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我在末世该如何生存》 第1章 开局没有狗，主要是太丑 滋滋…… 滋滋滋…… “喂？喂喂喂？能够听见吗？” 房间昏暗，残留着食物碎屑的沙发斜斜地摆放在客厅的中央。 听到无线电台中传来的男声，范晓东飞身跨过沙发，摁下了通讯台上麦克风激活的按钮。 “别挂！别挂！有人！” “谢天谢地！终于有一个活人了！” 收到了回复，对方的声音也徒然抬高了三分。 “你那也……只剩你一个了？” 从他的话里，范晓东听出了几分不妙。 “不都是这样么？有钱的跑了，没钱的都死了，连个尸体都没能留下。呵呵……”对方冷哼一声，言语中对那些冷血的家伙颇有不忿。 “嗯……确实。” 范晓东在百叶窗帘上挑开一个缝隙，远处有一片碧绿的菜地。只是由于打理不善，杂草被除得不干不净的，看起来很是别扭。 “听你这个声音，还在变声期？” 似乎是感觉气氛有些沉重，对方主动换了个话题。 “哦，不，我已经二十多了。主要是这里前几天刚起雾，我储存的水喝完了，所以有些上火，咳咳……” 范晓东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成熟一点。 “那现在呢？没事？” “没事，你呢？那边物资应该足够？” “那可不，那场白雾之后，整个城市的食物都是我的，想找个一起分享的人都没有……”对方叹气道。 “确实，毕竟现在没有多少个人会用这种操作麻烦的老古董。”范晓东不由得笑了笑。 “哈哈哈，那也是……”对方也笑了起来。 两个月没有遇到一个活人，要是这个期限再延长下去，恐怕就有人要忘记该怎么说话了。 啪嗒。 两人正聊得兴起，屋外突然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 范晓东警觉地背贴着墙壁，声音也随之压低：“我们可能得晚点再聊了，来客人了。” “客人……好，你小心。” 对方的声音顿了顿，主动挂上了通讯。 这种时候的客人，一般指的都不是人。 放下无线电后，范晓东第一时间压低了身体，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斧。 声音是从院子的正门传来的，现在转移到了侧面。他顺着动静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一只掉了毛的野狗正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 确实不是人。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自从两个月前的那场白雾过后，存活下来的生物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感染，变异成了某些怪物。 这种本就比人类敏捷得多的畜牲，反而更难缠！ 嗅？！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味道，野狗猛然转过身来，红彤彤的脑袋如同被人从中间劈开一般分成两半，那裂口之处长满了参差不齐的牙齿，开叉的舌头得如同毒蛇信子一般高速甩动，活像一朵盛开的食人花。 “什么玩意儿？” 如此恶心的形状，让范晓东的眼角跳了跳，一脚把裂口犬的脑袋踢得歪向一边，随后手起斧落，深深地砍进裂口犬的后颈处。 “呜呜呜……” 剧烈的疼痛，让裂口犬剧烈地挣扎起来，爆发出的力量足以掀翻一辆两百公斤的摩托车。 但随着第二斧的落下，这头畜牲也渐渐地老实了下来。 不动了。 “啊……这些家伙好麻烦啊！” 随手擦了擦溅在身上的鲜血，范晓东忍不住抱怨道。 他开始想念自己的老管家了，他总能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范晓东也只能自己从院子外推进来一辆购物车，用一张防水布垫好，然后将裂口犬的尸体扔了进去，并用沙子掩盖地面的血迹。 【末世生存法则其一】：在住所附近的区域发生杀戮之后，要及时清理现场。 自从白雾侵袭这个世界开始，这种事情就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而这一切的变故，还得从两个月前的诺亚计划说起。 那时候的富人们掀起了一波飞天狂潮，一批接着一批地乘飞船前往太空的更深处。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庆祝科技进步的狂欢，结果人还没走完，那场雾就来了，带来了一大群怪物！ 怪物的种类繁多，有大有小，有的甚至看着都不像是生物。 它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嗜杀。 当时的人类毫无防备，还都跟着平日的节奏打卡上班或是出游玩耍。所以结果可想而知，琅林市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范晓东第三日在自己的宿舍中，遭到了一个半透明白色幽灵的袭击，当场陷入了昏迷。 等到醒来的时候，白雾已经散去，甚至连遇难者的尸体都不见了。 至今，他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 作为琅林市目前唯二的幸存者，范晓东的职业只是一名普通的富二代，或者说还要兼职一个大二学生。 他的智力一般，就是运动神经比较发达。 或许可以说……是远超常人程度的发达。 他有一个大大咧咧的老爹，告诉他在学校要尽量保持低调。不然要是全力爆发起来，学校的所有体育生都得给他排队跪下唱征服。 噗。 随手将裂口犬的尸体扔进荒野之中，范晓东看了眼天色，插着口袋朝城市的中心走去。 住宅里的水不能用得太奢侈，所以染血的衣服他准备直接扔掉，去无人的商场里换一件新的。 无人清扫的过道上布满了尘土，报废的汽车凌乱地堆在一块，或是被重物撞击，或是被利器切割，总之堵得是密密麻麻。 嘎吱…… 从无人的商场中出来，范晓东站在一辆汽车的顶部，目光扫过一栋又一栋的高楼，想要从黑暗的缝隙之中找出一个活人来。 在这种灭世级的灾难中，最难以忍受的一件事还是寂寞。 虽然电台的另一方有人收到了讯号，但面基这种事情还有待商榷。这让他期待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烦躁。 “有没有人呐！！！” 洪亮的声音在高楼之间回荡，惊起了一群觅食的乌鸦。 沉睡的怪物们也因此而苏醒，出现在各个楼层的阴影之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下方那个大胆的喧哗者。 阴翳的云层忽然于此时飘过，范晓东的身体也随之一黯。他的四面被百米高的建筑重重包围，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末世生存法则其二】：在怪物聚集的地方，不能发出过大的声响。 “这只太胖……这只太脏……主要是……都好丑啊。” 目光从露了脸的生物上一排排地扫过，范晓东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等看清了闹事者的面容后，那些畸变的怪物也并没有急不可耐的攻下来，而是默默地缩了回去。 裂口犬不懂事，它们还是明白事理的。 白雾异变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条街区谁能够惹、谁不能惹，大家的心里都有个数。 【末世生存法则其二（补充版）】：挂比除外。 “要是真的有活人，恐怕早就发现我了，哪会等到现在……”范晓东双手叉腰，不住地碎碎念。 别人末日都能开局一条狗，时不时撸个两下解解闷。他却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城市，这种空虚的感觉，简直能够杀人。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右侧五楼安全通道的门后露出的半个脑袋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好像是个人！ “嘿！兄弟！” 范晓东精神一震，抬手冲着那个方向打了个招呼。 只是在这种世道，是个人都没有安全感。遇到这么一个连变异生物都害怕的人类，对面的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逃跑。 “喂喂喂，别这样！”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类，范晓东哪会轻易放过。 他几步跨上一辆卡车的顶部，随后双腿猛地发力跳上二楼，抓着三楼的檐角就是一个引体向上，从打开的窗口里钻了进去。 这凶悍的表现让楼里的生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下意识地跟着那个“人”一起朝着楼上逃跑。 也许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领地，一只后背腐烂、体型如同老虎的大猫从阴影之中扑了出来，那锋锐的指爪宛若刀锋，直取范晓东的喉咙。 只听“啪”的一声，烂猫的前爪被范晓东抓住，并顺势往墙上一摔，随后反方向一扔。正头晕目眩的大家伙直接被丢出去十几米，从楼道的空隙飞出，砸烂了楼下的一辆轿车。 “真恶心。” 手上沾了一片恶臭的黏浆，让范晓东一阵反胃，随手抹在满是裂纹的墙壁上。 雾外的怪物和雾里的不一样，造不成多大威胁，但就是恶心这一特点让他非常讨厌。 腐烂野猫的下场，成为了其他生物的前车之鉴，范晓东畅通无阻追着逃跑的脚步声冲上了八楼。 而在他远离之后，楼下阴影中的畸变生物也从黑暗之中露出了身形，不怀好意地走向大路中间摔破四肢的那个倒霉蛋…… “等等！” 范晓东借力翻上九楼，看清那人的全貌。 居然还真是个人类！ 见到范晓东的出现，那人也是被恐惧压制住了理智，竟慌不择路地翻过窗台，朝着下方跳了下去。 此时云层恰好散去，和煦的阳光从前方倾洒而下，照亮了人类削瘦的脸庞，让他的眼中生出了一丝希冀。 他可不是乱跳的，对面的楼层是就是居民区。