《鬼画妖》 第一章 日本伶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2000年6月,父母去秦皇岛旅游,我在家闲的发闷,就和表哥报了去太行山大峡谷的旅游团。 一同从太原出发的有二十多人,在大峡谷玩了五天,最后一个活动是漂流,水不深只有齐腰高,表哥开玩笑把我从橡皮筏上拖进水里,然后乐极生悲的事发生了,我被水流冲走三十多米,眼看就要掉下瀑布,终于抱住悬崖上一颗斜树,等着人将我拖上岸。 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没过两个小时就发起高烧,我被送往壶关县医院治病,表哥自然是留下陪床,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有两个女孩也没跟团回去,一直在医院陪着。 俩女孩都比我大,却比表哥小了几岁,大家都是年轻人,这一趟大峡谷之旅相处极好,前几天表哥就和那个叫丹丹的眉来眼去,我还以为她俩留下是帮着表哥照顾我,可一问才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丹丹和小溪姐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就爱好游山玩水,这一次来大峡谷,其实是奔着深山里的碗子村去的。 碗子村归辖于普平县,离这里不远也是太行山脉,丹丹小时候的邻居就是从碗子村迁出去的,听了那里的故事很神往,就准备一探究竟,如果不是我病了,她们已经进山探险。 又在医院躺了五天,小溪姐一直守在病床前照顾我,表哥却和丹丹美滋滋的到处约会,还买了不少登山用的装备,决心去碗子村搞一趟结婚前的蜜月旅行。 本来我不想去,可耐不住他们软磨硬泡还不让我一个人回家,无奈之下也就跟着了。 我问小溪姐问要去碗子村探险,她说碗子村另有一个奇特的称呼:绝村。 绝户是绝了一家的后,绝村就是绝了一村人的后。 好像在民国时期,有一天碗子村的人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三年以来村里居然没有一个男孩出生,生下的婴儿都不带把,村里人啧啧称奇,憋着劲在老婆身上卖力气,擎等着生出第一个男孩,说不定就能被别人家借去配种,玩玩别人的老婆。 又过了一年,碗子村多了十几个小丫头。 嫁到山外的碗子村女人能生儿子,山里却生不出来,于是人们怀疑问题出在男人身上,可能是水质土壤的原因。 当时山外面还在打仗,逃兵乞丐有很多,村长带着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出山,找了十几个生活艰苦的可怜汉子回来,这些汉子看见碗子村送房送田送婆娘,纷纷入赘,可结果还是那样。 这时候村民感觉不对劲,便传开碗子村地下有只千年蛇妖,专门吃男孩的小鸡鸡,那些男孩在娘胎里的时候,蛇妖钻进去把鸡鸡啃掉,又担心村民看出破绽把它挖出来打死,就用尾巴尖在婴儿光秃秃的两腿中间捅了个洞。 这个传言得到大部分村民认可,家里原本就有男人的纷纷出山,有亲戚的投亲戚,没亲戚的宁可出去要饭。 有些人家只剩下老人和妇女,走不了只能留下等死。 入赘的男人们更可怜,全部得了怪病,浑身烂疮,往外流黄色的脓水,老村长请了医生回来检查,才知道他们得了花柳病。 全村人开始骂老村长,说他带了一群不干净的男人回来,老村长也觉得委屈,碗子村本来就穷,总不能找男人的时候给他们做个身体检查,毕竟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而且骂人解决不了问题,那些男人的婆娘估计也中标了,用不了多久就得死去。 可是医生给这些媳妇检查的结果,她们很健康,就是身子骨有些虚,房事行多了的后果。 请来的医生对这事很好奇,十几个男人全部病了她们的媳妇全部没事,为了搞清楚真相他留下观察了半年,半年之后,这些女人越来越水灵,虽然山里的姑娘长的不标致,却风骚的能掐出水来。 医生查不出结果就走了,外面有了更厉害的传言,碗子村的女人都是活了几百年的妖精,专门吸男人的阳气。 自那以后,再没有一个男人敢入赘,偶尔骗来几个不怕死的,不但生不出男孩,没几年这个男人也会病逝。 眨眼间到了七六年,碗子村留守的人都上了年纪而且没有后代抚养,政府就把他们全部迁出来,只有几个不肯离故土的老骨头死守着不走,劝说几回没用后也就由着他们。 碗子村有如此奇特的历史,丹丹和小溪姐必须来看看,一不小心解开绝村之谜,搞不好还能获个诺贝尔新社会闲的蛋疼少女勇于探险奖。 出院的第二天,我们一早进山,走了四个小时,累得我腰酸背痛,赖在山坡上不走,表哥去山顶找路,丹丹见我眯着眼瞪她,也讪笑着躲进树林里上厕所。 我不喜欢丹丹,这几天总以嫂子自居,却不说照顾我,反而拉着表哥在外面住了好几天,连把香蕉都没给我带回来。 相比而言小溪姐就让我很着迷,不但说话温柔,长的也好看,齐肩的波浪长发妩媚温婉,瓜子脸,柳叶眉,身材凹凸有致,今天她穿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裤,极薄的黑色丝袜裹住修长的双腿,脚上套着很时髦的运动鞋,我目不转睛盯着看,忽然发现她脸红了,睫毛也不住的颤抖,很明显发现了我的小动作。 为了掩饰尴尬,我急忙钻进树林里:“小溪姐,我去上个厕所。” 盛夏的树林十分茂密,放了水之后又不好意思回去,随便溜达了几步,忽然看见丹丹的身影,她穿着白色运动衣很是明显,我正想扭头,却发现她并没有嘘嘘,好像是跪坐在地上。 跪坐?她在拜土地公公? 我小心走过去想看看她在干嘛,猫着腰藏在一颗树后,看见的一幕让我摸不着头脑。 丹丹像电视里日本女人那样跪在地上,右手抓着一个擀面杖粗的黑棒,不停敲打面前的石头,发出叮叮叮的节拍声,左手捏着兰花指,左扬右扬不知道在比划什么,我伸长脖子张望,她忽然轻声唱了起来,咿咿呀呀尽是一些听不懂话,声音无比尖细,透着一股装腔作势的味道。 这样子我挺熟悉,与唱大戏的戏子们一样。 “丹丹,你在干嘛?”我从树后面跳出去大喊了一声,她被吓了一跳,猛地打个冷颤,茫然的扭头:“方航,你说什么?” 我紧盯着她手里的东西靠近,逼问道:“你给谁唱戏呢?” “唱戏?”丹丹更茫然了,仰着头问:“我什么时候唱戏了?” “刚才。” “不可能,我怎么不记得?” 我指着黑棒说:“这是啥?你跪在地上拿它敲石头。” “有么?就是看见这东西挺古朴的,准备带回去让人鉴定一下。”丹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说:“我没有唱戏呀,是不是你的烧还没退,看见幻觉了。” “可能是,走,咱们回去告诉表哥,让他送我去医院治治。”我抓住丹丹的手向外走,她绝对是邪教成员,要么就是精神分裂。 出了树林,表哥正和小溪姐聊天,他看见对面的山顶有几间土房,估计就是碗子村,我把丹丹拉到他们面前说:“表哥,小溪姐,丹丹刚才在树林里唱戏,她说我脑子烧坏了。” 表哥有些不高兴:“叫丹丹姐或者嫂子!” “嗯,你先确定她不是精神分裂吧,占病人的便宜,法律饶不了你。” 表哥问了原委,丹丹委屈的将刚才的事说了,谁才是精神病一目了然,就算我脑子烧坏了想看唱戏,没理由会幻想到黑棒,这东西我根本没见过,一头粗一头细,还刻着深深的条纹,跟姥姥家捣蒜的木杵差不多。 表哥将黑棒看了又看,忽然猥琐的笑起来:“这玩意咋像是女人用的?你看这头刻得图案,想不想背后背着小枕头的日本女人?”表哥开酒吧,经常与三教九流的人接触,根本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张口就说:“丹丹,就算你要给我表演,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呀,这深山老林的,虽然有情调” 话没说完,丹丹就满脸通红的抢过去,小溪姐却皱着眉说:“我看看。” 她将黑棒转着圈观察,面色越来越冷:“这叫怜子铃,是日本艺妓敲锣的乐器。” 表哥又笑了:“日本艺妓?扫得死内,丹丹呐,我越来越喜欢你闷骚的性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宅院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面对表哥的欣赏,丹丹脸红的像是滴血,小溪姐却从没有过的严肃。 “小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皱着眉说:“丹丹对我说了碗子村的历史,我专门查了普平县志中记载碗子村的那一段,抗日战争的时候,有一支日本军队潜伏在碗子村附近的山林里,你也知道日本人没人性,搞什么731部队,细菌武器,我是学医的,怀疑可能是日本人遗留的病毒,破坏了碗子村男人的身体,就把这个猜测发到.上,却意外得到一条回复。” 我们都瞪着眼等她继续说,小溪姐面色复杂:“碗子村的村民迁出去后,很多人没有去普平县政府安置的地方,而是四处投亲戚,有些人像我们一样听说了这里的事,早早来探险,给我回复的就是曾经探险人的妻子,她说碗子村不生男孩,是因为这里闹鬼。” 闹鬼?表哥干笑了两声,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小溪姐举着怜子铃说:“我当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是丹丹刚才的事怎么解释?” 表哥反问:“有鬼让碗子村不生男孩,跟这东西有什么关系?” “那位探险人回了家之后就疯了,一直念叨妓女,少佐,女鬼这些不明所以的词,很有可能他见到的鬼就是从军的日本艺妓,而丹丹捡了这个东西,方航又看见她唱歌,只有两个解释,要么丹丹被鬼上身,要么方航被鬼眯了眼。” “不太可能吧?”表哥干巴巴的说:“现在可是上午十点,鬼怎么会在白天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也有可能是白天,咱们现在还安全。”小溪姐劝道:“不如下山吧,我不想去碗子村了,要是等到晚上,日本人的鬼魂全出来就糟了。” 表哥看看丹丹,一时拿不定主意,我早就被吓得浑身哆嗦,也帮着说话:“听人劝吃饱饭,咱还是回吧,我妈也总说有鬼。” 表哥不再犹豫,抓起背囊就走:“好,咱们回去。” 走了没多久,一朵乌云遮住太阳,没几分钟就下起毛毛细雨,昨天看天气预报就知道有雨,我们披上雨衣踩着泥泞前行,又走了半小时,却发现来时的那条山路居然塌了,表哥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喃喃自语:“这种程度的雨,能引起山体滑坡?太他吗扯了吧!” 碗子村上山下山一条路,现在不能走,我们手足无策。 丹丹吓得快哭出来,紧搂着表哥不敢出声,小溪姐也没了主意,我们一起眼巴巴瞅着表哥拿主意,毕竟他是大男人,年纪也最大。 “丹丹,小时候你的那位邻居有没有说绝村死过人?” 丹丹回忆了一下,急忙说:“有,李奶奶说出村当夜老村长自杀了,而且死的很蹊跷,他平常走路都要手脚并用的爬,却在房梁上栓了一条绳子,踩着高椅钻进绳套。” “他没后代?怎么不管管?” “有吧?听李奶奶说他有儿子和孙子,都是在绝村不生男孩以前就出生了,可是他和后人关系不好,平时就一个人住着,靠着几个弟妹侄女帮衬过日子。” 表哥舒了一口气,放心道:“可能是他后代杀了老人,这么说来,绝村的怪异就是不生孩子,并没有鬼杀人的传说?” 丹丹点头。 “既然不能下山。”表哥做了重大决定:“咱们去绝村,小溪说日本人在山里驻扎,就算是日本女鬼也只在山里,绝村没有鬼杀人的先例,咱们就去那里住一晚,等雨停了再下山。” 小溪姐犹豫道:“可是那位探险人也疯了。” “他妻子跟着来了?为什么没疯?” “她没来。” “那不就对了?”表哥很肯定的说:“她怎么知道丈夫是在村里见的鬼,而不是在山里就已经疯了?” 小溪姐无话可说,她看看塌陷的山路,不停有碎石滚下,也只能同意表哥的说法,暂时去绝村避一避。 望山跑死马,说是对面那座山头,却走到下午四点,看见第一座土坯房后,天色居然渐渐放晴了,表哥看着重新出现的太阳说:“要是晚上没有雨,咱们明天下午就可以下山了。” “小碗,晚上咱们就住在这里?”丹丹顺着窗口瞟了一眼,有些为难的说:“会不会有老鼠?” “先在村里逛一逛,当年不是有人留下了么?说不定还有活着的,要是能找到人家,正好借宿一晚,顺便问问山林里的事,不然明天下山也不安全。” 小溪姐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我宁可从绝村后面走到河南,也不想原路返回了。” 刚才在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总觉得阴森,现在到了绝村,重新见到黄土房,碎石地,反而让人安下心,我们四个分开寻找有人的屋子,不过我估计够呛,七六年到现在有二十多年,留下一群无人照顾的孤寡老人,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 绝村在全盛时期也不过二百多户,山顶的屋子不多,绝大多数都在后面的下山处,找了几间屋子,都是空荡荡的连老鼠都能饿死,完全不像有人的痕迹,当年迁村的时候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的就是搬不动的土炕,还是几件实在费劲的大家具,也扑了厚厚一层灰。 就在我刚走出一间屋子的时候,忽然听见小溪姐的尖叫,我连忙顺着声跑去,她正甩着手跑出来,见到我后直接扑进怀里紧紧搂住,颤着声说:“方航,屋里有个死人。” 我轻抚后背等她安静下来,一股清淡的女人香钻进鼻子,骤然间对死人的恐惧也变得淡了,我小声询问,小溪姐说有具干瘪的尸体侧趴在炕上,还伸出一个枯槁的手去抓地上的碗,她没看清脸就跑了出来,不过脚很小,应该是旧社会的小脚老太太。 “看来是当年留下的老人了。”我将她的背包接来,搂着肩膀走过那间有死人的屋子:“不用找了,绝村应该没有活人,不然总会安葬这位大娘的。” 小溪姐懦弱的嗯了一声,紧闭上眼咬着牙认我带她走。 不知道怎么地,我忽然就扭头看了那间屋子一眼,昏暗的窗户上居然映着一个身影,稀疏的白头发,双眼深深凹陷,两颊的肉干瘪下去,嘴巴张合两下好像在说话。 我吓了一跳,眨眼再看之后居然什么也没有,小溪姐感觉我身体紧绷,害怕的询问,我犹豫着没对她说,只是让她等我,独自回了那间屋。 屋里有一股腐败的气息,墙壁掉了大半白灰,一块块斑驳残破,我憋着气眯眼去看床上的死尸,确实如小溪姐说的那般动作,一动不动,而窗户上也结了蜘蛛.,昏昏暗暗的看不见外面。 一定是眼花了,我这样安慰自己,快步出去拉着小溪姐走。 假如世界上真的有鬼,在山林里的丹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即便那个老太太也是鬼,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再下山? 摸摸脖子里的玉观音,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期盼鬼是存在的,那样的话神也存在,我这玉坠应该能显灵吧? 也不对,还是期盼鬼不存在吧,那样有没有玉坠都无所谓?妈的,一定是烧糊涂了。 找到表哥的时候,他们正绕着一间小院看,见我们来了,表哥笑道:“这小院挺干净的,看来是绝村的大户人家,咱们晚上就住这里吧?” 我冷冷的说:“能比村长还大?说不定老村长就死在里面,要我说,咱们就顺着绝村去后山算了。” 一提起山,丹丹立刻尖叫起来:“我不走,我就住在这里,小碗,已经五点多了,要是去了山里再出来鬼怎么办?咱们别走好不好?”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表哥,表哥犹豫一下说:“先进去看看吧,要是有老村长的尸体咱们就走。” 小院不大,东边是厨房和茅厕,西边是柴房与偏房,正南是正厅,左右各两间卧房,正厅很空旷,摆了一张方桌配四把椅子,以前漆了漆现在也快掉干净,四周的墙上都挂了脏兮兮的帷幔看不出本来颜色,房顶上有根横梁,空荡荡的撑着这屋顶。 一进来之后表哥就笑了,遮墙的帷幔前有张供桌,上面供了一尊搪瓷观音,虽然被灰尘压的灰扑扑,却能看出观音脸上慈善和蔼的面相,表哥笑着说:“没问题,晚上就住这了,要是这地方都闹鬼,咱去天主教堂也没用。” 我看看家徒四壁的屋子,也心安于有了落脚的地方,虽然脏了些,却比露宿山林强,不过那观音实在有些怪异,我对他们说:“这桌椅和供桌可能是不方便携带才没带走,可观音像轻便,为什么要留下呢?” 丹丹以为我针对她,撅着嘴辩道:“方航你没听过送子观音?绝村的人供她求儿子的,后来要迁走,还带她干什么?以后我和小碗结婚了就是你嫂子,你能不能听着我的点?” “听,嫂子说话当然听。”我嘿嘿的笑,这女人想的真多,表哥换女朋友的频率半月一次,和她结婚?悬! 进了屋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左右各有两间屋子,晚上怎么休息?我当然希望表哥和丹丹腻在一起分秒不分开,这样我就可以与小溪姐共处一室,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甚至忘记了这是有灵异传说的村子,别说,还真给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嫂子,晚上你和小溪姐睡那个屋,有动静你就叫我们,要是树林里的那只鬼来找你” 话没说完她就上钩了,气势汹汹的教训道:“方航你怎么总针对我?我要和小碗一起住,你去保护小溪。” 真是个傻女人,我低下头,嗫嚅:“对不起嫂子,我不该总跟你调皮。” 小溪姐红了脸,却没反对这个提议,知我者表哥也,他不露声色的对我竖起大拇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门外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方航,我感觉咱们这次来错地方了。” 让两个女孩在屋里等着,我和表哥去外面折柴火,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我停下手中的活,等待着下文。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以前不信,现在有点怀疑。” 表哥点了根烟,神情很迷茫:“我也不信,听我妈说你出生的时候在产房里就闹鬼了,这事你知道吧?” 我笑道:“那绝对是假的,一只小鬼要抢我妈的肚子投胎,他为什么不去奈何桥投胎?难道我这具身体比较帅?” “是啊,我也不信,但现在信了。”表哥严肃的说:“有件事我没敢说怕吓到你们,刚才进村的时候,我恍惚间看见一个很昏暗的屋子里,有个瘦成皮包骨的老头站在郑重张嘴说话,还挥手叫我离开,看他的口型,好像是重复两个字:快跑。等我眨眼重看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我让丹丹等着进去检查,发现有具饿死的尸体在地上躺着。” 我没有说话,心脏好似不跳了那样压抑,脖子里有股冷风在旋,表哥诧异的叫了两声,我对他说:“其实我也有件事没敢说,小溪姐看见一具老太太的尸体,我在外面隔着窗户看时,看见老太太张嘴说话,跟你的情况一样。” 表哥呆在原地,连呼吸声都渐渐消失了,直到烟头烧手时才回过神来,重重的点了下头说:“这里,确实有鬼?” “有吧。” “下山?” “山上没鬼?” “有吧。” 我和表哥相视苦笑。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被鬼给包围了。 “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就算绝村有鬼,也没有退路了,”表哥见过世面,失神一阵后就镇定下来:“方航,虽然你年纪小,可咱们是男人,这些事不要告诉她俩。” “我不会说的,可咱们就这样等着鬼来抓?”看看夕阳,已经被山遮住半个,都听过百鬼夜行,等到了晚上,才是真正恐怖的时候。 表哥咬着嘴唇,眼睛眯着像一道寒光,他语气邪魅的说:“我倒真要看看,活人能不能让鬼给吓死,方航,咱俩都见到死去的人让咱们快走,你说他们是人是鬼?” “这不废话么?” “对,鬼话连篇你听过吧?既然是鬼,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他让走咱们就留下。” “如果是好鬼示警呢?” “好鬼么?我不知道,不过山里的日本鬼肯定不好,他们要咱们去山里,没安好心啊!我宁可相信屋里的那尊观音也不信他们,毕竟绝村没有鬼害人的传说,你想想,那些老头老太太只在村口,说不定是有观音镇着他们进不来,明天白天,咱们抱着观音下山,看他们能做什么!” “好,但愿能熬过今夜。要不咱们四个晚上一起睡吧!” 表哥苦笑道:“你用什么理由说服她俩?实话告你,丹丹来事了,她又没带卫生巾,说什么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休息,除非把咱俩见鬼的事明说,可我以前听过,见了鬼一旦胆怯,人的阳气就弱了,你要是让丹丹知道这里有鬼,没事也得吓死她,先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两个屋子离得又不远,不过你小子晚上可安分点,我听说童子身也克鬼,你可千万给我撑过今晚。” “我也听过月经血克鬼,要不你给我跟丹丹借点?” “我他吗拍死你!” 烧水壶是小院找来的,水是自带的矿泉水,院子里倒是有一口井,用厚实的铁板盖着,我揭开之后盯着里面看了半天,终究是没勇气弯下腰用水壶打水,谁知道会不会伸出一只泡的发白有腐烂的胳膊将我拉下去。 吃了泡面之后,墨迹好久的夕阳终于落山,我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今晚了。 上山之前就准备在绝村人家借宿,虽然没见到活人,意义却一样,早料到这里不会通电,表哥买了三十根蜡烛,足够燃到明天早上,我们关了门在正厅里趁着烛光聊天,这是表哥想的一个好主意,聊到困得撑不住就去睡觉,没死就睡到大天亮,死了也是梦中而亡,免得死前还受折磨。 小溪姐和丹丹怕的不敢说话,表哥断断续续吹了两个小时的牛逼,终究是吹不下去了,大家都等着我发言,结果脑子一抽筋,我张嘴就来了:“这个气氛,要不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 好冷的笑话。 丹丹低着头对表哥说:“回屋吧,我要睡了。”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是来事了,再不脱裤子,有幸撑到明天下山,白裤子上带着一片红,还不得招惹山里的一群日本鬼跟着他们的军旗走? 丹丹和表哥拿着蜡烛走了,小溪姐揪我的衣服却没说话,我明白意思,带着她向另一间屋子走去,无意间回了头,忽然发现供桌上空空如也,骇的尖叫起来:“表哥快来,观音被鬼偷走了。” “没事,丹丹抱进来了,你们赶紧睡吧。” 妈的,狗男女! 当年这家人走的时候轻装上阵,卧室里的被褥,厨房里的锅碗,全都没有带走,不过能在绝村置办一座小院,想来在外面也算是有钱人,既然要出山,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懒得带了,这可便宜了我们。 太阳没下山的时候我就将屋子拾掇过,床上的被褥都抖了干净,虽然还是污渍片片,简单垫在身下倒是可以,小溪姐一股脑就爬到床上,紧贴墙背对我,像个大虾一样缩着身子,双臂抱着腿,我尴尬的爬了上去,小溪姐急忙说:“快吹了蜡烛。” 屋里陷入黑暗,只有我们俩的喘气声相互参杂在一起,气氛古怪到极点。 “方航,你有没有觉得这间屋子很怪?”不知她是真发现了什么,还是故意找借口缓解气氛。 “有点,比其他房子豪华。” “不是。”小溪姐转过身,嘴里的气息全喷在我脸上,她缓缓说道:“我老家的房子是一间套着一间,像这种一排屋有三间房的,一般是最外面开正门通着院子,侧墙的小门通第二间,当做书房或是孩子卧房,第三件才是正经卧室,可这里却是正厅两边各开了卧室,你不觉得很奇怪?” 真不觉得!我说道:“可能是客房?不方便和主家太近。” “不会的,别说村里,就算在城里的都放都讲究主次,客房绝不会和主卧平齐,而且如果来了客人,在厅里一扭头就能看见卧房的样子,这对女眷很不方便。” “那你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小溪姐扭扭身子,一缕秀发搭在我的脖间,缭绕的有只蚂蚁爬那样痒:“方航,你说咱们明天下山会不会见到鬼?” “应该不会吧?咱们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白天的时候是丹丹精神病犯了,你别担心,就算有鬼我也会保护你的。” “嗯。”小溪姐不置可否,又往我身边靠靠:“你搂住我,有些冷。” 这下不冷了,我热的受不了,不停祈求某个地方赶紧软下去。 忽然间,外面传来啪的一声,门帘被一阵风掀起,夜风浇的我从头凉到脚,小溪姐被吓了一跳,哆嗦着将我搂紧,语气颤抖的快要哭出来:“什么声音?” “你别怕,我去看看。” 重新点燃蜡烛,小溪姐已经面色苍白,脸上渗出密密的汗珠,我掀开门帘一看,厅里的门被风吹开,扭头说:“风把门吹开了,我去关上。” “快点回来,我怕。” 其实我也挺忐忑,这一股风来的太邪乎了。 硬着头皮挪到门口,刚准备关门却看见不单单是正厅的门,居然连小院的大门也敞开着,太阳落山前,表哥明明已经关住,还将门栓插的死死,可现在却大敞着,露出外面黑幽幽一片,连成林的柳树枝被微风吹动,摇摇曳曳轻摆起来。 我眯着眼看外面,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出去,正准备闭上厅门,忽然看见院外的小路里歪歪扭扭走着一个人影,初见时动作很慢,一愣神的功夫居然已经到了门口,黑影遮住他的脸,可看那破旧简陋的衣服,居然与下午看到的死尸穿着很像。 他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像我轻勾,好像是叫我出去。 我吓得魂不附体,尖叫起来:“表哥,快出来啊。” 屋里传出几声杂乱的响声,表哥连鞋都顾不上穿跑了出来,我看见院外的人低下头,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到我耳朵里,他已经闪身躲到围墙后面。 “咋了?” 表哥跑到我身边,伸着脖子向外张望,我指着门口哆嗦道:“那,刚才有个人对我招手。” 表哥面色凝重,丹丹和小溪姐也慌忙的跑出来,而此时的门口空荡荡一片,就连月光都比刚才亮了几分。 “没事,你们呆着我去看看。”表哥在我肩头捏了一把,大摇大摆出了院子,叉着腰左顾右盼,又吼叫几声之后才回来,重新将门栓好,故作轻松的说:“别说人,连鬼都没有,赶紧睡觉吧。” 他将小溪姐和丹丹赶进屋里,却留下我严肃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看见个人在招手,好像是叫我出去,我吓得大叫,他就躲进墙后了。” “真的?” “真的。” “确定是鬼么?” “绝对不是人。” “那就不怕了,既然是鬼为什么不进来抓你?估计是害怕观音像。”表哥很确定的说:“这样吧,咱们今晚也别睡了,四个人就在厅里坐着,有观音保护,阎王爷来了也没用。” 表哥回屋里做丹丹的工作,我趴在窗户上向外偷看,只是门被表哥关了,围墙上也光秃秃一片,再见不到刚才那个人影。 小溪姐在里屋叫:“方航你快回来呀,我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民国枇杷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重新回到屋里,我准备叫小溪姐出去,可以进来却看见她裹着脏兮兮的被子靠在墙上,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 “很冷么?” “嗯。”她苦笑道:“白天下了雨,山上凉的受不了,我又穿的太少了。” 要想俏,冻得跳,小溪姐一身时尚丽人的打扮,就要付出挨冻的代价。 就算我脸皮再厚也没脸说出来我怀里取暖这句话,屋子里有两个衣柜,下午进来的时候嫌它脏就没动,估摸着里面应该留有旧衣裳或者破被子,虽然也脏,起码比床上的那些干净许多。 打开一间用蜡烛照亮,打死我也想不到,居然有一件皮大衣挂着,我揪出来抖了抖灰尘,献宝似的说:“小溪姐来,穿这个。” 她也很惊喜,跳下床穿在身上,还问我好不好看,女人的天性就是臭美,临死前都要顾及一下遗容,别说这时候她并不知道山上有鬼。 表哥在外面叫我们出去,小溪姐却在柜子里翻腾这户人家留下的旧衣服,我说:“别翻了,咱们出去聊天吧。” “等等,马上就好。”她奔着另一间柜子去了,表哥又催了一声,小溪姐说:“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到。” 表哥已经拉着不情不愿的丹丹坐在椅子上,我出来后他问:“小溪呢?” “马上出来。” 刚回答完,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好像皮筋断掉那样,表哥吼道:“小溪,你在里面干嘛呢?” 小溪姐没回答,表哥皱着眉又喊了一句,正想进去叫她,门帘却被从里面掀开,小溪姐面无表情的出来了,经过我身边时却嫣然一笑,搂着我的胳膊走了过去。 这一笑差点把我晃晕了,从没想到温柔似水的小溪姐居然能露出那样妩媚勾人的眼神。 “小溪,刚才什么声音?” “没什么,碰到柜子了。” 表哥哦了一声就没有再问,我们四个坐在椅子上,聊些不着边际的的话,开始丹丹还插两句嘴,没多久就哈欠连天,最后倚着表哥的肩膀睡了起来。 又聊了几句,不要说丹丹一个女孩,就连我都眼皮打架,再也扛不住了,上山本就费力,又是冒着雨逶迤,还被绝村的连连怪事惊吓,不累极了才怪。 表哥说他以前的事,慢慢就低下头打起瞌睡,我看看表才十一点半,离天亮少说还有六个小时,这样一直扛着也不是办法,就拍醒表哥:“还不如睡觉算了。这样下去不到两点咱们都得趴着睡着。” 表哥也没办法,抱着丹丹回了屋子。 “小溪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们走了,我见小溪姐一只手支着下巴,神情有些落寞,刚才聊天的时候她也兴致不高,只说了嗯,哦,几个字,看上去倒是不困,很明显心情不好。 小溪姐慢慢扭头看我:“方航,你说绝村有鬼么?” “应该有吧?” “我们会死么?” “不会。” 小溪姐忽然抓起我的手向屋里走去,身后的门帘刚刚落下,她就把我推到墙上,两只胳膊死死环住脖子,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小声说:“抱紧我。” 我喉咙发干,面皮发烫,战战兢兢的搂住她柔软苗条的腰,还没说出什么话,就感觉她伸出舌头,像只讨宠的猫那样,不停在我脖子上舔来舔去。 这是什么意思?小溪姐忍受不了寂寞夜里的空虚冷,要跟我春宵一度? 这是做梦都巴不得的事,可在绝村实在不合适,我十分犹豫要不要顺着感觉进行下去。 小溪姐的手一点点向我衣服里伸去,被她指尖划过的地方一片冰凉,然后又变得火辣辣,我急忙抓住她的手问道:“小溪姐,你怎么了?” 小溪姐眼带笑意,手却顺着我的腰滑下去,眼看着我的武器就要被她抢走了,我忽然推开她跑了出去。 她笑的更开心了,好像戏弄了一只小狗那样得意。 “方航,你进来。” 我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可话一出口就变成:“等等,我缓缓。” 又是一阵银铃的笑,嗓音勾人,像一阵暖雾刺激的我浑身发酥,她隔着帘子说:“这里有张琴,我给你弹个曲子。” “什么琴?” “柜子里留下的。”说完这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悉索的翻东西声,随后就飘起了琴音,好像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琴弦,语调单一乏味,还透着一股子沙哑的感觉。 这是什么破曲子,难听死了。 电视上说童子身能辟邪,到底有没有用谁也知道?我准备去和表哥商量一下,要是没这说法,就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溪姐都放开了,我还矜持个什么劲。 在门口叫了几声表哥,他却不理我,掀开门帘偷看,刹那间脸红了,两根蜡烛将屋里照的明晃晃,这对狗男女居然在观音像的注视下激烈的亲吻,完全没有在荒野鬼村的自觉性。 刚放下门帘准备离开,就听见表哥很下贱的说了一声:“呦西!” 这个贱人,日本电影看多了!那声音和电视里小鬼子们见了花姑娘一模一样。 你做了初一,也别怪我做十五。 鼓起勇气后我就准备去找小溪姐,没想到她居然先从屋里出来了,一双眼睛春水荡漾,嘴角上扬,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方航,你跑什么?” “我没跑,来吧!” 刚搂住她的腰准备亲个嘴爽爽,小溪姐却用手指堵住我的嘴,拉着我走到供桌前说:“方航,你说这里为什么要放一尊观音像?” “求子观音?” “不对。”小溪姐拉开供桌下的抽屉,指着一张泛黄的报纸说:“你先看,看完来屋里找我,人家等着你哦。” 她留下一个撩人的微笑,扭着风姿走了,这种风情虽然诱惑,却让我比吃了苍蝇还腻味,她比青楼里的风尘女子还做作,明明在笑,眼中却透着深深的无奈。 我拿起张报纸,吹尽上面的灰尘,展开后有四张a4只那么大,墨油小字很多都看不清了,几个大标题倒是还能辨认,都是什么倭寇投降,美国原子弹什么的,看日期是一九四五年十月十八日,也不知道小溪姐给我看那时候的报纸要做什么。 随便翻了几下,第四版的一行标题引起我的主意:怜我中华女人无辜,惨遭倭寇毒手施虐。 闲着无事,我便当故事看看。 洋洋洒洒几千字,讲述了一个名为左红莲的女人的悲惨经历。 民国时期,山西晋城县有一家富户姓左,家里有个独女叫左红莲,她从小就读了私塾,十八岁时去日本留学两年,回国后还没成亲,抗日战争就爆发了,山西也有日本驻军,只是还没打进县里,不过社会动荡,也出了不少流民恶徒。 一伙山上下来的流匪就盯上了左红莲家,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冲了进去,杀了左家二老之后强暴了左红莲,事后劫匪准备杀死她,可那些被绑着的七八个下人良心发现,拼了命相救,终于有两个人活下来,带着左红莲逃跑。 噩梦才刚刚开始,下人们奋起反击是明白自己难逃一死,带走左红莲是顺便,安全之后这两个人犯了邪念,再次对左红莲施暴,并将她卖进窑子,赚一笔钱后远走高飞。 就在这时,晋城被日本人占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小军官出现,居然是左红莲在日本留学的朋友,顺手屠了那间窑子将左红莲救出。 家破人亡的左红莲没有去处,就在军官的住所住下,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军官也承诺战后娶她回国,就这样在晋城住了五年,左红莲二十五岁时,军官所在的部队接到任务,在一名少佐的带领下出城潜伏在山林里。 看到这里,我心中有个猜测,也许他们潜伏的地方就是绝村所在的山林。 报纸上说日本人治军严谨,不允许挟带妇人从军,士兵发泄欲望从来都是强抢民女,完事后不是杀掉就是赶走,而这只军队扎在山里见不到女人,便打起了左红莲的主意,与她相爱的军官级别不高,终于抗拒不了压力将她献给上官。 接连受到摧残的左红莲绝望了,她成了日本军官集体发泄兽欲的工具,于是她认了命,自暴自弃做了妓女,只想多赚些钱,有机会逃出去后重新生活,可还没等到机会,日本人战败投降。 潜伏的军队接到投降命令,他们不甘心准备杀掉山里的村民泄愤,可命令也指出不能再搞屠杀激起民国政府的愤怒,他们只好将怒火洒在一个被村民看不起的女人身上。 撤军的前一晚,八个军官将左红莲关进屋子里,施虐之后,她爱着的那人用武士刀剜了她的双眼,划裂嘴角,还残忍的割掉了双乳。 故事到这里结束,剩下极大的篇幅都是作者谴责日本的话,我看了几句就没有兴趣,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可怜这个女人,不过我极度怀疑这是作者臆造出来的故事,小日本也不傻,杀了左红莲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肯定是作者为了激起国民愤怒,才创造了左红莲的角色。 可是报纸上也说日本军队没有女人,少佐这个官职也就相当于一个营长,更不可能随军带着艺妓亵玩,可丹丹在树林里捡来的怜子铃又是艺妓专用的没错,难道是这个左红莲的东西? 想不出个答案,我把报纸仍在桌上,心急火燎的向屋里跑去,小溪姐乖乖坐在床上等着,见我进来,她低着头很胆怯的说:“少佐,床铺好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啊?”我惊呆在原地。 “你看完报纸了?”小溪姐忽然又变成原来的样子,笑吟吟揪着我的领子出去:“来,我再给你看个东西。” 她走到供桌后面,一把扯下了脏兮兮的帷幔,等灰尘荡尽后,看见一幅让我惊骇的画面。 是一个女人的遗像,眼窝黑洞洞没有眼珠子,嘴角被黑线缝合。 我明白了,报纸上说的是真事,当年那只日本军队驻扎的山林就是这里,这间小屋里住着的就是左红莲,我指着遗像惊骇道:“小溪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她的遗像?” 小溪姐诡异的笑着,摇曳烛光照在她脸上,我忽然觉得她很像遗像上那个女人,不是长相,而是她们都散发着一股死灰又让人心悸的气息,她一步步向我逼来,压着嗓子故作娇嫩的说:“少佐,夜这么深,您还不早些休息么?红莲一定好好服侍您的,只求您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叫我少佐?我猛地转头跑进表哥屋里大喊:“表哥,小溪姐被鬼上身了,她要” 屋里少了两人,多了五人。 表哥和丹丹不在,穿上多了四个穿着日本军装的赤膊男人,正在撕扯一个女人身上的碎花旗袍。 我的闯入就像巨浪里滴了一滴水,屋子里本就是狂笑和惨叫,他们根本没有察觉,或者说发现了却不在意。 我退出来,小溪姐就站在供桌前面,盯着那张遗像冷冷的说:“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两间房不分主次吗?少佐欺负我的时候在一间,他的下属折磨我的时候在另一间,就这么简单。” 她扭头,冲我谄媚的笑着:“方航,日本人一次给我两个银元,我陪你一晚,你能给我多少?” 看着她微笑着走来,我吓得抖如筛糠,手脚并用向后爬去,小溪姐就慢慢的跟着,眼看我就要冲出院子,大门却猛地合上了,怎么用力也推不开,我扭头,穿着极少的小溪姐居然被一层血红的微光罩住,全身都透着诡异,她嘴角勾起一个邪意的笑容,扯到了耳根。 “救命啊,表哥快救我。”我靠在门上凄厉的叫喊:“来人呐,有鬼啊,阿弥陀佛快来救我啊。” 喊出一句话,身后传来巨力,紧闭着门居然敞开了,露出外面黑洞洞的山林,我没思考为什么忽然开了门,直接冲了出去,就算门是鬼打开的,也不会比留在小院里更可怕。 咯咯的阴森鬼笑划破了夜空,小溪姐扶着门框站定,她没有追来,只是兀自冷笑,眼中搂着说不清的神光,让我从脚底凉到天灵盖。 她已经不是小溪姐了,而是左红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魂不散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惊魂不定的狂奔,身后的笑声渐渐消失,我看左红莲并没有追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慌不择路的逃跑,也许是下意识,并不是白天来时的路,而是向着绝村深处跑去,山路崎岖又是下坡,磕磕绊绊的没过多久我就摔得浑身伤痕,膝盖磕在一块石头尖,火辣辣的还流出了血,看看身后还是一片幽暗,宁静的可怕,连盛夏山中的虫鸣都没有。 这是一座闹鬼的村子。 我试着将所有的事串在一起,上山时丹丹捡到的怜子铃应该就是左红莲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遗落在那里,我们担心被山上的鬼害死,就跑到绝村避难,没想到绝村才是左红莲的老巢,甚至还住进了她的家里。 如果没猜错的话,无论是我见到的老太太,表哥见到的老大爷,还是十一点多时,弄出一阵风将门吹开的鬼影,都是叫我们离开,躲避左红莲的魔爪,可我们没有听他们的,自寻了死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来救人也不说把自己打扮的慈祥一点,就那副鬼样子,谁敢相信他们! 我奋力将一块石头砸进树林,想去救表哥,又不知道怎样做。 只身回小院绝对是找死,可就这样下山,又放不下表哥他们的安危。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得找那些老人鬼帮忙,他们可能是当年留在这里的人,甚至留下的目的,就是看着左红莲,他们一定知道绝村的真相。 小日本是四五年八月投降,报纸的日期是十月,也就是说驻扎在这里的日本人走后,村民为左红莲收殓了尸体,还买了一张报纸放在供桌下,让她看看国民是如何谴责她的仇人。 不对,还有个问题,报纸说小日本不敢拿村民开刀,只好对村民所不齿的左红莲下手,既然村民看不起她,又怎么会体贴的整理仪容,缝合嘴角,又立遗像祭拜。 要说左红莲恨他们不施援手,就不让绝村生男孩,村民为了平息她的怨气,摆了供桌供奉,这倒是合情合理,可当年政府组织撤离的时候,为什么又有十几个老人不肯离去,难道是为了死在这里,向后来的游人示警? 不可能吧?他们又这么高的觉悟? 想不出个头绪,我漫无目的在村里走动,小声呼喊着爷爷奶奶们,想寻见一个打问消息。 忘了哪本武侠里讲过,七步断肠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蛇毒的解药,我希冀这条规则在厉鬼身上也同样适用,既然有鬼,那神佛也是存在的,刚才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门就开了,说不定就是观音菩萨见我可怜,出手相救,说不定我是观音座下散财童子转世。 经过一间土房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咯吱咯吱的摇晃声,我心里狂喜,快步跑了过去。 土房大门半掩着,我心急如焚的冲进去,屋里黑乎乎一片不像有人的样子,里面还有一间屋,声音从那里传来。 “您好,有人在么?”我提前知会一声,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可进了里屋之后,趁着洒下的月光看清了发声的人,差点把我吓死。 一根麻绳系在横梁上,下面吊着一个歪着脖子,舌头吐出老长,脸色铁青,眼珠暴突的老人,身穿粗布麻衣,脏兮兮看不清颜色,他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赤着的双脚与我眉毛一般高,脚底挤满尘垢,一棱棱深皱着的脚纹满是老茧。 地上摆着一口棺材,盖子斜立着墙,很明显吊着的是丹丹说过的的老村长,走路都要手脚并用的爬行,却可以上吊自杀的那位。 七六年自杀,到现在过了二十多年,他的尸骨早就该腐烂了,可我眼前的却好似刚死的模样,心里想着向他打问事情,可真见了如此恐怖的鬼影,我还是转身就跑。 刚才还只是虚掩着的木门却紧紧闭上,怎么也推不开,我急的大喊:“老爷爷,我不是坏人,您把门打开吧!” “小伙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身后传来苍老的嗓音,好像两张磨砂纸相互摩擦时的呲呲作响,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跪下了:“老爷爷您大人有大量,我也是被左红莲追杀的,冤有头,债有主,求您放过我。” “小伙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怕,您能把门打开么?我想上个厕所。” “不能开,你会跑的。”老村长还在房梁上吊着,舌头吐出在外,也不知他怎么说话的:“小伙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老爷爷,您能不能先下来,我实在看着还怕。” “我下不去,”老村长突出的眼球微微转动,哭腔说道:“他们将我架上来,我就再也下不去了。” “他们?谁?” “小伙子,先说说你怎么来到这里。” 见老村长一直没有动手,而且也说了自己下不来,我稍稍放心后便简单的说了来这里的原因,还把见到左红莲的事也告诉她,迫切的问道:“老爷爷,你能不能帮我救表哥?”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红莲还是怒气未散,你那三个同伴怕是已经被她杀了。” “什么?”我惊骇道:“你怎么知道?不行,我要去救他们。” “没用的,你只是普通少年,怎么斗得过鬼,就在这里呆着吧,天亮了你就下山,叫大盖帽来把你同伴的尸体搬下去吧,那位大师说过,白天的时候红莲不能出来害人。”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们都死了?” “红莲怨气那么重,难道还会留他们性命?就算现在没杀,天亮之前也会杀的,唉,我一人的死,平息不了她的怒气。”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一看,如果表哥还活着,拼了命也要把他就出来,我对老村长说:“您把门打开吧,我必须要去救人,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对付鬼?我是童子身,可以克鬼的。” “没用,红莲怨气太重了,当年来的大师也只能镇住她,你若是想救人,只能解开红莲的心结,她怨气散了,就不会再杀人。” 解开心结,说的容易,左红莲的怨气来自被日本鬼子虐杀,我怎么解,就算抓几个鬼子给她报仇,时间也来不及。 “小伙子,安心呆着吧,你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老村长依然是那副恐怖的模样:“二十四年了,你是第二个见到我的人,陪我说说话吧,也免得你胡思乱想,伤心难过。” 表哥性命攸关,谁还顾得上关爱老人,虽然左红莲是鬼,我也要把表哥救出来:“老爷爷,左红莲有什么心愿未了?” “想杀掉所有欺负过她的人,想杀掉绝村所有人,想生一个儿子。” 我叹气低头,她的心结我是解不开了,只有第三个能帮帮忙,可时间也来不及:“老爷爷,她要儿子干什么?” “她儿子死了。” 左红莲还生过儿子,报纸上没有提这件事,我让老村长把当年的事讲出来,他犹犹豫豫,最后,跟我交换了一个条件,想办法让他在见左红莲一面。 报纸上的那篇文章是太原一个记者写的,口述的人就是老村长。 剩余的事老村长没说,记者也没有问,老村长在左红莲的事情中只是一个配角,没有他,左红莲依然会死,有了他,只是死之前受了更多的苦而已。 合力将老村长的脖子挂进绳套里的,就是留在绝村的人,他们全是老村长的血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逃不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老村长是皇军的顺民,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驻扎在山里的日军第一时间就要保证老村长不会泄密,他没被日本人杀死,就是归顺。 当年左红莲跟在日本军队后面进了山,日本人在绝村不远的山洞里潜伏,村上少佐威逼老村长提供粮食和布料,还要出劳力替他们干活,这些任务都被老村长很好的完成了,无论是他怕死也好,为乡亲着想忍辱负重也罢,都已是过眼云烟。 山中寂寞,左红莲一个女人远远的住在帐篷里,不单让那些士兵心里痒,就连村上少佐都有些按捺不住,左红莲的姘头只是中尉军衔,名叫津源君,他担心左红莲被欺负,就让老村长带她去绝村生活,还出了二十块银元,让老村长找人盖了一栋小院。 绝村村民知道山里进了日本人,却不知道左红莲,见她跟着老村长回来,都嚷嚷着询问来历,老村长被猪油蒙了心,一张口就说左红莲是他在山下买来的小老婆。 他是这样对左红莲解释的,只有说他的女人,村民才不会有人怀疑,更不会有发春的小伙子打她主意。 老村长当时四十多岁,有老婆还有一个年轻的儿子,即便在家里,他也没有对妻儿说实话,硬抗着认了自己买小老婆的事实。 他在家里如何解释左红莲当然不知道,头几个月她住在荒屋,等村民盖好房子才搬进去,老村长天天去看她,村民以为看自己的女人,左红莲以为他在完成太君的任务。 老村长对我主动承认了,他从没有见过左红莲那么水灵的女人,小鼻子小嘴的精致模样,见了就想尝一尝,虽然有太君在他不敢动手,可能在名份上占点便宜,还能天天见到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左红莲就这样在绝村住了半年,期间有民国军队的联络员上来巡查,老村长很想将日本人举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有左红莲,可绝村也有日本人的眼线,有些是会说汉语的士兵时常在村里溜达,还有几个是绝村的无赖,他们身上都装着刀子,每次来了巡查员,他们就跟在老村长身边。 半年的时间,太君们觉得老村长大大地忠心,又在山上无聊的厉害,索性换了粗布麻衣,偶尔去老村长家吃鸡宰牛,他们明白杀鸡取卵不能长久,每次都留下几个银元,老村长更加忠心了。 村上少佐对左红莲念念不忘,终于在一次喝醉了之后,不顾老村长的劝阻强暴了她,左红莲找到津源君哭诉,津源君起的拔出枪,没三秒钟有插回去了。 老村长说当时很想抢了津源君的枪,把村上少佐崩了,可他也不敢。 从此村上少佐一发不可收拾,将左红莲当成了泄欲的工具,军队的几个上层军官聚会的场所也从老村长家改到了左红莲居住的小院,大日本帝国对待朋友从来不吝啬,每次吃喝都带着老村长。 左红莲不敢自杀,就注定了在泥沼中越陷越深,村上已经不满意这样的玩乐,听说左红莲在日本留过学,还会几手乐器,就打发老村长跑了一趟太原城,买来日本艺伎表演用的乐器,有几样左红莲不会用,没关系,打几顿之后就会了。 左红莲由津源君的女人变成村上的玩物,最后沦为一名暗娼,接待了大部分军官,就连津源君都来了几次,不过他不给钱,左红莲也百般讨他欢心,还做着嫁给他的梦。 老村长见她越来越肮脏,只觉得自己很委屈,有一次村上接到任务要带人离开三个月,老村长趁机要了左红莲,那一次她挣扎的很厉害,却没逃了毒手。 事后老村长很害怕,津源君不敢对日本人下手,杀死他还是很容易的,见左红莲哭的厉害,老村长担心她告密,就威胁要把她杀死扔进山里,日本人回来之后就说她逃跑被狼吃了,左红莲果然害怕不敢再哭,老村长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苦言哀求了一番,说自己喜欢左红莲。 他勾画出了美好的未来蓝图,日本人现在战事不顺,要是撤军,一定不会带走左红莲,她无依无靠,老村长又如此喜欢她,正好可以留在绝村,那可是村长的二夫人,开玩笑呢! 左红莲答应了,眼看着日本人快要回来,她的肚子居然大了,还一口咬定说是老村长的骨肉,让他想办法帮忙生下来。 老村长哪敢生下来,买了一包药说是安胎用的,骗左红莲把孩子流了。 左红莲因此大病半年,身子刚好些,日本人投降,一天夜里,津源君带着几个军官冲进来,老村长正好也在,津源君指着左红莲大骂,说她玷污了日本军魂导致战事失败,要用最残忍的办法杀死她,洗刷军人的耻辱。 老村长劝说大家不要冲动,津源君拔出刀让他滚,老村长就滚了,左红莲骂他狼心狗肺,还告诉津源君被他欺负过,津源君却说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脏女人,不加理会。 后来的事就是报纸上写的那些,左红莲死后三天日本人走了,老村长收殓她的尸体埋在荒山中,可头七的时候,全村人都梦见左红莲穿着青布碎花旗袍,踩着时髦的高跟鞋从村口一步步走来,第二天村民责骂老村长,说他把自己的女人献给日本人玩,现在左红莲回来报仇了。 老村长当即下山请道士抓鬼,可道士一听左红莲的情况都不敢出手,正愁眉不展,却遇见一个从临汾逃荒来的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见他一面,就感叹着说:“可悲可悲,古人形似兽,却有大圣德,今人形似人,兽心不可测,你做了这样的孽,债可有的还喽。” 老村长知道这是高人,涕泪纵横恳求他救命,少年也心善,耐不住相求答应了,他让老村长将这件事公布于众,借天下人的责骂声化解左红莲的怨气,可老村长怎么敢把自己交代出去,挑枝捡叶的找记者说了,可报纸印出来还要好久,他们就先回了绝村。 少年独自去了左红莲的小院,老村长挖尸体拍遗像,这一忙碌就到了左红莲的二七,午夜时分,村里人都梦见左红莲穿着旗袍高跟鞋的身影,不过这次是出村,最后消失不见。 少年用一把锁头将小院锁紧,让老村长每年中元节下午两点的时候进去祭拜,又嘱咐他等报纸印出来搁在供桌的抽屉,然后就要离开,老村长不放心,揪住他问若是左红莲再出来怎么办,少年叹口气说:“我要走,你不让,猪羊进了宰生家,一步步来寻死路。” 老村长心中不安:“小兄弟这是什么话?” 少年淡然:“莫做亏心事,更不可一错再错,明理刑法相系,暗中鬼神相随,哪个逃得脱?左红莲化为厉鬼,本来要杀人寻仇,我本事不高只能将她镇住,碗子村人多阳气壮,压的她出不来院子,若是有一天村里的人离开,她可就出来了。” 老村长急忙问道:“怎么会离开呢?我们村在这过了两百年哩。” “清皇帝在故宫住了几百年?不一样被赶走了?”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实在了的信封说:“真到了村民离开的那一天,左红莲出来后你们一个都逃不脱,到时你将这信拆开看,务必与亲近的家人一起拆开,也万不能提前拆开,这封信只是对付左红莲的,其余的不顶用,你能做到,我将信给你。” 老村长忙不迭的答应,心中却疑惑少年早写了信为什么一开始不打算给,还没问出口,少年就摆手下山。 之后的绝村再没出现过左红莲的冤魂,只是村民生不出儿子,老村长怀疑可能是左红莲搞的鬼,却不敢再请道士来做法,生怕揪出他以前做的孽,而且他的孙子才刚满月,也不担心自家会绝后。 碗子村渐渐变成绝村,七六年时政府获知了这里的事,出面动员迁村,这可把老村长急坏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发疯似的让家人抬着各家游说,可村民因为左红莲的死,还有他带回来染了花柳病男人的事对他爱答不理,眼看着压制厉鬼的阳气们要离开,老村长召集最亲近的家人打开了信。 “文人有儒家正气,口诛笔伐之言放在左红莲遗像下可当超度经文使用,让你公布于众,你偏偏欺上瞒下,如此没有担当贫道怎个帮你?奈何不忍见碗子村生灵涂炭,才勉强留了些转圜余地,若你有心悔过,自缢于家中,血亲具不得离开,方可安抚压当日被你扼杀之血脉。若还不悔改,则拖累全村惨死。贫道终赠言:出村路让他人走,亏心事劝你莫为。” 看了信的老村长手足俱颤,磕着声将原委一股脑说了,亲人痛骂,可老村长虽然认错却不敢自杀,于是十几人送他上路。 老村长的姐弟,妻儿决心为当年的事承担责任,用闹鬼的说法逼走想留下的李奶奶一家,可他们虽然有担当,却还是放不下骨肉之情,老村长的孙子也跟着走了,并没有按少年说的全部留下等死。 所以左红莲怨气更加浓烈,有些来探险的人只要接近小院,不是疯了就是惨死。 这样过了五年,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趁夜来了,径直走到老村长上吊的地方,老村长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少年。 “大师,求你帮我。” “怎么帮?” “我在这吊了五年了。” “唔,还差九十五年。”男人叹息道:“我送儿子去太原看病,听说一个人来过这里后就疯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们终究没按我的话做,现在左红莲怨气重的离谱,我已经治不住她,刚才我俩谈判,我说虐杀你换她投胎,她不答应,我一怒之下用龙匾锁了小院,只要没人进去,她就害不了人。” 老村长从来不管他人死活,一味的苦求:“求道长慈悲,求你救我。” “什么道长,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是个本分农民,”男人苦笑道:“今夜来看看你,再无相见之日,我回去了,不然村里的人找不见批斗对象,又得折腾我家媳妇。” 日复一日,老村长在这里吊了二十多年,亲戚从不来看他,守着诺言不离开,现在也全都老死。 听他讲述了当年的事,我感叹左红莲悲惨,憎恨老村长软弱,却更加担忧如何救表哥,十二三岁的少年就能压一只厉鬼,这是孙悟空转世吧?他都杀不掉左红莲,我能做什么! “老爷爷,你让我带你去见她,难道我能把你弄下来?” “不能,不过院门上的隔板里有块匾,是当年的大师镇压她用的,你将匾揭了她就能出来,第一个来见的肯定是我。” “好,你把门打开。” 门开了,我走出去七八米远,隔着窗户骂道:“你这老王八,老子揭了牌匾她出来杀人怎么办?你不想在这吊着了,哪怕左红莲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也无所谓,难道不想想别人?你孙子还没在世吧?真是牲口,为了自己痛快连亲孙子也不要了,狗东西。” 骂完这句我转身就跑,屋里苍老又凄厉的惨呼声根本拿我没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鬼玩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骗了一个鬼,心里舒坦许多,先不说我这智商与能力多么超人一等,凭这经历都与众不同。 了解了左红莲全部的故事,我忽然觉得她与孙悟空很像,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等人揭佛偈,她被锁在小院里等人揭牌匾。 唐僧骗孙悟空带上紧箍咒,我要想救人,也只能用骗。 不知道是不是骗了老村长感觉智商升华了,我居然有胆子去骗一只厉鬼。 绝村只有一只鬼,被锁在小院里,虽然明白这个,可黑漆漆的夜还是让我毛骨悚然,逶迤在山里,仅凭记忆勉强向小院走去,没过多一会还真的找到了。 月很明亮,院门已经关上,老村长说左红莲不能出来,我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抬头寻找他话里的龙匾。 确实有一块匾嵌在里面,字是竖着写的,我好像明白了所谓的龙匾是什么意思。 牌匾很多,商铺或者有钱人家的门口都有一块,可上面的字是横着写的,去过故宫的人应该都见过,那些宫殿外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某某宫,某某殿,这个牌匾的字数竖着,因为竖字牌匾是皇帝专用,其他人只能用横字,否则要被杀头。 龙匾上好像写了不少字,只是天色幽黑看不清,我又没胆子取下来看看,只好作罢,绕着小院走了一圈,爬上最近的一棵树向里张望,一片黑洞洞,只有正厅里的蜡烛还闪着灯花,晕黄照亮着不大的范围,我深吸几口气大吼道:“左红莲你出来,我回来了。” 吱一声,正厅的门打开,小溪姐扭着腰婷婷出门,烛光将她裹住雾蒙蒙的看不清,可风姿依旧那么温婉,她环顾了一圈才看见我,很惊喜的招手说:“方航你怎么爬树上去了,快下来,刚才我们还找你呢。” “小溪姐?” “是我呀,你不认识了?” 我迟疑道:“我不敢下树,你出来接我吧。” 小溪姐的笑容僵在脸上,渐渐换了一幅阴沉,她冷笑着说:“那你就呆着吧,我将你表哥的头剁下来扔给你作伴。” “等一下,”我连忙制止:“左红莲,有话好商量,你把我表哥他们放了,我给你把牌匾摘了。” 左红莲一愣,果然转身,眯着眼肃杀的说:“你都知道了?那个狗贼有脸对你说?” “老村长确实很过分,但他在房梁上吊了快三十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解开呢?” 左红莲猖狂的笑起来,乌黑长发乱糟糟飘起,像个展开须角的章鱼:“我在这里呆了多少年?比他两倍还多!” “我不跟你说这些,你觉得自己无辜可怜,难道我们罪有应得?你放人,我放你。” “动手吧,你摘了牌匾我就放人。” “我不信你。” “难道我信你?” 我气恼道:“鬼话连篇不知道么?鬼说的话本来就不可靠,我不信你是应该的。” “食言而肥,背信弃义,言而无信,这不都是说活人的?你也不可靠。”左红莲阴森森的笑着,眯起眼十分狠戾的对我说:“小伙子,你很喜欢这个女人对么?不知道这样,你还喜欢么?”左红莲用两只指头勾住嘴角,居然一点点撕扯开,鲜红的血液流出,染红了小溪姐的牙床玉齿。 “左红莲,你他吗给我住手。”心神激荡,我差点跳进小院与她拼命,看着小溪姐温柔的脸渐渐被撕开,偏偏犹自挂着嘲讽戏谑的笑容,我终于忍不住那股悲愤与内疚,怒吼一声,跳进了小院。 “哎呦我草,摔死我了。” “终究是下来了,我还当你不会来呢!”左红莲终于罢了手,脚不沾地轻飘飘飞来,我揉着脚腕大喊:“等一下,咱俩商量件事,我放你出去,帮你报仇。” 左红莲根本不听,揪着我的脖子提进屋,径直去了表哥在的那间房里。 空荡荡,只有一张床,丹丹全身赤裸被绑在上面,与当年的左红莲一样,她剧烈挣扎着,见我进来后大叫:“方航快救我,这里有鬼啊。” 这女人真没眼色,没看见我正被鬼抓着! 见到表哥后我忽然明白左红莲要做什么,表哥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抓着一柄锈迹斑驳的长锯,站在墙边低着头,眼里没有一丝灵动的神采好像失了魂。 “左红莲,丹丹是无辜的,我表哥也不是津源君,你不能这样做。” “他们无辜,当年我就该死么?”左红莲飘到表哥身边,轻轻在他耳垂舔了一下,舌尖上还沾着血迹,她嗤笑着说:“津源,去吧,就像当年那样,把自己的女人折磨死。” “嘿。” 表哥猛地抬头,全身发出了一股兽性的味道,残忍又暴虐,他高举着长锯缓步走到床边,叽里咕噜说着很尖锐的话,口水四溅也不在意,他真的疯了,好像有什么崇拜着的东西被毁灭,他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来发泄。 “小碗,我是丹丹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表哥,你快醒醒。”我想冲上去阻止他,左红莲伸手掐着我的脖子,她从后面搂着我说:“少佐,您不是最喜欢看这样的场面么?马上开始了。” “左红莲你听我说,我真的把你放出去,你要杀就杀我好了,这两个女人跟你有什么仇?” “不急,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当年我有多么凄惨,你一定会帮我出去的,不然你表哥也会死。” 长锯慢慢落下,我大声呵斥,表哥充耳不闻,锯子挨住了丹丹的身体,我闭上双眼,惨叫声拼命的往耳朵里灌,她不停求饶,怒骂,惨哼,左红莲越来越兴奋,两条胳膊像巨蟒将我死死缠住,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全身的水分都流了出去,丹丹终于唔了一声,咽下最后一口气。 “左红莲,让我表哥和小溪姐走,我把牌匾摘掉,求你了。” 左红莲仍带着兴奋的喘息:“你先睁眼看看。”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不看你表哥也会没命。” 睁开眼,一片血肉模糊,丹丹两颗带着血的眼珠子被摆在床角,瞳孔正对着我。 “她的眼睛好看么?当年我的那一双,比这个还大。” 我全身虚弱,沙哑着说:“把我也杀了吧,不想活了。” “你死了谁为我摘匾?” “老子摘你大爷。” 左红莲将我的脸转向她,伸出两根指头慢慢向小溪姐的眼睛扣去,我赶忙抓住她的手腕:“我摘,我摘行么?” “刚才你说帮我报仇,怎么帮?” 我颓然道:“出去后你自己找他们不就行了?从你死到现在不过六十多年,那些军官总有几个没死的,你去日本找他们吧。” 一提起那些人,左红莲的脸阴沉下去,眼睛也越来越红,好像有血要溢出来,她寒声说道:“对啊,总有几个没死的,当年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讨回来,连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全部要死。” 死就死吧,谁让他们罪有应得。 从老村长那里回小院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对付左红莲,心里总有个疑问,当年那个治她的少年大师用锁子将门锁住,我们来的时候,大门变成微微掩合,锁子也不见踪影,绝村的人知道左红莲的事,应该不是他们弄开的,很有可能是来探险的人见到精致小院,开了锁进去参观。 左红莲既然能控制别人的意识,完全可以让那些人把匾摘了,可她没有这样做,所以我有个猜想,是不是身上带有鬼气息的人,同样不能摘匾,如果左红莲想出来,就不能控制我。 所以见她的第一面,我就说帮她出去,到了现在,我依然没有像表哥那样失去意识成为她的傀儡,看来我赌对了。 她不能控制我,我就可以谈条件,以杀那些军官为诱饵换表哥他们出来,就算左红莲不交人,也可以拖住她一段时间,我下山找几个和尚道士上来把她收服,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心,左红莲可以肆意杀人逼我,我却不能看着表哥他们受到伤害。 “左红莲,你放他们下山吧,安全了之后我放你出去。” “你在骗鬼。” “那你先放小溪姐,我和表哥当人质。” 左红莲松开我后退几步,巧笑嫣然的将裙肩拉下露出圆润如玉的肩头,又用长指甲将丝袜揪出一个破洞,我不解她要做什么,难道想勾引我?可丹丹的惨状还在眼前萦绕,我现在看见女人的身体直想吐。 左红莲轻佻的说:“你看这样的小溪姐,下山还意义么?”我心里冒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她两手用力,将衣衫尽数撕扯开,小溪姐的身体赤裸裸暴露在我眼前,原本白嫩的大腿被划出一条条血痕,平滑的小腹上露着蜈蚣一样的伤疤,胸口是两团血洞,脖子里的皮被扣烂,一点点外翻着,她嘴角也裂了,一条血盆大口从左耳连到右耳。 “老子跟你拼了。” 我怒吼着向她冲去,接近时,小溪姐的身体软倒在地上,鲜血突突的向外涌出来,粘稠又翻着黑色,她的肌肤变得发青,有些地方还渗出云雾状的斑迹。 这是小溪姐的尸体,我被绊倒在地,一双高跟鞋出现在眼前,就是民国时期最常见的黑色鞋子,一根皮带深深勒住脚腕,小腿用厚实的肉色丝袜裹着,膝盖上是青步碎花旗袍,全身看上去朦胧诡异,让是被雾霭罩了一层那样虚幻,我想抓住她,手却穿了她的小腿过去。 左红莲的头发盘起来,十足的会风尘女子打扮,比小溪姐差了不止十倍,她狰狞的说:“你不是喜欢这具身体么?现在还给你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抓不住她,指着鼻子骂道:“左红莲你是个畜生,活该被日本鬼子玩死,你这种贱人,就算” 话音戛然而止,她的手又搭在呆滞着的表哥脖子,指尖轻灵的拨弄着耳垂:“怎么不骂了?你说我能不能将他的耳朵揪下来?” “你赢了,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能放了他。” “本来很简单,但你刚才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我嘶声裂肺的怒吼:“你还要做什么?” 左红莲眼里闪着悲戚说:“津源君以前经常找我欢好,他将我的身体毁了之后却说,我的样子让他恶心,我很伤心很痛苦,难道你们男人喜欢的只是一具躯壳?” “他们不能代表所有的全天下。”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中国男人有情有义,是你遇人不淑而已!” “是么?证明给我看啊。”左红莲指着小溪姐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人鬼誓言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从小就是被家人用鬼故事吓唬大的,也听说过厉鬼的恐怖,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杀人,见到无辜死者凄惶绝望的面孔,厉鬼才会舒心,折磨人对厉鬼来讲,就像是瘾君子期盼毒品那样着迷。 左红莲指着小溪姐尸体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也许她想出去,可更能让她欢喜的则是我脸上惊惧恐怖的表情。 她等着我求饶或是对小溪姐的尸体动手,我却自顾自出了屋,抓起一瓶矿泉水灌了几口。 “心灰意冷了?”左红莲得意的问我,指甲在表哥胸口划出一条血线,伤口不深,血液慢慢的溢出:“不知道你表哥的惨状会不会让你更加难过?” “会,但是我没办法。”穿好衣服,我走到她面前:“你根本就想玩死我们,即便表哥下山也会被你杀死,既然如此,咱们鱼死.破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也不抱希望了。” “放我出去,你可以活。” “不好意思,老子不想活了。” “你表哥不见得想死,我能感受到他的灵魂正在挣扎,痛苦,哀求,放我出去,他可以活。” “左红莲,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你只想让我重燃救表哥的希望,这样你毁灭希望的时候,才能让我更绝望,想杀就杀吧,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告诉你,老子也不是普通人,还没出生就有小鬼要抢我妈的肚皮,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么?”我阴测测的说:“老子把他干掉了!” 左红莲不说话,歪着头看我,我继续道:“那些日本人玩了你这种贱人,回国之后娶妻生子,你呢?像条狗一样被关在院子里,说不定他们和老婆亲热的时候,还会想起你的感觉。” 左红莲还是没说话,可小院却平地里卷起一股阴风,漫天的灰尘不停敲打在我脸上,眼睛也眯了,可我奋力大睁着,怒视她:“心情不爽?快来折磨我呀,打得越狠就说明你越难过,我也越开心。” 让她痛苦,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了,哪怕下一秒会被撕成碎片也认了,总不能白让她欺负,老实人一旦发起火来,才是最暴怒的火山。 阴风越来越烈,就在我感觉快要被卷起来的时候,忽然熄了,左红莲提着表哥进屋,冷冷的丢下一句:“去把李福带来再谈。” 她妥协了!我心中狂喜,按捺着问道:“谁是李福?” “老狗。” “咋带他过来?” “装棺材。” “我抬不动。” “那就抬你表哥下山。” 左红莲挥手,大门开了,我三两步蹿出去,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无比清新。 头顶的牌匾简陋破旧,却压着一只厉鬼不能出来,要是能找见当年的那个人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救表哥。 小溪姐死了,丹丹死了,我和表哥也有可能会死,这一趟探险确实不该来,我站在小院门口,左边的路可以安全下山,右边的路通向村长家,我犹豫再三还是右拐,毕竟是亲人,有一丝可能也不该放弃。 穿着鞋,我跑起来极快,又是熟门熟路,三两步我就到了村长屋外,隔着窗户喊道:“老爷爷,我回来了。” 山间风大,窗户又高又小,我正仰着头说话,那扇糊了黄纸的玻璃上忽然印出来一个昏暗的人脸,两颧突出,颊肉瘪下,上嘴唇掀着,露出一排糟了的黄牙,老村长凄厉的破风箱声响起:“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这个老杂毛,贪生怕死从来不替别人着想,要不是表哥还危险,我真不想理他。 “老爷爷,左红莲想见你,你要是不伤害我,我就带你去见她。” “什么?”老村长惊喜:“快进来。” “我不敢。” “小伙子,我被拴在房梁上,怎么能伤害你?你将红莲带来了?” “没有,她说把你装进棺材就可以带走。”我也不知道是否管用,第一次见老村长时候,他还说不能离开,只让我放出左红莲将他打散。 “那你快进来啊。”老村长已经迫不及待的去送死,宁可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也不想继续留在暗无天日的小屋,关于院的事,他对我解释了。 棺材是殓尸用的,把老村长装进去自然可以移动,但他被一股力量镇在这里,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吸回来,可把他带到左红莲身边却不一样,厉鬼想留住他很容易。 我推门进屋,门再次关上,老村长威胁要是不带他走,就一辈子别想离开,我嗤之以鼻,本来就没打算骗他。 绝村能用的东西都被带走,本来我还想问问他哪家有手推车,现在也只能作罢。 老村长说我阳气重不能抱他下来,本来我也嫌他恶心,便气喘吁吁将棺材推到他脚下,又搬了桌椅摞在一起,站上去与横梁一般高,我不敢看身下老村长恐怖的嘴脸,仰着头兀自向窗外张望,虽然有纸糊着,却可以看清斜对着的山顶上一座小院的轮廓,我不知道老村长在这里吊着的日子,有没有与左红莲对视过。 应该有的吧?他俩都被关着,相互瞅瞅也解闷。 过了这么多年,绑着老村长的麻绳早就糜烂,用石头敲了几下就断掉,老村长噗通一声掉进棺材,立刻腾起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从棺材里飞出来。 他在上面吊着时,永远保持死前的样子,一旦落进棺材,就是一具死了快三十年的老尸,整个屋里恶臭扑鼻,我在他棺材上吐了前夜吃的泡面。 这股子味道逼得我将棺材板也盖上,幸好绝村贫瘠,老村长仅准备了一副薄棺,要是打个金棺材,牛来了也拉不走他。 如何去见左红莲又是个问题,要不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尽,老村长指点我用上吊的绳子绑住棺材,又在床下翻了七八根圆木桩垫在下面,有了这两个准备,我就可以在前面拉着走,只是走不了几步,就得将绳子拴在路边,将棺材下的木桩摆在前面。 二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两个小时,月亮已经稀薄成一个牙儿,终于到了小院门口,我大喊道:“左红莲,出来接客。” 门开了,我将棺材推近些甩绳子进去,对着里面露出身影的左红莲说:“放了我表哥。” “先揭匾。” “别傻了,你知道我不会揭的。”隔着门好像隔着天堑,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虽然憋了一肚子火和伤心,却不得不虚以委蛇与她谈判。 去找老村长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左红莲多此一举,她让我把老村长带来,而不是先放了表哥,等揭下牌匾后自己去找老村长算账,这让我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左红莲从头到尾就没准备出来! 所以我告诉她不会拿下牌匾,左红莲并没有失望绝望后尖啸着发狂,而是将老村长的棺材拖进去,轻飘飘踩在棺材板上,脚尖轻点着打节拍:“老狗,你不是喜欢听我唱曲子?以后就在这里听吧。” 我诧异道:“你不把他打成魂飞魄散?” “当然不,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生蛆,从一间屋搬进一口棺,他连伸伸腿都别想做到。” 我不知道老村长在棺材里能不能听见她的话,不过也顾不上怜悯这个老家伙,我看院子里没有表哥的身影,急忙问道:“我表哥呢?” “里面躺着,我在他胸口划了一道十字,四个小时不止血,他就没命了。”棺材上的鬼影飘忽起来,我估计左红莲在折磨老村长:“小子,答应我要揭匾却反悔,你怎么弥补?” “别装了,你根本没想出来!” 左红莲一愣,继而轻笑道:“很聪明的小伙子,我确实不想出去,当年那个少年来镇压我的时候,居然拘来我那可怜孩子的魂魄要挟,这块匾上有他的印记,一旦被摘下来,我那孩子的命也就没了。” 左红莲和老村长有个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打掉了,听她的意思好像这个孩子也变成了鬼,被那个少年道士抓去当人质。 终于有制左红莲的办法,我要挟到:“贱女人,赶紧把我表哥放了,不然我现在就把匾摘了!” “摘吧,其实我也在犹豫到底是选自由还是选孩子,你要是愿意帮我,人家求之不得呢。”左红莲颔首,脸蛋冒出两片邪意的红晕,她媚眼如丝,羞答答的说:“小哥,想不想进来和人家欢好一番?若是你不喜欢这副样子,我可以钻进你小溪姐的尸体里。” 不愧是在几十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过的女人,扮作一副春情立刻让我头晕目眩,我不敢看她低声问道:“左红莲,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了我表哥?” “去将当年那些还活着的人,连同他们的后代全部给我抓来。” “好,这事我帮你办,现在能放了我表哥么?” 左红莲阴阴的笑了:“发誓。” “老天爷在上,我方航发誓,只要左红莲放表哥生路,我一定会把当年欺负过她的活人,还有他们的后代全部抓来。”我没有停顿,怒视她道:“满意了吧?” “满意了。”左红莲笑的更加诡异,她单手托起棺材,留给我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飘飘然进了南边的柴房,里面传出一声幽冷的话:“你表哥就在里面,有胆子就进来带他走。” “你给我送出来,喂,你说话啊。”我急的跳脚,却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 就这样完了? 左红莲白天出不来,等天亮我就可以救表哥,可她也收手的太干脆了些,难道真相信我会完成誓言? 别逗了,根本就是骗她的,那些人远在日本,连后代也算上少说有一百多,我一个普通人漂洋过海去国外抓一百多人回来,这话说出去傻子也不会信吧?而且那个誓言没头没尾,既没有说时间限制,也没表明如违此誓就怎样怎样,她怎么会相信? 到底是左红莲傻,还是骗了老村长之后我的智商升华了?难道我长着一张很可靠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亲情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天色渐渐亮了,见到第一缕阳光出现,我踹开门冲进去,柴房的门紧闭着,静悄悄没有传出一点声音,我不再理会跑进屋子。 人间地狱一样的场景,床上床下各有一具女尸,鲜血将她们染红,还做着死前挣扎的姿势,丹丹的死法与左红莲一样,小溪姐却受了更多的伤,后背大腿上都是被抽打出来的血印,只是她的眼睛得以保留,死气沉沉的对着我进来的方向。 表哥伏在丹丹的尸体上,像是搂着她睡觉,脑袋还压着丹丹的肩膀,半张脸沾满了血,我顾不得其他,将他背下来拖出屋子,用仅剩的半瓶矿泉水浇在脸上,表哥发出一声闷哼。 他还活着,是胸口有一个浅浅的十字还往外冒血,我担心左红莲再出来,匆匆收拾了下山必须要用的东西背着表哥出了小院,他终于醒了。 “方航,这是在哪里?”表哥迷迷糊糊的说,还伸手揉眼,将脸上的鲜血抹匀称,惊叫道:“我操,我手上怎么全是血?” “表哥你冷静一点。”我按住他的肩头,哭哭啼啼将昨夜的事一股脑告诉他,他是哥我是弟,从厉鬼手中救人的事却落在我稚嫩的肩膀上:“表哥,现在小溪姐和丹丹都死了,咱们怎么办?” 表哥还没回过神,我剧烈摇肩膀让他清醒,又问了一声,他才后怕着喃喃的说:“昨天我和丹丹亲热,她说身体不舒服,我正想说那就早点休息,可忽然身体就不受控制,狠狠的扑了上去,丹丹哭的很惨,一会叫我少佐,一会叫我津源君,嘀哩咕噜念了十几个名字。” 我哭着说:“她被左红莲控制了。” 表哥点点头,惊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哆哆嗦嗦掏出烟点上,还逼着我也抽了一根。 他年纪大又是社会上浪荡过的,很快就定下心,眉宇间凝结着狠戾:“走,咱们再去会会这个三八。” “别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我揽着他的腰说。 “那你在这呆着,我进去,无论如何得把丹丹两人的尸体带出来。” 表哥推开我,见了块石头进院子,我在门外看见他一会去厨房,一会去厕所,又在正厅里绕来绕去,最后一脚踹开左红莲消失的柴房进去,我准备冲去再救他一次时,表哥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回正厅将两具尸体拖出来仍在地上。 “正厅与厨房不是一个年月盖的,应该是后来小鬼子们强暴了左红莲后翻修,那个大官独占一间,其余的去另一间,昨晚小溪在的屋子里是大官呆的,有个小柜,里面有许多艺妓用的乐器,我估计小溪发现危险想示警,这才被左红莲上了身,她是第一个死的。” 表哥带我去门口看那块龙匾,左右各有一行字,不是写上去,而是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是一副对联: 情色侍人,柳身扭出求怜心意,换来鬼话鬼话,终日怔惧愤惨恨忏,苦命女人,不甘不甘。 牟尼献珠,莲台生化我佛慈悲,口诵善哉善哉,永世唵嘛呢叭咪吽,佛经有云,回头回头。 表哥摸着下巴说:“你说有个道士来镇压姓左的三八,可这对联明显是和尚写的,上联应该是写左三八的悲惨,或者根本就是她自己编的一句话,下联在同情,劝说,你看那六个字,唵嘛呢叭咪吽,这不是佛家六字箴言?五台山上的和尚没事就挂在嘴边,怎么可能是道士。” 我哭丧着脸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他是妖精能怎样,小溪姐和丹丹都死了。” 表哥摸摸我的头说:“所以咱俩得活着呀!”他又点上烟狠狠嘬了一口,似乎有吐不完的愁绪:“方航,四人上山死了两个,还是女孩,你说咱们把真相告诉警察,他们会相信么?” “什么意思?”想到可能被诬陷成杀人凶手,我毛骨悚然起来。 “哎,杀人的是鬼,查案的却是人,惆怅啊,丹丹说小溪的父亲是个领导,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有三姨夫的两个兄弟在,护着你倒是没事,何况小溪本来就不是你杀的,方航,来,帮我干活。” 说了一番没头脑的话,表哥把小溪姐的尸体仍在我肩上,他扛着丹丹,带我下山,艰难的走了好久,表哥让我把两具尸体仍在地上,又把我赶出好远,等我听他呼唤回来时,才发现小溪姐和丹丹已经被他抱着大石头砸的血肉模糊。 我惊悚至极:“表哥你疯了?” 表哥笑笑,满脸的血只有两排牙是白的很阴森:“没有,表哥的智商永远在一百八以上。”他将石头仍在地上,又捡起一块小的向我走来。 “表哥你要干嘛?”我一步步后退。 他不回答,箭步冲上来在我脑袋上砸了两下,我心中一片死灰,打定主意跟他拼了,表哥却忽然按住我严肃的说:“方航,你顺着路下山,说我见色起意杀了小溪和丹丹,你要报警抓我,我便连你也要杀,追逐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山崖,这才让你捡了条命。” 我恍如置身在冰窖中,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咱们可以说走失,也可以说碰见土匪,为什么非要你当杀人凶手?” “方航,你没在社会上呆过,很多事都不懂,表哥不多对你解释了,就按我说的话做,你能豁出去一切从左红莲手里救我出来,当哥的做这些也没什么,不过你得守着秘密,就连三姨和三姨夫也不能说。” 他说的三姨是我妈,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表哥只说我不懂,带我翻了几座山头,指着依稀可见的高速公路说:“去吧,见了警察先说头疼,无论他们怎么问都假装迷迷糊糊被我打傻了,千万要坚持三天,不然表哥连逃窜的机会都没有。” 表哥就这样走了,全身带血,还叼着烟,痞里痞气像个流氓,他在外面混社会,在我面前却总是个正经青年,这还是第一次露出他的无赖相。 我浑身带血的出现在高速公路上之后,一辆奔驰没刹住车把我撞飞了,表哥让我缄口不言坚持三天,我超量完成了任务,整整七天,都在医院昏迷。 醒来之后见到的是父母关切的双眼,他们抱着我哭,警察在旁边想问话却不忍拉开他俩,直到我哭着说出一句,表哥把小溪姐和丹丹都杀了,还要杀我。整个医院沸腾起来。 警察给我做了笔录,表哥要强暴小溪姐,丹丹嫌他移情别恋,我说他心狠手辣,表哥一怒之下杀了二人,追我的时候掉下山崖。 这套说辞有许多前后矛盾的地方,每次警察严词喝问我就说头疼,问的急就倒地打滚,其实心里还有些希望他们把我抓走,好像这样就不用表哥一个人受诬陷。 小溪的父亲给了警察很大压力,他们在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就撒开法.追捕逃犯赵小碗,二姨将表哥的酒吧卖了赔钱给丹丹父母,当她拿着钱溪家时,被扇了两个嘴巴子。 那一刻我真想告诉他们表哥没有杀人,他是个英雄。 我受了不轻的伤,表哥又是有案底的人,父母几经协调终于把我弄了出来,可他们知道表哥的性格,再加上对我的了解,猜出了一个接近真相的想法,我见色起淫心欺负了小溪姐,表哥为了保护我杀人灭口,然后跑了。 那一晚我爸差点把我打死,可我就是咬着不松口,他很失望我没有勇气承担自己的过错,从那以后对我不管不顾,我也乐于没人约束,每天优哉游哉的过着小日子,有时也琢磨联系表哥的办法。 时光飞逝,眨眼又过了一年,我在学校里成了人见人烦的坏学生,这里理所应当的,谁让咱是强奸犯的弟弟呢,不过这个身份没人敢当我面说,谁说了就用砖头砸他,我可是强奸犯的弟弟,你们以为闹着玩呢? 答应左红莲的事根本做不到,也没打算去做,最开始的两个月,书包里是满满的佛像,卧室里贴着各路神仙的画像,久了也没等到她的报复,索性当没有那回事了。 经历了生死之后我现在有种大彻大悟的姿态,以前的扭捏的事现在全都放开,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像小溪姐那样临死前也没能春风玉露一番,实在是可怜。 班上有个女孩叫李冉,才十七岁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很担心她哪一天步了小溪姐的后尘,有心帮她提早体会女人的乐趣,可人家不给机会,哎,真是没有忧患意识的小丫头。 又在教室里站了一下午,放学后老师瞪我一眼就走了,我是无所谓的,这一年来这种眼神多了去。 杜妞妞走过来,把书包扔我怀里,颐指气使让我跟她去游泳。 我当然不想去,可一听李冉也去,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不是去游泳馆,而是去金悦湖游泳,这是太原最大的湖,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有人说里面有杀人水草,也有人说湖里有成精的大鲶鱼。 水草,鲶鱼,比得上左红莲么? 反正我从来不下水,没见左红莲之前就是这样。 金悦湖是我们这里的大湖,传说中大禹治水的时候来到这里望洋兴叹,每天带着草帽叼跟烟蹲在湖边琢磨治理的办法,有一天狂风大作,波浪翻涌,一只小船在湖中颠簸,是一位老妇打鱼,大禹一见有些难受,觉得一把年纪还要与如此凶恶的湖水搏斗实在可怜,于是就请她上岸想认个干妈赡养,老妇被大禹的孝心感化,接过那一杯奉亲酒,她没有喝,而是将酒杯弹出一个豁口,杯中酒流尽后,老妇便化成青烟消失。 大禹似有所悟,将金悦湖凿出漕口,河水归流,从此以后,河边的百姓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这是我小时候听人讲的故事,但凡智商大于零的人都不会怀疑真假,就算傻子也知道是金悦湖为了吸引游客搞出来的噱头,但有一点是真的,金悦湖确实很凶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湖水葬名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这是我小时候听人讲的故事,但凡智商大于零的人都不会怀疑真假,就算傻子也知道是金悦湖为了吸引游客搞出来的噱头,但有一点是真的,金悦湖确实很凶恶。 每年淹死在里面的人络绎不绝,可游泳的人依然纷至沓来,就像是出车祸而死的人总有,买车的却越来越多,大家都觉得这种倒霉事肯定轮不到自己。 有用的人在想,我不去水深的地方能出什么事? 开车的人也这么想,大不了不开快车,怎么会出事? 不开快车,架不住有人撞你。不去深水区,说不定有鬼拉你。 金悦湖离我家不远,可别说游泳,甚至连靠近都不愿意,总感觉看不清的湖水下,隐藏着数不清的白骨和恐怖。 一会到了金悦湖我是一定不会下水的,只看看李冉的泳衣就好。 今天她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修长的腿和浑圆的臀部勾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虽然不如小溪姐的黑丝袜那么妩媚,却多了意思青春的气息。 去了金悦湖的路中,李冉坐在那个四眼班长大梁自行车的大梁上,饱满的臀部更显柔软,将一条铁棍紧紧裹住,看的我眼都直了,六神无主的骑着小摩托和杜妞妞一起跌进路边的沟里。 到了湖边,女孩钻进草丛换泳衣,我和杜妞妞摔破了皮,眼巴巴蹲在石头上等着,杜妞妞揪着我的耳朵说:“你看哪呢?小不要脸,晚上我给你爸告状。” “随便告,我爸现在根本不管我,而且他知道我对李冉有意思。” “你爸怎么说?”杜妞妞有些紧张,他爸和我爸是一个村出来的好兄弟,合伙开公司赚了钱之后买房做邻居,我和杜妞妞在一张床上睡大,听我妈说每天起床她的手都在我尿布里塞着,当然那是小时候的事。 等我俩上了初中,大人们觉得这也算青梅竹马,私下里结了娃娃亲,不过我不喜欢杜妞妞,胖的像个肉虫子不说,学习还好,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乱跑,一年前去大峡谷就闹着要跟,幸好把她甩了,要是她也死在那里,我早就被我爸打死了。 在稀疏的草丛里寻找李冉的身影,我随口应付杜妞妞:“还能咋说?让我好好学习,以后娶你过门。” “那你就得专一点,别总盯着李冉看。”杜妞妞站起来踢我屁股:“我要上厕所,你送我去。” “没时间,草丛里解决一下呗!我又没兴趣偷看。” “方航,你不要脸!”杜妞妞跑开,我对着她的背影喊:“冷风飕屁股,凉意入膀胱,你不觉得雄浑奔放?” 姑娘们终于从草丛里出来了,七八个莺莺燕燕,无数声叽叽喳喳,看得我眼花缭乱,尤其是穿着紫色泳衣的李冉,高仰着头,挺起骄傲的胸,在我面前走过时,眼睛就落在两条长腿上再也离不开。 湿润的凉风吹过,我浑身燥热,直到日落西山,我的小伙伴都没软下来,对一个处男来讲,真实的泳衣美女比杂志里不穿衣服的那些更有诱惑力。 同学们玩累了就陆续回家,没一个跟我告别的,都是远远就躲开,生怕我找他们麻烦,也许就是因为我是所谓的坏学生,李冉才对我不假颜色。 湖边已经没人了,李冉还没有上岸,甚至杜妞妞也没回来,难道她没带纸? 太阳慢慢消失,仅剩下一丝的时候,水面上终于出现那个让我流鼻血的身影,我摇着手大喊:“李冉,这呢,我把你衣服拿出来了,快上来吧别着凉。” 李冉可能没听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着,水面齐胸,泳衣里鼓囊囊两团,我正想要不要一会耍个流氓,她身后不远出的湖面忽然冒出一个大大的水泡,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腾,开了锅那样,不停的有水泡浮出,之后又破碎,一团团似是头发,又好像水草的东西随着水泡飘散。 灰色的河水,泛着黑色的头发,随时要将李冉拖进河底。 我怔怔的看着湖面,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绝村里,当时我们四人就像如今的李冉那样,身后又鬼,却无从所知。 李冉对身后的状况还未察觉,我大喊道:“快跑啊,后面有鬼。” 李冉茫然的扭头,一声尖叫还没响彻,她就直挺挺被拖进湖里,水面随即平静。 “草,李冉。”我大吼一声,顾不上脱衣服直接冲进下水,一圈圈涟漪快要消失,我向着还有余波的中心游去,等我差不多游到地方了,金悦湖已经恢复成死水无波的模样,我站在湖里嘶声裂肺的大喊:“李冉,你在哪,李冉,出来啊!”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的不像话,就呼呼的风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来金悦湖里真的有鬼,我冷不丁打个机灵,那个平白出现的沸腾就是鬼或者怪物搞出来的,它将李冉抓去了。 我站在河边焦急的喊叫,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回答,整个金悦湖此时就是密闭的空间,好像湖水也停顿了,我担心不过,捡起一块石头冲进湖里,艰难跋涉几步之后,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脚腕。 估计水鬼是冲我来了,我胡乱蹬踩,触脚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啥,弯下腰在水里一捞,居然把杜妞妞给捞了上来。 她脸色苍白,脑袋出水后嘴角不住的溢出黄到发绿的汁水,眼睛也向上翻着,眼看就是不行了。 我恨恨的望望湖面,还是拖着杜妞妞上岸,肚子圆滚滚的像个顶着大肚皮晒太阳的蛤蟆,皮肤也泡的发白,布满褶皱,一看就是快淹死的,我学着电视里的姿势挤压她的肚子,她嗷了一声,将黄绿色的汁水喷了我一脸。 腥臭,苦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居然蛰的脸生疼,我抹了一把,又继续挤压,直到她肚子变得正常才停手,可这时候,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像是闷热的夏天忽然滴了一滴冰水。 我猛地转身,只见有两个人影正立在离我不远处碧波如镜的湖面上,一个瘦成皮包骨,全是长满了灰色毛,披头散发,瞪着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高高凸起的颧骨上居然凹进去一个深坑,这个怪物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白与紫交替的颜色十分耀眼,正是穿着泳衣的李冉。 怪物的一只胳膊搭在李冉肩膀上,尖长的指头轻抚她脸蛋吹弹得破的肌肤。 李冉与以前一样,依然美得让我小腹燥热,只是她眉头紧锁着,望向我们的眼神满是怨毒,而这种怨毒,有一大半都凝聚在我身下的杜妞妞身上。 怪物看了我们一会,像个登徒子一样伸出一条鲜红还滴着粘液的舌头在李冉脸上舔了一口,满意的搂着她一点点沉下水,直到李冉的脑袋消失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又拖着张鹏去救人,可一直昏迷的杜妞妞却在此刻醒了,死死抓着我的裤脚,连哭带叫:“方航不要去,河里有鬼,李冉死了。” 废话,这都是老子第二次见鬼了,当我认不出来?我用力踢腿想挣脱,可胖却一直很柔弱的杜妞妞却发了疯似的搂着我的小腿哭喊道:“求你了别去,你打不过那个鬼,他是鬼啊!” 我挣脱不开,她顺势而上抱住我的腰,声嘶力竭的尖叫:“你不能丢下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就这么一耽误,怪物搂着李冉沉入水面,当湖水没过她脑袋的时候,李冉露出一个深深的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她回来了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报警了,可他们来了之后却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是看见石头上一摞刚脱下来的衣服,说不定还会把我带走打一顿。 他们感觉有人在湖里失踪,却不认为是被鬼抓走的,只是慢条斯理找了两艘小船磨洋工,这几年金悦湖死的人不少,警察也不当回事了,要是没死总能看见挣扎,要是死了,再着急也没用。 我爸和杜妞妞的父亲也风风火火的赶来,顺路叫上刑警队的朋友李正良,他们看了口供之后再看向我时,就好像在看傻子,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李叔,我拿脑袋担保,真是一团头发把李冉拖下水,后来又看见她和一只怪物站在一起!” 李正良好言安抚我几句,拉着我爸走到一旁嘀咕,杜妞妞的老爸冲我使个眼色,拉着杜妞妞也凑上去,正好挡住我,我便小心的靠近偷听。 “老方,你实话跟我说,你儿子没有不良嗜好吧?比如嗑药!” “什么不良嗜好?我儿子可是好学生。” “高二学生的口袋里装烟,这叫好学生?”李正良显然不信,严肃道:“老杜,兄弟是一定会帮你的,但你得把实情告诉我,名叫李冉的女学生确实失踪了,当时只有你儿子在现场,口供又这么不可思议,所以他现在就是第一嫌疑人你懂吗?你要是真关心儿子,就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爸有些为难,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先是很愧疚的望了杜鹏飞一眼,然后叹气道:“妞妞你先去休息一下。”杜妞妞很听话的离开:“老李,老杜,是我教子无方,李冉那个女娃娃我知道,航航喜欢这个小丫头,电脑桌面都是她,我估计他们出来游泳,航航使坏了,说不准他把小丫头糟蹋了扔进河里,老李,要真是这样,算我求你,我替儿子赔命行么?” 呵呵,他把杜妞妞赶开的时候我就知道要说这个,一年前的夜里,我偷看表哥给的日本光盘本发现,半夜睡熟又喊了一句:李冉,快把屁股撅起来,航航哥忍不住了!所以从绝村回来他才怀疑我弄死了小溪姐,而今天,我在他心里又作案了。 “爸,我没杀人,李冉真是被头发抓走了,”我冲过去推开我爸,这个肥大的中年人一直很圆滑,如此悲戚的神色让我很不是滋味:“李叔,你们调潜水艇来查一查,找几个阳气旺的童子下去,水鬼一定不敢作乱,信我的没错,这事我有经验。” 我爸不高兴,揪着我的脖子按在身后,又开始恳求李正良:“老李,我就这一个儿子,有事你冲我来,我活够了” “方哥你别激动,事情没到那一步,现在只是说航航有嫌疑,这样吧,先调查,看看到了哪一步咱们再想办法。” 这时候李冉的父母也来了,两口子都是钢厂的工人,养出一个漂亮女儿却消失在河里,他们听了警察的叙述,哭成泪人在河边捶足顿胸,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可我爸就是不让我过去安慰他们,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既怕我被为女报仇的两口子伤害,也恼怒我居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警察最终还是没查出结果,三艘大船没日没夜打捞了三天依然寻不见人,但所有人都确定李冉死了,而我被调查了一番还是无罪释放,毕竟我确实没做过,只是警察建议我爸带我去精神科看看病。 精神科这个事是李正良出的主意,去年我爸就是托他找了警校同学把我从普平县弄回来的,我去大峡谷,丹丹和小溪姐死,表哥失踪,我去金悦湖,李冉失踪,妞妞差点淹死,就算是傻子都会怀疑我有问题,所以李正良让我去看病,他小声的说,就算没病也要装成精神病,到了案发的一天才有转圜的余地。 余地?我余你们大爷!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有本事你们就查吧,对付不了左红莲和水鬼,欺负我却挺有一套! 从那晚过后我就退学了,我爸觉得学校已经容不下我这种孽畜,把我绑在家里混吃等死,他认定是我害了李冉,连她头七同学全去祭拜都不让去。 杜妞妞受了惊吓,莫名发起高烧一直昏迷不醒,便休学在家,李冉头七那晚我实在睡不着,就从阳台上爬到她家,先前说了我们两家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买房都是对门。 杜妞妞家没人,他父母在外应酬,我没去她屋里,而是先走到我家门口偷听,我爸妈还在说话,便放了心准备看杜妞妞,可一扭身,忽然看见杜妞妞家门口有一排湿乎乎的脚印,看尺寸倒是不大,我用脚比划了一下,差不多三十五码。 难道杜妞妞醒了?正好陪我聊会天。 像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经历了左红莲的事依然不长记性,居然没考虑到就算她醒了,也没必要把脚弄湿出来走一圈,只是兴冲冲的跑进她家,直奔卧室去了。 这个死丫头,居然还反锁在门。 我敲了两下:“妞妞开门,哥来看你了!” 没人开门,但刚才还有些许响动,此时却消失了,我不禁有些恼怒,狠狠踹了一脚:“肥猪,给老子开门!” 杜妞妞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以前不说对我言听计从吧,可从来没有连句话也不应,见她就是不开门,我也有些烦躁,李冉的头七都不能去跑来探望杜妞妞,她还矫情起来了,于是我又踹了一脚,骂了几句就转身回家,没走门,还是翻阳台。 我们住在二十楼,蚊子都上不来别说小偷,所以阳台上并没有防护栏,我刚爬上去,一条腿都伸出窗外,忽然感觉有滴水落到肩膀上,便随意擦了一把,却闻见一股腥臭味,手心也传来阵阵灼热,就好像摸了稀释的硫酸。 这个味道和感觉很熟悉,当天杜妞妞吐出来的黄绿色汁液就是这个感觉。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扭头,却感觉脖子上有一丝湿润的气流,好像有人趴在我背上轻轻吹气,我连忙转身,还没等看见什么,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直挺挺的从阳台上掉下去。 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一张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高中两年的夜里,梦中出现这个容颜时我的内裤都会变得湿乎乎,可此时再见到李冉,她脸色铁青,却挂着一道道白色的水痕,脸蛋上甚至泛起片片青苔,原本柔顺乌黑的秀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还夹杂着几根水藻,尤其是那一对会说话的眸子,以前诉说着青春的气息,可此刻,满是嫉妒,怨恨,阴毒等种种负面情绪。 将我推下去后李冉便转身离开,我急速掉落,胡乱的虚抓着,幸好十八楼安了防护栏,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吊在上面大口喘息,还没等回过神,我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发出清脆鸣响,裂成两半从睡衣里掉落,几秒钟后,我听见啪的一声,应该是玉佩分顺碎骨了。 玉石是好东西,老人都说玉养人,带上百利无一害,而人也养玉,能将玉养成精,替主人消灾挡祸。 绝村里见到左红莲玉都没碎,今夜却摔成粉。 这块玉佩是我爷爷给我的十二岁开锁礼物,他带了一辈子,只说是好东西,让我任何时候不要离身,我问他哪里好,他便给我讲个了故事。 故事很简单也很平淡,说是我们村以前有个老农民,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抽烟枪,他的烟枪是祖上传下来的,黑曜石烟杆,烟嘴是上好的翠玉做成,老农民抽了一辈子,哪怕再穷也舍不得卖了这个古董家具,按说烟枪抽多了,烟嘴会被烟油浸黑,可翠玉烟嘴不但没有变色,里面的纹路越来越舒展,玉面也更加润滑。 那一天老农民已八十多了,在房顶上晒玉米棒子,脚一打滑,从房上摔了下来,四米高的房顶,老农民摔下来之后四周的儿女都吓尿了,可人家啥事没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心有余悸的准备抽一口安神,忽然发现腰力别着的烟枪,烟嘴碎了,碎成稀烂。 一瞬间老农民明白,玉替他死了,如果不是烟嘴,变成稀烂的就是他。 现在我的玉佩碎成粉末,看来也是替命了。 我爷爷是红卫兵嘴里的臭老九,迷信社会的毒瘤,当年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城里和我们住,虽然跟他亲近,可毕竟不是总在身边伴着,还是有些隔阂,可这一次我忽然想他了,我爸说当年生我的时候有个死鬼婴儿想抢我妈的肚子投胎,还是爷爷把我保下来,没想到时隔十六年,他又救了我一命。 我抱住十八楼的栅栏死不松手,正庆幸死里逃生,忽然想到李冉还在杜妞妞家,急的一脚踹碎这家的玻璃,大喊:“杀人啦,救命啊!” 十八楼被我惊醒,跑去叫我爸,我爸想救我,我却让他先去看妞妞,等邻居用麻绳把我吊上十九楼时,我爸才满脸阴沉的来见我,他说妞妞的脸上被糊了厚厚一层淤泥,手腕脚腕都是淤青的指印,要是晚去几分钟,就活活憋死了。 这一次我爸没有骂我偷跑出来,先对邻居道了歉,承诺明天来修玻璃,便搂着我肩膀上楼,走进电梯时,他压低声音问我:“航航,那天你们去游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明所以:“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怀疑我是强奸犯了?” 我爸语气一噎,脸色十分怪异:“妞妞神志不清了,你妈在上面看着她,她一直嘀咕:李冉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害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杏桥村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当时和我爸一起冲去妞妞家还有几个邻居,破门而入之后,妞妞只穿了睡衣,他们便退出来,这句话也没被多少人听到,可我爸却着了急,给杜鹏飞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回来,便下楼来找我,等我们回到妞妞家时,我妈已经给妞妞洗擦干净身子。 坐在床上,看着那张肥嘟嘟圆胖胖的睡脸,我怎么都看不出是个杀人犯。 李冉被水鬼害死这是我亲眼所见,可杜妞妞却说是她害的,难道她是鲶鱼妖不成?听过美人鱼,没听过胖人鱼啊! 杜鹏飞带着老婆很快就回来了,谢过帮忙的邻居,便送客,电话里我爸说的不详尽,等他问清了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女儿杀了人,正常人都承受不了。 “不可能的,妞妞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杀人呢?”杜鹏飞一米八几的魁梧大汉,不停晃着我爸的肩膀,脸上一滴滴汗水掉落,就等我爸承认听错了,可我爸还没说话,一直昏迷着的妞妞忽然动了。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小脸苍白流汗不止,挥着双手在空气中不停阻挡,用哭腔说道:“李冉,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我吧。” 犯人都坦白了,杜鹏飞一下没了坚持的余地,他深深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看上去很颓然,那个年代的人还很单纯,虽然钱依然能使鬼推磨,可女儿杀了人,杜鹏飞将一切罪责都扛在自己身上,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摆平这事,而是内疚没有教育好女儿。 我爸妈叹口气,不知该怎样安慰这苦命的一家人,可我却想到了什么,正想说话,我爸一脚把我踢到墙根,解下皮带就要抽:“你这个畜生,出去也不看好妹妹,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我妈心疼我,可杜家的女儿都杀人了,这时候她护犊子也不合理,倒是杜鹏飞还有些理智,伸手拦住我爸,劝说这事和我没关系。 把我从楼上推下去和要憋死杜妞妞的显然就是李冉,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就和我爸说了,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并没多说,而现在又疯了似的打我,难道他真的气我没照顾好杜妞妞? 显然不是。 杜鹏飞拉我爸时,我爸的眼神有些躲闪,当时我没察觉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依然以为我害死了李冉,而杜妞妞也许就是帮凶,我今晚翻窗户过来,说不定就是杀人灭口,他打我看似在抱怨,其实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杜妞妞身上。 大人的想法太复杂,我爸早已死在一只怪物手里,也就没了答案,我也有了个女儿,有时候我看家里的那个小不点,只觉得如果发生同样的事,我也会牺牲别人保护她,这种感情,不做父母是体会不到的。 杜鹏飞拦住我爸之后,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妞妞妈坐在床边抹眼泪,我爸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便冲到妞妞妈身边:“阿姨,妞妞不会杀人的,我相信她,不过李冉刚才真的来了,我在门外看见一串湿乎乎脚印,不信你们现在去看,应该还有水迹。” 我爸当先冲出去了,然后阴着脸回来又解皮带,刚抬起手准备抽我,杜鹏飞忽然撞开他,指着卧室里的一个脚印给我们看。 我爸带着邻居上来救妞妞的时候,早就将李冉的脚印破坏完了,只有卧室没几个人进来,还留着一个。 有了这个脚印做物证,两家父母都相信我的话,毕竟这种小脚我没有,杜妞妞也不可能下地踩水走几步。 相信是相信了,可他们愁云更重,要不是杜妞妞害死李冉,李冉为什么回来报仇? 事情一下陷入僵局,李冉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再回来找杜妞妞索命就糟了,可用什么办法保护妞妞却是个难题,报警显然是不行,先不说警察能不能对付的了鬼,就算可以,妞妞也得偿命,可要说找个道士和尚,谁也吃不准人家会不会不举报,再说,有能耐抓鬼的人我们也不认识。 一屋子人沉默了许久,直到杜鹏飞的烟盒空了之后,我爸忽然站起来说:“带上妞妞回老家吧,让航航的爷爷试试。” 杜鹏飞诧异道:“老爷子能抓鬼?” “不知道,不过暮云生航航的时候难产,我爸说有个小鬼要抢着投胎,他出医院呆了半个小时,暮云就生出来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给那个小鬼烧了点纸钱求他放过我们家,当时我也没在意,只当老人家迷信。现在发生这种事,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再不济回了老家,那个叫李冉的女娃娃也鞭长莫及,对吧!” 这一番话打动了杜鹏飞,就算是鬼也分个地盘,他说回了老家就在祖坟搭个棚子让妞妞住进去,看看是李冉厉害还是他杜家的老祖宗人多,至于说我爷爷能不能帮上忙,谁也没报这个希望。 先前说我爷爷是旧社会的毒瘤,并不是说他是个道士神棍,传播了封建迷信,而是他喜欢古董,他爸是清朝的举子,虽然穷,但也好玩个风雅,爷爷就遗传了他喜好古董的基因,当年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本来是没他什么事,可他用家里的田地跟村干部私下里换了不少抄家来古董,有一天村干部欺负别人家媳妇的事露了馅,村干部为了戴罪立功,就给我爷爷套了个大帽子,让他也体验了一下被批斗的感觉。 后来古董被没收了,他就老老实实的当农民,再没做过出格的事,十里八村也就渐渐忘了这个老头,当然,从始至终就没传说过他有抓鬼的本事。 有了计划,大家说动就动,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给杜妞妞身上裹了两床被子就扛上车,我都准备倚门而立跟他们说早日归来,我爸一脚把我踹进车里。 他担心没了妞妞,李冉回来找我的麻烦。当然,他还有更深的担心,担心等他回来,我惹出一堆麻烦。 对于回老家我是打心眼里抗拒到极点,并不是说我这种城市里的孩子数典忘祖,或是嫌老家破败,而是实打实的不想见我爷爷。 每次见到爷爷,我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那种感觉发自内心,没有理由,却无以伦比的剧烈,以前回老家我都哭天喊地的不回,我爸骂我是白眼狼,我也从不辩解,平心而论,将来我有了孩子,他要是敢对我说:嘿,我看见你爹就瘆的慌。我绝对把这小畜生捏死。 后来我明白为什么怕爷爷,就像是老鼠见猫,青蛙见蛇,任何一种生物见了天敌,总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爷爷有三个儿子,我爸排第二,他们叫方文,方武,方义,用我爷爷的话说,文物双全,有情有义,方家要发达了。 他的话说对了一半,这三个儿子混的确实不错,却没有做到有情有义,用我们这里的话说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他们见面时还和和气气,坐下后就吵吵闹闹,喝上酒便咋咋呼呼,回了家仍骂骂咧咧。 据说是和我奶奶的死有关系,自那以后,三个兄弟就不睦了。 不管父辈如何,我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我们处的倒是极好。 整个方家第三代,就我一个男孩,所以备受疼爱,爷爷见我就笑,满脸的褶子挤到一起,一棱棱岁月留下的丘壑没有展现出睿智与豁达,反正在我眼里,那是怪兽才有的模样。 车还在奔驰,杜鹏飞不停的唉声叹气,可他和我爸到现在对水鬼的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刚出太原的时候,杜鹏飞还怀疑妞妞是不是害了人导致精神分裂。 说起精神分裂的时候,我笑了,我爸扭头就是一巴掌。 “爸,妞妞现在也遇见鬼,我告你们个事吧,不过你们发誓不能外传,不然我跳楼自杀。” 两家父母将信将疑的保证了,我叹着气将大峡谷碗子村的事说了一遍,隐去与左红莲有约的誓言,主要把表哥的事情说了:“爸,告诉你们这些不是想洗刷我的冤屈,只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我从来没有说谎,更不会拖累表哥,是他这样决定的,以后多帮着二姨家点。” 一路上,四个大人再没说话,明明开着空调却满头大汗,显然是被这超乎常理的事给吓着了。 为什么我现在如此不要脸?十七岁的小孩,心里装着大人都承受不了的秘密,没干犯法的事已经算是内心坚强了。 高速上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老晋南家,我爸从副驾驶上跳下去脱下外衣披在路边的那个老人身上,关切道:“爸,你怎么在这等着,夜里湿气重,你腿脚又不方便,说找个人照顾你,你还嫌麻烦” 爷爷蹲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抓着烟袋子,露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角,看这架势是在这里呆了一晚上,我爸说他腿脚不便纯粹是按年纪瞎说的,那块青石少说一米高,腿脚不便的人能上去?何况爷爷见了我们很利索的跳下来,并未回答我爸,而是磕磕烟袋向我走来,脸上又带着招牌式的笑容。 “狗,你不念书了?怎么忽然跑回来找爷爷了?” 老家的称呼很特别,爷爷辈的老人都称孙子为狗,这种称呼很多地方都有,给娃娃起个贱名方便长大,不过老家没有阿猪阿猫,全是一群狗,孙子则称呼爷爷为“伢”,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反正发音相同。 爷爷要过来摸我头,我急忙闪到一边,又担心他难过,便应付道:“我爸不让我上学了,嫌我捣乱。” “没事,学好学不好,吃饱算拉倒!不念就不念了,这次回来多陪爷爷住几天,带你上山打兔子去。” 我们回老家的事并没有告诉爷爷,只是打给一个亲戚,不过我这个小叔通知了爷爷,可他们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回来,而爷爷也不问,只顾得跟我说话,等上了车才看见杜鹏飞。 杜家与我们家不是近亲,我爸弟兄三个去太原的时候叫上了他,爷爷对他不算亲热,只是点点头打招呼便不再多说,甚至对后座上裹了两层被子,像个还在茧里的大白蚕一样的杜妞妞没有一点好奇,就是规规矩矩的坐在我身边,生怕弄脏了车里。 到了爷爷家,守夜的大狼狗爬起来呜呜的呼号,它没有汪汪而是呜呜,让我颇感兴趣,这家伙本来是睡着的,只是杜妞妞被抱着进来时才开始呜呜,声音有种恐惧又带着警告,都说狗通灵,我觉得它是感觉到了什么。 农村的狗养着简单,主人吃啥,它们就吃剩下的,后来爷爷告诉我,虎子之所以能察觉到妞妞身上的危险,也是因为吃的简单,五谷杂粮天生天养,并没有祸害了它的狗鼻子,城里的那些狗不叫唤,并不是因为城里没有鬼,而是宠物犬已经退化成大傻逼了,一身肥膘,鬼出现在它们面前,这些狗都想上去尝尝好不好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坡池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家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黄泥和砖垒起来的院墙,木头门,门上钉着木栓子,房子也是最普通的那种,青石瓦顶,黄灰色的墙面,还有几根干稻草贴在上面,破旧的木门油亮油亮,一看就被摸多了的,院子里倒是雅致,栽了一棵我叫不上名字的树,当时是盛夏,还记得有许多蚊虫绕着树飞来飞去。 我爸有钱,可爷爷从来不乱花,他的吃食除了种地就是院子里的几头猪,栅栏里的几只鸡,牛棚里的一只老黄牛。 我妈和妞妞妈收拾了几间屋子,我爸让爷爷去休息,可他搬了个小凳坐在院里,说不困,熬个夜倒是不算什么,还问我爸这么晚回来有什么事。 我爸迟疑了一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杜鹏飞把事情说了,有些遗漏的我立刻补充上去,还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每当这时,爷爷就冲我笑笑,脸上说不出的怪异,搞得我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等一切原委说完,爷爷低头抽了几口烟,僵化的老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打算,妞妞爸妈都面色凝重的等下文,爷爷这副样子应该是有办法,如果束手无策,他应该直说,而不是摆出谁都能看出很为难的样子。 “明天你们就回去吧,航航和妞妞就留在这里,等没事了再让他们回去。”爷爷抽了半天烟,我都快被蚊子吸成人干了,他才幽幽吐出一句话。 妞子爸妈立刻欢喜起来,忙不迭问爷爷准备怎么办,可爷爷就是一言不发,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后来我爸急了,说妞妞是我以后的媳妇,爷爷这才有些动容,先是看看我,然后对我爸说:“你们也别住了,现在就走吧。” 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爷爷是个正常的老头,以前见他的时候虽然有些沉默,但也普普通通,可儿子和儿子的朋友大老远跑回来求救,他居然撵人家走,这是谁都料不到的,当时我爸就急了,软硬兼施磨了爷爷半天,最后爷爷火气上来,进了屋子砰的关门,嚷出一句话:“要么你们现在走,要么带着女娃娃一起走把孙子给我留下,不过我告诉你们,女娃娃离开这里,回不到城里她就没命了。” 谁也不敢拿妞妞的性命开玩笑,带她回去是不敢,可留在这里,又不太相信爷爷,最后还是杜鹏飞鼓起勇气,隔着门道了几句谢,拉着我爸走了,毕竟鬼身这种没头脑的事,如果大家都束手无策,还是听老一辈的话吧,毕竟他们那个年代,这种事多。 其实我爸带我回老家,就是准备留下我在这,一来省的回去惹事,再一个也是照顾爷爷,反正等我长大也是要继承他的小公司,上不上学无所谓,可我不想留下,撒泼打滚折腾了半天,换来一顿皮带和一万块钱,杜鹏飞又给我留了一万,拜托我照顾妞妞的好处费。 我爸开车走后,爷爷就出屋,解开老黄牛的绳子让我坐上去,他在前面牵着慢悠悠的出门,尾随着我爸。 “爷爷,咱们回去睡觉吧,我爸他们都走远啦。”我在城里长大,伢这个称呼实在叫不出口。 “没事,咱们跟着就行,送他们出了村口,晚上路不太平。” 有啥不太平的,人家一车四个人,我爸还是二百多斤,就算有劫道的,最好的下手对象也是我们这一老一少,外加一头不停摇尾巴的老牛,这一路的车程我实在困到极点,而且一条看不清前路的乡村小道,我总觉的有些渗人,说不定这一路走下去,终点就是阎王殿,我便说:“那我能不能回去睡觉啊?” “不行,你就趴在牛身上睡吧,老牛年纪比你还大,懂的照顾你哩。”爷爷扭头,咧开嘴对我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荒郊野岭的村子,一个人睡觉不安全,后山上的妖精就喜欢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后生呢,一口咬下去香喷喷,他们最喜欢哩。” 我惊悚道:“山上还有吃人的妖精?那咱们赶紧回去呀,妞妞还在呢。” “爷爷可不管她,山魈喜欢就叼走吧!” 我干笑两声,不自觉就有些委屈,我爸把我留下到底是正确的嘛?怎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出了村口,又向前走了几百米,到了来时他接我们的石头附近便停下脚,看着一片黑暗中长吁了一口气,像是对什么事终于放心,我骑在黄牛身上总担心有跳蚤爬到裤裆里,便催他:“爷爷,咱们回去吧,我有点冷。” “好嘞,可别把我家狗冻坏了!” 说着,他便牵着牛往回返。 村口有个小池塘,以前听我妈说过,小叔小时候不上学,他妈打他逼他,他就以死威胁说要跳破池,然后他妈就不敢再逼了,我问我妈什么叫破池,她也不知道,只说破池似乎是原子弹级别的威胁,小叔就算上吊,他妈都把他弄下来打一顿扔学校,惟独这个跳破池无人可挡。 现在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破池,我无比憧憬又失望,憧憬为什么我家门口没有,这样我连小学也不用上了,失望是破池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深坑里面全是水,水面飘着绿幽幽的水草。 破池不大,也就和小学的操场差不多,深浅倒是不知道,我也没兴趣下去游泳,失望的看了几眼刚准备转头,忽然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速度不慢,黑戳戳的一个影子,溅起些许水花。 水花声打破了盛夏的宁静,我还好奇大半夜谁在捕鱼或是游泳,爷爷忽然扭过头盯着坡池,闷雷一样的炸喝响起:“滚。” 我惊在黄牛上,这声大的差点让心脏不跳。 “滚,不然老子下水收了你。” 又是一声,还是如平地响雷的震撼。 月光映的水面一片惨白,破池中的黑影忽然就不动了,过了几秒,居然一点点冒出水面,黑色的头发,泡的发白的脸,然后是紫色的泳衣 我怔怔的望着李冉站在水面上,大张着嘴脑袋一片混乱,金悦湖离这三百多公里,她居然跟着来了。 洁白的胴体,艳色的泳衣,只该出现在繁华都市的泳装丽人从荒芜的小池塘里冒出来,我不单单觉得恐怖,还有种奇异的错愕感。 