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木左儿姑娘】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そたちは】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晋江2011.04.09完结 这个世上原本是没有鬼的,只因为罪恶太多,便有了许多的怨气,于是,就有了死楼,死楼中积聚了太多的怨气,所有死去的人便都出来作祟,究竟导致罪恶的是人还是鬼,最终,谁也分辨不清。 女大学生阿秀带着好友小莹来到一个陌生繁华的城市,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们,也没有人打搅她们,他们住进了传说中的老楼,老楼又被叫做死楼,传说每一个住进这里的人都会横死。 突然有一天,阿秀离奇地失踪了,为了寻找阿秀,小莹与阿秀的男友凌峰开始了在死楼中的惊悚生活。 一段纠结的爱情,一段屈辱的身世,几个扭曲的灵魂,引来的是两起罪恶的谋杀,是人先变成了鬼,还是鬼祸害人?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不lún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莹凌峰 ┃ 配角:阿秀张nǎinǎi小杰 ┃ 其它:死楼闹鬼铁锨仙人掌 鬼哭 作者:花瓣雨0812 1 1、第一章 阿秀 ... 我又梦到阿秀了,她还是那么光彩夺目,一如既往地用她的光芒遮挡着我所有的卑微,也保护着我的懦弱。 天还没有亮,屋里漆黑一片,坐起身,我摸向床头的壁灯。 摁下开关,灯却没有亮,我有些奇怪,没有接到张nǎinǎi的通知,为什么半夜总是会停电? 明天一定要买包蜡烛回来备用。 连日来的担忧让我总是在半夜醒来之后更加难以入眠,我的记忆力也在逐渐衰退。 每天晚上摁下开关时,我都会决定明天要买蜡烛,却总是在清晨忘得干干净净。 阿秀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住校时,这个钟点她一定会在我的被窝里紧紧抱着我,因为我总是在梦里哭。 做梦的起因很简单,我被医学院那个古老的传说彻底吓住了。 传说,有一天夜晚,医学院的教授问他的学生:“你们谁知道吃了死人ròu会怎么样?”学生们都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教授神秘地笑了笑,说:“吃了死人ròu就会变成蓝牙齿!”学生们都很好奇地围紧了教授问道:“谁见过蓝牙齿?”教授笑道:“我见过!”,看见学生们一脸的惊诧,教授突然张开嘴说道:“看看我的蓝牙齿吧!”,那一口蓝牙齿在灯光下发出嗜血的光芒。 最为流行的版本是教授终于在一个深夜将他心爱的幼子当作尸体吃掉了。 从此,在我的心里,医学院就是地狱。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养父母虽然不疼爱我,但至少给了我一个家。 我一直把小杰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可是,我很清楚,在小杰心中,我只是一个保姆。 所以从小我就喜欢哭,喜欢在深夜里为了小杰哭,但是我从来不会在睡梦中哭泣。 蓝牙齿的传说让我的夜哭得到了升华,从醒着的哭泣变成了在睡梦中哭泣。 阿秀第一次将睡梦中泪流满面的我搂进怀中时,我就梦到了妈妈。 离开家乡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一直是阿秀的梦想,为了看见阿秀的笑脸,我义无反顾地随着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从火车上下来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阿秀!等有一天你结婚了,我一定在这个城市买下一套大房子送给你!” 可是阿秀很严肃地握住我的手,说:“小莹!我不要大房子,这辈子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看着阿秀脸上的认真,我怯懦地点着头,于是,我们住进了老楼。 租下老楼中的这套旧屋是阿秀的决定,老楼在这个小区被视为不祥的建筑,居民们私下里都叫它死楼 。 老楼只有一个单元,一共四层,我和阿秀租住的是四楼的左手。 整栋楼的八套住房,除了我和阿秀,只有一楼还住着管理老楼的孤寡老太太张nǎinǎi。 我不喜欢老楼,更不喜欢四楼,四和死谐音,听着不吉利,可是阿秀喜欢老楼,更喜欢四楼,她说清静。 我想租一套更有人气的屋子,所以悄悄地和张nǎinǎi商量搬到她的对门。 可是阿秀那天却哭了,这是认识阿秀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娇美的容颜上满是绝望。 那一刻我就有了死的心,我想只要能继续看见阿秀的笑脸,哪怕是住在太平间我也愿意。 阿秀喜欢住在四楼是因为沿着楼梯可以直接上到楼顶,在那里可以俯瞰楼下的草坪。 我们第一次爬上楼顶时阿秀就对我说:“小莹!站在这里心就会飞翔,我要让全世界都来见证,这个空间只属于我们俩!” 所以我和阿秀住进了四楼。 可是,阿秀突然失踪了,我找不到她。 见不到她的第一个月,我陷入了癫狂,疯了一般到处游dàng。 凌峰带着警察们录完口供后对我说:“小莹!今天的你像极了失去母亲的婴儿。” 三个月过去了,阿秀没有回来。 我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比以前更加沉默。没有人知道,只要离开了阿秀,我永远是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凌峰每天都会来看我,建议我搬离这里,我拒绝了。 我怎么能走?我要留在四楼等待阿秀,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找我。 凌峰来得愈发勤了,比他和阿秀热恋时来的次数更多。 凌峰总是不厌其烦地想要说服我离开这里,为此他专门在隔壁那栋新楼租下了一套房间。 凌峰说:“小莹!你不要担心阿秀回来会找不到你,我每天都会把找到的线索告诉你,你一个人住在老楼里我不放心。” 我看了凌峰很久,突然问他:“不放心?为什么?” 凌峰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这幢楼里不太干净,好像闹鬼!” 我笑了,关于老楼有各种各样危言耸听的传说。小区的人最爱谈论的是那个被丈夫抛弃后跳楼自杀的女人,据说老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闹鬼的。 每个新搬来的住户都会在这里出事,或者死于煤气中dú,或者遭遇入室抢劫被刺身亡,更多的是不知原因的跳楼自杀。 久而久之,老楼就出了名,也被闲置下来。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开发商一直没有将这栋不祥的建筑拆除,就让它不和谐地矗立在摩天大楼之间。 然而我和阿秀已经在老楼里住了半年多,我们从来没有遇到可怕的或者奇怪的事情。 我笑,更主要的是因为凌峰,他是警察。 凌峰看着我的眼眸中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东西,看着他我就会想起小杰。 凌峰似乎下定了决心走近我,双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俯下头来与我平视,说:“小莹!阿秀或许不是离家出走。” 我愣住了,听不懂凌峰的话,只会怔怔地看着他。 “小莹!”凌峰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阿秀什么也没有带走,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她能去哪儿?三个月了,没有一点线索,一楼的张nǎinǎi希望我带你离开。” “带我离开?”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咧开嘴笑着反问凌峰:“如果阿秀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凌峰今天离开时说要给我带个应急灯来。 明天,我一定会去买蜡烛,明天凌峰也一定会给我带来应急灯。 也许,明天阿秀就会笑意盎然地站在我的面前。 可是没有阿秀,今晚我是不是还会哭?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提前开坑了,写这篇鬼哭是为了答谢所有喜欢《月亮花》的读者,谢谢你们的关注和支持,谢谢! 2 2、第二章 凌峰 ... 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凌峰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楼顶破败的平台上俯瞰楼下的那块草坪。 这是我和阿秀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阿秀说,只要这样望着下面,就会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主宰。 我不想做世界的主宰,也不喜欢趴在这里往下看。摇摇晃晃的平台总是让我担心某一天我们会掉下去。 可是我知道,阿秀是我的主宰。 听到脚步声我并没有回头,我知道是凌峰来了。 他很小心地靠近我,低声说:“今天我们增加了警力,估计很快就会找到阿秀。” “真的吗?”我松开了抓住平台边缘的双手,挺直身体雀跃。 凌峰的手臂突然伸向我,我便随着他一同扑倒在地。 随着巨大的声响,我刚才趴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豁口。 那块支撑我身体的混凝土重重地砸在了草坪边的水泥地上,碎裂成无数小块。 凌峰责备道:“你和阿秀总是趴在这里往下看,我说过很多次了,以前有个女的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你是说被丈夫抛弃后跳楼的那个女人吧?”我的心依然狂跳不止,“传说她死后这栋楼里就开始闹鬼!” 凌峰有些愕然,默默地看着我,许久才开口:“小莹!跟我走吧?离开这栋老楼!” “怕我在这里自杀?”我反问:“还是怕我被这楼里的鬼魂害死?” 凌峰愤怒地瞪着我,我看不懂他的眼神。 抽了抽嘴角,我淡然地笑着:“我不会自杀,我要等阿秀回来。” 凌峰握紧了双拳,“可是你刚才差一点掉下去!” 我依然看着他微笑,“我要等阿秀回来!” 凌峰终于妥协,“那我明天找人来把这个平台加固一下!” “好!”我点头。我知道凌峰明天不会带人来,就像我总是忘记买蜡烛一样,他也总是忘记送来应急灯,他又怎么会记得带人来修缮平台? 看着楼下,我问:“她也和混凝土一样摔碎了吗?” “什么?”凌峰不解地抬头看我。 “那个女人,被丈夫抛弃的那个!” 凌峰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晃,“小莹!你醒醒吧!阿秀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沉下脸,推开他的手,目光依旧停留在碎裂的混凝土上,“你把她推下去的?” “什么?”凌峰火烧了般猛地松开了手。 “阿秀!你把她推下去的?” “你胡说什么?”凌峰握住我的手腕,火辣辣地痛,“谁告诉你阿秀从这里摔下去了?谁说……”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了?既然你没有把她推下去,她一定会回来!” 我抽回手,揉着手腕不再看他,“我要在这里等她!” 向前走了几步,直到鞋底沾满泥土。 这是楼顶的一角,填了厚厚的泥土,我在泥土里种了很多仙人掌,它是唯一属于我的。 阿秀不喜欢花,尤其不喜欢仙人掌,她原本打算在这个位置绑一个大吊床。 她说:“小莹!我们可以每天晚上躺在吊床上看星星。” 可是我坚持要种仙人掌,阿秀问我为什么。 我说:“仙人掌是制造氧气的,有了仙人掌,我的呼吸会更加通畅!” 阿秀居然同意了,只是听完我的话,她的眼眸中满是忧伤。 现在,我打算给这些仙人掌翻翻土。 我围着这个并不美观的小花池绕了好几圈,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凌峰皱着眉问:“你在找什么?” “铁锨!” “为什么找铁锨?” 我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凌峰,“我要用铁锨给仙人掌松土。” 那把锋利、小巧的铁锨是小杰送给我的,很好用,无论多么坚硬的泥土都可以挖开。 可是,我找不到那把铁锨。 凌峰在每个角落里翻找,“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铁锨?” “就放在门后!”我指了指锈迹斑斑的铁门。 阿秀说铁锨太占地方,晚上不小心踩一脚会把脚趾切断,所以总是将铁锨放在门后。 其实那只是一把很小的铁锨,占用不了多少地方。 凌峰又将铁门四周检查了一遍,无奈地叹道:“找不到了,可能是物业上的人拿走了吧!” 我很惋惜地说:“算了,很好用的铁锨!” 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明天我再重新买一把小巧好用的给你带来。” “好!”我点点头,“那铁锨是小杰送我的!” 凌峰愣了愣,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小莹?你为什么喜欢种仙人掌?阿秀说她本来想在这个位置种一些红玫瑰。” “阿秀是这么对你说的?”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仙人掌是制造氧气的。” “你觉得透不过气吗?” 我愣住了,阿秀把我照顾得很好,她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做得很完美。 凌峰可能觉得我没有听懂他的话,走近一些,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感到很压抑?” 我傻傻地看着他,半响才回答:“阿 秀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不需要压抑。” 凌峰的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小杰为什么送你铁锨?” “让我种仙人掌!” 凌峰点头,“也就是说你很早就开始种仙人掌了,在认识阿秀之前就开始了,对吗?” 我不解地望着他。 “小莹?”凌峰倏地握住我的手,“从医学角度上来说这叫什么?” 我愕然。 凌峰加大了双手的力度,一字一顿地说:“抑郁xìng神经症!” 我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你是说我有心理疾病?” 凌峰没有接口,眼眸却黯淡下来。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着,“不要为我担心,我没有心理疾病,你如果吃过仙人掌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种它。” 凌峰很沮丧,脊背微微弯曲,失去了以往的俊朗和挺拔。 “小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真的想带你离开,张nǎinǎi说你在这里住久了会出事。” “被鬼缠身吗?”我笑了,“警察怕医生在家里被鬼害死?” 凌峰的拳头握紧了,看了我很久才开口说道:“我会听你的,会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寻找阿秀上,但是明天,我一定会带人来给你加固平台。” 凌峰走了,头都没有回,我依旧趴在断裂的平台上看着楼下,我会等阿秀回来。 凌峰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让我想起了小杰。 3 3、第三章 张nǎinǎi ... 第二天,我很早就趴在平台上等凌峰带人来,尽管我知道凌峰不会来。 趴在这里,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老楼四周的路很少有人行走,可是小区的其他地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我终于理解阿秀为什么喜欢老楼了,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搅我们,在这块空间里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傍晚时分,我开始感觉到饿了,摸摸口袋,里面有凌峰昨天装进去的五百元钱。 从阿秀失踪那天起,我再也没有上过班,我害怕阿秀回来找不到我。 估计我们工作的那家医院早已把我俩除名了。三个月来一直都是凌峰在接济我。 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看见张nǎinǎi的房门敞开着,就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张nǎinǎi,我要去吃饭,需要帮您捎点什么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有些奇怪,伸头张望了一下。 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呛得我剧烈咳嗽,我大喊着“张nǎinǎi”便冲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客厅正中间的地板上却摆放着一只旧式的煤油炉子,烟就是从这个炉子里冒出来的。 我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抹布,端起煤油炉子就往外跑。 “你来了?” 我的身体一僵,猛地回转身。 张nǎinǎi正弯着腰站在我的面前,一身黑衣在烟雾缭绕中透着诡异。 她凑近我的脸,浑浊的眼神空洞、散乱,眼角堆着两坨黄色的眼屎。 我后退两步,放下煤油炉子责怪道:“张nǎinǎi!你这样要吓死人的,你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吗?” “呵呵”张nǎinǎi笑了,满是褶皱的脸堆成了一朵盛开的菊。 我向里屋望了望,说:“您在屋里哪!刚才我喊您也不答应一声,这样在屋子里点煤油炉子是很危险的,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张nǎinǎi却岔开了话题,“老了,镇不住了!” “什么?”我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帮她把窗户打开,说道:“窗户还是要经常打开通风,我说过多少次了,您这屋子里常年不开窗,都要发霉了!” 把煤油炉子搬到楼门口的水泥地上,我接过张nǎinǎi递来的扇子,缓缓地扇着。 一会儿,火苗便燃起来。 站起身,我笑道:“您以后要用炉子就到我家来,要不您叫我一声,我帮您点火,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用,真的很危险。” 递回扇子,我挥挥手便要离开。 “闺女!”张nǎinǎi突然抬手拦住我,“你不搬吗?” 她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地府中传出来一般,让我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搬什么?” “你还打算住多久?” 我终于听懂了,皱眉说:“放心吧!我会每个月按时给您jiāo房租的。” 张nǎinǎi看着我,眼珠一片灰白,“还是和那个小伙子一起走吧!再也不要回这里来了!” “再等等吧!”我转过身,“我朋友失踪了,等她回来我们就搬走。而且凌峰是阿秀的男朋友,不是我的。” 张nǎinǎi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那五根瘦骨嶙峋的手指干枯、僵硬。 “她不会回来了,你还是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您想说什么?”我不满地转过身,试图抽回手,“想告诉我这楼里有鬼?还是想说我会死在这里?张nǎinǎi,现在搞封建迷信不好!” 张nǎinǎi并不理睬我,手指依然紧紧扣着我的手腕,“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住得太久就都走不了了。” “那您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您住在这里不是也没有被鬼害死吗?” 张nǎinǎi的身体晃了晃,我没有扶她,摇着头从她身边走过。 她在我身后自言自语:“要来了,就要来了!” 我的脊背上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猛一转身,张nǎinǎi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地上的煤油炉子在“吱吱”作响。 心脏突然加快了速度,我后退两步,返身向小区大门奔去。 小区的大门口设施齐全,有超市、门诊和小饭馆。 我走进最近的那家饭馆,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虽然过了饭点,但饭馆里的人却很多。 我喜欢到这里来吃饭,尽管我不爱说话,但却很喜欢人多的地方。 可是阿秀不喜欢这里,她说乱糟糟的,善于jiāo际、xìng格开朗的阿秀更喜欢我和她一起静静地窝在家里。 饭馆的老板娘看见我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我笑了笑,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一杯老板娘自酿的烧酒。 我想喝点酒,想让神经放松下来,也想让自己今晚睡个好觉。 “闺女?你还住在老楼里啊?” 一抬头才发现对面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和蔼地看着我微笑。 我认识他,每天早晨上班时都能看见他在树下打太极拳,偶尔他还会来老楼找张nǎinǎi串门。 “嗯!”我笑着点头。 “还是搬走吧!那楼里不干净!” 我皱了皱眉,怎么每个人都对我说这句话? 老人看着我的目光中透着暖意,让我不忍心发作,只能听着他不着边际地唠叨。 “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住在那里!” 我反驳:“张nǎinǎi也住在那里!” “你和她不一样!”仿佛怕我听不懂,他又解释道:“张nǎinǎi是我们这一带阳气最重的人,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什么污秽她都镇得住。这么多年来,只有她才能住在那栋楼里,只要她还在,我们这个小区就太太平平的,只是最近我看她身体不太好。” 我不屑地说:“您不是也每天锻炼吗?您要是住在老楼里,应该比张nǎinǎi的阳气还要重。” 老人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张nǎinǎi的老伴去世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锻炼根本不敢进那栋楼,以前进去一次就会大病一场,如果不是老友所托,我一辈子都不会进去。” 见我不信,老人无奈地摇摇头,“好人在老楼里住久了也会出事的。张nǎinǎi如果走了,你一个人住在那里要怎么活下去?” 我几乎是逃出小饭馆的,往回走的路上我的脚步很犹豫。 如果阿秀在身边,我会强烈建议搬家,可是现在阿秀还没有回来,如果我走了,她要到哪里去找我呢? 走到老楼门口我愣了一下,整个小区都亮堂堂的,我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要停电,可是老楼里却黑乎乎的。 楼下的路灯和楼道口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我大喝一声,声控灯没有反应,张nǎinǎi的房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了。 一颗豆大的火苗映衬着张nǎinǎi那张皮包骨头的脸,忽明忽暗的,让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4 4、第四章 新住户 ... 我拍着胸口抱怨她:“张nǎinǎi,我说过很多次了,您这样是要吓死人的,您就不能换一个手电筒或者应急灯吗?” 张nǎinǎi咧了咧嘴,露出几颗惨白的牙,“老了,离不开煤油灯了。” 见我忙着上楼,她的目光向上瞟了瞟,说道:“闺女,小心!”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手中半死不活的煤油灯塞进我的手里,身体一缩,门又重重地关上了。 看着煤油灯昏暗的光芒,我的心有些不安。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我自己的脚步声。 走到四楼时,我猛地停下脚步,小声抱怨:“张nǎinǎi也真是,搬来了新住户也不通知我一声。” 楼道里堆满了家具,式样有些奇怪,看起来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它们吹走,我推了一下,很重,冷冰冰的像石头。 这些家具不但挡住了我的房门,还堆满了通往楼顶的台阶,摇摇yù坠的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我有些激动,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这栋老楼里,除了阿秀和张nǎinǎi,我只接触过凌峰,现在终于又有新的生命住进了这栋死气沉沉的老楼。 很奇怪的新住户,选择在深夜搬家,也许以为对门没有住人,新住户才会毫无顾虑地将家具堆放在他人房门口。 我很努力地想挤到自己的房门口,可是家具堆得太多,无法靠近。 “也许是有些特殊的嗜好吧!”我自言自语:“是正巧赶上晚上搬家,搬运工也没有办法一下子把这么多家具搬进屋子吧?” 想靠近我自己的房门很困难,可是我却能轻易地侧着身靠近新住户的房门。 犹豫着靠近,我想敲开房门打个招呼。 再看看楼道内杂乱的家具,我用手指抚摸了一下门上贴着的新对联。 新住户连家具都来不及搬进去,一定很累了。或许,现在已经睡着了。 叹了口气,我爬上挡住我房门的柜子。 柜子虽然笨重,却不是很高,掏出钥匙,我用煤油灯靠近一些找到了锁眼。 可是钥匙chā不进去,锁眼里好像塞进了什么,努力了几次都是枉然。 我贴近锁眼想看一看,但锁眼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楼顶的铁门“哐当”一声让我浑身一颤,我记得离开前是将铁门锁好的。 冷风袭来,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煤油灯的火苗不停闪动着,却没有熄灭。 我扫了一下四周,没有异常,或许铁门上的锁和这栋楼一样老化了吧! 很奇怪的新住户,铁门巨大的响声都没有被吵醒,看来真的睡得很沉。 我的目光猛地停留在了楼梯上斜放着的那张床上,握着煤油灯的手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 很奇怪的新住户,难道睡觉都不用床吗? 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房门,我苦笑一下,我能理解这种特殊的嗜好,阿秀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睡床,阿秀更喜欢用睡袋。 后脑仿佛被火烧了一般,我倏地回转头紧紧盯住铁门。 我的感觉没有错,有人在窥视我。 铁门依旧在风中忽扇着,发出空洞的“哐当”声。 有人上楼顶了,转头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铁门处有白色的身影晃过。 “阿秀!”我的心跳加剧,磕磕碰碰着直冲楼顶。 楼顶一片寂静,没有阿秀,没有人。 只有我种下的仙人掌在惨淡的月光下岿然不动,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兽。 煤油灯在风中摇曳了几下,忽地熄灭了。 我围着楼顶走了几圈,有些失望。 小区里灯火通明,如果有电,我们这栋楼应该也会这般明亮。 只是从阿秀失踪之后,整栋楼再也没有亮过灯。 慢慢靠近我种下的仙人掌,有几株开败了,结下几颗圆圆的果。 蹲□,我摘下一颗,准备剥开放进嘴里,目光突然扫见泥土中赫然印着一双脚印。 那是一双我异常熟悉的脚印,尖细的鞋跟在泥土中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窟窿。 “阿秀!”我喃喃念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我不喜欢高跟鞋,穿着很累,可是阿秀喜欢,尤其喜欢穿这种鞋跟只有拇指粗细的高跟鞋,配上她高挑的身材呈现出无与lún比的美感。 我用手丈量着脚印的尺寸,38码,和阿秀的一样。 手指上黏糊糊的沾了些泥土,也打断了我的思路。 仙人掌的果实完好地躺在我的手掌心,可是却有黑色的液体不断从果实中涌出。 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我的脊背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温热的腥涩让我明白手指上黑色的液体是血。 肩膀上一紧,我跳了起来。 张nǎinǎi的手里举着一支蜡烛,那张骷髅般的脸紧贴着我的脸。 我擦着冷汗抱怨:“张nǎinǎi!您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到这里来了?平台断裂了,一不小心会失足掉下去的!” 张nǎinǎi的目光紧盯着我的手,我手指上的血迹已经有些凝固。 “闺女?回屋睡觉吧!” “这就回!”我答应着,拾起地上的煤油灯jiāo给她,搀扶着她往楼梯口走,“张nǎinǎi?这楼里今天搬来了新住户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那些家具把我的门都堵住了,我……” 我突然顿住了,不敢相信地瞪着楼梯。 楼梯里空dàngdàng的,和我去吃饭前没有什么两样,丝毫看不出刚才摆放过家具。 “真奇怪!”我松开她走下楼梯,靠近对门,问道:“刚才还有很多家具,怎么一下子就搬完了?居然没有发出响声,怎么做到的?” 张nǎinǎi厉喝一声:“离开那里!” 身体一斜,我被她拉回到自己的房门口。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张nǎinǎi?你不是站在铁门边上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张nǎinǎi的双眼中发出犀利的光芒,一只手紧扣着我的手腕,我从来没有看见她这般精神矍铄。 她把蜡烛举高一点,对面的门上那张大大的蜘蛛网被映照得清清楚楚。 我的身体晃了晃,这扇门应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可是,我上楼顶之前煤油灯的光芒分明照亮了门上新帖的对联。 张nǎinǎi没有看我,只是将那只燃着的蜡烛递到我手里,jiāo代道:“闺女!小心!”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摸着黑下楼去了。 我愣怔地看着空dàngdàng的楼道,心也在一瞬间变得空dàngdàng的。 飞快地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我冲进房间用背紧紧地顶住房门,汗水不停地顺着脸庞和脊背往下流,“滴滴答答”地打在地板上。 手掌中握着的那枚仙人掌果实被捏得稀烂,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5 5、第五章 嘈杂 ... 我不敢低下头看手指,只能感觉到刚才已经凝固的血又开始涌出,黏糊糊的。 房间里黑乎乎的,但是张nǎinǎi给我的蜡烛却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 “阿秀?”我苦笑,“是我太想念你出现幻觉了吧?” 昏昏沉沉地躺下,小饭馆的烧酒果然很有效,我的思维很快进入混沌状态。 我又梦见阿秀了,奇怪的是梦中的我没有哭泣。 阿秀似乎更奇怪,远远地站着,并不像以往那样将我拥进怀中安慰。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她的身影一闪便消失了,手臂上一痛,我猛地坐起身。 张nǎinǎi给我的蜡烛跌落在地上熄灭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熏味。 天还没有亮,屋里很黑,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掀开被子,用脚小心地探索着拖鞋。 隔壁不时传来“乒乓”声,墙壁似乎都要被震破了。 烧酒的后劲不小,我的头晕乎乎的,思维有些迟钝。 蜡烛滚到了脚边,弯腰捡起它,我有些发愣。 三个多月来,我总是忘记买蜡烛,却原来家里是有蜡烛的。 隔壁又是一阵“乒乓”声,我不耐烦地大声骂道:“深更半夜不睡觉,诈尸啊?”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我却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酒意醒了一大半。 这才想起对门似乎搬入了新住户,蜡烛应该是借的,或者是张nǎinǎi给的。 拍拍脑门抱怨:“阿秀才离开三个月记忆力就衰退成了这样,如果阿秀永远都不回来是不是就该自杀了?” “嗯!” 我猛地转进被窝,是我听错了吗?有人回答了我的自言自语,那声音分明是从黑暗中传来的。 把头紧紧地蒙进被子里,我颤抖着声音问道:“谁?是谁刚才在接我的话?” 没有声音,黑暗中只能听见我自己粗重的呼吸。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也许是幻听或者耳鸣吧?以后,在等待阿秀回来的日子里一定不能喝酒。 隔壁突然又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电锯的响声,房顶几乎都要被掀翻。 “啪嗒”,有什么重重地掉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点燃蜡烛,我照了一下,房顶上落下一大块带着墙皮的水泥,就落在拖鞋边,倘若我依然坐在床边思考,这块水泥便会砸在我的头上。 我真的愤怒了,用拳头狠狠砸着墙壁,大喝道:“喂!新搬来的,讲点社会公德,要装修也等天亮啊!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 果然很奏效,响声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我摇摇头,很奇怪的人,半夜搬家,半夜装修,仿佛见不得光一般,看来是个喜欢折腾的人。 我闷闷地靠在床上,不明白心中那团无名的怒火究竟从何而来。 如果阿秀在,应该会敲开对方的门劝说,或者干错去吵架吧?可是,我没有这个胆量。 努力地想要记起新住户的情况,头却象要zhà裂开一般疼痛。 我终于放弃去研究这个深夜搬进来的新住户,迟早都会见面,或许,那时我可以提一点建议。 无论怎样,在阿秀抛下我离开之后,新搬进来一户人家应该算是一种弥补,我只需要今晚睡个好觉。 一安静下来倦意便渐渐袭来,我的身体和思维产生了分离,可是我清楚地知道,今晚,我没有哭。即便是在睡梦中抓不住阿秀,我也没有哭。 音乐声是突然冒出来的,让我直直地从床上挺立起来。 音乐?来电了吗?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我扑向电灯开关,我要将电灯开整个晚上。 可是,开关摁下去之后,室内仍然一片漆黑。 仔细聆听,才感觉到音乐是从隔壁传来的,似乎要将整栋老楼震塌,虽然很响,却很遥远。 拿起蜡烛,我下床,在每一个房间走了一遍,包括储藏室和阿秀的卧室。 可是所有的开关摁下,灯都没有亮。 “难道不是停电?是我们家的开关坏了吗?”我自言自语:“明天一定要给凌峰打个电话,让他带人来修理一下开关。” 我静静地打量着阿秀的房间,和以往一样干净,白色的床单和被子在烛光下显得冷冰冰的。 我的视线停留在了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那是高中时我们一起春游时照得。 照片里的阿秀笑得很灿烂,我的嘴角只是弯了弯,但眼眸中却闪动着崇拜和幸福的光芒。 隔壁震天响的音乐让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那面相邻的墙壁。 新住户仿佛有着无限的精力,伴随着剧烈的音乐,很多人在跺脚和喊叫。 那应该是在跳舞,是庆祝吧? 可是,这些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没来由地让我想到一个词鬼哭狼嚎。 阿秀如果在,一定会去和新住户一起跳舞庆祝,因为阿秀的舞跳得很好。 阿秀就是一个这样矛盾的人,不喜欢热闹,和人打jiāo道却游刃有余。喜欢和我一起住在寂静的老楼,却永远不会拒绝让她闪闪发光的机会。 我的嘴角扬了扬,一想到阿秀我就觉得很温暖。 苦笑一下,算了!乔迁之喜是应该庆祝的,看来也是个年轻人,很喜欢热闹,或许以后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手指上一阵凉意,心突然不安地剧烈跳动,仿佛照片中的阿秀对我挤了挤眼睛。 离开阿秀的卧室回到自己的床上,我依然把头蒙进被子里,只露两个鼻孔出气,我想这样声音会小一些。 音乐声却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喊叫声和跺脚声也在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庆祝完了吗?我有些庆幸,应该还可以再睡几个小时。 打了个哈欠,我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现在新住户应该把客人都送走了,原来也是个懂礼貌的人,这么多人离开居然没有发出响声,甚至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想,应该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今晚很奇怪,新住户很奇怪,我也很奇怪。 今晚,第一次,我没有哭。 早知道小饭馆里的烧酒可以治疗失眠和夜哭,我应该每天都去喝一杯。 我的耳朵突然乍直了,这又是什么声音?听上去像是洗衣机。 我忿忿地抱怨:“有精神病吗?怎么会大半夜起来洗衣服?有那么多脏东西吗?折腾一晚上了也不睡觉!” 也许是有很多脏衣服,阿秀也喜欢晚上开洗衣机洗衣服,她总是说这样的声音让她有家的感觉。 6 6、第六章 工兵铲 ... 隔壁的洗衣机象充满电的发动机,刺耳的声音充斥着我的鼓膜,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台洗衣机不停摇晃着移动,不断撞击这块隔开我们的墙壁。 很老的洗衣机,看来是个恋旧的人。 阿秀就是个恋旧的人,固执的恋旧,只要是喜欢的东西,总是执着地想要拥有。 我想,这样的新住户应该可以和我做朋友。 一夜无眠,隔壁的新住户直到破晓时分才安静下来。 我颓废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今天,应该去拜访一下新住户吧?至少应该暗示对方不要总在深夜妨碍他人休息。 凌峰来得很早,他没有带来应急灯,也没有带来维护平台的人,却带来了一把锋利的工兵铲。 工兵铲很好用,似乎比小杰送我的那把更加锋利,在水泥地面上一磕,便能铲下一小块碎渣。 我比划着手里的工兵铲,心中无比愉悦。有了它,我可以经常给仙人掌松土,仙人掌就会长得更加茁壮。 凌峰靠在门框上,默默地看着我,手指间夹了一支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峰每次来看我都会进我的卧室,阿秀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进过我的卧室。 那时的凌峰总是在阿秀的卧室,我经常能听见他和阿秀欢快的笑声。 我没有看凌峰,只是淡淡地问他:“学会抽烟了?” “从阿秀失踪以后就开始抽了!” 他的声音无比苍凉,幽幽地吐出一口烟圈。 我点点头,阿秀的失踪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对阿秀的思念并不比我少。 我抬起头,“有阿秀的消息吗?” 凌峰愣了一下,茫然地摇摇头。 他的目光扫过床上凌乱的被褥,停留在床边那块水泥上,“昨晚又哭了?” 我笑笑,回答:“没有!” 连凌峰都知道我会在深夜哭泣,阿秀真的很依赖他。 他突然扭过头指了指对门,问:“搬进来新住户了?”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凌峰的眼眸中隐着一丝沉重的担忧,“在楼下遇到张nǎinǎi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我点点头,“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昨晚搬进来的,夜里还跳舞庆祝呢!” 凌峰看着我,缓缓开口:“和阿秀一样!” 我愣怔地看着他,凌峰突然握住我的手,说:“小莹!和我走吧?”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说:“我要在这里等阿秀!” “可是你喜欢安静,这个新住户那么爱折腾,你怎么受得了?” 原来凌峰是担心这个,我的唇角扬了扬,“其实阿秀才喜欢安静,我更喜欢热闹!” 凌峰没有留下来吃饭,他在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只是白天我很少开冰箱,也很少用电。 我看见他临走前悄悄地在我的枕头下塞进去五百元钱。 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凌峰烧了十几个菜,够我吃一个多星期的。 如果阿秀在,一定会在我面前炫耀凌峰的厨艺,吃着凌峰做好的饭菜,我突然有些心虚。 凌峰出门的那一瞬,我还是听见了他的叹惜:“哪里有什么新住户?分明是闲置多年的空屋子。” 我笑了,凌峰说我有心理疾病,或许,他还认为我有精神病。 我很认真地给仙人掌翻着土,阿秀讨厌仙人掌,认为没有美感,可是她从来没有品尝过仙人掌甜美的果实。 我要让这块地里的仙人掌结出丰硕的果实,等待阿秀回来品尝。 仙人掌旁边那面墙上露出一大截粗粗的铁钉,那是阿秀原本为了绑吊床钉上去的,很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实。 好几次我都想让凌峰帮我拔掉它,可是,一想到失踪的阿秀,我总是张不开嘴巴。 有风吹来,铁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隙,身上一凉,我才意识到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区内的灯光愈发衬出老楼的苍凉,又是一个没有电的夜晚。 拍拍衣服上的泥土,我把工兵铲chā在仙人掌旁。 走到铁门边回头望了一眼,却感觉工兵铲的暗影像极了一块墓碑。 阿秀说过,铁锨放在这里不小心会切断人的脚趾,这把工兵铲比小杰送我的那一把锋利许多,或许可以铲断人的脖子。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返身走回仙人掌旁,将工兵铲拔出来提到铁门背后立好。 阿秀说的对,放在这里应该更加安全。 可是,小杰送给我的铁锨究竟到哪里去了? 凌峰说是小区物业上的人拿走了,但我和他都明白,这个楼顶,除了我、阿秀和张nǎinǎi以外,他是唯一一个会上来的人。 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楼道,我有些无奈,老楼就是老楼,连续几个月晚上停电都没有人过问。 凌峰走的时候没有忘记给我的手机换电池,我可以借助手机幽暗的光芒下到四楼。 我很谨慎地将铁门锁好,确信这把锁不会因为老化自行脱落,铁门也不会因为年久失修被风吹开,这才缓步向楼下走去。 站在门口,我不由地举起手机照了一下对面的门。 我笑了,凌峰一定是眼花了,那房门 上新帖的对联即便是在夜晚也猩红如血。 关上房门的一霎那,我似乎看见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的手停留在门把手上,应该打开门向对方问候一声吧? 整个白天对面毫无声息,我上楼顶时敲过房门,没有人开门,我想新住户一定是去上班了。 现在新住户显然回来了,已经很晚了,对方昨夜没有睡觉,白天还去上班,应该会很累。 松开手,我决定不去打搅对方。 低下头,我猛地愣住了,我清楚地记得我把工兵铲放在了铁门背后。 可是,现在,那把工兵铲正握在我的手里。 愣怔了几分钟,我才接受自己记忆力严重衰退的事实。 重新回楼顶放工兵铲太麻烦,今晚,就把它放在家里吧! 我没有洗漱就躺进了被窝,给仙人掌松土真的很累。 工兵铲就立在床头柜边上,借着月光,我扫了它一眼,怎么看都象床头柜旁边立着一个人。 爬下床,我提起工兵铲,还是把它放进储藏室吧!或者,放进阿秀的卧室。 站在客厅里我犹豫了,工兵铲上有很多泥土,放进阿秀的卧室会把地板弄脏。 阿秀那么喜欢干净,我不能让工兵铲上的泥土弄脏她的房间,虽然这是凌峰带来的工兵铲。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我的神经猛地抽紧,我大声问道:“谁?” 7 7、第七章 哭声 ... 没有应答,敲门声却不急不缓固执地持续着。 从来没有人会在深夜来访,不可能是张nǎinǎi,天黑以后她很少出门,那么只能是对门的新住户。 我的心提了起来,虽然相互拜访是最起码的礼仪,而我也对新住户充满了好奇。可是,现在的敲门声却带给我一种莫名的恐惧。 敲门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定了定神,将手机挂在胸前,把灯光调到最亮,双手紧紧握着工兵铲靠近房门。 几乎是在敲门声顽固响着的同时,我猛地打开了房门。 可是,楼道里静悄悄的,连楼顶的铁门都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只有我手中的工兵铲在手机微弱的亮光下散发着yīn冷的光芒。 我不敢相信地打量着向楼顶延伸的楼梯,又缓缓将目光移向往楼下延伸的楼梯,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对面的房门上。 那扇门紧闭着,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 即便是凌峰这样的身手,我也不相信能够如此迅速地逃离我的视线。 我期待着那扇门打开,甚至期待着和昨晚一样,那扇门内会不断传出恼人的嘈杂声。 可是,整栋楼死一般的寂静。 我在门口站了将近一个小时,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很疲倦,我放弃想要捉住那个敲门者的想法,颓然地关上了房门。 靠在门板上,我的脊背上全是汗水,睡衣被打湿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我想回到床上睡觉,至于这把工兵铲,就让它立在我的卧室吧!至少它可以给我壮胆。 尚未迈出脚步,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一个女人的哭声。 这一次我听的很清楚,那哭声离我很近,和我仅有一门之隔。 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工兵铲,却没有勇气再次打开房门。 哭声断断续续的,很像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的,让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看来这个女人很伤心,这种伤心迅速感染了我,不由自主地让我想起了阿秀,泪水便流了下来。 当压抑的哽咽声从我嘴里飘出来时,房门那边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对方一定听见了我的哭泣声,我想,我的夜哭也许已经吓坏她了。 收了泪水,调整一下情绪,我应该回床上睡觉。 强烈的不安却让我转过身紧紧地趴在门上,我的眼睛紧贴着猫眼。 我想知道在门外哭泣的女人究竟是谁,虽然我知道楼道里漆黑一片,我什么都不会看见。 可是,我的心脏在一瞬间便停止了跳动,猫眼的那头是一只大大的、黑洞洞的眼睛,含着泪水,却满是愤怒和仇恨,仿佛随时都会穿过猫眼将我吞噬。 理智告诉我这是幻觉,然而那只眼睛距离我如此近,近到我能清楚地看见它的睫毛和眼球上的血丝。 我想离开这扇门,至少闭上眼睛不要与它对视,但是,我的脚如同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 那只眼睛眨动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和满足,仅仅是一瞬,便又燃烧起了仇恨的火焰。 仅仅是这一丝笑意和满足就足以撕碎我所有的理智和坚强,那是我无比熟悉的眼眸。 “阿秀!”我喃喃念着,手便伸向了门把手。 工兵铲毫无征兆地铲在了我的脚背上,我看见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让我知道这不是幻觉,也在这一刻抹杀了我打开房门的冲动。 哭声忽地又响起,渐渐变得凄厉起来,随之响起的还有不满的砸门声。 门被砸得不停颤动,有墙皮“扑簌簌”落下来。 我慢慢后退着,逃也似地冲进卧室。 关紧卧室的门,跳上床,我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 我用双手拼命捂住耳朵,身体在被子中瑟瑟发抖,阿秀的眼睛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哭声却如梦魇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已经穿过房门进入了我的卧室。 我很想冲回客厅捡回那把锋利的工兵铲,让那把工兵铲带给我勇气。 然而,耳边的哭声提示我有什么正在向我靠近,那悲戚的哭声带着冰凉的气息直袭我的头顶。 我终于相信外界的传说了,终于相信这栋老楼里有鬼。 我很后悔,后悔白天没有听从凌峰的建议随他一起离开。 胸前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微弱的光芒在被窝中闪烁。 哭声戛然而止,我猛地掀开被子大喊一声:“阿秀!” 耳边响起一声微弱的叹惜,有脚步声渐渐离开了床边,离开了卧室,离开了客厅。 我愣愣地瞪着卧室的门,那门竟是敞开的。 卧室的门终于“砰”地一声关上了。 呆滞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闪动着凌峰的名字。 下意识地摁下接听键,凌峰焦急的声音传来:“小莹?你怎么了?” 我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凌峰的声音愈发不安起来,“小莹!等着我!” 手机发出单调的“嘟嘟”声,我依然愣怔地看着它,脑海里一片混乱。 那哭声竟又响起,却始终在门外徘徊,终于在凌峰奔上楼梯重重的脚步声传来时彻底消失。 我突然觉得凌峰很温暖、很亲。 凌峰把门捶得山响,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 确认是凌峰之后,我才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房门。 凌峰一闪身进来了,关上房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凌峰,这一刻,我竟有了睡意。 点燃蜡烛,凌峰让我靠在床上,仔细地检查我脚背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工兵铲铲住了脚背上的血管,鲜血一直汩汩地往外冒,如果凌峰没有及时赶来,明天,这个房间里就会多一具尸体。 看着凌峰小心翼翼地替我包扎,我问他:“你怎么会带yào箱来?” 凌峰摇摇头,眼眸中闪着一丝痛楚,“那一刻,我的心很痛!” 我笑了,“难道你忘记了,我和阿秀都是医生,阿秀的卧室里有许多yào品。” 凌峰没有笑,扫了一眼他拿进来的工兵铲,轻声说:“早知道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就不该送你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看着凌峰,他一脸的认真,俊美的脸庞上笼罩着淡淡的愁云,让我再次想起了小杰,不由地皱着眉,离他远一点。 收回视线,我凝视着工兵铲,“我是放在楼顶的!” 凌峰浑身一震,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阿秀!” 凌峰倏地站起身,不敢相信地瞪着我。 “哭声!”我冲他咧嘴笑笑,“女人的哭声,阿秀的眼睛!” 8 8、第八章 镜子 ... 凌峰突然握住我的手,痛苦地喊道:“小莹!你醒醒吧!没有阿秀,没有哭声,对门也没有新住户!” 我凑近凌峰,盯住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有鬼!这栋楼里有鬼!” 凌峰的手抖了一下,猛地松开我,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半响才重新坐回我身边,低声问道:“你真的看见阿秀了?” 我愣了一下,阿秀只是失踪,那么,看见那只眼睛我为什么会害怕? 凌峰仔细地观察着我,小心地说:“难道阿秀已经……” “没有!”我厉声打断他,脊背挺得笔直,“阿秀还活着,她只是失踪了!” 凌峰抬手捋了一下我的头发,“小莹?那哭声……” “不是阿秀!”我瞪着他,“也不是幻觉,你说过,那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从楼顶……” 凌峰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要说,小莹!不要说!” 我很委屈,低下头,一颗泪珠滴落在凌峰的手背上。 凌峰火烧了一般倏地收回手,口中喃喃念着:“小莹!小莹!” 我哽咽地应着:“我只是想在这里等阿秀回来!” “我知道!” “我不是精神病,也没有撒谎!” “我知道!” 凌峰张开手臂,想要揽住我的肩膀,我轻轻推开他,望向他的目光很坚定,“你也应该等阿秀回来!” 凌峰愣住了,嘴唇抖动了几下,嗓音沙哑地问道:“小莹?你真的忘记了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泪痕。 凌峰抬手想替我拭去泪珠,犹豫许久,终于缩回了手。 他的眼眸中蒙了一层薄雾,我读不懂,也无法看透。 “小莹?我搬过来陪你一起等阿秀,好吗?” “不好!” 凌峰很沮丧,“如果再遇到今天晚上这样的事,你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那样,你永远都见不到阿秀了!” “嗯!” 我点头。 凌峰诧异地看着我,舔了舔嘴唇,犹豫地说:“你刚才还说,这栋楼里有鬼!” 我的脊背上一凉,耳边忽地又响起了那压抑的哭泣声。 “不要!”我紧紧捂住耳朵,艰难地喊着:“不要哭!阿秀,你不要哭!” 凌峰的手臂伸过来,暖暖地搂紧我,贴住我的耳根低语:“别怕!有我呢!至少,今晚我会在你身边。” 我睡得很沉,仿佛在妈妈的怀抱中…… 早晨醒来时,凌峰已经离开了。 床头柜上放着他留给我的纸条,上面是他遒劲、挺拔的字迹:“小莹!我上班去了,等我!” 我皱着眉,难道凌峰真的决定住在这里? 拉开窗帘,我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这样的天气都很冷,我又匆忙把窗帘拉上。 房间里yīn沉沉的,站在洗脸池前,我的手下意识地摁下了电灯开关。 洗脸池上有一面大镜子,镜子顶端镶嵌着一支日光灯。 