身后怪物离他还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只要能够达到那里，然后把门锁上，说不定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 还没等逃生者高兴两秒，一只手便抓住了他的脚踝，卸掉了他向前的冲势，整个人如同钟摆一般落下。 “啊！！！！” 没有时间思考范晓东为何能不到一秒冲出来十几米的距离，逃跑者惊叫地看着身下快速逼近的实心围墙，满脑子都是自己脑浆爆裂的场景。 范晓东的手臂猛地往上一提，逃跑者的胸膛被他的手指给托住，脑袋离楼道外壁还剩下五公分的安全距离。 “都是人类，跑什么？” 将逃跑者从外头拉回了室内，范晓东的心情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怎么说他在学校的追求者也不少，不可能和那群怪物相提并论，然而这家伙却连跳窗都不带犹豫的。 他有这么可怕？ “啊……啊……” 逃跑者抱着脑袋蜷缩起来，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很是恐惧。 由于两个月前还是初春，他现在还穿着挺厚的外套，头发散乱，不少还拧成了一块，连眼睛都看不真切，更别说性别。 “哥们？还是姐们？” 见他这个样子，范晓东也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举手道：“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很久没见到活人了，有那么一点点兴奋……” “啊啊……” 逃跑者瑟瑟发抖，沙哑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得到半点改善。 看扫了一眼他那瘦弱的手掌，范晓东皱了皱眉，试图释放出一些善意：“你一直在这里也不安全？我那有水有食物，可以分享给你，不用和这些怪物抢。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力量和正常人不一样，结个伴还可以提高安全系数，如何？” “……” 逃跑者依旧在发抖，不愿回应他的问题。 “杀了你哦！手脚全部剁下来的那种！” 范晓东的话锋徒然一转，杀机四溢，只是这逃跑者的害怕程度并没有因此而加深。他又试探着提了几个问题，最终得出了一个失望的结论。 这家伙大概是傻了，听不懂人话。 “看起来很难交流啊……” 范晓东一阵头疼，站直身体来回走了几圈。随后又朝着远离逃跑者的方向退了两步，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包卤鸡腿，并撕开了包装。 这种包装的卤肉味道并不重，然而逃脱者依旧第一时间就被吸引了，情绪也明显地舒缓下来。 “过来。” 范晓东轻轻地将鸡腿放在身前的地上，对他勾了勾手，咧嘴道：“来做我的狗！” 第2章 霸道少爷与二傻子 “呜啊！” 逃跑者用力地将脑袋从水流中抬起，像个猫一样疯狂地甩着自己头。 “别乱动。” 范晓东左手蒙着她的眼睛，用手背帮她遮挡着下落水流，防止她把水吸入鼻腔。同时另一只手打上泡沫，给她处理结了块的头发。 没错，她是一名女性。 人类和动物不一样，他们在长久的进化中规避了大部分寄生虫的侵害，也习惯了食物链顶端的安逸生活。在失去自我意识之后，对身体的清洁本能仅限于挠，身上的病菌一堆，还能活蹦乱跳就已经是个奇迹。 所以范晓东将幸存者带回据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而结束的时候，下水道的泥沙起码多了半斤。 “啊！！！我堂堂一个大少爷，为什么会沦落成一个卑微的搓澡工啊？！” 拿着个拖把将浴室边角堆积的脏污拖进排水口里，范晓东的眼角止不住的抽搐。 这一刻，他不禁又怀念起自家乖巧的女仆来。 有她在，多大的房间都能够收拾得井井有条，打扫这种事情从来不用他操心。 你们能够想象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还有人坚持每天给你洗衣服都用手洗的吗？ 那才是专业啊！ 呜呜呜…… “嗅嗅……” 幸存者穿着一件厚厚的长袖，好奇地闻着身上散发沐浴露香味，乌黑眼睛仿佛也多了几分活性。她此时的皮肤红红彤彤，就像被扒了一层似的，散发着一股湿热的雾气。 很难想象她在一个小时之前，还脏得跟个泥人似的。 虽然变干净后，她的颜值产生了质的变化。但看着她这一脸无辜的模样，范晓东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小时！ 辛辛苦苦给人服务了整整一个小时，结果连个谢谢都不会说？ 他哪受过这种委屈？ 什么？ 你说有福利？ 不存在的。 不仅是家境丰厚，范晓东的长相还有运动神经都远超常人，从小到大只有别人馋他身子的份，哪有他馋人的说法？ 而且当年在学校追他的系花能组一个加强连，他嫌这个脑子不行、那个运动不行、那个名字又太难听，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现在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傻子。 如果能给范晓东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宁愿幸存者是一个智力正常的男人。 或者丑一点的，能够自理的女人也行。 哦， 不行。 太丑不行。 否则他早就抓一条狗回来养了。 “等你恢复正常之后，记得欠了我的要全给我还回来。” 不满地嘟囔一句，范晓东在身份证上得知了她的姓名——谭雅。 一个不怎么妙的名字，年龄比他要大两岁。 “嗯？” 后者不明白他的意思，皱起了眉头。 范晓东拿她没办法，起身招呼道：“出来，我们做个测试……惹，你这指甲也太长了……” 而为了更好地了解谭雅的能力，也为之后起雾提前做好准备，测试是一项必不可少的过程。在帮她剪完指甲后，范晓东从房间里扛出了一堆健身器材。 “握力，28公斤。” “俯卧撑，12个。” “五十米短跑速度，9秒6。” “长跑耐力也一般般……停下。” 谭雅的脚步在跑步机上停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而看着本子里记载的数据，范晓东也皱起了眉头。 异变并没有让这个女人的体质得到加强，甚至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比正常人都要差不少。 但仅凭这个素质，她连没雾时的怪物都没法招架，又是如何从三次白雾中存活下来的？ 运气么？ “不可能，真要是什么仰仗都没有的话，她白天不可能敢出来看我。在雾里要是也这样，早死一百次了……” 范晓东摇了摇头，心头若有所思。同时不忘递一盒蛋糕过去，说道：“吃。” “哦哦！！” 谭雅兴奋地接过了蛋糕，熟练地撕开了包装。 这是进行测试前答应的报酬，她吃得很开心。 范晓东看着她的动作，眼睛微微地眯了眯。 从测试时发出的指示反馈来看，谭雅的思考能力其实还有，大概因为某种意外失去了记忆和语言功能。 将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有可能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 “啊啊……” 盒装的甜食很不经吃，还没等范晓东从发呆中缓过神来，谭雅就再度抬起头，伸手做出了“我还要”的动作。 “还想要蛋糕？”范晓东挑了挑眉毛。 这么一看，其实谭雅也不算是太难交流。只要手上有吃的，她的智力就会直线上升，连说带比划地重复几次，大概就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看起来也不怎么难。 “蛋糕！” 谭雅瞪大眼睛重复了一遍。 “你能说话？” 范晓东坐直了身子，当即就来了兴致。 他已经受够自言自语的日子了，那会让他显得比谭雅更像一个傻子。 “蛋糕？” 谭雅只是怔怔看着他，不明白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好……” 范晓东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想得太美。他沉默着思索了一阵，又改口道：“展示出你的能力，我就给你吃。” 白雾过后，幸存的猫狗鼠蛇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异。谭雅度过了三次白雾，多半也不会是例外。 “蛋糕？” 谭雅的眼神依旧疑惑，完全没有听懂。 “这……” 范晓东双手虚抓，满脸的无奈。 他没有学过哑语，简单的手势还能够尝试一下。但他现在就像是个在舞台上忘了词的演说家，张牙舞爪地比划了很久，愣是没想出来“展现力量”这个意思要如何去表达。 “蛋糕？” 谭雅歪头，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就在范晓东尴尬得眼角抽搐的时候，沉寂已久的电台再度响了起来。 滋滋…… 滋滋滋…… “喂，兄弟？你还在吗？” 对面的人很小心，声音压得很低。 “嗯？” 范晓东猛地抬头，往谭雅的手上塞了几个蛋糕，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拉进了房间里，随后快步跑了出来。 “还活着。” 再次开启了麦克风，他被谭雅气到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谢天谢地，你没受伤？”对方关切道。 “差点就死了，不过……结果还是好的，那畜牲被我干掉了。” “畜牲？” “嗯，一头裂口犬，快有小马驹那么高了。那家伙力气很大，要不是我偷袭先打断了它的一条腿，结局就两说了。” 范晓东随口修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免让自己的形象显得过于离谱。 在这种年代，年轻人们也多多少少看过一些末世电影。虽然他非常想要面基，但在不知道对方立场和人数的情况下，他不是很想把底全部交出去。 再者，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谎了，在第一次通话的时候，他就虚报了年龄。 其实他今年只有十九岁。 