李冉看着我,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她笑的很甜美,与生前被老师表扬时的笑容一样,可落在我眼里却总有一股嘲讽意味,带着笑容,她抬起手指着我,还没等做出什么动作,爷爷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破池里忽然弹出一根水草缠在李冉白玉似的脚腕将她拖进水中,再也没有冒出来,甚至她入水的时候,都没有荡起一圈涟漪。 这时我才失声叫起来,啊啊了半天,直到屁股下的老黄牛梗着脖子发出更大的一声哞才回过神,我跳下牛,紧紧靠在爷爷身边,盯着波澜不起的水面说:“爷爷,那个是我的同学,淹死的就是她。” “我知道,破池里的鬼不会穿那种暴露的衣服,哼,不检点的小丫头,该着她死。” “爷爷,你把她赶走了?” “对。” “就用一块石头?” “对。”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看了又看,还是不明白:“我拿石头砸她,她害怕不?” 爷爷爽朗的笑起来,十足的中气根本不像老人:“当然不怕,我砸她,她也不会受伤,只是知道我能伤着她,这才跑了。” “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回家吧,你不是累了?”爷爷不回答,摸摸黄牛的牛角,老牛温顺的跪在地上等我上去。 我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扭执的不肯走,虽然害怕爷爷,可也确信他不会跟我生气,便耍开小脾气,爷爷劝了半天不管用,便说我要是回家,就把坡池的秘密讲给我听。 我不屑的说一个破池塘有什么秘密,听名字就知道不带劲,可爷爷却感叹道,破池不是破池塘,只是口音的问题让人误会了,其实是坡池,意思是坡上的池子。 “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要是不思上进往低处走,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如果所有的人都往低处走,这个世界就乱套了,水也是这样,若是水向高处流,你家住那么高,还不让水淹喽?水不讲道理,那些火啊,树啊都开始捣乱,死了的人活过来,活着的却死掉,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说坡池,别糊弄小孩。” 爷爷嘿嘿笑两声,老黄牛也哞哞起来,我狠狠磕了一下它的肚子,别人笑你也笑,有没有点创新,怪不得一辈子当牛。 “水往低处流这是老天爷定下的死规矩,就像人死了要去投胎一样,不能破坏的,如果坏了一条规矩,连带着很多事都会变,你看咱们出村这条路的地势是高是低?” “进村由低到高,出村由高到低。” “可不就是?村子当然要建在高的地方,不然一下雨就全淹了,咱们走的这条路就是斜坡,坡池就是建在斜坡上的池子。” 我不满道:“没了?这算什么秘密?我还是下来耍赖算了,反正你得教我拿石头打鬼!” “没完,秘密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爷爷拦住我的腿,继续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看这个坡池的水不流,就是一池子死水,死人让人害怕,死水也藏污纳垢,水里的阴气不流通全部圈在一个小池子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坡池在斜坡上,本该向下流,可这池底也有斜坡,正好与村子是相反的,那些渗进地里的水不但流不出去,反而流进村里,等斜坡缓了又流回池里,这与路的大势不符,自然就会发生与平常相反的事。” “能发生什么事?” “活人跳进去就死了,而死人进去会活着!” 我不信:“这怎么可能?要是这样还要医院干嘛,我把坡池承包了,谁家有人快死,交点钱进去泡一晚救活了,我不成世界首富?” 爷爷扭头眨眨眼,笑道:“你狗得穷死,先不说多长时间才能活过来,就算活了,也没有人愿意那样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山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说了半天鬼话,不过是想诳我老老实实回家,还活人进去就死了,啥湖跳进去不死人! 自那晚以后,在爷爷家住了三天,他依然没有动手救妞妞,只是每天烧点稀粥让我喂给她,我催了好几次,爷爷都说不会管她的事,这是妞妞欠下的因,现在果来了,当然由她自己吃,我说既然不救就把妞妞送回去找别人来救,可爷爷说了,妞妞出村就死,爷爷虽然不帮她吃果子,但是可以阻止妞妞吃。 我被这因果弄得头如斗大,又拗不过老爷子,便索性先放在一边,反正杜鹏飞等不见妞妞康复,一定会再想办法,外人对付我家的老头总是方便许多,人家可以翻脸。 河道一旦决堤,就很难再止住洪水,本来答应表哥将秘密拦在肚子里,可对父母说了之后,我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所有人都,再加上爷爷能赶走李冉的鬼魂,说不定有办法对付左红莲,在杏桥村住着的第三天,我就把那件事和盘托出,爷爷最初时很惊讶,到了后来就绷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了。 讲完之后,我试探着问道:“爷爷,咱们把左红莲收拾了?” “咋收拾?那个什么大师都收不了,我一个老农民能做什么?” 哎,看来是没办法替小溪姐报仇了,我有些失望,盯着院里的树发呆,爷爷忽然说:“狗,那件事我听你大伯打电话说过,只是没想到你们是见了鬼,你做的不妥帖呀,左红莲害了女孩又制了你表哥,为什么单单拿你没办法?” 爷爷不给我机会回答,抢白说道:“替你下楼的那块玉佩是当年一个高僧送给你老爷爷的,不说助你飞黄腾达,起码她左红莲害不了你,可你偏偏跟她立下约定,这世间什么最让人头痛?不是穷不是病,而是冤亲债主,更何况你现在欠了鬼的债,她循着这条因果就能来找你的。” 我吓了一跳,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爷爷得意的笑了:“放心,只要爷爷在就不会让她欺负你,以后你就在这住下,爷爷给你说个媳妇,啥时候爷爷没了,你再回城里去。” 看他笑得得意劲,我立刻反应过来是胡诌的,只是为了让我留下陪他享受个天伦之乐。 就算没有左红莲,我也走不了,只能等杜鹏飞来接妞妞的时候把我救走了。 我没想到这一等便等了三年,差点把命也留在杏桥村。 自从住在这里,李冉再没有出现过,我每天带着名叫虎子的狼狗在村里乱窜,许多亲戚都招待过我,小叔家也不例外,别看当时我才十六岁,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我爸弟兄三个都在太原,他们不会这样巴结我。 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并不妨碍我交朋友,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何种目的的好,终究是落在我身上。 这一天,我正和小叔家的孩子猪仔准备上山摘酸枣,老黄牛摇着尾巴不紧不慢的出现在街口,这是叫我回去的意思,别看黄牛慢腾腾,跟它说话就好像能听懂,我专门试过一次,坐在树荫下给它讲了个笑话,讲完后老牛哞哞叫着用两只前蹄子跺地,好像在给我鼓掌,当时我的脸就白了,再也不敢踢它的肚子。 带着猪仔回了家,爷爷说妞妞躺在床上喝了半个月的稀饭,让我帮她擦身体和解手。 猪仔这个小屁孩嘲笑我十几岁就有了媳妇,我还没在意,爷爷却不乐意了,说妞妞不是方家人,让猪仔回家和尿玩去,猪仔闷闷不乐的跑了,我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发火,猪仔可是他侄孙子,以前见了都是捧着好吃的逗弄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和穿开裆裤的小屁孩置气。 给妞妞擦身体到无所谓,我俩坦诚相见了十几年没啥害羞的,我对一滩白腻腻的肉也没啥兴趣,只是这个上厕所就有点难度,她虽然不是植物人,可一直睡着叫不醒,这让我怎么帮她! 爷爷打发我去忙,他就背着手走了,我站房顶上看他去哪里,没想到是往后山的路走。 农村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按说去后山也没什么不对,可在杏桥村就很有玄机。 去后山的路有两条,一条在村中心的土路,这几天我没少和猪仔上去过,半山腰就埋着我奶奶和家里的老祖宗,我还上去磕了几个头,而另一条就在村口。 爷爷家是最接近村口的一户,从这条路上山玩很方便,可猪仔每次来找我都是绕个大圈子进村上山,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山里有一种名为树猴子的怪物,七八米高,血盆大口,专挑小孩的脑袋吃,树猴子就守在村口的进山路,去一个吃一个,白骨都堆了一地。 我问他咋知道,他说是他妈说的。 大人就喜欢拿这种事骗小孩,村里一般说有狼,城里没狼,我妈喜欢说鬼,猪仔他妈能编个树猴子,这意识也挺超前的。 虽然看穿了猪仔妈的谎言,可我一次也没上去过,因为爷爷不让,他说有狼。 而今天爷爷居然一个人去了,看那闲庭兴步的架势,就算有狼,这个时间也不会出来。 从那晚见到李冉我就对爷爷很好奇,这一次当然要跟着看看他去干嘛。 我给妞妞盖上被子,晚上再回来照顾也不迟,然后把老黄牛拴在院子里的桃树上,爷爷说是桃树,然后我带着虎子准备出门。 “哞哞” “牛兄,你呆在此地不要着急,俺老孙去去就回。” 老黄牛伸着长脖子摇摇头。 “没事,我就跟着爷爷看看,就算有狼,我不是也有虎子!” 我是想安这个快成精的老牛的心,可刚说跟着爷爷,老黄牛居然发了疯似的咆哮起来,长脖子甩的好似破浪鼓,呼呼的喘着粗气,两条蹄子不停滑着地面,看那架式恨不得拽倒桃树撞死我。 老牛一直很温顺,这副模样可把我吓了一跳,脑袋一懵,迈腿就跑了,虎子连忙跟着我蹿出去。 出了门才发现不知道去哪,要是再回去也忒丢人,便索性顺着路上山。 这条路平常确实没人走,另一条有五六米宽,铺着厚实的黄土,可眼前的只能算是羊肠小道,杂草丛生,脚下全是碎石子,偶有几块大石也是一踩就滑倒,我蹒跚着走了几步,恨不得小上七八岁,骑着虎子上山才好。 爷爷的背影已经看不见,我顾不上摔倒,手脚并用的向上爬,没走多远手上便划开口子,无奈的坐在地上舔伤口,幸好口子不长不深,舔两口消消毒就算了。 我上山如此费力,可爷爷的速度却极快,就好似专门有一条路供他行走,不用受我这样的苦楚。 既然看不到爷爷,我也不想再追了,刚准备下山,却看见一丛翠绿的草里露出一抹绒绒的白。 “虎子,给我抓住它!”我兴奋的叫一声,蹲在身边的虎子如箭似的向那只兔子蹿去,可小兔子看着呆萌萌的,实际上机灵透顶,我刚喊出声它便蹦蹦跳跳的跑了。 “八嘎,逮住你就扒了皮,哈哈!”我跳起来带着虎子追在它后面:“小白兔,白又白,蹦蹦跳跳真可爱,抓住你呀割动脉,晚上又能加个菜!” 小白兔跑的速度不快,可角度却很刁钻,进了一条更小的路之后这里到处是枝蔓横生的小树,别说我一米七的身高,就连虎子都爬不过去,小兔子就在里面蹦蹦跳跳,迂回的耍我们玩。 虎子打起架来挺凶,可毕竟不是逮兔子的猎犬,它也拿这个调皮的小畜生没办法,只好跟在我后面,折断一根树枝向前一步。 要是让我现在遇见这种情况,指定远远的用石头砸死这个兔子,典型的请君入瓮之计,可当时并没多想,只是觉得小兔子有点二,安全还不跑,非等我接近它的时候才跳几步。 就这样它带着我向树林深处走去,眼看着再走个几十米就是空旷一片的碎石子地,小兔子忽然一拐弯不见了,我心里也咯噔一下怔在原地。 稀稀拉拉的水声传来,树林外有一条河流。 自从发生了李冉那档子事,我现在看见深一点的水缸都有些发怵,总觉的里面会忽然蹿出来披头散发的李冉将我拖进去,等被人发现时,我已经泡的肚子像蛤蟆一样鼓。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走过去,毕竟现在是白天,爷爷说李冉只有夜里才能出来。 那晚见到了坡池里的李冉,我就想不通一个问题,按说李冉淹死了变成水鬼,可无论是电视里还是书上,都说水鬼是拉替身的,必须害死一个人才能投胎,从没听说水鬼还回来报仇,这种事一般是厉鬼才干的。 后来我才知道水鬼和厉鬼不冲突,可我的问题也很明确,水鬼一般不报仇,更离不开水。 我问了爷爷,他说李冉不是水鬼,是什么鬼怪他却没说,只说是老天爷的人,天机不可泄露,水利万物而不争,可一旦争起来,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所以水里的东西永远最难缠。 爷爷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家,李冉又破坏约定来找我,就让我逃到桃树下面,左手按右脚脚心,右手按住天灵盖,学老黄牛哞哞的叫。 我问他这是什么姿势,能不能修炼内力,爷爷摸摸我的头,笑着说:不能,只是你这样做,也许李冉会觉得你傻的可爱,从而饶过你一命。 这是玩笑话,不然也不会真的让我练习几次这个姿势。 我之所以走出树林,就是想去河边看看,如果李冉真的出来,我想好好谈谈,能不能饶妞妞一命,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着来,谁也不想害死她,如果妞妞真的做了,我想办法补偿就是。 山里不会有河,我面前的是条小溪,上游十几米是小瀑布,清澈的溪水流下来砸在一块巨石上,水花反射出七彩的耀眼光芒,却遮不住巨石边上更加吸引人的风景。 是一个女孩。 乌黑的发,细长的颈,嫩白的背,纤盈的腰,娇翘的臀,水面的上半身让我眼睛都直了,恨不得去太上老君的炉子里住上几千年,炼出一对火眼金睛再回来看清水下的诱人。 苍翠青山,沁凉小溪,一个婀娜的少女正背对着我洗澡,我情不自禁的咽口口水,难道那只兔子是月亮上的月兔嘛?专门带我找嫦娥来了,你他吗真够意思! 女孩侧弯着腰,将一头及腰长发荡进水里梳洗,这一个动作便露出了胸前的半团丰盈,我伸长脖子,口水流了一地,虽然没看见脸,但就这个背影,李冉连她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虎子这时也从树林里跑出来,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居然像条狼一样嗷呜的叫起来。 坏事了,女孩诧异的转身扭头,我气得踹了这条死狗一脚,它居然嗷嚎两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这下可遭了,女孩一定以为那声狼嚎是我发出来的,色狼这个词可真是名副其实。 狗跑了我不能跑,我得留下解释一下。 女孩发现我后急忙蹲下身子,只露个脑袋出水面,她游着水躲到巨石后面,我连忙收起了猪哥相。 前年我爸买了电脑,别看我年纪不大,却已经做到了阅尽毛片,胸中无码的地步,一块石头挡不住那层出不穷的幻想。 “小哥,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把衣服给我送来。” 清脆的女声从巨石后传来,比起树林里叽叽喳喳的鸟儿好听许多,我的骨头都快酥了,只觉得小心肝一颤颤的,直到她又重复了一下,我才定定心神,看见岸边整齐的叠着一摞衣裳。 “你等下,我马上就给你送去。”我小跑过去,拿上衣服见女孩没露头,先是凑上去闻了一下,清香扑鼻,就是淡淡的清新,没有庸脂俗粉的感觉,我竭力克制住心猿意马的慌乱走到溪边,刚准备脱鞋挽裤腿下去,忽然心中一凛,后退了几步。 爷爷说水里的东西最难缠,我是真不敢下去,李冉确实把我吓到了,说不定这个女孩就是她变得。 “那个我拿树枝给你挑过去行吗?我身上有伤口,不能沾水。” “好,谢谢你。” 小溪不宽,岸边离巨石也就一米多,我截了两根树枝绑在一起,一件件挑到巨石后面,一只细长又似乎无骨的酥手再一件件取走,直到衣服全送过去,我才发现没有内衣。 女孩在水里穿好衣服便走出来,裤腿湿了,高高挽起到膝盖,露出两截白藕似的小腿向我走来,毕竟刚偷窥了人家,我此时装着正人君子不敢再看,等她上了岸后,好像没有为刚才的事生气,问我:“哥哥,你叫什么?” “方航,你呢?”我依然扭着脸。 “我叫山女。” 好奇怪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鼠娶亲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山女真的没有为我偷窥的事生气,她拉起我的手快步向溪边走去,每靠近一点我就忐忑一分,生怕她忽然变成李冉的模样把我推下去,可到了溪边就停步,她舍下我从地上的一个小布包里翻出几个果子在水里洗了起来。 “方航哥哥,请你吃啊!” 我下意识的回头道谢,终于瞧见了山女的容貌,臻首娥眉,齿如瓠犀,未干的长发柔顺的贴在一张瓜子脸上,便显得更加俏丽,一对大眼睛一眨眨的盯着我,微微翘起的小嘴,示意我接过她手里捧着的几颗朱红色果子。 “谢谢谢。”我磕磕巴巴的谢过,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山女笑的更开心:“方航哥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平时都没有人来的。” “我带着狗来抓兔子,兔子没抓着,狗也跑了,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住,山上是我家。”山女指着蜿蜒的青山,指尖向着山顶:“我今天下来洗澡,没想到遇见你了。” 旧事重提,我忽然有些尴尬,打岔道:“你就叫山女嘛?好奇怪的名字!” “这是爷爷给我起的,少童荡桨子夜歌,山女簪花艳绮罗,爷爷有个少童,我将来要嫁给他,又住在山里,爷爷便叫我山女了。” 少童是谁?居然要娶这么漂亮的老婆,我心里没来由泛起一股醋意,任谁见了漂亮女孩都想据为己有,尤其是我这种刚死了梦中情人的少年,人们都说要想抚平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陷入新的恋爱,遇见山女后我都准备开始疗伤了,好端端的跑出来一个情敌。 我小心的抓起山女的手,见她没有反抗,便安下心:“山女,你的父母呢?我送你回家吧,我村子里的人说山上有树猴子,专挑漂亮女孩吃,你一个人挺危险!” 山女咯咯笑起来,声音好听极了:“树猴子都是我家养的,它们才不吃我呢,倒是你啊,不要经常来这里,幸好你是遇见了我,要是给树猴子抓去就把你吃了。” 还真有这种怪物?也难说,山女就在这里住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我在吓唬她,便拿我寻开心了,我正想再找个借口跟她说几句,带我来的那只兔子忽然从树林里蹿出来,我准备抓它给山女玩,山女却忽然说道:“方航哥哥,我要回家了,你早点下山吧,以后不要来这里,有狼。” 说完,她蹲下招手,兔子便蹿进她怀里,山女冲我笑笑,头也不回的钻进树林里走了。 我倒是想追上去,却没那么厚的脸皮,等她走的再也看不见,才怅然若失的钻进树林里,虎子那条死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是踢了一脚,居然夹着尾巴逃了,前几天和母猪打架也没见他这么懦弱,果真是只能欺负女人的狗东西。 树林里树影绰绰,别了山女之后有些失神,我晃荡半天终于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迷路了。 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么简单,而是我连树林也走不出去。 找不到出去的路,我便索性坐在地上等着,爷爷回家后见我不在,老黄牛和虎子都会带他来找我,要是我再不知轻重的到处乱跑,谁知道这树林通向哪里,深处又有什么,万一碰见一个杀人犯躲在这,我这白白嫩嫩的小伙子就被他给糟蹋了,我爸有个朋友,住过监狱,出来后我爸请他吃饭便聊起监狱生活,那人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他说进监狱当夜,号子里的老大就对他说了一句话:晚上洗干净屁股到床上等老子! 这种滋味我可不想尝尝,以前我妈就经常说山里面都是犯事的人藏身处,要我千万不要乱跑。 坐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渐渐就有些疲倦,眼皮子沉得快要合上,每次一顿头,都猛地惊醒,我可不敢再山林里睡着,有豺狼就不说,要是受了寒可不是感冒那么简单。 我跳下石头做了一套中学生广播体操,好不容易赶走困意,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逗弄几只蚂蚁,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没看见人,就好像在我耳边说话来着。 “快走啊,耽误了大王娶亲,咱们都要倒霉。” 大王娶亲?山大王抢民女?我被这一句话搞得荒诞不禁,又不是民国更不是古代,哪来这么逗的人,可不论我怎么看,都瞧不见这里有个人影,快步寻了几下依然无果,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哎呦,这有个人,踢死我了,咱们快躲开他,别把新娘子的轿子踢坏了。” 有了这么一句我才向脚下看去,只见四只带着红帽,腰间系着红绸的小耗子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肩上还扛着一顶轿子,吱纽吱纽的模样猥琐极了,见我发现他们,四只耗子八只眼睛躲躲闪闪,挪着小爪一步步向后退,瑟瑟发抖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准备扔了轿子狂奔。 见着这四个家伙,我忽然感觉很荒诞,到底是耗子说了人话,还是我懂了耗子话。 我横跨一步拦在他们前面,张开双臂堵着路,贼兮兮的笑道:“小家伙,你们要干嘛去?” 荒诞归荒诞,但我是真不害怕,这些耗子显然是修炼成精了的,可并不是说妖精就一定能害人,从他们的对话中就能听出来,我不小心踹了它一脚,它不恼怒反而要避开我,要是真有法力,早就变大放出一团黑云将我卷去洞府啃了。 这四只耗子更害怕了,扛着的小轿子也摇晃起来,露在外面的大板牙发出磕磕声,两条细长的小腿抖如筛糠,要不是必须照顾这顶轿子,估计它们早就跑了。 前排左手边的小耗子颤颤巍巍的说:“人,我们大王要娶媳妇,你赶紧让开,不然” “不然让它来找我?”我一伸手就把小轿子抢过来,与电视上看的婚轿没什么区别,只是小了十几倍倍,该有的却样样俱全,我掀开指甲盖大小的轿帘,里面空无一人,并不是想象中涂了口红,披着盖头,尖嘴猴腮的母耗子。 四只老鼠急了,吱吱喳喳着蹿到我脚下顺着裤脚往上爬,我可不敢被他们碰住,担心染上鼠疫,便甩出两脚把他们踢开,抓起轿子做势欲砸:“别过来,不然毁了它。”耗子不敢乱动,四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齐齐跪在我面前:“大仙,求您绕过我们吧,吉时到了,我们没把新娘子娶回去,大王会杀了我们全家的。” “你们有鼠疫没?” 耗子愣了:“啥是鼠疫?”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我背手将轿子藏在身后:“你们大王是耗子精嘛?” “这个不能说啊,大王会杀我们全家的。” “怕啥,一会你们跟我回家,以后我就是你们主人了。”四只会说话的耗子,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宠物,什么哈士奇龙猫都弱爆了,至于说它们大王会不会寻来,我是一点也不担心,咱家里有黄牛,还有个神神秘秘的老头,按说这后山有妖精,爷爷一定知道,他连李冉都不怕,摆平耗子大王应该不成问题。 “不行啊,我们一家老小都在大王手里,我们不回去,他们就死定了。”四只耗子泪眼婆娑,尖嘴猴腮的模样露出祈求的表情,居然还真有一副滑稽的可怜相,要说打老鼠我是一点不手软,可害死几只有人类智商的老鼠,这可就另当别论了。 也不差这几天,等见着爷爷,摆出我见了耗子精的事,他的秘密也再瞒不下去,到时候再上山来抓它们就好了。 我把轿子还给小耗子,却逼他们答应我一个要求,带我去看看新娘子,我是真想知道一只肥嘟嘟的胖老鼠披上红盖头再被耗子媒婆背上轿是什么模样。 小耗子答应了,但我必须远远的跟着,不然新娘子家见了人就不会出来。 在树林里穿梭,小耗子走的极快,我抓着石头威胁它们不能乱跑,不然就砸烂轿子,小耗子还真怕了,每次遇到拦路的树枝,都静静的停在前方等我,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已是参天大树,稠密的枝桠遮着头顶见不到太阳,空气里越来越凉冰冰,树之间还蒙上薄薄的一层雾气,让我全身都好像发霉长毛一样,湿乎乎的,说不出的憋屈。 再向深处走了一段,居然在远处看到一个山洞,洞外稀稀疏疏站着不知道多少长了白绒毛的小动物,离太远也看不清全貌,这时,小耗子让我避开点别被它们看到,我依言像一棵大树走去,可刚转身,忽然感觉有千百只眼睛盯着我,好像有无数小针扎着一样难受。 转过头,哪里还有山洞耗子白毛动物,居然是一座三层高的朱漆亭台小楼,楼下立着几十老少,有男有女,男的穿着长袍,女的穿着坎肩罗群,无一例外,他们的下摆处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毛茸茸的,正在地上扫来扫去。 再看接亲的耗子,已经是四个瘦小青年,穿着灰背心,青萝裤,尖嘴猴腮,嘴角还有几根长长的鼠须,他们赤着双臂,正停了轿子冷笑的盯着我,眼神中满是奸诈与戏谑。 坏菜了,居然跟着它们来了狐狸窝,真是恶狗下茅房,找屎来了! 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可斜刺里飘出一片粉色的烟雾,闻起来香喷喷却有些甜腻,登时我便昏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狐世界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睁开眼的第一幕,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盘腿坐在床边,粗布短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胳膊个小腿露在外面,四个腕上套了金镯子,她背对着我,正歪着脑袋打瞌睡,模样想来也是极可爱,之所以把她看的这么清楚,是我想逃跑来着,只是见到她尾骨上一截毛茸茸的尾巴,心便凉了半截。 确实是遇见狐狸精了! 这种怪物不知道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床伴,我当然不会例外,小时候看电视,就恨不得长大当个道士,啥也不干就满天下抓狐狸精玩,可真见到了,反而如叶公好龙一般有些畏惧,毕竟这东西可不光在床上吃男人,人家脑袋上那张嘴啃起来更利索。 身上盖着翠绿面的丝绸软被,躺在一张结实的木床上,手脚也没被绑着,这让我稍稍安心,要是被绑在柱子上,面前再驾着一口沸腾的锅,那才真是死定了。 我小心掀起被子,却不想小丫头立刻便惊觉,猛地一直腰,扭身看我,惊喜道:“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得睡一阵子呢!” “呃”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她现在就醒了,赶紧烧开水把我下锅吧。 “你等着,我去叫爷姥来,他说等你醒了有话说呢。”小丫头皱皱鼻子,俏皮的吐个舌头,套上鞋子就准备跑,我连忙把她拉住,好言想问:“这位漂亮的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 “杏桥山啊,你不知道嘛?” “知道,其实我想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狐狸精啊!不相信?你看,我有尾巴的。”小丫头上前一步,侧身微微撅起屁股把尾巴露给我看,我连忙缩身摆手:“信,我信,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为什么把我抓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等着,爷姥来了你问他吧,我得赶紧叫他去,不然又罚我了。” 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出门,我拉开被子下床,顾不上打量这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顺着画片木门的缝隙向外张望。 屋外是一片青砖铺成的空地,中央立着灰石雕像,是只长了尾巴的女人,隔着白雾雕像若隐若现,倒是看不清什么,不过空地上空无一人这是肯定的,虽然外面被雾隔着看不清,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拉开门准备跑,可门刚拉开,脚下响起吱的一声,一直白毛狐狸就趴在门槛边缘,雪白一片,唯有一对眼睛红彤彤,仿似带着血光盯着我。 “哈哈,你真白,不过毛发有些分叉了,有机会介绍一款染发水给你!”我赶紧合上门,心有余悸的坐回木凳上。 小时候我看过聊斋,里面最多的就是狐狸精,除了让人羡艳的肉欲情节,也说狐狸精喜欢吃人的心脏,好像是心头的热血可以帮他们修炼,也不知道一会那个爷姥会不会将我开膛破肚,一口口把心脏啃干净。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屋里,期望爷爷能找到我,更有能耐把我救出去,不多时,门外便向起脚步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推门进来,个子不高,老态龙钟倒是精神矍铄,估计我打不过他。 “少年郎,你醒了。” 老者笑眯眯,弯起眼睛配上尖尖的下巴磕,更像是一张狐狸脸,尤其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粉红色皮肤,比刚生下来没毛的小老鼠还要光嫩,一看就是吃小孩心脏保养出来的。 我妈说见了老人嘴甜点没坏处,我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道:“老爷爷,您坐。” “唔,谢谢你了少年郎,不过我是老奶奶。” 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我带着不安的心情躬身站在一边:“老奶奶,您把我抓来要做什么?不早了,我想回家。” “不急呀,你现在出去,可就被黄大王抓走了,现在这里呆着吧,等晚上再走,虽然山路幽暗,可也比你落到黄大王肚子里强。”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座杏桥山也不可能有两个大王,黄大王应该就是四个耗子的老大,只是听老狐狸的口气似乎不愿意我被黄大王抓走,难道他们不是一条心? “老奶奶,您怎么称呼?” “叫我爷姥吧,要是论年纪,你得叫我老祖宗,那也忒别扭。”老狐狸自顾自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在我面前,便捧起另一杯抿了几口:“少年郎,你是山下杏桥村家的孩子?” “嗯。” 老狐狸叹口气:“你胆子也太大了,平常你们不是都不来这里嘛?怎么你却上来了,今天是你运气好来了这里,要是被黄大王抓住,可就扒了你皮下汤锅了,那四只不成气候的耗子还要带你走,要不是我执意留下,糊弄它们说要吸干你的精血,你现在已经被洗刷干净了!” 就那四只耗子要带我走?不是我笑话他们,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出了这里就一脚一个全部踩死,不过听爷姥的话,似乎对我没什么不安分的想法,我稍微松口气:“爷姥,你们真是狐狸精?” 老狐狸似笑非笑:“怎么着,摸摸老身的尾巴?” “不用了。”我连忙摆手拒绝:“我只是想不到这个世界真的有妖精,学校里教我的东西现在全被颠覆了。爷姥,你会不会吃了我?” “哈哈,你要是愿意献身,我倒是真想尝尝,一百多年没吃过人的心脏了,想到那一捧热血流过指尖的温度,还真是怀念呐。”老狐狸很怪异的上下打量我,就像是在考虑从哪下口,直到我腿抖得快洒出毛了,她才叹气道:“这年月,吃个人都难喽,我要是把你给吃了,你家人找城里的公差,一群大盖帽涌上山来,我们连最后的栖身之地都没了,放心吧少年郎,老身这么多年来,再没有吃过一口人肉。” 从来没想到警察叔叔对妖怪也有威慑力,这一刻我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他们可真不愧是人民卫士。 看出老狐狸不想吃我,胆子便大了许多,小心坐在椅子上见她还没有反应,索性捧着杯子喝了几口水:“爷姥,妖精也怕警察?” “别妖精妖精的叫,我六十年前去东北的时候,当地人可称呼我胡大仙的,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此大仙非彼大仙。”老狐狸板着脸瞪我一眼:“不管在什么年月,公差都有股子煞气,谁能不怕呢?而且现在这世道,能治住我们的东西太多了,起码那个叫枪,会突突弹丸丸的东西,我就很害怕。” 有害怕的东西就好,我笑嘻嘻的对她说:“爷姥,你有法力嘛?能不能教我点石成金,腾云驾雾,我拜你为师行吗?” “瞎说,我要是会那些,早就将黄大王吃了,还用得着每年进贡一个女娃子给它?” “黄大王到底是什么呀?你打不过它嘛?” “少年郎,不该打听就别打听,你知不知道,人类嘴里的妖精,最不喜欢被人类知道本体,我要是告诉你黄大王是什么,你可就死定了。” “不说我也知道,黄鼠狼呗。” 这些东西就连小孩子都听过,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修炼的妖精,我开始还当这个黄大王是姓黄,老狐狸与本体联系起来,我就弄明白了,也不知道老狐狸为什么怕它,我要是像她一样的妖精,下山骗点钱买把枪,回来一枪把什么黄大王给蹦了不就行,何必弄得自己如此委屈。 也难说,说不定黄大王不怕子弹,那也可以用手榴弹啊! 老狐狸在这里坐了一会,便站起来要走:“少年郎,我也不问你名字,以后咱们也无缘再见!天黑之后黄大王就要洞房,到时你趁乱下山吧,以后可千万别上来了,调皮的小鬼可是最容易没命的。”老狐狸拉开门,扭头说:“你呆着吧,我唤几个姐儿陪你耍乐子,既然来一趟,也别苦戚戚的下去。” 老狐狸走后,我还没弄明白姐儿是啥,实在是她说的太含糊,要是说美女,小妹妹什么的我就懂了。 没过一会,门又开了,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捂着嘴娇笑跨进来,行走间都带着阵阵香风,她们穿着红绿蓝三色的轻纱薄裙,一举一动都有这十足的风韵,尤其是进门后含羞的偷瞄我时那股子羞涩又好奇的劲,我心里就冒出好多小爪子挠啊挠,就是不知道老狐狸这个耍乐子的尺度到底有多大。 狐狸精就是漂亮,虽然容貌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精致诱惑,可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风情,一个含羞欲滴,一个妖娆妩媚,一个火辣奔放,她们先是低着头向我半蹲打过招呼,便搬了张椅子围着桌子坐下,我都琢磨要不要主动点宽衣解带躺床上去,最开始的那个小丫头便进来了,端着一壶酒和几盘小菜放在桌上。 “小丫头,你叫什么?” 刚准备出门的小狐狸停下来,先是看了一眼三个女孩,这才怯生生的说:“我叫小锁。” 我向她招招手:“你吃饭没?” “还没。” “那就一起吃啊!” “不用了,我还要忙。”小锁一甩辫子跑了出去,很有眼色的将门关上。 面对三个支着下巴含情脉脉看着我的女孩,我心急火燎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说知道想做什么,不知道能不能做,要是我表哥在这就好了,他脸皮厚,能开个头。 看着桌上的酒菜,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吃,便问道:“三位美女姐姐,咱们动筷子?” “你真想吃啊?这些东西就是应个景,你们人不是常说美人在侧,秀色可餐嘛?难道我们三个坐着,还填不饱你的肚子?” 没问她们名字,姑且称呼为小红,小绿,小蓝,说话的就是这个小红,红扑扑的宫裙穿在身上,确实是顾盼生姿。 瞧人家这话说的多好,光坐着看她们可填不饱肚子,家里贴两张美女海报就不用吃饭的那是神仙。 我握着筷子问道:“三位姐姐,那你们倒是找个话题咱们聊会啊,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说说你们人类每天做什么吧!”小绿比较羞涩,轻咬嘴唇,低眉顺眼。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人和人不一样,有些人就是混吃等死,有些人流连于烟花柳巷,我生平有大志,只想考取功名,保家卫国,偶尔,也会品酒吟诗。” 小蓝仰慕道:“那你给我们吟首诗吧,姐姐最喜欢诗词歌赋,总听族里的人说,古代的时候很有几个前辈与潇洒书生风流一度的佳话。” “好说。我倒是对文学很有研究。”我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沉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三只狐狸面无表情,我干笑:“不喜欢?我再换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说来说去,我就会这两首,既然吟诗作赋不拿手,也只有来点在行的! “三位姐姐,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妖精,就是想多了解一点你们不要在意,听说狐狸精比较多情,可是看你们三位不像是喜欢勾引人的样子”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绿站起来支着桌子,一张俏脸摆在我面前,胸口露出大片白腻,眼看着就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她咬着嘴唇,十分妩媚的说道:“小哥,你是觉得我们不勾人,还是不会勾引人?” “这话说得,我的魂都快让你勾走了。”喉咙发干,面皮发烫,仅存的理智让我再矜持一下,可小蓝却忽然坐在我腿上,一双玉臂环着我的脖子,笑语盈盈:“魂儿都没了?不如姐姐帮你把火也丢了?” 感受着腿上传来的滑腻与柔软,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小腿上蹭来蹭去,我立刻化身为禽兽,噘起嘴就亲上去,小蓝用手指挡住,娇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看你一副猪哥相,咱们玩个游戏吧,知道西游记么?菩萨戏弄猪八戒那段,你抓住谁,谁就陪你快活,要是你全抓住” 语焉不详,却隐含着风情万种,小红将丝巾甩在我身上,红着脸说道:“快蒙起眼,我会让你抓住的。” 不愧是狐狸精,做事果然有情调! 我蒙上眼,听着耳边风铃似的笑声追逐,只是情况所迫,必须半弯着腰,不然也太丢人。 梨涡浅笑声充盈着耳,眼看着就要抓住一个了,忽然磕的脑袋疼,我睁眼一看原来撞门上了。 小锁推门闯进来,有些微喘,急促道:“三位姐姐,府里来客人了,爷姥唤你们过去。” 三个狐狸精冲我告了个罪,温温婉婉的摇曳着风姿出门,小锁也退出去,却没有锁门,而是探出脑袋很担心的对我说:“你赶紧跑吧,来了条大长虫,是抓你的。” “大长虫?毛毛虫还是西瓜虫?”没头脑的问出一句,忽然想起以前看金瓶梅,有个少妇被长虫咬了要书生背她,冷不丁的就回忆起我爸说长虫是蛇,顿时将我吓出一身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柳仙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没有问小锁这条长虫为什么要抓我,她也顾不上回答,匆匆关了门跑走,我探头出去看一眼,那只白狐狸不在了,便小心翼翼的迈出门随意走了几步,确信没人拦我后,撒开了腿跑起来。 这座高阁依然而建,三层高,左右各有木梯,我呆着的屋子在三层最中间,这一跑开便想到一个问题,也不知道路过的屋子里有没有人,要是正巧被爷姥看见可就倒大霉了,按照城里的经验,三楼一般是会议室一类,就算不会待客,总该有两个值守,我停下脚,正踟蹰不定,忽然见一扇窗子打开,小锁灵巧的探出小脑袋招呼我过去。 “谢谢你,你为什么帮我。” 小锁一扭脸,跺脚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妹妹,你等着哥,哥回去就报警,一定把你” 小锁推了我一把,佯怒道:“别啰嗦,快走!” “你跟我一起走,不然他们知道是你放了我,一定会为难你。” 小锁有些感动,但还是拒绝:“不行,我要是走了,爷姥就真的不会放过你,若是哥哥有心,等安全了就多带些人上来,到时候我跟着你下山。” “没问题,我一定回来救你,”我在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小丫头心地善良又可爱,长大了一定是大美女。” 小锁咯咯的笑:“你说的啊,要是能把我带走,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到时可不能欺负我。” 我重重点头,紧抓住香囊,按小锁指着的路跑下楼,片刻不敢停留,只怕发出声响被老狐狸发现。 等一只脚踏在广场上的青石之后,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换,在楼上看时,这是青石绿苔的广场,可下来才发现只是郁郁葱葱的草地,我扭头,身后哪里是什么亭台楼阁,只是一个山洞,山体还露着灰褐色,嶙峋突兀的石头,几根木棍就插在山体的缝隙中,上面挂着森白的骨头架子,有些是牛羊鼠兔,有些我叫不上名字,但挂的最高的,确实三具苦戚戚的人类白骨。 没有一丝皮肉勾连,白骨依然连在一起,不被山林间的阴风吹动。 这一幕吓坏了我,两条腿抖个不停,眼看就要软倒,耳边忽然想起一声冷哼,一直全身纯白的狐狸不知何时已经爬到山上,四只爪子牢牢抓住山石,正目光阴森的盯着我,这声类人的冷哼,显然就是它发出来的。 也不知道它是盯着我的白狐还是爷姥所化,这一生反而让我又有了劲,撒开退向前跑,就如同第一次来这里一样,一旁的林子中飘出一团粉雾将我罩在里面,上次闻见是甜腻腻的香风,可此时却无比的恶臭,好像是一万朵玫瑰与尸体埋在地下十万年,骤见天日之后散出来的那股子腐败味道,还参杂了隔夜饭发出来的反胃气息。 一阵眩晕感传来,我使劲闻闻手里的香囊,四肢酸软的感觉才稍稍消褪,连忙迈开步子逃跑,那只狐狸见粉雾无功,先是怪异的咦了一声,然后从山上跳下,四只爪子飞快挪动向我奔来。 幸好跟着耗子来这里之前开了一条路,不然真被狐狸合手即拿。 狐狸跑起来的速度不慢,尤其是成了精的狐狸,反正比我快许多,不过见只有白狐狸一个,我便顺手捡了一根手臂粗的棒子,它快追上时便给它一下,虽然打不着,却也逼得它不能靠近。 要说这狐狸精可真跟电视里的不一样,我还以为她们挥挥衣袖便狂风大作,吐吐舌头可吞噬星辰,可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妖精之后才发现不是这样,好像她们唯一的本事就是放粉雾迷惑我,再厉害的就是不像普通狐狸那样怕人。 我是打定主意,再跑远一点就停下,非把后面这个畜生弄死。 白狐狸追了几次都被我赶开,眼神越来越怪异,她像道白色的闪电一样蹿到我面前,尾巴一摇口吐人言:“小哥,你别跑啊,留下咱们耍乐子,如此安谧的树林,孤男寡女,幕天席地的亲热一场真是好不快活呢!” 狐狸一点也不专业,想迷我倒是变成衣衫不整眼带桃花的女人啊,一只狐狸躺地上发骚算怎么回事。 虽然这一声甜到发腻的叫喊可比传说中摄人心魄的吴侬软语妩媚多了,可我还是能勉强守住心神,毕竟这么多年的不良读物可不是白看的,光论对色诱的抵抗地,现在的青少年可是强悍许多。 我二话不说,疾步冲上去就要砸狐狸,可它眼神一冷,灵巧的挑起闪过棍子,张口露出上下两排尖细的牙齿咬在我手腕上,顷刻间冒出如柱鲜血。 我甩手将她掸飞,狐狸抱住一棵树,一丝鲜血仍挂在嘴角,全身只有双眼和嘴角是红色,衬着一身的白毛,别提多邪意:“小哥,这血的味道让奴家浑身都颤起来了,您就让奴家吃了吧。” “贱货,回家吃你妈去吧。”我甩手将棍子砸去,正想再捡起一根拼命,忽然听到身后密密麻麻的吱吱声,不知道有多少白狐狸在绰绰树影中闪现,与我对峙的那一只也尖叫着呼应,骇的我抱头鼠窜,也顾不上找来时的路,闷着头撞开树枝逃跑。 这叫个什么事,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居然大白天被一帮狐狸精围堵,半个月前我还是学校里欺男霸女的坏学生,怎么一下子就进了神话故事。 我随便找了条树枝不算茂盛的路跑了几分钟,身后的狐叫声便淡了下去,最后居然消失无踪,我看看确实没了她们的身影,终于长舒一口气,奔跑来带的火烧感也在这时冒出来,嗓子里好像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气不顺又咳不出,难受的只想躺下睡一觉。 看天色倒是不算很晚,也就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爷爷应该早就回家做午饭,发现我不在后估计便来寻我,只是林子这么大,也不知道他找不找的见,我正犹豫是在这里等他还是找路下山,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只树丫在动,很怪异的向上抬着。 哪里是什么树丫,居然是一条细小的翠绿小蛇抬起来了头,一对倒三角的黄色梭子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停吞吐的信子还分着叉,两个毒牙向外冒着黄色的涎水,滴到树干上,树干便枯萎了。 看见这条东西我是真迈不动步了,来只老虎,虽然怕,我也敢打一架,可有些东西是从灵魂上恐惧的,我们班除了李冉还有一个叫彭叮的女孩,说起长相身材比李冉更强一些,但我就不喜欢她,因为她家开饭店,小姑娘抓蛇最拿手。 现在这条蛇抬起头盯着我,我全身都开始颤栗,真想跑回去找狐狸精算了,可还没等我有动作,一直没看清的蛇尾巴也抬起来,赫然是另一个蛇头,只是一个是翠绿色,一个是艳红色。 一蛇双头,这玩意叫双头蛇,我记得小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叫孙叔敖的哥们见了只双头蛇,传说中见到双头蛇的人不得好死,孙叔敖心知自己死定了,便奋起余力将双头蛇打死埋起来,担心其他人看见后也背上这个诅咒。 现在我也不知道孙叔敖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这哥们就不地道了,明明没打死,怎么能骗人呢。 不过我还记得那副插图,双头蛇应该是并排的,就好像一个脖子上长了两个人头,可眼前这只是一首一尾,不知道是进化了,还是双头蛇本就这样。 看到这只双头蛇我反而有些镇定下来,先看看它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不出意外是要来攻击我,可这就引出一个问题,只要它过来,有一个头就得当尾巴,到时候不留神磕住脑袋,说不定就会埋怨带路那个不好好走,要是能再打一架就好了,就算没磕住,也难说两个家伙不会为了谁当头吵架,我还是等等看,不吵架我再跑。 也许是被我的淡定所感染,双头蛇一直盘在树上,四只梭子眼阴冷的盯着我,却不见有任何动作,可我一旦挪步子,它们就吐着信子咝咝的叫起来,声音沙哑渗人,我连忙不敢动了。 就这样过了不多久,我感觉不能这样下去,正想不顾一切跑开时,树林里忽然大步蹿出一个人影,脏兮兮的看不清肤色,一头茂密的长毛遮住了脸,看他在树林见奔跑时的矫健,我心说坏了,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树猴子?反正不管是啥,今天我是交待在这了。 这只树猴子跑到我身边便伸手,我正想抵抗,就听到一个浑厚磁性却又无比威严的声音:“别乱动,跟我走,那只小蛇要来了。” 不由自主的我就感觉应该信赖这只树猴子,任他抓着我的手跑,那只双头蛇弓身一弹,从树枝上落在我们前面,两只舌头并驾齐驱呲着牙威慑起来,咝咝声响彻于耳,竟让我有了快要吐血的感觉。 树猴子不见有其他动作,一双有神的眸子一瞪,嘴里发出一声:“哞。” 不见有声浪发出,可那条恐怖的蛇居然被弹飞七八米远,全身布满了血痕,一道道腥臭扑鼻的黑血溢出,它灰溜溜的钻进树林里不见。 一声爆喝,威力如斯,我脑袋一炸,失声尖叫起来:“牛哥,居然是你,你也是妖精?” “阿弥陀佛,施主喝多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鬼僧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这只树猴子说自己是和尚,我开始不信,他从看不出年代的衣服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剃刀,带着我边走边刮,没过一会便露出一个烫着戒疤的脑袋。 说起戒疤我还是有些了解,毕竟离佛教圣地之一的五台山比较近,道听途说的事也多,和尚头顶的戒疤数量不一,并不是按虔诚程度和等级高低来考量,而是受得戒不同,最高是烫十二个戒疤,受菩萨戒,言谈举止必然要比受具足戒的比丘僧众严格许多,可树猴子的戒疤有些怪异,他烧了十三个。 我问他来历,他只说山中老僧,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反正就是言辞闪烁不正面回答,这就更让我确信他是老牛,担心我宣扬出去,便开始狡辩。 “牛哥,你修炼了多久啊?刚才有一群狐狸精欺负我来着,我带你找她们去吧?” “牛哥,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跑出来,可你也不能看着我被欺负啊,你要是不忍心对母狐狸下手,还有四只耗子也欺负我来着!” “牛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不单有耗子,有个什么黄大王也想欺负我来着。” 一路的喋喋不休,树猴子终于被我打败了,他长长道了一声佛号,严肃道:“阿弥陀佛,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牛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冷眼看他日后悲惨?” “正是,施主颇具慧根,可贫僧不是牛哥!” “关键人家是妖精,活个几百年不是事,过几十年我就死了。” “终究一死,何虑今日?” “你咋这么多事呢,再问你一边去不去?”其实我不是非要报仇,只是山上还有只小狐狸呢,万一被人知道她放跑我可就糟了,可这话我也不能直说,也不知道牛哥喜不喜欢小锁,万一他觉得小狐狸不是善类,说什么也不会帮忙的,于是我甩开他的手,假装恼怒:“牛哥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自投罗.去。” “贫僧救施主是缘法,施主若寻死也是缘法,若施主执意寻缘,贫僧不便阻拦。”说完,他就真的不管我,大步走开。 这头死牛,牛脾气一上来还挺牛逼。 我赶紧两步把手塞进他手里,大不了一会求爷爷:“牛哥,你怎么找见我的?” “贫僧法号五乘,不是施主口中的牛哥。” “你胡说,不是牛你怎么会哞哞。” “跟牛学的。” 我不满道:“更扯了,我爷爷也教我见了鬼就哞,他也是跟牛学的?” “跟我学的。” “你到底是谁?” “贫僧五乘。” “不可能,最高只是菩萨戒,和尚没有烧十三个戒疤的,不说实话我就不跟你走。” “贫僧受佛戒。” 五乘又是老套路,根本不理我,低着头向前走,我犹豫再三还是跟上去,不管怎么说,从双头蛇的蛇吻下逃出生天还倚仗五乘的援手,看他的模样应该不会害我,只是山中蹦出一个像猴子的老僧又委实过于荒谬,这一路我便打听他的来历:“五乘大师,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下山的路,走了一段之后已能看见山脉的轮廓,五乘带我走上山路。 “办事。” “你会不会杀我?” “不会。” “你认识我爷爷嘛?他叫你来救我的吧,你俩是什么关系?” “仇人。” 我的手被他攥住,不敢立即逃脱,只好小心翼翼的说:“大师,你可是说过不杀我!” “嗯。” “也不能打我,折磨我,欺负我,更不能让你的小弟对我动手,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安安全全的送下山,有妖精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关键时刻要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救我,因为你是和尚,割肉喂鹰这事该着你做。” “唔。”五乘呲着牙花,歪头对我说:“照你这说法,贫僧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 山路费鞋,我那双名牌旅游鞋被横生的锯子草划得残破不堪,五乘终于停下步,我站在原地,看他大步向树林中一片空地上的破败坟头走去。 荒山野岭,青葱树林,阳光照的十米之外便是雾蒙蒙,我不知道五乘到底要做什么,便站在远处等他,他盘腿坐在坟前,双手合十,老僧入定似的对着墓碑念经,诵经声间歇着传入我的耳朵,心里便是一派宁静,尤其是衣着残破的五乘,居然冒出一股宝相庄重的威严。 渐渐地,不知是经声迷了我的眼还是怎么,五乘居然披上了一身红底金纹的袈裟,光头上的十三点戒疤放出熠熠光华,他的口诵声也渐渐清晰起来,就像在我耳边呢喃。 我越看五乘越觉得怪异,尤其是头上的十三个戒疤,一入佛门便要受清规戒律的约束,出家和尚受五戒,在家居士受四戒,且不论在家还是出家,最高的戒律都是菩萨戒,有多少条戒律我不知道,但估计囊括了所有正常人应该干的事,也就是说一旦受了菩萨戒,已经是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不吃肉喝酒,不奢侈好色,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五乘的这个佛戒,总不能多一条不活着吧! 我就这样等他,忽然感觉脸上趴了只蚊虫,刚想抬手去赶,冷不丁发现一件事,我的手还被一只手攥着。 这只手的主人估计也看到我脸上有小虫,便松开手在我脸上轻挥了一下,一种粗糙又尖利的感觉从脸蛋上传来,我的手又被拉住了。 五乘还在坟前,我身边的这个是谁? 我猛地扭头,如果说五乘只是在山里住了太久像是树猴子,那我身边这个百分百是只树猴子,他见我看他,便咧开嘴冲我笑了一下。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说的就是树猴子的笑容,如果我有城也有国,我绝对会送给他只求别对我笑。 树猴子缩着脖子也有一米七几的身高,全身长着棕色的长毛,脑袋与普通猴子相仿,只是更像了人,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似是有神,被长毛覆盖的脑袋冒出两个尖,应该是耳朵,鼻子只是三角形的纽扣大小,还有两个不停呼气的小洞。 看到这副恐怖的模样,我吓得尖叫起来,可树猴子温和的笑笑,像哄小孩一样摸摸我的头,然后转过脸,虔诚的看着五乘诵经。 我甩开树猴子的手向五乘跑去,同时回头盯着树猴子,生怕它追上来,可树猴子没有挪步,只是孤零零的看着我。 它与棵棵林立的树格格不入,显得孤寂又萧索。 我是想向五乘求救,可跑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从始至终我的手就被攥着,只是停步之后看见五乘向前走去,这才下意识以为他是先松开,而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个情况,猛然间我想到一个词:灵魂出窍。 五乘的灵魂去诵经了,他的肉体一直抓着我没放开。 硬着头皮,我还是来到五乘身前,是祸躲不过,我还是觉得他身边比留在树猴子那里安全,可当我好奇的看了一眼五乘在为谁诵经时,墓碑上的一行字却让我如火炉中被浇了一盆冰水,激的全身皮肉都快要炸开。 恩师五乘之墓。 五乘不是元神出窍,他是借尸还魂了,我身前盘膝坐着的,是个鬼。 一来二去的遇见灵异事件,我已经彻底懵了,这片鬼林子好不地道,耗子精,狐狸精,双头蛇,树猴子,死和尚,难道这是杏桥山是另一片空间不成?警察也不来管管? 脑袋一热,我就做了一件打死也想不到的事。 五乘盘膝之后,脑袋顶只到我屁股的高度,我抬起脚就踹在他脑袋上,可还没等踢上,也不见他有动作,一股巨力将我打飞了,五乘也终于诵完经,我听到最后一句,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 五乘站起来,煞有介事的拍打身上的土,对我说:“起来吧,我带你下山找爷爷。” 我脑袋一扭,呈大字躺在地上:“不去了,我就呆这!” “不去就死。”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哈哈。”这句话是里看来的,总觉得很有气势,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我嘴里说出来:“你杀吧。” “不怕死,为何要逃出狐狸窟。” 五乘说话很有意思,他问我却不是提问的口气,好像胸有成竹知道答案的模样。 “不怕死,但是我不想死,可你要是拿我威胁爷爷就不一样了,哥们也是硬骨头!” 五乘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到我面前将我拖起,他的手枯燥生涩,就好像万年老树皮一样摩擦我的手腕,那只树猴子在他的示意下上前,将我扛上肩膀,紧跟在五乘后面向山下走去。 每走一步我的心就沉一下,出了林子便是一条黄土小路,烈日早就烤尽了小路上草木散发的湿润,可五乘对炎炎烈日恍如无觉,这让我不禁担心起来,连太阳都不怕的鬼,到底得有多厉害,李冉从城里一路跟了三百里路到杏桥村,可她白天依然不敢出现,五乘显然比她厉害许多,不过想想也是,他连佛经都敢念,恐怕不好对付。 其实不管五乘有多厉害,就算是最普通的鬼收拾我也轻而易举,我是担心爷爷对付不了他。 咬舌自尽我不敢,别说是我,就算是四川渣滓洞里关着的那些铁血党人,有受不了折磨自杀的,也没见过一被俘就自杀。 “五乘,你到底要做什么!” “送你下山。” “谢谢,我认识路,你放下我就好。” “不必,一道去见你爷爷。” 我使劲扭着腰,树猴子倒是没为难,它将我放下来,却用爪子提着我的衣领,我不敢乱动,只好说:“你为什么要见我爷爷?” “好久没见!” “大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难道你连这个也看不开?” “回头,只能看见我的坟。”五乘终于扭脸看了我一眼,方正的脸庞满是肃然与淡漠,看不出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不喜不悲,不怒不愠:“小伙子,回头看见我的坟,只能让我更想见他。” 我不寒而栗:“你别告我杀你的是我爷爷。” 五乘终于有表情,他露着一排白牙森然笑道:“正是。” 我愣住,树猴子又将我扛在肩上跟着五乘下山,他在前面幽幽说道:“坟也是他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吐血的对话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直到进了杏桥村,我依然没有从五乘带给我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墓碑上写的是恩师五乘之墓,也就是说爷爷把他的老师杀了,还立了个碑。 虽然我的想法有点大逆不道,可脑中还是不由自主冒出一个念头,这与当婊子立牌坊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老黄牛知道我要从另一条路上山后惊恐之极,它应该知道爷爷的敌人就在山上。 先不说爷爷为什么杀自己的老师,毕竟那是过去的恩怨,何况亲人犯法,心底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包庇一下,不管谁对谁错,我都担心爷爷被五乘伤害,进了村经过坡池时,我忽然大叫起来:“大师,我跟你说个事,你看这个小池塘,里面有个水鬼,我从城里带来的,你要是不放了我,一会我叫她出来弄死你,那可是我老婆变得水鬼,最听我话了!” 树猴子“假假”的叫了起来,大爪子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三下,我当它是恼怒了,可五乘却在前面哈哈大笑,也不知道鬼有没有眼泪,反正他是煞有介事的摸摸眼角,摇着头对我爽朗道:“小伙子,我第一次见你爷爷的时候,你爷爷指着另一条河对我说,他老婆是河里的鬼,要是我敢动他,就出来弄死我,不过我却知道,河里的水鬼,也就是你的大奶奶,是被你爷爷推进去的。” 五乘一步步靠近我,脸贴脸对我很玩味的说:“你的老婆在里面?可知道在树林里见到的双头蛇是何物?是你老婆派来抓你的,要是你喜欢,我送你俩团聚!” 五乘的话像是刀子扎住了我的喉咙,无论是爷爷的往事还是双头蛇的来历,都让我对五乘生出极大的恐惧,他什么都知道,让我有了赤身裸体在他面前的无力感。 见我不回答,五乘满意的带着我进村,从我上山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此时已是炊烟飘渺的晚饭时分,村口玩耍的孩子都被大人唤回去,不然一定有人被树猴子吓死,可这样一来,连个给爷爷报信的人都找不到。 不知是爷爷家是村口第一户的原因,还是五乘本就熟门熟路,他直接推开黄土围墙上的木门进去,树猴子在后面把门关上,后背死死抵住,右爪子仍抓着我的领子。 我想呼叫来着,可看到爷爷那张爬满皱纹的老脸写满了淡定与轻松,便长舒口气轻松下来。 按理说他不应该在家,而是带着黄牛与虎子上山找我,既然能坐在正屋的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想必知道我会平安归来,也就说他知道五乘会来。 果不其然,爷爷耸搭着的脑袋微微抬起,伴着嘴里飘出的烟雾,他睥睨的眼神扫在五乘身上,继而又低下头,淡漠道:“你来了。” “是。” “你不该来。” “但我已经来了。” 爷爷在鞋上磕磕旱烟袋,用脚蹴没了黑烟灰便站起来,佝偻着腰双手背负,一双浑浊的眼睛却发出凌厉的神光,院子里那颗桃树下卧着的老黄牛也在此时站起,哼哧哼哧的低下头,目光不善的将牛角对着树猴子。 以我的经验看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爆发。 “既然来了,就出手吧。” “不出手。” “来做什么?” “山上冷,给我拿些钱买条秋裤。” “好,跟我进来。” 五乘点点头,跟在爷爷身后进了屋。 树猴子松开我拔了一把青草,静静送到黄牛嘴边。 黄牛懒洋洋的卧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只有虎子还剑拔弩张的呲着牙,趴在我脚边对着树猴子这个不速之客呜呜的威胁,我摸摸脑袋使它镇定下来,估计整个小院里六个生物,也只有我俩搞不懂眼前的形式,真是可悲之极,我与一条土狗同智商! 爷爷和五乘在屋里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提着一个小布包出来,走到我面前凝视片刻,对爷爷说:“他不错,可以送上山听我讲经。” “你那经是念给死人听的。” 五乘淡然一笑:“人都要死,早听晚听有什么区别,若是听了我的经反而超脱了,岂不是了你一桩心愿?”五乘看看侧屋,妞妞就躺在那里,他颔首沉思,继而对我说道:“白天的小蛇就是为她,你不要再勉强了,她已经” “住口。”一直懒洋洋的爷爷终于展现了暴怒的一面,他用烟锅子指向五乘,老黄牛哞的叫了一声,哼哧哼哧的用蹄子划地,将牛角对住五乘,可五乘并没有被爷爷的无礼激怒,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你与我有缘,入我门来修,修大智慧,乘大自在,得大解脱。” 五乘不等我回答,背着小包袱出门,跨过门槛后,他对爷爷说:“再来时,我必定脚踏莲花,乘愿而来。” 爷爷拉着我送他,一派夜幕之中五乘的背影依旧高大,只是微微有些佝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金灿灿放着光芒。 来时凡夫俗子,归途超凡入圣。 “爷爷,五乘真狂妄啊,世尊以下,哪个和尚敢说自己有大智慧,得到大解脱呢。” “他不是狂,是疯!”爷爷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总是露着许多异样的神采:“狗,你知道五乘这个法号语出何典嘛?” “不知道。” “他自己编的!佛法万千,却总脱不开四种,小乘,中乘,大乘,最上乘。最上乘佛法已经是顿悟的极限,可五乘居然要修第五种,你说他不是疯了?” 五乘的身影已经隐入山林,荒野老僧,居然有如此毅力开创佛法之最高精意,我不禁有些佩服他,感叹道:“爷爷,五乘大师的精神真是值得我们敬佩,不管他的梦想是否真实,起码他敢梦!” “敬佩个屁,镇长决定铺路,要想修桥,起码得比镇长官大,他还是个种地的还想盖小二楼,这不是执着,是犯傻。” “我不懂。” “爷爷这么给你解释,听说你在学校经常欺负那些娃娃,有个娃娃每天被你打,却宣称自己是学校最厉害小霸王,你说他的精神可嘉么?佛法如人生,无论是渐修还是顿悟,总归要一步一个脚印,世尊都说佛法四乘,他偏偏搞个第五乘出来,就比如我说的那个小娃娃,没有先揍你一顿,就说自己是小霸王,他也一样,没有世尊的大智慧,却要做世尊都做不到的事,这还不算是疯?”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苍茫的青山,对五乘的敬佩当然无存:“他不是疯,简直是厚颜无耻啊!” 五乘走后,我才从一天的怪异经历里回过神,晚饭依然是爷爷做,我想帮忙又什么也不会,力所能及的劈柴挑水,他却不让干。 我有个毛病就是不能吃菜,吃一口就反胃,在父母身边时还没察觉,可在杏桥村,每次看见爷爷拿着那些毛票出去买肉,心里就憋屈,我身上倒是有钱,可爷爷死活不要,别说是我,就连他三个儿子给的孝敬都分文不收,这顿晚饭又是馒头,稀饭,炖肉,我扒拉了几块大肥肉强咽进肚,看着蹲在桃树下抽烟的爷爷,一心狠还是说了:“爷爷,我不想在这住了。” 爷爷喷出一口烟,落寞的问我:“为什么?不想给爷爷做伴了?吃的不好?” 我担心他难过,急忙解释:“不是,跟这些没关系,刚才你和五乘在屋里聊了些什么?” “陈年往事。” “他说没说我今天的经历?” “没有。” 我放下碗筷,搬起椅子坐在他身边:“爷爷,今天我去山上找你,差点就回不来了,四只耗子把我带进狐狸精的老窝,还有条蛇要抓我” 我把山上的事一一讲给他,最后很严肃的说:“爷爷,我来这里是为了救妞妞的,可你不管她的死活,这也就算了,我就当你施法要消耗寿命!可这后山上全是妖精,万一哪天来只耗子精把我叼走呢?我今天可是看见一只双头蛇,我们小学课本上都讲过看看双头蛇的人不得不好死,我要是再呆下去,说不定连尸骨都没了。” 想到这几天在杏桥村的经历我就一肚子火,听人话的老黄牛,欺骗人的死耗子,勾引人的狐狸精,像人一样的树猴子,还有五乘这个死了又和活着没什么区别的和尚,这还是gcd领导的社会么?初中课本上讲的唯物主义还有用么? 在绝村差点被鬼弄死,算我倒霉,我认了,可这一山的妖魔鬼怪也蹦出来找我麻烦,这就让我不能忍受,逮住软柿子猛捏呢?看老子好欺负? 未知的世界等待着有能力的人去探索,这个道理我懂,我就是气愤爷爷什么都知道却不跟我说,他能闲庭信步的上山,显然不把那些山精水怪放在眼里,说不定他就是杏桥村的土地爷,我可是他唯一的孙子,这手本事不教给我,难道还带进坟墓里? “你是我亲爷爷么?” 爷爷面色一僵:“怎么不是?怎么不是?” “那你咋啥都不说呢。”我追问道:“今天你上山干什么,为什么我一说要跟着你,老牛就像是得了疯牛病一样激动?” 老黄牛打个响鼻,煞有介事的白了我一眼,又靠在树上用树皮蹭它的老牛皮。 我指着牛说:“你看,这牛都能听我的话,你让我怎么留在这里。” “牛又不害你,怕它做什么。”爷爷苍白的解释一下,见我还不满意,只好说道:“山上的那些东西你不招惹它,它们也不会招惹你。有五乘在,它们下不来,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那个胖女娃娃的事爷爷想想办法。” 我恼怒道:“还想办法?没来这里之前她偶尔还迷迷糊糊的翻个身说两句话,现在倒好,彻底成了植物人,而且我可没得罪过什么柳仙,那群狐狸好好的招待我,为什么忽然要把我送给一条蛇,肯定是李冉追来了!” 狐,黄,白,灰,柳,是民间传说的五仙,柳仙就是蛇精,如果李冉变成了水鬼,应该会与蛇有关系,我觉得这个柳仙就是帮她来抓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河伯纳妾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今天你说什么也得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我就背上妞妞回家,反正也天黑了,正好被李冉抓走,她不抓我,我回碗子村找左红莲玩去,正好给小溪姐做个伴,不过您也别着急,我爸他们还年轻着呢,再生个孙子不成问题,总不能让方家绝了后,不过您也不担心绝后吧?就我一个孙子还当贼一样防着,哎,我这心里苦的慌呐!” 我一通连讽带刺的胡搅蛮缠,确实说到了爷爷心里,虽然我见他的笑脸感觉瘆的慌,可爷爷疼我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有一回过年他去了我家,堂姐叫我去买东西,爷爷就把她骂了一顿,说是耽误我学习,不过他不知道我关着门是在看小人书罢了。 爷爷叹口气,无奈的说:“你想知道什么?” “先说说李冉的问题,再讲讲杏桥山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妖精,最后咱们聊聊你和五乘的恩怨,他可说是你杀的他,没想到啊,你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啧啧!” “这些事说来话长啊!” “夜也很长,说吧。” “狗,叫李冉的女娃娃出事的那一天,你说见到一个团头发把她吃了,后来她和一个怪人站在水面上,爷爷可以告你,怪人不是拉替身的水鬼,要是水鬼,李冉敢缠着你爷爷早就将她打杀了,总不能让我家的宝贝孙子有危险,可李冉背后也有一些东西撑腰,爷爷要是出手,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墙角卧着的虎子摇着尾巴跑过来,脑袋垫在我的脚上,竖起两只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我不禁失笑道:“你干嘛,过来听故事了?”真是可笑,刚才还说我俩的智商处于同一水平线,要是虎子能听懂人话,显然完败我。 “虎子不通人性,它倒是听不懂,只是感觉这些话能帮助它修炼,就凭直觉过来了。”爷爷一脚将虎子踢飞,故作怒意的吓唬它:“你这毛团畜生,也不怕听了天地隐秘迷了心,滚出去耍乐子,不然扒了你的皮。” 虎子夹着尾巴哀嚎一声,灰溜溜的跑了。 “狗,山有山神,土有土地,河里自然也有河神,无论山川陆地,江河湖海,都有神仙管着,你可听说过河伯?” 我老实答道:“听过,小学有篇课文叫河伯娶亲。” 爷爷抚掌夸耀:“谁说我们家狗不好好学习,小学的文章现在还记着哩。” 我心里暗叹,可不是记着,当时快把河伯羡慕死了,每年给他一个少女,要是能给我一个该多好啊! “传说在上古蛮荒之时,黄河泛滥,有个名为冯夷的老者淹死在河边,冯夷恼怒黄河,便向玉帝告状,玉帝怜他无辜,就封他为黄河河神,神名河伯。后来大禹治水,将泛滥的黄河截流许多,九州大地便星罗棋布了江河湖泊,既然黄河有河神,那其他的小河也有河神,只是他们不是玉帝亲封,又归河伯所属,所以就全称为河伯。” 要不说小孩的思想比较跳跃,管理黄河的老伯伯叫河伯,我居然刹那间联想到了江姐。 “爷爷,你的意思是金悦湖也有个河伯?”忽然间我就明白了爷爷的意思:“难道李冉不是水鬼,她成了神仙?” 爷爷凝重道:“她还差的远哩,但确实不是水鬼,水鬼离不开淹死之地,不然他们哪里还需要等机缘拉替身,上岸随便杀一个就行。” “金悦湖的河伯应该就是带着李冉站在水上的那个,若是我没猜错,他娶了李冉。” 当天我确实见到这个河伯占了李冉便宜,可一个河神,那种作法实在是太下作,难道说他们不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么?怎么还有七情六欲要找老婆,而且妞妞昏迷的时候也一直说她害死了李冉,这又如何解释。 我把疑问对爷爷说了,他反而给我念了一句诗:“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这是屈原描写河伯冯夷的诗,赞扬河伯是一位花花公子,爷爷又说:“海是天下河流归处,龙是水族共主,龙好淫,它们的手下自然也好女色,若说冯夷还是花花公子,其它的小河伯只能成为登徒浪子。” 不论这些河伯的人品有多恶劣,他们毕竟是神仙所属,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残害生灵,所以爷爷的想法是,李冉之所以成了河伯的女人,因为杜妞妞将她供奉了。 我急忙替妞妞辩解,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可能有胆量害人,更不会成为巫婆去替河伯找女人,爷爷摇手示意我住嘴,他说正规的供奉,按照祭祀大礼禀告天地,得大神的许可,李冉就不能缠着她不放,之所以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只有一个解释,河伯把妞妞诓了。 具体的细节爷爷也不知道,他只是猜测出个大概。 “爷爷,你不敢救妞妞,就是因为李冉背后有河伯?” “不是,他身为一方河神,来不了这么远,我也不会去找他为难,只是胖女娃害了李冉丢命,李冉找她索债,这是老天爷的规矩,冤亲债主从来都是最难缠的,纵然我能灭了李冉,也不过胖女娃多加一比孽债,她总归要还。” 我着急道:“那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看着妞妞死。要不你跟李冉商量一下,我赔命给她。” 爷爷歪着头,不解的问我:“你喜欢胖女娃?我记得你不爱吃肥肉啊!” “喜不喜欢也是一条人命,而且这个小丫头在我屁股后面跟了十六年,总有些舍不得。” 爷爷叹气道:“这可难办了,她被李冉用泥巴堵了七窍,不打死李冉就醒不来,爷爷可是求了山神才与李冉达成协议,胖女娃不出杏桥村,她就不能下手,我若是先动手,恐怕金悦湖的河伯也会出面。” “那你教我本事,我把李冉打死。” “胡闹,”爷爷一下子冷了脸,怒容责骂:“李冉死的冤屈,怎么还能让你害她,就算你把她打得魂飞魄散,老天爷还会给你记一笔账,早晚要了你的命。” 这还是爷爷第一次和我生气,不经常发怒的人一旦冷下脸来,肯定是惹他生气的人做错了,而且爷爷话里还是透着对我的关心,我只好嗫嚅道:“总不能看着她害妞妞。” “哎,我看这事还得落到五乘头上,”爷爷无奈道:“过几天你上山,虽然五乘着了心魔,可他的口灿金莲的本事却更加厉害,你求他诵几遍地藏菩萨本愿经,看看能不能解开李冉的怨气。” 一提起上山我就头皮发麻,全身的肉都快抖掉:“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的老头子,能是什么人呢!只是年轻的时候痴迷玄术,便去观里拜了师,学了几年觉得长生无望,又下山另寻他法,南来北往走的多了,倒是学会一些对付山精野魅的本事,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虽然不能呼风唤雨,无聊的时候倒是可以解解闷。” 爷爷说的含糊其辞,我始终不能确定他到底有多厉害,只好实话说:“你能不能打得过狐狸精?我想去找她们。” “你招惹那群毛团畜生作甚?”爷爷用烟锅子拍了我一下:“既然五乘出面了,她们再不敢对你下手,你老实呆着就好,这年月动物修炼成精可不容易,你欺负她们,老天爷饶不了你。” “我没想欺负她们,只是那只小狐狸精把我救出来,万一被老狐狸精知道一定会打死她的,难道我还眼睁睁看着不管?要是你能对付得了,当然要救她出来。” “要是我对付不了呢?” “我自己想办法。” 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我要真豁出去想搞死狐狸精还不一定没办法,先看表哥能不能搞把枪,要是搞不到就放火烧山,再不济也可以买个防毒面具,带上几瓶子硫酸上去,我还真不信旧社会留下来的妖魔鬼怪能对付得了新社会机智青年。 爷爷想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的知恩图报感动了,他说:“明天我和你上山看看,那只老狐狸跟我打过交道,要是可以说项的话,我把那个劳什子小锁给你讨过来,不过你得提前跟爷爷保证,不能欺负人家。” 我保证道:“绝对不欺负,我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你看我平常怎么对虎子就知道了。”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人妖殊途,你可不能被色眯了心窍,不然用不了一个月小狐狸就能吸死你。” “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么龌龊!”这话说得,不为这个我干嘛这么上心,那可是狐狸精啊,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大不了频率小一点,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不动嘴。 夜深了,爷爷让我去休息,我临进屋之前对他说:“以后别买肉了,我不爱吃。” “担心爷爷没钱?” “嘿嘿。”被看穿了心思,我干笑两声。 不知道去哪溜了一圈的虎子此时也摇着尾巴进了院子,爷爷指着它说:“没事,爷爷没钱了还有虎子。” 我大惊,难不成虎子也是妖精? “爷爷,它有钱?” “它有肉,管饱吃。” 虎子吓得四只爪子僵硬,嗷了一声,又夹着尾巴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讨狐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这一晚我梦见李冉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白腻的肌肤托着紫色异常刺眼,梦里面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径直走过去了,李冉蹲在地上深埋着头,我蹲在旁边小声安慰让她别哭了,她还是没抬头,就这样用发闷的嗓音说好冷。 穿的这么少当然冷,我将她拥入怀里,触手冰凉却有些黏腻,像极了鲶鱼皮的感觉,滑不溜丢,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李冉已经死了,急忙松开,可她猛地掐着我的脖子,说一个人好孤单,要我下去相伴。 我说你有河伯哥哥,她说河伯欺负她。 梦到这里我就醒了,阳光已经穿过窗户照在我脸上,出了一身毛汗,揭开被子凉嗖嗖的。 吃过早饭,爷爷就带我上山,我心里想着小锁,随口就把昨晚的梦说了,想问问是不是李冉半夜又作祟了,可爷爷说梦由心生,能潜进一个人梦里的不是鬼,是神仙。 泳装丽人我是经常想,可没想过李冉被人欺负啊,不过转念一沉思,河伯娶了李冉还能怎么欺负?这么一琢磨我就明白了,哎呀,我好变态啊! 这次上山我是信心十足,带着太君进村的狗汉奸都没我这样耀武扬威,我准备先进狐狸洞,再找黄大王,要是时间允许,还得上趟山顶看看山女去,那个清丽脱俗的好似山中精灵的女孩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可一想到她要嫁的什么少童,就感觉有些窝火,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包办婚姻的说法,少童是啥?能跟我比?我可是小老板家的儿子!当我吹牛逼呢! “爷爷,你经常上山都做些什么?” “砍柴,挖草药。” “山顶有户人家,家里有个小女孩,你知道么?昨天我见着了,长的挺漂亮,我个人觉得” “别瞎想了,山顶埋了死人,几十年前有人在山顶建了别墅,夜里失火全家都烧死了。”爷爷狐疑的看我:“你别是又见鬼了吧?” 我气恼的踢了虎子一脚,它不明所以的扭头:“看什么看,怪不得你跑的那么快,见鬼了也不说叫我一起走,亏我喂你那么多肉!”这杏桥山真是太邪门了,以后我打死也不上来,我问爷爷:“昨天你见我不在家,怎么不来找我呢?老牛没说我跟你进山了?” 爷爷劈开一根拦路的树枝笑道:“老牛又不会说话,不过它倒是很着急,我回家的时候它正撞树呢,看样子准备把树撞倒好来找你,我知道你进山之后就放心了,五乘在这里,怎么也不会让你有危险。” 牛哥真是够意思,过几天买只母牛给它,就买那种黑白的奶牛,估计牛哥也好这口。 昨天我见着狐狸精是迷路所致,现在爷爷带路,顺着一条小道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我说指着一棵歪脖子树说:“昨天就是在树下的石头上,我听见小耗子说话的,那四个耗子真不是东西,一会咱们收拾他们去?” “黄大王不好对付,你莫要惹它。” 我不屑道:“黄鼠狼而已,有什么厉害的!狐狸精咱都不怕!” 爷爷忽然按住我的肩膀,很严肃的说:“万物有灵,你要是不懂敬畏天地,咱们还是下山吧,就算最笨拙的石头,你踢一脚,脚也会疼,别说是修成精的灵畜,五大仙之所被人口口相传,不是因为厉害,而是因为它们记仇,即便是没开窍的狐狸毒蛇,也会报复人,爷爷可以教你本事,但要是不懂自然之道,只会给你招灾惹祸。” “是,孙子受教了。”我很虔诚的认错,心里却不以为然,我不是心里变态,做不出虐待小动物的事,即便是小锁也就是心里想想,真得到了只要她别勾引我,也是当个宠物养着,会不会央求她变成人,这是后话,可那个黄鼠狼又有什么值得我敬畏的。 每年要只狐狸精供他淫耍,这种东西也配得到尊敬?城里每年不知要打死多少只老鼠,谁见过它们组队来报复?更别说阴测测的毒蛇,即便不惹它,它也要咬一口,就说绝不杀生的和尚也在佛经有云,佛祖慈悲亦有金刚法相,难道祸害山林的黄鼠狼不该被消灭? 狐狸洞口还挂着人的骨架子,爷爷和五乘一定知道却没有替天行道,这叫自然之道? 反正我是决定了,只要爷爷教我本事,先把那只黄鼠狼灭了。 走过树林便是一条小溪,叮叮当当的水声清澈悦耳,虎子冲上去喝了几口,又钻进树林里,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就看见一座三十多米高的山壁,洞口处依然挂着白骨,白骨下立着身穿丝绸轻纱的女人,全是垂首低头,恭立不语,为首的那个便是昨天见过的爷姥,要说这狐狸精长的真是俊俏,虽然爷姥看上去老意垂垂,却是精神矍铄,今天她穿了红色锦缎长袍,褐黄色的发髻上还插了一朵小花,这样看来倒是像个女人的模样了。 虎子就坐卧在十几个狐狸精前,它倒是不害怕,也不知是见了老熟人,还是知道爷爷在后面有恃无恐,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我跟在爷爷后面出了林子,爷姥迎上来:“慈人,看见这条狗,就知道您要来了。” “胡仙儿,好久不见。” 爷姥布满皱纹的面皮上露出两片红晕,她微微颔首,小声道:“是啊,有八十多年” 爷爷咳嗽两声,爷姥一愣是,连忙戒备的看看我。 咳嗽什么,我都听到了!八十多年没见!爷爷还是有事瞒着我,几年前才回老家给他过了七十大寿,难道他俩是上辈子的交情? 估计见我在场,两个老家伙不方便叙旧,爷姥便单刀直入的问道:“不知道慈人今天上山,找婢子有何事?” 婢子?慈人?这两个称呼我就联想到电视里看来的两个:奴家,恩客。这是古代的娼妓与嫖客,难道说爷爷和老狐狸有说不清的关系? 爷爷把我从身后拖出来:“这是我的孙子,昨天他来过。” 爷姥点头,并没有隐藏昨天的恶意,直说道:“五乘大师说过了,这事还是婢子鲁莽,差点断了您的香火。” “无妨,五乘在这里,他总不会看着我的后人有事,不过我来这里还有其他事,”爷爷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爷姥后面的几个小狐狸精咯咯娇笑起来,我正冲她们挤眉弄眼做鬼脸,也不知道爷爷怎么发现的。 红绿蓝三姐妹一笑,边上的几个小狐狸也笑了,欢声笑语连成一片,再加上巧笑嫣然时的媚意,我看的痴了,眼花缭乱不知道该把眼神落在谁身上,好将她看个通透,虎子也赶来凑趣,嗷嗷呜呜的像狼一样嚎起来,女孩们笑的更动听。 老狐狸受笑声感染,似有所悟,和善的对我说道:“少年郎,可是中意我这里的姐儿?” 她这么一说,身后的狐狸精们眼带桃花,那副样子恨不得把我活活吞了,看来狐狸精还真没有一个不风骚的,要不是爷爷还在身边,我真想求爷姥收留我,从此沉醉在温柔乡里。 “胡仙儿,人妖殊途啊。”爷爷正色道:“沉迷男欢女爱,终究有碍修炼,你也快历下一劫了,还是潜心体悟吧。” “婢子受教了。”老狐狸点头,不再给我推销狐狸精,问爷爷:“那您今天过来” “是这样的,昨天孩子离开这里的时候与那位名叫小锁的少女结缘,村里没处耍乐,我想能不能让这个小锁给他做个伴,多与人接触,也对小锁有好处,我也可以经常提点她几句,总不会叫你们吃了亏。” 老狐狸面色一僵,犹犹豫豫了半天,苦笑道:“您有所不知,昨天是我们奉女给黄大王的日子,黄大王听说了少年郎的消息,当夜就派人来讨要,我交不出人,黄大王一怒之下便把小锁掳走了,所以” “他要你就给?你还有没有人性!”担心小锁的安危,我也顾不上这个老狐狸可能是爷爷的老相好,张口就骂了一句,老狐狸似笑非笑:“我不是人,何谈人性?” 我指着她正要破口大骂,爷爷把我揪回去,叹息道:“胡仙儿,这事你做的欠考虑,既然五乘说他是我的后人,你怎能把救他一命的小锁交给黄大王?” “慈人有所不知,黄大王近几年越来越暴怒,我若抬出您,只怕他以为我借您的名号来压他,出手将我们都害了,婢子担着一家人的性命,总不敢去赌。”老狐狸很委屈的屈膝施了个万福礼,好言相劝:“若是少年郎真的发闷,婢子这里还有不少美貌的女子,挑一个陪他快活便是,何必一心念着小锁。” “你他吗放屁,你以为老子就是为了” 爷爷反手给了我一巴掌,喝道:“道歉。” 我不敢置信的捂着脸,这一巴掌真疼,他居然真的打我了! 爷爷一直拿我当心肝宝贝供着,这一巴掌显然是动了真怒,按说我不应该忤逆他的意思,可我就是想不通哪里错了。 人之所是万灵之长,因为有一颗心,若是心硬的像了石头,与动物有什么区别,先不说小锁是就我命的恩人,就算她只是狐狸,看到虎狼吃兔子,人都有恻隐之心,难道一只有了人类思维的狐狸精被欺负,我不应该愤怒?看到老狐狸把自己的孩子推进火坑,我不应该厌恶? 如果所谓的自然之道就是要泯灭良心,我宁可不学,高科技之道也不错,大不了我拿硫酸泼那个黄大王去! 我一声不吭,揪起虎子的皮钻进树林里,爷爷在后面呼叫,我充耳不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滴水之缘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虎子我跟你说,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现在带我去找五乘,要是你找不见,我吃了你的肉,懂了吗?”我抓着虎子的一只前爪,色厉内荏的威胁它。 嗷呜一声狼嚎,是他的回答。 “你这是听没听懂?” 嗷呜! “懂了叫一声,没懂叫两声!” 嗷呜! “好,前面带路。” 虎子纹丝不动,看我眼神像是看傻子! 哎,也真是没办法了,不然何必去吓唬一条狗!我抬头看着尽是杨树望不见边际的树林,有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爷爷帮着老狐狸说话不肯得罪黄大王,我只有向五乘求助,可昨天是他寻见我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找他。 小锁被黄大王要去也不知道会受怎样的折磨,我越想越是揪心,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里走来走去,开始还冷静的想下山买菜刀和硫酸,后来却迷了路,索性一股脑朝一个方向行去。 再热的天气,林子里也是冷的,这个年月,大部分家庭都不用砍柴生火,也不知道这些树生长了多少年,枝繁叶茂甚至遮住了天,我想看山辩路,抬头却是一片绿油油。 花多奇葩盛,林大怪事多,我总有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有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盯着我,这座林子说是藏污纳垢也不为过,要是真有东西跟着我倒是说的过去,而且绝对不是坏人,它们比坏人坏多了。 到了最后,我再也扛不住万籁俱静的压迫感,吼了一声:“虎子,跑。”急忙冲了起来,哪怕是向着树林深处也无所谓,就算再来一只双头蛇也比这种诡异的感觉强。 不知道跑了多远,四周渐渐冒出雾气,十米之外便看不清,我双腿发软,像是灌了铅再也抬不起来,虎子吐着舌喘着粗气贴在我腿边,感受着它的温度,我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嘭一声,一个苹果砸在我脑袋上,虎子一抖身子站起来对着树梢发出低喝,一只树猴子坐在上面,手里还抓着一个苹果啃着,他灵动的爬下来,捡起苹果举到我面前,假,假,的叫着。 见到这个恐怖的怪物,我不禁有些欣喜,拉着它满是长毛的爪子兴奋道:“哥们,带我找五乘,我有很重要的事。” “假假。”树猴子固执的托着苹果,好像不吃就不让我走。 我随意咬了几口,它很满意我接受了它的心意,转身弯腰,爪子指指后背。 这是让我给它挠痒痒?我的树猴子大哥啊,你跑这卖萌来了?真耽误事。 我刚凑上去,树猴子忽然抱住我的腿,离弦的箭似的窜了出去,原来他要带我赶路,虎子追在后面,又是一路狂奔,终于见到五乘的坟。 五乘若是鬼,掌心却有温度,若是尸,面容不见腐烂,若说他是妖,又与人没有任何差别。 要说他是人,谁见过大上午的,一个人学着蛤蟆的样子蹲在树下,大张着嘴,等树叶上那滴露水滴落,而且旁边还是他的坟。 见到五乘,树猴子又变成了狂信徒的模样,垂首恭立,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我从它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到五乘身边,鞠躬施礼之后,沉声说:“五乘大师,我有事求你帮忙。” 五乘不动,也未回答,只是希冀的盯着那滴露水,我心中着急,便拨动叶子帮了他一把,五乘吧唧嘴,捂着肚子好像吃到了珍馐美味:“又是一个世界的亿万众生下肚,浮屠功业高了七八层楼。” “五乘大师,我真的有事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五乘站起来,足足比我高了两个头,他居高临下,却显得一团和气:“你我有缘,不必说求。” 鬼才和你有缘!我觉得和尚是世界上最不讲理的强盗,见到宝贝就说此物与贫僧有缘,请施主施舍,见着根骨好的少年,就说此人与贫僧有缘,当入我门下,人家不答应,就是有违天意不尊佛法,于是雷霆一怒,显出怒目金刚法相,这是有本事的和尚,没本事的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住,打不过也恶心死你。 反正跟他们有缘的都是别人家的东西,没见过他们掏出自己的钱包说:施主,此物和你有缘,请务必收下它。 “五乘大师,只要你帮我救个朋友,”我一狠心,把自己卖了:“我就拜你为师。” “咦?小友怎么如此说话。”五乘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他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你我有缘,我救,你是我徒弟,不救,你还是我徒弟,救与不救无关紧要。” “是,师父教育的是,徒儿知错了。”我懒得跟他废话,和尚是最啰嗦的人,一肚子层出不穷的理论,看上去颇有道理,其实毫无用处,我要是跟他辩驳,小锁的骨头都化成灰,他还能一直唠叨:“师父,徒儿的朋友现在有难,求您施以援手。” “既然是你的朋友,与我有何相干?” 我怒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不能见死不救!” 五乘哂笑:“死掉的出家人,如何再有慈悲心?” “五乘我草你大爷,你救不救!” “看,我就说你我有缘,原来这个缘,来自贫僧的大爷。” “行,你有种!”五乘摆明装疯卖傻,我却不能再耽误下去,晚一秒小锁就多一分危险,我不再迟疑,扑身跪倒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五乘大师,求你帮我。” “帮你可以,先回答我,缘来自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五乘四下张望:“在哪里,你指给我看!” 我欲哭无泪,这死和尚不按套路出牌,他问了玄而又玄的问题,我奉上引人深思的答案,和尚就应该恍然大悟,夸赞:施主一言解了老衲心中迷惑,然后跟着我出生入死,直到被敌人杀害的那一刻,还面露微笑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武侠里都是这么写的,怎么到我这就行不通了! 今天我要是不给他个结论,五乘是一定不会帮我,既然如此,也只能怪我和小锁命不好。 我招手叫过虎子,摸着它脖子上扎手的皮毛,小声说:“你回去吧,以后好好看门,别傻兮兮的夹着尾巴到处跑。” 虎子呜呜两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站起来向树林深处走去,反正就这二两骨头,谁愿意要就拿走,要是有幸见到黄大王,非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树猴子身形一动,张臂拦在我面前,目露凶光,低沉的呼喝,虎子上来与它针锋相对,气势上却若了不止一筹,我转身怒视五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去救人也不行?” “阿弥陀佛,施主与贫僧有缘,若是没个结果,你哪也去不了!” “缘是你大爷,你刚才说了。” “不是。” “那你说是啥?” “不知。” “五乘,你别蹬鼻子上脸,老子刚才喂你喝水的时候你像条哈巴狗,现在觉得自己是美猴王了?” “正是。”五乘上前,我还以为他要动手,他却很欣喜的说:“那一滴水就是缘,阿弥陀佛,徒儿,为师带你去救小狐狸。” 巨大的转折搞得我摸不着头脑,树猴子已经将我扛在肩头跟着五乘飞奔,虎子追了几步却赶不上我们的速度,没多一会就看不见它。 我一张嘴就灌风,像个哑巴一样呜呜啊啊,五乘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在前面沉声诵偈:“你送为师一世界,为师还你半浮生,道贼拈花痴人笑,幽冥再燃一盏灯。” 这死和尚不是疯了吧?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很崇拜和尚,不然也不会研究那么多佛经,这份莫名的感觉全来自于电视里的少林高手,总觉得他们行侠仗义,说话又很有哲理,可五乘却让我对和尚有了新的理解,原来任何一个行业,都会有败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可五乘的脚步极快,没多一会功夫就接近山顶,树猴子带着我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面山壁前。 山壁光滑如镜,光可鉴人,只是有些地方翻着暗红色,好像被撒过鲜血,中间有一个两米多高的洞口,四周奇石突兀,杂乱无章,一根根小石柱好像沙漠地里直伸着的死人手,看上去恐怖至极。 五乘背着手,一身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僧袍衬得他高大威武,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师父,咱们进去?” 五乘傲然道:“不忙,等他出来迎接。” 随着五乘的话,洞里传来响动,两排小腿高的耗子头戴黑色瓜皮帽,腰间缠着红丝绸走出来,左边的拿着锣鼓,右边的握着唢呐,就这样一路吹吹打打,好似迎亲一样喜庆。 等老鼠们站定,洞里钻出一只直立行走的黄鼠狼。 黄大王披着绿绸短袄,一双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闪着狡诈恶光芒,他缩着腰,两条短腿来回扑棱,顶着个大肚子走到五乘面前,恭敬的低下头施礼:“弟子黄三,参见上师。” 黄大王居然自称为弟子,难道五乘点拨过他佛法?真是荒谬,佛经中倒是记载有些大德收神兽为座下护法,可有佛缘的畜生不外乎孔雀,大象,黑熊这些灵禽或者厚重的动物,这也暗合佛家顿悟和渐修的精意,五乘对黄鼠狼情有独钟是什么意思,除夕的时候替他去拜年? 他是五乘的弟子,我也是五乘的徒弟,原来这家伙是我师兄,那也不能抢我的小狐狸啊。 面对黄大王的恭敬,五乘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便拉着我走进去,树猴子早已爬上一颗大树,摘上面的野果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狐殇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黄大王的洞府不深,山体潮湿,四周的石壁上挂满了水珠,我们走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湿乎乎的脚印,看来是黄大王为了迎接五乘刚铺的。 走了几步就是尽头,三级小台阶上有个石台,石台上摆着石桌石椅石床,上面还铺了厚厚一层绸缎,看来这个黄大王也是个爱享受的畜生。 山洞昏暗,只有石桌上的三根白烛摇曳着灯花,我四下寻找却没见到小锁的身影,不单单是她,就连一只狐狸精都没有,难道说黄大王担心我们占他夫人的便宜全给藏起来了?有这个可能,五乘虽说是和尚,可行事怪异之极,抢人老婆的事也不一定干不出来。 五乘拉着我坐在石凳上,嘴没有动,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你不要说话,小狐狸的事为师会与他分说。” 我们落座后,黄大王赶忙凑过来,拘谨的两只前爪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他明明是动物,却学着人的模样拱手施礼,滑稽到极点,他站在五乘对面,很欣喜的说:“上师快有半个月没来了,弟子一直想聆听您的教诲。” 五乘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几口茶,这才随意道:“黄三,这几日,你可参透贫僧的禅了?” 黄三沮丧道:“上师佛法精深,弟子实在愚钝,无法理会其中精意,只求他日上师证了世尊之位,能收留弟子当个扫地童子就好。” 五乘淡淡道:“善。”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黄大王一身,这俩臭不要脸的,简直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道家神仙有天仙,金仙,大罗金仙的道阶,佛教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和尚,无他人引导而悟一切诸法者,称为自觉,证罗汉果位,能引渡他人,口灿金莲助世人醒悟者,称为觉他,证菩萨果位。最上层是觉行圆满,不单单要渡了许许多多他人,从心性上讲也要斩断尘缘,言语之间就是诸般妙法,闻者见者皆可顿悟,这一层就是佛。 世尊是啥?世尊是佛祖,十方三世一切佛中最中间的那一位。 燃灯佛,弥勒佛,斗战胜佛,这些已经是很厉害的佛,可世尊只有一个。 五乘还想当世尊?我真看不出来他是脸皮厚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佛祖一巴掌就把美猴王拍倒了,他行么?就算级别最低的罗汉,人家可也会飞,五乘能飞么?给他插俩鸡翅膀也是白搭。 “上师今日前来,是否是” 五乘摇摇手,笑道:“可有做好的三净肉?贫僧今日收一佳徒,你赶紧弄上些给他尝尝。” 听说我是五乘的徒弟,黄大王眼里遮不住的羡艳与嫉妒,他真的很崇拜五乘。 三净肉是和尚搞出来的噱头,有些人出家为僧,却耐不住口腹之欲,便发明了所谓和尚吃的三净肉,我不杀生,不为我杀生,我不眼见杀生,符合这三个标准的肉可以吃,说白了就是集市上卖的那种,不是和尚屠宰牲畜,和尚不亲眼看见屠宰,不是为了卖给和尚而屠宰。 这个五乘可真邪门,没有一点和尚的本分。 黄大王见我脸色怪异,笑道:“自从受上师点拨之后,总觉得无以为报,所以每年的八月中旬,便做些三净肉等上师来品尝,上师来就吃,不来就我吃,这可不算犯了清规,毕竟来与不来,全在上师一念之间。”黄大王对五乘谄媚:“上师,弟子的佛法是不是又精进了?” 五乘微笑点头:“正是,这就是缘。” 人的脸皮真能厚道这种地步?都约好八月中旬,还有脸说缘分。 六只小耗子钻进黑暗中,没过一会,就抬着两个笼屉出来,袅袅的白烟飘进我的鼻子里,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毕竟是妖精做的食物,说不定就加了天山雪莲,北海灵芝这些吃一口就功力大增的宝贝,估计一会下山,咱也成了个小高手。 早上只喝了一碗米汤,现在已就是饥肠辘辘,要不是五乘在身边,我已经冲上大快朵颐了。 黄大王亲自将碗碟为我们摆好,他在五乘面前就像个皇宫里的小太监,肥硕的身材,尖尖的脑袋,卑躬屈膝的伺候五乘,在加上一身绿色短袄,比起马戏团的小丑也不遑多让。 揭开笼屉后,香味更加浓郁,我不禁抽了两下鼻子,五乘淡笑道:“黄三,给他讲讲这肉是怎样烹制的,看他那副馋相,口水都快拖地了。” 有机会在五乘面前献殷勤,黄大王当即献宝道:“这可是上好的五花肉,先在花椒水里煮上两个时辰,等肉里的荤腻煮出来之后放凉,切成小块,再抹上我亲自采集的百花蜜和香料蒸熟。出锅后可真是香,入口即化,尤其是肉上撒的香料,别看咱们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好东西,可这香料我敢说外面绝对买不到,要说最妙的,还是烧火的” 五乘咳嗽两声,打趣道:“就你呱噪,典型的王婆卖瓜。” 五乘的笑骂让黄大王更加得意,小跑两步到五乘身前,麻利的端起一碗蒸肉,亲自沾了肉汤放在五乘嘴边,看他那孝顺的模样,我都怀疑五乘是他亲爹。 既然五乘动了筷子,我也不客气,刚吃了一块就感觉王大王所言非虚,比起和我爸下馆子吃的那些,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而且他绝对放了宝贝,一口下肚我就觉得有股热气从小腹里冒了出来,像条温暖的蛇一样在全身游走,说不出的温暖,只觉得通体舒畅。 上好的珍馐当然要色香味俱全,这肉不但看上去白白嫩嫩,吃起来口感极佳,就连闻起来都很不一般,既有花瓣的清香,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醉,我只感觉朦朦胧胧,像是置身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 虽说是两层笼屉,其实就是两碗肉,黄大王不知道我要来,估计是五乘一碗他一碗,现在被我抢了食,他委屈又不敢抱怨,可怜巴巴的伺候着五乘,却不停往我这里甩他的小眼神,比受了气的小媳妇还委屈。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话找话跟他聊天:“黄大王,这是什么肉,不像是猪牛羊狗鸡的味道,估计不好弄吧?” 我诡异的瞥了一眼黄大王两腿之间,难不成是他的鞭?不然怎么让我全身澎湃呢,不过这也太大了吧,居然能做两碗。 黄大王迈着小细腿跑到我身边,两只前爪抱拳微微鞠躬,做足了恭敬的姿态,捏着嗓子怪叫:“瞧您说的,您可是上师的弟子,我怎么能在您面前称大王呢,这也是山里的那些小妖精们抬举了,这才有了黄大王的称呼,您叫我黄三就行了,不然可要折了小妖的寿命。” 他可真是能说会道,不会是青楼里老婊子转世的吧? 我正要说话,五乘却把筷子拍在桌上,怒道:“黄三,你从哪学的油嘴滑舌?忘记了贫僧给你讲的守舌禅了?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黄三身子一僵,委屈的对我说:“这肉也不难弄,就是林子西边那群骚狐狸的肉。” 我惊呆,筷子掉在地上,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黄三弯着腰拾起筷子,问五乘:“上师,他这是怎么了?” 五乘诡异的说:“欢喜过头了吧!” “这可让弟子不好意思了,只要上师喜欢,明年弟子多做一些。”黄三把筷子在衣服上擦擦,塞进我手里讨好道:“您赶紧吃,这肉凉了就不好了,其实往年只有一碗,这还是昨夜我找借口又去狐狸洞强行讨要了一只,可惜那是只小狐狸,修炼的年月不深,您就当吃个稀罕,狐狸肉蒸着吃,狐媚香当调料,这要是在山下”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得睡一阵子呢!” “我是狐狸精啊!不相信?你看,我有尾巴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说的啊,要是能把我带走,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到时可不能欺负我。” 小锁的音容样貌宛如真人在我眼前闪过,可现实场景中,她被人残忍的杀害,做成了一碗热腾腾的蒸肉。 我千辛万苦找见五乘来救她,可她昨晚就被黄大王剥皮抽筋。 一股邪火占据了脑子,心脏每一次砰砰的跳动都压得我喘不上气,眼前渐渐失了景,头晕目眩的快要栽倒,我赶忙扶着桌子摇摇脑袋,深吸几口气后才压下心中的悲痛。 黄大王还在我面前喋喋不休,我猛地站起来掐住他的脖子,准备用筷子将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捅成稀烂,可刚抬起手,五乘就抓住我手腕,像是一把铁钳那样牢固。 我扭头怒喝:“干什么,给老子松开。” “不行,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么能在贫僧眼前杀生呢?” 喘气声越来越粗,我强忍着没有冲上去找五乘拼命,他明知道这是小锁的肉,依然让我吃下去,其心可诛啊! 这个当口黄大王挣脱,跑到五乘身边颤栗道:“上师,您弟子疯了么?他要杀我!” 五乘冷哼:“他没疯,你抓的两只小狐狸,有一只是他的小姘头,他当然要和你拼命了。” “天呐。”黄大王吓得尖叫,不住的对我作揖:“您大人有大量,小妖真的不知道,不然一定不敢这样做的。”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我没理黄大王,冷冷的注视五乘:“松开我,我要走。” “去哪?” “下山。” “干什么?” “埋了小锁。” “不准。”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探出个究竟,可看了半天只有淡然和镇定,如果一只小蚂蚁对我挑衅,我也会这样镇定的。 “五乘大师,我把小锁埋了之后就回来,不管你要对我做什么,请稍等一会,小锁是无辜的,她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如果你心里还是一丝和尚的慈悲,请怜悯她。” 我这么说,五乘就真的松开了手,他说:“我不会伤害你,可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你就这样走了?肉在碗里,骨头磨碎了做香料,皮毛呢?若是留在这,就等着被虫吃鼠咬吧。” 我扭头看向不停哆嗦的黄大王,冷声问道:“小锁的皮毛在哪?” 黄大王哭丧着脸说:“烧了,就是拿狐狸毛引火的。” “草你吗。”我再也忍不住悲愤,跳过去一脚将他踢飞,黄大王嗷呜一声摔在地上,赶忙爬起来躲闪,我就在后面追着他打。 山洞狭小,又没有草木阻挡,一只黄鼠狼能跑到哪里去,尤其是他还那么胖,没过多久,黄大王已经头破血流,暗红色的血打湿了他的毛发,沾上泥土和干草。 黄大王一边躲闪,一边向五乘哭求:“上师,管管您的弟子吧,他要打死我了。” 五乘双手合十,沉声说:“阿弥陀佛,你们因小狐狸结缘,现在小狐狸已死,你二人当然要死一个,至于谁死,就各安天命吧。” 黄大王一顿,问:“您的意思是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您不会干涉?” 五乘傲然一笑,没有回答,黄大王一步跳出七八米远,摇头晃脑,张牙舞爪,左右摇摆个不停,他激动道:“上师您就瞧好吧,弟子这就将您这个不肖徒弟剜心剖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五乘宏愿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黄大王扭来扭去,一股黄烟从他脚下冒出来将全身裹住,眨眼间烟雾散去,现出一个彪形大汉,穿着简陋的盔甲只罩住胸口,露在面前的肌肉虬结暴突,他右手握着一柄铜锤,看上去少说也有三四百斤。 魁梧奇伟的身躯本是雄壮的感觉,偏偏长了一个三角脑袋,削尖了的下巴磕上留着一缕山羊胡,嘴角又是八字胡,任谁见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好人。 黄大王眼里闪着奸诈的光芒,摇动着锤子向我逼近,嘴角挂着冷笑。 我一步步后退,他小山一样的体魄确实让我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不要说上去拼命,拿锤子沾我一下,就能把我打成肉泥。 “徒儿,黄鼠狼,狐狸,刺猬,壁虎,老鼠,这是民间五大阴仙,最擅长的就是幻化之术,你不要怕他,他的锤子要是能打掉你一根头发,师父把脑袋赔给你,可莫要再退了,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当心掉下去粉身碎骨啊。”五乘高叫道。 黄大王一下子萎了下去,像个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他哭丧着脸说:“上师,你拉偏架哩!” “拉偏架?贫僧还要你的命。”五乘一个箭步从高台上冲到黄大王身边,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黄大王被定在原地,只有两个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五乘朝我笑道:“徒儿,他不能动弹了,你报仇吧!” 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湿,我长舒一口气,这些妖精不见得能呼风唤雨,可那种气势却让人心悸,刚才我满脑子想着逃跑,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没有,怪不得高楼上掉下一块石头,下面的人明明可以躲开却还是被砸死,那种突如其来的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克服。 五乘的倒戈一击救了我的命,黄大王从云上跌入泥中,现在已经汗水涟涟,说不出话,却用眼睛向我透露着臣服和恐惧,不知道他杀小锁的时候,那只可怜的小狐狸是否也是这样求饶。 我端起碗向外走去,五乘高叫道:“徒儿,你不杀了他为小狐狸报仇?” “最该死的人是你。”我头也不回的说。 “哈哈,为师早就死了。” 山洞里的小老鼠早就被变故惊呆,鼠窜着夺路而逃,我走出山洞,阳光透过密叶照在身上,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很委屈,五乘也跟着出来,他对守在洞口的树猴子说:“进去把活物都杀了。” “五乘大师,请你带我去狐狸洞,我想把小锁送回去。” 五乘点头,拉着我的手向树林走,我想抽,却抽不出来,只好任他抓着。 “徒儿,昨天送你下山,回来之后才知道小狐狸的事,我让树猴子去要,才知道已经死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我会原谅你么? “三十多年前,黄大王还是只畜牲,我诵经时他就在一边听着,因此结下了佛缘,我收他为护法,可今天为了你,我将他杀了,难道你不满意?” 我讽刺道:“佛门的护法都是孔雀白象这种灵禽猛兽,你收只黄鼠狼,是因为你们都一样恶毒么?” 五乘不以为意的笑笑:“你在这山里给我找只大象出来!西边狐狸东边黄皮,山顶又是一片死人,难不成你让师父每天对着发骚的狐狸讲经?其实师父倒是会欢喜禅,可你爷爷也不准我打狐狸的主意,别难过了,小狐狸的仇已经报了。” “你不该让我吃她的肉。” 五乘冷笑:“但你吃的很欢喜,不信你擦擦嘴,上面还有油呢!” 我真想打死五乘然后哭一场,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难道说践踏别人的感情是很快乐的事?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怎会有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五乘没带我去狐狸洞,而是走到他的坟前,指着一棵柳树说:“将小狐狸埋在那里吧,她不见得想回去,在这还能听为师诵经,积够了佛缘之后,下辈子说不定能投胎成人。” 我怒视他:“你这种该下地狱的和尚,还会给人超度?” “别啰嗦,要么埋下去,要么我把这碗肉喂狗,师父虽然是和尚,但你也该看出来了,我是个坏和尚。” 我瞪了他一眼,还是转身走到柳树下,用外套裹住碗,挖坑埋了下去,昨天爷爷也说五乘的经文很厉害,应该能帮到小锁,但我不确定他帮不帮,说不定我前脚刚走,他就让树猴子挖出来吃了。 把小锁埋好之后,我在五乘的坟头上捡了几块石头垒成石堆,有了这个记号以后也方便我祭拜她。 “徒儿,你为什么对一只狐狸如此上心?”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要说我喜欢她,可李冉死了我也没这么难过,只是可惜了几天。要说我可怜她,山洞里还有一只狐狸也被做成蒸肉,我却没什么感觉,想来想去,我告诉五乘:“她喜欢我,所以我要为她做一些事。” 五乘失笑道:“你一直这么自恋?你有潘安之貌?卧龙之智?吕布之雄?哪个男人都爱的狐狸精为什么会喜欢你?” 这条舌头真毒辣,早晚有一天割下来喂狗,我辩解道:“昨天她救了我,要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这样做?她还等我去接她,以后嫁给我。” “我也救过你!”五乘伸手让我别打岔:“老狐狸将你卖给小蛇,想换一株人参,其他小狐狸卖弄风骚,只是为了和你云雨取乐,小锁狐狸救你性命,是因为她年幼无知,你也知道很多故事里都讲过俊俏书生和狐狸精结婚生子的事,老狐狸将这些看淡了只想要实惠,小狐狸们年纪大一些,只对男女之事感兴趣,小锁未经人事,还向往所谓的爱情,就算昨天去狐狸洞的是个满脸麻子的大胖子,她一样会救,也就是师父死了没有那些念头,不然你爷爷可护不住她们,早让我霸占了。” 又是这些歪理邪说,没发生的事就不存在,小锁救得人是我,与大胖子有什么关系,不管她喜不喜欢我,并不妨碍我伤心:“五乘,你到底要说什么?” “师父只想告诉你,你伤心的原因是物伤其类,小锁虽然是狐狸,与你相识时却是人类的模样,你打心底里就把她当成同类,她死的越惨,你越感觉悲哀,但这只是小爱,天地不仁,满天神佛将人类当成牲口蓄养,我们与小锁有什么区别?若是阎王爷觉得小锁可怜,大可以改了生死簿放她一条生路,但事实上小锁死了,你在我的愚弄下还吃了她的肉,这种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悲愤,却无能为力?” “五乘大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毫不迟疑的讽刺他:“是不是准备鼓动我向老天爷开战,跟着你学习五乘佛法。我真的搞不清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神仙,你见过罗汉么?你见过观世音么?你连他们的面都见不着,居然恬不知耻的要逆天?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爷爷说山有山神,土有土地,你先把杏桥山的山神打败了再说其他的吧。要不要我教你一招天马流星拳?或者你跟我学小宇宙爆发吧!” 五乘诡异的说道:“打败山神么?徒儿,你说这片山林里的事,为师为什么全知道?” “不知所谓。”我冷声说:“也许这个世界有神仙,但我也看明白了,神仙见不到,妖怪也没那么厉害,我拿把枪都能把黄大王弄死。既然您老人家志向远大,连佛祖也不放在眼里,你做三件事我就拜你为师,先让小锁复活,再把山下我的朋友唤醒,最后去金悦湖从河伯手里把我同学抢出来,如果你连这三件事也做不到,还是老老实实回坟墓里睡大觉吧!” “金悦湖河伯?那种小水洼也有河伯?”五乘满脸不屑,一副他老大天是他老二的样子:“徒儿,这三件事我做不到,我也没想过找见神仙打一架,只是想摆脱他们为我安排的命运,而且师父成功了,一百年前你爷爷杀死我,但我现在还活着,你爷爷死了,现在也活着,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我急忙问道:“你说什么,我爷爷怎么了?” “不说了,下山吧,虎子在不远处等你,它认识路,把今天的事如实告诉你爷爷,他会送你上来拜师的,去吧孩子!”五乘飘然而起,盘膝坐在墓碑上低头诵经,我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我迷迷茫茫的跟在虎子后面下山,不停琢磨着五乘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死了还活着这事我知道,可我爷爷怎么也死了,难道他是僵尸?也不可能,僵尸怎么会抽烟吃饭上厕所。 明明不到八十岁,老狐狸却说两人八十多年没见,看来他还有事瞒着我,不过也无所谓,他对我的关心是真的,这就足够了,那些秘密我可以慢慢磨出来,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让他对付五乘,那个死和尚明显对我图谋不轨,我是真不想再和他打交道了,也许某一天,他送给我一身衣服,就是用妞妞的皮做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饿殍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不在家,院子里有个小孩,正骑在老牛的背上,拿着木棍玩跃马扬刀的游戏。 这个小孩叫三蛋,是我堂姑家的外甥,我问他:“三蛋,我爷爷呢?” “在我家。”三蛋抹了一把鼻涕跳下来,拉住我的手往外拖:“九哥,走,我带你瞧热闹去,小芳姐的男人中邪了,正在我家哭呢,二爷爷让我等你回来带着你一起去,我家中午吃席。” “等一下,我有点事,忙完再走。” 我从厨房端了一碗稀饭喂给妞妞,她已经昏迷快一个月,每天只能喝点稀汤寡水,瘦的让我都有些心疼,还是再看看吧,如果爷爷真的不救她,只能去找五乘了。 小芳是杏桥村人,长得美丽又善良,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辫子长又长,前年刚结婚,从邻村招赘了女婿,我们到了三蛋家时,她正抹眼泪,眼肿的像一对核桃那么大。 爷爷脖子上挂了个白毛巾,蹲在墙角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招手叫我过去,我正要告五乘的状,他却说:“晚上再说吧,你看小芳家男人,鬼上身了。” 小芳男人被麻绳绑成木乃伊,躺在一块木板上骂骂咧咧,一会说小芳是个骚货,一晚上要十几次,一会又骂三蛋他爸是个抠毛鬼,连口饱饭都不给人吃,最后概括出一个结论,不给老子吃饱饭,老子怎么干你们村的女人。 三蛋爹是杏桥村村长,坐在椅子上一脸阴沉,要不是小芳还在场,估计他早上去打人了。 几家老人七嘴八舌的给小芳家出主意,有的要请和尚超度,有的要说用狗血浇死小贩男人身上的鬼,还有的提议就这么晒着,晒上七天七夜,上身的鬼准没命。 “爷爷,他真被鬼上身了?” 爷爷点头说:“对,小芳男人这几天吃的比猪还多,过不了一个小时又喊饿,小芳娘骂他是赖饭货,光吃东西不干活,他就大发雷霆把家里东西都砸了,你李叔带着几个人要揍他,没想到被他揍了一顿,还把家里的大米袋子拖出来,生着吃了半袋子。” 小芳男人是入赘女婿,好吃懒做败光了家里的两亩地,这才上门到杏桥村,平时谁见了他都要笑话两句,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主要是打不过,他像个瘦猴子,比我还矮了半头。 我蹲在爷爷身边问道:“鬼上身跟吃东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水鬼要把人淹死,吊死鬼把人勒死” 我接话道:“那咋,他是饿死鬼?” “是饿殍,也叫饿死骨。佛教有饿鬼,所以我们就叫饿殍。” 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要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让爷爷给我解释一下啥是小气鬼。 “狗,小狐狸的事你别难过,爷爷教你抓鬼的本事。” 我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爷爷一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说:“山里的事五乘都能知道,我知道也不稀奇。” 我追问:“咋不稀奇?他说自己是山神,难不成你是土地?” “山神?自封的吧!这个老不要脸,山里发神经是真的。”爷爷吐了口唾沫,对我说:“生死有命,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今生死只小狐狸,来世活个俏女娃,这事谁说的准呢?看阎王爷的账本里怎么记吧!狗,小锁狐狸虽然死的可怜,但下辈子会有福报,黄大王因你而死,你手上可是有血债了,好好跟爷爷学,不然比小锁狐狸还惨。”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相信他的话,下辈子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转世投胎真的靠谱?我可是有理论依据的,如果新生儿都是死去的人投胎,那人口总量应该保持不变,怎么会从汉代的一两百万变成十几亿,而且还有外国人呢! “爷爷,小芳家的事怎么处理,咱们就干看着?” “不急,等太阳落山,麻绳就绑不住饿殍了,咱们跟着小芳男人,爷爷把那只鬼弄到你身上,你是童身,阳气能压住他。” 我满头黑线,问:“靠谱么?我咋听着这么渗人呢,要不你现在把饿死鬼弄出来,借着太阳光,收拾起来也得心应手。” 