以前,每天早上,我都会和阿秀并肩站在洗脸池前,让镜子映出我们俩幸福的笑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今天的电压不太稳,日光灯挣扎了很久才亮起来,房间里弥漫开微弱的光,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镜子里是一张惨白的脸,颓废、憔悴,那双大大的眼睛茫然空洞。 我抬手抚摸着面颊,隆起的颧骨硌痛了手掌。 耳边突然响起一丝细微的抽泣声,那哭声虽然压抑,却无休无止,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不停地撕扯着我的心脏。 我甩甩头,心中异常烦躁。 昨夜有凌峰在身边,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所以,我能确定自己不会因为疲惫出现幻听。 现在是白天,有什么理由让我在白天也会听见哭声? 我用手使劲撑住洗脸池,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昨晚对凌峰说过的那句话:“有鬼!这栋楼里有鬼!” 倏地抬起头,我瞪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那张脸上溢满了惊恐和绝望。 这张脸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瞪大的双眼中竟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意。 我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滚落下来,这张脸不是我的,至少我能肯定,这双眼睛不是我的。 在我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它突然诡异地朝我挤动了一下。 我的身体仿佛被石化了一般无法移动,只能一眨不眨地与它对视。 镜子里的人开始动了,虽然很缓慢,却一点点地凑上前,慢慢地抬起了双手,十指张开,僵硬地伸向我。 我依然保持着双手撑住洗脸池的姿势,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那双手竟穿过镜子,直直地扑向我的面门。 日光灯“滋滋”响了两下,熄灭了。 哭声顷刻间停止,耳边除了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只有水龙头渗水所发出的“嘀嗒”声。 过了很久,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随手抓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我是逃进卧室的。 后背紧靠着卧室的门,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镜子中的那双眼睛分明就是昨晚我从猫眼中看见的眼睛。 “阿秀!”我喃喃地念着。 我想,一定是最近太焦虑、太担心阿秀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我应该好好睡一觉。 我的身体猛地挺直了,因为,在我的床头柜边立着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此时镜子将我的惊恐一览无遗地映照出来。 这面穿衣镜我认识,是阿秀的。 阿秀说过,女孩子都喜欢在卧室里放一面镜子,因为镜子可以随时提醒自己纠正不良的小动作,从而在旁人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形象。 可是我从来不喜欢在卧室里放镜子,阿秀说我很特别,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讨厌镜子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深夜上厕所时会突然在镜子中看见自己活动着的身影。 这种恐惧不知从何而来,却深深地折磨着我,虽然阿秀极力怂恿,我依然讨厌照镜子,尤其讨厌在夜晚照镜子。 现在,属于阿秀的穿衣镜却在我对面散发着yīn冷的光。 我快速地在脑海中搜索着,什么时候?是谁把这面镜子从阿秀房间搬进了我的卧室?一定是我遗漏了什么,难道会是凌峰? 房间里yīn沉沉的,朦胧中透着一丝诡异,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 我很想跳上床钻进被窝,或者给凌峰打个电话,可是,我的手机正在枕头边闪烁着昏暗的光芒,而那面镜子,象一个活生生的人似的紧紧注视着我。 我的牙齿开始发颤,只能呆愣地瞪着它,后背更紧地贴住卧室的门。 呼吸是在一瞬间停止的,我看见那面镜子在移动,更准确地说是镜子里的画面在活动。 9 9、第九章 医生 ... 我敢肯定,我没有动,此时的我靠着卧室的门大气都不敢出。 让我脊背发凉的是镜子中的我并没有动,动的是我靠着的那扇门。 那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伴随着凄厉的哭声,一团模糊的黑影由远到近。 慢慢的,我看清楚了,那不是黑影,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只是这女人低垂着头,她的头发很长,完全遮住了脸垂到胸前。 虽然她的头没有动,却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到她正在抽泣。 这女人的身影无比熟悉,像极了一个人,是阿秀。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女人的头很奇怪,尽管是垂着的,却仿佛是吊在脖子上的一般,似乎只要用手轻轻一推,那颗头颅便会滚落下来。 我无法移动,因为身后的女人突然在镜子中晃了晃她摇摇摆摆的头。 有潮湿的呼吸清晰地喷溅在我的后颈,冰凉冰凉的。 我很想呼唤阿秀的名字,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我看见猩红的血从女人长长的黑发下流了出来,渐渐地浸透了她身上白色的长裙,越来越多地汇聚到地板上,缓缓地打湿了我的脚。 女人被黑发遮住的脑袋里猛地闪过一丝亮光,我似乎看见了她诡异的笑容。 “啊!” 我终于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伴随着尖叫,我手中有什么直直地砸向了对面的镜子。 “哗啦”一声,镜子碎了一地,工兵铲落在了镜子的碎屑中。 我筋疲力尽地瘫软下去,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在意识脱离大脑之前,我只是下意识地唤道:“阿秀!阿秀……” 凌峰皱着眉坐在我身边,很小心地用镊子帮我拔出脚掌上的镜子碎片。 看了我一眼,他问道:“那面镜子不是一直在阿秀的卧室吗?怎么突然搬到你的卧室来了?”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难道镜子不是他搬进来的吗? 凌峰动作轻柔地给我包扎着,不满地责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昨晚被工兵铲铲了脚背,伤口还在渗血,今天又被镜子碎片划破脚掌,这样下去,你这双脚迟早会报废!” 我看着满脚的血迹,突然说:“不是我的!” “什么?” 凌峰不解地看着我。 “不是我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说:“这血是一个女人的,穿白色长裙的女人!” “谁?” 凌峰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猛地抓住凌峰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昨晚哭泣的那个女人,凌峰!你相信我,我没有疯,也没有撒谎,镜子,是镜子里面的女人,她还在哭。” “镜子?”凌峰扫了一眼簸箕里的镜子碎片,终于犹豫着说:“小莹?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跳起来,泪水顺着脸庞奔腾而下,吼道:“我没有疯,镜子不是我搬进来的,阿秀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害怕镜子,一直害怕,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来不用镜子。真的有个女人在哭,我看见了,还是昨晚的那双眼睛,它还对着我笑……” “阿秀吗?”凌峰突然打断我,一把将我摁下,喝道:“你想说什么?是阿秀吗?是你亲口说过阿秀还活着,她只是失踪,现在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我愣住了,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有一个最好的答案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凌峰已经是第二个晚上这样坐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入睡了。 我终于妥协了,面对凌峰的痛苦和愤怒,我同意让他带我去看医生。 老楼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但我的眼睛仍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直掉眼泪。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门了,眯着眼,我用手遮住亮光。 凌峰笑着拍拍我的头,说:“小莹!你应该每天都出门晒晒太阳,这样下去你也要发霉了!” 我抬头望了望楼顶,是该晒晒太阳了,楼顶的仙人掌不知道又长高了多少。 凌峰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局促不安地跟随他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坐在精神科外,我的腿神经质地颤抖着。 凌峰尴尬地朝我笑笑,安慰道:“小莹!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只是太紧张了!” 我能够体谅凌峰的心情,但对于长廊尽头的那间诊室却有着本能的排斥,我不知道那扇门里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患者哭泣着从诊室中走出来,护士冷漠地抬起头,喊道:“四号进去!” 四号?是叫我吗?和阿秀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的生活中总是被四(死)充斥着。 看着护士毫无表情的脸,我的腿肚子有些抽筋,这个护士的脸不由自主地让我想到了阿秀床头上的那个玩偶。 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犹豫地转头看着凌峰。 凌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头顶鼓励道:“去吧!不要害怕,只要和医生聊一聊,排解一下,一会儿就好,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很失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护士已经将诊室的门拉开了一道仅能供我侧身进入的缝,做了个深呼吸,我终于抬脚挤了进 去。 没有预想中充满消dú水味道的白色洁净世界,出乎意料的是诊室内拉着厚重的窗帘,暗沉沉的,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僵立在门口,很想抬手摁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医生是个女的,正背对着我,一身工作服白的刺眼。 她的头发很长,黑黑的垂在背后,像极了挂在商场里出售的假发套。 医生并没有转过身来,却突然开口说道:“没有电!” 我的心跳漏掉了几拍,她的声音没来由地让我感到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她的座椅开始转动,她的身体缓缓转过来,终于正面对着我。 这个医生的确应该是个女人,只是她的头发太长,完全遮住了眼睛,与头发紧密相连接的是一只特大号的口罩,将她整个脸庞完全包裹在其中。 女医生的手就放在办公桌上,带着透明的rǔ胶手套,可是,手套却是瘪下去的。 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坐在办公桌后的这个女医生已经死去很久了。 空气渐渐凝固起来,我看不见女医生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正透过头发悄悄窥视我。 过了很久,女医生依然没有站起身招呼我,但她身下的座椅却自行离开了办公桌向我滑来。 我的心顿时抽紧了,我不知道这个被医生的外壳包裹着的会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能肯定,留在这间诊室,我一定会发疯。 扯着嗓子,我猛地大喝道:“不要过来!” 10 10、第十章 身后 ... 女医生仿佛听见了我的喊叫,座椅停止了滑动,然而她的口中却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压抑,越来越yīn冷,终于变成了悲戚的哭泣声。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张大嘴却忘记了呼救,只是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哭声断断续续的,低缓而凄厉,女医生倏地抬起了头,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她浓密的黑发下有着一双饱含愤怒和仇恨的眼睛。 这眼睛如此熟悉,甚至于那丝诡异的笑意都无法驱散其间的愤怒。 女医生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紧握着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手术刀在幽蓝的寒光中一滴滴淌着鲜血。 猛地转过身,我握住门把手拼命转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 可是这扇门如同顷刻间被焊死在了墙壁中般纹丝不动。 身后刺耳的“吱嘎”声提示我,女医生的座椅又继续滑动了,那柄邪恶的手术刀正一步步地靠近我。 我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凌峰!凌峰救我!阿秀!是阿秀!” 手中一松,门把手竟被我拔了出来。 我的身体被惯xìng驱动着重重地向后栽倒下去,坐进了女医生冰凉沁骨的怀里。 身上一紧,女医生那双钢筋般僵硬的手臂牢牢地裹住了我。 滴血的手术刀被rǔ胶手套握着一点一点向我靠近,我惊恐地发现,rǔ胶手套中没有手指。 凄厉的哭泣声夹带着yīn冷的气息喷溅在我的耳畔,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门“砰”地一下被撞开了,凌峰风一般卷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玩偶般的护士。 一声细微的“哐当”声告诉我,手术刀离开了我的脖子掉在了地上。 “小莹!”凌峰拽起呆愣的我紧紧搂入怀中,一只手轻拍着我的后背,俯首在我耳边呢喃道:“不要怕!没事了!” 护士抱怨道:“怎么不开灯?大白天为什么拉上窗帘?”说话间已经摁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我用手遮住强烈的灯光,耳边响起护士诧异的声音:“奇怪?这椅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大夫呢?白大褂和手套不放好,怎么手术刀也到处乱扔?”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护士细心地捡起地上的手术刀,手术刀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 我面前的座椅上没有人,没有女医生,椅背上赫然搭放着刚才女医生身上穿着的白大褂,那双rǔ胶手套很听话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看不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一丝异常。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护士将座椅拖回办公桌后。 护士的视线将诊室扫了一遍,突然蹲□喊道:“王大夫?你怎么了?” 凌峰疾步上前,我被他拽得踉跄地靠近办公桌。 我们同时愣住了,在宽大的办公桌下躺着一个女人,一个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女人。 护士抬手试了一下她的鼻息,喘了一口粗气,用力地掐着女医生的人中,口中不停地唤着:“王大夫!王大夫!” 半响,女医生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她睁着眼睛,目光空洞茫然。 护士抬起头愤怒地瞪着我,凌峰猛地跨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护在身后。 我有片刻的愣神,然而凌峰的举动和护士的愤怒却让我立刻明白了我的处境。 “不是我!”我低声辩解,声音明显地底气不足。 凌峰从口袋中掏出警官证亮了亮,焦急地说:“没有人证,也没有监控设备,谁也没有看见事情的经过,你不能随便怀疑她。”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凌峰第一次在匆忙中滥用职权,没有调查,甚至没有听听女医生的控诉和我的解释,那么急切地袒护我。 女医生突然咧开嘴笑了,笑声如同夜猫子的叫声般刺耳,把凌峰和护士都吓了一跳。 女医生的眼神依然空洞,口中却猛地念出了两个字:“阿秀!” 凌峰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握紧了我的手腕。 我呆呆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医生,心里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她的反应应该能够向凌峰和其他人证实的确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在这间诊室中发生,我甚至有些期待女医生更为唐突的言行。 我的脊背猛地挺直了,瞪大眼,指甲深深地陷进凌峰手臂上的肌ròu中。 在我和凌峰的对面,在怀抱女医生的护士身后,我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女人的身影。 一如镜子中我看见的那个女人,这个身影只是耷拉着头默默地站在她们的身后,长长的头发完全遮住了脸。 凌峰莫名其妙地看看我,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开双臂将筛糠般的我揽入怀中。 俯下头,他轻声问道:“你又看见了什么?” 我抬手指向护士身后,说:“阿秀!” 护士条件反shè地扭过头看了看,一脸茫然地转回头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满脸诡异的女医生,问道:“谁?在哪儿?” 女医生接口道:“阿秀!” 我张开嘴,念道:“在你身后!” 我和女医生同时的回答让护士那张面具般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凌峰倏地抬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将我的头强制xìng地按压在他的肩胛上。 护士神经质地跳起身,丢下神志不清的女医生挤到我和凌峰身边。 女医生的嘴里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我挣脱凌峰的手转过头。 我看见女人耷拉着的脑袋晃了晃,黑色的长发间隐约露出一颗长长的尖牙。 呼吸在一瞬间停止了,女人缓缓地向我和凌峰移动,近了,更近了,终于在凌峰的身后停了下来。 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女人和我面对面地站立着,中间隔着凌峰健硕的身躯。 女人摇摇晃晃的脑袋突然在脖子上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一头长发却纹丝不动。 我的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凌峰不知所措地扫了扫四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看见凌峰的眼眸中不仅有痛苦和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在与我对视良久后,女人的身影逐渐靠近门,快速消失。 原本敞开着的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护士终于发出了一连串惊悚的尖叫…… 我放弃了坐车,牵着凌峰的手走在大街上。 第一次,我主动牵凌峰的手,我的心依然“砰砰”跳个不停,凌峰温暖的大手包裹着我的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凌峰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走一走是不是就能透过气来了?” “嗯!”我点点头,最近遇到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让我难以分辨真假,胸口压抑得几乎要zhà裂开来。 11 11、第十一章 独自 ... “小莹!”凌峰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我,“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我茫然地看着凌峰,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凌峰的手指轻柔地抚上我的面颊,轻声言道:“不要总是利用阿秀来控制别人的意识!” 仿佛火烧了一般,我的身体一僵,吃惊地瞪着他。 凌峰的眼眸中盛满无法化开的忧伤和心疼,轻轻地搂住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你知道吗?你叙述所见到的怪事时,很容易误导别人,我不知道你今天究竟对王大夫做了什么,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以后不再做伤害别人,也伤害你自己的事,好吗?” 我终于明白了凌峰的意思,绝望顷刻间袭满全身,委屈的泪水滚滚落下。 轻轻推开凌峰,我没有责备他,甚至无力去向他辩解。 我知道,没有用了,在凌峰的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 凌峰默默地走在我的身后,好几次,他的手伸过来,想要握住我的,都被我固执地闪开。 我终于明白,我和凌峰之间隔着的不只是猜忌,更多的是阿秀,还有阿秀卧室里的那面镜子。 回到老楼的时候我没有停下脚步,没有象平常一样大声对着张nǎinǎi的房门和她打招呼。 一楼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臂。 张nǎinǎi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门内,脸上除了皮和骨头几乎没有肌ròu,只是那双眼睛愈发炯炯有神。 我拍着胸口抱怨道:“张nǎinǎi!您吓死我了,我给您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突然袭击,总有一天您会吓死我的!” 凌峰尴尬地赔着笑脸向张nǎinǎi道歉,张nǎinǎi并没有看他,一双犀利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我。 她突然松开抓住我的手指了指凌峰,命令道:“你,上楼去!” 我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凌峰却只是愣了一下,便微笑着上楼去了。 张nǎinǎi一把将我拉进门内,房门“砰”地关上了。 我不满地嘟囔:“张nǎinǎi!您好大的劲,怎么越瘦越有力气了?” 这一说我才猛然发现张nǎinǎi瘦了很多,原本非常合身的黑色对襟衣服现在竟空dàngdàng地挂在身上,她瘦弱的身躯如同一根挺直的竹竿撑在黑衣下。 “张nǎinǎi?”我诧异地问道:“您怎么了?最近生病了吗?才几天不见,您怎么瘦成了这样?” 张nǎinǎi盯着我的眼睛,接口道:“你也瘦了一大圈!” “我?”我不由地抬手摸了摸面颊,笑道:“应该是吧!最近几天休息不好,所以瘦了!” “闺女!搬走吧!”张nǎinǎi突然握住我的手,眼眸中闪动着期盼,“那小伙子是个好人,你和他走吧?” 我没有听清楚张nǎinǎi在说什么,因为我看见在她的身后立着一个身影,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我颤抖着指向张nǎinǎi的身后,惊恐地喊道:“张nǎinǎi!你身后,你身后有个女人!” 张nǎinǎi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下,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人相信我的话,没有说我是发疯。 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高兴,我只是下意识地握住张nǎinǎi干枯的双手,神经质地摇晃着。 “闺女!”张nǎinǎi厉声说道:“她是你带来的!” “我?”我张大嘴巴,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全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张nǎinǎi并没有转身,而是抬手指了指身后,继续说道:“她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我的耳朵“嗡”地一声zhà裂开来,张nǎinǎi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只是清晰地听见她身后的女人发出了得意的、邪恶的哭泣声。 凌峰来接我的时候我全身僵硬,只是张大嘴巴瞪着张nǎinǎi身后的女人。 张nǎinǎi将我的手郑重地放进凌峰的手中,jiāo代道:“小伙子!带她走吧!离开老楼,离开四楼,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凌峰愣了愣,却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不!”我突然大喝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阿秀回来!”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冲出张nǎinǎi的房门,奔上昏暗的四楼。 身后传来了张nǎinǎi无奈的叹息声:“唉!为什么这么固执?再住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 …… 冲进房间,我把门紧紧锁住,我宁可相信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幻觉。 无论这里有什么,我都会等到阿秀回来的那一天。 凌峰在外面使劲地砸着门,随着他急切的呼唤声,我的眼泪滚滚落下。 我早就应该拒绝凌峰的关心了,在阿秀失踪的当天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就应该阻止他走进这道门。 连日来老楼里的怪异让我一天天变得依赖他,除了吃饭和睡觉,我每天只做一件事等待。 然而,我越来越分不清我要等待的究竟是阿秀还是凌峰。 我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凌峰的生活,我不想成为他怀念阿秀的道具,更不想变成他的包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审视着昏暗的家,我的脊背终于离开了门。 不管这个家里隐藏着什么,这里曾经是唯一属于我和阿秀的空间,阿秀不会抛弃我,她一定会回来找我。 凌峰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小莹!你疯了吗?你这样的状态不能一个人住在这里,打开门让我进去!”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门,低声说:“凌峰!你该回去了!” 继续走向yīn暗的卧室,任凭凌峰把门擂得山响。 一跨进卧室,我的呼吸就变得粗重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床头柜望去。 没有,没有镜子,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面对黑暗,我会害怕。 只是这个家里留有太多阿秀的痕迹,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阿秀的气味。 所以,只要我还活着,就必须在这里等待阿秀回来。 今晚不像平常,居然有一丝隐隐的月光。 可是,这朦胧、幽暗的月光映照着房间,似乎比彻底黑暗更让人觉得不安。 我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家产生了恐惧,曾经这里承载着我和阿秀那么多的欢乐。 但我知道这个家已经融入了我的骨髓,我再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蜷缩在被窝里,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太安静,连凌峰震天响的砸门声都听不见,安静得过于诡异。 我皱皱眉,往常这种时候对门的新住户已经开始瞎折腾了,在嘈杂声中还会传来无休止的哭泣声。 可是今晚太反常,但我却在这片死寂中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 12 12、第十二章 玩偶 ... 我很想强迫自己忘记这一切,就如凌峰所说,一切只是幻觉。 然而越是抗拒,对恐惧的期盼来得却愈发猛烈。 张nǎinǎi的话不停地回dàng在耳边,我不由地捂住耳朵,将脊背更紧地贴住床板。 我必须强迫自己睡觉,只要睡着了我就不会害怕。 我的手探向床头柜,那上面放着张nǎinǎi给我的半截蜡烛。 蜡烛的光芒立刻驱散了我的恐惧,迈下床,我缓缓地走向阿秀的卧室。 我清楚地记得阿秀的卧室里摆放着很多yào品,其中就有安定。 阿秀在的时候我就很少跨进她的卧室,阿秀失踪之后,除了每周例行一次的打扫,我几乎从不进来。 潜意识里,我抗拒着阿秀卧室里的一切。 刚跨进阿秀的卧室,门就自动关上了,我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没有异常,阿秀的卧室里非常安静,只有我手中蜡烛的火苗在不断摇曳着。 过惯了深夜被对门新住户突如其来的嘈杂声袭击,听惯了每晚无休无止的哭泣声,今夜的寂静反而让我透不过气。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间卧室,这是我们搬进老楼后我第一次在深夜走进来。 原本摆放穿衣镜的位置空了出来,卧室似乎宽敞了不少,也没有了以往的yīn冷。 我满意地点点头,阿秀的卧室里有太多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这满屋子的yào味,不喜欢白的刺眼的床单和被套。 最不喜欢的东西除了那面穿衣镜,还有床上的那个玩偶。 蜡烛的光芒让阿秀的卧室有了一丝暖意,我开始在卧室里寻找安定。 书柜里没有,yào箱里也没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安定在床头柜里或者在阿秀的枕头下面。 慢慢地靠近挨着墙摆放的床,我的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竟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我不敢将视线随便移动,只是紧盯着床头柜。 我的动作很快,猛地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用力太大,抽屉整个被拽了出来。 东西撒落一地,都是阿秀以前的一些小饰物,发卡、指甲油、棉签等等,还有一只没有拆封的避孕套。 我重重地喘了口气,神经松懈下来,心却有些隐隐的痛。 拾起避孕套,我仔细端详着,这应该是阿秀给凌峰准备的。 没来由地,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阿秀和凌峰在这张床上缠绵的情景。 那情景如此真实,如亲眼目睹过一般强烈刺激着我的神经,象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手一抖,有蜡烛油滴落在手指上,我被烫得打了个哆嗦,避孕套落在了地上。 弯腰将它拾起,我把它丢回抽屉里,让抽屉重新归位。 直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床,我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面前的床单上赫然印着一个深陷的痕迹,一个人体的痕迹。 就好像这张床上刚刚还躺着一个人,只是起身去上厕所,我甚至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热气。 我倏地一下回过头,神经质地瞪着身后,身后空dàngdàng的,什么也没有。 我不可能记错,阿秀的卧室至少已经有五天没有人进来过了。 虽然我不明白那面穿衣镜是谁搬进我的卧室,但我敢肯定,上一次我收拾房间时是将这张床铺整理好才离开的。 然而烛光下床上的印痕如此清晰,让我的思维在瞬间陷入混沌。 颤抖着手,我终于慢慢地抚平了这个印痕。 或许,我真的记错了,或许,凌峰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患上了抑郁xìng神经症。 看着重新被我铺好的床单,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终于有勇气将目光移向枕头,只要拿开枕头上的玩偶就可以找到安定。 那是一个很逼真的玩偶,非常漂亮,一身大红色的裙装,满头乌黑的长发,尤其是那双大大的眼睛还会随着体位的改变而眨动,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认为它是个活人。 当初阿秀一看见这个玩偶就迷上了,说它很像我,一定要买来送给我。 然而,对于这种东西我很反感,从小我就不会象别的小女孩那样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我觉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躺着一个眼睛能转动的假人会让我失眠,所以我拒绝了阿秀的好意。 阿秀并没有生气,而是冲我挤挤眼睛,jiān诈地笑道:“小莹!这个玩偶就是你,你不要它我就天天抱着它睡觉,直到有一天我的灵魂和它融为一体,永远在这个房间里守护你!” 阿秀不经意的玩笑让我的心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对这个玩偶的厌恶更增加了几分。 尽管面对阿秀霸道的关心和保护我显得很温顺,我却固执地不喜欢阿秀的卧室。 阿秀很无奈,就像她无法让我放弃在顶楼种植仙人掌一样,她也无法改变我远离她卧室的倔强。 阿秀会在深夜失眠的时候可怜兮兮地抱着玩偶钻进我的被窝,在我强烈反抗下将玩偶抛到床下。 我想,我一直是自私的,阿秀毫无保留地对我付出,拼命地想要给我最好,可是对于她无比钟爱的穿衣镜和玩偶我却是惧怕的。 我把蜡烛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拿起玩偶细细打 量。 玩偶的眼睛很诡异地眨了一下,不是眨动,而是转动,它的眼珠从左到右地转动了一下。 我象被火烧了一般猛地将玩偶抛在了床上。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和阿秀一起买下这个玩偶时,售货员介绍它的眼皮只会一张一合地眨动。 阿秀开玩笑地问道:“为什么不是左右转动?” 售货员很奇怪地看着阿秀接口道:“因为它不是活的!” 可是,无论是我的眼睛还是我的手指都告诉我,这个玩偶是活着的。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走进阿秀的卧室。 玩偶被我抛出去落在了床角,脸朝下地趴着。 我用双手拼命捂住嘴,避免尖叫从嘴里溜出来。 然而,那个玩偶在动,不是眼睛,而是它的身体在动,它的双臂撑住床猛地翻了个身,黑发披散开来一丝丝遮在脸上。 顷刻间,我的脊背上升起了一股寒意。 我是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着玩偶的脸,只是,这张脸我太熟悉了,它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阿秀!” 我没有呼出这两个字,只是从胸腔里发出憋闷的“嗯嗯”声。 玩偶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目光中透着愤怒和仇恨。 它的嘴角突然咧了咧,露出一个让令我窒息的笑容。 随着这个笑容的绽开,玩偶的口中终于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13 13、第十三章 水印 ... 我的身体象受到了诅咒一般无法动弹,只能呆呆地与它对视。 后背上猝不及防地吃了一掌,我的身体向床铺扑倒下去。 不偏不倚,我的脸贴上了玩偶抽搐的脸,它的脸冰凉冰凉的,像极了死去很久的人。 我惊恐地发现玩偶的表情逐渐起了变化,它的双手慢慢抬起,紧紧地搂上我的脖子。 它张开着的嘴巴一点一点向我的脖颈靠近,那嘴里是一口尖利、惨白的牙。 我的手下意识地扯住了它的头发,拼命用力,迫使它离我的脸远一点。 玩偶口中的哭泣声愈发悲戚,目光也渐渐变得忧伤起来。 这眼眸如此熟悉,竟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双手。 玩偶的脸重新贴向我的脖子,它的唇边带着一抹邪恶的笑意,幽幽地念着两个字:“小莹!” 我的身体一僵,彻底放弃了反抗,只是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唤着:“阿秀!” 直到脖子上的疼痛让我倒吸凉气时,我的手才不由自主地扑腾起来。 无意间,手掌被床头柜上蜡烛的火苗舔了一下,我本能地紧紧握住了这根蜡烛。 手臂挥动间,蜡烛的火苗窜上了玩偶的头发。 玩偶的嘴松开了,痛苦地在我身下挣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捂住耳朵条件反shè地一脚将它踹下床。 它的身体在地板上滚动着、抽搐着,过度惊恐让它的脸扭曲不堪,可是它的眼睛里全是怨恨和诅咒。 蜷缩在床上,我不敢呼吸,眼睁睁地看着玩偶完全被火苗渐渐吞噬。 眼前一片混沌,我终于在惊恐中昏死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直直地从阿秀的床上坐了起来。 白色的床单上染着点点血迹,凝固了,暗黑色的很恶心。 我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脖子,手指猛地僵住。 脖子上黏糊糊的,清晰地印着两排细小的齿痕。 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指上的血,原来昨晚的那个玩偶,并不是我在做梦。 我真希望此刻凌峰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张开嘴,我开始狂笑,我没有疯,也不是幻觉,正如张nǎinǎi所说,这栋楼里不干净。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的视线撞到了地上的玩偶。 玩偶已经完全变了形,头发被烧成了一团焦炭,脸像是被一只大手使劲拧过。 它的胳膊折断了,很怪异地撑着地面,似乎很努力地想要爬起来。 而且它少了一只眼睛,焦烂的脸上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眼窝,可是,它仅存的那只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我。 玩偶的唇角挑衅地向上扬着,一条凝固很久的黑红色血线爬在它的嘴边。 我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这样的玩偶就像魔鬼的化身,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我开始害怕接近它,闭上眼晴,我拼命地把身体缩向墙角,让自己的视线远离残破的玩偶。 过了很久,玩偶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突然很想笑,为了我不切实际的恐怖幻想发笑,我该承认了,这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被我用火烧毁的洋娃娃。 现在,我要做的应该是离开阿秀的卧室,将一切肮脏、污浊的痕迹全部抹掉。 可是,我的身体没有动,躺在阿秀的枕头上,我可以将整个天花板尽收眼底。 天花板上有一块颜色很深,像是一团水印。 那团水印在月光下有些模糊,却能看到它正在渐渐泅开。 我有些奇怪,这里是四楼,老楼的最高一层,我确信这几天没有下雨,房顶上为什么会有水印? 揉揉眼睛,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起来,这块水印让我想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它的确很像一张女人的脸,我甚至能够分辨出那头浓密的长发。 只是,这张脸上没有五官,所有的表情都被长长的头发遮掩住,却让我没来由地觉得这张脸正在哭泣。 水印越泅越大,终于完整地呈现在我头顶上方。 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压抑的哭泣声,我的目光倏地移向了地上的玩偶,我敢断定,哭声不是玩偶发出的。 可是,玩偶却坐了起来,在我的目瞪口呆下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我挪来。 它的脖子似乎断掉了,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让我不由地想起了站在身后的那个女人。 本能地往墙角缩了缩,脸上一热,有什么滴落下来,还带着淡淡的腥味儿。 我的手颤抖着摸上了脸颊,摊开手掌,手指和掌心上都是血。 与脖子上黏糊糊的血渍不同,这血是新鲜的。 我愣怔地抬头瞪着天花板上的那块水印,忘记了一步步逼近我的玩偶。 那块水印仅仅是一个轮廓,却让我无比坚信它就是一张女人的脸。 压抑的哭泣声正是从这张脸上发出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越来越多的血滴落在我的脸上,有几滴打在眼睛上,黏糊糊地蒙住了我的视线。 我光着脚跳下床冲回我的卧室,我不是要逃跑,我在寻找一件称手的工具。 很快,我选中了床头柜边立着的那把工兵铲。 重新回到阿秀的卧室,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床上。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块水印是什么,我都要铲掉它,我决不允许有这么污秽的东西弄脏阿秀的卧室。 工兵铲很锋利,天花板很残旧,我的动作很娴熟,仿佛我早已习惯了用工兵铲做这样的事情。 我铲得很卖力,也很疯狂。 一块块带血的苯板被我铲了下来,除了苯板,我要将房顶上肮脏的水泥都一并铲下来。 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烟雾,我的头上脸上全是石灰和水泥屑,但是我没有停手。 在我的眼里,这不是一块带血的污渍,而是老楼闹鬼的罪魁祸首。 如果我每一次怯懦的逃避只能引来更多诡异事件的发生,那么,我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我要毁掉这间屋子里所有不干净的东西。 房顶上被我铲掉的苯板和水泥越来越多,可是那团水印却像长了脚一般,我铲掉一块,它立刻会出现在下一个地方。 床被我在卧室里来回拖动着,我不停地铲着,顾及不了阿秀的卧室被我毁成什么模样。 脚踝上钻心的疼痛终于让我停止了疯狂的行为。 低下头,我不敢相信地瞪着惨白的双脚。 不知何时,那个残破的玩偶竟爬上了床,爬上了椅子,我的右脚正被它抱着。 玩偶折断的手臂绕了几圈挂在我的脚上,可是它扭曲的脸却紧紧贴着我的脚。应该说是它尖利的牙正紧紧地咬着我的脚踝,我听见玩偶的喉间发出了贪婪的吞咽声。 14 14、第十四章 浴缸 ... 我突然愤怒了,这个仅有三十公分长的玩偶居然在昨晚袭击过我之后还yīn魂不散地纠缠我。 手中的工兵铲毫不犹豫地对着玩偶的脖子铲了下去,我用的力气很大,在玩偶彻底断掉的脖颈下,鲜血喷涌而出。 我分不清这血究竟是玩偶的还是我的,只知道这些猩红的液体强烈地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无比兴奋癫狂。 玩偶终于在我剁ròu般的狂铲下变成了一堆碎片。 扫了一眼血ròu模糊的右脚,我继续抬手铲着头顶的水印。 天渐渐黑了下来,阿秀卧室房顶上所有的苯板和水泥都被我铲得支离破碎。 我终于停下了手,再铲下去我就会把屋顶铲穿,上面种植的仙人掌也会掉下来。 那片扰乱我的水印已经没有了痕迹,满意地拍拍手,我跳下床,掏出枕头下面的安定,提着工兵铲走出了阿秀的卧室。 关上阿秀房门之前,我没有忘记将张nǎinǎi留给我的半截蜡烛带出来。 改天我会央求凌峰带点水泥来,我要重新把阿秀卧室的房顶修补好,让那间卧室恢复以往的干净整洁。 我想,阿秀回来看见那样的卧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一定会觉得很欣慰。 现在,我要好好洗个澡,将这一身的肮脏和血污全部洗掉。 然后,我会吃上两粒安定,美美的睡一觉,等我养足了精神之后,我或许该给凌峰打个电话道歉。 站在浴室里,我犹豫了。 蜡烛微弱的光芒让我难以做出选择。 浴室里有两样东西可以洗澡,一个是淋浴器,另一个是白色的大浴缸。 阿秀在的时候我们俩会一起洗澡,我用淋浴器,她用浴缸。 作为医生,我认为淋浴比盆浴更加安全卫生,可是阿秀总是笑话我不会享受。 阿秀失踪以后,每晚我都在黑暗中淋浴,从来没有意识到浴室里还有一个大浴缸。 然而,今天蜡烛的光芒下,这浴缸白得刺眼。 我不由地低头望了望受伤的右脚,血还没有止住,渗透了纱布,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我皱起眉,开始埋怨凌峰。 包扎时我使用的是他上次带来的yào箱,yào箱里的东西很齐全,我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可是这些yào品却无法让血凝住。 应该是凌峰买了假yào,早知道我就应该在阿秀的卧室里再取一点治疗外伤的yào物。 凌峰说的很对,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的这双脚会报废。 我要保护好这双脚,不能让阿秀回来时看见我坐在轮椅上。 放下蜡烛,我不再犹豫。 我选择了浴缸,因为我可以躺在浴缸里,把我受伤的脚伸出浴缸外。 满缸中洁净的水看得我有些眩晕,这才想起今天我忘记了吃饭。 冰箱里被凌峰存满了食物,洗完澡我可以吃点东西再睡觉。 心中盘算着,我的脚已经跨进了浴缸。 浴缸中的水冰凉沁骨,让我毫无防备地脚底一滑,整个人跌了进去。 我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时才我注入浴缸中的水应该是温热的。 我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浴缸边缘,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往下沉。 仅仅是一缸水,我不明白,为什么总也沉不到底? 无法呼吸,肺部像要zhà裂开来。 我想用双手把身体拉上去,至少让脸离开洗澡水。 可是,双臂似乎和身体脱离开了,透过水层,隐隐可以看见我的手臂像两条吸血的水蛭紧紧地趴在浴缸壁上。 我开始意识到我即将被淹死在浴缸里了,仿佛被电流击中,身体猛一挣扎,我的头终于离开了水面。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停地颤抖着,大口喘着气,死死盯住依然冒着热气的洗澡水。 浴缸并没有异常,透过清冽的洗澡水可以清楚地看见底部的活塞。 也许是我太紧张了,伸出手,我试了试水温。 水果然是热的,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我的唇角向上挑起。 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正坐在浴缸里,身体所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冰凉,为什么我的手触摸到的洗澡水却是热的? 笑容僵硬在脸上,我的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右手腕突然被握住了,刚刚离开洗澡水的脸再次淹没在水中。 艰难地睁开眼,满是惨烈的猩红。 我想,应该是我右脚流出的血染红了洗澡水。 可是,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了。 我正脸朝下悬在血水中,但我依然没有沉到底。 我的视线只是集中在浴缸底部躺着的那个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全身赤luǒ的女人,她的脸朝上平躺在浴缸底部。 然而,她那乌黑的长发却紧紧地贴在脸上,将她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让我惊恐的是她的一只手正牢牢地握着我的手腕。 这个女人似乎在水里浸泡很久了,皮ròu都有些水肿。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我在水中散开的长发,很想用手抚开贴在她脸上的黑发。 但我的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捅向了她的脖颈,手指“扑”地一下陷了进去,直没指根。 这一变故惊得我猛地抽回手,张开嘴拼命呼吸,令人窒息的血腥带着隐隐的恶臭立刻涌进胸腔。 顾不上肺部撕裂般的疼痛,我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女人脖颈上被我用手指捅出来的黑洞。 黑洞里没有向外冒血,洞口处的皮ròu腐烂了一般慢慢散开,挂着零星的ròu絮。 女人脸上的黑发渐渐dàng漾开来,露出了一张被水泡胀的脸。 这是一张死去很久的,已经开始腐烂的女人的脸。 让我战栗的是女人的那双眼睛,那双我无比熟悉的眼睛正在转动,目光中饱含着愤怒和仇恨。 被女人握住的手不由自主地张开来,五根手指在女人的牵引下快速伸向那张变形的脸。 毫无征兆地,我的五根手指完全chā进了女人变形的脸中,食指准确地chā在她闪动着诡异光芒的右眼上,女人腐烂的脸上仅露出我的手背。 我猛地想起了在阿秀卧室被烧毁的那个玩偶的脸。 “阿秀!”我终于控制不住大叫起来。 铺天盖地的血水立刻席卷而来。 我的身体很痛,一直在往下沉,不停地往下沉,与阿秀腐烂的身体一起向浴缸底部沉下去…… 疼痛让我下意识地哼了一声,额上一热,有水珠滴落。 抬手想抚上额头,手却被一只暖暖的大手握住。 “阿秀!”我歇斯底里地惊呼起来。 猛地被拥进一个宽大的怀抱,耳边响起了凌峰焦急的呼唤声:“小莹!小莹你不要死,你醒一醒!” 15 15、第十五章 假发 ... 睁开眼,我诧异地看着凌峰。 凌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隐隐地含着泪花。 他的胡须杂乱地爬满脸颊,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他的头发乱蓬蓬地竖在头顶上,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是被人揪过许多次的。 我有多少天没见到凌峰了?凌峰怎么会瘦成了这样? 看着凌峰憔悴的面容,我突然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很扎手。 我喃喃道:“凌峰!你今天很邋遢,这样的你一点也不帅!” 凌峰的眉头紧皱着,一颗大大的泪珠终于从他的眼中滚落,滴在了我的脸上。 他用脸紧贴着我的,嘶哑着声音喊道:“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不太明白凌峰在说什么,我的思维依然停留在浴缸里。 想到浴缸,我突然有些兴奋。 如果是凌峰在浴缸中发现了我,是不是代表着他也看见了浴缸中腐烂的阿秀? 阿秀?我猛地愣住了,腐烂的阿秀?为什么我会看见腐烂的阿秀?阿秀只是失踪了。 凌峰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变化,只是自顾着喃喃说道:“知道吗?你差一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冰凉的水中奄奄一息,浴缸里全是血。一共缝了十四针才保住你的右脚,万一我闯进去晚一点,我就永远失去你了。” 我推开凌峰,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凌峰?浴缸里除了我,你还发现别的人没有?” “别的人?”凌峰惊得站了起来,半响才坐下用手抚上我的额头问道:“是发烧吗?怎么说胡话呢?” 我突然泄气了,看着凌峰我只能苦笑,他一定认为我想自杀。 凌峰看出了我的沮丧,从身后拿起一样东西,说:“可是,我在浴缸里找到了这个!” 看着凌峰手里的东西我差点跳起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假发套,长长的,纹丝不动。 没来由地,我就感觉到假发里面隐藏着一张不为人知的脸。 一把夺下凌峰手中的假发,我拼命撕扯着。 “小莹!”凌峰抢下假发扔在地上,用双臂牢牢地锁住我,喊道:“小莹,你到底怎么了?” 渐渐地,我从癫狂中清醒过来,终于瘫软在凌峰的怀中低声抽泣。 凌峰象哄孩子一般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沉沉睡去。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那顶黑色的假发,一如每次我见到它时那样透着yīn冷和诡异。 “啊!”我尖叫起来。 凌峰慌乱地 丢掉手中的假发,将我拥进怀里,轻声道歉:“对不起,小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想好好研究研究这顶假发。” 我停止了尖叫,在凌峰的抚慰下平静下来。 愣怔地瞪着凌峰,我问:“你发现了什么?” 凌峰看着我,有些犹豫,终于开口问道:“小莹?我很奇怪,你洗澡为什么要戴假发?” 我吃惊地张大嘴,并没有打断他的问话。 “小莹!”凌峰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我,说:“你知道吗?