【末世生存法则其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陌生人。 “裂口犬？这名字可真是……” 对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 “等等，不是那种看到就问你‘它漂亮吗’的那种狗。”范晓东纠正道。 “我没往那方面想！” 对方没好气道，脑海中的画面反而又增添了几分神韵。 好鸡儿猎奇啊…… “话说我们要不要见个面？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遇到危险还能互相帮个手。”范晓东忽然说道。 防备是防备，但最终目的还是很明确的。 他想要找到更多的幸存者，结伴生存下去。 “嗯……还是不要了……” 对方有些为难，语气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起雾的时候可不比平常，两个人呆在一块反而比一个人更危险。而且在这种时代，我觉得你以后最好也不要轻易向陌生人暴露自己的位置。” 起雾后的世界，可不像是丧尸病毒爆发，可以聚在一起愉快地打手枪。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旦被雾里的怪物发现，就和死亡划上了等号。而两个人要是呆在一块，那么风险就是双倍的。 他可没有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的习惯。 “那再说，现在能有个人聊天也算不错了。”范晓东无奈，也只能赞同。 信任这种东西三言两语没法培养起来，还得用时间来解决。能在这个立场提醒他小心陌生人，已经算是能表现出的最大善意了。 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电台对面的男人和谭雅的存在，代表着地面上的人类确实没死绝。如果往乐观的方向发展，他未必不能拉扯出一个幸存者集群来。 前提是，他能找到抵挡白雾影响的方法。 “呵呵，你能理解最好。” 对方笑了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就在两人正交流得愉快的时候，一股阴冷的寒意却突然从远处袭来，让范晓东的背脊不禁一凉。 “感受到了吗？” 对方忽然压低了声音，仿佛与他感同身受。 “嗯。” 范晓东看向窗外，远处路灯散发的光芒正在被吞噬，正如他的神情一样，明显地黯淡了下来。 “起雾了……” 第3章 抱歉，脚滑了。 迷蒙的白雾之下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头走出来。腐烂的纹路顺着街道游走，拉扯出几道长长的黑线。 “好了，我们的通话该结束了。” “嗯，祝你好运。” “呵呵，也祝你好运。” 互相问候之后，两人同时挂断了通讯。 范晓东麻利地关上房子里所有的灯，并将窗帘全部拉开，把电台和食物垃圾也全部放柜子里锁上。 【末世生存法则其四】：怪物是有智慧的，过于安全的自保措施，约等于此地无银。 所以，不要把房子挡得过于严实。 “谭雅！” 范晓东跑进关着谭雅的房间里，却发现那家伙已经钻进了床底之中，地上满是面包的包装袋，不由得愕然道：“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你全给我吃完了？” 为了堵住她的嘴，他塞面包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那个量已经够自己吃一天了。要是下次一个不注意，让她呆在存放储粮的仓库里，这家伙怕不是要活活把自己吃到死。 猪一样！ 啪嗒。 棕色的黏块突然从天花板上掉落，散发出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墙壁如同被泼了一片酸液，开始腐蚀老化，并快速地向外蔓延。 “你在这呆着，不要乱跑。” 出了一身汗的她已经没了多少沐浴露的味道，但为了保险起见，范晓东在还是给她喷了点去除香味的调和水，减轻身上的气味。 “蛋糕？” 谭雅皱着眉头嗅了嗅，似乎是对这个味道不大满意。 “你就只会说这个词吗……” 范晓东无语，但也没时间继续交流，转身下了楼。 电台另一头的人说得没错，雾里的世界，两个人呆在一起要比一个人要危险得多，所以他决定分开躲藏。 万一谭雅真的和白天一样沉不住气跑了出去，他在另一头的暗处，也能想办法救一下。 当然如果敌人的数量或强度实在超出他的能力，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末世生存法则其五】：圣母病可以有，但不能犯得太重，否则会引火烧身。 更多的碎屑从上方掉落，有的如同粘稠的泥块，有的却在半空就开始燃烧，落到地面时便化成了灰烬。 没过多久，腐烂的部位开始发霉，掉落灰烬的地方也出现了烧焦的痕迹。整间房子就如同瞬间度过了百年的时间，变得无比老旧。 好消息是，它看起来依旧坚固，原本行走时在地面留下的痕迹也随之消失不见。 “唉，长夜……” 范晓东闭上眼，开始养神。 白雾降临时，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变化。 雾里的怪物和白天看到的那些不是一个级别，就比如他昏迷前遇到的那个幽灵般的玩意，任凭身手再好，也无法捉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袭击之后没有死，但吃过那一次的亏之后，他在白雾里也变得老实了许多。 闭上眼后的世界，并没有平静下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时不时还会传出特别刺耳的叫声，就仿佛出自一只被割裂了喉管的老鹰，如同链锯一般切割着耳膜。 范晓东不为所动，谭雅所在的房间里也很安静。看来那个家伙还保留着最基本的自觉，否则也无法存活到现在。 时间向后推移，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 地面微微地颤动起来，似乎正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朝着这个方向靠近。不过对于经历了三次白雾的范晓东来说，这同样是家常便饭。 阴凉的气息从窗外袭来，灌入了房间之中。干燥的地面受到湿气的浸染，在顷刻间变得湿答答的一片，如同回南天那般令人烦躁。 室外的震动停了下来，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大家伙停在了房子的外边。 随着地面的又一次颤动，一只眼睛出现在窗外，朝着房子里头张望。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巨大的脸，宽度一米五的窗口甚至不能容纳他的鼻梁。他的皮肤宛若烂泥，漆黑中散发着阵阵恶臭，蛇形的藤蔓在面部的肌肉之间游动，如同钻入皮肤的蚂蝗，显得狰狞无比。 对此，范晓东安静得如同贤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末世生存法则其六】：白雾来时，不宜出门。 …… “这个世界真美好。” 和煦的午后，范晓东靠在校园走道的围栏上，双手间摆着一盒盒装的冰淇淋，吃得十分惬意。 “好个屁，都起雾了。” 舍友一脸烦闷的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的白雾正覆盖着高楼，显现出一种不妙的颜色。 “起就起呗，空气污染指数那么高，三天两头就起霾，有什么好奇怪的。”范晓东看都懒得看一眼，专注于远处的江河。 “不是，这雾好像有问题啊……” “然后呢？还能是世界末日不成？” “异变！这是异变啊，旭东！” 舍友突然拍着他的肩膀大叫起来。 远处，那奔涌的白雾宛若狂暴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别叫我旭东。” 范晓东嫌弃地耸了耸肩，想要把好友的手给甩下来。可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空无一人。 重新睁开眼睛，四周只有黯淡的微光。地面的水渍已经干了，而从窗外洒下的光影来看，那只窥探的怪物已经离开了。 于是范晓东又再度闭上了眼，若无其事的靠在墙壁上养神。 白雾往往要持续两三天，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时缺乏体力，入睡是必不可少的活动。 而能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下入睡的，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一点，在他七岁那年赤手空拳打断了四个勒索自己的中学生的手脚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也越发的明显。 基于那恐怖的天赋，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在各项运动之中成为最显眼的那一个，让无数的少女为之尖叫。 然而面对众多女孩的追求，他却无动于衷。 他也能够轻松地理解课堂的知识，考取优异的成绩。但他同样也对此毫不上心，不思进取。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 他认为自己的生命形态要高于人类，普通的人类在他的眼中婴孩没有区别。 他可以融入其中一起交流，但没有想过和普通人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他并不需要通过枯燥的应试教育来改变自己的人生，于是对于埋头苦学这种行为不屑一顾。 所以，当曾经的朋友、老师、还有追过自己的学姐学妹们在一夜之中消失不见的时候。 除了感慨人类的脆弱之外，他心中的情绪也是寂寞，多过于悲伤。 咚！咚！咚！ 有节奏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范晓东抬起头，便看到眼前的房子便被重物压垮，从中间倒了下来。 灰尘弥漫，碎裂的石头朝着四处飞射。其中一块砸在他用于格挡的手臂上，约有水盆那么大。 