爷爷正色道:“这可不行,以后你遇见鬼上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千万不要白天处理,你想想,一个身体能装三魂七魄,既然鬼要进来,肯定会把人的生魂挤出去一些,而生魂不像鬼魂那样有法力,大白天的他们不敢归位,如果这时候把鬼赶走,说不定小芳男人的生魂就散了。” 这些说法还真是稀奇,我继续问道:“我看聊斋的故事里经常就是一盆狗血泼过去,然后鬼就跑了,也没见被上身的人有什么事啊,还有些就对着鬼骂街,也能把他们骂跑。” 聊斋志异是蒲松龄将道听途说的事收集在一起,并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故事,现在我连狐狸精都见了,估计这本书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鬼上身也有轻重之分。”爷爷解释道:“你看有些鬼上身,平日里什么也不做,就对着镜子梳头,还有些鬼上身却直接开始杀人,这就是上了一魂一魄和上了三魂七魄的区别,像小芳男人,我估摸着少说也得被上了两魂两魄,不然不会疯的这么厉害。见着被鬼上身的人,你就看他们和以前有多大差别,要是三魂七魄都上了身,甚至可以飞起来离地三尺,小芳男人是个瘦的皮包骨,七八个男人却近不了他的身,要是再耽搁半个月,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 我意外道:“不是吧,这么厉害?神仙连鬼也对付不了?” 爷爷脸色一僵,苦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突出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你这娃怎么开不起玩笑呢!” 闲聊之中,傍晚转瞬即到,按说夜越深鬼就越猖狂,可小芳男人却渐渐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呼呼大睡,村里的叔伯啧啧称奇,还以为太阳下面晒了一下午真把鬼给晒死了,爷爷却暗自讥笑,对我说:小芳男人天天在太阳下面晒肚皮,怎么可能被晒死,他这是养精蓄锐,估计到了八九点,就要跑了。 对付饿殍的具体办法爷爷已经告诉我,他在小芳男人身上撒了点胡椒面,一会等他逃走,就让虎子带着我们去追。 饿殍是饿死的鬼,见着别人吃饱饭就嫉妒,所以他上了人身就猛吃,一来是他饿得慌,二来也是报复活人,既然你们有饭吃,那就吃吧,把你们活活撑死。 爷爷说村里已经知道小芳男人被鬼上身,饿殍留在这里没好果子吃,他一定会离开杏桥村,但老天爷是公平的,鬼有了强悍的能力,自然也会有诸多限制,爷爷说了一段顺口溜,横死之人不离身死之地,冤死之人不离埋骨之地,顺死之人不离天下各地。 横死冤死顺死是三种不同的死法,比如说淹死的水鬼,马路上被撞死的鬼,但凡有害人心的都是横死之人,他们会徘徊在死亡的地方,等着下一个倒霉蛋子,只是大部分横死鬼不投胎是为了害其他人,只有水鬼有些特殊,不拉替身就无法投胎,这是后话,以后在李冉的事情里详说。 冤死就很好理解,死于冤假错案或是被冤枉之后自杀,不该死却死了都是冤死,这种死者一般有人收敛尸骨和超度,他们可以在坟前收受香火供奉,还有一个特殊之处,他们可以去报仇,哪怕离仇人十万八千里,依然可以过去,不乱杀无辜,报了仇就投胎转世,害了不该杀的人,报了仇魂飞魄散。 顺死之人就是寿终正寝,这种人死了之后必须去投胎,如果没去留在人间做鬼,只有一种原因,就是修炼成鬼仙,须臾间游遍九州各地,不过这年月连人修炼都困难,别说鬼了。 饿殍算是横死鬼,应该是小芳男人不小心惹到他被上了身,一旦离开杏桥村就只能回到死去的地方,爷爷会带着我跟过去,找见他的尸骨烧掉。 三蛋娘带着一群大婶老太太张罗流水席,就是农村最常见,摆上几张桌子,大家轮着吃饭喝酒,一般遇见红白事都要搞这么一通,我就想不明白,人家小芳男人被鬼上身了,这群人凑什么热闹,外面的男人喝酒划拳,里面的女人哭哭啼啼,倒是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我出的主意,人多阳气重,能压住饿殍不作祟。” “爷爷,你不是担心他们看出来你是高人所以不准备当面出手么,怎么又出主意了?” 爷爷笑道:“这就是土法子,我不说,这群小屁孩也会想到的。” 爷爷嘴里的小屁孩就是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五乘的话是真的,爷爷活了好多年? 喝上酒,一群男人的话题离不开荤段子,我小叔端着杯子摇摇晃晃的进来,一看就是喝多了的,他贱笑着对调戏小芳:“丫头,你男人说你一晚上要十几回,是不是真的?” 爷爷冷声嘀咕:“这个畜生,丢尽了我们方家的脸。” 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点破事都到处嚷嚷,谁不是练出一口脏话,小芳面不红气不喘,张口就骂:“你个该死不死的方云,当初你们老方家来杏桥村是谁收留了你们,现在就开始调戏姑奶奶了?你娘和你爹一晚上来几回生下你这么个畜生” 村里一群老人咳嗽起来,小芳这是把我们一家子都给骂上了,我爸弟兄三个在城里,平时对老家人照顾很多,谁敢说没求过我们家或者以后不打算求,小芳爹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给你方爷爷道歉。”他转身对爷爷说:“方叔,是我管教无方,您别见怪,回去我就撕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绑在木板上的小芳男人怪叫道:“方云,我说的可不是假话,不信你问这个贱人,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弄了她八次。” 院子里的人都轰然大笑,笑的嘴都合不拢,爷爷的脸却忽然变得震惊一片,手哆嗦着连烟都掉了,他敞开嗓子大喝道:“小芳,你男人说的是实话不?” 小芳急了:“方爷爷,怎么你也老不正经了?我们两口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男人有本事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爷爷跺脚,看着小芳男人自言自语:“这下糟了,他的命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我被弄的摸不着头脑,正想询问,小芳男人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凄厉,震得我耳朵发疼,他双目暴睁,脸憋得通红,胳膊上青筋突起,一用力就将好几层麻绳挣断,趁大家目瞪口呆之时,扛着火炉上的铁锅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将脑袋伸进锅里吸面条吃,滚烫的面汤他浑然无觉,一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喃喃道:“面条而已,谁和你抢呢,用得着暴露你猎豹的速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小芳男人的恶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三蛋家炸开了锅,鬼上身的小芳男人跑了,刚才还和和睦睦的村民纷纷指责小芳,认定她家男人会伤害杏桥村的人,小芳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整个院里被叽叽喳喳充满,热闹的像是不要钱的集市。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爷爷拖着我的手跟在虎子后面向村里走去,别说虎子,就连我都能闻见空气里的面汤味。 “狗,爷爷失算了,那个饿殍根本不是横死,估计是冤死的,来找小芳男人报仇的呀!”爷爷满脸懊悔,他已经给小芳男人下了死亡通知书,百分百救不回来:“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一锅面汤喝下去,喉咙和胃都熟透了,切成块当下酒菜都行! “爷爷,冤死和横死有区别么?” “没啥区别,只是小芳男人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就让他死呗,全村人都叫他小芳男人,可见混到什么地步,听说他没来杏桥村以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老爹老娘都不赡养,家里的地卖了就打房子的主意,好不容易入赘到小芳家,除了吃饭啥也不干,动辄对小芳非打即骂,要不是杏桥村民风淳朴,早就和他离婚了,小芳男人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谁先叫的,久而久之也就传开了,意思就是提醒他一下,你是小芳家的人,可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这样的男人死了也不可惜,爷爷就是心慈手软,要是他能干脆一点,小锁怎么会落得可悲的下场。 杏桥村三面环山,虎子带我们一路寻找,就来到南面的山脚下,我现在看见山就发怵,问爷爷这里有什么妖精。 “哪有那么多妖精,南山上有炼焦厂,把畜生们都赶到咱家后面的山上去了,不过这几年污染太大,基本都关了门,”看着黑压压的山脉,我们这两人一狗渺小至极,爷爷嘀咕道:“好久没有人烟,这里若是冤死了人,怎会现在才闹鬼?” “狗,冤死鬼和横死鬼要用不同的办法对付,横死鬼心胸狭隘阎王爷不喜欢,你把他们的尸骨剁碎都无妨,只是冤死鬼都是含冤而亡,凭借一口怨气赖在人间,你越欺负他,怨气就越重,如果以后你见了冤死鬼,要么蛇打七寸直接弄死,要么就顺着他的心意来,爷爷希望你用第二种办法,善恶轮回终有报,如果你杀戮太多,阎王爷会给你记笔恶账。” “瞧您说的,出了杏桥村我到哪见鬼去?” 爷爷眉毛一扬,说道:“金悦湖里你不就见到了?” “那也是意外,我活了十六年都没遇见过这些,常走夜路的人才担心见鬼呢,鬼上身这种事我根本不怕。”那些鬼片里的主角,每次被鬼缠上就哭哭啼啼的寻死腻活,我就想不通,你他吗倒是去寺庙啊,既然有鬼就一定有神仙,找和尚办了他们多好。 左红莲就更是个意外了,好死不死往她老巢跑,以后只要传说闹鬼的地方,我一定敬而远之,阴气重的女厕所都不去了! 我的办法确实不错,爷爷却泼了冷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原本你不会遇见鬼,但五乘专门把黄大王杀死,就是为了往你身上罩一团孽障,爷爷教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混饭吃,而是保命!” 我的心肝重重一颤,急问道:“什么意思,五乘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先把小芳男人的事解决,早不发疯,晚不发疯,黄大王刚因你而死,饿殍就冒出来了,五乘这招真是狠戾。”很和善的爷爷少有的冒出了狰狞的面孔,衬着夜幕,他比饿殍更让我恐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当年我能弄死你,现在你又来害我家孙子,说不得你连鬼也做不成了!” 我惊得说不出话,爷爷拉着我说道:“走,咱们上山,有爷爷在,我倒要看看哪些阴晦污祟敢欺负你。” 虎气,太虎气了。估计这只饿殍的下场不妙啊,谁让他欺负我来着!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好像也没把我怎么着,是爷爷非拉着我找他。只能怪他倒霉了。 南山有炼焦厂,山路自然很平坦,只是虎子带着我们穿梭在树林里,并没有走柏油路,夜间上山总有诸多不便,现在又是夏天,露在外面的小腿被杂草划出不少伤口,还有许多毒蚊子在我身上放肆的吸血,走了半小时,估计我肿了一圈。 路上看见不少破败的厂房,都是紧闭大门黑着灯,越过一座小山头之后,就看见一片洼地,爷爷说那是炼焦厂炸出来的厂房。 小地方的工厂经常违规的施工,所以就炸出一个大坑将厂房建在里面,夜晚开工点灯不会被山下的人发现,机器声也会直冲上天而不是传到山脚下,虎子就停在这里,冲我们呜呜几声之后平趴在地,两条后腿不动,光用前爪子爬着到了洼地边缘,探出狗头偷窥。 我的妈呀,这条死狗要成精了么?居然来了个匍匐前进。 爷爷带着我趴在地上,看着厂房里一个人影。 工厂里只有连成一排的屋子,一套大型机械在当中,机械下面的人影持着铁锹不停挥动,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我小声问道:“爷爷,这就是小芳男人吧,咱们下去弄他?” “不急,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原本爷爷以为是普通的饿死鬼,咱们跟着来到他死去的地方,爷爷把鬼从小芳男人的身体里赶出去,你再假装路过让他跟上,借你的童子身锁住,可既然是冤死鬼,就不能这么做了,先搞清楚他的冤情,看看能不能结了心结,让他自己去投胎。” “你怎么忽然又说他是冤死鬼呢?” “鬼的欲望极大却很单纯,吊死鬼只想把人吊死,若是饿殍上身,应该没日没夜的吃东西,可小芳男人居然和小芳夜夜亲热,这就不是普通的饿殍了,要么他法力高强有了七情六欲,要么就是存心来报复,你把横死鬼当成傻子就行,痴痴呆呆只会重复一件事!” 我又问:“那他为什么不是法力高强?” “要是真那么厉害,村里的人怎么会抓住他?” 小芳男人还在忙碌,我心里升起一股很怪异的满足感,从来都是鬼藏在暗中偷窥人,居然有一天我也能偷窥鬼,真是爽呆了。 又挖了几分钟,小芳男人将锄头仍在一边,从地里抱出一个水瓮,又抓起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就这样施施然进了屋子,我问爷爷:“咋办,看不见了。” “下去看。” 我们蹑手蹑手的爬下去,越接近屋子我越亢奋,心脏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要是饿殍此时出门,看见三个黑黝黝的影子走来,会不会被吓死。 屋子比较简陋,我们猫着腰到了透着灯光的窗户下,小心翼翼的将窗户最底部的灰尘擦去,露着半个脑袋往里瞟,我刚凑上脸,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向一边挤我,虎子居然也趴着窗台站起来想偷看,它不能擦玻璃,只好跟我抢地方。 要是换个场合,我非骂他一顿。 小芳男人背对我们坐在椅子上,屋里传来凄惨的哭声,他手里持着柳条不停抽打空气,打得重了,哭声就更悲惨,爷爷在我后背上写了两个字:打魂。 我明白了,那里有个魂魄,只是我看不见。 “儿啊,你莫要哭,当初你打爹的时候,爹也没有哭。” “爹,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我一定给您老风光下葬。” “饶了你?饶了你,你也回不去了,你闻,你的身体已经熟了,胃都被烫出个窟窿。”小芳男人狠毒的笑着。 我和爷爷骇然对视一眼,从这三句话里,他们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饿殍是小芳男人的亲爹,他居然要害自己的儿子,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害死他的正是小芳男人。 “爹,我是你的亲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想死,你快把身体还给我。”听到这个声音,我更加确定是小芳男人,几天前我还去他家吃过饭,那个猥琐的男人将我拉到墙角,问我爸的公司还要不要人,他可以当个经理。 “爹也不想死,但你不把爹杀了?”饿殍的语气冰冷,透着一股憎恨:“你活着有什么用?爹给你起名叫大海,你到了杏桥村居然连名字也没了,大海啊,你是咱们老赵家的独苗苗,我和你娘都指着你光宗耀祖,可你不争气,这也就算了,只要能让你活下去,爹厚着老脸让你入赘,卖了祖屋给当嫁妆,和你娘上街讨饭,只为了让你过的好,可你还不满意,把爹骗回来折磨死,你说,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大海爹又是几鞭子抽下去,小芳男人嗷嗷叫起来,我恨不得给他鼓鼓掌,这种儿子早该喂狼了!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想我爸了。 小芳男人的魂哭着求饶:“爹啊,我错了,我没本事,在杏桥村被人瞧不起,听一个野道士说五鬼运财的法子,这才动了你的注意,我觉着你这么疼我,为我过上好日子牺牲一下没啥大不了,您老都快六十了,还有几年好活呢?当个鬼不比在外地讨饭强?” 大海爹怒气更胜,揪着空气连抽个不停,小芳男人估计被抽的满地打滚,可惜我看不见这赏心悦目的场景。 等大海爹抽累了,他才坐回椅子上,阴沉问道:“大海,爹问你,你娘在哪里?” “我不说,说了就没命了,你把我放了,我接娘去家里好好过日子,要是再耽误几天,她老人家也得死。” 大海爹叹气,悲痛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你淹死在尿盔子里。” “你不能怨我,谁叫你们没让我过上好日子,杏桥村口的老方家那个小子,含着金钥匙出生,为什么我不是他?你知道小芳那个贱人怎么说?她说要是早生五年,就嫁给那个小畜生,一眼都不会多看我,爹,我不服啊,那个小畜生哪里比我强,凭什么杏桥村的人都拿他当宝贝,因为他爹有本事,既然你给不了我钱,怎么不能给我当个运财的鬼?我都打算好了,你和我娘,小芳家三口,正好五个人,把你们都变成鬼,将老方家的钱全弄我手里。” 我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招谁惹谁了居然背地里叫我小畜生,小芳男人平时见了我也是一口一个好弟弟叫着,真是人心隔肚皮。 我看看爷爷,他面无表情,一下子我就明白为什么他从来不要儿子的钱,在村里过的十分低调。 大海爹沉默一会,忽然感叹道:“儿啊,你真的回不去了,本本分分投胎去吧,你媳妇怀孕了,爹准备钻进她肚皮里,既然你讨厌那个小子,爹帮你收拾他。” “不,我不要死,你让我钻进去,你就在我身体里,这辈子我还给你当儿子。” “算了吧,你这种儿子,爹不敢要啊!” 大海爹提起小芳男人的生魂也不对,小芳男人的身体被烫熟了,他到底算是鬼魂还是生魂? “大海,估计明天杏桥村的人就会找到这里,他们会看见你的尸体,爹也正好上一个人的身回去,你安心去吧。” “不,我不死,你不管我娘了?我告你她在哪。” 这时我才看见屋里的一张床上躺着什么,大海爹刚才挖出来的一个是瓮,另一个居然是他的尸体。 死了没多久,皮肤看上去还有弹性,只是年纪大了头发掉了不少,被饿成皮包骨的模样,一条条肋骨清晰可见,眼睛还睁着只是失了神采,眉头紧锁,郁结着浓浓的痛苦,他的舌头吐出一些,薄的差不多三四张纸摞起来,脑袋扭向窗户这里,一张干瘪的脸恐怖至极。 我有些戚戚然,虎子却猛地汪汪大叫起来,我吓得连忙按住它的嘴,爷爷拉起我的手说:“被发现了,快跑。” 与此同时,屋里响起小芳男人的尖叫声:“窗户上有人,救命,快来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一夜产子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是跟着爷爷来打鬼的,既然被发现就弄死他俩算了,无论是小芳男人还是他爹,都对我家不怀好意,仇恨的火种应该及早扑灭,可爷爷却拉着我跑,难道他打不过饿殍? 我们被发现的原因不是虎子的啸叫,正是被发现了,它才叫着提醒我们,爷爷说是小芳男人的生魂挣扎时不小心看见了,爷爷苦兮兮的解释,他也看不见鬼。 狗鸡牛猫这些都是灵畜,能看见鬼也不稀奇,活人想见鬼就需要法器帮忙,除非练过瞳术或者天生阴阳眼,就连茅山道士也不是各个都能见鬼,大部分还要用八卦镜。 这一路逃窜,我还想背着爷爷,可这老头比虎子跑的都快,反而经常要推着我跑,不过那只饿殍估计是饿的没劲了,我们一路逃回村里,他都没有作祟,我恨恨的对爷爷说必须要想办法弄死他们,太可气了,又没得罪他们,怎么就惦记上我们家了。 爷爷说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人本来就是最自私的,无论露出怎样的丑恶本性都不足为奇。 虎子又叫了两声,欢喜的跑来跑去,很是得意自己是条狗,我问爷爷它是不是和老牛一样能听人话,爷爷说不是,它只能感觉到那些话让它开心。 晚上出了小芳男人的事,现在各家都还亮着灯,有些男人自发组织起来巡夜,见了我们之后很亲热的打招呼,几个叔伯让我不要害怕,他们会保护我。 我淡然一笑,没有道谢,爷爷问我怎么冷淡了,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杏桥村的人有多少和小芳男人打着同样的主意,谁也不知道。 “爷爷,我忽然觉得还是杏桥山上好,虽然有害人的妖精,却不像杏桥村这么虚伪。”忽然间我有些可怜黄大王,他做错什么了?挖空心思讨好五乘,却被五乘杀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爷爷绷着脸没说话,快到家门口时才说:“狗,你太单纯了,你只看到黄大王的可怜,却没想过他杀小锁时有多么残忍,你见小芳男人背地里使坏,就对别人的和善视而不见,你比林黛玉还多愁善感,以后多和你三叔学学吧。” “爷爷,你有多久没见三叔和大伯了?” “两年多。” “是啊,有时候我感觉你和三个儿子都不是一家人,就咱俩关系好,虽然说是隔辈儿亲,可你也太极端了。” 爷爷撇撇嘴:“我跟他们三个亲不起来。” “为什么?” “长大你就知道了。” 回到家里,树下老牛忽然站起来,冲着我们哞的叫了一声,这一声与往常不同,不但声音大,穿透力也很强,说是震耳欲聋也不为过,我捂着耳朵说:“牛哥,十点多了,邻居都睡了。” 爷爷解释:“饿殍一直跟着咱们,老牛将他赶跑了。” “啥?一直跟着呢?”我不可思议道:“他咋没动手?” “你是童子,阳气重,他不好上你的身,就跟着找机会了。” 我狐疑道:“你也是童子?他为什么不对你下手?” “我要是童子哪来的你?”爷爷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道:“鬼怕恶人,我比他可怕多了,以后你多学学老牛的叫声,与佛门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和尚们撞钟发出的声音就是哞,蕴含很大的念力,这招还是五乘发明的,他要是不走上邪路,也是一代大德。” “对了,五乘在山上告诉我几件事,你得给我解释一下” 爷爷一挥手,直截了当的说:“明天收拾了饿殍,以后你没事就去山上听五乘诵经吧,其他的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我不满道:“啥时候算长大?” “明白了就是你长大了。” 爷爷自去睡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烧好热水给妞妞擦身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身上的婴儿肥没了,其实她也挺漂亮,眉清目秀,臻首娥眉,既然爷爷不救她我又必须再接近五乘,只能打他的注意了。 一晚上我都没睡觉,一会骑到牛背上拿石子砸虎子,一会靠着虎子砸老牛,天刚亮的时候,树猴子跳墙头进来,塞给我一个野果又一声不吭的走了,临走前还对着睡觉的老牛踢了一脚。 张无忌从猿猴肚子里得到九阴真经,我有树猴子赠送仙果,我顾不上洗,三两口吞下肚,之后的俩小时就没从茅房里出来过。 爷爷说那不是增加内力的仙果,就是五乘闲得无聊,拿我开个玩笑,他解开老牛的绳套,说也要和五乘开个玩笑,然后老牛哼哧哼哧的冲出门上山,屁股上还留着一个脚印。 今天要对付饿殍,我问爷爷准备怎么办,他从屋里拿出一个油灯,解释道:“山林蛇,城镇鼠,江河鱼,这三种动物灵性很强,你要抓山里的鬼,就捉只蛇取蛇血,抽蛇筋,扒蛇皮,蛇血泡蛇筋一夜,蛇皮碾成粉与蛇筋和干草做成一根灯芯,这样可以照见鬼。” “灯没油,怎么燃烧?” “你芳家要些油来,他们家的鬼当然要用他们家的油。” 我叫上虎子跑向小芳家,心中隐隐激动,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我居然马上就能看见鬼。 在小芳家敲门,却没人开,我爬上墙头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估摸着全家出动找男人?或者男人中了邪,他们出去找法师?反正就是要些油,我看看四周没人,直接翻墙进去,隔着墙,虎子仓促的叫唤,我低声骂了几句,本来没人发现,再叫下去全出来了,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在厨房里翻腾,油倒是找见了,可用什么装是个问题,最好找一个他们家不用的家伙什,这样就不会发现丢了东西,还没等我找见,就听见身后冷冷一声:“你在干嘛?” 小芳娘的声音,我急忙转身解释:“婶子,我我没干嘛,过来看看小芳姐,肚子饿就到厨房翻点吃的。” 这下坏了,看望也用不着翻墙,可要是说借油更没人信,我家还会没有油? 小芳娘才四十多岁,却满脸的老人斑,她好像刚哭过,眼睛红肿浑浊,上来揪着我的领子骂道:“你这碎娃,到底来我家做什么,不交待清楚就送你去公安局。” 我欲哭无泪,小芳爹听见响动也从屋里出来,见我后问道:“狗娃,你翻墙进来的?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他们老方家没按好心,想把咱们家的丑事传出去,好让三蛋他爹一直当个村长。” 我们家是杏桥村的外来户,几十年前小芳家是村长,后来轮着三蛋他爹,估计也是看在我爸他们的面子上,后来村里就疯言疯语说小芳的老爷爷收留我们家,我们成了白眼狼谋朝篡位。 小芳爹一巴掌将老婆呼倒,骂道:“你脑袋插改锥了?就算三蛋爹不干村长,咱们家谁能干?”他苍白的冲我笑笑:“狗娃,你回家吧,我们家有点事,不招待你了。” “好,我现在就走。”我赶忙向外跑,进过小芳屋子门口时,听见两声婴儿的叫声,一瞬间我就冒了一脑门冷汗,停步不可思议的问道:“叔,你可别告我,小芳姐生娃娃了!” 小芳爹一下子慌了神,快步走来:“怎么可能,是亲戚家的娃娃。” 显然是谎话,看他的慌乱的表情就知道,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他家才大门紧锁。 昨天小芳的肚子还是平的,今天居然生了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是饿殍搞的鬼,而且饿殍也说小芳怀孕了! 不能再耽搁了,我计上心来,编个谎话说:“叔,昨天晚上我正睡着,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要来你家投胎,你也知道我家是村口第一户,离着坡池那么近,我担心是闹了鬼,所以早上才翻墙进来,你看我的脸色,看不出来被鬼压床了?” 我脸色一片苍白,这是闹肚子拉虚脱了! 我说的有鼻子有眼,小芳爹急忙道:“那鬼还说什么了没有?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邪乎事全奔我家来了,狗娃,你小芳姐确实生了个娃娃。” 她爹说因为小芳男人的事昨天他们就没睡,到了十二点多小芳叫唤饿得慌,家里就张罗开饭,可小芳居然变得和她男人一样不知饥饱,小芳娘一看就知道这是与她男人一样被鬼缠上了,就不给小芳再吃,可她居然开始啃木头,拦也拦不住,小芳娘没办法,做了半袋子米饭,小芳吃了个肚儿圆,与八九个月的产妇差不多。 一家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商量着今天要找个师父来抓鬼,小芳忽然感觉肚子痛要去茅房,这可把她爹娘开心坏了,小芳男人也吃东西,但吃完就是打水漂,根本不上厕所,小芳爹开心的扶着女儿去茅房,还没进去,小芳就嗷的嚎了一嗓子,她娘以为拉裤子了,赶忙过来收拾,却从小芳裤裆里翻出来个婴儿。 “这婴儿生下来就不会哭,大半夜咯咯笑的渗人,脸上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杀了又担心警察找上门,养着吧,这娃娃来路不正啊!”小芳爹夹着烟,一口没抽,难过的直抹眼泪。 “叔,昨天我听见那个声音说要想对付这个婴儿,得让童子身抱着去坡池,还得拿一碗他家的香油,我就是童子身,你说这个声音是不是你们家祖宗,专门托梦让我帮忙呢?”我装模作样的沉思一下,一拍桌子说:“这样吧,你们把孩子交给我,再给一碗香油,我帮你们处理了!” 小芳爹娘感恩戴德,说我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带我去了小芳的屋子里,小芳披头散发蒙着被子啜泣,地上放了一个铝锅,被襁褓裹着的小婴儿躺在里面,见我们进来后不哭不笑,就是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就想不通了,刚生下的婴儿怎么会睁开眼?难道饿殍就不怕别人把他当怪物杀了? 用绳子把婴儿绑好,我开门放虎子进来,让它叼着绳子回家,小芳爹娘又是一番道谢,说我梦中遇见他们家的贵人,将来一定能高中状元。 这都哪跟哪啊,我都退学了还咋中状元。 人心叵测啊! 小芳爹娘毕竟是成年人,我一个小孩随口胡诌的谎话他们真的相信?还说担心弄死婴儿会被警察发现,杏桥村偏僻至极,小芳又不是十月怀胎谁都知道她要生,随便找个湖泊淹死或者挖坑埋了就行,谁会知道?无非是婴儿来路邪门,他们怕惹上脏东西。 别说我告诉他们梦见了神仙,就算我说喜欢吃婴儿肉,他们都忙不迭的送给我,到时候婴儿鬼记恨,也与他家没了关系。 哎,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幸好我也不是好东西,一会爷爷要是处理不了,我再给他家送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化解怨气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到家的时候老牛已经回来了,看上去心情不错,正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散步,只是我带着虎子进来后,它忽然低下头将牛角对着虎子,摆出了进攻的姿势,看来它已经察觉到虎子叼着的小婴儿很是不妙。 “咦,你从哪捡了个小娃娃?别是从你堂姐家偷出来玩的吧?”爷爷端着一碗稀饭,坐在树荫下美滋滋喝着,堂姐是三蛋亲姐,刚生了孩子。 “不是,这是小芳昨晚生的。” 碗摔碎,稀饭撒了一地,爷爷面色凝重从虎子嘴里接过去,婴儿看见他,咯咯的尖笑,声音动听如银铃,却透着一股邪意。 爷爷的脸一片铁青,干巴巴的对老牛说:“你上趟山,叫五乘下来。” 老牛摇着尾巴走了,我问爷爷:“你对付不了?” “难弄,一个弄不好会蹦出来只厉鬼,整个村子都得遭殃。”爷爷将婴儿挂在树枝上,搬了个凳子坐在我身边,戒备的看着这个小怪物:“狗,无论横死还是冤死,都有很大的怨气,但只要方法得当,收拾起来也不难,冤死鬼比横死鬼难对付,就在于怨气重了一些,所以爷爷教你要么解开冤死鬼的心结,要么直接打得他魂飞魄散,不然打蛇不死,只会加重他的怨气,最后变成厉鬼。” 以前看电视和,动辄就是厉鬼被消灭,还以为只要没去投胎,留在人间害人的都是厉鬼,看爷爷严肃的样子,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电视里的厉鬼虽然经常被打死,可大部分都有一个情节,抓他的道士同归于尽了,那可是有法力的道士,都得付出生命才能降服,足以说明厉鬼的恐怖。 “爷爷,五乘算不算厉鬼?”他应该也是极厉害的,毕竟厉鬼都不敢念佛经,他却敢:“我觉得他应该挺厉害吧?明明死了却和活人没什么区别,还会打妖精。” 爷爷摇头道:“他不算鬼,只是取了个巧苟且偷生,杀只黄鼠狼也不算本事,周天之内有五仙,天地神人鬼,鬼属于五仙之一,妖精却不在其列,你别以为能变成人的妖精就厉害,黑熊大象老鹰这些猛禽大畜是这样,可老百姓嘴里的五仙,除了变成人也就只会幻术,你买几箱鞭炮扔进黄大王的洞里都能炸死他。” 我真聪明,就知道硫酸能泼死黄大王,看来以后可以独闯杏桥山了! 五乘来还得有一会,我趁机问道:“爷爷,你为什么杀五乘?” 爷爷无所谓的说道:“他发疯了要杀我,说死了以后才能体悟他的五乘佛法,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他以前厉害还是现在厉害?” “当然是以前,不但佛法精深,还在少林寺练了四十多年武术,尤其是刚发疯那阵,一拳头能打死一头水牛。” 我不解道:“既然以前你都能打死他,他现在这么嚣张,为什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因为他也是以前厉害。”说着话,五乘已经出现在门口,没带他的猴子跟班,不然被村里人发现,也是个麻烦事,五乘走到我面前,一团和气的说:“你爷爷心里有愧,所以不敢对我动手,徒儿啊,师父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主角是个臭不要脸的白眼狼。” “五乘你够了!”爷爷冷着脸爆喝:“别逼我跟你翻脸。” 五乘淡然一笑,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是不敢再说还是不愿再说,他的注意力被树枝上挂着的婴儿吸引,拿下来看了又看,光滑的眉头居然拧成个川字,他有些意外的说:“好重的怨气,这婴儿是厉鬼转世不成?”我想解释,他忽然说:“不对,不是婴儿,是夺舍重生!” 五乘复杂的看了一眼爷爷,爷爷点头默认,把小芳家的事给五乘讲了一遍。 “徒儿,师父给你讲一下这小娃娃是什么怪物。”五乘将我招到身边,小萝卜一样粗糙的手指不停戳婴儿的脸,完全不担心会弄伤他:“五鬼运财是道家的一门法术,说是五鬼,其实是东西南北中五大瘟神,不启门户不破箱笼,窃取他人的财物。” “你一个和尚,怎么对道术这么了解?”爷爷在场,我跟他说话一点不客气。 五乘饶有深意的说:“我和一个道士互传功法学习,不过他不会五鬼运财,甚至天底下就没有人会,如今的五鬼运财是风水局,财为水,五鬼的意思就是用五种风水器截取取一条河流的运势,将河中水物的气运夺走,有机会我教给你,你可以去金悦湖,把湖里的小怪物弄死,你的胖女娃自然就没事了。” “五乘,你再害他我真翻脸了!”爷爷把桌子拍的砰砰响,我却不明白这怎么算害我。 “徒儿,小芳男人道听途说,折磨他的生父搞这个五鬼运财,但师父已经说了,如今不可能有人会这道法,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猜测道:“有人跟他家有仇,想害他家破人亡。” “也许是,也许不是为了报仇。”五乘继续说:“你听过养小鬼吧?将小孩折磨死,用蜡烛烤尸体的下巴取尸油控制小鬼,小芳男人应该也是这样做的,用假话骗在外乞讨的父亲回来,带到工厂里折磨,最后将他活埋,可他爹却先一步饿死了,化成饿殍跟在他身上,还让小芳怀了孕,你见到的那个瓮,应该是装着小芳男人生魂的容器,他想用这个装他爹,却自己进去了,阿弥陀佛,此等孽子该堕众合地狱,受铁山挤压永无出期。” 佛教的地狱不是十八层,也许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佛教的弟子,专门盖了一个。 小芳有了孩子,原本要十月怀胎才能生产,可饿殍上了她的身,不停的吃东西,食物里的能量被饿殍摄取出来催生婴儿,等胎位形成,饿殍泯灭了小孩的生机,自己钻了进去,这种逆天的事,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小芳的生气被吸走许多,过个几年她会不会暴毙,就看能不能将养过来。 将一个身体里原有的生魂驱散,换一个新的魂魄这就是夺舍重生,与挤出三魂七魄的鬼上身不同,夺舍重生之后鬼的能力全失。 若是三魂七魄上身,那具身体同时也宣告死亡,等于一个鬼魂控制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又与其他尸体不一样,类似于植物人,可这个植物人也很怪异,力大无穷,猛如张飞。 五乘七拐八绕的把我搅得晕头转向,最后说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饿殍在婴儿身上夺舍重生,可婴儿的大脑和身体还很弱小,所以饿殍的意识处于朦胧状态,差不多需要十三四年,才能完全苏醒过来,现在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婴儿一旦夭折,怨气很重,与他原本的怨气合二为一,几乎立地就化成厉鬼。 由此,五乘猜测,会不会是有人专门养鬼,这个人不是要害小芳男人家破人亡,而是想得到一只厉鬼。 “爷爷,我觉得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把饿殍解决掉,他就是个定时炸弹,这么一直挂着也不是事,万一饿死了,厉鬼可就出现了。” “放心吧,小芳吃了那么多饭,这个小家伙起码三个月不用吃东西。”五乘解释道:“要处理他很简单,哪怕变成厉鬼,我和你爷爷也能对付,可婴儿一死,有些老家伙可就不妙喽。”五乘阴测测的对爷爷笑:“夺舍重生啊,啧啧,好熟悉!” 我看看他俩,一个鬼鬼祟祟,一个唯唯诺诺,问道:“什么意思?” “五乘,你给他超度吧,能散去多少怨气是多少,剩下的交给我。”爷爷沉思了一会,坚定的说道:“无非是一些生气,我拿七根钉锁在棺材里,他还能翻天?” “好,就算东窗事发,你也可以及时自杀,来修我的五乘佛法,到时我让你孙子收你为徒,以后咱们祖孙三代一起参禅,徒孙,师祖这就诵经了。” 五乘把爷爷气的不轻,明明很健朗的身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抽过去,我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等爷爷缓过劲后对我说:“把你的胖女娃搬出来,听听经她好受一些。” 我用木板板凳搭了一个简易床,铺了厚厚的褥子将妞妞放上去,锁好大门后,一场简陋的法事就开始了,随着五乘肃穆的诵经声响起,妞妞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再不是很痛苦的样子,就凭这个,我也得把五乘诵经的本事学来。 中宵梵呗,空中莫名飘起淡淡的篆香,伴随着一声声时而悠然,时而祥和的口诵,让我先感到庄重继而心头欢喜,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倒在阿弥陀佛身前,聆听他的教导。 爷爷却没有沉浸在静谧中,他听了一阵,咬牙切齿的小声骂道:“这个老不死的,他是逼我自杀啊!” “什么?”我急忙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灭鬼用金刚经,渡鬼用地藏菩萨本愿经,灭人用楞严咒,渡人用大悲咒,这四本佛经是大乘佛教最常用的,虽然哪一种都能化解怨气,可最柔和功效最大的还是地藏菩萨本愿经,你听,五乘念得是金刚经,化解怨气的同时,也削弱了饿殍的生机。” 我不解:“对呀,刚才他好像说一旦饿殍死了,你也会有危险,为什么?” 爷爷冷笑着不回答,此时五乘已经念完一遍,收尾的佛号唱完之后,他睥睨着爷爷,淡然道:“贫僧慈悲为怀,若是念起楞严咒,怕是你已经出事了。” “呸,有本事你念,看看咱俩谁先死。” 五乘语噎。 楞严咒是佛教最核心的经文,佛说过,有一天佛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只要楞严咒还有人记得,佛法就会存在!可惜的是楞严咒已经失传了,现存的所谓楞严咒的诵读只是后人根据经文文字勉强念诵,只能算是照猫画虎,有没有效果还真不知道,如果五乘会念,我还真要跟他学习一下。 白天一晃而过,五乘的诵经声一刻未歇,就连做法事的和尚都需要倒着班干活,这家伙完全可以当个永动机来用。 爷爷说诵经声持续的时间越久越好,最好能将饿殍的怨气散尽,到时候卖给人贩子拉到,可没想到第一夜就变得这么难熬。 夜里十点,正房里的老钟咚咚咚响了十声,院子的大门被一阵风吹开,这阵风很邪门,居然连用了好几年的栓子吹成两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三重鬼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门开了,外面一片乌黑,仿佛一块黑布蒙上我们这座小院,虎子一抖身子站起来,耀武扬威的走到门口探查敌情,然后夹着尾巴跑回来,钻到我屁股底下,呜呜的示威。 这条死狗,尽给我丢人败姓! 五乘没有回头,依然淡定的诵经,我正想问爷爷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忽然冒出一片白色,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移步进门。 冷冰冰的一个女人,让我有种看到洁白莲花的感觉,孤傲又清丽。 她脖子上系了一根红绸,走到院中向我们盈盈下拜,随后在粗壮的树枝上甩了一根绳子,伸脖子套进去了。 若是没猜错,她应该是女鬼,只是我想不通,我们在家里超度饿殍的怨气,跟她有什么关系,干嘛巴巴跑来上吊自杀? 老牛哞了一声,正要拿牛角撞她,爷爷却淡笑的拦住。 美女从绳子里出来,盯着我的眼睛微微点头,又指指树上的绳子。 这是让我自杀? 爷爷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我硬着头皮走上去,把手伸进绳套里,美女白净的脸更加苍白,估计是被我装疯卖傻气的,她的声音像是呆了冰碴子:“小帅哥,你错了,不是这样,我教你。” 美女要上来抓我,爷爷迈步拦在身前,轻笑道:“他没错,是你错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姑娘,若是顿悟,我放你回去,若是有意,便留下听经,若是一错再错,就只能魂飞魄散了。” 美女一怔,脸上闪出一丝怒意,背对着她的五乘忽然加大声音:“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美女的怒容僵在脸上,好像冰雪消融那样慢慢露出笑颜,眼里还带着庄重,她乖巧的取了一个板凳,坐在树下双手撑着下巴,仔细聆听经文。 这也太扯了吧,说两句话就把女鬼摆平了? 我挪着凳子一点点向她靠近,爷爷看在眼里却不置可否,我鼓起勇气用指头捅捅女鬼的腰,指尖凉冰冰,好像我身边坐着的是一团冷云,女鬼迷om的问我:“什么事?” “没啥事。”我挠挠头:“你真是鬼么?专门来搞笑的吧?” 话应刚落,眼前的美女就变得恐怖,一对眸子看不见黑色,尽是浑浊的白,两行血泪留下,舌头伸的可以舔住脖子,素脸变得铁青一片,脸蛋上还有着几块尸斑。 我吓得跌倒在地,那条长舌头抡圆了在脸上舔了一圈,变魔术似的恢复成刚才娇俏的容颜,女鬼调皮的说:“这下信了。” 我求饶道:“信了信了,卿之容颜美的惨绝人寰!” 女鬼哼了一声:“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辜负,我伤心了,才上吊自杀!” 我不敢接话茬,可对她实在是好奇,又腆着脸凑过去:“姐,你咋不去投胎呢?” “怨气难平,总想杀几个人解解气。不过以后就不杀了,大师的经文让我心神宁和,估计到了天亮,我也该走了。” “这样啊!”我有些失落,还以为能有个鬼陪我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古代有个穷书生,穷的连饭都吃不起,有一天挑灯夜读,忽然进来一个美女对他自荐枕席,穷书生高兴极了,就和她一起生活,过了半个多月才发觉这个美女是鬼,爱慕他的才学所以投怀送抱,不知道你对这个故事有什么想法?” 美女饶有深意的笑着:“是聊斋里的故事吧?怎么着,你想我效仿那个女鬼对你献身?” “嘿嘿,也不是,”女鬼一团和气又长的漂亮,我情不自禁就想调戏她,这可是调戏女鬼,就算有这个胆子,谁有这个机会? 我趴在美女耳边小声的说:“我就是看见你舌头挺长,还挺灵活,不知道亲个嘴是啥滋味。” “好啊,快来亲我。”女鬼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我干笑两声,却不敢下嘴,真有色心我宁可上山找狐狸玩也不敢跟女鬼来真格的。 “有贼心没贼胆,还怕我吃了你?”女鬼娇嗔道:“小毛孩子心眼倒是挺多,姐姐读大学的时候什么没见过?你这种滑头就该被他吃了脑袋。”女鬼指向围墙,不知何时,墙上冒出一个头颅,正斜视而笑。 爷爷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一直盯着头颅不说话,等我也看到时,那个头也盯上我。 “小杂种,我要杀你全家。”头颅的声音沙哑凄切,分不清是男是女,却难听到极点,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噪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指着他大骂道:“臭不要脸的,有本事你进来,哥们我啥都怕,现在就是不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头颅嗤嗤冷笑,呶着嘴说:“你倚仗的就是这个老头?嘿,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言出法随,老东西,还不死?” 他刚说完,爷爷眼神飘忽,脖子一歪躺在地上,我心中一惊,急忙想去扶爷爷,可好像被人用了定身术,居然无法起身,急的我满头大汗,头颅又说话了:“看到我的能力了?等着吧,杀完院子里的人,我还要杀你的亲人,但凡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全部要死,我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们。” “你敢。”我大吼:“有本事放开我,老子跟你拼了。” 头颅面露得意却没有说话,我悲痛欲绝,好好的一场超度,怎么会害死爷爷,早知道就不把小孩抱回来,小芳家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祥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眼前所见并非真,他之所言尽相反,狗,生死有命,鬼除了蒙蔽你的眼睛再没有其他本事,你就听之任之,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有人在我脑袋顶拍了一巴掌,我眼前一黑,等看的见时,院子里什么也没发生,爷爷依然站在身边,头颅还在墙上挂着,满脸的怨毒与憎恨。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告诉你身后的人,这只饿殍,我灭定了。”爷爷语气平淡,垂着眼皮不在搭理头颅,它看了一会,居然真的消失了。 “事不过三,一会应该还有一只鬼,”爷爷对我说:“你小心一些,顺便看看爷爷怎么对付他们。” 我摇摇头清醒过来,苦笑道:“要是这么看下去,我还真看不出来,说两句话就策反一只,赶跑一只。” 女鬼翻个白眼,不满的说:“什么叫策反一只?我是来听经的用不着策反,而且用一只来形容女人,你不觉得很没有风度吗?” 我没有与女鬼争辩,而是问爷爷:“抓鬼不需要喷血或者用桃木剑?” “需要,可爷爷并没有抓他们,你身边的姑娘带着怨气而死,爷爷说她做错了,让她留下听经,这是在讲道理,而那个恶鬼头是被人专门培养出来的,讲道理显然行不通,可他也没有大法力,只能迷惑你的眼,很多人被鬼害死,其实都是自杀,比如说跳楼,往奔驰的车上撞,要是真说起来,只要不是厉鬼,你别理他,他就害不了你。” 我请教道:“那恶鬼头刚才要做什么?他假装你死了,我想拼命又不能动弹,难道他想饿死我?” 女鬼不耐烦道:“你爷爷按着你的头,你当然动不了!” 原来是这样,若是没有爷爷,估计我已经冲出去拼命了,说不定就被恶鬼头引到坡池边,自己跳了下去。 “原来抓鬼这么简单,以后我见了鬼就不动,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抓鬼不简单,自保才不难,但你分得清何为真假?”爷爷高深莫测的笑着:“比如说现在,爷爷说几句话得到你的信任,然后带你出门,明明是平坦大路,却带你走入地府,这时你如何自保?” 爷爷笑了,女鬼笑了,就连五乘的诵经声都快得欢快起来,我心中冒起一股寒意,眼前的景象说不定还真是假的。 有一天醒来,看上去天亮了,出门做事,其实是被鬼眯眼,迷迷糊糊就死去,这种事太可怕,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爷爷,怎么区分幻像与真实?” “简单,喷舌尖血,不过爷爷知道你怕疼,所以就多跟五乘念经吧,阳气盛,命火旺的人才不容易被鬼迷惑。” 我阳气挺重,现在还是处男呢! “也不对呀,既然鬼靠幻象害人,”我问女鬼:“你刚来的时候为什么让我上吊?” 爷爷插嘴说:“狗,你说咱们超度怨气,为什么有鬼来?” 我想了一下,灵光一现,激动地说:“难道真的有幕后黑手?就是给小芳男人出主意的人,他派鬼来了,姐,那个是你老大?带我们找他去吧。” 女鬼一脸茫然:“没人叫我来,我飘飘荡荡,路过这里时心烦气躁,就想进来杀人。” “你怎么能飘飘荡荡?不是说冤死的人离不开埋骨之地?”我对着爷爷问道,难不成她是所谓的鬼仙? “她不是冤死,只是带着怨气而自杀,不想报仇又没有害人之心,所以就飘荡着成了游魂野鬼,阎王爷也懒得管,任他们魂飞魄散。” 我坦白道:“还是不明白。这和让我上吊有什么关系?” “任何鬼在人间逗留都会魂飞魄散,不管是阴气耗尽还是作孽过多被人打死,反正只有一个下场,这位姑娘经过这里时被怨气感染,就想进来杀人性命,她死于上吊,见你好好坐着就想让你也上吊,你若是不答应或者骂她,她怒气越盛,怨气也就越深,一个弄不好,就会将饿殍的怨气吸过去,化为厉鬼。若是我没猜错,姑娘不是本地人,是被一阵清风送来这里的吧?” “我是东北的,不知道怎么就飘来了这里。” “这么远?”爷爷也吓了一跳,转念又小声嘀咕:“请神容易送神难,说不准有什么简单的办法能从千里之外招鬼,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树上的小婴儿闭着眼睡着,即便是饿殍这种怨气很重的鬼,也依然抗拒不了经声中的安谧,爷爷说今天会来三只鬼,我坐在院里拭目以待,等第三只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还没看到鬼影,先闻见一股不知何处飘来的腐臭气息,爷爷脸色一僵,如临大敌的盯着门口。 一个瘦高的影子出现在门口,衣衫褴褛,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尸痕斑驳,指甲盖大小的圆形尸斑像是铜钱洒在地上一般密集,一块块又连成一片片,不但是我有些惊惧,就连一向淡定的老牛都红了眼,化身成斗牛场上怒气冲冲的公牛,脑袋和背脊连成一条线,两根尖利的犄角对准了门口。 爷爷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真的怕了:“不化骨,居然是不化骨。” 莫怜天寿不化骨,殓尸何曾入黄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天寿不化骨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自从这个不化骨出现在门外,爷爷仿佛失了神,不停重复这句话,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我看向门外的眼神也变得担忧起来,可不化骨就在那里站着,既不进来,也不离开。 子不语中描述过僵尸,很多都应用过其中的概念,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长毛的僵尸经常出现,会飞的少之又少,可敢写不化骨的几乎没有,因为主角对付不了不化骨,只要主角还是人。 不化骨很好理解,骨骼不腐化的意思,高僧大德圆寂之后会留下舍利子,舍利子烧不坏,砸不碎,这就是一颗不化骨,而当夜来了爷爷家的那头僵尸,全身的骨架子都是不化骨。 见爷爷面色凝重,我也不敢再坐着,提起小板凳与他并肩而立:“爷爷,他很难对付么?” “很难,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水火不浸,风雷不伤,确切的说不是很难对付,而是根本没有办法对付。”爷爷的手攥成拳头,青筋毕露,狠狠地说:“狗,你怕不怕?” 不怕那是假的,但还没到迈不动腿的地步,说是刀枪不入,估计指的是红缨枪,要是来把自动步枪就入了。 只要今天没死,我立刻买上几瓶子硫酸,什么僵尸妖精都完蛋。 “爷爷,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让五乘在这里诵经,咱们把他引到你老爷爷坟前去。” 爷爷说的是我们家的祖坟,我奶奶,他父母,还有十几个亲戚都埋在那里,看爷爷的意思,是准备召集方家所有先烈大战不化骨,可他们没去投胎吗? “你听我说,一会你出门就往山上跑,从咱们家后面上山,虎子给你引路,到了坟前你就跪下求他们救命,有多可怜就装成多可怜,若是还没动静,拿脑袋往他们的墓碑上撞,你一定要抓紧时间,千万不要被不化骨追上,僵尸的腿不会打弯,要是躲不过你就绕圈子跑。” 爷爷将这项重任交给我,让我与有荣焉,可是看看门外的动静,还是问道:“他又不找咱们麻烦,就在门口站一会,为什么非要对付他。” 爷爷着急地说:“五乘用经声压着他,但你看五乘已经快撑不住了,他是死过的人,对佛法的造诣弱了一大半。” 五乘闭眼颔首诵经,原本白白净净的一颗脑袋此时居然七窍流血,若不是眼见,光听经声可没有办法。 和尚最厉害的不是吹牛逼,而是定力,刀俎及身都不眨眼皮,七窍流血到底有多痛苦不用想也知道,但五乘的声音波澜不惊,想来是极力克制着。 平地里,我第一次对这个和尚有了敬意,不是尊敬他的人品,而是执着,心中没有大执念的人,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心无旁骛。 “好,我现在就去,有没有防身法宝?”我看爷爷没有掏东西的意思,自顾自提起板凳,招呼了一声虎子,挪到门口说道:“爷爷,忘了问,你确定我能把老爷爷弄出来?虽说是隔辈亲,可我俩隔了四辈,他万一觉得我不争气可咋办?” 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子,却不是老爷爷唯一的后人,还有猪仔呢,那家伙也是男孩。 “放心吧,你老爷爷总说你是个好孩子,他很心疼你。” 太瘆人了,被鬼惦记的感觉可真不好。 我侧着身子出门,不化骨一栋也不动,近距离见到他的模样,才真实感受到悸人心魄恐惧。 他已经腐烂了,脑袋,脖子,手掌,露在外面的地方风干成内蒙牛肉干,毫无光泽的皮粘在骨头架子上,一块块尸斑爬满了全身,尸斑好像苔藓,中间长着绿色的毛,看来是放的时间长,不化骨发霉了。 诵经声不能停,否则饿殍会立刻醒来,我得做些什么引走不化骨。 看他的骷髅头,密密麻麻的布满芝麻大的小孔,都是被虫蚁啃穿的,嘴唇早已腐烂,两排大黄牙嵌在黑色的牙床里,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板凳砸在他脸上,爷爷在院里吼道:“狗,快跑。” “它妈的叫你跑呢傻货!”我一脚将虎子踢飞,这个傻蛋还趴在地上对不化骨表示臣服,真是软骨头,小鬼子要再是打来,绝对是给太君带路的狗汉奸。 不化骨动了,机械的转头,嘴里发出磕磕的瘆人声,蓦地平举双臂,十根指头上的长指甲被泥屑血肉塞满,与此同时,爷爷的声音也响起,地哩咕噜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不化骨没进院子,迈开腿向我追来。 “我孙子打得你,快抓住他啊!”我觉得爷爷说的是这个意思。 夜里无人,可燥热让每家每户都辗转反侧,我这里发出响动后村里的灯陆续亮起,还有几个巡夜的叔伯正好走到附近,明晃晃的手电照个不停,我知道爷爷为什么让我带着不化骨跑,要是他还在门口站着,一定会被巡夜人发现,当成小芳男人来抓。 不化骨在我身后蹦跳着,每一次都蹦起五六米高,画出一个弧线再落下,好几次就落在我身后半米的地方,我都能感觉到他三寸长的指甲下一秒就会刺穿我的心脏,不幸中的万幸,僵尸是跳着走的,越厉害的僵尸力量越大跳的也越高,他划出弧线赶路,总不如我直线奔跑,只要小心一些,暂时还不会被他抓住。 这时我反而希望不化骨再厉害一些,要是一跳就能跳出大气层该多好,等他落下来,我也寿终正寝了。 山路崎岖,跑上斜坡之后我都有些绝望了,却忽然发现不化骨比我更悲剧。 僵尸的膝盖不能打弯,他在斜坡上的速度反而更慢,不过我也没好多少,人家不知疲倦,我已经快累成死狗。 你追我跑之下,我和不化骨的距离越来越短,虎子忽然斜着冲进树林,嗷嗷狂叫唤我过去。 上山两条路,一条在村中,一条在爷爷家后面,而我家的祖坟在那条路上,现在虎子要带我绕圈赶去。 树林里到处是粗壮的树干,横生的枝桠,跑起来极费劲,可这些阻碍对不化骨来说却不是问题,他跳的极高,高处树枝又柔然,根本拦不住他,没跑多久,我忽然感觉后背一痛,不化骨已经近身,最长的那根指甲在我身上划出一道伤口,虽然不深却很长。 完蛋了,我要死了,尸毒攻心,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僵尸。 就算要死也拖着他一起死,面对绝境我也爆发了潜能,速度又有些提升,总算拉开了距离,不化骨近在咫尺却始终抓不住我,就在两条腿快要跑断时,虎子狂吠起来,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磷火,和月色下矗立着的墓碑。 让你嚣张,一会叫我家祖宗干死你这个王八蛋。 我猛地前冲几步,赶在不化骨抓住我之前跑进坟地,二话不说跪在地下磕了三个响头:“祖宗们,快出来救命,我可是独苗,再不诈尸你们就绝后了!” 坟地一片宁静,没有让我企盼的破土而出,不化骨已经跳出树林,我只好爬起来绕着十几个坟头跟他兜圈子。 墓碑和土包阻挡了不化骨的行动,我稍有喘气的空隙,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的爪子碰着,说不定下一秒就被抓住了。 虎子低声呼喝,有扑上去咬几口的架势,我却赶他走,不想让这个狗东西白白丧命。 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是老爷爷会帮忙,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扶着墓碑大口喘气,山路斜坡处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响声,爷爷推着小平车慢悠悠上来,车上立着六个类似兵马俑的泥人,隔着老远他就对我喊道:“狗,继续和不化骨兜圈子,只要你在这些坟中间,他就伤不着你,放心吧,你家祖宗看着呢!” 这还叫伤不着?好几次差点就被那双嶙峋的爪子抓住了。 “爷爷,我被不化骨抓了一下,一会变成僵尸你可别心软,该杀就杀,不过把我弄死之后你可得给配个阴亲,御姐少妇各要两个。” “没事,这只不化骨的爪子没毒,别贫嘴了,当心被他抓住。” 既然爷爷这么说,我只能继续绕,不过细下心观察,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帮着我,不化骨一个起跳每每落在我身后或是身前,眼看着就要抓住,我斜刺里一跑,他好像被什么力量带了一下,爪子擦着我的身堪堪而过,看来老爷爷他们真的在作祟。 爷爷从车上将泥人搬下来,被他手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湿乎乎的手印子,原来他现在才来就是在做这些东西。 泥人摆正后,他又从怀里掏出六张写着字的黄纸贴在泥人后背,盘膝坐在中间,双手掐了一个道家法诀,嘀嘀咕咕念起了经。 爷爷在施法,难道是撒豆成兵,或者请仙临体? 我激动等着结果,这片坟地也慢慢发生变化。 温度越来越低,好像有冰人不停摸我的脸蛋,脖子,胳膊,偶尔有被掐的感觉,难道说爷爷请来的仙人喜欢男孩?别闹了,我这溜僵尸呢! 夜黑,本来就是勉强辩路,此时却越来越暗,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有朵乌云正慢慢挡住月亮,等到最后一丝月光消失,满天下一片黑洞洞,我哇的叫了一声向爷爷跑去,身后亦有响动跟随,不化骨紧随在后面,我甚至能感到他的手离后脑勺只有咫尺之遥。 我撞在了泥人身上,却被它驾着胳膊护在身后,然后便是打斗声传来,爷爷已经抓住我,小声说:“你老爷爷他们上了泥人的身,正跟不化骨拼命,不过他们不是对手,一会哪些被打散了,你就得用血将断掉的胳膊腿粘起来。” “好,”我点头应承,心中却怪异至极:“爷爷,老爷爷他们没去投胎?” “去不了啊,一群恶鬼,怨气重的可怕,你看他们的坟组成个小八卦,平时鬼魂在里面兜圈子,要是给他们出来,杏桥村的人可就没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再相见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有了几分月光,我看见六个泥人围着不化骨猛打,全是以命搏命的招数,不管不化骨的爪子,一圈又一圈打在他身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声,不化骨也全无章法,接连挥动手臂,打在泥人身上,泥人就掉一块泥,打在胳膊腿上,就会裂肢断体,幸好泥人的动作灵活一些,不然把我抽干也不可能把他们全修复好。 听到老爷爷居然是恶鬼,我有些失色,追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爸总说老爷爷人挺好。” “人是好人,鬼就不一定了,也就是心疼你这个重孙子,不然我死在坟前,他都不一定出来。”爷爷抚手叹息,唏嘘间有些萧索:“咱们家是村口第一户,当年日本鬼子搞三光政策,第一个就找上咱们家,啧啧,你老爷爷带人藏在屋里,用桌子椅子堵住门窗,可小鬼子根本不进来,就在门外放火,要不是我年纪小从烟囱里爬出去,现在哪有你爸和你?” “全烧死了?”我不寒而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被烧死本来就是最残忍的死法,更别说自己的祖先受到那种折磨,心里既疼,又酸酸的。 “可不是?日本鬼子打了败仗,就没人性了,当年给你老奶奶抱着我迎接他们进村的时候,我还吃过小鬼子的糖,谁想到没过几年他们就翻脸了。” 我草,这还是个小鬼子的顺民?我刚想谴责他一下,爷爷忽然推了我一把:“快去,你老姑的胳膊断了,赶紧用你的血沾上,只要坚持到天亮,不化骨就会逃走。” 我硬着头皮摸索上去,月光恢复了几分,却还是朦朦胧胧的景象,弯下腰捡起断掉的那根胳膊,缩回去后用小刀子割破食指,爷爷却不耐烦:“你祖宗在拼命,你还怕疼么?”他抢过刀子直接划开手腕,鲜血喷了一脸,爷爷将胳膊在我手腕上擦了擦,冲过去揪住老姑按上去后急忙退回来。 这种办法虽然好用,却无异于饮鸩止渴,我的血只能帮六个泥人修补身体,可血腥味却成为不化骨的大补药,连我都看的出来他更加凶猛,隐隐有甩了泥人来抓我的趋势。 “爷爷,害小芳男人的到底是谁?连不化骨都能驱动,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呢?” 爷爷面色紧绷,对坟前的打斗有些放不下心,可我不能理解,他的左手为什么做成一个手枪的姿势,难道下一秒就要开枪了么。 爷爷心不在焉的说:“不化骨不是被人派来的,哎。”爷爷长叹一息,嘴巴都张开了,却没接着话往下说,而是感叹道:“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啊!” “到底咋回事啊?我发现你们都喜欢装神秘,能不能坦白一点?” 爷爷在我脑袋上推了一把,催促道:“快去,你太叔公的脑袋掉了。” 真服了,这到底是什么事! 我趴在地上一点点爬去,捧着泥人的脑袋往上淋血,趁那个无头泥人闪身的机会猛地按上去,草,接反了:“太叔公,你先坚持一下,再掉了我重新给你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那个面向我的脑袋眨了眨眼。 我又往回爬,这是刚钻研出来的绝招,要不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僵尸关节僵硬,弯不下腰也就打不着我,要是能早些想到,来的路上何必那么仓皇,爬着爬着就到了。 闷头向前爬,忽然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缠住了脚腕,我扭头一看,离着最近的一棵树上缠着一跳好几米长的大蛇,蛇躯盘着树干,蛇头扬起对我吐信子,蛇尾就搭在我脚上。 “爷爷,救命啊。”我吓得大喊一声,脚腕一紧被拖进了树林,这只长蛇一定修成了精,蛇尾一甩将我抛空,蛇头绕着腰缠了一圈,向树林深处蹿去,条条树枝将脸抽的生疼,简直快要昏厥过去,爷爷在后面呼喊了几声,终究赶不上这只蛇的速度,没过多久就被甩的没影。 蛇能活活绞死人,这条虽然不是巨蟒,体型却不算小,直着半截身子游走都差不多和我一般高,我的胳膊被紧紧束缚,根本不可能挣扎,不过低下头倒是能咬住它,可看看它一身泛光鳞片,黑质黄章的花纹,我顿时没了下嘴的勇气,我咬它不难,可人家咬我更简单,牙比我的长不说,估计还带毒。 自从李冉遇害,我就成了一切妖魔鬼怪的香饽饽,哪个想欺负就来欺负两下,完全不考虑我本人是什么感受,这条大蛇裹着我在树林里穿梭,树枝树干土块将我打得头破血流,即便想护住脑袋都做不到,如果有机会能脱身,我一定把它剁成上千段。 大蛇速度极快,裹着我在林子里游走一阵,就可以听见前方传来的水声,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第一次见五乘时她就说过,那只双头蛇是李冉派来抓我,而今这条的来历,想必与她脱不开干系。 龙属水,蛇是小龙,李冉跟这些恶心的怪物有交情倒是说得过去。 杏桥山没有河,只有一条引山洪的水渠,爷爷说几百年前也是一条小溪,后来干涸了,村民就将河道修复了一下,当天就是在这里,我见到如梦如幻的山女丫头,爷爷说她是鬼,可看起来明媚可爱,而今夜坐在河边背对着我的女人,背影依然妙曼,只是这个场景相见,却让我毛骨悚然。 李冉的皮肤更白了,在夜里显得格外刺眼,她的两条腿泡在水中,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大蛇带我到了这里就松开,一路的横冲直撞,我鼻青脸肿的像个猪头。 到了这一步,坦然面对才是正经,我走到李冉身后,平静的问她:“李冉,好久不见,你过的好么?” “你说呢?”李冉慢慢转头,那张脸吓得我后退几步。 李冉面色发青,很夸张的笑着,半面头发帘遮住了左眼,眉毛被脸上的夸张撑得半弯,眼珠子瞪大,浑浊的眼白中间点着幽蓝的瞳孔,她的嘴角竭力向上,露出一个看上去欢喜至极,却又显得无比苦涩的笑容,这副表情牵出了两道法令纹,一张俏脸的精致毁于一旦,只剩下满满的滑稽与眼神里的阴毒。 “我笑的好看么?”李冉摸着脸颊,低着头自怨自艾:“我每天哭,他嫌呱噪就折磨我,用鞭子毒打,逼着我笑给他看,久而久之,除了这个表情,其余的全都不会了。” 我有些难受,也有些同情:“李冉,你受苦了。” “是啊,确实挺苦的。”李冉幽幽叹息:“你不是喜欢我么,来陪我怎么样?” 哎,果然是要我死。 当初我说过喜欢她,可青春期男孩的心里谁不懂?为了占点便宜恨不得把自己说成痴情的梁山伯,现在我的祝英台死了,让我变成蝴蝶一起飞,可我的真实身份是陈世美。 说不同情她是假的,想陪她一起死更是假的,可李冉既然让大蛇把我掳来,想必今夜是难逃生天,爷爷在对付不化骨,五乘在超度饿殍,谁又能来救我? 我靠着李冉盘膝坐下,没挨着她,依然能感觉到她身体凉冰冰:“李冉,妞妞是我的妹妹,听说是她害了你,我先向你道歉。” 李冉歪着头,质问:“我杀了她,也想你道歉,可以么?” “我没有奢求你能原谅,只是表达一下心里的愧疚,我爷爷一直没有伤害你,就是怜你凄苦,可你若是把我害死,他真的不会留情了。”我伸手打断李冉的插嘴,继续说道:“谁也不想弄到现在这个局面,有时候妞妞说梦话依然喊你的名字道歉,李冉,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若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难过的要死,不如你收手吧,我求一个和尚给你超度,看看能不能解了怨气,这样你就不会再恨了。” 李冉僵化的面孔居然抽动了几下,我以为被我的诚恳打动,她却嘲笑道:“我被害死,你劝我不要报仇?不如你劝劝杜妞妞让她赔命给我,这样我也不会再恨,既然要牺牲,为什么总是我?就因为我死了,便由着你们欺负?” 李冉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虽然她不是被水鬼拉了替身,却始终算是冤死鬼的一种,我的一番话没能让她放下屠刀,反而加重了怨气。 “方航,金悦湖里的那个没有人性,你知道他怎么折磨我么?”李冉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状若发疯,激动地说:“我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现在却给一只怪物生孩子,你知不知道一肚子鱼卵是什么感觉?你知道被长满尖牙,腥臭扑鼻的嘴亲吻全身是什么感觉?方航我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痛苦?而那个害死我的凶手却被你们保护着?” 我咬着嘴唇,垂首不语,世间的道理谁说的清,若是今晚李冉要了我的命,我又找谁诉苦,只想护着从小长大的妹妹,却被河伯的小妾杀死,难道我就该死? “这样吧李冉,一命抵一命,你把我抓去算了。” 李冉歪着脑袋冷笑:“不然呢?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李冉站起来,圆润嫩白的脚尖踩着水走到小溪的中心,她浅浅笑着,依稀可见当初纯洁女生的影子:“方航,在金悦湖我学会了一种舞,跳给你看一次,湖里有很多女人,都没我跳起来好看。” 说着这样的话,李冉居然真的扭动起纤腰,像柳条一般柔然的垂倒,轻轻耸肩,转过身后回眸一笑。 身后是青山轮廓,脚下是幽亮溪水,一朵云将月亮遮住一半,白茫茫却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好像一束射灯故意追随者舞台上的妖娆,玉一般丰润透亮的皮肤此时更显的细腻,她的舞姿很妙曼,或许是东海龙王经常让蚌精表演的那种,竭力缩着娇躯又骤然间手足俱展,我仿佛看见生长极快的昙花趁着静夜无人,偷偷在我在眼前绽放。 如果李冉能天天给我跳,抓我去金悦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便爸妈失了儿子,可他们知道我日日在欣赏,估计也会心安吧。 绑我来的大蛇钻进湖里,露出蛇头在水面,深深土黄色的梭子形双眸幽沉沉的盯着我,看的我脊背发凉,手足无措,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搁在李冉的身上,不敢分出二心看它。 传说西施浣纱时,湖里的鱼儿都被她的美貌惊呆而沉入湖中,李冉与她相比谁的面容更精致我不知道,可有一点李冉是胜了,她将溪水也带动起来,束成一条水做的绳在身边轻轻飘动,然后猛地收缩,将她死死缚住。 “方航哥哥,不要看她,她在迷你的心。” 清脆空灵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恍若黄鹂嘤咛,听得软语如铃,没有回头我却知道这是谁,与她相比,李冉就算跳着脱衣舞,我也没兴趣看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佳人如梦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一只柔然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山女轻轻说:“别看她样子美,如果离开水边,你看见她会吐得。” “山女,你怎么来了?”我抓住她的手,心里十分欢喜,上次问爷爷,他说我可能见了鬼,可山女的手虽然凉冰冰,却不是鬼那种触之无物,何况听话里的意思李冉要害我,她则是来救我的,我小心问道:“你是来救我的么?” “是啊!”山女让我起身,清丽的脸庞高贵如仙子,李冉被水声拴住后掉进小溪,此时那条大蛇拖着她浮在水面却没有过来,山女冷冷的说:“回去吧,半个月前我已经与金悦湖里的说好,若不是你死的冤,就回不去了。” 蛇信子发出嘶嘶两声,三角脑袋微微点了几下,李冉跪坐在它身上,低着头,可以看见的半张脸十分阴沉,她沙哑的说:“说好的是杏桥村,不是这里,为什么你要帮他?” “我反悔了,你也是女人,不知道女人说的话从来不算数么?” “你”李冉气急,抬起头就要大骂,我却看见了她骇人的脸。 双眼暴突,眼睑上布满细小的鳞片,以前纯净的眸子如今居然失了黑色,浑浊浊的尽是眼白,她的脸颊不再滑嫩,像是揉好却未蒸的馒头放在太阳下暴晒了三天,皮上皱着龟裂了一般的细纹,纹络处翻卷灰白的腐肉,极薄的嘴唇变得乌青,里面的血肉冻僵没了诱人的粉红色。 这幅模样,恐怕是被河伯折磨的,或者不适合水里的生活所致。 “你还不走?”山女冷哼,那条大蛇不顾李冉的挣扎,盘着她的腰潜入溪中,划出一道暗流远去,也不知道他们会回金悦湖,还是藏起来继续作恶。 等李冉看不见了,我小心拖拖山女的手:“那个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来救我的么?” 我觉得杏桥山上的山魈夜魅都很奇怪,老狐狸从黄大王手下救我,却把我送给柳仙,五乘带我去救小锁,害我吃了她的肉,若是山女赶走李冉也是为了干掉我,倒也不足为奇。 山女转身,明亮的双眼比夜中的星星还好看,她歪着脑袋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方航哥哥,你看到她长什么样了吧?以后可千万别被迷了,其实她也不是绝色,就算没失了精气,也不那么好看。” “是,要说长相,我认识的人里你是最漂亮的,不过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你是人么?” “不是啊,”山女欢笑起来,拉着我的手前后晃荡:“我要是人怎么能赶走她呢,不过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是谁?”刚问出,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我惊喜道:“你是山神?天呐,我还以为山神都是肌肉虬结,络腮胡子,五大三粗力能抗山的好汉,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我记得爷爷说他求了山神才和金悦湖的怪物达成协议,只要我不出杏桥村,李冉就不能动手。 “我可不是山神,哪有女孩做山神的。”山女笑颜如花,一对杏眼眯成月牙:“咱们下山吧,爷爷很担心你呢。” “谁是爷爷。” “你爷爷啊,方航哥哥你好傻。” 我急忙追问:“那你叫他什么?” “也叫爷爷。” 巨大的幸福感将我砸晕了,定在原地迈不出腿,只是痴痴的问她:“记得上次见你,你说什么少童开船唱歌,山女下河挖螺,你要嫁给一个爷爷的少童,难道说的就是我?” 山女的脸腾起两片红玉,在白腻的肌肤上很是明显,她咬着嘴唇羞赧道:“上次我不知道是你,今晚爷爷说你有危险,我来救你的时候也很诧异,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和你说了。而且我可不下河挖螺,那句诗是这样的:少童荡桨子夜歌,山女簪花艳绮罗。” “天呐,这是真的么?谁干的事啊?我歌颂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的好习惯,简直太他吗爽了!”我激动的上蹿下跳,欢腾的样子比猴子还像猴子,我敢说五乘的跟班这时候来与我比赛爬树,我都上了凌霄宝殿,它还在树下枉自长叹:难道你才是猴子? 山女捂着嘴笑:“方航哥哥你别傻了,爷爷还等着你。” “哦,咱们现在就回家。”我主动拉起山女的手,很矫情的说:“山女呐,虽然咱们没有感情基础,可缘分是老天爷安排的,你说咱们是不是从现在看是培养感情?” 山女俏生生的回答:“好。” “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方航,山西太原人,还不到十八岁,你可别说是早恋啊,我有一颗成熟的心,能照顾你的。下面该你了。” “我没名字,爷爷念了一句诗让嫁给你就自称山女,我是杏桥山的青藤,三十年前爷爷发现我,每天盛菊泉浇灌,仙窟青泥培育,十五年前我才变成人,不过我没下过山,什么也不懂,按心里年龄算其实也就八九岁。”山女狡黠的眨眨眼,问我:“我算不算早恋?” “早什么早,我奶奶十四岁都生我大伯了。” 这一路下山我心里美滋滋的,被前梦中情人绑走要杀,居然赚了一个老婆,这可是青藤仙子,全世界有几个男人有这福分?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三十年前我爸还没结婚,爷爷就忙着给孙子张罗老婆,这是什么?高瞻远瞩,目光远大,不过他也真能赌,万一我爸生个女儿呢? “山女,上次你见我就说要嫁给少童,真不是已经知道故意试探我?” “当然不是,你看我的眼神呆滞又色眯眯,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了,所以才那样说,免得你越陷越深。” “善良,聪颖,兰心蕙质。”到现在我都感觉像是做梦,怎么会发生这么玄幻的事情,那天猪仔说妞妞是我媳妇,爷爷当即就发了火,原来是因为有这茬,不过一想起妞妞我又有些内疚,可从小长大,我是真不喜欢她,仅仅当成亲妹妹对待,而她对我,也不一定就是爱情,无非是总腻在一起有份依恋罢了。 感情从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朝夕相处不一定喜欢,蓦然相遇往往深爱,说良心话,与山女相识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也许是喜欢她单纯可爱又生的美,但这种感觉已经深入骨髓,一想她万一离开,就撕心一样的痛。 “山女,你会不会修炼成仙?” “会一点点修炼,能不能成仙我不知道,也没有幻想过,修成人的异类很多,像传说中那样飞升的却一个也没有。”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成仙的机会,会不会像嫦娥不要后羿一样离我而去?” 下山已半小时,杏桥村显出了轮廓,山路的尽头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头上还反着淡淡的月光,应该是五乘那个大光头在这里等我,山女停步说:“方航哥哥,你去吧,我不喜欢他。” “哦,你还没回答我。” 山女嫣然一笑,夜中盛开一抹璀璨:“乌鹊双飞,不羡凤凰,韩平之妻,不嫁宋王。” “好诗好诗,今夜良辰美景,我也作诗一首送你: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山女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喘气间歇催促道:“你快去吧,他在那里等你。” 哪有男人先走的?直到山女的身影消失,我才到了五乘面前,他说:“真不回头?” “不敢看,怕舍不得。” “呵,好一个忍顾鹊桥归路,也是痴情种子。”他要抓我的手,我连忙闪开,手上还留有山女余香,哪是一个大和尚可以碰的,五乘也不以为意,自顾自下山:“对她很喜欢?” “相当喜欢,就是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我在山上念经的时候,常常听见她清唱那句诗,巴不得某个少童娶了她。” “为什么呢?”我皱着眉头苦思:“我也没啥优点。” “可能是她瞎了眼吧!” 我怒道:“五乘,会不会说话?” “那就少女怀春,和小锁狐狸一样。” 我有些愁苦:“可我喜欢她什么呢?长的好看?这也太肤浅了吧。” “阿弥陀佛,徒儿,你着相了。”五乘一副很了解感情的样子,沉声说道:“美极的女人的容貌,身材,姿态使人看了欢愉,便觉心身圆满,此为女人的圆满相,女人可以有大才能,大智慧,大仁慈,大勇毅,大贞洁等其余相,但诸相只能帮圆满相臻于充实,唯一使人不顾自己,不顾她的一切的,唯有圆满相,陈圆圆为妓却有人冲冠一怒,东施贞烈反而怡人笑柄,全是美丑的原因,你不要执迷不悟。” 我目瞪口呆,看他的眼睛都不会转了:“五乘,你不是花和尚吧?怎么尽钻研这些东西!” “又着相了,明心才能修行,彻悟尘世的一切杂念,方可见性,师父的五乘佛法广涵人间真意,男欢女爱自然有所涉猎。”五乘点头,对自己的话大加赞赏,末了,又补了一句:“师父也是男人,还不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个理由好,如果你不经常装神弄鬼,我可以慢慢接受你。”有血有肉的和尚才真实,像他平时冷冰冰的样子,确实让人讨厌:“对了,不化骨和饿殍的事怎么样。” “徒儿,谈情说爱过后才想起爷爷和师父的安危,我该欣慰还是该拿出门规?”五乘手上的念珠飞快的转着,估计有打我一顿的心思:“回去问你爷爷吧,师父还是给你讲爱情比较好,小丫头最后跟你说的四句话,明白什么意思么?” “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话是好话,寓意却是悲伤,既然言出便种下了因,他日收果的时候,也不知应在谁身上。”刚表扬了他,现在又开始神神叨叨,他送我到村口就要离去,不顾村里的人都睡着,甩开大步走远,高声喝唱:“铺青山作枕,容我高眠,要功成八百,行满三千。” 死老头,又吹牛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又死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还是老样子,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抽烟。 那只女鬼不见了踪影,小芳生的饿殍娃娃也不在,只是妞妞还在院子里躺着,眉头舒展,呼吸匀称,看上去好过了不少,我将她搬回屋子,裹了一层薄被后,出屋坐在爷爷身边:“爷爷,我见到山女了。” “嗯。” “嗯?”我声音高了八度:“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些什么?” “一株青藤在杏桥山灵脉出口温养了好久,我见到时觉得植物修炼不易,就精心培养了几年,准备给你弄个媳妇。” 我逼问道:“当时还没有我吧?你就知道我妈会生个男孩?” 爷爷很平静的看我:“植物分男女?你要是个女娃,她就是山男。” 我靠,山女是雌雄同体?我瞬间有些腻味,这事给了谁也接受不了哇,爷爷看出我的窘迫,解释道:“我一直将她当女娃养着,久而久之她就是女娃了,你不必在意。” 越想越难受,我急忙转变话题:“不化骨和饿殍呢?还有害小芳男人家背后的人是谁?” “不化骨被打散,我把骨头渣扔进坡池,饿殍被我装进棺材里埋了。”说这些的时候爷爷喘气声厚重几分,将要咳嗽又憋了回去:“收拾他俩费了些力气,这段时间你不要乱跑,害小芳男人的坏蛋还不知道是谁,你当心着别被他抓了去。” 饿殍小孩怨气重,有机会变成厉鬼,不化骨刀枪不入,七八个力大无穷的泥人围着打了好久都没受伤,这样可怕的两只怪物如此风轻云淡的消失了,我有些不可思议,说他们厉害的是爷爷,告诉我消灭了的也是爷爷,我到底该相信哪句? 我追问:“不化骨怎么被打散的?你不担心饿殍的怨气爆发变成厉鬼?” “这些事等你长大了再说,这一晚上可把爷爷的老骨头折腾坏了,先休息吧。”说完,爷爷咳嗽了两声,眼神也比刚才黯淡,我急忙让他赶紧休息,以后有机会再谈,然后这老家伙一蹦三尺高,腿脚比虎子还麻利,根本不像受了伤的人,我正要抓他回来,正房的门就紧闭还传来栓子声,刚想叫他开门,呼噜声也响起了。 又是长大这个借口,我狠狠的跺地,转身回屋看妞妞,这一晚我没搂着她睡,虽然肉乎乎的很舒服,可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凌晨才睡觉,本来应该站着枕头就熟睡,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来了些睡意,就听见外面哗啦啦一阵响动,我翻起来趴在窗户上偷看。 月光下有两个人正扶着一辆翻到的手推车,一口开了盖得棺材掉在地上,显然是翻车声把我吵醒了。 我以为这俩孙子是盗墓的,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棺材崭新,里面也没有装人,杏桥村头有个棺材铺,估计是谁家忽然没了人,半夜来买了一口棺材,想想也是,谁来杏桥村盗墓?活人都没宝贝别说死人! 大半夜看见一口棺材,真他吗晦气,我站在窗前扭动起来,两条手甩的像毒蛇,来啊孙子,有本事向这里看一眼,吓不死你们! 扶着车的两个人将棺材装了回去,一个抱怨道:“你怎么推车的,摔坏老爷子的棺材,有你好果子吃。” 另一个回道:“少废话,大半夜的我也看不清路,赶紧走吧,老爷子还等着呢!” 小推车无声的走了,自始至终没敢看我一眼,真是两个胆小鬼。 大清早的时候,我睡得正香,就听见外面哭天喊地嚎啕,声音比杀猪还凄惨,我就怒了,安安稳稳睡个觉都这么困难?穿上衣服出门一看,居然是村里的人死了,好像是个叫李海英的男人,他媳妇正被几个人拖着哭哭啼啼的出村。 杏桥村近两千人,除了与我家相熟的,其余都不认识,要是说的冷酷一点,这个李海英的死没让我有丝毫想法,单纯就是当热闹看。 跟在他们后面听了几句,好像是今天凌晨的事,李海英的媳妇去厕所,回来后感觉她男人冷冰冰的,叫了几句没应声,就给他裹了一床被子沉沉睡去,直到今早起床,才发现枕边人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四肢僵硬,没了气息,她吓得跌下床,跌跌撞撞跑去告诉公公。 公公婆婆来看了,又是垂足捣胸一顿大哭,邻居循着声赶来,得知他家的事后,七嘴八舌出主意,最后叫来了村长,也就是三蛋他爹,我堂姑父。 三蛋爹只用了一根烟的功夫,就接连下令让李家人去忙活,海英媳妇去乡上通知医生,海英父母准备棺材,不论李海英是怎么死的,也得处理后事。 于是海英媳妇哭喊着从爷爷家门前走过,我跟着听了几句也没当回事,就回了家。 爷爷已经起来,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见我回来问道:“狗,那是咋啦?怎么哭哭啼啼的?” “村里的李海英死了,她媳妇去乡里找医生验尸。” 爷爷摸着头问:“李海英是啥?” “不是吧爷爷?你在村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爷爷翻个白眼说:“胡说八道,村里人我都认识,不过李海英还真没听过,可能是只知道乳名,不知道大名,他们是怎么称呼那家媳妇的。” “海英媳妇呗,就这么称呼。” “嘿,奇了,我还真没听过这么个人!”爷爷也不当回事,套上衣服生火做饭,我喂了老牛几把干草,正准备收拾虎子的粑粑,三蛋爹就进门了,他冲我点点头,走到厨房外对爷爷说:“亲爸,海牙没了,村里准备闹白事,他家想让你过去当个知宾,帮着张罗一下。”别误会,我们老家就是这么称呼,亲爹的亲兄弟叫亲爸,我也不知道为啥,三蛋娘是我二爷爷的闺女,她男人也随她称呼 爷爷瞪了我一眼,在抹布上擦擦手皱着眉头出来:“海牙没了?咋回事?” 三蛋爹耸着肩膀说:“谁知道,反正是昨夜没的,晚饭时还好好地,喝了三大碗稀饭,听海牙媳妇说好像是半夜就没了的,具体什么原因还得等乡上的医生来了检查。”他伸出脏兮兮的粗糙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对爷爷说:“亲爸,我还得过去帮衬一下,你一会过来?” “哦,你先去吧,我给狗做了饭。” 妈的,真不喜欢这个称呼。 三蛋爹走了,爷爷又瞪我一眼,我委屈的说:“谁能听清楚他们的话,海牙海牙,非说是海英。” “别胡说,就是你断章取义。”爷爷掏出眼袋,吧嗒嗒嘬了两口,其实这事还真赖我,有人叫海牙媳妇,有人叫李家媳妇,我就自作主张起了个李海英的名字,要是光说海英,爷爷估计就知道了。 “爷爷,你咋愁眉苦脸的?” 爷爷猛地抽了口烟,吐着气说:“这事有蹊跷,海牙那娃娃我见过几面,是个好孩子,身体弱了些却不是短命相,尤其是他命里该有一场富贵,最差也能在镇上混个富实,怎么就好端端的没了?” “你还会算命?” “爷爷以前跟着道士混饭吃,这些东西当然会一点。” 我伸手到他面前:“算算,我是什么命?” 爷爷作势在我手心里磕烟灰,吓得我连忙躲开,他笑着说:“不算己,不算亲,不算友朋,不算邻,这些人算了也不准。” “为啥?是不是因为跟算命人关系越近,什么命理气运越复杂?” 爷爷笑呵呵的说:“哪有那么玄乎,只是沾亲带故的算了没意义,比如你是短命相,爷爷发现之后当然不会让你夭亡。一旦想办法替你解难,那你说这算命还准么?若是命里有飞黄腾达之相,你说爷爷告不告你?告了你,你不努力了,不告你,你觉得反正也没希望,破罐子破摔又怎么办?”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虽然不懂,但好像挺有道理,海牙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咱们去参加葬礼?” “去看看吧,”爷爷叹气道:“指不定那那狗娃遇见什么倒霉事,变了一副短命相。” 吃过饭,我喂了妞妞一点米汤,又帮她上了厕所,就跟在爷爷身后去海牙家,虎子上蹿下跳的跟着,自从我来了杏桥村,这家伙一天比一天膘肥体壮,现在嘴刁的厉害,除了火腿肠什么也不吃。 来了杏桥村两个月,一直没有走遍,海牙家的方向就是第一次来,在村里的西南角,如果不是他家出了事,这地我是决计不会来的,因为他家后面就是杏桥村的坟地。 杏桥村是李家大户,我们方家是后来的,还有些赵钱孙也是小户,海牙家屋子后面的一片坟地就是李家的祖坟,倒是也有其他姓氏的人埋在里面,只是不那么多而已。 像我们家的祖坟埋在村后的杏桥山坡,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来是村里人给我家面子,再一个也是爷爷强烈要求,当年老爷爷一家被烧死,只余下年幼的爷爷从烟囱出来,还有在外当学徒的二爷爷幸免于难,那些死掉的祖宗们怨气横生,一直依附在老房子里,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爷爷给他们立坟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提一下就是想说海牙家后面的坟地,埋了全村处我们家以外所有人的祖先。 巍巍峨一片茫茫坟头,点点光一排幽幽磷火,上次猪仔带我玩,大半夜见到这么一副景象,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没想到今天清早才了才发现,这地方的风景其实挺不错。 海牙家的后面是一片树林,栽满了桃树,爷爷小声对我说:“当年你老爷爷他们就埋在里面,把其他人家的祖宗好一顿欺负,后来我让你爸买了桃树种子撒进去,才压着他们一点,你老奶奶托梦给我,说在这里住的不舒服,总有金甲大将用鞭子抽他们,我才给他们迁坟到山上。” 这事我有映像,好像是我三叔出钱迁坟,大伯负责立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隐情,我暗喜自家祖宗牛逼之余,问道:“爷爷,那些死掉的老人不去投胎?怎么会一直在坟地里呆着?” “哪那么容易,买火车票都要排队,投胎也不会随去随投,你想一下,若是有天爷爷走了,第二年你邻居生了孩子,没几年就长的和爷爷一个模样,还不得吓死你?”爷爷很为自己的这个举例得意,笑的眼都眯起来:“人死之后一年与一魂,七天去一魄,所以守孝三年,灵堂七七四十九天,最少还要在人间逗留三年才能下阎王殿,若是生前做了恶,还要在地狱里吃顿板子才能投胎呢。像你害死黄大王,三世之内想再见到爷爷,啧啧,悬喽。” 切,这辈子还没活完,我还管下辈子?正想再问几个问题,村里的两个老人就把爷爷接了过去,有个老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抹眼泪,虎子一见他就开始狂吠,我赶忙捏住它的嘴,抱起来躲一边去。 狗眼能看见脏东西,虎子一定是看到了海牙爹身上不干净,这才叫了起来,其实也不算是闹鬼,海牙昨夜死了,这还没二十四小时,他的魂还留在家中倒是正常,不过听爷爷说新死的魂成不了气候,就连受了大冤屈又是穿红嫁衣死的女厉鬼,也必须等到头七才能来报仇,也许这七天就是给他们适应的时间,毕竟是死人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我在院门口探着头看了几眼,海牙家的屋檐下居然停了一口棺材,这家人也真是奇怪,早上才发现死人,怎么这会就置办好了,搞得好像有预谋一样! 海牙家院门口蹲了不少小孩,都是被大人撵出来的,猪仔和三蛋就蹲在一起玩泥巴,见我过来,猪仔按住虎子的脖子骑了上去,贼兮兮的对我说:“九哥,我告你个秘密,你可别跟别人说。” 猪仔比村里的大喇叭还好使,有什么事要通知全村人,不用广播,只对他说:猪仔呐,我告你个秘密,你别跟别人说。然后猪仔会告诉全世界。 “说吧,啥事?” 猪仔神神秘秘的堵住三蛋的耳朵:“我知道海牙叔是咋死的!” “赶紧说。” 他看看四周的小孩,凑到我耳边说:“他被棺材给吃了!” 我问道:“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的,你要是能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就告你听谁说的。” “猪仔,你看见墙角里堆着的煤球了么?你把它洗干净,九哥带你去古城镇玩。”猪仔像脱缰的野狗,亮着牙冲向煤堆。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听他妈说的,我要是再跟他纠缠,能被烦上整整一天。 “九哥,我也有个秘密。”三蛋今年七岁,傻兮兮的穿着开裆裤,露个垂头丧气的小鸡鸡。 “哎,说吧,知道秘密太多了,也是一种负担啊。”我真觉自己在杏桥村很可怜,大人拿我当小孩,小孩拿我当老大。 “杏眉村有个人要过大寿。” “这他吗也叫秘密?” “那个人活了一百岁。” “这他吗也叫秘密?” “他是长生不老的妖精。” “三蛋呐。”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太原带来的小手电,对他说:“你看,你把这里面的火光吹灭了,九哥带你去古城镇玩,乖,去那个角落吹,没吹灭之前别跟我说话,求你了!” 三蛋也滚蛋了,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机上山找山女,远处就传来轰隆隆的摩托声,海牙媳妇和乡上的医生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踩药渣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医生进去给海牙做检查,我在外面无所事事,小芳姐挎着篮子,小声的走到我身边,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芳姐,你男人估计是没了,我把那个婴儿扔进坡池之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金甲武士压着你男人和一个鬼影离开,今早我想去通知你,结果先来了这里。” 一说起这事,小芳的眼睛变得通红,她紧贴着我开始诉苦,没一会就把家里的破事全倒出来,之后她把一篮子鸡蛋塞给我,让我帮她保守秘密,我答应了。 说起饿殍的事,爷爷还没给我解释,小芳男人喝了一过面汤冲进山里,大家组队找到半夜也就散了,今天又出了海牙的事,只要小芳家不再提,也没人惦记着,过上几年再给小芳说个亲也就拉到了。 别人可以算了,我不能算,必须得把爷爷的秘密挖出来,这次不能再让他溜了,一会出来就问。 呆了半个多小时,屋里哭喊的让我心烦,白大褂医生终于出来,骑上摩托回了乡镇医院,爷爷皱着眉跟在后面,我一见他就冲上去,还没来得及问不化骨和饿殍,爷爷抢先说道:“事情有古怪,医生说海牙男人是暴毙,心脏忽然衰竭而亡。” “这有啥古怪的?你不是说他体弱多病?” “是啊,就因为老天爷给他长寿命,他又背不住这么大的福分,所以才经常生病,可绝对没理由半路夭折。”爷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我还以为他是被什么人给克死了,可海牙家的父母媳妇都是福相,最近他也没出门,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着他家后面的树林问道:“会不会是闹鬼了?” “开始爷爷也觉得他是被鬼害了,可他死的安详,好像是把自己给睡死,没听说什么鬼这么仁慈,也不让他受点惊吓就给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刚才猪仔说海牙是被棺材吃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棺材?吃了?”爷爷一扬脖子,不耐烦的说:“猪仔他娘整天就鼓捣这些流言蜚语,爷爷晚上教训她去。” “你怎么知道是流言蜚语?我见他家门口就停了一口棺材。” “那是给海牙爷爷准备的,当年老头没了的时候家里穷,只裹了一张凉席就下葬了,现在有了钱,海牙爹就买了一口新棺材,”爷爷感叹道:“哎,这是造的什么孽,给爷爷的买的棺材,孙子先用上了,狗,这些不吉利的事听起来悬乎,可细细追究,也不是没道理。” “哦,你要这么说,我就好意思动手了。”我招手叫虎子过来,在屁股上猛地拍了三巴掌,虎子嗷的一声,放下鸡蛋跑了。 爷爷皱眉道:“你打它干嘛?虎子怎么招惹你了。” “你说的呗,不吉利的事不要沾,虎子刚才踩井盖了,按照太原的说法,屁股上拍三下,把霉运赶走。” 爷爷笑道:“踩井盖还有这说法呢?前年在你家住,我见楼下的井盖挺结实,还专门在上面跳了几下,不过这说法也不是没道理,井盖下面全是脏东西,污秽气很重,能不踩,最好还是不要踩。” “怪不得那年我考试倒数第一,原来你把霉运传给我了。” “少往爷爷身上赖,你哪次不是倒数第一。”爷爷乐呵呵的说:“给你讲个故事吧,跟这个踩井盖很像。” 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古代,我估计爷爷是诚心不想让我问不化骨的事,这才胡编了一个长故事。 说是明朝中后期的时候,我们晋南有个郭头村的地方,大大小小也住了一百多户七八百人,村中有个姓张的老汉,老伴死得早,他一个人鳏居在家,两个儿子早就死了,一个闺女嫁进城里,这老汉有闺女隔三差五打发人捎回来些铜钱,日子过得也算富足。 张老汉没事又有钱,隔三差五偷偷溜进城里的青楼,他当然不是去玩女人,而是迷上了波斯商人带到中国的通天粉,这东西和后来的鸦片差不多,只是便宜而且危害性小,说是把通天粉加进烟锅子里面吸,能直通天际的凌霄宝殿。 张老汉这一抽就抽了八年,好日子终于到头了,他女婿涉及到某个邪教的势力中被罢了官流放三千里,女儿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估摸着这几年给张老汉不少钱,够两个人相依为命,于是就跑回了郭头村。 可惜张老汉的钱都花完了,无奈之下闺女只好种地做工,养活自己和老父,张老汉有了烟瘾,三五天没抽就难受,可家里确实困难,这老汉就卷了一把干草,用草纸卷成管,吸那灰烟,虽然不舒服,起码胸口里满堂堂,倒也算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 就这样过了半年,张老汉不行了,整天咳嗽个没完,浓痰里还有血丝,闺女请来郎中给他看病,这才发现是染了肺痨,两片肺子估计都烂成破棉絮。 张老汉有个孝顺闺女,说什么也要给他治病,就卖了祖宅搬进破庙,每天汤药侍候,可肺痨这东西现在都很麻烦,别说那个时候,药用了半年,钱花了不少,病却不见好。 这时候发生了一个更可怕的事,郭头村的很多人都开始咳嗽,咳出来得全是血丝。 谁都知道肺痨传染,可老汉闺女早带着张老汉住进破庙,躲着村里人远远地,谁也没再赶他们离开,可现在不同了,村民的病显然是被张老汉传染的,于是村长带人进庙,要烧死这对父女。 老汉闺女说,别把事往我家身上赖,我爹的肺痨好了有一阵子,怎么可能又传染给你们? 村民不信,叫出张老汉一看,果然面色通红,精神盎然,根本不像是病怏怏快死的模样。 其实破庙和郭头村隔了五里地,他们父女平常又不出来,严格来说,把事赖在他们身上也不合适,于是村民讨了张老汉的药方,也就各回各家。 张老汉的肺痨病严重,都能被这方子治好,其余人也不担心,可日子过久,村里病死两个人,剩下也只有出气没进气。 村民又去找张老汉,闺女说方子没错,村民不信,跟着她找郎中买了同样的药,回去又煎着喝,结果张老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村里却又死了俩人。 这时人们觉得不是张老汉传染的,可也有几家人认为就算与张老汉无关,老汉闺女手里也一定有治病的药,恼怒他们欺上门去才没有交出真药方,于是几家人联合起来跟踪老汉闺女,他们觉得老汉闺女一定要去买药,到时候抢过来配药就行。 白天里,闺女去买药,就是那几种药材没错,于是村民改成晚上盯梢,他们认为闺女一定会在晚上溜进城。 接连盯了三天没有动静,直到第四天的时候,老汉闺女半夜捧着个煎药的锅子出来了,几个村民大喜,偷偷跟在后面,可老汉闺女却没有找郎中,而是径直来了郭头村口,趁着夜晚无人,用小铲子在村口的大路上挖了一个坑,将药渣子倒进去埋好,便回了家。 村民不知道她在干嘛,也不敢贸然询问,就将这事告诉几个老人。 老人活的久,听说的事也多,直接告官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说是关外有个巫术教派叫萨满教,如今流传在汉地的出马仙,保家仙,老鼠耗子黄鼠狼什么五仙,其实就是他们的神,萨满教一般流行于深山老林之中,这些地方容易有蛇狐狼,所以他们信奉这样的小动物,郭头村的老人有个出过关的,和满洲人打过交道,他说满洲部落里的萨满巫师给王公看病时就用这招。 满洲人不吃药,就拿肺痨举个例子,老汉闺女用药渣,满洲人就用病人咳出来的血痰,他们将这些代表了疾病的污秽物埋在汉人出关的地方,等汉人踩上去,就会将疾病转移,不管老病人能不能痊愈,反正踩上去的汉人有些还真得了同样的病。 这不是废话么,活人沾上病原体细菌,不得病才有鬼了。 当然满洲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健康的人得了病,就将疾病转移了,老病人为什么不痊愈,这与巫师没有关系,一定是病人缺大德了。 郭头村的老人将这个原理告诉县官后,县官初时不信,可出于牧守一方责任心,还是派官差跟着村民去破庙搜查,居然还真发现一些东西。 八个写着生辰八字的黄表纸人,黑布裹着药渣的假馒头被供奉在香炉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与传说中的巫术诅咒脱不开关系。 差人回禀县官后,县官也知道闺女有问题,可按郭头村民的话将父女烧死又太过残忍,只是赶进了深山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没过了半年,那些得了病的人就都死了,张老汉的病情不得而知,只是后来有人进山砍柴发现了他的坟,墓碑上记载的下葬时间,比那些病人晚了足足二十年。 别说张老汉有病,就算没病也不应该活那么久,人们终于相信了,这个踩药渣的办法,确实能将疾病转给别人,所以直到现在,经常有人将自家的药渣倒在马路上,等倒霉蛋子去踩。 也许大部分只是盲目的做这缺德事,并没有像老汉闺女那样有本事准备纸人药馒头,可万一碰见有能耐的一个又踩上了,才是真的倒霉至极。 爷爷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好走到家门口,他做了个总结:“天下龙脉出西北昆仑山,人体百经出足下昆仑穴,又至头顶百会穴,人踩着什么东西,那运道就会顺着昆仑穴流到全身,所以这药渣子可以吃可以抓,就是不能踩,脚底板才是最重要的,踩着地就能接地气,踩着狗屎就走狗屎运,对吧?你吃一坨狗屎,却走不了狗屎运,就是这么个道理。” “真受不了,你先回吧,我在门口吐一会!” 最多最快章节尽在,更新就是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棺材吃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在家里呆了一会,爷爷就是不肯说如何收拾了不化骨和饿殍,最后逼得他急了,就提着那篮子鸡蛋芳家,他不让要小芳家里的东西,一来他家日子艰难,再一个也是不肯结缘,省的以后被埋进棺材里锁死的饿殍因为这个找上门来。 我觉得是小题大做,就算没这一篮子鸡蛋,饿殍也恨极了我们。 爷爷出门没多久又提着一兜子点心回来,他让我拿这些去给老爷爷上坟,还让我杀只鸡,取鸡血泼在五乘坟上,我还没说话,他两腿一抖,跑的见不到人。 真看不出来这是快八十的老头! 自从昨夜来了不化骨,老牛就一直闷闷不乐,我讲笑话它都不鼓掌了,安慰了几句就带着虎子上山,先去了老爷爷坟前祭拜。 有太阳光照着,面前的十几个坟也没那么可怕,我在坟前磕了几个头就不知道说啥,有心思报告一下学习成绩,又怕把他们气的诈尸,最后闷头瞎说话,把左红莲的事给讲了一遍,我觉得虽然她是厉鬼,也不能比我家祖宗这么多人厉害吧?要是惹得我不高兴,给她玩个千里迁坟,带着祖宗跟她做邻居去。 从祖坟上下来,我捧着一碗鸡血去找五乘,那只鸡也简单蒸了一下,是给树猴子的礼物。 现在来杏桥山,我是雄纠纠气昂昂,咱媳妇是青藤仙子,后台是不死老和尚,还有几个狐狸精姐姐,这世界还有对手么? 有虎子这条狗形导航,走了半个多小时就看见五乘的坟,只是不见他的身影,我按爷爷的话将鸡血泼在坟头,正准备下山就听见头顶有人说:“替我谢谢你爷爷,他的良心还没全被狗吃掉。” 树猴子在一个树上坐着,声音却是五乘的,我把鸡扔给他,没过半分钟就掉下来一堆鸡骨头,虎子凑上去看了一眼,伤心的走了,我笑道:“五乘大师,你饿了多少年,从你嘴里吐出来的骨头,虎子都找不见能吃的地方了。” 树猴子跳下来,揪起我的肩膀放在五乘的墓碑上:“叫师父。” “不叫。” “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 “哦。”五乘走到一棵树下:“这是那小锁狐狸的肉,我饿了。” “师父。” “嗯,乖徒弟。”树猴子笑了:“小锁狐狸已经去投胎,你把师父哄高兴,师父指你一条明路,十几年后让你见到她。” “真的假的?”我狐疑道:“我爷爷说投胎要排队。” “放心,师父出手,自然护她直上奈何桥,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自杀体验一把。” 跟这种精神病就没法交流,我不想再跟他啰嗦又不好意思立刻走,就打岔道:“你给我念念经去霉运吧,我昨晚见到棺材了,估计要倒霉。” “什么棺材,师父送你回家的时候可没见到。” “之后的事。”我把昨晚听见运棺材的事跟他说了。 树猴子从脸上的长毛中揪出一只跳蚤,看也不看扔进嘴里嚼碎:“杏桥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意外道:“你咋知道有事发生?” “大半夜运棺材,事出反常必有妖。”五乘闭着眼享受跳蚤的滋味,老神在在的解释:“棺材是什么?死人的房子!夜晚是何时?鬼魂的天下!大半夜拉棺材就等于给游魂野鬼送豪宅,正常人不会这么做,所以杏桥村一定有事发生。” 死和尚说的颇有道理,我把海牙的事对他说了,五乘琢磨几分钟,很肯定的说:“运棺材的人将他害了,你爷爷连这也想不到?” “我就没跟他说这事。” “哦,师父还以为他从白眼狼退化成土狗了,徒儿,今天你上山也不要白来一次,师父教你一招道法,魁星踢斗,可以克一些游魂野鬼。” 我瞪大眼睛问:“道法,你没说错吧?” “没有,师父前日说过,曾经和一个道士为师为友,会些道法也不稀奇。” 我眯起眼,紧盯着他的眼睛说:“老实交代,是不是我爷爷?大峡谷碗子村的女鬼是你俩谁摆平的?” 树猴子很荒诞的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你爷爷那衰样子,像是能和师父相提并论的?” “不是你俩?自称贫道,又写了我佛慈悲的对联,你说是谁?” “美猴王?” “草,你赢了!” 五乘笑笑之后就不在说话,教我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说是这样可以强大人身上的三盏命火灯,长此以往的练习,阳气会变得很重,让阴魂承受不了。 这姿势与瑜伽差不多,五乘将我的胳膊腿都快掰断了。 “师父,我要走了。” “去吧,告诉你爷爷棺材的事。” “嗯,等我下山就说。”我不好意思的问道:“山女在哪,我去哪里找她?” “下山,不要找她。” 我怒道:“为啥?我见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行?” “你爷爷没让你见她。” “你就知道,上山的时候爷爷还说让我顺便看看山女,叫她下去吃个饭洗洗澡啥的,你赶紧” 五乘一巴掌把我打到,他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入我门下当是一小沙弥,出家人不打诳语,徒儿谨记,下山去吧。” 五乘不再理我,绕过坟包后没了踪影。 老不死的,早饭有一天揍他一顿。 我在山里喊了几声山女,没得到回应只好悻悻的下山,刚到家就看见爷爷在院子里愁眉苦脸,两根指头捏着一根头发丝猛看。 “爷爷,我回来了,五乘打了我一巴掌,我叫牛哥上去报个仇?” “为啥打你?” “我要见山女,他不让。” “哦,该打。”爷爷不当回事,把头发丝给我看:“你看看这东西。” 我接过头发丝,就是中指那么长,根部黝黑顶端有些发黄,便问爷爷:“谁的头发?” “海牙!” “哦,发质不好,要是没死的话我可以送他两瓶海飞丝。” 我正要把头发丝扔了,爷爷忽然当宝贝似的抓住我的手,认真的说:“再看,看不出花来就别吃饭了!” 爷爷如此严肃还真是第一次,我连忙仔细观察起来:“嗯,头发顶部有些分叉,” “发质干枯了。” “爷爷,我真看不出来!” 爷爷还是不说话,我盯着看了三分钟,终于发现一个细节,这头发好像在动,像条虫子一样竭力扭曲,刚才我一直捏着转,居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爷爷,这到底是啥,怎么还会动呢?” “扔了吧,就是我从海牙头上拔下来的,”爷爷吸了两口烟,眼神变得很深邃:“刚才我又去看了海牙的尸体,趁没人的时候摸了几把,身体里还有残留的阳气,不可能是被鬼害死的,我想看看他头里有没有小虫子,却意外发现后脑勺的头发居然在扭动,好像都是活了的小蛇。” “我靠,美杜莎?” “啥?”爷爷愣了:“你知道这是啥?” “没事,是个神话故事,你继续说吧。” “爷爷看了一下,那些会动的头发主要都在后脑上,好像海牙一直躺着压的它们疼,冲出来缓口气一样,爷爷也不敢相信,几根头发居然活了?” 头发的问题一时想不出个结果,我便把昨夜见到的人对爷爷说了,他与五乘一般想法,都认为与海牙的死有关系,他带着我去村里的棺材铺询问,说了来意之后那个一直叼着烟的老木匠说:“老哥,你也是上年纪的人,谁会大半夜来买棺材?不怕拉回去一棺材的野鬼?就算有人买,我也不敢卖呀!” 爷爷随意说笑几句就离开,他说今晚不睡了,看看还能不能等到那两个人,我说会陪着他,他点点头没多说,正在村里走着,就看见猪仔娘迎面过来,爷爷冷着脸上去教训:“春仙,你以后管管自己的嘴,别到处嚷嚷闲话。” 猪仔娘手里捧着两碗饺子,见了我们眉开眼笑估计是准备送家里给我们吃,没想到爷爷劈头盖脸就教训上了,猪仔娘委屈的说:“亲爸,我又说什么了?” “海牙被棺材吃了,这话是不是你说的?”爷爷伸出食指指着她哆嗦了两下,充分表达自己的愤怒之后,顺手捏了一个饺子塞嘴里,边嚼边说:“这话能随便说?他家那棺材是给老爷爷准备的下次少放点盐你这么一说,不成了祖宗害了自家晚辈?你还放酸菜了?走,去你家边吃边说!” 这么一打岔爷爷也不好意思绷着脸了,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以后当心着点。” 猪仔娘把两碗饺子塞进我手里,扶着爷爷很鬼祟的说:“亲爸,我可没瞎说,前天晚上我还听见有人从我家门前过,吱纽吱纽的带着响,就趴在门上听了一下,一个男人说大半夜送棺材,真是够瘆人的,另一个男人怪笑,没事,睡里面被吃了才更渗人。” 猪仔娘不知道他俩说啥,可当时已经十一二点,一听见棺材就害怕,连忙回屋不敢出来,今天听见海牙死了,就琢磨着是不是被棺材妖吃掉,跟猪仔爹说这事的时候,被猪仔听见,最后让我知道了。 爷爷听她这么说,也琢磨出来点东西,警告一番不要传出去就没有再说话,我们进了猪仔家的小院子,猪仔娘煮饺子切菜,爷爷就和猪仔爹喝起酒来。 “九哥,这煤我洗不干净。”猪仔蹲在院子里,那着鞋刷子不停刷煤,我一看就笑了,摊上这样的父母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估计他爹娘也嫌猪仔烦人,整整一天都没告诉他煤球洗不白。 “洗不干净就别洗了,我把你告我的那个秘密告诉了全村人,以后你不用再说了。” “九哥我恨你!” 猪仔哇的哭了,跑进屋里独自伤心,对付小孩就得这样,如果警告他不能再对别人说,他一定会拿个喇叭到处喊。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爷爷和猪仔爹喝了二斤,大着舌头胡吹海侃,到了晚上八点才歇过劲,猪仔爹说了一个有稀奇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城隍庙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杏桥村村名的由来不是因为这里多杏树,传说中杨贵妃小时候在这玩,经过一座桥时弯腰看水,水中的倒影无比美艳,连杨贵妃自己都沉醉了,后来杨贵妃被称为杏花花神,这里就改名为杏桥村。 不远处还有一个村子,叫杏眉村,说是杨贵妃曾教当地的少女描眉,就有了这个称呼,杏眉村往南二十里路有个杏柳村,他们为什么也这么叫我就不知道了,爷爷说纯粹是吹牛逼的,隔壁俩村都有典故,杏柳村有点不甘心。 猪仔爹说的稀奇事就是杏眉村的事,有句话叫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们杏桥村的壮汉海牙忽然暴毙,他们杏眉村却迎来了百岁人瑞第一百零六岁生日,这家是大户,有四十多口子人,就准备大办三天流水席,但凡去的全能吃。 爷爷不屑道:“活了一百零六岁,可不是大户?我要是能活到那个年纪,咱家也不比他们差。” 猪仔爹是我小叔,立刻附和道:“那是,亲爸,等你八十大寿,让我方文哥三个都回来,他们办三天,咱们办他三十天。” 站着说话不要疼,办一天也不是他掏钱! 猪仔爹又说:“亲爸,这流水席定的日子在七天以后,咱们去吃一回?沾沾喜气也让你多活几年。” “呸,不沾他喜气老头我也死不了。”爷爷一喝酒就变得很豪放,典型没有酒品,可他刚呸了一声,忽然皱起眉头说:“七天以后?他过生日,海牙头七?” 猪仔爹一愣,茫茫然说道:“是啊,有问题么?” “生日,头七,人瑞,暴毙。”爷爷抓着酒杯,豪放的脸慢慢冷了下来,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拉起我就走,对猪仔爹说了一句:“那人瑞寿宴的时候,你叫我,咱们一起去。” 猪仔爹在身后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些,爷爷拉着我快步回家,解开老牛鼻子上的绳催促我坐上去,摇摇晃晃的出了门,我担心老牛不在,妞妞被李冉害了,爷爷却说不用担心,李冉近期不敢再来了,余下的他也没有多说。 “爷爷,你怀疑是人瑞把海牙害了?” 爷爷严肃的说:“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事有些玄乎。” “三蛋跟我说那个人瑞是老妖精,会不会是棺材变得?” “少听他胡扯,”爷爷骂了一句,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七十岁都古来稀,百岁老人更是绝无仅有,有句话叫做人瑞照升平,意思就是有人瑞的地方四海升平,唐朝有个人瑞叫李清李道人,住在青州城活了一百六十多岁,当年天下疫疠大作,很多地方都死了不少人,惟独李清所在的青州城没有人犯病,就是因为他的功劳,像人瑞这种老天爷的宠儿,怎么都有些特殊待遇,杏桥杏眉两村相隔十几里地,那人瑞的瑞气应该能罩住这里,绝没有他过生日,杏桥村有死人头七的道理。” 还有这说法呢?那我以后接几个百岁老人在我家住,岂不是等着飞黄腾达就可以了?我问爷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找个老朋友。” “具体位置在哪?”我看看远处黑压压的山脉,问道:“再往前走是个荒地,咱们找谁去?” “到了你就知道。” 上面说过杏桥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路,我们出了村走了好久,爷爷牵着牛拐进一条田间小路,这是我从没来过的地方,以前出村时倒是有些印象,听猪仔说那里土地贫瘠,连仙人掌都没法生存,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那里有条河,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后来山里兴办炼焦厂,脏水全排进河里,连带着毁了河道两旁很大的一片土地。 离河近的村子里去镇里告状,关了厂子又得了一批赔偿款后就迁走了,慢慢的那里就成了荒地,土地皲裂出一道道深缝不说,里面还钻着毒蛇蝎子。 猪仔说他在这里看见过一条两百米长的大蛇,如果我能给他三百块,就把蛇抓住给我玩,我给他了三个嘴巴子。 爷爷带我走了快两个小时的路,额头不见一滴汗水,反而喘气声越来越粗,粗糙的面皮也有些泛红,我问他是不是累了,爷爷说不累,好久没见老朋友,兴奋的。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就能看到零星的几座村屋,我笑着说这里很有绝村的感觉,说不定还能看见一只厉鬼,爷爷也笑着答,这里鬼很多,就是没厉鬼。 经过一座荒村时,爷爷牵着牛走进去,这座村里还有几个家亮着灯,只是不像杏桥村那样,院门口都点着灯笼,爷爷说住在这里的都是穷极了实在离不开的,他们吃的井水都泛着一股子臭气,用不了多少年,这村也会人烟尽灭。 在村里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田边上的一座破庙前,远远看去杂草丛生,蝉鸣燥响的更衬着破败,庙墙上红皮斑驳,好多都掉了下来露出大片的墙灰,两扇画片木门都镂空着,地上是一堆玻璃渣子,爷爷牵着牛走到门口就停下,叫我下来后推门走进去。 庙里有个供奉泥人,也就半人多高,被一块满是灰尘的红绸裹着脑袋和身子,爷爷在墙角摸索着,找见根绳子拉了一下,昏暗晕黄的灯泡亮了,勉强能看出破庙的样子。 泥人是红色脸膛,黑色胡须,两道眉毛厚重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它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成一个坐着的姿势,屁股下是一块棱角整齐的青石,前面竖了一块牌位和香炉,炉里半盛着小米和泥灰,一看就是好久没人来上香的,牌位也久没人打理,一行字十分模糊,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能看清最下的两个字,什么什么之位。 我的动作很不恭敬,爷爷也没有制止,他绕到泥人后的影壁之后,没过两分钟就带着一个老头出来了,爷爷对说我:“叫人。”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住着,估计是看庙的老人,我赶忙将牌位藏在身后,别进了裤子里,木板硌的屁股蛋子疼,我说:“老爷爷你好。” 老人很普通,佝偻着腰脸上的皱纹很深,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他伸出满是老茧老人斑的手摸摸我的头,顺手抽走了屁股上的牌位,恭敬的放在泥人前说:“小伙子,给城隍爷上柱香吧,你可把他老人家别裤子上了。” 原来是个城隍庙,我讪笑着从供桌上拿了四根香,点燃后还没插进香炉,老人就啧啧称奇:“咦,还有打火机?” 爷爷从我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两个老头一人一根蹲在庙外的台阶上抽了起来,这老人应该比爷爷年纪大,行将就木的阶段了,坐在台阶上还没我的腿高。 爷爷问他最近香火如何,老人说附近早没人了,香火断了十几年。 爷爷叹口气,说是让我以后经常上上香,老人扭头看我一眼,浑浊的眼白转了一个圈,干脆的伸手拒绝:“算了吧,把城隍爷别裤裆里的小家伙,我可受不起。” 爷爷哈哈大笑,两个老头又聊了几句附近村里的情况,爷爷说:“我们村有个小伙子没了,暴毙。” “我知道。” “杏眉村有个人瑞老头,一百零六岁,生日与那小伙子的头七同一天。” 老人微微扭头,笑的眉开眼合:“那人我知道,清末的秀才,当年还是乡里的解元,准备进京赶考,朝廷忽然宣布取消科举,他还捶足顿胸了好几天,说什么黄金榜上龙头丧,明代永遗贤。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腐儒!” 爷爷慎重的说:“我怀疑小伙子的死跟他有关系。” “怎么说?” “人瑞寿宴,没理由十里之外有人头七,而且村里人说那小伙子是被棺材妖吞了。” 老人随意的点点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先别勾他的名字,等我查清楚再说。” 老人沉默,烟屁烧手的时候猛吸了两口,很顽皮的弹到老牛身上,看着它哞哞的叫了两声后,才问道:“等几天?” “不会让你难做,头七的时候查不出来,你就按章办事吧。” “这简单,我等你消息。”老人又不说话了,我在他俩身后偷听,估计这老人也是个道士和尚的把戏,老人却忽然扭头,看着我说:“这是你孙子?” 爷爷欣慰道:“是啊。” “你还能生出来孙子?” “屁话,老头我该绝后不成?” “嘿嘿。”老人怪笑两声:“你这孙子有些特殊。”他眯着眼睛打量我,我全身好像被红外线扫过,总觉得被他看了个通透,老人说:“水里的东西惦记他,还有一只小阴魂也缠着,不好搞啊。” “没事,我有办法。” “杏桥山的小丫头就是给他准备的吧?” “嗯。” “哎。”老人沉沉叹气,又沉默了半分钟才说:“你莽撞了。” 爷爷将我招去,拉着我的手慈祥的说:“自己孙子,有啥莽撞的?换了你,难道能不管?” “你们都不甘心呐,像老头我一样安分守己着多好,那疯和尚最近怎么样,还和你折腾么?” “没有,最近比较消停,估计酝酿坏水呢。” 老人阴测测的说:“你将他的骨头挖出来,我给你烧了。” 爷爷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老人一愣,哈哈大笑,直骂五乘活该,随后他拍着爷爷的肩膀说:“迅哥,该放手就放手吧。” “我省的。”爷爷站起来说:“我先回去了,你不忙的时候,我带你上山找五乘叙旧。” “再说吧,他恨我比恨你多。”老人不再说话,也不送别,转身回了破庙,连门也没有关。 骑在牛背上,爷爷带着我赶路回家,我一直想着他们的对话,问道:“爷爷,他是谁?” “老朋友,当年跟我一起拜道士学艺的。” “为什么住在庙里?” “没钱。” 