这顶假发是阿秀的。” “阿秀的?”我的脊背猛地挺直了,“阿秀怎么会有假发?” 之所以我不敢相信,是因为阿秀有一头长垂腰际的大波浪卷发,美极了,她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假发。 凌峰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是我买给阿秀的,当时阿秀还抱怨我,说只有你才喜欢挂面式清汤寡水的直发,所以她从来也不戴,但我认识假发里那块破损的记号。” 我依然傻傻地瞪着凌峰,口中喃喃道:“不是我的!” “什么?”凌峰不解。 “假发,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该怎样向凌峰解释,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我知道!”凌峰抬手捋了一下我的长发,“是阿秀的!” “我没有拿!”我瞪着他,“我不知道阿秀有假发!” 凌峰的目光一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许久才将我的头摁在他的肩上,轻轻揽着我说:“小莹!你为了阿秀太紧张,也太焦虑了。答应我,不要再像那天一样把我锁在门外。” 吸吸鼻子,我承认,在独自面对黑暗时,我的确希望凌峰在我身边。 没有回答他,我只是抬手抱住他的腰。 凌峰的身体抖了一下,将我拥紧些,说:“我在你家门外等了整整一天一夜,房门都快被我敲烂了,最后,张nǎinǎi举着煤油灯上来说你可能出事了我们才砸开锁,就这样你才得救了。” “张nǎinǎi!”我念叨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张nǎinǎi知道我所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只有张nǎinǎi才相信我没有撒谎。 用下巴支着凌峰的肩膀,我觉得很累,很想闭上眼睛,就这样在他的怀里靠一会儿。 可是,我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凌峰敏感地发现了我的异常,俯下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那里!”我用手指着地上,喊道:“假发!” 转过头,凌峰也愣住了,那个被他仓促间扔在地上的假发套正湿漉漉地躺在地上。 不知道它究竟是被水打湿了,还是被血打湿的,只是在假发套下面是一滩新鲜的血迹。 凌峰的身体抖了抖,终于松开我蹲□去仔细观察这个假发套。 我看见他的双手握紧了。 瞪着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假发套,我的身体往被窝中缩了缩,视线却无法离开它。 假发虽然被打湿,中间却微微鼓起,隐约有着五官的轮廓,我突然想起了浴缸中的那张脸。 我低沉地唤道:“阿秀!” 凌峰条件反shè地站起身后退一步,看着我的眼眸中有一丝惶恐。 半响,他才离开假发,走过来坐下,重新拥住颤抖不止的我安慰道:“我知道你很想念阿秀,等你的脚好了之后我们就回家。” 被凌峰转移话题我才发现我躺着的床不是自己的,不由地问他:“这是哪里?” 凌峰愣了愣,眸中突然浮起了笑意,用手拍拍我的脸颊说:“傻丫头,当然是在医院,你都昏迷三天了!” 三天?我离开家三天了吗? 凌峰怎么能擅作主张地让我离开三天?如果这三天里阿秀回来了怎么办? 凌峰显然看出了我的愤怒,叹了口气,说:“放心吧!知道你放心不下阿秀,我给张nǎinǎi打过招呼,让她这几天帮我们照看房子,如果阿秀回来,张nǎinǎi会让她等你的。” 犹豫了一下,凌峰又说:“小莹!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陪你住在老楼里,如果你坚决不同意我住在阿秀的卧室,我就在楼顶搭个小帐篷,或者干脆住进你对门的空房间里。” 我厉声喝道:“不要住在对门!” 16 16、第十六章 回家 ... 凌峰不解地看着我。 我终于低下了头,说:“你还是住在阿秀的卧室吧!” 凌峰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猛地站起身,顺着他的视线,我看见地上的假发套不见了。 不仅仅是假发,连假发套下的那一滩血也不见了。 地面上非常干净,散发着消dú水的味道。 凌峰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眸中有难以掩饰的惊恐和疑惑,“也许,刚才我们说话时没有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到清洁工来过!” 我点点头,却和凌峰同时将目光锁定在门上。 门上的chā销是扣住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从外面进来…… 接下来的几天,凌峰和我刻意回避着关于假发套的话题。 凌峰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我的床边,他消瘦得很快,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重重的疲惫。 我很想劝他回去休息,不愿意他因为我而影响工作,也害怕他耽误去寻找阿秀。 然而,每次话到嘴边都会被咽回去。 上次在精神科看病的经历让我对医院开始恐惧,凌峰虽然不提,可是我知道,他心中也有一片yīn影。 我的脚好得很快,受伤的部位结痂后长出了新ròu,瘢痕累累,看起来狰狞可怖。 凌峰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用中草yào给我泡脚,他的手指总是停留在我右脚踝上那两排深深的齿痕上。 可是,凌峰没有问过我这两排齿痕究竟从何而来,我也刻意隐瞒了那个被烧毁的玩偶。 我和凌峰之间就有了许多障碍,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我们隔得很远。 半个月之后,我的脚伤完全好了,奇怪的是右脚踝上那两排齿痕却没有长好,偶尔还会渗血。 我和凌峰都没有太在意这个小小的伤口,匆忙办理完出院手续再次回到了老楼。 老楼里一如既往的昏暗,走到张nǎinǎi的门口我停住了,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我想喊几声,凌峰却牵着我的手小心地迈上了台阶。 站在四楼的楼梯口,我首先将目光投向对门。 门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网,那副红色的对联不见了。 我转头问凌峰:“这个新住户搬走了吗?” 凌峰迷惑地看着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我自言自语道:“搬走就搬走,为什么连对联也要撕掉?才离开几天怎么就会结这么厚的蜘蛛网?” 凌峰的身体一僵,目光倏地移向了对门。 我自顾掏出钥匙chā进锁眼。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猛地想起了楼顶的仙人掌,不由提步向楼顶走去。 凌峰迟疑了一下,默默地跟上我。 楼顶的铁门是虚掩着的,我皱了皱眉,看样子要好好修理一下这道铁门。 正要推门,冷不丁从门里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我猛地愣住了。 张nǎinǎi愈发消瘦的脸出现在了铁门后。 我喘了口气抱怨她:“张nǎinǎi!你吓死我了……” 张nǎinǎi打断我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张nǎinǎi,她却将责备的目光投向凌峰,“叫你带她走,你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来?” 不等凌峰回答,张nǎi□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凌峰和我面面相觑,推开铁门,我张大嘴巴瞪着楼顶的仙人掌。 我从来不知道仙人掌可以生长得如此快,以往,它都是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在生长。 然而,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几株半人高的仙人掌,上面粗大的刺象一根根利箭闪动着幽暗的光。 凌峰也推门上来,不由地愣了一下,问道:“你给仙人掌施了什么肥,它们怎么长的这么快?吓了我一跳!” 我不知所措地瞪着厚重的仙人掌,慢慢靠近它们。 半个月前我还要蹲□去才能采摘这上面的果实,如今它们都超过了我的腰。 凌峰“咦”了一声,从泥土中拔出工兵铲问我:“难怪那天把你从浴缸中抱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这把工兵铲,你怎么把它放在这里了?” 我愣怔地看着凌峰,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凌峰!我冷!” 凌峰抬头看看天,疑惑地看着我点头说:“我们下去吧!行李还放在楼梯口呢!” 凌峰关上铁门的一瞬间,透过缝隙,我突然发现那几株高大的仙人掌远远望去很像一个个人。 凌峰是做好准备来的,我的东西很简单,他的衣物却装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 站在客厅我们都有些尴尬,很久,凌峰才放下手中的旅行包走向阿秀的卧室。 阿秀的房门紧闭着,凌峰推了推,门似乎被什么卡住了,纹丝不动。 凌峰扫了我一眼,我正一脸诧异地瞪着他。 找来工具,费了很大的力气,凌峰才把这扇门卸下来。 一跨进阿秀的卧室,我和凌峰都愣住了。 那天,为了消除天花板上的水印,我确实把阿秀的卧室弄得乱七八糟、尘土飞扬。 可是,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工兵铲仅仅铲掉了天花板上的苯板和部分屋顶的水泥。 然而,现在阿秀的卧室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所有的东西都移了位。 触目惊心的是墙壁上、屋顶上和地板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像有人将猩红的油漆直接泼在了上面。 我的身体开始抽搐,我记得那晚阿秀的玩偶被我用工兵铲完全铲碎了。 可是现在,那个被烧焦的玩偶正瞪着仅存的一只眼睛怒视着我们。 玩偶的身体更加残破,但它的姿势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它正试图阻止什么。 “门!” 我和凌峰同时脱口喊出声。 毫无疑问,凌峰和我一样想到了时才紧紧顶住房门的就是这个玩偶。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许久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问道:“小莹?是你在开玩笑对吗?是你把阿秀的房间弄成这样的对吗?” 我愣愣地看着满屋的血迹,拼命在脑海中搜索自己遗漏了哪些细节。 凌峰突然握住我的肩膀怒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为了阻止我搬进来陪你,你就装神弄鬼,故意把阿秀的房间弄乱对吗?如果你那么讨厌我,现在我就可以离开!” 我没有看凌峰,我的目光停留在玩偶的脸上。 我看见玩偶的眼睛亮了一下,唇边浮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凌峰抬脚便要离开。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从身后一把抱住凌峰的腰喊道:“凌峰!你不要走,不要生气地离开,不要被吓到,是它,是它做的,它就是不想让任何人走进这间屋子!” 凌峰愣了愣,目光移到了玩偶身上。 17 17、第十七章 储藏室 ... 凌峰象被火烧了一般,猛地推开我,拾起地上的玩偶冲向窗户,在我的目瞪口呆下,将破烂的玩偶从窗户上抛了出去。 疾步迈回我身边,凌峰抱紧我,神经质地喊道:“好了!不用怕了!干净了,彻底干净了!”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靠在凌峰结实的怀抱里,终于不再后悔让他和我一起承受这份恐惧。 凌峰固执地把阿秀卧室的门重新装好,重重地关紧,似乎这样屋内那弥漫着血腥味儿的压抑便被牢牢锁住了。 我和凌峰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直到完全看不见对面凌峰的脸,我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凌峰的大手适时地伸过来握住我的,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地说:“小莹!别怕!” 我点点头。 掏出手机,凌峰摁亮背景灯对我说:“你去睡吧!我到储藏室去找点东西,看能不能在今晚把阿秀的卧室整理出来。” 蓝莹莹的背景灯下,凌峰的表情有些诡异。 我的心抖了一下,紧握住他的手,阻止道:“不要!明天吧!晚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明天白天家里有电,我和你一起收拾。” 凌峰固执地推开我,站起身决绝地向储藏室走去。 看着凌峰模糊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凌峰是个女人。 储藏室在房屋的尽头,里面堆放着以前住户丢弃的杂物。 阿秀和我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两室一厅的房间足够我们俩使用。 所以在刚搬进来的时候阿秀就把一个笨重的旧衣柜立在了储藏室的门口,她说,这样可以阻止老鼠从储藏室里爬出来。 我却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密室,所以,我几乎从来没有进过储藏室,甚至不愿意靠近那个旧衣柜。 凌峰的方向很准确,他的步伐停留在旧衣柜前,微微弓□体使劲移动着衣柜。 旧衣柜发出“吱嘎吱嘎”的闷响,仿佛凌峰启开了封存已久的地狱之门。 我不清楚凌峰是如何知道在旧衣柜后面有个储藏室的,阿秀和他相恋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腻在阿秀的卧室,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阿秀进入储藏室。 从打开阿秀卧室房门那一刻起,凌峰就很反常,我本能地用双臂环住身体。 手机微弱的光芒照不到储藏室,却能衬出那个黑洞洞的门。 我仔细回想着和阿秀整理储藏室的细节,确信那里面没有能够修补房间的工具。 我不明白凌峰究竟想找什么,这个家里除了丢失的那把铁锨,唯一的工具就是凌峰 送给我的工兵铲。 阿秀说女孩子住的房间用不着那些硬邦邦的工具,所以,我们连榔头和老虎钳这样的工具都没有添置。 当初阿秀想在楼顶绑上吊床需要钉钉子,我才意识到家里应该准备一把榔头。 可是阿秀只是笑了笑,随手捡起楼顶角落里的半块碎砖,钉子就这样牢牢地被钉在了墙上。 凌峰已经进去了很久,储藏室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升起,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手机,便冲向储藏室。 储藏室里乱糟糟的,与阿秀和我初搬来时没有什么区别。 手机的背景灯能够让我清楚地分辨出这里堆放的东西,我很仔细地寻找着。 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几个麻袋。 我皱起眉拼命回想,我能肯定,以前储藏室里没有这些麻袋。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但是我不想在这种不明不白多出来的东西上浪费时间。 我还没有失去理智,进入储藏室我是为了来寻找凌峰。 奇怪的是,在被灰尘笼罩的杂物之间没有凌峰的身影。 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颤抖着声音喊道:“凌峰?凌峰?你在哪里?” 凌峰没有回答,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哽咽的抽泣声。 我猛地回头紧紧瞪着那几个麻袋,敏锐的听觉告诉我,哭泣声是从这几个麻袋的位置传来的。 我的腿抖得很厉害,步履异常沉重,但是我没有停下来,因为我看见最里面的那个麻袋正在向外渗血。 麻袋里有什么轻微地蠕动了几下,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大喊着“凌峰”便扑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血从麻袋里渗出来,我慌乱地想要解开麻袋上的绳子。 可是,这绳子仿佛粘死在麻袋上一般,怎样用力都无法解开。 跪□去,我开始用牙齿啃咬麻袋上的绳子,腥臭的血水糊满我的脸,但绳子却越收越紧。 身后的异常诡异让我猛地回转头,我的尖叫声在极度惊恐中卡在了喉咙里。 凌峰正呆滞地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上握着一只硕大的老鼠,然而这只老鼠没有脑袋,脖子上的断裂处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 凌峰的脸上都是血,嘴角却神经质地咧了咧,一块带着皮毛的ròu块露了出来。 我连站起身的力气都丧失了。 看着凌峰眼眸中渐渐浮起的疯狂,我突然清醒过来。 跳起身,一把夺过凌峰手中的老鼠扔在地上,我拼命用脚踩下去,边踩边大声吼道:“来吧!过来吧!有多少不 干净的东西尽管过来吧!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 老鼠的尸体已经完全被我踩变了形,内脏从脖子上流了出来,异常恶心。 身上一紧,凌峰抱住了我,或者说是他裹住了我。 凌峰用的力气很大,手臂机械僵硬,我看见他满是鲜血的脸在向我靠近,他惨白的牙齿间那块带皮毛的ròu还在淌着血。 顷刻间我便生出了无穷的力量,拼命抽出右手狠狠地甩了凌峰一个耳光。 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储藏室里回dàng,凌峰愣住了,眸中依稀显露出疑惑和惊恐。 “小莹?你怎么了?”他抬手在我的脸上胡乱擦着,含混不清地问:“你的脸上是什么?你受伤了吗?” 我打落他的手,问道:“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我进来找不到你?你为什么要躲在我的身后?” 凌峰愣愣地看着我。 我的手突然指向地上的老鼠,吼道:“这是什么?” 手机背景灯将老鼠扁扁的尸体照得狰狞可怖。 凌峰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吐出嘴里的东西,蹲□狂吐起来。 我和凌峰象约定好了一般迅速逃离储藏室,关紧门,重新将旧衣柜挡在储藏室的门口,我们俩都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凌峰在洗脸池边用力地刷着牙,他已经刷了两个多小时,似乎想要将嘴里所有的黏膜全部刷掉。 渐渐地,他漱口吐出来的水一片殷红。 18 18、第十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章 水泥 ... 我再也无法忍受,冲上前抢过凌峰手里的牙刷大吼道:“够了!你不是早就知道老楼里不干净吗?如果你无法承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蛊惑,最好现在就搬出去!” 凌峰呆呆地瞪着我,终于张开双臂将我揽进怀中,问道:“小莹?你每天都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凌峰不再怀疑我以前对他说的话,他终于明白我没有疯。 “因为有阿秀和你!”我用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安慰他:“我答应你,只要阿秀一回来,我们立刻搬家!” 夜里,凌峰开始发高烧。 我不得不压下心中所有的恐惧,手忙脚乱地照顾凌峰。 阿秀的卧室不能住人,我不能把生病的凌峰扔在客厅里。 我将凌峰安顿在我的卧室,搬了把椅子,我坐在床头守护他。 在医院的时候,凌峰一直这样寸步不离地守护我,作为回报,我照顾他理所当然,我不能让阿秀回来时看见一个憔悴颓废的凌峰。 凌峰在昏睡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小莹!你骗我,你准备那么多水泥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不明白凌峰在说什么,我很需要水泥,想在阿秀回来之前把她的卧室恢复原样。 可是,我从来没有准备过水泥,也不知道哪里有水泥。 然而,凌峰的话却让我没来由地想到了储藏室,想到了靠墙立着的那一排麻袋,还有麻袋里蠕动着的东西。 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我不停地发抖,我不由地将头扎进凌峰的怀里,强迫他的体温驱赶走我的恐惧…… 我是被一阵沉闷的敲击声惊醒的,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凌峰不在床上,我却躺在床上。 犹豫了一下,我穿上拖鞋走出了卧室,凌峰陪我住在这里让我徒增了不少勇气。 看见那个被移开的旧衣柜和储藏室黑洞洞打开的门,我的脑袋“轰”地一声zhà开了。 强烈的感觉告诉我凌峰出事了。 后退几步,我死死地瞪着门,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想起那一排靠墙而立的麻袋,我的头皮开始发麻。 储藏室里忽然传来的哭泣声让我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都缩在了一起。 虽然我不知道储藏室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是我明白凌峰在里面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 我再也不能退缩,我必须把受到蛊惑的凌峰解救出来,就像昨晚一样。 好在现在是白天,家里有电,我不用摸黑闯进去。 我终于迈进了储藏 室,身后的门“砰”地一下关上了,下意识转头看门的同时,我的手指已经摁下了墙壁上的开关。 灯亮了,我倏地转回头。 昏惨惨的光驱走了黑暗,却让看清储藏室内情形的我陷入了石化状态。 靠墙的那一排麻袋被打开了,只有那个血迹斑斑的麻袋依然独自立在角落里,地上堆满了水泥。 凌峰正挥汗如雨地用工兵铲搅拌着水泥,他的动作很僵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大睁着却没有一丝光彩,让我觉得他早已死去。 我不敢唤醒他,慢慢靠近,我企图夺下他手中的工兵铲。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凌峰正在垒砌的东西,我突然愣住了。 凌峰正在修砌的是个长方形的盒子,很大,莫名其妙地让我联想到这是一口棺材。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喊道:“凌峰!你在做什么?” 凌峰显然听见了我的声音,手中的工兵铲停下了,目光呆滞地瞪着我。 忽然,他的唇角浮起一抹邪恶,眼眸中竟闪过一丝得意。 我的心倏地提了起来,这双眼睛我太熟悉了,熟悉到那仿佛是我自己的眼睛。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眼眸中隐藏的愤怒和仇恨究竟从何而来? 凌峰张开嘴,一串凄厉的哭声毫无征兆地从他唇齿间飘dàng出来,让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我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阿秀!” 凌峰的手突然扬了起来,锋利的工兵铲对着我当胸铲了过来。 我本能地一闪身,身体却失去平衡不偏不倚地栽进了凌峰垒砌的水泥棺材中,工兵铲紧随其后对着我的头铲了下来。 我终于相信张nǎinǎi所说的话,老楼里的东西不是人的力量所能控制的。 “凌峰!”我大喊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工兵铲却在距离我的脸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凌峰充血的双眸。 凌峰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他的嘴唇颤抖着,俊美的脸微微扭曲,手中的工兵铲却没有再前进半分。 我看见凌峰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 屏住呼吸,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凌峰像是在进行拔河比赛,拼命抗拒着,汗水顺着他的脸不停滴落。 终于,他大喝一声:“滚开!从我身边滚开!” 工兵铲“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凌峰筋疲力尽地瘫倒下来。 我从水泥棺材里爬出来,紧紧地抱住凌峰汗湿的脑袋。 凌峰疲惫地冲我笑笑,喃喃道:“小莹!对不起!你拒绝我搬进来是对的!” “不!”我狂乱地喊着:“我不要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害怕!” 我的泪水奔腾而下,胡乱地打在凌峰的脸上 “小莹?”凌峰抬手轻轻拭去我的眼泪,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储藏室里准备这么多水泥?” “水泥?”我瞪大眼睛,泪水快速被风干,“我没有准备过水泥,谁说我准备水泥了?” “阿秀!”凌峰的眼眸中全是痛苦和担忧。 “阿秀!”我喃喃念着,狂笑起来,“你终于相信阿秀在这个房子里了?终于明白我没有在撒谎是吗?” 凌峰坐起身,握住我的肩膀,急切地问:“我想知道你用这么多水泥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是我做的!”我喊道:“我说过不是我准备的水泥,我根本不知道储藏室里会有水泥!” “你知道!”凌峰使劲摇晃着我的身体,仿佛要将我所有的秘密全部摇出来,“阿秀说就是你准备的!” “阿秀说的,阿秀说的,你什么时候见到阿秀了?阿秀怎么告诉你的?难道是阿秀的鬼魂告诉你的吗?” 我猛地捂住了嘴巴,呆呆地瞪着凌峰。 凌峰的手倏地从我肩膀上收回,也直愣愣地瞪着我,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许久,凌峰才握住我的手安慰道:“你知道的,阿秀只是失踪了。” 我机械地点着头,任凭凌峰牵着我的手把我带离储藏室。 关灯前,我再次将目光扫向那些水泥,我分明看见那个血迹斑斑的麻袋依然在蠕动。 19 19、第十九章 洗脸水 ... 凌峰默默地坐在我的对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思维一片空白。 凌峰局促不安地搓着手,问我:“想喝水吗?” 我摇摇头。 凌峰的头垂了下去,怯懦地继续问:“肚子饿不饿?” 我还是摇摇头。 我不能思考,也不想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我害怕一不小心这些我极力回避的秘密就会吐露出来。 “小莹?”凌峰终于抬起头看着我,“我们好好谈谈吧?” “谈什么?” 凌峰迟疑了一下说道:“谈谈阿秀,也谈谈你和我。” “不好!”我猛地用被子蒙住头,大声喊道:“我不想和你谈!” 凌峰的手扯住了被子,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隔着被子抚摸着我的脑袋。 我的泪水不争气地流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凌峰!你回去吧!我还是要一个人在这里等阿秀!” 凌峰停留在被子上的手抖了一下,我听见他沉重的叹息声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掀开被子的时候凌峰已经走了,他把旅行包也一并带走了。 凌峰走得很轻,我甚至没有听见关门声。 这个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许还有阿秀。 看着空dàngdàng的家,我的心中也空dàngdàng的。 大脑一抽一抽地疼痛,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却找不到方向。 苦楚战胜了恐惧,让我的意识陷入了混沌。 凌峰和阿秀的脸jiāo替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不掉也撵不走。 我虚弱地站在阿秀的卧室门口,却无法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我知道,阿秀也许就在门里面等我,可是本能却让我想要逃离。 我终于跪了下去,对着阿秀的房门跪了下去,口中喃喃说道:“阿秀!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爱上凌峰了,除了撵走他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维护你们的爱情,求求你,帮帮我!” 隔着门,我听见阿秀的卧室里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惜。 我的头皮一紧,又想起了那个幽灵般的玩偶。 条件反shè地离开阿秀的房门,我的牙齿微微打着颤。 我想,应该是这两天来凌峰的反常让我的神经有些过敏,家里能给我带来不安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凌峰关进了阿秀的卧室和储藏室,没有什么再能让我产生幻觉了。 我应该洗个脸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然后,趁天还没有黑,去楼顶给仙人掌松松土。 站在洗脸池前,我不敢抬头看面前的镜子,我的手里拿着一块巨大的黑布。 闭着眼睛,我把黑布贴在了镜子上。 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会从镜子里看见令我害怕的东西了。 即便真如张nǎinǎi所说,那个女人始终站在我的身后,只要我看不见她,我就可以强迫自己忽视她。 拧开水龙头,我在洗脸池中放满了水。 思绪依然跟随着凌峰飘dàng,心不在焉地把头整个泡进水里,呛人的血腥让我猛地抬起了头。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我的脸上有带着腥味儿的液体滑过。 抬手抹了一把,我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上全是血。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头上和脸上都没有疼痛感,我并没有受伤,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目光倏地停留在了洗脸池上,猛地睁大了眼睛。 洗脸池中我放满的不是一池清水,而是一池血水,那粘稠的猩红让我心惊ròu跳。 我想后退几步,可是身体却象被钉在了洗脸池边般无法移动。 仿佛为了验证这血水究竟从何而来,我放掉了满池的猩红,再次拧开水龙头。 这一次我做的很认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甚至没有眨动一下眼睛。 干净的水“哗啦啦”流出来,纯净、透明,一瞬间便将洗脸池中的血污全部冲刷掉,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我的心重重落下,自嘲地笑笑,可能是昨晚脸上的血渍没有清洗干净才会将洗脸水染红。 伸出双手,我想要接一捧水好好洗个脸。 突如其来的开水烫得我跳了起来,双手已被开水烫出一串串水泡,高高肿起,明晃晃的。 不敢相信地瞪着水龙头,我的心再次被恐惧包裹。 在老楼中居住了一年时间,第一次遇见水管中流出开水的事情。 倘若水龙头中流出的水一直是热的,当初我和阿秀又何必要安装热水器呢? 我想,应该在烫伤的双手上抹点膏yào,否则明天这双手也许会溃烂、化脓。 抬起手,我想取下墙壁上的毛巾。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洗脸池,我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满满的洗脸水像一面镜子,将我的惊恐映照得一览无遗。 只是,和我的脸并排紧贴着的还有另外一张脸。 这张脸笑意盈盈,貌美如花,与我僵硬、扭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秀!” 我的眼眶一热,便有泪水落下。 第一次,在镜子中般的清水中我看见的是阿秀的脸,而不是那个被隐藏在黑发下的面孔。 然而,渐渐地,阿秀的脸上发生了变化,一道道伤口如蚯蚓般爬满了整个面孔,鲜血缓缓渗出。 阿秀依然在笑,可是那双睁大的眼睛里却满含着愤怒和仇恨。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阿秀的脸,我很想将她脸上的鲜血一点点抹去。 洗脸池中滚烫的水让我禁不住猛地一个激灵,抽回手,我看见,我的手掌上血ròu模糊。 这不是被开水烫伤后应该留下的痕迹,和阿秀脸上的伤一样,我的手掌上一道道全是皮ròu外翻的血口子,那模样让我联想到有什么利器刚刚从手掌上划过。 没有感觉到疼痛,触目惊心的血却将我的心揪了起来。不由地,我又想起了储藏室里那个血迹斑斑的麻袋。 没有放掉洗脸水,我便回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室。 在阿秀回来之前,我必须保护好自己,凌峰上次带来yào箱就放在床头柜上。 打开yào箱,我翻找起来。 我必须得承认,凌峰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仿佛知道我会不停受伤一样,他在yào箱中储备的yào品非常齐全,除了治疗外伤的yào还有烫伤膏。 看着这些yào,我有点犹豫,上次,为了铲碎玩偶,我铲伤了自己的右脚,那天,我就是用这个yào箱里的yào品包扎的。 这些yào品的效果并不好。 但是我想,上点yào应该总比一直让伤口血流不止要好很多,即便这些都是假yào。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这一次,这些yào品却显示出了神奇的效果。 我还没有来得及包扎,受伤的伤口便结痂了,在我的目瞪口呆下,那一道道伤口只留下了一条条并不明显的纹路,像极了掌纹。 20 20、第二十章 敲门 ... 吃惊地看着双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出现这种情况应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刚才我出现了幻觉,我根本没有受伤。 再次站在洗脸池前,我象一个患了强迫症的病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水龙头中流出的究竟是不是开水,也急切地想再次看一看洗脸水中到底有没有阿秀的身影。 然而,水龙头开了很久,里面流出来的水冰凉沁骨,没有一丝血迹。 我不甘心地放满一整池水,将脸贴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水面,洗脸水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如同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让我猛地绷直了身体。 敲门声不紧不慢,很有节奏,让我忽然想起了对门新住户刚搬来时那晚的敲门声。 我的冷汗渐渐流下来蒙住了眼睛,敲门声依然固执持续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终于离开了洗脸池,壮起胆,我的脚慢慢移向了门。 不停告诫自己,现在是白天,没有什么可害怕的,这道门我迟早是要打开的,我不可能一辈子把自己关在家里,先前我还打算在天黑前到楼顶去给仙人掌松土。 或许,是张nǎinǎi找我有事,或许是凌峰又返回来了,更或许,是对门那个神秘的新住户来向我借东西。 然而,我的心却对这些或许不断地进行否定。 仿佛是为了抗拒恐惧,我猛地打开了房门。 楼道内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幽暗的光芒照shè着对面门上晃动着的蜘蛛网。 皱皱眉,我问道:“谁?是谁刚才在敲门?” 没有人回答,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在楼道里回dàng。 可是,我很清楚,我没有听错,一定是有敲门声的,否则声控灯绝对不会亮。 我突然想起,凌峰昨天陪我回来时似乎告诉过我,对门的新住户已经搬走了。 我的脊背上猛地升起了一股寒意,因为我看见对面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在那条缝隙后面隐隐地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脸完全隐藏在那垂直的黑发内,但是那耷拉着在脖子上的脑袋却让我觉得无比熟悉。 “砰”地一下关紧房门,我用脊背紧紧靠在门上。 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女人无数次地出现过,她就是张nǎinǎi说一直站在我身后的那个女人。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让我的呼吸立刻停止了,我下意识地用身体更紧地顶住了门,仿佛只要我稍微一松开,那个女人便会破门而入一般。 良久,我才意识到这一次响起的敲门声并非来自于我身后的这道门。 我的目光搜寻着,终于落在了阿秀卧室的房门上。 仿佛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敲门声变得激烈起来,随着不断的响声,阿秀卧室门上的一块水泥被震了下来。 我不安地快速扫了一眼储藏室的方向,还好,那个旧衣柜纹丝不动。 阿秀的卧室有太多我不喜欢的东西,即便是凌峰也受不了那里面巨大的压抑。 我很感激凌峰昨天固执地装好了阿秀卧室的这扇门,可以将所有我不喜欢的东西都紧紧关在里面。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靠近那扇门!” 但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地迈了出去,方向很肯定。 我的手终于握住了阿秀卧室房门上的把手。 现在,只要我扭动把手轻轻一推,这扇门就会打开,门里隐藏着的一切都会彻底展现在我眼前。 突然间,我便丧失了推开这扇门的勇气。 我很想逃离,逃回我自己的卧室,逃到任何一个能够让我透气的地方。 这一刻,我无比怀念凌峰。 阿秀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了压抑的哭泣声,让我的身体瞬间绷直了。 这哭声低沉、缓慢,无比忧伤,却异常熟悉,竟让我的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阿秀!”绝对是阿秀,我不会听错,这哭声不同于以往在深夜出现的哭声,一定是阿秀。 我是迫不及待地将门推开的,待看清眼前的情形,我的身体僵住了。 阿秀的卧室与凌峰关闭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门边站立着那个被凌峰从窗户上抛出去的玩偶。 玩偶的四肢均被折断,但它的双脚却依然勉强地支撑着身体。 它的脖子断了,头歪在一侧肩膀上,脖颈处露出少许带血的棉絮,可是它仅存的那只眼睛却在转动。 玩偶的一只手正握成拳高举着,那姿势让我立刻联想到它时才正在敲门。 它的嘴突然张开来,一串压抑的哭声飘了出来,泪水顺着它脏兮兮的脸庞流下来,将它被火烧变形的脸映衬得更加狰狞恐怖。 用力抬了一下头,玩偶折断的脖子猛地朝后扬起,我看见它蠕动着的嘴唇打开来,轻轻地说出两个字:“小莹!” 我的身体触电般一阵战栗,伸出手“砰”地将门紧紧拉上了。 玩偶那张yīn魂不散的脸没完没了地充斥着我的脑海。 逃也似地离开阿秀的房门,任凭它继续被玩偶擂得山响。 坐在客厅里,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无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本能让我迫不及待地希望离开这间屋子,然而潜意识里,却有个声音控制着我的身体和思维,让我固执地不愿离开。 直到耳边再也没有了敲门声,我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扭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我突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苦笑一下,我的头皮开始发麻,我又要一个人渡过没有电的漫漫黑夜了。 客厅里黑洞洞的,安静极了。 我的思维暂时得到了缓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尽量把自己的身体抱成一团,紧紧地蜷缩进沙发里。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寒冷,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每晚家里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可是今天,一切好像都恢复到了阿秀刚失踪时的那几日,无声无息,就好像我也是个死物。 我很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可是在这样死寂的夜晚我睡不着,感受不到阿秀怀抱的温暖,我很孤独。 听到哭泣声时我愣了一下,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哭声是从我自己的嘴里发出的。 捂住嘴巴我瞪大了眼睛,我已经很久不会在深夜哭泣了,时才从我嘴里发出的哭泣声却熟悉得如同每晚我所听到的一般。 可是这哭泣声的确是从我的胸膛里传出来的,嘴巴被捂住后显得愈发哽咽、压抑。 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似乎一直以来深夜哭泣的都是我自己,原本这屋子里镜子中站在身后的女人就是我自己的影子。 21 21、第二十一章 电视 ...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种猜测,我不相信真如凌峰所言,我得了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病。 电视机突然闪了闪,自动打开来,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雪花。 我愣住了,连续几个月,只要一到晚上,老楼就会自动停电,今晚,难道来电了? 我是扑向电灯开关的,激动让我的手指不停颤抖。 摁下去,灯没有亮,家里还是没有电,我失望了。 然而电视机中雪花的“呲啦”声让我猛地回过头,目光紧紧盯在屏幕上。 屏幕上并没有出现图像,只有那一团团不停抖动的雪花。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我摁了摁电源开关,电视机却没有任何反应,嘈杂的雪花声依然充斥着鼓膜。 无奈地走到电视机前,伸出手,我想拔掉电源。 电视机却突然闪了闪,出现了一副无声的画面。 那是一把铁锨,一把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铁锨,是小杰送给我种植仙人掌用的铁锨,是在阿秀失踪之后就遍寻不到的铁锨。 铁锨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只是在它的利刃上沾满了鲜血,依稀还带着一些碎ròu。 我的脸向屏幕上贴近一些,百思不得其解。 这把我苦苦寻找的铁锨怎么会出现在电视里?而那利刃上的血迹和碎ròu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画面终于起了变化,渐渐出现了两个身影。 我的身体晃了晃,看着不断变换着的场景,早已泪流满面。 这些都是我曾经无比熟悉的画面,有阿秀为我做饭的,阿秀给我洗衣服的,阿秀为我整理房间的,更多的是阿秀和我欢快嬉闹的。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中,自从进入大学之后,我和阿秀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就像阿秀的影子,她出现在哪里,我就会出现在哪里。 阿秀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超过了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小杰。 对阿秀的依赖不是毫无根据的,缺乏关怀和疼爱的我对阿秀体贴入微的照顾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她就像妈妈一样亲切,渐渐地,阿秀成了我的保护神。 阿秀会为了我在课堂上和讲师发生争执,会在同宿舍的女生欺负我的时候为我大打出手,会在我遭到高年级男生纠缠时跳出来挡在我的身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的生活因为阿秀出现而变得精彩,我不能没有阿秀,她就是我的生命。 电视里的画面突然停止不动了,我的思绪渐渐回到了现实。 电视机中依然是我和阿秀,我们之间隔得不远,中间却立着一株巨大的仙人掌,那锐利的刺让我们无法靠近。 我的脸上全是愤怒,阿秀的脸上却挂满了讨好和哀求。 皱起眉,我拼命在脑海中搜索,这样的阿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也绝对不会出现在阿秀的面前。 在阿秀面前,我永远都是乖巧、顺从的,在我面前阿秀也永远都是趾高气昂、主宰一切的。 画面中那样的阿秀和我是如此陌生,陌生得让我怀疑。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制作了这样的画面,很逼真,也很贴切,但绝对不会是我和阿秀。 不知道为什么,我异常反感现在的这幅画面,让我的脊背上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寒意。 摇摇头,伸出手,我想拔掉电源,可是我的手却僵住了,惊恐在一瞬间燃烧了我的眼眸。 我看见画面中阿秀的脑袋突然耷拉下来挂在了胸前,仿佛她的脖子在一瞬间被折断了。 阿秀的脸微微从卷曲的长发中露出来,伤痕累累、皮ròu外翻,汩汩地向外冒着血。 她的眼睛诡异地向我眨了眨,竟然从眼眶中脱落出来,滚落在地上。 然而,这双带着愤怒和仇恨的眼睛并没有停止滚动,而是直接从电视机里滚了出来,“扑通”一下落在了我的脚边,依然对着我眨动着。 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腿上一紧,有什么缠住了我的腿。 扭头望去,额上立刻渗出了冷汗。 那个被关在阿秀卧室里的玩偶此刻正瞪着仅存的那只眼睛怒视着我,它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我的一条腿,咧开嘴,突然唤到:“小莹!” 眼前一黑,我栽倒下来,耳朵里只有阿秀无比熟悉的呼唤声:“小莹!小莹!” ……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电视机犹自闪动着雪花,发出令人烦躁的“呲啦”声。 昨晚的情景猛地浮上脑海,我条件反shè地扫向自己的脚。 那个玩偶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眸暗淡无光,很显然,这是个死物。 让我心惊ròu跳的是它的脸上却僵硬着诡异的笑容,似乎正在提示我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地上两颗圆滚滚的ròu球让我猛地跳了起来,神经质地从茶几上拿起抹布,我扑向那两颗怒瞪着的ròu球。 终于将它们包裹在抹布中了,再也看不见那两束愤怒、仇恨的目光,我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抹布里的东西,地上那个多次被抛弃却会自行回来的玩偶都会让我变得疯狂,如果再加上一双永远瞪视着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我还能够坚持多久。 我必须找到一个办法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底消除它们,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我不断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脑中突然闪过那个白色的大浴缸,没有一丝犹豫,我一头扎进了浴室。 浴室也可以称为卫生间,我冲进来不是想要洗澡,而是需要马桶。 我要将这两颗抹布里的ròu球丢进马桶里,让急速的水流将他们永远带入地下。 我的动作一气呵成,很快,那两颗令我抓狂的ròu球便随着水流冲下去了。 跪在马桶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我突然意识到手中擦汗的正是时才那块抹布。 抬手便将抹布抛了出去,我的心终于放下来。 然而脸上的焦灼感让我将目光倏地转向了马桶,汗水不断滑落下来,我的心再次被高高提起。 马桶里正漂浮着那两只眼睛,仿佛要将我彻底吞噬一般,它们在慢慢转动着。 我无法移开视线,恐惧让我的双手紧紧撑着马桶边缘,却没有办法再次摁下冲水的开关。 后背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掌,我的身体向马桶扑下去。 我使劲用双手拽着,企图将身体拉出来,然而,我的头却准确地扎进了马桶里。 余光中,我看见,马桶里有一只黑色的手,这只手拉扯着我的头发,拼命想要把我拽进那个黑洞。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的脸倒chā在马桶里,污水充斥着我的鼻腔,却没有遮住我的视线。 22 22、第二十二章 马桶 ... 那双漂浮着的眼睛终于贴上了我的眼睛,中间只隔着浓密的睫毛。 那个黑洞越来越近,我能够强烈地感觉到我即将被这只黑手拖向未知的地狱。 脚上一紧,我的腿被人抱住了,有人摁住了我的头,使劲将我往马桶里塞。 我有了腹背受敌的感觉,潜意识的不甘让我猛地大喊一声:“阿秀!” 身上一松,我的脸终于离开了污水,但是,那只黑色的手并没有松开,依然扯着我的头发继续往黑洞里缩。 我的手扑腾着在身边乱摸,猛地触到了靠在马桶边的一截木棍。 来不及细想,我下意识地举起木棍对着那只黑手戳了下去。 一声惨叫惊得我头皮发麻,那只手终于不见了。 马桶内一片猩红,我愣愣地瞪着自己的手,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的手上正握着凌峰带来的那把工兵铲,上面还缠绕着我的几缕长发,有几束上微微带着皮ròu。 脸上有热乎乎的液体滑过,腥腥的,我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工兵铲铲向那只黑手的时候也铲断了我的头发,惯xìng下,我的一小部分头皮被扯了下来。 分不清马桶里的血究竟是那只手留下的还是我的,头上撕裂的疼痛让我一阵眩晕。 慢慢转过身,我看着身后。 身后空dàngdàng的,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我意料中的那个玩偶都不在。 可是时才那一掌留下的疼痛还清晰地印在背上,双腿上还残留着被人施力后的痕迹。 我咧开嘴笑了笑,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 我只觉得现在我应该出去找个人,找个活着的人。 没有锁门,我踉踉跄跄地下楼去了。 站在一楼楼道里,我用手使劲地拍着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张nǎinǎi惊恐的脸闪现在门后。 半响,张nǎinǎi才认出是我,匆忙拉开门拽我进去。 直到坐在沙发上,我才发现我的手里依然握着那把工兵铲。 难怪刚才张nǎinǎi看见我会出现那种表情,即便是在大白天,如果有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手握工兵铲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任何人都会以为她是鬼吧? 抱歉地咧嘴对张nǎinǎi笑笑,张nǎinǎi的身体却抖了一下。 她看着我厉声道:“不要笑!” 我愣住了,张nǎinǎi的这种反应让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我被鬼上身了。 张开嘴,我呆呆地看着张nǎinǎi,直到她端来一盆干净的洗脸水,将毛巾递到我手中时,我才反应过来。 洗过脸,张nǎinǎi终于舒出一口气,一边给我的头上缠纱布,一边叹道:“老了,镇不住了,看见血也会害怕了!” 我抱歉地说:“张nǎinǎi!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吓唬您,我只是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 张nǎinǎi紧紧盯着我,问道:“为什么找我?” 我愕然,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是下意识地来到一楼找张nǎinǎi。 如果说我想找个人说话,四楼对门的新住户应该离得更近一些。 只是,一想起对面打开的门缝中隐藏着的那个白色身影,我的腿肚子就会抽筋。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只是,和,和那个新住户不太熟悉……” 张nǎinǎi打断我的话,“不是新住户,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 “凌峰?”我愣住了,应该找凌峰吗?我为什么要找凌峰?因为他是阿秀的男朋友,还是因为他是警察? 储藏室里恐怖的那一幕至今仍盘旋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怎么还能再去连累凌峰? 下意识地张开嘴,我说:“我不能再让凌峰住在四楼里,他住在这里有危险……” 张nǎinǎi再次打断我,不耐烦地说:“谁让他住在这里了?” 我更加惊异,莫名其妙地瞪着张nǎinǎi不知所措。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将你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让他带着你离开!” 我不明白张nǎinǎi在说些什么?我心中的秘密?我有秘密吗? 张nǎinǎi似乎看出了我的费解,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小伙子是警察,无论是失踪的人还是死去的人,应该都是由警察来寻找,而不是你!” 我更加迷惑了,只是神经质地喃喃道:“凌峰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阿秀的男朋友,阿秀失踪了,我必须要在这里等她!” 张nǎinǎi看着我,冷冷地说道:“她不会回来了,你还是离开吧!” “为什么?”