一头皮肤干涸如枯枝的巨大人形正趴在房子的上方，宽厚的手掌压扁了沙发，就摆在范晓东脚边两米外的地方。 “……” 范晓东只是闭上了眼，暗道一声倒霉。 巨人的腰部背对侧的墙撑着，整个身体呈一个倒W的姿势，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到这里来的。 几乎可以断定的是，有两个该死的家伙，即将在他的家里打起来。 这就是操蛋的人生吗？ 第4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大厅的宽度大概有六米，所以从巨人的倒下姿势估计，它的身高至少有八米。他的脑袋上长着一对麋鹿般展开的撞角，上肢肥硕，下肢干瘦，恶臭的嘴里探出七八条肥厚的舌头，像朵花一样。 刺耳的风声从天而降，一头满身红毛的四翼“飞龙”扣住了它的后背，钳子一般的喙深深地插入后背脊椎的位置，扯出了一根青色的筋。 “哞……” 枯皮巨人发出一声闷哼，反手抓向翼龙的脖子。只是后者的反应无比迅速，嗖的一下便窜上了天。 一龙一人激烈地纠缠了好一阵，正门的墙壁被整片地推倒下去。最终，意识到处境不妙的枯皮巨人强忍着剧痛爬起，狼狈地跑向远方。 “……” 一言不发地将压着自己的石块推开，范晓东望着两头怪物离开的方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太远的地方不怎么能够看清，但也大概能猜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新菜园应该是没了。 这也是他不怎么上心打理菜园的原因。 白雾里游荡的怪物很多，被东西踩到可不要太正常。 “我的房子啊……” 揉了揉自己的被砸到的手臂，范晓东抬头看向从中间被压烂的天花板。 白雾退去之后，城市建筑的各种老化状态都会复原，但像这种程度的破坏是修复不了的，就和城里那些毁坏的汽车一样。 不过天花板终究是还留着一半，谭雅那个方向的房子还算完整，侧面和后背还有墙的遮挡，怎么也比跑出去好一些。 再回想起刚才卡车大小的翼龙，范晓东再度闭上了眼，不打算动弹。 先不说对方持有绝对空中优势的问题，光是力量他就不可能占据上风。再加上动静会引来更多的怪物，一旦被缠上，大概率落得被一群怪物分尸的下场。 于是，四周再度安静下来。 房子外偶尔会有东西会路过，发出湿黏黏的啪嗒声。 楼上的谭雅也很安静，就像是死了一样。 在目前通过味觉和温度探测敌人的怪物比较少的情况下，这一技能能够避开大部分的危险。 事实也确实如此，楼下的缺口中不时有奇怪的生物路过，却一直都没有发现范晓东的存在。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一只不知道是蛞蝓还是蛇的长形生物的到来。 那玩意宽度足有三米，粗糙的外皮呈暗灰色，微微反射着灯光。它的后背上满是黑色的疙瘩，参差的杂毛长短不一，肿胀的脓泡不时会自己爆裂，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味。 这不妙的味道，让范晓东感到一阵恶心，屏住了呼吸。 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那蛞蝓般的怪物似乎察觉了角落的颜色似乎有什么不对，疑惑地朝着范晓东的方向逼近。 一人一蛞蝓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浓郁的臭味正在大量的涌进。同时贴近的，还有那只直径足有半米的巨大眼睛。 那颗眼球上散发着微光，透过布料之间的微小缝隙，范晓东甚至还能看清其上那致密的螺旋纹路。那形状就像是有无数条蚂蝗在其间游动，看得人头皮发麻，无端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刺杀！ 噗！ 范晓东一拳打爆蛞蝓的眼珠，半条胳膊都陷了进去。 那巨大蛞蝓如同触电一般骤然缩紧，腥臭的粘液喷的到处都是，滴落之处发生了腐蚀反应，冒出阵阵白烟。 【末世生存法则其七】：该出手时就出手。 拳头入体，那紧致而软嫩的触感，体验非凡。 只是随之而来的灼烧感，刺痛了范晓东的神经。 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风声，他抽身想退，被拳头打伤的口子却骤然收缩，眼球的内部长出了一根根锋锐的倒刺，如同鱼钩一般扣住了他的手臂，大力向里拉扯。 “诱饵？” 范晓东心头恍然，但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黑色的肢体已经从蛞蝓的体内分化而出，分别朝着头、胸、腹三个方向突刺而来。 他赶紧扯开包着手的布块，依靠平面的整体张力将夹着手臂的肉壁撑开了一个斜面，强行把鲜血淋漓的手臂抽了出来。 下一秒，黑色的肢体捅穿了布面，光是尖端的倒刺就有十公分，寒芒阵阵。若是被捅进躯干后再拔出来，非得整个人烂掉不可。 身后距离墙壁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换做是一般人，根本就没有施展的空间。 然而范晓东早在出击之前便算好了距离，在布料被刺破之时便偏过了身，一脚踏在硬质尖刺的侧面，同时借着身后墙壁的缓冲上升，抓住崩塌天花板的边缘，翻身跳了出去。 “咕噜？” 眼看到手的猎物悄然飞走，巨型蛞蝓先是一愣，随后整个头部从中间撕裂，发出如同破损汽笛一般的尖叫声。 范晓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极低的能见度只能支持他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但从声音上可以判断，那玩意撞破了正门，正在朝着他的方向追来。 不仅如此，四周回应那只蛞蝓的生物还不少，怪叫声此起彼伏，鬼知道后面到底有多少东西在追。 “来啊，劣等种！” 范晓东高骂一声，全力朝着附近的商场跑去。 怪物也是会痛的，原本他想着一拳打伤那蛞蝓的要害，这样就算弄出了动静那也是惨叫，能够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谁知道那个眼珠子就跟安康鱼脑袋上的灯笼型发光器一样，根本就是个幌子！ 一颗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设防地贴在你面前，试问谁又能够拒绝这种诱惑呢？ 范晓东上钩了，上去就是一拳，差点没被那玩意给叉死。周遭的怪物听到了蛞蝓的怒吼后，也想要上来分一杯羹，正在朝四面八方围过来，万分危急。 “吒！” 尖锐的鸣叫迎面而来，范晓东一个滑铲躲过了不明飞鸟的袭击，从一辆车底滑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头佝偻着背的人形生物转瞬就撞在范晓东钻过的车上，将其整个旋转着掀起三四米高，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下一秒，更多的怪物从迷雾中冲出，或而冲撞、或而跳跃，以各种方式越过路障，朝着同一个方向追逐而去。 场面，一时变得相当热闹。 第5章 狂欢！ 嗖！ 猛烈的风声自身后响起，两道黑色的阴影从迷雾中钻出，如同巨蟒甩尾般横向扫来。 范晓东矮身错过，朝着旁边一滚，便听到左边的路灯杆传出一道脆裂的声响，拦腰倒了下来。 “有点麻烦啊……” 砂石四溅，砸在汽车的玻璃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为了帮谭雅引开附近的怪物，范晓东在逃跑前闹出了不少动静，好几次遭到从前方蹦出来的怪物的攻击。 几番拖延之下，那头上身佝偻、毛发旺盛得犹如蓑衣的人形怪物已经追到了范晓东的后方。 那家伙的力气极大，手臂可以像个弹簧一样瞬间伸长到六米，要是距离过近，就会被他抓住。 为了避免陷入被围攻的境地，范晓东转身冲进了一旁的小吃店之中。 幽暗的管道里泛着幽幽的微光，雾外的变异生物蜷缩着缩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自己的“地盘”，身后还带着好几头怪物，不敢作声。 砰！ 合金制成的铁门才一关上，便被抽来的触手给打出了一个三十公分的凹痕，险些砸在范晓东的前胸。 “啧！” 范晓东皱起眉头，冷着脸从后门走了出去。 狼狈，实在是狼狈。 他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委屈？ 猛烈的撞击不断传来，那佝偻的怪物的破坏力不下于那只蛞蝓，铝制的大门恐怕只能拖延个几秒，迟早会被撞开。 重新进入雾中时，周遭便又传来了一阵阵怪叫声，如同死不瞑目的幽鬼，让人头皮发麻。 范晓东皱着眉头再度跑起来，速度是正常人冲刺的两倍。 他的耐力很好，原本这样跑上二十分钟才会产生疲惫感。但白雾里的空气满是颗粒，这玩意大口呼吸会刺激到肺部，让他的呼吸变得紊乱，很大程度地消耗自身的体力，才跑了三分钟就感到了气闷。 “嗷！” 两侧的雾中冲出几只剥了皮的巨犬，高度已经达到成年人的肩膀，体型接近成年马匹，口中的獠牙如同野猪一般向外翻起。 若是被撞个结实，人类身体非得被捅穿不可！ 它们的速度比范晓东都要快上一分，从两个方向攻来，后者也不敢怠慢，回身甩出两把飞刀。 只听“噗噗”的两声闷响，恶犬被巨大的冲击命中头部，刀身整个地没入了额头， 咽呜着栽向一边，疯狂地甩着脑袋。 竟是没有死！ “这命可真硬……” 范晓东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但这么一耽搁，那头佝偻的怪物也跟了上来。所以他也顾不得补刀，转身继续奔跑。 独自一人在这里生存了两个月，他对附近的建筑分布非常熟悉，自然也规划好了事发后的逃跑路线，目的正是不远处的商场。 商场的卷帘门被提前下放了大半只余下半个人的身位，范晓东借着冲锋的力道滑跪进入。 紧随其后的佝偻怪物想要靠身体力量硬撞，可门是撞烂了，却被其后用来顶门的钢管顶住了胸膛，挡住了去路。 它的胸口不由得一闷，正想把钢管扔掉，身后的牛角怪物却懒得等他，一头撞到他的后背。那附加的力量，让钢管的杀伤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直接把佝偻的人形怪捅了透心凉。 “啊！！！” 佝偻怪物发出了痛苦的悲鸣，胸口鲜血淋漓，对着身后的牛角怪就是一巴掌。 牛角怪被抽得脖子都歪了，越发用力地向前猛顶，将他踩在了脚下。后方的怪物也是如此，等到大部队全部进入之后，前者那瘦长的四肢都已折断，弯曲的后背也已经被踩成了烂泥。 两头剥皮犬由于负伤而掉了队，等到他们跟上来之时，恰好看到多处撕裂的佝偻怪物趴在地上苟延残喘，顿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大门外的混乱，给范晓东拖延了好几秒的时间。他趁机扒开一楼的电梯门，纵身朝着电梯井跳下，踩着狭窄的墙壁的来回缓冲，平稳落在地下第三层的井底。 下方的电梯门已被提前扒开，他一斧子砍在身后的缆绳之上，特意留了个口子，跑出了电梯。 也就在同一时间，一只满身黑毛的赤目蜘蛛敏捷地从一楼的电梯井缝隙跳到了底部。它正要追着范晓东出去，迎面却飞来一辆横移的汽车，把它给撞了回去。 赤色的浓浆从它的眼睛处爆开，激起了赤目蜘蛛的狠厉。它抬起粗大的四肢抵住车门，想要把这个和它体型相当的铁疙瘩挪开。 又是“砰！”的一瞎，范晓东再次踹过来一辆汽车，对外头的阻挡物进行了二次加固。 赤目蜘蛛顶它不动，正烦躁着。却听头上传来更混乱的咆哮声，更多的怪物窜进电梯井之中，气势汹汹地向下坠落。 “吱吱？！” 如此混乱的场景，让底下的赤目蜘蛛大感不妙。 它匆忙地爬上墙，想要减少自己的打击面。然而一个肥硕的屁股正贴着它所依附的墙壁落下，直逼他的面门。 它很想逃，却逃不掉。 于是，一个硕大的屁股从天而降，将那只倒霉蜘蛛的脑袋摁在墙上，一路向下摩擦。 那激烈的身体碰撞，像极了爱情。 带有腐蚀性的绿汁四处飞溅，落在蜘蛛上方的祸首身上。他的屁股疼痛难忍，想要伸手去抓，却又被从天而降的蛞蝓怪压在了下面，难以动弹。 随着后来四头怪物的落下，蛞蝓怪也被压在中间。他试图挣扎，体表探出的尖刺戳瞎了一头人形怪物的眼睛。 这让受伤的怪物如何肯罢，当场就和蛞蝓怪干了起来。 一时间，狭窄的电梯井里混乱异常。很快就有不长眼的家伙扯断了缆绳，停在十二楼的电梯失去了支撑，快速地朝着底部坠下。 已知电梯自重约1.2吨，里头堆放着800千克的重物，假设楼层的平均高度为4.5米，那么停留在十二楼的电梯坠落到底部时，产生的冲击力会是多少呢？ 砰！ 伴随着一道巨大的声响，地下停车场猛然一震，让电梯门前的三辆车都离地了半秒。 “臭鱼烂虾。”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范晓东脱下被腐蚀液浸染的外套，插着口袋转身离去。 问题的答案，他并没有算。 但能够确定的是，在他快走到不远处的安全出口时，电梯里的声音已渐渐的小了下去。 【末世生存法则其八】：要随时备好后路。 第6章 神经类武器 清水浇淋在破了皮的伤口上，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范晓东微微皱起眉头，往自己的手臂上缠了一圈纱布，借着好不容易穿透了白雾的朦胧月光，缓缓地修复伤势。 还好，他的皮肤比地板都要硬。否则被那眼球内的牙齿这么一刮拉，他的手就不用要了。 只可惜现在起雾了，不然在有太阳和月亮的时候，他伤势的恢复会快上许多。 就像是……低配版的超人一样。 “啊……这群该死的劣等种……” 扶着膝盖从地上站起，范晓东靠在超市三楼的栏杆上，瞧了一阵下方正在啃食佝偻怪物的两头剥皮犬，又将目光移向挂在墙上的消防斧。 白雾里的世界和电影中的丧尸末日不一样，连他这种皮肤比地板都硬的‘小超人’也过得小心翼翼的。 那些普通的人类想要活下来，几乎可以说得纯靠运气。 可又有多少人的运气，能够保持整整两个月呢？ “既然出来了，就顺便逛逛。” “对了，或许还得回去看看谭雅……” 从墙上取下了消防斧，范晓东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商场这一块的建筑不少，地形也比较复杂。只要躲开枯皮巨人那种摔个跤都能压垮建筑的家伙，像是剥皮狗这种体型稍小的生物，他完全能在隐蔽地形里团灭它们。 不过，他在雾里也总不能一直躲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被那头蛞蝓怪暗算了一手后，范晓东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对迷雾里活动的生物做一个简要的划分，以便日后更好的应对，甚至……统治它们！ “首先，是你们！” 悄无声息地摸到二楼的边缘，范晓东悍然跳下，手中的消防斧划出了一道血芒。 察觉到上方的风声，剥皮犬猛地抬头，脖子却突遭重击，脑袋连同着斧柄一同被劈成了两半。 “啧。” 范晓东刚想抱怨一句斧子的质量不行，另一头剥皮犬已低吼一声，翘起巨大的獠牙朝着他冲去。 “速度不错，能追得上汽车了。” 对剥皮犬的速度做了简单的估量，范晓东扔掉了断掉的斧柄，身体猛地一沉，后踏的腿部支撑着平衡，抓向剥皮犬的獠牙。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后退了两步。但很快，他的身体稳了下来，并在剥皮犬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借势将它举到了空中。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三百多斤的剥皮犬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喷出了一口漆黑的血液。 还没等它痛叫出声，范晓东一脚踏断了它的腰椎。随后双手交叉，发力一拧，就将它的脑袋扭转了二百七十度。 喧闹的动静传到了大街上，一头四米高的直立生物转过头来，却见两具尸体被一道黑影拖进了商场之中。冰冷的水泥地上只余下大片的血迹，还有一道深度20cm的斧痕。 它呆立着思虑了几秒，终究是没有跟进去…… “力量大概只有熊那么大，比起速度倒是差了点。” 确认外头的怪物不跟进来之后，范晓东原地蹲下，检查起地面的尸体。 这种剥皮犬的生命力极强，哪怕脖子被连根斩断，依旧没有立即断气，眼睛还在咕噜咕噜地转着。 由于两侧獠牙太长，他们的嘴巴几乎长到了下巴的位置，还具有一定的伸缩性，能在獠牙刺穿猎物的同时撕咬血肉。 若不是他们的脑袋较小，身材纤细，整体更像是一条狗，叫剥皮野猪也没什么问题。 “脑袋还在动，身体却老实了。下次再遇到，就直接攻击脊椎。” 用刀在剥皮犬停止抽搐的身体上划了一个十字，露出里头暗棕色的血肉。范晓东皱起了眉头，嫌弃道：“也不知道这种肉能不能吃……” 这个城市的物资虽多，但终有一天会用完。如果找不到新的食物来源，再过几个月，他可能会饿死在这。 只是这血肉黑不溜秋，隐隐的还透着一股阴毒的气息，怎么看都不是人吃的。 “要不……找机会先让谭雅试试看？”范晓东喃喃道。 养尊处优惯了，这种看上去就很难吃的东西，他实在是不想碰。 将目光从剥皮犬的躯体离开，范晓东踩着地上的脑袋，抓住了它的獠牙。 对付白雾里的怪物，枪不顶用，斧头和棒球棍这种近战的耐久也跟不上。他需要一柄称手的武器，剥皮犬那副能在高速的冲撞下不变形獠牙或许是一个还说得过去选择。 随着獠牙的拔出，一条长长的筋也从中被扯了出来，漆黑的血液流了一地。獠牙的色泽渐渐暗淡下去，品质似乎也因为内部物质的流失发生了变化。 “离开了躯体强度就下降，意思说这玩意还是加了buff的？” 范晓东将中空的獠牙拿到眼前敲了敲，发现中空的獠牙里竟长着密密麻麻的微型“吸盘”。再对比地上那条还在蠕动的黑色肉筋，表面有许多突起的小触手，看起来刚好能够和那些吸盘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神经突触。 这或许意味着，獠牙在失去母体的神经连接之后，会处于一个非激活的状态，锋锐程度直线下降，直至接收信号的吸盘完全枯萎死去。 换个说法来说就是，如果脱离了这根筋，这个牙齿就没用了。 “也就是说，只要维持突触的活性就好了对？” 范晓东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一阵，又将剥皮犬的筋给塞了回去，随后用手掌抵住筋的末端，体内涌起了一股气。 日月可以滋养他的肉身，并在他的丹田形成一股气。将体内的气灌注进去后，安静下来的突触又重新被激活，外部的光泽甚至比原状时更鲜艳了几分。 抓着獠牙的末端轻轻向下一刺，瓷砖铺被的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三十公分的小坑，而獠牙毫发无损。 “这不是可以嘛。” 范晓东微微一笑，用保鲜膜把獠牙裹起来，然后装进从商场顺来的背包里。 反正这玩意内部神经的活性较高，只要定时拿出来滋养就没事。如果能研究出自行充能的方法，说不定日后的武器来源也就有了。 如果不行…… 这雾里的生物这么多，总能找到更好的代替品。 【末世生存法则其九】：要充分发掘身边可利用的一切资源。 第7章 汇合 夜还很长，街道上的白雾依旧浓郁，破旧的汽车突然翘起了车头，发出了金属被碾碎的声音。 一头两米高的金属甲虫正踏在汽车的尾部，如同蟒蛇进食一般吞食着钢铁。 “我说为什么路上的车会莫名的减少，原来还有这种专吃金属的存在。”范晓东躲在一栋建筑之后，只露出了半张脸。 以金属为食，也以金属为甲，按理说身上可利用的部位应该不少。只是这只食铁甲虫后背的护甲并不是平板一块，而像海胆一样长满了尖刺，难以下手。 “如果以剥皮犬为最低标准，这家伙的实力至少要高上一阶。如果再加上不远处的其他几只……” 范晓东将感知放远，大概比纯用肉眼多探出十五米的范围。然而就是这么小的一片区域，他就发现了另外两只怪物。 一个穿着黑色长雨衣的高瘦怪异人形，还有一只仿佛由泥沙组成的双头胡蜂。他们漫无目的地在雾里游荡，互相之间没有攻击，也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这两个怪物的体型不比食铁甲虫小，如果这可以代表实力的话，估计也能排到中级。单挑或许范晓东还能试试，但是一打三这种高难度挑战暂时就算了。 于是，他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前行，寻找更好的狩猎目标。 白雾里的环境能见度很低，不少怪物的眼睛都和剥皮犬一样，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退化，通过听觉或者嗅觉捕猎。