我根本不相信:“让我爸再盖一间屋子,把他接咱们家住。” “不用,他喜欢住庙里。” “他为什么叫你迅哥?” “他是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灵堂起风波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最后两句是笑话,爷爷全名方云讯,他的朋友自然是叫迅哥,只是我没想到老人比爷爷年纪小而已。 回家的路上,我和爷爷聊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我询问他的过去,爷爷支支吾吾的说月亮很圆,星星很散,路边的小兔子可以做早饭,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说必须把所有的事说清楚,不能总瞒着我。 爷爷说:“要不要连我年轻时出轨的事也告诉你?这么大年纪的人,还不能有点秘密?” “可以有,关键这个秘密跟我有关系。” “什么关系?” “左红莲是不是你抓得。” “不是。” “那位老人说你早早就准备了山女,为什么?” “那可是山脉灵气孕育的树人人,谁家不想要?将来你和山女结婚,她往家里一坐,你啥都不用干,就等着收钱吧!” “就这么简单?那你告我不化骨和饿殍的事,你说很难对付,我被李冉抓走两个小时,这俩怪物就全被消灭了。” 爷爷淡淡的说:“这些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行,明天我买上二斤激素,一天之内长成三十岁,看你说不说。” 爷爷不说话了,好像是生气,我心里一软安慰了几句,直到回了家,他还是一言不发。 快十二点了,爷爷先带着我去海牙家溜达了一圈,海牙家人正呜咽着准备送葬的东西,明天就开始送纸守灵,爷爷答应了当他们家的知宾,有好多话要嘱咐。 农村死了人,自然要哭天喊地折腾一番,海牙是暴毙,省去了临终前的许多繁琐,白天的时候村里人到海牙家的亲戚家报丧,准备了寿衣花圈一类的杂物,晚上正在搭灵堂。 爷爷让我先回,他晚上留在这里忙碌,我估计是趁乱再看看海牙的尸体。 带着老牛回了家,妞妞气息均匀的睡着,我胡乱洗漱了一番躺在她身边,迷迷糊就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被一阵哭喊和唢呐喇叭声吵醒,急忙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跟在人群里帮忙。 三四十人的队伍,最前面的是海牙爹娘和媳妇,海牙媳妇捧着遗像,哀嚎着带人在村里出走街串巷,中间的八个大汉抬着棺材,海牙静静躺在里面,这是一个习俗。 人死了之后魂魄会在生前的地方留恋,具体在哪谁也不知道,所以要抬着棺材到处跑,让鬼魂看见棺材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后面的人洒下大把纸钱,算是给路边的幽魂买路钱,让他们见到海牙的鬼魂通知一声,头七那天回家里接受供奉。 我抓着一个袋子跟在后面撒纸钱,与我一样动作的都是村里的男孩,十二岁以上还没破身的才能做这活,走一趟灵能赚五十块钱。 吹吹打打的绕着村走到中午才回了海牙家,将棺材停到灵堂中间后,家属跪坐在棺材旁,亲朋好友上香祭拜,少不得又是一阵嚎哭,海牙的娘生生哭晕过去三回。 之后的三天就要开始忙碌,还有许多流程没做完,爷爷念了祭文后就站在院子里指挥中午的流水席,得了空,他将我拉到一旁,塞给我一个毛团说:“一会填棺材的时候你将这东西扔进去。” 填棺材的意思就是来祭奠的人要给死人带礼物,礼物将棺材填的满,说明这人生前人缘好,但也有些讲究,拿水泥沙子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把棺材填满,纯粹是糊弄鬼,说不定还得气的死人诈尸。 死人到了下面,带他上路的小鬼会检查身上的东西,好东西多,小鬼自然殷勤照顾,还会说些阎王爷喜欢的东西,头七回魂的时候就可以带一点送给阎王爷,而且这一路上还有许多恶狗夜猫来啃食死人,所以按我们这边的风俗,男人死了,棺材里要放鞭子,专门打狗,要放馒头,上路干粮,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爷爷给我的毛团是鞋垫,一般填棺材的鞋垫是马或者牛蹄子磨出来的,取一个踩着牛头马面上路的意思,小鬼自然不敢欺负,而爷爷给我的则是狼皮剪出来,还是当年我爸去内蒙给他买回来的。 我拿着鞋垫问他:“我把这个仍棺材里?为什么,想让海牙家人打死我?”这是实话,填棺材最忌讳用动物皮毛,有句话叫着毛变畜,错胎转生,会让死人投胎成动物,我把这个扔进去,海牙家人当然会愤怒。 “你照做就是了,到时候爷爷演戏,你记得配合一下。” 吃了中午饭,屋里就变得冷清,跟他家相熟的人本来就不多,来祭拜的上午就完事了,而院子外有个小戏班在唱戏,大部分人都蹲在台下看,爷爷握着一根竹竿在里面守着,等着下午三点的时候人们进来填棺材。 “狗,香快灭了,你再点上。”爷爷用竹竿在我屁股上敲了一下。 海牙爹连忙劝道:“方叔,我来吧,怎么能让他干这事呢。” 灵台上的香一来是给死人吸的,再一个也是海牙家的香火,一般是由孝子续香,可海牙还没孩子,只能让外人来,可屋里人多的是,爷爷单单挑上我,这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成了别人的儿子。 爷爷连一板,对海牙爹说:“怎么,我是知宾,这事还用你教?你要是能找个孝子出来也算,难道让你这亲爹给儿子上香火?” 海牙爹嗫嚅道:“理是这么说,我是怕海牙缠上他。” 爷爷不吭气,又敲了一下,我不情愿的抓起四根香,没有对着白蜡烛,而是接着还没灭的那四根点燃,这叫做香火接连,源源不断,心里嘀咕,搞这些噱头干嘛?香火不断,其实还不是断了? 我这一句绝对没有说出声,就是心里想想,可手里的三根快要燃着的香,居然齐齐断开,掉在灵案上。 我背对着他们,没人看到香断了,我也没敢声张,这事传开了会有人说我把海牙家香火弄断,于是我假装没事,就拿断了的地方对上去,还没等点燃,啪啪啪的轻微三声,又断了。 我错愕的抬头,却看见海牙黑白色的遗像,好像在嘲笑我一样。 “爷爷。”我哭丧着脸转身,伸出手给他们看:“香香断了。” 灵堂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爷爷还没说话,有个带着黑袖章的年轻人冲上,揪着领子就要打我:“你个破玩意,搞断了我堂哥家的香火。” 我真愣了,这货居然要打我? 他的拳头还没落下来,就被两个中年人按住肩膀拖回去,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要弄死我。 他是海牙家的亲戚,不在杏桥村住,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把火气撒我头上。 爷爷面色不变,看着海牙爹教育那个暴躁小伙,小伙面红耳赤,仍然怒视着我,我心里不爽,对他嚷道:“看你妈个蛋,这香断了两次,是老子专门弄断的?” 灵堂里的人都下了一跳,小伙也顾不上辱骂,都询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点也没有隐瞒,海牙爹扑倒灵案上大哭:“狗儿啊,你有什么冤屈就跟爹说出来,爹给你做主。” 海牙死的离奇,大家都怀疑他是被人害了,只是找不见证据,医生也说是自然死亡,现在灵堂里发生了这么奇异的事,他们都觉得是海牙冤情未雪,专门搞了这一通。 有几个亲戚则面带恐惧,凑在一起紧盯着遗像,他们不管海牙是不是死得冤,只担心闹鬼送了自己的小命。 爷爷上去拉开海牙爹说:“春生,别哭了,海牙冤不冤是警察的事,乡上的医生问你要不要报案,你不也说不用了?” “方叔,那时我也不确定,可你看现在,海牙连香火都不让点,显然是死的冤。” 爷爷拉着海牙爹小声劝了一句,无非是说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死得冤,现在也查不出来原因,而且灵堂里的人都像是受惊的兔子,要是在出了幺蛾子,他们鸟兽散去,既惊动海牙,又没有人给他守灵,说不定他都不能投胎。 海牙爹喘了一阵粗气,也就没有在折腾,爷爷让他亲自把香续上,老头颤颤巍巍的拿着香去点,这次倒是成功了,四根香安安稳稳的插进香炉,可那暴躁小伙忽然大叫:“大伯,你看蜡烛。” 屋里更亮了,蜡烛正飞快的燃烧,就这么一会功夫,两个拇指粗的白蜡烛居然烧完一半,而且还继续变短,那速度比蚂蚁爬慢不了多少,滴下来的蜡成一条直线,像是被冰冻了的瀑布挂在供桌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海牙爹求助的望着爷爷,毕竟他是知宾,爷爷正要说话,斜刺里飘来一阵风,冷飕飕的吹熄了白蜡烛。 灵堂的门闭着,窗户上蒙着黑布,蜡烛一灭,只有一盏小灯泡还亮着,那暴躁小伙顿时尖叫起来,拉开门就要跑,几个长辈也面如土色,跟在后面要出去,爷爷连忙大喝:“站住。”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村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爷爷三言两语把他们打发出去后,对着所在墙根的海牙家亲戚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风?别说是蜡烛灭了,就算海牙真的回来,他是你们亲戚,能把你们怎么样?我这外人都不怕,看你们吓成什么样?老头我提前说好,咱们这是在守灵,你们要是闹得海牙不安稳,当心他晚上找你们。” 有这么一打岔,那些人也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都哆哆嗦嗦的重新坐回小板凳上,小伙也没了刚才的牛气,他们相互打气说是电风扇把蜡烛吹灭,不是闹鬼。 “春生,你将蜡烛都拿出来,灭一根就点一根,毕竟是死了人,哪能不闹点怪事?以前花子他爹死了也是我给主持的,那一次闹得更凶,不也没啥事?你放心吧。” 海牙爹说:“我不是怕,就算是鬼,那也是我亲儿子,只是他这哎。”又叹了气,海牙爹搬了一箱子白蜡烛坐在灵案边上,一根接一根的点着。 为了不让灵堂有太阳光,屋里被捂得严实,现在又是夏天,灵堂里的两个角落摆着两个电风扇,可那阵风绝不是电风扇吹出来的,刚才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一张人脸,人脸吸气的时候噘起嘴,蜡烛便燃烧的飞快,吹气的时候腮帮子鼓成蛤蟆,蜡烛便灭了。 我小声把这个发现对爷爷说了,他让我安安心,不再多说。 下午三点,太阳移到西边,便开了门让人进来填棺材,我万分忐忑的拿着狼皮毛鞋垫插队在中间,担心扔进去的时候被人看见,万幸的是身边的人没兴趣注意棺材里的死人,那些答礼的家属光顾着磕头鞠躬,居然没一个人发现,可我没想到,眼看就要松口气出去时,爷爷忽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严声问道:“狗,你把啥扔进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啥意思就没说话,爷爷在棺材里一捞,面色大变,抬手就扇了我一个嘴巴子:“你这小畜生,是要害你海牙叔啊,我打死你。” 他举着竹竿在我胳膊上打了两下,海牙爹又跑过来拦着,看清爷爷手里抓着的鞋垫后有些不悦,但还是拦住了,爷爷怒骂:“谁让你把这扔进去的?” 我气得真想举报了他,可忍了忍后还是胆怯的说:“没有人,就是看见这鞋垫挺好,担心海牙叔上路磨脚,就送给他了。” 海牙爹松了口气,好言相劝了几句,爷爷又打了几下,才装的很沉痛的说:“春生,是我没教好孙子,这样吧,既然我孙子让海牙沾了皮毛,那后面的事我解决,你去镇上找几个和尚来做法事,守灵也改成七天吧,多念几天经也好,无论花多少钱,都由我出。” 海牙爹推脱了几下也就答应了,使唤亲戚去找和尚,爷爷又道了谦,凶着脸送我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白泽枕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是故意惹出狼皮鞋垫的事端,原本海牙会停灵三天之后出殡,经我这么一折腾,为了给他做法事就得再耽误几天,方便爷爷去看那老人瑞,若真是他搞的鬼,也有时间想个法子救海牙。 在家里收拾了几件东西,爷爷带我去杏眉村,他要见那个人瑞。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中间隔了一大片田地,我背着一个小包裹跟在爷爷身边,走了快一个小时,烈日正毒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杏桥村很穷,村口只是柏油马路与土路的分界线,而杏眉村则有个门牌楼,虽然不大,却高级了许多,门牌楼下挺了两辆脏兮兮的面包车,是送村里人去古城镇的客车,经常有四周的村民赶来搭车。 爷爷跟那黑面包的司机打问人瑞住处,司机牛气的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指:“看见那院子没?孙老爷子就住里面。” 爷爷道了谢,带我走了。 这个人瑞姓孙,全名不知道,估计连他自己也忘了,他的后代倒是争气,几个孙子都在镇上当官做买卖,这一家子在杏眉村与我家很像,说不准还强了许多,毕竟人家人丁兴旺,而我们家从爷爷这一支算起,也只剩下五个男人,其中就有一个是不争气的鄙人。 孙老怪住的三层小院在村里很显眼,拐过一条石子路,土坡尽头就是,正经的仿古小院,青石围墙朱漆红门,院门敞开露出里面的方砖地面,院子南处还栽了一个杏树,也是上了年头的,树皮干皱却苍意挺拔,树下有个石桌,石桌旁放着一张躺椅,一个穿着白丝唐装青缎萝裤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扇扇子,吱纽吱纽的好不惬意。 同样是老头,看看人家再看看我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绝后了,连个老人都没人抚养! 面对这样的高门大院,爷爷也没拘谨,拉着我过去在门上敲了两下,等躺椅上的老人睁开眼,爷爷乐呵着说:“是孙老哥么?” 孙老怪诧异道:“您是?” 爷爷跨进院子,又拱拱手说:“我是杏桥村方家的,听说您老要过寿了,赶忙来叨扰一番!” “哎呀,原来是您来了,快请进。”这老怪确实健硕,一百多岁的人健步如飞,进屋里拿了两个小板凳,一脚将躺椅踹到一边去,和爷爷对坐在石桌两旁,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厨房出来,又倒了两杯水,孙老怪对爷爷说:“方老爷子,您今年贵庚?” 爷爷笑道:“肯定比您小很多,叫您老哥都该掌嘴了。” 孙老怪不好意思的说:“您误会了,我今年七十四,您找的人是我父亲,他下地里干活去了,还没回来。” 靠,我说孙老怪怎么长的这么年轻,原来是他儿子。 “哎呦,那可了不得。”爷爷夸张的叫了一声:“你父亲期颐之年还去地里干活?老爷子可真是硬朗。孙兄弟,我还有两年过八十,就托个大了。” 爷爷又吹了,老狐狸和他八十年前就认识,显然不止这个年纪。 孙小怪招呼爷爷喝水,从屋里叫出孙女,打发她去找孙老怪,又吼了一嗓子,屋里出来个五十左右的老者,孙小怪指着爷爷说:“平茂,这是你方叔,杏桥村的。” 平茂是他儿子,孙家小小怪。 孙小小怪赶忙给爷爷续水,经他这么一解释,我才知道孙家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客气,原来孙小小怪和我大伯是朋友,他去太原办事的时候,大伯没少帮忙。 孙家的小怪和小小怪陪我爷爷聊天,也就是问些身体吃穿这些没油淡水的话,反而对我们的来意只字不提,喝了好几杯茶,我跑了两回厕所的时候,那个小小小怪女孩带着孙老怪回来了。 一看孙老怪的模样,我握杯的手都抖了一下。 这老头穿着灰尘扑扑的粗布长衣,全身只有脑袋和双手露在外面,走路时腰弯的像是背了座五指山,可即便直起腰来也只有一米五左右,活脱脱一个老侏儒的模样,他脑袋圆滚滚发着油光,稀疏的头发却根根乌黑,面皮也很红润,两个眼窝深陷进去眼神异常有神,要说他唯一像老人的地方,只有眼角和嘴角的几道皱纹,如果不考虑他萎缩的身体,最多就是四十岁出头的谢顶男人。 老怪的双手粗糙,指甲缝里全是污泥,一层干枯的皮裹在手骨上异常恐怖,好像是老鹰爪子那样坚硬又锋利,他拉着小丫头的手,对比起来很分明,娇嫩干枯相互重叠交叉。 进了门后,老怪抓起门上挂着的扫帚在身上扫了几下,就看着爷爷问道:“您是?” 爷爷站起来,很恭敬的说:“是孙老爷子吧?我是杏桥村方家的人,听说您要过寿了,提前过来看看。” 孙老怪恍然大悟:“你是方文爹吧?前几年方文还来家里吃过饭,当时我就说请你一起来,方文说你身体不好,受不了颠簸。”孙老怪拉着爷爷的手,很亲热的说:“哎呀,咱们两家的后辈交好,咱俩早应该走动起来,怎么能今天才见面呢?老弟,你就在这住下,等我过寿的时候咱们喝几杯酒。” 到了他们那个年纪,也就不再谈什么辈分,只是孙小怪有些别扭,却没人注意他而已。 孙老怪让爷爷住下,爷爷面露难色的说:“老爷子,之所以今天过来,就是因为参加不了您的寿宴啊。” 孙老怪眉毛一扬,小人人一般的身材居然很有大人的风度,他砸着嘴问道:“咋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爷爷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说嘛,咱们两家还有什么难处不能说?” “哎,怕给您老填晦气。” “说嘛,我这一把年纪啥没经历过,还怕啥晦气!” 爷爷正色道:“我们村有个年轻娃忽然死了,您寿宴那天就是他的头七,我给他家当了知宾,所以才过不来!” 孙老怪愣了一下,他过生日别家死人头七,这是确实有些腻歪,他抿了一口茶说:“哎,老头我没啥用处却活了这么多年,那些娃娃身强力壮是家里的顶梁柱反而先走了,真是人各有命哦!老弟,等你忙完了那里的事,再过来,咱俩喝两盅。” “好的,一定陪您老尽兴,”爷爷招我过去,拿下背上的布包解开,露出一个黄布做成的怪兽枕头,那模样像虎像豹,应该是威风凛凛的猛兽,可任何猛兽的模样被农村人做成枕头,只能沦为逗逼了,这也没办法,别说没那个栩栩如生的手艺,就算有这手艺将怪兽做的活灵活现,小孩哪敢枕着睡觉。 爷爷将枕头放在石桌上:“老爷子,人来不了礼不能少啊,为了给您贺寿,我在家里琢磨了两天,这枕头还是当年一个朋友去江苏带回来的,正经的苏绣手工,枕骨也是百年白檀木做的,有安神静心的功效,您老枕着它,也取个高枕无忧的意思。” 孙老怪活了一百多年,见过的稀奇也不少,更是久于人情世故,也没有推辞,喜滋滋的捧着枕头又瞧又闻,直夸爷爷费了心思,看他的样子倒是对这怪物枕头很欢喜。 又聊了几句就到了晚饭时间,孙老怪留我们吃饭,爷爷推脱要回去处理白事,孙老怪让孙小小怪开着小汽车送我们回了杏桥村,还说有时间一定过来做客。 等小小怪走后,爷爷胡乱装了两片干肉和馍馍又带着我出门,目的地还是杏眉村。 天渐暗,日黄昏,我吃着肉夹馍问爷爷:“咱们干嘛去?” “去看看孙老头家热闹不热闹。” “他快过生日了,肯定热闹。” “不是这意思,你当爷爷下午过去真的是跟他攀交情送寿礼?”爷爷神秘莫测的笑,我也纳闷下午为什么要送个枕头,他一贯不和儿子的朋友们打交道,孙老怪也说让大伯叫爷爷去吃饭,大伯推脱说爷爷身体不好,其实大伯知道爷爷根本不会去。 “狗,那枕头叫白泽枕头,根本没有安神的作用,而是谁家有了撞客,专门给人枕着辟邪用的。” 撞客的意思与鬼上身差不多,只是症状轻了一些,冲撞黄大仙,胡大仙,踢了死人的墓碑,抢了供奉神仙的瓜果,这些都会造成撞客,被祸秽的邪气上身,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爷爷说遇见撞客的人,只要枕着白泽枕头睡几晚就会恢复,因为白泽与貔貅差不多,都是避邪的神兽。 送给孙老怪的白泽枕头里包着糯米,艾叶,枕骨也不是白檀木而是桃木,爷爷说如果孙老怪真是棺材妖变得,那个枕头绝对会让他发疯。 到了孙家的时候已经夜深,不过院里还是欢闹一片,许多孙家人和帮忙的都在准备老怪寿宴的事物,这些杂物耗时间,单那三天流水席的寿馍就需要准备一段时间,我和爷爷就蹲在他家对面,面前放着两个碗,吃着从家里带来的晚餐。 爷爷早知道要等很久,居然带了一晚花生米,我们爷俩蹲在路边边吃边聊,到了十二点的时候,断断续续有人离开。 孙家忙碌完了,没一会就熄了灯,各回屋子睡觉,爷爷讲剩下的花生米倒进嘴里,凝神盯着黑压压的三层小楼,等了二十多分钟还没听见孙老怪发疯的声音,我正想询问,忽然间院子的门开了,孙老怪根本没有睡觉,而是扛着一柄小锄头出门。 我们没想到他会出来,赶忙低下头怕被发现,可孙老怪的脚步声好像冲着我们来了,爷爷赶紧搂住我的脖子,低下头假装睡觉。 孙老怪在我们面前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听着脚步远去我抬起头,才发现原本装花生的碗里多了三张百元大钞,我哭笑不得的说道:“爷爷,这家伙拿咱俩当乞丐了!” 爷爷看着他矮小的背影说:“是啊,看他的行径不像是恶毒之人,难道是爷爷想错了?” “他这么晚还去种地?” “难说,有可能是看西瓜去了,咱们跟上看看!” 夏夜难耐,一路上也有几个没睡的村民碰到孙老怪,都是讨好的笑着打招呼,对他半夜扛锄头出门毫不在意,好像孙老怪经常这样。 到了这地步,爷爷也不敢肯定海牙的死与孙老怪有联系,单凭海牙头七与孙老怪生日在一天这个证据站不住脚,人瑞瑞四方的说法虽然可靠,但也压不住厉鬼,如果有只与左红莲一般凶猛的害了海牙,孙老怪再瑞也没用了。 跟了几步,爷爷叹息一声:“回去吧,海牙是救不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捉棺材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其实爷爷怀疑孙老怪还有一桩疑点,人瑞这个词不是白来的,但凡寿元过百,都是人中精华,虽然老迈,周身有瑞气环绕,祥云渺渺,懂些望气之术的高人都可以看到,可孙老怪的身上没有瑞气,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非富贵气,非大智大勇气,却有些雍容,有些玄妙,爷爷也说不上来,好像是孙老怪身上有成精玉佩护身的感觉。 这一趟没查得出端倪,爷爷带着我失望而归,就在走到村口的时候,迎面过来两个人,歪歪扭扭一副喝醉了的模样,经过我们时,一个人对他的伙伴说:“大半夜还乱跑,这俩人估计是疯子,哈哈。”那人推了他一下,搂着膀子走了。 我忽然停住脚,小声对的说:“爷爷,刚才说话的就是那晚推棺材中的一人。” 爷爷凝重道:“确定?” “确定。” “跟上去看看。” 这两个人的出现让爷爷又开始怀疑孙老怪,没理由这么巧,他们正好在同一村子。 夜晚的小路空旷寂静,月亮照的明通通,整条路上就我们四个人还在行走,他们一转身就能瞧见我俩,爷爷担心被发现,拉着我远远吊着,走到田地时便钻了进去,稠密的玉米杆挡住了我们的身影。 那两个家伙确实喝多了,一路絮叨个不停,还吐了两回,等他们酒醒的差不多了,也钻进田地里,斜插向田垄上的一件凉棚,那凉棚还是亮着灯,这两人接近后,凉棚背面转过一个人影将灯关了,虽然没看清长相,可那身高很轻易的出卖了他,就是孙老怪没错。 爷爷抓我的手紧了紧,我俩猫着腰小心的靠近,待到能看清个大概时停下步,躲在一堆麦垛后盯着他们。 两个人和孙老怪打了招呼,就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西瓜啃着吃,孙老怪也没动作,等着他们吃完,这才说道:“你们埋哪了?” 其中一人将西瓜皮仍在地上,怪笑着说:“就埋在凉棚后面。” 孙老怪道:“不要胡说,我怎么没找见?” “老爷子,您睡了这么多次,还不明白么?那玩意有脚,埋进地里会跑呢!” 孙老怪张张嘴没说话,看着那两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疙瘩,用红线拴好后埋进地里,爷爷轻嗅了两下鼻子,小声对我说:“他们在引东西过来,那木疙瘩是何首乌。” “何首乌?他们在引什么东西?” “你等着看,要是爷爷没猜错,应该在引那具棺材。” 我没有再问,约莫着过了五六分钟,汉子惊喜的叫到:“线动了,它来了。” 汉子急拽手里的红线,两三把就从土里揪了出来,可红线的那一头空空如也,何首乌不是跑了,就是被怪物吃了。 两个汉字小声欢呼,抄起铁锹对着埋何首乌的地方挖了起来,凉棚下面堆起一座小土包后,汉子说:“老爷子,快把篷布扔下来,这家伙太重了。” 孙老怪不敢耽搁,急忙反身拿了厚厚一层塑料布,也跳下去帮忙。 我们看不清人,只好等着,两分钟后汉子说道:“老爷子,您赶紧躺进去吧,我们给你望风。” 孙老怪的声音传来:“好嘞,你们把凉棚里的枕头给我拿来。” 汉子们爬了上来,在凉棚翻了一阵,找见那个白泽枕头扔进去,一个人笑道:“老爷子,你这么一把年纪,还用着哄小孩的东西?” “你懂什么,这是杏桥村的方老汉送我的,辟邪又静心,他儿子和我孙子是好朋友,要不是这棺材对别人没用,我都想让他进来躺躺呢!” “得,我怕那方老汉不敢躺棺材,哈哈,”汉子笑了几下说:“老爷子,我俩把盖盖住了,到了时候再放您出来。” 孙老怪支吾了一声,两个汉字将棺材盖住,将一堆土胡乱的填了坑,就坐进凉棚里抽烟聊天,只是这回声音小了许多,听不见他们说啥。 “爷爷,孙老汉躺棺材里了?” 爷爷摸着下巴说:“应该是,咱们去那片地里,这看不清楚。” 我们猫着腰爬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就大方的站起来走了,不远处又片玉米地,堆了老高的玉米杆,我和爷爷趴在上面,他居然施施然抽起了烟锅子。 从我们这个方向正好能将凉棚看全,一个深坑里装着一口棺材,被塑料布严实的裹了起来,爷爷解释道:“狗,那棺材应该是个好宝贝,跟成了精的人参何首乌差不多,会跑哩。” “我知道了,他们担心棺材跑,所以用塑料布裹着,不让管材接触地面。” “对头。”爷爷赞许了一下:“爷爷敢保证,海牙的死与孙老头脱不开关系,一会等他们走了,咱们下去看看这棺材到底是什么,爷爷就能琢磨出他用了什么鬼点子害海牙,要是有周旋的余地,说不准还能让海牙那娃娃活过来。” “爷爷,你什么时候救妞妞?” 爷爷奇道:“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了?” “海牙跟咱们无亲无故,你都如此上心的救他,为什么妞妞就不管了?” 爷爷一愣,正要说话,我却提前叹息道:“我知道,等我长大就明白了。” 爷爷笑道:“对,你颇具慧根。” 时间慢慢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担心孙老怪会不会憋死时,那两个汉子扔了手里的烟头,跳进坑里将棺材打开,扶了孙老汉出来。 虽然还是看不清,可我总觉得孙老怪变了,好像更年轻了一般,就连腰都稍微直了许多。 他们三个又说了几句话,无非是祝孙老怪万寿无疆之类的,孙老怪就扛着锄头回家,两个汉字将棺材埋了之后,踩平土钻进田里趴下,等了一会见没有人来,他们就上路离开,我不禁后怕,幸好提早转移了阵地,到能尽收眼底的玉米堆上,不然还真被他们阴了。 许久没有人过来,爷爷放下心,带我走到凉棚里。 凉棚就是村民守田休息的地方,脏兮兮到处是烟头西瓜皮,爷爷拿了两把铁锹,我们在刚才埋棺的地方挖了起来,等坑深了,棺材却不见踪影。 爷爷喘口气,冷笑道:“跑的还真快,可你能跑到哪去呢?” 爷爷扔下铁锹爬了上去,在凉棚里转悠着找东西,他先找了一柄西瓜刀,又踩断了一柄铁锹,将铁锹头和西瓜刀插在凉棚东边,又将田地铲了一条小渠,塑料篷布铺在上面后,端了一盆凉棚里的脏水到进去,好像做了一条河流。 爷爷抓了几把干稻草走到凉棚南边点燃,旺旺的一捧火烧起来后,他赶忙往上扑了一层潮湿的玉米杆,然后走到刚才埋棺材的地方,品字形垒了三个土包,之后便不再动作,蹲在地上抽烟,过了五分钟后,爷爷说:“就这,把它挖出来!” 爷爷说的很自信,我没有丝毫怀疑,激动地挥舞铁锹,嘴里仍问着他一番施为的道理。 “狗,道家讲究五行,你看那木棺材在土里游走,其实也是根据五行来的,棺材属木,就像大树根在地里延伸一样,它当然能乱跑,东方属木,爷爷将铁器插在东方,就是乱了这里的五行,南边属火,爷爷燃一堆火星壮了火气,那木棺材哪能不怕?” “然后呢?” “它害怕了自然要跑到安全的地方,爷爷做了一条水龙通向它刚才钻进地里的地方,水润万物,它又是刚从那里进去,当然觉得安全,而那三个土包叫垚,是高山的意思,可以当做一条山龙,山龙水龙齐聚,这里就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那些木头石头妖精,还有不往过跑的道理?” 虽然没听懂,但我还是装成很明白的样子哦了一声,继续请教:“你怎么知道它就在附近?说不定早就跑到外国去了!” 爷爷大手一挥:“不可能,那两人用何首乌没花多少功夫就引它出来,说明这里有东西看着它。” 正说话,我忽然感觉铁锹碰着什么东西,铁头上还传来一阵抖动,我小声叫道:“挖住了,铁锹打得它哆嗦呢!” 爷爷抢过铁锹,掀起那堆火星跑了过来,跳进坑里一阵晃动,他赶忙说:“呆着,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烧了。” 这句话一出,爷爷不在晃动,脚下终于平稳了,他就站在上面用脚蹭土,渐渐露出一个树桠交织而成的表面,我爬下去仔细观看这个棺材妖精,就好像是干枯了的藤蔓缠成的的棺材一样,那些缠绕交织的枝桠还在不停扭动,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小,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口严丝合缝的棺材。 这棺材妖忒不济事,我还以为得变成人和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一铁锹火星就吓得它不敢动弹,我从它喊道:“妖孽,还不变成人形出来请罪?” 爷爷说:“这家伙要是能变成人,就得咱们跟它请罪了,除了灵性极强的小毛团们,哪有能随随便便修成人的,也就是山女是个意外,还被爷爷发现了。” 为了防止它逃走,爷爷让我用那张篷布将它包裹起来,可我一个小孩怎么翻得动棺材,只好退而求其次,勉强将它的棺材盖裹了一层,爷爷扔了铁锹说:“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和爷爷合力抬棺材盖,居然从地下长出两条枝桠跟我们玩起拔河比赛,爷爷二话不说将烟袋子狠狠打在枝桠上,零星的火点溅出,那枝桠急忙收了回去,妈的,也是个贱骨头,不打不老实。 将棺材盖抬到地上,爷爷摸来摸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看坑里的棺材还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一狠心拔出西瓜刀在棺材盖上砍了一刀,坑里发出类似小孩啼哭的尖啸,猛地深处七八根枝桠藤蔓缠住棺材盖脱了回去,等我回过神跑去看时,坑里只剩下几根细小的枝桠搂在外面,眨眼间也钻进土里不见。 我回头着急的说道:“爷爷,妖精跑了。” 爷爷没有回答,持着棺材刀呆立,我又过去叫了一下,他才茫茫然转头,对我说:“狗,爷爷知道那是啥东西了!” “啥?” 他从地下捡起刚才砍掉那一块给我看,居然还流着粘稠的红色液体,爷爷苦笑道:“稀奇,真是太稀奇了,那口棺材居然是一整块木太岁,那么大的一块啊,吃了它怕不是得立即飞升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压树人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太岁是这本书里所记载药材的上品,吃多一些,神清体健,延年神仙,新中国成立以来,很多地方都发现过太岁,砖家们也研究过,给了一个定义为第四种生物,非动物,非草木,非昆虫,可以说它是外星人,只是长的不像人而已。 爷爷说太岁根据外形可以分为三种,木太岁,土太岁,水太岁,木太岁长的好像树根触须,土太岁看上去像是石头,水太岁就好像腐烂的尸体,纤维油状物那样,而无论哪种太岁,摸上去都软乎乎的。 我问爷爷为什么没有金太岁和火太岁,爷爷说他也不知道,不过火和金都具有杀伐的意思,可能太岁不喜欢吧。 发现这一口棺材居然是有一整块木太岁构成,爷爷除了吃惊之外,还把那块砍下来的木太岁塞进我嘴里。 木太岁的味道甘苦,好像吃中药一样,那汁液与血一般颜色,没事少了股子腥气,倒是还能吃的下去,我让爷爷也来点,他摇头说不需要。 一块木太岁下肚,肚子里暖融融腾起一股热流,四肢百脉说不出的舒坦,脑子嗡的震个不停,却不发晕而是头脑清明,双目真切,就连远处黑压压的山脉都纤毫可见,我兴奋的看着爷爷,他只是笑,我说:“这木太岁大补啊,早知道我就把它全吃了。” 爷爷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吃一块就是福分,怎么还要贪多?这木太岁乃是天生地养的好宝贝,多少人寻便大山都见不着踪影,咱们也是运气,这才敲下来一块,就这么一块都让它心疼坏了,估计是不敢再在这地方逗留。” “不是说有东西拴着它么?咱们挖出来再弄几块吧,给山女和五乘他们也尝尝。” 爷爷笑道:“倒是个有心人,山女跟了你也不愁吃亏,”爷爷看看荒凉的田地,琢磨道:“还真得把它再挖出来,不然狗胜可就真死了。” “爷爷,孙老怪到底怎么杀掉海牙的?” 爷爷说:“太岁与花草一样都要吸取精华才能修炼,你看那些参天古树林里被树藤勒死的人,其实就是被吸了精血,这太岁是神品,也能吸收人的寿命,你想啊,平常的太岁顶破天也就汽车轮胎那么大,怎么可能有一口完整的棺材?我估计是有人寻见木太岁,专门用活人养起来了,那木太岁吸了活人的寿元,再反馈给孙老怪,这才让他活到现在。” 前面说了,人瑞周身有瑞气环绕,端的贵不可言,可孙老怪却是普通一老头,相貌异常妖异,就是因他不是天生的人瑞,而是借了太岁之功,所以没有瑞气反而像是被蒙了一层迷雾,爷爷当他是什么妖魔变得,送了白泽枕头试他。 按照爷爷的估计,有人将棺材送到海牙家,他在里面躺过,被木太岁吸了寿元,而后脑勺接触到太岁,所以头发丝沾染了灵气,或者说是附上了太岁的碎屑,就好像活了的虫子那样,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能确定,毕竟太岁稀奇少见,书中记载的也不详尽,但总归跟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爷爷,你不会是想把孙老怪杀了吧?”既然海牙的寿元到了孙老怪身上,想救海牙,只好拿孙老怪的命了。 “怎么会,救一人而杀一人,这与不救有什么区别?还会让阎王爷给咱们记上一笔杀孽,而且我感觉这太岁棺的事孙老怪并不知情,看他面相倒是一个心善洒脱之人,断不会为了活命去害命的,你看那两个汉子对他的态度并不阿谀,好像只是普通友人,没有绝密的关系,孙老头应该不会让他们干这阴暗事。”爷爷四下看看,说:“还得从这太岁棺着手,狗,咱俩四处找找,看是什么东西将它拴在这里,说不定能找到幕后的指使。” 我和爷爷一东一西找了起来,他说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就叫他,比如平地里插着一根棍子,土丘上挖了一个深坑,凡是不合理的现象都可能是禁锢太岁棺的阵眼。 这黑灯瞎火的深更半夜,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那木棍深坑倒是好找,就怕是小石头下压着红布之类的奇怪事物,我说明天白天再来,爷爷却执意今晚就要找见,不然大白天在别人家田地里翻腾,很容易让人怀疑。 找了一阵却一无所获,见爷爷背着手在远处溜达,我靠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揉腿,这柳树也是快死了的,歪歪扭扭用来上吊正合适,我见树干顶部焦黑一片,估计是被雷劈过了,不由得拍了两下:“树兄,你上辈子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怎么变成一颗树还让雷劈。” 歪柳树当然不会回答,可拍在树干上的两声却沉沉的发闷,我又敲两下,砰砰的回响,这是一颗空心柳树。 有发现了,我喜上眉梢,看柳树倾斜的角度大,在手上唾了两口唾沫,合抱住树干,两条腿夹着往上爬。 柳树有八九米那么高,树干有我三个腰粗,少说活了七八十年,爷爷说过,挨雷劈的草木都是岁数极大,有机会变成妖怪的,所以老天爷一雷劈下,断了它们的生路,所以我估计这就是拴住太岁棺的阵眼,毕竟是死掉的柳树精,哪怕太岁再奇妙,也不如死掉的妖精吧? 树干粗糙,裤裆划开一道口子,幸好来了杏桥村要和妞妞一起睡觉,我养成了穿内裤的习惯,不然小鸡鸡就给柳树陪葬了。 爬到树顶之后,用力一掰就能将那焦黑的木炭掰断,我踩着一颗比较粗壮的树枝,探头向空心看去,里面黑洞洞一片,散发着一股冰凉湿润的气息,看来它的树根还活着,勉强从地下汲取些水分。 我伸手在里面捞了一把,什么也摸不到,正想踮起脚再使把劲,忽然感觉脖子上滴了一滴水,伸手一摸,黏糊糊还带着一股恶臭。 “妈的,谁他吗吐了老子一口啊?太岁,是不是你这个王八蛋?”柳树上没发现什么,我低声吼道:“爷爷,这有怪异。” 头顶被茂密的柳条挡着什么也看不清,这大半夜的又没有人,不是鸟屎就是太岁作怪,一会把它挖出来非一口口的啃了。 抖抖肩膀,我低下头正准备摸摸空心树里有啥,却看见原本空荡荡的树洞口上搂着一张脸,月光洒下,看的如此真切。 铁青的面皮,滚圆的双眼,脸蛋到腮帮子的皮肉寒白森森,嘴里鼓囊囊像是含着东西,她的长头发垂在树洞里,只有一颗完整的头冒了出来,正目光森然的瞪着我。 乍一见这颗头,我吓得浑身冒汗,脚腕一软从树枝上摔下,树洞里却忽然冒出一截头发缠着腰将我扶住,我喘了口气,一声谢谢美女还没说出口,紧接着又是如一匹丝绸展开一样稠密的头发将我裹得密不透风,眼前登时黑暗,口里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往进钻,紧闭的双眼也快被挑开,之后便是一阵磕打,肩膀和小腿疼痛难忍。 感受着身周的湿润,觉得这头一定是将我拖进了空心柳树,不管她想做什么,反正不会请来做客,我想呼叫救命,嗓子眼却被一团头发堵着,只好用力蹬腿,将树心踹的砰砰响,不知道外面能不能听到,反正我在树干里听得真切。 那滑腻柔软的头发不停向我身上的空洞处钻去,嗓子被刺弄的阵阵干呕,耳孔也麻麻痒痒,要不是眼皮闭的紧,估计现在已经被戳瞎了,这颗头是要我的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缕头发尖只是在耳洞里摇摆,始终没有向前刺去,我努力扭头摆脱,还没挣扎出个结果,就感觉有两缕头发已经撑开裤腰,直奔向下半身。 这头发好不要脸,我急的快哭了,手脚被缚,只能忍着嗓子里的恶心用牙去咬,可这头发无比坚韧粗实,怎么也咬不断。 下面的头发正在顺着臀部缝隙往里钻,酥麻的我快要尿裤子,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爷爷的怒喝声:“畜生,放开他,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 眼看我就要被她狠狠的玩弄,那些头发被爷爷吓得齐齐停住,如蛇爬般从我身上溜开,留下深润的阴凉感,爷爷在上面说:“狗,能爬上来么?她要是再弄你,就用唾沫吐她,要么咬破舌头,你是童子身,她怕这个。” 怕么?她刚才差点把我童子身破了! 头发松开后就缩成一团,我胡乱摸了几把,抓住一个圆滚滚很有弹性的东西,顿时手指头都僵了,但还是咬着牙,捏住她的两个耳朵说:“爷爷,你让开。” 爷爷的身影闪开,露出头顶脸盘大的一片夜空,我捧着这颗头用力向上抛,可这树是斜的,力道没掌握好,这颗头砸出两声又掉了下来,长头发挂在我脖子上,脸与脸紧紧贴着,一片冰凉肥腻的感觉,甚至能感到她鼻子里呼出来的潮气。 接二连三被这些妖魔鬼怪欺负,我心里也发了狠,大家都是一条命,你们也得尊重我一下不是?一个月欺负一回不够,隔三差五就来折腾我一趟,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今天不把你再弄死一回,明天我剁了头扔进来陪你。 当下我也不管这颗头,她愿意挂就挂着吧,亲个嘴也无所谓了,就这么手脚撑着树干往上爬,等到手足具软的时候,终于扒住了顶端,爷爷拖着胳膊将拉上去,我靠在树干上把头拔下来,提住头发说:“爷爷给我打火机,我烧了这个贱货。” “不能烧,先找见她的身子。” 顺着树干溜下去,我提着女人头不松开,要不是爷爷说没找见身子前不要激怒她,我早就把她踩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无救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狗,柳树属阴,尤其是被雷劈了的树,阴气里又参杂着死气,你看这颗人头皮肉不腐,双眼暴睁,就是被这空心柳树镇着,而她的冤魂也附在柳树上,将树干做身躯,树枝做手脚,吸收这里的生气温养自己,那太岁棺既然属木,也脱不开这人头柳树的压制,想逃也逃不了。” 我盯着人头的鼻孔,虽然动作微小,却很有规律的扩张收缩,问爷爷:“她为什么还在呼吸?” “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生前的习惯?可能是在吸阴气?”爷爷看着四周说:“这些都是旁枝末节的小事,你看她脸皮鼓胀,被阴气充满,如果你把头踩碎,阴气泄出来沾到身上,要不了命也会大病一场,而且她的身子还不知道在何处,只有将尸首相连,她肚子里的怨气阴气积郁之气才能从嘴里吐出来。” 我问道:“这东西也有怨气?” “鬼当然有怨气。” “她是鬼?我还以为是僵尸呢。” 爷爷看我一眼,敲敲烟锅子,下了决心:“既然你真心想学这些东西,爷爷就教你吧!”爷爷提起人头,带着我向凉棚后面走去:“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精乃是父精母血的造化之运生的人身,气乃是呼吸吐纳,五谷摄取而来的血气,神则是阴阳二气构成的生魂,这三者缺一则不是活人,僵尸的神破碎瘫死,血气凝郁全身,肉体僵硬诟尘,所以看上去傻兮兮没了灵动。” 说的玄乎,其实就是僵尸有身体没灵魂,可我这样对爷爷提问时,他却让我按着精气神的思路走,这样方便以后学道法。 僵尸不是没有灵魂,而是灵魂成了碎片被肌肉骨骼吸收,一具尸体被埋在极阴的养尸地,阴气渗入了尸体,压的魂魄不能投胎,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僵尸,所以每个人死前都要找风水宝地,因为一旦埋在恶地变成僵尸,就真的永远别想活了,这也是老天爷的规矩,不然尸体变僵尸,魂魄投胎为人,岂不是一个魂魄拥有两具身体? 再说回鬼,先说那些想投胎但无法去的鬼,养尸地只能温养身体,对魂魄是镇压,而有些地方对尸体无效,只能滋润魂魄,所以精身与气血尘归尘土归土,反而留下神魂不灭,成了人间害人鬼,而那些冤死横死的人怨气太重,他们的鬼魂就连鬼差也无法接走,只能留在人间,等怨气散了,或者被有能之士打散。 我看着爷爷手中晃来晃去的人头,有些担心的问道:“爷爷,你拿她当个悠悠球一样甩,会不会加重她的怨气,变成厉鬼?” 爷爷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人间有多少阴魂数都数不清,随随便便就变成厉鬼,还有活人的生路?死前没受到大折磨,死因没有大冤情,死时没有大心愿,几乎是没有变成厉鬼的可能。” 爷爷停在凉棚后的一口水井前:“她的身体就在里面,被水里的阴气挟裹着不能投胎,下面温度低,正好保存了尸体。” 这口水井是村民专门打出来取水用的,倒不是浇灌,而是给看守田地人洗漱饮用,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喝的水其实泡着一具无头女尸,不知道会不会去把孙老怪撕了。 “爷爷,孙老怪杀了人抛尸,这女鬼为什么还要替他看守太岁棺?” 爷爷摆手说道:“这女人不是孙老怪杀的,他身上没有孽气。” 我好笑道:“又是瑞气,又是孽气,怎么我看不见,难道杀过人的人就一定会全身冒烟?” “你当然看不见,即便是能见鬼物的阴阳眼也看不见,必须要学望气之术。” “那你教我,以后我啥也不干,站在火车站抓杀人犯,谁身上有孽气就让警察抓谁。” “没那么简单,教你你也学不会。”这还是爷爷第一次拒绝我,连借口都没有,他从地上揪了几根青草,又拔下女尸头三根头发,与青草一起扎成手足俱全的小人,放在烟袋锅子上烤了起来,等青草泛黄后,用打火机点燃扔进井里。 燃着的草人自然灭了,可井水好像烧开那样咕嘟嘟泛着起泡,我紧盯着不深的水面,没一会就冒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脖颈,爷爷提起人头带着我一步步后退,那女尸从井里爬出来,身上穿着一条没有袖子的白袍,下摆也堪堪遮住大腿根,紧贴在一具有些臃肿的无头尸体上。 女尸的动作极慢,双臂平伸,屈指成爪,一扭扭的向我们走来,全身晃荡个不停,无论是胳膊上的赘肉,胸口两团,还是肥胖的大腿,都好像是充了水的气球,一颤颤快要爆开。 我们退后到空心柳时,爷爷把烟锅子递给我,让我装满烟草点燃,可能是接近了柳树的缘故,女鬼的头发又开始变长,原本她的脑袋悬空,这下掉在了地上。 爷爷就像拉面条一样抓着不停变长的头发在柳树上缠了好几圈,女尸已经捡起自己的头撞在脖子上,脑袋转了个圈摆正位置,忽然狞笑了一下,脸上的皮肉尽数翻开,露出死鱼一样的白,她眼睛有了灵光,挥舞着双手向我们抓来,爷爷拉着我赶忙后退,那女鬼的头发还缠在树上,她绕着树跑了起来。 树根盘结,枝桠横生,女鬼的皮既薄又光嫩,轻柔的柳枝划一下便是一道口子,等女鬼绕了七八圈解开头发时,她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千刀万剐的布娃娃,洁白的双臂,纤细的脖颈,丰腴的长腿上布满伤口,如同漏了气的气球,不,如同被狼牙棒玩弄过的充气娃娃一样,滋滋的向外呲着气。 她还想来抓我们,可没跑几步就扑倒在地上,全身迅速干瘪下去,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气从身体里冒出来,还没四散飘开,就忽的一下子涌向了柳树的空心。 柳树的纸条乱摆,洒下许多焦枯的柳叶,它开始慢慢皲裂。 “哎,阴气太重,这空心柳也受不住了。” 地上的女尸已经化为一滩脓水,腐蚀的几颗小草咝咝作响,我摸着下巴问道:“爷爷,她为什么要绕着树跑?把头发一点点变短不就可以了?” 爷爷一愣,苦笑道:“她是鬼啊,怎么能用活人的智商要求她呢?幸好你刚才没喊出来,不然真不好收拾。” 我翻个白眼,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提醒她? “爷爷,这女鬼是解决了,可没了她的牵制,咱们怎么抓太岁棺?” 爷爷又是一愣,叹息道:“我说不教你,你偏要学,爷爷年纪大记性也不好,光顾着给你讲,把这茬给忘了。” “可怜的海牙,愿你安息吧。”我在心中为他默哀,却忽然想起一件事:“爷爷,当那女鬼把我抓进树里,头发往嘴和耳朵里钻,可钻进去一点就不动了,难道她不想杀我?” “不是,你刚吃了太岁,她的头发钻不进去,”爷爷想到什么,好笑道:“这也就是女鬼,估计还是个黄花闺女,你头顶有命火,头发钻不进眼耳口鼻,可是下面的肠胃口却是污秽之地,要是她往那里钻,你可就不妙了!” 我双腿一夹,感觉后面凉飕飕的,幸好我比较紧,要是来个后面宽松的男同性恋,还真被她得手了。 “爷爷,海牙的事怎么办?” 爷爷郑重说道:“开始爷爷想烧掉太岁棺,它一定留了一部分寿元,还给海牙一些也好,既然它跑了,就只能从孙老头身上下手,哎,他的寿元来路不正,可面向极为宽厚,咱们从他那里抢寿命,只怕功德簿上要领个不是啊。” “那就别管了呗,海牙又不是你孙子,而且我觉得你也不像是悲天悯人的人!” 爷爷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有这么说自己爷爷的?” 我嘻嘻哈哈了两声,跟着爷爷向杏桥村走去。 就在我们离开不久,月光下显出一个人影,他在空心柳树下逗留了好久,长叹一声独自离开,至于去做什么,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海牙家请了和尚,做水陆道场超度,只求他下辈子还能投个人胎,爷爷为了表示歉意,出钱了十三天法事的钱,他当然不是钱多的难受,而是阻止海牙下葬,尸体一旦接了地气,就再也没有还魂的可能,海牙头七当夜,就是爷爷从孙老怪身上取寿之时。 还记得那个踩药渣的故事么?爷爷的方法与那个差不多,他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趁着半夜无人的时候,用小推车运到了孙老怪家的田里,爷爷说海牙的寿元丰厚,不可能一次就被孙老怪吸走,势必还要再躺棺材,而这具棺材被爷爷做了手脚,他在棺材底刻了老怪的生辰八字,又画了一道往生符烧成灰烬洒在里面,还在极其隐晦的地方用红纸写了一首劝亡诗贴上去,只要孙老怪躺进去,必死无疑。 棺材也叫老房子,孙老怪躺进棺材,暗合了一个词,寿终正寝,这本是极合理的事,可孙老怪的寿元充足,他死在棺材里,那些寿元就会被封住,到时爷爷再想办法把棺材弄出来,送进海牙家,下葬的时候就等着他复活。 死了好几天的人却忽然重生,这可太可怕了,我问爷爷怎么处理后续的事,爷爷吧嗒着嘴说他不管那么多,只要海牙没死就行,至于会不会被送进中科院切片研究,那是他的事情。 看吧,我就说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还不承认! 事情有条不絮的进行着,直到海牙头七,孙老怪寿宴的那一天,都没有传来孙老怪对太岁棺失踪惊慌消息,爷爷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是快过生日了,谁会触霉头躺棺材?所以他才请和尚念十三天的经,将海牙下葬的日子推到头七以后。 孙老怪过生日的时候,我和爷爷也去了,他对于我们的到来很欣喜,拉着爷爷坐在旁边,不停劝酒,正热闹着,院子外闹腾起来,孙老怪一问,问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儿女们为了贺寿,专门搞了一个活动,因为孙老怪喜欢种地,他们在地里面埋了九个银馒头,准备在寿宴当天假装挖出来讨他欢喜,可挖着挖着,挖出一口崭新的棺材。 孙人瑞百年寿辰,田地里惊现阴棺,大家都传这是老天爷要收他的征兆。 爷爷也吓了一跳,正要告辞回去再想个办法,忽然发现孙老怪握着酒杯,眼球暴突,就这么坐着死了。 喜事变丧失,凑戏的礼钱刚出了,又得再掏一份奔丧的,很多人当场就感叹倒霉,孙家人哭闹着将他们赶了出去。 对我和爷爷虽然没有鲁莽,却也下了逐客令,爷爷眯着眼睛拉我往回走,眉头皱成个川字:“狗,这是有人要和咱们为难呢!”他冷笑着说道。 那个害了小芳男人家的坏蛋。 爷爷说是他干的,没有理由就是直觉,他说自己在杏桥村过了一辈子,从没有这么多事,自从小芳男人被饿殍上了身,就开始出这些幺蛾子,除了那个小调皮也没有别人了。 “嘿嘿,这个淘气鬼,跟老头子我调皮捣蛋?不把你骨头打断,老头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很怀疑的问道:“爷爷,你是不是有仇人?” “没有,别把什么事都往爷爷身上扯,就算有仇人,他们早认不出来爷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有女盈盈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海牙就这样下葬了,听爷爷说头七那晚还闹腾了一下,香点不着,棺材不停摇,那群念经的老和尚当场就吓跑了,还是爷爷偷偷写了劝亡诗贴在棺材上,这才安生下来。 与海牙头一天下葬的还有孙老怪,这次我们没过去,不得不说,这俩人真有缘。 爷爷一个人去了破庙,没有说去做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再也没提过那个所谓的小调皮。 具体的细节我问了几次始终问不出,过了几天也就忘了,这几天我想去找山女,爷爷不让,树猴子每天凌晨接我上山听五乘讲经,其实也没啥听的,他叨叨叨的念,我靠着他的墓碑打瞌睡,也没见他不高兴过。 时间眨眼就过了一个月,这一天,五乘给我放假,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结果破天荒的早起了,天蒙蒙亮还泛着灰色,我伸个懒腰从屋里出去,却看见一个蹑手蹑脚往外走。 “站住。”我大吼一声,爷爷尴尬的扭头,满脸的讪笑,我说:“呦,背着个小包袱,要离家出走?” “瞧你说的,爷爷是出远门办事,过几天就回来了。”爷爷一本正经,眯着眼说:“你今天怎么没上山?” “五乘给我放假了。” 爷爷气呼呼道:“这个老不死的,又阴我!”听他的意思,好像五乘给我放假就是为了堵他?爷爷走回院子扔下包袱,一言不发开始烧柴做饭,我问他要去哪,他冷冷的哼两声,说去见个老相好。 我出生以前奶奶就不在了,这么些年爷爷一个人过的也苦闷,找个老伴完全应该,可他没理由鬼鬼祟祟缩着脖子往外跑啊,我偷偷打开他的小包袱,就是几件衣服和一双黑布鞋,做好了出远门的打算。 吃过早饭,爷爷叼着烟蹲在院里,一双老眼转个不停,我坐着他的包袱冷笑,想甩了我?门也没有! 不到点九点的时候,院门被敲响,我抢在爷爷面前开门,正是那晚在城隍面见到的老人。 “爷爷你好。” “唔,你好,”老头也不进家,探着脖子对爷爷说:“咦,你咋还抽上了呢?我等了你一早上。” 我插嘴道:“爷爷等我收拾东西呢,咱们一起走。” “哦?”老头问道:“你要带孙子一起去?” 爷爷苦兮兮的说:“他要跟,我也没办法。狗,赶紧收拾东西,带几件衣服就好。” 哈哈,还是被我摆平了,我欢呼一声冲进屋里,随便翻了几件衣服用书包装着,正准备去叫猪仔娘过来帮我照顾妞妞,可一出屋才发现,爷爷和老头居然消失了。 他俩溜了,趁我忘乎所以的时候逃走,牛哥的犄角上插着一封信,歪歪扭扭的钢笔字:“狗,爷爷出远门办事,一个月后回来,你照顾好自己,不要瞎跑。” 我冲出杏桥村,黄土大路上哪里有两人的踪影,只好气呼呼的回家,看着空荡荡院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青草放在牛哥嘴边,它也不张口,大眼睛无精打采,还湿漉漉的。 “牛哥,我爷爷去哪了?” “哞。” 靠,问也白问! 闷闷的呆了一上午,我决定上山找山女,看看她知道些什么,其实找五乘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我找不见他,没有树猴子带路,那处山林就是绝境。 带着虎子在山上逶迤,一路想着山女的样子,心都不知道飘哪去了,在山林走了半天,嗓子都快喊破也没有听到回应,忽然看见一条獐子趴在草丛里,两只眼睛滴溜溜望着我,我骂道:“看什么看?知道我老婆是谁不?信不信分分钟弄死你!” “吃软饭的!” “哎呦我操,你还会说话呢?”我吓了一跳,别是又碰见妖精了。 “獐子是我的午餐,它当然不会说话。”五乘从一颗树后闪出来,树猴子手上提着绳,正套着獐子的大腿,五乘笑眯眯对我说:“徒儿,今天怎么又来了?” 见到五乘,我喜出望外,一个箭步跳过去问道:“我爷爷跑了,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不知道。” 我狐疑的盯着他:“不可能,你俩穿一条秋裤,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你今天为什么给我放假,不是为了堵他?” 五乘避而不答,揪着我的领子说:“让你休息一天还不乐意?那就来听经吧。” 我急忙按住他的手挣扎:“别别,顾不上,我最近准备研究一下诗词歌赋,给山女念诗。” “师父可以教你。” 我不屑道:“我要的是情诗,关关雎鸠那种。” “师父也会。” “我现在要找山女,你作诗一首送给她,她要是喜欢我就跟你学。” 我是刁难这个死和尚,可他微微沉吟之后,居然张嘴就来:“一见容颜,两心相牵,只独自三四天,仿煎熬五六年,七言诗诉不完,八月夜总难安,九天仙飘然下凡,十里山外企盼青鸾,百相思,千系念,万字红笺倚窗燃,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九逵无处觅人边,八月月圆我心如下弦,长生殿,七宝合璧人却残,六曲峦残,处处阻我寻相见,五枝青玉灯长明,照不见仙界倩影在人间,莲花四漏心烦,辗转不眠心意乱,鼓咚咚,三声本已清泪涟,月尖尖,二更执笔小眉弯,啊,美女呀,今天傻子来找你,一见之下却忘言。” 五乘嘀哩咕噜说了一长串,除了倒数几句我啥也听不懂,但还是摇头晃脑的鼓掌:“好诗好诗,今日良辰美景,我也作一首咏月的诗送你” 五乘看看刚升起的太阳,不等我念出那首静夜思,摇头叹息着走了:“徒儿,师父知道你博闻强记,不过这首诗是送你的,最好别给小丫头念,她不喜欢。这段时间你不用来了,等你爷爷回来再说。” 你说不念就不念?我对着背影喊道:“我爷爷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山女在哪?” “向上半里地的小溪边。” 带着虎子继续上山,终于听着水声在溪边找到山女,她背对着我坐在河边,一双玉足泡在小溪里,我暗自偷笑,猪仔他爸最喜欢用山泉泡茶,还总跟我装,说有一种别致的味道。 “山女,洗脚呢?” 她知道我来了,只是没回头,我在她身边坐下:“我姑父最喜欢用山泉泡茶,原来是你的洗脚水。” 山女眯着眼笑了,脸颊红扑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杏桥村里很多人都喝这条小溪的水,偶尔我还在里面洗澡呢。” 这个坏蛋,说完还调皮的眨眨眼,我也把鞋脱了泡进小溪,给他们的饮用水里加点佐料。 虽然我学习不好也没啥本事,却又很独特的能力,记忆力特别强,五乘念了一边的诗就牢记心中,本想讨山女开心,可她听了却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将溪水踢得哗哗响:“方航哥哥,你以后不要理他,他不是好人。” “他连人都算不上,就是个死鬼,不过这诗倒是不错,听起来挺上口。” “有什么好?从一到万,又从万到一,他的意思是咱俩从陌生到相识,最后又变成陌生人。”山女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他在诅咒咱俩。” “妈的,这个死和尚,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小声诅咒了他几句,我小心翼翼抓起山女的手,她没反抗,我又搂住肩,她羞涩的低下头,脑袋靠了上来,我狠狠心,更加小心的把手往胸口探,她立刻抓住,呢喃道:“别。” “开玩笑,哈哈,玩笑。”我打趣两声缓解一下尴尬,其实就是试试而已,反正以后也要娶她。 “方航哥哥,你以后见了女孩要礼貌一点,”山女羞答答的说:“像上次,你看我洗澡就不应该了,当时我差点杀了你。” “不是吧!”我赶紧坐正给她灌输正确的道德品质:“外面的世界有法律,杀人可不行,而且你下的去手么?” 山女认真的点头:“就像人们踩花草时毫无内疚一样,在我眼里人就花草,花草反而是人。” 我摸着鬓角的一滴冷汗说:“那我如果一不小心,无意间,骂了你,你会不会” “不会的。”山女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我还是一株青藤的时候爷爷就给我讲你的事,朝阳和沃土孕育了我的身体,填满我灵魂每一寸的却是你,全世界只有两个人我不会杀,就是你和爷爷。”山女紧张的问我:“方航哥哥,你是不是害怕了?其实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与普通女孩不一样,这是天生的区别,我不希望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会嫌弃我,离开我。” 太感动了,要不是虎子还在身后卧着当电灯泡,我真想扑进山女怀里痛哭一场:“你放心,这个世界除了你,我再也不娶别人。” 山女的手遮在我眼前,脸上传来一点柔软和冰凉,我刚想转头回应,山女就急忙的缩了回去,我说:“山女不好听,昨晚我给你起了个名字,方盈盈。” “嗯,以后我叫方盈盈了,你叫方航航吧!” “不过咱俩没人的时候我还叫你山女,就当小名了。” “好。” 在山上逗留到傍晚,午饭就吃了两个果子,我说爷爷出远门,让山女跟我下山住,可她说自己不能离开山,不过五年以后就可以了,于是我俩依依惜别,直到再也看不见。 山女也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不过她说爷爷不会害我,瞒着我也是为了我好,至于说五乘,山女对他反感至极,没有理由的讨厌,只说看见他的样子就烦。 山女在山上住,她说有机会可以带我去看看,不过最近几天她也有事,让我不要去打扰她,我回到家里看着没有生气的院子,犹豫着要不要让我爸来接我,回太原住几天。 爷爷家没有电话,我也没有手机,正准备去猪仔家打电话,刚开了门,就看见一个艳红色的身影站在门口。 红色的头发,红色的长裙,露出莲藕般白嫩的半截小腿,红色的高跟鞋。 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对柳眉杏眼,娇俏的鼻子,樱桃一般鲜嫩的小嘴,擦着粉色的口红,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皮包。 此时已是日暮西山,血色夕阳照的她光鲜的脸蛋上一片红艳艳。 “你是方航么?”她比我高了半个头,问问颔首,微笑的说道。 我没答话,退后两步到牛哥身边,见它无精打采的低着脑袋,有些戒备的问道:“你是谁?” “我叫付雨辰,赵小碗的未婚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爷爷走,有鬼来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表哥的未婚妻名叫付雨辰,现在还在门口站着。 你说是未婚妻就是未婚妻?我爷爷刚走你就来了,还是太阳下山的时候,这段时间又见厉鬼又见妖怪,我要是相信你才是找死。 “付雨辰,我表哥在哪里?”付雨辰想进来,我伸手示意她站住:“先把来历交待清楚!” 付雨辰蹙起眉头,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直接进门将手提包放在院里的小桌上,转身出门:“出来帮我抬东西。” 付雨辰就这样出门了,我还没确定她的身份,只好小声问道:“牛哥,她是人是鬼?” 牛哥耸搭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咦?非人非鬼? “是人就点头,是鬼再摇头。” 牛哥点点头。 是人就好,我在牛哥湿漉漉的大眼睛上摸了两把擦在自己的眼皮,都说牛眼泪能看见鬼,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现在爷爷不在,我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算付雨辰不是鬼,估计也来者不善。 将菜刀别再裤腰上,我提着一根木棍带虎子出门,付雨辰就站在村口,一辆满是灰尘的吉普越野车前等着我。 “你不相信我么?”付雨辰看到我全副武装,颇感好笑,她拉开车门露出四个大箱子说道:“帮我把这些搬进去。” “这是啥?” “我的行李啊!” 我摸不着头脑:“啥意思,你要住我家?” “对。”付雨辰眨眨眼,狡黠的说:“想知道你表哥的事么?想就赶紧干活。” “不想。”我转身走了,付雨辰气的大呼小叫。 表哥?我真的很想他,但付雨辰绝对不是表哥的未婚妻。 赵小碗比我大十岁,在社会上闯荡了好多年,最开始四处打架,后来帮夜总会看场子,最后攒了钱开酒吧,总体来说他不是好人,但却是一个好男人,我表哥从来不花女人的钱,他的大男子主义已经到了绝不找有钱人家的女孩当女朋友,而这个付雨辰很有钱,不单单是着装饰品这些是名牌,而是她身上有一种贵气。 这段时间我缠着爷爷教我望气之术,虽然爷爷说我学不到他的程度,那种能看穿业力福泽的双眼我根本练不出来,可被我缠的烦了,爷爷倒是简单说了几句。 晨昏之时,日出日落,乃是阴阳交替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辨别吉宅凶宅,善人恶人的时候,爷爷说望气就如观影一样,如日中天,或是月上三更,天下万物是没有影子的,这个很好理解,晚上就不解释了,单拿白天来说,太阳在头顶的时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耀,自然显不出影子,望气也是一个道理,阳气阴气太过充裕,也会冲散人身上的气场。 按照爷爷的说法,他将人的气场称为“岚态”,人有五岚八晕,宅有四岚四晕,分别体现了人的贫贱富贵和屋宅的凶吉荣辱,像一个人面色红润,春风满面的感觉,就是岚态旺盛,也可以算是最基本的望气之术,一般中医都懂一些,而我吃了一小块木太岁,等于被洗髓醒脑了一番,只要多学习一些,在望气感知的方面会比普通的中医强很多。 想看一个人身上的岚态,除了在晨昏的时间,还要半阖双目,心神入定保持一个平和心态,看上去简单,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我吃过木太岁又擦了牛眼泪,也仅仅在付雨辰转身的时候见到她裙角荡起了一团朦胧的黄气。 这是个当官的女人,或是直系亲属有官家,并不是被包养的小三。以我对表哥的了解,他抱着男攀低户,女嫁高门的心态,绝不可能找这种女人,更别说付雨辰性格如此强势,表哥也是个暴脾气,不会给自己找罪受。 我转身回家,刚插好门就听见一阵刹车声,付雨辰的脑袋露出院子,俏脸微寒:“方航,赶紧出来帮我搬东西,我告诉你赵小碗的事。” “我不想知道。” “是么?”付雨辰眯起眼睛,凶狠的说:“赵小碗为了你远走他乡,现在你不管他的死活了?” 她连这个也知道?我急忙问道:“你知道什么?” 付雨辰挑衅的扬扬下巴。 我沉默了,也许她不是表哥的女朋友,但说不定还真知道一些事,无奈之下我打开门,才发现付雨辰居然把车开到了门口,本来就不宽敞的小路被堵的严丝合缝,这女人正站在车顶上耀武扬威的看着我,我向老天爷保证,绝不是有心偷看,可她站的太高,一抬头就看见裙底风光。 居然连内裤也是红的。 我有些羞赧,付雨辰也察觉不对,揪着裙子顺着天窗钻回车里,踹出两个旅行箱。 这女人一点也不帮忙,颐指气使的看着我把四个大箱子搬进院子,又把吉普车停到村口,紧贴着我的窗户,这才笑语盈盈的回来:“方航,给姐姐把箱子搬进屋里呀,放外面干什么?” “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我表哥在哪里?” “我叫付雨辰,是你表哥的未婚妻,他失踪了,所以我来找他,就这么简单。”付雨辰绕着院子打量每一间屋,隔着窗户看见妞妞后问道:“这是谁?” “跟你没有关系。” 这个女人有问题,如果真是表哥的朋友,怎么会如此盛气凌人?就算她是被惯坏的大小姐,也应该先跟我讲清楚来历,说明来意,而不是胡搅蛮缠,问东问西的躲避我的问题。 无论是饿殍还是海牙的事爷爷都有插手,现在他出远门,这个女人忽然造访,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派来的,如果不是她抬出来表哥,我根本不会让她进门。 “付小姐,告诉我表哥的事。” “可以,你让我留在这里,我就全告诉你。” “不可能。” 付雨辰走到我面前,笑的像只小狐狸:“碗子村,左红莲,赵小碗为了保护你,将一切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逃了,这些事我都知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是我表哥告诉你的?” “当然喽,难不成是左红莲?” 我紧张的问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付雨辰苦涩的笑:“失踪了,我俩去领结婚证的前一晚失踪了。” 领结婚证?我很严肃的说:“别骗我,他是逃犯,会和你领结婚证?” 付雨辰只看着我不说,指了指她的行李,我没好气的搬进屋子,就是我住的那间,里面还有一间小屋。 “好了,你告我表哥的下落吧。” 付雨辰点点头,坐在小板凳上娓娓的说:“我是太原人,在扬州上班,一年前你表哥给我打电话借钱,我也没当回事就给了他三万块,没想到他居然去扬州找我,说警察正在找他,想避一避,我就让他藏在我家,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决定娶我,我愿意嫁他,可我的父母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了让父母安心,我们准备办一张假的结婚证,没想到他忽然失踪,我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小碗说的,他一直和家里有联系,你的二姨告诉他,你带着小未婚妻回了老家,”付雨辰指着屋子说:“就是那个睡觉的小女孩?真够懒的,院子里这么大动静还能睡得下去!” 我没接话茬,而是问道:“你没找他?” “怎么找?报警么?”付雨辰苦笑。 也是,表哥本来就是逃犯,谁能找见他呢。 “付雨辰,我替表哥把钱还你,你回扬州吧。”仔细思索一番,我觉得表哥会不会是走投无路,从付雨辰那弄了点钱就溜了?毕竟人是会变得,表哥再大男子主义,也得先填饱肚子。 付雨辰摇头:“我不是为了钱才来这里,而且你觉得小碗是那种骗女人钱的男人?” “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付雨辰笑道:“你表哥应该没有危险,他走的时候将我给他买的衣服日用品全都带走了,不像有突发状况,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等他,看看他到底为什么离开我。” 说来说去,这女人还怀疑表哥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只是心中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这才千里迢迢跑来寻夫。 “付小姐,你在这里住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你先回扬州?有了消息我通知你。” 付雨辰翘起腿,得意的说:“小滑头,姐姐会相信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住很久的,小碗收拾东西离开,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如果来找你,他可没有我快,我下了飞机找朋友借了车就直接跑来了,要是过几天让我看见他,嘿嘿,小弟弟,记得打120哦!” 付雨辰拍拍我的脑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进了屋子,估计是去收拾她的行李。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琢磨付雨辰的来历,如果她真是表哥的女朋友,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可万一是坏人呢? 想来想去,其实很好解决,既然牛哥肯定她是人,那就应该怕鬼吧?虽然爷爷走了,但咱还有个师父,收拾她不跟玩似的? “付姐姐,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弄点吃的?村里有个小饭馆,你要是不会做饭也可以去买的吃,出门右拐直走就到了。” “你干嘛去?”付雨辰挑着帘子出来,椅在门框上问道。 “给我妹妹治病,她中了瘴气一直昏睡不醒,我得带她上山泡温泉。”我假笑着给妞妞身上裹了一层棉被,拦腰抱起准备出门。 “喂喂喂,我也去。” “好啊,上山还要经过坟地,其实我一个人也很害怕。” 果然,付雨辰立刻缩回屋里:“那我不去了,你早点回来。” 将妞妞放在老牛背上,我把自己的小财产装好,带着虎子和老牛慢悠悠的上山,也亏了我脑子好使,换个人谁能想出这万全之策?要是付雨辰真的不怀好心,就一个人在家里折腾吧,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付雨辰的来历不外乎三种,表哥的女朋友,那个神秘人派来调皮的,李冉或者说小河伯派来找妞妞复仇,现在我和妞妞都在牛哥身边,只要找见五乘,就什么都不怕了。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渐渐落山,我扶着妞妞缓步前行,牛哥应该认识路,带着我们走进树林里,赶到月亮冒了光之后,终于见到熟悉的场景,那座孤立的土坟。 我喜出望外,大喊五乘的名字,声浪在繁密的树林里来回传响,惊飞了数不清的鸟儿,还有无数蝉鸣参合,却没收到五乘的回应。 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树猴子也没有露面。 五乘不在家? 这几次见他都是树猴子白天接我,傍晚送我,倒是没有晚上来过,唯一一次半夜相见还是牛哥将他请下去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真该要个联系方式。 我问牛哥能不能找见山女,他摇晃着大脑袋,也不知道是摇头还是赶蚊子,爷爷说山顶埋了死人,我也不敢上去,考虑一番,如果付雨辰真的不怀好意,只有我家那群祖宗能制住她了,可我也不能把她带去祖坟。 还是回家吧,只要她是人,我们一牛一狗一帅哥,也不惧了她去。 一来一回折腾了两个小时,返回家的时候付雨辰居然搬了张沙滩椅在院子里玩手机,惨白的屏幕亮光照的那张俏脸一片阴森,不过不得不说一句,这女人长的挺好看,就算是鬼也是艳鬼。 “方航,你们村的饭店太脏了,我还没吃晚饭呢,你给我做吧。” “想得美,我也不会做饭。” 牵着牛进了门,正准备拴在树下,付雨辰忽然抬头,还没说出话,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紧接着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瞪得快有两个核桃大,伸着手哆哆嗦嗦指着我,啊啊啊啊的说不出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忽然传来剧痛,手中的缰绳脱手,老黄牛发了疯一样顶在我胸前,四只蹄子猛地蹬地,将我撞到围墙上,巨大的力度挤压胸腔,我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幸好是脑袋不是牛角,不然一定会肠穿肚烂。 付雨辰终于喊出了声:“鬼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桃花女1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一声尖叫,惊动了左邻右舍,住我家斜对门的金伯三两步跑出来,老牛还用脑袋死死将我顶在墙上,付雨辰跌坐在地,面色惊悚,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呦--呦。”金伯赶紧抓住套牛的绳子,呼喝着将它拖开,我顺着墙软倒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大口喘着粗气。 妞妞被黄牛甩下来,金伯也顾不上他,跑到我身边检查,我虚弱的说:“没事,缓缓就好了。” 又有几家邻居跑来,他们将妞妞抬回房里,将我放在那张躺椅上不住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牛哥被拴在树上,大眼泪不停滚落,我捂着胸口,试探性的将手放在它嘴边,牛哥温顺的舔了两口。 “付姐姐,刚才你看到了什么?”牛哥没犯疯牛病,我只好问付雨辰。 她惊魂未定,胸口急骤的起伏,指着门口断断续续的说:“刚才刚才我看见一个女人趴在你背上。” “什么样的女人?” “没看清,头发遮住脸,脑袋上插了一朵红花,”付雨辰哭哭啼啼的说:“她还对我笑了一下,我吓得尖叫,她就伸手要抓你,然后这只牛就将你撞飞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牛哥给我来了一下。 听了付雨辰的话,村里的人都嘀咕起来,杏桥村往年不说风调雨顺,却不至于像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翻出了小芳男人的事,很有见地的将海牙的死于小芳男人联系在一起,金伯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狠戾的说:“不能这样下去,明天得请个大师来压压,我估计咱们村进了脏东西。” 村民七嘴八舌同意这个做法,金伯对我说:“狗娃,你爷爷呢?” “出远门了,今早刚走。” 金伯一阵失望,张张嘴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想说啥,无非是村里有难全村支援,想让我家出个大头钱。 就在村民争论去哪请大师的时候,猪仔爹也听了风声赶过来,关切的问我伤的重不重。 刚才牛哥撞得拿一下虽然力大,却没有被尖锐的东西刺伤,缓了一阵等气顺了倒是好许多,我让他不要担心,猪仔爹才将心落尽肚子里,询问起到底发生什么事。 见了鬼的只有付雨辰,她说了半天又讲不明白,只说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鬼,头上别了朵大红花,两只胳膊环住我的脖子进门,被她发现后就要下手害我,至于说这鬼的来历和容貌,她也不清楚。 有个叫奎胜的小伙子开了句玩笑:“狗娃,你晚上去哪了?是不是有个女鬼觉得你细皮嫩肉,跟着要嫁给你,连嫁衣都准备好了!” “滚一边去,不知道别瞎说。”金伯胡子一吹,怒骂道:“你娃娃懂个屁,穿红衣服的都是厉鬼,狗娃还没媳妇,能跟在他身上,杀几个人就当吃饭似的,你在胡言乱语,当心她跟到你家去。“ 奎胜不敢再多嘴,缩进人群中听他们出主意,可一群人商量了半天没个论定,渐渐的都散去,最后剩下几个年长的人,坐在我家院里唏嘘着不肯走,不停的把事往我身上套,说我被鬼跟了,必有大难,赶紧叫父辈回来处理。 我嫌他们麻烦,推脱说明早叫我爸回来,几个人喜笑颜开的散了,猪仔爹要走,我拉住他的手说:“姑父,村里有没有人娶媳妇?” 猪仔爹愣了一下,随意回答:“没有,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赶紧回家吧,晚上别乱跑。” “嘿,姑父这么大的人,还用你嘱咐?”猪仔爹笑了两声,让我也多加小心就走了。 等没了人,我一脸严肃的问道:“付姐姐,那个女鬼穿的红衣是不是嫁衣?” “嫁衣?”付雨辰回忆了一下,犹豫道:“不确定,我只见过婚纱,而且那女鬼只露出脑袋和胳膊,身子都被你挡住了。” “妈的,这事可难办了。”我摸摸有些落寞的虎子,估计他也觉得内疚,居然没发现鬼在我身上趴着。 我小心的打量付雨辰,爷爷早上走,下午她就来,一身大红色,连头发也是红的,晚上就来了女鬼,同样是红衣戴红花,很难说会不会是她带来的,可看她害怕的模样不像作伪,而且若不是她叫了一声,女鬼就把我害了。 也难说,如果女鬼趴在我背上,显然是跟了有一段时间,要想害我早就动手了,而且当时牛哥在前面,虎子在身边,两只通灵的动物都没有发现她,这鬼会让付雨辰见到? “方航,”付雨辰欲言又止。 “说。” “你们在碗子村的事是真的?”付雨辰不好意思的说:“我一直以为是小碗说来骗我的,没想到今夜真的见鬼了,我听说死的时候穿红衣服会变成厉鬼,要不咱们走吧?我开车带你去城里住。” “与红衣服没关系,”我摇头拒绝,爷爷不在,我必须要把女鬼摆平。 在杏桥村呆了这么久,有些事虽然不清楚但也猜出来个大概,简而言之就是杏桥村不能闹鬼,不然爷爷会倒霉。 “能否变成厉鬼是看死人心中的怨气够不够重,其实很多女囚犯枪决之前穿的都是红衣服,目的就是给她们冲喜,喜气洋洋才会减少心中的怨恨。”我给付雨辰解释,一面观察她的反应:“你有没有听过桃花女?” 桃花女是爷爷给我讲的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桃花女是一个名字,后来变成了一种女鬼的代名词。 结婚之日,心中有了怨气上吊自杀,就叫桃花女,很多电影中身披红衣的厉鬼就是根据这个故事改变的。 传说中有个人叫周公,精通卜卦,他的卦铺远近闻名,算一卦要十两银子卦金,算不对的倒找十两。 与周公同街的有个石寡妇,她的儿子叫石匡正,石匡正每年要出关做买卖,来回需要三个月,而这一年,足足过了三个半月石匡正都没有回来,石寡妇心急不过,拿了十两银子找周公算卦。 周公要了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脸色变了,说:“您儿子回不来了,他的阳寿还有三天到期,您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周公的算卦之术远近闻名,石寡妇当时就信了,唯一的儿子回不来,她伤心欲绝,也不回家,哭哭啼啼的顺着路要去收殓儿子的尸骨,就这样走了几里地,路过一户人家,桃花女听见哭声便出来询问:“老妈妈,您为什么哭泣?” 石寡妇一五一十的说:“我儿子出关外做生意,现在还没回家,周公说他会死在路上,回不来了。” 桃花女听罢,也要了石匡正的生辰八字,其实她也会算卦,而且比周公更厉害,因为她不但能算还能破,每当卦象显示有人家遇到恶事,她都教人躲避之法。 还记得爷爷讲到这里时,抽着烟袋锅子对我说:“狗,古书上记载着周公得了天书,桃花女得了地理,你说这天书总比地理强吧?可人们却说周公不如桃花女,其实爷爷估计周公也能破解厄运,只是这事犯了天机,他不想做而已,人们只说周公无能,却没考虑道破天机的后果,若是周公救了石匡正被老天爷惩罚,谁替他叫屈呢?有道是天心最公,而人心,啧啧,最淡漠呐。” 桃花女知道周公算的不错,石匡正确实寿尽,但她交给石寡妇一个办法,三日的午夜时分,做下五碗素供,点燃七盏油灯,扎个草人,拿一件石匡正的旧衣服,到时将草人的头砍断,拿着旧衣服倒坐在门槛上,吆喝三声石匡正,他就会平安无事。 石寡妇将信将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那天晚上,大雨打芭蕉,碎碎嘈嘈杂,石寡妇连点了九次才将油灯点燃,做好一切后,便开始吆喝石匡正。 再说回石匡正,那年雨水颇多,石匡正卖了货被大雨阻了归程,只趁雨小时赶路,当夜,他走到一半又下起了雨,便找了个山洞躲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正在梦里酣眠,忽然听见耳边有亲娘的声音,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于是又是一声,石匡正惊醒,侧耳倾听,第三声来了。 石匡正以为亲娘出来找他,便出了山洞回应,又走了几步眺望,刚离开十几米远,身后山石飞溅,滚泥如流,山洞坍塌,如果没有这三声,他就被活埋在下面。 石匡正死里逃生,顾不上躲雨一路疾行,赶在天亮前回了家。 故事说到这,看上去极其圆满,可该死的人活了,天机被泄露,阎王爷收不到魂,就该有人倒霉。 讲到这里,爷爷又发表自己的看法:“狗,百无一用是书生,功亏一篑由妇人,所以爷爷才给你准备了山女,不然你就算是皇帝命,也得被那些俗妇拖累。” 石寡妇母子相见,少不得要寒暄一番,石匡正又不傻,当然会说出这一路的惊魂,而石寡妇更不是痴呆,哪还有不明白儿子原本会死,是被桃花女救了一命的道理。 可财帛从来动人心,她不觉得周公卦术神奇,反而带着石匡正前去卦铺,质问周公:你说我儿子回不来,现在不是回来了?赶紧给我银子。 周公是信义人,不但退了卦金倒找十两,还觉得颜面无光关了卦铺。 返回家中之后,周公觉得事有蹊跷,掐指一算发觉有人用草人替死,救了石匡正的命,便派家人出去打听,得知了桃花女。 周公替人算卦,虽然不能趋吉避凶,却也帮人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就拿石匡正来说,周公让石寡妇提前准备祭起灵堂,等石匡正客死异乡,也有个引魂的所在,所以说周公也不该得到报应,可桃花女横插一手,他反而没了生计,不过周公毕竟是男人,心胸也没有多狭隘,他托人向桃花女提亲,愿意娶她为妻。 爷爷说两人无亲无故,也不好报复,周公要是把桃花女取回来,隔三差五打一顿出出气,外人也不能说啥。 桃花女有意周公,当即就答应了,但她算出来周公心中不忿,这结婚之日会有波磨难,于是她提前准备了几样小东西,准备破了周公的法术。 黄道吉日益嫁娶,黑道凶日不远行,接亲的日子就被周公定在黑道日,其心思可见一斑。 桃花女当然不怕,当日,她披上红盖头,取一个鸿运当头,百邪不侵的意思,又用五谷撒道,祭拜黑道日出行的凶神恶煞,一路安安稳稳的到了周公家门外,还没下轿,斜刺里飞出三支冷箭,可花轿里除了桃花女还坐着四个稻草人,每个稻草人身上贴着一个写了桃花女生辰的红色喜字,四个喜放一起就是两个囍,喜日不见丧,这两根箭全部插在草人身上,伤不到她分毫,而且也就没有箭头,周公只是想给个下马威,并无心杀人。 破了暗箭,桃花女还是不下轿,她让人在门口烧起炭火盆,一步步迈了过去,这时候周公真的服气了,因为他早就扎了纸马纸人,就等着桃花女下轿让纸人抓她,可有了火盆,纸马纸人不敢靠近。 周公对这位小娘子很满意,两人过起好日子,可故事并没有完。 阎王爷让石匡正死,因为他上辈子的恶事要这辈子还,石寡妇没了儿子赡养,也是注定老无所依的局面,爷爷说这对母子前世作恶,今生该还债,可桃花女救了他们,老天爷便改了策略,今生继续作恶,下辈子继续还债。 石寡妇知道桃花女是高人,想收她做儿媳妇,可桃花女喜欢周公,三番拒绝,石寡妇怀恨在心,托人打听出桃花女出生时家里一棵千年不开花的桃树开了花,便于儿子偷偷去把桃树砍断。 桃花女是桃树真魂投胎,桃树一死,她的法术全失,碰巧不久之前她对丈夫坦诚,说自己的能力全是倚仗桃树,而今桃树死了,她以为是周公做的,便穿着当日的嫁衣,在家里悬梁自杀,墙上用血写了几句话:委身下嫁,反遭欺凌,今日之恨,当日之喜,我死以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桃花女身穿嫁衣的意思是提醒自己,成亲之日有多么欢喜,现在就有多么的伤心,以此来激起自己的怨气,而吊死鬼死的凄惨,更是怨气重的离谱,她是要把自己活生生逼成厉鬼来报复周公。 现在人们以为穿身红衣服就成了厉鬼,实在是无聊,左红莲一身碎花青布旗袍,不一样是厉鬼? 婚嫁日,变喜为丧,俏新娘,屋顶悬梁,这就叫桃花女,也只有这种鬼才穿红衣,而且桃花女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就好像天赋神通,她们不怕克鬼利器--桃木剑。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观察付雨辰的的脸色,如果她带来的女鬼,应该会听得不耐烦,可付雨辰的一会点头一会附和,像极了听故事的小宝宝,最后还很确定的告诉我:“没错,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女鬼脑袋上的花好像就是桃花。” 真是桃花女?可爷爷也说了,冤死之人不离埋骨之地,只有报仇的时候可以跟着仇人的脚步,也就是说杏桥村有人害了她?或者说杏桥村的人伤了她的心,让她含着怨气自杀。 最近没有人结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谁来了村里,谁就是凶手。 有了这个发现,我正准备跑去找猪仔爹,忽然 正版,尽在,更多章节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桃花女2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付姐姐,这里有鬼,我要是走了你怕不怕?” 付雨辰苦着脸,不停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要去哪?别把我丢下。” “嗯,我也准备带上你一起去,其实我还有个师父在山里修行,是个很厉害的大和尚,咱俩找找他来抓鬼。” “和尚?”付雨辰苦中作乐道:“原来你是个小居士,戒色了么?” 我没搭理他,转身去爷爷屋里翻出几根香烛,给他一直供奉的真武像上了香,又拿出压在床下的两张门神像贴在妞妞的门前,解开牛哥的绳子,让它去保护妞妞,小声耳语了几句,不给付雨辰听到。 见我忙碌,付雨辰也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从红裙改成阿迪运动服,一头红发更显得活力四射,小辣椒一般有味道。 锁好门后,我对着虎子说:“乖,带我去找老爷爷他们,走大路。” 虎子哼哧哼哧的带路,这次倒是很谨慎,不停扭头观察身后,就怕再有女鬼跟着。 付雨辰紧靠在我身边,也是鬼鬼祟祟四处张望,杏桥村许多人家都门外都挂着灯笼,到不至于黑漆漆的渗人。 “方航,你师父叫老爷爷?” “对。” “哪个庙里的和尚?”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我冲她眨眨眼睛,尽量的和气一些。 刚才准备出门,我忽然想到爷爷讲述厉鬼与普通鬼的区别。 鬼是魂魄变得,活人的魂魄叫生魂,死人的是阴魂,也叫亡魂,这时候他们还不是鬼,只是离开肉体的灵魂而已,由亡魂变成鬼最重要的一步还是那两个字,心愿。 比如说食气鬼,他们生前太倒霉,诸事不顺,死后便要吸人身上的气运,将岚态变得极弱,这种鬼就是疯狗,逮谁咬谁,但一般不会害人性命,也没有这个能力。 诸如此类的还有什么食发鬼,食吐鬼,食唾鬼,只要是人身上的就没有他们不吃的。 这种鬼很普通只是让人倒霉,身体虚弱而已,再强一点的就是水鬼,欲色鬼,无头鬼这种,他们的目的就很明了,水鬼要害人淹死,欲色鬼要与人欢好,无头鬼要砍人脑袋,这些鬼厉害却也不至于无解,比如说少去河边,带着护身符。 再往上就是厉鬼,几乎都是冤死的人,靠着极重的怨气百无禁忌,不像水鬼要把人淹死,不像婴儿鬼必须投胎,厉鬼害人的办法极多,但也有一个特征,厉鬼不会吃饱了撑的随便杀人。 就是说厉鬼最大的心愿是要报仇,报了仇之后可以去投胎,也可以怨气未平继续害人,但首要目标还是报仇。 杏桥村最近没人结婚,桃花女来这里只能是复仇,她为什么跟在我身上? 还用说么?奔着付雨辰来的!!! 先不管是来找她复仇还是她带来害我,总归这事与我脱不开关系,既然找不到五乘,也只能靠老爷爷他们了,一会到了祖坟,先求祖宗们拿下付雨辰再说。 村东有条柏油路马路,多得是小碎石子,再往上就是上山的黄土路,走到村东时,四周渐渐黑暗,两边的屋子也少有亮着灯的。 杏桥村村民的分布比较有规律,村西靠着树林田地,在那里住的人大多种地,中间就是有青壮在外务工,而村东主要是山上承包果园或是几家猎户,偷偷摸摸拿上自制的火枪去深山里打几只狐狸野狼扒了皮卖钱,所以这里有个特征,无论什么时候走到柏油路上,此起彼伏的狗叫。 虎子最喜欢来这里,找它的老相好们。 今夜热的离谱,好像烧红了的铁水撒在地上一般让人烦闷,虎子吐着长舌头大喘气,一边闷声带路,我揪揪领子通风,抱怨道:“大热天的,山脚下也这么热,让不让人活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清风扫过,瞬间让我清醒了许多,刚才还热闹的狗叫声也被这风吹得静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我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紧贴着我的付雨辰微微颤抖起来,她指着黑压压的山脉,颤声说道:“方航,你看。” 远处,昏暗逼人的山脚下,一个全身都泛着淡薄红光的人影正向我们走来,身形极致飘零,好像幽灵那样一起一伏的摇摆,人影大力扭动着肩膀,手臂挥舞的很夸张,看不清他的面容,一帘疏密的长发瀑布般遮在脸前,隐隐约约,头发飘扬时还能从缝隙间看见面色死人一般的苍白,好像刷了一层白漆。 付雨辰吓得没了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大喊了起来:“救命啊!” “咯咯咯咯”四周飘荡着一连串阴森戏谑的笑声,比指甲划过黑板的刺耳声还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但毕竟见过几次还能勉强稳住心神,抓起付雨辰的手掉头就跑,同时告诫道:“别回头,闭住嘴,不然你的阳气散了,她就会把你抓走。” 见到鬼不能回头,否则会熄灭肩膀上的命火,这是爷爷教我的,五乘也说过类似的办法,就是不说话,凝心闭口禅。 一切众生之生死轮回,都由身,口,意三业所致,口闭心沉,此处一静,万物皆静,此口一闭,万籁皆胜,将口闭上可消大厄难,将心沉寂得大解脱,若能入定沉思,得西方极乐接引,诸般鬼类不可伤--五乘如是说。 他说的太玄乎了,但见到鬼一定要镇定,因为人的心肺肝肾脾胆都有神灵主宰,一旦惊慌就会六神无主,只能认鬼搓圆捏扁,而见到鬼能保持闭口不言,也说明死咬牙关保持心境,魂魄自然就稳固许多,可千万不要屏息闭气,不然体内的阳气会减弱。 付雨辰在我的拖扯下踉跄的跑着,我也不敢扭头看那桃花女有没有追上来,她在山脚下拦路,想必是一直跟上我们,我又没招惹谁,只能是来找付雨辰的麻烦了。 路边还是幽暗,按说付雨辰一声尖叫应该会吵醒村民,可事实上并没有人出来查看,一定是桃花女搞得鬼,我现在只能期望吃了木太岁,她轻易伤我不得。 一路的逃窜,只有虎子狂吠跟随,跑到小芳家门口时,虎子忽然嗷了一声,停下脚看着我们身后。 我回头看去,并没有发现那个红色的身影,终于听步长舒了一口气,付雨辰还惊魂未定,像是被暴雨打湿了的小鸡那般无助,她脸上挂着泪水,不停擦着鼻子,疯了般喃喃:“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看她的样子,桃花女不是她带来的。 安稳的回了家,我见牛哥平静的卧在院子,贴了门神的门也闭着,终于放下心。 牛叫声与和尚撞钟声一样,鬼就怕这个,更别说这是一条很厉害的牛,那桃花女一定不敢过来。 付雨辰颓然的坐在地上,时尚的运动服沾了汗水和泥变得脏兮兮,她红色的头发也没了发型,胡乱贴在脸上,看上去像个疯了十几年的疯婆子。 “不行,我要回家!”喘过气后,她回了神,坚定地爬起来要去收拾行李。 “付姐姐,你回不去,桃花女就是跟着你来的,出了这座院子就会害你了。” 付雨辰嘴张的可以放下一个拳头,她不敢置信的问道:“她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好气道:“我哪知道?我又没招惹她,除了你还有谁?” “可是我也没见过。” “哎,”我耐下心,给她解释:“这种鬼出现就是为了报仇,首先我不认识她,其次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就算我做了,她也不敢来找我,所以说只能是你了。” 付雨辰急了:“我真的不认识她,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抓你表哥,而且从我当警察开始,就没查过一桩与女人有关系的案子!” “什么?” 晴天霹雳,我大惊失色从台阶上站起来,指着付雨辰问道:“你是警察?来抓我表哥的?” 付雨辰失言,满脸的尴尬与后悔,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我气冲冲的向屋里走去:“妈的,真是个白眼狼,早知道就让女鬼把你抓了,孙子才带你逃跑。” “方航,你要干什么?”付雨辰一个箭步蹿到我面前,老母鸡一样展臂堵着门口。 “干什么?收拾你的东西,爱去哪去哪吧!” “我不走。” 我针锋相对道:“由不得你,警察就可以强闯民宅?” “方航,你被捕了。”付雨辰见我一定要赶她走,居然要抓我,我冷笑冷声:“付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就你一个女人,还想抓我?信不信” “疼--疼,赶紧给我松开,不然我让牛撞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桃花女3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每个月流血好几天不死,足以说明她们的怪异,同时,女人也是矛盾的结合体,比如说我面前的付雨辰。 一阵夜风吹来,那种凉爽会被她当成女鬼周身的阴风,然后惊悚的尖叫一番,可当我很和善的请她离开我家时,付雨辰又会变成母暴龙,严词厉色的威胁甚至上刑,仿佛前一秒嫩草一般柔弱无助的根本不是她。 付雨辰练过,她可以将腿踢过头顶然后扭住我的手腕,也可以柔软的后仰紧接着死死掰住我的胳膊。 刚才我让她离开,却很尴尬的发现自己打不过她。 当然,我可以从厨房拿刀砍她,也可以叫牛哥撞她,可惜我做不出来,毕竟是女人,心里再不愿意也会有些怜香惜玉。 “付姐姐,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看着付雨辰坐在躺椅上,我很小心的说了一句。 付雨辰睥睨道:“我很讲道理。” “那你回太原或是扬州好么?你看啊,你是来抓我表哥的,然后引来一只女鬼,现在反而要犯人家属保护你,更加无理的是,你对犯人家属进行了殴打,还扬言要拘捕他,你可以为我考虑一下么?这样让我很没自尊。” “方航,我已经很为你考虑了,如果我真的来抓人,会用这种方法接近你么?说是要抓你,还不是因为你要赶我走?将一位漂亮的女人推出家门,任她被恐怖的女鬼欺凌,你为了考虑了么?” 刚才付雨辰坦白了来历,她是警察,她的父亲也是警察,同时她也是赵小碗的初中同学,其实两个人没有什么联系,只是表哥的名字过于特殊,她才一眼从父亲的卷宗中回忆起表哥,于是细心看了我的口供,发现许多破绽,而这个案子因为有小溪姐的父亲出面,一直有很大的压力,所以她决定调查。 有些话不能对父母亲人说,却很容易对女人开口,表哥没有把碗子村的事告诉二姨,但他在逃避追捕的时候,告诉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付雨辰的假冒的身份,扬州商人的女儿,即将与表哥结婚,表哥失踪了。 不同之处就是这个女人报警了,她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碗子村闹鬼,还当表哥犯了普通的事才逃到扬州,所以她要找回自己的未婚夫,至于剩下的事情,她自信自己的父亲可以摆平。 付雨辰亲自去扬州给这个女人做笔录,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看出一个疑点,表哥的女朋友坚信表哥出了意外,也一再重申他不是骗女人钱的男人,所以付雨辰怀疑这样的男人,真的会见色起意杀两个女孩,还要杀掉自己的表弟? 带着这个疑问回了太原,她着手调查我,得知了金悦湖李冉的事,便于我爸有了同样的想法,我才是真凶,表哥扛了所有的罪。 妈的,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么? 滋生了对我的怀疑,付雨辰想抓我又没有证据,苦恼之中又翻起一个念头,表哥为什么会离开?还是收拾了衣物,将那个女人的房子打扫干净,很平静的消失。 凭直觉,付雨辰觉得这事还得从我身上着手,便冒充表哥的女朋友来找我,没想到来了杏桥村第一天就见了鬼,这下由不得她不相信碗子村的事。 我问付雨辰既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为什么不去碗子村调查一番? 付雨辰当时眼睛一瞪,说:我去了,也去了你们呆过的小院,却没找到镇压女鬼的牌匾,所以才来找你。 牌匾没了,换言之左红莲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震惊,却没有太过在意,付雨辰说的是一个月前的事,如果左红莲要来找我的麻烦早就来了,如果她先远渡重洋找日本鬼子报仇后再来找我,随便来,那时爷爷也回来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桃花女,既然付雨辰没有害了她,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不放? “付姐姐,也许你没有害人,但可能是你查的案子跟她有关系?所以她追着你,想让你替她翻案?” 付雨辰肯定的说:“不可能,这两月我一直忙你表哥的事,而且我才当了半年警察,根本没查过案子。” 我啧了一声,蹲在地上支着下巴:“那就奇怪了,她一直缠着咱们干吗呢?” “咦?”付雨辰一扬下巴,惊喜道:“按你的意思,这女鬼不是冲我来的?” “不是吧。” “那我回太原了,你自己保重。” “嗯,路上小心点,人一见了鬼,运道就会变弱,很容易被其他好兄弟跟上,我们村口那个池子里有不少亡魂,你经过的时候千万不要偷看哦。” “没事,我从别的口出去。” “村南的池子里有鬼,村东的山上烧死过不少人,村西是杏桥村的祖坟,村北是荒山,你随意走。” 付雨辰跌坐回椅子上,小鼻子一抽抽的,委屈的快哭了:“这是什么破地方,鬼村么?” 我记得爷爷教过我怎么找鬼,好像是山林蛇,城镇鼠,江河鱼,用这三种动物的皮肉做成油灯能看见,可是就算找到桃花女,打不过她才是难题,我咬着牙权衡,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说不准一会钟声响起桃花女就会作怪,与其被她阴了,还不如找见踪迹让牛哥撞死她正经。 “牛哥,要是我把女鬼找见,你能打过她么?” “方航你傻了吧?牛能”在付雨辰惊骇的眼神中,牛哥摇了摇头。她拍着额头,痛苦道:“天呐,我在做梦么?” 哎,牛哥却时打不过桃花女!它的叫声让鬼害怕,却不能伤害他们。 不管了,就算是死也得拼一阵,只要扛过今夜,明天就报上被子上山,要么睡我家祖宗坟地里,要么去狐狸洞避难,咦,如此说来,好像我也挺有能力的,杏桥山上都是咱的帮手。 爷爷家有很多好东西,比如那尊真武像,爷爷每天清早都要上香跪拜,有一次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摆了香案法器,他可以请真武大帝座下的神将来帮他打鬼,只是这种玄术已经上升到道法的地步,没有三五十年修为别想感应到神秘莫测的存在,而像我这种普通人,就只能用土办法,也是一些游方道士,算命老头,赤脚郎中,高龄老人,耳口相传的办法。 我搬出一筐鸡蛋放在付雨辰面前,催促道:“付姐姐,把鸡蛋扒了。” “生鸡蛋?” “对,鸡蛋清和蛋壳中间有层薄膜,你多弄一些出来,这东西叫凤凰衣,贴在脸上和肩头能助燃命火,阳气一旺,女鬼就不敢近身了。” 事关小命,付雨辰也不罗嗦,边干活边问我从哪学的这些东西,我嘻嘻哈哈没回答她,处理了桃花女,这女人指不定怎么祸害我呢,还是留一手的好。 爷爷的屋子里有许多老旧布鞋,也是他专门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我拿出来一双双摆在门口,每一双的两只鞋的鞋尖必须指着相反的地方,人们所见到的鬼一般都是飘在半空中,并不是他们觉得这样比较潇洒,而是避免接触地面,一旦沾了土地就是入土为安,一股莫名的力量会压制鬼,而活人穿过的鞋也是他们喜欢的,穿的越旧,越适合鬼。 有一次跟五乘聊天的时候他说不动明王所率的金刚众在东方位,有制鬼的功效,但爷爷给我讲的那本堪舆学上却说西北最吉,东北最晦,无论理智还是感情,我都愿意相信爷爷,可院里那颗桃树就偏西北,这次的鬼是桃花女,我很怀疑这桃树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东方位就是爷爷屋外,我找了一根红线挂着剪刀拴在屋檐上,一会就让付雨辰坐在这个下面,可以防止被鬼上身,而我就无所谓了,第一我阳气重,女鬼不一定能上身,再一个,嘿嘿,上了我的身是我杀她,总比上她身杀我强。 我把剪刀递给付雨辰:“付姐姐,把你的刘海剪了。” “为什么?” “司空不留荫,额头是发光处,你的头发遮住司空位等于弄灭这展明灯,霉气衰气就会缠着你,鬼也容易接近。” 付雨辰二话不说,干脆利索将刘海剪了,露出一个锃亮细腻的脑门,我按住她的脑袋说:“别动。” 刚凑过脸,付雨辰一把将我推开,质问道:“你干嘛?” “舔一口。” “小流氓,我打死你。” 我急忙解释:“别误会啊,我对额头没有特殊爱好,这是我爷爷教的,我是童子,唾液和童子尿有很重的阳气,在你脑门上舔一口,啧啧,那可就厉害了,难道你想要童子尿?” 付雨辰啐了一口,微愠道:“我听说舌尖血有用,你咬舌头吧!” “这你就不懂了,舌尖血叫骤阳,厉害的不是血,而是咬舌尖太疼,会激发全身的阳气从舌尖喷出去,不然血液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舌尖血才有用呢?”看着付雨辰满脸的恶心,我还嫌脏呢:“付姐姐,我不是虎子,对舔人没兴趣,而且你脸上又是汗又是灰,当我口味重?给你解释不是想说服你,我还不舔了呢,大姨妈也能克鬼,你往自己脑袋上抹吧。” 付雨辰怕鬼又不想让我舔她,纠结的咬着嘴唇,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撅着嘴唇继续扒鸡蛋。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十二点,我要做一件很厉害的事,这才是挡住桃花女的关键。 与其他猛鬼相比,桃花女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情伤,当然左红莲那个也可以算是情伤,但是有不同,左红莲的怨气主要在于被日本鬼子虐杀,被老村长欺骗,因为她死的时候已经没有爱情,而桃花女必死于婚嫁,秉承古代那个桃花女的怨气,这才能不惧怕桃木剑,不然凭院子里这棵桃树也少有鬼敢来。 饿殍厉害吧?爷爷把它挂在桃树枝上也封了怨气。那夜来的东北女鬼,想忽悠我自杀不成,就是因为在桃树下,爷爷的三言两语才能说进她心里,所以桃木克鬼不是没有道理,可惜对桃花女没用。 而我要做的就是爷爷说过专门克制桃花女的办法,周公附身,一纸剪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桃花女4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桃花女好比一个诅咒,她庇佑了所有惨死的新娘向负心郎君寻仇时不惧桃木的威胁,却也将自己的一丝过去寄托在她们心灵深处。 每一个桃花女,都对当年的周公有着化不去的情谊,解不开的怨结。 对付厉鬼,能不动手最好别动手,慢慢解开心结才是正经,尤其是桃花女鬼,爱可以无限广阔,但爱化成的恨意更加厚重,万一弄不好,很容易适得其反,所以见到桃花女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成周公,让她心里抉择,难以下手。 还记得那句话么?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桃花女纵然恨周公要死,也不会伤害他,只是加毒手于他的妻妾。 我问爷爷,包办婚姻也有爱情么?桃花女和周公结亲于说媒,两人并没有甜如蜜,细如丝的热恋时期,怎么会如此难以割舍? 爷爷说:女人嘛,很恐怖的!满脑子情爱,见不到男人时就幻想一个白马王子,一旦郎君出现了,就会当成想象中的那个人,桃花女得了地理奇书,可谓是天之骄女,自然看不上一般男人,而周公名声在外,说不定桃花女早就幻想要嫁给周公了,甚至连生几个孩子,每天给周公做怎样的饭菜都早有打算,所以周公使人说媒,她便满口答应。 也许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桃花女的脑子里,指不定都幻想到白头偕老,死亦同穴的阶段,所以她以为被周公所害时,才会伤心的自杀,不去投胎而化为厉鬼也要报复。 这份感情被每一个桃花女继承,一旦出现与周公一样的男人,就是她们一生中最爱,而我要做的就是告诉那个桃花女,我是周公,然后剪断情纸,将她的怨气化解一些,剩下的也不足畏惧了,站在桃树下她就不能接近。 “付姐姐,剥了多少鸡蛋?” 付雨辰没好气的说:“你试试剥生鸡蛋!” “问你个问题啊,你有没有幻想过未来的另一半?” “废话。” “如果你的另一半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比如说出轨,你会怎么做?” “老娘让他卧轨。” 妈呀,好可怕,以后还是少接触女人,一不留神爱上我就不好了,不过跟我亲密的女人好像都没好下场吧?小溪姐死了,李冉死了,小锁狐狸死了,杜妞妞在床上躺着一直昏迷,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克妻命? 偷瞟一眼赌气剥鸡蛋的付雨辰,要是她执意找我麻烦,说不得只能勾引她了,不过她能看上我么?眼光没这么差吧? 胡思乱想了几句,我去爷爷屋里翻出一张旧弓,可惜没有箭,只能用粗一点的桃木枝代替,草人也好弄,院子里就有三个,秋天要插进田里赶乌鸦用的,只有喜字比较麻烦,事急从权,也顾不上剪纸,就拿红墨水在白纸上写了两个贴上去。 到了这一步,事由天定,会动的纸人纸马我做不出来,今天也不是凶道日,只能尽量还原当时的场景,勾起桃花女心底里的记忆,要是不成功也没奈何,又是旧鞋,又是凤凰衣,又是红丝剪刀,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真的死在今晚也是命,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桃花女没有左红莲那么厉害,不然早就杀掉我了。 其实我还会一招,如果有开了光的赵公明神像,奉上五碗素供五碗荤供,可以请五方瘟神来帮忙,这是那夜收拾饿殍时五乘教我的,算是五鬼运财的变种,不过他说我佛心不精,得不到菩萨加持,请来瘟神只能自己倒霉。 十一点五十五,我让付雨辰停手,她只弄出来巴掌大的凤凰衣还是破破碎碎,我叹息着取了一些贴在她鼻尖,又用剪刀将她的衣领剪开,露出两个圆润丰腴的肩头,把剩下的敷上去:“付姐姐,你弄得太少了,只够一个人的,要是一会我被鬼上身,你可就倒霉了。” 付雨辰挣扎一下,认命道:“你还是舔我一口吧。” 嘿,说的这么幽怨,好像我占了大便宜! 付雨辰盘着腿,端端正正坐在红丝剪刀下,我则摆出那个魁星踢斗的姿势立在她身边,背着旧弓,老牛和虎子一左一右,戒备的望着门口。 十二点整,爷爷屋里的古钟响起,我抖了个机灵,憋足了劲盯着门口,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汗珠不停从脸上掉落,后背的衣服也被打湿,胸腔里的砰砰声连身边的付雨辰都可以听到,可门外依旧是黑漆漆,并没有出现红色的身影。 晚风习习,繁星点点,屋檐上挂着的昏暗黄灯虽然不明亮,却罩着整个院子,一切都是平静,唯一的响动只有我们的喘息声。 付雨辰瞪大杏眼,紧张的问:“方航,女鬼是不是不来了?” “应该是吧,”我模棱两可的说:“一般来讲十二点整的时候不闹鬼,几乎就没事了。” 付雨辰松口气,将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太好了,那咱们走吧?带上你的小未婚妻去城里住,你们村太怪了。” 出村么?确实是个好办法,杏桥村偏僻靠山,土腥气极重,最适合幽魂野鬼穿梭往来,去了城里倒是好些,不过带着妞妞,万一碰见李冉就麻烦了。 “算了,就在这里住吧,我家有真武像,还能稍微克制一点,”付雨辰执意要走,我劝说道:“别担心,出了村反而不好,就算你回太原,说不定也把鬼带回去了,明天跟我上山,让你见见我的后台,一定能摆平桃花女。” 五乘,爷爷,城隍庙的老人都不在,山女也不好找,但我还有个必杀技,狐狸洞里的狐狸精。 忽然间,我想起上次为了找饿殍,爷爷拿出一盏灯,只是还没来得及将小芳家的香油倒进去,饿殍就变成了小孩,说起这盏名为山林蛇的灯,也有很强的辟邪作用,而桃花女是我家的冤亲债主,倒也不用去别人家讨香油。 让付雨辰坐着,我又去爷爷屋里把灯翻出来,也看到好多造型古朴的摆件器具,想必也是对付妖魔鬼怪的东西,只是我不会用,不然今夜就不用这么被动,直接出去找桃花女就好。 去厨房倒了香油将灯芯点燃,一穗灯花摇曳,将我的影子拖拽起来,我伸手护着灯花,小心的走过去:“付姐姐,这不是我第一次被鬼困在小院里了,不过这次一定会没事的,拼了命我也会保护你和妞妞,哈哈,桃花女而已,比得了左红莲么?我可是连不化骨” 走到付雨辰身前,灯花粗壮起来,我轻松起来开始安她的心,刚一抬头,却看见一头红发的付雨辰头顶有一个更加红艳的女人,晕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离灯远些的地方,便朦朦胧胧不太清楚。 一双红底绣金牡丹的绣鞋,脚背紧绷,将褶皱许多的纨袜也衬得舒展,脚尖触着付雨辰破浪蓬松的脑袋,再往上是血红色长裤,下摆到膝盖,上身红娟衫套着绣绿花红袍,束腰处是一朵大大的粉色桃花,千层万簇的盛开着,她的双手紧贴着腰,宽松的袖口却没有遮住一双青筋扭曲,嶙峋显骨的手。 桃花女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绢布,直挺挺的挂在屋檐上,这一次她歪着头,却没有用头发帘遮住脸,她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荒诞又略带嘲讽的笑容,并不像吊死鬼那样大张嘴吐着长舌头。 发现了鬼影,我的心脏一瞬间提到嗓子眼里,不会跳动了那般的失重感让我险些背过气去,而桃花女的眼睛就落在我身上,浑浊的眼白印着一道道血丝,最中心的一点黑也有些泛着血的意味。 “付付付付姐姐。”上牙与下牙打架,我战战兢兢的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别乱看,向我走过来。” 付雨辰还不知道一个没有体重的女鬼就踩着她的脑袋挂在头顶,不明所以的说:“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呐。” 何止是难看,我都快哭了:“别问了,快点过来吧。” “鬼东西,又玩什么花招!”付雨辰小声嘀咕,不情不愿的向我走来。 桃花女的嘴角又向上翘了一些,她翻翻头歪向另一边,咧开嘴冲我阴森的笑着。 我紧紧夹着双腿憋着那股尿意,想向桃花女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脸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抖动。 眼看付雨辰就要走到我身边,平趴在地上的虎子忽然抖了一下,柔软的狗毛如钢针般倒立,抬起头冲着付雨辰狂吠,黄牛被狗叫惊动,四条腿一蹬直直跳起,狠狠甩着脑袋伸长脖子沉沉“哞”了一声,而付雨辰也扭头,配合它们发出凄厉的尖叫。 尖叫过后,付雨辰咯的一声,晕倒在我身上。 顾不得其他,我扛起付雨辰就跑,刚跑到门口忽然想起妞妞,又转身去救她,却看见一幕让我直接把付雨辰仍在地上的场景。 桃花女飘到桃树下,两行清泪从苍白的脸上划过,直挺着腰,面向我而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桃花女与山女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桃花女向我跪拜,多么荒诞的事。 她落泪时不停颤抖,黑亮如丝般光滑的长发梢摇摆起来,像是无数只小蛇扭动着蛇头,大有将我裹成一个粽子的意味。 我咧开嘴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桃花女只是哭,见我无动于衷后,居然猛地弯腰疯了一般的磕头祈求,嘴里发出一种野兽濒死时的嚎叫,凄厉又沙哑,刺得我胸口发闷,如同自己受了莫大委屈却无处宣泄一般难受。 小心翼翼的扛起付雨辰,我真想就这么跑了,可妞妞还在屋里,只好紧盯着桃花女向屋子挪步,桃花女身子不动,脑袋却跟着我的身影转,一双死人眼滴溜溜转动,死死锁在我身上。 我到了门口,桃花女用膝盖走路向我爬了过来,吓得我赶忙钻进屋子把付雨辰放下,只希望木门上的两个门神能拦住她。 虎子也蹿进来,老黄牛还在门外,它是不怕的,我估计左红莲都奈何不了它,老牛被树猴子踢一脚,就敢上杏桥山把五乘的碑踹到,一只小女鬼肯定伤不了它,只是它也对这种亡魂无力罢了。 紧紧关住门,我扒在窗户上露出半个脑袋小心打量着桃花女,她就跪在不远处,不住的对着窗户磕头,啊啊乱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脸上悲愤和请求的意味很明显,她好像是要我帮忙?应该是帮她报仇吧! 我现在心里毛毛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记得在碗子村老村长将那个小道士的故事时说了一句话,明里刑法相系,暗中鬼神相随,这个句话原本的意思是叫人不要作恶,既有法律约束,也有鬼神盯着,可到我这里却换了一个意思,鬼让我帮她报仇,把害她的人干掉,然后警察叔叔再来找我麻烦,难道我真是倒霉催的? 看桃花女的架势,今夜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答应她,说不定一会就要血海滔天,我已经在左红莲那里欠了笔债,再被桃花女跟上倒是也无所谓,就怕会拖累爷爷。 正在犹豫不决的当口,我却看见牛哥慢悠悠的走向桃花女,小尾巴像狗一样剧烈摇摆,好像向主人讨宠一般,它的大脑袋凑到桃花女身边,很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桃花女也是一样的亲热,伸手轻拍它的大嘴巴,然后牛脸与鬼脸紧紧相贴,两行清泪变成了四行。 一鬼一牛,相拥而泣,它们如痉挛般的掣动在一起。 天呐,牛哥叛变了,或者说他俩早就认识!这桃花女不会是我奶奶吧? 我还没从错愕中缓过神,牛哥已经踱到屋外,一脑袋撞断木栓子,探着脑袋进来哞的来了一嗓子。 我听不懂它的话,牛哥也不啰嗦,张嘴咬住我的衣服,干脆利索的拖了出去,这一刻,只有狗才是人类忠实的伙伴,牛靠不住了。 虎子亮着犬牙,压低脑袋对牛哥低声呼喝,牛哥斜眼瞟它,揪着我往外拖,虎子后腿猛蹬扑了上来,却被老牛一脚踢飞在角落里,嗷呜着不敢再上前。 踉踉跄跄的到了院子里,牛哥松开嘴用大脑袋拱我的腰,将我推到桃花女身前,我真是无奈到哭不出了,怪不得人们总说最坚固的城墙,也可以从里面攻破,饶我精似鬼,也料不到会出牛哥这样的叛徒! 我被牛哥奉上,桃花女没有欣喜,而反更加悲痛的磕头,她的额头重重砸在地面,却不能扬起尘土,也不会发出响声,唯一能证明她心境剧烈的,只有那一头似火焰般疯狂跳动的头发。 “那个您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忐忑的对她说:“大人不在家,您能下个月再来么?” 心里迫切的希望桃花女说好,飘然而去,等爷爷归家时再来自寻死路,担心她的回答,更被桃花女不停闪烁的恐怖身影所震撼,冷汗一瞬间打湿了后背,可她缓缓抬头,撩开长及后腰的头发,露出脖子上的一道三个手指粗细的勒痕。 这痕迹也不知是被什么样的绳子勒出来的,居然生生划开了皮肉,让她冰一般森然发白的脖颈翻卷出上下两层带着碎肉沫的伤口,桃花女十根瘦的仅仅裹着一层皮的指头,插进那道伤口里,尽量向我展示着她的凄惨。 腐肉,碎皮,血丝,我的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将隔夜饭也吐出来,却不得不强作镇定,皱眉板脸的说:“您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呢?我知道你死的惨,但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你仔细看看,我只是未满十八岁的小孩,而且你现在也变成鬼了,谁负过你,你亲自去报仇不好么?” 桃花女脖子上的伤口胡乱翻动起来,她的嗓音就好像那半夜出没枭,哪怕没有恶意也会让人不寒而栗。 桃花女就这样叫着,但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知道是她这种鬼不能说话,还是脖子上的伤口让她无法吐出人言。 发现我脸上不解的神色,桃花女落寞起来,她将脸深埋进稠密的头发中,肩膀微微抖动,联想到她是身世可怜的女鬼,我不禁有些同情她,好言劝道:“你找我也没用,真的,你下个月再来,到时候你有什么冤屈”思索一下,我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我找人帮你,但这可不是答应你,你也不能因为这个缠着我。” 桃花女无动于衷,依然深埋着脸,过了好一会,她缓缓抬头,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剜了我一下,左手斜指向天空。 我顺着望去,她值得地方是杏桥山,杏桥山山顶。 那个爷爷一直不让我上去的地方,哪怕山上的五乘,狐狸精,山女,这些奇异的生物都被我一一结识后,还不让我上去的地方。 “姐姐,那地方我真的不敢去啊,听说”回过头,正想解释,却没看到桃花女的身影,在院里扫视一番,却发现她居然挂在桃树上,依然是那根白绫,依然是那个姿势,脚面紧绷,双手紧贴,全身僵硬,脑袋侧歪。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赖着不走? “牛哥,你劝劝她,咱家什么情况你最了解,爷爷不在,我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干啥呢?”正想让牛哥做个说客,他居然脖子一样,扭着腰踱到桃花女脚下,安安稳稳的跪坐在地上,不停用脑袋蹭她的腿。 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女鬼根本不是付雨辰带来的,而是老牛看见爷爷走了,专门找来欺负我的。 愿意挂就挂着呗,就当多了件装饰品,别人家还没有呢。 整整一夜我都没有合眼,不时扒在窗户上偷看桃花女,她也一晚上没动,就歪着脖子挂在那里,脸对着窗户,有时候见到我,还怪笑一下。 不对劲,既然桃花女有事求我帮忙,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吓唬我呢?还有初见时,牛哥直接把我撞在墙上,难道当时它还不认识她? 想不通,便不想。 我不知道付雨辰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当我无意间看她时,一双大眼睛就瞪得圆鼓鼓,她的第一句话是:“方航,我不抓你了,也不当警察了。” “为什么?” “累,心累。”付雨辰幽幽的说:“死的惨的人,变成鬼找罪犯报仇吧,没变成鬼就说明死的不惨,我又何必多事呢?万一哪天触了霉头被鬼跟上,我可怎么活呀” “唔,你说的很有哲理,有机会介绍一个和尚给你认识。”趴在床上,我往她身边靠了靠,胳膊肘轻推她一下,小声的说:“付姐姐,你看那里有什么!” 付雨辰软绵绵的从床上爬起来,向窗外看去,一头雾水的说:“啥也没有!” “你仔细看看。” “唔你家的桃树,还有那只懂人话的怪牛。” “看不见鬼么?” 付雨辰停顿,重重在我腰上拍了一下,嗔怒道:“别吓唬我,大白天的哪有鬼!” “那就有一只。”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爬起来盯着桃花女了,本以为她会散去,没想到依然挂在那里,虽然桃树荫将她遮住大半,可鬼不在白天出现并不仅仅是怕太阳,而是随着阳光世间腾起的阳气对它们伤害极大,或者说触之即死,但桃花女居然不怕,我估计是桃树的缘故? 付雨辰问我昨夜她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了个大概只隐瞒去桃花女还在院里的事情,这个女警察听完之后就苦着一张脸,两道柳叶眉蹙到一起,很惆怅的说:“其实我想去山顶看看,可又怕被鬼缠上,方航,你真的不准备帮她么?” “不是不帮,是没法帮,我爷爷说山上埋了一群死人,如果桃花女跟他们有关系,难道我还把那些人挖出来鞭尸?万一搞出一堆僵尸,咱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去看看吧,现在可是白天,不会有鬼!” “呵,那你去桃树底下看看。” 