我猛地握住了张nǎinǎi瘦骨嶙峋的双手,问道:“您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阿秀不会回来了?是阿秀临走前告诉您什么了吗?” 张nǎinǎi眼眸中的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了,她不再看我,只是低声说:“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只是离开老楼的人,从来没有再回来过,我早就说过,这楼里不干净,你还是早点和那个小伙子离开的好!”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张nǎinǎi已经将我推出了门外。 她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我愣愣地不知所措,以往的张nǎinǎi和今天的完 全不同,无论我多么反感,张nǎinǎi都会苦口婆心地劝我。 可是今天,她却似乎极力想要撵走我,仿佛我就是老楼里那个被丈夫抛弃后跳楼而死的女人。 我的头上被张nǎinǎi裹满了纱布,沉甸甸的。 看着向上延伸的楼梯,我有些发毛,即便是在白天,如果声控灯不亮,这楼道里也是黑乎乎的,和家里那间储藏室一样,似乎总有什么在空气中弥漫。 手中的工兵铲给我壮了不少胆,端起工兵铲,我硬着头皮往上爬。 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汗水湿透了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倏地回过身,瞪大眼睛,我紧张地看着楼梯。 楼梯上空无一人,那脚步声也消失殆尽,仿佛时才只是我的幻觉。 扯开嗓子,我对着楼下喊道:“张nǎinǎi?是您吗?您是不是想到楼顶上去?需要我扶您吗?” 没有回答,也看不见张nǎinǎi的身影,楼道里一片死寂,除了我剧烈的心跳,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头皮有些发麻,我大声地安慰自己:“一定是我听错了,这老楼里除了我和张nǎinǎi之外,恐怕只有鬼才会进来!” “唉!”仿佛为了回应我的话一般,楼道内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叹惜。 身体一抖,我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工兵铲,大声喊道:“谁?是谁?大白天的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手中的铲子很锋利,会铲断你的脖子!” 没有人回应我的话,楼道里静悄悄的。 23 23、第二十三章 楼道 ... 我硬着头皮继续一步步往上爬,嘴里颤巍巍地哼着不成调的歌。 再次紧随而来的脚步声让我猛地闭上了嘴巴,大喝道:“谁?到底是谁?” 我的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眼睛不停地来回扫动着,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延伸的楼梯,似乎都没有尽头。 没有人回答我,“咚咚”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 近了,更近了,似乎就要追上我所站立的这一层了。 我不知道平常只需要一分钟便能爬完的楼梯今天为什么会这么长?似乎永远也爬不到尽头。 我的心揪得紧紧的,在那脚步声即将来到我身边之前便拔腿向上冲去。 脚下一滑,我的身体扑倒在地,手中的工兵铲凌空飞了起来,铲尖朝下直直地向我的头劈下来。 我的身体僵硬着无法躲闪,我看见刚才还是一个个的台阶现在居然没了,视线所到之处是一个平整光滑的斜坡,而我的身体象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趴在这个斜坡上无法动弹。 我只能下意识地偏了偏脑袋,工兵铲“砰”地一下铲在了水泥地面上,激起一串火花。 水泥碎屑蹦起,落进了我的眼睛里,火辣辣的痛。 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脸旁工兵铲锐利的边缘却划破了我的手掌,抹了满脸的鲜血。 许久,再也没有动静,我想爬起身,头却昏沉沉的。 纱布上似乎也有鲜血渗出,我知道刚才摔倒时头被磕破了。 好在张nǎinǎi用纱布包住了我的头,否则,被工兵铲铲下来的水泥碎屑也许会让我的脑袋彻底被打碎。 一定是我太紧张了,我分明看见身下依然是一个个台阶,硬邦邦的水泥硌得我全身骨架仿佛要散开般剧痛。 大概是头部受伤才会将楼梯看变形了,我自嘲地笑笑,抬起手,我想抓住工兵铲。 然而,工兵铲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缓缓移动了,我揉了揉眼睛,它确实在移动。 准确地说工兵铲是在被人拖动着,我甚至忘记了爬起身,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悄悄从我身边穿过的身影。 我不敢抬头,不知道看见的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因为那个身影不是用脚在走,她是飘上去的。 她白色的长裙遮住了双脚,却可以看见是悬空在楼梯上的。 那血迹斑斑的长裙被风吹得不停晃动,像极了一件挂在晾衣架上的衣服。 那个保护神般多次在危难中给我力量的工兵铲被长裙的主人拖着,木把上隐约露出一只细瘦、惨白的手,鲜血从这只手下缓缓流出,在工兵铲的木把上留下一 条诡异的血线。 我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了,不能移动,也无法喊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拖着我的工兵铲越飘越高。 “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工兵铲与台阶摩擦发出的刺耳声越来越远。 飞快地爬起身,我冲了上去。 我不是要抢回我的工兵铲,而是那脚步声突然停住了。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我很熟悉的女人,既然她在老楼中出现,就一定是这里的住户。 自阿秀失踪之后,老楼里除了我和张nǎinǎi再也没有住过人,而这个女人的脚步声在楼上停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我对门的新住户。 凌峰告诉过我,新住户搬走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回来?她究竟和阿秀有什么联系? 对这个新住户我充满了好奇,既然我们擦肩而过,今天我就一定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可是,我发现我的脚步越来越迟缓,仿佛行走在即将凝固的水泥中异常艰难。 拼足全身力气,我的双手紧紧拽住楼梯扶手,防止自己被不断下陷的沉重感卷进去。 终于,我看见了四楼的台阶,也再次看到了工兵铲锐利的光芒,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拐角处一闪便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看来我猜对了,这个女人真的住在四楼,她绝对是对门的新住户。 这个判断让我无比兴奋,也让我的双腿顷刻间充满了力量。 迈开脚,我便追了上去。 对面的门果然开了一条缝隙,那个白色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门里面。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扑到门上,拼命用手砸着门,大声喊道:“出来!你为什么不出来?你每天晚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每天晚上都来敲我家的房门,现在为什么不敢见我?” 拳头已经高高肿起,生痛生痛的,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也没有打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看花了眼,似乎这一直是一间废弃的空屋。 我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脚边的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兵铲,工兵铲斜靠在墙上,木把上依然是那条暗红色的血线。 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门时才真的打开过,那个女人就在里面。 握住工兵铲,黏糊糊的血粘住了我的手指。 再次看了看眼前的门,我隐隐感到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后,只要打开这道门,我就一定能看见她。 我突然有了用工兵铲劈开这道门的冲动。 整栋老楼内,除了阿秀和我初搬来时换了个防盗门之外,其他所有的空屋都是木制的旧门,就连张nǎinǎi家也是这种旧门。 锋利的工兵铲既然连房顶上的水泥都能铲下来,如何就劈不开这道破旧的木门? 我的眼睛倏地亮了,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疯狂,但是,我的双手已不受控制地高高举起,疯狂地对着这道木门铲了下去。 门内突然传出的哭泣声猛地让我收回了手,那哭声压抑、凄惨,带着愤怒和不甘,隐着重重的失落和沮丧,让我在一瞬间便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哭泣声愈发凄厉起来,尖锐刺耳,如同夜猫子的惨叫。 不由地我使劲甩着头,提着工兵铲冲回了对面洞开着的家门。 门“砰”地一下关紧了,那哭泣声终于被我关在了门外。 口袋里突然震动起来,我的心猛地被提起。 我都记不起来这部手机多久没有使用过了,除了凌峰,根本不会再有人给我打电话。 掏出手机,我皱了皱眉,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一定是打错的电话,我摁了一下拒绝键。 挺了挺脊背,我终于离开了门,我必须先把工兵铲放回卧室,这么锋利的工兵铲放在暗乎乎的家里多少还是有危险的。 坐在床上,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床头柜边立着的工兵铲上。 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一段关于梯子的话,我觉得用在这把工兵铲上很合适梯子竖起来总是会很危险,一旦倒下来便会发生事故,但是只要把它平放下来,它就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危险。 24 24、第二十四章 手机 ... 这把工兵铲立在那里,就和梯子竖立着一样,一旦倒下来,意外随时都会发生,那么,让它平躺下来是不是更好一点? 我的手便向工兵铲伸去,这样立着的工兵铲怎么看都感觉象个人,尤其是那条诡异的黑红色血线,像极了女人脸上贴着的一缕发丝。 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就仿佛我的卧室里始终站立着一个人。 口袋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我有些不耐烦,其实我给凌峰说过很多次,我根本用不着手机,除了他也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 凌峰却很固执,依然每个月都按时给我缴费,他说手机在老楼里可以当成电筒使用,只是他仿佛忘记了,手机的光芒是很微弱的。 面对我的不屑,凌峰最后总是会用一句话堵住我的嘴巴:“万一阿秀打电话回来,你的手机停机了该怎么办?” 想一想,凌峰说得很有道理,对于现代人来说,手机的确是必不可少的工具,或许真的有一天,我会接到阿秀的电话。 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我有些愤怒,来电显示仍是未知号码。 在心中抱怨道:“现在的人都有精神病吗?既然打错了电话,为什么还这么固执?” 皱着眉,我摁下了接听键,对方的声音还未响起,我便大声吼道:“打错了你知不知道?” 手机里没有声音,仿佛电话根本就没有接通,我很诧异,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很明显,对方并没有挂断电话。 我很不耐烦,再次吼道:“你找谁?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依然没有人回答,手机中却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不由地让我想到了对方正被什么紧紧卡住脖子。 我有些紧张,是有人恶作剧还是有人遇到了危险胡乱拨打的求救电话? 压低声音,我轻声问道:“你遇到危险了吗?需要我报警吗?” 一片沉默,甚至连这呼吸声都突然消失了。 我挂断了电话,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恶作剧的电话,我没有必要在意。 可是尚未来得及将手机放回口袋,它再次震动起来。 低下头,顷刻间我屏住了呼吸,我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然而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不停地闪动着。 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我一连串喊道:“阿秀!阿秀!你终于打电话来了,凌峰就说你可能会给我打电话的,我就知道一定会接到你的电话……” 我的话猛地顿住了,手机中依然是刚才那粗重的呼吸声。 举起手机,我确认了一下,没错,是阿秀的名字。 战战兢兢地将手机贴在耳边,我问道:“阿秀?是你吗?刚才的电话也是你打的吗?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对方依然在沉默,仿佛只有我在自言自语。 空气渐渐凝固,透过厚重的窗帘,我可以看出,天马上就要黑了。 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不安,再也说不出话来。 压抑的哭泣声猛地传进耳朵里,让我吓了一跳,我的脊背一阵发凉。 我太熟悉这哭声了,从新住户搬进来之后,它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我耳边响起。 直愣愣地瞪着手机,我有了扔掉它的冲动。 哭泣声并没有因为手机离开我的耳朵而消失,反而愈发凄惨起来,断断续续、清晰地穿过手机灌进我的大脑,如同一把钢锯来回切割着我的心。 神经质地摁断电话,我用双手紧紧捂住手机,可是手机键盘却忽然失灵,毫无反应,那哭泣声依然如鬼魅般充斥着我的鼓膜。 猛地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我逃也似地冲出了卧室。 坐在客厅沙发上,我尽可能地把身体蜷缩进沙发里。 “砰!砰!”门重重地被人敲了两下,我条件反shè地大声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但是敲门声却不紧不慢固执地响着。 茶几上突然传来悦耳的音乐,我猛地扭过头,目光紧紧瞪着茶几。 时才,我分明将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可是,现在,它正在茶几上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我敢确定,我从来没有设置过这样的手机铃声,而且,我的手机也从来不设置铃声,我喜欢将手机调成震动,不会让我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一跳。 这欢快的旋律却是以往我无比熟悉的,只因当日凌峰说很喜欢这首曲子,阿秀便将手机铃声固定成了这支旋律,每次凌峰给阿秀打电话,这铃声都会响起,仿佛承载着阿秀和凌峰之间满满的爱恋。 现在,黑洞洞的房间内莫名其妙地响着空旷的炫铃,让我的头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手机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勇气拿起它。 敲门声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停止的,却没有让我感觉到轻松。 因为,隔着防盗门,我清楚地听见楼道内有手机铃声响起,那铃声竟与茶几上闪动着的手机铃声完全一样。 门口有人,我的大脑“轰”地一下zhà裂开来,再也没有勇气拉开门去探究。 黑暗中,我又听见了压抑的哭泣声,那哭声渐渐移向我,似乎有人正在向我靠近。 借着手机不停闪烁的光芒,我瞪大眼睛仔细搜索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里空dàngdàng的,依然是我熟悉的一切,可是,房间里的摆设仿佛在瞬间都活过来一般渐渐移动着。 终于,我扑上去抓住了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摁下接听键大声喊道:“阿秀!如果是你就说句话,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凌峰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小莹?你还好吗?” 胸口一松,身体已瘫软下来,我哭着喊道:“凌峰!凌峰!阿秀给我打电话了!” 凌峰突然沉默了,很久才疑惑地问道:“你确定是阿秀打来的电话吗?” “是的!”我嚷道:“我的手机显示的是阿秀的号码!” 凌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阿秀失踪前一个星期,她的手机丢了,我本来想重新给她补个号码,可是阿秀说她整天和你在一起可以不用手机,所以,我给她销号了!” 凌峰还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见,我所有的思维都停留在他最后那句“我给她销号了”上。 我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我的心脏仿佛立刻就要从嘴里蹦出来,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储藏室的方向。 那个用来堵住储藏室大门的旧衣柜在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挂断电话的,巨大的恐惧让我举起手机,借助它幽暗的光芒一点一点向衣柜靠近。 25 25、第二十五章 衣柜 ... 白天我都尽量避开的旧衣柜此时强烈地吸引着我,身体颤抖着,我听见衣柜中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声。 这声音像极了那天凌峰打开储藏室大门时所发出的声音,将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我想逃跑,想离开这个旧衣柜,可是我的身体却如同受到了诱惑般迫不及待要打开它。 旧衣柜原本是暗红色的,因为年代久远,柜身上的漆皮开始一块块脱落,在手机背景灯的照shè下看上去血迹斑斑。 我的身体晃了晃,抗拒地伸出手撑住柜门,入手处粘糊糊的,带着微微的血腥味儿。 不敢相信地将手机举高一些,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在这只掌心上粘着血迹,血迹很新鲜,还蒸蒸地散发着热气。 将手机贴近旧衣柜,我想看清楚一点,衣柜的门却毫无征兆地自动打开了。 我本能地退后两步,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在衣柜中赫然立着一个麻袋,麻袋中正汩汩地向外渗着血,鲜血不断顺着衣柜向下流,流出了衣柜,将我赤luǒ的双脚渐渐打湿。 我的目光紧紧盯在麻袋上,这个麻袋我很熟悉,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它应该就是储藏室角落里的那个麻袋。 那天,我和凌峰逃也似地离开了储藏室,在关闭房门的一刹那,我分明看见这个麻袋正在墙角蠕动着。 无论是凌峰还是我,绝对没有将这只麻袋从储藏室里搬出来。 然而,现在它却那么真实地站立在衣柜中,与我近在咫尺。 我的脊背上一阵阵发凉,麻袋在我的注视下开始慢慢蠕动,很轻微,很艰难,仿佛有什么试图从麻袋中爬出来,却被束缚得太紧无法解脱。 手机很适宜地在这一刻响起,我低头看了看,阿秀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闪烁。 麻袋突然停止了蠕动,似乎手机的铃声惊动了它。 我猛地一个激灵,将手机随手放在身旁便扑向了麻袋。 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个麻袋里装着的是阿秀。 越来越多的血从麻袋中涌出来,跪□,我用手拽,用牙咬,拼命撕扯着扎着麻袋口的绳子,嘴里颤抖着唤道:“阿秀!阿秀!”。 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听起来很是陌生。 一如那天在储藏室中一样,这个麻袋上的绳子似乎早已被粘死,根本无法打开。 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抚上那团蠕动,隔着麻袋,我摸到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上面凹凸不平,依稀有着五官的轮廓。 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我向 厨房冲去。 我必须要寻找一样东西,一把剪刀,或者一把菜刀,一把能够让我打开那只麻袋的工具。 没有了手机背景灯的照shè,厨房里黑乎乎的,我仔细辨认着每一样东西。 可是没有剪刀,也没有菜刀。 我很清楚地记得阿秀曾经买回来过一套刀具,其中有两把异常锋利,一把可以用来切蔬菜水果,另一把稍微小一些,却十分沉重,是专门用来剁ròu骨头的。 无论是哪一把,只要能找到其中的一把,我都能轻而易举地割断麻袋上的绳子。 然而厨房里空dàngdàng的,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开火做过饭,没有任何摆放过刀具的痕迹。 我的目光扫动着,突然停留在紧靠着液化气灶的工兵铲上,工兵铲锐利的铲面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寒光。 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我不明白这把工兵铲怎么会跑到厨房来,它总是被我放在卧室的床头柜旁。 我记得从张nǎinǎi家回来之后我也把它提进了卧室,难道这把工兵铲竟长了腿,自己会跑? 甩了甩头,我不想再费力思考。 现在,我只想用工兵铲铲断麻袋上的绳子救出里面的阿秀。 握起工兵铲,我冲回客厅,冲向房屋尽头的旧衣柜。 站在旧衣柜前,我愣住了。 离开前,旧衣柜的门是敞开着的。 然而,在手机幽暗的光芒下,现在旧衣柜的门却是紧闭着的。 只是那猩红的血依然向外渗透着,放在地上的手机便躺在了血泊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捡起手机,在衣襟上擦了擦,这部手机是阿秀买给我的,即便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也必须好好珍惜它。 手机在微微震动,阿秀的名字再次闪烁,寂静的深夜,犹如催命符般让人心惊ròu跳。 瞪着衣柜,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挂在脖子上,低声说:“阿秀!等我!” 拉住衣柜上的把手,我拼命往外拉,衣柜却纹丝不动。 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在我离开的这几分钟内,阿秀已经惨遭不测。 手机不停在胸前震动着,让我的心越抽越紧,我的眼眸中涌上了疯狂。 这种情形告诉我,阿秀一定被某种力量困在了衣柜中,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把她解救出来。 猛地举起工兵铲,我疯狂地向衣柜的门铲下去。 铲到之处,木屑横飞,我就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只是一下一下拼命地铲下去。 旧衣柜不断晃动着,终于在我疯狂的铲劈下,那两扇门碎裂开来,之后“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看着衣柜中的东西,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 那只被我断定装着阿秀的麻袋不见了,衣柜中全是血,而在血泊中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我非常熟悉的东西,是多次被我毁弃,依然yīn魂不散出现的玩偶。 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玩偶是在今天早晨,但是在我从张nǎinǎi家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它。 之所以现在这个玩偶会让我心惊ròu跳,是因为它的头上戴着一顶假发,一顶曾经在医院里凌峰放到我眼前的假发套。 假发套显然比玩偶的脑袋大了很多,几乎将玩偶的整张脸都遮住了,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耷拉着,像极了一颗被折断后吊在脖子上的脑袋。 玩偶仿佛也看见了我一般,脑袋晃了晃,假发套上的黑发却如同纸糊的一般纹丝不动,显得极不协调。 随着玩偶的头逐渐抬起来,一串夜猫子般凄厉的哭泣声突然从它嘴里冒出来,惊得我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顷刻间便红了双眼高举着工兵铲对着玩偶的脸猛铲下去。 工兵铲尚未铲到玩偶的脸上却突然停住了,我使了使劲,却再也没有将工兵铲往前送上半分。 我突然感到是有人从身后握住了我手中的工兵铲。 倏地转过头,我的眼睛瞪得很大。 在我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和我每次见到时一样,女人耷拉着脑袋,长长的黑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26 26、第二十六章 分离 ... 只是,透过浓密的黑发,我能感觉到她那双带着愤怒和仇恨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和这个女人站在一起过,这一刻,我终于相信了张nǎinǎi说的话,这个女人的确始终站在我的身后。 我很想抽出工兵铲对着她耷拉着的脑袋铲下去,可是,她的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准确地探向了我的脖子。 那是一只细瘦、惨白的手。 之所以说它细瘦、惨白是因为手机背景灯微弱的光芒让我无比清晰地看见这只手上没有皮ròu。 凄惨的尖叫声终于从我的嘴里喊了出来,“哐当”一声,工兵铲落在了地上。 我的身体如同一截被拦腰斩断的树桩,轰然倒地...... 当那滴泪珠落在我的脸上时,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刺眼的阳光让我不由自主地抬手挡住了眼睛,却有人轻轻地将我的双手握住,暖暖的,让我的心在一瞬间便安定下来。 凌峰通红的双眼映入了眼帘,他显得疲惫不堪,似乎刚刚哭过,俊美的脸颊上杂乱无章地爬着些许胡茬,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的心一阵绞痛,抬起手,我想替他拭去脸上那颗大大的泪珠,凌峰却猛地握住了我的手贴上他的面颊。 艰难地咧咧嘴,我对他笑笑,“凌峰?男人也喜欢掉眼泪吗?这样的你看上去好脆弱!” 凌峰的脸上满是忧伤,将脸埋进我的手心里,喃喃道:“小莹?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我的眼眸闪了闪,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如今却因为我这般束手无措。 “又是你救了我吗?”每次我都是在极度恐惧中昏迷,然而,醒来时,看见的都是凌峰这张俊美但却满是疲惫和痛苦的脸,“你这样帮我,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你真的忘记了吗?小莹?”凌峰猛地抬起头,眼眸中星光闪烁,迸shè出点点火花,“从以前到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带着你离开这里!” 我皱皱眉,接口道:“可是,阿秀......” “阿秀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凌峰打断我,眸中满是痛楚,“你和我一样清楚,如果阿秀还活着,她早就应该回来了,她是那么爱你,根本就不愿让你离开她的视线,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怎么能够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闹鬼的死楼里?可是,如果她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回到老楼里来找你呢?” 凌峰口中的“爱”强烈地刺激了我的神经,坐起身,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吼道:“阿秀还活着,她 26、一定还活着!” 我的指甲深深地陷进凌峰的手掌心,阿秀失踪后第一次,凌峰如此直白地对我说阿秀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相信我,凌峰!”我不再抗争,声音逐渐软下来,带着哀求和怀疑,“我可以感觉到,阿秀就在我的身边。” 其实我和凌峰都可以感觉到,阿秀不会再回来了。 阿秀的失踪没有任何理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她不见了,她失踪得越久,老楼中出现诡异事件的几率越频繁,每一桩古怪中都隐藏着阿秀的气息。 潜意识告诉我,阿秀永远离开我了。 凌峰重重地叹了口气,轻轻揽我入怀,“小莹!我真的很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要不然,你先搬到我那里去住几天,等我回来以后,我再搬过来陪你!” 没有来得及推开凌峰,我下意识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凌峰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柔声道:“去办一起拐卖fù女的案子,也可以顺便打听一下阿秀的下落,也许我真的可以找到阿秀。” 我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浑身一颤,问道:“你是说阿秀被人拐卖了?” 凌峰皱皱眉,有些言不由衷,“也许吧!一般fù女失踪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拐卖,另一种是已经遭到了不测。” 见我呆呆的,凌峰用面颊贴了贴我的脸,安慰道:“只是短短的几天分离,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的,你先搬到我那里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搬回来等阿秀好吗?” 我没有拒绝凌峰的亲昵,但却抗拒着他的提议,“我不想离开家,阿秀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仅仅是几天而已!”凌峰将我揽紧些,“就和上次你住院一样,我会让张nǎinǎi帮忙看房子,你只有住在我那里我才能放心出去工作!” 我的心暖暖的,不能否认,我喜欢凌峰关心我,喜欢他温柔地将我揽进怀中,喜欢他颤抖着声音在我耳边说话,但是,凌峰是阿秀的男朋友,不是我的。 摇着头推开他,我无奈地叹道:“你不能住在这里!” 凌峰愣了一下,他显然想到了前几天的经历,也猜到了我的顾虑。 他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坚定地看着我说:“小莹!前两天是我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离开你我一直在后悔,这几天我仔细考虑过了,今后,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 凌峰的眼眸晶亮晶亮的,宛若天上最耀眼的那颗星辰。 我呆傻地看着凌峰,总觉 得他的话中隐含着其他意思。 头脑中一片混乱,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般痛得我猛地抱住了头。 凌峰手忙脚乱地抱紧我,额头上溢满汗珠,“小莹?你怎么了?” 这样的凌峰让我感动,也让我无法抗拒,摇着头,我应道:“凌峰!我答应你,我搬到你那里去住,等着你回来陪我!” 凌峰的手臂猛地僵住了,贴住我的脸,他异常激动地嚷道:“小莹你答应了吗?你真的想起来了吗?现在我就带你搬到我那里去好吗?” 松开手臂,我环住凌峰的腰,摇着头说:“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答应让你带我离开几天。” 凌峰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钟,终于苦涩地笑笑,“算了,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开始整理我的衣物。 凌峰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我心中一惊,这铃声分明与昨晚我手机发出的铃声一模一样。 凌峰皱了皱眉,嘟囔道:“谁把我的手机换成这种铃声了?” 说话间,凌峰已经接通了电话,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扫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地说道:“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来!” 挂断电话,凌峰抱歉地对我笑笑,说:“对不起小莹!突然接到命令,要到郊外去出个现场,可能今晚回不来了,我一忙完就来接你。” 27 27、第二十七章 黑影 ... 我木讷地点着头,凌峰已经向大门走去,边走边jiāo代道:“等着我,不要乱跑,也不要去楼顶,我在冰箱里给你准备了很多熟食,肚子饿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吃!” 我突然就有种感觉,凌峰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我和他将要永远分离。 冲下床,我追了上去,口中喊道:“凌峰!不要丢下我!” 推开房门,楼道内已经没有了凌峰的身影,甚至听不见凌峰下楼的脚步声。 对着空dàngdàng的楼道,我大声喊道:“凌峰!凌峰!” 凌峰没有回答我,就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似的,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颤抖的哭腔回dàng着。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即便凌峰是警察,他也不可能走得如此快,除非刚才在床边安慰我的不是凌峰。 这不可能,凌峰熟悉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还残留着余温,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追出来得太晚。 脑海中猛地一闪,我象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冲向了卧室,连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我的卧室有一扇大窗户,窗户下面的那条水泥路是进出老楼的唯一通道,只要凌峰出去,就一定会走这条路。 如果我呼叫的及时,一定可以阻止凌峰离开的脚步。 我的心“砰砰”乱跳,我知道,我一定可以阻止凌峰。 因为老楼的出入口与水泥路呈相反方向,凌峰从老楼里出去,必须要绕着整个楼身走一圈才能踩到那条水泥路上。 也就是说,凌峰从离开客厅到走上这条水泥路面至少需要五分钟,而他离开到现在最多只有两分钟。 我的动作很快,拉开厚重的窗帘,我的眼睛紧紧盯着楼下的那条水泥路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是,凌峰的身影并没有出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在窗前已经站了二十分钟。 难道凌峰今天走的特别快?还是我愣神的时间太久,等我想要追凌峰回来时,他已经走远了。 很快,我便否定了这些可能,我确信,在凌峰jiāo代冰箱中有许多熟食的话音刚一落下,我便追了出来,尽管当时我并没有听见凌峰关门的声音。 我的心里慌慌的,除了这两种可能,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让凌峰平白无故地消失。 今天的天气很奇怪,我刚醒来时,分明感觉到刺眼的阳光正照shè在我的脸上。 可是,现在别说阳光,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云层厚重地堆积在一起,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随时都会压下来。 皱皱眉,我的心中无比烦躁,凌峰的离开竟将阳光也一并带走了吗? 我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我就像一只生活在地洞里的老鼠,始终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行。 失望地伸出手,我想拉上窗帘,手却猛地僵住了,喊叫声在一瞬间卡住了喉咙。 楼下的水泥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或者说那是一个黑影。 在暗沉沉的天空下,他就像一团浓重的黑雾,看上去有些朦胧。 我有些不解,是我眼花了吗?天再不好也是白天,我怎么可能把一个人看成一团黑雾? 揉揉眼睛,我再次望下去。 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那的确是个黑影,全身上下都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斗篷,看不见头也看不见脚,猛地望去,就像一根黑色的木桩。 看不出这黑影究竟是男是女,只是他的手中握着一样东西。 那是我异常熟悉的,也是我寻找了很久的一把铁锨,一把种植仙人掌的铁锨,一把小杰送给我的铁锨。 我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了,凌峰说那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铁锨有可能是小区物业上的人拿走了,我一直不太相信,现在看来凌峰说的是对的,然而,哪个小区物业上的人也不可能穿着这么一件奇怪的斗篷来到业主的楼下。 这个黑影让我没来由地想到了死神,仿佛他手中的铁锨便是死神从不离身的那把长镰刀。 我很想离开窗户,让视线彻底离开这个黑影,我也想给凌峰打个电话,确定他是否安全无恙,可是我的双脚如灌铅一般沉重,我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掌控,只是一动不动地僵立在窗前。 黑影终于慢慢移动起来,越来越清晰。 突然,他抬起了头,他的五官都隐藏在斗篷中,但,没来由地让我感觉到他正在与我对视,那双眼眸似乎诡异地向我眨了眨。 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却看见了那口尖锐的长牙。 那牙齿异常刺眼,闪动着幽蓝色的光芒。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忽然间想起了大学时关于蓝牙齿的传说。 我的身体始终僵立着,直到那黑影渐渐靠近老楼,终于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这个黑影给我的压力太大,让我情不自禁地总是联想到死亡。 楼道内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地震一般,整座老楼都开始摇晃。 与脚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刺耳的噪音,这种声音令我毛骨悚然。 因为,昨天我才听见过这声音,我完全能够分辨得清,这是铁锨与水泥地面尖锐的摩擦声。 脚步声和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显示着它们正不断上行,它们一点点蚕食着我的意志,令我全身不断颤抖。 猛地,我想起客厅的房门还敞开着,我的身体象子弹一般shè了出去。 我的手很快握住了防盗门的把手,与此同时,那件黑色的斗篷忽然从楼梯拐角处闪了出来。 门“砰”地一声被我紧紧关住了,脚步声与摩擦声倏地停止了。 靠在门上,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知道,此时此刻,那个黑影正握着我丢失的铁锨站在门口,只要我打开门,锋利的铁锨便会铲断我的脖子。 屏住呼吸,我把耳朵紧贴在门上。 僵持了很久,没有敲门声,也不再有脚步声,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剧烈的心跳狂乱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 脚步声和摩擦声终于再次响起,不是走向楼下,却是向楼顶爬去。 我的心猛地被提起,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难道这个黑影只是物业上的人来送还铁锨? 我拼命否定着,不对,说不通,如若真的是物业上的人来归还铁锨,他为什么不敲门,又为什么不说话? 楼顶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哐当”声,将我所有的坚持完全击碎,我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这个黑影到楼顶去干什么,楼顶上除了那几株巨大的仙人掌和墙壁上凸出的一截钉子,就只剩下残破不全的平台和几块碎砖。 “乒乓”声响起时,我终于明白了。 有人在楼顶上挖地,或者说是在铲水泥。 就像那晚我疯狂地想要铲掉阿秀卧室房顶上的水印一样,现在,有人想要铲穿我的房顶。 一块块水泥从房顶上掉下来,有一块落在了茶几上,将茶几的玻璃砸了一条大大的裂缝。 28 28、第二十八章 冰箱 ... 再也无法忍受,我终于狂喊道:“阿秀!阿秀!你快回来啊,死神来了,他要毁掉我们的家!” 不知道到底喊了多久,楼顶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四周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房顶并没有如我所想被人挖穿,除了地上和茶几上残留着几块水泥碎块外,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人从楼顶上下来,也没有铁锨与地面的摩擦声,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个黑影。 我等待着,强迫自己耐心等待那个黑影离开。 不管这个黑影是什么,我相信,他总要离开。 直到夜幕降临,浓浓的黑暗彻底将我包围,我才感觉到天黑了。 挂在胸前的手机闪烁着,发出震动的“嗡嗡”声。 我的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手指无意间触到了接听键,凌峰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莹?你没事吧?” 我“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喊道:“凌峰!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我不想让你走,可是,为什么我那样喊你,你都不留下?” 凌峰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小莹?你还好吧?临出门的时候我后悔了,本来我打算先送你去我那里再去执行任务的。可是你突然冲出来一把关上了门,我敲了很久,你却再也没有开门。” 我愣愣地听着凌峰的解释,心在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我能体会到凌峰当时的惊恐和绝望,就像我打开房门看不到他的身影一样,那时,凌峰的心一定也被巨大的yīn影笼罩着,沉重得透不过气。 凌峰没有必要对我撒谎,在那一刻,我们就像两个遗失了时间的孩子,各自找不到对方的身影,这种感觉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我们就遗失过对方。 凌峰焦急地在电话中唤着:“小莹!小莹!” 我喃喃地问道:“凌峰?曾经,我们是否遗失过彼此?” 凌峰倒抽了一口凉气,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我又问:“凌峰?你说我将你拒之门外的那一刻,为什么我拉开门时,却再也找寻不到你的身影?” 凌峰终于轻声问道:“小莹?能重新来过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将你遗失。” 我没有听懂凌峰在说什么,笑了笑,说:“凌峰!我饿了!” 凌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便接口道:“冰箱里有很多我给你准备的熟食,你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吃。” “可是没有电!”我叹了一口气:“冰箱里的食物很快都会腐烂!” 凌峰的思维显然跟不上我的,他下意识地说:“怎么会?白天都有电,食物是不会这么快腐烂的!” 我突然问道:“凌峰?没有电,人会不会腐烂?” 凌峰被我吓了一跳,猛地拔高声音嚷道:“等着我,小莹!等着我,我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很快我就来陪你!” 电话突然挂断了,我想,是凌峰那里没有信号了,或者是他的手机没有电了。 总之,我听懂了,凌峰很快就会站在我的面前。 心渐渐安定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想一想,今天一整天好像我都忘记了吃饭,其实,这段时间,我似乎总是忘记吃饭。 我不太明白,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我怎么还能活着? 也许正是因为饮食和睡眠极度无规律,最近身体非常虚弱,所以我才总会出现幻听和幻觉吧? 也许是我患了癔症,根本没有那个黑影,一切都如凌峰所说,是我突然将他关在了门外。 但不管怎样,我都应该吃点东西,至少在凌峰出现之前我要保证自己不会晕倒。 凌峰说,冰箱里有很多他准备好的熟食,我可以随时拿来吃。 摁亮手机的背景灯,我向厨房走去。 除了昨晚为寻找刀具进过厨房外,我已经很久不进厨房了,至少在晚上,我都不会进厨房。 冰箱静静地站立在厨房最里面的那个墙角,黑漆漆的,像极了一口竖立着的棺材。 我有些犹豫,可是今晚,饥饿感空前强烈,我就像一个很久都没有吃过食物的饿死鬼,急于往嘴里塞满东西。 拉开冰箱的门,我皱了皱眉。 我对凌峰说过,晚上没有电,冰箱里的食物会很容易腐烂,可是凌峰不相信。 现在扑鼻而来的腐烂气息中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儿。 是凌峰记错了吗?他刚才还在电话中告诉我冰箱里有很多他准备的熟食,既然是熟食,为什么会有血腥味儿?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咽了口口水,我顾不了那么多,即便是腐败的食物,至少现在也能让我填饱肚子。 我的手向黑乎乎的冰箱里探去,很快,我摸到了一些圆滚滚的东西,软软的,还有些黏手。 就先吃这个吧!抓出一把,迫不及待丢一颗进嘴里,我大嚼着。 一股强人的血腥冲入咽喉,让我猛地俯□呕吐起来。 即便是我的视觉和听觉都出现了偏差,也不至于让我连血腥味儿都尝不出来。 把手举到胸前,借助手机微弱的光芒,我仔细辨认着手中的食物。 那是几粒仙人掌的果实,很大,很圆,也很饱满,昏暗中, 带着诱人的猩红。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就是凌峰给我准备的熟食吗? 凌峰从来没有吃过仙人掌的果实,又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些果子? 我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楼顶那几株巨大的仙人掌。 但是,不管怎样,无论这些果实是不是凌峰采摘来的,仙人掌的果实都不可能是这种味道。 现在的这种味道像极了那天我在楼顶上采摘的那一粒果实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为了证实不是我的味觉失灵,我又将一粒果子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嘴里的液体腥涩腥涩的,没错,绝对是血液的味道,很新鲜的血液。 看来,对于仙人掌的了解,即便是我这样的行家也是有限的。 我一定要jiāo代凌峰,以后不要一次xìng从楼顶采摘这么多果子,应该吃多少摘多少,否则,这些果子也会腐烂。 把手里的果实扔进垃圾桶,我再次将手伸进了黑洞洞的冰箱。 这一次,我摸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鸡爪。 这些鸡爪摸起来比普通的要粗壮很多,应该是ròu鸡的爪子,ròu鸡的爪子才更有啃头,今晚,我一定要吃个痛快。 我很感激凌峰,他果然细心,居然知道我爱吃鸡爪,准备了这么多。 拿出一根,没有细看,我直接丢进了嘴里。 牙齿的触感和满嘴的血腥让我再次有了呕吐的yù望。 弯下腰,我干呕着,一直到将胆汁都呕吐出来才停止。 然而,在看清手中的鸡爪后,我就有了从楼顶上跳下去的念头。 29 29、第二十九章 房梁 ... 我手里握着的鸡爪微微蜷曲着,上面有着明显的剁痕和指甲。 没错,那是一根手指,一根人的手指。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那天在储藏室里,凌峰嘴里咬着带皮毛的ròu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凌峰在冰箱里还为我准备了什么,我突然就有了将冰箱彻底倒空的冲动。 举起手机,我将脸向冰箱里凑进一些。 冰箱里有很多ròu,生ròu,很新鲜,红兮兮的,还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我的视线在触及到最下层那颗圆滚滚的东西时猛地停住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颗头颅,它背对着我,只是那一头垂直的黑发异常熟悉。 突然,这东西缓缓转动了,与此同时,一串压抑、凄惨的哭泣声猛地传了出来。 我的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在那颗头颅与我正面相对的同时,我关上了冰箱的门。 我并没有看清这颗头颅的脸,但是那双满含愤怒与仇恨的眼睛却如烙铁般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紧紧顶住冰箱的门,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根被我咬过的手指就落在我脚旁,我却没有勇气再看上一眼。 我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顶住这扇门,就像顶住房门一样,仿佛这样,冰箱里的哭声便再也传不出来了。 事实上,从冰箱门被我关上的那一刻起,那哭泣声便消失了,四周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汗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蒙住了眼睛,黏糊糊的,很难受。 很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更久。 双腿酸麻,双臂无比僵硬,我才确定冰箱里的东西不会自己跑出来。 颤巍巍地离开冰箱,倒退着回到客厅,我终于瘫倒在沙发里。 凌峰说,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凌峰说,他马上就会来陪我。 我只要坚持住,坚持到凌峰出现的那一刻就好。 胸前的手机将客厅里的东西照得忽隐忽现的,气氛有些诡异。 我紧紧捂住耳朵,不想看也不能看,无论将头转向哪个方向,等待我的都是无边的黑暗。 我很想回自己的卧室,至少床头柜边还立着那把工兵铲。 可是我迈不开脚步,我的腿像两根僵硬的树桩,重重地坠在身下没有一点感觉。 应该再给凌峰打个电话,看他走到了哪里。 手机不合时宜地“嘟嘟”响了两下,我知道,这是在报警,它快没电了。 只要再打一个电话,今夜,我就要彻底在黑暗中苦受煎熬。 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我抱紧身体,嘴里轻轻哼着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慢地,意识开始游离,终于在极度疲惫中,我睡着了。 我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睛,我以为天已经亮了。 然而,无边的黑暗依然紧紧包围着我。 我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起夜的习惯,而且,整整一天,我都水米未进,现在,我怎么会尿急? 对卫生间,我有种特殊的恐惧,这恐惧不但来自于门口的洗脸池和被我用黑布蒙住的镜子,更重要的是马桶和白色的大浴缸。 我可以很多天不洗澡,却不能一整天都不上厕所。 膀胱的zhà裂感让我顾不上害怕,摁亮手机便迷迷糊糊地向卫生间走去。 我想,不看我就不会害怕,所以我目不斜视地一双眼睛只瞪着自己的双脚,没有看一眼洗脸池,更没有看浴缸。 直到稳稳地坐在马桶上,我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不经意间抬了一下头,我再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了。 睡意顿时全无,就连即将排出的尿液也被我重新憋了回去。 距离我的头顶不到二十公分悬挂着一个人,我无法看见这个人的脸,却清楚地看见了那双惨白的脚。 脸上一热,有什么滴在了面颊上。 这种感觉异常熟悉,不用摸,我就知道那是血。 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刚才进来时我没有看见这个房梁上悬挂着的人? 