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那头在眼睛比窗口都大的未知怪物，还有那只把范晓东逼出藏身之地的黑色蛞蝓。 范晓东则和它们不大一样，他对环境的变化感知相当敏锐，能够感知物体碰撞白雾产生的波动，来判断怪物的形状和方位。 相反，在收敛气息状态下，怪物们想要发现他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食铁甲虫，长约三米，高约两米。以金属为食，浑身被金属厚甲覆盖，硬度未知，可轻易抬起一辆卡车，头部触角用于接收磁反馈，弱点疑似在胸部及腹部排泄口。威胁等级：中。” “黄沙胡蜂，高约两米，浑身似是由黄沙组成，被打碎后可以重塑。以血肉为食，探索方式疑似为声波，多为三至五只一同出现，击杀方式未知。威胁等级：高。” “迷雾行者，高约三米，体型偏瘦，面部缺水如干尸。喜欢在雾里漫无目的的行动，直视其身躯时眼球会不由自主地向上滚动，爆炸之感极其强烈。未见觅食行为，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威胁等级：无法判断，暂定超级高。” 记录了大概规律之后，范晓东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同时揉了揉微微发疼的眼睛，微微叹气。 他的能力主要是力量和速度，再加上一个硬质化的皮肤。当初一只小幽灵就能把他弄晕，遇到更高级的灵类生物，几乎没有能够反抗的手段。 待到迷雾行者再度消散后，范晓东这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朝着住处的方向移动。 一路走走停停，将遇到的生物特性做了简单的汇总，等到范晓东回到住所时，已经过了将近小时。 黑暗，让四周的能见度再度降低。 范晓东悄悄地绕开了一头呆坐的“河马人”，摸进了自己的住所。 房子比他走时被破坏得更严重了，等他上到二楼时，谭雅早已不在他原来的地方。 “不是……” 范晓东感到有些头疼，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房间里的床已经塌了，中间的板子整个垮掉，地面上残留着血迹。 血迹顺着地面断断续续地滴落到楼道，并没有顺着楼梯向下，而是消失在中空的天花板上。 再对比白天体测时谭雅的体能，几乎没法爬上那么高的地方。所以这个可怜的家伙多半是被某种能飞行的怪物给叼走了。 “我真傻，真的。我光想着这家伙可能会因为慌张，把我暴露出去，却没有想过我自己会先被发现，导致她……” 怎么说也是两个月来见到的第一个活人，突然就这么没了，范晓东心中的后悔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如果能够成功和电台另一头的人汇合，就多给一点信任。” 后悔无用，这种事情也不是范晓东能够控制的。 抱怨了几句之后，他很快收拾好心情，跟着血迹的方向翻出房子，还存着一些侥幸心理。 而才走出门，他便发现了外头的血迹和鞋印。 “她不是被抓走的？！” 范晓东喜出望外，顺着痕迹追踪了过去。 现在他相当庆幸自己在逃跑前刻意嚎了那么一嗓子，否则受着伤再被那头佝偻怪人盯上，定然是凶多吉少。 滴落的血迹渐渐消失，裂纹遍布的水泥地也不再形成鞋印，这让追踪的难度大大提高。 就在他正思考着从哪里开始找人的时候，一道微小的声音忽然响起。 “蛋糕。” 范晓东微微一怔，抬头一看，一栋居民房的二楼之上，谭雅正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他。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会主动喊他。 确认旁边没有怪物之后，范晓东从楼梯跑了上去。 和他想的一样，谭雅的手臂受了伤，伤口深度将近半公分。只是用衣服的下摆简单地卷了一下，这才没让鲜血一路暴露她的痕迹。 不过这种手法太过粗糙，血味积攒久了一样很浓，躲不过剥皮犬的鼻子。 好在范晓东的随身背包里还带着不少纱布和止痛药，给她进行了包扎之后，带着血迹的单衣也被换下，并且加了一件外套在外面。 虽然在这种天气热可能会有一点热，但为了防止血腥味的逸散，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 将带着血的东西堆在一起用厚布盖住，范晓东带着谭雅转移到附近地形更复杂的一处小超市里。 这里比起狭小的单间少了几分心理安全感，但要是遇到枯皮巨人那种体格的怪物，这点安全感屁用没有。 便于撤退的地形，比什么都重要。 “你休息，我守夜。” 范晓东指了指谭雅，双手合十放在脸侧，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虽然他也需要睡眠，但比寻常人的需求更少。先前刚起雾时眯瞪的那一下，已经能支持他大半日的活动了。 现在，可不是摆少爷架子的时候。 “蛋糕？” 谭雅皱起了眉头，对他这个卖萌的动作表示迷惑。 范晓东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不是那一块料，也懒得再跟她白费功夫，走到超市的边缘，隔着半透明的落地窗，看向外头的世界。 雾，还很漫长。 爱睡不睡。 第8章 人类的希望？ 昏暗的天色渐渐转亮，空旷的街道也补充进了新的怪物。 也许是因为失血的缘故，也或许是自身的精神到了极限，谭雅不需要范晓东的再度催促，便靠在货架上睡着了。 她的呼吸十分平稳，就像是自然卷起的微风，仿佛与起雾后的世界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看到她在此处，范晓东都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她似乎能和范晓东一样，在雾中获得某种增益，不断地增强自己的能力。 不过具体的能力是什么，现在也不是个适合交流的时候。所以范晓东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啃着一包压缩干粮，为自己补充能量。 在起雾的时候，这点程度的无聊是一种好事。 它代表着短暂的安全与宁静，能在身心疲惫的时候，获得一丝喘息的时间。 如果能够顺利熬到白雾退去，那便是最好的。 哒。 哒。 哒。 超市的外头传来实物敲击玻璃的清脆声响，一只一米长的黑色蜘蛛贴着墙壁的外侧悠然路过。 范晓东瞥了它一眼，暂停了进食的动作。 他的手臂受了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没有意义的战斗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尤其是这种蜘蛛的毒素比蛞蝓怪都要猛，劈头盖脸那么一喷下来，就算不会马上烧死他，也会很大程度地影响到战斗能力，得不偿失。 随着范晓东的身体渐渐放松，他的心跳随之而减缓。 雾里的蜘蛛的攻击方式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但习性还是和雾外的相当。它们的耳朵长在腿上，主要通过感知震动来获知猎物，所以将自身的动静压制下来，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至于眼睛，绝大部分的蜘蛛都是个大近视。就算雾里的不大一样，这家伙的眼也长在头上，没法看到正下方的景象。 就在这时，玻璃墙上的蜘蛛身体猛地向后一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飞快地朝反方向逃走。 “嗯？” 脚下的地面产生了微弱的颤动，范晓东心有所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怪物毕竟还是生物，哪怕长得再凶恶，趋吉避凶的本能都是共通的。 能让阴毒蜘蛛退却的动静，也只有更强的存在。 危险级，高！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面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眼前的玻璃发出嘎嘎的声响，仿佛随时都要爆裂。谭雅被预感到的危机惊醒，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货架之后。 “朝这边来了……” 范晓东眯起眼，也将自己藏匿了起来。 一个高大的身躯冲出了浓雾，从范晓东现在的视角看过去，正好对着它的腹部。根据空气感知的回馈，大致能得知他的特点:多足、带翅，厚重的甲壳覆盖了全身，锥形的嘴里长满了漆黑的尖刺，像是一只会飞的巨型龙虾。 那对巨大而有力的钳子往地上那么敲上几敲，什么移动、电信和联通的电缆也不用分成三次重复开挖了，分分钟就可以凿出来两条大沟，全给你埋上。 唯一的缺点就是，GDP没法呈三倍增长。 当然，这只龙虾跑得飞快，可不是为了给人挖电缆的。这家伙的翅膀断了一只，已经难以维持平衡。 跑得这么快，那是在逃命呢！ 在他的身后，三道灰色的身影如同利箭一般高速逼近。那速度之快，如同温热的指尖抹过充满雾气的镜面，留下了三道清晰的痕迹。 “刀？” 被几个怪物这么一折腾，周遭的雾气被驱散了不少。范晓东看着追逐着巨型龙虾的人型生物，面露吃惊之色。 虽然从他们的铠甲样式和裸露出的肌肤来看，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那种人类。但既然穿着铠甲、拿着武器，就足以证明他们是智慧人种。 能追着一头八米高的巨型龙虾到处跑，那就是强大的智慧人种。 像这样装备精良的人类，肯定拥有自己的集群。如果能够和他们搭上线，找到避免白雾侵袭驻地的方法，那么被遗弃的人类就有希望了！ “只是……我得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被对方一刀砍了呢？”范晓东皱起眉头，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按照威胁级别来划分，超过两层楼的身高几乎都能认定为高，代表着对拳也许能够把他的手臂打骨折的存在。 