付雨辰没搭理我,在她的行礼里翻了一阵,居然真的出了门,我透过窗户紧张的看她,一头红发被阳光照得异常刺眼,她去厨房翻出一个干净的塑料盆,又舀了水,居然蹲在桃树下面刷牙洗脸,还假仁假义的揪了一把干草跟牛哥套近乎。 桃花女就在她头顶悬着,付雨辰刷牙时童心未泯,一口带着牙膏沫的水噗的喷了出去,不知道她眼前是怎样的场景,我看到的是桃花女半条裤子上水迹斑斑,一直恍若呆滞的桃花女眼珠向下转动,绣花鞋在付雨辰头上轻点了一下。 上午十点,杏桥村后山,付雨辰骑在牛哥背上,左手拿着镜子,右手不停蹭着额头,怨气冲天的抱怨:“方航呐,你们村的水质有问题,你看我头上的红印子,一定是过敏了!” “别逗了,这可是井水,你是什么人?太原人!你找出另一个水质空气比太原更差的地方我看看,而且你没有发现那个印记和鞋印很像?” “咦,确实挺像,昨晚你趁我晕倒的时候踩我了?” “懒得理你。”走到半山腰,我拉住牛哥鼻子上的绳子,苦口婆心的劝道:“牛哥,你这么做就不合适了吧?妞妞还在家里,我能跑到哪去呢?没必要走到哪都跟着吧。” 一直通灵的老黄牛装傻充愣,摇头晃脑假装听不懂我说话,偶尔还伸出长舌头舔我。 有这头死牛跟着,想找老狐狸帮忙都不行,就算它不跟,我也不认识路,真是让人惆怅呐。 如今已是立秋之际,虽然树叶苍翠依旧,可林子里偶然的秋风却有些冻人,我抬头眯眼,看着光秃秃没有一点绿色的山顶,很犹豫要不要趁着白天上去看看。 在杏桥村的这段时间,牛哥对我总是照顾,它不会趁爷爷不在的时候害我,我估计它与桃花女是老相识,有什么事求到爷爷头上,爷爷不答应,所以挑了这个时间想赖在我身上。 爷爷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现在桃花女老老实实在树上挂着,谁知道过段时间会不会怨气加重开始害人?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如黄鹂讴歌,百灵高唱,将我一缕灵魂都牵了过去:“方航哥哥,你怎么上山了?我还准备下去找你呢。” 树荫处,山女穿着素色的布衣,扎起马尾辫,那对可以忘穿秋水的双眸弯成月牙,尖尖的下巴颏微微扬起,笑眯眯的捧着一个玉质花盆,与白玉相接的皓腕如雪凝,比白玉更白,更润。 桃花女?去一边吧,谁还顾得上她。 山女的裤脚有些短,堪堪遮住脚踝,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旧裤子,洗干净就穿在身上了,我有些心疼,急忙跑去接过花盆,柔声道:“你怎么下山了?” “去找你啊,你怎么上山了?” 语噎,沉默片刻后说道:“上来溜狗。” 山女踮起脚,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说:“好漂亮的姐姐,可是没有虎子啊!” 大拇指一翘,我指着牛哥说:“它就是,斗牛犬的变种,比较像牛。” 山女的眼睛更弯了,笑声如海边风铃,悦的我心神激荡。 山女,我家来了只鬼,你快救救我我也是男人,这样的话说得出口么?别逗了,宁可被桃花女弄死,我也不会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老虎吃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付雨辰乍一见到山女,居然很警惕的问她是谁,山女狐疑的打量了我一下,挺起小胸脯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然后付雨辰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怒气冲天骂我是个负心人,还说最恶心我这种不要脸的男人。 山女不高兴了,水雾蒙住明眸,抱着花盆钻进树林里,付雨辰拍拍老牛的屁股,诅咒声冲天的下山。 这女人一定受过刺激。 “山女,你觉得我会喜欢那个老女人?” “那她为什么说你是负心人?” 我抱着花盆,拖住山女的手解释道:“心里阴影呗,她一直以为妞妞是我女朋友,我也没跟她解释。” 山女撅着嘴说:“你为什么不解释?” “咋解释?说我的女朋友在山里住,是根植物?”我耸耸肩膀无奈道:“而且她是警察,因为我表哥的事来找麻烦,我也懒得跟她说那么多,你想啊,就算我跟她有猫腻,也不可能来这里幽会,杏桥山上的风吹草动,哪能瞒得住你这双轻灵的明眸呢?” 山女噗嗤一声笑了,轻轻捏我的掌心说:“那咱们下山吧,我是专门下山给你做饭的。” “你不是不能离开杏桥山么?” “我把自己带上了。” 我胳膊一僵,才明白过来花盆里的植物居然就是山女,那株被爷爷温养了十几年的青藤。 捧起花盆,我仔细打量这株植物。 青藤,落叶缠绕藤本植物,茎带木质,枝绿色,光滑,有纵直条纹,叶互生,每天七月开花。这是上一次见到山女之后我在字典里查出来的知识,脑中也幻想过无数次与植物热吻相互抚摸的画面,而今天见到真容,完全没有一亲芳泽的欲望。 真庆幸自己没有变态。 把花盆捧到面前,凑过鼻子轻嗅,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顶端那朵白色的小花散发着微香,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爽,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山女的青藤真的如此神异。 身边的山女忽然动容,她轻抚着我的脸,痴醉了一般诉说:“方航哥哥,很久以前,我还不认识爷爷的时候,有个小男孩看见了我,就像你刚才那样凑过鼻子轻轻的闻我头上的那朵白花,可能是觉得香,便要伸手摘下,我害怕极了,借着风在他身上抽了一下,他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腰跑了,后来爷爷发现我,经常抱着书坐在悬崖下给我念,有一句话我一直映在心里,和那个男孩,和你,刚才的动作很相符。” “什么话?” “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我心中有老虎闻一朵花?老虎改吃素了?我拿脑袋担保这么没逻辑的话一定是外国人说的。 虽然不明白,却可以理解山女心中的痴念,我也想回应她的呢喃,可那个小男孩让我很愤怒,好像胸口有火山喷发,恨不得找见他毒打一顿。 “那个该死的小男孩呢?” “投胎了。” “呵呵,便宜他了!” 拉起山女的手,我想带她回家,却忽然想起院里还有女鬼挂着,付雨辰看不见,但山女一定看的见,我便索性摊牌,问道:“山女,山顶上有什么?” “有悬崖,我就住在悬崖下面。” “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 山女歪着脑袋沉思:“好像是几十年前烧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听爷爷说以前闹得挺凶,后来那个死和尚经常坐在坟前对着山顶念经,久而久之他们也就安分了,不过有些想上山顶的人也被我拦着,倒是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安息,还是没机会害人。” “那些死人里有变成桃花女鬼的么?” “桃花女?那不是被辜负之后上吊自杀的新娘么?应该没有吧,听爷爷山顶的别墅是一家有钱人盖了,专门给长辈休养的,不会有人在那里结婚。” “哦,那什么,我跟你说个事,”我挠挠头:“你先别去我家了,有女警察在也不方便。” 山女低下头,嘟着嘴固执道:“就去。” 说完这两个幽怨的字,山女抢过我手里的花盘就要下山,我赶忙拉住她说:“哎,跟你说实话吧,我家闹鬼了,桃花女鬼”我把桃花女的事一字不落的讲给山女听,她的脸色越来越冰冷,等我全说完之后,瞬间感觉这片山林里的温度降低,好像我身边的俏美女孩变成了万年寒冰。 “方航哥哥,你家的老牛是爷爷在路边捡来的,很有可能与桃花女有关系,但是爷爷刚走她就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牛哥是内应。” “不会的,老牛应该是后来才发现桃花女的身份,不然也不会撞你,杏桥山是个很特殊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有妖精不远万里迁徙过来,更不会孕育出我,但爷爷为什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山上有你和五乘,妖精怎么敢找我的麻烦呢?” 山女一字一句,认真道:“可是现在那个死和尚在哪里?” 是啊,五乘去哪了?不找他时他无所不在,昨晚我找他鉴定付雨辰的身份,反而找不见了,后来去找老爷爷他们的亡魂,桃花女是从山上下来的,如果她真的跟着我们,为什么要绕一大圈堵截? 这个贱和尚,居然敢阴我! 虽然很不愿意,却不得不说:“山女,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上山看看喽,我虽然不喜欢五乘,但他应该不会害你,最多最多就是算计爷爷,上山看看也没什么。” “咱们收拾东西跑呗,等爷爷回来再找他算账。” 山女精致的面容一瞬间变成了苦娃娃,她为难的说:“我不能出杏桥村,可你一个人出去,会被那个淹死的女人害了的,咱们先回家吧,等晚上让你家的老牛带着我们上山,”山女挥舞着小拳头,眯着眼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耀武扬威道:“放心吧方航哥哥,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我会保护你的!” 苦笑,很丢脸的感觉! 下山的时候,山女问我为什么给她起个名字叫方盈盈,我说小时候看笑傲江湖,感觉任盈盈是个古灵精怪,开朗活波却很有思想的女人,就想让她也叫这个名字,然后山女笑容更深,笑的像吃了蜜,她说自己从变成人之后就是这副模样,长不大,变不老,爷爷怕她无聊就乱七八糟买了许多书让她看,笑傲江湖就是其中的一本。 山女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令狐冲和小师妹见面的时候,任盈盈在屋外帮他们守门。 这句话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 回到家中时,桃花女已经不见了踪影,山女说桃花女挂在桃树上就好像鳄鱼进了水里,虽然比在陆地上更加灵敏,却不代表鳄鱼耐得住开水,桃花女奇特厉害,也不可能扛得住日到中天。 付雨辰就坐在那张她带来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晒太阳,这女人又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短袖,粉色短裙,脚上套着调皮的娃娃鞋,她不知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担心桃花女还挂在树上,进门之前先扒在围墙上偷看了几眼,将她裙底的风光尽收眼底,白色的! 进了院子,山女对付雨辰点点头便径直去看妞妞,她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毕竟妞妞是我从小的娃娃亲。 “方航,这个女孩是谁?” “我女朋友。” 付雨辰寒声道:“杜妞妞呢?” “娃娃亲,包办婚姻,我一直在努力拒绝。” 付雨辰了然的点点头,居然拍打我的肩膀说:“嗯,姐支持你!” “咦咦咦?别套近乎,你什么时候走?现在也见到鬼了,不用抓我表哥了吧?” 付雨辰正色道:“不抓,但是我要为这个保护弟弟的好男人洗刷罪名,我估计他失踪就是为了找你,我再等几天,等不到再说。” “那你去城里等呗,我家闹鬼。” “我知道,晚上就走!” 正跟付雨辰有一搭没一搭的神侃,山女忽然从屋里出来,面色从未有过的阴沉,她手上抓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雨伞,就是古装剧里经常见到的油纸伞,只是这个小了许多。 山女走到我面前,认真道:“这是哪来的?” “我不知道。”问付雨辰:“你带来的?” “不是,我是来破案的,怎么会带着小孩的玩具!” 山女将油纸伞撑开,指着花里胡哨的伞面说:“方航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八卦图形的伞面,我感觉到一丝沉重,接过伞仔细打量。 八卦的图案是一个圆形的太极阴阳图,周边包围着八个卦象,卦象有许多小横杠,也是代表阴阳的意思,“一”代表阳,“--”代表阴,天乾卦相是三个一,乃是极阳,地坤卦象是三个--,自然是极阴,其余的就是阴阳不等,但八卦总体来说却是阴阳平衡。 伞面上的八卦图案是残缺的,所有阳卦一个没有,而那些明明是团阳抱阴的卦象,居然全部画了三个--,哪怕爷爷给我将这些的时候不太想尽,我也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阴阳交错时自然会平衡,只有阴没有阳,就只能孤阴长生。 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些代表阴气的--并不是被人画上去的,好像是被水打湿后自然而然形成了这个模样。 “方航哥哥,屋不打伞,林不掌灯,有人把这伞仍在妞妞的床下聚拢阴气,你看这些卦象就是说明那个屋子里的阴气重的离谱,已经到了凝结成水的地步了。” “五乘做的?他做这些干什么?” “聚阴喽,吸引那些游魂野鬼往这里来,”山女郑重的说:“你是不是惹上别人了?五乘应该不会这样做,你不是吃过木太岁么?这东西对你没有用,反而是妞妞五感全失,很容易被鬼上身的。” “方航哥哥,今晚咱们先不上山,把这个解决了,你认识小孩吗?年纪越小越好,叫他们来看看这院子,到了晚上我估计会百鬼夜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婴尸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方航哥哥,我说年纪越小越好,并不是说需要一个婴儿,就算他能看见鬼,难道能告诉咱们么?“ 坐在小板凳上,山女双手支着下巴,很无奈的对我的智商表示了怀疑,她说年纪越小越好,我就找堂姐把刚生的儿子给抱来了,这才两个月大,小鼻子小眼的可爱极了。 并不是我智商低,而是没想到她看不见鬼,需要小孩帮忙而已。 我认识的小孩只有三蛋和猪仔,只是这两个家伙来了,除了坏事我找不出他们任何用途。 付雨辰将我拉到屋子里,小声询问山女的来历,我解释说是一位得道高人的女徒弟,她这才恍然大悟,马不停蹄跑去献殷勤,想让山女跟她去太原,助她成为一代辣手女神探。 在我的推波助澜下,付雨辰挑了一身衣服送给山女,是一条白色的长裙和一双高跟鞋,都是来杏桥村之前买的,山女犹豫着不敢穿,眼中却冒着极度热切的火焰,素净的脸蛋腾起两片红晕。 山女的容貌精致美艳,仿佛仙自一般的清丽并娇俏,更有着不堪一握的纤腰和两条细长却又圆润的双腿,小屁股也是翘挺挺的,但不得不说,人无完人,山女没胸。 虽然比我的大,却不如付雨辰那般挺拔高耸,不过我是知足的,毕竟是植物,有胸的植物那是长树瘤子了! 日到高头,在屋里藏了有一阵的山女出来,一席白裙,下摆荡漾在玉一般圆润的小腿处,也许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原本就纤细挺直的玉腿更加修长曲滑,山女羞答答的露出半个身子,始终不敢走出来,她的脑袋藏在门里,露出的脖子却是一片粉色。 “山女,快出来。” 只见摆手,不见容颜,一副小女儿般的鸵鸟心态。 九天仙女下凡尘,只有这一句话能形容她了。 付雨辰艳羡山女,揪着她叽喳叫嚷,说是世间男人千千万,怎么就挑了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 我哪里不争气了! 风光虽好,却总是短暂,整整一白天,我关起门独自欣赏两个美女,太阳不合时宜的渐渐落山,到了夕阳那一刻,院子里多了一抹红色,桃花女又挂在树上,一双死鱼眼转动,落在山女身上后极为动容,居然缓缓流下两行血泪,她从桃树上下来,盈盈跪倒,又是那般磕头祈求,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 老牛依偎在她身边,两只前蹄弯曲,将头埋在地上,也在为她祈求。 山女冷哼,根本不在意桃花女撕心般的嚎叫,她径直走到桃树下,摘下一颗缩瘪的桃子,擦去上面的绒毛后凝神打量,对我说:“方航哥哥,白天有人来过这里。” 我看看付雨辰,她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应该是我们上山的时候,有人溜进来了,当时家里只有虎子和妞妞,也许桃花女也在,但从这三个不同的物种嘴里显然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桃子被人摸过,已经不活了。” 山女举着那颗桃子给我看,这个季节,桃子倒是成熟,可我家院里的这棵桃树显然不是爷爷为了吃水果栽种的,桃子没经过授粉也不能吃,前几天就结了几颗,都是酸涩苦燥的。 “杏桥村有孕妇么?”山女又问。 我摊手无奈道:“不知道,村里的人我也认不全。” “方航哥哥,世间最毒的东西不是蜂尾针,也不是女人心,而是孕妇手,有个孕妇摘了你家的桃子,回去之后剁碎埋进自家地里,如果再把你家的树砍断,就会夺走气运,无论你还是爷爷,或者你的其他直系亲属,都会变得诸事不顺,甚至有血光之灾。” 孕妇还有这种能力?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这桃子被人摘过?” “你忘了我是什么?”山女莞尔一笑:“这些花呀草呀,有什么变化我全知道,只是白天的时候阳气太重,而且我也没留意这棵树,现在那个来了,我才注目了几眼。” 孕妇有一毒一宝,毒的就是孕妇手,宝则是孕妇乳,是生了孩子之后第一次哺乳的奶水,因为这时候的奶水是婴儿来到人间第一口吃的,如果被人抢走,等于断了这个婴儿的食路,会让婴儿一辈子吃不饱,换言之就是永远不会富贵,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有些明星模特产后为了恢复身材,很抗拒母乳喂养孩子,但也许是母亲的天性,也许是眼界开阔,第一口母乳绝不会吝啬,当然也有一些铁石心肠的,硬是一口也不给孩子吃,那这个孩子的未来基本上没戏了,就算不考虑玄而又玄的风水气运,摊上这样的妈,小孩能得到好的教育? 再说回孕妇手,毒的并不是孕妇本身而是肚子里的婴儿,在道士们的理论体系中有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婴儿得父精母血而孕育,在腹中就带着先天之气,出生后随着年纪增长慢慢散去或被尘世的浊气污染,这也是为什么小孩能看见鬼的原因。 不光是山女,爷爷也给我讲过一个说法,有能耐的道士懂一种胎息之术,就是不吃不喝,像婴儿在胎盘中一样沉沉而睡,以此来吸纳先天之气,不过这是传说中的道法,爷爷说他也不会。 胎息,顾名思义,说的就是婴儿栖息,孕妇吃了食物化为气血,婴儿就吸收这个维持生命,而孕妇手接触过的东西,很容易被腹中婴儿吸收,所以孕妇容易招惹脏东西,主要还是婴儿会吸阴气。 桃树在我家结果,就是我家未来的成果,孕妇摘走之后埋进自家地里,就是把我家未来几年的气运夺走换到她家,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气运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抢走的,这棵桃树也能慢慢吸回来,所以要连桃树也砍断,才能让这种害人的阴招成功。 山女说这也不是高深的邪术,一个月后爷爷回来很轻易就能化解,但眼前却有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联系到那个油纸伞上,只能说明有人在针对我家,而这个人不会等到爷爷回来。 山女对我说这些的时候,付雨辰不知道哪弄了个小本居然在认真的做笔记,山女也不在意,浅笑着,骄傲的说:“放心吧方航哥哥,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一出,付雨辰看我的眼神更加鄙夷了,别说她,我也挺瞧不起自己的。 忽然间,院门被敲响,我提了一根木棍过去开门,三蛋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站在门外,门刚开了一条缝就削尖脑袋往里钻:“九哥,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 三蛋钻进来,手里抓着一个盒子,没有回答我而是向老牛跑去,刚跑了两步忽然停住脚,哇哇的哭了起来:“九哥快救我啊,你家有个女鬼。” 三蛋一边抹眼泪一边坐在地上嚎啕,他指着桃花女不停大叫:“爹,娘,快来救救我啊。” 山女横跨一步拦在他面前,哄孩子一般将他抱在怀里哄着:“小家伙不哭,那不是鬼,是你看花眼了。”山女脸色变得冰冷,她扭头瞪了一眼桃花女,桃花女立即起身走上桃树,身影渐渐变淡。 三蛋扭头一看,确实没了鬼影,这才惊魂未定的说:“九哥,有个老爷爷让我把这个给你,我也不朝你要好处,回家了。” 我接过他手上的盒子将门关住,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谁让这个小家伙自投罗.呢。 打开木盒,是个小一号的木盒,再打开,是个更小一号的木盒,挂了一把精致的铜锁,也不知道是哪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我也懒得撬锁,放在地上用斧头直接劈烂,木盒破碎后,斧头砍在一个僵硬的东西上,是一个两分米多长的小铜盒子。 我问山女这是什么,她摇摇头接过去看了两眼,眼神顿时变得凌厉,缓缓解开小铜盒的盖子,刚看了一眼又急忙关上,挡住付雨辰和三蛋的眼神,小心的让我看了一眼。 铜盒子里装着一个大头娃娃,确切的说是干瘪,毫无水分的婴儿尸体,布满褶皱的暗红色皮肤紧贴在根根骨头上,四肢只有我的食指那么长,脑袋却有一个拳头大,眼眶深陷没有眼珠,嘴巴大张露出两排丁点大小的黄色牙齿,一条萎缩了的舌头冒出一个尖,上面还钉着一根钉子。 “九哥,里面装的什么?”三蛋扒住我的胳膊,踮起脚张望。 我严肃的问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刚才我和堂哥去山上玩,碰见一个老爷爷,他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停顿一下,三蛋很小心的说:“他可没给我好处。” 我揪着三蛋的领子在他身上摸索一番,找出一张红色的纸。 面额一亿元的鬼钞。 我厉声喝问:“那老头在哪?” 三蛋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说:“不知道,他给了我东西就上山了!” “长什么样子,你以前见过没有?” 三蛋哭腔道:“我没见过他,不是村里的人,他是个瞎子,看上去很老,有八九十岁。” 山女用目光询问我,我摇头告诉她并没见过这个人。 山女又盯着婴儿的尸体看,眉头越皱越深,最终苦笑道:“方航哥哥,这小孩舌头上的钉子钉过棺材,是专门辟邪用的,你应该知道这是谁了吧?” 棺材钉?爷爷说过,那这个小棺材里的东西只能是他了。 饿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亡魂夜1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那夜五乘给饿殍超度,引来了不化骨,我跑上山,老祖宗们附在泥人身上跟不化骨搏斗,后来李冉将我掳去,山女救了我,回家之后爷爷已经将饿殍和不化骨都收拾了,具体的经过一字不提,无论我如何逼迫他也不说,后来发生了海牙暴毙的事,我都快将那夜忘记了,居然有人将饿殍送了回来。 我一直以为爷爷和城隍庙里的老人离开是找那个调皮鬼的麻烦去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我将山女拉到角落里小声问道:“你知道爷爷怎么处理饿殍和不化骨的么?” 山女说:“这个铜盒子是阴棺,许多道士都有,你看着边缘有几个小孔,就是专门拧棺材钉的,但是这个的钉子都没了只剩下舌头上的一个,应该是有人散了饿殍的怨气,用着钉子压了他的小尸体,至于说不化骨,应该是爷爷打碎了吧?” “真的?爷爷说不化骨很难对付,怎么轻易就打碎了?” 山女眨眨大眼睛,问道:“你知道那个不化骨的来历么?” “不知道。” “那我也不告诉你。” 我正要再问,山女忽然探头在我嘴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说:“别逼我好么?” 我傻兮兮的说:“好。” 远处天边,一轮红日已被山头遮住大半,山女抓着铜盒子急忙对我说:“方航哥哥,开始我以为只是阴气重会吸引一些亡魂过来,但现在来了这个,显然有人专门针对你,咱们得赶紧准备,不然搞不好会大祸临头的。” “你说,咱们怎么做?” 山女狡黠一笑:“最简单的办法,人多力量大,把杏桥村的人全部集合起来,用活人的阳气和生气逼得那些鬼不敢靠近,只要把今夜撑过去,明天咱们上山处理了桃花女的事,看看能不能找见那个死和尚,爷爷不在,这事还得找他帮忙。”山女很内疚的说:“是我没用,帮不上你太多。” 安慰了山女,我和三蛋去找他爹,其实我觉得收拾东西逃跑才是整理,那家伙在我家放了油纸伞,大不了我们躲到山上去,何必要留下与他死磕?不过山女在侧,我也不好意思干那种临阵脱逃的事,男人的虚荣心,是步入坟墓的必要条件之一。 人多阳气壮,这是硬道理,可山女让杏桥村的人全部集中在我家显然不现实,一来人家根本不会听我的,再一个家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人,既然数量不够只能提升质量了。 我去找三蛋爹,他是村长又是我姑父,这样的亲戚也没啥可隐瞒的,我便把实情说了。 听说有人要搞我家,他也是极担心的,况且山野小村,对怪力乱神本就深信不疑,三蛋爹早几年在城里干过某些暴力又不正当的职业,此时凶相鄙陋,进屋翻出那把刀刃缺损的破刀就要跟我去砍鬼,他说鬼怕恶人,有他在当保万世平安。 我嗤笑道:“姑父你别闹了,你这破刀连狗都砍不死。” 三蛋爹怪笑道:“小屁孩懂啥?姑父年轻的时候犯过些错误,有些脏东西缠着姑父不放,你爷爷的一个和尚朋友就送了我这把刀,放在床下后再没做过噩梦,别说是几只小鬼,你把阎王爷叫来姑父都给你劈了他。” 我心肝一颤问道:“那和尚叫啥?” “五乘?好像是这个名字,”三蛋爹缅怀道:“真的好想再见那个大师一面啊,可惜人家是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见他这么崇拜五乘,我也没敢说这次的事就有这个死和尚参了一手,只是好言相劝,说我联系到爷爷,爷爷出了一个主意,多找些青壮年在我家热闹一晚上,只要保住今晚平安,明天就有办法。 三蛋爹对我爷爷颇为尊重,当即不在坚持单枪匹马去砍鬼,将那把不只是柴刀还是砍刀的东西架在脖子上,摸着下巴咂嘴道:“狗娃,需要多少人呢?” “越多越好,最好是年轻力壮,没结过婚的。” “越多越好。”三蛋爹小声嘀咕:“你也知道咱家在村里有些尴尬,要不是姑父还认识镇上的几个领导,说不定连村长也当不上,这次要那些白眼狼帮忙,三五个还好说,三五十就有些困难了,毕竟事关鬼神,姑父也不敢说那些人敢不敢。” 我拿出一万块钱塞给他,三蛋爹一直推脱,好不容易劝他收下我说道:“咱们别说我家闹鬼啊,找个借口把人骗过去,一晚上好吃好喝的招待的,大不了再给他们些钱,还怕没有人去?” 三蛋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让我先回家,他笑眯眯的走了出去。 最近天黑的早,快到六点半的时候,门外传来阵阵声浪,我出门一看,三蛋爹提着个东西,后面跟了六七十人,都是推着车抱着锅浩浩荡荡的赶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不过毕竟是村长,没这两下子早让人撵下去了。 那群人冲我打了个招呼,就在院里院外开始忙活,有的支桌子有的生火驾锅,还有几个大娘扛了半袋子面,就在院里忙活,三蛋爹鬼鬼祟祟的把我拉进屋里,得意的说:“狗娃,这才是第一波,一会还有不少人要来,姑父办事妥贴吧?” 我拍马屁道:“必须的,杏桥村村长舍你其谁?” “那什么,这次的事过去记得把你大伯他们叫来,我骗这些刁民说咱家要出钱写村志,从今夜开始收录每家老人的过去,这才来了这么多人。”三蛋爹有些不敢看我:“姑父只能帮你到这了,后面的事怎么摆平,还得靠你大伯他们。” 听了他的话我差点没气死,写村志是好事,杏桥村的村大队也有一本残破的旧书记载了村里的过去,但三蛋爹的意思是找人编成书籍,印刷出来每家一本,这村志一出,村里的人谁不说他有本事,为村里做了大贡献,我找他帮个忙,没想到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村民们在外面热闹,要连搞三天的红火,这倒是个驱鬼的好办法,可这一趟下来,我那三万块钱估计连影子都剩不下了。 山女和付雨辰在屋里坐着,我把这事对她说了,山女无所谓的点点头,只说这样一来今夜注定会安稳,她让我把装着饿殍的小铜盒子找机会埋在院子里,那群热闹着乱窜喝酒的人踩着它走来走去,饿殍注定翻不起浪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太阳落了山,天色渐渐变暗,等到繁星点点的时候,月光洒下一片莹白色,我家院里却吵闹翻天,欢腾似火,别说是阴测测的亡魂,就连喜好安静的人都不敢靠近,看来今夜注定热闹至极,那些循着阴气赶来的游魂野鬼,应该会被这一幕吓坏了吧? 酒过三巡,许多男人喝的东倒西歪,嘴里叫嚷着不找边际的话,杏桥村的流水席最后一幕就是吃面,几个村妇围着热腾腾的锅煮面条,山女嫌吵没有出去,我和付雨辰端着两个碗去捞面,她的出现让许多没见过漂亮女人的村民啧啧称赞,但付雨辰冷着脸,对他们极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视而不见。 面条锅围了不少人,都端着碗边聊边等,几个男人窃窃私语眼睛猥琐的转动,话题不离付雨辰的胸和屁股,我小声劝她不要生气,正说着话,付雨辰忽然转身,一巴掌扇在身后的一个男人脸上,她的面色冷若冰霜,脸蛋却红扑扑。 那男人被打了,不怒反笑,甩着手得意的说:“挺有弹性,比我老婆的屁股舒服多了。” 四周围着的男人一愣,骤然间哄堂大笑,更有几个拍着大腿显出很夸张的模样。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是我爸告诉我的,他说自己不喜欢和老家人打交道并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很多人素质太低,谈不到一起去。 纵然付雨辰的工作再强硬,她的性格再坚强,也是个女人而已,一个男人调戏她可以愤怒,可被这么多的男人用异样的眼光侵略,用轻浮的欢乐嘲笑,她委屈的蹲在地上哭了,再也看不出那个高傲的女警察模样。 我拉着她的胳膊扶起来,将她推到身后,舀了一碗滚烫的面汤泼在那个男人的脸上,顺手将瓷碗砸在他脑袋,怒骂道:“你他吗找死!” 这个叫不出名字的男人捂着脸惨叫着后退,几个与他相熟的人喝骂着小杂种之类的话冲上来,我抄起切面的刀胡乱比划:“来啊,老子砍不死你们,以后是你们孙子。” 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大发了,妖魔鬼怪,谁来了都顺手欺负我一把,真拿哥们当软柿子捏呢? 一时间院里的吵闹声更大,许多不明所以的人上来拉架,大部分都冲着他们扑去,只有几个老成的长辈沉声让我把刀放下,三蛋爹也喝了不少酒,跟着他的狐朋狗友摇晃着走来,问清发生了什么事后,脸色阴沉到极点,上去就对着刚才笑声很大的男人扇了两巴掌。 被打的男人愣了,正要翻脸,忽然被围着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惨叫,人群潮水般退开,露出被我泼了面汤的那个男人,他脸上起了不少燎泡,更恐怖的是嘴里不停流着血,他狞笑着咀嚼什么东西,更加浓稠的血水流出,他的脚下有一个人,正捂着血肉模糊的肩膀在地上打滚。 刚才围着他的人喊道:“大壮疯了,他把二蛋肩膀的肉咬下来一块。” 话音刚落,大壮吞下嘴里的血肉,伸臂成爪,抓向离他最近的人,呜呜的啸叫着,眼中闪着狂热的火焰,张嘴就要咬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亡魂夜2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被大壮抓住的那个人是跟三蛋爹来的,平常在村里就是刺头,没少惹是生非,大壮我不认识,但听那个人的口气,也是个蔫货。 他抵住大壮的下巴,阴阳怪气的说:“你这小王八蛋想咬老子?平常抽你抽的少了?” 大壮的脑袋被推得高扬,不停的咬合却咬不住肉,两只手胡乱抓着,在那人的脸上划出五道血痕。 “狗娘养的,老子今天废了你。”那人招呼一嗓子:“赖娃,哥几个不帮忙?看个求。” 被他这么一吼,几个大汉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凑上去七手八脚把大壮架住,大耳光子不停向脸上招呼,也许是打得狠了,大壮歪着脑袋不言不语,嘴里滴出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二蛋捂着肩膀哆嗦的站起来,即便昏黄的灯光照在脸上也掩不住失血过多的苍白面色,他三两步冲过去一巴掌扇在大壮脸上,骂道:“你这个畜生,居然敢咬老子,今天就把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怪笑,伸手就抓住身边人的肩膀,正是叫人打大壮的那个。 农村人对卫生没什么讲究,更不会有剪指甲的习惯,二蛋的五根手指上都留着粗糙的指甲,他的手掐在那人赤裸的肩膀上,居然硬生生陷了进去,汨汨鲜血从五根指洞中流出来,那人疼的嗷嗷直叫。 又是一阵惊愣,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二蛋居然从那人的肩膀上扯下一块肉,急退两步到屋下胡乱塞进口里,心满意足的咀嚼如同品尝饕餮盛宴,他将一块肉吃下,还意犹未尽的舔舐着嘴唇,野狼一般的阴沉的目光扫视着其他人。 我看被人驾着的大壮,脑袋侧歪,口里流出涎水,双目上翻四只不停抽搐,好像缺了智商的傻子模样。 他不是缺了智商,而是缺了魂魄。 不单单是我,村里的老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大叫:“快抓住二蛋,他被脏东西上身了。” “天呐,小芳男人回来寻仇了。” 老人嚎叫着,大部分妇女小孩跑出门外,只有几个平日里与二蛋相好的朋友或是亲戚围了上去,可此时二蛋犹如西方金刚一般威武,从墙角抓了一把大扫帚虎虎生风的挥动,很有一派关公耍大刀的气势。 听到脏东西这三个字,三蛋爹跑去刚才喝酒的地方,取上那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跑回来,边跑边拆开,他居然把那刀刃如同锯齿一样残破的大刀给带来了,而此时二蛋正舞动扫帚与人搏斗。 二蛋,三蛋,这些名字起的真没水平。 二蛋的力气极大,穿着露出胳膊的坎袖甚至能看见两条臂膀上的青筋虬结,好像一条巨蟒缠在上面,他嘴里呼乱叫喊着,摇头晃脑口水飞溅,将大扫帚当青龙偃月刀使。 扫帚终究不是大刀,纵然二蛋的力气再大,也耐不住扫把打在人身上便散架,两个青壮小伙瞅见机会冲到他身边团身抱住,却被他一条胳膊推了个屁墩,三蛋爹也趁机冲上去,在众人的惊叫声的砍在二蛋脖子上。 我大张嘴,紧皱眉,一声我草还没喊出口,二蛋嗷的怪叫了一声软到在地,三蛋爹洋洋得意露出刀给我们看,他是用刀背砍得。 指挥人将大壮和二蛋绑在树上,立刻有人抓了我家的擀面杖要上去打,还没靠近就被金伯拦了下来,他老脸通红,扯着脖子喊:“做啥?都说了他俩被脏东西上身,你们还不罢休?平时这俩狗娃哪敢和你们叫板,要不是有东西作乱,怎么能把你们弄成这样?” 肩膀上被扯下肉的男人立刻回骂道:“金伯你别在这和稀泥,有脏东西就咋啦?老子肩膀的肉都掉了,而且就算有脏东西,怎么不往老子身上来?偏挑这两个倒灶鬼!” 金伯仗着辈分回骂:“跟我称老子,也不怕折了你这孙子的寿?” “金伯你让开,我今天非给他俩开了瓢。” “来来来,朝这打。”金伯的牛脾气也翻了,扯下脑袋上的毛巾把头顶上去。 三蛋爹出来做和事佬,好说歹说让那男人先止血,那男人也是个耿气人,抓着一块油渍斑驳的抹布裹住肩膀,大马金刀的坐在横椅上:“今晚这事必须说道清楚,不然我就在这坐着,血流没了就死在方叔家里。”他这是逼三蛋爹。 金伯也不理他,自顾自说:“村长,你那刀是哪来的?” 三蛋爹拍打着刀身得意道:“家里的东西,我珍藏了几十年,只有它能感应到我的虎威,发出刀气劈了那个野鬼。” 金伯一口唾沫啐在他脚下,跳着脚骂道:“老子吐你一脸,这是杀过人的刀!你家的东西是不?老子现在就报警,你和警察交代吧!” 三蛋爹一听就软了,赶忙拦住暴躁的金伯坦白:“金伯你别激动,这刀是我亲爸的朋友给我的,早几年我过坟地被小鬼跟上了,我亲爸的朋友就送了这个,让我挂在家里的墙上。” 金伯眼珠子一转,拉着他走到我面前,即对他也是对我说:“狗娃,你跟我老实交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三蛋爹对视一眼,他干笑着说:“没啥事。” “没事?没事你提前拿着这刀来?”金伯瞪着我说:“狗娃,我和你爷爷可是老朋友,虽然年纪小些,可论辈分也是你爷爷辈的,你跟老头子说谎?” 我见村里的人都疑惑的望着我们,心知如果不给金伯一个说法,这事宣扬开我们家在村里可就真没立足之地了,只好解释道:“金伯,我家可能是闹鬼了,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想借乡亲们的阳气来压住鬼,没想到会出这事。” 金伯恨铁不成钢,佯怒道:“你这狗娃,有这事咋不跟我说?”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山女都说这招可行,我放着青藤仙子不相信,难道还找老农民? 金伯解释道:“要是在别人家,你的办法说不准还真管用,可你家本来就是倒霉的地方,就算供奉天王老子也挡不住那些游魂野鬼。” “为什么?” “你爷爷没说过你家老人的事?” “说过啊,好像我老爷爷一家子在这里被烧死了。” “那你还这么莽撞。”金伯轻轻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也不啰嗦,走到众人面前说:“乡亲们,我跟村长商量了,这次的事他家出个大头,咱们想办法解决吧。” 村民不知道实情,只听有人肯出钱就好说,只是大部分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伯让还在的人聚在院子里,将门闭上后解释道:“乡亲们,老方家的事大家也知道,当年鬼子进村的时候将他家的人烧死了不少,这么惨的死法,下葬了之后也一直闹腾了几十年。” 村民点头窃窃私语着。 金伯继续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后来方航的叔伯也给咱村帮了不少忙,大家也就别把过去的事再翻出来,不过今晚出了这事,有些话就不能不说了,方家的屋子死过人阴气就重,很容易招这些脏东西,今晚咱们闹红火,说不定就是有鬼摸过来了” 话没说完,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村民藏在人群里高叫,说因为我家让大家受了惊吓,必须给每人赔个几万块。 见钱眼开,刚才还安静的村民炸开了锅,纷纷赞同这个说法,更有没良心的还说按人头赔钱,这是家里人丁兴旺的。 金伯伸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冷笑道:“一群人欺负一个娃娃算什么本事?让他家赔钱也行,一会要是抓出来这个脏东西,如果是你们谁家的老人,那又怎么说?” 这话漂亮,我家只是招鬼,害人的还是鬼,如果真是谁家死去的老人,也不用麻烦,起码得比我家赔的钱多吧? 三蛋爹也出言帮腔:“李兔子,刚才就是你叫的最凶吧?当年让我方文哥给你孩子办户口的时候怎么没这么闹腾?” 村民们知道自己理亏,赶忙调转话锋问金伯怎么善后,金伯也不客气,很自觉的从三蛋爹裤口袋里掏出盒烟,睥睨的望着他。 村长大人多识趣?殷勤的把火给点上,麻溜的奉了一杯茶。 金伯让我搬了张横椅放在桃树前,他做上去后还用一条腿踩着,摆足了山大王的模样,这才狠狠抽了两口烟,指着被绑在树上的二蛋喝问道:“鬼东西,赶紧把你的来历给老子交待清楚。” 二蛋被绑的像是裹着茧的蚕宝宝,只露出脑袋和脚在外面,这货平时被欺负惯了,也是个蔫吧的老实人,此时居然一副我是你们二大爷的模样,扬着脑袋看星星,下巴翘的快飞上天,脚尖也一点一点的,嘴里哼着轻浮的小曲,完全不拿我们当回事。 用句不文明的话说:这货得逼瑟瑟的! 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将我们所有人的蔑视了,金伯气的烟从耳朵里冒,指着我说:“狗娃,拿你家桃树枝抽这个贱货,看他招不招。” 我正要上前,被二蛋抓了肩膀那人气冲冲的说:“我来,真他吗是个皮痒的贱骨头。” 这男人捂着肩膀走去要摘桃树枝,二蛋忽然扭头,晃着脑袋盯着他,极其得瑟的冷哼一声,爆出一口京片子,嗓音也换成另一个人的:“抽,你丫随便抽,孙子,有本事抽死你老子!” 所有人都愣了,让我诧异的是他们居然呆滞的张着嘴,将目光落在肩膀带伤的男人身上,就连三蛋爹和金伯也不例外。 男人僵在原地,金伯迷茫的喃喃自语:“凯娃,这不是你爹的声音么?” 原来这人叫凯娃,此时他脸色极为复杂,一阵阴晴不定,扑的跪在地上磕头:“爹,怎么会是你?这要是赔钱,咱家不得砸锅卖铁?” “赔个蛋,我看哪个孙子敢让咱家赔钱?”二蛋阴笑着扫视一圈:“信不信老子上你们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亡魂夜3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一场异样却别开生面的认亲大会。 凯娃,俊女,巧娃,牛儿,四个年轻人跪倒在二蛋脚下,有叫爹的,有叫亲爸的,都是热泪盈眶好像就别亲人重逢的模样。 这一幕应该让人感动,只是在场的都恨不得把这五个当事人撕了,尤其是那个叫牛儿的男人,左一个亲爸我想你了,右一个亲爸最近过的怎么样?最后所有的问候汇成一句话,谁谁谁欺负过他,如果可以的话,请亲爸上他们的身吧! 还是金伯出面,他夹着烟走到二蛋身前,拱拱手说:“李家哥哥?” “正是老子!” 金伯气的不轻,但还是压着火问道:“李哥哥,你也是长辈了,就算没被鬼差拘走,也不能害村里的小辈儿们呀,要是你吃喝缺了,改明我们给你烧点纸钱,再去坟上祭拜一下,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开口?” “先弄碗面条来尝尝。” 金伯面色缓和:“吃完您就走么?” 二蛋也就是凯娃爹脖子一耿,吐出俩字:“不走。” 金伯扭头就喊:“给老子打!” “谁敢?”凯娃爹怒喝,喷火似的瞪着要动手的三蛋爹。 金伯冷冷的说:“村长别怕,也不用桃木枝了,就拿你的那把刀拍他,被绑在桃树上,这老东西也跳不出来,你给我可劲揍。” “好嘞。”三蛋爹兴奋的提着刀,这可是打鬼,一辈子都不一定有这经历。 所有人都想不到,刚才还恨不得碎了二蛋的凯娃居然站起来了,和兄妹们像是老母鸡护犊子的抱住他爹,与别人对峙:“我看谁敢打我爹?” 金伯劝道:“凯娃,他都不是你爹了,要是还念着你们,刚才怎么会对你下死手?你赶紧让开,不然一会你爹发狂了,大家都要倒霉。” “不行,有我们兄妹在,谁也不能欺负我亲爸。”这是牛儿说的。 凯娃爹放肆的笑了,只是他的眼中放着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后代,似乎在琢磨从哪下口。 趁他们劝解的当口,我悄悄溜进屋子里,山女和付雨辰正坐在床上看热闹,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盈盈。”有付雨辰在,我便称呼她的名字:“这事咋办?怎么能把那老鬼赶走?” 山女摇头说:“赶走也没用,他被你姑父的刀打伤了,又被桃树压着,不然很轻易就能上了另一个人的身,只有把他消灭才行。” 我苦笑:“人家的孝子贤孙在外面守着呢,杀鬼容易杀人可麻烦。这屋里就有一个警察。” 山女还没说话,付雨辰却冷冷的说:“亏你还总说自己聪明,连他们在要好处也看不出来?” “怎么说?” “要是那些儿女真想保护父亲,直接解开绳子就好,谁能抓得住鬼?” 我恍然大悟,平心而论要是爷爷变成鬼,我一定解开绳子跟他一起跑,而且凯娃爹活生生将亲儿子的肉扯下来,凯娃估计也明白咋回事,可能是担心村民用他爹的事让他家赔钱,或者说想逼得村民再给他点钱,这才从中作梗。 对付雨辰摆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问道:“盈盈,咋收拾那老鬼?” 山女皱眉说:“你把爷爷屋里的真武像绑在他头上,栓到明天中午他就死了,但是这事不能由你来做,而且我还有个疑问,”山女忌讳莫深的看了一眼付雨辰,最终还是如实说道:“床下有阴伞,桃子被人摘,饿殍被送来,你说这是谁做的呢?” “五乘。”停顿一下,我继续说:“或者是害小芳男人家的那个?” “应该不是五乘,”山女沉思道:“如果是那个人做的,今晚不会只有一只鬼来吧?而且桃花女与他一起出现,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先收拾了这个吧,桃花女呢?” 山女调皮的趴在我背上,看上去是在亲昵,实际上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桃花女抓着那个男人呢,你看。”山女的两根玉指点在我太阳穴上,眼前顿时变了景象,桃花女用一根白绫牢牢缠住凯娃爹的腰,用劲束缚着,而看见桃花女的身影后,牛哥目光终点便不再是桃树后的空气,而是注视着她。 我小心在山女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感受着触手的滑腻,心里便甜滋滋的,外面闹鬼屋里却春光无限,真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把付雨辰的说法小声告诉三蛋爹,他阴笑着去和凯娃耳语了几句,凯娃的脸色顿时灰白,招呼兄妹离开,耸搭着脑袋规规矩矩的站到了金伯身后,凯娃爹立刻高叫道:“呦?咋不护着老子了?难道发现我没把你们当回事?” “闭嘴吧你,老东西,你家村长好好招呼你一下。”三蛋爹依然不忘记显示自己的地位,提着刀凑上去,噼里啪啦拍打起来,凯娃爹初时还怒骂,渐渐的便没了声,最后二蛋居然和大壮一个模样,歪着脖子口吐白沫,好像没了意识。 金伯严肃的说:“这老鬼藏起来了,还在二蛋的身上但是咱们打不着他,这可怎么办呢?” 记得上次抓饿殍的时候爷爷就对我说过,人身就像是容器只能装三魂七魄,鬼想上身就必须将生魂挤出去一些,而这挤魂也很有讲究。 人有三魂七魄,识者曰: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其始来也,一灵不泯,魄附魂以行;其既去也,心事既毕,魂一散而魄滞。魂在,则其人也;魂去,则非其人也。世之移尸走影,皆魄为之,惟有道之人为能制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三魂主善并灵动,七魄为恶又呆滞,三魂还在身体里就是人,魂一走了就不是人,危害世间的鬼,其实就是人的魄。 鬼上身要挤出去人的魂魄,其实挤的是魄,但魄一失,三魂中的人魂也会相对应被挤出去,哪怕是最轻微的鬼上身,人也会失去一魂一魄。 爷爷发现饿殍可以和女人亲热之后就断言小芳男人救不回来,因为失去的魂魄少,当鬼从人身离开之后就会自己找回来,可饿殍这种横死鬼不为报仇而亲热,就说明已经挤走了三魂,三魂丢失,命火全灭,当即就是个死人。 此时的二蛋被挤走的魂魄不多,不然凯娃爹的鬼魂藏起来后他与死尸无异,如果能将凯娃爹逼走,让大壮和二蛋将养几天,补充一下气血,失去的魂魄自然就会回来,只是以后少不得体弱多病了。 去爷爷屋里将那尊真武像抱出来,金伯一件立刻激动地说:“狗娃,这真武像在你家供奉了多久?” 我如实相告:“不知道,反正爷爷当宝贝,每天都给他上香。” “把香炉拿出来。” 香炉是黄铜做的,花纹缝隙处积了不少灰渍,炉子里的小米也不再黄灿灿,早变得黯淡无光,这一股子脏兮兮的东西被金伯瞧见,他反而很高兴,找了个小锅将小米和香灰倒进去,加了少许滚水开始熬,火炉烧的旺,锅里很快就变得黏稠,咕咕的冒着气泡,很像我小时候看动画片里巫婆熬制的一锅子毒水。 米香和香灰的味道散发出来,有种呛人的粉尘味,嗓子眼好像被无数小颗粒塞满,那种不得劲又咳不出的感觉无比难受,一缕缕热气飘进二蛋的鼻子里,凯娃爹又冒出来了,冷冰冰的问道:“姓金的,你要做什么?” “不做啥,给你弄口饭吃。” “老子不吃。” 金伯笑道:“由得了你?”金伯对我说:“狗娃,找只大公鸡来,尾趾越长越好,把鸡冠子割掉弄一碗血来。” 瞅瞅院子里的鸡笼,我没来之前还有几只,后来全进了肚子里。 三蛋爹让附近的邻居去家里抓了一只大公鸡出来,一只土鸡而已,就卖了三百块,不过金伯见了鸡可是高兴坏了,眉开眼笑指挥人把鸡冠子割掉,用到剁碎后让我吞下,递过来只小碗说:“狗娃,放泡尿。”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我红着脸藏到角落里,一边巴咂嘴赶走那股子腥味,一边舒畅的将碗尿满,端出去后接着光瞟了一眼,居然是血红色,吓得抖了一手。 金伯将我的童子尿与香灰小米合在一起,院子里顿时冒出一股茅厕的味道,不但有尿骚味还有扑鼻冲天的腥气,此时鸡血已经放好,三蛋爹照金伯的话端着碗走向凯娃爹,拿着一把毛刷子要涂他的脸。 屋檐上挂着的灯泡忽然炸碎,整座小院只有月光洒下的莹白,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一阵阴凉的风吹过,不知哪里飘来一朵云,将月亮遮住。 接连的啪啪声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抽打在我脸上,等乌云飘走,月光出现的时候,桃树下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的断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杏桥山隐秘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林二蛋和大壮都失踪了。 有人大喊起来,纷纷说刚才陷入黑暗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被撞得的所站的位置都靠近门,这样看来凯娃爹是跑了,连门也没开直接翻了墙头。 所有人都看着金伯,他镇定的说,务必要把凯娃爹抓住,不然二蛋就救不回来。 抓一只飘忽不定的鬼,不见得有人敢做,可抓一只上了人身的鬼,大家都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要给凯娃爹一个好看。 鼓起劲决定动手,却没有人离开,气定神闲的盯着金伯,金伯意外道:“都去捕捉凯娃爹呀,看着我干嘛?” 有人吼道:“金叔,你不给大家发两个护身符?” “没有!”金伯斩钉截铁的说:“三五个人一组,拿上手电漫山遍野的找,找见就揍他。” 有人犹豫道:“要是他上我们的身怎么办?” 金伯肯定的说:“不会,哪有鬼能随随便便上人身的?而且咱们这里有几十号人,凯娃爹为什么单挑大壮和二蛋?这俩娃娃胆气最小,血气也弱,平时被你们欺负的衰了气运,这才能被上身,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吧。” 又有人说:“去哪找啊?我们一散开,偌大的杏桥村都占不满,更别说凯娃爹还可能上了山。” 金伯出主意道:“祖坟,空宅,田里,先去这三个地方找,没有发现再去山上。” 有了目的地,大家鸟兽散去,更有几人要去大壮和二蛋家通知这个消息,同时也去各家叫人,发动全村一起去找,凯娃兄妹几个也是脚底抹油的溜了,他爹惹出来的事,如果不及时摆平,事后清算时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院里一下子变得冷清,金伯关上门严肃的问我:“狗娃,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和三蛋爹对视一眼,他扭头就忙活着给金伯倒水,我只好尴尬的解释:“其实也没啥事,就是上次小芳男人被鬼上了身,我帮着处理了之后惹着人了,现在那人来报复。” 金伯说:“你处理?是你爷爷吧?” “就是我。” “扯淡。”金伯胡子一吹,色厉内荏的说:“你个小狗娃还能收拾了鬼?看你印堂黑成什么样了,鬼收拾你还差不多。”金伯结果三蛋爹端来的水,一饮而尽道:“也别瞒着了,当年我爹去成都走镖的时候被那里的鬼给害死,还是你爷爷跟我一路去收尸回来的,他的啥事我不清楚?你个小狗娃还想蒙我?” 哎呦?还有这一档子事呢?怪不得那天见了桃花女,金伯一直让我赶紧找爷爷,我还以为他想找冤大头掏钱,没想到也是个知根底的老邻居,当下我不再隐瞒,将爷爷收拾饿殍的事和爷爷走后的经历和盘托出,只隐瞒了关键的部分比如说五乘,不化骨,山女。 讲完之后,我问道:“金伯,那桃花女让我去山顶,我还没来得及去就有人把我家桃子摘了,然后就收到饿殍的尸体,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金伯拉着脸,苦恼的揪着下巴上的胡子,有些不情愿的说:“山顶的事我倒是知道,当年还是我和你爷爷一起办的,只是都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有女鬼下来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该问的少打听。”金伯严厉的说:“摘你家桃子的人我知道,白天我亲眼看见她进了屋,不过应该与晚上的事没啥关系,既然有红衣服女鬼找你伸冤,那凯娃爹很可能就是女鬼对头来捣乱的,咱们现在上山顶看看,把那几个死鬼收拾一顿。” 三蛋爹抱着他的宝刀,忐忑不安的说:“金伯,你能搞定山顶的鬼?凯娃爹收拾起来都这么费劲,咱还是别冒险了。” 金伯一排椅子,威风凛凛的说:“屁话,凯娃他爹跟我没关系,山顶那几个杂种可是老子亲手烧死的,都不用动手,走过去就能把他们再吓死” 我和三蛋爹正侧耳倾听这个大八卦,金伯忽然收了口,恼怒的抓着把茶碗塞进我怀里,左手提着那锅加了尿的小米粥,右手抱着真武像就要走,我让他稍等一下,进屋去找山女。 “付姐姐,你帮我留下照顾妞妞,我和山女出去办点事。” 付雨辰不答应,她说杏桥村太恐怖,要带上妞妞去城里等我们,我说让懂人话的牛魔王第三十六代子孙留下当保镖,她才美滋滋的答应了,决心跟牛哥好好沟通一晚上感情。 摆平了付雨辰,我又和牛哥沟通,好说歹说它才同意留下,而不是跟我们上山帮它的老朋友报仇。 山女抱着白玉花盆出屋的时候,三蛋爹立刻傻眼,金伯也愣了一下,瞬间变得慌张,提着小米粥躲得好远,只说他身上有味道,别弄脏了山女。 山女小声对我说,以前爷爷经常和金伯上山,像是个小跟班的样子,有可能知道她的存在,我问她山顶别墅上的人是不是爷爷烧死的,她说不知道,那时她只是一颗青藤,还不能漫山遍野的乱跑。 上山的路不好走,而且路途极远,三蛋爹索性回去找了两辆摩托车,我们四人轰隆隆的冲了上去,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金伯让我们停下,前面的路碎石繁多,野草茂密,只能步行。 三蛋爹用他的宝刀劈砍斜生枝桠,金伯逮住个空子小声问我:“那小丫头是你爷爷给你准备的媳妇不?” “是。” 金伯满脸皱纹的脸更褶皱了,像一朵老菊花拘在一起,既迫切又不安的对我说:“狗娃,我虽然比你爷爷小,可论辈分也是你爷爷辈的,要是金爷爷帮你处理了山上的事,你能不能跟那位小仙女帮金爷爷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能让金伯论资排辈?我不敢答应:“啥东西?” “菊泉和青泥,就是你爷爷当初给她浇花用的。” 我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山女在后面清脆的说:“可以,我替爷爷送你一些。” 金伯忙不迭的鞠躬道谢,不再逗留紧走两步赶上三蛋爹,我问山女:“菊泉和青泥是啥?” “菊泉是菊水,盛开菊花的小溪里的水,青泥是泥巴,在神仙窟里有,”山女主动抓住我的手,温柔的说:“我就住在神仙窟。” 杏桥山不高,山顶的悬崖上却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具体又多深谁也不知道,但有个洞边有一条三根手指宽的水流,周边开满了菊花,而洞窟的石壁上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浮现出一些青色的泥巴,山女说这种泥巴可以吃,想让它是什么味道就是什么味道,不但能填饱肚子还能延年益寿。 杏桥山的黄鼠狼能变成人,胡仙儿不远万里从东北来到山西,五乘死后埋在这里,都是奔着这神仙窟来的,甚至我怀疑爷爷也是因为这个才死守杏桥村。 传说中神仙窟三千年开一次门,里面是住着神仙的另一个世界,上次开门在何时没有人知道,自然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之所以断定地洞就是所谓的神仙窟还是爷爷根据青泥和菊泉判断的,古籍三言二拍中记载着一则故事,李道人独步上云门,说的就是一个一心向道的老头去了山顶的地洞,被神仙接引成仙,而那个地洞里也有青泥。 山女之所以能在青藤时开启灵窍,还是托了这神仙窟的福。 我问她,爷爷是不是就等着神仙窟开门,进去找神仙,山女笑着说以前是,后来过的久了也淡了这心思。 三千年对神仙来说只是弹指一瞬,但在凡人身上,有个几十年就足以看破生死,绝了成仙的念头。 爷爷对她说过一段话:神话传说的上古中,人类被天灾猛兽毒虫肆虐,都是一心脱离苦海,潜心向道,所以那时候的神话最多,随着人间渐渐繁华,红尘昧心,看多了生老病死,尝便了恩爱情仇,人们早就将生死看破了,表面上看是大彻大悟,可归根结底还是失去了大毅力。 山女问我,给我三千年时间不死,等待神仙窟开门,会不会丢下她和一切亲朋好友。 我说做不到。 她说,所以咱们只能跟这些孤魂野鬼打交道,抓抓凯娃爹,打打桃花女,大闹天宫这种事,知道就行了。 我一直想一个问题,既然世界有鬼,而这鬼也是爷爷一个老人就能收拾了的,那些漫天神佛为什么不出来全部摆平?现在终于知道了,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高手世界的神话是夸父逐日,大闹龙宫,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只能听听鬼故事。 回归现实,深夜的杏桥山安谧幽静,没有蝉鸣,没有鸟叫,只有微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山顶是一片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光秃秃的不长草,远处残立着一栋只剩框架的三层小楼,风吹时发出吱吱的响声,小楼前面还有不少坟包,离得远看不清,而每座坟的旁边都栽着一棵树,明明刚立秋,天气还有些闷热,这些树却掉光了叶子,远远看去好像张牙舞爪的妖怪。 “金伯,这里啥也没有,咱们来做什么?” 金伯皱眉道:“你不是说那女鬼让你来?我也不知道有啥。” 自从凯娃爹逃走后,桃花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是指着山顶叫我上来,其余也没留什么线索,难道她只是让我看看这里有几座坟,以后有时间帮忙烧点纸钱? 我歪着头挠脑袋,余光忽然扫见一幕,那些坟边上的树居然挂着人,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长发遮面,白衣赤足,正随风摇摆。 瞪大眼睛去看时,这些人却又消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我这个发现对他们说了,三蛋爹猛地打个冷战,挥舞着破刀走过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都滚开,不然劈了你们” 念叨着给自己壮胆的话,他想过去看个究竟,离最近的坟还有几米时,却突然停了动作,破刀砸地,三蛋爹举步僵硬的继续向前,走到一棵树下,将脑袋伸进了忽然出现的绳套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螳螂捕蝉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救人。”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山女而是金伯,他提着小米粥,把真武像放在头顶冲了上去,我紧随其后,可跑出几步却发现与金伯的距离越来越远,好像我在原地踏步,或是他的速度比我快了许多? 这怎么可能,金伯的年纪少说也五十多了,又拿着两个累赘,怎么可能比我跑的快,可事实就是如此,在我眼中他已经到了三蛋爹的脚下,放下小米粥后捧着真武像胡乱拍打着空气,肩膀抗着三蛋爹的脚,好像是逼退了什么之后抱着腿将他放了下来,但他们的身影在我院中却越来越小。 停下脚步,我盯着他俩,没跑过来之前我与三蛋爹的距离差不多有三十多米,可现在他在我眼中只有大拇指那么大。 我看着身边的两个树,向前踏出一步,却离得更远了。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么? 很有可能,爷爷说对付鬼打墙有三种办法,第一就是静坐等到天亮,第二就是不看路,盯着天上的北斗星走,第三则是用能照见鬼的东西探路,比如说燃烧的牛角,比如说我家里的那盏灯。 灯没有带来,天上倒是有些星辰,可我还真找不见北斗星在哪,只好原地站着不动,静等金伯他们回来救我。 金伯扶起三蛋爹的脑袋,将小米粥喂给他一点,三蛋爹立刻咳嗽着转醒,金伯将真武像放进他怀里,捡起那柄破刀,搀扶走往回走,可他俩的方向却与我相反,并不是去时的路。 “金伯,你俩走错了。”我跳着脚大喊,金伯却充耳不闻,犹自背对着我向前走。 他俩都被鬼上身了?我扭头找山女,却发现身后的景象早已天翻地覆,一片洒满石子的黄土地,再过去几米就是悬崖。 是我走错了,或者说从我冲去就三蛋爹的那一刻开始就被鬼迷了眼,也许是绕了个圈,也许是经过三蛋爹却没有发现,一股脑的冲到悬崖边上。 心里阵阵后怕,幸亏我反应的及时,不然非得掉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 金伯扶着三蛋爹走到了山女身边,他们正四处张望,显然是寻找我的踪迹,我不停跳脚挥舞着双手大喊,他们仿佛听不见,看不见。 我看看四周,也没有出现恐怖的鬼影,估计这鬼还没到左红莲那种能抓人的地步,只会简单的迷惑人的心灵和双眼,便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向金伯砸去。 鬼打墙而已,又不是真的变出一堵实实在在的墙,挡我的视线容易,总挡不住石头吧? 捡石,弓步,投掷,就在挥舞手臂的那一秒,我的胳膊好像被人拍了一下,当即失了准头,石头歪歪扭扭的砸进了旁边的树林。 “谁?谁阴我?”扭着头怒骂:“给我滚出来。” 在这片坟地中,声音并没有传出很远,也没有人回答,前后左右都好像是固定住的图像,树不动,影不摇,就连风声都消失了。 爷爷说经常有鬼趴在人的后背上作祟,可我看自己的肩膀上也没有脑袋,而且我吃过木太岁,一般的鬼根本不可能靠近,桃花女已经无线接近厉鬼,当夜也只能在我身上趴着,要是能影响我的行动,直接带着上山就好,没必要又哭又跪的祈求。 金伯和山女越来越焦急,大喊我的名字,可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却听不到我的。 我盯着树向前走几步,扭头看时却离悬崖更近了,又看着悬崖后退几步,也他吗更近了,无论我超哪个方向走,都是通向悬崖。 难道真要在这里呆一晚上,等到天亮才行?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耳边竟然想起一个声音。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静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进是前,退亦是前,何处不是前?!” 戏谑,倨傲,又带着庄重的声音,我当即骂起来:“五乘,你别装神弄鬼,赶紧出来。” “不出去。” “不出去我跳崖摔死自己!” “徒儿呐,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别人,你当自己是金豆豆还是国宝大熊猫?” 我无奈道:“你到底要搞什么?” “跟你说几句话,奈何你身边有根植物,师父只能把你弄进来了。” 四周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五乘在哪,不过这家伙就喜欢装神弄鬼,说不定拿了根绳子掉在悬崖下面,举着大喇叭玩高深呢。 五乘虽然喜欢欺负我,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有这么个大靠山在反而不用害怕,我问他:“你怎么把我弄进来的?难道你还会迷魂大法?” “nonono,进来的是你自己,让你出不去的是那些野鬼,师父只是帮你把鬼赶走,不然凭你的智商,早掉悬崖底下了!” “桃花女是不是你放我家的?” “ofcoue。” 我满头黑线:“说中文好么?我也就能听懂这几个词!你为什么趁着爷爷不在欺负我?” “傻孩子,师父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欺负你呢?”明明是好话,五乘的语气却连鬼都会不相信,他轻佻的说:“你爷爷走之前就和我商量好要引那背后的人出来,师父可是想了一上午,又忙了一下午才说服那个小女鬼缠上你的,奈何你这娃娃色迷心窍,偏把植物引进家,给师父搞了个大变数出来。” 我不耐烦道:“别说这些了,赶紧把我弄出去,山女会着急的。” “先听师父说完。”五乘终于庄重了:“一会你出去之后,会有人给你讲这里的始末,你按师父的计划做,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五乘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我答应按计行事后,他反而没声了。 “喂,快把我弄出去呀。” “傻徒弟,别人说啥你也信,方云讯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痴孙子?”五乘骂道:“你看这里的坟,和你家老祖宗的坟地如出一辙,每座坟边上都栽着枯树,显然是你爷爷的手笔,我要是轻易能破开,早将他弄死了,还用得着虚以委蛇?” 我失色道:“那我咋办?” “别急,你爷爷说过一首诗,悟通了就能出去,悟不通,就死在这吧。”五乘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寒栗,他好像真的不在意我的生死。 “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念出这首诗,无论我如何呼喊,五乘都再没了声。 “五乘,你真不出来是么?”“五乘,我悟不通啊,赶紧教我。”“五乘大爷,五乘师父,求求你出来吧。” 纵然再哀求,五乘也是不答,我心中暗笑,看来真的不在了。 我爷爷当然是我爷爷,这首诗怎么解早就跟我说过,记得第一次和猪仔去山上祭拜祖宗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以前一个人上山玩捉兔子,跟着兔子跑进坟堆却再也出不来,还是爷爷上山将他领出去的,我拿这事问爷爷后他就说了那首诗,也教了破解的办法。 这是爷爷自创的一个小镇发,周易八卦阵和鬼打墙结合起来的,皮毛阵法和皮毛邪法,既弥补了地方狭小阵法不充分,也遮掩了邪术手阴阳桎梏的弊端。 刨一个小土坑,尿一泡尿,揪一根小草扔进去,记住草尖指着的方向,拖鞋将鞋尖摆在相反的位置,用尿泥堵着眼耳口鼻,脑中不要瞎想,心里保持平静,顺着草尖的方向后退,就能走出老爷爷的坟地。 当时爷爷说这个是讲笑话,他说如果我进了祖坟,断没有出不去的道理,因为老爷爷他们根本不会迷我的眼,只是没想到今天用上这招了。 看上去简单做起来难,先不说尿泥有多骚臭,就说堵住眼耳口鼻之后不听不见不闻不语,那种状态根本无法保持心境平和,要是坟地小些还好说,像我现在这样与山女他们隔了五十米左右,差不多要走两分钟,根本不可能一直不呼吸。 不管怎样,还是要试一试,忍着呕吐感捧起泥,只希望有幸出去后山女别嫌我恶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千里寻夫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退步走必然比正步走艰难,我很担心撞在杂乱无章的墓碑或者枯树上,可事实并非如此,在深吸一口开始倒退之后,虽然被乱石子隔得脚疼,却并没有撞住东西,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那样,我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小跑起来。 眼耳口鼻身意,是和尚嘴里的六根,用尿泥巴堵住七窍,心无杂念,自然就会六根清净,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我不睁眼,不说话,不乱听,游魂野鬼自然迷不住,再加上心无旁骛,迈出的步子自然随心所欲,我都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走,那些旁门左道又怎么能动摇? 方法是不错,可胸腔里阵阵憋闷,好像快要炸开,脑中也开始混乱,我不愿想,却有数不清的念头慢慢浮现,又坚持这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下去,抹开了脸上的泥巴。 我正在一块墓碑旁边,距离金伯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随着七窍无堵之后,冷不丁打个冷战,感觉有千百双眼正盯着我看,而身边的那颗枯树上还挂着一个人。 开始我没发现,他就挂在我正头顶,此时正缓缓降落,白袍快要蒙住我的脸,抬头瞟了一眼,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连内裤也不穿,还是个男鬼。 我冲他吐了口吐沫,撒腿向金伯跑去,便又开始那副样子,离他们越来越远。 忽然我的胳膊被抓住,身后响起山女的声音:“方航哥哥,闭上眼跟我走。” 山女进来了,我急忙听她的话,抓住那只无骨般柔软的小手踉跄在身后,等她说可以睁开眼时,才看见金伯和三蛋爹关切的眼神。 “狗娃,你终于出来了。”金伯内疚道:“要是你迷在里面,你爷爷回来非得杀了我。” “没事,这不是出来了?”我宽慰道。 三蛋爹也紧张的说:“你身上怎么有股臭味?” 我尴尬的笑笑却没有理他,反而他发生了什么事。 三蛋爹看见那些吊在树上的人,仗着自己有个破刀,便进去砍鬼,可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全身发凉,没了意识,金伯说他气血虚弱,被鬼给压了,三蛋爹立刻反驳,说自己没事就喝大补的药酒,怎么可能是二蛋大壮一流,金伯也不解释,质问我在里面见到了什么。 刚才五乘对我说了一件事,从饿殍和老人瑞的两件事后,爷爷说有个为非作歹的小调皮在搞事,但他要出趟远门,便交给五乘处理,五乘又是个不着调的货,瞬间就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具体的经过他也没说,只告诉我出了坟地后会有人来解释,还让我无论如何不能暴露他的存在,不在会引不出那个小调皮。 我把坟地里遇见鬼打墙,险些掉下悬崖的事说了,他们都一阵后怕,山女说我冲进去救人之后,她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就过去看了看,再回来时我已经消失,空荡荡的山顶根本没有我的身影。 我一直以为她是妖精,可现在看来,只是变成人类的植物,虽然改变了物种,却不像里的妖精那么厉害,山女懂一点玄术,也是与爷爷相处时间长,耳濡目染学会一些。 山顶没有什么线索,又处处透着诡异,三蛋爹提议下山,他刚转身却猛地挥刀大喝:“滚出来。” 扭头看去,草丛中站着一个人,被我们发现后也不逃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月光照清他的脸,竟然是林二蛋。 金伯寒声道:“凯娃爹?” “不错,正是你老子我!” 三蛋爹撸起袖子就要揍他,金伯却拦了下来,刚才在我家院里的时候,三五个人都拿不下他,现在光凭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妇,显然是不够看。 听金伯说凯娃爹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北京混生活,三十多年前回过一次家,当时凯娃六岁,他住了半个月又离开,至此再没人见过,还是几年前有人捎回来五千块钱,说是在北京遇见凯娃爹当年的同事,得知他早就死去的消息,那五千块就是赔给家属的抚恤金。 凯娃家哭闹了一阵也就算了,早就习惯家里没男人的日子,也没啥可伤心的,而如今凯娃爹又出现在杏桥村,还上了二蛋的身,这里面就有很多事需要说道了。 打不过就讲道理,这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在我家时金伯耀武扬威的指使人揍凯娃爹,现在形势不如人,立刻摆了一副笑脸,先是肥肥的鞠个躬,然后和声说道:“李老哥,你有什么心愿未了?为什么占着娃娃的身子不放,要是心里有啥牵挂的就和老弟直说,何必伤了和气?” 凯娃爹好笑道:“咱俩啥时候和气过?刚才让人把我往死里打的不是你?” 金伯立刻笑道:“那不是和您老开个玩笑?” “狗东西,一会我也和你开个玩笑,看你”凯娃爹话没说完,金伯端起小米粥向他泼去,早已放凉了的米汤落在凯娃爹脸上,居然烫起一个个流着脓水的血泡,凯娃爹捂着脸惨叫后退,金伯正要叫我们跑,忽然树林里冲来一抹红色,手里的白绫缠在凯娃爹脖子上,轻飘飘的将他吊了起来。 此时的桃花女满脸悲愤,好像凯娃爹就是她的仇人,眼中射出骇人的凶光,逼得我们不敢靠近。 “狗娃,这就是去你家的女鬼?” 我也小声回答:“是啊。” “赶紧劝劝她,再过会二蛋就没了。” 桃花女下跪求我,金伯以为她怕我,却不知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二蛋毕竟是同村的人,说几句话总应该,而且桃花女总不能因为我劝几句就把我也弄死吧? “那个红衣姐姐,你先把他放下来,等我们把凯娃爹搞出来你再动手行么?”我谨慎的说:“毕竟这也是个活人,你乱杀无辜的话,投胎的时候也麻烦。” 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桃花女真的停手,用白绫将凯娃爹捆成大粽子,然后就呆立在身边,双目无神的望着那一片坟地。 金伯来劲了,抱着真武像就往凯娃爹脸上按:“小逼崽子,你要跟老子开玩笑是么?来啊,让老子笑一个。”这老头,根本看不出来刚才软语相求的是他,连变得也忒快了。 凯娃爹惨叫,我见桃花女还在发愣,她的嗓子有问题也说不出话,便拦下金伯问道:“老鬼,你到底是如何害了这位青春靓丽,美艳动人的姐姐?” 桃花女笑了,对我点点头,又盯着坟地猛看。 “小杂种,有本事放开老子。”凯娃爹还在叫嚣。 金伯捞出一把小米粥贴在他脸上:“让你凶,你再给凶一个。” 恶人自有恶人磨,尤其是金伯这种落井下石的恶人,没过一会凯娃爹就变得软趴趴,有气无力的说:“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我嘲笑道:“早就死了,还能咋杀你,赶紧说,为什么负了我这漂亮姐姐的心。” 凯娃爹冤枉道:“我啥时候负她了,我跟她连话也没有说过。” “胡说,拿她为什么对你动手?” 凯娃爹不言语,桃花女阴测测的扭头,在金伯手腕上拍了一下,整整一痛小米粥都洒在凯娃爹脸上,他就好像泡进硫酸池子里的人一样,全身皮开肉绽,发出一股奇异的霉味。 我看的头皮发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桃花女杀了他算求,就算把凯娃爹赶出来,这样的二蛋还能活么? 凯娃爹真的怕了,叫的喉咙都沙哑,他翻身打滚求饶,却是等小米粥的力量弱了才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 这小米粥是供奉真武像香炉里的东西,与无数香灰参杂,更被爷爷虔诚祭拜了好多年,还是加了鸡冠血,童子尿的宝贝,别说一个凯娃爹,我估计左红莲都受不了。 被折腾惨了,凯娃爹终于有气无力的讲述桃花女的事迹,原来他还真是无辜的。 桃花女名叫秦香兰,从北京骑着我家的牛哥,一路赶来找老公。 他老公就埋在山顶其中一座坟,是被爷爷烧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薄情负心那个被火烧呀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事情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那一年秦香兰十八岁,离开家乡去北京打工,当时上全国在闹某个革命,正巧有个老人被批斗了一顿,奄奄一息之际被放回家,秦香兰就在他家当保姆。 这家姓赵,人丁兴旺,住在北京郊区的一座四合院里,秦香兰在赵家工作的第三天,老人的孙子回来了,名叫赵博。 赵博比秦香莲大了八岁却还没结婚,又是大学生长的也耐看,秦香莲正处在春心萌动的年纪,自然就对赵博多留了心,偏偏赵博也是个多情人,家里的小保姆年轻朴实,对他说话时脸红扑扑的像个熟苹果,赵博没事时就爱撩逗她几句。 一来二去两人相处熟了,赵博骑上自行车带她到处游玩。 那年月没有歌厅游乐场,青年男女除了逛公园就是爬山,到了环境优美又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下歇个脚,说话吧,没啥共同语言,四目相对一言不发又觉得尴尬,只能聊几句肢体语言,比如说摸摸小手,亲个小嘴。 就在北京燕山的野地里,赵博和秦香兰来一场幕天席地的妖精大战,那一战,赵博气喘吁吁,秦香兰香汗涟涟,两人的关系到了彼此交融的地步。 自那以后,两人没事就幽会,赵博不说娶她,秦香兰傻兮兮的也没往这方面想,到了过年的时候,秦香兰回河北老家探望外婆。 说好初七回北京,一向朴实的秦香兰耍了小性子,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保姆的身份,就自作主张多留了几天,过了正月十五才回返,等她到了四合院时,看见紧闭的大门和一把铁锁,小院早已人去屋空,她翻墙进去看,却一个人也找不到,院里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是衣柜里还有旧衣服,却也是不合时令的。 秦香兰慌了,向邻居打听赵家人的去处,可邻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赵家临走时托付邻居照顾田地和耕牛。 邻居平时对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印象不错,便出了个主意,反正她与赵博关系密切,不如先住在赵家,种种地养活自己,若是赵家人回来固然万事大吉,要是一辈子回不来,她也有个住处。 秦香兰无奈之下只好赞同,每天种地之余就带着牛哥在山上张望。 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赵家那位老人又是被批斗过的,过了年开春后的小红卫兵找不见批斗对象,只好翻旧账又来找老人,但屋子里只有秦香兰,便给她戴了顶敌特的帽子,拉出去批斗了几天。 救秦香兰出魔爪的是个小组长,他询问秦香兰的来历之后选择相信她,送她回了赵家小院,还隔三差五的来探望,个中缘由自不必说,占着赵家房和地又长的漂亮的秦香兰就与现在的寡居风情小少妇一样,很多男人都喜欢。 这小组长无事献殷勤,秦香兰又傻兮兮的以为找了好大哥,没事干给他做做饭,缝缝衣服,小组长一看挺有戏,便主动表白,可秦香兰心里想着赵博,干脆的拒绝。 赵博是牛鬼蛇神的孙子,小组长可是革命卫士,他心里当然不平衡,开始还冷嘲热讽的刺激秦香兰,后来索性伸出魔爪,灌醉后强暴了她,这一下才发现秦香兰不是黄花大闺女。 七十年代末,民风纯补又守旧,没嫁人便失了身的女人,闹到哪里都会判她一个荡妇,小组长开始变本加厉,将赵家小院当成了他的金屋藏娇的地方,只要不忙就来风流一番,秦香兰左等右等始终等不见赵博回来,又不堪忍受小组长的施暴,便琢磨方法逃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秦香兰有了念头,还真找出了线索,她在厨房的吊顶上发现一张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打了叉号的地方,唯有一个地名用红笔画着圈,晋南杏桥村。 她以前听赵博说过,赵家的老人是高人,专门找宝贝的高人,她琢磨赵家很有可能就是去了杏桥村,便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剁了小组长的头,骑着牛哥开始跑。 秦香兰想的也简单,不能让赵博知道她被糟蹋过所以必须灭口,至于说带上牛哥,倒不是找个代步脚力,而是准备没钱的时候卖了它。 一千多里路,风吹雨打,秦香兰和牛哥居然有了感情,再苦再累也舍不得卖,好几次晚上遇见狼,都是牛哥帮忙赶走,于是这一人一牛相依为命,讨吃要饭的还真就来了杏桥村,杏桥村的好心人收留了他们三天,送吃送喝送衣裳,秦香兰想反正也到了地方,带着牛上山也不方便,就送给那户人家,独自去找心上人。 她变聪明了,先向我爷爷打听杏桥山的路,然后绕了个大圈子才上山,可人算不如天算,爷爷说上山要从村里的路走,不能走村口的,秦香兰偏偏挑了村口的路,她趁着黑夜上山,没被任何人发现,却被一只不鬼不尸不人的怪物给跟上,就是五乘。 为什么牛哥和五乘合不来?我估计也有这方面原因。 赵家确实有高人,他们上山的经过就连爷爷和五乘也不知道,可惜被秦香兰泄露了行踪。 摸爬滚打,衣衫划烂,鞋底磨穿,秦香兰一路爬啊爬,终于见到了正在山顶忙碌的赵博和其余赵家人,她欣喜的冲了过去,赵博满脸错愕,继而面无表情,秦香兰还没接近,就被人一铁锹拍在后脑上打晕了。 夜里,秦香兰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路边,身上装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五百块钱和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个圆石头,她明白那是赵博画的,让她滚的意思。 秦香兰惊恐的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不知所措想找赵博问个清楚,却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刚与赵博相识的时候,秦香兰是个啥也不懂的弱智,可这么多苦难过后,她明白了许多。 赵家在挖宝藏,担心自己泄密所以弄哑了扔出来,更有可能是准备杀了她,赵博苦苦求情之后才有了现在局面,于是秦香兰想不通,她认为自己是赵家的孙媳妇,怎么会出卖自家人?而且她可以帮忙干活,也可以不下山,这样不就不会泄密了? 秦香兰想到一个更残忍的答案,赵博不想让她留下,也就是说赵博变心了。 秦香兰绝望,觉得经历的苦楚都白费,便解开裤腰带挂在树上准备上吊。 树后走出一人,抱着秦香兰的腿将她弄下来,摇头叹息:“寻夫心切饭不香,山顶绝决弃糟糠。天赐结发人可解,赢得人呼薄幸郎。傻丫头,负就负了,何必要寻死呢?你眉宇间一点福星高照,命理中常有好运相伴,那赵博只是个泥人般的东西,为他寻死觅活忒不值得,我家有三个儿子,不如进我家门吧,唔,倒是我二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 凯娃爹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恶寒,爷爷也忒不靠谱了,这桃花女差点成我妈?不对,要是她和我爸结婚,就他吗没我了!后怕呐,原来三十年前我差点被人干掉! 既然我还活着,就说明秦香兰并没有答应。 她见到爷爷后哭的更凶了,想一诉哀肠,却连话都说不出,爷爷叹息着告诉秦香兰,他都知道,也很同情她。 秦香兰知道这也是位高人,不住的磕头祈求,爷爷反而诧异,问:“求我什么?” 秦香兰不能说话,又不识字,除了磕头没别的法子,爷爷惊讶:“难道你求我帮你破镜重圆?” 秦香兰点头,爷爷说:“好,你跟我来。” 这一次爷爷将她安置在金伯家,独自回家里取了两个小铜人,使个眼色金伯在后面跟着,便带她上了山。 赵家人见到爷爷之后很诧异,问了来意之后便没有多说,赵老人扇了儿子两巴掌,满脸内疚的解释说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孩子们自作主张,他当即举办婚礼,保证赵博一定会对秦香兰好,留爷爷喝了喜酒,便让家人送下山。 两个藏着刀的人一左一右夹着爷爷,半山腰就被金伯收拾了,金伯的父亲早年是镖师,那一路刀枪棍棒耍的,三五个小丫头近不了身,金伯也跟着学了几年,虽然没他爹厉害,但也能收拾一到两个柔弱妇女。 爷爷带着金伯藏在树林里,金伯说赵家人不值得相信,爷爷说枝若无花还再发,花若离枝难上枝,从古至今就没有覆水收回,破镜重圆的好事,他带秦香兰上来,就是给赵家送一道催命符。 秦香兰身上的红嫁衣是爷爷送的,她穿的漂漂亮亮,坐在屋里等着郎君来揭盖头,手里紧张的抓着两个小铜人。 小铜人的头顶各有一个窟窿,装着秦香兰与赵博的头发,爷爷说这是早年去四川得来的宝贝,两个铜人张开双臂,合在一起再扭一下,就会相拥着永远不分离,他告诉秦香兰,有了这宝贝赵博会爱她一辈子,如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就会得到报应。 吱一声,喜房门开了,秦香兰心中一紧,她准备将小铜人的秘密如实相告,她觉得爱情不应该被束缚,这也是赵博教她的话,好像是一个老虎尔的诗人说的。 脚步声渐渐接近,秦香兰没等到盖头被接起再见到那张可心的脸,她感觉脖子上被套了什么东西,又紧张的等了一下,一股巨力将她拖拽到半空中,盖头掉地,还是没能看见赵博的脸,因为赵博背对着她,拼搏的抓着一根钢丝用力。 喉咙被撕开,秦香兰不想问为什么,而且她也说不出话,余力只够她将两个铜人合在一起,轻轻的扭了一下。 铜人掉地,发出啪的一声,赵博脸色阴沉的扭头,看了一眼,继续用力。 当夜,山顶燃起大火,没有人放火,是从喜房开始烧着的。 烈火将夜空照的明晃晃。 金伯可以作证,火不是爷爷放的,他们唯一的恶业,就是将满身是火的赵家人推回房子里。 就这恶业,金伯这个见过鬼的人也不担心,因为他们做了善事,替赵家人收尸安葬。 金伯小声告诉我,赵家着火的时候,爷爷冷笑着喃喃自语:老子看上的宝贝,也是你们能插手的?烧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就因为这句话,哪怕金伯后来知道山顶有延年益寿的菊泉青泥,他也装作不知道,更不敢向爷爷讨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痴心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关于秦香兰的事,为什么凯娃爹会知道如此清楚?因为秦香兰第一次出现之后,赵家开了处理秦香兰的大会,凯娃爹有幸参加,听赵博说了这个大八卦。 凯娃爹为什么会在赵家?因为凯娃爹在北京打工,闲聊起老家的事,他说杏桥山上有狐狸精,他还亲眼见过一次,那狐狸精并没有伤害他,反而和颜悦色的送下山,叫他不要再上来,因为山上有大怪物。 赵家人因此确定杏桥山不正常,专门来查探过一次,为了防止被前山的狐狸精发现,他们专门绕道河南,顺着山脉走了一个月才到达,最后带着凯娃爹一起回来。 如果那年秦香兰如约,在初七赶回赵家,赵博就会与她分手并送上一笔款子,可一直很温顺的秦香兰偏偏在那时候虚荣心膨胀,在村里耍起了派头,冒充有钱人家的少奶奶,结果把命丢了。 听了秦香兰的故事,我除了沉思人形的丑陋再没其他想法,还是山女冷不丁的插嘴,她问秦香兰:“那你找方航哥哥是为了什么?赵家人都死了,你还有仇怨未了?” 秦香兰又是那套,流泪,下跪,磕头,可我又不是爷爷会掐指一算,谁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我有别的办法,从金伯手里接过真武像,按在凯娃爹头上,喝道:“说,好端端的坟墓你不呆,为什么跑到我家去捣乱?” 凯娃爹被我折磨的痛不欲生,可金伯灌他喝了小米粥,又不能藏在二蛋的身体里,刚折腾几下,居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咦?鬼也会晕?你当我傻? 刚准备继续下手,金伯就拦住我,让三蛋爹躲远点,这才小声的说:“狗娃,后面的事我知道一点,那晚跟你爷爷给他们收尸,这墓地的位置被你爷爷做了手脚,好像是当个门卫,让一般人进不来,凯娃爹也是这样才不能去投胎,但你不是说有人搞你家么?我估计就是打这宝贝的主意,他破不开这墓阵,便放一只鬼去寻仇。” 这样倒是说得通,可那背后的人真的是搞我家?他折磨小芳男人,害死海牙,并不是直接对我家下手,而且他想拿里面的宝贝,为什么等爷爷不在了来欺负我?我进了里面都差点摔死。 不对,我没有死,还成功的从墓地走了出来,如果那人看见,也能用同样的办法进去出来。 再做一个更大的假设,赵家惦记上爷爷的宝贝,便被爷爷烧死了,会不会五乘也是这样才被爷爷杀了的?他想得到菊泉和青泥或是更好的东西,便派桃花女去我家,勾引我来了山顶,看看爷爷有没有教我如何进出这里。 完全说得通啊!爷爷一直告我五乘不是好玩意。 “金伯,咱们赶紧下山,抄刀拿镐准备来砍人吧,我估计有些邪门歪道要来了。” 金伯犹豫一下,估计是不想帮忙,毕竟他年纪大了又有孩子,我也不是爷爷,可转念一想延年益寿,还是咬着牙答应,我们把凯娃爹抬到摩托上,明天把这孙子晒上一天,晚上再给二蛋喊喊魂也就没事了,至于说大壮,只能期望还活着吧。 和金伯山女商量好下山,正准备好言相劝桃花女,扭头却发现她不在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不管了,走为上策。 半山腰已经能看见山下的手电火把,估计是村里人找不见凯娃爹,组队上山了,山女忽然对我说句话,我让金伯他们先走,将摩托停在路边,跟着山女去了五乘的坟前。 山女说看见树猴子在树林里招手叫我们过去。 “徒儿,你来了。”五乘淡淡的说。 “为什么又算计我?”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师父算计你,却也是算计师父的人让师父算计你。”五乘摇头,很感叹的说:“棋差一着啊,师父又输了一次。” “什么意思?” 五乘摸着我的头,却笑眯眯的看山女,知道树猴子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串香蕉过来,他提着香蕉扔给山女:“小草,去一边吃吧,我和他聊会,女娃娃家的少参合。” 山女冷哼,藏到树后面和树猴子分香蕉。 五乘盘膝坐在他的墓碑上,好像这家伙对自己的坟一点也不尊重:“你爷爷走之前说有人要算计他,他是不怕的,却很担心你,他知道我也对你有份记挂,便把这烂摊子砸在了师父手里,师父与你爷爷相处许多年月,第一个就想到有人要夺他的宝贝,便上山顶看了一眼,饿殍被人挖走了。” 五乘说饿殍就被埋在山顶的坟地当中,那天晚上爷爷打碎了不化骨,就回去让五乘上山找我,他则带着小饿殍下葬,因为山顶那地方除了他,别人进不去。 小铜棺和棺材钉都是爷爷早几年走南闯北攒下的好货,压制一个夺舍重生的饿殍不在话下,而且饿殍只是含着一股怨气未发,算不得真正的厉鬼,但他没有往饿殍舌头上钉钉子,原本是想埋在那里,五乘诵经时也能给他超度一下,过了几年就可以去投胎。 但有人挖了出来,搞死饿殍,让怨气在山顶蔓延,同埋在那里的却不是赵家人的凯娃爹就翻腾了出来。 五乘说那两个小铜人藏着秦香兰和赵博的头发,赵博勒死秦香兰后引发了诅咒,这诅咒是顺着血脉冲赵家人去的,凯娃爹是无妄之灾,他本来都逃了出来,爷爷担心事情泄露又把他推进去而已,但山顶的坟墓阵法中,凯娃爹就是个配角,怨气一重,就困不住他了。 五乘发现凯娃爹跑了,便进别墅里找见桃花女的亡魂,达成了一个交易,桃花女帮忙把我引到山上。 那个放了凯娃爹的人也是这样的目的,但有件事他不知道五乘却知道,我也不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废物,一只凯娃爹很悬能把我逼上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不考虑桃花女的存在,山女下山,收到饿殍,请人壮阳,抓住凯娃爹,最后他跑了,如果没有桃花女和牛哥的恳求,我肯定抱着真武像藏在家里,绝对不上山。 桃花女的推波助澜也许被那人看到,但他会以为凯娃爹跑了,桃花女下来抓人也说不定,正好隐去五乘插手,所以他会暗中观察我怎么进出山顶,等他来的时候,五乘就会跳出来抓住。 这就是五乘的计划,看上去心思缜密,天衣无缝,可我心里总感有些腻味,他应该还有事瞒着我。 五乘借口说还要上山顶藏着便走了,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山女:“五乘和桃花女做交易,桃花女把我引上去,五乘怎么报答她呢?” 山女问:“你没问他?” “问了,五乘也不说,给我唱了一首歌。” “什么歌?” “你对他好,他无理向你取闹,你泪中带笑,还是坚定地回报。”歌词好像是这样,具体的音调我却忘了。 山女沉默片刻,有些不敢置信的对我说:“方航哥哥,西藏的一个和尚写过一句诗:那一刻,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爷爷念给我听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和尚成了仙,他喜欢的女人却留在人间,想保佑她平安喜乐,就只能赐她良缘佳偶,助她夫妻和睦,你说这个和尚会这样做么?” “应该会吧?感情这东西很变态的,有一天你把我杀了,我变成鬼也会跟着你,保护你的。” “我也会这么样做。”山女靠在我肩膀上幽幽的说:“既然这样你说桃花女能求五乘什么事呢?赵博在山顶被风吹雨打,不能投胎,她又是为爱而死的桃花女,那就只能求五乘救赵博了。” 不会吧?这么变态?好感人啊。 吱一声,我捏住刹车停在山脚,吓呆了般问山女:“怎么救赵博?破了爷爷的阵?我就说五乘这个王八蛋在算计我,他根本就不是引那个人过去,而是自己也想破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命如河人如鱼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担心五乘把爷爷的宝贝偷走,可山女却让我放心,五乘自己也说了,他棋差一招,应该是没能捞到好处,而且爷爷敢放心的走,就不怕别人搞出幺蛾子,好像在山女的眼里,爷爷就是再世诸葛亮,任何事都能料尽先机。 金伯带着凯娃爹,村民陆陆续续的散了,约好第二天在田地里看晒鬼,大壮也在山脚下找到,他手腕被划开吸了不少血,山女说鬼上了人身,想维持住这个状态就必须补充气血,不过大壮的伤势也不重,将养三五个月就会好过来。 剩下的事更加无足轻重,我关心的则是幕后黑手的下场,之后几天去山顶观察,没有任何痕迹,十几个墓碑孤零零的离着,小树更加萧索了。 山女就一直在我家住着,付雨辰去城里买了好多衣服送给她,最后也没能说动山女跟她离开,只好灰溜溜的回了太原,她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叫我有机会找她玩,不过我估计没戏,在杏桥村呆习惯了,又有山女和爷爷在,反而城里的光怪陆离没了吸引力。 自付雨辰离开已经过了八天,山女的厨艺日渐成熟,我从最初在茅房里呆一整天,改为每天去六次就可以,真是让人欣慰的进步。 这一天夜里,我正蒙着眼在院里追山女,院门被推开,爷爷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油炸臭豆腐。 “狗,这么冷的天你咋不穿衣服?”爷爷放下小包袱说。 谁说我不穿衣服?仅仅是赤膊而已,要是不为了勾引山女,我用得着在秋夜露肉? “呦呦,这是谁呀?瞧瞧是谁回来了?”我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解开爷爷的小包袱乱翻,除了他出门带着的旧衣服,也只剩下几样法器,连礼物都没给我带。 山女俏生生的和爷爷打招呼,我搂着她的脖子说:“爷爷,这一趟玩的可爽?” 爷爷爽朗的笑道:“还凑合,也就一般爽。” “你咋没给我们带点土特产?” 爷爷笑的眼都睁不开:“当爷爷傻?带了特产你不就知道爷爷去哪了?”他把臭豆腐搁在桌上:“刚买的,趁热吃吧,这就是礼物。” “我也懒得知道,你更不会跟我说实话。”用牙签挑臭豆腐喂山女,一边对爷爷挤眉弄眼:“咱又不是亲孙子,里外受夹板气,好不容易有个靠得住的爷爷,还跑到外面留下我被人欺负。” 爷爷在屋里换衣服,吼道:“谁欺负你了?” “凯娃爹,桃花女。”我得意的说:“你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真厉害唉,把一家人活活烧死了。” 屋里扔出一件衣服砸在我脸上,爷爷骂道:“你个倒霉蛋子,小声点,就怕别人不知道?” 山女乖巧的拿着衣服去洗,爷爷又穿成那副老农民的样子,肩头搭了毛巾出来:“谁敢欺负我孙子?杏桥村方圆百里,妖怪被爷爷揍过,鬼是爷爷弄死的,不要说欺负你,他们连咱家门都不敢进。” 我递过去一个小板凳,奉上一杯茶,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说:“爷爷,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干土匪的?怎么啥事都做的出来呢?” 这个问题我一直很迷惑,爷爷年轻时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也不为过,对我爸弟兄三个更没好脸色,但在我身上却格外的关心,好像只有我才是他亲生的。 要说生性凉薄,爷爷对我极好,要说是虎毒不食子,他对儿子又不好,就算有隔代亲的说法,他也做的太极端了吧? 爷爷用毛巾擦了把脸,嘿嘿笑道:“年轻嘛,谁还没个火气上来的时候?爷爷回来前见过五乘了,顺手抽了他一顿大嘴巴子。”爷爷晃悠着手,眉开眼合的笑。 “真的假的?你能打过他?” “我俩也就是平分秋色,可爷爷有帮手,这次他按住五乘,我打,哈哈哈,过瘾呐。” 哦,他说的是城隍庙的老人。 咦?明明在说他心狠手辣的事,怎么又岔到这个话题上了?看来爷爷还是想瞒我。 “爷爷,就因为赵家人惦记山顶的神仙窟,你就把他们全烧死了?” 爷爷不愿说,又要找借口,我逼了几句他才无奈道:“一饮一啄乃是天定,爷爷只是送给秦香兰一对铜人,要不是赵家起了歹心怎么会死?” “神仙窟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小金没对你说?” “说了,菊泉和青泥,前几天山女上山弄了点下来,我也吃了一些,不过这两样东西吃多了也没用,又不能长生不死,他们为什么建个别墅准备打持久战?” “猪油蒙心呗。”爷爷不屑道:“那赵四海是个老道士,不知道从哪学了些鬼把戏,专门帮大人物琢磨长生的办法,得知杏桥山里的秘密后就来了,找见青泥和菊泉还不甘心,要霸占神仙窟的气运,却不想自己的命能不能受住这种宝地,结果落了个全家惨死呐。” “明明是你杀的,怎么又扯上命运了?” 爷爷正色道:“谁也逃不过老天爷的算计,他命里不该有此福报,偏偏贪心不足,老天爷假我之手送他上路,命是奔流河,人是水中鱼,老老实实的顺水而游则一切安稳,他非要接着浪势跃出水面,却不想有只鸬鹚借风势在滑翔,顺口就把他叼走了。” “颇有道理,以后我杀人被抓了,就对警察说这是老天爷假借我之手做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免我的死刑?” 爷爷怪异的说:“那你怎么不想想,老天爷送个人给你杀,就是为了借警察的手弄死你?” 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我说:“爷爷,五乘可能要破你的阵。” “破吧,顺便帮我超度了赵家人,替我当了几十年看门狗,也还清了孽债,到了投胎的日子。” “神仙窟的宝贝怎么办?” “哪有宝贝?”爷爷瞪我一眼:“你再想下去也要被猪油蒙心了,青泥菊泉就是宝贝,无非是有些人不甘心想寻找更大的机缘,这才死守在山顶,爷爷当年就是犯了执念才做了许多错事,难道你也要步后尘?” 山女洗完了衣服,坐在小凳上依偎在我身边,爷爷立刻笑起来:“对嘛,一家人就要恩爱和睦,想那些长生飞升又什么用?珍惜眼前人才是正经,爷爷要是早有这境界,也不会沦落到杏桥村了。” “你不来哪有我?”实在太吓人了,好端端的没招惹谁,好多年前就差点被人干掉。 “爷爷不来杏桥村,你小子也注定会出生,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谁也不能为逆啊!”爷爷见墙边有个躺椅,也不问哪来的,悠哉惬意的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哼小曲。 “对了爷爷,你啥时候能把妞妞弄醒?” 我来杏桥村是为了救妞妞,可她还昏迷,我却与山女甜蜜,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呼噜呼噜。”又装睡了。 这一夜过的很不安稳,三点多的时候,我听见窗外有人在说话,好像对我道谢,等出门看时,只见一个红色影子渐渐远去,应该是桃花女,难道五乘把赵博放出来了? 还没想出个结果,树猴子就翻墙进来,夹着我往外跑,只有牛哥看到了,不过它流着牛眼泪正伤怀桃花女的离去,根本不想管我。 五乘在坟前等着,要教我一套少林打狗棍,我问他少林寺怎么会有打狗棍这种武功,他说是自创的。 一顿惨无人道的毒打,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导,五乘被爷爷和城隍老人联手揍了,专门把我掳来泄愤。 三个小时之后,天蒙蒙亮,我拖着沉重又憔悴的步伐下山,这一顿打得可真惨,惨到五乘都看不下去了,放了一天假给我养伤。 到家里,山女正在做早饭,昨夜她知道我被抓走,想去救我却被爷爷拦下,爷爷说五乘也需要发泄,而我又是他徒弟,舍我其谁? 气冲冲的谁也不想搭理,回到屋子蒙头准备睡觉,就听见窗户下有人说话,声音猥琐,语气下流,话题围绕着楼子,姑娘,风骚这三个词,我立刻清醒了,趴在窗户边偷听。 爷爷家是村口第一户,我这间屋背靠着进村的路,经常有老头老太太在窗户下坐着闲聊顺便看看进出村的人,久而久之就有人堆了水泥台子,现在有三个人坐在上面,勾肩搭背很猥琐的说笑。 是村南的三个流氓,与小芳男人是一丘之貉,唯一强的地方就是平常还干些农活,赶集的时候进城里卖卖扫把和藤条筐子,赚来的钱不是赌博,就是到其他村嫖了。 “老李,你说盈香楼里的姑娘咋这带劲呢?这才走了十里路,我的腿都软了,不是我吹,平常和我家媳妇一晚上十次也不至于成这样。” 老李笑骂道:“还说不是吹?哪天夜里听不见你媳妇骂你没用?不过昨晚你可真猛,大半夜还能听见你屋里的叫声,是不是嫌家里的女人太丑,玩起来不带劲?” 一直闭目养神的那个说话了:“四保是不见大鱼不下饵,平常可不知道这小子有这么多私房钱,昨夜一口气花了那么多,不多来几次当然不甘心。” 四保就是最先说话的那个:“我有多少钱你们还不知道?说起来也奇怪,昨天下午才听说有这么个楼子,正想收了摊回来叫你们一起去看看,居然在乾头村的田里捡了两千块,不然哪有钱请你们去?” “还有多少?借我五十,不然没法回家跟媳妇交差。” “哪还有,昨晚都花完了。” 四保是个抠门货就连我都知道,两个人跟他掐起来,果然从口袋里摸出三百块钱,正准备分,忽然看见我,急忙瞪了一眼,低下头灰着脸走了。 德行,三个人玩了一晚上才花不到两千的地方,也有脸瞪我?以前表哥带我去迪厅玩,哪次不得花个七八千,要是给我也找个姐姐陪着,上万都有可能。 盈香楼?装神弄鬼的地方,也就在村里还才起这名,城里流行大富豪,千百度这种一听就是穷人别来的名字。 城里有城里的妙,小村有小村的好,这盈香楼,听得我还真心热呐。 “山女,你听过盈香楼嘛?” “没有。” “是个窑子。” “哦,那我更不知道了。” 我说:“要不你穿上我的衣服,咱俩去见识一下?” “你去吧,我又出不了杏桥村。” 我诧异道:“你让我去?” “去呗,见识一下,免得人生留下遗憾。”山女捏了半块点心塞进我嘴里,笑眯眯的说着狠话:“去看看,也只能看看,我的鼻子很灵,要是闻到让我不高兴的味道,吊着打。”山女羞赧的搂着我,小胸脯蹭来蹭去:“今晚去,我帮你瞒着爷爷。” 亲人,这才是亲人! “我不去了,陪着你。” “去吧,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沉迷进去,算是给你个考验!” 亲人,绝对是亲人,用窑子来考验男朋友,也只有女植物才干得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幸福生活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上午出去了,直到傍晚他都没有回来,我骑在老牛背上准备去找他,忽然看见三个人影缩头哈腰的从门前走过,正是早上在窗下私语的三人,我心中一热,流着哈喇子扭头看山女,她吐吐舌头笑,挥手说:“去吧,早点回来,要是做什么不该做的,打断你的三条腿。” “喳,虎子,走。” 天色渐暗,虎子在我身后乱窜,我让它不要惊动前面的三个人,它就真的蹑手蹑脚像个悄悄进村的狗汉奸,这家伙越来越聪明,听爷爷说是与我呆的久了,染上人的灵气,不过城里的宠物狗和主人在一起腻的时间再长也不会像虎子一样机灵,那是一群堵塞了五感的白痴狗。 出了杏桥村往北走三十里地是古城镇,沿途也有几个村子,四保三人走到乾头村口的时候斜插进田里,高高的麦秆挡住了身影,不过还有声音传来。 来的路上他们聊天提起了盈香楼,昨天镇上逢集,四保扛了一兜媳妇编的扫把去卖,在他旁边卖衣服的人是乾头村来的小伙子,两人闲聊的时候,这个狗胜娃说了几句。 乾头村有间小赌场,小到只有三张桌子,村民在里面耍上块儿八毛钱图个乐呵,前几天来了两个外人,出手就是一把十块,这样的人大家见怪不怪,往年也来过几个,都是钻进山里避风头的逃犯,一般遇见这种人,村民们凑钱对赌,七八人围着圈看,其实是给赌桌上的人报牌,逃犯输了也没辙,穷乡僻壤民风彪悍,打起来也不怵他们,惹急了就举报。 可这两个人却把村民们牙缝里省下的钱都赢光了。 事情很邪乎,明明看见逃犯缺个三饼,就对着赌桌上的人用三根手指揉揉眼,桌上的人会意,打出一张六条,逃犯胡牌了。 看着他们缺东风的时候,打出一张幺鸡,逃犯又胡了。 村民觉得他们出老千,可毕竟是自己亏心在先,并没有立即翻脸,又看了几把之后,终于发现问题,这两人每次快胡牌时,右手顺着牌从左到右抹一把,牌面立刻变得不一样,大部分相同,只是要胡的两张变了。 如此高端的魔术,你他吗不去澳门骗钱,居然跑我们乾头村这穷乡僻壤欺负苦哈哈?村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抄着菜刀要剁他们的手,可那两个逃犯并不像以前那些惊慌失措,很淡然的点了根烟,揭开上衣,绑了满满的土制炸药,泛着火星的烟头离引线只有一厘米。 碰见如此悍不畏死手段高明的逃犯,村民欲哭无泪,求神拜佛把这俩爷爷送走,大部分人认栽了,可狗胜和另外两个朋友却不服,他们不信逃犯能绑着炸药睡觉,决定跟他们去藏身地方,抢些钱出来。 当夜里,逃犯顺着山脚一路走,狗胜三人在后面一路追,走着走着居然给他们走到廖营镇上。 廖营镇和乾头村隔了五十多里地,要不是看到城门楼子上的木牌,他们也不敢相信,当时已经夜深,廖营镇大部分家都熄了灯,狗胜看见两个逃犯进了一座筒子楼里,便紧追了上去。 廖营镇上有座筒子楼,还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现在已经没人住了,民国的时候,廖营镇被军队占领,就盖了四座筒子楼连成一个口字将老百姓赶去住,楼中间有一片空地,老百姓们洗衣服晾被子,到了建国之后,全国开始大炼钢铁,那里就成了学校老师和工厂工人的宿舍,再到后来,筒子楼塌了三座,只剩下临街的一座摇摇欲坠。 狗剩三人以为逃犯在这里藏匿便追了进去,顺着昏暗的楼道走了几步,一拐弯忽然眼前一片明亮,筒子楼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翻修过,墙白柱红不说,居然还另起了三座,中间的那片空地上也加盖了屋顶,四座楼居然连成一片。 楼里声浪阵阵,有女人撒娇也有男人狂笑,狗胜三人的出现就很突兀,他们正为眼前的欢声笑语发愣,就被逃犯按在墙上抵住脖子:“狗东西,老子刚才见过你们,居然一路跟到这里了。” 说着话,逃犯掏出一把小刀就要捅,狗胜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抓住手腕厮打起来,还没分出个胜负,就听见一个女声娇柔做作的叫道:“呦,这三位大爷看着好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盈香楼么?” 这个女人娉娉婷婷的走来,四十多岁涂脂抹粉,头发盘的倒是精致,却掩不住眼角的皱纹,她穿着火红的旗袍,手里摇晃着丝巾,年纪大了一些却很有风韵,狗胜一见就不住的吞口水,要不是身后还跟了两个坎肩赤膊,肌肉威武,眼带狠戾的大汉,早就扑上去了。 逃犯一见她,就推开狗胜笑了:“妈妈,下午我们出去找乐子,赢了这三个土豹子的钱,小杂种们居然一路跟到这里了,你容我点地方,处理了他们再找你的宝贝女儿们。” “瞧您的话。”妈妈用丝巾在逃犯脸上甩了一下,香风灌进狗胜鼻子里,他看见这个风骚的半老徐娘在逃犯裤裆里轻轻抓了一把,立刻感觉自己的两腿中间也有些瘙痒,妈妈对逃犯说:“你和小红睡了三个晚上,还有力气打架么?来了我盈香楼的男人都是客,不如卖妈妈个面子,我唤女儿们来给五位大爷消消火?” 逃犯淫笑着抓住老女人的手揉来揉去:“妈妈都开口了,我这便宜女婿哪敢不听?算这三条小狗走运。”说完,他搂着妈妈下楼,老女人使个眼色,上来三个火辣的少女招待狗胜他们。 狗胜打问这盈香楼的来历,少女说是一个大人物专门在廖营镇重建的风月场所,白天从不营业,也不让镇上的人知道这里在做些什么,楼里正抱着女孩吃喝的客人,都是机缘巧合才来的,也有一些是大人物介绍来玩乐。 狗胜看着楼下正对客人娇笑讨宠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妆容秀丽,娇俏可人,一颦一笑如春水一般勾人,就连端茶倒水的几个小丫头也是胸挺屁股翘,眼媚嘴唇薄,相比之下家里的媳妇好像躺在床上的癞蛤蟆,想想都不顺眼。 狗胜好奇的问:“下面的女人怎么都穿着旗袍?” 少女解释:“民国风情,现在的男人喜欢这口。” 跟着狗胜来的两人小声让他询问一下价钱,狗胜再看那些客人,穿着气度比起自己也没什么差别,好像就是附近的村民,便壮着胆子跟少女说:“盈香楼卖酒菜么?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有些饿了。” 少女浅笑,并不羞于启齿:“酒菜自然有,不过来了这里只为吃东西,三个好哥哥不觉得心里痒?” 狗胜还真的挺心痒,可一摸口袋里的两张毛票就不痒了。 少女又说:“一会有表演,都是外面见不到的戏法杂耍,飘飘姐还会给客人们跳舞呢,她的腰像临风柳一样软,又像出水蛇一样缠,哥哥们不想看看?” “想看。”狗胜急的快哭了,感觉这个少女很解人意,并不像那些普通的野鸡以貌取人,就一狠心说了实话:“妹妹,也不瞒你,我们就是三个种地的,你这里要是太贵,实在掏不出钱。” 少女笑的更灿,喝醉了一样靠在狗胜身上,一只酥手灵巧的伸进他衣服里轻抚着小腹:“种地的就怎么了?种地的才有力气哩,你看下面的那些,很多都是村里种地的,可来了这里不是皇帝一样的享受?我们妈妈最心善,若是实在舍不得这里,说不定还赊账给你们呢,这样吧,哥哥们等一下,我去问问妈妈。” 狗胜早就被那只冰凉滑腻的小手掏摸的心都醉了,傻呆呆等在原地,另外两个少女也与他的同伴窃窃私语,羞涩的脸蛋惹人生怜。 少女很快就回来,拉着狗胜的手下楼:“妈妈说了,三位哥哥可以留下,无论花费多少都免了。” 狗胜大惊,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少女可怜巴巴的说:“我们在这里开楼子不能让人知道,三位哥哥既然来了,能不能不要说出去?不然我们都会被抓走的。” 狗剩一听,是这么个理,凶相鄙陋道:“对,你们要是不好好伺候大爷,大爷就把这里的事说出去,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走。” 少女瑟瑟发抖:“不要,您说什么,我们都照做。”少女真的怕了,极致卑躬的认狗胜对她的身子索取采撷。 盈香楼果真没有向狗胜收钱,他一连三天,夜夜去欢愉,可每次都在凌晨三点离开,其他客人也一样,盈香楼的妈妈解释如果清早再走,一群人涌出去会被发现,狗胜也就释然了,白天干活种地,晚上去当土皇帝,媳妇见他再也不乱耍钱,虽然夜不归宿却也由得他去了。 这件事狗胜是炫耀着向四保说的,只是他换了说法,说自己认识个领导,有免费的耍子,四保当然不信,深夜跟在狗胜后面,虽然见他进了盈香楼却不敢跟进去,万一狗胜说的是实话,四保去了又拿不出钱来可就丢人。 又过了几天,四保按不住好奇心,收了集后准备跟家人要些钱去看看,经过乾头村的时候居然捡到两千块,这下可高兴了,叫了狐朋狗友一起去,那一晚的风流,三人认为是耗尽福分也修不来的。 在后面听他们说,我越听越兴奋,可一想要去廖营镇那么远,就担心爷爷会着急,于是打发虎子先回去,这家伙比信鸽还好使,我出门都带它,只要爷爷见他独自回来,又气定神闲啃骨头,知道是回来报信的:你孙子还要玩一会,就打发我先回来了,老头,你看我悠哉的模样应该能想到吧?我们没遇到危险。 又走了一段路,我忽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出门没装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香影廊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没钱就没钱吧,狗胜都能白吃白喝,难道我还不如他?再说了,四保捡的两千块只剩下三百,三个大老爷们出去玩才花三百,我口袋里的五块钱应该够一个小孩花。 一路听着他们猥琐的探讨声,终于看见黑暗中隐约的城门楼,按说一个小镇哪有资格建城门楼子,可廖营村被军队占领过,专门建了抵挡日本人的进攻,不过经历这么多年无人维修,早就破败的不像样子。 若不是看见标志性的建筑物,我真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廖营村,不到七点跟着他们出门,现在才八点半居然走了五十里地,不过这一路尽是田间小道,说不定抄了捷径,而且出村时方向也没错。 看着门牌上写还留着大大的营字,我安心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进了迫切的进了筒子楼。 廖营镇的人睡得真早,街上空荡荡一片,连出来消暑夜的人都没有,只有远处依稀有些灯火还亮着,我站在筒子楼门口,心里实在忐忑,要怎样才能装成经常逛窑子的老手呢? 正惆怅着,忽然又是一个人影从城门楼下走了,他见到我后没有多说,闷头就要进去,我拉着他问道:“大哥,这里是盈香楼么?” “干嘛?”这人很凶煞,扭头就瞪了我一眼。 “没事,就是问问。”我急忙松开手,生怕这比我高一头的男人揍我。 “毛都没长全也来这里玩?滚回家喝奶去吧。”男人猖狂的笑两声,昂首进了楼洞,只是上楼梯的时候有些愁苦,叹气两声居然弯下腰爬了起来,腿还直打哆嗦,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妈的,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一定是被里面的女人掏空了,早知道这样真该抽丫的。 被鄙视了一通,我也不假装正经,跟在男人后面进去。 初进楼道极暗,数着上了两层十八个台阶,有间屋子传来亮光,进去一看才发现别有洞天,在外面看是走廊附着房间,可实际上是两条走廊夹着一排屋子,里面有一个小广场那么大的空地,东楼下搭了台子,有几个女人正在唱戏,戏台下大大小小摆了十几张方桌,少说有四五十人分坐其中,间隙里还有几个巡场的男人,和捧着毛巾果盘走动的小丫头。 里面与外面好像隔着一堵厚实的墙,吵得天翻地覆没传出丝毫声音。 来这里的客人有些不同,绝大多数都穿着格子西装或是衬衫敞口,他们也与身边的姑娘互动,只是神情呆滞,举止生硬,好像对扭捏唱戏的和身边侍奉的都提不起兴趣。 还有一些看穿着就知道是附近村里来的,属他们叫的最欢响,甩开膀子胡吹海侃,最远只去过市里的泥腿子口水飞溅,偏偏一旁听着的姑娘很认真,方佛听归来船长讲述航海日志。 更有村民起了色心,也不顾大庭广众就把手伸进女人衣服里占便宜。 这些女人各有千秋,端庄妩媚和风骚温婉不尽相同,只有一处是统一,她们都穿着短袖旗袍,开叉处露出小半个屁股,脚上套着高跟凉鞋,还有些脖子里挂着白丝巾,一瞬间我好像来到了许文强演的上海滩里的夜总会。 在太原我就听说过这些地方有很多噱头,什么制服诱惑,御姐情怀,没想到这里搞了复古口味,小村远镇里有这种生意头脑的人才,我真替他被埋没感到惋惜。 趴在栏杆上偷看的当口,已经有人发现了我,那个风韵的老鸨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调皮的我的肩膀:“小伙子,看的入迷了?” 妈的,这女人走路没声么?差点吓死我。 一看穿着和排场就知道这人是谁,我怕她推销小姐,蒙生退意:“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走错路了。” 正要离开,老鸨子捂着嘴娇笑拦在面前:“小家伙,你居然叫我姐?我真的那么年轻?” 扯淡,你比我妈老多了。 在城里跟表哥出去玩,见着老太太他都让我叫姐,怎么这个女人如此不识趣,真当我眼瞎不成?我忽悠她:“啊?难道你是妹妹?不像啊,看上去应该比我大了两三岁。” 老鸨子笑得更欢,轻轻在我脸蛋上捏了一把,手指头凉冰冰:“小家伙真会说话,你是哪里人?” “杏桥村。” “杏桥村,走错路来了这里?”老鸨子要摸我脸蛋,我赶忙躲开:“小家伙,年纪不大心眼不小,既然喜欢来,又何必装着呢?小翠,单给我这弟弟开张桌子,所有盘头全免,在去茶室里找两个丫头陪着。”老婊子笑吟吟的看着我:“这声姐姐不让你白叫,满意么?” “满意满意,谢谢姐姐。”要不说嘴甜的人好办事,早知道就叫她妹妹了。 老鸨子又带着人走了,一个小丫头毕恭毕敬的带着我下楼,在最中间擦了一张桌子请我坐下,旁边立刻有人端了热毛巾瓜果盘,四周的男人不乐意,纷纷嚷嚷的打听我是谁,我睥睨他们一眼,有几个居然是穿着拖鞋满脚泥泞,这样的人能逛窑子搂美女就不错了,还学电视里争风吃醋呢?也就是荒郊野外没客源才便宜了他们,要是在太原,有这些人在的地方,就算是故宫我也不去。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老老实实坐着不敢乱动,惹急了人家把我揍一顿多不好,妈的,又想表哥了。 两个十六七岁的美丽女孩被小翠引着到跟前,她介绍说左边的叫彩烛,右边的叫青玉,然后就让她俩陪我聊天,还放了一壶酒,彩烛青玉等她走了,低着头娇滴滴的要坐我腿上,我赶忙站起来:“别别,我就是来看看而已,你们别这样。” 好不容易劝着两个红霞满面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她们也不说话,斟了两杯酒遮住嘴喝掉,居然扭头就要来喂我,这可把我吓坏了,阻拦三番说真的是来看看,大家聊聊天就好。 彩烛问我是不是嫌她俩不好看,我说不是,她们不信,纠结了半天,我找借口说没装钱不好意思占便宜,等明天来了再说,两个小丫头才安了心陪我聊天。 “青玉,茶室是什么意思?” 青玉剥开一粒花生喂我嘴里,解释道:“茶室就是我们呆的地方。” “你们不接待客人?” “接,但不是所有的客人都需要我们,其实茶室也可以算是级别,楼里有四个住处,清吟小班里住着三位姐姐,她们生的好看又有文采,只有唱曲表演和来了大人物的时候才露面,茶室里有我们七八个女孩,平常学学茶道小曲,接待贵重的客人,还有下处和小下处住着最普通的姑娘。” 我环顾一圈,指着这里的女人问道:“她们都是什么级别?” “除了最东边的那个是下处,其余都是小下处。” 顺着青玉的指点,我看见东边也有一个年轻人独坐一张桌子,陪他相互抚摸的女人确实好看了一些,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年轻,脖子上缠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毛巾。 “彩烛,他是谁,为什么有特殊对待?” “不认识,但他还没有娶媳妇,身子比较壮,就有个下处的姑娘陪着。” 原来小姐也喜欢处男!我嘿嘿两声,看见四保他们正在一张桌子上狐疑的往这里看,吓得我连忙扭头,就在这时,唱戏的女人下去,那位老鸨子带着人上了台,乐呵呵十分雍容的说:“诸位大爷,今天是月圆夜,俗话说共道瑶池春似海,月明飞下一双鸿。既然月都圆了,清吟小班里的三位姑娘也想有个枕边人说些悄悄话句话,咱们盈香楼的老规矩上百年没变,才富权这三样最出众的可以做入幕之宾,要是三样集于一身的,自然是三位姑娘共同侍奉枕席,不过这就比较难了,当年获此殊荣的可只有张大帅一人而已。” 这番话一出,无论是村民还是那些衬衫人都大叫起来,有的要作诗一首,有的要出三十块钱跟飘飘姑娘睡一晚,还有的要将画堂春带回去做个女军官。 我发现那些口气大的都是衬衫人,他们应该就是这间楼子真正招待的大人物,村民不过是凑个人气罢了,还三十一晚?你媳妇都不止这个价吧? 面对一群发情鸭子一样呱噪的男人,老鸨子掩不住失望,我小声问青玉:“张大帅是谁?” 青玉诧异道:“你连奉天张大帅都不知道?” 她如此说我还真知道了,不敢置信的问道:“不会是张作霖吧?” “嘘,你可不要大声,当心被人听见。” “哦哦,原来你们这楼子还是百年老店啊。”我凑过脑袋说:“新中国成立没灭了你们?如今传到第几代了?怎么会跑这里开业呢?” 青玉笑的苍白:“这些事你得问妈妈,我可不能随意说。” 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来这盈香楼确实有些背景。 老鸨子又在上面喊了几声,底下开出的价码并不丰厚,她显得有些失望,我想看看那三位被捧得如此之高的女人,又没啥拿得出手,就让青玉执笔,把五乘做的那首诗今天傻子来找你默写下来,还嘱咐青玉不要让客人知道是我写的,免得四保三人发现。 青玉将诗送了上去,老鸨子看我的眼睛都放光了,正要说话,青玉对她耳语几句,她笑着点头:“不早了,大家回屋休息吧,春宵苦短,我就不耽误了。” 有人炸呼着问她为什么不把活动搞下去,老鸨子笑笑不说话,叫的凶的人,立刻有两个大汉走了过去。 客人都散了,青玉带我去清吟小班住的香影廊,我看都快十二点了就说明天再来,她说什么也不让,还说若我不去,老鸨子会打死她,话虽夸张,意思却够。 青云将我领到最后那栋筒子楼的三层就巧笑着下去,她说走廊里有的屋子中有三间有人,我最先进去哪间,便可不用出来,若是屋子里的女孩愿意,也可以带着她去找另外两人。 走廊里居然挂着红色灯笼,虽然昏暗却散发一种迷幻的感觉,我忐忑不安的一间间敲门,居然没人应声,寻思着青云应该不会骗我,遍挨个推开,到了第六间屋子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女孩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只穿了一条粉色的薄纱,迷人的曲线隔着纱显得圆滑又丰腴。 