以这种姿势挂上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踩在马桶上。 它的高度应该让我一走进卫生间就能看见,即便当时我的眼睛只看着自己的脚尖,也无法做到不接触它便稳稳当当地坐在马桶上。 我很想站起身来,可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昂着头,我默默审视着这个人。 这应该是个女人,因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子完全可以盖住脚。 而她耷拉着的脑袋上是一头乌黑、笔直的长发。 莫名其妙地,我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我应该见过很多次。 尤其是她的长发,笔直垂下,纹丝不动,总让我感到那是用纸糊的。 下意识地伸出手,我握住了她的一只脚踝。 我只是想把她拽下来,不曾想这只脚竟倏地一下缩了上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让我猛地站了起来。 脸贴着女人白色的长裙向上延行,直到接触到她垂落的长发。 我的身体往后靠了靠,紧紧贴着马桶盖子,头拼命往后躲闪,终于和女人的黑发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的呼吸声很重,但女人却没有任何动静,看上去她已经死了很久,她的身体异常僵硬,脖子上吊着一个黑色的绳套。 看着房梁我目瞪口呆,说是房梁到不如说是粗大的下水管道更为贴切,而那个黑色的绳套就吊在下水管道上。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卫生间的下水管道上平白无故地会多出这样一个上吊的绳套。 以前,阿秀会把系好的衣服随手挂在下水管道上滴水。 阿秀会心不在焉地抱怨家里没有更好的晾衣架,所以她建议了许多次,要在这个下水管道上吊几根绳子或者是铁链。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做,尽管我从来不起夜,但阿秀会,我担心她睡得迷迷糊糊时,乍一看见头顶上的东西会受到惊吓。 阿秀也不坚持,只是嘲笑我小题大做,太过于神经质。 我懒得向阿秀解释,只是本能地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举起手机,我仔细审视这根绳套。 可是女人的黑发遮住了我的部分视线,让我看不完全。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站在了马桶上。 我的脸现在与女人耷拉着的脑袋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举起手机,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房梁,看见下水管道,也能看见那根黑色的绳套。 那根本不是绳子,那是头发,是一缕又粗又黑的头发。 只是这缕头发与女人低垂着的黑发紧紧相连,让我分不清这缕头发到底是不是女人的。 伸出手,我想触摸一下这绳套般的头发,异样的感觉却让我仰望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平扫过去。 30 30、第三十章 小杰 ... 我的汗水顿时淌了下来,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女人的头不知何时抬了起来,竟在脖子上摇摇晃晃地转了个圈。 我无法呼吸,也不能呼叫,只是隔着那浓密的长发与她紧紧对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忽然,她咧开嘴笑了,黑发间,她惨白尖利的牙发出渗人的寒光。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倒下去,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女人的身体。 令我无比惊骇的是,原本那个用头发绕成的黑色绳套竟离开了女人的脖子,慢慢地套上了我的脖颈。 我想松开双手去拉扯绳套,女人的双臂却紧紧地裹住了我。 她的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凌厉的哭泣声,无比清晰、近在咫尺。 终于,在绳套彻底套住我脖子的那一刻,我撕心裂肺地喊道:“阿秀!” 女人的脸在一瞬间从黑发间显露出来。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这张脸,永远也无法忘记这双眼睛。 这是阿秀的脸,是阿秀的眼睛,在那熟悉的面孔上布满了一道道血口子,皮ròu外翻、惨不忍睹,只是她的双眼却朝我诡异地眨了眨。 突然,阿秀的脖子断裂开来,她的头毫无征兆地向后栽倒下去,只与脖子连着些许皮ròu,颤巍巍地挂在身体上。 鲜血喷涌而出,我的脸上、身上渐渐被鲜血淹没……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就要被吊死了,虽然我不知道阿秀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女人就是阿秀。 我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阿秀恨我。 腿上一紧,有人托住了我的身体,张开嘴,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眼睛黏糊糊地沾满了血,可是,耀眼的亮光依然让我看见了下面站着两个人,两个活着的人。 我分不清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窒息感在一瞬间袭来,让我的视线变得扭曲,但我能清楚地分辨出那个急切、温暖的声音。 “凌峰?你终于来了!” 眼前一黑,我栽倒下去。 再次醒来时,我很警惕地将视线投向窗外,心终于重重地放下。 这一次,天真的亮了。 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我将目光锁定在眼前的两张脸上。 这是两张异常相似的脸,同样星眸朗目,同样俊逸不凡。 我突然就分不清究竟哪一张才属于凌峰。或许,是我饿得太久,才会将凌峰看成两个。 笑着伸出手,我抚上了其中一个面颊,笑道:“凌峰?我看见了两个你!” 这张脸瞬间睁大了眼睛,另一张却呼道:“小莹?你还没有清醒过来吗?” 我的手重重地落了下来,瞪着这两张脸,心中满是恐惧。 凌峰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唤道:“小莹?小莹?你不要吓我,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我是凌峰啊!他是小杰,是你弟弟小杰!” “小杰?”我喃喃念着,许久才反应过来,皱起眉看着小杰,问道:“你真的是小杰吗?” 小杰的脸上浮起了笑容,“姐!才一年多不见,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我终于恢复了平静,抱歉地看着小杰,问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吗?猛一看见你,我还以为我看见了两个凌峰!” 小杰接口道:“可是刚才你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是鬼!”说完,小杰朝我诡异地眨了眨眼睛。 凌峰皱皱眉,说:“小杰!本来我打算让你姐姐去我那里住几天,等我出差回来再陪她一起……” 小杰打断凌峰:“你又不是我姐的男朋友,住你那里不方便,现在我来了,我姐就不用去你那里了,我会在这里陪着她的。” “可是……”凌峰还想说些什么。 小杰再次打断他,笑道:“可是什么?这栋老楼里闹鬼么?” “呵呵”小杰讥讽道:“你是个警察,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凌峰有些尴尬,将目光投向我。 我要搞明白很多东西,顾不上安慰凌峰,问道:“小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杰抬手指了指凌峰,说:“这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打电话让当地派出所协助调查阿秀失踪的案子,我和爸妈根本不知道你们躲到了这里。” “躲?”我有些不解,小杰对凌峰的敌视让我觉得不安,隐隐地,对小杰,我在抗拒,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抗拒,就像不明白刚才猛一看到小杰为什么会害怕一样。 凌峰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杰,小杰却突然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有我在这里照顾我姐就可以了!” 凌峰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拥住我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松开。 我皱皱眉,很不满小杰的态度,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跟凌峰说话?阿秀失踪之后凌峰给了我很多帮助。” 小杰斜睨了凌峰一眼,坐在床边替我掖了掖被角,说:“姐!你也应该注意点影响,他好歹是阿秀的男朋友,你们的关系这么暧昧,难怪阿秀要离开!” “暧昧?” 我和凌峰同时惊呼起来。 小杰依然自顾说道:“我不知道昨晚你为什么要自杀,但是当时你全身上下都是血,浑身冰冷,他不但给你做了人工呼吸,你醒来之后他还给你洗了个热水澡,你最后是缩在他的怀里睡着的,你们如此亲密,连我都看不过去了,阿秀怎么……” “你不要胡说!”凌峰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愤怒让他俊美的脸微微扭曲,“你姐和我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小杰不屑地撇撇嘴,“清白你就不应该在阿秀失踪之后来纠缠我姐姐,别以为我姐单纯就好欺负。现在我来了,你该去找你自己的女朋友,不用在这里保护我姐姐!” 凌峰倏地握紧拳站了起来,僵硬地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凌峰!”我喊道:“不要走!求求你!” 凌峰的脚步停下了,却没有回过头来,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小莹!小杰说的对,有他在这里保护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应该去找阿秀!” 说完,凌峰头也不回地走了。 防盗门“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凌峰下楼的脚步声沉重而凌乱,如同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不能让凌峰这样离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我要问凌峰冰箱里究竟都是什么,还要问他是从哪里将小杰带回来的。 跳下床,我想追上过去,手臂上一紧,却被小杰揽入怀中。 31 31、第三十一章 暧昧 ... 抬起头,我像不认识一般看着小杰。 小杰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得意,眸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是的,小杰的确与凌峰非常相似,太相似了,只是小杰的身上缺少凌峰的那股刚毅和整齐,却多了几分邪魅,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看着凌峰我总是会想起小杰了。 不由地,我伸出手推了推小杰。 小杰却将手臂收得更紧,贴住我的耳根,说:“姐!不要追他,不要去追,他是阿秀的男朋友,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小杰的声音低沉、魅惑,直刺我的心脏,身体一软,我瘫倒下去。 小杰将我抱回床上,替我盖好被子,柔声安慰道:“姐!不要害怕,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永远都会保护你!” 泪水缓缓流下来,我抬手摸了摸小杰的头,哽咽道:“是姐姐不好,离开这么久也没有给你和爸妈打个电话,让你们担心了。” “是阿秀!”小杰的眼眸中突然闪过怨恨,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阿秀出的坏主意,诱拐你和她到这个城市里来,害的我以为你失踪了,整整一年,我都在找你。可是姐?你怎么就会听阿秀的话抛弃我和爸妈跟她离开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杰,难道说我是离家出走么?我怎么会不给家人打招呼就和阿秀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小杰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疯狂,总让我觉得yù言又止。 “小杰!”我轻声唤他,他立刻将头伏在我的胸前,用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撒娇道:“姐!跟我回去吧?我很想你!” 依稀又回到了小时候,幼小的小杰被人欺负后总会扑进我怀里抱着我哭泣,对我说:“姐!你要保护我!” 曾几何时,这个总是欺负我,又会在委屈时找我哭诉的弟弟已经长大chéng rén了?成了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会对我说:“姐!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鼻子酸酸的,抚摩着小杰的头,我笑道:“小杰都到了找女朋友的年龄,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黏着姐姐呢?这样子长不大可怎么好?” 小杰却突然说:“我不找女朋友,我只要姐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我要一辈子和姐在一起。” 我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一下,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半响,我才尴尬地笑道:“净说孩子话!” 本来想要询问的所有话语在这一刻全部噎了回去,潜意识里,我和小杰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小杰在厨房忙碌,他正在给我熬绿豆粥,不时还喊道:“姐!要不要吃点小菜?” 这样的小杰让我既心疼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小杰的靠近,却找不到害怕的理由。 我应该是很疼爱小杰的,某种程度上,对凌峰的依赖似乎有着对小杰的怀念,但是,凌峰让我眷恋,小杰却让我想要逃避。 摇摇头,我不能想,也想不明白。 小杰已经端着案板走了进来,案板上有他刚刚熬好的绿豆粥,还有两样我很熟悉的东西。 一盘是仙人掌的果实,另一盘却是卤鸡爪。 我倏地一下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小杰。 小杰的手抖了一下,有少许绿豆粥洒了出来。 他边擦着案板,边抱怨道:“你看见鬼了吗?吓我一跳!” 我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瞪着他,厉声问道:“你开过冰箱了?” “嗯!”小杰点点头,不解地问道:“冰箱里有很多熟食,有卤ròu、鸡爪,还有一个完整的猪头,难道不能吃吗?” “猪头?” 不等小杰回答,我便扑下床光着脚冲进了厨房。 拉开冰箱的门,我愣住了,的确如小杰所说,冰箱里有很多熟食,最下层还有一颗完整的卤猪头。 凌峰一定搞错了,他知道我从来不吃猪头ròu,为什么会给我买一整颗猪头? 那猪头的脸朝上,眼睛半睁着,嘴巴微微咧开,小小的眼珠黯然无光,但我却觉得它在笑。 难道昨晚真的是我看花了眼?还是手机光线太弱,我根本没有看清楚? 不!绝不可能,仙人掌果实的血腥味和那根被剁下来的手指咬在嘴里的感觉如此真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的脊背上倏地升起一股寒意,感觉告诉我,在我背后有人。 猛一转身,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小杰正贴着我的脚跟站在我身后,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眼眸中满是嗜血的疯狂,让我的心在一瞬间便跌进了黑暗。 我只看见小杰那张变形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手举了起来,寒光一闪,我终于在极度惊恐中昏死过去。 身上的重压感让我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却看见了凌峰。 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凌峰正以非常暧昧的姿势趴在我的身上,他的嘴唇紧紧贴在我的唇上。 凌峰闭着眼睛,满脸都是陶醉,我半张开的嘴里是他不断探寻着的舌。 愣怔了许久,我终于含混不清地唤道:“凌峰?” 凌峰倏地睁开眼睛,迅速从我身上爬起,胡乱穿着衣服,讪讪地笑道:“姐?你总算醒了?” 我的头“轰”一下zhà裂开来,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凌峰,他是在我的疼爱中长大的小杰。 我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小杰愣了愣,扑过来握住我的手,摇晃着喊道:“姐!姐!你不要吓我,你刚才在厨房里晕倒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给你做人工呼吸!” 是这样吗?看着小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小杰luǒ露的上身和我被扯开的领口形成了鲜明的讽刺。 “小杰?”我呆滞地看着他,说:“你长成大人了!” 小杰的眼眸闪了闪,鼻梁上有细密的汗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猛地将脸埋进我的手心,喊道:“小莹?你忘记了吗?” 他的泪水透过我的指缝滴落在被子上,很快泅开一片。 我象被火烧了一般倏地抽回手,紧紧捂住领口,惊恐地瞪着小杰。 小杰抬起头,面颊上挂着一颗清亮的泪珠。 他的眼眸中满是痛苦和疯狂,这一刻,凌峰的脸再次和小杰的重叠在一起。 心中一酸,不由地抬手拭去了小杰脸上的泪珠,我的声音缓和下来:“小杰?你到底想对姐姐说什么?” 小杰的眼睛瞪大了,许久才苦涩地一笑,说:“没什么,姐!能找到你就好,只是你离开我太久,我很想你。” 我僵硬地笑笑,将视线移到了床头柜上的食物,舔舔嘴唇,我说“小杰!我饿了!” 小杰脸上的笑容放大了,摇摇头,说:“这个不能吃了,太凉了,我给你热热去。” 我想阻止他,但是看着小杰的身影消失在我的卧室,我竟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暧昧的一幕让我心惊胆颤,我不知道小杰到底怎么了,这不是我认识的小杰。 32 32、第三十二章 纠缠 ... 在我的记忆中,小杰总是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对他的宠爱,也总是不断鄙视、唾弃我的宠爱,但是,他会在爸妈用皮鞭抽我的时候跳出来反对。 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只因为小杰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保护我,只因为小杰会在爸妈将我锁在黑乎乎的阳台上罚跪时,偷偷从窗口塞进来半块他吃剩下的蛋糕,我就觉得很满足了,我就可以把小杰对我的鄙视和厌恶都当做是孩子的胡闹,然后把所有的宠爱加倍归还给小杰。 小杰总是鄙视地讥讽我是保姆,但我只要看见小杰眼眸中的得意,我的心就会被家的幸福涨得满满的。 所以,离开那个家,小杰是我唯一的不舍。 现在的这个小杰让我觉得很奇怪,很陌生,也很残忍。 心猛地跳动了几下,我突然想到了凌峰说要陪我住在这里时的反常,脊背上顿时升起了一股寒意。 来不及穿上拖鞋,我便冲出了卧室。 小杰正握着那把菜刀切菜,看见我披头散发光着脚站在他面前吓了一跳。 还没有等小杰张嘴询问,我脱口问道:“小杰?你在做什么?” 小杰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扬了扬手中的菜刀,笑道:“切菜啊!” 我紧盯着小杰手中的菜刀,颤声问道:“我是问你从哪里弄来的刀?” “什么?”小杰仿佛没有听懂似的说:“就放在那里!” 他随手指了指洗碗池边的刀架,笑道:“看来你和阿秀经常自己做饭,整整一套刀具,很齐全,不光有菜刀,还有剪刀和剔骨刀。” 我的身体晃了晃,看着小杰的眼眸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小杰?你不能住在这里!” “为什么?”小杰放下菜刀走到我面前,俯下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握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说:“这房子不干净,闹鬼!听姐姐的话,你回家去吧!你住在这里不安全。” “闹鬼?”小杰反手握住我,唇角带着一丝讥讽,“那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我无言以对,小杰的目光突然变得yīn霾起来,贴住我的耳根,冷冷地说道:“你想撵我走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吧?是凌峰么?你是要他来陪你吗?看来这屋子真的不干净。” 扬起手,我狠狠地对着小杰邪魅的脸甩了下去。 “啪”地一声脆响,我和小杰都愣住了。 看着小杰白皙的脸庞上清晰的手指印,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抬手抚上小杰红肿的面颊,我哽咽道:“小杰!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心疼你也担心你,你不知道这屋子里发生过什么,连凌峰想要住在这里都会……” 小杰猛地将我拥进怀里,愤怒地打断我吼道:“你是我的,小莹!你永远都是我的,不要在我面前提凌峰,他配不上你,也不能抢走你,谁也不能抢走你!” 小杰的手臂像两根沉重的钢筋狠狠地勒进我的骨头里。 “小杰!”我拼命想要推开他,却动弹不得。 我难以呼吸,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阿秀的怀抱,“小杰!阿秀!我,我喘不上气……” 小杰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松开我,我的身体像一片枯萎的树叶瘫软下去。 坐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杰慢慢蹲下来,慌乱地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姐!对不起!看到你对别人好我心里难受。” 我想咧开嘴笑笑,一张嘴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可以理解小杰的心情,他一直都是个霸道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对于我的疼爱,他得到的轻而易举,也得到的理所应当。 在我二十五年的生涯中,小杰是唯一一个最亲近的异xìng。 现在,因为阿秀的失踪,我突然与凌峰变得亲密起来,小杰会觉得失落和委屈似乎也合乎情理。 可是,小杰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凌峰是阿秀的男朋友,不是我的。 犹豫了一下,小杰还是将我轻轻抱起,快步回到卧室,将我平放在床上,给我盖好被子。 看起来,小杰很沮丧,“姐!是我不好,我吓着你了。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太担心,我没事的,只要姐不再和那个凌峰来往,我会一直在这里保护你。” 收起眼泪,我心疼地看着小杰,“小杰!知道吗?你是姐姐的亲人,是姐姐的弟弟,而凌峰是朋友,是阿秀的恋人,你和凌峰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小杰反驳:“我们都是男人,还是长得极其相像的男人。”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还太小,不懂这些,凌峰是阿秀的男朋友,不是姐姐的。” 小杰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对!凌峰是阿秀的男朋友不是你的,他干嘛总是缠着你?他不是更应该去找阿秀么?”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对凌峰说过许多次,我也认为凌峰应该去找阿秀。可是,潜意识里,我更希望凌峰陪伴在我的身边。 仔细想想,阿秀失踪之后凌峰陪伴我的时间似乎比他寻找阿秀的时间要多出许多。我也非常不解,这是为什么? 小杰已经在我愣神间端来了热好的绿豆粥,这一次,盘子里盛着他凉拌的小菜。 “小杰!”我的心暖暖的,“你长大了,都知道照顾人了!” 小杰调皮地朝我眨眨眼睛,笑道:“刚才看你不爱吃那些,我就换了几样,只要姐姐愿意,我一辈子照顾你,心疼你。” “真是个孩子,尽说傻话!”我无奈地笑笑,不再理小杰,自顾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是舒服,阿秀失踪以后,这是我吃得最饱的一顿饭。 一抬头,我却愣住了。 小杰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脸上有着一抹异样的潮红,“我要和姐一起睡!” 我的身体僵住了,直愣愣地瞪着他,“你从哪里抱来的被子?” “姐!”小杰的眼眸中闪动着饥渴与疯狂,他靠近我低声说:“那个卧室乱糟糟的,根本不能住人,还有一股血腥味儿,我害怕,晚上我要和你睡。” 我没有听清小杰的话,但是我看清了他手中的被子。 那是阿秀的被子,背面上绣着盛开的牡丹,艳红艳红的,像极了血。 “我要和你一起睡!”小杰再上前一步,放下手中的被子贴着我坐下。 我的目光在被子和小杰的脸上移动着,大脑中一片空白。 小杰呢喃一句:“小莹!我想你!”猛地压向我。 我愣怔地看着小杰眼眸中的疯狂,愣怔地被小杰粗暴地拥进怀里,愣怔地听着他的胡言乱语。 小杰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不经事的孩子,将头埋在我的胸口,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姐!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抛弃我了,我害怕!” 33 33、第三十三章 梦魇 ... 我不知道小杰究竟在阿秀的卧室里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小杰在我离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小杰的反常却让我的心在瞬间便软了下来。 抱住他的头,我轻声安慰道:“小杰不怕,小杰不怕,只要有姐姐在,小杰就是安全的,姐姐再也不会离开你,小杰不怕。” 在我的安慰下,小杰渐渐平静下来,他仰起脸看着我,眼眸中的疯狂已经褪去,却隐着淡淡的尴尬和迷恋,“姐!你真美!” 我的手抖了一下,除了阿秀,小杰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说我美的人,可是小杰的赞美却让我的心惴惴不安。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小杰的脸庞,终于盖住了他的眼睛,我受不了小杰眼眸中的那丝迷恋,也无法猜透他脸上的诡异。 小杰在我的怀中显得很温顺,闭上眼睛,一脸纯真地享受着我的宠溺。 他的头终于沉了下去,软软地耷在我的腿上。我知道,小杰睡着了。 我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小杰一睡着,我就可以察看房间了。 我要知道为什么小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也想知道他在阿秀的卧室里究竟看见了什么。 轻轻地将小杰平放在床上,我用被子将他盖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悄悄地走向客厅。 转身,我想关上卧室的门,却猛地发现小杰的身体从头到脚全部盖在被子下面,洁白的被子下,小杰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我的身体抖了抖,却没有走回去,我没有勇气掀开被子察看下面的小杰。 如果不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就一定是阿秀的被子有问题,我绝对不可能这样给小杰盖被子,也绝对没有将我的被子盖在小杰的身上。 刚才我给小杰盖的是阿秀那套艳红的牡丹,可是,现在将小杰从头到脚掩盖住的被子分明是我的。 强迫自己转过身,我一步步走向黑暗。 我想,我真的很适合黑暗,我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黑暗中度过的。 昨晚,最后的那一刻,我记得有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在我的脸上,那不是电灯,也不是手机的背景灯,那很像是大好手电筒发出的光芒。 这支手电筒一定是小杰带来的,因为这个家里除了张nǎinǎi留下的半支蜡烛以外,没有任何能够驱赶黑暗的光源。凌峰总是会忘记给我带应急灯,就像我总是会忘记买蜡烛一样。 然而,我在客厅的茶几和沙发上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支手电筒。茶几上碎裂的玻璃却划破了我的手掌。 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却觉得手掌在一点点变冷。 这种冷迅速蔓延开来,终于让我的牙齿开始打颤。 昏暗的光芒让我隐约可以分辨出眼前的情形,低下头,我不解地看着胸前的手机。 我确信自己整整一天都没有将手机挂在身上过,因为小杰的头时才就在我的胸前紧贴着,那里冰凉一片,没有手机。 疑惑转瞬便逝,我没有来得及去寻找答案,我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更形象点说沙发上有一床白色的被子,被子中间有个明显的人形。 我很是不明白,会有人这样睡觉吗?就像太平间中的死尸,一如刚才床上的小杰。 我的脚不听使唤地接近着这床被子,那是我的被子,那么被子地下的人会是谁? 脑袋“嗡”地一声zhà开了,是小杰吗?睡在床上的小杰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伸出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被子,身体却猛地僵住了。 在被子下面有一只手软软地滑落出来,这只手异常白皙、小巧,是一只女人才会拥有的手。 鲜红的血正顺着垂落下的手落在地板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我突然就丧失了掀开被子的勇气,一步步向后退着,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被子扑下去。 顷刻间,那只滴血的手臂抬了起来,准确无误地抱住了我的身体。 被子下若隐若现地传出响声,这声音很是熟悉。 半响,我才惊觉这是我的哭泣声,是我每晚发出的夜哭声。 头皮一麻,颤抖着手,我猛地掀开了被子。 被子下平躺着一个女人,一个惊恐的女人。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张开来,舌头伸出口外,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 只是,在她的脖颈上却紧紧缠绕着一束黑发。虽然她淌血的双手紧紧包裹着我的身体,但是她惊恐的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是的,这是一个死人,一个死去很久的人,一个我万分熟悉的人,因为这个死掉的女人就是我。 耳边突然有人低声唤道:“小莹!” 我倏地回过头去,我不知道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但却有温热的血液喷溅到我的脸上。 有两个人在我身后,两个我至亲至爱的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活着的人是小杰,死去的人是阿秀。 小杰的眼眸中满是嗜血的疯狂,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把我找寻了很久的铁锨,铁锨的铲面却深深地嵌在阿秀的脖子里。 随着小杰手中铁锨的抽动,阿秀的头折断了,向后栽倒过去,鲜血顺着断裂的切面汩汩地向外涌出。 “啊!”我终于张开嘴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那是阿秀的手,是阿秀没有皮ròu、白骨嶙峋的手…… 我拼命挣扎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甩着头睁开了眼睛。 汗水奔腾而下,将我的头发打湿后,紧紧贴在我的脸上。 感觉告诉我,我是躺着的。 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梦魇,原来我依然躺在床上做着永远没有边界的噩梦。 抽抽嘴角,我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 身上撕扯般的剧痛和沉重的压力让我的呼吸异常艰难。 我的双手被紧紧固定在头顶,身体却在重压下瑟瑟发抖。 许久,我才看清了这张拼命在我身上索取的脸,也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杰?”我的声音颤抖而嘶哑:“你在做什么?” 小杰强有力的手臂牢牢固定着我的双手,他的头抬了起来,身体却没有停止撞击。 咧开嘴,小杰笑了,黑暗中,他的牙齿惨白惨白的,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小杰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满足,冰冷而陌生,“小莹!不要动,就要好了,我们马上就能攀上快乐的巅峰……” “小杰,小杰!快停下!”我大声吼道:“放开我,小杰,你疯了吗?我是你姐姐啊!” 我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小杰的怀抱,然而扭动着的身体不但没有让小杰停止下来,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兴奋。 他重重地压下来,喘着粗气,亲吻像潮水一样印在我的脸上、眼睛上、鼻子上,最终封住了我愤怒的嘴巴。 34 34、第三十四章 女人 ... 小杰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扼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也不能呼吸,只能让屈辱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承受他疯狂的冲击。 意识在我大脑中褪去,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我只想cāo起床头柜边那把锋利的工兵铲,狠狠地铲断小杰的脖子,一如梦魇中小杰铲断阿秀的脖子那样…… 小杰终于满足地在我身上瘫软下来,他的双手松开了我的手臂和脖子,却依然贪婪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的身体僵硬着,任凭小杰在全身烙下每一个耻辱的烙印。仿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仿佛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凌辱。 小杰轻咬着我的耳垂,邪魅地笑道:“这样才对嘛!怎么办呢小莹?你还是这么美,还是这么诱人,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有冲动。你装得可真像,险些就把我骗过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忘记了,还以为你早已不再习惯我的身体,却原来你依然这么听话。” 我没有任何反应,连泪水都已干涸,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静静地躺着等待下一番宰割。 小杰突然握住了我的下巴,他用力很大,我的嘴巴被迫嘟起,嘴唇外翻,火辣辣地疼痛。 瞪着我的眼睛,小杰恶狠狠地说:“别想背叛我,也别妄想甩掉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除非是我死了,否则我永远都是你的劫!” 我的眼珠转了一下,含混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畜生!” “畜生?你也想要我不是吗?我说要和你一起睡的时候你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紧抱着我,承认吧,小莹!你喜欢我的身体,喜欢我用这样的方式占有你。”小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凌峰,可是凌峰不就是我的影子吗?你敢说你喜欢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像我吗?” “小杰!”我终于相信趴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不是小杰,“你不是小杰,你是谁?为什么你要占据小杰的身体?” 小杰愣了一下,突然暧昧地笑了,“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装纯情,索xìng就当我是被鬼上身了吧!” 我的身体抖了一下,视线停留在了床边。 小杰没有发现我的变化,眼眸中再次燃起熊熊的yù火,“小莹!你又挑起了我的yù望!” “小杰!”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在你身后有个女人!” 小杰的身体一顿,不敢相信地瞪着我,却没有转过头。 半响,他才僵硬地笑道:“想用这种方法抗拒我?小莹?这样的你更刺激,更迷人!” 我依然重复着那句话:“在你身后有个女人!” 3 小杰终于疑惑地转过头去,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了,全身的肌ròu都绷紧了。 我推开小杰,很满意他的这种表情。 小杰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显然,他没有想过这所房屋里还隐藏着第三个人。 或者说,这不算是第三个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很感激这一刻她会出现在我的床头。 一道雪白的亮光打在了女人的身上,我惊异地发现小杰的手中握着一支大号的手电筒。 这便是我在睡梦中寻找的那支手电筒吗? 我的血液全部涌上了脑袋,我很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刚才在我备受凌辱的时候,我没有用这支手电筒砸碎小杰的脑袋?为什么现在它才出现在我面前? 女人和我以往看见的没有任何区别,白色的长裙上血迹斑斑,却微微飘动着,只是,她那头乌黑的长发纹丝不动。 她的头依然以很奇怪的姿势挂在脖子上,我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梦魇中,阿秀被小杰铲断的脖子上,也以这样的姿势挂着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女人正在对着我笑,虽然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眼眸中充满了报复后的得意,还有我长久以来所熟悉的愤怒与仇恨。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被子里缩了缩,小杰却试探xìng地唤道:“阿秀?是你吗?不要装神弄鬼了。我姐说你失踪了,原来你一直躲在这所房子里。” 女人并没有回答,手电筒雪白的光芒让她看起来比平常还要诡异。 突然,一串压抑、凄厉的哭泣声从女人的嘴里飘出来。 随着这串哭声的响起,女人的身影快速闪进了黑暗。 小杰愣了一下,目光中滑过一丝惊恐和疑惑,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一返身,小杰从床上下来,随手扯过一条薄毯围在腰间,扭头冲我笑笑,说:“别怕,小莹,我去看看!” 小杰的笑容中隐着诡异,眼眸却显得无比空洞,我突然觉得,这应该是一双死人的眼睛。 恍惚间,儿时的小杰与时才的那个禽兽jiāo织在了一起,心疼和怨恨将我的胸膛涨得鼓鼓的。 小杰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我的手伸了伸,嘴里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来:“这栋楼里有鬼,但是,你应该是真正属于地狱的那个鬼魅。” 小杰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停下,他的身体甚至没有晃动一下,仿佛他根本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他的身体异常僵硬,双脚一步步地向前挪动,然而手电筒的光束却没有丝毫晃动 。 看着这样的小杰,我的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祥。 此时小杰的背影再次让我想起了凌峰,那个在储藏室中仿佛死去很久的凌峰。 扑下床,我甚至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 我的心慌慌的,感觉告诉我,此时的小杰已经没有了灵魂。 跌跌撞撞地跟在小杰身后,我必须阻止他,无论小杰怎样凌辱过我,我都不希望他发生意外。 小杰已经拉开防盗门走了出去,楼道里黑乎乎的,手电筒的光芒让我隐约看见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房间里漆黑一片,却有冷风袭来。 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抱住自己的身体,我的视线落在了那道光束上。 在小杰的前方,那个白色的身影正缓缓向上移动,没有脚步声,却走得不紧不慢。 女人白色的长裙被风扬起,像极了一块晾晒着的床单,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只是,女人并不是面朝前走的,而是倒退着向上移动,她的脸始终与小杰正对着。 女人走得并不快,但小杰似乎总是追不上她,就像我拼尽全力,也始终追不上小杰一样。 手电筒的光束渐渐上行,终于落在了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铁门自动打开了,一股强劲的冷风袭来,女人白色的长裙猛地随风飘起。 这一刻,我看清了女人的长裙下空dàngdàng的,她没有双脚。 背上一凉,我的脚步立刻停下了。 其实,自从第一次在镜子里看见这个女人时起,我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她的真面目,她的身体永远都隐藏在宽大的长裙里,浓密的黑发始终将她的脸遮掩得严严实实。 35 35、第三十五章 钉子 ... 我一直在潜意识里认定这是个女人,也许是那个跳楼摔死的女人。 可是,现在我开始觉得,这只是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 让我不明白的是,她究竟是什么人的灵魂?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身后?为什么会以阿秀的气息侵入我的生活? 愣神间,眼前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我才意识到小杰和女人都不见了。 惊出一身冷汗,我向铁门扑去。 天上稀疏的几颗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视线所到之处依稀能够辨认。 一站在楼顶上,我就愣住了。 那几株仙人掌愈发大了,竟和人一般高,僵硬地立在泥土中,像极了人。 手电筒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楼顶只有裹着薄毯的小杰。 只是,现在的小杰正握着凌峰送给我的那把工兵铲挥汗如雨。 我不知道小杰要做什么,但仙人掌却一株一株轰然倒地。 小杰依然不知疲倦地继续挥动着工兵铲,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机器。 这一刻,我又看到了储藏室里正在搅拌水泥的凌峰。 我终于明白小杰到底在做什么了,他应该是在挖地,更准确地说,他是在挖坑,在挖一个埋人的坑,一个要埋我的坑。 冷汗顺着脊背不停往下流,我猛地大喝一声:“小杰,住手!” 小杰没有丝毫反应,继续挖着,所有的仙人掌都被他挖倒了。可是小杰依然没有停下。 手臂上一紧,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不敢回过头去,因为星光下,我清楚地看见了那只惨白的、血淋淋的、没有皮ròu的手正紧紧握着我的手臂。 我的身后有人,应该是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也许,她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后。 咬咬牙,我猛地向后挥出拳,身体也同时转过去。 可是,我的身后空dàngdàng的,没有人,只有洞开着的铁门,象一张黑乎乎的大嘴随时都要扑向我。 脖颈上喷溅着的气流提示我身后有人,然而那呼吸却是冰凉的。 我的心仿佛跌进了冰窖,也变得冰凉一片。 我抓不住她,也无法阻止她,她永远都在我的身后。 女人的手却始终固执地握着我的手臂。我终于无奈地转过身面对着小杰。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我不能反抗也无法阻止,阻止不了女人,也阻止不了小杰。 小杰终于停下了。抬起头,他死死地瞪着我,目光没有焦距。 我的心猛抽几下,我不知道接下来小杰还会做什么,还想做什么,但我知道,那绝对又是一场噩梦。 小杰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惊得我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颤抖着声音,我哀求道:“小杰,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要在这里等阿秀回来。” 显然,小杰并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他在一点一点靠近我。 但是,小杰的脚并没有移动。 我惊恐地发现,移动的是我的双脚,我正一步步走向小杰。 张开嘴,我很想大声呼救。可是,我的脸上仿佛蒙着一只大手,让我不能呼救也难以呼吸。 惊恐和绝望让我本能地举起了手,我愣住了。 我的手上握着那支大号的手电筒,电筒的光芒随着我高高举起的双手直指苍穹。 我大声喝道:“小杰,闪开,快点闪开!” 小杰愣怔怔地瞪着我,他的双手缓缓举起,工兵铲呼啸着向我的脑袋劈了下来。 “砰”地一声,电光火石间手电筒从我手中飞了出去,骨碌碌地滚进了黑暗。 工兵铲贴着我的头皮划过,脸上一热,我知道,一块头皮被铲掉了。 “小杰!”我哭喊着:“醒一醒啊,小杰,我是姐姐啊!” 小杰僵立着,他的手臂再次高高举起,然而,他的眼眸中却闪动着泪花。 他的嘴里飘出一句话来“小莹!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爱的方式,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面对着小杰,我跪了下去,口中唤道:“我相信你,小杰,我相信,只要你别杀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就让你用这种方式爱我。” 工兵铲落下的那一瞬,我哀求地向小杰伸出了双手。 可是,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和小杰之间,她惨白的双手伸了出去,无比僵硬,却带着超强的力度。 小杰的胸口受到重重的一击,站立不稳,身体随着惯xìng向后退去。 工兵铲从他手中飞出来,恰巧劈在女人的头上。 女人的头和身体被锋利的工兵铲劈成了两半,鲜红的血喷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呆住了,这个女人不是一具没有躯体的灵魂吗?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便被工兵铲劈开? 可是,令我更加惊恐的是小杰的身体在抽搐,鲜血从他嘴里大口大口地喷涌而出。 我终于明白我脸上的血并不是女人的,而是小杰的。 那把飞出去的工兵铲静静地躺在地上,它没有伤到女人,也没有伤到小杰。 让小杰抽搐的是那枚墙上的钉子,那枚阿秀准备用来绑吊床的钉子。 钉子准确无误地完全chā进了小杰的后脑,鲜血顺着他luǒ露的上身不断往下淌。 小杰的嘴巴大张着,他的眼眸中满是惊恐和不甘,还有着浓浓的不舍和眷恋。 我疯了一般扑上去抱住小杰的身体,大声喊着:“小杰,小杰,你不要吓姐姐,你没事的,姐姐是医生,很快就能治好你,你不能死,你死了,爸妈会杀了姐姐,求求你,不要死!” 小杰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手臂微微抖动着,眼睛里终于滚落出一颗浑浊的泪珠。 渐渐地,小杰的身体不再动弹,眼眸中再也没有了光彩,像极了阿秀房间里的那个玩偶。 我很想抬手替小杰盖上双眼,试了几次,那双眼始终怒睁着。 我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情形,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如此清晰,如此熟悉。 大脑zhà裂般疼痛,耳边却突然传来悲戚的哭声。 身体一抖,我猛地喝道:“阿秀!” 缓缓转过身,没有阿秀,没有人,连时才被小杰劈成两半的女人都不见了。只有工兵铲独自躺在泥土中散发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寒光。 抬手摸了摸小杰的脸,那里不再温暖滑腻,冰凉一片。 小杰口中的鲜血已经渐渐凝固,下巴上和前胸变成了暗黑色,像极了儿时我喂他吃完黑芝麻糊后没有擦嘴的模样。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他的身体却松垮垮地耷拉着,双手无力地摊开在身体两侧,似乎薄毯让他彻底放弃了抵御黑夜寒冷的勇气。 “小杰?”我轻声唤道:“你可以听到姐姐的声音吗?” 小杰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我终于明白小杰死了,真的死了,死在了阿秀亲手钉下的那枚长钉之下。 36 36、第三十六章 掩埋 ... 身体猛地一阵哆嗦,我才惊觉自己全身未着寸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的眼眸中突然绽放出凶残的目光。 拾起地上的工兵铲,我开始挖坑。 更准确地说,我是在继续挖小杰挖了一半的那个坑。 我很冷静,也有一丝庆幸。 小杰死了,死在了老楼,死在这些巨大的仙人掌旁边。 但是我知道,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话,甚至不会有人相信小杰对我犯下的罪行。 即便是凌峰也不会相信是阿秀杀死了小杰,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小杰是我杀死的。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没有人知道小杰来过这里,除了凌峰。 可是凌峰是厌恶小杰的,短期内凌峰不会再来。那么我只要告诉凌峰小杰已经回家了,凭着他对小杰的反感和憎恶,他绝不会追究小杰的下落。 至于被小杰强暴的事,我可以将它和小杰一起埋进这个坑里,让它永远成为一个噩梦,仅仅是一个噩梦而已。它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我完全能够将它遗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我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个血淋淋的现场处理干净,将小杰的身体埋进他自己挖好的深坑里,重新栽好仙人掌,翻上来的新鲜泥土完全能够将所有的血迹掩盖住。 只是,楼顶的泥土厚度有限,我不能将坑挖得太深,否则总有一天,这残破的老楼楼顶会因小杰尸体的腐烂而塌落下来。 只要小杰的尸体在泥土中掩埋几个月,仙人掌就会完全将它当做养分吸收,甚至不会留下任何一点肌肤的碎末。 我挖的很仔细,也很小心,动作娴熟有力,仿佛这一切我已经做过了许多次。 坑终于挖好了,转身再一次注视着小杰,他健硕的身躯在月光下有种摄人魂魄的美感,犹如受难的耶稣被烧死在沉重的十字架上。 这样的小杰应该是一具塑像,一具完美的,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的雕像。 可是,那条薄毯围在小杰的身上却显得如此不和谐,就像大卫身上的遮羞布一般,给小杰平添了几分诡异。 一伸手,我将薄毯扯了下来,小杰的身体便彻底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小杰真的异常健美,身上的每一块肌ròu都展示着他雄xìng的气息。 只是他两腿之间的特征却让我在一瞬间猛地举起了工兵铲。我有种铲碎它的冲动,这种仇恨就像突然袭来的洪水,一波接着一波吞噬我。 我恨小杰,恨他身上的雄xìng特征。 这样的仇恨让我难以理解,但却无法控制,似乎我痛恨它已经很久很久了。 终于无力地垂下了手,小杰今天对我的施暴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还是应该为他保留最后的这份尊严。 我的动作轻柔下来,很小心地把小杰从钉子上拔下来,轻轻地拥住他的头呢喃道:“小杰不怕,小杰不冷,姐姐马上就会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小杰挖的坑刚好可以容纳他高大的身躯,他的身体被我摆放得很端正,如同他刚出生时一样赤luǒ着来,又赤luǒ着走。