那些类人生物的速度就比他快，背负着的大刀长度超过两米，再加上人多，他感觉自己没有一点胜算。 “要不……下次再说？” 范晓东正犹豫着，却发现谭雅走到了玻璃墙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几名怪人离去的方向。 他这才恍然，也许白天能找到她并不是出于意外。 除了求生之外，人类的本能还有很多种。 群居本能就是其中之一。 就像高冷的范晓东会因为寂寞，会在得到电台的回应之后行为失态；看到谭雅更是直接化身狂热粉丝，追了别人九层楼。 当时谭雅在楼上注视他的神情，估计和现在相差无几。 “要不，还是去看看。” 思索了一会儿，范晓东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去。 逃亡太空的人类不知会不会回来，如果不试图去了解这个改变后的世界，找到能隔绝雾里的怪物对族群影响的方法，他就算有本事在危机中存活下来，也不能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到老死？ 而在末日中寻找出路，注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迈出第一步也许就要好几个月，也可能是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 这个时间越往后延，雾里幸存人类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少，生存难度也会越来越大。 智慧人种的出现，代表着一条捷径。要是能直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再者，白雾一来一退大概要相隔两周的时间，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范晓东无法知晓。他更不能保证下一次雾来时，进入琅林市的还是同一批怪物。 如果他们只是路过，错过了也许就没了。 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你呆在这，别跟着我。” 和谭雅认真地嘱咐了一句，范晓东快步跑出了超市，追踪着龙虾怪留下的痕迹向前移动。 看着他一点点的消失在雾中，谭雅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超市，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确实没有跟着他。 第9章 论学好外语的重要性 街道的深处，不时传出乱石落地的声响。 地面每隔几秒就会颤动一次，像是地震了一样。 在一辆车的底部安装了一枚引爆式的炸弹，范晓东面色凝重地朝着动静的方向移动。 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看得上这种东西，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带着的装备很齐全，光是外套内侧贴着的短刀就备了十二把，为的就是这种不得不进入雾中的情形。 砰！ 一辆汽车被拧成了麻花状，砸进了附近的一家餐饮店里。 范晓东悄无声息将自己藏进阴影之中，与白雾融为了一体。 那头八米高的巨型龙虾终究是被拦了下来，披着甲壳的节肢被打断了几条，不时能看到尾部散发着黄浆的尖刺插入地面，破坏力之大，令人触目惊心。 拦住它的人型生物分站两端，它们身上的灰白色铠甲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却又像是由骨头制成的，在白色的雾气里，显得相当低调。 背包里还放着一根剥皮犬獠牙的范晓东，大概能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脸上戴着只露出双眼的面具，后背的辫子粗若电缆，偶尔会如蛇一般游动。为了更好地切割巨型生物的肉体，他们使用的武器也相当巨大，分不清是巨剑还是斧子，亦或者……都是。 两边的怪人只是将武器背在身后，像是为了防止猎物逃跑一般，仅让中间的那人独自与龙虾怪战斗。 “就这么有自信吗？”范晓东眯起了眼。 那头龙虾怪身上的伤痕虽多，但从那人攻击造成的伤害来看，说实话，有点刮痧。 它毕竟也是被范晓东评为高级怪物的存在，虽然被三人追逐显得十分狼狈，但换做未被毁灭前的人类，想要击破这头怪物的躯干护甲，起码要出动坦克。 然而坦克的护甲，却不一定能挡住它的一脚。 就如同…… 它前肢上被串成了一排的两辆汽车一样！ 灰甲战士可没有范晓东的那种悲观，他接连避过巨钳的三连拍击，战斧上的紫电噼啪作响，对着龙虾怪的脑袋当头劈下。 而就在这时，后者的双螯的关节处突然探出两道腺体，如同水蛭一般张开了口部，喷出了黄色的烟雾。 “巴萨巴萨，比比布卡！” 站在前方的类人生物突然大喊出声，身体快速地退出十米之外。 浓郁的烟雾瞬间覆盖了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冰冷的水泥地面受到了强烈的腐蚀，发出了一股浓烈的酸臭气味。 就在范晓东还在吃瓜看戏，思忖着被浓雾笼罩的灰甲战士是否能够存活下来的时候。 一股巨大的声浪冲破了浓烟，如同无数根针尖刺穿他的耳膜，并往脆弱的脑子里灌入数十斤的废水，让头疼欲裂，险些忍不住痛叫出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片足以腐蚀地面的酸雾居然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杀招居然是超高频率的声波攻击！ 猝不及防之下，范晓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眼睛里满是红线。 若是换做人类的坦克部队来面对，别说是脆弱的人类之躯，怕是连精密的电子仪器都能被震坏。 无法秒杀，那就没有半点胜算！ “嗯？” 微小的异状瞒不过灰甲人类的感知，离得最近的一名战士当即转过身，将巨大的锯骨战刀取下，指向转角后躲着的范晓东。 “等等，我没有恶意。” 范晓东强忍着脑子里停不下来的嗡嗡声，举着手从藏身处中走了出来。 从他们三人包围龙虾怪，却只有一人出手，就能够大概猜测，这是一个类似于长辈带晚辈狩猎的活动，甚至可能是成人礼什么的。 像这样的种族，肯定不会喜欢懦夫。 而他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触，安放炸弹也只是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是不可能直接跑的。 否则白来一趟不说，打起来多半恐怕还不会是一对一，非常麻烦。 再者，他们不受声波攻击的影响，身上的装备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先进，藏好的炸弹能不能破防还是个未知数。 “哼！” 灰甲战士刀尖一点，示意范晓东站住。 范晓东会意，停在了原地，双手托举，以谈话的姿态说道：“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闻言，面具下的战士皱起了眉头。他叫巴沙，是一名出色的战士，但也没法无师自通，一秒掌握人类的语言。 于是他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塔卡，那家伙是聚落里出了名的天才兽医，最擅长的就是对低等生物的行为进行解读。 如果是他出马，应该能够进行简单的沟通。 塔卡会意，对着范晓东的动作审视了一阵，认真地分析着：“双手平举，表示放松，眼神里又带着谄媚讨好的意味。所以他应该是在打招呼，问的应该是……你吃了吗？” “？” 巴沙愣了一下，面具下的表情十分迷惑。 在这种气氛和场合之下，怎么会突然问“你吃了吗？”，大脑宕机了吗？ “不会有错？”他有点不信。 “应……应该。”塔卡皱眉道。 要说肯定，那肯定无法百分百的肯定，毕竟他们的五官和习惯都不一样，用常理来分析自然容易出现偏差。 不过巴沙对这种看着就很弱小而且没有反抗欲望的生物没什么兴趣，妹妹泰莎还在进行她的成人礼，对不对也就不重要了。 于是他在肚子前画了个弧，随后指着远方，打发道：“吃过了，你可以滚了。” “？” 这回懵逼的轮到范晓东了。 指向远方的动作大概可以理解，但他为什么要妖娆地展示一下身体的曲线？ 你看我美吗？ 不可能……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女的。 “不不不，那肯定是我理解错了……” 范晓东扶额，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沟通可能存在某些问题。就像和谭雅交流一样，能理解多少全靠个缘。 突然，战场中心的灰甲战士倒飞着冲破了烟雾，腰间的铠甲有明显被抽弯的迹象，裸露的皮肤也都遭到了腐蚀，鲜血淋漓。 三根粗大的节肢如利箭一般从雾中追出，直取前者的胸部。 “危险！” 范晓东猛地指向天空中的战士，心头狂跳不止。 要是因为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而导致他们分心失去一名队友，谈话恐怕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只是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没等龙虾怪的贯穿攻击来到，他的身影便在半空中消失。 再出现时，闪烁着雷光的战斧猛地劈在龙虾怪的右前螯的关节处。斧面一侧长满了锯齿的圆盘突然高速转动，如同电锯一般猛烈切割，暗黄的碎屑四处纷飞。 “瞬……瞬移？！” 范晓东惊呆了，伸出去的手掌也随之僵在空中，一副WTF的姿态。 如果说只是力量和速度略强于他，他还有那么一点机会和他们正面硬撼。但要是这些家伙连瞬移都能够做到，他的胜算将无限接近于零！ 这几个怪人，危险度超高！ “你这家伙！” 一声怒骂打断了范晓东的震撼，他晃过神来，却发现远处的那人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怎么了？” 