她在镜子里瞧见我,轻启朱唇:“您来了!” “嘿嘿,看看,刚才敲门也没人理我。”我有些尴尬,停在门口没敢进去。 “当然不应声,一切全凭缘分,不然你听见我的声音觉得不喜欢,我岂不是无缘见到作出那首诗的人了?”她转过身,揪着薄纱拦在胸前,又翘起腿挡着:“快进来啊,难道你开门见了我,还打算去找另外两个不成?” “没有,就是不敢进去。” 她嗔怒道:“怕我吃了你啊?很多人巴不得进来呢!既然做了诗送上来,为什么又装成这样畏缩?” 我扒着门口讪笑道:“姐姐,我只卖艺不卖身。” “那你走吧。” 我嗫嚅道:“又想看看。” 她扑哧一声笑了,不顾身上的薄纱没有丝毫束缚,莲足轻点在红色的地毯上,像一团温软的粉色云彩飘来,屋里参杂着香味的暖风吹得我有些迷乱,口干舌燥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冲进去。 要是表哥在就好了。 她揪起我的耳朵,亲昵又娇蛮的拖我进屋,小脚一踢将门关上:“当年有个男人在我楼下念了一句诗:云鬟柳鬓,偏是来无准,醉倚石栏看软晕,念想语低香近。我留他住了三天,分文不取,你那首诗虽然不工整,可意境极好,你说我该不该永远把你留下?” 她轻轻一推将我仍在床上,好大的力气,我根本无法反抗,当然这是吹牛逼的,小天使尖叫着让我赶紧离开不要对不起山女,小恶魔根本不想说服,一叉子将小天使捅死了。 她扑了上来,坐在腰间按住我的手,香喷喷的长发垂在鼻尖,痒痒的,她说:“万字红笺倚窗燃,相见之后一忘言。你给谁写了万字红笺?为什么见了之后又不再言语?” 邪火从嗓子眼里冒着,我沙哑的说:“给我女朋友。” “她好看么?” “好看。” “比我呢?” “还好看。” “那你还来?” 我都快被心里和身体的反差折磨哭了,声音难听的像条饿了三天的野狗叫唤:“我就是来看看,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那你走吧。”她从床头掀出一张床单裹住身体,变了冰山脸色:“走啊,去找你的小女孩。” 被女人从床上赶走,多么灰溜溜的事情,拉我进来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当小男人就不要脸了? 我气呼呼的跳下床,她忽然说:“年纪不大,不懂女人的好,有这份痴情也难能可贵了,我是不想破坏你们,走了以后就别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她吃醋了才赶人,我转身问她:“你叫什么?” “画堂春。” “真名。” “悠桂。” 好绕口的名字,我走到门口,很坦诚的对她说:“你不试试用强?其实我没啥定力的,像我这么有文采的男人可不好找,走了可就” 一把剪刀贴着我的脸插在门上,吓得我连忙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盈鬼楼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下了楼,迎面碰见老鸨子,她带着人堵在门口问道:“弟弟怎么下来了?不喜欢她们?要不要姐姐陪你?” 我敬谢不敏:“别,今天没带钱,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晚带了钱再来,这种事让人免单,实在是太丢人了。” 老鸨子逼近,饶有意味的说:“明晚来?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我纳闷的看着她,我连没带钱都敢承认,还有啥值得骗人的,杏桥村连电视都没有,有这么个乐处巴不得天天来呢。 老鸨子忽的伸手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我还没回过神,她又弯腰舔我的脸蛋,被老女人吃了豆腐,虽然她风韵犹存我也有些腻歪,连忙退后躲开,她舔舔嘴唇一副很回味的样子:“那就说好了,明晚等你。” “神经病。”我嘀咕几声,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还是那个小翠引路将我引出去,一出了筒子楼,好像到了另一片天空,全然没有刚才的旖旎迷蒙。 我紧紧衣服,明明是盛夏,却有些冰凉,看表已是凌晨一点,盯着月亮辩路回了家。 一路摸爬滚打摔了好几跤才回家,悄悄拉开门后,虎子立刻从窝里蹿了出来对着我不住的低呼,我一脚把它踹安生了,小声的爬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夹在山女和妞妞的中间,眼前却不停浮现画堂春穿着轻纱隐现春光的画面,直到天亮才沉沉睡着,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揉着眼拉开门出去,虎子又开始叫,老牛也哞了一声,爷爷端着碗喝稀饭,我沉沉欲睡的走过去问道:“爷爷,有吃的么?饿死我了。” “锅里给你留着”话说一半,爷爷忽然扔了碗抓住我的手腕问道:“昨夜你去哪玩了?” 我惊醒,支吾着说:“古城镇逛了逛。” “还骗我?”爷爷冷起脸,甩开我进屋里拿了一块铜镜砸在我身上:“自己看,成什么样子。” 山女在厨房弹出脑袋挑衅的瞪了我一眼又缩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老鸨子亲我的时候留下口红印了?这下死定了,让爷爷知道我去逛窑子非得打死我,可一看镜中的脸,才发现根本不是吻痕,一个黑漆漆的手印遮住了额头,在铜镜里还飘着淡淡的黑烟,我吓得把镜子仍在地上:“爷爷,这是啥东西?” “啥东西?鬼在你额头按了手印,还不说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狠着心把自己逛窑子的事说了,爷爷听完冷笑:“悠桂悠桂,那画堂春都说了她们是幽鬼,你还执迷不悟的要今夜去找她们,左红莲的教训你没吃够?怎么还敢与鬼有约定!” 我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她们是鬼,而且画堂春又没伤害我。” “没伤害你?她在你脸上啃得那一口说不准就是吸阳气,非得露出鬼脸把你吃了才算伤害?”爷爷发了雷霆大怒,直骂了四五分钟才收口,见我委屈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道:“狗,你也不小了,有了那想法可以去古城镇找女人,要是嫌她们丑,爷爷给你钱去市里都行,怎么能随便就在廖营村找呢?这些偏僻地方,哪来那么多好看的女人?” 我被这一套说辞惊呆了,中国好爷爷也不过如此了吧?按他的意思我可以去嫖,只要别嫖鬼就行。 “爷爷,你怎么不教他好啊!”山女生气的出来,把抹布往桌上一仍,揪着我的耳朵说:“你敢出去乱搞就死定了!” “不去不去。”我小声问她:“早上你看见我脸上有手印怎么不说呢?” 山女吐出舌头,调皮的说:“昨晚你走了我就对爷爷说你去逛窑子,没想到爷爷根本不在意,既然他不管你找女人,我就想看看他管不管你找女鬼!” 我懂了,山女根本不是大度到让我去盈香楼见识,而是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就已经生气了,只是不忍心责难我,就等着打小报告,哎,人心不古呐,植物都开始耍心眼了! “爷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会爷爷跟你去看看,好好瞧这是一窝子何方神圣。”他解开老牛的绳子,让它上山把五乘叫下来:“白天五乘还问你怎么没如约去听经,我说你玩累了打发走他,爷爷真是想不到,有好处的约定你不遵守,要命的契约反倒要完成,爷爷该说你什么好!” 爷爷不停的数落我,直到五乘的身影在划开渐笼的夜幕出现在门口时才收了声,五乘一见我,笑了:“徒儿,在哪被黑爪子按脸上了?”他抽抽鼻子,恍然大悟道:“女人香,又带着森然的意味,你被女鬼跟了,偷香不成反失身?有趣有趣。” 我窘的无地自容,爷爷冷哼道:“五乘,是不是你搞出来一窝子女鬼?” “不是。” “不是你是谁?”爷爷怒容展现:“方航见了什么画堂春,当年你不也说有个妙人儿叫画堂春?” 五乘双手合十,微抬眼皮:“娑罗树叶缤纷满地,叶叶皆与前叶相同,画堂春这名字多得是风尘女子用,凭什么往我身上赖?从今往后我自称画堂春,你还当我也是妓女不成?” “哼,茅坑里的石头。”爷爷骂了一句:“去看看就知道,要真是你搞出来害方航的,我扒了你的皮。” “可以,但你得先去坡池把我捞出来!” 爷爷去屋里不知道做什么,我走到五乘面前调侃他:“画堂春大师,一会” 我揉着脸上的指印,怒骂:“你说自己是画堂春” “我草,你打上瘾了?” “徒儿,我可以说自己是条狗,但你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 “师父拳头大。” 等爷爷出来时,居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前几年我爸给他买了一直没穿,崭新的衣服裹着他有些驼背的身子,一瞬间有股暴发户的味道,爷爷对缩在墙角里美滋滋看戏的山女说:“回山上去,有你在方航就正经不起来。” 山女不愿,委屈的小声说:“我不走,留下陪方航哥哥。” 我想帮腔却被五乘堵住嘴,爷爷叹息着劝道:“山女,你先回去,留在村里对你也不好,还有五年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了,到时就让你俩结婚。” “五年?好久啊”山女幽幽的说。 “没事,过几天让他经常上山陪你。” 山女抱着白玉花盆上山,夜色孤寂又凄婉,我还没来得及伤感,爷爷就拖着我的衣领说:“走,带我们去盈香楼。” 夜越来越深,出村走了半个多小时,爷爷忽然按着我的眉心说:“你看那是什么?” 前面是一座漆黑的山体,我正带路向山上走去,爷爷说:“这里被人下了阵,你们在里面绕来绕去,好像还是朝着廖营镇的方向走,其实是奔山上去了。” 怪不得一个多小时能走五十里地,原来是深山里有鬼盖了楼。 爷爷道明了原委,我忽然发觉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五乘却让我们藏进麦秆里,没一会就走来一个男人,心急火燎的向深处走去,我们跟在他后面,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又看见那座标志性的门楼子。 爷爷依然点着眉心让我看,这里根本就是荒山一片,只有几颗歪脖子柳树要死不活的栽着,爷爷怒问五乘:“还说不是你搞出来的?这里连坟也没有,哪来这么多鬼?” “没坟就没鬼?这也没我的坟,不还是有了我?” “就因为有了你,才平地冒出了鬼。” “多说无益,进去就知道。”五乘懒得再狡辩,昂首向筒子楼走去,我问爷爷,他一身看不出颜色的僧袍,头顶还有十三个戒疤,会不会打草惊蛇,爷爷说不会,五乘有办法。 我们快步追上五乘,上楼梯刚走到亮光屋子的门口,就听见老鸨子欢喜的声音:“弟弟,姐姐就知道你会来,一早就来等着你了。”她带人迎到我们面前,迟疑的望着五乘与爷爷,问道:“这两位是?” 爷爷按住我,抢先说:“我是管家,昨夜听少爷说有这里有乐子却没装钱,所以今夜陪着来了。” 老鸨子又问:“那这位呢?” 爷爷看看五乘,阴森的说:“家奴。” 老鸨子惊喜道:“呦,原来我这弟弟还是富家公子?真让姐姐欢喜死了。”她卖弄风骚,侧着头撅嘴又要亲我,五乘横步拦在面前,冷冰冰的说:“老女人也想碰我家少爷?你这把年纪,也就配和我玩玩。”在我惊悚的眼光中,五乘居然抓着老鸨子的脖子啃了上去,吱的一声后,他心满意足的狞笑:“过瘾,年纪大了些却有味道,妈妈陪客么?” “陪到是陪,就是这个价钱” 爷爷从口袋里一摸,掏出三张我没见过的钱仍在地上,面额是五百:“这点盘头,配得上你的身份吧?” 见到这些钱,老鸨子狂喜不止,根本不觉得受了侮辱,亲自弯腰捡起塞进胸口,很亲热的搂起五乘的胳膊撒娇:“这位大哥真是英武,晚上可要好好疼爱奴家。” 五乘嘎嘎大笑,轻蔑的在她脸上拍了几下。 这俩老东西熟门熟路啊,难道他们以前经常组队逛窑子? 老鸨子引着我们下楼,还是昨晚最当中的桌子,爷爷开门见山,直接让画堂春出来,老鸨子却面露难色,说清吟小班的三个姑娘一会要表演节目,只有过了十二点才能出来,说完这些,她也告了罪去忙碌,临走时还和五乘舌吻了一番。 想不通,五乘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趴在桌上小声问:“爷爷,咱们什么时候抓鬼?” “不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若是没有害人,要是不伤及无辜,咱们就不能插手。” 我小声动员他们:“要不咱把他们收拾了吧?你说过要教我抓鬼的,这一次当是练手了。不过那个画堂春别杀,给我留着养起来。” “有了山女你还嫌不够?闷得慌上山找胡仙儿的姐儿去,招惹她们也不能招惹鬼。” 我委屈道:“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养着当朋友或是宠物,别总把我想的那么龌龊。” 爷爷没回答,只是握着酒杯盯着那些姑娘看,五乘歪着头说:“奇了,这里的男人阳关大开,精元流了不少,可比起女鬼专门吸又少了许多,难道她们在这里开楼子,不是为了吸阳气?” 我挪椅子靠近五乘,小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指着昨晚我见的那个年轻人说:“你看他,面色蜡黄又泛黑,眉心一缕黑线隐隐遮住印堂,明显是被鬼跟了的样子,可他眼底桃花初放,乃是破身不久的征兆,却不是与鬼交媾之后桃花底蒙了阴气,而且他童阳虽失,仍留着男根精华,并没有被鬼蚀了身子,要是细说起来,好像是纵欲过度,命阳变弱被鬼纠缠的局面。” 我看那男人,除了搂着女人笑时有些下贱,再没有什么异常,便怀疑五乘:“你是和尚,还会看相?” “一个白眼狼教我的。” “是不是我爷爷?” 五乘得意的看着爷爷,嘲笑道:“你也觉得他像个白眼狼?可惜不是!那个白眼狼叫陈春峰,有时间你做个布偶替师父扎他,往两腿中间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不知是鬼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五乘说这楼子里的姑娘客人都是鬼,只有那些附近村里来的才是活人,但他想不通这几十只鬼既不专心吸阳气,也不杀人报仇,难道专门为了做生意? 彩烛和青玉听说我来了,带着一阵香风跑来,搬了秀凳紧贴我坐下,爷爷沾着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问。 我问青玉:“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开楼子?” “做生意喽,不然我们全要饿死。” 我指着那几个农民说:“这样的客人,赚不到多少钱吧?” “是啊。”彩烛支着下巴,愁苦的说:“现在世道艰难,什么都不好做了,下处和小下处的姑娘就靠客流吃饭,最近来的这些都是苦哈哈,她们每天只能吃两个馒头了,三位姐姐的用度倒是没缺,就连我们都少了许多。” 青玉凑到我耳边,咬着唇红起脸说道:“我们茶室的姑娘都是清倌,就算有些客人势大,也有打底姨娘接待,可一旦到了十六岁还没有被客人收走,就只能搬到下处去住了,哥哥,我和彩烛还有三个月就满十六了。” 我好像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正不知道如何作答,五乘剥开一粒开心果说道:“这怕什么,让我们家少爷收了就行,给你们两个小丫头赎身要多少钱?” 彩烛迫切的伸出三根青葱手指到五乘面前:“要三千块呢,我和青玉攒了两年才攒了四百块。” 五乘面色惊悚,手一哆嗦,开心果掉地:“三千块?”他擦擦额头上根本没有的汗水,彩烛青玉脸色苍白,还当他被这个价码吓坏了,五乘又慢悠悠的说:“三千块也算钱?”彩烛青玉刚松一口气,他又说:“不过你们两个小丫头不值这个价,什么都不懂,连如何伺候男人都不知道,还是被那些泥腿子在床上压几年,学会风情再说吧。” 这一番话把两只小女鬼说的面皮发白,眼里快要冒泪水,我见爷爷居然没发飙,也不敢自作主张,五乘又说:“小丫头,事情就这么定了,等你们懂了风情再来找我家少爷,少爷玩腻了,我也想试试,等我也腻了,府里大把下人愿意尝尝你们的小嘴” 五乘越说越恶毒,彩烛青玉流下大滴的眼泪却不敢对客人发怒,贴着我的身子一颤颤的让我好生心疼,眼看着五乘笑的得意又要张口,我怒道:“住嘴,彩烛青玉,去找你们妈妈,不管多少钱我都收了你俩,她要是敢啰嗦半句,我拆了这破地方。” 彩烛青玉不敢看五乘,更不敢耽搁等我反悔,嗯了一声拉着手跑了,五乘磕着瓜子嘲笑:“呦,宅心仁厚的小少爷,真懂的怜香惜玉。” “少废话,你还是和尚么?她们虽然是鬼却没有伤害人,你干嘛要嘲讽她们?” 五乘定了一下,眼中闪着精光说:“她们不害人,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鬼,一旦发觉了,还会受你的垂怜?自作多情的小家伙,殊不知人鬼殊途,你想可怜人家?先把自己从轮回里折腾出来吧!” “不知所谓,能不能说的清楚点?” “让你爷爷讲吧,咱俩比较难沟通,我去找妈妈玩。”五乘淫笑着,找他妈去了。 爷爷看着他感叹:“鬼身邪心,佛法人欲,也是世间一朵奇葩。” “爷爷,他说的什么意思?” “五乘是在试探两个小丫头,他也看出来了,这里的鬼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鬼。”爷爷端着酒杯,却始终没有喝一口,只是不定在上面闻着:“正经的人间酒,也难为她们煞费苦心了,若是有可能,五乘收她们做护法弟子也是极好的,可五乘这人,哎” 我更不明白了,请教道:“爷爷,你是说她们不知道自己死了?” 看看楼子里的众鬼,都是民国的打扮,若真是那时的人,恐怕死了有六七十年,难道这么长时间昼伏夜出,连自己是死是活的都不知道? “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不是她们在梦中被杀,醒来之后也没见到尸体,所以觉得自己没死?” 爷爷微微摇头:“被杀是冤死或横死,总归有些怨气要报仇,可她们并没有杀村民泄愤,显然不会这么简单,狗,你有没有听过六道轮回?” “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鬼道,地狱道。和尚说人死了之后根据生前善恶,要在这六道里来回折腾。” 爷爷点头称赞:“对,但你只知其一,六道中的众生并不全是人死后丢进去的,比如说阿修罗道住着阿修罗,鬼道住着恶鬼,这些原本就不是人,只是在六道中繁衍生息,前三道为善道,后三道为恶道,众生善力增长者,便可前进一道,恶力增长,便要后退一道,明白我的意思么?”见我缓缓点头,爷爷说:“那你说,鬼道中的原住的那些鬼,他们会认为自己已死么?” 哦no,我趴在桌上捂着头,根本不明白爷爷叨叨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有种生物叫鬼,与人一样在六道中,他们也要吃喝,也要上床亲热,而人死了就会变成这种生物。 “爷爷,人死了变成鬼,鬼会不会死?” “会。” “鬼死了叫啥?死鬼?” “鬼死为聻jian四声。” “聻死了呢?” “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希不声,夷不形。” “夷死了呢?” “魂飞魄散,消泯与六道之中。” “鬼在鬼道,聻在哪?” “聻冥幽境。” “你去过?” “我去你奶奶个腿。”爷爷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见我还要发问,连忙止住:“这些东西都是爷爷在书里看来的,书鬼常有,书聻却极少,书希夷者这么多年来爷爷只见过一本,你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等爷爷死了变成鬼,看看鬼道里有没有记载吧。” 这些东西就当个稀奇听,真假也没法考证了,我问爷爷:“这盈香楼与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是你一直刨根问底,爷爷只是想告诉你,楼子里的鬼并不知道自己已死,她们可能如你说的那样没见到自己的尸体,又神经大条的过了几十年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可能是从鬼道里爬出来的恶鬼,像在鬼道那样在人间做生意。” “六道没人看守?她们怎么会爬出来。” 爷爷苦笑道:“狗,你还是别问了,爷爷说的都是猜测,关于聻的事是在古籍里看出来的,希和夷是一本幽明录里提过一句,关于六道轮回的事也是道听途说,你问爷爷还不如去问五乘,毕竟六道是和尚的说法,咱们跟根正苗红的汉人信道教,说的是三界五行。”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跟我扯了半天古代故事里的情节。 关于如何对付这些鬼,爷爷说等五乘回来再谈,我们就专心看起台上的姑娘唱戏,我看的索然无味,爷爷却津津有味,毕竟不是一个年代的人,欣赏水平不同。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五乘终于回来了,红光满面一看就是逢了喜事,等他坐下后,我讽刺道:“五乘,你是不是嫖娼去了?” “没有,我没给她钱。” 我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你犯了色戒,臭不要脸的!” “阿弥陀佛,贫僧为了打探这楼里的情况,不惜以身试险,居然还被徒儿如此辱骂,真是可悲可悲。”五乘得了便宜卖乖,居然还说自己是地藏菩萨一般的行径,以身入地狱,为救众苍生,等他发完神经,这才严肃的对爷爷说:“她们应该知道自己已死。” “啥?”爷爷手中的开心果掉在地上,他也迷茫了:“什么意思?” “我去寻那妇人欢好,她却拿出一片艾叶让我含在舌底,还说是家里的秘方,有壮阳之效,”五乘皱着眉,一样很不理解,他扭过头对我说:“一炮过后,师父为了探她的底细,要求再来一腿,那妇人却说什么都不答应,好言哀求让我明天再来,还送我一根这东西。” 五乘从怀里掏出一根大拇指粗,深棕色的树枝扔给我,嘱咐道:“回去之后泡酒喝,一日一杯,七天之后可以解了你身上的阴气,这段时间来找师傅听经,若是被那朵狗尾巴花知道你在这里的事,少不得要扒你层皮。” 狗尾巴花是山女,他对山女的称呼经常换,有时候是墙头草,有时候是无人知道的小草。 爷爷拿过那根树枝放在鼻下轻嗅,又仍回到我怀里,对五乘皱眉说:“这根肉苁蓉可不便宜,你那里不行了?” “贫僧龙精虎猛,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五乘压着嗓子,寒声说。 这俩人见面就吵架,眼看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我赶忙伸头挡住他们的视线,问道:“五乘,你到底想说什么?” “叫师傅,不然现在就揍你。” “有爷爷在,你不敢。” “师父有老姘头。” 我举手投降:“你厉害行不?师父,能不能告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发现五乘对我是实心实意,只是看不惯他的那副嘴脸,不过爷爷也让我去找他学经,叫个师父是应该的,正好今天借坡下驴。 “艾叶有阻绝阴气的作用,含一片在口里,与她欢好时不会被阴气所伤,肉苁蓉有壮阳的功效,我估计她还是不放心,所以送了一根让我补补,可惜她没想到,我的阴气比她重了许多。”五乘吐出舌头,舌下居然被烤焦了一样黑漆漆:“阿弥陀佛,这片艾叶,让师父一点都不爽!” 五乘的意思是老鸨子知道自己是鬼,担心人鬼交媾会害了五乘的身体,所以又是艾叶又是肉苁蓉的给他壮阳,这反而让我想不通,难道她们真是鬼道爬上来的好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岁月深处的花香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坐回椅子上,确定的说:“现在可以肯定了,她们是鬼道里出来的。” “什么鬼道?”五乘问我。 我把爷爷的猜测告诉五乘,他反而一脸不屑的样子:“咋不说她们是女孙悟空呢?还鬼道里出来的!你们出来一个我看看?地藏菩萨坐镇地狱道,度化恶三道一切众生,不无看守禁闭的意思,就这楼里的几只女鬼,能逃脱菩萨法眼,跑到人间来?” 我问:“你怎么知道出不来?你见过地藏菩萨?” “没见过,但可以动脑子想,如今的有道之士皆是拾前人牙慧,前人说艾叶能阻绝阴气,这是事实,前人也说光目女发下宏愿,以菩萨身坐镇恶三道,不叫一生出逃。自然也是事实。” 目光女就是地藏菩萨,全名目光,是个孝女,爷爷说五乘的梦中情人就是目光。 爷爷在一边眯眼盯着台上的女鬼,手上的核桃转个不停却没有敲开,我问道:“爷爷,这些鬼既然知道自己已死,为什么不去投胎,也不害人?” 爷爷讲过,和尚道士不允许有鬼留在人间,并不是他们吃饱了撑得多管闲事,而是要还天下安宁,因为鬼都是恶的。 道家论阴阳,之所以不说阳阴是因为宇宙最先有的是阴气,阴极了之后产生第一缕阳气,而人的身体属阳,魂魄属阴,身可灭而魂长存。 没了身体包裹着魂,魂就会被天地间的怨气沾染,本来是心善的好人也会变成恶鬼,所以道士们要除鬼。 可盈香楼里的鬼在人间飘零数十年却没有作恶,我觉得她们就是罕见的好鬼。 “爷爷,你不是说鬼都不好么?怎么这里的鬼就不害人?” 爷爷说:“谁说鬼无好鬼?聊斋里记载了多少女鬼爱慕书生的事,除了自荐枕席,你见她们害人了?” “那为什么道士都要把鬼赶走?” “人鬼殊途,与鬼接触多了阳气会弱,诸事不顺走路跌跤,鬼无害人心,也会妨人运,所以人间容不得鬼。” 怪不得昨晚回家我一直跌跤,原来是被这些鬼给克住了! “爷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听到这些鬼是好鬼,我反而不想拿她们练经验升级了,估计爷爷也懒得管这事,以前我还怀疑他可能就是镇压左红莲的人,自称道士,却写了佛语,这与爷爷的经历很像,可相处久了我反而确定他不是,当年那个大师可是慈悲人,而我爷爷呢?妞妞昏迷他不管,小锁死了也不报仇,只要不是他亲近的人,都会冷眼旁观死活。 爷爷想了一下,苦着脸说:“哎,又作茧自缚了,刚才抽身子走就好,非要由着好奇心探查,你答应要给那两个小丫头赎身,等于是又欠了笔债,不处理好,以后哪有好果子吃。” “咱跑呗,我身上的债多了,厉鬼都不怕,还怕两个不害人的小丫头?” 爷爷正色道:“这才是为难的地方,一个处理不慎,恐怕这楼子里的鬼都会化为厉鬼。” 彩烛青玉回来了,她们拉着手,有些委屈的坐回绣凳上,扭扭捏捏不说话。 我问道:“怎了?你们妈妈不同意赎身?” 青玉捅捅彩烛的腰,让她说:“妈妈同意了,可她有三个条件,要先给我们梳笼,然后与客人竞价相争,”她收了嘴,为难的看着五乘说:“最后还要用这位大哥与我们交换。” 我乐了,恨不得把五乘的脸看出朵花来,可他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根本听不懂彩烛的话,我对他说:“五乘,听见了么?她们的妈妈要你留下。” “凭少爷做主。” “好。”我拍着桌子说:“彩烛,告诉你妈妈,这家伙我送她了,还倒贴三百块,你们的赎金照样出,”我见爷爷没有反应,安心道:“不过这个属龙是什么意思?” 青玉红着脸,到我耳边咬耳朵:“梳笼就是现在楼里要了我们的身子,然后才能赎身。” “还有这规矩?”我大感意外,其实这事我是很愿意,可山女那关过不了不说,单这女鬼的身子我也吃不消哇:“彩烛,你们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嫌钱不够就直说,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爷爷给老鸨的钱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记得小时候回老家,见过整整两箱子。 彩烛咬着嘴唇,居然轻声哭了起来:“妈妈根本不准备放我们走,她的条件都是专门刁难你的。” 爷爷冷笑着对我说:“少爷,给清倌人梳笼要过五关,花费巨资之后,并不代表赎身,无非是你以后再来找这两位姑娘可以免费,别的客人也可以点她俩,她还要竞价相争,显然是再赚一笔,不过最后这个条件倒是简单,这样的仆人送出去最好。” 我对彩烛说:“告诉你们妈妈,别搞那些虚情假意,一次报个价我出钱。” 爷爷也插嘴:“对,一个人十万,问她做不做,不做就一拍两散。” 听得如此巨款,彩烛兴高采烈的拉着青玉跑了,爷爷对我说:“买下她俩不是给你亵玩的,回去之后让五乘超度送她们投胎,你要是行为不端,别怪爷爷打断你的腿。” 我还没说话,五乘先不乐意:“阿弥陀佛,佛爷已经被送给妈妈了,超度的事找别人吧。” 这俩老家伙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我正等彩烛回话,却看见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玉堂春穿了一套丫鬟的衣服,用青布裹着头向我们走来。岛巨爪才。 “你来了。”她站在桌前,对爷爷和五乘视而不见。 “嗯。” “你不该来。” “但我已经来了。” “哎,”画堂春幽幽叹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些走吧,妈妈不让你给两个小丫头赎身也是为了你好,你家里有钱,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何必挑我们这些窑姐呢?” 这一番话不但让我意外,就连爷爷都动容了,我俩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里想的。 她们是不想让我买两只女鬼回去,这才百般刁难,难道我们真的遇上一群好鬼? 爷爷还是有些不相信,试探道:“这位姑娘也是天人之姿,不如从了我们少爷吧,凭你的姿色,我代少爷出三十万大钞,如何?”爷爷从怀里掏出一摞钱,依然是那种五百面额的:“这是定钱,剩下的明天送来。” 画堂春惊喜,脸上闪过一片红潮,可随即又淡然了,她真诚的对我说:“你人好文采好,若是真的钟意我,我可以陪你三天,至于赎身的事,还是算了吧。” 说完这句,画堂春扭头就走,不再那一摞钱上多看一眼。 爷爷啧啧称奇:“她们确实知道自己是鬼,不害人,不恋财,烟花之地多是性情中人,这句话一点没错。” “爷爷,这是民国的钱?”我抢过来一看,居然张张都印着中央银行的字样:“哪来的?” “你老爷爷留下的,还有你奶奶的嫁妆里带着。”爷爷抢过去塞进怀里,打岔道:“狗,这事爷爷必须要管了,送善鬼投胎是一场功德,说不定能解开你欠左红莲的债。” 我急忙问道:“好啊,咱们怎么做?” 爷爷神秘莫测的笑道:“不急,老鸨说那三个绝色一会要登台献艺,咱们先看看,说不准要来个二桃杀三士之计。” 五乘瞬间动容,冷巴巴的哼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也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爷爷说对付这些鬼很麻烦,甚至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她们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已死。 如果不知道,若我们用对付鬼的方法对付她们,虽然有用,却也提醒她们已经死了,就像乐善好施的大善人,自己舍不得吃喝照顾穷人,忽然发现这些穷人其实是骗吃骗喝,大善人一定会活活气死,若是让女鬼发现自己懵懂的活了这么多年,也会怨气大增,不留神弄出几十只恶鬼出来,我们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是鬼却偏偏不去投胎,爷爷强逼,也会让她们暴怒,与上一个下场一样,搞出一群厉鬼。 正想着如何对付盈香楼的女鬼们,四周的客人却仿佛都炸开了锅一般,原来舞台后的筒子楼里正走出一队人,老鸨子面带微笑在前,五六个汉子分侍两旁,所有的人眼神都落在老鸨子身后的三位女人身上,欢呼声也是冲着她们去的。 是清吟小班的三个姑娘,今晚终于看了个全。 最左边的那个一身火红长裙,身材极为高秀,红纱覆住半张脸,两道弯弯柳眉比得上月牙,一对眸子好似点了墨一般分明,挺拔的鼻梁以下就被遮住,若隐若现出殷桃小口和尖尖的下巴颏,她留着古代宫装女子的随云鬓,两颊边各垂下两缕秀发,被走动时的微风带起。 中间是画堂春,她的容貌自然不用多说,余光不停向我们这桌张望,好像有些心事。 三个姑娘中最漂亮的还是右边那位,朱颜绿鬓,明眸皓齿,光彩照人,短衣短袖的打扮,露在外面的手臂与小腿丰若有余,柔若无骨,她跟在后面轻启着步子,微微颔首,明明露出大片的肌肤,偏偏还有一副花羞姿态。 不知道这三个姑娘是变成女鬼之后才出落的如此动人,还是未死之时,就已经长成倾国绝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人心比鬼毒 为Shadlelly加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赵飞燕,林黛玉,梁绿珠。”五乘说了这三个名字,爷爷第一次与他意见达成统一,赞许的点点头。 老鸨很隐晦的向五乘笑笑,便带着三个姑娘走上唱戏的台子,上前一步说:“诸位大爷,今晚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献艺,不知道大家想看,想听,想做些什么?” 底下的客人喧哗起来,那些附近村里来的男人都大喊要看脱衣舞,钢管舞,而那些穿着郑重,一直面色严肃的客人却要看飘飘跳舞,要看画堂春作诗,要听西施唱歌。 这时我才知道她们三个的名字,红纱覆面的那个叫柳飘飘,之后是画堂春,最好看的则叫瘦西施。 五乘立刻感叹:“借西施之名,虽然贴切却也太俗了,这三个姑娘里,瘦西施最不得宠。”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说,瘦西施长的好看,应该是慕名者最多的,可五乘却说女人的容貌长到极致其实都差不多,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气质才能生出一头,就拿我来说,若是三中选一,选的是画堂春,他说爷爷一定选柳飘飘,因为她腰软,而五乘自己,宁肯选老鸨,因为瘦西施没搞头。 我嗤之以鼻,那些要看脱衣舞的农民,呼声最高的就是瘦西施。 “徒儿,他们呼声高,却没有话语权,你看那些客人,当年应该都是有权有势有才之人,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客户,他们喜欢的,才是楼子里真正算数的女人。” 面对一群客人的要求,老鸨子显然不能同时满足,她好像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伸手让客人们安静后,娇笑着说:“大爷们喜欢我的女儿,我这当妈妈的心里自然高兴,可姑娘只有三位,实在是分身乏术,不如这样吧,先让飘飘给大家跳段舞,咱们再谈其他。” 底下的客人轰然叫好,老鸨带人下去,只剩下穿红裙子的那个姑娘,等小锣声一响,一条腿猛地平抬,原地转了一圈向后扬去。 妈的,这裙子真碍事,把我想看的全给遮住了。我抓了把瓜子准备去戏台地下慢慢欣赏,画堂春却走过来,抓住我的衣角问道:“你干嘛去?有了我还不够,连柳飘飘也要招惹?” “没有,其实我准备去找你。”我悻悻的坐下,画堂春就站在面前堵住我的眼,我说:“你们晚上是不是还要陪客人?” “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的。“画堂春嗑开一粒瓜子,搁在指尖上送到我嘴边,我见爷爷和五乘都没有不满,估计这俩老东西不会向山女告密,就美滋滋的受用了,画堂春继续说:“一会要竞价,三千大钞为底,你若是想留我,就要压他们一头。” “没事,咱除了钱,啥也没有。” 豪爽的说出一句话,画堂春脸上的笑还没完全展开,我耳朵里就听见五乘的声音:“你真当自己是来玩的?这女鬼摆明在诓你钱钞,你还往坑里跳?” 我没搭理五乘,爷爷那几箱子钱又不能花,与其留着发霉,还不如送她个欢心。 正准备跟画堂春再说笑两句,爷爷忽然咳嗽两声,他说:“画堂春姑娘,钱不是问题,不如你们三个一起陪我家少爷吧。” 我大喜,这才是亲爷爷! 画堂春脸色稍冷,淡淡的说:“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从不共侍一人,钱再多也没用。” “怎么说?听少爷说那位张大帅不就有过一次?” “那一晚只是喝酒,什么事也没做。” 爷爷立刻回到:“没关系,这次做了就好,如我家少爷所说,除了钱多,啥也没有。” “不好意思,我的床小。躺不下三个人。”画堂春攥着衣角的手都白了,虽然她也是窑姐,却有才气又是红人,让她与下处的姑娘一样做派,显然不可能,她不停用脚踢我,想让我出面制止这个老管家,可她看不清形势啊,明里我是少爷,暗里就是个狗腿子,人家两位才是大爷。 画堂春说的坚决,爷爷也不再逼,只是感叹道:“可惜了,我们虽然家境殷实,也是一分一厘攒下的,这钱要花在值当的地方,既然画堂春姑娘不肯通融,我也只好选最有风情的姑娘陪我家少爷了。” 画堂春见我一直不吭声,都准备走,听了爷爷的话却坐了下来,针锋相对的说:“盈香楼里最好的女人就是我。” “不见得吧?”爷爷说:“我看柳飘飘姑娘舞姿绰绰,腰也扭得劲道,瘦西施姑娘天人之姿,也是很有风味的,反而画堂春姑娘比她们两位还稍有些不如呢。” 画堂春的眉头蹙起,冷冰冰的说:“风情不同,若是你们家少爷偏好这外在之色,我也没办法。” 她起来就走,爷爷犹自高喊:“这不是少爷偏好,而是大家都一般眼光,不信你就等着看。” 画堂春走了,爷爷面露喜色:“众女妒蛾眉,双花竞春芳。咱们就等着她们中计吧。” “爷爷,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满道:“她们已经够可怜了,怎么你和五乘都欺负人家?” “不一样,五乘是心地险恶,无所不用其极,爷爷是为了救她们脱苦海,不得不出此下策。”爷爷解释道:“不管她们知不知道自己已死,咱们必须要让她们面对这个事实,这样爷爷送她们投胎时,才不会被当成强人所难,你看着吧,第一步已经成功,就等着她们自杀即可。” 爷爷挥手将老鸨子招来,说愿意出十万大钞让三个姑娘陪我一晚,老鸨子说没有这个先例,爷爷假装沉思一下,出了一个主意。 依旧是十万大钞,可这钱必须要花的值得,他提议明晚举办个花魁大赛,赢得那个除了陪我赚十万,还单独奖励二十万。 鸨爱钞,姐爱俏,寒酸岂有迷魂药?她眉开眼笑的答应了,爷爷说今晚疲倦,明天再来,便带我离开,五乘不肯走,说是留下替我看着三个姑娘,顺便不让人抢了彩烛青玉,老鸨满口应诺,说一定招待好五乘。 匆匆忙忙回了家,爷爷打发我去休息,从房里拿出竹篾和黄表纸忙碌起来,这个关头我哪睡得着,眼巴巴的瞅着他干活:“爷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卖油郎独占花魁!” “啥?” “明天你就知道了。”爷爷买个关子:“你不去睡觉,到底要和爷爷说啥?” 我可怜巴巴的说:“你能不能别欺负画堂春?” 爷爷停下手:“我没欺负她。” “我的意思是,咱们也别送她们投胎了,她们没有害人,身世又那么可怜,咱们干吗多管闲事?” 爷爷讲竹篾条撇在一边,很认真的问我:“女鬼没害人,你便动了恻隐之心,那黄大王又害了谁?他吃肉是本分,你为什么将它害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杀他的是树猴子,主谋”我越说越小声,这道理实在说不过去,如果不是我先动手,五乘怎么会杀它,我辩解道:“它和女鬼不一样,它是畜生,女鬼生前是人” 爷爷打断我的话:“这就对了,爷爷给你说的详细点,因为她们是女人,还是愿意对你献身的漂亮女人,如果楼子里是一群丑八怪男人,你早拿硫酸泼他们。” 我讪笑道:“也不一定吧,只要他们别调戏我!” “狗,就因为她们生前是人,我才必须送她们去投胎,你也看到了,老鸨和画堂春虽然是鬼却一心向善,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苦撑在人间遭那些男人肆虐?爷爷送她们投胎也是存了一丝怜香惜玉之心,忘却前生事,换副新皮囊,舒舒心心的相夫教子多好。”爷爷玩味的看着我:“当然,天大地大,我的宝贝孙子最大,你若是舍不得那玉堂春,爷爷帮你抢来当个宠物养着,怎么样?” 我是真想点头说好,就算不能那啥,每天看看也不错,可转念一想,还是别祸害人家了,我何德何能,有了山女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哪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说:“爷爷,咱们怎么做?” “先前说了,卖油郎独占花魁,明天白天爷爷再给你找身戏服,你穿上跟她们唱戏去。” “唱啥戏?” “柳耆卿诗酒玩江楼” 我问爷爷这是什么戏,他给我讲了一段很下作的事。 柳永这个名字想必上过学的都知道,这哥们仕途不得志,一辈子流连于花街柳巷,给风尘女子填词为生,很多人夸他风流,说他洒脱。 我真没想到,柳永还是个臭不要脸的。 这个臭不要脸很有文采,已经到了去青楼玩不掏钱的地步,当时楼里的姑娘很多都要唱词赚钱,柳永填词一绝,姑娘都很崇拜他,比现在的追星还要疯狂,有一首诗为证:不愿君王召,愿得柳永叫,不愿神仙见,愿识柳永面。 这样有文采的人,朝廷当然不会放过,派他去浙江当县令,政绩如何爷爷不知道,却说他照样留恋青楼,饮酒作乐。 当地有个美女姐儿叫周月仙,长的漂亮又有文采,柳永想跟她乐呵乐呵,可周月仙居然不答应,柳永很郁闷:哎呦我靠,哥们我这么有名气,这小姑娘居然不崇拜?我就喜欢这么有个性的。 他派人打探周月仙的事情,才知道周月仙与一个黄员外情投意合,黄员外在江边买了小院当做爱巢,每天晚上周月仙乘船过江与情郎幽会,然后柳永不要脸了,一天夜里,他唆使乘船的船工载着周月仙去了没人的地方,让船工强暴了她。 柳永很贼,怕周月仙告官,没敢自己做这事,事后见周月仙虽然伤心,却不敢张扬,就请她吃饭,席间念起周月仙受辱后写的一首诗:自叹身为妓,遭淫不敢言。扁舟明月渡,懒上载花船。周月仙听了诗,为了不让黄员外知道,只好哭哭啼啼从了他。 这件事最后传开,有人编成戏词夸赞柳永风流,爷爷让我唱的戏就是这个。岛巨央圾。 我追问他到底要做什么,爷爷说了。 他会扎三个纸人,一个乞丐,一个农夫,一个囚犯,明晚去盈香楼后,他重提三女供侍寝的事,如果三人还不答应,他会出重金帮三个纸人竞价,看看盈香楼三个头牌愿不愿意侍奉三个不堪入目的男人。 如果她们哭啼,我再唱戏,勾起她们对自己身份的绝望。 爷爷幽幽的说:“到时,还怕她们不心凉的自杀?我倒要看看,这些死过的鬼怎么个自杀法。” 我气得浑身发抖:“爷爷,这么欺负人是要遭报应的!我不干,你找别人去吧。” “无所谓,你不做我就让猪仔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善鬼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威胁要让猪仔去唱戏,我仰天长笑三声说,那你找他吧,我看看穿开膛裤的小屁孩能做什么事。 爷爷却摇头告诉我,世间最有用的话不是算命人的卦语,而是神智未开的童言童语。 盈香楼里的鬼能迷惑住那些男人,因为他们早用色心蒙了自己的眼,但猪仔年纪小,一眼就能看穿她们的伪装。 童言无忌,出于无心,乃是天地间的一点灵机,如果让猪仔拉着画堂春的袖子说:美女姐姐,你是个鬼,对么?那她无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到时都装不下去了,顷刻间变成厉鬼。 没办法,事到最后,还得让我上,爷爷又说,明天我不单单要唱柳永的故事,还要唱包公审鬼。 给死人唱戏是从来都有的事,一般唱的是祭灵,安走,这类的戏曲,轮到我可好,先说装成柳永把人家欺负一顿,再装成包黑炭恐吓一番,画堂春要是不把我恨死才有鬼了! 夜深了,爷爷让我去休息,躺在床上之后脑袋里乱糟糟的,到了最后竟然想起山女,如果她知道我和几个女鬼眉来眼去,会不会吊着打? 一觉睡到大天亮,日上三竿的时候,我手里捧着戏服大发雷霆:“爷爷,这不合适吧?我堂堂九尺男儿,你让我演个姑娘?我就问问你,谁演糟蹋我的柳永和船工?” 爷爷叼着烟袋,乐呵呵的说:“楼子的的姑娘挑一个呗,看看谁会唱戏。” 好说歹说,爷爷甚至答应让山女陪我出去玩一天,这才说服我唱戏,昨夜还以为让我演柳永和包公,没想到是被欺负的少女,真是窝火啊! 羞嗒嗒的穿上戏服,这还没完,爷爷从屋里端出一碗红色的液体,在我身上铺了几个破塑料袋,挥手如飞的画了起来,等他忙碌完我拿出镜子一看,好嘛,红灿灿的一色头发。 爷爷说了,这叫鸿运当头,他把朱砂鸽子血抹在我头顶,可以防止我被女鬼的阴气侵蚀。 鸿运当头就是把头发染红?我没来由起了疑心,对爷爷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付雨辰么?她就是染了红头发来家里的。” 其实我问过付雨辰为什么会是一头红发,她解释说表哥是地痞流氓,喜欢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是大家闺秀,所以才装成非主流的模样,可以加深我的信任,但经过爷爷这么一说,显然别有用意。 爷爷抽着烟斗琢磨一阵:“管她呢,反正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要是那丫头再敢来,爷爷给你抓住当个小丫鬟,随你怎么折腾她。” “不是吧?你这么残忍?” 爷爷阴森一笑,日到顶头的下午都让我感到冰凉,他说:“这就叫残忍?要是让你知道爷爷以前的事,你还不得吓死?别废话,赶紧练曲。” 在院子里咿咿呀呀了一下午,搞得四邻都跑来对我指指点点,猪仔他爸还指出我被船工强暴的时候不够凄惨,并详细模仿他和猪仔妈的第一次,猪仔妈哭喊的有多生动,然后猪仔妈举着菜刀从家里杀出来了。岛估团亡。 晚上七点多,五乘飘然下山,他昨夜在盈香楼呆到凌晨三点,很是占了不少便宜。 爷爷抱着三个纸人去了村后的坟地,没一会又抱着回来,那三个纸人让我感觉很难受,三双眼睛好像活了,不停抖落猥琐的目光,五乘小声对我说,爷爷抓了三只孤魂野鬼放进去,让他们暂时还阳了。 这一趟出门,爷爷是准备彻底解决盈香楼的事,除了我背上的三个纸人,他还抓了一个小包裹,不说里面装着什么,出村的时候又看见四保三人,鬼鬼祟祟相挟着走,他们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在盈香楼留宿这么长时间,就算女鬼没有专门吸他们精气,也阳关大开,流走不少。 趁着夜幕,五乘鬼鬼祟祟的靠近将他们全部打昏,仍在路边的田地里,如果今晚解决了盈香楼,他们可是少了一大乐趣。 路上的时候爷爷给我讲了个列异传里的故事,说是有个女鬼和书生在一起三年,书生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以为自己是病了,后来有个种地的农民,听见村头坟地里有怪声,好像用指甲抠棺材板,就号召人开棺查看,棺材里是具病死的女尸,三十多年前就下葬了,可如今,腰部以上都长出了肉,腰部以下仍是枯骨,后来通过道士,找到了那个女鬼,她不是没吸书生的阳气,只是吸得比较缓慢,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 爷爷说四保三人与书生很像,楼子里的女鬼也准备细水长流,不过这也很了不得了,人家可是鬼啊,能仁慈到这份上,还有啥说的。 四保三人的钱早就花完了,用了与狗胜一般要挟的办法,才能继续留宿,既然不掏钱,就付出点阳气呗,怨不得谁。 “爷爷,为什么画堂春她们不害人,你不是说鬼会被怨气浸染,变得心恶?” “话不能这么说,世事无绝对,并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害人。你看五乘。”爷爷伸手指五乘。 五乘一把拍掉他的手,怒道:“说话就说话,不要拿我举例子!” 爷爷轻蔑一笑:“你也就能当个例子。”爷爷对我说:“你看五乘,他也是鬼,却没有害人当然,他也害了不少人,可并不是被怨气逼得,而是他本意如此,因为他心坚,所以怨气不能动摇,那画堂春心善,怨气也不能动摇,聊斋里仰慕书生下嫁的女鬼不在少数,她们就是心善之人,善到做了鬼也依然心善,当然了,不同死法也会早就不同的鬼,水鬼就绝无善类,水波流转就像有刀子在身上割一样,想善也善不起来。” 我点点头,继续问:“那盈香楼里的鬼都善心鬼?” 爷爷苦笑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世间鬼怪多了去,心善的却极少,楼子里的窑姐最是无情,怎么可能凑齐几十个善心鬼!”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只能以后再说,一路低头疾行,很快就看到了盈香楼,我不情愿的跟在爷爷身后,穿着一身火红的女子长裙,脑袋上还顶了个凤冠,这幅样子要是给画堂春瞧见,指不定会怎么笑我。 爷爷提着三具纸人钻进路边的田里,没多久就出来,那三个纸人换了一身褴褛的衣服,真如活人一样,歪歪扭扭向盈香楼走去。 “狗,人看人瞧身,鬼看人瞧魂,女鬼看见三只阴魂,又感觉他们有身体,一定不会看出破绽,咱们在这里等等,如果他们不被赶出来,这才说明那些女鬼真的是善心鬼。” “什么意思?” 爷爷说:“纸扎人没有阳气,在女鬼的眼里他们就是三个贫穷到极点,身子亏损不堪的臭要饭,如果女鬼们为了吸阳气,一定不会让他们进去。我给他们身上各塞了三百大钞,如果能留下,才说明女鬼真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害人。” 在田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三个还没有出来,这下爷爷真的服了,居然有几十个不害人的鬼聚在一起。 我们进了盈香楼,老鸨早就拿我们当大客户,带着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她抱住五乘的胳膊,对爷爷说:“老管家,今晚的花魁大赛已经准备好了,先比歌舞,再比才情,每位客人一票,得票多的就是本届花魁,不过咱们这是赚钱的楼子,自然有些不同的规则,哪位客人确实爱极了,可以用钱抵票,一千大钞算是一票,如何?” 这老鸨真会做生意,摆明是准备坑我们,楼里的客人加起来不超过三十人,爷爷甩个几万大钞,就可以指定花魁,既合了我们的心意,她也能赚个满盆钵。 爷爷却摆手不耐烦的说:“不要这么麻烦,大家是来玩女人的,又不是听歌品诗,让你的三个女儿穿少点站在台上,客人出资,哪个得到的缠头最多,就是今晚的花魁。” 老鸨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听彩烛说过,清吟小班的三个姑娘也接客,只是她们身份较高,多了个选择,如果看不上客人,也可以拒绝,当然了,这个客人是盈香楼能得罪的起的,要是再来个张大帅,可由不得她们。 昨天夜里她们献艺之后,会由客人竞价,出价最高的三位客人由姑娘选择是否相陪,要是来一个脸上长着马赛克的丑八怪,她们根本不搭理,可今晚爷爷说的是缠头,也就是说一旦出了钱,她们就必须陪。 爷爷从小包袱里掏出一厚叠大钞,当成扇子扇风,都是面额一千的,这一摞少说有五六万,老鸨的脸瞬间就变了,面带春风的抢过钱,笑嘻嘻道:“老管家真是解风情,这楼里的人哪个比得了您有钱?您还是想让她们三个陪小少爷吧?”她张望四周,说:“我那好弟弟怎么没来?” 爷爷把我从身后拉出来,老鸨子笑的前仰后合:“弟弟怎么这副打扮?” 我冷冰冰的说:“你管我?有钱,任性!” 老鸨子笑嘻嘻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带路走到戏台下面最中心的桌前,辗转着去忙了,彩烛青玉又拉着手跑来,很殷勤的为我捶肩揉腿。 我穿着一身红色女子戏服,楼子里的客人们都对我指指点点,这时就看出客人的区别,那些穿着端庄的小声嘀咕,反而是附近村里的人大大咧咧的笑话,这两天我们坐最好的位子,又有彩烛青玉陪着,画堂春也来过一回,他们早就心里嫉妒,尤其是狗胜,威胁陪着他的那个女孩叫柳飘飘出来,楼里的姑娘又不是真的怕他,冷言拒绝了,狗胜憋着火没处发,冲我喊了一句:“小白脸,给爷爷唱个歌。” 五乘抄起盘子砸了过去,跟着狗胜来的那两个人一见这情况,撸起袖子冲了过来,五乘阴笑着迎上去,挥出两拳将他们打倒在地。 听爷爷说五乘没死之前就在少林寺学过武,这三个庄稼汉哪能打过他,捂着胸口在地上嚎叫起来,狗胜是个刺头,平常在村里没少认识那些泼皮,正好今天有几个在场,就呼朋唤友叫他们帮忙。 都是附近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认识我们的四保今晚又没来,这些村里的人自然帮着狗胜,提起板凳要来打我们,五乘凛然不惧,鸡飞狗跳闹了一阵,将他们全部打到,一个个仍在门口。 狗胜吃了亏,又害怕五乘,没脸再呆下去,威胁几句让我们等着,就灰溜溜跑了,那些村民也一样,在女人面前被打,都说回去叫人。 赶走他们之后,整个楼子里的活人只剩下我和爷爷,外带五乘一只不明生物。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一曲摧心肝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老鸨得知了情况,苦着脸走下来对爷爷抱怨,说赶走了客人,她可就没钱赚,爷爷冷哼两声,根本不搭理她,只说那些客人花销多少,都算在他头上,便让老鸨赶紧开始花魁大赛。 听着小丫头敲锣,我心里有些紧张,低着头四处张望,才看见角落里缩着三个贼眉鼠眼的人,衣衫破旧,面容猥琐,这三人应该是爷爷扎的纸人。 真想不到啊,三个木偶一般的纸人,居然在爷爷手里变得活灵活现,我一定要把这招学到手,趁山女不在的时候,扎两个漂亮小姑娘。 又是一阵山呼海喝,我连忙扭头看去,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出来了,只在身上盖了红黄青三色轻纱,胸口和腰际裹着绸缎,比杂志上的比基尼女郎少了一份露骨,却多了十成诱惑,柳飘飘依然遮着脸,瘦西施笑吟吟不当回事,画堂春却皱着眉头,怨恨的瞪我一眼。 在老鸨的带领下,她们一行人上了戏台,老鸨说:“诸位大爷,昨夜有位客人提议举办一届花魁大赛,妈妈我琢磨这种小地方简陋,客人也不多,索性一切从简了,应那位客人的要求,这次大赛的规则简单粗暴,大爷们在我这三个女儿身上下金,哪个获得的钱钞最多,就是本届花魁,而在她们三个身上出钱最多的三位客人,今夜就由她们陪着了。” 底下的客人大叫起来,都是不敢相信,询问是否只要出金夺魁,就一定有三人相陪,老鸨点头称是,又嘱咐了几条规则,比如在柳飘飘身上出了一万块,可有人也在她身上出了十万,出一万的那个就没戏了,即便画堂春那里最高的只有八千,也轮不到一万的那位。 也就是说出金一定要看仔细,柳飘飘虽然好,抢的人却多,若是实力不够,最好还是抢喜欢的人少的瘦西施。 这样一来,哪怕最不受宠的瘦西施也可以卖个好价钱,真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 客人们正欢呼着,有个小丫鬟送来一张字条,说是画堂春给我的,我打开一看,一行清秀的娟娟小字:若是让别人把我抢走,你就等着吧! 我抬头一看,画堂春正杏眼怒睁的瞪我,连忙低下头问爷爷:“有把握么?要是把画堂春惹急了,非得变成厉鬼缠着我。” 爷爷傲然一笑:“人民币没有,这种钱多得是。” 话音刚落,竞价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出价声。 “我出五十万银元换飘飘一夜。”“我有北平钱庄一座,押与画堂春。” 爷爷一口酒喷在五乘脸上,惊悚的说:“这么多?我那三箱子钱,加起来只有四十万大钞。”我都顾不上骂娘了,提起裙子正要逃跑,爷爷忽然揪住我的领子大喊:“妈妈,先停一下,我有话说。” 爷爷站起来向四方抱拳,朗声说道:“诸位朋友,我家少爷自从来了盈香楼,一直乐不思蜀,昨夜回去后练了一晚戏曲,就等着表演给大家看,我估计等到竞价结束后,诸位都心急火燎没了兴致,不如先让少爷表演一番?也算是给大家助兴。” 那些客人哪有心思看我唱戏,正要拒绝,五乘梗着脖子站起来,客人们都是斯文人,立刻不敢多言,爷爷推了一把,我愁眉苦脸的走上戏台,低着头不敢看画堂春,小声说:“你们谁会唱戏?跟我搭个伴。” 老鸨子拉过柳飘飘:“好弟弟,飘飘的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你要唱什么?让她给你搭手。” 爷爷张口无声说个柳字,我说:“柳耆卿诗酒玩江楼。” 底下的客人都大叫起来:“对对对,就来这个,趁景!” 真是一群禽兽,当年柳永用计糟蹋周月仙,今日他们用钱潇洒清吟小班,当然趁景! 老鸨的脸色有些尴尬,画堂春揪着我的衣服说:“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唱这个,专心来羞辱我么?” “没有”我的话还没说完,画堂春推开柳飘飘,嘲弄道:“来,我跟你唱,看你这身装扮是要演周月仙?那我先来船工,再来柳耆卿,一定会让你舒坦的!” 老鸨子无奈的带着人下去,小丫头滴滴答答的敲锣吹唢呐,我尴尬的要死,不敢与画堂春对视,等她退开几步后,低着头,竖起兰花指唱道:“姑苏余杭风尘间,奴家贱名周月仙,有一相好员外郎,夜夜乘船共偷欢” 我本来就不会唱戏,又被画堂春弄得心慌意乱,磕磕巴巴的忘了好多戏词,戏台下面的那些畜生倒是不在意,一改平日落寞神情,大呼小叫让我赶紧开始船工那段,我是懒得理他们,可画堂春像是打了鸡血,从谏如流将我按倒在地,不停娇笑:“月仙小娘子,此地寂静无人,咱们欢快欢快。” 你要是人,我会怕你?可画堂春终究不是人,而且我是周月仙,自然要呼天喊地的挣扎,开始只是演戏,后来就是真的挣扎了,画堂春居然用力气撕戏服,大有假戏真做的意思。 就像猪拱白菜那样,画堂春隔着衣服把我糟蹋了。 等我哭哭啼啼念出周月仙那首诗之后,画堂春的脸色比冰还要寒冷苍白,她面无表情的说:“小娘子,大爷没有尽兴,咱们再来一次。” 她改了剧本,又扑了上来,这一次没有拱白菜,直接拳打脚踢,把我揍得鼻青脸肿。 好不容易唱完了戏,我扶着戏台,整整被画堂春撕扯了的戏服,她脸上笑语盈盈的表情,看来十分酣畅淋漓啊,其实爷爷让我表演周月仙,是想表现出风尘女子被欺凌的绝望,好刺激到女鬼心底的痛,可让画堂春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是眼带笑意,以为我是助兴来的。 我求助的看看爷爷,他也无话可说,苦恼的皱着眉头,到是五乘眼珠一转,唾沫飞溅,鼓着掌叫好:“少爷唱的真好,那小娘们的求饶声学的真像,不过要说最像的还是画堂春姑娘,啧啧,想必是经常被男人这样遭弄,久而久之也就学了个十足吧?怪不得昨晚我家少爷说你们演船工才是最贴切的,哈哈哈!” 一语嘲讽意,满楼尽杀机。 楼子里欢闹的气氛瞬间凝结,所有的姑娘面色都变得苍白,胆大的怒视五乘,胆小的眉宇间也说不尽的哀怨,但她们除了愤怒,更是浓厚的绝望,就连刚才还得意笑着的画堂春,也留下两行清泪。 袖手擦拭眼角的泪水,画堂春揪着我的领子寒声逼问:“我倾心于你,你是真心来作践我的么?” 画堂春的眼里有两滴泪水在打转,红彤彤的像个小兔子,她紧咬着牙,双唇却不停的颤动,揪着我衣领的手指也绞得发白,没有一丝血色,我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呃,这个问题要换个角度去看,”我胡搅蛮缠:“其实我是想证明你们长得好看,让男人无法忘怀,你要理解我的” 五乘高喊了起来:“画堂春,你揪着我家少爷做什么?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道不给你们钱么?我家少爷昨晚翻了三本曲子才找见这这么一出贴切的,你少唧唧歪歪,男人捧着你是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就是,窑姐就要有窑姐的样,我家少爷有钱,你又想要钱,不作践你作践谁?”爷爷也不甘落后,拍着桌子吼道:“周月仙是事实,她卖身为娼,有这样的下场怨得了谁?而且那周月仙被柳永占了之后,不也美美满满,享尽福禄?说不定你陪我家少爷唱了这戏,他心情一好,也为你赎身哩。以后进了我家门可要乖巧一些,不然有的是男人压你。” 五乘和爷爷的话一出,客人们顿时叫了起来,都大骂我们有辱斯文,五乘阴阴一笑,他们就好像见了天敌,大汗淋漓的不敢再辱骂。岛估团技。 画堂春的脸色更白了,我看她的模样都有些模糊,这种不真切的人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心里怨恨,心智失守,快维持不住鬼身了。 “我瞎了眼,居然以为做那种诗词的人,必定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没想到也是个狼心狗肺,”画堂春哭了,两行清泪流下,面容无比凄婉,可等两滴泪水滴落脸庞时,她又忽然笑了,笑的好似一朵划开,娇滴滴的说:“大爷,你还想唱什么?我来陪你。” 看她从一个骄傲清丽女人变成卖弄风情维持生计的窑姐,我心里又酸又苦,可来之前爷爷也说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不把她们欺负死,这些女鬼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早已死去,就算五乘超度,她们也不受,一个弄不好会把她们逼得变成厉鬼。 画堂春将我拖出几步,瘦西施忽然拦了下来,她拿开画堂春的手,插在中间对我娇笑:“小少爷,既然画堂春不想陪你唱,不如我来?虽然我不如她那么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呢,你不想试试?” “不唱了不唱了,你们继续吧。”我哪还敢啰嗦,灰溜溜的要下台,瘦西施步步紧逼,一只小手不停在我脸蛋和脖颈里撩拨。 画堂春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瘦西施勾引我。 柳飘飘身子软舞技超群,画堂春心高气傲,才气动人,而这个瘦西施估计没啥长处,只靠一张脸混饭吃,在盈香楼的地位想必是很尴尬的,宁可卖弄风骚也要压画堂春一头。 我灰头土脸的下台,一个掌声都没有,姑娘们低着头面色凄然,客人们恨不得把我吃了,爷爷和五乘也不说配合一下,一个摸着下巴,一个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彩烛青玉也不像刚才活泼了,她们对我依然殷勤奉承,只是笑容间多了些胆怯与讨好,眸子深处却印着深深的无助与凄凉。 妈的,我这是做什么孽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逼亡词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下了台,老鸨上去了,她笑容僵硬。说是花魁大赛繼续,可客人们却没了兴致,低着头不知道商议什么,最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米色各自西装的男人,油头粉面却满脸正气,他径直来到我们桌前,拱拱手对台上說:“妈妈,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风姿绝然。留在盈香楼里实在不妥,我和几位朋友商量了一下,想替她们赎身。” 老鸨一愣,扭頭看画堂春她们的脸色毫无波澜,又转过身说:“李先生,要是平时你提出这个要求,我巴不得她们有个好去处,可今晚有客人出钱要举辦花魁大赛,你现在给她们赎身,实在是有些为难。” 李先生笑笑,对我们说:“三位面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和几个朋友都是晉商富户。家里也算过得去,不知道三位出了多少钱。我们几个凑凑,两倍还给你们,如何?” “不行。”爷爷干脆道。 李先生不为所动,執意说:“三位。出门靠朋友,这可是山西地界,当年慈禧太后给洋人赔款都要我们家里凑钱,这种势力,还是不要太得罪了吧?” 五乘嗑着瓜子,不在意道:“我们是徽州来的。” 李先生恍然大悟,摸着头笑道:“原来是盐贩子,怪不得这么粗鲁,还是那句话,这是山西,不是你们江南,我李道先愿意纳画堂春小姐为妾,只要她点头,今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想看花魁大赛还是再找别人吧,若是想要赔偿,咱们倒是可以聊聊。”他不等我们回答,对台上喊道:“画堂春,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熟悉的台词,原来民国人求婚也是这句话,不过他没拿玫瑰,也没单膝跪地,就不那么真诚了。 与李先生同桌的几人都窃窃私语,他们说等画堂春赎了身,就是大家的玩物,虽然花费多些,却没了这么多麻烦。 我一听就火大,画堂春却盯着我慢慢点头,同意了李道先的请求,李道先倨傲一笑,要上去拉她下来,我急忙踢了爷爷一脚,爷爷拦住李道先,从小包袱里摸出一颗核桃大的珠子仍在台上。 珠子滴溜溜滚到老鸨脚下,我还以为是个玻璃弹,爷爷却更加倨傲的说:“鼍龙壳里取出来,你拿出比珠子值钱的东西,画堂春你领走,拿不出,花魁大赛继续。” 李道先脸色变了,眼角抽搐个不停,终究是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回去,干巴巴撂下一句话:“好自为之,怕你们走不出山西。” 嘿,真能吹牛逼,我们干嘛要出山西? 鼍龙壳里的珠子有一个别名,夜明珠,不过爷爷扔去的那颗是假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颗假珠子,以后再说。 老鸨捡起珠子亲了又亲,小心的塞进怀里,她没让大赛继续,而是高声说道:“这珠子实在值钱,我也清楚诸位大爷的来历,恐怕合起来也拿不出更值钱的了吧?不如这样,我这三个好女儿今夜都陪这位小少爷,毕竟珠子贵重,就算当年的张大帅也拿不出来。” 画堂春还是面无表情,我歪着脸冲她笑笑,她瞪了我一眼也就不再生气,那可是一颗夜明珠,就算我是败家子,能拿出来换她也算是下狠心了,她可能当我真是年少无知,出口冒犯,这才出重金讨她开心,可爷爷却冷笑着对老鸨说:“妈妈,你的这三位姑娘高傲的狠,我家少爷受用不起。” 老鸨小心问道:“那您是什么意思?” “规矩不能破,既然没人能争过我家,今夜的头筹当然是我们拔了,不过这三位姑娘势必要分出一个高下,省的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当自己是清白家的千金小姐,就按你最初说的办吧,让她们登台献艺,大家来选个花魁。” 我估计今夜过去,盈香楼再也不会招待我们了,老鸨没有二话,直接按爷爷的话吩咐,显然是想讨个安稳,赶紧送走我们这些惹人厌烦的恶客。 清吟小班不论出身如何,起码都是有些技艺的,表演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我以为要一个个来,没想到三人都没下台,六个精悍的男人抬着一架很古典的钢琴过来,彩烛小声对我解释说,画堂春的琴声一绝,当年在北平的时候,虽然柳飘飘色艺双全,但结识权贵最多的还是画堂春。 画堂春挑衅的瞪了我一眼,就坐在凳子上按下琴键,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曲子,柳飘飘也扭动柔肢,妙曼的跳了起来,同样是不熟悉的舞蹈,没有火辣却很魅惑,没有狂野却很轻灵,将女人身体的魅力展现到极致。 瘦西施要唱歌,声音粉腻又旖旎,勾的人心火旺盛,却少了一分脱俗的境界,更多的还是肉欲,虽然每个男人的最终目的都是把她们按在床上,但在上床之前,能表现出不同感觉的,才是最有魅力的那一个。 我没有心情欣赏表演,心里纠结的不是滋味,直到最后一声悠扬停止时才晃晃头,又看向画堂春。 那群男人此时才从痴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早有小丫头拿着纸笔让他们投票,选出心中最期盼的女人。 结果早已经注定了,在容貌差不多的情况下,男人会比什么?身材和气质,不用看也知道结果,柳飘飘第一。 不知道盈香楼以前有没有这样的活动,但得知结果的时候,瘦西施笑的很无力,这楼里有四十多人,选柳飘飘的二十二,选画堂春的二十,选瘦西施的只有三个--我,爷爷,五乘三个!纯粹是友情赞助。 当然,我是见她可怜,但这俩老东西却不是,五乘张嘴嘲讽道:“一群没眼光的蠢货,跳舞弹琴有什么用?到了床上还是要看长相,我就觉得瘦西施很有味道,看看那张脸,凄苦的让大爷好痛快!” 老鸨不忍见瘦西施被羞辱,急忙走过来小声劝道:“你这死人,怎么一直欺负我的姑娘?”她对爷爷哀求:“老管家,大赛结束了,让她们陪你们休息吧。” 爷爷说:“不急,我家少爷说了,三位姑娘很高傲呐,三女侍一夫都不行,那就三男侍一女吧!”爷爷指着角落里的三个邋遢男人说:“少爷刚才说了,他觉得这三位先生品貌奇特,柳飘飘不是第一么?这次的机会就送给他们了,而我们三个,看看就好,不说话!”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叫骂的,惋惜的,怒吼的,都冲着我们来,就连做惯生意的老鸨都隐含怒气,她也察觉到了,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老鸨过来劝阻,好言说尽,爷爷和五乘就是不答应,还说既然做生意,就要有生意人的本分,别拿头牌说事,顶破天的牌也是窑姐,只听过客人挑女人,没听说窑姐挑客人的。 也有客人来相劝,可更多的只是冷眼旁观。 商人重利轻离别,他们平时早就仰慕清吟小班的姑娘,只是画堂春三人不屑与他们欢乐,此时见着我们给了难看,都拭目以待。 爷爷和五乘今晚将我卖了个干净,假模假样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好像所有事都是我指使的,千百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趴在桌上根本不敢抬头,却可以察觉头顶被一个人狠狠盯着,不用说也知道,是画堂春。 青玉弯下腰,将脸对住我吐息如兰又带着哀求,柔声说:“小少爷,别这样好不好?我和彩烛陪你,不要钱,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哪敢说话,正不知怎样回答,就听见青玉哎呦一声,抬头看,原来是五乘将她推到。 “够了。”我拍案而起,不过是抓鬼而已,用得着这样欺负人?我想扶起青玉,却被爷爷掐住肩膀,他说:“妈妈,比赛的奖品还没送呢。”爷爷打开布包,露出好几碟大钞:“这钱给柳飘飘。画堂春由我家少爷打赏,至于那个瘦西施,可惜了,让家奴送她手诗吧。”岛估团弟。 画堂春就一直看着我,目光很平静,不起波澜,我看她的眼睛,忽然想到一个词,秋水。 黄叶飘在水面,波澜不起,水下淤泥茫茫,一片黯然伤。 瘦西施心情不好,本已转身要走,五乘却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姑娘别急,你也有奖品,大爷作一首词送你!” 沉吟一下,五乘运气诵道:“飘零落,假扮娇羞任人夺,任人夺,玉面红颜,哀也作乐。妾拟嫁与修正果,堂中年少又轻薄,又轻薄,情既萧索,不如不活。” 五乘一词道毕,大部分我听不懂,只是最后四字明白了,他在逼她死。 画堂春披着那晚的红纱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你好狠的心。”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个不停,显然是怒到极点,不等我答话就转身离开,留下我欲哭无泪。 这他吗都是什么事啊,从今晚进了盈香楼,我就唱了一出戏,一句话都没多说,可这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把我撕了。 没过一分钟,楼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西施姐姐自尽了。”一个小丫鬟冲出门来,吓得面如土色,她软倒在走廊,仍高喊着:“西施姐姐自尽了,她用剪刀插了自己的胸口,快来人呐。” 所有的人都动了,五乘和爷爷最快,两个老家伙健步如飞跑进楼里,撞开拦路的人,站在门口戒备的盯着房中,等我赶去的时候,门外已经围满了人,倒不是我速度慢,而是经过我的人都使绊子,不是踹一脚就是打一拳,能活着到达门口,只能说明我生命力旺盛。 瘦西施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躺在床上,面色安详,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一把剪刀插在她的胸口,却没有一滴鲜血留下。 门外的人窃窃私语,询问着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爷爷大步上前拔出剪刀,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又对着瘦西施捅了三下,依然没有鲜血。 所有人都愤怒了,无论是楼子的姑娘还是那些客人,义愤填膺的呼叫着向爷爷冲去,爷爷握着剪刀连挥,顿时划在三四个人身上,躲开他们的攻击后大喊:“看看,你们全都没有流血!” 那些人一愣,看着自己的伤口惊慌失措,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一声如狮吼龙啸的声音传来,震得我双耳发聩:“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还不明白?你们早已死去,留下的不过是一身阴魂罢了,诸位施主不要执迷,快快醒来。” 五乘盘膝坐下,一手飞快的盘着念珠,嘴里急速诵经,那一字字佛经好像闪着精光从他口里飘出,浩浩荡荡的洒落在每个鬼身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楼里的男人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渐渐变成虚影,而那些女人们先是茫然,接着是惊悚,最后开始恐惧,她们瑟瑟发抖着聚在一起,用眼神向身边的人求助。 老鸨子面目狰狞,披头散发向五乘冲去,在他身上又打又挠,五乘不为所动,加快了念经声,那些女人的模样都发生变化,吹弹得破的肌肤一点点衰老,容光精致的脸庞慢慢枯萎,她们惊叫着相互打量,都被眼前的恐怖吓坏了,跌步后退,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 “臭和尚,不要念了,你不要念了。”老鸨的叫声越来越凄怆,她哭喊着:“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好心招待你,没想到你是条黑了心的恶狼,居然要逼死我的女儿们,快给我住口啊!” 姑娘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她们已经腐烂成一具白骨,就连身上光鲜的衣服也褴褛破旧,沾满了灰尘,彩烛青玉原本是两个靓丽的小丫头,此时却阴森恐怖,青玉说话,白骨骷髅嘴一张一合,无比的渗人,就连声音都不再动听,而是变得沙哑空洞:“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都死了么?” 老鸨不知如何回答,哇的一声嚎啕大哭,那些女人转向我,一双双闪着鬼火的眸子盯在我身上,彩烛向前两步,没了筋肉连接,白鬼哗啦啦掉在地上,只有一颗头颅还飘着,她问我:“小少爷,你看看我,我不是活人了么?” 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求助的看向爷爷,他将我护在身后,面色阴沉也显得很迷茫。 根据我们的猜测,这些鬼应该知道自己已死,怎么到了现在,她们却好像完全不知道? 吱呀一声,一扇门打开,画堂春出来了,她径直走到我们和骷髅中间,淡笑着说:“姐妹们,没有错,我们死了,民国十八年春天的那晚,就已经死了。” 柳飘飘也从另一间屋里出来,大部分姑娘都变了样,只有她和画堂春还有老鸨依旧未变,老的风韵犹存,少的容光不减。 还有一个没变的,就是躺在床上的瘦西施,可她的身体越来越虚无,有化成一道光影消失的趋势。 我想到了爷爷的一句话,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当时我还不明白,鬼又没有寿命怎么会死,现在知道了,鬼能自己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人间未招魂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画堂春说民國十八年春天的那晚,女鬼们都没有作声,片刻之后说起话来:“画堂春姐姐。我记起来了,军长不是要让我们陪客么?” 也有人说:“是啊,我记得西施妹妹那晚就自杀了。” “没错,还有贵妃姐,她去了哪里?” 柳飄飘一直没出声,此时忽然揭下脸上的面纱,也是一张美到惨绝人寰,让我恨不得抱住猛舔的俏脸。她寒聲说:“姐妹们,这件事稍后再说,无论咱们为什么死,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活的很开心,可今晚却有人要逼死咱们,咱们虽然是鬼,可害过谁?无论多么不堪的男人,只要肯出钱,都用心接待了,咱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细说死因之前,我倒要问问三位大爷,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讓我们这些可怜女子连鬼都不能做?” 女鬼叽叽喳喳叫起来。矛头指向了我们。 就连我都能感受到她们身上正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如流汗水从我脸上滑落。不用看也知道苍白成什么样子,我的腿都哆嗦了,用不了几秒就会像條软趴趴的鼻涕虫躺在地上。 画堂春拦住要冲上来撕扯我的女鬼,她冷冰冰的对我说。冷的深入骨髓:“方航少爷是么?请给我一个解释!” 我求助的看向爷爷,却被他推到前面,爆喝道:“唱戏!” 所有人与鬼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好像有千百把尖刀对准,时刻准备刺下来,我从戏服里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是包公的脸谱,然后咿咿呀呀道:“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这一刻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逗逼,但比我还逗的是五乘,他迈着四方步走到我面前,呀呀叫了两声,沉声说道:“休要呱噪,我家少爷乃是包青天巡游至此,尔等冤魂女鬼休得放肆,有何冤情速速道来,不然奏禀阎王,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自从女鬼们发现自己是鬼,盈香楼便开始变样,好像一朵骄傲的花迅速萎谢一般,从精致春意的小楼开始被岁月腐蚀,没过两分钟,就变成几十年无人搭理的破屋子,那些木板阁楼都摇摇欲坠,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簌簌的向下落着灰尘。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老鸨,柳飘飘,画堂春,依然那般动人风情。 细数一下,从左红莲到现在我也算久经沙场,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可盈香楼这回还真是有些特殊。 以前对付鬼怪拼的是实力,看爷爷的道行高,还是妖魔的法力强,而这次居然玩起了智力,爷爷一环套一环,接连用计。 二桃杀三士,用花魁大赛的让瘦西施落败,再加上五乘一手逼亡词,加深她心里的悲苦,如果是个有廉耻心的女人,应该会自杀了吧?爷爷就是想看看瘦西施明知道自己已死,还会不会自杀,他是想逼迫瘦西施主动承认自己是鬼,没想到她真的又死了一回。 之后是所谓的卖油郎独占花魁,这则故事说的是古代一个卖油的少年,凭借真心打动了名妓王美人,之所以成为典故,并不是为了歌颂爱情,而是想叫人真心相待,这样的话就算地位卑下也可以抱得美人归,可话虽这么说,并不是每个花魁都喜欢卖油郎,那王美人初见卖油郎时也嫌弃他,最后还是落了难被卖油郎帮扶才开始倾心。 爷爷同样是逼柳飘飘,三个丑男就是卖油郎。 什么样的花魁敢抗拒大户人家的意思,不与那三个腌臜货亲热?除了有骨气,还得有实力,如果柳飘飘变成鬼报复,虽然有了实力,同样中了爷爷的下怀,不然她就只能不甘受辱而自尽,那与瘦西施变了一样,明只自己是鬼,又怎么下手自杀? 现在我忽然想通为什么爷爷和五乘变着法的羞辱画堂春这几个绝色女人,越是漂亮心中越高傲,她们才是最容易被激的露出马脚,所谓的柳永欺辱周月仙,也只是唱给这几个人听,毕竟能与我搭手唱戏的,总脱不开她们几个。 现在看来爷爷的计划成功了,反而搞出个大乌龙,看这个意思好像并不是所有的女鬼都知道自己已死,她们变成了粉红骷髅,正寒意森森的逼视我们。 这又用到了爷爷教的第二出戏,包公审鬼,传说中包公是文曲星转世,死后受封第五殿阎王,借他的威势和名声迫使女鬼不敢滋生怨气倒是说得过去,可我仅仅戴个面具,再加上五乘假装展昭就能让她们相信? 而事实上自从五乘喊出那句话,她们的身上便真的没有再散发那股让我心悸的气息,我不明所以扭头看爷爷,才发现他手上抱着一个泥人,比一般家里供奉的佛像大一些,蹲坐在地上的模样,与我那天夜里在城隍庙看见的塑像一般无二,只是小了些许。 爷爷将塑像放在地上,完全展开了他背来的布包,有白蜡烛,圆形纸钱,一把香,还有一叠白布,他站到我身边,皱眉看着柳飘飘:“姑娘,我是来送你们投胎的,事已至此,何必再隐瞒下去?” 柳飘飘不答话,但那些女鬼都叽叽喳喳的逼问缘由,最终,她叹口气,虚弱的说道:“姐妹们,你们都是被我和妈妈毒死的。” 盈香楼是民国的楼子,那个时候战火纷飞,哪家的凄惨都与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左红莲是这样,盈香楼的女鬼也不例外。 最初时,盈香楼是北京八大胡同里的二流楼子,所谓的二流,并不是柳飘飘画堂春这些女人不够艳丽,而是她们没有北京,与上层人物搭不上关系,严格说起来,画堂春也是一等一的女人。 小兰就是老鸨,毕竟与五乘有了关系,便称呼她的名号吧。 小兰独立支撑着盈香楼,迎来送往之下结交了不少贵人,就连张作霖来北京都慕着一个名为小贵妃的女人,而这个小贵妃,是瘦西施的姐姐,亲姐。 也怪小兰不会做人,攀上张作霖之后自觉有了靠山,将她的四个宝贝女儿当仙女一样供着,任凭谁也别想再一亲芳泽,这就得罪了许多显贵,更招来其他楼子的妒忌。 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盈香楼没了靠山,刹那间风雨袭来,这座楼子即将倾倒,从准一流的妓院再度跌回二流,但楼里的姑娘已经被娇惯坏了,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当时的北平很混乱,纨绔洋人一流不在少数,他们又哪里有怜香惜玉的,对盈香楼轻薄到极点,画堂春四个艳女又高傲,这仇怨结的更深。 得罪的人多了,自然有人要报复,也不知道是哪个一肚子坏水的,通过政府的手段给盈香楼下令,让她们充作官妓,陪伴洋人和小日本。岛估团划。 外国人不拿中国人当人看,更别说是受尽奚落的窑姐,去陪伴洋人的窑姐很多都被折磨死了,小兰担心她的女儿们受辱,对这个命令十分抗拒,便惹恼了一群美国兵。 他们冲进盈香楼,抢走了十几个姑娘,其中就有小贵妃和瘦西施,当时柳飘飘与画堂春去一个商人家做客,幸免于难。 按柳飘飘的话说,盈香楼里最出众的女人就是小贵妃,她在美国军营里受了最多的磨难,没有两天就死了,又过了三天,瘦西施她们几个才被放了出来,宪兵队压着她们回了盈香楼后下令,过几天会有更多的美国兵来,让她们早作准备。 当天夜里,小兰带着柳飘飘与画堂春去安慰瘦西施,却看见一具吊在房梁上的尸体,她们吓坏了,回过神之后又很难过,觉得身如浮萍,随意被风吹雨打。 画堂春是个烈性女人,虽然往日里争艳名时关系不睦,可两个姐妹接连惨死,她也气愤不过,出主意说等那些美国人来了之后,用匕首杀死几个,小兰没同意,如果死了洋人,楼里的女人们一定会受到惨烈的报复。 画堂春冷笑:左是死,右也是死,倒不如早死了干净,还省得被畜生们侮辱。 话说的干脆,事做的更干脆,画堂春平时敷些砒霜美容,她回了屋后二话不说就吃了一包,没过几分钟呕血而死,当时小兰和柳飘飘是不知道的。 画堂春死后,魂魄就在屋里飘着,她还一头雾水寻思这毒药怎么没用的时候,门外却进来一个人,是经常在盈香楼里留恋的客人,南边的生意人。 这人看着她的魂魄,说了一句:好一个奇女子,世间刚烈者非你莫属。 画堂春不明所以,这人却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白布,明明只有手帕大小,却仿佛遮天蔽日一般,将画堂春裹了个完全,等她再见天日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柳飘飘和小兰陪在她身边,地上放着三具尸体,就是她们三个的。 小兰说那人找见她,告知了画堂春的死讯,说死不可怕,死后仍有灵魂存世,如果她们愿意,可以自杀保节,这人会助她们灵魂不灭,以另一种身份活着。 楼里接连死了三个姑娘,小兰和柳飘飘心如死灰,神秘人又拿出瘦西施的魂魄证明,小兰相信了他的话,却放心不下楼里其余姑娘。 神秘人又出了主意,将那些女人全部毒死,趁她们懵懂的时候带着灵魂逃跑,只要做的天衣无缝,就可以让她们以为自己还活着。 柳飘飘同意了,小兰有些犹豫,神秘人直接把她做了。 柳飘飘和神秘人遣散了那些护院和客人,招呼不明所以的姑娘吃饭,等到几十人都死了之后,神秘人将她们的灵魂用白布裹了起来。 小兰,柳飘飘,画堂春这三人见事已至此,也没了奈何,只能按着他的话做,神秘人教她们如何海市蜃楼,如何迷人双眼,便用竹篾和白纸扎了许多马车,而小兰她们则去骗那些一无所知的姑娘,她们说寻了一个大靠山,可以连夜出城到外地做生意,姑娘们无不欢喜,收拾了贵重,乘着纸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北平。 这人的纸马车与爷爷的纸扎人应该是一个道理,只是我想不通,一队队马车出城,看城门的士兵看不见?或者说大半夜,还有城门开着? 后来我问了爷爷,他说人有人途,鬼有鬼道,那些女鬼在马车里只瞧着城门打开,士兵恍若无觉,便以为真是有个大人物在帮忙,可事实上她们是穿墙而过,士兵也从未看见。 离开了北平的事就变得很简单,盈香楼本来就是白天睡觉晚上做生意的所在,那些傻姑娘们也没有察觉,为了防止被活人们看出破绽,小兰经常换地方,每到一处,都新起一座楼子,带着姑娘们连夜赶路,只说是那位大人物安排好了地方。 飘飘荡荡几十年,山西的偏远小镇被她们逛了个便,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我们,一切都被揭了出来。 听了小兰和柳飘飘讲的故事,女鬼们都哗然了,有的犹自冷哼,有的泫然欲泣,但更多地却是左眼浓浓的迷茫,右眼深深的绝望。 我小声问爷爷:“她说的是真话么?” “应该是吧?这时候没必要再骗人!” 是么?但柳飘飘的解释也太扯了。 既然小兰知道自己已死,为什么见了钱又如此高兴?而且爷爷掏的民国大钞,难道她看不出来?从民国到现在有几十年,其他女鬼也从来不怀疑自己为什么不老去? 我还没来的及问这些问题,面皮感觉有些发疼,一道冷冷的眼光射在脸上,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画堂春终于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送别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画堂春开口說的第一句话,就好像不认识我,在面对陌生人:“方航小少爷?” “叫我方航就行。没有少爷。” “你一直知道我们是鬼?” “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为什么我倾心于你,你却三番四次的羞辱我,更作诗要逼我寻死?”画堂春一步步向我走来,眼里含着不解,眉中蹙着迷惑,她捏著我的下巴,很轻佻的说:“说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是嫌我污秽,連喜欢你都不配么?” “那什么,你听我解释。”双腿不停的颤抖,我急的快哭了:“事情是这样的,我没有嫌弃你,只是想逼死你,不对,我不是要逼死你,只是想用妓女的身份侮辱你,也不对” “既要侮辱我,又要逼死我,这样对麽?”画堂春在我脸上吹了一口气。好像有千百柄小刀一起割我脸那样疼痛。她伸手揪住我的衣服,一根食指顶在胸前慢慢往里钻:“小少爷。我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好么?” 画堂春的眼神越来越怨毒,这与冰冷不同。冰冷是无情,可怨毒却开始滋生怨氣,一旦她决定怨恨,就必然会化为厉鬼。 我急忙抓住她的手,却被反手扣住手腕,五根指甲插进皮肤里,鲜血汨汨往外流,我忍着疼痛对她说:“画堂春,你先听我解释,我是想羞辱的你自杀,却并不是要害你,只是想让你投胎,這样当鬼不好,总有一天会不能作人的。” 画堂春歪着脑袋轻笑:“不好么?我做得很快乐!” “是,你确实快乐,可这种快乐不能持久,”经过一番恐惧,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起码不会语无伦次:“你想啊,你是鬼,既然遇见喜欢的男人也不能在一起,还不能给他生孩子,也不能陪他一起看日出,这样多可怜呐。” “是挺可怜,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不如就留下来陪我吧,等我把你的精气吸干,你也变成鬼,不就可以天长地久了?”画堂春说的好听,可嘲弄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敢接她的话茬,继续说:“如果你投胎重新做人,就可以相夫教子,甜甜美美的幸福生活,这样不比做鬼强?我师父是个高僧,他可以给你们超度,来世你一定会投在富贵之家,享之不尽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画堂春思考了一下,甜美的笑了:“是啊,想想还让人动心呢。” 我惊喜道:“你也这么觉得?那你是答应了?” 画堂春俏生生的说:“答应。” “好啊,我让师父给你超度。” “不急,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吧。” 画堂春一条胳膊环住我的脖子,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她咬着嘴唇浅笑道:“我听说殉情自杀的恋人来生可化并蒂连理,比翼鸳鸯,既然你这么爱我,又对我这么好。”她无比戏谑的说:“咱们就一起投胎去。” 画圈的手指停下了,狠狠顶在胸口,看我面色呆滞,画堂春冷笑:“怎么了?口不对心?不肯跟我双宿双飞么?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 我求饶道:“别,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但你还不是要逼死我?” “不是我想逼你,是爷爷和师父逼我这么做的。”危急关头,我把看戏的两个老家伙卖了,谁让他俩一晚上尽拿我当挡箭牌,不然画堂春怎么会这样恨我。 “没关系,等你死了,我会杀了他们两个。” 这样的画堂春,应该算是因爱生恨吧?我小小的暗爽了一把,继续求饶:“画堂春姐姐,我们真心为了你们好,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谈一谈呢?”画堂春不屑的哼了一声,她身后的窑姐们七嘴八舌向柳飘飘询问过去的事,柳飘飘详尽的说了,女鬼们忽然间明白自己早已死去,心里的不安,彷徨,孤单,爆发了个完全。 画堂春还要与我纠缠,爷爷却放下雕像,在那一群女鬼的注视下忙碌起来,五乘小声对我说:“成功了,这些女鬼不再滋生怨气,便能说得通道理,你爷爷搭一条阴桥,送亡魂直通地府,只要走上一大半,剩下的几个不足为虑,要是还执迷不悟,就只能打杀了她们。” 说的轻巧,看这个样子,画堂春显然就是执迷不悟的其中之一。 盈香楼被一片阴雾包裹着,七八米外就看不清晰,爷爷也不多说话,将白布抛向远处,另一端搭在床上,他取出一个空白的牌位,划开中指在上面写了几个血淋淋的字:盈香楼女鬼之位。然后将牌位放在床上,点起香烛深深鞠躬。 白骨生肉,一点点肉芽从骷髅女鬼的脸上冒了出来,这不是真正的皮肉仅仅是幻象罢了,却说明这些女鬼心中怨气大减,又回到刚死时的心态。 爷爷又从包裹里取出十几个拇指大小的动物模子,分列在白布两边,拿着一个小喇叭滴滴答答,噼噼啪啪的吹了起来,音色无比沙哑,节奏也断断续续说不出的荒凉唏嘘意味,五乘大步上前说:“姑娘们,五殿阎王君上附在我们身上的时间不能长久,现在已经搭了死人桥,如果你们愿意就赶紧去投胎,若是还有心结未解,可以向君上禀明,若是赖在人间不肯走,鸡鸣的时候便取了枷锁拿你们入地狱了。” 阳关道由活人走,死人桥让女鬼行,但这些女鬼骤然间遇见变故,哪有人肯听五乘的老老实实走上白布?一个个都茫然的喃喃:“我们的仇还没报,就这么走了么?” 听到这些话,五乘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今夜的一番折腾,此时的女鬼应该说我们死的冤屈,你们也来陪葬吧。 现在看来,她们虽然心恨,却真的不是愤怨天下活人了。 五乘不再多讲,跟鬼从来说不清道理,人家死咬着一件事,天大地大死人最大。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五乘低头诵经,阵阵篆香清梵如轻烟一般飘渺,却无孔不入的灌进每只耳朵,一种难以明喻的祥和与宁静涌上心头,好像最慈善的女声往脑力灌输着她的博爱与宽容,令人心心向往,不可抑制的想去拥抱这个声音。 一声声轻叹响起,几个容貌不甚出众的女鬼反而最先迈步,极其轻灵虚幻,好像幽灵一样一飘一荡的走向魂床,各取了三根香烛对着牌位鞠躬四次,香烛没有被点燃,可插进香炉里却冒出渺渺青烟,这几个女鬼飘上了白布,慢慢的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 爷爷吹喇叭的声音更大了,闭着眼摇头晃脑。 有了她们带头,接连有女鬼上路,我发现一个现象,越是姿色平庸的越容易被经声打动,也许是容貌一般,在盈香楼过的不如意,这辈子反而没有多少留恋。 稀稀拉拉的鬼影消失,最后只留下五个人,画堂春,柳飘飘,小兰,还有彩烛青玉,那三个没有说话,反而是彩烛青玉面色阴沉,小脸蛋铁青着,她们拉手走到我面前,小声弱懦的说:“小少爷,你说要给我们赎身的,不算数了么?”岛尽反划。 我眼角抽搐,怪不得爷爷说不能和鬼有约定,只是安抚她们的假话,报应现在就来了。 我求助的看着五乘,正想拉他袖子,吹喇叭声突兀的终止,爷爷扭头说:“来了?” 五乘道:“不远了。” “狗,你留下顶着,爷爷先跑!” 一声我草还没出口,爷爷就扔下喇叭与五乘并肩逃窜,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如漏.之鱼。 两个老家伙像是受惊的兔子,荡起一阵烟尘飞快离去。 你留下顶着,爷爷先跑?我靠,这是对孙子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孙子你先走,爷爷和五乘顶住! 我还没从错愕中缓过神,那条白布的尽头居然显出了影子,一个身材消瘦却极高的人走过来,高到好像踩着高跷一样,他的穿着一身灰布长袍,下摆盖过脚面,走起路平平稳稳,平稳的上半身没有丝毫摇摆,双臂紧紧贴在身侧。 这个怪人,应该就是爷爷惧怕的,但他说我留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还在犹豫如何跟他打招呼,这怪人却到了面前,并不理我,而是对着画堂春五人说:“走不走?” “不走!” “不走?”怪人冷哼:“再见时,可就永堕地狱,再无超生之期。” “不怕。”画堂春淡淡的说。 “人鬼殊途,阎君让我来接,却没说拘,尔等好自为之。” 怪人转身向我:“你?很好,很好!消一笔孽债!我会向阎君禀报。” 听话里的意思,这怪人是阴间来客,或者说是鬼差? 鬼差和鬼的区别就在于鬼差是公务员,不能随便害人,我对他的恐惧瞬间消失不少,急忙说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有个厉鬼,死了几十年的,缠着我呢,要不您把她接走?” 鬼差不理我,好像没听到一样,他站在魂床上狠狠吸了两口烟气,右手平抬沉声喝道:“起。” 白布两边摆了许多牛与马的小泥像,此时鬼差一说话,居然全活了过来,变成长着牛头马面,人立而起的怪物,只是身形还是那本矮小。 这些小动物不知从哪里变出唢呐喇叭,迎亲一样吹吹打打顺着白布而行,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响动,一驾普通大小的马车疾驰过来,那些上了路的女鬼探出手脸冲画堂春她们招手,紧接着鬼差跳上马车,扬鞭一甩发出一声炸响,在那些泥马牛的相送中而去,依稀间我感觉它们吹出来的曲子与爷爷吹得一样。 马车很快就消失了,那张白布上留下一道黑色仿佛烧焦了的痕迹,而我身边的魂床上的香烛,也在此时熄灭。 “小少爷,心满意足了?现在该谈谈咱们的事情了吧?”画堂春无不戏谑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口灿金莲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呃其实咱们之間的事我觉得很简单。”我尽量不去刺激画堂春,小心的解释:“我来这里玩,遇见你。发现你们是鬼,想送你们投胎,这事为你们好,不是么?” “是啊,但我看上你了呢,不想去投胎,你说怎么办?”画堂春轻薄的挑弄我的耳垂,小拇指卻在脖子上划来划去。好像马上要划开动脉。 我苦笑道:“这个问題没办法,人鬼殊途啊,就算你无心伤害我,也会那什么的,你懂吧?” “先前说了,你也死,不就没这顾虑了?而且你还答应青玉彩烛,难道要反悔么?” “你怎麽柴米不进,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呢?”我气呼呼的说:“别总拿情呀爱呀的说事,咱俩才认识多长时间你就生不离死不弃了?” 画堂春笑道:“时間不长,情根深种呢。” 说的好听,可她的眼神里明明没有爱意。只是嘲弄而已。我明白她的想法了,就像和尚们说的那样。执念,着相了。 画堂春真的喜欢我到了离不开的地步?显然不是,我也没那么自戀,但她这种极品女人。又出身风尘,显然心高气傲却自卑的很,无时无刻不在期望一个男人,一个世间奇男子与她双宿双飞,当然,不单单是她,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愿望,只是画堂春的经历使这个愿望格外浓烈而已。 浓烈到什么程度?变态的程度。 用五乘那首诗,画堂春觉得我文采斐然,爷爷又装模作样掏出鼍龙珠子和几十万民国大钞,这样看来,我也算是学富五车的小青年,更了不得的还是重情重义,那一晚画堂春春色尽露,我仍然能保持一丝清明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当然,我是矫情一下,可在她眼里估计就是洁身自好了吧?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但她就是这样认为,把我当成了良配檀郎,此时便显出了她与正常人的区别。 有个词自我催眠!有句话叫:假话说多了自己也信了!我觉得画堂春就是这样,每日里幻想着心中最称意的郎君,日日在幻想中与他琴瑟和谐,凤鸾和鸣的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便仿佛真的一样,一旦有这么个人出现,很自然的就与心里那个人影重合,她可以把满腔的爱意献出去而不觉得突兀,因为这是她准备了好久的事,而那个男人却没有准备接受,可落在她眼里,就是背叛了!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青春期的小男生,谁不经常幻想?咱有的是经验。 此时的画堂春根本不管其他,说的高尚点就是不顾一切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认准是我,便是我没错,至于说我会不会事事让她顺心,显然是无所谓,人家是鬼,不高兴了打一顿,我还不老实? 面对这样的女鬼,我真是没招了,就算没有山女在,我和她在一起,早晚被鬼吸死,要是了当的拒绝伤了她的心,又得被杀死,既然横竖是个死,我也释然了,拱拱手对她说道:“春姐,你赢了,爱咋咋吧,就这一百多斤的肉,您看着折腾!” 五乘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他大吼道:“徒儿,只有放弃才会输,只要坚持下去,就还没输。” 这俩老东西还好意思回来?我没好气的说:“别扯淡了,有本事你来!” “好。”五乘逼近门里,先是道了一声佛号,宝相庄严的说道:“五位女施主,还有什么看不开?贫僧给你们做个心理辅导?” 这么不着调的话,我差点笑了。 画堂春还没说话,小兰却一个激灵,满脸寒霜的看着他沙哑的说:“你是和尚,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爱极了。” “既然你也如此说。”小兰冷笑道:“就陪我一起死吧。” “甚好,可惜贫僧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五乘猛地抬头,身上的袈裟不变,可面容,皮肤,手骨都快速腐烂,再也没有曾经的风神朗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将腐不腐,欲化不化的尸骨。 看到他的样子,我骇的尖叫起来:“不化骨,你居然是不化骨!” 五乘森然一笑:“臭皮囊而已,已经被水浸了,如今这是一副法相,与肉身没有关系。”五乘身子一扭,又变作得道高僧:“小兰,如果贫僧想害你们,哪里用得着费这功夫?盘坐在门口诵经就好,即便化不去你们的怨气,也能逼得你们被接引进青莲地狱,如今这样,全是念得普度众生,和对你的一丝情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小兰不屑道:“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是想逼死我们!” “你们已经死了,又哪里需要别人逼?”五乘真诚的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今之结,乃是你们要逼我们去死,但如你言,如画堂春言,全部是强人所难,我与方航与你二人相识只有三四天,便要效仿尾生抱柱一样赴约而死?你们风尘多年,连这点都看不开么?” 画堂春喝道:“负心人,不该死?” “说笑,你与方航相识第一面,他便说了已有美眷,是你一厢情愿而已,前夜说要给你赎身你不答应,这才让我们觉得你心中仍有一丝善念,不顾一切的来助你们开悟,送你们投胎,风尘女子,何曾有男人如此相待?此举也算负心?” 画堂春不为所动,继续说:“风尘女子就该被你们欺负?” “这又是你执迷不悟,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你心里总念着风尘女子可怜,其余人随意加你一指,你便视为欺凌。猛鹰竞相争啄佛陀,此不是大欺凌?佛陀却割肉喂鹰,不视欺凌而谓之度化,为何?因为佛陀的心中从未有欺凌二字。” “他是佛,我只是一个女人。” “看,你还在纠结身世,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小女子为什么不能有大圣德?你心中凄苦,总想着被人垂怜,那些不肯不愿或不能垂怜你的人,便被你视为负心,贫僧且问你一句,你可曾将心交给了他?他又如何负了你呢?” “即便没有托心,他也不能逼我去死。”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死字,你们已死,我们是要送你们生,这才根本,而且我们何时逼过?既没有用事物要挟,也没有将刀架在各位脖子上,无非是唱两出戏,作两首词,虽然道出了你们心中的悲苦,却哪里怨得了别人!” 五乘的三言两语说的她们低头沉思,眼中闪着异样的光火,显然心中正在挣扎,其实五乘的话有些道理却没什么意义,无非是告诉画堂春我不喜欢她,她在一厢情愿,可不同人说同样话生出不同果。 他不喜欢你和我不喜欢你,意思一样,落在耳朵里却是不同的感受,其中滋味只有受过的人才明了。 妖言为什么能蛊惑人心?并不是说的有多么天花乱坠,而是说话的人有股子魅惑的妖力,那一番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画堂春顶多是听听然后感觉自己被负了,但从五乘嘴里说出来,却仿佛一柄尖刀,直插进她们心坎,真真正正让她们听了进去,这就是高僧的业力,语气中就带着让心境平和的魔力。 有些人不怒自威,平淡却透着不能侵犯的威严,就是这个道理,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而和尚们修的就是这个,他们能在山顶坐枯禅,望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将一块心田练的波澜不惊之后,自然能轻易影响到别人的心境。 佛家参禅,除了通篇悟经,也有一指禅之类以小见大,更有当头棒喝的偈语,五乘唠叨半天,能打动的也只有彩烛青玉两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剩下三个仅仅犹豫了一会,眼神又变得坚定如铁,于是五乘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画堂春,你已是残花之人,败柳之躯,即便真的和他在一起,又如何能忘却往昔的不堪?去投胎吧,贫僧给你指条路,十六年后助你们再相见。” 残花败柳,这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了吧?尤其是画堂春这种心高气傲却脱不出泥潭的女人,无论将我说的多无辜,她始终认为是我辜负了她,可五乘现在说她配不上我,往好里想,画堂春会自怨自艾,怪罪到自己头上,可若是一个不慎,她破罐子破摔起来,才是捅了马蜂窝。 五乘没有办法了,他右手在背后紧紧握拳,就等着画堂春的反应。 “大师,我该怎么做?” “无他,随我上山吧,贫僧诵经四十九日,自然可以引渡你们去奈何桥。”五乘终于舒了口气:“你和两个小丫头放了心,柳飘飘姑娘呢?” 柳飘飘无所谓道:“怎么样都好,本来我也没什么留恋,只是放不下妈妈和几个姐妹,全凭大师做主。” “小兰,你怎么办?” “你看着办!” 五乘笑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香囊,招手说:“美人香囊收美人,最难消受美人恩,进来吧。” “大师,如果十六年后他不认我怎么办?”画堂春盯着我,很严肃的说。 这话说得,十六年后我都三十多了,就算她现在去投胎那是也才十六岁,难道青春风华的画堂春还能看上我? 五乘却说:“不会的,你们的命纠缠在一起,不认你,他也活不成。” 画堂春得意笑道:“那就好,我认定你了,如果执念很深,下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方航,别再骗我,不然下辈子我会自杀的,送你一句话,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这不是桃花女的名言?没想到画堂春也听过! 赤裸裸的要挟,我耸耸肩膀,随意吧,虱子多了还不咬人呢! 犹如一只秋风里翩翩的蝴蝶,轻灵却又脆弱,画堂春身形渐淡,终化成青烟一缕,飘进了五乘手里的香囊,柳飘飘三人紧随其后,只剩下小兰仍盯着五乘,五乘和她耳语了几句,不知道说也什么,也神动一下,步了后尘。 五乘扎好口,转身对着我炫耀道:“怎么样徒弟,师父的舌机之术如何?轻而易举说服了五个女鬼,还顺带给你找了个老婆,比那食人花好了许多吧?对你多专一。” “五乘,你什么意思?”爷爷很冷漠的开口,此时我才看见,他手里居然握着一柄小手臂长的短刀,质地很奇特,好像是骨头制成的。岛布扑才。 五乘笑道:“呵呵,也有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拿着牛骨刀压制她们的戾气,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收服。” 爷爷不为所动,依然是那一句:“我问你什么意思?” 五乘愣了,缓缓收了笑脸,摸了一阵下巴颏,蔑视道:“怎么着?现在与我翻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幕后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一阵阵陰霾的气息在爷爷和五乘之间卷起来,我好像置身地窖一般冰冷。 在杏桥村住了几个月,习惯了爷爷小老头的模样。习惯了五乘惫懒喜怒无常的作风,直到此时我才想起第一次上后山,老牛发瘋一样拦着我,爷爷与五乘第一次见面险些动手,而爷爷也一直告誡五乘不要害我。 他们之间有揭不开的仇怨,只是被某种原因压着,而今夜,爷爷压不下去了。岛布扑圾。 “方云讯。要翻脸了么?”五乘将香囊塞进衣服里,歪著脑袋望向爷爷:“这么些年,贫僧不曾招惹你,你便蹬鼻子上脸?” “狗,回家。”爷爷在我肩头推了一把。 我拉着他的手,谨慎道:“咱们一起回。” “你先走,爷爷和五乘说几句話。” 自从女鬼消失完全,盈香楼便彻底消失,如今我们所立的地方是一片空旷却有些萧索的野地,空气中依然散发着夏夜里的闷热,可不知为何却带上一丝肃杀,五乘那副做慣了玩世不恭的脸上首次露出庄重与肃穆。 五乘也在我面前板过脸。但我打心底里不害怕。可此时的他,全身都溢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息。双眼中放着对万物都无情的目光,他和爷爷有过说笑,有过打闹,可此时我敢保证。他心里不会念旧,无论是我还是爷爷,想杀就杀了。 同样的,爷爷也是一般模样,看向五乘不带一丝生机,就像再看死人。 爷爷是我的长辈,五乘也与我诸多纠葛,我硬着头皮挪到他们中间,深吸着气说道:“这是咋了?难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刻?” 两人没有回答,虽然被我拦着目光,却还是彼此打量,低沉的诵经声在我身后响起,面前的爷爷将牛骨刀握的更紧。 “那个,我先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你们打架之前是不是先说一下理由呢?”我急的满头大汗,莫名的压力充满胸膛:“爷爷,到底咋回事啊?” 不回答,气氛更加肃杀。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夜幕下踉踉跄跄有个人影靠近,爷爷和五乘同时扭头,紧紧盯着他。 看不清长相,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像三五天没吃过饭,跌跌撞撞的向我们走来,他靠近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居然紧闭着,深陷的眼窝下高凸的颧骨,脸上的肉粗糙的如同被铁刷擦过,这人走到我面前,毫不在意爷爷和五乘的注视,也许是看不见,也许是视而不见。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此怪异的人,我当然明白事有蹊跷,可爷爷和五乘在身边,也就镇定的看着他。 年纪大,双眼瞎,这是谁呢?那天用冥币骗三蛋把饿殍送到我家的老头! 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搭住我的肩膀,轻轻捏了几下,我就歪着脑袋看,装神弄鬼的东西,两大高手在这站着呢,你要是能欺负我,脑袋剁下来送你当尿盆。 “小伙子,你来自哪里?”怪人张嘴,声音有些苍老沙哑。 “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这人的掌心有温度,起码不是鬼怪,不过他既然搞这么神秘,我也乐于跟他玩玩,咱没啥本事,就是不着调的性格还没输过。 “你见到我的女儿了么?” 这是一个失了孩子的疯子?我不忍心再调侃,可还是没放下戒心,老老实实的说:“没见过,需要我帮你报警么?” “不可能,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画堂春亲爹?我后退几步躲开他的手,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爷爷横跨一步,走到我身边严肃对怪人说:“藏不下去了?” 怪人淡淡道:“我从来没藏!” “为什么要在这里搞这么多事?” 怪人耸肩,反问道:“那您又为什么多管闲事?” 五乘啐了一口唾沫,走到怪人身后,挥挥袖子露出右手摸着自己的光头,哂笑道:“闲事?你打贫僧尸骨的主意,这可不算闲事了吧?” 果真!五乘是不化骨没错! 怪人扭头看看五乘,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才看清,刚才没看见眼珠子并不是有眼疾所以闭着,而是双眼只剩下两块腐肉,好像生生挖出了眼球留下的伤口。 爷爷和五乘一前一后拦住怪人,他也不担心,扭了扭头之后直起腰,双手坦然放在小腹前:“魂为鸠盘荼,尸成不化骨,这倒是个不死不灭的好主意,可你对佛经领悟如此之深,为什么看不开,强留在这个世上呢?” “走不了啊,这老头将我的尸骨用五只殄蝠压着,还在棺材里钉了七根小箭,夜夜让我受穿心之苦,你说我怎么安心投胎去呢?” 我大张着嘴看爷爷,他依然淡漠,仿佛对五乘做这些很理所应当,根本没有丝毫内疚。 怪人哦了一声,又将脸对着我:“小伙子,你将我女儿害了?” “没有,我是送她投胎!” 怪人嗤嗤笑着,笑声都透着一股子怪异:“怎么可能,我女儿的尸身被你划了千疮百孔,魂魄散的一干二净,你如何送她投胎呢?” “废话少说,你家姑娘是我收的,”爷爷拍拍我的肩膀,冷冷的说:“这盈香楼是你搞出来的?” “是。” “那老人瑞也是你的杰作?” “是。” “饿殍呢?” “也是我。” 爷爷上前一步,晃晃牛骨刀问道:“为什么?” “赏善罚恶喽,那老夫妻在外地拐了三家小娃娃,我便让他家的娃娃也尝尝苦果。”怪人解释着,又对我笑了一下:“杏眉村的孙先生年轻时散尽家财救助流离失所的苦难人,我便送他长寿福泽,盈香楼的女人贞烈无辜,可此世为娼,下辈子注定贫苦,我就帮着她们留下,免去下辈子的苦果,就这么简单。” 这辈子为娼,下辈子也没有好报,还有这说法么?不过听怪人的话,好像他并不是坏人,那老夫妻应该就是小芳男人的父母,在外地乞讨可能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怪人骗小芳男人伤害爹娘,让他们自食其果,而孙老怪年轻时做善事,怪人就帮他长命百岁,这样看来他也是个好心人。 爷爷继续道:“人命天定,你做这些与我也没有关系,今晚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看看害了我闺女的小伙子,顺便向老前辈讨要些东西。” “没有。” “怎么会没有?若是没有那东西,你可不能平安这么久啊!” “有,不给。” 老人说:“那我只能抢喽?” 爷爷斜眼看他:“你也配?” “试试。”老人怪笑两声,行将就木的老头身上冒出一股子邪意,他没有冲上来拼命,而是扭头就走,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死老头,吹牛逼的吧?没有老人在场,爷爷和五乘又开始针锋相对,我不愿他俩打架,苦劝道:“爷爷,你怎么了?五乘没害我。” “徒儿,你爷爷没良心呐,他给你找老婆就是锦上添花,我给你找老婆就是雪上加霜,嘿,这样的爷爷,还不如杀了算求,你说对吗?”最后两字,五乘说的很用力。 “是啊爷爷,我不会跟画堂春她们再有纠葛的,你放心吧。” “命都搅一起了,怎么还能没纠葛?” 爷爷要抬手,我急忙按下去:“先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不会让你俩打架的。” 爷爷揪着我的领子走:“五乘,今晚方航在,有时间我找你做个了断。” “贫僧恭候大驾。” 我想张口,爷爷却使劲拖拽,月光下的五乘双手合十,低头对我们不停诵经,也不知是在恭送还是诅咒。 一路上我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最终还是选了个不是很激烈的话题:“爷爷,为什么五乘会是不化骨?” “为什么他不能是?”爷爷反问:“如果不是他,就算把爷爷这把老骨头拆了也对付不了一只不化骨,那可是会飞的东西。” “五乘为什么会变成不化骨?” “没听那个瞎子说么?魂为鸠盘荼,尸成不化骨,算是另类的长生之法。” 僵尸没有魂魄,厉鬼没有肉身,这是老天爷的规矩,而鸠盘荼就是老百姓嘴里的冬瓜鬼,专门食人精气,爷爷说在佛门中,鸠盘荼是南方增长天王统领的佛门护法,若是普通人的魂魄变为鸠盘荼,就要去天王庙里天王像前守候,绝没有留在山野中的道理。 和尚的舍利子不会腐化,那是高僧一生的业力凝结所在,而五乘是高僧,顶尖的高僧,与禅宗六世祖慧能法师一般,修出了菩萨金身,换言之就是他全身都是舍利子。 第一次见五乘,他对着自己的坟诵经,其实是金刚经,专门灭杀恶鬼用的,他用金刚经生生将自己的金身摧成了僵尸不化骨,这样一来,他的魂魄就会被吸住,而不用去天王坐下。 所以五乘才能留在杏桥山。 “那你为什么往他的棺材里放蝙蝠?而且不化骨不是碎了么?他怎么还能留在这里?“ “不化不化,哪有那么容易碎,况且坡池也不简单,能镇住不化骨。” 我逼问道:“你为什么给他放蝙蝠?” “不放蝙蝠他早把我杀了。” 我刚要张口,爷爷在我后脑上拍了一下:“别问,问了爷爷也不说,到了日子,你自然会清楚。” 回到家,爷爷赶我去睡觉,我搬了几张桌子拼成床守在院子里,不为其他,怕爷爷找五乘拼命。 接下来的三天我与爷爷寸步不离,我以为这样就能看住他,却没想到应了那句俗话,没实力的男人永远被欺负。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当他不顾亲情想欺负的时候,也就欺负了。 爷爷被我跟的无奈,一掌打晕,等我清醒之后,他在院子里擦洗身体,嘴里溢着鲜血。 “狗,把那三箱子书搬你房里,等你什么时候全背会就可以救胖女娃了,这可是五乘毕生的结晶。” 我紧张的问道:“五乘呢?” “死了。” 死了?在开玩笑吧,他一直就没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狐语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疯了一般冲上山,卻找不到五乘的坟,在杏桥山林中举步迷茫。不由得感觉鼻子发酸,双眼苦涩,缓缓流下两行泪。 五乘死了? 哪怕让我看见他和爷爷大战,哪怕让我目睹他被爷爷打穿,哪怕让我瞧着他砸向地面,我的心里都会好受些,五乘那麽精彩的人,怎么能死的这样不重要。 他在我心里的很重要。却走得轻飘飘。 即便叫天子一声叫,尚能扯去人的一缕神经,更別说五乘,他简直夺走了我全部的魂。 杀他的是爷爷,我又怎能为他报仇?连替他去恨仇人都做不到,连去他的坟前祭拜都做不到。 坐在枯叶满地的山林中,我只能捶打地面来发泄,等拳头的皮肉變得血肉模糊时,一双粉色绣鞋出现在我眼前。 是狐狸洞里的小绿,或者是小红?谁管她呢,长的都差不多。 “小哥,爷姥让我带你去见她。” 我抓着她的肩头说:“先带我去五乘大師的坟前。” “爷姥就在那里。”狐狸精吃痛。侧身甩开我的手。缓缓在前面带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穿着素缟。难道在为五乘祭拜?岛布扑亡。 怎么可能,五乘每年要吃一只她的姐妹。 一路无话,见到爷姥时,她也穿著黑布长衫。静静站在坟前,地上的香炉里插着许多燃着的香烛,还有几个狐狸精跪在一旁,轻扬着纸钱。 我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反而转身问我:“少年郎,不上柱香?” “他还有魂来受香火么?” “起码是份心意。”爷姥淡然的笑,娇嫩与苍老交融的脸看起来也不那么妖异,她漠然道:“世间人相信鬼神轮回的极少,每年上香祭拜的却是极多,无非是求心头的慰藉,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自己舒坦一些罢了,而这样自私的行为,你们人类却冠以真情的名号,你觉得可笑么?” 恭敬的上香,磕头,我如往常那样坐在坟前,斜靠着墓碑,只是身边少了那个低头诵经,对牛弹琴的老和尚,我对爷姥说:“有些可笑吧,可我笑不出。” “嗯,那我也不笑了。”爷姥挥手,叫那些狐狸精起身:“回去收拾一下,等我。” 狐狸精们盈盈起身,也不管供奉的瓜果香火,一一对我点头后便要走,只有见过我的那三个面有犹豫,凄苦的不知道想说些什么,爷姥冷冷的说:“有什么不甘心的?世间男儿多薄幸,他也未必是真情郎,你们就是见的男人少,等回了老家,男人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快走。” 爷姥发怒,狐狸精们灰溜溜的走了。 “爷姥,你们要走?” 爷姥瞪我一眼:“不走不行啊,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每年送一只狐狸给黄大王便能安稳度日,可自从你来了,这杏桥村发生了多少事?再不走早晚把我们搭进去。” 趋吉避凶,确实是畜生的本性。 “爷姥,小锁的事我很内疚。” “你喜欢她么?” “喜欢吧。” “愿意娶她么?” “娶不了。” “那你内疚什么?你的内疚能抵她一条命?”爷姥好像对我不满,处处针对:“你若愿意娶她,她为情郎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你不愿意娶她,她为了救你而死,只能是瞎了眼,死有余辜,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躺在坟包上,很不恭敬的姿势:“你恨我?来杀吧。” “你还手么?” “废话。” “会让慈人替你报仇么?” “废话。” 爷姥笑了:“那我为什么自讨苦吃?少年郎,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既内疚小锁的死,又不愿意为她偿命,你是不是很虚伪?” “不虚伪!内疚是真的,不愿偿命也是真的,你所说那种坦荡的人不存在,谁没随地吐痰?谁没横穿马路?可谁又去市容局主动交过罚款?谁去交警队承认过错误?嘴上说的好听,全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爷姥笑意更深:“你变了,如果是最初的你,应该会被我说的迷茫,狠狠审视自己究竟是不是贪生怕死,无情无义。” 我要说话,爷姥伸手止住,继续说:“少年郎,我活的年月久,十几年前听过一首歌谣,唱几句给你听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我坐直问道:“你想说什么?教我杀人?” “可别这么说,你当山下的大盖帽是假的?”