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小杰很可怜,他应该会冷吧? 看了一眼地上的薄毯,我很想重新将它裹在小杰身上。 但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我很清楚,小杰的身体虽然很快就会被仙人掌吸收,可是这条毯子不会。它沾染的不仅仅有小杰的气息,还有我的。我不能容忍小杰的身体到了另一个世界还保留着和我身体的联系。 终于,我开始往坑里填土,我填得很谨慎,将每一块被鲜血浸泡过的泥土都填在了最下面。 小杰的身体渐渐消失在泥土中,巨大的仙人掌又被我一株一株扶起重新栽种下去。 仔细地辨认着楼顶上的每一块泥土,每一个角落,我必须确信这里没有残留一丁点小杰的痕迹。 我的目光移向墙壁上的钉子。曾经,我那么想保留这枚钉子,因为它是阿秀亲手钉上去。 可是现在,我无比仇恨它,是它顷刻间便夺走了我最后的亲人。 疯狂地用工兵铲拍击着那枚钉子,直到它完全嵌入墙壁中。 工兵铲上的泥土在墙上留下的污渍恰到好处地将钉子整个遮盖住,再也寻找不到踪影。 抬手看着掌心变得千疮百孔,我有些发愣。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阿秀,没有小杰,也没有了罪恶,一切都恢复到了我一个人等待阿秀时的情形。 终于喘了口气,拾起薄毯,将自己裹住,我迅速向楼下走去。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很多只有在深夜才能做的事情。 家里的门洞开着,有冷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这风不像是从我的房间里刮过来的,倒像是从身后新住户家里刮出的。 我紧了紧握住工兵铲的手,猛地转过身。 黑乎乎的楼道内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却异常敏感地捕捉到对面的房门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声。 被人发现的惊慌战胜了对老楼的恐惧,我是逃回自己家中的。 一直到用后背紧紧顶住房门,我的心依然在“砰砰”乱跳。 我的身体猛地僵住了,我在楼顶上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那支小杰带来的手电筒丢失了。 这支手电筒仿佛有生命一般从来没有让我找到过,它似乎只认定小杰一个。无论小杰活着的时候还是已经死去,这只手电筒都没有为我带来过光明。 唯一一次握住那支手电筒却是用来砸碎小杰的脑袋,现在它的丢失意味着小杰的尸体可能会暴露。 我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我敢肯定,我既没有将它和小杰一起埋进坑里,也没有把它和薄毯一起带下来。事实上,刚才我检查过楼顶上的每一个角落,确信没有见到这支手电筒。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那个被小杰劈成两半的女人和手电筒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我却没有发觉。 时才我掩埋小杰时是那样的专注,专注到忘记关上楼顶的铁门。 工兵铲的硬度很高,那枚长长的钉子被钉进去后仅留下了几道划痕。但是工兵铲拍击在钉子上的声音却是震耳yù聋的。倘若我做那一切的时候,有人站立在铁门旁偷窥,甚至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机拾走那支手电筒,我都一无所知。 冷汗瞬间便流淌下来,黑暗中对门发出的“吱嘎”声再次浮上脑海。我几乎能肯定今晚我所做的一切都落入了新住户的眼中。 37 37、第三十七章 着火 ... 我没有勇气爬上楼顶再次验证,更没有勇气敲开对面的房门进行盘问。 或许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或许对面的新住户早就搬走了,更或许那门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新住户。 自从这个神秘的新住户搬进来,几乎就没有人看见过他(她)。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关心这个新住户,包括张nǎinǎi。我可以暂时把这个新住户放下,先把小杰的气味彻底从家里清除掉。 明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敲开对面的门,好好验证今晚的猜测。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我应该将对门的新住户和小杰一起埋在仙人掌下面。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拼命将这个念头从头脑中甩掉,我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过神才发现我已经在黑暗中站立很久了,摸索着走进自己的卧室,我的方位感很准确,床头柜中剩下的半截蜡烛牢牢地握在了我的手中。 卧室里弥漫着浓浓的暧昧气息,让我的心再度跌进疯狂和仇恨中。 不再犹豫,我终于点燃了蜡烛。 今夜,我需要蜡烛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燃烧。 我把床单、被套,还有那块薄毯,所有小杰用过的东西统统扔在地上。 我要点燃它们,要让这些见证了那场罪恶的所有东西都跟着小杰一起沉入地狱。 我的动作很麻利,没有一丝停顿,为了便于燃烧,我从厨房拎来了半桶柴油。 柴油是阿秀买来清洗抽油烟机的,此时我一点不剩地全部浇在了那些污秽上。 看着熊熊燃起的大火,我的心中异常痛快,仿佛多年来我一直期待的就是这一刻。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把小杰一起带下来烧掉。 小杰高大的身躯只要用工兵铲就能分割成小块,我完全可以一点一点将它们运下来。 我几乎有了再次打开门冲上楼顶挖出仙人掌下的小杰的冲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兴奋,只是心底的怨恨如同火山喷发般势不可挡。 我终于明白了,很久以来我就渴望能亲手把小杰肢解的身体丢进火里。 脑海中的画面渐渐和眼前的景象融为一体,我真实地看见了小杰,活着的小杰正在火海里挣扎。 小杰的身体在大火中抽搐,却无法摆脱。 小杰望着我的眼眸中溢满了哀求和痛苦,火苗舔舐着他的脸庞和身体,他的肌肤在一点点变黑,慢慢地塌陷下去。 火越烧越旺,似乎有将整间卧室烧掉的驱使,我被火势逼迫着后退了几步,身体紧紧地靠在了床沿上。 大火很快烧红了整面墙壁,我很庆幸这套房间虽然破旧,但却是用水泥和混凝土建造的,倘若我在卧室里多摆放一些木质的家具,此时在火海中挣扎的就不再是小杰,而会是我。 此刻的小杰像极了那一夜在阿秀卧室中苦苦挣扎的玩偶,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不由自主地唤道:“小杰?” 大火中的小杰猛地抬起了头,扭曲的脸庞抽了抽,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姐!” 脊背上腾地升起一股寒意,如果我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那么我的耳朵所听到的这声喊叫又是什么? 揉揉眼睛,再次向火中望去,我没有看错,我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是小杰,真的是小杰在火海中痛苦地挣扎。 来不及细想我便扑进了火里,我要救小杰,我必须救出小杰。因为小杰是我弟弟,是我从小就无比疼爱的弟弟。 头发很快被火烧焦了,呛人的臭味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停下了正在扑打火苗的双手,因为我的手被人握住了,握住我手的人不是小杰,是阿秀,或者是阿秀的玩偶。 我只是突然间发现阿秀和她的那个玩偶如此相似,相似得仿佛她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在阿秀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血口子,皮ròu外翻,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着,可是那双我无比熟悉的眼眸中却有着诡异的笑意。 透过阿秀的眼眸,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大火中一点一点塌陷、蜷缩。 我感觉不到疼痛,除了恐惧,我的心里还有一丝解脱。 阿秀失踪以后,我总是感到冷,总是找不到温暖,整个家也总是沉陷在一片黑暗中。很久我都没有这么热过了,很久家里都没有这么亮过了。 我想,能在炙热的烈火中燃烧总比在冰冷的黑暗中死去要温暖许多。 不再挣扎,咧开嘴,我笑了,“阿秀?你一直希望我能死去,你走了,小杰也死了,现在,我真的觉得很累。” 闭上眼睛,我很安静地躺下去,任凭大火将我的灵魂洗涤干净。 眼前却突然一黑,火光不见了,疼痛感顿时席卷了全身,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被紧紧裹住。 我无法动弹,也没有力气动弹。 我想,我应该已经被火烧死了,只是我的灵魂依然飘dàng在这个房间的上空,就像那个被丈夫抛弃后跳楼而死的女人。 现在我终于明白老楼中隐藏在黑暗中的游魂都是从何而来的。张开嘴,我轻声叹道:“如果这样就算死去了,那我还是要飘dàng在老楼里等待阿秀回来。” “小莹!”熟悉的声音沉闷地传进我的耳朵,很不清晰,就像潜水的人在水下听见岸边的人在呼唤。 “凌峰?”我应道:“是你么?凌峰?你来晚了,我已经死了。” 蒙在我头上的东西突然打开,凌峰焦急的脸出现在我头顶上方。 随后,张nǎinǎi干枯的脸出现在凌峰旁边,她的手里高举着那盏煤油灯。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张nǎinǎi一边念叨着,一边递给凌峰一支点燃的蜡烛,说道:“再也不要在房子里点火,你会烧死自己的。”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张nǎinǎi悄然离去。 凌峰紧紧地抱着我,眼眸中满是痛苦和心疼。 抬起手,我摸了摸凌峰的面颊,热的,有胡茬扎痛了手心。 “我还活着?”我问。 凌风的眼眸闪了闪,突然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烧死自己?” “烧死自己?”我瞪大眼睛,“我为什么要烧死自己?” 凌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低声吼道:“小杰呢?小杰跑到哪里去了?他保证过会好好保护你,现在为什么不出来?” 小杰?我愣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38 38、第三十八章 告白 ... 我无法告诉凌峰我看见小杰在大火里挣扎,而我是为了救小杰才跳进了火里。更不能告诉凌峰小杰被我埋在了楼顶的仙人掌下面。 凌峰是警察,是专门惩治犯罪的警察,无论他多么关心我,他都不会相信小杰是被那个鬼魅般的女人推出去的。 他会认为是我与小杰扭打时失手将小杰推向了那枚罪恶的钉子,因为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小杰是被我杀死的。 我不想坐牢,更不想死。我要等阿秀回来,等阿秀回来看到完好无缺的我。 许久,我才吐出一句话来:“小杰,走了!” “走了?”凌峰疑惑地看着我,我的伤势让他暂时忘记了小杰。他将我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 我的目光紧紧盯视着地面上那堆仍带着火星的灰烬。 那是我的床单、被套和那块薄毯,也许还有小杰和阿秀。 我很诧异,这么猛烈的大火,顷刻间便能将整个房间烧成灰烬,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身上虽然很痛,但都只是些皮外伤,就连我的头发都没有完全被烧掉,仿佛我只是被火苗轻轻舔了一下。 我满头满脸的血除了被铲掉的那块头皮,更多的是小杰留下的。 我突然紧张起来,作为警察的凌峰一定会怀疑我身上和脸上的血迹,倘若他问起,我该如何解释? 果然,凌峰的视线随着我的一同落到地面的灰烬上。 皱了皱眉,他问:“你在房间里烧了什么?”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床上光秃秃的,褥子和网套凌乱地堆放着。 我的手向前伸了伸,很想握住凌峰的手,却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凌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我,他的脸腾地红了,眼眸中绽放出热烈的光芒。 凌峰猛地低下头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愣了许久才幡然醒悟,手臂一收,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胸前。 今晚的事情让我应接不暇,我的心思和视线完全停留在小杰身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 凌峰时才是用网套把我从火里抱出来的,此时网套早已滑落,我便光溜溜地展现在凌峰的面前。 凌风的呼吸有些急促,垂下眼眸,他迅速脱□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嘴里说道:“现在天已经凉了,就算是在家里,晚上最好也穿件衣服。” 张了张嘴,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凌峰解释,只是用他的衣服紧紧地裹住身体。 凌峰却猛地抬起头向我伸出了双臂,我还在愣神中便扑进了他健硕的怀抱。 凌风的眼眸晶亮晶亮的,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热烈地向我唤道:“小莹!嫁给我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渴望。 我傻傻地看着凌峰,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凌峰显然看懂了我的迷惑,手臂紧了紧,说:“阿秀走了,小杰也走了,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小莹,你嫁给我吧,让我带着你离开这里,一辈子照顾你好吗?” 我终于听懂凌峰在说什么了,愤怒在一瞬间袭上心头,让我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抽了凌峰一个耳光。 凌峰怔住了,我也怔住了,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我的泪水滚滚落下,“凌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凌峰没有接口,我也没有给他接口的机会,继续说道:“知道我有多爱阿秀吗?在我心目中,阿秀不只是朋友,她更是妈妈,是我的上帝。现在你居然要让我和你一起背叛阿秀。” 抬手捂住脸,我含混不清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诱惑我?” 凌峰的手臂再次揽住了我,这一次,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仿佛害怕稍一用力便会将我折断。 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额头,声音里满是无法掩饰的忧伤:“小莹,我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爱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阿秀也不会原谅我。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好好地爱你。” 我没有回答,我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在这个世界上,我爱着三个人,三个对我来说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人阿秀、小杰和凌峰。 可是,阿秀失踪了,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小杰死了,被我亲手埋在了仙人掌下面。凌峰呢?为什么凌峰看起来也如此的遥远和模糊? 我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凌峰的面颊,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终于停留在他紧皱的眉上。 凌峰看起来是这样的不开心,眼眸中满是无奈和哀求,似乎在他的心中压着一块无法挪开的巨石。 凌峰深如大海的双眸中写满了深情,这种伤感和浓情灼伤了我,让我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眼皮。 凌峰的眼皮抖了一下,倏地闭上了。 我的心终于回归原位,这样就好了,这样的我就有勇气拒绝凌峰绝望的爱情。 然而凌峰轻叹一声,俯首便吻了下来。 我的世界开始坍塌,心中坚守的与阿秀牢不可破的友谊在一点点瓦解,最终消失在凌峰迷乱、狂热的缠绵中。 我想,我渴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或许以往我那么在意阿秀和凌峰的亲热正是因为压抑着内心对凌峰的渴望。 我期盼凌峰亲吻阿秀的唇能够落在我的身上,期盼在凌峰强健、xìng感的身躯下颤抖的人是我,而不是阿秀。 不由地,我的双手便勾住了凌峰的脖子,凌峰的身体僵了一下,终于慢慢地压向我。 直到凌峰滚烫的肌肤贴住我的,我才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矛盾的、痛苦的脸。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凌峰,他的眉心处拧了一个大大的疙瘩,原本清亮的眼眸浑浊不堪,挂满了被疯狂和痛楚燃烧的血丝,俊美的脸庞被yù望扭曲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滴落在我身上。 这一刻的凌峰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梦魇般足以将我拖进地狱的人。 “小杰!”我的身体开始颤抖,拼命想要推开身上的凌峰。 然而我的抗拒显然更大地激发了凌峰的占有yù,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带着不甘狠狠向我撞来。 我的心在一瞬间碎成了粉末,张开嘴,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从我的胸膛里迸了出来:“畜生!” 意识逐渐游离,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么,只能感受到屈辱像潮水般一波波向我袭来,无休无止。 脸上有温热的潮湿滑过,耳边突然响起凌峰带着哭腔的声音:“小莹?小莹?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小莹?” 瞪大双眼,我努力地辨认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 这是凌峰么?还是小杰? “凌峰?”我轻声唤道:“凌峰?那下面很冷,小杰很冷。” 39 39、第三十九章 封闭 ... 凌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猛地拽起我拼命摇晃,嘴里嚷道:“小莹?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阿秀到底去了哪里?小杰又去了哪里?你不要这样,我害怕啊,小莹!” 凌峰的泪水胡乱地滴在我的脸上。这一刻,他就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孤独、无助,而且绝望,像极了失去阿秀之后的我。 我被凌峰摇得浑身都要散架了,软软地瘫了下去。 凌峰突然停下来,许久才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拉过床上的网套重新裹紧我,紧紧地将我贴在他的胸前。 “小莹?”他的呼吸依然急促,“你能听见我的心吗?忘掉过去吧,全部忘掉。就像张nǎinǎi说的那样跟我走,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能完全接纳我的那一天。” 凌风的心跳很快,“砰砰”地撞击着我的耳膜,他的胸口滚烫,肌肤上全是汗水,但却难以掩盖住他的真诚。 “阿秀!”我用手捂住凌峰的心口,问道:“那么阿秀呢?阿秀回来以后你要怎么面对?” 凌风的脸憋得通红,瞪着我的双眸中满是怨恨,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愿意接受我,你嫌弃我对吗?你要再一次把我让给阿秀是吗?你嫌我脏!” 我愣住了,不太明白凌峰话里的意思,但凌峰的话却让我从头顶上升起一股寒意。 “凌峰?”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你一直是个勇于承担的人……” 凌峰突然松开我,愤怒地打断我的话:“是的,就是为了做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就是想要每天见到你,所以为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发生的错误,我就要背负一辈子的罪恶吗?” 顷刻间,我有了强烈的感觉,凌峰即将弃我而去。 向他伸出手,我哀求道:“凌峰?你答应过的,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会陪着我一起在这里等阿秀。” 凌峰眼眸中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了,他昂起头长叹一声:“小莹!在这个世界上难道除了阿秀,你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吗?” 凌峰没有看我,他开始默默地穿衣服,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泪水在脸上奔腾而下。 房门重重地关上了,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无法理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要弃我而去? 蜡烛依然在燃烧,烛油一滴一滴落下,像极了凌峰的眼泪。 哭泣声渐渐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抹了一把脸,脸上没有泪水,这哭泣声不是我的。 站起身,我举着蜡烛一步步迈向黑暗。 我无法接受凌峰会弃我而去,就像无法相信小杰会对我施暴一样。 无论是小杰还是凌峰,我相信他们的反常都因这栋死楼而起,我必须要破解禁锢这套房子的诅咒。 尽管我对那个已经被我和凌峰封闭住的储藏室充满了恐惧,但我还是坚定地走向它。 直觉告诉我,所有的秘密都在储藏室里,在那只蠕动着的、血迹斑斑却无法打开的麻袋里。 凭着我的力气想要移开旧衣柜很困难,但是,今晚不知是因为悲伤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还是这个旧衣柜早已被岁月腐蚀得不堪一击。 总之,我只用一只手轻轻一拖,旧衣柜便“吱嘎”一声被移开了。 弥漫的尘土夹杂着厚厚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蜡烛的火苗抖了抖,我以为它要熄灭,它却突然立得笔直。 我没有时间去理会火苗的异常,我的眼睛瞪得很大,因为我看见旧衣柜后面的那道门是敞开着的。 虽然这间屋子里发生过无数让我心惊ròu跳的事,但是只要我不主动靠近,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隔离开来。 就像阿秀的卧室门绝不会自己打开,就像冰箱里的那颗头颅不会自己冲破门跳出来一样,只要我刻意忽略它们,我就可以和这栋老楼中所有的诡异并存,也和我身后的那个女人和平共处。 然而,储藏室的这扇门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撕扯着我的神经,似乎随时要将我拽进去。 我的心抗拒着,我想逃跑,想转身离开,但脚步却像着了魔一般缓缓向前移动着。 我的双脚就要迈过那道门槛,情急下,我再也顾及不了手中的蜡烛,丢下它,我用双手紧紧地抠住了门框。 蜡烛从我手中跌落下去,滚动了两下停留在了储藏室里。 奇怪的是那火苗并没有熄灭,依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点光芒给我徒增了不少勇气,看着蜡烛,我很犹豫,蜡烛距离我不远,只要我蹲□,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我舍不得丢掉这支蜡烛,这是整个屋子里唯一能给我带来光明和安全的东西,是张nǎinǎi送给我的护身符,它和凌峰送给我的工兵铲一样,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挽救我的生命,我必须把它捡回来。 蹲□,我很小心地用一只手抠紧门框,另一只手伸了出去。 可是蜡烛看起来很近,但怎么样都触摸不到。我只能倾斜着身体,尽可能将手臂伸长一点。 我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蜡烛,只要再向前伸出一点点,我就可以拿到它。 冷不丁从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准确地握住了我的手腕,重重一拉,我便扑向了黑暗,储藏室的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做好了随时搏斗的准备。 或许我瘦弱不堪,或许我敏感而且神经质,但是当危险来临时,我依然想要反抗,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对手是人还是鬼。 除了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外,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刚才拖我进来的那只手早已没了踪影,仿佛一切只是我的又一次幻觉。 我的视觉和听觉在顷刻间被调动到最佳状态,仔细捕捉着储藏室内的每一个幻影和声音。然而,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坟墓,身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动作很快,迅速蹲□捡起蜡烛再次站起来。 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张脸险些将我吓晕过去,一声尖叫条件反shè地从我口中传出来,可是我的脚却无法移动半分。 如同石化了一般,我举着蜡烛僵立在原地,瞪视着几乎贴上我鼻尖的这张脸,我的心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虽然离得很近,但这张脸却依然模糊不堪,有一半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女人的脸,也不是阿秀的脸,更不是小杰和凌峰的脸。 我只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拥有的脸。 可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却在顷刻间变化着,朦胧中,愤怒、怨恨、邪魅、惊疑、恐惧迅速闪过,最后定格成了一个令人无法呼吸的笑容。 40 40、第四十章 绝望 ... 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在这个令我双腿发软的笑容下忽隐忽现的是两排渗着寒光的白牙。 思维停顿住了,但一滴烛油却倏地滑落在手指上,疼痛下,我下意识地将蜡烛向这张脸上伸去。 皮ròu烧焦的臭味儿传来的同时,这张脸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和来时一样的突然,突然到我睁大着双眼都没有看清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仅存的理智告诉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间储藏室,否则,我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找那个麻袋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会死在这间储藏室里。 蜡烛照着空dàngdàng的储藏室却让我分辨不出门在哪里。 怎么可能找不到门?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被拽进来时我确信自己距离储藏室的门不远,顶多只有两三米,那扇门完全在蜡烛照明的范围之内。 然而,现在储藏室四周不但空dàngdàng的,还光秃秃的,原本并不是很大的储藏室便显得异常空旷。 除了堆放在墙角的杂物,离我最近的就是凌峰堆砌好的那具水泥棺材。 我的视线出现了短暂的偏差,我不相信老楼里的古怪折磨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要将我封闭在这间储藏室里。 如果这间储藏室中真的隐藏着某种吃人的东西,为什么直到今天它才会诱惑我进来? 我向墙根走去,下意识里,我反抗着那具水泥棺材,它总是让我想起那一天凌峰嘴里带着皮毛的血ròu。 我的初衷是来找麻袋的,只要找到麻袋打开来看,我相信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 虽然现在的我很紧张,也很害怕,但是我没有选择,似乎那只麻袋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可是,显然是我的记忆出了毛病,储藏室里没有麻袋,甚至连那些曾经装过水泥的麻袋都不见了。地上只是成堆成堆地散落着水泥。 深一脚浅一脚地移动着,我有种即将被水泥拖进去的感觉。水泥应该都是干的,可是我却觉得它们在我脚下无比稀软,像一个黑色的陷阱,一点一点想要把我拽进去。 没有麻袋,真的没有,无论我如何躲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向前方,我的视线里只有那具水泥棺材。 那具棺材应该是空的,是凌峰为我准备的,就像凌峰知道我有一天会被困在储藏室里,最终会躺进棺材里一般特意为我准备的。 可是我害怕,我的心无比清晰地告诉自己,现在那具棺材里有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许我靠近它时什么也看不见,那仍然只是一具空着的水泥棺材。然而,强烈的不安提 醒我棺材里就隐藏着我想要挖掘的秘密。 是那个血迹斑斑的麻袋还是刚才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张脸? 我一只手强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握紧蜡烛神经质地颤抖着,我不知道我应该这样僵持多久。 哭泣声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从水泥棺材里传来的,我像被电击了一般离开墙壁向水泥棺材靠过去。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哭泣声了,这是压抑的哭泣声,是女人的哭泣声,是阿秀的哭泣声。 从小杰侵犯我时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床头起,我就意识到阿秀一直在我身边,只是她活在一个我看不见的世界里,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但却知道阿秀恨我,虽然我始终在问自己她为什么恨我。 当阿秀挡住了小杰手中劈下来的工兵铲时,我也意识到阿秀恨小杰,她要保护我,可是我依然不明白阿秀为什么要恨小杰。 所以我很理智地把小杰埋在仙人掌的下面,不仅仅是我害怕凌峰抓我,我更害怕凌峰来抓阿秀。 如果现在在水泥棺材里躺着的是阿秀,我想,我会听话地躺进去,只为了去陪伴阿秀。 我的心依然惴惴不安,我以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我失望了,水泥棺材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的心里竟无比轻松。 “不在就好,不在就好。”我低声安慰自己,仿佛只要没有看见阿秀躺在里面,就证明她还活着。 身后突然有冰凉的呼吸喷溅在我的脖颈上,我的身体一僵,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背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掌,不由自主地扑进了面前的水泥棺材。 这是我第二次躺在这具水泥棺材里了,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连害怕的力量都在一瞬间丧失,只剩下了深深的绝望。 我只看见满目的鲜血,猩红艳丽,散发着隐隐的恶臭,透着浓浓的诡异。 阿秀的脸渐渐在鲜血中显露出来,一道道血口子下皮ròu外翻着,眼睛里溢满了仇恨和愤怒。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阿秀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恨我? 可是仅仅是一眨眼,阿秀的脸便彻底消失了。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嗓子里腥涩腥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心中的疑问伴随着阿秀的消失化成了浓浓的恐惧。 我知道我就要淹死在这一片猩红中了,只能听见耳边凄厉、压抑的哭泣声越来越响亮,几乎要震破屋顶。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凌峰来救我了。 果然凌峰焦急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他似乎在用力地砸着防盗门,可是我能清晰地听见他在大声呼唤着:“小莹,小莹……”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储藏室的位置很隐蔽,应该还很隔音,凌峰敲门的声音不可能会传进我的耳朵,除非凌峰就在我身边。 猛地涌上一股希望,我大声呼喊着“凌峰,我在这里。” 可是除了凌峰的声音之外,我能听见的只有凄厉无比的哭泣声。 我的身体颤抖着,每次只要我遇到危险,凌峰都会在第一时间赶来,他就像我的保护神,和我心有灵犀般亲近。 可是我的心很快便沉了下去,除了凌峰,我还听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了张nǎinǎi的声音。 张nǎinǎi的声音依然苍老、干涩,却很坚定,“小伙子,别找了,你走吧,这闺女和那个姑娘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凌峰疯了一样狂喊着,从这间房间寻找到另一间房间,我似乎看见了凌峰在每一个角落里寻找,只是他没有来储藏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nǎinǎi叹着气出去了,门重重地关上了。 凌峰似乎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他的脚步声呆滞、迟缓,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我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用双手双脚的撞击声吸引凌峰找到储藏室来。 虽然储藏室的门自动关闭了,但是那个旧衣柜是被移开的,我不相信以凌峰敏锐的观察力会看不到这么明显的变化,我期盼着,等待着。我想,下一秒凌峰就会打开储藏室的门将我从水泥棺材里救出去。 可是我却听见了凌峰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小莹?我们再一次遗失了对方吗?” 凌峰终于走了,他重重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如同一把坚硬的大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让我在这一刻彻底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41 41、第四十一章 果实 ... 我彻底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反抗,就如凌峰所说,我们遗失了彼此,第一次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遗失彼此,但是现在,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和凌峰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在我和凌峰的世界里没有相jiāo线,我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 也许,从凌峰说我嫌弃他,他决绝地离开我时,我们便真正地彼此遗失了,虽然我从来不认为我曾经拥有过凌峰。 我想,我的心在凌峰离开紧闭防盗门的同时就已经死掉了。再也没有任何期盼,甚至没有了继续等待阿秀的勇气和顽强。 蜡烛平躺在地上,却能将储藏室映出些许晦涩的光芒,我静静地望着头顶的暗影,等待着那无休无止的哭泣声彻底将我拖进地狱。 让我吃惊的是我的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眼前的血色不知何时早已散去,那哭泣声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一次我挺过来了吗?在凌峰的呼叫声中脱离了死神的引诱? 我的身体条件反shè地从水泥棺材里弹了起来,几乎没有来得及思考迅速拾起蜡烛便向储藏室的门冲去。 我没有分析储藏室的门为什么在这一刻重现,也没有设想今天在储藏室里发生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我只知道,当身体不再受到禁锢的同时,希望再一次从心底升起。 储藏室的门顺利地打开了,或者说,这扇门一直都是虚掩着的。 我没有拖回衣柜,我要离开这里,去追凌峰,我要告诉凌峰,我爱他,我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打开房门的时候,手臂下意识地触碰到了墙壁,一根坚硬的木棍砸在了脚面上。 低下头,我的心猛地被提高了。 这是那把工兵铲,那把凌峰送给我的工兵铲。 以前这把工兵铲是我的护身符,可是自从我用它将小杰埋在了仙人掌下时起,我就害怕触碰它。 所以工兵铲被我丢弃到了阳台,不在卧室,不在客厅,更不在储藏室。那么,现在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门边? 难道是凌峰?我犹豫着轻轻关上房门,我突然想查看每一间房屋,看看我不在的时候凌峰究竟用工兵铲做了什么。 先走进的是我自己的卧室,没有异样,一切都和我离开前一样。 颤抖着手推开了阿秀的房门,我松了一口气,阿秀的卧室也没有异常,和最后那一次凌峰封闭它时一样凌乱,只是那个幽灵般的玩偶却无影无踪。 关好阿秀卧室的门,我又走进厨房,依然很平静,仿佛这间厨房以及很久没有人进来过。 我突然意识到自从小杰死后,这间厨房真的再也没有进过人。 快速退出来,我将目光投向浴室。 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浴室,每一个诡异出现的发源地,每一次被袭击避免不了的凶间。 走进去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洗脸池上的镜子。 镜子完好地被黑布遮盖着,像极了一块蒙着黑纱的遗像。 我的手抖了抖,神经质地举高了蜡烛。 是的,我先看的是头顶,我不希望在下水管道上又看见什么怪异。 没有,下水管道上光秃秃的,很平常,就连先前沾染的血迹都没有踪影。 浴缸也很正常,洁白、干净,似乎那里面从来就没有被污秽弄脏过。 马桶,似乎被小杰清洗过,反常的洁白,刺得我眼睛火辣辣得痛。 还有哪里?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地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凌峰去过的,或者是他想要去的,否则他绝对不会将工兵铲从阳台上提出来。 脑海中猛地一个激灵,我愣住了,这一刹那间我知道我的末日到了。 一步步走向房门,我从来没有过的冷静,握住门把手的手从没有过的坚定。 拖着工兵铲,我站在了楼道里。 对面得房门看起来似乎比以往还要破败,仿佛只要我用工兵铲轻轻一铲,它就会碎裂开来,似乎比那个挡住储藏室的旧衣柜还要不堪一击。 我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小心,一点一点地触摸着对面的房门,似乎这扇门承载了我所有的感情。蜘蛛网和灰尘在我手下消失,这扇门终于亮了许多。 满意地点点头,我向楼顶爬去。 看到楼顶上洞开的铁门时,我所有的侥幸都消失殆尽。 我的猜测是对的,凌峰上了楼顶,凌峰找出工兵铲只是想要验证那个他一直掩埋在心底的疑惑。 虽然我不知道凌峰为什么会疑惑,但却知道小杰的尸体就在那片罪恶的泥土里,在那些高大的仙人掌下面。 我走得很慢,仿佛这短短的台阶要用我全身的力量去攀爬,但是我没有犹豫,脑海中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我一直寻找的那个谜底就要揭晓了。 我静静地依着铁门,注视着凌峰,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工兵铲。 凌峰还是那么迷人,即便是背影也能让我感觉到他的挺拔。 他寻找的很仔细,一点一点,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凌峰也寻找的很小心,就像是害怕打扰到住在楼顶的魂灵。 他很专注,丝毫没有感觉到我站在他的身后。 在凌峰的手里,是那支被我遗失在楼顶的手电筒。 那是小杰的手电筒,凌峰不可能不认识,那晚就是这支手电筒的光明让他和小杰找到了我。 我能感觉到凌峰俊秀的眉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也能感受到凌峰握着手电筒的手在颤抖。 凌峰抖得很厉害,整个身体都有些站立不稳,但他还是小心地向那块泥土走去。 我看见凌峰在仙人掌前停了下来,他的身体没有动,像一尊雕塑般和仙人掌融为了一体。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些巨大的仙人掌竟开了花,结了果,只是这些果实是我这一生中遇到过最罕见的。每一颗都猩红如血,每一颗都摇摇yù坠,每一颗都散发着罪恶和诡异。 凌峰的手僵硬地伸了出去,猛地摘下一枚巨大的果实。 也许是他用力过猛,那果实被他捏破了,猩红的汁液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到地上,一点一点地染红了凌峰脚边的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轻轻地走上前,我唤着他:“凌峰?” 凌峰的身体抖了抖,没有转过来,却昂着头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我又说:“凌峰?你想知道仙人掌为什么会长这么大吗?想知道这些仙人掌为什么短短几天就会结这么多果实吗?想知道仙人掌下面都埋着些什么吗?” 凌峰的脊背猛地挺直,转过身,绝望地看着我,硬挤出一丝笑容,说:“小莹?我们不看好吗?我们回家好吗?” 他的声音嘶哑、无力,却依然很好听,让我着迷。 我笑了,很满足地笑了,再走上前一步,缓缓地抱住他的腰,贴紧他说:“还是看一下吧,你一直都想知道的,一直,从阿秀失踪的那一天起你就想知道的。” 42 42、第四十二章 尸体 ... 凌峰不敢相信地瞪着我,他黝黑的双眸中溢满了痛苦和不甘,张了张嘴,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抬起手捂了回去。 凌峰的唇紧贴着我的手心,滚烫。他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顺着我的手背流进衣袖里,冰凉沁骨。 我依然笑着,松开手,拎起了腿边的工兵铲。 凌峰愣了数秒,突然疯了一般抱紧我,喊道:“不要小莹,不要挖,不要用工兵铲。” 我说:“好。” 推开他,我丢掉工兵铲跪了下去,用双手一下一下狠狠地刨着泥土。 仙人掌的刺又粗又硬,尖锐异常。我的手指被刺破了,鲜血流出来,和着泥土脏兮兮地糊满双手。 “小莹!”凌峰跪了下来,握住我的手,拼命地用他身上的警服擦拭着。 凌峰穿警服真的很好看,他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警察。 我是第一次看见凌峰穿警服,但却如同见过无数次一般觉得熟悉。 他的警服被弄脏了,也皱了,但他却没有停下,似乎想要将我满手的血污全部擦拭干净。 “没用的。”我轻轻地说:“凌峰,你真好看,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像小杰?” 凌峰的身体僵住了,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却赌气般地捡起地上的工兵铲挖了下去。 我的笑容更灿烂了,凌峰挖得很快,我也没有停下来。 仙人掌在我们身边一株一株轰然倒地,与那一日小杰挖坑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些仙人掌砸在地面上后便断裂成无数碎块,绿色的汁液和猩红的果实凌乱地混在一起,空气中都是压抑的恶臭。 凌峰手中的工兵铲猛地顿住了,我知道所有的秘密即将在这一刻揭晓。 我没有犹豫,顺着工兵铲的位置挖了下去。 凌峰却狂躁地开始往渐渐露出人形的坑里填土,我的手很快便被他埋进了土里,可他依然没有停下。 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害怕了?” 凌峰愣愣地看着我,泪水在他的脸上无助地滑落。 我摇摇头,笑着安慰他:“不要怕,不要怕,他在下面很好。” 凌峰像看见鬼了一般瞪着我,猛地后退了几步。 我的心里涌上了深深的悲哀,转回头,我很仔细,很小心,也很轻柔地继续挖土。 终于,一只苍白僵硬的手露了出来,一条腿露了出来,luǒ露的身躯露了出来。最后,小杰瞪着灰色眼珠的脸露也了出来。 凌峰倒抽了一口凉气,冲过来一把将我拥进怀里,仿佛怕我看见这样的小杰一 般将我的头强制xìng地按压在他的胸口。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得比我还要剧烈,可是他的身体在颤抖,连牙齿也在颤抖。 我想仰起脸,想转过头,凌峰压得太紧,我透不过气。 我的双手不停摆动着,身体在凌峰的怀抱里挣扎。 凌峰松开手眼睛却死死地瞪着小杰的尸体,沉默着,一只沉默着。 我抬手拍了拍凌峰的肩膀,说:“别担心,小杰很好,他现在不冷,不会骂你,也不会欺负我了。” 凌峰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喃喃地问道:“怎么会是小杰?怎么可能是小杰?” 我皱紧了眉,我不太懂凌峰的意思,“怎么不会是小杰?当然是小杰,不然你以为应该是谁?” 凌峰没有回答,却倏地低下头来看我,目光如此陌生,冷淡得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一把推开他吼道:“不是阿秀,当然不是阿秀。” 我的泪水奔腾而下,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凌峰眼眸中掩藏的那份担心和忧郁,明白了每当凌峰决绝地说要带着我离开却会在我固执的反抗下轻易地放弃,也明白了他每一次看我时眼眸中闪过的那一丝怀疑,原来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定论,他认为我杀了阿秀。 我笑了,笑得疯狂,笑得泪流满面,太荒唐了,简直是太荒唐了,凌峰居然会认为是我杀了阿秀,阿秀只是失踪,是失踪啊! 凌峰没有阻止我的笑,只是静静地望着我,目光中满是矛盾和绝望。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犹豫,“是你杀了小杰?” 我依然没有止住笑,我就知道凌峰会这样认为,当小杰的尸体暴露出来的时候谁都会这样认为的。就连我自己都一度怀疑过小杰究竟是不是我杀的。 可是我还是摇了摇头,问道:“凌峰?如果我告诉你小杰不是我杀的,你会相信吗?” “那是谁?”凌峰的眼眸中倏地升起一股希望的火焰,这股火焰在一瞬间让我有了想要澄清的冲动。 我跪在地上面对着凌峰,缓缓地伸开手臂,“凌峰?你看见了,我的手上有血,但那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己的血,其实这双手很干净,非常干净,它没有杀过人。” 凌峰凝视我许久,终于蹲□抱住我,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我的额头,柔声问道:“告诉我,小杰是怎么死的?” “阿秀。”我很清晰地咬着这两个字,没有一丝的犹豫,“是阿秀把小杰推向了那枚钉子。” “阿秀?”凌峰低下头认真地看我,“哪枚钉子?” “那枚!”我的手指过 去,却突然愣住了。 墙壁上没有钉子,墙壁上很平整,只有被泥土蹭脏的痕迹。 那枚钉子跑到哪里去了?我分明记得它深深地嵌在小杰的大脑里。 我很努力地思考着,很谨慎地思考着,然后我跳了起来,神经质地用衣袖擦着那块墙壁,墙壁上的泥土被擦掉了,可是没有钉子,没有一丁点儿钉子的痕迹。 我一点一点地搜索着,我遗漏了什么,一定遗漏了什么。是的,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枚钉子被我钉进墙壁中去了,的确被我钉进墙壁中去了。 只要推倒这面墙,那枚钉子就会露出来。 我有些兴奋地扭头看着凌峰,凌峰却失望地摇着头,说:“小莹,没有钉子,那面墙壁上从来就没有钉子。” “有!”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冲着凌峰大吼道:“有,一直有钉子,一枚很大很粗的钉子,是我亲眼看着阿秀钉进去的,那枚钉子就扎在小杰的头上。” “小莹?”凌峰走向我,他的眼眸中满是痛楚,仿佛我真的是个精神病人,他的手却向腰间探去。 “不要!”我大喊着冲过来抱住凌峰,一连串地喊着:“相信我凌峰,相信我阿秀就一直住在这栋楼里,相信我阿秀就一直在我身后哭泣,相信我这栋楼里真的有鬼,相信我没有杀人。” 最后,我的声音沉了下去,只剩下唯一的一句:“凌峰,你不要抓我,不要拿手铐铐住我。” 43 43、第四十三章 弥留 ... 我像一滩泥一般瘫软在凌峰的怀里,凌峰用全身的力气抱着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怎么办?小莹?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要挖开它?为什么要挖开它?” 我所有的希望和坚定都在一瞬间化成了灰烬,我知道,凌峰不相信我,他不但相信是我杀了小杰,而且还坚信我杀了阿秀。 我推开他,在小杰身边再次跪下去,重新用泥土盖住小杰,轻声说:“小杰?对不起,姐姐保护不了你,姐姐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阿秀,让她来澄清一切。” 找到阿秀,这个想法倏地跃入脑海,无比强烈,让我的整颗心都激动不已。 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凌峰只相信一个人。张nǎinǎi,那个在老楼里住了一辈子的驱灵人,那个所有鬼魂和污秽都要绕道而行的正直老人。 我是跳起来的,没有看凌峰一眼,只是提起chā在泥土里的工兵铲向铁门冲去。 凌峰没有想到我会逃跑,他的声音里透满了疑惑和懊恼,大声喊着:“小莹,不要逃,我会带你去自首,我会替你作证,我会告诉法官你有病。” 不要,我不要听凌峰胡言乱语,现在在我眼里,凌峰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我要离开他,要远远地推开他,我要去找那个相信我的人,找那个可以替我讨回公道的人。 我跑得很快,凌峰追上来想要拉住我,却只扯掉了我的半截衣袖,我听到他的身体撞在铁门上发出的巨大的“哐当”声。 楼道里黑漆漆的,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凌峰的脚步声紧紧地跟随在我身后,像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 我没有喘息,跑到一楼猛地抓住了张nǎinǎi房门的把手。 “小莹?……” 凌峰突然愣住了,疑惑地看着我说:“你只是想要找张nǎinǎi吗?” 我没有回答他,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因为张nǎinǎi的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张nǎinǎi从来不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将房门打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腿走了进去。 张nǎinǎi的房间和以往一样简单,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所有的摆设都像随时要化去一般。 客厅里点着蜡烛,蜡烛的火苗随着风轻轻摇曳着,但却照得房间里异常温暖。 张nǎinǎi的声音低低地从卧室里传来:“进来吧!” 凌峰已经走了进去,见我僵立着,小心地揽着我走向了张nǎinǎi的卧室。 我不是第一次进张nǎinǎi家,但却是第一次走进她的卧室。 这间卧室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床头的一个小茶几以外,整个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很大很古老的双人床。 茶几上放着张nǎinǎi最爱用的那个煤油灯,幽暗的光芒映照着床上的一切。 张nǎinǎi像个纸糊的骷髅一般斜靠在床上,看起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在她身边摊开着另一床被子,枕头上却端正地摆放着一个挂着黑纱的镜框。 镜框中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只是老人温暖的笑容下却隐藏着洞悉一切的犀利,仿佛要将我shè穿一般,让我下意识地躲向了凌峰的身后。 凌峰不解地扭头看了看我,张nǎinǎi却突然张嘴问道:“你害怕他?” 