爷姥从贡盘中抓起一个果子,边吃边说:“就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人与兽没什么区别,都是凭喜恶做事,尤其是男人,喜欢就爱,不喜欢就踹,何必往自己身上弄那么多条条框框?五乘大师死了,你心里难过,痛快的哭一场就好,回家后照常孝敬慈人,不要因为这事恨他,让一件与你无关的事,影响了对别人的喜欢。” “我明白,也从没恨过爷爷。” “你不恨,但是心里有怨气。”爷姥的眸子很明亮,好像洞察人心:“你怨慈人不实说原因,怨他无缘无故杀了你师父,但你要想,慈人对你是好的,即便不说也是为了你好,而你亦对他好,何必为了别人而弱了这份喜欢?尤其还在慈人没有对不起你的前提下!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与你无关。” 我哂笑道:“呵,你也替爷爷说话,不过我真的不恨他,我是小孩,怨几天也就气消了。” “这样最好。” “可怜的五乘呐,他死了,除了我居然没有人难过。” 爷姥贴着我坐下,双手抱住腿说:“谁说的?慈人就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当年他还喂我吃肉呢!” “哦?你喜欢他?” “喜欢吧!但我也喜欢你爷爷,也喜欢很多人,好像对我好的男人,没一个我不喜欢的,可惜他们知道我是狐狸精后,就都不喜欢我了。” “那你的女儿们是哪来的?谁和你生?” 爷姥拍我脑袋,居然红了脸:“小家伙管那么多干嘛。” “爷姥,你不恨五乘么,他” “我知道,他和黄鼠狼每年吃一只我的小狐狸。”爷姥飞快的眨眼,盯着我说:“我那些女儿走的没有痛苦,都是上辈子做了恶,今生要还债,就算不被吃也没有好下场,五乘大师这样做是送她们早些投胎,还助她们下辈子安稳富贵,唯一可怜的就是小锁,大师为了让你感受到心痛,专门抢了过去,活活的扒皮抽筋。” 如堕冰窖的寒冷,全身的毛孔不停留着虚汗:“你说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咦?这就哑了嗓子?”爷姥混不当事道:“大师是疯的,亦正亦邪,我若是逆了他的意思,一家子都惨死了,而且我欠慈人的恩,既然大师是为了教导你,我也只有忍痛割爱。”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没有人性!” “本来也不是人,你这么有人性,怎么不陪小锁一起死呢?”爷姥向树林深处走去,大声说着:“大师和我说了,小锁插队投胎,你要是还念着她,对她好些吧,记住爷姥一句话,无论是小锁还是谁,别再负他们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正经,男儿行,当暴戾,有罪你背,有恶你抗,只要身边人能活着,管他别人做什么?” 爷姥忽然站定,扭头说:“少年郎,你命犯桃花劫哦!不是桃花运是桃花劫,要是有一天找不到媳妇,来东北找爷姥,几十只小狐狸陪你大被同眠共赴云雨,我们是狐狸精,怕天怕地也怕人,就是不怕桃花劫。” 下山回到家,爷爷正在抽烟锅子,好像五乘的消失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狗,你很难过?” “有点,觉得心里很憋屈,又不知道怎样发泄。” 搬了小凳坐在爷爷身边,我问道:“爷爷,你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好像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死了就是亡命天涯。” 爷爷说:“唔,几十年以前我抓鬼的时候遇到一个西洋传教士,他见我为了抓鬼杀了几个人,就说我一定会得到神的惩罚。” “然后呢?” 爷爷负手笑道:“那时爷爷年轻气盛,就告诉他:神?灭不了我,更别说你们西洋神。” “他怎么说。” “他往我身上扬了几滴臭水,又画了个十字说:意志坚强的人足以抵抗神的责难,所以神将这份责难给了你无法失去的人。” “应验了么?” 自从爷爷回来,就爱上付雨辰留下的躺椅,他那有些佝偻的身子深埋在躺椅里,看上去十分疲惫,爷爷说:“你觉得呢?五乘也走了,爷爷当年的老朋友只剩下城隍庙里的那位,这还不算应验?” “爷爷,你活了多少年?” 我只是随口一问,爷爷却没像往常那样遮掩:“记不清了,一百四到一百六?在这个数字之间吧。” 哦,这个数字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要是活了数百上千年,那才让我震惊。 回屋里取了一条毯子给爷爷盖上,他轻微的打着鼾,在夕阳下熟睡,老脸上蒙着一层朦胧的光幕。 守了好久的秘密第一次吐露,我却不想再追问个不休,怕自己承受不起那份过去。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人将内心的话坦白?只有累极了,连谎话也懒得再编的时候。 五乘的消失,让爷爷心神疲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爷爷讲故事1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一夜白头,这種吹牛逼的说法往往用来体现一个人的悲伤,爷爷如今就是这样。灰白黑三种发色盖在脑袋上,像鸡窝一般杂乱,我问他不是不伤心过度,以至于头皮再也不能分泌黑色素,爺爷啊了半天,才理解什么是黑色素。 五乘是光头,爷爷就染了一头乌黑的发,专门向他显摆。现在五乘没了。爷爷說:我染给谁看呢? 已是深秋。植物纷纷凋谢,山女常常冻手冻脚,有一次我上山点了堆篝火给她取暖,差点把她烧着了,爷爷给她裹了一層棉被便拖着我下山,让我们明年再相见。 杏桥村安稳下来,不再有脏東西和好兄弟四处作乱,我以为是五乘的离去没了罪魁,爷爷却说世间本来就该这样。人不犯鬼,鬼不犯人。 我问爷爷那个瞎子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报仇,爺爷说:陈瞎子跑了。 爷爷,五乘,还有城隍庙里那只猹,联手赶跑了姓陈的瞎子,然后爷爷把五乘做了。 我让爷爷多讲讲五乘的事,可爷爷好像开始自恋。只说他过去的英勇事迹,决口不提老和尚的来历。 很多事没有联系,或者说用一种非常规的方式联系着,爷爷只让我当故事听,不要刨根问底,还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就说你们年轻人的搞对象,一男一女看对眼了,爱的天翻地覆死去活来,可人的感觉由激素控制,要是爷爷告诉你,你和山女的感情就是一种粘不啦叽的液体产生的,你不觉得无趣?为什么眼睛长在心脏上面?因为老天爷让你接触一件事物的时候先看它的表象是否喜欢,而不是让你先用心分析它的本质,女人喜欢钻石,可你要是给她画一堆碳元素的符号,她会高兴?” 我奇怪道:“你连黑色素都不知道,怎么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知道的爷爷装不知道,不知道的爷爷想办法知道,所有人都以为爷爷不知道,其实爷爷什么都知道。”见我不满意,爷爷进一步解释:“上次你说黑色素,我就拿三蛋的课本学习了一番,现在知道很多东西,要不爷爷给你背个化学元素周期表?唔,三角函数也会!” “还是继续讲故事吧,你背了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有地点,无时间,爷爷的故事从来都是这样。 那一年,爷爷想媳妇了,便向师傅辞行回家,这个师傅并不是五乘,那是他们还未相识。 爷爷家在扬州附近的一个小村,山脚下,溪水边,村里人丁不旺,数起来也不过五六十户,三四百口,正是那种一家丢个碗,全村都知道的小地方。 爷爷的归来很突兀,像一卷泼墨山水画的山峰上飞着一架ufo,反正他进村时,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盯着他看,那时,他已离家十八年,跟着师父学道十三年。 村民的目光让爷爷不安起来,难道家中的妻儿早已丧生?他这样想着,忐忑的迈步回家,刚走到门口,一个妇人就踉跄着跑出来,那是爷爷的妻子,五乘口中我的大奶奶,名叫刘碧珍。 刘碧珍听村里人说爷爷回来的消息,是赶出来迎接的,两口子骤然见面,爷爷除了激动还感到阵阵惭愧,他不该为了所谓的修道梦抛妻弃子,在外浪荡了十几年,爷爷暗自决定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爷爷和刘碧珍相拥,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刘碧珍也知道他跟着老道士学习,问他修炼的怎么样,会不会穿墙而入或者点石成金。 当然不会,那是仙家本领,爷爷会的就是看风水,算命,抓鬼,可这些本领在村里人眼中就是神汉神婆的把戏,算不得高深,所以他也没说实话,反而告诉刘碧珍他早就不修道,而是在外做生意,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准备好好过日子。 刘碧珍信以为真,爷爷更吹的没边,一会说他和镇长把酒言欢,一会又和某个师长并肩作战,而事实上他只是和师父去给镇长家迁坟,陪师父给师长的小妾算命而已。 爷爷以为他的话能让刘碧珍欢喜,可刘碧珍反而苍白了脸,不停的流汗,爷爷问她是不是有事,刘碧珍支吾了几句,爷爷又问,他的儿子去了哪里?刘碧珍说在城里给当铺当学徒,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刘碧珍让爷爷休息,她去托人给儿子送口训,叫他回来认爹。 当年爷爷离家的时候,刘碧珍刚大了肚子,爷爷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很内疚,刘碧珍走后他窘迫的不知如何面对,正巧他师父的道观就在不远的山上,便独自上山,一来看望师兄弟,再一个也想给儿子求道护身符。 话分两头,刘碧珍出门之后没有耽搁,向邻居借了一头青花大毛驴,慌忙的赶到镇上一大户人家。 原来当年爷爷跟着道士外出云游,只是他一厢情愿,那道士嫌他资质驽钝并不愿收徒,走了没多远就趁着夜色使了个小法术溜走,而爷爷陪着一个纸人在废屋里睡了一觉,早起后发现没了师父,心知他甩了自己,正想回家却觉得颜面无光,索性四处打工,混个一日两餐。 那年月吃饭是极难的,不要说三餐一宿,就连两餐都费劲,爷爷游荡了三个月常常饥一顿饱一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正惆怅当中,见路边有六个人打架,他上去一瞧,原来是三个泼皮向三个行商护卫讨钱,三个护卫是商队的先头,赶在前面探路却被泼皮缠上,想出些钱脱身,泼皮却嫌少,渐渐厮打起来。 爷爷学过拳脚,也就是听拳脚师父说武功再高也怕洋枪洋炮,只有修炼成神仙中人才算厉害,这才决心修道,而他见到这六个人打架,地上掉着钱,二话不说就冲上打在一起,趁机捡了钱就跑。 正在这时,路西边逶迤赶来一队行商,山林中呼啸冲出几十个强盗,原来那泼皮无理取闹就是为了缠住护卫,好让商队继续前进,给山贼下手的机会,爷爷是撞在枪口上了。 爷爷为了保命,入了山贼,专门装成行脚商加入商队,引着山贼四处抢劫。 有一次便被认识他的人瞧见,但这人只见到爷爷所在的商队被山贼屠杀,还当爷爷也死,回家后顺道向刘碧珍报丧。 这是误会,若刘碧珍恪守妇道,或者疼儿爱子,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刘碧珍以为男人死了,琢磨着就算见不到尸骨,也得立个衣冠冢,便进城里买香烛,还想找一个喊魂的道士,将爷爷的魂喊回来接受供奉,可市井多为屠狗辈,虽然也有句话叫做仗义每多屠狗辈,但更多的还是不仗义,刘碧珍找的那个道士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坏道士。 那一天冯道士正守着卦摊等弱智上门,刘碧珍就在摊前坐下,问他会不会做醮招魂之术。 冯道士虽然读过几本道书,却也是不信鬼神的主,但凡与鬼神有关的事,在他嘴里就没有不会的,当即问刘碧珍有什么事。 刘碧珍把爷爷的事一说,冯道士拍案而起,直说这事太简单,冯道长亲自出马,小亡魂手到擒来。 只是立衣冠冢而已,况且按那人的说法爷爷死了月余,也没有规定的日子,刘碧珍留了家里的地址,让冯道长有时间来,便买了东西回家。 冯道士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第二天就背着法器去了刘碧珍家,而刘碧珍也换了一身白衣,正在看儿子玩耍。 俗话说要想俏,三分孝,刘碧珍原本就长的姿容美丽,此时更是白衣白鬓,再加上眉宇间一抹哀伤,实在是我见犹怜,冯道士一见之下便觉得心痒,直呼为什么昨天没好好看她一看。 心里有了邪念,冯道士找了许多借口将一天的法事拖成七天,刘碧珍不愿意,担心花费太多,可冯道士却说爷爷死于刀兵,不将法事做完便会化成厉鬼来杀人,他又是见多了人情的老油条,明白刘碧珍的担心,便说这七天只用管饱,不必多掏钱。 这种好事刘碧珍当然答应。 人心不足蛇吞象,冯道士最初只想多见几次小妇人,现在能连见七天,心里又冒出其他想法,做完法事回家之后,也是思绪万千不知用什么办法能将刘碧珍搞上手。 那可是村里,别说和刘碧珍翻云覆雨,就算他摸摸小手,刘碧珍不满意高呼起来,全村人都能将冯道士扒了皮。 装着心事,冯道士连晚饭都吃不香,正琢磨着,有个人提着一壶酒跑来找他。 原来冯道士常年在城里算卦,断不了有人找他做法事,一来二去这人也琢磨出生财之道,他联系了一家卖香烛纸人的商铺,凡是找他做法事,就推荐这家的货物,几年下来,冯道士与商铺少东家倒是关系极好。岛役厅扛。 少东家名叫李三,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不然怎会与冯道士臭味相投? 这晚李三在家无聊,来找冯道士喝酒,酒酣之后见他愁眉不展,问了原因,冯道士也没多想便和盘托出,李三平常游街串巷,大本事没有却有一肚子坏水,偷鸡摸狗搞破鞋的伎俩很多,微微思考后,就贱笑着给冯道士出了个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爷爷讲故事2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第二天,冯道士备齊法器,志得意满的冲向刘碧珍家中。而刘碧珍新作了寡妇,心中也是一团乱麻,虽然以前家里没有男人,可毕竟还有个名义上的丈夫,村里有什么好事也少不了她,现在男人没了,她又是逃难来的女人,只发愁以后该怎麽生活。 其实刘碧珍心里也有些怨恨。她早几年逃难的时候与父母失散。落到爷爷家当了童养媳。开始还挺高兴,这家有房有地,爷爺又长的俊俏,从小习武身子骨壮实,最难得的还有幅热心肠,从不欺负她,经常帮着做饭刷碗,刘碧珍以爲遇良配檀郎,却没想到爷爷都是装出来的。 长相身材不说。爺爷乐善好施是因为他的拳脚师父说过,有高僧云游四方,在哪家化缘便是有缘,说不准就收个小徒弟带去西天成佛,所以爷爷经常端着饭坐在门口,看见流浪汉就施舍,这也就是那年月吃饭難,也没人拒绝他,我估计要是有人不受爷爷的施舍。爷爷立刻跪下求他都有可能。 帮刘碧珍干活也是心中有愧,立志当和尚的男人,怎么会不对媳妇好一些?顺便还能积德。 所以刘碧珍也是一心挂在爷爷身上,结果成亲三个月以后,爷爷的父母相继去世,六个月以后刘碧珍怀孕,爷爷听说山上的道长要去云游,打个小包袱跟上跑了。 跑就跑吧,生入他门死亦他户,最初刘碧珍也没多想,反正道士也有拖家带口的火居道士,爷爷有妻有儿这可赖不掉,等他回家之后,大不了跟着去道观生活。 可现在爷爷死了,还给刘碧珍留下个两岁的拖油瓶,如果儿子已是十六七能帮衬家里还好说,可眼下还要刘碧珍养着,所以见了心地极好的冯道士,刘碧珍的心思活泛起来,冯道士常年在城里,说不准认识什么大户,要是有家老爷想续弦,也可以帮忙介绍一下,要是那老爷膝下无子就更好了,连儿子也过继过去,反正孩子年纪小,连爹也不认识。 带着这样的心态,刘碧珍对冯道士很热情,冯道士一看,也觉得有门,还当刘碧珍寡妇空虚,有意与他相好,胆子更大了起来。 喝茶寒暄过后,冯道士忐忑的开始做法事,他在一间空屋子里摆了爷爷的牌位,将香烛点燃,斩鸡放血,绘符写咒,拿着桃木剑在屋里游走,将道士做派装到极限,刘碧珍就在一边紧张的看着。 忽然间冯道士喷出一口血,委顿在地,他艰难的说:“你家男人的魂被山贼凶气压着,居然这么久都没下地府,我刚才与他沟通,他求我救命哩。” 刘碧珍紧张的问:“道长,求你救救我家男人。” 冯道士装腔道:“好说好说,替天行道是我辈之责,我又是茅山第三十七代秘传天师,哪有道理眼睁睁看着亡魂被欺?现在是白天,咱们等到晚上,我做法接你男人的魂魄前来与你相会,但咱们有言在先,亡魂只能停留七日,到了时限,你可不能舍不得他离开。” 刘碧珍心想,七天?我巴不得他赶紧走,谁愿意与死人过日子?可这话不能明说,尤其冯道士又是心慈心善的高人,刘碧珍不想给他留下薄情寡义的印象,便只说好。 冯道士便在家里休息,他锁好门窗不让刘碧珍进来,说是一旦屋里被人气阳气侵了,便会让魂魄永不超生,说不准还会变成厉鬼,刘碧珍唯唯诺诺的应了,冯道士从小窗户翻出去撒腿就跑,到城里找李三。 李三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自己开玩笑出的主意真让刘碧珍上当,马不停蹄跟着冯道士赶来,两人趁中午人少的时候,取了两跟空心竹筒,又用丝线烂布做了机关,便安心等着晚上。 一更时分,刘碧珍叫冯道士吃饭,冯道士说晚上要招亡魂,不能有人打扰,他叫刘碧珍将大门锁好,无论谁来都不给开,原本也不会有人大半夜来,刘碧珍无所谓的答应,冯道士又说,小男孩阳气太重,今夜招魂只能让刘碧珍一人在场,刘碧珍也答应了。 二更时分,冯道士在空屋子里搭了一张木床,铺了厚厚的床褥,都是白色素净的,这叫魂床,沟通阴间的终点,爷爷送盈香楼的女鬼投胎时也弄了这么一张。 搭好魂床,有用白布贴在窗户上,门前则挂了黑布帘,当时是夏天,屋里堵严实便无比闷热,刘碧珍顿时香汗连连,淡薄的衣衫贴紧胴体,被昏暗烛光这么一照,更显的曲线玲珑,诱惑无比。 冯道士咽下口水,感觉面皮发烫浑身燥热,急忙转移注意力,舞者桃木剑在魂床四周游走起来,念念有词道:“茅山后人冯万年,受得天命下黄泉,鬼差阴兵听号令,速速发往禁魂山” 冯道士对着香烛洒出一团粉末,砰的炸出一阵火光,这都是走江湖的小把戏,却让刘碧珍惊为天人。 三更时分,冯道士取出一卷白布联通窗户与魂床,这也是请阴最常用的把戏,鬼走路用脚尖,脚后跟是不沾地的,爷爷的说法是足底昆仑穴靠后,一旦沾地便会接地气,让鬼浑身难受,而一般请阴要恭敬,最好就是替他们铺路,凌空白绫是一种办法,也有预备旧布鞋给鬼,不过这是养鬼人才做的,因为鬼穿了活人鞋,便想赖在人身边不走。 白布搭起,冯道士的话也到了收尾,随着一声急急如律令喊出,桃木剑指向窗户,他又喊道:“魂来魂来,速速归来。”岛役厅血。 刘碧珍亲眼所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窗外由远及近,最后靠在窗户上,贴着窗户的那张白布慢慢变黑,人影居然快要穿进来,这是冯道士取出二指宽的一条薄纱让她裹在眼前,免得活人的眼中的神光伤了鬼。 刘碧珍依言,等绑好后再看,那黑影已经渗进窗户,慢慢向她飘来,与此同时,满屋子飘荡着一个声音:“碧珍,碧珍,我回来了,我好想你呐。” 刘碧珍害怕,大喊着不要过来,冯道士箭步跳出去拦在中间,伸手拥抱住黑影,那黑影仿佛被吸收了一样,渐渐与冯道士融为一体,然后冯道士呆滞片刻,桃木剑坠地,他举步僵硬的坐在魂床上,不见张嘴,却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屋里传响。 “碧珍,我回来了,你不开心么?” “开开心。”刘碧珍哆嗦道:“你怎么回来还要吓唬人?” 那声音说:“我不是吓唬你,只是亡魂注定阴风阵阵,活人是会害怕的,不过如今我附在冯道长身上,你便不用怕了,可有话要和我说么?” 刘碧珍将信将疑,靠近冯道长看他的嘴,确实没有开合,那声音又说:“怎么?你不相信我?罢了,我在外地藏了不少金银,原本还想指点你取来,既然你不相信,我便走吧。” 一听到金银这个字眼,原本就过的艰难的刘碧珍慌了神,拖着冯道士的手阻拦,扑进怀里狠哭了一场,诉说了这几年来的心酸,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娇滴滴发了阵嗲,刘碧珍说:“你这死人,还指望你顶起家里,却好端端死在外面,少游才两岁,过几年要读书讨媳妇,里里外外都需要钱。” 那声音怪笑:“这有何难?我藏金之地离得虽远,却够你们享尽富贵。” “死人,快说藏在哪里?” “着急什么?这冯道长是高人,虽然被我上了身,却还保留着一丝清明,等我在他身上呆够七日,蒙了他的心再告诉你,不然他醒来之后赶在你之前取走,岂不是吃了大亏?” 刘碧珍不疑有他:“说的是,那就再等等。” 话说了不少,刘碧珍要做饭,可冯道士哪愿意吃东西,按住她的腿便摸,刘碧珍慌了神,也不说话就推开他,惊疑不定的躲闪,可她不说话,屋后的李三也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冯道士无奈之下只好开口:“碧珍,你我是夫妻,怎么不能亲热一下?” “你你怎么又能说话了?” 冯道士狡辩道:“刚才初上身,鬼身不定,声音就很飘忽,现在已经完全占了他的身子,当然可以说话。”冯道士淫笑道:“快来,好久不见,让我舒坦一回。” 刘碧珍不依:“魂是你的魂,身是他的身,这怎么能行,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怕啥?这冯道长现在神志不清,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而且道长是高人,自然可怜我的苦楚,更同情你寡妇苦闷,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去,放心吧。”说完,冯道士向刘碧珍扑去。 刘碧珍还是抗拒,冯道士无奈,只好用莫须有的金银骗她,刘碧珍最听不得钱,半推半就的便从了,两人就在婚床上颠鸾倒凤一番,直到天亮才结束。 冯道士说他乃是鬼魂上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连孩子也不见,就藏在屋子里不出,三餐全由刘碧珍送来,更少不得白日宣淫这种事。 而帮了大忙的李三,趁着白天刘碧珍休息的时候,从窗外悄悄爬进来,找冯道士也有要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爷爷讲故事3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李三这人一肚子壞水,最开始只想帮冯道士,顺便瞧个稀奇。可他白天趁刘碧珍出门的时候跟着看了一眼,顿时对这风姿卓越,温婉妩媚的小妇人动了心,他觉得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没来由他帮了大忙却連点汤水也捞不着,便对冯道士说,他也要参合一手。 敲寡妇门这种事可不道德。尤其用鬼神伎俩。刘碧珍本来就将信將疑。全靠着那些金银驱使,李三提出这种要求,可难坏了冯道士。 突然蹦出来个男人,如何向刘碧珍解释?难不成说一魂上了两人身?就算她相信,也絕不答应同时与两人欢好。 李三见他犹豫,威脅说若不想办法让他也尝到甜头,就把这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一推二五六,谁也不知道他帮忙。就是冯道士一人用邪术骗了刘碧珍的身子,看他如何死法。 冯道士害怕,绞尽脑汁思索一番,还真想到个计策。 最开始他决定用金银欺騙刘碧珍的时候就有了谋算,七日一过,随便说个偏远的地方,告诉刘碧珍金银就压在那里的一块巨石下面,然后赶在刘碧珍之前,在巨石下挖个坑。随便扔块破布,造成金银被人挖走的迹象,刘碧珍找不到金银,也不能大肆宣扬,只能吃个哑巴亏。 现在李三逼得紧,冯道士想了个绝户计,索性将藏金银的地方说的远一些,最好是山贼泛滥的地方,刘碧珍要去取,就得提前安顿家里,将小儿托付,并告之邻里要出远门,等她上路之后,再伙同李三将刘碧珍掳回家里,外人不见她回来,定会当成被山贼害了,既没人知道是他们做的,更能天天尝到销魂滋味。 有了这种恶毒打算,冯道士让李三安心,便安稳的住在刘碧珍家,到了第六天夜里,两人云雨过后,刘碧珍说:“死人,明天你就要走了,我可怎么过活?” 冯道士假意道:“没事,走之前将藏金之地告诉你。” 刘碧珍又说:“这些日子你我欢好,真有些舍不得你。” 冯道士纳闷,难道刘碧珍也是个荡妇? 其实细说起来,还真没有荡妇不荡妇的说法,食色性也,男欢女爱本来平常,爷爷最初和刘碧珍成亲的时候也是被父母逼着,每次夜里休息,都是抱着完成任务,传宗接代的目的草草应付了事,爷爷一心想当神仙,刘碧珍又没有尝到个中滋味,这几年也没什么念想。 而冯道士是个老光棍,平时就爱看些稀奇古怪的杂书,尤其他还是个道士,行云布雨不会,抓鬼请神无能,却爱钻研房中之术,每次赚来的几个钱都去地摊上买这种书看,如今有了刘碧珍这实验对象,六七天下来还真让她尝到什么叫做销魂蚀骨,而反舍不得,放不下了。 此时刘碧珍表露心意,冯道士又动了念头,以往担心刘碧珍看重妇道,得知名节受辱后报官,现在她被色欲迷了心,若是向她坦白一切,再动之以情,说不准能将这小妇人拐到手,到时将爷爷家的房和田一卖,去外地生活也比与李三共享,还要担惊受怕强的许多。 有了这打算,冯道士歪心再起,找借口说要趁夜去坟地吸些阴气,好多陪刘碧珍几天,便别了菜刀去找李三。 他要将李三的头剁了拿给刘碧珍看,一来能加重他忏悔时的诚意,再一个也是威逼,既然杀了李三,刘碧珍要是不从,便连她也杀掉。 第一次杀人,冯道士还是有些心虚,买了瓶酒灌下肚后,歪歪扭扭的摸到李家后门偏僻处,他没进去而是对着墙边的土地公公像上香,絮絮叨叨的说了来意,期望土地公公助他杀人成功。 李三虽然坏心眼多,却还不到阎王爷给他算账的日子,这天夜里李三睡不着,估摸着明天就是第七天,也不知道冯道士到底准备怎么办,就想找他再威胁一番,李三担心父母妻儿发现,也是换了便衣悄悄走翻墙,刚攀上墙头,就闻见酒气,向下看去,是一个人跪在墙下的土地像前祈祷。 李三听了几句,不由得心中冒火,他也没声张,跳回家里拿了铁棍,大大方方从后门走出,见到冯道士后抢先问他准备的如何。 冯道士想动手,李三又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山里好好谋划一番,冯道士还担心杀人无处藏尸,既然李三提出来,也就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山,到了山顶悬崖边,冯道士阴笑两声,正准备动手,脑袋上就挨了一棍子,顿时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睁不开眼,李三又打了几下,冯道士不动挺尸后,他用石头猛砸,做成磕破的假象将他的尸体扔下悬崖,趁着夜色赶去了刘碧珍家。 刘碧珍以为爷爷回来,看也不看,打开门后哈切连天的就回了屋子,李三还举着铁棍准备威胁她别出声,却被她全无防备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于是小声跟在后面,两人进了屋。岛役厅巴。 一进屋后李三便从后搂住刘碧珍,他和冯道士身形差不多,刘碧珍也没反应,等到衣衫褪尽,春色渐浓后,才反应过来不对,正要呼叫,却被李三按住口鼻,说了事情的真相。 冯道士不张口却有声音传响,那是因为屋顶的瓦被揭开,李三在屋外用两个绑好的竹筒说话,而窗外由远及近的鬼影也是障眼法。 蒙住窗户的白布被冯道士涂了一层防水的蜡,那天夜里,李三用竹竿丝线吊着一个热油的人形布片靠近窗前,窗户纸被油打湿,人影渐渐真切,最后穿破窗户纸进来,而白蜡融化变成人影,更显的好像是人影融进来一般,这时刘碧珍开始带用薄纱裹眼。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李三揪下窗外布片人,将冯道士贴在屋顶的布片人放下,这个步人大了一些,正好遮住窗户白蜡的影子,而当时冯道士将一只手藏在衣服里,慢慢拉扯丝线让人影靠近,刘碧珍的双眼被薄纱罩着看不清,等人影靠近,冯道士冲上去手脚并用架住布人,小心的从衣服里伸出手将布人拽下,同时,李三装神弄鬼的声音也响起,刘碧珍害怕,更看不见冯道士将那布人仍在墙角昏暗处。 之后的事更简单,冯道士与刘碧珍说话,李三用丝线勾出布人,将瓦片盖好。 刘碧珍听李三说了事情,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要报官再寻死,李三威逼利诱,好话说尽又上下其手挑动的她春心大动,终于让刘碧珍屈从。 有了第一回,第二第三回也不难,李三家是富户,出手阔绰更兼年轻力壮,嘴上也抹了蜜般的甜,很快就把刘碧珍哄得神魂颠倒,他照顾刘碧珍的生活,虽然不能大事小事抛头露面,却也让她有了个依靠。 若是这样继续下去,虽然与当时的世俗道德违背,却也不能说错,刘碧珍一个无知妇人,被骗了身子又过的艰难,找个男人而已,谁能说她什么?就连爷爷也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是他先离开家的。 错就错在人心会变,恶人也不是一出生就是恶人。 李三没把刘碧珍娶回家,就是经常来找她幽会,村里人不多,嘴却闲不下来,谁家的破事传不开?只是刘碧珍是寡妇,带着拖油瓶,生活难以为继,大家虽然背地说些闲话,也没人多事向外张扬,但有些小孩子听大人唠叨时知道刘碧珍的事,有时候见到爷爷的儿子少游,就嘲笑侮辱一番。 这些孩子给少游起了个外号:香烛子,意思是香烛人家的儿子。 少游慢慢长大,从开始懵懂到后来明悟一切,他七八岁时,刘碧珍已经与李三过活了六年,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根本离不开男人,少游年纪小,虽然懂事却也没什么话语权,有时跟刘碧珍哭闹,有时苦口婆心的劝她,可无论是哭还是劝,都很隐晦没有明言。 其实他要是直说了,给刘碧珍当头棒喝,说不定还会让她知道廉耻,可就是这种一次透漏一点点,反而让刘碧珍变得抵抗力越来越强,每次都小有恼怒窝火,并没有震惊和幡然悔悟。 她将这事告了李三,李三出主意,出钱让少游住私塾,刘碧珍答应了。 少游读书,对纲常伦理,道德廉耻有了更深的体悟,他深知母亲做了错事,决心要阻止他俩,便在一天喝了二两酒,明言一切,但此时的刘碧珍已经柴米不进,李三在,她白天有花销,夜里有陪伴,怎么会把孩子的话放心上? 少游见沟通不行,就开始给他们捣乱,深夜将门锁严实,李三翻墙进来,他便半夜敲母亲的门,刘碧珍索性翻墙出去与李三野合,少游拿着灯笼去野地捉奸,李三满脸尴尬,刘碧珍反而抓着石头将他脑袋砸破。 少游觉得这样不行,要想更厉害的办法,刘碧珍也觉得不行,好兴致全让儿子搅和了,她提议把儿子干掉算了! 李三还有一丝良心为泯,不想杀一个孩子,可刘碧珍反倒要挟起他,说是如果不答应,就报官把李三与冯道士用计骗她身子的事说出去,还把李三杀了冯道士的事也坦白。 李三说:你报官,咱俩好了这么久,都是个浸猪笼的把式。 刘碧珍冷笑:谁说的?我为了保护孩子,只好忍着侮辱假意委从与你,虽然身子脏了,却也担个慈母的名头,说不准官府还会将我养起来呢! 李三无奈,只好答应帮忙弄死少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爷爷讲故事4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和尚道士哪家强?估计心中有执念的汉人都说道士强,最开始爷爷也这么认为,可他知道了家里发生的事后,反而变了观念,乱朝纲,淫人妻,养邪鬼,这些事都是道士干出来的。 “所以啊,那时爷爷候感觉自己选错了路,要是能跟个和尚学佛经该有多好。结果还真遇见一位高僧,他的名字叫五乘,他妈的。”爷爷恼怒道:“一丘之貉,和尚道士没一个好玩意。” 说回当年,李三答应帮忙除掉少游,可杀他却又和杀冯道士不一样,冯道士光棍一条,死了好几年也没人知道,人们都以为冯道士去了外地云游,可少游却有教书先生,私塾同窗,左邻右舍,他忽然间消失,一定有人追问。 想来想去,李三觉得还需有个万全之策,不然很容易万劫不复。 刘碧珍被儿子烦的恼了,不住的逼李三赶紧动手,李三闷头琢磨几天,决定找个高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少游。 李家卖元宝香烛,也做一些道士法器,自然与许多道士相熟,而当地最出名的博山观就是李家老主顾,爷爷最初的那个师傅就是博山观上一任观主,他出游之后,接任的是爷爷的二师兄,而李三去找的高人,正巧就是这个二师兄,吴云虚道长。 吴云虚谈不上好坏,说他好,见到醇酒妇人会动心,说他坏,又不像冯道士那样为非作歹,之所以与李三这个泼皮结识,还是因为李家的先祖,是长江上漕运帮一群供奉的龙头老大。 江南出才子,出文房四宝,更出名的则是盐商,江南盐商运盐过江北上贩卖,就势必要与漕帮打交道,而漕帮为了赚盐商的钱,也存在彼此竞争,最出名的竞争之术,就是毁船。 不用我们帮派的船运,就把你的船毁了,让你血本无归,这毁船也有秘术。 无论是奔流长江还是幽静小河,水面下,淤泥中都有数不清的猫腻,李三家那个不知名的老祖宗就专门干毁船的行当,这个职业叫役鬼牙子,他能驱使河里的脏东西毁船,无论是盐商还是官府,都心知肚明却查不出猫腻。 役鬼牙子与道士差不多,都是修习茅山术来驱鬼,只是道士还算命看相,钻研天地至理,而役鬼牙子只琢磨水鬼或是水里的猛兽,李家先祖能成为役鬼牙子的龙头并不是因为他道术高深,而是有一把牛骨刀,与道士的桃木剑差不多,对鬼有很大的杀伤力。 吴云虚心有欲念,早就盯上李家的这把牛骨刀,所以李三找到他时,吴云虚没有拍案而起拖他去报官,而是先琢磨怎样能把牛骨刀弄到手。 李三告诉他,要杀的人是我爷爷的儿子,吴云虚便笑了,他问:“就是死乞白赖跟在我师叔后面的那个小子?资质愚钝不说,小时候还想当和尚?” 李三说:“就是他家儿子。” 吴云虚没说话,抿口茶摇头晃脑了一阵,这才问道:“他家儿子与你有什么仇?” “大师您就别问了,只要你帮我把他收拾掉,多少钱我都掏。“ 吴云虚听李三说我爷爷已经葬身在外,家里只剩孤儿寡母,并不愿欺负可怜人家,奈何实在想要牛骨刀,居然给李三出了个主意:“李三呐,这事也不难,但贫道心地善良,若是杀了小的,他母亲老后岂不没人赡养?那可是两条命的恶果,这样吧,你要是答应收那母亲做妾,贫道就帮你这个忙。” 李三暗笑,忙不迭的答应了。 吴云虚又说:“李三,借鬼神之手害人虽然能逃过官府的追查,可阎王爷的眼睛却睁着,到时那小儿的魂魄在阎君面前哭诉,你我下辈子可讨不了好。” 李三阴阴的说:“打他个魂飞魄散。” 吴云虚用拂尘敲他脑袋:“生死簿上记着他阳寿未尽,忽然就魂飞魄散了,你当十殿阎王都与你一般痴呆?” “大师,那您的意思是?” “我看这事还要有个万全之策,李三,什么样的人暴毙后阎王爷那里不记载?被鬼拉了替身呀!什么样的鬼会找替身?水鬼呀!贫道修为浅薄,能驱使的动河伯手下的水鬼?不能呀!所以你觉得该如何?” 李三苦着脸接话:“把牛骨刀借你呀!” “此言差矣,光借用一次,可不值得贫道害命呀!” 李三硬着头皮说:“我给您黄金还不成么?” “我要钱作甚?” 李三犹豫,最终还是想到刘碧珍的风情万种,而那牛骨刀在家里确实没用,便一狠心答应了吴云虚,当下两人商量计策,决心害了少游。 李三将商量的办法找机会告了吴碧珍,便回家背着父亲偷了牛骨刀送上博山观,又与刘碧珍定好日子,再去通知吴云虚,最后回到家中,坐等少游丧生的消息。 这一天夜里,刘碧珍整治酒菜,接少游回家,说是决心守着他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水性杨花,少游开始还以为刘碧珍要灌醉他出去幽会,怎么着都不喝酒,还是刘碧珍先喝了一壶,他才开心的陪母亲吃喝起来,即便这样依然不放心,等刘碧珍睡着后,还搬着椅子在院里守了一整夜。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刘碧珍虽然嫌弃少游碍事,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第二天酒醒之后正在纠结当中,一出门却看见少游守在院子里,顿时火起,寒着脸将他踹醒,端出一盆脏衣服让他去河边洗干净,少游以往没少干这些杂活,心知自己怀疑母亲的事被看出来,也不敢啰嗦,换了短袄端着衣盆赶去河边,那年他还不到十岁。 河边有不少妇人在洗衣服,见到少游后都亲切打招呼,有个老妪还邀他中午去家里吃饭,少游乖巧的答应,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棒槌敲打衣服,四周的妇人知道他家情况,明白这小孩子受了不少苦楚却机灵能干,纷纷嘀咕着少游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甚至还有几个妇人商量要给他说个老婆,不然凭刘碧珍那没良心的娘,指定把他耽搁了。 没过多久,上游漂来一个小篮子,篮子不深,在岸边石上能清晰的看见里面装着几块碎银子,第一个瞧见的是个新媳妇,惊喜的叫了一声就要下河去捞,那个邀少游吃饭的老妪活的年月久,赶忙拦住她不让下河,新媳妇以为老妪要与她抢,就叫嚷起来,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都见到篮子里的银子,除了几个年轻的,余下都面色惨变,说水里不会无缘无故出银子,更不会有人在上游将银子放进篮子里扔下来,这乃是水鬼勾引人下河最常用的招数,如今在河边的是妇女,如果是男人来钓鱼或者干活,水鬼就变成快溺死的漂亮姑娘引他们去救。 有些人不信,那老妪指着篮子说:“你们看,若是正常,这篮子应该漂向岸边,可此时却是向河中心漂,就是担心有人用长棍将篮子挑过去,这足以说明是水鬼搞出来的花样。” 如此奇怪的现象,由不得人不信,大家端起盆纷纷离去,少游也跟在人群中,可等到妇人们各回各家时,他将衣盆放在草丛里,又悄悄溜了回来。 人为财死,说的就是此时的少游,虽然他是为了母亲不用艰难度日,可以买几身新衣服才执意去捞银子,但他将手伸向不是他的东西,也是命中注定躲不过这一劫。 少游心中暗笑,先生早就讲过许多河底都有暗流,人下了水被卷走就是暗流所致,只有荒野愚妇才会当成水鬼,银子向中心漂,就是被暗流带走。 带着这样的想法,少游脱了衣服,入水向河中心走去,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脚腕被捉住,巨力拖着他沉向河底,此时少游才明白,河底也不仅仅有暗流,也有水鬼。 少游再也没上岸,他不知道在上游二百米处的对岸边,有个香案正燃着香烛,祭拜了河伯的牌位,吴云虚左手捏着燃烧的符箓,右手握着牛骨刀在水中不停击打河面。 没人看见少游的尸体,刘碧珍等到傍晚依然不见少游回来,心思叵测的出去找孩子,一路大呼小叫,引得不少人跟着她,有人问她发生何事,刘碧珍说儿子去洗衣裳,现在还没回来,有妇人说了上午的事,大家怀疑是不是少游金钱昧心真的下河捞银子,一群人便去看,看见草丛里的衣盆,看见河边少游的衣服。 大家明白少游死了,纷纷安慰刘碧珍,她也假模假样流眼泪,哭晕过去好几回,还是乡亲帮她去城里给少游报死讯,销户籍。 只有老妪有些疑惑,看了刘碧珍几眼却没有多说。 没了碍事的少游,刘碧珍更加明目张胆的与李三偷欢,还让李三娶了她,李三却说少游刚死,她立刻改嫁会被人看出端倪,还不如先就这样,等她年纪再大些需要人照顾,便能名正言顺的改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而爷爷事后回想,出村五年后他师傅专程找他收为徒弟,很可能是算出了日后有这件事,来替博山观赎罪。 十八年后爷爷回家,刘碧珍假意说找人去城里叫少游回来,其实是骑上毛驴给李三报信。 这也是活该她倒霉,若是实话实说少游淹死在湖里,爷爷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可她见了爷爷心中慌乱,胡乱编了个借口就想跑,反而给自己下了一道催命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爷爷讲故事5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听师父说博山观上有尊真武像,乃是历代观主虔心供奉了好久的,便想讨回来送给少游,那吴云虚观主与他虽不是一个师父,但也是同门,爷爷自忖是上一任观主的唯一弟子,吴云虚应该不会抹这个面子,于是休息片刻后逶迤上山。 话分两头,吴碧珍走在爷爷前头又是骑着毛驴有心赶路,等她把缘由对李三一说,两人决定找吴云虚帮忙时,居然还赶在爷爷之前到了博山观。 自从少游丧生,吴云虚得了牛骨刀,便与李三没了往来,当日,他正在房中打坐,小道童说城里香烛铺的李老板来访,吴云虚还不情愿见,掐指想算他的来意,却感觉冥冥中有大凶之兆笼罩了博山观,吴云虚心中一惊,开门迎客。 李三将事情对吴云虚说了,向他求个办法,但吴云虚不以为意。 害了少游的是水鬼,有嫌疑的是刘碧珍的老相好,就算李三告诉爷爷有吴云虚插手,谁会相信他的话?再退一万步来讲,爷爷相信吴云虚害了少游,又能拿他怎样?博山观大老道小老道加起来有近百,还怕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商人? 吴云虚翻脸不认人,反而质问李三和刘碧珍,谁是少游,牛骨刀是何物,他吴大观主又何时杀过人! 李三语噎,正要反驳,道童又进来说有人找吴云虚,乃是老观主的关门弟子。 有师弟来访,吴云虚不再呱噪,长袖一甩说了声送客,李三和刘碧珍苦着脸准备下山,刚出门就看见道童引着爷爷过来,连忙退回去,指着吴云虚怒道:“怪不得你翻脸不认人,原来那老家伙是你师弟!” 吴云虚一愣,几句问清楚之后也不安起来,让李三和刘碧珍先去内堂,等他与爷爷交涉后再说。 爷爷入内,先对吴云虚打了个稽首,吴云虚也客气的请他坐下喝茶,两人寒暄起来。 吴云虚问爷爷何时入门。 爷爷说十三年前老观主见他一心向道,专门寻他收徒。 吴云虚又问老观主近来如何。 爷爷说身强体健,此时已经赶去云南行走。 吴云虚再问爷爷此番回乡有何打算。 爷爷说准备安享晚年,享享天伦之乐。 吴云虚面色不变,问爷爷家中可有后人。 爷爷笑道:“有个儿子在城里给人做学徒,一两日也该回来,到时候再带他上山拜见。” 吴云虚干笑道:“该如此,若是资质不错,我倒是可以收他为徒。” 爷爷面色傲然,却没有说话,吴云虚心中一凛,问道:“不知师叔可将咱们博山观的法术教授了你多少?若是还有些来不及教的,我倒是可以替师叔教你。” 早几年爷爷来博山观拜师,就被这里的道士羞辱过,此时有心显摆,脸上不漏声色,心中却得意至极的说:“师父倾囊相授,月前我俩分别时,还说我有他六成火候,只要努力修炼,有朝一日未必不能超过他。” 说起爷爷的这个师傅,也是当世高人一流,早年间湘西有个赶尸匠夜里带僵尸回家,走到一处义庄时,屋里冲出成群的野猫将僵尸惊了,九具僵尸诈尸,吸干了赶尸匠的血,又在附近的几个村子作乱,死在僵尸手下的足有数百人,湖南的几个道观派人降妖,反而让妖给降了。 别看现在的人对僵尸怕到极点,可那时候狐仙黄妖满地爬,野鬼幽魂四处走,就连老百姓家都懂制服僵尸的办法,这九具僵尸虽然厉害,却也是偷偷的作乱还行,真有高人执意对付,还是不够看。 几个最末等的道士死在僵尸手里,湖南的大道士和赶尸大王纷纷出动,将这九具僵尸赶的四处逃窜,正巧当时的博山观主领着四个徒弟云游,夜宿在一间破庙中,僵尸们破门而入准备抓几个软柿子捏一顿,却被庙里的五个道士给干掉了。 博山观主除了僵尸也没当回事,却被接连而来的道士们堵住要讨一个说法。 我们湖南的僵尸,就算要灭也得由湖南人灭,你们扬州人插一手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对付不了,还要你们不远万里友情支援一下? 这是道士们心中的念头,嘴上的话确是要讨教一下博山观的道法,那博山观主也是个伶俐人,自然明白他们的小九九,情知这事不能善了,就划下道道与他们比斗。 道家五术,山医相命卜,他们就比这五个,五局三胜的赛制,博山观主心思巧妙,决定给湖南同道个面子,五局赢上两局,既扬了博山观的威名,又不用激起众怒,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整个湖南的高人,以一观对一省,能赢两局已经很牛逼了。 具体的经过爷爷不知道,反正观主赢了两场输了两场,最后比斗山字法术,观主也准备再输一局,可湖南出来个道人放厉鬼让观主收服,而这只厉鬼却是那些被僵尸害死之人的魂魄凝练养成,道人不送他们投胎反而养鬼,让观主十分震怒,当场就给他们个好看,开坛做法引来雷霆将厉鬼劈了,余波还震伤其余人。 观主带着四个小徒弟离开,走到第三日夜里,呕出一口血就盘膝而坐等死,他以凡人躯引来雷霆,这可是禁忌一流的法术,根本活不成,临死前他让四个小徒弟比试,将道统传了最优秀的那个。 爷爷的师父就是最优秀的小徒弟,开始我还以为是观主,没想到是个不起眼的。 爷爷却很得瑟的说他师祖能对付一个省,他的师父是四徒之一,起码能对付四分之一个省,这样算一下,就算他不如师父,起码也顶的上六分之一个省。 确实是好算术,那我不是也顶的上八分之一个省?不知道和山西的领导商量一下,会不会让我划地自治。 不管怎么说,反正爷爷的师父很厉害就对了。 吴云虚听爷爷如此说,也明白假以时日爷爷一定会知晓他害了少游,便恶从胆边生,问他来观里还有什么打算。 爷爷说:“师兄,听师父说观里有尊真武像,师父久离故居想念道观,就让我取了给他送去,聊以慰藉啊。” 这是爷爷吹牛的,但他当时也没多想,因为那位老观主对爷爷的宠爱已经到了私生子的地步,每次捉鬼或看相得来的钱都给爷爷全花掉,而且只让他去做一件事,玩女人。 这才是亲师父! 爷爷对女色无所谓,但毕竟是个男人,有一次问师父为啥如此厚待他,师父说没为啥,就是任性。 后来爷爷才知道,师父是让他留下血脉。博山观毁了他一个儿子,师父送他后代遍天下,反正就是走到哪玩到哪。 听爷爷说想讨要真武像,吴云虚心中冷笑,你他吗可真敢开口啊,有没有你不想要的?为了得到牛骨刀害了儿子,为了保住真武像,说不得也得害个老子。 吴云虚捋着胡须说:“师弟呐,这真武像倒是可以送你,可有件事你不知道,前几年山后的村子发瘟疫,一村人死后化为厉鬼,师兄将真武像埋在村里压着他们了,要是你取走,岂不是会生灵涂炭?不过既然你得了师叔的衣钵,想必道法高超,这样吧,你先回家,三日后咱们师兄弟一起进山将恶鬼收了,师兄换份功德,你也取走真武像。” “有事弟子服其劳,杀鸡焉用牛刀?师兄不必劳动,这种小事师弟去处理就好。”话说的漂亮,可落人耳里却不舒服,爷爷的话等于说吴云虚没用,爷爷一人可以摆平那些恶鬼,吴云虚却得用真武像镇压。 其实爷爷对吴云虚看不上眼,还是他师傅搞鬼,从收了爷爷做徒弟之后,老观主就一直说吴云虚的坏话,什么吴云虚与他师傅一起排挤老观主,什么吴云虚面慈心狠,假仁假义。爷爷还以为师傅当年得了道统,那些师兄弟不满意处处刁难他,可实际上老观主是为了划清关系,让爷爷以后报仇的时候不用看他面子。 吴云虚见爷爷要自己去,满口答应,便叫他下山休息,顺嘴嘱咐了一句:你那儿子就先别回家了,你虔心修养三日,不然见了儿子少不得心神激动,反而不好,我派人接他来观里,等你收了恶鬼,咱们再同门承欢。” 爷爷说好,便下了山,吴云虚冷笑着叫李三与刘碧珍出来,先是破口大骂,爷爷明明已经学艺,怎么李三又骗他说是在外经商。 李三陪着小心道歉,吴云虚懒得搭理,交代给刘碧珍一个任务。 取爷爷的脑顶旋上三根最长的头发,取爷爷的右手无名指的指甲,左脚大拇指指甲,取爷爷旧衣裳一身,取爷爷床铺下干草一捆,取爷爷中指血四滴,取爷爷剩饭半碗,再找七支弓箭,务必是沾着爷爷皮屑的,要是能沾上血,就最好不过,最后,他还要爷爷的生辰八字。 这简直是吹牛逼的要求,头发指甲还好说,可最长的三根怎么找?还有四滴中指血,别人扎破手都是赶紧伸嘴里止血,刘碧珍抓着爷爷的手往碗里挤血算怎么回事?更别说是生辰八字,刘碧珍根本不知道爷爷哪天的生日。 扭扭捏捏将为难之处说了,吴云虚根本不在意:“自己看着办吧,三更之前没把东西送来,贫道收拾包袱跑路,你们有能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没能耐,就等着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爷爷讲故事6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一路下山,嘴里哼着山村小调,脚步轻快脑中对以后的生活做出规划,这些年跟在师父身边也存了不少钱,将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再买上几亩田地,余下的就给儿子做生意,有真武老爷像坐镇店铺,牛鬼蛇神霉运全都退避,还怕不财源滚滚?若是儿子有兴趣也可以学学道法,平地飞升不敢说起码能多混几年阳寿。 家中的妻子虽然年纪大些,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一颦一笑,一扭一动,都风骚的能掐出水来,那肌肤还如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般光滑细腻,白日里陪儿子做买卖,晚上再和婆娘亲热一下,想想还真有些小激动呢。 心里美滋滋,脚步更快起来,爷爷想着刘碧珍的风情,小腹腾起一股欲火,就想赶紧回家温存一番,可正走着,前脚绊了后脚,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脑袋鼓起一个大包。 爷爷会平地摔跤?显然不可能,他早年练武,之后又跟师傅学养身功夫,虽不说身轻如燕,陆地腾飞,可三丈高的墙头也是一纵身便跳进去,就算脑中瞎想着被石头绊了,也能及时扭身使个铁板桥的功夫定住。 事出反常必有妖,爷爷揉着额头掐指算命,可有话说:不算己,不算亲,不算友朋,不算邻,他算来算去也算不出个所以然。 毕竟做了十三年的道士,算不出由头也有其他办法,爷爷依旧下山,到了山脚下见到一个骑着青牛,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娃,顿时计上心来,走去说:“小娃娃,想吃糖么?” “想。” “你帮伯伯个忙,伯伯给你买糖吃。” “说。” 爷爷让小娃从青牛上下来,面对着太阳眯起眼睛用余光扫视,这小娃娃可了不得,本身年幼命火旺盛,又时常与青牛作伴,眼睛毒的厉害,爷爷站在太阳下,沉心静气闭上眼不做动作,任清风拂身,凭灿阳照耀,冥冥中的一点业力更加凸显,小娃看了一阵,开口说道:“伯伯,你怎么朦朦胧胧的?” 爷爷急问:“是不是有团雾气笼着我?” “对。” “什么颜色?” “黑雾,中间有一点红光。” 厄运兆头,血光之灾,爷爷顾不上多说撒腿就往家跑,小娃在身后叫到:“老伯,我的糖呢?” “滚蛋。” 爷爷急急忙忙跑回家,前脚进门,后脚刘碧珍就回来,她初见爷爷时慌了神,现在缓过劲,担心村里有人对他说了少游的事,便要回来绊住爷爷,没想到她刚进门,就看见爷爷在翻带回来的包裹。 “碧珍,你回来了。”爷爷打招呼:“我刚才上了博山观,观主是我师兄,他遣人去寻少游到观里,大后天我帮他点忙,晚上咱们一起上博山观吃饭。” 刘碧珍还念着如何拔爷爷头发的事,胡乱应了一声后正盯着爷爷的脑袋看,爷爷就叫她:“碧珍你来,看我后脑上有三根发,发根有一点白色又特别粗壮,比其余都长的,你给我拔下来。” 刘碧珍一惊,纳闷道:“你要做什么?” “别问了我有用,你小心拔就是,不过你可瞧仔细了,务必要发根有白色的三根,而且一拔下来白色就会消失,你可千万别弄错。” 人有三盏灯,分别在头顶和两肩,很多人肩膀上长出一根细长的毛,就是被肩头灯给催出来的,肩头两盏一灭,会气血虚弱变得病怏怏,头顶灯却人不死,灯不灭,而有三根头发常年被烤,发根就会冒出一点白色,可也就是这三根头发,与人的气运息息相关,若是落到坏人手里,随便折腾一下起码丢掉半条命。 爷爷算到自己要倒霉,准备用草人挡运,可他叫刘碧珍帮忙拔头发,实在是倒霉。 刘碧珍依言在爷爷头顶找见那三根头发,在指尖一缠,又揪住另外三根,腾地就全拔了出来,假装打量着将真三根放在舌头下面,递了三根假的过去。 爷爷不知中计,小心收好后就爬上床,也不动弹,平躺着说话:“碧珍,你说少游见了我会不会不认?” “不会。”刘碧珍问道:“你躺床上干嘛?” “让垫床的干草沾沾人气,我有用。” 刘碧珍大喜,原本还担心没有爷爷用过的草,他居然自己准备上了。 “碧珍呐,这些年我不在家,苦了你们母子。” 苦么?前面挺苦,后来很舒坦,刘碧珍心道,她出去打了盆热水,巧笑着说:“你这死人,当年一声不响的走,如今一声不响的归,我也没能给你做身新衣服,我在家还有人陪着,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一边说话,刘碧珍将爷爷的鞋袜拖下给他洗脚。 被老妻服侍,爷爷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感叹道:“苦不苦也都过去了,我这次回来绝不会让你再苦,这么些年谁欺负你,我给你收拾他,谁照顾你,我替你报答他,过段时间将房子修一下,以前咱俩刚成亲的时候你不是总说想住大房子?我给你盖个三进的,买绸缎给你穿,再买两个小丫头照顾你。” 刘碧珍握着剪刀的手僵住,以往流转风情的杏眼渐渐湿润,依稀回到了刚嫁做人妇的那段日子,村里的男人哪有疼老婆的,偏偏爷爷对刘碧珍极好,逮兔子给她吃,扎草帽给她带,同村人笑话爷爷是个软男人,爷爷也不生气,总说碧珍是好女人,不能让她受苦。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有了疼老婆的男人,这男人消失十几年,也不能太过埋怨。 就在刘碧珍沉浸在爷爷描绘的幸福生活中,爷爷又来了一句:“再给少游娶个媳妇,这些年没爹疼他,少不得被同龄人欺负,过几天见了我得好好问问,谁欺负过我儿子,老子让他不得好死。” 啪一声,刘碧珍剪下了第一个指甲。 有了头发和指甲,刘碧珍心中稍定,正要去做饭,爷爷说:“碧珍把门关上,这三天我谁也不见,省的那些欺负过少游的人来套近乎。”话虽如此,其实是他要闭心养气,一来准备捉鬼的事,再一个也免去麻烦躲避厄运。 饭熟了,盛进碗,刘碧珍找了一个足以洗脸的大碗给爷爷盛满,本以为他会剩下一半,结果爷爷吃干净后,连碗都舔了一遍,还面有得色的说:“我家小娘子虽然住在村里,可这厨艺比御厨也差不了,真是吃多少都不够。” 刘碧珍笑的苍白:“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吃了。” “不行。” “这话说得,这么大一碗喂猪都够了,我哪还能吃得下?” 话在理,刘碧珍再逼便很可疑,她眼珠子一转,端着自己的饭盈盈坐在爷爷腿上,朱唇轻张自己吃了一口,嘴对嘴就要喂爷爷。 美人恩重,香津玉液,爷爷忙不迭的消受,自己吃一半,剩下半口让刘碧珍吃,喂了半碗之后爷爷还没爽够,淫笑着调换角色继续来。 这么一番香艳的进食,刘碧珍终于搞了半碗剩饭,她也被爷爷逼着吃了三碗,顶着大肚子走路艰难。 头发,指甲,剩饭都有了,衣服和干草也简单,只剩下七根箭和四滴血,这也是最难的地方。 吴云虚要用邪术害爷爷,爷爷也要扎草人挡运,都要用到一样东西就是爷爷身上的血,吃过饭后爷爷取了一个干净碗,主动划开中指挤了半碗,刘碧珍甚至都怀疑爷爷是不是专门帮她弄死自己。 家里没有弓箭,刘碧珍去村里猎户家要了七根,可刚回家就被爷爷看见,狐疑的问她:“你拿这东西干嘛?” 刘碧珍解释:“等你有时间打兔子给我吃。” “哦,还想以前的事呢!”爷爷唉声叹气一阵,告诫道:“你再去弄几根箭来,这几年没打过猎,手艺倒是生疏了,而且家里可不能只放七根箭,不然会死的很惨。” 这次刘碧珍留了心眼,买了一壶箭藏起七根,趁爷爷不注意时在血碗里蘸了一下后赶忙藏起,问道:“你生辰什么时候?一直没给你办过寿,如今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得操办一次。” 爷爷随意道:“没事,按你的日子过,咱俩一天办。” 刘碧珍红着眼说:“我还没懂事就来了你家,哪知道自己的生辰。” 爱妻伤心,爷爷急忙讨她欢心:“别哭,那就按我的来,咱们夫妻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碧珍啐了一口,爷爷当她嫌晦气,其实她还真的嫌晦气。 搞到生辰八字,爷爷将房门紧闭说是有要事,让刘碧珍三个时辰内千万不要打扰,刘碧珍应了,将爷爷的门反锁,趁夜色拿着东西急匆匆上山。 博山观里,吴云虚穿着便装坐在凳子上喝茶,床上还放着一个小包裹,看来还真有逃跑的打算。 “吴道长,东西都拿来了。” 吴云虚好奇,原本就是说说,这些东西能凑全简直不可思议,他询问东西的来历,刘碧珍一一作答后,吴云虚笑道:“也是个高人,难道算出了当有一劫想用草人替命?可惜啊,这般做派却是给自己催命。” 刘碧珍要走,吴云虚却飞扑过去将她拦腰抱住,调笑道:“小娘子真让人动心,与其陪李三那腌臜货,还如与贫道云雨一番,赏你些仙家玉露尝尝。” 刘碧珍挣扎,力气却小,被吴云虚拖到床上,自从爷爷回来,她心中也有些后悔,不愿意像往常那样不知检点,可吴云虚用少游的事做要挟,也不管她的拒绝强行扯了衣服,反正这贼道士不怕,连杀子偷人的事都干的出来,刘碧珍还敢到处张扬? 人一旦亏心做了恶事被捏住把柄,就只能任人搓圆捏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一念之善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吴云虚用爷爷的垫床干草编成一个草人,用朱砂画了五官,爷爷的剩饭米粒塞进腹内当做五脏六腑,草人头穿着三根长发,四滴血点在掌心脚心的位置上,旧衣服就裹在草人身上,两片指甲则磨成粉与生米粒一起搁进香炉中,然后燃起香火祭拜草人。 那草人背后贴着一道黄符,赦令二字的下面写着:甲子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xxx亲身。 爷爷叼着烟锅子讲到这里时,我插嘴问他:“叉叉叉是啥意思?” “爷爷的名字。” “那贼道士为什么不写你的名字要写叉叉叉?” 爷爷无奈道:“三个叉就是爷爷的名字,只是不想告你所以没说。” “切。”我不屑道:“我知道你上辈子叫啥,陈春峰呗,很风骚的一个名字。” “谁说的?” “五乘那晚在盈香楼说的,你别瞒着我了,都说到这份上还有啥不能说。” 爷爷摆手道:“我真的不叫陈春峰,五乘当时不是说教他道法的不是爷爷?” “陈春峰是谁?” “猹。” 原来是城隍庙的老人,我问道:“你叫啥?” “管我叫啥,就你事多。”爷爷不满道:“再废话不给你讲故事了!” 说回当年,吴云虚尽兴后赶刘碧珍下山,祭拜了草人就抓着桃木剑步罡踏斗,这招叫钉头七箭书,却是一个变种的法术,封神榜里记载用这招连神仙都能暗算,可玄学沦落到至今,也只能暗算几个阿猫阿狗了,施术者要结的道家手印就没流传下来,还有灵符的画法也没人会了。 有得必有失,岁月消弱了能力,却赋予人类抵抗力,爷爷说要是吴云虚用这招暗算现代人,一点用都没有,当年人们吃的是吸收日月精华的蔬菜,喝的是接了地气的井水,血液里就带着那么一股子灵气,而现在人吃的转基因,喝的漂白粉,放一澡盆血给吴云虚都没用。 地球人虽然安全了,我还是很危险的,吃了太岁之后全身血气旺盛,鬼邪不近,邪法也很好暗算。 吴云虚忙碌着,就等祭拜草人三日之后用七箭钉上去,可爷爷还一无所知,兴高采烈的做了个草人,也是写上生辰八字祭拜一番,摆了五碗供奉求五鬼护着,擎等着霉运临头让草人替死。 时间一晃而过,三日之后日头高照,爷爷美滋滋的换了道袍,背着师父留下的桃木剑,挑小路上山,也不与吴云虚打招呼,径直向那个小村走去。 山中有个小村,却不是死于瘟疫,博山观所在的后山上特有一种草药,那小村人就是靠采药下山换卖为生,再加上平日打些獐子野狼豹子之类的扒皮卖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比山下人强了许多。 这小村是伙少数民族的分支,村民桀骜野蛮,也不爱和外人相处,外人惧他们刁蛮更不愿意往来,只在每年做生意时打交道,前几年有群流匪盯上了这个村子,趁着月黑无人时杀了上来,将村民屠杀后弃尸不顾,等过了几个月药材商和皮货商不见山人来换货,这才上山找他们,发现了一村腐尸。 报官,埋尸,立案,这些不用多说,倒是有几个想赚钱的人觉得山中没了霸王,可以随意打猎采摘草药,索性在村里原来的屋子上翻修,打着进山时落脚的主意,可他们进了山就再没出去,官府派人来寻找,发现他们都死在屋里,尸容凄惨,死相恐怖,于是便有了闹鬼的说法。 吴云虚也带着徒弟们来做过法事,不知道是被收拾了一顿还是暂时镇压住了,反正他回去之后就让道观的人不准靠近。 此次他的想法也简单,爷爷去做法事捉鬼,他趁机暗算,就算弄不死也能搞疯,再不济也会让爷爷落得个五劳七伤的下场,到时对少游的事只能有心无力。 一个圈套就在前面,爷爷还兴冲冲往里跳。 李三早就到了刘碧珍家中,他们将爷爷供奉在桌上的草人撕烂,计划着下一步的打算,此番爷爷上山,若是死掉,刘碧珍也得等三四日后再寻找老公,若没死掉疯了或者重伤跑回来,便带着他去外地瞧病,趁机谋害了。 爷爷带回来很多钱货,李三琢磨若是能弄到手最好,而他此时已经对刘碧珍起了杀心,这女人杀夫杀子,还三番要挟李三,留在身边只能是定时炸弹。 且不说他们在屋里有多忐忑,单说当年少游死的时候那位老妪便觉得事有蹊跷,有件事谁都不知道,害死少游的水鬼是老妪的情郎。 当年她和情郎私奔,准备进山绕道逃跑,结果在山里被那些山民刁难,又顺着原路跑回来,情郎失足跌进了河里,也是被水鬼拉了替身,她从此便经常做梦,梦见情郎求她送个人到河边助他投胎,可老妪心善一直没答应,还上博山观找老观主请教,但水鬼从来厉害,老观主也没奈何,只教她经常去河边祭拜,却不能下河,水鬼是六亲不认的。 水鬼特殊,在生死簿上也没记载,但他们淹死在哪里,便只能从哪里害人,不然顺着地下水游到海边,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老观主教她不要靠近上游,下游却无大碍,所以她在下游洗衣服,可少游死后,她虽然纳闷却也没有多想,毕竟鬼身之事谁也说不准,而且下游说不定也有水鬼。 十几年后老妪已经七十多岁,听人说爷爷回来甚感诧异,隔了一日又听说爷爷闭门不出,连以前的街坊邻居都不见,老妪心说这是伤心儿子夭亡,便没有多想。 今天一早,老妪在院子里晒太阳,瞧见爷爷换了道袍出门,还以为他要收拾儿子化得水鬼,心里唏嘘一阵后,又看见李三鬼鬼祟祟的进了爷爷家门,老妪这下便不爽起来。 她是个痴情婆子,家里许了亲事,便要和情郎私奔,情郎死后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为他守节绝不嫁人,在这可敬女人的眼里,刘碧珍偷人的事实在龌龊,可又不是一家人,也可怜刘碧珍艰辛便没有骂街,如今爷爷回来了,她觉得刘碧珍就算没坦白交待,也该改过自新与李三恩断义绝。 她分明看见,刘碧珍很亲热的迎了李三进去。 老妪怒了,她要找爷爷打小报告,迈着短腿小脚吧嗒嗒往河边走,到了地方却发现没人,正纳闷爷爷的去向,就看见远处有个青牛小娃,兴高采烈的走来。 老妪上去打听,有没有见一个黄袍道士,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背着一把桃木剑。 青牛小娃说:“往山上走了。” 原来这小娃被爷爷骗了之后怒气难平,拖着青牛在山下要找爷爷算账,今天又见了,捡块石头就冲上去要拼个同归于尽,爷爷无奈,给了些钱让他自己去糖吃,却没想正巧由他告知了老妪。 老妪看着不算挺拔却绿荫遍布的青山,又看看自己的短腿小脚,心中一阵苦闷,就算在平路也赶不上爷爷,更别说崎岖山路,老妪好言相求:“小娃,能不能将你的牛借我骑骑?” 小娃从爷爷那得了好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以,拿钱来买糖。” 老妪没有子女,比当年的刘碧珍更艰难,是将家里的半亩薄田放给外人,收些租子讨生活,半亩田能有什么收成?再加上佃户欺她无依无靠,有意瞒下数目,老妪几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原本她想算了,等爷爷下山再说也不迟,可正要转身回家,心中一沉想到一个可能。 爷爷回了家,刘碧珍又不傻,为什么还与李三往来?这事被揭发了可是要浸猪笼的,她觉得爷爷此番上山是被刘碧珍支出去,李三就在家里藏着,等爷爷回来后暗害他,或者送上一杯下了药的水。 事不宜迟,救人要紧,老妪将仅有的几个铜钱给了小娃,骑在牛上由小娃引着上山追爷爷。 老牛慢吞吞,还是被小孩牵着,爷爷身轻如燕,老妪能看见山间的那个身影却追不上,叫喊也传不远,只好一路缀在后面,等日上三竿,爷爷进了破败至极,四处坟包的小村,开始拾掇带来的法器后,老妪才姗姗来迟,隔着老远就喊:“喂,是李家的xx吗?” 爷爷闻声,回头看去,却不认识这个苍老的妇人,他放下手中的家伙什迎上去问道:“老妈妈有什么事?” 老妪从牛上下来,想说话却见小娃竖着耳朵偷听,便说:“你先去一边,我跟他有些话说。” 小娃做个鬼脸,挪着脚出村,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就独自下山,他也知道这里闹鬼,不愿意多呆。 老妪看看那堆法器,没说明来意反而先问道:“李家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您是?” “看不出了?小时候你经常去我家吃饭,我还背你去田里逮过兔子。” 爷爷定睛一看,惊叫道:“翠姨,居然是你?” 老妪含笑点头,又问:“快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爷爷指着法器道:“我拜了博山观老观主为师,这次是替师兄来收冤魂。” 老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当了道士?我还以为是你不知这里闹鬼,被媳妇骗来送死的。” 爷爷失笑:“碧珍是我的女人,怎么会骗我送死!” “怎么不会?”老妪瞪他一眼:“你这人,回来也不和村里人多亲近,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在家里藏上三年,少游还能活过来不成?要是你走动几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质问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没让老妪把话说完就急忙问道:“你说什么?我家少游怎么了?” 老妪面色一沉:“什么意思?你连少游的事都不知道?” “碧珍说她在城里当铺当学徒。” “哼,这个贱女人,真如我猜的那样。”老妪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家媳妇骗你哩,十几年前少游就在河里淹死了。” 爷爷跌退两步,恍如雷击,摇头晃脑一番终究还是跌坐在地上,面色如白纸惨白,胸口如被紧缚办沉闷,丝毫喘不上气,他颤声问道:“翠姨,你说什么?少游早就死了?” “可不是?今早你出门我还当你要找少游,却没想到你径直来了山上,若不是看见你那媳妇的姘头,我都不会来找你。” “什么?碧珍还有个姘头?”爷爷急火攻心,一口热血喷出,双眼上翻浑身抽搐个不停,他脑中一片空白,脖子伸长向后仰去,若不是平时修心养性有成,单这变故就会激的他昏厥过去。 扶着旁边的一块石头,好不容易从打击中缓过劲,爷爷深吸几口气虚弱的问道:“翠姨,少游是怎么死的?” 老妪连叹两声可惜,将少游去河边洗衣服,见到篮子,最后少游失踪,在河边发现衣衫的事情告诉爷爷。 爷爷又问:“碧珍的奸夫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她带着少游勉强度日,新作人妇按捺不住寂寞,家里又没顶梁的,用度也缺少,有个男人图她身子,两人渐渐就勾搭在一起。” 此时爷爷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虽然伤心,却还能撑得住:“翠姨,你说碧珍要害我是为什么?” “你出门没多久,那李三就到了你家,碧珍亲近的迎他进门,我觉得既然你回来,她不该这般做派,只有不准备和李三断才会这样,那不和他断,只能除掉你。” 爷爷略一思考:“应该不会,我来这里是奉师兄所言,碧珍还能与师兄勾搭,将我引出来好在家里准备?” 老妪说:“这我到不知道,不过我怀疑少游死的蹊跷,若是刘碧珍连亲子都害,骗你来这被屠杀的村子送死也不无可能。” “屠杀?”爷爷按住老妪的肩膀,紧张问道:“这里的村民是怎么死的?” “土匪杀了!” 爷爷大惊:“糟了,真被这帮杂种算计,翠姨,咱们快走。” 被杀死和死于瘟疫,这是截然不同的死法,死于瘟疫怨不得别人,化为恶鬼也是因为山中阴气重,死人有口小怨气而已,可死于非命就难办了,虽然这一村子的鬼还不至于到了厉鬼的程度,但收拾起来也费劲,反正爷爷带来的法器都没什么大用,而且爷爷也想到了,若是吴云虚也帮着害他,一定会有后手,再留在这里才真的难逃生天。 前日感到的血光之灾就是今天,爷爷只期望家里的草人能救他一命。 刚走几步,村口出现一牛一小娃,那小娃隔着老远就哭喊道:“下不去了,我走了两圈最后都回到这里,老伯,老奶,快救救我啊。” 虽然还是下午,可有林荫遮蔽,山中鬼也能出现,爷爷暗叫糟糕,转身就要取桃木剑,却忽然感觉右臂肘部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是左臂,爷爷痛不欲生,还没喊出口,左腿,右腿也纷纷传来疼痛,爷爷噗的砸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钉头七箭,刘碧珍我草你祖宗。” 这种咒人的邪术爷爷也会,变种的钉头七箭还是他师祖发明的,爷爷一下子就想到吴云虚在咒杀他,而那日刘碧珍可是先弄了七根箭矢,还逼他吃饭,给他洗脚剪指甲。 又想到一件恐怖的事,草人怕是废了,刘碧珍将三根头发拿给了吴云虚。 爷爷暗骂自己是个白痴,要死不死的居然让刘碧珍帮忙,但凡修道之人对头顶的三根头发都相当注意,平时睡觉都紧紧压着,可他居然主动送了出去,这次不死也没有理由。 爷爷摔倒,老妪急忙扶他,力有不逮时正要叫小娃帮忙,这村子里渐渐腾起了灰雾,一个个衣衫残破的人影不停在灰雾中闪现,发出阵阵凄惨的鬼叫,小娃吓得发抖,紧贴在老妪身边,而爷爷眼珠子乱转却没有丝毫办法。 吴云虚的邪术害不死爷爷,手足剧痛也是暂时的,过上两个时辰就会消失,若是平常人少不得大病一场,但对身强体健,阳气蓬勃的爷爷却没什么影响,但此时恶鬼环伺才是最要命的,吴云虚就是抱着这个目的。 鬼影越来越近,灰雾中伸出一只布满绿色圆斑,肤色铁青的手要来抓小娃,小娃尖叫,居然将老妪推了过去,然后躲藏到爷爷脑后,紧抓着他的头发不送。 那只鬼手也无所谓,锋利乌黑的之间掐在老妪脖子上,老妪翻着白眼直蹬腿却不能挣脱,危机之际,爷爷提起力气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却不是喷那恶鬼,而是喷了老妪一身。 舌尖血是骤阳,老妪身上沾染了浓厚的阳气,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鬼手不敢再抓她,还是对细皮嫩肉的小娃下手。 其实爷爷挡在中间,可没一个鬼愿意碰他,人到中年如日中天,本来就很辟邪更别说还是个道士,只有收拾了老妪和小娃,一群鬼围在爷爷身边吹气,水磨豆腐出细活般的将命火吹熄,阳气吹薄,才是下手的时机。 小娃见鬼对他来,急的揪着爷爷的头发想推出去,可他是个小孩,刚抬起一点就力气不够,爷爷脑袋砸在地上,而小娃也不是一点没用,他将爷爷侧了身,便送了自己的命。 爷爷吐舌沾起一块小石子,使劲叼住之后,运气,弹舌,石子如子弹打在小娃眉心,穿出一个小孔,红的白的汨汨向外流,小娃白眼一翻,歪脑袋死了。 爷爷说如果小娃不推老妪,不拿他当挡箭牌,还真不好意思害他性命,可他居然做了那样的事,活着也是浪费,不如死了替他们拖延一些时间,因为恶鬼都凑过去啃他的血肉了。 一颗小石子害了一条小命,却引来一个救星。 小娃死后,小村伸出响起咦的一声,爷爷更加愁苦,能发出人声的鬼,不是厉鬼也怨气很重,他自觉性命休矣,除了不甘,怨毒,还有对吓呆了的老妪的内疚,正要闭目等死,却发现身周的灰雾渐渐散去,鬼影好像集合一般聚在一处,很有规律的走向一个屋子。 爷爷很纳闷,觉得那声咦可能是人发出来的,就大喊着感谢救命恩人,请他出来相见,喊来喊去也没人应声,爷爷便不再说话,反正是福不是祸,他就瞪着眼干等。 老妪缓过劲,守在爷爷身边没走,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手脚终于恢复了直觉,爷爷爬起来护着老妪,四处扫视那不速之客的踪影,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最终只能带着老妪下山,顺手牵走了青牛,连小娃的尸体都没管。 而他们走后,一个面如冠玉,净颌无须,白白净净却满脸邪气的大和尚从房子后走出来,低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看看他要做什么。” 爷爷和老妪走到山下,便不需要青牛代步,爷爷请老妪不要把这事声张出去,他自有打算,便于老妪分别,而老妪成功救下爷爷,心里也极为高兴,劝他不要冲动后就回了家。 爷爷藏在树下等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偷偷翻墙回了自家,他没有先找刘碧珍,而是窥探一番,见刘碧珍与李三坐卧不安的在屋子里,便小声上了锁,将所有窗户都封好后,用绳子掉在窗外。 窗上飘着人影,李三立即反应过来,小心脏一抖就问:“谁呀?” 爷爷却阴森的说:“你设计害死我,还不知道我是谁?” “李xx?”李三和吴碧珍相视大叫,刘碧珍惊恐的说:“你真的死了?” 爷爷道:“淫妇,有本事将屋里的菩萨像扔出来,我要进去杀了你们。” 菩萨像是爷爷带回来供奉的,刘碧珍听说爷爷怕菩萨,心中稍定,试探着去拉门却拉不开,便索性不出去,隔着窗户对爷爷说:“既然你死了,还回来做什么?” “死不瞑目!” “那你想怎样?信不信我拿菩萨像打你?” “来啊,你敢出来我就杀死你。” “哼,我就不出去。”吴碧珍挑衅:“你等着天亮,我求观里的道长收你。” 爷爷低声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到了这一步,刘碧珍觉得再瞒着也没意思,反正爷爷死了,现在又进不来,明早找人收了他,就算爷爷今夜托梦给其他人,可死无对证谁能拿她怎样?便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说了,没有一丝隐瞒,就连自己初时惊悔交加,到后期食髓知味的感觉都说了。 爷爷又问,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刘碧珍也干脆:“那丧门星三番四次阻我与人亲热,一看也是个逆子,不杀了留着做什么?给你家传宗接代?老娘跟了你过过好日子?凭什么给你家留香火。” 爷爷咬牙切齿:“好,好一个坦荡的女人。” 刘碧珍反而叹口气:“少游的魂魄还在河底压着,其实我也很不忍心,你别跟我斗了,赶紧投胎去吧,下辈子做个好人。”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正义的一样。 爷爷冷笑,刘碧珍又说:“算了,毕竟夫妻一场,俗话说临死也要吃顿饱饭,我是不会出屋给你做饭的,不过你可以找个壮实的男人上身,我再给你一次,死了也做个风流鬼。” “不需要,我直接进去就好。” 之所以要再问一遍,还是爷爷仍有怀疑,或者说给刘碧珍一个忏悔解释的机会,爷爷一跑十八年,刘碧珍也确实苦了,给他带个帽子也没说的,害了亲儿子又能如何?杀双亲是忤逆,杀孩子挺多是犯法,毕竟少游也是刘碧珍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刘碧珍的一番话,就算爷爷心有不忍,也没脸不下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初相见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人心都是肉长的,鳄鱼吃人还掉两滴眼泪,刘碧珍杀了少游心中也有不忍,只是这份感觉藏得深也很稀薄,那天给爷爷洗脚有些难过便是如此,之所以说出一番恶毒的话,也是良心未泯还有些压力,想诅咒一番发泄一下,却没想到刚说完话,爷爷一拳打穿窗户,跃身跳了进来。 刘碧珍尖叫,李三也吓傻了,爷爷摸出个纸团砸进刘碧珍喉咙里,狞笑着走向李三。 李三想耍两下把式,起码不能坐以待毙,可爷爷一拳就砸他个七荤八素,用布条将两人绑起来后,拿了菜刀把李三剁了,然后提着带回来的财货,扛着惊魂未定不停挣扎的刘碧珍就走,还在用李三的血在门上写了几个很飘逸狰狞的大字:杀人者李xx是也。 爷爷七拐八绕避开打更的人,到了老妪家,跪谢救命之恩后,将全部家财赠送给她,又承诺会托人选两个小丫鬟送来。 老妪看着刘碧珍问:“你怎么处置了他们?” “李三被我杀了,这女人给少游替命。”爷爷嘱咐道:“有官府问起,翠姨将事情推我身上就好。” 老妪不收银子,说:“你外出躲藏,留些钱财傍身,我这将死之人还要这些做什么。” 爷爷笑道:“您收着吧,享上几十年清福。” 老妪嗔道:“我都快七十了,哪还有几十年好活。” “翠姨放心,我就算学孙猴子杀到阎王殿,也要想办法让你活够几十年。” 爷爷不再多说,扛起刘碧珍就走,只留下老妪唉声叹气。 按老妪的指点,爷爷到了河边,此时空无一人,便解开刘碧珍嘴上的布条,她苦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咱们好好过日子,没了少游我还能生,给你生上几十个大胖儿子。” 爷爷歪着脑袋问她:“生那么多,你每年杀一个杀到死么?” 刘碧珍哭的涕泪纵横,卓越风骚的妇人变作了乞讨许久的乞丐一般,脸上妆花了,眼肿了,爷爷却不为所动,紧盯着平静到极点的河面。 渐渐地,河水好似煮沸了那样翻滚,一个挂着绿色水藻,皮肤苍白浮肿的人影冒出来,一双没有黑眼珠的大眼睛翻卷着眼皮,直勾勾挂在刘碧珍身上,双手扣着腿,撕下一块块腐肉。 刘碧珍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被吓呆了,就盯着人影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爷爷缓缓下跪,对着少游化作的水鬼磕了三个头。 父跪子,大不道,逆人伦,被火烧。 老子给儿子下跪磕头,哪怕再恶毒的儿子心中也会腻味,爷爷跟着他师傅抓鬼的时候,就遇见一个被二娘害死的孩子报仇,亲爹跪着磕头求饶,孩子的怨气一瞬间消散,虽然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再次爆发,可就趁那几分钟,二娘磕头认错,爷爷和师父送孩子投胎。 河中水鬼变了模样,成了白白净净的弱冠少年,那脸庞与爷爷年轻时如出一辙,而少游的眼也不再看刘碧珍,而是盯着爷爷,留下泪水,他就跪在水面上磕了九个响头,明明是水却发出金铁交加的响声,磕过头,少游泣不成声,激动的喊出一声:“爹。” 走时,少游未出生,归来,亲子早落水,可就这三个头,将浓于水的父子血脉显了出来,少游不用问也知道河岸站着的男人是谁。 少游只说了四个字,第一个是爹,说另外三个字时,脸色变得很难看,咬着牙竭力控制着,沙哑的吼了一句:“别靠近。” 爷爷知他快要失去理智,急忙说:“好,你安心投胎,爹帮你。” 谁也不知道少游听没听见,反正他的目光又挂在刘碧珍身上。 爷爷将她提起,叹息道:“碧珍,你害了亲子便替他受苦吧,我先弃你不顾,你后对我不起,虽然害了少游,可少游你也有份,能生便能杀,谁也说不出对错,如今投你入湖,算我欠你份情,下辈子也不会还的,你好自为之。” 刘碧珍尖叫,苦求,痛骂,爷爷不为所动,在她额前吻了一下,决绝的投入湖中,少游就如饿虎见了羊羔一般扑进水里,眨眼间两个身影消失,湖面随之平静。 爷爷站在湖边不说话,就这么歪着头看,心里复杂万分,妻子杀了孩子,他又杀了妻子,好端端一个家没了,到底谁是罪魁?爷爷将一切的罪责归在自己身上。 月渐移,影偏离,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具体站了多久,反正就是心如死灰。 “喂,你饿不饿?能不能抽个时间吃顿饭?跟了你多半天,你心中有恨没胃口,贫僧可饿的不行了。” 爷爷不回头,淡淡的说:“原来是个和尚。” “和尚又怎样?”五乘怪笑:“哦,我知道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把老婆投进河里,纳闷我为什么不救她?” 爷爷转身,同样怪笑:“我媳妇可是河里的水鬼,你怕不怕?要不我叫她出来拉你当替身?” “她可对付不了我。” “这不是还有我呢么!” 五乘佯怒道:“没良心的,贫僧下午刚从恶鬼手中救了你,你要杀我!” 爷爷一步步向他逼近,拳头越来越紧:“你又是好货不成?那一村子的鬼哪来的?毕竟是自家媳妇,虽然恨她也不愿她变成水鬼日日受水波刀割之苦,对无辜人下手贫道做不出来,正好拿你这贼秃抵命。” “咦,颇有道理,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五乘将宽袖一甩,扎紧僧袍,晃着拳头冲向爷爷。 然后五乘把爷爷揍了一顿,逼爷爷做他徒弟。 我不敢置信的问他:“你居然打不过五乘?” 爷爷给烟锅子加了些烟丝,点燃后重重吸一口,苦笑道:“那贼和尚在少林寺学了几十年功夫,一拳下去连石头都打碎了,爷爷虽然也练过拳脚,可毕竟不是主攻,欺负普通人还行,怎么打得过他?” “那你咋把他杀了的?” “我是道士啊,拳脚不行可以做法招游魂野鬼上身,那时他就打不过我了。” 爷爷说后来他和五乘一起游山玩水,五乘总欺负他,拿爷爷当小奴才使唤,动辄就亮拳头,爷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挨了打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做法请鬼上身去把五乘揍一顿解气,最开始爷爷还解释,说自己抓了不少鬼装在法灌里,有时候赶上日子不对,气血虚弱就容易被上身,见人就打。 五乘接受了这个说法,两次之后便感觉蹊跷,爷爷被上身很有规律,都是挨了欺负以后的事,于是五乘找借口又打了一顿,假装睡觉,等爷爷溜走去做法时跟在后面,这下彻底撕破脸皮,两人没事就打一架。 有压力就有动力,爷爷说他们没遇见陈春峰之前,他虽然经常被打,可做法的速度却快了一倍有余,全是被逼出来的,为了赶在五乘追上他之前招鬼上身,后来遇见陈春峰,两人都是道士,联起手来欺负五乘,逼他拜二人为师,爷爷是师父,陈春峰是师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五乘是个硬骨头,也放了狠话,要么叫师父师娘,要么叫师父师祖,反正就是不叫大师傅二师父。 不打不相识,爷爷和五乘一个是心狠手辣的假道士,一个是不守清规的贼和尚,臭味相投之下产生友谊,约好了一同云游天下。 爷爷的师父在云南,他俩便先去西藏,并没有师徒相见的打算,因为还有个恶人被收拾了。 博山观毁在一场大火之中,吴云虚的资质比爷爷好,但爷爷以勤补拙,又被老观主倾囊相授,用了个小招数将他困住,活活折磨一番,扔进了湖里接替刘碧珍的班。 毕竟是结发妻,还是不忍心看她受苦。 没了观主坐镇,第二天爷爷和五乘打上博山观,逼走了其余的道士,爷爷从吴云虚嘴里问出了当年的事。 爷爷的师祖有四个徒弟,道统传给小徒弟却也有个要求,不准他收徒,下任观主必须从三个师兄的弟子中选,而爷爷师父没有徒弟就没有班底,在观里受到排挤,三个师兄老死后,那些师侄逼迫更甚,总是阳奉阴违,爷爷师父懒得虚以委蛇,这才背上行囊云游四方。 既然博山观对不起师父,又毁了爷爷家,便不让它存在了。 听完了故事之后,我心里实在腻味,支支吾吾的问了疑惑:“爷爷,少游那个伯伯最后怎么样了?” 爷爷扬眉,反问我:“你啥意思?” “我也是有点疑问哈”我干笑道:“你看啊,这样分析你应该是像饿殍一样夺舍重生了吧?占了我家不对,占了方家的这具身体,可你又对我爸他们三个不亲热,反而对我很好,所以我就有些怀疑,你不会是一直带着少游那个伯伯的灵魂,装进了我这具身体吧?换言之,我就是少游,你才是我亲爹?” 爷爷一巴掌将我抽歪:“想的到美,你要是我儿子,岂不是和你爸他们一个辈分?” 不是就好,不然还真的难以接受,以后见了我爸该怎么称呼?哥? 不对,我年纪应该大了许多。二弟? 我爸不得打死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惊变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应该没骗我,那夜五乘的尸骨追着我漫山遍野的跑,到了老祖宗坟地后他们还帮我打僵尸来着,爷爷当时也说就算他死在坟前,老祖宗也懒得出来管他,应该是知道这不是自家孩子,那我就一定是方家人了。 好欣慰啊,我妈还是我妈。 老人若海,一条条丘壑皱纹,一块块苍老黑斑,将他们的脸上的表情遮盖住,平时慢吞吞的没有大动作,可活了许多年月,内心总有些事在剧烈翻腾。 如今的爷爷最爱的就是在院子里支起躺椅,舒展着身子缩在上面晒太阳,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阳还是骄阳,总是一成不变,有时我就坐在旁边眯眼看他,想试试能不能望见他的岚态。 爷爷处于一种行将就木的状态,我很担心,可他浑不自知。 秋雨秋雨,一半西风吹去。 今早下了大雨,下午却放晴了,爷爷牵着牛哥,我带着虎子去邻村的果园里偷苹果。 确实是偷,爷爷突发少年狂,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三蛋爹送来的一兜子苹果他不吃,非要去偷人家杏眉村的,于是我们趁着日光明媚,空气清新的下午,整整偷了两袋子回来,全让牛哥背着。 那看守果园的狼狗被虎子咬了一嘴毛,守园人循着声赶来,爷爷让我先跑,他则藏在树后面把人家一棍子打晕,然咧开嘴冲我得意的笑。 真是够丢人的,放着好人不当偏偏做贼,失主发现了还把人家打一顿,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丢光了。 啃着苹果回到家,却发现院门虚掩,锁头也掉在地上,我心中一沉,担心有人伤害妞妞,急冲了进去,却发现地上掉了好些干瘪的桃子,那颗桃树被人砍断,砸塌了我家的厨房。 上次桃花女趁爷爷不在来找我,山女却发现有人将院里的桃子摘走,还说了一个盗取别人家胜利果实的邪术,但后来金伯说知道是谁做的,却不对我说,而是等爷爷回来告诉他。 金伯告诉了爷爷,爷爷也无动于衷,我问他是谁做的,爷爷说乡里乡亲没必要闹那么僵,我爸兄弟三个有些成就,村里自然有人眼红,一些拿来主义者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被拒绝,便会怀恨在心,趁机捣捣乱。 我劝爷爷,这事不能掉以轻心,千里之堤还毁于蚁穴呢,万一被人阴了怎么办。 爷爷笑着说:“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作人要相信科学,怎么能被封建迷信乱了阵脚?” 当时见他说的轻松,我也没当回事,可今天桃树被人砍了,我想看看爷爷能不能轻松起来。 “啧啧,一饮一啄必有天定,咱们偷别人家的果子,别人就砍了咱家的树。”爷爷还是那般满不在意,转身对我说:“叫你姑父和小叔来把树抗走,顺便盖间新厨房。”爷爷背手向屋里走去,到门口了才想起什么,拍着额头对我说:“记得让他们给安个抽油烟机,爷爷还没用过那玩意哩。” “我靠,用不用给你搭根.线再买个电脑,没事的时候勾搭一下小妹妹?” 爷爷负手傲然道:“女人?上辈子爷爷睡过的女人,比你认识的还多。嘿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不管爷爷怎么说,反正我是不甘心,猪仔爹和三蛋爹带人在院里忙活的时候,我就拖着金伯偷偷问他,那天到底是谁来我家摘果子。 桃树都倒了,金伯也不再瞒着,实话说那天他在对面的房顶晒玉米,看见后村的钱兰兰鬼祟的踩着凳子跳进我家,摘了桃子之后就跑了,金伯也不知道摘果实的术法,还当钱兰兰怀孕后犯了嘴瘾,想吃些酸的东西,便也没管她。 我知道这个钱兰兰,今年三十多岁,以前和我爸回老家,我爸还领着让我叫她阿姨,好像她家和我家关系不错,那年我爸还给了她一些钱呢,没想到现在就算计上了,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也许爷爷念着她家的旧情不想出手,可我作为方家第三代最牛逼的男人,当然也是因为只有我一个男孩,必须义不容辞扛起这个担子,将钱兰兰摆平,顺便试试爷爷教的打小人的小术,于是我贼笑两声,问金伯钱兰兰的详细情况,金伯问我要做什么,我觉得他不是外人,便实说了。 金伯的脸色变得很诡异,捂着鼻子打哈哈,狭促的说:“问你爷爷吧,他不说就问你小叔和咱们的大村长,反正你别自作主张。”金伯兔子似的跑了, 爷爷一定不告我,三蛋爹虽然亲近却没血脉,正巧小叔是个不靠谱的人,我拖着他问道:“小叔,钱兰兰现在在哪?” 猪仔爹做贼似的看看左右,把我拉到墙角:“你问她干吗?” “砍倒咱家桃树的就是她。” 猪仔爹呼出一口气,轻松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你爸和她的事了呢!” “我草,你说啥?”声音陡然高了八度,院里的人都望着我,猪仔爹连忙堵住我的嘴推进屋子,一脸的尴尬与窘迫,他怒道:“你个死孩子,小点声。” “小点声?尼玛我爸都出轨了你让我小点声?” “你也知道是出轨不是当省长,这么大声干嘛,喜事呀你到处嚷嚷。” “敢做就别怕人知道。”话虽如此,可还是低声说:“小叔,把你手机给我。” “不给。” “为啥?” “你当我傻啊,你爸知道我说漏嘴,还不砍死我?” “那我用公用电话打去,让全村都知道他的事。” 小叔赶紧揪着我的领子:“你这孩子咋不开窍呢?那是你亲爹,你不顾及自己的脸,也得为咱们家着想!” “是我亲爹,可我还有个亲妈!”指不定钱兰兰的肚子里还有我的亲弟弟! 小叔见我执拗,无奈将手机递给我,也有个条件就是不能暴露他,只能说我从别处听来,借用他手机而已。 电话通了,我爸也不知道遇见什么喜事,心情很不错:“啥事?” “方老二!” “咦?航航?” “对!”我恨恨的说:“准备给你新儿子起什么名?要不我把方航这个名字让给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我爸语气依然淡定,却显得十分空洞:“呵呵,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要是心不虚,你早骂上了,钱兰兰是咋回事?” 又是沉默,我喂喂了好几声他才回答,这次却十分虚弱:“航航,谁跟你说的?” “这你没必要知道,我就问你准备怎么办!” “你是爹,听你的。” “我也没别的要求,这个钱兰兰我来摆平,也可以不告诉我妈,但你怎么补偿我妈,就看你的实际行动。” 我爸谨慎的问道:“你怎么摆平?” “做了她。” “你在村里呆了没几天,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你爷爷咋教你的?” “教的好着呢,我现在精通上百种杀人无形的办法,随便出个手,柯南都查不出线索,要是你对我妈好,还能饶她一命,不然的话,嘿嘿嘿。” 挂了电话,等过一阵我爸却没打来,将手机还给小叔,我直接去找爷爷,表明了来意:“爷爷,我爸和钱兰兰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怪不得你无动于衷。”我把真武像抱在怀里说:“牛骨刀呢?借我用一下。” 爷爷从床底下抹出来裹着黑布的刀:“你准备怎么做?” “摆上香烛供奉,请真武像帮忙,罩着老爷爷他们去钱兰兰家。” 我伸手拿刀,爷爷藏在身后,大笑道:“让你老爷爷杀自家孙媳妇和后代?你脑袋被老牛踢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有别的办法:“那我放血请坟地里的野鬼动手,也不杀她,只是把她孩子弄掉。” “行不通,你说钱兰兰为什么赶在今天砍树?” 我分析道:“咱们今天全家出动,平常她哪有机会下手?” “不光是这样,因为她今天才回了村里,收拾东西后下午便坐车离开,除了今天,她也没机会动手。” 真武像从手中滑落,爷爷脚尖一挑赶忙接住,拜了两拜后放回神龛上,我不敢置信的问:“你知道她要下手,专门带我去偷苹果?” “这还用想?你当爷爷喜欢做贼?” 我知道了,爷爷两世为人,三观和常人不一样,他又是那个年代过来的,有着极重的重男轻女思想,根本不管我妈的心情,只想让家里在多个孙子,可我不行,别人不管我妈,我必须管:“爷爷,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五乘被你干掉,估计不会有人帮我,反正我就一句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不单单是小的,钱兰兰也不行,现在是新中国,必须一夫一妻。” “你随意喽。”爷爷躺会床上枕着牛骨刀闭目养神。 “成,要么你干掉我,要么我改姓,以后我叫孙子航,全世界都是我祖宗。” “意志坚强的人可以面对神的责难,所以神将这份责难给了你无法割舍的人。”爷爷闭着眼,嘴角带笑,得意道:“我不会对孙子下手,更不会对儿媳妇下手,狗啊,别忘了你还有个姥姥家,那个小破碗是什么生辰?找找人就查到了!对,还有山女,你喜欢她?爷爷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山女是我孙媳妇时自然百般疼爱,可连孙子都没了,这孙媳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威胁,总是来得干脆又实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冤魂不散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上山的路上,我一直思索老狐狸那天的那番话,她教我男人就要果决心狠,爷爷杀了五乘,倘使我不能改变这个局面,又做不到恨爷爷替五乘报仇,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心中怀念,或者干脆忘掉五乘,继续孝敬爷爷。 现在我觉得应该还有深意,难道她知道我爸与钱兰兰的事,在暗示今天的局面?我不想看着我爸与钱兰兰继续牵扯,又不能摆脱爷爷的威胁,不如狠下心,让自己忘掉这件事。 显然忘不掉,又什么事也做不了。 于是装了几件衣服准备离家出走,爷爷却靠在门上说:“我可不给胖女娃喂饭,而她出了村,你知道是什么结果。” 恨恨的将包袱砸回床上,独自上山找山女。 其实爷爷不让我找她,只是这次生了气,也不好意思在拦我。 山女自然是住在山里的女孩,具体位置在山顶偏下的山洞,青藤的末端垂在洞口,我到了地方时,山女坐在石床上抱着腿,裹了一床被子瑟瑟发抖,看她小脸冻得铁青,着实让人心酸不已。 快步走到床边,将被角掖好后,紧紧拥她入怀,山女却轻笑起来:“方航哥哥,其实我不冷。” “那你装成快冻死的模样干嘛?” “看你上山的时候心情不好,故意让你换一种心情。”山女眨着大眼球,笑的像个偷吃了松子的小松鼠:“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山女,你太善良了很容易被人欺负的,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你必须也坏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好啰嗦,”山女缩缩身子,凑在我身边问道:“你怎么怒气冲冲的?又被鬼欺负了?” “没有,这次是被人。”把我爸的事对她说了一遍,又将爷爷威胁的话也一字不落的告诉她,要是山女有办法保护自己最好,非跟那个贱女人分出个你死我活。 听了我的话,山女跳下摸着下巴走来走去,最后确定的说:“爷爷不会害你。” “当然不害我,但这事对我妈不公平。” “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也不能威胁我啊,还拿你威胁我。” 山女得意的说:“爷爷就是吓唬你,他绝对不对伤害我的,只是赌你不敢跟他赌而已,爷爷照顾了我三十年呢,他的为人我最清楚,总说自己心狠手辣,却也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矩,你放心就是了,如果爷爷的想法真的如你所说只是想给方家再填个孩子,他便明白这样对你的母亲不公平,也绝不可能伤害你姥姥家人。” 我也这么想,但还是堵着气:“万一呢?如果他拿你威胁我怎么办?” “咱俩私奔呀!”山女拉着我的手甜蜜道:“你先别张扬,等我能下山之后咱俩就跑,爷爷在山上埋了不少金子,咱们卷了钱出国旅游,我还想看看书上写的浩瀚沙海,无垠碧波,到时候如果那女人真给你生个弟弟,我帮你把他抓了喂狼,好不好?” 好是好,可这样的话从山女的殷桃小口里说出来,反而让我一阵胆寒,苦口婆心的劝道:“山女呐,你这样不好,还是应该善良一点,爷爷把你养这么大,咱们怎么能卷了他的钱跑呢?拿一半就好了,至于那个小婴儿,毕竟是我亲兄弟,没来由死前还受苦,直接掐死算求!” 山女娇嗔道:“就你会做好人,一会让我恶毒一点,一会让我善良一点,有句话说你们男人真是没错,想把单纯的女人教坏,又想感化坏女人变好。” 我奇道:“这句话好熟悉,你从哪听得?” “书上。” “女孩子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我挑着她滑嫩的下巴说:“可你是植物。” 山女更加轻佻,居然带着一张嘲笑的脸,轻轻弹我的耳垂,像是纨绔少爷戏耍窑姐时的作弄,她叹息道:“植物都知道学习了,你这卑微人类还没感觉到压力吗?” “嘿,让你尝尝人类的厉害。”我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重重吻在薄薄泛着青色的双唇上,便尝到一股清新又微甜的滋味,山女又吃果子了。 那次她在我家住了一个月,这样亲昵的事情也没少做,如今的山女甚至知道回应我的热烈,小舌头不停滑动探索着,冰凉的山洞里升起与时令不相符的春意,我感觉脑中嗡的炸响,沉浸在她的火辣当中。 两只手越来越不规矩,山女面红耳赤的轻声喘气,她按住我的手,鸵鸟般的深埋着头,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喃呢:“方航哥哥,别这样,果子要成熟之后才好吃。” 我急促道:“已经立秋,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别”山女抓住一双色眯眯的禄山爪:“我是仙果,还得再长五年呢。” “五年呐,再过五年我都二十三了。” 山女也有些失魂落魄,茫茫然的说:“是啊,五年,好难等。” “你接受化肥催生么?” 一对饱含情意的汪汪大眼盯着我:“你忍心用那些东西浇我么?” 黄昏的时候,我才跌跌撞撞的下山,虽然没能真正的一亲芳泽,却占了不少小便宜,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山女的胸实在配不上那张绝美脸庞和轻灵气质,只能希望木瓜对她有用,毕竟都是植物,吸收起来也方便。 对爷爷的怒气还没完全散去,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猪仔家胡乱吃了晚饭,进村买了元宝香烛,等夜幕笼罩了天际之后,悄悄来到村口的坡池边,五乘的尸骨就在里面,虽然是散乱了的僵尸,却是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绕了个圈子,我走到池子后面的杂草丛中,清理出一片空地后,将刚做好的牌位竖起,与爷爷给他立的墓碑一样:恩师五乘之位。 五乘是他师父,也是我师父,岂不是说爷爷是我师兄?好混乱呐。 上香也有个说法叫人三鬼四五神仙,敬先祖老人烧三根,就算他们已经离世,却也会再世为人,请鬼宴魂烧四根,而这里指的鬼就是不去投胎的那种,只有烧着四根香才能被他们吸进去,爷爷告诫如果有一天我见到某个地方的香炉插着四根香,千万要留个心眼,因为这家一定养着鬼。 我则给五乘点五根,他不是想当佛祖开宗立派?就用神仙的规格照顾他,其实点九根香才是最大的礼敬,可我不敢,担心玉皇大帝拿雷劈了我。 牌位前品字形供了白白净净的三个大馒头,我把香插进最上面,猛地灌了一口酒,索性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起来:“师父,这是第二次给你上香,上次我想在家里立个牌位,爷爷却扔了,他总说你害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害了我。” “其实我对你挺好吧?五根香呢,虽然供奉的磕碜了一点,除了三个大馒头啥也没有,可你是和尚,要猪头烧鸡也没用,虽然你是假和尚,但我就是不给你荤供,谁让你骗我吃了小锁的肉!” “师父,说句心里话,今天是我第一次想如果你活着该有多好,以前虽然想你,却是怀念曾经的事,可今天不一样呐,我家出了个变故,我琢磨着要是你在,还真会帮我把那狐狸精杀了,毕竟你没人性的,说她是狐狸精都是抬举,她就是个烂女人。” “还有个事,爷爷给我讲了你俩初次相遇的场面,你可真不地道,居然总欺负他,可最后还不是” 絮絮叨叨的将一瓶酒喝光,话反而越来越多,都说七分醉的男人能打开钱夹子,三分醉的男人只能打开话匣子,看来我还是没醉。 “师父,没酒了,咱们有时间再聊,下次我带两瓶,你一瓶,我一瓶。”打了个酒嗝,对着五乘的牌位怪笑两声,就准备离开,牌位留下吧,带回去还得让爷爷扔了。 抬脚正准备走,却想起如今天干物燥,还是把香弄灭,万一引着火便麻烦,可把香拔出来后,看见的一幕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昏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五根香都燃着,可有两根却烧的极快,另外三根虽然冒着火光,却与刚点着一般长度,这就显出了一个奇怪的卦象,五根香,三长两短。 爷爷说过,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一旦有这样的景象出现就预示要倒大霉,可我给五乘烧了五根,如今怎么解释? 酒气散去,我觉得有些不妙,握着香往家跑,才跑出几步,就尖叫一声掉头飞奔。 那一片杂草中正发出簌簌的响声,一只吐着信子的三角蛇头扬起半截身躯,无人性的倒梭子眼赫然闪着凶光。 眼前一花,一个刺眼的白色闪了出来,月光洒在李冉的身体上,将那惨白的肌肤衬的朦胧起来。 许久不见,她已经没了当初的丽人的那份灵动,眼珠子不转,两腮凸起,面颊的肌肉好像僵化,就连一贯带着似嘲讽又似苦悲的笑容也不见了,整张脸就像死去的老人一般毫无感情,满满的呆滞。 前有李冉后有蛇,我索性停步,深吸一口气说道:“又来杀我?” 咔咔声,是李冉抬头所发出,她的眼珠子对着我,却没有神光,仅仅能说明她在看我而已,李冉的嘴唇开合,牙还咬着,发出了一种沉闷的声音:“不止,我要杀你全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险象环生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这两句话在我脑中流过,忽然又产生一个疑问,难道老狐狸说的是让我干掉李冉?有罪我抗,有恶我背,管她死的冤不冤,好话说尽还执迷不悟,就直接撕破脸皮。 惨死冤死的人变成鬼回来报仇,偶尔乱杀无辜,也当他们被怨气蒙了心智,可经过盈香楼的事后,爷爷曾感叹怨气就像放大镜,将人心中的一点恶发掘出来,若是真的善心一片,就算变成鬼也是好鬼。 小兰,柳飘飘,画堂春三个女人就是这样,她们知道自己死了,也从没想过害人,不然在床第间搞死一个男人太容易,事后只要对其他女鬼说这男人精尽人亡,既能继续瞒着,也可以发泄怨气,但她们没有这样做,因为心中没有怨,只有对身世的伤感和一份执着的向往。 后来被爷爷和五乘欺负了才想害死我们。 与她们一比,李冉就显得有些不堪,也许有对差等生的鄙夷?也许有对女同学的嫉妒?也许有些在老师面前的表现欲?总之她不是一个心底纯净的女孩,所以死了之后才三番四次想报仇,想连我也弄死,完全忘记我曾经下湖救她。 而如今,她已经恨到极点,要杀掉我全家。 “李冉,多说无益,要么我想办法送你投胎,要么打你个魂飞魄散,你选吧。” 负手昂首,挺起还有些单薄的胸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雄伟一点。 每个人都有气场,皇帝有龙气,将军有虎狼气,文人有儒家正气,这三种人是典型的鬼神不近,妖邪不侵,当年战国的武安王白起,一生杀敌上百万,尤其还欺骗坑杀了赵国四十万降卒,要是有鬼找他算账,一百个白起也死定了,可偏偏他死于自刎,虽然也是老天爷要灭他,却不是被鬼寻仇,就是因为白起虎威太盛,连鬼都害怕。 鬼怕恶人,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李冉会不会被我不可一世的气度所折服,反正刚准备睥睨着威压她两句,忽然感觉脚腕一凉,哎呦的呼痛,那条毒蛇悄悄的游走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就如鬼怕白起一样,我也怕蛇,总感觉那冰凉滑腻的蛇躯有种悸人心魄的阴森,如烙铁般的三角蛇头顺着小腿往上爬,我急忙甩开,正想逃跑,却感觉左腿没了知觉,不着力之下,跌倒在杂草丛中。 李冉靠近,未着丝履的两只小脚好像泡了水的馒头那样囊肿,脚面上的皮很细嫩,被枯黄了的杂草一划便是一个口子,然后是死灰色的脓水流出,夹杂着絮状的纤维,她小腿也不像以前有着圆滑的曲线,整看起来上下一般粗,迈步时摇摇晃晃好像充了水的长气球。 噗嗤声接连响起,浓密的枯枝杂草将她两条腿划的残破,整个空中荡起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败味道。 再自私的人,见到李冉如今的局面也会不忍,我捂着脚腕皱眉道:“李冉,你都成了这副样子怎么还不甘心?再在水里泡着,你得变成什么样子?” 李冉面色还是呆滞,语调却由沙哑变得尖厉:“就算被鱼虾啃干净,我也要杀了你们。” “你的父母呢?他们知道你如今的模样,指不定得哭死。” 李冉脸上的肉筋颤动起来,最后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怪诞表情:“他们已经死了,半个月前去金悦湖祭拜,被我拖进水里,日日夜夜受肮脏丑陋的鲶鱼啃食。” “你疯了,”我不可思议道:“他们有什么错?那可是你亲生父母!” “没错么?若是不生下我,我怎么会受这样的苦难?既然是亲生父母,就有难同当吧!” 畜生,这女人绝对是畜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论是可恨造成了可怜,还是可怜之后开始可恨,一旦被恨和怨沾满了心,都变得令人生厌。 李冉是悲剧无疑,无论谁听到她的遭遇都会报以同情,而我能给她的补偿也远远不够,但这不足以成为她害人的理由。 即便把妞妞交出来,再连我也搭进去,李冉也不会平了怨气老老实实去投胎,再说,到时候谁送她投胎?我估计爷爷和山女会跳进金悦湖里将她碎尸万段。 公道在人心,补偿也不是让一位母亲的泪水流进另一位母亲眼里,何况她现在也没母亲了。 没有多余的话好说,我撑着地站起来,想跑也跑不动,那条蛇盘踞在一块石头上,咝咝的吐着信子威胁,看李冉来抓我。 李冉这种怪物不完全算是来复仇的亡魂厉鬼,但终归是邪物的一种,她双手力大无穷,我抵挡几下却感觉打在裹了棉花的铁棍上,最终还是被她抓住肩膀。 李冉触到我,她的手好像烤猪蹄那样发出滋滋的响声,犹如一块大肥肉扔进滚烫的油锅,李冉变了脸色,豆大的水滴顺着两颊滑落,带着水草的长发枯卷起来,发出一股烤糊了的味道,但她却不停手,将我凌空抬起,拖着步子走向坡池边,我悬在空中胡乱踢腿,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可惜了,若是那晚将一整块太岁吃掉,估计能直接烧死李冉。 坡池边,李冉没有直接将我扔进去,先是狠狠的惯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我的脑袋。 李冉想先折磨一番,不然凭她的力大,我这颗英俊的头颅在她手里很轻易就会变成三楼掉下来的西瓜,但她显然想错了,一石头将我的脑袋打破后,飚出的血飞溅在脸上,打出许多小洞,那张积了水的肥脸如漏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下去,向外呲着脓水。 肥嘟嘟的猪头面容变成皮包骨的骷髅,我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挥动着双手逼她后退,可那条蛇见李冉吃亏,不知何时蹿到脚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勒住脖子和胸腔,不多的空气从肺里被挤压出来,眼球涨的快要爆掉,肋骨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我紧紧抓着蛇躯想挣脱出一点空隙,但这蛇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一米多长胳膊粗细却有极大的力气,拔河般的与我抗拒起来。 李冉想偷袭,却被我沾着血的手拍了一巴掌,再也不敢靠近。 缺氧的窒息感涌上来,我能感觉到两颗眼珠子不受控制的上翻,那蛇头就在耳边,恍若嘲笑的发出怪声,就在我快要昏过去时,却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忙奋起最后的力气哼哼起来。 “谁在哪?”一个男声惊疑的问道,便走了过来。 我喊不出话,只能让喘气声变得更加粗重。 这人终于靠近,借着月光看清了我的惨状,一边大叫着一边来拖拽我脖子上的蛇躯。 两个人的力气依然摆脱不了怪蛇,那人抄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狠狠砸下,我感觉蛇躯松动一些,他又发出一声惨叫,破口大骂起来:“妈了个蛋的,居然敢咬老子。” 这人发了狠,也不知用什么办法折腾那条蛇,等蛇躯完全从我身上脱落后,才看见他踩着蛇的脖子,蛇吻咬在他脚腕上,无论脚腕还是蛇都变得血肉模糊。 我寻找李冉,却看不见她的身影,应该是来了人之后便跑了,毕竟还没到厉鬼的程度,不是冤亲债主,她也没能耐害人。 等喘气声渐渐匀称,我才发现救命的人居然是金伯的儿子金大柱,虚弱的向他道谢:“柱哥,谢谢你。” “没事,你咋被蛇缠上了?”金大柱提起蛇尸,苦兮兮的说:“这是啥蛇?咱村只有草蛇,可不像这条,真他吗厉害,我杀的那些没一个比它劲大。” 金大柱在镇上的一间饭馆里当厨子,听这话的意思也做过不少蛇肉,可我也没办法确定这长虫的来历,也许是跟着李冉从金悦湖来杀我的?真够辛苦! 我俩都被咬了,相互搀扶着向村里走去,只是远远的绕开坡池,不然李冉忽然冲出来拖走一个可真是不值当。 当了家门口,借着他家屋上的灯,金大柱还没心没肺的笑话我:“狗娃,摸摸你的脸,肿的跟猪似的,改明村里闹红火都不用杀猪,把你这脑袋一剁就是上好的供奉。” “咦?柱哥,你怎么顶着个大猪头跟我说话?” “是么?”金大柱着急的摸脸:“我没被咬脸上啊,怎么也肿了?” “快回家找我爷爷救命吧,这蛇可真毒,我他吗也没被咬脸上。”我心有余悸的说:“你不是在镇上当厨师?怎么今天跑回来了?” 金大柱扶着我,顺手推门:“我爹说你家有席吃,叫我赶紧回来。” “你还缺吃食?”我回了一句,金大柱也推开我家院门,不算大的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四个老头围了一圈,吃吃喝喝好不高兴,除了我爷爷和金伯还有陈春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杏桥村猪八戒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戱从迺沰杅徳叨迷厗,避丢桮亘郝囼外眧杅,爓爓启皦肉膢丢哤嗄。釱伋曖劂中堈,执不酰杋掩園,会睢皦挣外抴丈中偾,仴戺戺兀兀皦诖:“併料妴孝?戱靂,耡孲履焔眧觡猈妴交” 朩迹乪多异?戱眧交丢眞躇辙皦釱夃柑,仴幏旔乻肅外夃耏循僫猈,珜圊脱袧肛皦厩宏,倰昋拥徳赓猈妴迹丈吭外。友戱昋尫帥哅,冭肛乻中伸昋猈脱袧。 爓爓丢巖掮拭圊仴脱闊丨:“瞬诖仢麝?避昋佂儛孲咮戱孹孲,赔編敱亘。迹凤昋讉猈婤?绹咎交。” 釱伋执脸幔甊皦爎迣杅,搠睢釱夃猈外响変喨園:“夃柑孲,佂仴吳迹昋咧交?虝焔戱绫帚骠佂胴戲猈,佤佂乻中胝眻組爙叺戲猈呲。昬変佂媏妣觡交,迺中徳跻切亘” “尫釱孲。”爓爓佬壒怰遯:“佂靼覡抨亘郝張杅扭町忟?赔紃闍嘖!”爘爓圊戱脚丨戏交丆丧,丅肟遯:“狳,佂咧戲迹剋樁栓交?” 戱吱屧孲赒厗:“戱厗坁求辙祍拾避丈谡。焔听釱悄湴皦避丈谡杅交,丢杁蛣巌炙抨戱弦歗,覡中昋柑哅绫迣,戱少歗避交。”岷辙吲扷。 厗屧釮翗凘丢坳镾孲,倻睢陀釮皦灋丢煃,巌炙沁抨戱启歗,洗脑脑丢又猈兇戰。 躇孲迺昋戱皦,友脱袧卖僫枡交摣外晟脱皦夃猈,丬甕觤釮皦朑退昅沁啅匘切,又昋就交夃肸孲,夸交亷外叱,乻沁仴肛皦避乪多异,友丬戱仅剭避异帥脚盚毶,耏朕夃交丩判乧丢。鼗孲吱丨翗睢霐凘丆丈夃鼗孶,脚网鼯囨囨,拭丨厗迺胝眧觡肩浈领劊,将兔昋避异嘖,夃咃睢嘖觰奝僫朩亘冭丆辙手弢丢舎,少迼舮外乻粳壌交讚夸。 宮交,少迹樁栓,仅听迺咧亐屑奏。 戱迼滸帄爎皦跱凘厗,惨叇遯:“爓爓忇眧,戱戲交迹栓。” “眧觡交。”爓爓苄笱,浯浯皦苄笱:“咎佂皦叇猈婤?,昋汻襛屑釮枡兔稢就皦怈牉,毰怃虝焔中弘,卖胝抨亘脱袧叺戲猈脱袧。” 猈婤?皦厩宏乧夦中甊仴诖,戱又兏忟朢釭覡皦闌颺:“咧覿毰?” “沁泵覿。” “避戱中洗交。”戱扎赓脴孲闌:“柑哅,咑俉郝迹栓交,佂迺洗中?” 避袇釱伋搠睢皦猈手弢嗯孲,毇中圊愫皦诖:“戱洗呀,仅剭皦戱咮玒圊,匘切中昋循夃。” 欐响旂泈皦愻觩,旉矅妠歆,券扭少跻杬冩拞交扭奝。 歗乧剭徳跻屑奏周丈切,戱乻顜中丨跻避亷耡外扯拷呞,欿凤夣扜坳帟裙睢脱袧丨屑,爓爓忝焔笱赓杅:“眧抨佂启徳,仅听迺敀中敀跻爓爓赮氶?坲丧杅吟饍吃,迹毰虝焔覿中交,佤迣丨丢丈昻朻少沁产交。” 丢丈昻朻?迺奝,夃中交中凘闊。 忟怽稭稭萝宸,戱扭泊愫赓耡外从,陪昅峒寙戱炙外臖愫,耮叄丢佭犙臈髺傐皦夙菾,咢嚞,丧咝,又昋斾睢眞瞻戱。 囷料桮丨偸交囷丈耡外,耮迹佭刹坲圊丗佭丨,爓爓圊仴叏执,陪昅峒巄执,釱伋圊朇佭。 迹昋毶爓爓迺厩宏皦髺亘?戱中敀适欁,顔睢猈脱袧迣厗扯拷呞:“爓爓奝。” 仴中琤戱,戱乻中冭猌殓勆,寙陪昅峒诖:“陪爓爓,奝乥中觡。” “唶,料興昋奝乥中觡,猈外興迺昋笎丢欁觡。”陪昅峒笱皦沁忟沁肘,乻中矅遯朩啅奝笱皦,迹乪夃亘交,迼勛笱亘矍皦觩悻郝沁朩,仴敐敐桮孲,斾眞寙髺傐耡亘诖:“觡交尫辪乻中逡炙觡靀礞?” “逡啅?戱迹耡骊外郝袇佂从抺腜戲迹栓交?迺朩啅中滁愫皦。”耡亘沁奝氶,卖迺昋们县袧釮掫凘凂丈叆钑帡仭圊桮丨:“尫娟娟,迹亶帽钑佂甊纀纛穛赓杅挠脴孲丨,箳昋丈涪灜持劇皦尫玉愫。” 仴胝坲圊丗佭,逡凘皦礞牉忥焔昋奝举襛,又昋仴搡圊桮丨耮中昋逰绹戱,戱乻中奝愫怽会执厗招,又昋笱睢遯谀,爓爓曛戱攔奝听,扭搎交丆丈减孲触触矉矉皦咮釱夃柑坲丧。 迹丢顛饍吟皦沁滧沁呏,戱丢盖仅丘亶乺循中靂谑,沁惏划陪昅峒曖甸,仴怗招筓孲徢戱咮釱夃柑皦脱袧丨戏,迺谟侟:“佂俉徢迹丢坲,戱怬乪怗彯菾呀?” “尫料興,佂咮夃柑孲抝旔闖厗戱避丢趻,啅乻中幐少竹圊埬隭爓靀剭,乻眡皦戱乒猈外侷奩交。” 戱懰徳琤仴,闌釱夃柑怬乪伸厗坁求,仴诖赒划東县皦旔倹觡划丢丈穛睢泏蠿皦奏孉圊坁求辙丨,仅丘昋覡渚泏,惏迣厗周奙迹釮中胝渚,沁惏划奏孉沁觡划,履焔抨戱敱交。 戱纏闓遯:“佂怬乪胝眧觡奏孉?” “奙只中昋鬞,戱丘啅眧中觡?” 爓爓佛丈眞艐讉戱眧釱夃柑听腒,迹胴孲丢坲,去朎掴圊裆孲釮皦蠿襻蹄交凘杅,霐凘夃牣纀艐冥裆,戱恭焔夃悻,去杅仴昋朎呝幖,臈焔胝觡划丢亷脫举襛。 迹丈耡亘皦杅厤循祼秺,戱闌仴佫哈釮,爓爓卖讉戱吟饍,中覡夸嘖,佤釱伋中偾讉釱夃柑敎仴酰,陈仴到拏,朢听耡亘循昋中耲烄皦诖:奝交奝交,戱伸煃顜仴。釱伋迹扭宩画丧杅。 夾淑,帍政,陪昅峒咮耡亘喽皦举倰襛歈周込禗厗,摣晟睢赒划牷哅躇辙,丆亘齲齲踙交丢脸,撰腛少跱,耮桟栱倰交,牷哅乻冭沁拖睢,哞哃哞哃皦违交凘厗。 “爓爓,仴从幐吳怗欘贻牷哅?” “朩代,弢丈玉笱。” “祼绫痥吃,牷怬乪胝拷惙仴从!” 爓爓笱遯:“丬牷玉耭,怗毶丬亘玉耭弘,赓砡牷中宏亘,乻中耭忟眞。” 戱丬釱夃柑攔拜饍屢殧亱,仴刓碳戱扇園,判巅循昋昬硌,爓爓咮釱伋丢亘丢栙夃不卬烻,抝皦奝中忇哩,爓爓抝穘寙戱诖:“狳,避仔产佂切攜圊忟丨,旔倹划交,爓爓伸绹佂丈覿釨,划旔佂迺中滁愫,爓爓希佂。” “中筩戱镛夃?” “镛夃交少昋旔倹划交。” 忹宮,丆丈耡亘只聨交凂叅,爓爓揲交丢尫帟匥举襛绹釱伋,供讉仴俉囼宔,戱诖赓交杬冩皦产。 “哬,畹奙中徳交,迹栓丧厗挣中宸冭翗仢乪芑栓宏亘,们昬変弢姧,佂乻切凘厗交,爓爓抨诅敹佂皦敹交,眡皦哈変讉奙钗交穘孲,中昋沁呝少昋叺猈外。” “避戱爚皦产咧劼?” “兪迹栓吃,爓爓中伸宏佂,曖中伸伆宏佂圊愫皦亘,暌亱昋戱儛媏妣,爓爓怬乪伸讉奙右苄?狳呲,诽又胝诖迹乪夸,佂卟丣中覡偓偓摚摚皦宏交避钑兒兒,中焔爓爓眻伸翗脚。” 戱幐笱:“攜忟吃,戱只凘中交東,怬乪宏奙?” “昬変抨执朘迺绹柑孲,覡昋敀绹佂夃伋咮丩叶扯甕诽,切亘中伸朩产,佤佂衊哅歗宸交。”爓爓摶闊迷屧,栙朎中绹戱亩辉皦佹園。 产划妠仨乻又胝后爓爓皦,旀焔倻交执朘乻中胝癝异伸嘖,戱绹松妼妼皦爔毭扯甕诽抅幏宩,诖妼妼欿圊库夭朻,甊中交凂幖少友仅丢宔囀聸,焔听只绹戱妪扯交丢丈,奙笱皦循弢忟,诖戱爚徳交夑忟疋,耡备耡妗皦履焔逡奙钗戰,迺偸交丢桮孲菾。 诽划嘖辙,戱迺昋沁诖凘县,朩亷产中矅遯毶矅遯奝右讚夸,迹仝纂绯迺昋戱丢丈亘扷睢吃,朢夸朢夸,筩屑奏胝丧屑冭诖,虝焔爓爓中伸伆宏奙,佤惙怅交诖中宸拤政戱俉呀! 旔兩妠浡氖,眊眞亘产靼。 戱圊陀孲釮筩牷哅囼杅听冭锡闊,迹丢筩少划交卨夾,眧睢滁変皦昻昻闈烡,戱忟釮忝焔泷赓丢丈荰谎皦忕外,中矅遯亶乺昋中昋圊叄丢颳昻昻丨,搠睢尫兒乻圊眧戱。 爓爓诖亶乺赔圊爓爓扜仴箳贄乧剭逡甗堠昅凂丈奏鬞抵胬,佤尫兒丢盖跻睢仴,耮爓爓尤亶乺扯政旔,尫兒旉中矅厗交哈釮。 避乪粜彉皦咮尸,怬伸讉臈巑皦奏朧叧右伆? 牷哅囼杅旔,酰氶冐変,乻中矅遯厗哈偓酰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善恶有天定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昻轎斳秗,旅未妠梍。 中矅中覘,供圊杫桅東呤交敖敖丩幖。 只昋丢囼炬烍嬿。耡変爓中讉亘洗交伞皦洰丧烍釫,虬孲敖変蔇交吃唃,囷杁腛幏会皦趖圊園丨,甊肸皌汐叴睢丢炙阖凩,丢杁粩纀皦狳舮外冰凘杅,乻昋幐巖巖皦忇覡拺凘皑襼,実倰昋惏跏迷尫溈釮狳刊丢阕,友戱中讉実迹槿偸。 臈们丨欁屑奏洳澁旔。虬孲跏迷厗舶奙,戱少冭乻中讉迹杁艐狳靂迱。 少圊刽欁觡靀皦尫溈辙,靰矏听皦娣躋況圊氖釮。又霐凘螯馴玩颪,丆杁癝藵舎皦尫臠轗轗到葳氖,虝焔迹丩幖侤,戱咮屑奏姧绪沁朩曖迷丢歅。友奙洳澁戱眧蠿札皦产,巐绫屁觡中鲾交。 “料興哅哅,杬冩朢迱沁杅扜佂?” 戱靂睢丢棕栱,啟睢屑奏摺皦枾孲。栞头渥甾爝县:“奙迺敀杅?丨欁爓爓巌炙抨奙弦迷棘杲烃交,戱伒訪避尫氖怈乻舭中徳攜奙凘杅,覡昋眻袇爓爓攔交,尫氖怈迺就丈妼。” 爓爓诖釱悄湴釮避佭昋吚攔交氖脩?氶皦怈魸,実圊湴釮乻胝俽丢料幏宩,纄杻凂杁秋幖皦夃鱞中隫供宏亘,虝焔中昋沏伋亐尡皦尫沏伋,髺亘乻懰徳箁実,耮杬冩玒圊巐绫兊忟兊愫优倹実。 丆幖剭皦夾釮,杬冩堠耮皣乧杅宏妼妼,彯旔戱少圊旡辙躘睢,苅中昋奙中尫忟滖交滖氖圊戱脚丨,妼妼迺眻皦馹涪玩殰,听杅爓爓尤奙赔跱。杬冩卖诖彯刽皦纄宸中箳敒交,又覡朩朘伸,少覡弦歗戱从。 掅迼斳交凂欁,爓爓甸臏趡睢夾淑亘靹皦旔倹,圊坁求辙丨攋赓泵桪,讉戱丧厗張杬冩凘杅,仴趡朘伸攔交奙,绯枾避丢欁奝悎沁弦歗戱,爓爓揲睢牷骊刢违杬冩跱,丢杁夃蛣尤戱卓迷坁求,迺昋牷哅冐丧氖甊牷觰尤夃蛣捥穛敱交戱丢呝,迹友讉爓爓劊交眻灇。 仴叇丩叶柅凘杬冩皦画旅,掊箳凘画辒乧听,只中矅遯怬栓搼交丢仔杬冩皦旃蠿札,扯后凘邗東朩丈券丧葎皦奏孉,帄睢戱夃卨夾抨坻刊交,尤杬冩皦蠿札绹奏孉穛丨,偸迹仔产皦旔倹,戱忟釮朩亷中臈圊,愻觩躇听阖飬阕阕,迺朩亘拭戱肉膢,券丢囼外少夑厗矅觩,覡中昋爓爓丬避奏孉谪妅杁仔,少箳尤奙们戱躇佯釮赔凘杅,戱乻徳厗交卨杁呝。 丘交讉奏孉暠旔中厗抵胬,爓爓讚交旂敒奝夦,奙歗旔迺沁绯婸,兔不丢丈杁仔少昋绹奙酭阖亐,中迣迹仔产爓爓臈巑偸皦,戱乻中矅遯兓佯怬栓。 杬冩皦蠿札穛圊奏孉尚佯丨,爓爓圊宔釮穛睢遯袭,揁睢牷骊刢歅罁踫斳,朢听迺讉戱圊丢旡试绫,迹栓迣交囷卡乽変,奏孉庶诅厗交丟魦,阖巌供伸杅耟釫胝各帄奙丧園庾。 洗亘朩阏寛,亁魠朩阖呝,朩亷亘歗听偾丩幖,朩亷亘刹滼畹亘闖讚乥,爓爓诖昋丘交阐歀丧園庾听轌中丨抵胬,迹亷亁魠聸伳闙产,扭搼交迹乪丢丈琤甑。 避丢欁戱咮虬孲趖圊坻園釮偓眧,囷卡乽旅皦夾釮,囷丈帄睢癝帝皦灒袭镛脚怈宀迪睢囷料歅们雜不赒凘杅,圊坻剭偾交丢判钻,忝焔雓霤夃怰,会执揰充坻不,履焔尤惨魠月宸皦杬冩绹拴交凘杅,巄叏弢弯扣交奝凂丈巖掮,丨交执铲脸锿少覡帄赒,友迹囷丈傗吨攜睢幏坄夃跋中赒,履焔偸交又纚舙覡願浡耮丧,绯枾氖釮冰凘丢栙氖荩尤杬冩拴囼厗。 爓爓乻氶徳中轗,诖迹亷幖歗交中就髺晘啤夃孄画,乻中诖捀丢茎朩脱孲皦鬞巌,迼杬冩昋氖釮皦举襛郝眧中凘杅。 避丢晸戱梄觡杬冩交,奙们況叱交皦尚佯樁栓叺戲泏裥丝亘,笱皦飬骸旂毶,奙诖巐绫冏忟优倹尫氖怈,又池仴胝希忹弦歗戱,圊梄釮戱寙奙诖:避佂杅吃,切仅丘少佂朩甓亘,咑乻昋丈吟轋饍皦。 杬冩嫩妰只愆恊,叭耮裥佾羼筶筶循娣艏皦樁栓诖妠枾戱中冭阗拄,少讆戱釣撓。 戱诖沁胟县,咮鱞怈中昋丢丈县呏。 焔听杬冩少疋交,隶丩巌亶杅丢欁,迺尤丢丈逡俁皦邌巌拴迷坁求不,笎亮変扭浌赓尚佯,脚咮肸孲郝中矅遯袇仢乪啟徳稢烠。 乧听少划交卨幖剭,戱爚扯甕诽闌戱从皦犔冕,戱诖迣皦挘奝,仴供丬爓爓逸诽,迹旔爓爓扭矅遯,戱夃伋帄睢堠姲厗日渚,巌炙淙歗圊氖庯釮,幚奝陦迱朩屑氱昋佭奣亘,到睢丢杁怈舙划交氖庯不忟,去朎沩充庵皦丆亘履焔浌交赓杅,歗釮速画,捁囼丢杁呝。 爓爓叱飹,狎臈丨屑,夾釮丧杅听抯睢丢丈巖掮夃尫皦乮朊棘杲,丨靀迺雵列交丢丈欿圊吟亘外怈牉皦囜桪,仴抨牷骊刢逡绹戱,讉戱旔列帄睢,杬冩杅皦旔倹劁忥弦炙举襛丧杅。 听杅戱丯闊圊坁求辙丨祍拾亶乺,丢外镛叱卓睢脴孲徢氖釮拴,戱砭斍乧听抨外叱绹爓爓,仴尤避囀伸劊皦外叱甊纀纛绱睢,卨夾跱厗杫眩東,挠圊闊楞孲丨,绯枾袇東县眧闊皦狳撕睢咎交卨釮園。 戱闌爓爓:妠枾袇亘眧觡,叴丧杅扶掩怬乪劼。 爓爓诖:避少昋杬冩呝中诅绽。 迣交丟変,戱咮虬孲厗叴外叱,眻皦迺圊避釮挠睢。 闊楞丧毫変亘杅亘徢皦就诖丨卟亘欁,迺眻沁朩丢丈亘叱玒,戱奝奣皦闌爓爓丘仢乪,仴诖迹昋循玦妹皦丢秭闌卾乧朋。 亘从眧中觡戴耥觤耮中觡皦亘,少诖昬沁朩孺圊皦愫乩,迹少亿衊耡変爓讆丘友仅涪夑。 诽虝迹乪诖,友挠外叱迺昋丘交吚亘氶。 爓爓诖妠枾丢丈園料朩丨卟亘郝讆诤戱,避戱少丬迹丈園料朩刣中弢皦聶糗,耮杫眩東中矅朩夸就亘们杬冩皦外叱丧绫迣,奙供京迹丈園料朩交聶糗。 爓爓扬交尫尫皦丢丈荩亘,尤外叱迼睢纀经,馹灒,崍斒皦奏帟鞧烆戲灒烎,塼迷荩亘皦肸孲釮丢亷,剉丧皦丬籏粰磊戲皦粩淓圊丢赓,掘交氖听涠圊荩亘躇丨,只丬尫棘杲丢赓,摤交亶碳紂侷攜圊扢闊县祍拾交丟変。 侷奩皦贁員朩循夸讐穔,侷奩埬隭圻園迹亷仹含阖宺,丢舎昋夃猈外,烃鸁,佤昋侷鬞刹中胝夈贕釭,囂丘鬞昋贈徳旂厮皦举襛,侷皦夈奝宙是袇仴赴睢中赒,耮丢舎诓杅劼产皦鬞郝昋亶尫鬞,扢仅寙仺睢杅丨亶碳紂侷少夻交,佤爓爓摤圊扢闊县少讉戱循中琤覿,障遯尫鬞从闗睢呏遯,吟赓杅曖朩滧呏? 戱闌迹丈闌颺旔少圊扢头,爓爓履焔釭釭绹交戱丢巖掮:“遯歩!” 戱纏闓遯:“绹谡?” “茥戛。” 衮吃,亘宔昋爓,诖啅昋啅,戱鞂躎,拑执,诸恏皦诖:“伳佭粱粱夃亘圊丨,尫孲县凘狠訢,冰犋” 只昋丢巖掮,爓爓恞怰遯:“戱讉佂绹祼遯歩。” 避旔戱扭矅遯,厊戛朩灔祼,茥戛朩祼。 笎丟変皦夾釮,爓爓捀交遯袭圊宔揁睢丢柦中矅遯哈搼杅皦桟朊剱跏夃祼,仴讉戱跻睢尫棘杲厗杫眩東,扜朘伸扶迷切亘宔皦灇盤釮,少友仅尤杬冩烃歗。 戱欿惏闌怬乪跻睢尫棘杲,少眧觡尫棘杲飺交赓杅,丢赓丢伫奝僫袇亘扷睢,禗園卨籏髺涪夑圊夾幵不,爓爓踀戱丢脸:“赔紃跻睢,中凤帄虬孲,丢丈亘厗。” 釱牮俽镴乻中讉帄,虬孲眞巖巖皦瞥睢,仅丘戱甉交実凘厗浈。 避丢夾,昋渥昬芠。 彯旔夾釭,尫棘杲只飼皦中髺,凘交闊扜中觡,又奝願睢料吱跱,筩戱圊杫眩東县蹐交卡凂判钻,扭眧觡黱漤漤皦举襛飺杅,筩実萝園听,戱捁赓,卖后觡丢丈旂赴伞皦竅壒:“丱兇怈,佂宔皦饍丢炙乻中奝吟。” “昋昋昋,怂慀凂佭夃爓交,悊跋丨奝赒,丱兇怈恍逡否佭。” 爓爓旉少诖迣,诓丢亷刡蛌尫鬞劼产,将兔昋迹秭丢锆孲乒却,尫鬞赒旔郝覡骠亘,耮囼诽乻循朩讐穔,佂覡昋诖:荩泅驎,中奝吟绹耡孲吲凘杅。 