凌峰没有回答,我知道张nǎinǎi的话是对我说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张nǎinǎi的唇角溢上了一丝凄凉无奈的笑,“我老伴,只有犯下罪孽的人才会怕他。” 罪孽?我睁大了眼睛,却不敢再看一眼那个遗像,是说我吗? 张nǎinǎi的视线顺着我的脸慢慢滑下去,终于停留在我满是血污的手上。 她唇角的笑多了一份讥讽,“闺女,快到了。” “什么?”我问。 张nǎinǎi不回答,却看着凌峰说:“你还是来了?” 凌峰不解地点点头。 张nǎinǎi的目光又转向我,这一次却是犀利无比,和遗像中的老人一样让我不敢对视。 “你的手和这把铲子,我见过。” 我猛地抬头看着张nǎinǎi,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张nǎinǎi的声音里全是遗憾:“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这么固执?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是被逼无奈。” 我还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凌峰却像听懂了一般倏地转过头看我。 张nǎinǎi的声音仿佛从天堂中传来一般,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闺女,要记起来了,你都会记起来的。我看见了,那一晚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姑娘,你们在楼顶上争吵,那把和这个一样锋利的铁锨,你铲断了她的脖子……” 张nǎinǎi还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只看见张nǎinǎi晶亮的双眸渐渐黯然下去,生命的迹象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流失。 我看见凌峰眼眸中的惊讶和迷惑全部变成了绝望和愤怒,那愤怒如此熟悉,一如阿秀的眼睛。 我走的很沉重,身体很僵硬。 张nǎinǎi还在向凌峰述说,我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勇气,在我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我却遭受了最致命的打击。 我一步一步地向上爬着,楼梯很长,走也走不到头,我很累,累到看不清楚脚下的台阶。 工兵铲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刺耳,隐隐地带着一种哭腔,像极了夜晚那个女人的哭泣声。 走进家之后我没有关门,我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静静地想一想。 凌峰的怀疑和猜测是对的,我杀了阿秀,阿秀就死在我的手下,这把工兵铲和小杰送我的那把铁锨一样的锋利,足够铲断阿秀的脖子。 在我相信张nǎinǎi所说的一切的同时,我的记忆开始破土而出,潮水般将我所有的自信和固执全部淹没。 我知道真相就要浮现在脑海里,我必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让自己独自去整理这一切。 我打开了阿秀的卧室,僵硬地走了进去,默默地跪在了阿秀的床前。 除了这里,我再也找不到能启开记忆最好的大门。 我知道,凌峰就站在我的身后悲哀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凌峰没有说话,我却知道他点了点头。 我又说:“张nǎinǎi死了?” 凌峰终于嘶哑着嗓子说了一个字:“是。” 我不在说话,只是用工兵铲一下一下地铲着阿秀床下的水泥地。 伴随着水泥碎屑的溅起,我的记忆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凌峰述说…... 44 44、第四十四章 记忆 ...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所以我很小心地讨好着每一个怜悯我的人,无论这种怜悯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被养父母发现的时候我只有四岁,那一天的我很不小心地被养父抓住了伸进他口袋里的手。 我的脚踮得很高,只用脚尖支撑着身体,否则我不会因为身体的颤抖被发现。 为了生存,我不仅仅学会了乞讨,我还学会了偷,偷每一个我认为值得偷的人,当然也包括那些我认为有着善意怜悯的好人。 养父很厌恶地用汽车钥匙一下一下戳着我肮脏的小手,我看见手心里有鲜血流出,不是猩红的,混合着污渍,是黑红的,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糜烂气息。 我能忍受,无论是羞辱还是痛打,只要还能让我活着,我就可以忍受,所以我很温顺地伸着手,颤抖着摊开手掌,承受着刀扎一般钻心的疼痛。 养母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突然对养父说:“把她带回去吧,她可以帮我们带小杰。” 养父皱了皱眉,反感地说:“太脏了,还是个贼,别把小杰带坏了。” 养母说:“不会,这么小,看着也算温顺,就算是条狗,好好驯养,也能看家。” 养母像给狗洗澡一般从头到脚捂着雨衣和手套用消dú液把我彻底洗干净,然后让我光着身子在太阳下暴晒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满意地让我靠近那个婴儿车。 于是我有了一个家,一个华丽的,童话般的家。 我还有了一个弟弟,一个只有一岁,粉妆玉琢的弟弟小杰。 我很听话,也没有怨言,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就像很久以前听见一个老nǎinǎi给她的小孙女讲《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的童话。 所以我很珍惜,也很感激。 我对小杰很好,尽管小杰很皮。 小杰长牙的时候养母说所有的磨牙棒都没有我好,所以我的手指就是小杰最好的磨牙棒。 我一天天看着小杰长大,心也一天比一天充满了更多的希望和幸福。 我发誓,我是真心疼爱小杰的。 可是小杰慢慢地对我有了敌意,学会走路不久的小杰总是会用他胖嘟嘟的小手掐我的脸,我不敢喊叫,只能吸着凉气哄他松开。 小杰笑着松开了,却顺势揪住了我的小辫子,整个身子都悬挂在我的头发上。 我很想把辫子剪掉,剪得和男孩子一样短,那样小杰就再也不会吊在我的辫子上玩了。 可是养母说我的辫子是最安全的秋千,小杰不会受到伤害。所以我乖乖地继续留着辫子,再也没有剪过头发。 小杰长大了,他开始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向我砸石头,骂我“三只手”和“野孩子”。 小杰第一次用石头砸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我哭了,鲜血顺在额头流进我的眼睛里,又疼又辣,我只看到满目的猩红,泪水更多了,和着血滑过脸庞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粉红色的暗影。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杰偷偷的趴在我的床头看我,目光里有害怕,还有纯净的泪珠。 我就很满足,费劲地把小杰抱到床上轻拍着他的背说:“小杰不难过,姐姐不疼。” 小杰突然用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悄声说:“姐姐,我让爸爸和妈妈送你去上学。” 小杰跑回了他的房间,我却哭了。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上学,小杰五岁了,在学前班他是学习最好的孩子,他常常会在我接他回家的路上向我炫耀他新学的知识。 可是八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能上学,我知道,小杰是心疼我的,也是爱我的,他选择了这种方式向我道歉。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会好好疼爱小杰。 小杰的哭闹很管用,养父母对小杰的溺爱是真诚的,我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学校。 可是小杰依然会和其他孩子一起嘲笑我,辱骂我,用石头砸我,但我再也没有哭过,我知道,小杰是心疼我的。 我和小杰一样,是学校里最好的学生,甚至比小杰还要出色。因为我很听话,非常听话,很乖巧,很温顺,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我觉得我很幸福。 小杰愈发淘气了,每天都有孩子的家长来家里告状,说小杰又欺负别的孩子了。 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父就会发怒,还会打人,只是从来不打小杰,打得是我。 起初小杰会躲在一边看我被养父打得遍体鳞伤瑟瑟发抖,晚上在我被养父关在黑暗的阳台上时,小杰会从窗户上偷偷给我递半块他吃剩下的饼干。 渐渐地,小杰开始反抗,在养父的皮带抽到我的身体上时,他会冲出来挡在我的前面。 我看着小杰的目光中除了疼爱,又多了一份感激和崇拜,我觉得小杰真的长大了。 小杰十四岁那年被养父暴打了一顿,这一次,养父没有让我做替身,皮鞭无情地抽打在小杰沾满鲜血的身上,分不清渐渐滴落下来的究竟是别人的血还是小杰的。 养母跪在地上抱着养父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小杰为了帮一个被人欺负的女生出气,用铁锨把那个男生打成了弱智,养父花了很多钱才将这件事情摆平。 小杰变了,不再惹是生非,不再欺负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在院子的角落里种花。 小杰不种别的东西,他只种仙人掌,种很多的仙人掌,用把那个男生打成弱智的铁锨挖土。 那是一把很小巧的铁锨,异常锋利,十七岁的我总是奇怪小杰愤怒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用这把铁锨劈烂那个男生的头。 我静静地帮小杰一起种仙人掌,甚至在小杰偶尔住校不回来的日子里比他还要尽心地照顾仙人掌。 小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仔细地将土翻松,低声说:“姐,感到压抑的时候就种仙人掌吧,它能制造氧气,会让你在透不过气的时候感到呼吸通畅。” 我转头看着小杰,笑着说:“姐姐不压抑,但是如果小杰喜欢种仙人掌,姐姐就会陪着你种,种一辈子。” 小杰也笑了,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说:“总有一天你也会感到压抑的。” 那几年是我在养父母家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也许是因为我长大了,养父母不再打我,也许是养父母都老了,再也打不动我,也许是高中的功课太忙,我把时间都用来复习功课,也许是因为小杰的改邪归正。总之养父母看我的眼神里尽管依然冰冷淡漠,却没有了厌恶。 我还是每天一放学回家就精心打理小杰种植的仙人掌,那把小巧的铁锨也用得更加顺手,铲尖被磨得更加锋利。 45 45、第四十五章 罪恶 ... 日子就在这种紧张和平淡中快速流逝,等到我停下来开始喘息时,才猛然发现我二十岁了。 我高考的成绩很不错,可以上北京最好的重点大学,可是养父母却冷冷地让我填报了当地的医学院。 我只是愣了一下,就顺从地改了志愿,只要还能上学,我不在乎是重点大学还是三流大学。 去医学院报到的那天小杰执意要送我,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小杰当时脸上的笑容开心极了,洁净的如同被水洗过的蓝天。 已经读高三的小杰专门请了半天假,将行礼帮我放进宿舍后,小杰忧伤地看着我说:“姐,每个周末都回来看看我吧,我会想你的。” 十七岁的小杰比我整整高出一个头,我抬头看着他,有点心疼,踮起脚尖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答应道:“好,周末我会回去,我还要和你一起给仙人掌松土呢。” 小杰就笑了,在我的催促下满意地离开了。 睡在我上铺的是个和我一般大小的漂亮女孩,她很奇怪地看着我,说:“我叫阿秀。” 我笑着向她伸出手,说:“我叫小莹,可能是整个宿舍最大的女生。” 阿秀也笑了,说:“我也比别人大,上学晚了。” 我点点头,和她jiāo换一下眼神,会心地笑了。 周末我很准时地回了家,可是家里没有人,养父母都不在,车也不在。 我喊了一声“小杰”,便向小杰的卧室走去。 小杰的卧室里没有人,我有些奇怪,高三的学习虽然很紧张,但是小杰从来不住校,这么晚了,他到哪里去了? 想给小杰打个电话,拿起话筒我又犹豫了。 小杰是个成年人了,他应该会有自己的私生活,再也不是那个羽毛未丰的小鸟,需要天天躲在我的翅膀下。 洗好澡,我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九月的天气有些闷热,像要下雨的样子。 养父母不是旅游就是和朋友们聚会去了,今晚不会回来的,估计小杰这么晚了也不会再回来。 躺□,我没有关灯便睡了。 被热醒的时候我正在梦里哭泣,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我的牙齿不住地打颤。 睁开眼我不敢相信地瞪着趴在我身上的这张脸。这张脸是扭曲着的,异常扭曲,没有以往的单纯和忧伤,没有我所熟悉的笑容和心疼。 “小杰?”我问。扭了一□体,很想用手摸一摸眼前狞笑着的这张脸。 可是我动不了,我的手被紧紧地捆在头顶上,与床头上的钢架相连。 听见我叫他,小杰的笑容里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心疼和愧疚,但仅仅是一眨眼,全都变成了残忍和yù望。 小杰的嘴里满是酒气,他轻轻地舔着我的耳垂,说:“小莹,你是我的,爸妈说了,收养你就是为了给我暖床,我憋了好久了……”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zhà开了,所有的侥幸和希望在这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畜生,畜生!”我吼着。 小杰的唇压下来,紧紧地吻住我,将我的咒骂和愤怒全都堵了回去。他的舌强硬地在我口腔里搅动,贪婪地卷住我的舌。 我的双眼通红,狠狠地咬下去,鲜血顺着小杰和我的嘴角往下流,流进我的脖颈里,凉凉的。 血腥味让小杰变得兴奋起来,他的动作很粗暴,无比残忍地狠狠刺进了我的身体里,他的双手和唇在我身上拼命索取着。 我的头侧过去,我很温顺,一直很温顺,我很听话,也很乖巧,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用沙子垒砌的城堡会被自己唯一的亲人彻底踩碎。 在我卧室的墙根处立着一面很大的穿衣镜,是养母放的,不是专门为我布置,而是因为养母是个极其爱美的女人,她喜欢在家里所有的房间都摆放穿衣镜,尤其是卧室和浴室。 小时候我曾无意间听见在床上翻转碾压的养母对养父说:“镜子就是好,不但可以看见我们亲密的举止,还能审视调整最好的姿势。” 那时我还不懂,隐隐约约知道这是大人们最爱做的事情,但却明白是记载美好事物的道具。 只是今天,我看着那面镜子,心却被刀一下下戳满了血窟窿,一如四岁那年,养父用汽车钥匙戳着我的手掌。 镜子里清晰地记录着床上发生的一切,小杰狂躁的兽行,一遍一遍疯狂的冲击,小杰被yù火烧红的双眼,贪婪地蹂躏着他身下的玩具。 我洁白的身体上全是乌青和淤血,然而最触目惊心的却是臀下的那一片艳红。 我颤抖着,蜷缩着,扭动着,挣扎着,却一次一次被小杰征服着。 我知道,这就是宿命,从四岁那年被养父母捡回来时就注定好的宿命。 一直很喜欢那句话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很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以为只要自己温顺、听话,只要自己努力报答,只要自己拼命感激,希望就总是会在前面向我招手。 可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希望,没有奇迹,所有平白无故得来的东西都需要我加倍地付出才能偿还。 我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任由小杰拼命地掠夺。 小杰终于累了,他很满足地趴在我身上不再动弹,却没有立刻睡去。 小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很仔细,很认真地看着我,然后捧起我的脸,说:“小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玩具。”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小杰。 我的思维有点短路,玩具?我只是小杰的一个玩具。 小时候的我一直梦想着自己有个玩具,有个商店里被玻璃纸包装着精美的洋娃娃。可是养母总是鄙视地瞪着我,所以我强迫自己鄙视那些洋娃娃,鄙视所有小女孩应该喜欢的东西。 然而现在的我,是小杰的洋娃娃,是他在床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洋娃娃。 小杰突然笑了,他松开我的双手,心疼地揉着我手腕上的淤血,说:“只要你听话,以后我就不捆你了,其实我更喜欢你抱着我。” 小杰还说了很多,我一句也没有听见,我只是温顺地、乖巧地被小杰搂进怀里,让他健壮的身体紧紧攀附在我的身上。 我的肌肤和他的贴在一起,却感觉不到一丝热度,我觉得很冷,身子不住地颤抖,小杰便抱紧我,温柔地用手抚摸着我的脊背,说:“小莹不怕,小莹不冷,有我在你身边以后都不会让你觉得冷。” 我依然看着镜子,看着小杰的手渐渐地不安分起来,看着小杰的身体再一次膨胀起来,看着我如同行尸走ròu一般被小杰疯狂地撞击着,看着鲜血顺着我的嘴角一点一点流下来。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就是血色,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就是血。 46 46、第四十六章 朋友 ... 快要天亮了,街上很安静,没有一个人,一只雏雀低吟着飞过,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有水珠打在我的脸上,下雨了吗?对于我来说,这是一场久违了的黑雨,更像是我的眼泪。 我早已没有了眼泪,衣服被雨水打湿,冷冰冰地贴在身上,让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走了很久,我终于回到了学校,宿舍的人都睡得很沉,我像幽灵一样悄悄地端起床下的脸盆,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水房。 接了一盆凉水,我毫不犹豫地将它完全扣在自己头上,冰凉的水珠让我的每一个毛孔里都透露出刻骨的仇恨。 我的手里握着一把刷子,一把很坚硬的刷子,这本来是我买来刷地板用的,今天我是第一次使用它,没想到却会把它用在自己的身体上。 我刷得很仔细,一下一下的,一寸一寸地刷。 我刷得很用力,每刷一下,便有丝丝血迹渗出,但是我感觉不到疼痛,我要把小杰在我身上留下的耻辱和肮脏,连皮带ròu地刷掉。 一盆一盆的凉水浇下来,我的心也彻骨得冰凉。 看着被刷子刷出的血迹尚未来得及滑落,便被喷洒下来的水珠冲洗干净,我的心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快。 身上已经被刷得体无完肤,但是我的手还是继续着,没有停下,我只是机械地、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不停地刷着,再刷着…… 过了很久,我终于停下了手,我累了,很累,我想要睡觉,一觉睡醒之后,我想我还是以前的小莹。 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恶心,我弯下腰一阵狂呕,仿佛要将所有的内脏都从嘴巴里吐出来一般,镜子中小杰的暴行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血淋淋的,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和恶臭。 伸出双手,我再一次仔细审视,这双手上很干净,白皙、修长,柔软、娇嫩,没有一丝肮脏的痕迹。 但是,此时这双手如同幽灵的爪子一般,让我觉得头皮发麻,无论我躲到哪里,这双手都会跟到哪里,怎么也摆脱不了。 天亮之前,我回到了宿舍。 宿舍墙壁上的挂钟,如同垂死的老人迈着呆滞的步伐,发出单调的“滴答”声,将房内的寂静打破,却象催命符一般让我心惊ròu跳。 我的手里举着一面镜子,手机微弱的光芒将镜子里的自己照得异常清晰。 镜子里的我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一双空洞失神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恐和迷惑。 直愣愣地瞪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想伸出手去掐住这个剪影的脖子,将这个肮脏的女人狠狠掐死,可是镜子中的那个人离我那么遥远,让人无法触摸。 我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诡异,我一定是疲劳过度,小杰怎么可能强暴我?他是我弟弟,是我从小就最疼爱的弟弟。 可是我怎么驱赶,小杰对我做下的那一切,那些在镜子里出现的画面都会在我的脑海里闪现,挥之不去。 我终于“嘤嘤”地哭起来…… 阿秀是在我持续夜哭的第三个晚上钻进我的被窝将我紧紧搂住的。 她的手不急不缓地拍在我的背上,嘴里轻柔地念着:“小莹乖,小莹不怕,有我在,小莹不哭。” 那一刻,我想到了妈妈。 日子过得很平静,除了我和小杰,谁也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开始害怕回家,尽可能地躲避周末的来临。 可是养父母催促的电话总是在星期五下午准时打来,我甚至想把宿舍的电话线剪断。 我知道,养父母不是关心我,而是小杰,是对小杰的溺爱促使他们对小杰的要求来者不拒。 小杰希望我每周回去在床上满足他的yù望,养父母便会在周五充当小杰的保护伞和传话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可是,谁能充当我的保护伞? 我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直到一个月之后,养父母在教务主任的陪同下亲自找到了学校,在他们不满的训斥和怒骂后,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学校,也离开了阿秀。 临走时,我看着阿秀的眼眸中满是哀求,还有强忍着的泪水,她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一跳一跳的。 阿秀似乎想要冲上来阻止我被带走,但却在凶神恶煞的养父母面前退缩了。 我再一次充当了小杰的玩物,再一次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绝望的眼睛。 发泄后的小杰轻蔑地看着我,说:“如果你觉得压抑透不过气,就自己种植仙人掌吧,反正你帮我种了很多年了,也不用我教你怎么做。” 小杰随手将那把小铁锨递给我说:“多种植点仙人掌你就不会觉得压抑,这把铁锨可以帮你。” 小杰很有先见之明,他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觉得压抑,会透不过气。 我没有拒绝,我需要铁锨,希望在这一刻能够用它铲断小杰的脖子。 可是我没有勇气付诸于行动,我只能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全部发泄在宿舍楼顶上。 我在那里堆满了新鲜的泥土,种植了几株仙人掌。 每周在我被小杰欺凌完之后,我都会在第二天来到楼顶上给仙人掌翻土。 仙人掌长得很好,但是我的心却像沙漠一般寸草不生。 那把刷子成了我的必需品,每周我都用它在深夜清洗我肮脏的身体,刷子上的毛一天天变得柔软起来,我的心却一天天变得坚硬和麻木起来。 突然有一天深夜,我再次在水房中刷洗自己的时候,阿秀出现了,她默默地接过我手里的刷子,更加频繁地用一盆盆凉水浇在我身上,用力地帮我刷洗着我的身体。 阿秀似乎洞悉了一切,但却从未问过我。只是从那天开始,她告诉我,这一生一世她都会保护我。 我的隐私就这样被阿秀强硬地夺过去一起分担,我开始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以后的日子里,每周来学校接我回家的人变成了小杰。 看着小杰耀武扬威地押送着惊恐的我回家,阿秀的眼眸中全是愤怒和仇恨。 这种仇恨让小杰感到极不舒服,他一次次警告我离阿秀远一点,可是我的心却在小杰的蹂躏下和阿秀的越贴越近。 周日晚上阿秀都会默默地在宿舍楼前等我,不等我回宿舍便将我带进水房,一点一点地帮我刷洗那些屈辱和罪恶。 一把刷子用坏了,阿秀买来新的,两把刷子用坏了,阿秀买来一盒新的。 我的日子便在浑浑噩噩的屈辱和刷洗中度过,唯一能让我忘记这些的办法就是学习。 我拼命地学习,努力地让自己完全沉浸在未知的领域,让自己忘记这个世界的丑陋与黑暗。 阿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脾气越来越坏,但对我却越来越好,越来越体贴,越来越温柔。 每天晚上,我都会乖巧地躺在阿秀的怀里,让她的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入睡。 我觉得,阿秀就是我妈妈。 47 47、第四十七章 心动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四年,我从医学院毕业的那天,阿秀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小莹,跟着我离开吧!” 我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不想说,只是点着头握紧阿秀温暖的手,任凭阿秀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小杰的世界。 阿秀看着我的眼眸晶亮晶亮的,在火车上,她让我躺在她的怀里入睡,用手掌蒙住我的眼睛,一遍遍在我耳边低声说:“小莹,忘掉吧,都忘掉吧,忘掉你的养父母,忘掉那个家,也忘掉小杰。” 阿秀的话仿佛具有魔力,阿秀的手掌就像一块黑板擦,轻易地将我脑海中所有不堪的记忆全部抹掉了。 我遗忘了,还没有下火车就彻底遗忘了,遗忘了小杰,也遗忘了曾经经受过的凌辱和恐惧。 当阿秀牵着我的手走下火车时,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无比陌生,却热闹非凡。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害怕阿秀会离开我的视线,所以我紧紧地抓着阿秀的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阿秀的手就会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手,很陌生很惊奇的一张脸,看着我的眼睛里都是嘲讽。 我哭了,没有阿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在火车站的一个角落抱紧自己蹲下去,深深地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凌峰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我觉得我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 我欣喜地抱住这只手,脱口喊道:“阿秀!”泪水还挂在脸颊上。 不是阿秀,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警察,忘记了松开他的手。 他弯着腰,很认真地看着我,眼眸中含着笑,真诚而又温暖。 他穿着干净笔挺的警服,很好看,很安全。 我没有松开他的手,他也没有抽回去,只是蹲□看着我,说:“你迷路了吗?” 我的嘴巴张了张,我想说我找不到阿秀,可是我听见自己在说:“我害怕!” 他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担忧,柔声说:“你走丢了吗?” 我点点头,他就笑了,露出一口细密洁白的牙齿,让我的心晃了一下。 我突然说:“小杰,姐姐害怕。” 他愣了愣,给我擦了擦眼泪,说:“我叫凌峰,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小杰吗?我睁大了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他体谅地笑笑,又问:“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拖着的行李箱,点头说:“阿秀不见了。”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很委屈,声音里都是哭腔,泪水又止不住流出来。 凌峰突然拉起我,说:“跟我来,我帮你去找阿秀。” 其实凌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到火车站的问讯处通过广播寻找阿秀。 果然,阿秀很快便拖着箱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见我的那一瞬间,阿秀的眼眶红了,眼泪终于没能忍住,冲上来抱住我,哭着喊:“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叫你跟紧我的……” 阿秀再也说不下去,看着我哭得像泪人一般,只是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我说:“小莹不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一如从前,仍和妈妈一样。 和凌峰告别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惋惜。那一刻,我突然对这个高大英俊的,与小杰极其相像的警察产生了眷恋。 松开阿秀的手,我跑回去,很认真地拉起凌峰的手,在他掌心上写下了阿秀的手机号码。 我和阿秀很快就找到了住的地方,就是这栋老楼。 我不喜欢老楼,jiāo房租的那天张nǎinǎi很复杂地看着阿秀和我,低声说:“你们还是找其他地方住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们。” 阿秀是个固执的人,看着毫无生气的老楼,她的眼眸里都是期盼,她说:“这里安静。” 张nǎinǎi愣了愣,说:“但这里不安全。” 我和阿秀都有些吃惊,然而只有几秒钟,阿秀就笑了,她看着我,问:“你怕么?” 我摇了摇头,只要和阿秀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阿秀很得意地看着张nǎinǎi,将房租塞进张nǎinǎi手里。 张nǎinǎi却突然握住我的手,说:“闺女,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皱着眉想要劝阿秀离开,但却看见了阿秀一脸的渴望。 从张nǎinǎi手里抽出我的手,我底气不足地说:“还是住在这里吧,这里的房租便宜。” 其实我说的是真话,我和阿秀刚毕业,连工作都没有找到,哪里有钱去租更好的房子。 张nǎinǎi不再言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我和阿秀在老楼里度过了很开心的第一个月,我们一起在一家规模不大的私立医院里打工,白天一起吃饭,晚上一起下班回到老楼,趴在楼顶的平台上看星星。 可是我晚上依然会哭,阿秀就总是会在深夜推开我的卧室,钻进我的被窝里紧紧地抱住我。 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我才能够安心地睡着。 我们很少出门,除了一起做饭、看星星之外,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种仙人掌。 我在楼顶的角落里整理出来一块几平米的空地,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种植了很多仙人掌。 阿秀一直很反感我随身携带的那把小铁锨,好几次,她都想乘我不注意将铁锨扔掉。 可是当我用幽怨眼神看着她时,阿秀彻底妥协了,她没有坚持,任由我在楼顶种仙人掌,只是每次都远远地看着我忙碌,从来不靠近那块泥土。 我就会笑着对阿秀说:“仙人掌是制造氧气的。”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我们搬进老楼的第二个月被打破,那一天,凌峰没有穿警服,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让他显得潇洒干练,短短的头发和闪亮的双眸将他映衬得朝气蓬勃。 我愣愣地看了凌峰好久,直到他的唇角扬起,给我敬了个很标准的礼时,我才欣喜地嚷道:“你是那个警察?” 他笑了,纠正道:“我是凌峰。” 凌峰就这样开始融入我和阿秀的生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凌峰喜欢我,他看着我的眼眸总是笑盈盈的,唇角微扬,温暖、炫目。 我一天比一天迷恋凌峰,这和对小杰的疼爱完全不同,我清楚地知道凌峰是我这一辈子都想厮守的人。 可是阿秀越来越沉默了,她开始吸烟,很多时候她都会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吸烟,只有在我拼命砸她的房门时,她才会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阿秀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看着凌峰的视线里充满了戒备。 我有些难过,但却在凌峰炽热的目光中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阿秀的忧伤。 48 48、第四十八章 示爱 ... 凌峰的爱是深沉的,凌峰的追求是热烈的,凌峰的拥抱是温暖的,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渐渐地,睡梦中的我不再哭泣,而是一遍一遍呼唤着凌峰的名字。 阿秀瘦得很快,她圆圆的脸庞上有了尖尖的下巴,她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大,却总是像蒙了一层雾般让我捉摸不透。 和凌峰的热恋让我没有时间照顾阿秀,我很愧疚地从身后抱住她愈发纤细的腰,抱歉地说:“阿秀,你也要赶快找一个爱你的人,那样你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我的眼眸亮亮的,溢满了幸福和喜悦,阿秀很认真地看着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摩我的嘴唇,苦涩地笑着问:“凌峰对你好吗?” “嗯。”我点头。 阿秀又问:“他吻过你吗?” 我羞红了脸,不敢看阿秀,垂着头,用手指绞着衣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秀突然捏紧了我的肩膀,厉声问道:“你和他上床了?” 我猛地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我们没有,凌峰说有些事情结婚以后才能做。” 阿秀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说:“你要和他结婚?”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秀,不明白她眼眸中的绝望从何而来,抱紧她的腰,我把头贴在她的心口处静静地听着阿秀的心跳,说:“阿秀,对不起,本来说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给你买一套大房子的,但是凌峰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所以,以后我们会……” “我不要!”阿秀一把推开我,快步走回她自己的卧室,门“砰”地一声关紧了,随后我听见了压抑的哭泣声。 我的心很痛,我想推开房门将阿秀紧紧揽入怀里,可是我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门把。 爱的世界是自私的,只能有两个人,虽然我很想把我和凌峰的幸福分享给阿秀一部分,但是却舍不得因为阿秀的眼泪放弃凌峰。 我安慰自己:“阿秀只是太孤独太寂寞,等到有一天她找到了真心爱她的那个人,她就再也不会哭了。” 每天早晨凌峰都会来接我上班,阿秀从来不和我们一起走,中午我和凌峰一起吃饭,却总是在临下班时找不到阿秀的身影,晚上我回家很晚,阿秀的卧室也总是黑的。 只有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阿秀会抱着玩偶钻进我的被窝,可怜巴巴地缩进我的怀里说:“小莹,你不要离开我,我怕。” 我抱紧她,不说话,任她一遍一遍低声哀求,将泪水打湿我的睡衣。我不能答应阿秀,不能答应她离开凌峰,我爱凌峰。 阿秀愈发沉默了,看着我的眼眸中除了哀怨,还有一丝让我心惊ròu跳的兴奋。 我和阿秀之间多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无法理解阿秀的固执和沉默,一厢情愿地认为她和我一样爱上了凌峰,想要嫁给凌峰,想让凌峰带着我离开老楼的心情变得迫切起来。 阿秀是在一个深夜推开我的卧室将我带到楼顶的,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多年来阿秀就是我心中的神,我爱她,像爱妈妈一样,看见她伤心我也会心疼。但是,爱情对我来说弥足珍贵,我不愿意轻易地松开手放掉。 就和所有的孩子爱着自己的妈妈,但却会在选择爱情时毫不犹豫地伤害妈妈一样,我选择了伤害阿秀。 所以站在楼顶上,我看着阿秀的目光中全是戒备和警告。 阿秀忧伤地看着我,说:“小莹……” 我打断她的话,说:“阿秀,别说了,我不会把凌峰让给你的,不管你有多爱凌峰,我都不会让给你,爱情是自私的,我爱凌峰,凌峰也爱我,我一定要嫁给他。” 阿秀的眼睛瞪大了,像从未认识过我一般用陌生的眼光看我,月光下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诡异。 阿秀突然笑了,笑得很疯狂,也笑得很刺耳。 我拼命地捂住耳朵,大声喊道:“不要笑,阿秀,不要笑了,我求求你,你不要笑了。” 阿秀不笑了,她开始哭,泪水在她的脸上奔腾而下。 她伸开双手向我一步步走过来,我有些害怕,后退了两步,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泥土里。 我的腿已经触到了仙人掌,尖利的刺穿过睡裤深深地扎进了ròu里,很痛。 我想说:“停下来,阿秀。” 可是我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阿秀在我面前跪下了,她跪得异常狠,膝盖重重地撞在水泥地面上,仿佛那双腿不是她的。 她的手依然向我伸开着,看着我,说:“小莹?你不知道么?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爱我吗?” 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阿秀的眼泪仿佛一把皮鞭,在我的心上不停抽打着。 我伸出手握住她,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阿秀很固执,膝盖像在地上扎了根。 我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喊道:“起来,阿秀,地上这么凉,你的膝盖流血了。” 的确流血了,月光下,阿秀的膝盖处正向外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阿秀又问道:“你一点儿也不爱我吗?” 我哭着跪下去抱住她,喊道:“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最亲爱的人。” “妈妈?”阿秀喃喃念着,突然咧开嘴笑了,笑声像极了夜猫子的叫声,“妈妈?你说我像你妈妈?” 我依然想把阿秀拉起来,她却用力地抱紧我,突然对着我微张着的唇吻了下来。 我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阿秀闭着眼睛,她吻得很专心、很深情,也很贪婪,她柔软的舌一点一点地舔着我的口腔,渐渐地缠绕住我僵硬的舌。 我的心里猛地涌上一股恶心,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她,弯下腰干呕起来。 我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阿秀会吻我,不敢相信我一直依赖、信任的阿秀会吻我,不敢相信这个和我在一张床上睡了四年的朋友会吻我。 我的手指僵硬地伸进了嘴里,使劲抠着。我要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把阿秀舔过的地方全都用手指抠下来。 有液体顺着手指流进了衣袖里,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我的口水还是血,我只是一下一下用力地抠着。 阿秀呆呆地看着我,许久她才站起身冷冷地对我说:“小杰亲过的地方你抠过了吗?” 我猛地停了下来。小杰?这个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的名字无比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阿秀讥讽地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小杰抚摸过的地方呢?还有那里,那个用刷子都刷不进去的地方,你是不是也用手指抠过了?” 49 49、第四十九章 拒绝 ... 我的身体晃了晃,站起身,看着阿秀一步步逼了上去。 是的,小杰,这个曾经亲手被阿秀埋葬掉的名字这一刻被阿秀残忍地从我脑子里挖了出来。让我那么清晰地想起了所有的屈辱和苦难。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嘴里腥乎乎的都是血。 阿秀后退着,再后退着,直到她无路可退,脊背贴住了冰凉的铁门。 阿秀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阿秀的脸上都是泪水,阿秀的眼眸中都是眷恋和哀求,我的心却越来越僵硬。 我看见我的手伸了出去,我以为我要掐住阿秀白皙的脖子。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抬手轻轻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对她说:“好冷,阿秀,太晚了,我想睡觉。” 我没有再看阿秀,从她身边蹭过去,我要睡觉,一觉醒来,我会发现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噩梦。 然而阿秀却突然扑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我,她哀求的声音里都是绝望,“小莹,求求你,不要爱凌峰,我会做得比凌峰好,更会做得比小杰好,我比他们更了解你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们不要和任何男人打jiāo道,我们就在家里相亲相爱,你别不要我。” 我咬着牙,低声说:“放开!” 阿秀摇着头,却将脸紧紧地贴在我的长发里,她的唇在我的头发上,耳垂边和脖颈上疯狂地亲吻着。 愤怒让我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我死命地掰着阿秀的手指。 我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听见阿秀痛得在我身后直抽冷气,可是她却没有松开,依然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我倏地一下侧过头去看她,吼道:“因为你不是男的。” 阿秀张开嘴愣愣地看着我,低眉顺眼地说:“如果你可以接受,我会去做变xìng手术。”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拼命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我甩掉阿秀的手厌恶地说:“我不能接受,我永远都不能接受。” 阿秀突然沉下脸说:“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是在利用我,你一直没有爱过我,却欺骗我。你宁愿被小杰欺负,也不愿意接受我是吗?” 我很想在阿秀这张绝美的脸上抽几个大耳刮子,心却痛得让我弯下腰蹲了下去。 阿秀冷笑着又说:“你就好好地享受凌峰的爱情去吧,我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我听见门重重地关上了。 重新回到泥土边,我用小杰送给我的铁锨拼命挖着土,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仙人掌都挖出来。 我的手颤抖着,心也颤抖着。我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相信阿秀的爱情。 这么多年来,在我的心目中,与阿秀的这份友谊是我唯一生存的动力,阿秀就是我的命。 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我依然孤零零的一个人,依然在拼命挖土,依然在用种植仙人掌让自己呼吸。只是楼顶从医学院的变成了老楼的。 我不知道究竟要挖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感到呼吸顺畅,我的胸口闷闷的,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地砸过了一般。我只是下意识地挖着,再挖着,似乎要将楼顶挖穿。 凌峰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依然在楼顶上挥汗如雨。 看见我的模样,凌峰吓坏了,他冲上来抱住我将我的头紧紧地压在他的胸口,焦急地问我:“小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我呆呆地看着凌峰,很想咧开嘴对他笑笑,可是一张嘴,有什么被撕裂了,火辣辣的痛,有东西缓缓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看见凌峰崭新的警服上染上了一片污渍,只是警服本来也是黑色的,看上去并不是太脏,像粘着一大片油印,但却在太阳下散发着诡异的寒光。 “你和阿秀吵架了吗?”凌峰很小心地给我擦拭着嘴角,心疼地将我湿漉漉的乱发从额头上捋开。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心里冰凉冰凉的。 凌峰皱了皱眉,突然打横抱起我,说:“我们先去医院,回来以后我和阿秀谈一谈。” 我的手里还握着铁锨,重力将我的身体拽了下去。 凌峰说了句:“放下铁锨。” 我很听话地放下了铁锨,终于说:“是小杰送我的。” “小杰?”凌峰皱着眉看我,问:“是谁?” 我没有看凌峰,我的视线停留在躺着的铁锨上,“我弟弟,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凌峰突然就笑了,俯下头亲了亲我的脸颊,说:“你爱上我不会是因为有恋弟情结吧?等过几天我休假一定要和你一起回家见见你父母,也看看小杰,说不准你父母一看见我长得像小杰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嫁给我。” 我的脊背上猛地升起一股凉意,看着凌峰,我说:“如果以后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还会爱我吗?” 凌峰再次俯下头来,用他的额头顶住我的额头,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在我的眼睛里,你看到了吗?小莹,我爱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都爱你,我要娶你。” 我不再多问,抱紧凌峰的脖子,仰头吻住他。 凌峰的舌头轻轻地滑进我的嘴里,却猛地停下了。 我含住他的舌,看着凌峰疑惑的眼神,拼命地摇着头。 凌峰终于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舔舐着我嘴里的伤口。 这就够了,无论我是因为什么原因爱上凌峰的,无论凌峰身上有多少小杰的影子,凌峰都是可靠的,值得信赖的。只要被他抱着,我什么都不再害怕。 身后轻蔑的冷哼声让我的心跌进了冰谷,凌峰红着脸松开我,对阿秀说:“小莹受伤了,我带她去医院。” 阿秀依然挡在铁门前,只是侧过身子,让凌峰抱着我穿过去。 身形jiāo错的一瞬间,我看见阿秀的眼眸中全是愤怒和仇恨。 我的身体抖得厉害,凌峰心疼地抱紧我说:“以后再也不许这么耍小xìng子,再喜欢种仙人掌也不能晚上不睡觉玩命地种,要是实在喜欢,我们结婚以后我专门给你垒砌一个小花池,我陪着你一起种。” 我的鼻子堵住了,蒙蒙地说了一声:“好。” 我开始害怕回家,害怕看见阿秀冰冷的眼神。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拖迟回家的时间。 尤其是在晚上,我总是赖在凌峰的怀里不肯让他送我回去。 凌峰有时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现在还不行,等我们结婚以后吧,结婚以后,我天天和你腻在一起。” 凌峰送我回家以后,我就会把卧室的门反锁住,一晚上用被子蒙着头不敢睡。 晚上我会听见阿秀敲我卧室的门,一下一下的,敲得并不重,却没完没了。 阿秀会敲整整一个晚上,我不开门,她就在门那边“嘤嘤”地哭,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50 50、第五十章 夺爱 ... 我极力忍耐着,拼命让自己忽视阿秀的哭泣声,也真正意识到以前自己的夜哭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害怕阿秀,讨厌阿秀,但是我也心疼阿秀。 阿秀比以前更瘦了,乌黑的大眼睛里都是忧伤,她会一整天蜷在沙发里抱着玩偶发呆,也会一整天赖在床上抽烟。 我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回家,可是凌峰却说:“小莹?阿秀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最近很消沉,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还是经常陪陪她好吗?” 我想拒绝,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曾经我是那么地爱阿秀,那么依赖她,那么信任她。 凌峰就是在我对阿秀的这种依赖中认识了我,可是现在我却想甩掉她,我觉得自己很残忍。 想了很久,我终于点头说:“好,以后我们不出去了,我们就在家里陪阿秀,一直到她再次露出笑脸为止。” 凌峰开心地笑了,我的心却瑟瑟地发抖。 表面上看,我和阿秀又回到了从前,我很小心地关心着她,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但身体却时刻紧绷着,防备着阿秀的突然亲近。 阿秀似乎把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忘记了,她很高兴地接受着我的关心和体贴。 阿秀总是和凌峰谈论我们在医学院的生活,我听见她和凌峰笑得很开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当我意识到有什么悄悄改变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阿秀明目张胆地开始向凌峰发起进攻,丝毫不在意我是否就在一旁看着。 阿秀会在洗完澡之后穿着暴露的吊带睡衣在凌峰面前走来走去,她会刻意地将手放在凌峰的大腿上。有时,乘凌峰没有防备,她会在凌峰的唇上偷偷一吻,再“呵呵”笑着快速离开。 在阿秀的狂热追求下,凌峰有时会出现短暂的迷茫,有时也会涨得面红耳赤。尤其是阿秀xìng感的身躯在睡衣中若隐若现时,凌峰会在尴尬离开后,牵着我的手爬上楼顶隔着衣服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脯上。 我的心苦苦的,可是我知道,凌峰的心一直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会微笑着抱紧凌峰说:“实在想要就来吧,我愿意。” 凌峰会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舔着我的耳垂说:“再等等吧,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泪就会流下来,凌峰是爱我的,也是疼我的,我只要乖乖地守护在他身边就好。 也许是阿秀的热情让凌峰感到害怕了,他开始刻意减少来老楼的时间。 每天凌峰都在小区门口等我,送我去上班。然后我们一整天都会泡在外面,一直拖到天黑以后,凌峰才会恋恋不舍地送我回家。 每次送到楼下凌峰就想回去,可是看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凌峰又会犹豫。 我笑着安慰他说:“没事的,我自己可以上去。” 凌峰就会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打趣:“被你发现了?我其实有点怕阿秀。” 我点头说:“我知道。” 凌峰就会笑呵呵地抱起我一口气冲上楼,在门口深深地吻我。 阿秀总是会在这种时候悄无声息地将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中偷窥我和凌峰。 我会比凌峰更敏感地发现阿秀的偷窥,然后像见到鬼一样撵着凌峰赶快离开。 那一天天气不好,yīn沉沉的仿佛要下雨,我有些透不过气,一大早就拎着铁锨爬上楼顶给仙人掌翻土。 仙人掌长得很好,绿油油的让我的心安定了不少。 我深深地吸着气,慢慢地给仙人掌松着土。 我的听觉是非常敏锐的,以前阿秀就总是说我有一双猫的耳朵。 所以当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躲到了铁门后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无论是阿秀还是凌峰,或者是张nǎinǎi都知道除了这个楼顶,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听见了凌峰的声音,他有些急切地喊着:“小莹?你在吗?” 我很想跳出来吓他一跳,但是,随后响起的声音让我的身体僵住了。 阿秀说:“我就给你说她和同事逛街去了你还不相信。” 凌峰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说:“那我就回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告诉她我来找过她,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透过铁门的缝隙,我看见凌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阿秀猛地扑上去抱住了凌峰,在凌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吻住了他。 凌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和厌烦,他想推开阿秀,但是阿秀的身体像蛇一样攀附在了凌峰的身上,她的双腿紧紧地缠着凌峰的腰,一只手勾着凌峰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解凌峰的皮带。 凌峰猛地推开阿秀,怒喝道:“你干什么?” 阿秀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一颗一颗落下来,她近乎哀求地看着凌峰,说:“你就不能给我分一点爱么?你喜欢小莹我不会破坏你们,可是我也爱你,你只要乘小莹不在的时候分给我一点点就好,我不会让小莹知道的。” 凌峰的眼眸里有一丝不忍,叹了口气,他很坚决地摇着头,说:“阿秀!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姑娘,你不但美丽、热情,还细腻体贴,可是我的心里只爱小莹一个!” 阿秀还想说什么,凌峰却急匆匆地下楼去了,他并没有发现铁门口的我。 我的心被揪得很痛,不知道是为了阿秀的做戏,还是为了凌峰的坚定,这一刻我多么希望凌峰能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阿秀突然转了过来,她看着铁门,脸上都是得意和鄙视,她的声音很轻柔,满是诱惑:“小莹,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门后面。” 我僵硬地从铁门后走出来,下意识地解释:“阿秀!我不是故意躲起来的,也不想故意偷听你们的谈话。但是,求求你不要破坏我和凌峰,你不爱他,可是我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阿秀脸上的得意和鄙视倏地掩去,一片死灰,半响才露出一抹绝望的笑容,轻声问道:“那么没有我你能活下去吗?”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设想过没有阿秀的生活,虽然这段时间我一直想要逃离。 终于,我点了点头。 阿秀满脸的不敢相信,呆呆地看着我。 许久,她的手才抬起仔细地抚摸着我的脸,从额头到双眉,到鼻子,再到嘴唇。 最后,阿秀的手指停留在了我的唇上,她的眼眸中浮起了残忍,僵硬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我会让你后悔的!” 和上次一样,阿秀没有再看我便下楼去了,只是并没有关上门。 可是我的心却比上次抖得还要厉害,一直到天空中飘下迷蒙的细雨,我才呆滞地慢慢走下楼梯,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51 51、第五十一章 圈套 ... 我开始过起了提心吊胆的日子,阿秀最后一次在楼顶对我说的那句话像一根坚硬的刺,深深地卡在我的喉间,让我的呼吸都感到困难。 我对凌峰说:“我们结婚吧,你赶紧带着我离开这里吧?” 凌峰笑着把我搂紧进里,贴着我的耳朵打趣我说:“现在就等不及了?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父母呢,还有小杰。” 一听到小杰我就心惊ròu跳,可是看着凌峰眼眸中满满的幸福,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天阿秀临时找我换班,说她月事来了,肚子疼,想早点回家睡觉。 我有点犹豫,约好了凌峰晚上一起包饺子。可是看着阿秀苍白的脸,我没有拒绝的勇气。自从有了凌峰之后,我亏欠阿秀的越来越多,对于阿秀,除了害怕,我还有着更多的愧疚和心疼。 阿秀丝毫不再提及前段日子的不愉快,就像是她早已走出了那段忧伤,看着我的眼睛里都是满足和快乐。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关心、体贴我,甚至会在临睡觉前提醒我把门扣好。 仿佛楼顶上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天空里的烟花,在闪过短暂的绚丽之后就散去了。 我答应和阿秀换班,阿秀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当然要答应。 凌峰一直说要给我买一个手机,我都拒绝了,我的生活很简单,认识的人也很有限,平常我都和阿秀用一个手机。 我想借一下阿秀的手机,告诉凌峰今晚我值夜班。 不等我说出口,阿秀就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我,说:“给凌峰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今晚你和我换班了。” 我笑着伸出手,却看见阿秀的眼眸中有一丝泪光闪过。 虽然我不能接受阿秀对我的爱,但却无法做到漠视她的孤单。看着她消瘦的身体准备转过去,我拉住她说:“还是算了,你帮我告诉他一声,让他明天早上来接我下班。” 阿秀感激地看着我说:“我会的。” 那天晚上来了很多急诊病人,我忙碌着,忘记了时间。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天已经亮了。 匆匆忙忙地jiāo接完班,我一路小跑出了医院,可是凌峰并没有象往常一样站在医院的门口等我。 我有些奇怪,难道阿秀忘记告诉凌峰今天来接我吗?或者凌峰临时要出现场不能过来? 走在路上我在想,见到凌峰之后一定要好好骂他。 老楼似乎比平时还要安静,就连张nǎinǎi的咳嗽声都听不见,死一般的寂静。 我放轻脚步,阿秀可能还在睡觉。我的手里提着豆浆和油条,热腾腾的贴着手指,很舒服。 悄悄地打开房门,我闪身进去,把豆浆和油条放在茶几上,我想洗把脸睡一会儿。 可是从阿秀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呢喃“小莹。” 仿佛突遭当头一棒,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是凌峰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阿秀卧室门口的,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怎样都无法握紧门把手。 门却是虚掩着的,在我的颤抖间自动打开了,我僵在了原地。 我的眼睛睁得很大,默默地瞪着床上翻滚纠缠着的两具白晃晃的身体。 我的双手并没有捂住眼睛,而是下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的画面在闪动,最终定格成了阿秀愤怒、仇恨的眼睛。 阿秀缓缓地坐起身,很认真地看着我。 凌峰随着阿秀一起坐起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扣在阿秀的胸前,整张脸都埋在阿秀的脖颈里,根本没有看我一眼。 阿秀就这么看着我,既没有穿衣服,也没有推开凌峰,任凭凌峰再次扑倒她,在她身上不停地律动着。 我就像看电影一样看着他们,没有感觉,也没有呼吸,像一个飘dàng在老楼里的幽灵。 我笑了,靠着门框滑了下去,坐在地上拼命地笑,边笑边呕吐,几乎要把肠子吐出来。 最后我吐出的全是一滩滩黄绿色的胆汁,然后我挣扎着站起来,悄悄地关紧房门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直到我躺在被窝里才知道我都看见了什么,我抱紧自己,身上抖得厉害,使劲掐住大腿,直到手指间变得黏糊糊的也不愿意松开。 门不轻不重地被敲响了,我没有打开门,也不想说话,只是用被子裹紧自己瑟瑟发抖。 我想,等我睡一觉再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凌峰那么爱我,阿秀也那么爱我,他们不可能用这么残忍、肮脏的方式来伤害我。 我想,也许是昨晚处理了太多的病患,见到了太多luǒ露的身体,才让我止不住想要呕吐。我还想,凌峰说晚上要和我一起包饺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被凌峰摇醒的时候我在哭。 凌峰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脸上都是惶恐和绝望。 我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贴住墙壁惊恐地看着他。 凌峰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丝苦笑,说:“小莹?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有看见,那不是真的。” 我的心就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我知道,再也不用想了,我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秀 斜靠在门框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挑衅地看着我和凌峰。 凌峰突然抬手指着阿秀说:“她,是她,她给我在茶里下了yào。” 我的身体又往墙角里缩了缩,看着凌峰的眼眸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厌恶。 凌峰就笑了,笑得很凄惨,两颗浑浊的泪珠从他充血的眼眸中滚下来。 向我伸开双臂,凌峰哀求道:“小莹?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要嫁给我,你说过你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过来让我抱抱你,好吗?” 我神经质地摇着头,瞪着凌峰的双手,仿佛又看见这双手紧紧扣在阿秀坚挺的胸脯上。 俯□一阵干呕,我歇斯底里地喊道:“出去!滚出去!” 阿秀得意地拍着手走到凌峰身边,亲昵地攀附着凌峰的手臂,讥讽道:“我告诉过你她嫌你脏,不会再要你了,你非不相信……” 凌峰的手臂扬了起来,“啪”的一声,阿秀娇美的面颊上肿起了一大块,我看见猩红的血顺着阿秀的嘴角流了下来,流进了阿秀的衣领里。 阿秀无所谓地擦了擦嘴,双眉挑了挑,说:“想过河拆桥吗?刚睡了我现在就敢打我,我要告你强jiān。” 凌峰愣住了,过了很久才僵硬地向门口走去。 我的舌头有些打卷,却依然喊了一声:“凌峰。” 凌峰倏地转过身看着我,我听见自己说了一句:“好好地对待阿秀,她很爱你。” 52 52、第五十二章 逃离 ... 凌峰吃惊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的心被绞痛着,像一块拧过无数次的破抹布,早已千疮百孔。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我的脑海里全是凌峰和阿秀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我更深地缩进被子里,不看凌峰,也不看阿秀,和多年前被小杰欺负的那个夜晚一样,只是缩进自己的壳里轻轻抚摸身上的伤口。 凌峰愤怒地走了,阿秀追了出去。 我不知道阿秀会怎么对凌峰解释,如果没有那天晚上在楼顶阿秀的亲吻,也许我真的会相信她爱上了凌峰。 可是现在,我明白阿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我觉得凌峰很可怜,我很想把他无助的脑袋抱进怀里好好抚慰。但是我所看到的那一幕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随时都会落下来斩断我的脖子,让我心惊胆战却又有些兴奋。这种兴奋很血腥,带着无数的诡异和残忍。 …… 我一个人站在楼顶上,穿着白色的睡裙,拼命挥动着手里的铁锨。 已经结了果的仙人掌在铁锨下一株一株倒下去,青涩的果实碎裂开来,和着仙人掌厚重的枝叶流出涩涩的汁,带着点腥味,却有些诱人。 我看见有铲碎的仙人掌糊在了我赤着的脚背上,像一块被腐蚀了的烂ròu,很恶心。 几乎没有犹豫,我手中的铁锨便向脚背上铲下去。 我铲得很重,根本没有想过这一铲子下去会不会铲断我的整个脚掌。 可是铁锨被人从身后握住了,他的力气很大,固执地握着。 我转身,看见凌峰站在我身后。 短短的十几天不见,凌峰像变了一个人,身体没有以前那么挺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胡须都长出来了,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碎银子一般让他的两鬓看着有些花白。 我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凌峰的脸,说:“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吗?你怎么都老了?还这么瘦?” 凌峰的身体抖了抖,他的手松开来伸向我,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凌峰说:“回家吧,天很冷,好像要下雪了。” 我歪着头,要下雪了吗?为什么我就没有感觉到冷呢? 凌峰又说:“阿秀包了饺子,等你下去吃呢!” 我笑了一下,问:“是要过年了吗?过年才吃饺子呢!” 凌峰点点头,说:“是要过年了,只要有你在,天天都是在过年。” 凌峰不再看我,转过身向铁门走去,我看见阿秀正围着围裙站在铁门边向凌峰招手。 凌峰并没有看阿秀一眼,只是从阿秀身边穿过,我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和狠狠的关门声。 我扭过头,继续挖土,仙人掌已经全部被我挖断了,但我的视线却牢牢地胶着在泥土里拔不出来。 “这里面有金子吗?” 我的身体抖了抖,扭过头,阿秀站在我的身后,她贴得我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溅在我的脖子上。 她突然伸出舌头在我的脖子上舔了一下,我下意识地跳着离开她远一点。 阿秀笑了,笑得很开心,“快点下来吧,尝尝凌峰的手艺,他的饺子包得很好。” “阿秀。”我叫住她,近乎哀求地看着她说:“把凌峰还给我好吗?” 阿秀歪着头看我,似乎觉得我的提议很荒唐,她的唇角向上扬了扬,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你不是嫌他脏吗?” 我激动起来,说:“我从来没有嫌他脏过,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不爱他,你故意给他下yào,他一定以为那是我才会……” “那我爱谁?”阿秀依然在笑,笑得我眼花缭乱,“别天真了,凌峰很好,他很棒,尤其是在床上,我喜欢和他在床上缠绵……”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跪了下去,铁锨无力地倒在我脚边。 阿秀看着我,说:“后悔了吗?凌峰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决定好好对我的,既然后悔了,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告诉他?” 我摇着头,将脸贴在泥土里,湿湿的,却很压抑。 “凌峰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既然睡了我就不会轻易抛弃我。”阿秀微笑着柔声说:“也许,凌峰可以顶替你的位置。” 我没有下楼,凌峰也没有再上来,透过楼道,我隐隐可以听见阿秀欢快的笑声,还有凌峰沉闷的叹息声。 …… 阿秀似乎真的忘记了对我的痴迷,她看起来很开心,也很幸福,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满足的笑容,人也渐渐丰满起来。 凌峰似乎很快便适应了这种生活,开始着手准备他和阿秀的婚事,看见我总是客气地点点头,我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的笑容。 只有在深夜,听见卧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听见阿秀在门那边压抑地哭泣,我才会记起阿秀曾经吻过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我迅速消瘦下来。我开始拖延在外面的时间,每天都很晚回家,尽量避免回去时看见阿秀和凌峰亲昵地说悄悄话。 可是凌峰似乎每天都要等到我回去才起身离开,他和我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只有在我转身走回自己卧室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他在身后默默地注视我。 一旦我转头望过去,凌峰又会快速移开他的视线。 我终于向医院递jiāo了辞呈,没有告诉阿秀。 晚上,凌峰带阿秀出去了,我想他们可能会在外面过夜,所以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起行李箱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这个家,没有留下任何一件我的东西,甚至没有给阿秀留下一张告别的纸条。 可是我放心不下楼顶的那些仙人掌,我还想带走那把铁锨。 小杰说的对,仙人掌的确可以让压抑的人重新呼吸上新鲜空气,尤其是当我看见被铲断的仙人掌歪歪扭扭地在泥土里重新扎了根时,我的泪水流了下来。 我舍不得阿秀,也舍不得凌峰,但是我不能这样看着他们生活,我只能选择离开。我想,虽然对阿秀我有太多的怨恨,但内心深处,她依然是我最亲的人。 我蹲在泥土边,一颗一颗地抚摸着这些仙人掌,天空灰蒙蒙的,即便是在晚上也能感觉到云层的厚重。 我看得很仔细,所以阿秀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感觉到。 直到阿秀的手臂紧紧地抱住我,我才猛地站起身。 阿秀哭着说:“你是要走吗?你是想要抛弃我吗?” 我甩开阿秀的手臂,什么也没有说,拎起行李箱就要走。 阿秀的手紧紧拖着我的行李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看着她,冷冷地说:“你得逞了,我确实后悔了,后悔jiāo了你这样的朋友,也后悔爱上凌峰。但是有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只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爱人!” 阿秀就缓缓地跪了下去,抱住我的腿,说:“不要离开我,小莹,只要你不走,我就把凌峰还给你。” 53 53、第五十三章 怒杀 ... 我昂起头,看着黯然无光的夜空,说:“太迟了,回不去了。”推开阿秀,我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阿秀突然跳起来大声喊道:“你别忘了,当年你被小杰强暴过,而且做了小杰四年的玩物,你的身体是肮脏的,凌峰如果知道你有那样的历史,他不会要你的。” 我的腿猛地收了回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阿秀,压低声音警告她:“你在说什么?” 阿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希望,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抱住我,说:“只要你答应继续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你和凌峰相爱,你只要偶尔抽点时间爱我就可以了……” 我终于打断她,吼道:“疯子,你是个疯子。” 阿秀愣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眼眸中就浮上了残忍,冷笑着说:“你是真的铁了心不要我了,那么如果我告诉凌峰,你曾经不光是小杰的玩具,还是我的玩具,你觉得凌峰会怎么想?” 愤怒在瞬间燃烧了我的胸膛,我几乎没有思考,迅速弯腰抓起靠在仙人掌上的那把铁锨,对着阿秀白皙的脖子便铲了下去。 我使出的力气是那样大,锋利的铁锨“噗”地一声陷进了阿秀的脖子里,阿秀的头像一根被折断的树枝,在脖子上摇晃了一下便耷拉下来,鲜血从折断处喷涌而出,溅满我的全身,染红了我的视线。 阿秀惊恐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彩,她的身体很快停止了痉挛,像一条没有生命的死鱼,只是瞪着双眼木然地看着我。 我的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我没有流泪,看着地上沉睡的阿秀,就象一只死去很久的小兔子,那么温顺,那么听话。 我的眼眸中渐渐浮上了杀气,厌恶、鄙视又满怀心疼地看了看死去的阿秀,我的嘴角掠过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仇恨让我的眼睛变得雪亮,我很冷静,我知道一旦有人发现阿秀被我杀死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怕坐牢,甚至不怕给阿秀偿命,但是我害怕凌峰用看待罪犯的仇恨目光看我。 环视一下四周,很安静,没有人,我的目光渐渐锁定在了chā进阿秀脖子里的铁锨上。 铁锨是小杰送给我种植仙人掌用的,很顺手,重量合适,很好,也很锋利,基本上可以当做剔骨刀使用,不会给我造成太大的麻烦。 使劲一拔,铁锨便离开了阿秀的脖子,血流如注,隐隐地可以看见阿秀脖子的断裂处露出尖利的、不规则的骨骼,那是断裂的痕迹。我想,在铁锨铲下去的那一瞬,阿秀一定很疼。 我的嘴角挑了挑,将自己和阿秀的衣服全部脱掉,我将她摆放平整,微笑着,就像每次做手术时面对麻醉后的病人一般心平气和。 一寸一寸地审视着阿秀的身体,最终我将目光锁定在她的四肢上。 我出手很快,动作干净、麻利,就像在医学院第一次帮助解剖教授肢解尸体时一样认真、利索,看着黑红色的血液汩汩地渗入泥土中,我的心中有着宣泄后的舒畅。 我莞尔一笑,柔声对阿秀说道:“不怕哦!一会儿就结束了,我会快点做,虽然没有麻醉yào,我也不会让你受太多的罪!” 楼顶的灯光很刺眼,灯下的我很专注,我做得很细致,每用铁锨铲下一刀,我都会想办法防止血液喷溅开来。 铁锨虽然不重,但用起来不像手术刀那么习惯,阿秀的脸上被我铲出很多血口子,皮ròu外翻,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她的身体尚未僵硬,没有让我有肢解尸体的感觉。 这个小花池是个不错的手术台,我很虔诚的跪在地上,将阿秀身上每一块切下来的肢体和肌ròu仔细观察后,一块一块裹进我和她的衣服里。 我很残忍吗?也许吧,但是我很委屈,我并不想破坏阿秀几近完美的身体,但是这样死去的阿秀太沉重,我没有办法将她运回家。 张nǎinǎi就住在一楼,我不能惊动张nǎinǎi,不能让她看见我拖着阿秀的尸体进房间。 所以,我必须将阿秀分解成很多块,分解成能够完全被衣物包裹住,让我能运回家的小块。 我觉得我是在做一台很普通的手术,只是刚好和以往相反,以往我和阿秀将病人残破的身体进行切割弥补,是为了挽救他们的生命。而现在我将阿秀完整的身体进行分解,是为了解脱阿秀扭曲的灵魂。 整个肢解手术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我终于将阿秀完全装进了我们俩的衣物中。 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我有些眩晕。 站起身,我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开始背起那些沉重的衣物往楼下走去。 站在门口我开始犹豫,原本我打算将阿秀运回到她自己的卧室。可是阿秀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我怎么能让这么多血污弄脏她的房间和床。 而且我也没有被疯狂烧昏头脑,我很冷静。我知道明天凌峰就会和以往一样来找阿秀,见不到阿秀他一定会怀疑。 所以,我必须将阿秀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在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角落。 我想到了家里的那间储藏室。我又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把阿秀完全运回储藏室,往返数次将楼顶上所有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甚至将被压毁的仙人掌重新扶起栽种,将泥土全部翻新整齐。 很满意地看着我的杰作,我终于拎起铁锨离开了楼顶。 将铁门锁上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楼顶的灯忽闪了几下熄灭了。从此,它再也没有亮过。 我将包裹着阿秀的衣物全部装进一个大麻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在储藏室里坐了很久,苦思冥想。我不能让阿秀留在储藏室里,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在我的心目中,阿秀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绝对不是横死在我的铁锨下的这个女人。 这具被肢解的丑恶的尸体应该只是个躯壳,一个罪恶的、令人憎恨的躯壳,我要将她完全清理出我和阿秀的家。 我突然想到了对门的空房间,搬进来的时候张nǎinǎi就告诉我和阿秀,除了一楼和我们租住的这一间之外,其余的房间都闲置了很多年,从来没有人打开它们。 那么,今晚,我要打开它们,将这只麻袋中邪恶的躯体丢进去。 对门早已老化的锁很容易就被我撬开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竟堆放着许多落满灰尘的麻袋,有几个被岁月腐蚀后破损开来,很多水泥从里面涌出,堆积在地上。 54 54、第五十四章 床下 ...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天助我也,我终于相信杀死阿秀是上天给我的旨意,我只是在替天行道。 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皱了皱眉,原来没有消dú剂的熏染,血腥味竟是这样的令人恶心。 再次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只不断渗血的麻袋上。 我挖得很仔细,也很小心,尽量不让蹦起的水泥碎屑碰伤我。 不知道是老楼真的年久失修水泥地面已经变得松软不堪,还是因为小杰送给我的铁锨特别锋利,地上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坑。 这个坑不大,我也不需要这个坑太大,只要我能将阿秀嵌进去,再在整个房间的地面上抹上一层厚厚的水泥,一天之后就没有人能看出这块地板下隐藏着阿秀的尸体。 这些水泥足够我使用,虽然我是第一次搅拌它们,但却做的得心应手。 我想,阿秀说得对,我的确是个天才,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尽善尽美,所以当阿秀被一块块彻底淹埋在水泥下时,我的心里一片轻松。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背负着阿秀沉重的爱生活了,也再也不用担心阿秀会弃我而去,更不用担心阿秀会拿小杰和我之间的罪孽来威胁我。我可以尽情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想到了两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脱。 向那块潮湿的水泥地面挥了挥手,我的身上没有一丝惶恐和不安,笑了笑,说:“你好好睡吧!阿秀,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凌峰也会过得很好,我走了。” 悄悄锁好房门,我缓缓地迈进自己的房门。 来到了洗脸池边,将满是鲜血的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我洗得很仔细,完全按照手术后的无菌cāo作进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了不少血迹。笑了笑,无所谓,我甚至懒得把胸口上沾染的血迹洗去,反正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 洗完手,我坐在沙发上,头脑异常冷静,我的唇角似乎还挂着笑容。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小杰送给我的铁锨还在我的手里,这把铁锨上满是黑红色的鲜血,就连把子上都有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我必须找个地方将这把铁锨也隐藏起来。 我想,最好的地方就是对门,只是,阿秀已经那么完美地被我彻底藏匿起来,我不想去破坏它,也没有勇气再看一眼变成那样的阿秀。 我必须重新找一个地方将这把带着阿秀气味儿的铁锨掩埋掉。 或许楼顶是个好地方,我几乎都要打开门冲出去了,但我仍然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天已经蒙蒙亮了。 走进储藏室,我想找个地方把铁锨藏起来,但这里面很拥挤,而且铁锨上的血腥味儿很刺鼻,让我有些缺氧。 地上堆满了水泥,这是我从对门拖回来了,在我重新抹上的那层水泥干透之前,我只能把这些多余的水泥都运回来。家里的空间很有限,除了储藏室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堆积水泥的地方。 我的眼眸闪了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地方。 阿秀的卧室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凌峰虽然每天都会来找阿秀,但他不会无缘无故进阿秀的卧室。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欣慰,挖开床下的水泥地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过程就和将阿秀镶嵌进水泥地面里一样简单。 而且铁锨比阿秀小了许多,用不着挖太深,只要挖一个浅浅的凹印就好。 经过一晚上的忙碌,我的动作变得很娴熟,干起来并不费事,只花了短短的二十分钟,那把铁锨便被我嵌进了阿秀床下的水泥地里。 在阿秀的卧室里我坐了很久,我并不是在发愣,我的手里握着一个电吹风。这是阿秀专门买回来给我吹头发用的。 我的头发又硬又长,披散开的时候直垂腰际。每次洗完头都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干透,阿秀就给我买了电吹风帮我吹干。 阿秀说:“湿着头发睡觉老了会得偏头痛。” 只是现在我握着这个电吹风不是想要吹头发,我是要把地面上的水泥吹干。 我知道这么做很傻,也很笨。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东西能让水泥快速风干。 房间里没有炉子,也没有暖气。 我必须在凌峰来找阿秀之前让房间恢复原样,不能留下一丁点破绽。 电吹风吹出的热度虽然有限,但是总比没有要好,所以我固执地坐在地上,固执地让热风喷溅在水泥地上。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地上坐了多久,一直到地上的水泥完全干透我才站起身。 腿脚早就麻了,我活动了一下,使劲将阿秀的床移回原位。这才发现天都大亮了。 关好阿秀卧室的门,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才打开防盗门,侧着耳朵听了听,楼道里很安静,没有声音。 我很满意,看样子凌峰今天不会来了。 一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很累。 我是第一次用浴缸洗澡,两条腿上的麻木还没有完全过去,站着多少有些不舒服。 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让我的思维变得混沌不堪。 身上的血迹被水一点点泡软变淡,水却变得污浊起来。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阿秀,帮我拿条毯子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我不满地皱皱眉,刚想从水里坐起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重新躺回到水里去。 我的身体在水里抖得很厉害,有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直到洗澡水彻底变得冰凉,我才从浴缸里站起来,光着身子便爬回了自己的床。 我想我的确累了,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很香。而且,第一次在睡梦中我没有哭泣。 我做了很多梦,梦见我和阿秀在医学院cāo场上dàng秋千。 我坐在秋千架上,阿秀在身后推我,让我高高扬起,回落时,阿秀把握好时机,轻轻一跃便跳了上来,她站立在我身后,像一颗高大的树,将所有的风雨和烈日都替我抵挡住。 我们迎着朝阳,裙角在一起一落中飞扬,风暖暖地吹在脸上,只映出明天的希望。 我还梦见阿秀在深夜悄悄钻进我的被窝,搂紧压抑着哭声的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小莹?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我彻底把自己jiāo给她,唇角勾起,笑得很幸福。宛如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 凌峰敲门的时候我还沉浸在睡梦中,那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让我在半睡半醒中滑下床,打开了房门。 看见凌峰英俊的脸庞时,我还保持着这个笑容,似乎这样笑着,我就依然在睡梦中。 55 55、第五十五章 遗忘 ... 凌峰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穿着睡衣开门,更没有想到我会笑得那么甜蜜。 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喜,嘴唇哆嗦着,半响都没有发出声音。 我笑着给他让开路,说:“进来啊,干嘛在那傻愣着?阿秀呢?”说完,我还伸长脖子看了看他的身后。 凌峰本来已经抬脚走进来了,听见我的话却猛地停下了脚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我。 我被凌峰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朝他挤了挤眼睛,说:“别这么看我,阿秀看见了可是要吃醋的。” 凌峰的表情让我想起大白天活见鬼,我摸了摸脸,疑惑地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茫然。 我被凌峰的表情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关上门,说:“阿秀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们吵架了?” 凌峰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呵呵”笑着说:“如果吵架了就让着她一点,阿秀的脾气我知道,是外刚内柔型,典型的纸老虎。我们上学的时候每次遇到我被人骚扰的时候都是她跳出来保护我,但是每次回到宿舍里,她都比我抖得厉害。” 凌峰突然站起身,喊了一声:“小莹?” 我诧异地看着他,正打算递给他的茶水停留在了半空中。 “你怎么了?”我问凌峰:“你看起来不太好,你们吵得很严重吗?” 凌峰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我面前才停下脚步,俯下头,他很认真地看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凌峰却突然开口说:“阿秀昨天晚上没有和我在一起。”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嚷道:“这怎么可能?她给我留了纸条,说你们晚上有约会让我不要等她吃饭。” 凌峰的手臂伸出来握住了我的肩膀,他用的力气很大,我的身体晃了晃,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凌峰又跨上前两步,逼视着我说:“昨天晚上我临时出现场,阿秀就走了,她说要回医院取点东西,然后她给我打电话说……” 我等待着凌峰的解释,凌峰却突然停下来,只是深深地凝视我。 “后来呢?你们就吵架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你要临时加班阿秀就生气了吗?” 凌峰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的手指用力收了一下,疼得我龇了龇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凌峰,莫名其妙地想要从他的手指间挣脱开来。 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好,很不好, 阿秀看见一定会生气。 凌峰又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辞职?”我停止了挣扎,昂着头看他,“谁告诉你我辞职了?我为什么要辞职?在这个城市里找一份工作那么难我干嘛要辞职?再说,我答应阿秀,等她结婚的时候要给她买一个大房子作为结婚礼物。现在你们快结婚了,我辞职要到哪里去赚钱买大房子?” 凌峰被我问愣了,看我的模样不像撒谎,他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重新走回沙发边坐下,说:“阿秀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我也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嘴角扬了扬,说:“不是你把她惹生气了吗?现在怎么来问我?先给她打个电话道个歉,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回来找你。” “我打过了,她的手机无法接通。” 我也担心起来,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天黑了,阿秀怎么还不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开导凌峰:“阿秀表面上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其实她的心很脆弱,你们是一见钟情的吧?既然相爱了就要好好在一起珍惜,你是男人,应该宠着她一点……” 我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在凌峰疑惑的目光中看见了愤怒。 闭上嘴,我不敢再说话,我和凌峰并不熟,他是阿秀的男朋友,和我见面的次数不是很多,更何况是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他yīn沉的脸色有点让我害怕。 站起身,我悄悄地向自己的卧室移去,凌峰却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到我身边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的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抱住自己,颤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凌峰的模样像要吃人,他的手臂伸了出来。 我倏地蹲了下去,护住头,哭着哀求道:“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我真的不知道阿秀在哪里,骗你我是小狗,你不要打我。” 凌峰也蹲下了,他脸上的愤怒变成了伤感和哀怨,眼眸中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心疼。 他柔声说:“小莹?你怕我?” 我不敢抬头,只是从余光里打量他,悄悄地点了点头。 凌峰的唇角扬了扬,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抚摸了两下,说:“别怕,我不会打你的,你是阿秀的朋友,就是我妹妹。” 我破涕为笑,仰着脸说:“阿秀就说你是个好人,一定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喜欢你的。” 凌峰也笑了,可是在他的眼底却隐着深深的苦楚和伤痛。 我和凌峰聊了很多,从我和阿秀在医学院的生活聊起,一直聊到阿秀和凌峰即将举行的婚礼。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健谈,尤其是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能说这么多话。 我有些讨好地征求凌峰的意见,“你们举行婚礼时能让我当伴娘吗?” 我相信一定是我眼眸中的渴望感动了凌峰,他微笑着答应了。 看着我欢呼雀跃的样子,凌峰的眉眼间全是喜悦。 凌峰起身告辞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已经聊了整整一夜。 我皱皱眉,不安地望了一眼阿秀的卧室,问:“你真的和阿秀吵得很厉害吗?她怎么连续两个晚上都不回来呢?” 凌峰愣怔了一下,摇着头说:“我们没有吵架。” 我不相信,但没有追问,我想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小心眼,都不愿意别人打听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送凌峰出门的时候,我总觉得凌峰还有话要对我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着说:“放心吧,阿秀回来我会好好劝她的,她不会怪你,你是个好人。” 凌峰眼眸中有亮光闪过,很像夜空中滑落的流星。 关门的一刹那,我听见凌峰说:“忘掉吧,能忘掉就好。” 是的,我遗忘了,再一次遗忘了,就像上一次阿秀带着我离开时将我不快乐的记忆擦掉了一样,在那个罪恶的夜晚,我选择xìng地遗忘了所有屈辱的、肮脏的、罪恶的记忆,包括我和小杰的,也包括阿秀和凌峰之间的罪孽。 我只记住了最快乐的日子,和小杰的,和阿秀的,唯独没有记住和凌峰的,因为我坚信凌峰是阿秀的男朋友。 56 56、第五十六章 结局 ... 我平静地讲述着,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凌峰听的很认真,没有chā一句话。 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很小心地铲着水泥地面,就像地底下真的埋着金子。 我说:“其实遗忘很简单,就像一个可以开关的水龙头,我只是把这个水龙头拧紧了。” 地面上已经被我铲出了一个浅浅的坑,终于,一截木桩露了出来,然后是那个黑乎乎的铲面。 我想,是血渍把铲面盖住了吧,所以它才是黑的,原本,这把铁锨和凌峰送给我的工兵铲一样锋利,铲尖亮得能刺痛眼睛。 凌峰没有阻止我将铁锨从水泥里挖出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对他笑了一下,站起身,说:“现在我们该去找阿秀了。” 走过凌峰身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臂抱紧了我,他是那样的用力,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般,像是要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尽,像是要把我完全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嗓音暗哑地喊道:“为什么?小莹?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手里的铁锨和工兵铲都落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就像我的心,空洞得没有出口。 环抱住凌峰的腰,我吻住他的下巴,说:“知道吗?凌峰?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爱你,即便是在遗忘了阿秀之后我也在爱着你,脏的人是我,从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个肮脏的人,不但身体肮脏,心灵也一样肮脏。” 凌峰的唇慌乱地堵住我的,他吻得很重,唇齿纠缠间,全是腥腥涩涩的味道。 我没有推开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回应着他,用自己剩下的全部力气回应他。 凌峰终于放开我,我看见他的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凑上唇,我吻掉那些眼泪,笑着说:“最近你好像总是掉眼泪,那么大的一个男人还哭鼻子,真不害臊。” 凌峰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红肿充血的嘴唇,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我心疼地说:“小莹,和我一起去自首吧,你有病,真的有病,我会向上级部门提jiāo申请的。” “好。”我温顺地点头,依然笑着看他,抬手轻揉着他眉间的纠结,说:“只要你不再皱眉,我就和你一起去自首。” 凌峰的眼眸亮了起来,他的脸上有着死而复生的喜悦,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我再点头,说:“真的。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把阿秀挖出来了,她已经在下面睡得太久太久,一定很冷。” 凌峰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神经质地大声喊道:“不要,我们不要把她挖出来,你不要再去看她,我带你直接回局里,会有人过来验尸的。” 我傻傻地看着他,说:“可是阿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身体。” 凌峰就又抱紧我哀求道:“我求求你,小莹,你不要去,我也不去,我们离开这个老楼,再也不要回来,无论你会被判多少年我都会等你出来,我一定要娶你。” 我看着凌峰,除了心疼还是心疼,终于笑着点了点头,说:“好,我听你的,我不去看阿秀,我和你回公安局。” 凌峰忧伤地看着我,许久,许久,他终于松开我,他的手习惯xìng地伸进了腰间,取下一副崭新的手铐。 手铐明晃晃地刺得我直想流泪,我条件反shè地后退几步抬手挡住了眼睛。 凌峰的嘴唇无力地蠕动着:“小莹,不要怕,这只是例行公事,我只会铐住你一只手,另一端会拷在我自己的手上,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哪怕你坐牢了,我也会经常去陪你。” 像是为了向我证明,凌峰已经铐住了自己的一只手,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 我惊恐地瞪着凌峰手里的铮亮的手铐,仿佛那是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时都会将我拖进地狱里。 我的脚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着,终于无路可退,跌坐进沙发里。 凌峰心疼地看着我,但却没有犹豫,他很小心地走进我,在我身边轻轻坐下来,他的手缓缓地伸向我。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不敢去看凌峰充满正义英俊的脸。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我和凌峰之间的距离。原来,不管我多么努力,我和凌峰永远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垂下头,我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茶几纤细、结实的腿。 我的动作很快,凌峰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反抗,那半边手铐已经被我拷在了茶几腿上。 我跳了起来,仓皇地打开门逃了出去。 凌峰狼狈地弯着腰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怒吼:“小莹,你骗我,你居然骗我。” 是的,我骗了凌峰,我也知道凌峰在骗我,我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的血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走出监狱? 凌峰就像是一把正义的剑,充满了阳光的肃杀,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双手沾满着两个至亲至爱的人的鲜血。我只是一只生活在地沟里的老鼠,邪恶早已浸泡透了我的神经,即便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我又怎么还有力气撑到继续走到阳光下的那一天? 而且我很累,太累了,我离开阿秀的怀抱太久了,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边缘,只要再向前轻轻地迈出一步,我就可以摆脱这一切重新回到阿秀的怀抱。 凌峰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那些我千方百计想要对他隐瞒的秘密,那些曾经被遗忘掉、无法面对的屈辱和罪恶都残忍地撕扯着我的心。我没有了继续奔向凌峰的勇气,我和凌峰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我不是要逃跑,我只是想要到楼顶上去。 我知道,凌峰很快就会打开手铐追出来。所以,我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时间忏悔,现在,我唯一能为凌峰做的就是让他得到彻底的解脱。 我终于又站在楼顶上了,脚边就是那块断裂的平台。 “小莹!”凌峰的声音从身后凄厉地传过来。 我转身看他,他浑身颤抖着,眼睛里全是恐惧。 我从来没有看见凌峰如此害怕过,害怕到几乎站立不稳。 凌峰似乎很想冲上来抱我,又怕惊动我让我失足掉下去,矛盾和犹豫让他英俊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他的声音很轻,很痛,仿佛在淌着血:“小莹,求求你,不要那么残忍地再次抛弃我,只要你过来让我抱住你,我可以和你一起把这一切全部埋藏掉。” “凌峰。”我的眼眸中全是心疼,“我很累,你也很累,我只想让你自由。” 凌峰的手臂伸开,却始终不敢走过来,他只是看着我缓缓地跪了下去,口里一声一声地唤着:“小莹,小莹,不要抛弃我。” 我轻轻扬起唇角笑了,笑得很坦然,也很轻松,“凌峰,一切都太迟了,阿秀恨我,小杰恨我,你也恨我。可是你相信吗?除了你,我没有爱过任何人!” 转过身,我扑了下去,我的身体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一般迅速向地面坠去,只听见凌峰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小莹……” …… 后记 一个月后,老楼终于被拆除了,新的摩天大楼很快矗立起来,楼盘卖得很火。 但是短短的几个月内,这栋新楼事故不断,传说总是有人听见深夜在这楼里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但凡是听见哭声的人都会在不久后跳楼自杀。 一时间众说纷纭,政府为了辟谣,专门进行了大规模的宣传教育。 可是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一年后,新楼终于彻底闲置了下来…… 不久,新楼里搬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察,他的目光凛冽深沉,带着厚重的忧伤。 有人劝他:“小伙子,这楼里闹鬼,你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 他笑了,笑容很苦涩,说:“我住在 这里,只是为了阻止再次有人被迫害成鬼。” …… <全文完> 结束语 我的第二篇玄幻小说终于正式完结,剩下这段时间,因为要专心连载现言爱情故事《温润如玉》,所以暂时不会再开玄幻文的新坑。 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写玄幻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写玄幻文,最初我是以写古言穿越文开始的,然而对历史知识有限的我来说,写古言确实有点胡编乱造的嫌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写了《月亮花》,其实当时只是很想借《月亮花》把新疆的风俗习惯和旅游景点展现给读者,我知道那一定是个冷文,光是人物的名字就记得人很累,但是偏离了维吾尔族人的名字,就不是新疆的题材了。所以小雨尝试着挑战了一下盗墓题材的玄幻文,《月亮花》的反响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还有出版社前来咨询,但出于种种原因,而且小雨的水平确实还有待提高,所以《月亮花》没有出版成功,在编大的建议下包月了。包月后,很多读者追到VIP章节就放弃了,我很郁闷,但是包月了又不能再取消,所以就想着写另一个玄幻文《亡灵花》弥补一直以来鼓励我写玄幻文的亲们。 刚巧那时候我的《也许我们在下辈子》经魅丽出版社审稿半年被退了回来,总编遗憾地说我的文是个鸡肋,总体不错,但是故事小受众,而且太虐,怕出出来卖不掉,所以不做。我的心情大受影响,极度郁闷的情况下把另一本玄幻纯盗墓的《亡灵花》停下了,开始写《鬼哭》,呵呵,希望没吓坏亲们。 我不确定亲们到底喜不喜欢这一类的恐怖故事,《亡灵花》是《月亮花》的延续,但不穿越,更类似《鬼吹灯》,里面连女主都没有,两个男的盗墓,和言情完全没关系,所以开坑绝对是个超冷的文。《校园凶间》也是《鬼哭》这类的恐怖虐文,如果亲们实在受不了心脏刺激,我就不再开这一类的坑了,老老实实地继续写我的古言和现言爱情故事。 不过鉴于手里还有《校园凶间》和《亡灵花》等玄幻文的存稿,我也不想埋掉它们,所以想在这里嗦几句,看看亲们的意见再决定是否还会开坑,至于什么时候开就取决于亲们的需求了,如果亲真的喜欢我就继续关注小雨吧,呵呵,小雨很渴望亲的包养。另外,小雨很感激一直陪伴我走完整篇文的亲们,谢谢你们,真的,亲一个~握爪,挥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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