迹栓伸濢怰尫鬞赴圊佂躇丨,仴从少昋迹丈盌皦。 中佤中胝濢怰,乻中胝遯歩,覡昋诖:寙中赓,戱偸炙奝吟皦绹否佭。迹栓曖系,尫鬞変変蹐佂宔吟饍,摤凘杅滁汩兊帍乻中衮,亘宔少诖中奝吟,沁吟划滁愫乧剭中赒。岷辙吲衢。 扢仅戱又胝迹栓诖,丱兇怈乻讆交,爓爓诖仅剭迺朩尫鬞寙仴诖:佂从迹丆丈歗夈盱,诓宀乻中凤夣炙奝举襛。绯枾亶乺灇赓,尤闊窳丢兏盺膽忕绫抨尫鬞趥庄交,叭欿诓尫鬞杅皦昋爓爓,仴扭中箁奝歙。 尫鬞从冓哞丢壒,扶丧棘杲少赒交,筩戱捁赓旔扭叱玒栞头沩釭,迺朩举襛圊釮靀翗腜,戱忟矅迹昋杬冩袇兏迷厗,乻中诃张,搠迷怢釮筩朘伸,丢辙诖凂叅诽宩慒奙,卖沁惏划杬冩叺徳循中堈,否秭丧浡皦池戱,愫仅薦柏乧姛侭奩枵帍,又覡戱饔奙丢呝,供胝覿锡兊郊姛力。 夾曖淑,避亷烃纚钑皦亘政厗,戱瞥觡丢丈沁灍皦灇盤尤棘杲扶迷厗,后睢噞釮啈啄皦炚哭,迺朩滧滧壒,避昋棘杲釮浡凘皦脯氖尤灇昻扱灍。 杬冩咰骠,哢池,响诩,悐啞,戱虝焔障迣卖旂友奪併,赒划迹丢歅交,玒圊尤奙攜交又胝臈扜麗烄。 少圊杬冩皦壒韏渲渲涪弑丧厗旔,杫眩東釮冐凘丢辤摉扺轄尤灇盤撼翗,摉扺轄翗划,叚朘爎赓杅覡练绍赒,戱刹巌炙沁氶歗,揈佫仴闌丘仢乪夃卨夾迺乑跱,迹亘滁脚惨惃只苭癝,覿釨诖仴媏妣凘交轄祚,覡赔厗北陀逡钑,撼飼交戱皦灇盤宼圊循抑歩。 旂奪併,又奝讉仴禗厗,冭眧棘杲旔,棘杲直巐绫撼翗,釮靀皦泅亘们肸孲夦砖弢,迺朩凂栙外叱粺圊丨靀。 丢阕冓飬吙迣,戱抎外卖叱玒避摉扺轄听広坲睢丢兓穛睢泏蠿,循译惱皦躇佯,戱违喨睢讉仴偾轄,眞觡避亘涪夑圊跋尝外。 招睢棘杲囼宔,爓爓卖诖迹昋杬冩呝中诅绽,戱诖奙中诅歗,障遯妼妼少诅歗? 爓爓幝幝诖遯:丢丈奚淇掏掂皦犋亘袇渥攛庾抯交,凤夣昬欿党刱尤仴斉馴,迹犋亘囂狑印皦疫忝速赒,朢听劂充変園伸,耮朽廓违捵仴,愫头柅划変園伸皦丧萝,尤迹亷亘丢锥立。 避犋亘昋诅歗皦,又昋耡変爓觩徳渥朽巐绫卂交氶迲稏汻屑,供倻仴皦执希渥攛庾丢抨。 戱闌爓爓,杬冩速赒昋耡変爓宩掰皦?爓爓翗丈癝眞诖:戱哈矅遯,又昋遯内内乧不臈朩変宸,中划丧園庾阬玧爓渥箳皦旔倹,谡乻判中凘喦恔,谡乻朩友胝昋朢诅歗皦避丈。 丩変乧听,丩网爙厗乁镣庾弢伸,囼杅旔跻戱从诖交丢丈产,杫眩東朩丈甓亘皦媏妣凘轄祚佫陀,仴迼夾厗逡钑,绯枾迼亘帄摉扺掩迷治釮摶歗,東釮亘厗仴宔轗炙遳牉,圊陀孲釮挴凘丢兓奏尚,昋仴媏妣圊镣丨饍庳扯巅皦吮产。 戱伒讁杬冩陉亷挠掩,忟惥中爝少宏避甓亘凘氶,耮仴乻欿昋诅歗皦避丈,友迹亷郝昋耡変爓宩掰皦? 障遯戱乻诅歗?迺昋诖耡変爓攜跱杬冩,又昋丘交張凘曖恔皦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哪个能逃脱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料興哅哅,抨蠿札绹戱。” 戱滁臩贑笱,抑睢屑奏皦蠿札佛劐闗:“佂杅招啨!” 毫欁奙洳澁。郝覡迹乪抺腜丢囼,屑奏迺中胝坄焔皦圊戱靀剭赆躇,又昋叇凂壒奝哅哅皦轋词哢池迣听,戱扭抨蠿札逰绹奙,兔宼戱乻昬癝,覡昋歗皌赴脚皦硎扷睢,屑奏迺又胝丨杅,友亘中覡臩徳朩丈陲庄中昋?丣丢屑奏眻伆忟。戱乻伸跻睢障迣皦。 幔肉牕执赒圊枳荇圻跋,中矅中觩少划交屑洼县,屑奏轗轗圊戱嘖丨啦交丢丧。执挣外炙圊戱胚县甗圪,佬睢外誈:“迺朩丆幖戱少胝丧屑交。” “嗋,冭筩筩,中迣佂中期耡迹昋丈闌颺。筩戱丩卡岡皦旔倹,帄佂凘闊,切亘迺仅丘戱昋拲尫姱娺皦。” “少箳佂丟耡兇卡,戱乻丢盖宪睢佂。”屑奏咎睢嘖唣。循萝导皦诖:“友佂伸兪歗,迹扭昋丈闌顮。” 戱咮爓爓诖迣迹产,屑奏徳交菨泩靰泅,就诖胝洗丈丆丩癜幖,佤们玒圊弢姧箳,戱入兔釫乻又胝陈奙凂卡幖,逹迺昋箳丨仅听戱赒中劊,特掩兩,滁脚皑纙皦枋槡樁栓,划旔奙畹圊戱躇辙,腲朝耡亘丬娣嫉就奏,兪中诖酭中酭,戱怗觩徳寙中赓奙,丬宪洗寁沁仢乪匘切。 爓爓诖:“旉炙慃剱斉惥丽味。攜屑奏丢杁画跋。” 戱嗇嚥遯:“舭中徳。” “避佂迺啒嗄丈仢乪劐?喾欀少宪睢,禗中弢少中禗弢,佂扭亮卡岡,敖変惏丟卡岡皦产幐嘷?奝僫佂胝洗划避旔倹伞皦。” “戱靂,爓爓咰孹孲?昋亐画皦乪?”岷辙吲亁。 “切啒嗄,佂咮屑奏呲,迹辪孲少搥咮圊丢赓交,避尫万外乻矅遯迹丈惥冕,朩朘伸佂闌闌奙味。”爓爓诖皦挆眩弦眞。 妠仨,屑奏眻皦揲赓杅交,戱中惏闌奙朩仢乪扯箳,佤屑奏卖循坸冏皦搠睢戱皦腒诖:“妠枾避旔戱中甊煃顜孹孲,少陈佂丢赓歗,妠枾迺中胝歗,少抨佂埧迷圻釮,招佂彯肅方,咑俉中少氚中判禗?” 戱眊眊眞,迺沁愫诤划迹昋仢乪愻觩,屑奏少兖奧皦诖:“昋丈奝丗愫,匴佾昅泅曖抆芑嘷!料興哅哅,覡中戱抨佂杢交吃,趡玒圊靰藆迺沁斍栙赔紃埧丧厗,咑俉友少眻皦変镛園乥,中禗中弟交,佂觩徳怬乪栓?” “奝奝。”昋丈奝劼泵,戱幐巖巖皦诖:“佂朢迱眧仢乪乄交?” “佂丨欁绹戱皦恲怴尫诖呢,戱迺讒徳丢丈敥产,诖昋丢丈旅朎奏孉皦甓叧凘轊,奙少抨避甓皦偸戲肩汆吟交,奙夈傗,丢丨扢少兊沁交,友昋戱中甊呢,戱伸抨佂吚攔皦幐幐凢凢,螭丘丢佯。” 挆凘丢丈毶响迺障眧皦笱:“佂昋飻亘芑嘷?” “哪哪,逳佂玉呀傗孲,少箳戱歗乻中伸讉佂歗皦,耮丶佂乻吟交靰泅菨泩,就诖胝洗丢癜幖,”屑奏笱皦循弢忟,叝叝喏喏绵睢戱轎交丢圪,柶壒诖:“戱覡抨佂眧丈眻刣,哈変佂一交,冭扜囼杅。” 朢迱戱循丧辷苄皦砶穔交丢畈屑奏,中矅遯昋中昋凘京牉秭皦朎胝,奙奝僫牙切敫愻,友仅循锧锲皦寻觩戱扢朩忟惥,佤乻伸囂丘丢亷箢卵皦产夑祼障迣,奙券扭迺循枡立皦朩避秭惏泵,忝焔霐凘丢洜傗兌兌皦変眻烠漇,循友胝仅丘戱夸忟。 “屑奏,覡昋佂惏杢戱少杢交吃,眻忟诽。” “戱矅遯,佤戱眻沁朩避乪叺怡。”屑奏尤戱皦蠿颤择弢,趖圊肉膢丨中矅遯偸仢乪,毫彯朩阕阕刘痷旔,奙少轗吙丢县氶,顛旔少渥凩交,友戱皦忟卖袇迹畈亐昕弦徳燅烍赓杅,少惏抨奙抑迷屑洼掊倰。 “绹佂直丈戏,仅听佂少一中交交。” “佂啅愫怽?搼徳戱忟釮毷毷皦。” 屑奏看睢眞笱:“囼厗招镾孲煃煃,朢迱戱乻绫帚忟慮,怗愻觩佂覡溾,哪哪,赔紃丧屑吃,丨欁佂呤交避乪乥,爓爓偓跱丨杅抨戱讍交丢顛。” “囼厗戱诖仴,迹殕旔闖爓爓趨杅趨顝皌交。” 镛镛皦丢丈吗切,迺昋覡轎躇禗弢,友戱幔沁朩囼宔,耮昋徦盖杅划交屑奏洳澁皦避杁尫溈,尤虬孲宪睢皦帟匥扯弢。 朢迱凂変妼妼眩外紃锡,夾釮绫帚尴叇,爓爓诖杬冩丩畈囷欁宏奙中戲,只陉亷歗圊杫桅東,庶诅中敀冭杅,又奝甊歈闊邈遯抺腜妼妼,虝焔中胝覡奙呝,友镛歆仅徢,循宙是搼徳奙亶劏丟伆,少箳朩丢変醰杅,乻伸粜氶祼夃夑,们歆丢痥中赓,曖丅釭刹伸丢呝呾呞。 扢仅覿冏杬冩昋彯劁乧怅,择择手手划玒圊,巐绫忇划奙歗厗丩幖皦忮旅,圊迹乧剭覿冏,杬冩迺朩丢纛画朘厗抵胬,迣交丩幖,少眻戲渚魠釬鬞,划交丣劇中夭皦園歅。 协丘妼妼,乻丘杬冩,产惥中胝冭拴交。 爓爓迹丆辪孲赒交讚夸跋,乻绫厤交讚夸产,诖仴觡夸诤幛郝昋尫皦,佤仴朢中愫拷惙皦少昋氖釮皦举襛,丢杅昋障缂,冭丢丈乻昋囂丘就渚咮刺碃班,仴寙氖釮皦怗朩亷莇吭愡终。 朩丈语叇乽亶乧尨,愫怽昋不囝朩卡囷杁?脩,乽杁園?亶杁氖?,皣帽臈焔昋卡囷杁?脩齲聸,中迣仴咮杬冩皦产中損辙。 乽杁園?侽屑耮赒,判切昋変屑,昤仱,夈衮,峊眩,亶岏,耮亶杁氖?刹昋黦沏,淌沏,镛汻,黱?汻,珂汻,園?丗力,氖?丗贀,佤屑?昋坲園?,中伸划夦乑跱,耮氖?刹丢盖渚赒,扢仅少朩寮中迣丩亿,贕惂叨丣轝皦诖泵。 迹釮皦贕幔中昋卵诖束刉,执不束刉友仅夑厗,佤迹丈宔旫皦厤叐咮晘慃卖友仅俽畹,耮钑贀丢旄夑厗,少眻皦沁交。 冭东丈侧孲,临畮馴寮绫帚捀,旅朎変皣捀迣宔?苑囝奏玧捀迣宔? 中迣迹乻中绽寙,毵竻不囝皦皣帽少捀交,友溅仈皦听亘圊玒圊眧杅,避昋皣旫听裶,佤彯幖寮啤皦听亿,刹伸袇亘诖戲纊绶贅宔孲。 屑奏中胝禗屑,杬冩卖囷夦乑跱,乻昋迹丈愫怽,坲園?咮渚氖?皦匘切。 爓爓诖亶杁氖?虝焔判弢,卖圊浓釮釭斒汣聸,焔听冭判浡,冭汣聸,扢仅仗併丢杁氖浡釮皦?脩昋丢栓皦,幔中僫屑朩胮阏,靀阖,屑髺,力佬皦诖泵,又昋沏遯宝亷,?氶少釭亷耮巐。 氖釮皦举襛们杅障缂,审欘屑枳丢又虬,莇惙氖釮丢杁鱞,供昋迹乪杅皦。 产惥划交迹丈園歅,冭中胝惙皦举襛乻徳惙丢惙,爓爓甊耡爓爓坻辙皦癜幖柏朊雵交乽杁尫?,耮迹尫?皦尜巖丨朩丈洼,爓爓扜釱夃柑饍庳皦蛣贉孲乒交乽杁尫蛣,拖圊耡爓爓坻辙皦柏栱丨兊郊饛歗。 柏栱昋囷夃鬞栱乧丢,囂丘柏栱枡阖,柏只逸畹,厤杅供朩拺魠魦皦诖泵,爓爓尤尫蛣扰皌抝骊,骊外们尫?尜巖塼迷厗,只甊朑砠咮戱皦衢淓戲浤糨尤县尡佫,玒圊陀孲釮埧丩変,只招划坻園釮埧丩変,冭招绹陪昅峒中矅遯讉仴怬栓鼯挿,只迣交丩変,迹扭叴囼杅攜圊眻歄僫剭侷奩。 迹尫?雵皦中箳粜臖,卖乻朩鼗孲朩眞,朩觰朩顗,躇丨昋鳼欁栩毶皦甐牣,腙丧朩尴锲蜓缉皦丩爈,爓爓昋中敀雵亶爈,避中昋丢舎亘胝驑佛劊皦。 友绫迣丩変丩変只丩変皦斝丘,尫?渲渲叺交樁栓,躇告郝弢姧樁糨,旀朩秭隶牉觠芑皦愻觩,只奝僫実从膊胢交,佛徳雵凘杅皦痵这中昬昜,虝焔迹丈叺匴循祼张,友尫?趨杅趨丱,丬肅嘻嘻皦镛杁猈沁仢乪匘切。 爓爓攔拜饛殭,甊皦昋圻劼泵,棘杲钩锡交尫链棘,协供饛殭婖儛饛歗,怊氶政凘杅乻中伸扉撰,陆靼朩亘圊中昬扢仅皦惥冕丧挴凘杅,中焔沁仢乪产,虝焔避陪瞬孲挴交,卖乻惏劼泵政交怊氶。 听杅夦琤浓特皦产,少弢姧倻劉丢亷丬玦朋朩兏皦举襛,毶妠癝泝枵外,毶妠劽亁咰,毶妠捀呝棘杲,迹巐绫昋丢舎耡亘中伸皦举襛。 乧听逡盪馹楞皦奏鬞抵胬,避友昋眻劻备,損歗亘跋,诓阖巌掅鬞,沁朩亷讚遯衮栙朎偸中划,迺覡斳晘斳劷,甊绽夃皦觡诤咮阥厤讉奏鬞怊氶凫弑。 耮玒圊丬杬冩拞斳,爓爓诖巐绫抨仴耡庵孲掫凘杅交,旀朩杬亿桟僕捀歗亘,只朩尫鬞抎棘充灇盤,玒圊迼飬氖盚園皦朎产郝甊丨,妠枾冭沁劼泵,诖中徳又胝攔拜绤轋凘囝,眧眧避亷変丗敹皦祼爔从朩仢乪髺拷。 迹乽?丢充氖,供伸尤尫溈皦?脩吚迣厗,杬冩中胝願氖速跱,耮爓爓伸挩兇卄園埧皦料佭炙灇盤,厧刔佫氖釮皦阖氶,杬冩少伸叺弑,划旔戱俉跏迷厗抨奙抯丨岚,少箳変夃皦朎颤乻速中脑交。 戱闌爓爓,丣丢奙帄夃蟰蛣杅怬乪劼。 爓爓祼秺皦笱,们屧孲釮招凘丆丈蒹交黱帟皦笞孲礘愫戱扯弢。 昋丆又沁觡迣皦怈牉,毶猇绤镛,毶狳灕洗,毶狲狚呤萮,毶耡鼂硵夃,只毶黦鼂狞夸交丢仝贊朖,戱疱惱皦闌:“迹昋啅?枾孲狚?” “枾丈网,迹叇蛣獖,丯闊吟蛣,彯幖戱咮亶乺厗湺襛,避丈淇僃欘贻交苳旫皦丢丈尫奏娟,奝宔伹,漇屑遭釬皦毰蛣违睢戱俉跱,奝中宙速凘屑,迹丈贞咮尸履焔袇亘丧交兎鸁蛣蛨,肸孲釮少朩丆杁尫蛣乑窾,听杅戱从厗囷巽扜髺亘敱呝,遣觡迹丢寙尫宔伹,丩丆丧尤亶乺皦肸孲抷弢抨蛣吼交。” 戱扯弢笞孲,丆又蛣獖谊慬皦跏凘杅,丢巄丢叏抑睢爓爓皦腛,掀睢尫脱袧扯釫戱:“爓爓,仴俉洗交夸就幖?” “毶佂幖纈夃,丢盖跻睢戱哉,剭凂変戱丯闊丨屑扜觡,少凤夣寙仺避中穛蠿札皦奏娟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自古美人如英雄,不叫人间见白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爷爷晚上會带蛇獴上山,我则提前把小?埋进溪水里的淤泥中,李冉白天不能出现。正好方便做事,只是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如何将李冉引到这里来。 她已经有几个月没现身,很难说这次会不会出现。 小溪清澈見地,虽然冰凉,可在夏日却是最难得的感觉,尤其这溪是山女刚沐浴过的地方,想着當时水面下的白嫩,心中居然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杏桥山很独特。并不仅仅是因为有神仙窟,而是由于这份独特才産生的神仙窟。 爷爷讲过个故事,当年唐朝的李家在太原起兵,最后夺得皇位,而当时的?脉气运主要就在山西这片土地,李家担心老乡把他们赶下台,就开山钻地的将?脉挖散,很大一部分到了杏桥山,所以才在这並不算人迹罕至的地方孕育了黄大王,而爷爷他们的最后落腳点也选在这里。 作为山中仙子。山女选在这里洗澡自然有原因,不单是爷爷,就连她也说这溪水格外透亮喜人,里面的小鱼也多了三分机灵。 我脱得精光跳进去,溪水只在胸前,虎子背着布包四处狗刨,我招手叫来,取出一条小?潜下水塞进山女经常藏的大石头下面,爷爷说这是一处?眼,以前他洗山女的时候就发现了。呆东尤划。 无论是堪舆学大家还是用相地术盗墓的贼,无论是要建水中阴宅还是挖水葬法的墓穴,必须要将文王八卦和八卦图研究清楚,爷爷让我摆九条小?,其中有八条都分属八卦位。最后一条置中间。 传说伏羲当野人的时候,在黄河边不知是钓鱼还是偷窥妹子沐浴,忽然河水两分,一只?马踏浪而来,伏羲看着马背上的图案,瞬间小宇宙爆发,顿悟了自然之道,他结合马背上的图案与自己的经验,绘出了八卦图,而马背的图案被称为河图。 黄河分支天下万流,万流演化八卦方位。所以无论小溪还是大河,内中都含着八卦阵势,我按照爷爷画的那几个点将小?埋进卵石淤泥中,忽然就发觉身上凉飕飕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已经游到岸边的虎子像狼一样嗷呜一声。耸搭着耳朵冲上岸,全身的毛被打湿,变成了一只落汤狗。 虎子向我叫两声,夹着尾巴发疯似的跑了,要不说狗有灵性,它也感觉到这小溪变了模样。 我划着水向岸边走去,心中将爷爷佩服到极点,不过是九只小木?,居然快要让盛夏的溪水散发出寒冰一般的凉气,冻得我皮肤发青,小弟弟都缩了不少。 要是现在被山女看到,指定不想嫁给我了。 距岸边不到半米时,我忽然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音色还算悦耳但语调却是满满的嘲弄与怪诞,我不禁打个冷颤,这声音太熟悉了。 “你就这么走了么?” 是李冉。 她就在我身后,甚至能感觉到她嘴里扑出来的吐息,像是忽如其来的寒流将我全身冰冻,还没从这骤然的惊变中回过神,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李冉说:“还是留下来吧。” 顾不上其它,更不敢回头去看,脚下用力正要扑上岸,却感觉脖子被死死勒住,比三年前的怪蛇更大力。 李冉环住我的脖子后,下巴压在肩膀上,轻轻在我耳朵上咬一口:“来啊,你不是喜欢我么?居然连衣服也不穿就送上门了。” 她用力将我按下水面,虽然我双腿紧绷,却渐渐陷入淤泥里,碎石划破了脚面,一蓬血雾漫了上来,我张嘴咬她的胳膊,很轻易便咬掉一块肉,嘴里腥臭扑鼻,措不及防之下呛了一口水,胸腔中本来便稀少的氧气完全消失,而李冉的两手狠掐在我的肩头,指头抠出十个血洞。 性命攸关的存亡之际,赶在昏厥过去之前,我拼命咬住舌尖,一股剧烈的酸痛感涌上鼻头,眼泪,涎水,鼻涕,与溪水混杂在一起,却成功的咬出了第一口舌尖血。 脑袋被按进水里,想喷也喷不出,只好将嘴唇凑近她的胳膊,慢慢溢出一丝,刚才还如铁钳般的手臂即刻松开,我急忙跃出水面,顾不得呼吸,一口掺着唾液的舌尖血狠狠喷在李冉脸上。 浓浓的烤肉味,却像是烤变质的臭肉,带着一股子恶心的青烟从她脸上飘起,李冉捂着脸后退,虽然在水中,速度也极快。 我手脚并用向岸边爬去,终于摸到实在地面,用力一蹬跳了上去,可还没站直,脑袋就被一只尖锐的利爪掐住,紧接着是布满鳞片的膝盖磕在脸上,登时将我又打回水中。 仰头的一刹那,我看见一张让人生怖的面容。 枯瘦的人形头颅裹着一层灰色的皮,一层稀疏算是头发的毛覆盖了头顶,空隙处还露着意味森然的灰斑头皮,那脸上,嘴是咧着,露出上下两排鲨鱼一般的牙齿,圆形的眼珠射着嘲讽极浓的目光,让我感觉被大山压着一般沉重,他的脸颊不丰满,只是几条浓霜的筋肉突兀的暴涨,展现出这怪物的狡猾,残忍,侮辱。 水中的李冉已经尖啸着向我扑来,半个身子刚落入水面,又被死死勒住,然后她张口,樱桃般大小的嘴居然如蛇一样裂开到耳垂,下一秒便咬在我的肩头,甚至能听到牙齿与骨头摩擦的莎莎声。 她的指甲不停在我脸上划来划去,火辣辣的疼痛着,应该是破了,却感觉不到有血流出。 渐渐地,我全身没了力气,李冉终于松口,嘴角的裂缝愈合,变成了漂亮的脸蛋,她没有立即杀我,而是轻薄的用大腿蹭我的小腹,欢笑着说:“来啊,你不是喜欢我么?让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泡到膨胀的尸体,只是这尸体会动,会调戏我。 “恶心么?我也恶心,但你必须要试一试。” 说着这样的话,李冉就要将我搂紧,岸上的那只怪物却极为不满的嘶吼起来,他两腿用力,矫健的跳到溪中巨石上,日光将他笼罩完全,确实是鱼人的模样。 怪物伸出锋利的指甲指着我,发出不明意味的叫声,依然皱眉,极为抗拒,却不得不听从,她将我举过头顶,抓着手臂和小腿用力一甩,掷向怪物的指尖,我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那指尖对准我的心脏,它残忍又嗜血的等待着。 这就要死了么?时间过得好慢,怪物的身影渐渐放大,嘲讽笑容更加明显。 时间不止是慢,仿佛静止了一般,耳边再也没有呼呼的风的闪过,只听见一声“啪”,极其轻微却恍若在我耳边响起,好像柳条从中折断,好像牵着两人的红丝线骤然断裂。 下一秒,我的眼中只有苍翠的绿色,遮盖了天地,填满我整个世界,那根青藤的尖竭力舒展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好像笑语盈盈的方盈盈对世间展露着娇颜。 极其快速,又十分曼妙的袅娜着肢体,她像轻飘又像穿梭,被柔和的青光包裹着,带着让人盎然的生机,却散发着森然的杀意。 怪物被身后的压力迫的收手,回头,下一刹那,青藤恶狠狠的抽在它背上,怪物像风吹散秋叶那样划出一道曲线从我头顶飞过,将李冉砸进水面,无论是它还是李冉,再没有冒上来,可我已经不故上其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青藤在空中停顿片刻,骤然变成一席白裙的山女。 她摔落在石头上,翻滚下来,伸出手想拉我,我却赶不及抓住,她已落入水。 我还来不及回想,犹自盯着她摔落的空中,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漂浮在水上的白色影子挂在我身前时,才低头望去,将山女捞出来,可那张小脸泛着从未有过的苍白,纵然她的笑如春花般盛开,也掩不住即将威胁的落寞。 “方方航哥哥,”我拖着山女的脑袋,眼泪汹涌成串的滴落在她脸上,山女的声音无比虚弱,一缕翠色的血液从嘴角流下:“方航哥哥,我就就说,五年好难等,果果真,等不到了。” “不会,不会的,爷爷一定有办法救你,你坚持一下,他马上就来了。”我将她拦腰抱起向岸上冲去,她却固执的按着我的手臂说:“别动,让我在你怀里说几句话,没没时间了。” “有,有的是时间,你别这样说。” 我抱着她跪在岸边,看见那张渐渐失了颜色的脸,恨不得将她勒紧怀里永不松开。 “那年,你像个胆小鬼,坐在我下面说你有多害怕,我就静静的听,多想陪你说几句,却张不了口,我滴露水给喝,卷来果子给你吃,你吃饱了,喝足了,还要揪我的花,真是个坏蛋呢。”山女喃喃诉说,语气越来越温柔,声音也越来越低,她没有看我,而是盯着山顶:“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你真的忘了么?这是爷爷讲给你,你又念给我听得。” “没忘,我全部都记得。” “你忘了,爷爷说你什么都不记得,其实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认出了,大蛇将你抓走,我一直跟在后面,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救你,像个下凡的仙女出现在你面前。” “当年你走的时候说一定会来找我,你没有骗我,果真来了呢,早上我对你说,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死,现在,我也做到了。” “别说话。”山女颤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我嘴上:“那几年都是你说我听,现在听我说,方航哥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别恨爷爷,他也不想这样,五乘走后,他就来找我,说咱俩不能在一起了,一定会死一个,其实早上我真想杀了你,毕竟我能让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你总不能吃了我罢,可我下不了手,也还没想好,爷爷的话就应验了。” “方航哥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山女抬手,指尖夹着一朵素白的花,却白不过她的酥手:“把这个给妞妞戴,娶了她,心里却永远记着我。” 沉默,她凝望我的脸,我凝视她的眼。 “答应我,让我走之前安下心。” “好,我答应你。” “嗯,亲我一次。” 低头,唇碰,双唇依然柔软,轻撬开贝齿,却没得到最后的回应。 怀里的人影慢慢变淡,最终成了一根枯死的青藤,也仍在继续凋零,只有握着的白花还开的恬静淡然。 身后是幽幽一声叹息,我望去,爷爷只说了六个字:“救不了,给你刀。” 九条小?终究将小溪的?脉锁住,怪物和李冉想逃却逃不了,只能远远的站在水面之上,阴沉的盯着我们。 接过刀,穿好衣服,要下水,牛哥却赶在我前面半跪,让我骑在它身上。 腥臭的血顺着溪水飘散,却冲不淡山女散发的幽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岁月讴歌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夕阳已去,皎月方来。 睜开眼时,夜空一轮弯月高挂。我躺在院子里的木板传上,身上赤条条不着片缕,被一张薄被盖着。 我晕了很久么?院子里怎么满是破败的味道! “你醒了。”苍老的声音。 我看他,是陈春峰,他缩进躺椅裏,晃着爷爷的那把蒲扇,结实的丘壑面容一派平淡,就这么闭着眼,怡然自得的對我说:“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没答话,在院子里寻找曾经的身影,没有叽叽喳喳欢樂无限的山女,没有安安稳稳笑容可掬的爷爷,明明是夏季,角落里的几盆花却蔫巴巴的耸搭着花朵,盆里的土也干皱皲裂。 虎子人立着趴在木板床边,哈哈的喘着气,想舔我的脸却离得太远。 转回头,拼命的回忆昏迷前的事。脑中只有一副反差極大的画面,一朵高洁清淡的白花,盛开在两具腐烂惡心的尸体上。 山女,她死了么? “山女死了么?” “唔,这是坏消息之一,我以为你会强迫自己忘掉,准备再提醒你一次呢。”陈春峰语气轻快,仿佛下一秒要笑出来。 “山女真的死了?” “死了,那根青藤从断了根,从山顶冲到半山腰救了你,她自然也就活不了了,要不你试试嫁接?再把她种回去,养上个三五百年,看看能不能枯木重生。哦对了,说起这个嫁接,我记得有个人叫嫁接水稻之父?要不你跟他学学” 陈春峰的话没说完,我跳起来一脚踢在躺椅上,可他仿佛早知道我会这样做,手中蒲扇横甩,打在我咽喉上,我登时感觉一口气被憋住,抽搐着跌退几步。 “这就受不了?还有个坏消息呢,我就想知道哪个更让你伤心。”陈春峰直起腰面对我,狞笑道:“你爷爷也死了。哈哈,这杏桥村里与你有关的都死了。” 陈春峰的话如一辆疾驰的卡车正面撞在我脸上,明明没有外力加身,我却感觉耳中嗡咛,眼前模糊,胸腔里如火烧一般灼烫。两腿软趴趴的支不住一百多斤的身子,垂垂委顿在地面,干涩的眼睛被泪水滋润,却变得火辣辣的疼。 许久,我也不知道这个姿势在地上躺了到底有多久,终于明白了陈春峰话的含义,只是喃喃张嘴问他:“我爷爷怎么死的?” “自杀呗,谁能杀的了他呀!” “为什么自杀?” “因为你这个废物呐,如果你不来,山女不会死,五乘不会死,你爷爷也不会死,但你他吗的还是来了,所以与你亲密的人都死了!”呆东尤号。 “都死了?”泪水再次汹涌,我深深将脸埋进地面,土被水沾湿,变成泥糊住了眼耳口鼻,我哽咽着问他:“为什么我来了,他们就要死?” “因为你是丧门星。” “你为什么没死?” “第一,因为老子和你不亲密,所以现在还活着,第二,因为老子认识你,所以明天晚上,也得死了。” 深吸几口气,胡乱将脸上的泥抹开,我粗里粗气的跟他说:“没事,咱们一起死,老子也不想活了。” “扯求蛋,山女那好娃娃为了救你死掉,我那老哥为了不让你开心也自杀了,你现在就要死?想得美!老老实实活着痛苦一辈子才是正经,你他吗以为死这么简单?呵,说的多大义凛然呐,显得自己很悲壮似的。”陈春峰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恨我,他骂骂咧咧的捡了一根木棍,犹如对待杀父仇人那样狠狠的砸我。 虎子扑上来咬他,被一脚踢出院子,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回来再咬他,又被踢飞,最后虎子学乖了,不再动口只是平趴在我身上,陈春峰反而不打了,看看一棍子的血迹,笑嘻嘻的说:“舒坦了,不揍你一顿真不解气,是不是很恨我?觉得我不像一个好人?你猜对了,能与你爷爷和五乘为伍的,哪他吗有好人呐,是他们太万恶,才显得我善良一些。” 陈春峰踢死狗般的踢我的脑袋,乐呵道:“去洗把脸,老子给你讲讲为什么会造成这个局面,”他把虎子从我背上挑飞,骂道:“滚一边去,少装成这副可怜样,属你最是鸡贼货。” 啐口唾沫,陈春峰向躺椅走去:“对了,你家那牛也死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你和这条死狗还是活的,都说狗忠诚,我看还不如一只牛。” 牛哥也死了?呵,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全死了。 我撑着地爬起来,见虎子的脑袋破了口子,想心疼它,可心已经不会疼了。 “陈春峰,我算不算意志坚强的人?” “废话,这么多磨难都没能把你弄死,你不坚强谁坚强?” 洗过脸,给虎子处理了伤口,我裹着一条毛巾止血,走到陈春峰面前问道:“妞妞呢?也死了?” “那个昏迷的女娃?她倒是没死,不过看你一会怎么做了,我把这三年的事告诉她,小女娃哭哭啼啼要上吊,一会你要是愿意娶她安慰她,应该还能活,方航,毕竟与你相处了三十多年,又承您的贵口叫过爷爷,所以我还是得把话说清楚,我当然是希望你被凌迟,下油锅,剁成馅,但按你爷爷的意思,还是得娶那个女娃娃。” 搬着小凳坐在他对面,腰里别着菜刀,我也不知道拿菜刀做什么,但就是想拿着:“说吧。” “先听山女还是你爷爷?” “从头说。” “从头说?哎,无限事,从头说,相看恍如昨!长夜漫漫呐,老子给你讲个长篇故事。”陈春峰不知道哪根筋抽风了,捡起地上的茶杯砸向虎子,我草了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由自主就要从厨房拿刀出来。 陈春峰一脚将我踢飞,心满意足的拍拍腿说:“对嘛,亏你还是个男人,我还当你没血性呢,有点破事就知道哭,哭哭哭,哭你妈个蛋,坐好,陈爷爷将一切的原委都告诉你,唔,我想想从何说起。” “先说你的身世吧,你不是方家的儿子,还记得你妈临盆时闹鬼的事么?” 我以前就猜测过,觉得自己可能是少游,但陈春峰说不是,我居然是左红莲的儿子。 与左红莲没有血缘关系,确切的说,左红莲变成鬼后心有不甘,想报复碗子村的人却被?匾锁在小院里,但她的怨念越来越深,虽然出不了门杀不了人,却把能对那些没出生的人下手,她把碗子村的男婴害了,所以生出来的全是女孩,具体用什么手法,陈春峰说只有爷爷一个人知道,如果大胆的猜测一下,甚至很有可能这是爷爷帮她这样做。 男婴的魂魄从娘胎里被弄出来,又没法去投胎,怨气越来越重,便开始相互吞噬融合,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魂魄,而左红莲无聊苦闷,小男孩怯生,心里又怨气难平,他们居然看对了眼,一个想要孩子,一个想要母爱,迥然以母子相称。 陈春峰说这件事应该有五乘插手,因为道士追求今生形而上,和尚苦修来世化成佛,所以道士在行修身养性,和尚琢磨轮回投胎,如果单凭爷爷一个人,应该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 我问他,五乘到底有没有害我。 “这话要看怎么理解,在五乘看来,害你的是你爷爷,但你爷爷却觉得五乘害你,他俩理念不同,所以看不对眼,但要说当年我们四人中最为亲密的,就是你爷爷和五乘。” “四人?另一个是谁?那年在院子里吃饭的老人?” “不是,是你家老牛,没听过造畜?” “可老牛是与桃花女来的我家,时间对不上。” 陈春峰鄙夷的望着我:“普通的牛虽然通灵,却哪能听懂人话?哪能活这么大年纪?当年我们四个志向合同便走到一起,可关系虽近,却还是有些高低,你爷爷最厉害,五乘稍逊,但他是疯的,我和牛精忠也算高人,比起他俩却差了许多,后来寿算到了,却不像他俩有办法继续活,你爷爷用卜筹替代的办法将我供作本地城隍,将牛精忠填了老牛的躯体。” 我惊骇道:“你是城隍爷?” “爷个屁,敲算盘给人催命货。” “当年那位老人是谁?” “唔,那可是倒霉蛋子,清朝嘉庆年间的一个酸秀才,生前做善事,死后当了古城镇的土地爷,你爷爷在杏桥村搞这么大的阵仗,为了不让老天爷知道,带着我们将土地爷揍了十几顿,这才逼得他守口如瓶,哈哈,没想到我陈春峰修道一生,虽然当不了神仙,却打过神仙,嗯,小仙吏,也是神仙的一员嘛。” 我听得满脸骇然,爷爷还真是深藏不漏呐。 再说回当年我的事,爷爷镇压了左红莲,偏偏搞出了我,所以他早就算好时日,等我怨气渐重的时候,去了碗子村将带回来。 第一个发现山女的就是我,山女抽了我一藤条,我跑下山告诉爷爷,爷爷才发现有根青藤居然长在了神仙窟边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当年事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执念,就連将放下二字挂在嘴边的和尚也不例外,他们的执念就是上西天。 道士想成仙。而爷爷就是道士。 其实很多道士与偏执狂的科学家没什么区别,妄想成仙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想见见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到底什么是人,什么是宇宙,那些说天圆地方的,真是他们说错了?还是地球是圆的,而宇宙却是方的。 爷爷就想修炼成仙,自他修道之后。竭盡所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秉承道教的清规做事,虽然他玩女人,可道教并不戒色。 后来爷爷觉得长生无望,想回家守着老婆孩子過日子,却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心里有恨,恨他做了许多好事却落得如此下场,也恨吴云虚,明明是个道士。却助纣为虐。 老天爷若是有眼,为什么不管管这样的不平事,若说老天爷在管,如今受的苦是还上辈子的罪,爷爷却要问問他,这样的还债有何意义?一碗孟婆湯忘却前生,既然大家都忘了,还个毛线的债。 带着这样的怨念,爷爷总是愤恨,可愤世嫉俗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可老天爷偏偏让他遇见五乘,五乘的舌头能将死人说活,他像眼镜蛇一般。给爷爷已经很阴暗的心注射了更加恶毒的毒液。 五乘以前是少林寺的武僧,人高马大身强体健,而且有个毛病,极度的好色,也许是性激素分泌过多的原因。 有色心但是没恶心,他只是勾引守寡或者守活寡的小媳妇,并没有用强,可五乘身体素质好啊,一般人也就两三天一次,五乘可不够,一天好几次不说。还要好几个人一起,有一次在佛堂轰轰烈烈的开起了无遮大会,最后被人发现,赶出了少林。 那时候的五乘还是一心向佛,虽然犯色戒,可佛门也有欢喜禅。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由于对佛的向往,这秃头隐姓埋名去了九华山。 九华山是地藏菩萨光目女的道场,五乘在那里彻夜通读佛经,被光目女的事迹打动,不可抑制的爱上了她。 五乘的梦中情人在地狱度化恶鬼,他心疼难耐,就看谁都不顺眼,而身边人都是光目女的信徒,他的愤恨无处发泄,就恨上了佛祖。 既然佛祖有灵又慈悲,为什么不亲自坐镇地狱,而要让光目女代为受苦?既然佛祖神通广大,为什么连恶鬼都度不净?光目女发下宏愿,只要地狱还有一只恶鬼,便永不成佛。这样的情操更让五乘爱慕。 于是他越来越口出狂言,最后被赶出寺庙。呆东引血。 他心里拿光目女当禁脔,现在被梦中情人的信徒赶出自己家,自然歪曲了心,没事就想捣捣乱。 爷爷家后山的山民就是他带人杀的,因为那山民下山买卖,对光目女不敬,五乘把他们害了每日对冤魂念经,明明是超度的好经文,偏偏念一半,冤魂正听得如痴如醉却戛然而止,心中更加难过。 爷爷和五乘相遇,五乘觉得这个道士有意思,居然连小孩都杀,便起了爱才之心跟上,最后两人结伴云游,渐渐结识陈春峰,牛精忠。 陈春峰说,五乘就爱糟蹋那些阴毒,骄傲,不可一世的闺女,偏偏这样的闺女都是大户人家被宠坏的,所以他们云游的日子,绝大部分时间就是受五乘拖累,满天下被人追杀。 官爷的女儿小妾,道观大人物的私生女,苗寨滥用蛊毒的少女,西藏大喇嘛们的女眷,富商大户的婢女闺女,反正五乘专挑厉害人家下手,却对那些善良的女人极其友善,无论美丑都是这样,五乘说这些都是光目女的化身。 被追杀的日子久了,追杀的人多了,他们四个又不是美猴王,一个个都背着诅咒,蛊毒,巫术,内伤。 有一次从一个道士口中得到消息,他们来到杏桥山神仙窟寻求机缘,可这神仙窟虽然机密,却有不少人打着主意,都等仙门敞开,或者图谋那些极少的菊泉青泥。 这四位又没好人,各种邪术,谎话,欺骗,背叛,把所有知晓神仙窟秘密的人都干掉了,然后就蹲守在这里,等仙门打开。 当年的五乘叫惠法和尚,爷爷叫李道人,李道人杀人厉害,却不如惠法聪颖,渐渐地,惠法参禅参疯了,自号五乘,说些天下人杀尽之后便可成佛的胡话,又说想证地藏菩萨的道,必须身死堕了地狱前去听讲,他把这个想法对另外三人说了,三人笑他痴呆。 好嘛!你们不信我的话,不想陪我见梦中情人,这还算什么好兄弟?可既然是好兄弟,你们无情我不能无义,你们不想去,我送你们去。 五乘自知打不过三人联手,背地里用偷鸡摸狗的办法,好不容易成功,爷爷又拼着极大的损失将他杀了,而爷爷快死又不想死,便让陈春峰下山偷个婴儿,用夺舍的办法活了过来。 时光流逝,爷爷成了小婴儿,迷迷糊糊长到三四岁,渐渐开启灵智,可毕竟血浓于水,这三四年的父母疼爱,爷奶关心,反而将他浸满毒汁的心变得清澈了一些,他不再怨恨世界,想和家人好好生活,还劝山上的两个兄弟不要痴心妄图成仙,若是连心都没了,当神仙有什么意思? 陈春峰说他和牛精忠根本没兴趣当神仙,他俩就是俗人,贪图美女,贪图醇酒,贪图安逸,贪图感情,实在是割舍不下爷爷和五乘,这才一路跟着走到现在,而五乘已死,爷爷重生,他俩已经七十多了,虽然修身有成,又吃了菊泉青泥,也只能再活二三十年。 这俩人便想,守着爷爷过日子呗,啥时候死啥时候算,结果五乘冒出来了,当时爷爷在山下,他俩在五乘的坟边搭草庐住,半夜就见到五乘的阴魂,他笑着说:哥们,看我现在,腰不酸腿不疼,来修五乘佛法吧。 五乘是个奇人,普通人死都能变成亡魂,更别说他,爷爷听说他没去投胎,也来叙旧,五乘揪着小娃娃的小鸡鸡说:这么点大?还不如切了。 魂为鸠盘荼,尸成不化骨,五乘就是这样才没去投胎,换言之,他琢磨出来的办法确实有用,可对爷爷他们行不通,因为他们的骨头会化,就算变成僵尸也抵不过西方天王的感召,更别说他们不是和尚,变不成冬瓜鬼。 五乘是亡魂,又把吴春峰的茅山术修炼了许久,算起命来比另外三人强了很多,他见爷爷洗心革面,就断言他不会有好日子,还得重回五乘大爷的怀抱,因为爷爷家人前世作恶,今生注定惨死。 爷爷说:试试呗,上辈子碧珍和少游的磨难,这辈子不会发生,谁敢动我家人,他连鬼也做不成,五乘,不信你就试试。 爷爷以为五乘是要挟,事实却并非如此。 就这样过了九年,日本鬼子进村,爷爷家是村口第一户,鬼子搞三光政策,便从爷爷家开始杀,陈春峰和牛精忠两个老头拼了命将爷爷救出来,可家人惨死,爷爷又怒了。 爷爷说:我们广邀天下道友,一起去岛国作乱吧。 陈春峰苦着脸说:快省省吧,咱们啥时候有过道友?仇人倒是满天下。 爷爷一想也是,便恨恨的说:那就和小鬼子作对,想办法弄死一些。 牛精忠劝道:你歇歇吧,背你跑一段路都差点撅死我,还跟那一群年轻力壮日本兵斗? 最后三人合计一下,还是赶紧滚蛋吧,省的见了五乘被他嘲笑,于是两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娃娃,这一奇异的结拜兄弟组合上路,五乘则在山顶看着他们的背影,阵阵嘲笑。 之后就是那样,爷爷上街买糖葫芦吃,看见老村长一身戾气,就随口说了几句,得知原委后,出于对日本鬼子的恨,就上山帮忙对付左红莲,事后与两个老头到处游玩,有时做作善事,有时做作恶事。 小鬼子退兵后,爷爷回家,无论如何五乘是他兄弟,就上山祭拜一番,讲讲这一路的见识,五乘的口条又开始乱动,说他变成鬼之后,明悟了很多事,这老天爷就像一台机器,无时无刻都在运转,将每个人的前生来世算的清清楚楚,而爷爷两世的家人有如此报应,都是老天爷安排的。 爷爷最听不得这个,一碗孟婆汤忘了前生,而今生的行为又被世俗影响,怎能以前世来断今生? 五乘问他愿不愿意跟老天爷斗斗。 爷爷说斗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输了。 五乘说他有办法,便对爷爷耳语,陈春峰和牛精忠都没听见,就因为这个他俩才开始看五乘不爽。 这四人组中,爷爷五乘年纪最大,相识最早,本领最高,志愿最合,几乎就是他二人做主,另外两个跟着,而且那些被追杀的日子,这二人拖了不少后腿,经常要爷爷和五乘来救他们,但有一件事,他俩与五乘总是不如与爷爷亲近,因为爷爷虽然坏,对自己人却坦荡热诚,五乘虽然也好,可在他心里,能见到光目女才是第一。 五乘将办法说了,爷爷独自离去,半月后回来,安生过日子,还在邻居的说撮合下娶了奶奶,生了三个儿子,中间的时候就是陈春峰当城隍,替桃花女报仇,让牛精忠变成牛哥。 爷爷一直很抗拒祭拜老爷爷他们,别人祭祖伤心这辈子,他却难过两辈子,可三叔十六岁时,他带着一家去上坟,才发现老爷爷他们还没去投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如今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活人有阳寿,亡魂有陰命,老爷爷他们就在坟里飘着。可成了鬼之后这眼睛也毒,居然一眼看出爷爷不是他们的孩子,这可捅了马蜂窝,每天开始折腾,搅得四邻不安。 爷爷编了个谎話,说他们的孩子半年前被人害了,他是借尸还魂而已,也就是说我爸三兄弟仍是他们的血脉。 其实這种事很难区分,就算爷爷也是他们的血脉。无非魂魄不是阎王爷安排的那个,可话虽這么说,想想还是有些腻歪,总感觉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帮老祖宗折腾,咒骂,要跳出坟墓找爷爷拼命,就这样折腾了好几年,杏桥村的祖坟都快成鬼地,爷爷又不想对付一家人,索性放任不管。 后来我出生。爷爷抱著赶到坟前说这可是方家唯一的孙子,他们要是再折腾,爷爷就把我按尿盆里淹死,老爷爷们这才安生下来,可他们作乱成性,搅得其他亡魂不安,爷爷无奈,给他们迁了坟。 小叔那支也是老爷爷的后人,方家并没有绝后,可老爷爷他们就是不满意,可谁也没想到,其实我也不是那个魂。 再说回那些年,村里有去城里干活的名额,但我们家只有两个。我爸他们三兄弟争执不休,奶奶难过出去散心,被车撞死,于是三兄弟也不要名额,背了小包独自去闯荡,爷爷也因为奶奶的死,更加怨恨老天爷,发誓要斗一斗,便去碗子村将我从左红莲手里借走?或是抢走? 为什么有了我便是与老天爷争斗,陈春峰也不知道,他说这是爷爷和五乘的秘密。而我是个鬼,在杏桥村陪爷爷住了十五年,每天调皮捣蛋,搅得那些邻居不安生,爷爷就将我撵到山上祸害五乘。 虽然我是碗子村许多男婴儿的魂魄融合在一起,算是个小恶鬼。可五乘已经是畜生级别,陈春峰说他总欺负我,我只好在山里乱窜,五乘总是神神叨叨的看着山顶,我就跑了上去想看看有什么。 那里有株青藤,正翠绿,顶端有朵小花,总飘香。 这些事是山女告诉爷爷,爷爷告诉陈春峰的。 小恶鬼没有娘生,总是感觉孤零零,后来认识一个女鬼,虽然算是娘,可这女鬼总打他,说他是碗子村一群畜生的孽种,小恶鬼被爷爷带到杏桥村,爷爷将他赶到山上,却被一个大和尚欺负,所以这个小恶鬼总是害怕,在山顶见到一株生意盎然的青藤,就问它能不能做朋友。 青藤当然不会说话,小恶鬼也不需要它说话,每天就坐在青藤下,讲讲自己的来历,说说以后的想法,时间长了,青藤会借着风势蹭蹭小恶鬼的脸,于是他觉得这株青藤有生命,是活的,可以当朋友。 时间久了,五乘发现小恶鬼有些神秘,不像以前那样可怜巴巴,欺负起来也没啥意思,就跟着他发现了青藤,这下又有了欺负他的办法。 五乘扬言要把青藤挖出来晒干当柴烧,小恶鬼又打不过他,只能哭哭啼啼的恳求,五乘便开心的笑。 后来这小恶鬼又去找青藤,问它能不能走,好躲开五乘,青藤还是不会说话,小恶鬼就想把那朵花揪走,青藤这次没蹭他的脸,轻轻抽了一下。 小恶鬼感觉青藤好像真是活得,就跑去找爷爷,爷爷来了一看,觉得植物成精不易,又是小恶鬼的朋友,便用神仙窟里的青泥和菊泉浇灌,看看能不能帮助青藤,同时也和小恶鬼挖了个山洞,让他住在这里住下。 几年以后,爷爷的儿媳妇怀孕,爷爷带着小恶鬼去钻肚皮,小恶鬼走之前让青藤赶快长大,他还会回来的,如果青藤能变成人,是男孩就当兄弟,是女孩就做夫妻。 许多年过去,小恶鬼回来了,投胎做人,带着定了娃娃亲的女孩回来,青藤也变成了山中仙子,她开始不知道这个男孩还会不会遵守当年的约定,但她想见他,天天守在山腰,终于等到机会,让兔子引他到溪边。 满心的期望,虽然山女知道男孩忘记了当年,但还是存着幻想,可四目相对时,男孩没有恍然大悟,于是山女有些难过,匆匆分别,藏在山洞里不想见人。 爷爷上来找她,听说这件事后便送了一本书,还说了一句话:令狐冲和小师妹团聚的时候,那任盈盈可是帮他们守门的。 山女问爷爷什么意思。 爷爷笑着说:任盈盈多聪明?她要是不守门,里面狗男女指不定就团聚到床上了,所以任盈盈呆在门口,这是一个表态,我允许你们见面,毕竟有过曾经,但你们见完了,就给老娘乖乖的滚出来,老娘是大度,不是好欺负。 山女比任盈盈更聪明,她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如任盈盈救令狐冲一般救了男孩,而她也发现这个男孩还是喜欢她,于是眯着眼笑了,是我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一出现就是我的了。 感情如烈火般蔓延,山女等着能下山的那一刻,我的事她都知道,她的心思我却从来不明了,我以为她厌恶五乘是因为五乘曾经欺负过我,但陈春峰说不仅仅是这样。 严格来说,我算是爷爷和五乘合伙研发出来的产品,爷爷实际操作,五乘出技术构思,所以一人各占一半,对我未来的路都有规算。 他俩是恶人么?对别人来说是,可在我身上都倾注了感情,虽然五乘欺负我,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他是变态,疼爱的方式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一个是道士今生形而上,一个是和尚来世修成佛,道不同的两人却携手合谋,终归会有分歧。 爷爷给我安排的妻子是山女,五乘想的却是小锁狐狸,所以他将小锁害了,而害她的因是我,下辈子的果自然也是我吃,小锁虽然死的惨,却也是和尚们的思路,今生吃苦,来世享福。后来遇见画堂春,他也是一股脑安在我身上。 所以山女总是能从五乘身上感觉到威胁。 听了陈春峰的故事,我心里空荡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地上扔满了烟头,有他的也有我的。 “陈爷爷,他们斗来斗去,两个人全死了,山女死了,小锁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陈春峰不理会我的问题,反而问我:“他俩都死了,你说谁赢了?” “应该是五乘?如果不是爷爷将他杀了,现在的结局他会开心吧?” “是五乘赢了,你想呐,魂为鸠盘荼,尸成不化骨,你爷爷虽然重生却也是人,怎么跟他斗?我听五乘和你爷爷讲了这些事后,就有不祥的预感,可你爷爷固执的厉害,我也懒得说他,其实五乘早就算准山女会死,可你爷爷却是从盈香楼的事后才明白过来,他还以为五乘在推波助澜。” “为什么?” “还记得山女对你说的那四句话么?” 有些时候有些人随口一言,却是灵机一动感悟到天心,这才脱口而出的,那夜山女从李冉手中救了我,分别时我问她,如果有机会当神仙,她会不会离我而去。 山女懒得回答,她从青藤等到人身,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于是我又问了一句,仙女脑中浮现四句话,顺口说了出来。 乌鹊双飞,不羡凤凰,韩平之妻,不嫁宋王。呆东引才。 宁做乌鹊比翼飞,不愿化凤再寻凰,这是她的表态。 最后两句是一个故事,她在表明心迹,韩凭的妻子何氏美艳绝伦,被宋王看中,抢过去当妃嫔,何氏不从,宋王将韩凭下狱折磨,何氏给韩凭送了一封信,表明赴死决心,然后韩凭在狱中自杀。 何氏被人看管不能自杀,只好暗中撕扯自己的衣服,有一天宋王带她上高台观景,何氏纵身跃下,看守她的随从急忙拉住衣服,但衣服已经破烂,何氏坠地而死。 山女说的这四句话,便是老天爷告诉她的,相爱再深,注定要死。 然而五乘早已看穿了一切,问我是否知晓什么意思。他说话是好话,寓意却不怎么好。 事情真的早已注定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问陈春峰:“陈爷爷,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 “我哪知道,你问老天爷去。” “那我爷爷呢?他为什么要自杀?” 陈春峰又板起脸,很不满意的说:“我不想告你。” “为什么?” “告了你,你不想死怎么办?” “你为什么看我这么不顺眼?” 陈春峰啐出一口唾沫:“我不是好人呗,你试想一下,如果有辆卡车冲过来,马上撞死路人,山女扑上去将那人推开,自己却被碾死了,你会不会恨那个人?会不会想杀那个人?” 见我点头叹息,陈春峰说道:“五乘,你爷爷,于我就如山女于你一般重要,可这两人因为你死了,山女是我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给我摘果子,给我擦神像,也因为你死了,陪我摸爬滚打活到现在的牛精忠,因为你爷爷的死,在墓碑前撞断犄角而亡,全了兄弟生死相随的情义,如果没有你,这些人都不会死,但现在,他们都死了。” 我轻笑两声:“是啊,都因为我死了,本来我想自杀,既然你这么不舒心,让你报个仇好了,来吧。”我将菜刀交在他手里:“我查过韩凭与何氏的故事,何氏死前留下字求宋王将她与韩凭葬在一起,宋王不允,他俩就变成树,树枝与树根相互缠绕,多感人的故事,不过我还是求你把我和山女葬在一起吧。” 陈春峰将菜刀扔了,翻个白眼说:“想得美,这么多人都因为你死了,你还想死?而且我有一个猜测。”陈春峰郑重的说:“五乘不是人,你爷爷自然斗不过他,于是,你爷爷也自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事有转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那天山女死后,爷爺将对水鬼极具威胁的牛骨刀递给我,牛哥扛着下水与他们拼斗。而那个鱼怪的额头处有一个坑,坑里装着些许水,水满时便厉害,水空时便于常人無异,可还有一个李冉,牛哥帮我杀鬼时,爷爷就在一旁看着,他需要时間来思考,考虑如何挽回现在的局面。 他也不准备帮我。他觉得自己女人的仇,只能自己去报,如果我被杀了,那就和山女一起死吧。 杀了鱼怪与李冉,我断了几根肋骨,牛哥也受了重伤,爷爷带我们回家,找来陳春峰,交代他给我治伤,把一切缘由讲给我听,陈春峰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说。 爷爷说:将我葬到五乘旁边。我得看看这個牲口到底如何,没道理啊! 说完,爷爺就低下脑袋,陈春峰哭了一场。让牛哥扛着尸体上山,那里多了两座坟。一座是山女,一座是爷爷。 然后牛哥对他哞了一声,撞在墓碑上死去,陈春峰哭哭啼啼的又挖了一座坟。 妞妞被李冉用淤泥堵了七窍。李冉死了她便清醒,陈春峰将三年的事告诉她,妞妞很震惊,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山女而迁怒,更觉得我变了心,便索性上山替我照顾坟。 陈春峰就在家里守着我,那位土地爷来了一次,说半个月后会有鬼差来拘陈春峰,他尽力了。呆每向技。 陈春峰无所谓,他说牛精忠自杀全忠义,他也不能输了,只是要等我清醒交代完,于是这段时间就琢磨这些事。 当年爷爷与五乘的计划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存在就是与老天爷比斗,可这并不妨碍他推敲接下来的事。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维,有些人没啥能力却有凝聚力,有些人文武双全却就喜欢给人当小弟,有个老大罩着便觉得自己安全,有了依靠,爷爷和五乘虽然是四人小组的领队,可陈春峰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根据这些线索和只言片语,便猜出了一个轮廓,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五乘的尸体是不化骨,虽然散了,但骨头还是那些,而主要的思维和行动还是鸠盘荼,俗称的冬瓜鬼,那天夜里,爷爷带着吴春峰和牛哥上山找五乘,可是实实在在用黄符将五乘的亡魂烧化了,他们在五乘的坟前搜寻,找到装着画堂春几个女鬼的香囊。 香囊空了,坟后有四个钵盂,是五乘送人投胎的法器。 小兰,画堂春,柳飘飘,彩烛,青玉,五个鬼只有四个法器,说明有一个没有投胎,那只能是小兰没错,她和五乘纠缠的火热,五乘又明知道爷爷回来找他算账,怎么会不送小兰投胎?陈春峰觉得只有一个可能,五乘没有死,也许现在就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和小兰亲嘴嘴。 他觉得自己能想到,爷爷也能想到,如果爷爷知道五乘没死,必然不会这样轻易自杀,即便不想活了,也会先处理牛精忠,毕竟四人相处这么多年,爷爷了解每个人的性格,他也不会看着牛精忠殉葬。 “陈爷爷,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有些热切的说:“你说爷爷是不是有办法救山女?” 陈春峰苦笑道:“说真的我不知道,你说牛精忠那小子,我刚转头点香,身后吧唧一声,他就撞上去了,他成天跟在你爷爷身边,啥事不知道?难道是怕我逼问他?我思前想后,感情这三个家伙不拿我当自己人啊。” “没事的陈爷爷,你们都是好兄弟。”我急迫的问他:“那我去哪里找爷爷他们?” “找什么找?”陈春峰苦恼地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且你爷爷有自杀的理由,小鱼怪和山女死了,阎王爷那里都有记载,他们是天生天养的灵物,要是被活人杀了那是命中有此一劫,可死因却你,你是啥?是没过奈何桥就投胎的鬼,根本不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查,而我身为本地城隍,隐瞒阴魂不报,他们更得大查特查,如果你爷爷死了,将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倒是可以为你开脱。” 我急忙说:“不会是这样你不要吓我,我见过鬼差,他也没说我什么。” “那是老子帮你瞒过去的。”陈春峰不耐道:“你爷爷的事我把握不了,但他不会害你,也是大手段的奇人,你就安分守己听他的吩咐吧,明天夜里鬼差来拘我,等我下了地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我,陈春峰也要死,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陈爷爷,这三年我也跟爷爷学了不少,明天晚上我帮你打鬼差,你是城隍爷,地府是什么模样对我说说,好有个准备。” “准备个求,告了你狗屁的城隍爷,那年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在城隍庙里坐了三天,夜里就有灰袍马脸鬼差推门进来,说我被委任本地城隍,以后会与我联络,还扔下一支笔一本册子,记载了方圆百里所有人的寿辰死期,到了日子就点香,会有鬼差来拘魂,有人提前死了,册子上会有显示,也通知鬼差来调查,你觉得这是城隍爷?屁本事没有,就是死不了,钻进庙里也没人看得见而已。” “不管了,我准备法器,明天帮你打鬼。” “老子先打死你。”陈春峰将我按回凳子上:“方航祖宗,老子求你安分些好么?让老子安静的去死好么?牛精忠都死了,我还能苟活?我们兄弟三人正好在地府团聚,挨鞭子也有个伴,而且如果真如我猜的那样,还不一定是啥结果。” 我哭丧着脸说:“你死了,我可咋办呀!” “老子管你怎么办,都死了还操你的心?真拿自己当祖宗了。”陈春峰喝口茶水,美滋美味道:“你爷爷珍藏的好茶,让老子一壶泡了个干净,这可是他的宝贝,我估计当时心里乱给忘了,不然死前还得尝一壶,哈哈,对了,你爷爷叫你娶了那个女娃娃,坟前那个。” 我坚决道:“不娶。” “为啥?刚来的时候有些胖,现在可标致极了,俏脸蛋,大胸脯,瘦腰身,长细腿,啧啧,挺有滋味的,一看就是耐折腾的丫头。” 哎,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是好人,并不是自谦的话。 我告诉他:“我要为山女洁身自好。” “山女死前也让你娶她。” “骗她的,想让她安心的走,而且你不是说爷爷有可能把山女救回来?如果我娶了妞妞,到时可怎么办?” “把那朵白花给她戴上,拿她当山女,你必须这样做。”陈春峰正色道:“小家伙,虽然不喜欢你,可两辈子算起来,这交情也抹不去,爷爷教你个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要是连将死之人也骗,她死了也不安生,咱们再从植物学的角度探讨一下,花是植物精华,果是花朵结晶,山女让你把花给那女娃戴,心里想着她,却娶了胖女娃,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大张着嘴,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山女有可能夺舍重生,占了妞妞的身子?” 陈春峰又喝口茶,嘿然道:“也难说,就是打个比方,我个人观点啊,变成你女儿的几率比较大。” 山女有可能变成我与妞妞的女儿?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说:“那我还是不娶了。” “真不开窍,别人说啥你听啥,没点自己的思路?”陈春峰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冤亲债主啊,你将两件事结合起来,你爷爷也让你娶她,说不准就能循着这条因果投胎到你家,只要你爷爷回来,什么山女水女,那还是事?到时候你多生几个娃娃,你爷爷,老牛,我,说不准都得喊你爹呢。” 我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陈春峰见夜色已深,端着茶壶起身说道:“我得走了,这茶我喝一晚上,明晚别来找我,千万不要来,如果被鬼差看到,你爷爷的辛苦就白费了。” “你是担心我看到爷爷去找你吧?” 陈春峰边走边说:“也许,都有?我知道鬼差看见你会坏事,可若真如我猜的那样,接我的是你爷爷,你看到也会坏事,别忘了,还有个五乘呢。” “明白了,我不会去,也会娶妞妞。” “对,这才是乖孩子,陈爷爷又开始疼你了。”他回身扔出一本古书:“陈爷爷的毕生结晶,学学吧,五乘的佛经不是也留给你了?说不定你爷爷还等你救他呢,看在这本书的份上,等我叫你爹的时候,别欺负我。” 我揉着有些痛的额头对他喊道:“我知道爷爷为什么瞒着你了,因为你很不着调。” 陈春峰扶着门框,冲我炫耀的笑:“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先揍你一顿么?除了恨你还有别的原因哦。” 他笑着出门,我追问:“为什么?” “因为你说老子是猹。” 老家伙,还蛮记仇的。 进屋给真武爷上香,鞠躬后,摸着虎子闹上的伤口,有些心疼:“虎子,陈爷爷也是开导我,你别怪他。” 虎子舔我两口,汪汪叫了两声。 陈春峰,也真难为他了,先是大嘴巴子抽一顿,把我心中的难过转移一些,再讲述当年的事,最后给我来点希望,毕竟和爷爷相处那么久,他又怎么狠心那样殴打我? 不管他最后的话是真的有了猜测还是骗我,反正我觉得很有道理,也只能去努力追寻想要的结果,死了容易,可一旦死,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看着空荡的家,躺椅上的老人没了,总卧在树下的老牛没了,就连那棵树和躺在床上的妞妞也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三年前的究竟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山女答应我,等能下山的时候除掉那個孽种,现在山女不在了。所谓的孽种才是方家的后代,而我,是个孽种吧! 怪不得爷爷不让我对她下手,对钱兰兰肚子里的孩子如此看重,那个小孩一定是真正的方家人,也许是祖宗坟地里的一位投胎?哈哈,最头疼的还是我爸,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他祖宗,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方家的骨肉方家的魂。爺爷还了方家的情,可谁又知道,几百几千年前,是不是已经有人如爷爷那样占了方家的肉身?而今的方家,也许都不是原汁原味。 “爸,你兒子长的粗壮么?”站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边上,我很轻佻的问他,坐在铺子里的老女人看傻子般看了我一眼。 电话里传来小儿的哭啼,他为难的說:“航航你别这样,爸爸也不想弄成这幅样子,这是一个错误。” 是啊。一个美丽的错误,那年过年,我们回老家,我爸去找钱兰蘭的弟弟喝酒。他们是小学同学,酒過三巡。那人有事出门,钱兰兰招呼我爸,爷爷中途去了一趟,陪他们喝了几杯就离去。后来他俩迷醉,失神,清醒后,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张被子。 这件事爷爷专门写在纸上告诉我,他讲明了事情的原委,我爸刚醒来,爷爷就打着叫他回家的名义冲进去,发现了不堪的一幕后极为震怒,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爷爷那天破天荒拄着拐棍,把我爸揍了一顿,问他怎么处理。 我爸说掏钱。爷爷说方家没有无情无义的人,让他负责。 爷爷推波助澜,钱兰兰长的颇为标致又年轻,半推半就也含含糊糊应承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从始至终爷爷只下了一次药,我爸也没能力让钱兰兰一次中标,后来就是你情我愿,一个贪图年轻身体,另一个就不知道为啥,要钱?爱情?依靠?我可懒得揣度她。 爷爷觉得对不起我妈,也警告过我爸,如果离婚,钱兰兰就没命了,因为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既然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单选我爸来做这事?看到这句话我就明白了。只有他才会食髓知味,若是换了另外两个来做,一定是拿钱了事的局面。 钱兰兰不能结婚,估计心有不甘,怀孕之后这种情绪更加浓烈,不知道从哪听了这邪术便来爷爷家折腾,怪不得爷爷不担心,反正都是方家的气运,她抢了也是旺我爸,不过以后见了她,我得敲打一番,毕竟方家的气运,大伯三叔也有份。 “爸,别解释这些没用的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即便隔着电话,依然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说吧,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这么说是先听坏的?” “不不不,先来好的让我缓缓。” “妞妞醒了,你向杜叔叔有个交待。” 我爸惊喜:“真的?你爷爷真的会抓鬼?厉害啊,坏消息是什么?是不是妞妞怀孕了?你小子比我强不了多少。” “nonono,是我爷爷挂了,前几天钱兰兰把院里的桃树砍断,爷爷被气死了,哈哈,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呦,震惊吧?诧异吧?悔恨吧?要不要我把这事告诉大伯和三叔?听说我姐新谈的男朋友是黑社会哦!不说了,赶紧来接我们。” 挂了电话,带着虎子上山找妞妞,虎子竖着耳朵听我的喘气声,也不知道这死家伙在琢磨什么。 也许我的话很不孝,他毕竟是父亲,可我还有个母亲呐,她哪里做错了?嫁给一穷二白从农村来打工的男人,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结果被老公和公公联起手来给她带了顶帽子。 爷爷给了他一个开端,可在这条路走下去的,却是他自己。 杏桥山少了股韵味,路还是那路,树还是那树,可我总觉得山少了些东西,树荫里不再幽寒,小道上没有了崎岖,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再不感到鬼祟,可这种让人安心感觉,我很不喜欢。 没了耗子精,死了黄大王,走了狐狸群,溜了鬼和尚,还多了三座新坟。 陈春峰将坟挖的很有格调,并不是与五乘平排,居然是成品字形的面对着,爷爷在最前面,一左一右分别是山女和牛哥,好像爷爷带着两个小弟向五乘宣战,但这里少了树猴子的坟,五乘便有些势弱。 一个白色人影握着大扫帚正在清扫四座坟边上的落叶,就是付雨辰送给山女的那条,可无论神韵,气质,风姿,都不是让我魂牵梦萦的人。 听到狗叫,妞妞转身,扫帚倒地,她很激动,捂着嘴红了眼,肩头一抽抽的掉眼泪,我冲她笑笑,递过去一瓶饮料:“这几天你吃什么?喝什么?睡在哪里?” “我我”她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我看见五乘坟边放着一个铺盖卷,原来她晚上就留宿在四座坟中间,也不知道怕不怕。 “来妞妞,抱抱,三年了,少说瘦了五十斤。”拥她入怀,心中一片平静,胸前是两团丰腴,双手搂着的地方滑腻又纤细,若是以前有这么一具胴体给我抱,肯定有东西顶住她的小腹,可如今,我好像萎了,甚至拥抱的同时,手还穿过她的腋下喝了口饮料。 这口饮料喷在妞妞背后,虎子的脑袋上,我推开她,指着以为是爷爷的坟说:“我草,李凤凤是谁?我爷爷的坟呢?” 妞妞解释说:“不知道,那位老人说这是爷爷以前行走江湖的艺名,爷爷喜欢这个名字,就刻了上去。” 李凤凤?爷爷上辈子居然叫李凤凤,怪不得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是李xx,幸好他当时没跟我说,不然得笑死。 恩师李凤凤之墓,不肖之徒陈春峰立。 挚友牛精忠之墓,不义之友陈春峰立。 另一块墓碑没有字,陈春峰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填。 怪不得爷爷给五乘立碑的时候没写自己的名字,写上方云讯,万一有村里人看到会麻烦,写上李凤凤,估计他也没脸写。 “妞妞,你知道这里葬的谁么?”我指着无字碑问道。 妞妞神色黯淡,低头说:“送我这朵花的女孩。”一朵小白花,在她指尖绽放,虽然被摘下许久,却没有枯萎的痕迹。 “她让我把花给你戴。” “那你给我戴么?”呆每找技。 “先把碑刻了再说。”我见山女的坟前放着凿子和锤头,便跪坐过去,钪钪的敲了起来。 妞妞蹲在我身边看,敲出第一个字的第一笔后,她说:“方航,如果你还喜欢她,我就不嫁给你了。” 我没有停手,继续敲:“可她死了。” “但你喜欢她。” “妞妞,虽然我的话很难听,可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心情设身处地考虑你去说些委婉的话,你应该知道,以前我也拿你当妹妹看,可那时候你还想嫁给我。” 妞妞认真的说:“那时候,你心里没有人,即便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别人,可现在不一样,我喜欢你,却不会让你心里装着别人而来娶我,”妞妞站起来,就在坟中间绕圈子:“有人欺负我,你保护我,我爸骂我时,你说都怪你,偶尔你也捉弄我,可我哭了,你还来哄,那时候的你,与喜欢我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呀,我知道这个女孩救了你的命,也是因为我才害她死的,你说,这时候我能让你背叛她么?” 第一个爱字已经刻完,虽然丑了一些却勉强能看,妞妞走到我身后:“看,你当着我的面刻这个字,我虽然难过却不嫉妒,因为你们更合适,可我也是人呀,也有感受的。” 没理会她的话,我问道:“妞妞,你为什么害了李冉?觉得我喜欢她?可我也跟你说过,只想跟她上床呐!” “不要脸,你也记得说过?真不要脸。”妞妞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柔声又带着恳求的说:“能不能别刻了?我会哭的。” “刻完,没她没我,她现在已经死了,这名号还是得有的,你也别啰嗦了,除了我,谁也娶不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连铺盖都准备了,不如在这怀了我的孩子再回家?” 妞妞狠狠扭我的肉,脸上腾起红晕,我太了解她了,嘴上说我喜欢山女就不能结婚,其实就是小女孩矫情一下,我的话就是给她个理由说服自己而已。 她现在多大?比我小一岁,今年二十整,可有三年,我和妖魔鬼怪打架,她在睡觉,说穿了还是小孩。 爱妻两个字已经刻完,这名号虽然贴切山女的身份,可真让我臊得慌。 妞妞没有杀李冉,那天她去上厕所,回来后见我盯着正在游泳的李冉,心里不爽快便去草丛里散步,听见两个女孩窃窃私语,话题就是李冉,说是李冉看上去冰清玉洁,其实和比我们大一年级的帅哥睡过,有时候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四眼班长去给李冉补课,两人还又摸又亲。 妞妞听了后很开心,想来告我李冉的事,可转念一想,我对李冉是否清高也没兴趣,说不定知道这个消息,还会放开手勾引李冉,于是她恨恨的走在湖边,暗自诽谤说李冉这种女人,太不检点了,长大一定是被包养的命。 正说着,她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甩鱼竿,可鱼线上没有鱼钩,她就过去开玩笑:老爷爷,你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老人说:是啊,就想看看有没有上钩的,小丫头,刚才听你说有个女孩欺负了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闲着也是闲着,妞妞就把我的事说了,老人笑道:这事简单,那种女孩最喜欢什么男人?有钱有势,长得帅身材好的男人,这样吧,我家小少爷还单身,如果当着你的小情人的面与那女孩勾搭,你的小情人不就死心了? 妞妞问他:你家还有小少爷啊?是你孙子么? 老人答:不是,少爷就是少爷。 那让你家少爷帮帮我呗,让他娶了李冉。 老人很惊喜,反问:此话当真?真让我家少爷娶? 妞妞奇道:是啊,可我又做不了她的主。 老人笑着告诉她一个办法,让妞妞假装落水,吸引李冉的注意力,小少爷会救她出水,这样名正言顺出现在李冉面前,小少爷条件很好,李冉一定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届时我给妞妞做人工呼吸,小少爷勾引李冉。 妞妞觉得这是好办法,就向湖里走去,她的泳技不错,装成落水很简单,她说:老爷爷,记得让方航救我哦,我俩都这么大了,他要给我做人工呼吸,就不能再赖账。 老人笑着说一定。 妞妞进了水里,立刻没了意识,直到被我捞上岸,她耳边朦胧的响起一个声音:小丫头,这女娃我家少爷收了,你的小情人也救了你,可惜没做人工呼吸呐,不过没事,反正少奶奶会杀你们报仇,你俩就做一对死鬼鸳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死人的信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来接我的是杜鹏飛夫妇,我正抱着虎子在院子里等他们。 二老见了妞妞诧异半分,终究还是在眉宇间寻到了女儿的影子。然后就是抱头痛哭,相拥而泣,等寒暄了亲情,流过了眼泪,杜鹏飞激动问我:“航航,你爷爷呢?” “前幾天刚死。” 杜鹏飞大惊:“怎么会死了?怎么会这样?” 我拉著妞妞的手不让她说话:“爷爷年纪大了,走路时跌了一跤,脑溢血犯了。”呆每农圾。 杜鹏飞语噎,喃喃自语了半天。都是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的话,最后很坚定地说:“航航,帶我去祭拜你爷爷。” 祭拜?祭拜李凤凤?然后看见爱妻方盈盈之墓,愚夫方航立?我还在想拒绝的理由,妞妞已经急了:“还祭拜什么,赶紧回家吧,方航有难言之隐,你们別逼他。” 杜鹏飞夫妇若有所思的望了我倆一眼,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他们不再坚持,帮忙收拾东西。 来之前就知道行礼很多。专门开了两辆车,我将用得着或者有意义的东西全搬走,比如真武像,比如牛骨刀。比如院子里埋着的饿殍。 小尸体被我扔了,铜盒子必须带走。爷爷床下有个红木箱子,里面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干瘪的虎掌,恐怖的木偶人之类。我估计通读了陈春峰送的茅山术后,这东西将来用得着。 将所有的屋子祭拜过一番,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厨房里的油烟机刚安上,爷爷还没来及用就没了,而山女住过的山洞被陈春峰放火烧掉,我连可以纪念她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双高跟鞋是付雨辰送她,山女仅穿了半天,要想睹物思人,便只能盯着一双鞋看。 我没有驾照却会开车,那年月路上查的也不严,杜鹏飞抱着不为人知的念头让我和妞妞开一辆车,还嘱咐说不着急回去,要是有心情可以拐弯去游山玩水。 在亲戚的相送下出了村子,让我诧异的则是金伯没来,有可能陈春峰对他说了什么。 渐行渐远,我回望一眼杏桥村,默默告诉自己还会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直觉,事情不该这样简单,就如五乘那样精彩的和尚不该如此平淡的死去,爷爷比他更精彩,山女比他更难以让人割舍,牛哥比他更让人心疼,这样的人,老天爷不会忍心让他们消失。 一路无话,我开车跟在杜鹏飞后面,那两口子一定动了歪心思,越野车当跑车似的开,我发狠要追他们,妞妞很配合的让我慢些,她害怕。 “妞妞,在山上那几天你怎么吃喝的?”妞妞很落寞,我终究是不忍心,没话找话:“杏桥山上冷么?” “方航,我不奢求你能忘了方盈盈,但她已经死了,如果你真的要娶我,是不是起码该装成爱我的样子?” 我耸耸肩膀:“不用装,我一直深爱着你,放心吧。” “嗯,装的很像。”妞妞满意道:“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就告你在山上怎么吃饭。” 我狐疑看她一眼,难道她吃尸体?要真是这样,说不得只能车毁人亡了。 吧唧一个小吻,妞妞的脸蛋绯红一片,她说:“其实那卷床铺不是我带去的,我不知道你会昏迷多久,以为很快便会来找我,想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可那天等到夜里你都没出现,我正准备哭一会,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神仙?妖怪?” 妞妞皱眉,很茫然的说:“应该是妖怪吧?要不就是神农架的野人!他好像大猴子,全身长着长毛,扛了一卷铺盖仍在地上,还抓了两条兔子,我以为他要吃我,吓得都不会跑了,可他却给我铺好床,生了火烤兔子,然后他离开,兔子快熟时捧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杯回来。” 车在公路上甩出一个漂移,妞妞的脑撞在玻璃上,我扶正她问道:“那只怪物是不是一米八几,十分的雄壮能听懂人话,对五乘的坟特别恭敬?” “对啊。你认识它?” “认识。”我追问道:“他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妞妞沉思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有一天夜里,他坐在五乘大师的坟前,然后在毛发中抓了半天,跑到大师的坟前不知做什么。” “做什么了?” “都说了不知道。” 着车,掉头,我跟她说:“给你爸打电话,咱们晚点回去。” 疾驰到杏桥山下,拉着妞妞冲到五乘坟前,还是我们走时那般模样,我幻想中一老人一少女一灵牛破土而出的景象并不存在,我问妞妞树猴子在哪个位置做手脚,妞妞指给我看。 仅仅挖了几层土,就露出一点黄色,是一块黄娟裹着一封信。 这是第一次见到五乘的字迹,并不如人一般疯狂肃穆,反而透着一股娟秀的感觉,也许是小兰写的。 你好啊,杜妞妞还是方航?如果你是杜妞妞,劝你把信埋进去,不然方航会恨你一辈子,相信哥,哥从不骗人,哥叫五乘,听说过吧? 如果是方航,上面那句话就当我没说。 小伙子,想师父了么?那天见你来师父坟前祭拜,心里着实有些感动啊,哄你是孙子养的,当时感动的差点把你做了,还能赶趟与画堂春一起投胎。 是不是以为师父死了?你想的没错,师父一直就是死的,但大家都是人,李凤凤杀我一次就够了,要是让他杀第二次,师父还配得上五乘佛法祖师的名头?没想到吧?你爷爷也让我耍了,如果看到这里你决心投奔五乘佛祖的怀抱,就自杀了吧,师父自然随感而至,渡你为五乘佛法护法大弟子。 当然,你是不会自杀的,师父懂你,可你懂师父么? 写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和老狐狸聊天,但师父确信你会看到,毕竟这么些年来,师父并没有虚度光阴,你爷爷把握不到的事,师父了然于胸。 山女是不是死了?李凤凤是自杀还是与金悦湖的小怪物同归于尽? 不管李凤凤是哪种死法,做师父的告你一句话,那老东西贼着呢,你死了,我再死一次,他也死不了,也可以这样说,即便死了,他也有办法活过来。 他的坟是不是在我对面?哈哈,师父太了解他了。 世人笑我太疯癫,陈春峰一定对你说师父是个疯子吧?但你必须知道,师父不疯,师父做的每一件事都精打细算,他们说师父要杀他们,可死的是谁?他们说师父欺负过你,可你怨气极重,不让你委屈,又怎能保持来生的清明?他们说师父是色中恶鬼,这是真的,师父苦读不动明王真经,这火气自然就大了一些,但你问问他们,能不能做到欲火焚身时还克制住欲念,等遇见恶女人再下手? 说这些不是为了洗刷自己,而是想告诉你,师父不疯,让你做的事一定有道理。 现在,不要看下一页,去将你爷爷的坟刨了,鞭尸三百下,不然你再也见不到山女,相信哥。 我冷笑,直接看了下一页。 没刨?应该没刨吧,你又不傻。 言归正传,毕竟墨水也不便宜。 李凤凤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为你不为他,而是为师父,一来师父舍不得他死,二来师父想让他看到师父的成功。 山女的事师父很抱歉,这是诚心之言,师父参得透因,悟得出果,却看不见过程,可只告你因果,你会离开山女么?一定不会的。 师父不妨告诉你,李凤凤死了也许会被鬼差拘走打入十八层地狱,但终有爬上来的一天,可山女,难说呐,天地人神鬼乃世间五仙,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在六道循环,可她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但李凤凤乃罕见奇人,也许他有办法? 李凤凤让你做的事不外乎娶了杜妞妞,寻找左红莲,去老狐狸的家呆着,或者拜陈春峰为师,但师父劝你,不管他怎样说,你还是只娶杜妞妞其余一概不要做,我估计山女的事还真得落在她身上,如果李凤凤没有这个遗愿,山女活不了了,你自杀吧,师父去接你。 就说这么多,小兰一直在我背上蹭,贫僧还得收了这磨人的小妖精。 有机会去西藏金光寺一游,有不少妹子在那里等你,但务必要寻缘而来,若是执意前往反为不美。 记住师父的话,若说世间还有师父不害的人,除了那三个畜生也只有你,当然,小兰是鬼嘛,猿大是动物,光目女就更不是人了。 有事打电话,可惜师父没手机。 勿念,五乘。 看了五乘的信,我胸中忽然涌起一股不明所以的豪情,这和尚果然没死,那爷爷和山女呢?应该也有机会活吧!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我也要尽一万的努力。 将信烧成灰,拖着杜妞妞下山,她急忙问我:“去哪?” “开房,给我生个孩子。” “想也别想,在你没忘记方盈盈之前,我不会嫁给你的。” “哈哈,由不得你,借玉山做枕,容我高眠,要功成八百,行满三千,妞妞,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只做八百次,却能生三千个孩子。” “臭不要脸,松开我。” 下山,上车,一路向家的方向疾驰,路行一半,杜妞妞的手机却响了,这是他爸刚带来的手机,号码不熟悉,妞妞接起来问了一句,一脸茫然的递给我:“找你的。” “你好,您是哪位?” “方方航?” 又是紧急的刹车,杜妞妞磕出一个大包,她恼怒的骂我,我却尖叫起来:“表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生意对手 为打赏破百加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表哥,你在哪呢?”再次听到这個小破碗的声音,我心里激动万分。除了杏桥村死掉的那几位,能让我吐露心迹的也只有他:“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差点结婚?我现在去找你吧?” 表哥沉默一阵,犹豫道:“方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 “听说你爷爷和女朋友都去世了?” “你怎麽知道的?” 表哥叹气道:“刚才吴老爷子给我打了电话,把你这几年的事簡单说了一遍,我问他能不能联系你,他说可以,方航,吴老爷子是不是出意外了?他让我以后不要再联系他。就算联系也联系不上。” 吴春峰么?我追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三年前吧?我開车回家,看见两位老人在家门口等我,吴老爷子说我大难临头,专门来救我的。” 按照表哥说的时间推算,那年爷爺和吴春峰出远门就是去找表哥,表哥並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事,只是吴春峰像是街头卖艺一般展现了许多神异的手法,表哥觉得这样的两位高人没必要骗他,而他所付出的,也不过是喝了一碗恶心粘稠的液体,穿上假发。女士内衣,红色长裙,高跟鞋,午夜时分在街上走了一圈。 陈春峰与他分别时留了个电话号。让表哥有事联系他,而这三年来。他俩通了数百个电话。 内容很空泛:老爷子,吃了么? 吃了,你干啥呢? 没啥,就是打个电话聊聊。 亦或者:小碗。忙着呢? 没有,刚打发一个姑娘出门。 哦?好看嘛? 必须的,老爷子你可不知道,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风情却不小,她的屁股上 相差百年的岁数,却成了忘年交,迥然一对好基友。 今天下午陈春峰又给表哥打电话,将我的事告诉了他,只说妞妞中邪,我爷爷帮忙处理,现在发生了些意外,爷爷和我在老家的女朋友都死了,如果可以,希望表哥与我联系,稍加安慰。 车停在路边,我跳下去与表哥交谈,让我诧异的是他确实在扬州,可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更没有拿了女人的钱说好结婚却消失。 “方航,哥啥时候沾过女人的便宜?这是原则问题,也是面子问题。” 那年我们在绝村分别,小溪姐和丹丹被厉鬼左红莲害死,这话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得警察会拿我俩当替罪羊,而表哥为了保护我远走他乡,辗转着投奔了几个朋友,最后在扬州附近的一个水乡小镇落脚,还开了一间古色古香的茶馆,他倒是给他的母亲,我的二姨通过电话,只是当年的事一直守口如瓶。 “表哥,我过去找你?” “来吧,表哥介绍几个姐姐给你认识。”停顿一下,赵小碗干巴巴笑两声,试探着问道:“方航,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与吴老爷子一起来的是你爷爷吧?” “对。” “我见吴老爷子对你爷爷很恭敬,他也是位高人?” “高,一米七几呢!” “嘿嘿,你有没有跟着他学点东西?或者有没有认识他的朋友?我是说会抓鬼的那种。” 从他说给我介绍姐姐,我就知道有麻烦了,他请客吃饭,洗澡,喝酒,一般就是小聚一下,一旦提到女人,准是有事相求。 我大包大揽的说:“什么事?我就能办了。” 杏桥村的三年,山女懂的不多,爷爷没有专心教授,五乘更是个打酱油的,可为了从李冉手下保命,倒是学到不少本事,而且爷爷也说了,人烟稠密的地方最多也就是一两只小恶鬼,像不化骨,饿殍,盈香楼这种根本不会存在。 表哥断断续续将他的麻烦说了,原来这家伙在扬州也没干好事,他的身份证不能用,更不敢抛头露面,自然做不了正当生意,那间茶馆也是由别人出面打理,他在背地里指挥。 那个水乡并不出名,却胜在安谧淡泊,许多不胜喧嚣的有钱人在那里养生或者常住,他们就是表哥的常客,而茶馆除了卖茶也做另一桩生意。 名为江云镇的小城如威尼斯那般被纵横交错的河道布满,茶馆就开在河道边上,每个茶馆外都停着几条支着篷布的小船,客人们要壶茶,几笼点心,乘船荡漾一下午,看夕阳洒在粼粼水波,听微风挟裹阵阵花语,暮霭朦胧时分再上岸回家,确实是装逼玩深沉的好办法。 但自从多了表哥这个流氓,装逼就改卖了! 他将那俗称小划子的船改装一番,在拱形的篷布上搭了两层竹帘,顿时就多了密闭的小空间,而他的茶馆的撑船人由黑黝黝全身带着水锈的臭男人,变成了粗头乱服,风趣天然的质朴少女,这是在做什么,不用多说了吧? 有钱人玩个稀奇,讲究创新,他们做多了模特游艇的大场面,反而对纯天然又能沐浴大自然的亵戏起了兴趣,一时间表哥的生意大为火爆,赚了个满盆钵。 临近的几家茶馆获悉了他的秘密,也开始搞这噱头,这玩意又没有知识产权的保护,表哥更不能报警说他们剽窃创意,只好听之任之,可他毕竟是头一家,虽然生意受损,赚的也不少。 可三个月前,他的生意开始急骤下滑,而对面的那间茶馆兴隆起来,表哥找人观察一番,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姑娘依旧是那些,茶点也没有多好吃,以前的熟客纷纷改换门径,无论表哥怎样玩花样,始终挽不回他们的心。 所以表哥觉得很奇怪。 我没好气的问他:“那你找我干嘛?过去给你的小姑娘们传授七十二般绝技?买两盘光碟给他们看看不就行了?” 表哥解释:“没那么简单,我跟吴老爷子说过这事,他也觉得事有蹊跷,因为从风水学上讲,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一家的生意变得惨淡,而且我见过对面的女孩,也不是美若天仙身材火辣,可客人见了她们就像是见了亲妈一样热情,所以我感觉要么有人搞我,要么是对面用迷魂术一类的。” “表哥,这是市场经济,人家就算搞几只狐狸精来接客,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想让我怎么做?放鬼去他家?还是装成女人亲自出马!” “你知道个蛋的市场经济,国家还提倡公平竞争呢,他要是真搞来狐狸精,这还公平个毛线,资源都不对等,对不?你先回家吧,见了三姨之后就过来,表哥让镇店之宝招待你。” 根本不给我反悔的机会,表哥直接挂了电话,将地址发了过来,还嘱咐说:不要暴露我,看完就烧掉。 烧个毛线啊烧,这他吗是手机! 回到车里,妞妞问我谁的电话,随口两句应付过去,她显然不相信,吵吵闹闹的折腾个不停,十足的小孩做派。 一路疾驰,终于回到成长的这座城市,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脏兮兮的河流,心里一阵阵的亲切。 这里没有妖,没有鬼,但我更想念杏桥村的妖魔鬼怪们。 径直回了家,我妈张罗了一桌子饭菜给我们接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爸将我拉到一边,追问爷爷的事,我死咬着被钱兰兰气死不松口,他也没奈何,只说让我有机会见见小弟弟。 见见就见见,可爱就打两顿,不可爱就打到死。 大伯和三叔也陆续来了,以前过年时爷爷会来太原或者我们回老家,自从我回了村里,爷爷便谁也不见,如今爷爷去世,还得扯好大的一个谎来骗他们。 在家里呆了三天,等一切都正常运转后,我准备去找表哥,但在这之前还要先解决一个问题。 照着付雨辰留下的号码,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让我想不到的是没过十秒,居然接了起来。 上午九点,女声还有些迷糊,一看就是没起床:“你好,哪位。” “你好,是付雨辰么?” “对啊,你是谁?”付雨辰惊叫:“方航?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怎么着,回来了?” “嗯,你在哪,我想见见你。” 付雨辰干脆的说了一个地址:“盈盈和你一起回来的?” “没有,她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所以我才回来。” 沉默,付雨辰难过道:“对不起,节哀顺变,中午来我家吃饭。”呆每何技。 我应允,却有些狐疑。 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吧?我明明怀疑付雨辰有问题的。 她只是普通人,却染成红头发取一个鸿运当头的意思去杏桥村,而表哥的经历也不像她说的那样,如果她编出来一个故事还是为了抓表哥,见过桃花女相信了左红莲之后,应该会解释一下吧? 但付雨辰很淡定,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驱车到了付雨辰楼下,我拖着虎子上楼,告诉它如果付雨辰动歪念头就直接咬,不过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三年,爷爷也教过我一些基本的短打小功夫,她一个娘们,应该打不过我了吧? 门开了,付雨辰一如当年姿容秀丽,素净的脸庞乌黑长发,更显得女人味十足,她穿着米老鼠睡衣,屁股上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好像刚起床的模样,她热情的迎我进去,还说要介绍两个朋友。 付雨辰养了一只小泰迪,母的,但虎子完全不在意身形的差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可怕的猛男 龙套王小佛出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付雨辰穿着睡衣,我以为兩个朋友就算不是女性,起码也得是弯的娘娘腔。可见到沙发上的一名清秀男子,一名赤膊壮汉之后,我顾不得唾弃她的不检点,赶紧内八字站定,鼓足了气劲准备动手。 爷爷这辈子没有勤練武功,也没有打坐养气,可团身挥袖也可以将我抽个趔趄,这种功夫讲究的是個爆发力,不像长拳动辄展臂挥腿。开打前还得摆个白鹤晾翅,短打功夫就是以快打快,结合擒拿跌打的内家功夫。 练长拳要以力取胜,五乘以前没事的时候找块大石头砸自己,就是练的皮糙肉厚些,而短打則讲究个气脉悠长,爷爷说我不适合练武,如果不是吃了小块木太岁,也就是个跳跳绳,踢毽子的命,跳皮筋都够呛。 靠近门的壯汉见我进來。呼的站起像小山一样压来,我看他满身的腱子肉,随着步伐而颤动的壮硕胸肌,不由自主吞下口水。这哥们如此雄伟,别说短打。神打也不管用。 正想着是逃跑还是承认错误,这壮汉便近身,抬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娇笑连连的说:“小帅哥。你们道士的皮肤就真嫩,来,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肌肉。” 一米八几,肌肉虬结,面容阳刚的壮汉,居然捏着嗓子跟我说话,还要来占我便宜! 我吓得尖叫,急忙跳到一边去,壮汉还不满意伸手抓来,另一个男子便出言制止:“小花,别闹了,等忙完正事你在调情。” 壮汉满脸的意犹未尽,却言听计从坐回沙发上,付雨辰给我倒了杯水,笑嘻嘻的说:“方航,这是我堂弟和他朋友,听说你回来,专门赶来见你的。” 接过水放在桌上,我狐疑的问道:“见我做什么?”呆刚大弟。 “上次从杏桥村回来我就辞职了,现在给我堂弟打工,他知道你有抓鬼的本事,想找你帮个忙。” 我捂着屁股贴墙站定:“付姐姐,我来看你,你让我给你干活?我自己还有一屁股事没处理呢!” 那名为小花的壮汉高叫起来:“小道士哥哥,我帮你。” 我做个恶心的样子给他,小声对付雨辰说:“这是你堂弟的男朋友?好恶心啊!” “就是让你处理他的事。”付雨辰拉起我按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很开心的说:“你们先聊着,我做饭,中午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付雨辰一点也不像心怀鬼祟的模样,有这两位变态大哥在,我也好不逼问她,只能先虚以委蛇,笑呵呵的打过招呼问他们有什么事。 清秀男子叫付小盼,我假借喝水很隐晦的看他,就这萌名字,就这俏模样,还有个堂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毕竟是个受,命中有个姐。 壮汉灼热迫切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只好加紧双腿硬着头皮问道:“小花大哥,不知道您遇见什么麻烦了?” “欲火难耐呐,小道士哥哥能消火么?”小花笑的很猥琐。 付小盼头疼,敲打着脑袋说:“小师父,听堂姐说你是位高人,还有个很厉害的女朋友,本来我们准备去杏桥村找你,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所以没打招呼就见面,希望你不要见怪。” “没事,人生总是有些意外才精彩。” “说得好。”小花拍桌子:“我就喜欢你这么可心的小哥哥。” 无奈,我伸出两根食指交叉在一起给他看:“大哥别闹了行么?你是一我也是一,咱俩有冲突的。” “有冲突才能擦出火花!” “你再这样我可走了啊!” 小花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拍打着胸前两块硬肉:“退伍前我是大队的散打冠军,你逃得了么!” 我求助的望向付小盼,他也是满脸苦笑,严词让小花去里屋呆着,这才对我解释:“他全名叫王小佛,变成这样之后才自称小花,说是显得可爱,小师父,你能不能帮帮他?” 按付小盼的说法,王小佛是他的新兵班长,付小盼退伍之后在家人的支持下开了小公司,便把班长叫来,即当个保镖,也算照顾,王小佛是东北人,两个月前过五一节回了趟老家,再回来时便成了这幅样子,就是说他以前喜欢女人,突然才喜欢男人的。 付小盼要我帮忙的就是把他的取向变过来。 这世道怎么了?表哥让我帮他的姑娘变得更有吸引力,付小盼让我帮他的朋友重新喜欢女人,别说我只是个半吊子,就算爷爷和五乘来了也没招吧?这专业不对口呐。 “小盼,我和付姐姐是好朋友,如果能帮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这种事你找我也没用,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付小盼摇头道:“去了,没用,说实话我也不觉得这事应该找道士,只是前几天我们出去吃饭,有个乞丐凑上来笑嘻嘻的问我说是不是中招了,我当即就觉得他可能在说王班长的事,便把详细告诉了他,乞丐跟我见班长,还没说几句话差点被他打死,最后乞丐说这得找高人收拾,便一溜烟跑了。” “他们怎么说的?” “乞丐问:喂,龙阳之癖感觉如何?班长说:滚。乞丐冷笑:敢骂老子?信不信收了你。然后班长就把他举起来扔了,要不是我拦着,那乞丐少说得断条腿。” 照他这么说,乞丐真的看出了些门道,只是道行浅降不住,可我仔细思索,无论是爷爷还是五乘,亦或是陈春峰给的茅山术,都没说有什么鬼会让人喜欢男人,换言之,就算王小佛真的被阴了,我也帮不了。 “小盼,这事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 付小盼急忙道:“小师父,中医还讲究望闻问切,你怎么看也不看就说没办法?这样吧,我叫王班长出来你仔细观察一下。” “别别别,我真的帮不了!”看病会被病人占便宜?反正我会,说不准还得失身呢! 付小盼确实关心他的新兵班长,不理会我的阻拦,直接将王小佛叫了出来,等我噤若寒蝉看着卧室门吱一声打开,没见人先看见一条腿,小象腿一般粗,鼓囊囊的曲线肌肉,脚尖一挑轻轻点地,腿上还穿着一条渔.状的女式长筒袜,王小佛趴在门框上露出半张脸,含羞欲滴,双眼带春的说:“小道士哥哥,要进来么?” 粗犷汉子偏偏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我只觉得胃里一阵涌动,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王小佛甩着发浪的小眼神,伸手要抓我,吓得我急窜到付小盼身后,大喊起来:“我想到了想到了,有一种植物名叫男男草,吃了就会喜欢男人,只有吃壮阳之物才能压下去身体里的女人阴气,而且服下男男草后一旦与男人亲热的次数过多,就再也救不回来了,小盼,抓紧时间救班长啊。” 付小盼纤细的人拦腰抱着王小佛,扭头惊喜的说:“真的有用么?需要吃什么东西。” “虎鞭,鹿茸,人参,啥东西大补就给他吃啥,不能耽误了,你看他的脸色通红,双眼带血,再不救人就完蛋了。” 王小佛的面色确实如我说的一样,可他是被心火烧的,就连喘息时都快要从鼻子里喷出火来,我担心他会挣脱付小盼来抓我,却没想到付小盼也是个练家子,双手一缚,倒剪了过去,重踢王小佛的膝盖将他踢倒,用腿压在他脖子上,略微喘气对我说:“谢谢小师父,等救了班长我请你吃饭。” 我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赶紧去救他吧。” 付小盼满心欢喜的押着王小佛出门,连衣服都没换,一个壮汉只穿了三角小裤头,却套着一双很风骚的女人袜子,也不知道看见的人会怎样鄙视付小盼二人。 没了外人在场,我终于可以冷静的思考一些事,深吸几口气却闻道一股滑腻的香味,比花香厚重,比香水浓郁,还带着一股让人亢奋的气息,不过闻起来感觉不错,我深吸两口,估计是王小佛刚才喷了香水。 付雨辰还在厨房忙活,我回头找虎子却没发现,听着卧室里有些奇怪的动静便进去找,没想到虎子将小泰迪压在地上,哼哧哼哧的。 这可是夏天,虎子也不害臊,可毕竟是自己的狗,小泰迪也没有挣扎,你情我愿的事嘛! 于是我闪进卧室将门关上,给虎子加油。 屋子里的香味更加浓郁,直从口鼻往脑中灌,不过这味道好像有股魔力,怎么闻也不会腻,不由得又深吸几口,只觉全身热烘烘,四肢使不完的力气,而卧室看起来也格外精致,墙,床,被,都是粉扑扑的惹人欢喜,要是山女在就好了,搂着她睡一觉一定很开心。 正想着山女,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方航,吃饭了。” 这声音好入戏,如丝竹声悦耳,似翠鸣般动听,在我脑海中好像只有山女才发的出。 又是一声:“方航你在哪?” 门被推开,一阵春风飘进,那露着半个身子,穿着一套米老鼠睡衣的清秀佳人,不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山女?她没有穿山上的粗头乱服,没有不着粉黛的清丽,居然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见我,还做好饭菜给我吃。 山女怎样活过来的?这不重要,即便仅是个梦,也要珍惜每一秒与她相处的时间。 不知不觉泪水已流到嘴角,我喃喃呼喊着山女的名字向她走去,她巧笑嫣然,可爱的睡衣更显得温柔似水,我拉住她的手,拥入怀,紧紧搂住生怕她再离去。 “方航你怎么了?快放开我啊。” “不放,再也不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治病 龙套彭海庭出场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小臂上的一阵剧痛將我从迷醉中拉了出来,我甩甩头,视力渐渐清晰。虎子趴在床边吐着红舌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望我,牙齿上还带着丝丝血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這死狗再笑。 床下有只小泰迪,半死不活的平趴着,眼珠子还在乱转。 狠狠在虎子脑袋上拍了一下:“死狗,你咬老子干嘛?信不信”话没说完,我才看明白过來自己的处境。 付雨辰双臂环在我的脖子上。两条长腿紧盘住腰,长发撒乱铺在枕上,鼻息急促又灼热,眼中流转着浓浓的春情,床上满是毛茸茸的紫色碎布片,还有一截尾巴搭在她的胸前。 付雨辰不著片缕,连睡衣带内衣都被我撕碎了。 再看自己,上身赤裸与她紧贴在一起,另一只手还握着裤带准备解开。 万幸,邀天下之大幸,今天起床我妈将夏天的衣服全拿去晒。只好穿了條薄裤来,若是按平时作風套着短裤,现在可只能追悔莫及。 深呼吸两口缓缓神,又闻道那股粉腻的香味。脑中浮现了意乱情迷的景象,虎子看我双眼迷离。狠狠的又咬了一口。 再次清醒,我忽然感觉这味道很熟悉,简单回忆,终于明白了。这是他娘的狐媚香。 小锁送过我一个香囊,闻着便可以不被狐狸的幻像迷惑,后来我一直珍藏,可爷爷却说闻多了容易犯错误要了过去,而这屋子里的香味比香囊重了许多,我又好死不死的使劲吸,这才把叫我吃饭的付雨辰当成山女,险些筑成大错。 手臂上还有几道指甲挖出的血痕,看来付雨辰挣扎过,后来也被迷乱,搞得动了春情大动。 这样说来那王小佛忽然喜欢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付小盼都说他回了东北才有这毛病,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要是爷爷或五乘,一定早就猜到了。 先解决付雨辰,她还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不停扭动索吻,再耽搁下去没有迷香我也受不了,可心中有个沉甸甸的事压着,却怎么也想不起,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管了,处理眼前要紧。 开窗换气,叫醒付雨辰?根本不能这样做,我挣脱她跑进厨房拿了擀面杖,用力敲在追出来的付雨辰头上,她唔的一声,翻着白眼晕倒在我怀里。 将她仍在床上,那些碎布仍在地上,我也脱了个赤条条用床单裹着自己诱人的胴体,然后把付雨辰压在身上,将她的手掐住我的脖子,然后惊慌失措的叫起来:“付姐姐不要啊,你快醒醒,不要被迷香迷住。” 好像打重了,付雨辰没有转醒的迹象,只好狠狠抽她几个嘴巴子,她才迷迷糊糊的睁眼,我又开始挣扎,叫的很凄厉:“付姐姐别伤害我,我求你了。” 付雨辰昏昏沉醒来,先是捂着头上的包,不耐烦道:“方航你叫什么?” “你醒了?醒了就好,刚才你被迷香迷了,居然要那样对我,好坏好坏的。” “迷了?怎么对你?”渐渐清醒,她看清眼下的状况,尖叫着用被子蒙我眼,手足无措翻滚下床,我就老实的藏在被子里,听见屋里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 安静了,我正想掀开被子,却感觉她骑了上来,还没等发问,劈天盖地一阵拳头,毒打,连踢带踹,揪开被子要抽我的脸。 “付雨辰你够了,把我玩了把我伤了还要来打我?” 并不作答,拳脚依旧,我就裹住被子缩成一团任她打,我早就知道看看这女人不讲道理,她中迷香要对我施暴,清醒了还拿我出气,幸好我机智做了一番手脚,如果让她知道真相,现在已经动刀了。 打累了,安静了,我揭开被子用偷偷看她,付雨辰居然坐在椅子上抽烟,披头散发像个女疯子,真对不起身上英武的白衬衣牛仔裤。 “付姐姐,那个猛男被狐狸精迷了,身上有狐媚香,闻到的都会动情,但我是道士不怕,正在查线索你就中招了,我竭力挣扎,可你不愧是女警出身,威猛的很,撕碎自己的睡衣还顺手将我也扒了,不过你放心,紧要关头我将你打晕,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我就当吃个亏,不会怪你的。” 付雨辰的胸膛急骤起伏,宽松的衬衣被两团软绵绵带动,看的我一阵眩晕,她猛地站起来出门,我还以为去拿刀,没想到拿着钱包回来,这女人一只脚踩在床上,甩出一沓人民币,叼着烟十分大姐头的说:“闭嘴,这钱你拿着,要是敢说出去老娘扒了你的皮,这次就算了,以后我无聊时你就滚过来,反正盈盈也去世了。” 死女人,拿我当什么了? 付雨辰余怒未消,捂着额头的包龇牙咧嘴的说:“疼死了,你用什么打得我?” 晃晃手上的擀面杖,付雨辰一把抢过扔掉,然后微微一怔,扭头皱眉对我说:“我在卧室欺负你,你跑出去拿了擀面杖将我打晕,然后抱回床上压在你身上,再叫醒我?” 破绽,完蛋了,我佯作镇定解释:“我跑出去,你追出去,一擀面杖没打晕,我又跑回来,你追回来继续施暴,这时才打晕了。” “是这样么?” “是的。” 付雨辰还要纠缠,我却心脏重重一抽,终于想起刚才忘记的事,急忙大吼起来:“付姐姐快给付小盼打电话,闻了狐媚香的人不能吃阳气重的东西,天呐,不会来不及了吧?” 真是找死,王小佛已经压不住心里的火头,若是付小盼再给他吃点人参之类的大补药,血脉膨胀之下,怕是付小盼治不住他了吧? 想到那个清秀纤细的俊俏男孩有可能正被王小佛压在某间屋里,我的两条腿都哆嗦起来,这付家姐弟真够倒霉的。 付小盼的电话打不通,付雨辰倒是没当回事,反正死王小佛不死她堂弟,可我却心急如焚,让她带我去付小盼有可能去的地方寻找,付雨辰却说不能走,吃了饭再走,我气得跟她发脾气这女人才听话一些。 我可不敢告她,因为我急于摆脱王小佛的魔爪,随口编的瞎话很有可能让他堂弟被强暴,被男人强暴。 虎子留在她家继续折腾小泰迪,我们开车去付小盼的公司,其实就是商品房,付小盼占主卧,一个经理占次卧,几个员工在客厅工作,王小佛来的时间短还没找到中意的房子,付小盼就将公司对面的屋子租下来给他住,付雨辰说他俩只能在这两个地方,而且还是对门。 救人要紧也顾不上再问她一些事情,反而付雨辰好像变了,也许是一场亲昵过后她觉得更亲密,在家时又说了那样的话,估计想拿我当小男朋友,不过山女走了,我还要等她回来,而且老狐狸说我身负桃花劫,这些女人还是少招惹的好。 家里有个杜妞妞,按五乘信里的意思,画堂春或是小锁还在西藏的寺庙呆着,不能再粘花拈草了。 行到一半,付雨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按下免提,一个沙哑,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来:“姐,你找的那个道士是他吗哪冒出来的?给我稳住他,老子要去砍死他。” 从付雨辰手里抢过电话,我很尴尬的说:“那个小盼呐,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方航?你还有胆子见我?” “别这样嘛!大夫也会误诊,而且我这不是及时醒悟来找你了?那什么,冒昧的问一下,你还安全么?”呆刚华亡。 “安全,老子全身上下哪里都安全,方航我警告你,如果你救不了王班长,老子就把你们锁在一间屋里,再给他吃十斤人参,现在,滚来老子公司!” “你稍安勿躁,我马上就到。” 讪笑着挂了电话,现在的年轻人呐,火气都这么重。 付雨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既然付小盼安全,便一股脑全说了,没想到她居然满脸的懊悔,直叹可惜,没见到猛男强暴堂弟,真是错过了让人脸红的好戏。 “付姐姐,要是你堂弟一会愤怒的杀人,你可得保护我。” 付雨辰捏我脸蛋:“放心,不保护你,我保护谁!” 到了付小盼公司所在的小区,我捡了一根木棍藏进衣服里,又买了两瓶二锅头,木棍是防身用的,二锅头给王小佛治病,狐媚香虽然魅惑,却不是什么太高深的迷物,他可能回东北被一只喜好分桃的狐仙给跟上,用狐媚香迷了之后有过欢好,这才食髓知味沉迷进去,只要用烈酒烧烫熏他的小腹就会没事,若是中毒较重就得用艾条灸他的几个穴道,哪几个我不知道,反正脱不开肾源阳物方面,到时问中医即可。 唯一让我想不通的则是王小佛两个月前回东北,就算被迷了也不该持续这么久,难道他有个狐媚香囊随身带着? 成精的狐狸要经过一次蜕孤,因为狐狸与人的结构差不多,独独多了条尾巴,蜕骨就是尾巴骨脱落,之后就可以变成人的时候隐藏尾巴,而这尾骨便是一只狐狸精的魅意所在,一只狐狸也只有一个,送给谁便能吸引谁,小锁送给我香囊,意味不言而喻,可那只男狐狸与王小佛已经到了这地步,临走也要送个定情信物? 电梯门打开,我小心靠近那间开了门的商品房,刚探个脑袋进去,眼前就是一条鞭腿,赶忙用木棍挡住,得意洋洋的说:“小盼别动怒,我这不是救人来了?”付雨辰拦着他,我进了公司,果然是淡淡的狐媚香,也不知道坐着的那些员工会不会工作之时忽然兴起。 环顾四周没见到王小佛,我问道:“小盼,你班长呢?” “对门。” 不在这里?看着大敞的窗子和门,不时还有夏风穿堂吹过,可香味并不变得稀薄,我皱起眉头深吸两口,严肃的问他:“这里的香味是哪来的?” 付小盼随口说:“一个员工喷的香水,他说是掺了中药特制的,闻起来挺舒服的呀,王班长经常喷。” “那人在哪?” 付小盼扯着嗓子吼道:“彭海庭。” 门外一个带着眼镜十分秀美的年轻人,提了两个白塑料袋进来,文文弱弱看上去十分腼腆,他瞟我一眼,低头红脸说:“我在这呢,别叫了,吓死人家了!” 付小盼被这粘腻的嗓音激的一哆嗦,靠近我小声的说:“他和王班长关系很好,我怀疑王班长的病就是被他传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倾心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动物可以修炼,就如道士和尚技藝精深可以延长寿命一个道理,人类修炼。聪明的进步快,愚钝的原地踏步,动物也分三六九等,民间的五仙就是灵性极高的动物,年岁深了便听懂人话,再深一些口吐人言,像小锁狐狸能变成人形却藏不起尾巴的,少说也活了五六十个念头,若是有爷姥或者五乘幫忙开悟。也能省下些时间。 可还如人一样,天性聪颖的人的成就,往往比那些生性木讷却一步一个脚印的呆瓜低,黃大王和爷姥都能变成人,可憨厚的牛哥却能弄死他们,就连五乘那只傻大个猿大也可以。 说起来小动物变成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领,顶多是爪子尖锐一些,动作灵敏一些,打起架来会咬人,再会點幻像或者迷魂术,而狐狸与黄鼠狼就是其中代表。 爷爷说过一句话。狐狸精,女的俏,男的俊,黄大仙。女的骚,男的奸。这样的精怪放在人堆里,就算他们不动弹也会惹出點是非来,所以他们很少与人打交道,更不會像彭海庭一样。居然参加工作。 人类的就业已经很紧张了,他还来抢饭碗。 公司得聚餐吧?同事会交流吧?随便喝点酒控制不住自己,一条大尾巴四处乱扫,这是找死的行径,更别说人来人往的城市,指不定地铁上,天桥下,就会碰见个有能耐的高人收了去,所以爷姥藏在深山里,后来回东北也会躲在老林子里。 我很想不通,这彭海庭真就爱王小佛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当着好多人的面说他是狐狸精,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道:“哥们,听说这香水是你喷的?能不能卖给我点,闻起来感觉不错。” 彭海庭深埋着头,嗫嚅道:“不卖的,不过你想要倒是可以送你些,这香水有滋阴补肾,清脑提神的功效,每天闻着对身体有很大益处,我身上装的不多,你可不可以晚上来我家取?”彭海庭希冀的抬起头看我,我不由得打个冷颤,这个死gay,指定是想半夜迷了我。 “好啊,我晚上去找你,顺便喝些酒乐呵乐呵,一看你就是个体贴的人。” 彭海庭脸红,小声说了个地址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耳朵红的像是被开水烫了的猪耳朵,还不时抬头略带羞涩的瞟我。 呵,等着吧,晚上舒坦死你。 付小盼打开对门,浓浓的狐媚香味,我赶紧沉心闭气,冲进去将门窗敞开,这才让付雨辰姐弟进来。 屋里一片狼藉,茶几桌椅被打翻在地,就连电视屏幕都碎了个窟窿,我不禁诧异道:“这里怎么乱糟糟的?王小佛这么邋遢?” 付小盼瞪我一眼,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恍然大悟,看来他扶着王小佛回来,就给他吃了大补药,结果小佛兄变成了大炮,追着付小盼要开炮,也不知道成功没有,反正付小盼换了身衣服,既可以说是打斗时撕坏了,也可以说是某个地方被捅穿个洞。 王小佛此时被绿色的背包绳绑在一张椅子上,还是离开付雨辰家的那副装扮,他耸搭着脑袋,胸膛平稳起伏,付小盼说他折腾累了睡着了,引得我们一阵侧目。 让付小盼找个锅烫酒,我又跑回车里的后备箱取了一张符出来,心中不免有些黯然,这符还是当初山女手把手教我画的,如今符纸尚未泛黄,而斯人已去。 既然狐狸精跟在王小佛身边,我估计单单的烈酒熏已经不起作用,只有融了香灰给他和符水,再扎几针放放血才行,只是香灰难找,简单用些拔阴的小米将就吧。 酒不能沸,却要保持一个即将沸腾的状态,付小盼小心看守着,火候到了之后我让他按住王小佛的肩膀,用干净毛巾沾满酒,正想拧一下却极度烫手,一个不留神那块毛巾端端正正被我甩在王小佛小腹上,紧接响起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王小佛双眼暴睁,面皮通红,飞溅的涎水顺着惨叫喷出,我一想反正也这样了,索性紧按毛巾,热热的烤他一烤。 这一个动作惹恼的王小佛,惨叫声没停,他却猛地伸腿将我盘近身前,双手被绑着,脖子却灵活至极,探长了就要咬我的脖子,我赶忙推住他的下巴,却抵不过他力气大,只好大叫:“小盼快来帮忙。” 他慢条斯理的说:“怎么帮?帮你把裤子脱了?”呆刚每才。 “别闹,当心你班长救不回来,赶紧用针刺他的手背。” “好的,我先去找根针,你们慢慢玩啊。”依旧是不紧不慢,这小子在报仇。 幸好还有个心疼我的付姐姐,她见地上掉着把水果刀,干脆利落的在王小佛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灼热的鲜血喷溅,我急忙闭眼,要是溅进眼珠子可大事不妙。 王小佛吃痛,居然松开我一脚踢在付雨辰小腹上,他的力气有多大?一根小腿粗的木桩都踢断了,付雨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落在沙发上,眼睛红扑扑弯着腰如大虾,又如上了岸的鱼,大张着嘴却吸不到空气。 付小盼终于着急,想去看堂姐的伤势却被我揪着领子摔倒一边,我搂着付雨辰的脑袋,她白眼上翻,脖子一抽抽快要背过气,我深呼吸,送气到她口中,又挤压心脏,她才好受了许多,这女人再强悍终归是女人,被踹了一脚疼的要命,也顾不上发飙,委屈的缩在我怀里掉眼泪。 王小佛还在那发疯,血顺着手留了一地,他大声咒骂我是个负心人,辜负他一片深情,差不多过了五六分钟,付雨辰缓过劲来,嗫嚅着让我帮她堂弟,我才发现那该死的小子也不敢吱声,蹲在我旁边满脸内疚。 让付雨辰在沙发上躺好,我将用打火机点燃那根木棒,等烧的没有柴油味才引燃符纸,爷爷说引火不能用俗物,越是天然,这符的效力越强,李凤凤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命火点燃符箓抓在手中直至燃烧完,方云讯就差了许多,但爷爷用牛骨刀挑着符箓在生大米上一蹭也可以引燃。 爷爷曾经开玩笑让我学的嘴甜点,以后抓鬼的时候,可以求鬼等我把符点着了再动手。 王小佛不喝符水,付小盼发了狠,用麻绳勒住他的脖子使劲勒,我灌一口他松一点,废了好大劲才灌了一杯,然后拿小米贴在王小佛胸口,付小盼亲自用手掌摁住搓来搓去,舒服的王小佛直哼哼。 这一番施为,王小佛的言行终于不浪了,付小盼又用热酒在他小腹上敷了几次,那些擦过的小米,渐渐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付姐姐,你还疼么?” “不疼,以后叫我雨辰吧。”她扭扭脑袋,换个舒服的姿势枕在我的大腿上。 雨辰?哎,最难消受美人恩呐,不过要是她看上我,应该不会害我吧?还是抽个时间问清楚好。 王小佛只是暂时安全,还得处理了那个狐狸精才算治本,挪开付雨辰的脑袋,我说:”我去找彭海庭买香水,小佛兄暂时没事了,不过小盼你还是多安慰一下,他现在不喜欢男人,若是想起以前的事,还有的吐呢。” 付雨辰从沙发跳下来要跟我走,我严厉道:“回家去,别跟着碍手碍脚。”她吐吐舌头,乖乖的跑了。 有付小盼在,那间小公司也没人管我,我径直走到彭海庭面前,和颜悦色的说:“哥们,现在去拿香水行么?正好在你家睡个午觉。” 彭海庭的脸色有些难看,病态般的苍白,蜷缩在椅子上深埋着头,他的同事都在忙碌,也没人注意我们。 “现在就走么?我想看看佛哥。” 我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软乎乎很光滑:“现在走吧,我急的不行。”都这样勾引他了,要是还不给面子,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就走吧。” 彭海庭乖乖站起,顺手抓走桌上的一个小香囊,我跟在他后面进电梯,死死闭住气担心被迷住,可轿门刚合上,他居然直挺挺跪了下来,诚恳又忏悔的说:“大师,我没有作恶,您能否饶我一名?” 我微微失神,也不知他从哪看出破绽,可这时候也不能问,只好顺着他的话,装成高人做派,冷笑着说道:“用狐媚香迷人心神,还不算作恶?小狐狸,你若不老实交代,本天师只能请真武大帝座下神将将你抓去地狱。” 其实我心里还有些忐忑,这死狐狸万一恼羞成怒非要动手,我这小身骨能不能打得过人家?降妖反被降可就尴尬了,而且别的妖怪顶多杀了我,这哥们的口味可重的很呐。 彭海庭见我不说话,瘪着一张嘴快要哭,可怜巴巴的说:“大师,这香囊送给你,别杀我行么?” “没说要杀你,但你得告我为什么对王小佛下手,我在酌情考虑一番。”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谁动了我的头发 @Eva·_Man玉佩加更 (http://om)百度搜索:。即可找到本站 我没让彭海庭說下去,而是开车载着他去了付雨辰家,付雨辰学过格斗。家里还有虎子在,要是真的打起来也能帮把手,这小子就规规矩矩坐在后排,挺胸抬头动也不敢动。 彭海庭见了付雨辰,小嘴甜的似抹了蜜,一会说姐你真漂亮,一会叫嫂子,我哥真幸福,就连虎子。他都恬不知恥的拍了一阵马屁,还夸耀那只半死不活的泰迪侧躺的姿势很有韵味,一看就是高人才养的出来的宠物。 將他赶去沙发上坐,我故意把玩着杏桥村土地爷送的铜钱,彭海庭动容,他这种妖精应该能感觉出这铜钱的不凡。 “说吧,那个美丽的夜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彭海庭坐正,娓娓道来。 原来这小子不是狐狸精,是一只公狐狸精与东北女人生下的,人妖? 在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上,生长着一群热情北方的人们。而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生长着一群妖异神奇的动物们,有时人与动物發生交集,彭海庭就是这么来的。 他爹迷了少女的眼。在一起生活了小半年,狐狸精进树林里给老婆挖人参进补却再也没出来。那女人大了肚子,在家人的陪伴下临盆,生了一只血肉模糊的狐狸。 那个地方从来不缺少黄狐异志,女人家除了暗叹晦气与倒霉。也没有其他动作,这可是狐仙的孩子,若是弄死了一定招来报复,可就这么养着,他们心有不甘,便索性裹了襁褓仍在路边。 从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狐狸人人害怕,可路边吱吱叫的小狐狸却惹人生怜,那年正是夏天,一个星光璀璨的夜里,王小佛将狐狸捡回家养着。 这王小佛也倒霉,别人救了动物得到报恩,女动物委身恩人,男动物赠金赠银,偏偏他遇见个公狐狸自荐枕席,也真是命中有这一劫。呆刚布技。 彭海庭在王小佛家留了三年,一身皮毛油光闪亮,小眼睛机灵动人,当时王小佛也是个小娃娃,见了可爱的毛团畜生便欣喜至极,就连睡觉都要抱着,偏偏他又是个青春萌动的小娃娃,有时搂着狐狸睡觉,就讲些狐仙与恩人欢好的事迹,奈何他却是个虽萌动却无知的小娃娃,这货看不懂狐狸的公母。 我怀疑彭海庭吹牛,他瞟了一眼付雨辰,红着脸解释,像虎子,肚子上光秃秃一片,给它翻个身就能看见那话儿,可狐狸与猫差不多,肚子上长满了毛,必须得翻开毛才能看见,王小佛那时傻兮兮的,智商还没高到可以验证他的性别。 付雨辰眼闪精光表示不信,让彭海庭变成狐狸给她验证一番,彭海庭却说自己变不回去。 他与真正的狐狸精不一样,在王小佛家住了三年后,王小佛去外地上学,小佛爹要杀狐狸卖皮毛,彭海庭机警,小爪子撕烂笼子溜了,就在树林子里逮野兔吃,这样过了几年,皮毛渐褪,前爪变短,成了个十来岁的少年。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心底里却开始抗拒血食,于是漫无目的的转悠,被一对老夫妻见到,询问了来历,彭海庭不会说人话,老夫妻当成可怜哑巴收养了他。 时日渐久,他变得口舌机灵,老夫妻更加欢喜,到小组落了个户口,送他去上小学,没想到彭海庭开悟的晚,却是个人妖,七年小学上了两年,六年初高中学了四年,十八岁的时候居然考上大学,报了表演专业。 大二的时候,老夫妻相继病逝,彭海庭无依无靠,越发思念起王小佛来,而今年要毕业,五一时他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城里,居然给他见到来战友家做客的王小佛,彭海庭激动的热泪盈眶,顿时想起年少时王小佛的梦想,便决心圆他的梦。 在人类眼中同性是相斥的,可猫儿狗儿这种小动物活的很糊涂,有异性最好,没有也能将就,狐狸精生性风流,对断袖分桃之癖本来就有兴趣,彭海庭当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但他毕竟是大学生,明白王小佛不会接受他。 彭海庭循着记忆找到变人时的地方,从石头下挖出了那块香气逼人的尾骨,正准备离开,却被一只全身白毛,无一点杂色的老狐狸堵住,这老狐狸张嘴就是人话:“儿啊,爹找了你好久呐。” 彭海庭差点被吓死,最终还是在老狐狸巧舌如簧之下,明白了身世由来,他哭着问老狐狸为什么抛弃他,老狐狸说当年去树林挖参,被意外牵制住五年,等他回去时才知道骨肉被扔了,天可怜见,他在偌大茂密树林里转悠好久,才闻到骨肉的气味,却只找见一截尾骨,于是便在这里等了好多年。 老狐狸叫彭海庭跟他走,说是两年多前有一批狐狸精回了家,可以给他挑个媳妇,但彭海庭还想给别人当媳妇,哪里从他的意,支支吾吾说什么学业未完,说在学校有了心上人,就是不回狐狸洞,老狐狸骨肉失而复得,自然当金豆子疼爱,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便不再逼迫,还说了很多狐狸精的禁忌。 其中一个就是如何使用狐媚香。 狐狸精迷人,并不是让人闻闻香味那么简单,除了床第间的销魂蚀骨之功,这狐媚香的用法也很重要,不然女狐狸迷了书生,书生进京赶考几个月,早忘记她是谁了。 锦囊藏青丝,千里姻缘牵,老狐狸说这尾骨散发出的狐媚香不可能长久迷住一个人,只有将两人头发纠缠在一起,塞进尾骨中间那个小孔,再装进鸳鸯绣锦囊里,才能彼此不分开,而一旦成功,除非将头发丝拔出来,不然神仙来了也没辙。 是这样么?小锁送给我的锦囊是绿绸缎面绣了两只金凤凰,可不是鸳鸯:“小子,为什么是鸳鸯绣?绣其他的不行么?” 彭海庭认真解释:“有区别的,就跟你们人类的八字命格一个道理,我不是正经的狐狸精,只能配得上鸳鸯绣,我爹说还有绣连理枝和比翼鸟的呢。” “有没有绣凤凰的?” 彭海庭扶扶眼镜,笑道:“这也是传说,我爹说绣了凤凰,那就是生生世世在一起,就连孟婆汤都斩不断那缕情丝,这年月,别说人类,就连狐狸精都不那么长情了,谁愿意每一世对着一张脸呐,您说是吧?” 我的眼角开始抽动,难道小锁送我香囊是为了拴住我?而且那是一对凤凰,换言之就是小锁当时已经知道自己会死,这才绣了凤凰,将我俩的命绑在一起,我昏迷时她守在床边,很方便揪头发。 “付姐姐,你帮我找找,头顶的旋附近有没有三根比较长,根部还是白色的。” 付雨辰一巴掌把脑袋扇回来:“有病吧你,最长的也没有一厘米,我去哪给你找最长的三根。” 彭海庭窃笑,我怒视,他赶忙讨好:“大师,我知道您的意思,我来找吧。” “说好了啊,只能找找,不能占便宜。” 他趴在我头顶仔细翻腾一阵,然后很确定的说:“没有啊大师,你的顶火三发被人拔了。” 果真如此,小锁当时就对我动了手脚!不过爷爷将香囊要走,他应该会毁掉吧? “小子,你说这三根头发要是被毁了还能长出来么?” “当然能啊,顶火三发是被头顶的命火催生的,遥寄着人的精气神,要是长不出来,岂不是精气神灭了?” 我又问:“要是没毁呢?” “那就长不出来,精气神还拴在那三根头发上。”彭海庭试问道:“大师,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我他吗就是考考你而已!少给我啰嗦,赶紧说正经事。”将心中的闷气撒在他头上,却还是有些忧虑,到底谁拔走我的头发?这可是要命的事,彭海庭也说了,锦囊不毁,用什么办法都斩不断那缕情缘,如果头发真是小锁拔得,即便有生之年再见山女,我又如何对得起她! 咦,锦囊不毁就没用?我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事了! 正在苦思,彭海庭插嘴道:“没了呀,该说的都说了,我和小佛哥套近乎拔了他的头发,跟着他来到这里,每天夜里偷偷的陪他那个” 付雨辰听得火上面颊,一只手悄悄探到我腰间。 “小子,王小佛为什么会散发狐媚香?” “这就是弊端了,我毕竟不是狐狸精,不能让他永远念着我,就只好将香囊拿去晒,晒上三十六天,每到上午十一点,下午四点,晚上九点,他就会散发香味,特别想要男人。” 这东西挺好用,跟闹钟差不多,我乐呵呵的看了一眼挂钟,现在是四点半,看来王小佛刚犯过病 付雨辰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笑着按下免提:“小盼的电话,估计晚上要请姐夫吃饭感谢?” 付小盼,我一瞬间白了脸,电话里已经传来凄厉的怒吼:“付雨辰给我稳住你那个小白脸,老子发誓要砍死他!” 我尖叫起来:“彭海庭,快把你的香囊毁了,王小佛要糟蹋付小盼了!” 彭海庭还不情愿,我却抢过来拆开,末端的小孔中果然有两跟缠绕在一起的头发,我赶紧拔了出来,对着电话喊一声:“小盼你没事吧?” 电话沉默,响起一个极为粗犷豪放的男声,他好像有些迷惑,不解,惊悚:“小小盼,你居然对班长做这样的事?不,我不会答应你!” 付小盼凄厉的叫着:“方航,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左手抓住香囊,右手拖起彭廷海:“快跑,咱们去扬州避避风头,正好帮我勾引一些人,虎子,走了。” 付雨辰在后面叫:“方航你给老娘滚回来,都到一张床上了,你居然敢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