巴沙不解地看向塔卡。 后者看着范晓东，指节握得咔咔作响。 “你看那家伙目光的方向，分明是在看泰莎的屁股！还有那个双手虚抓的手势，什么意思也不用我多说了？” 第10章 红雨 “你说什么？！” 巴沙闻言，表情顿时有了变化。 “没错的！” 塔卡拔出了巨剑，显然是被范晓东的手势给激怒，信誓旦旦道：“我精通古利斯语，如果他是从那里来的生物，刚才的眼神再加上动作，我奶奶都能看出来！” “嗯……” 巴沙眼角抽了抽，冷声问道：“我妹妹的屁股好看吗？” 他已经给过这个人类机会了，自己选择不走，那就怪不得他了。 “？” 范晓东的脸色沉了下来，右脚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那突然肃杀起来的气息，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世界文化的差异很大，有时候代表胜利的剪刀手，在外地可能表示的是挑衅。雾里智慧人种的文化未知，他可能是无意中犯了什么忌讳。 于是，范晓东暂时打消了继续接触的想法，边摆手边后退道：“误会，误会，我这就走……” 恰好，点头和摆手这一动作代表的意味，在两个物种之间是共通的。 范晓东的意思，他们大概是明白了。 屁股，不好看！ “你给我再说一遍？！” 塔卡拔出战刀，刀柄重重地往地上一敲。 要是说他也就算了，但辱及同伴，他可不能忍！ “你他妈……” 范晓东也火了，手指远远地指着塔卡的下巴。 他算是看出来了，领头人的态度之所以会变得急转直下，绝对是这逼崽子在搞事！ “骂人！这家伙绝对是在骂人！”塔卡咬牙道。 哦豁，这下倒是听得懂了。 “混蛋！” 巴沙怒喝一声，一脚踏碎了地板，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 “瞬移？！” 范晓东早就防备着这招，单手探入怀中，耳听八方，精神瞬间崩到了极点。 在这一状态下，他能对周遭五米内的环境变化了如指掌，任一方位的空气变动便能助他找出巴沙的位置。 不过身后并没有传来动静，反而是前方的空气不断地传来了推搡的拥挤感。 “不！是隐身！” 电光火石间判断出对方的位置，范晓东悍然出手，三道银芒如流星般飞出。 如果判断的没错，那个位置恰好是他们铠甲的镂空部分！ 嗖！ 凶厉的刀锋率先显形，通过骨钉连接在一块的复合刀锋，每一片都如同古代行刑的铡刀。若是被拦腰砍中，非得被切成培根不可。 可范晓东那一身的傲气可不是盲目自大，早在巴沙抬刀之前便跨步逼上，右手拍着他的手腕往臂下一溜，灵活得像一只成了精的猴儿。 巴沙没料到范晓东居然能不依靠视力捕捉到他的位置，但丰富的作战经验，也很快捕捉到他的意图。战刀瞬间由双手转为左握，右手抓拳，臂甲的末端冷不防生出两道棱刺，冲着斜下方就是一个肘击。 若是击中，范晓东的后脑就会多出两个大洞。 此时范晓东的手里握着剥皮犬的断牙，正欲从巴沙的腋下穿刺。那突然凌厉的风声却让他止住了念头，就地向前一滚，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根一米半的尼龙绳，用力朝着身旁一甩。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绳子抽击在巴沙的腿甲上，并在巧力的带动下绕了两圈，捆住了其中一条腿。 “起！” 一声暴喝如同雷动，范晓东的巨力拉起了巴沙的右腿，仅剩的一条腿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朝着正前方倒下。 可就在这时，巴沙却伸直了右腿，左手将战刀往地上一敲，并借此为支点，身体在空中翻转半周，以一个比鱼还滑溜的姿势瞬间掌握了平衡。并借着范晓东的力量起身，袖间探出一柄短刀，如同雄鹰一般朝着底下的猎物扑去！ “卧槽！” 这种非人类的战斗方式，可着实把范晓东给看愣了，连忙改扯为抽，试图最后一次影响巴沙的身体平衡，转身就跑。 没错！ 只能跑！ 这个怪人的技术比他都强，身上的武器还多得数不清。中距离战斗能打，近身缠斗也能打，跟个铁血战士似的，多停留一秒都是找死！ “这就逃跑了吗？” 巴沙右腿一蹬，巧妙地抵消了绳子上的力量，同时右手从腰间抓了一把骨钉，对着范晓东的后背射去。 只听“叮叮叮”的几声脆响，飞刀与骨钉碰撞在一块，范晓东的身体顺势滑进了一辆车底，消失不见。 巴沙紧随其上，那辆轿车却猛地炸开，将他逼退了两步。拨开火焰再那么一看，一个下水道井口已经被爆炸炸毁，变成了一堆碎石。 “呵呵，狡猾的家伙，不过……” 巴沙咧嘴一笑，正欲上前击穿阻碍，可雾的对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道身影，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来者的身材高高瘦瘦，身上的服袄破破烂烂，面部缺水如干尸，如同一具丢了魂幽灵，颤颤巍巍地在陆上行走。 “不好！” 巴沙第一时间掩住口鼻，闭上眼睛向后退去。 “怎么了？” 因为要看着泰莎和龙虾怪，塔卡没有跟着一起夹击范晓东，此时见到巴沙的反常，当即也警惕起来。 “走！刚才的那道声波把噬魂者给引来了！” 巴沙一个瞬间移动来到他的身边，同时对着天上的泰莎疯狂地打手势，示意后者放弃战斗，立刻撤离。 “噬魂者？！” 塔卡闻言，面色也是一变，当即和巴沙做起了同样的动作，催促着泰莎。 噬魂者，也就是被范晓东命名为迷雾行者的物种，对他们这些精锐的战士来说，威胁度同样是超高！ 天上的泰莎不敢恋战，找了个机会退开，快速地消失在雾中。 只留下巨型龙虾怪半伏在地面，条件反射地竖起身上所有用于进攻的肢解，防备着可能会到来的袭击。 长达十分钟的激烈战斗虽然没有直接要了它的命，但也把它伤的不轻。脆弱的辅足被斩断了十几条，半米厚的钉刺重甲也多处破裂，凹陷的地方更是不计其数。 它的能力已经完全暴露，如果对方不出现体力不支或者其他的失误，再耗下去死的只会是它。 所以它不是很相信，那个恐怖的人类就这么果断地退去了。 正疑惑着，那个颓废而干瘦的身影已走过了街角，安静地来到了它的身后。 “嚓！” 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寒意，让龙虾怪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一个矮小得仿佛一脚便能够踩死的干瘦身影正在看着他，空洞的双眼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空虚，令人作呕。 下一秒，龙虾怪那硕大的头部整个炸开，化作漫天的血雨倾盆而下。龟裂的水泥地面泛起了阵阵青烟，废弃车辆的金属也因此而溶解。 噬魂者怔怔地站在雨中呆立，身体渐渐淡去。 只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唉……” 第11章 遇难者们 昏黑的管型通道里，几乎看不清路面。未拧紧的管道不时会有水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急促的脚步从远处传来，惊扰了一干蜷缩起来的生物。 范晓东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的右手打上绷带。 在最后的反击中，他没能挡下巴沙的所有骨钉，还是中了一枚。而也就只是这一枚，给他造成的伤害就比被蛞蝓怪咬一口都要严重了。 若是正面挨上一刀，下场可想而知。 “真是日了，要不是我年纪太小，非得把你们的屎给打出来！” 扔掉了手中带血的纱布，范晓东暗骂了一句，同时放轻了脚步。 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力量无时不刻不在增加，不过幅度不明显，得靠时间才能慢慢地体现出来。 所以现在该打不过的还是打不过，只能暂避锋芒。 小心翼翼地在下水道里拐了好一阵，在确定那个蛇发人没有追上来之后，他才找了个机会，重新回到了地面。 找到街边的路牌确认了方位，范晓东寻了一处小超市，补充了消耗的刀具。 雾里的世界太危险，那几个野蛮得像铁血战士一样的蛇发怪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来找他麻烦。所以他准备折返回去，和谭雅找个安全的地方熬过这一次白雾，结果还没走出多远，便意外的在半途发现了她。 她似乎是在追逐着什么，跑进了一栋居民楼里。 “她怎么跑出来了？” 范晓东眉头一皱，悄悄地跟了上去。 寂静的楼道里，谭雅顺利地抓到了她追逐的东西。 那是一只表面雪白的飞蛾，翅膀的末端刻有螺旋的黑色纹路，正随着翅膀的扑扇如同蛇一般扭动着。 这个造型让范晓东有点熟悉，他的口器为管状，直径足有小拇指那般大，外部还有蠕动的触须包裹着，触目惊心。 “食脑虫！” 他想起了飞蛾的名字，眼角微微一抽。 在第一次白雾来袭的时候，他们学校就有不少人遭到了这种飞蛾的攻击。它们专攻人类的后脑，被袭击者往往当场发疯，只会捂着脑袋四处狂奔，因此也被叫做食脑虫。 现在人差不多都死光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够碰到一只。 不过范晓东还是吃惊得太早了，还没等他从思绪中缓过神来，谭雅便一手抓着食脑虫的头部扯下，把剩下的整个地塞进了嘴里。 唧唧。 吃得津津有味。 “嘶……” 范晓东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要说昆虫，倒也不是不可以吃。 但哪有生吃的啊？ 跟贝爷学吗？ “嗯？” 谭雅疑惑地转过头来，发现是范晓东之后，摊手远远地将食脑虫的头部递给他看，说道：“虫。” “虫什么虫！谁教你吃这种东西的？” 哪怕谭雅这一脸呆萌的样子有所加分，但每每脑补到昆虫那肥硕的腹部在牙齿的挤压之下，爆出一片腥黄的浆液的饱满而充实的景象，范晓东就浑身难受。 要不是现在是末日没什么人了，他绝对第一时间转头就走。 “蛋糕？” 见范晓东面露不悦之色，谭雅当即改口。 “扔掉扔掉。” 范晓东嫌弃地把食脑虫的头丢掉，拉着谭雅向外走。俨然忘记了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想着让她先试试看雾里的生物能不能食用的问题。 没等两人走出去几步，又是一只食脑虫悠然地从楼道路过，和范晓东打了个照面。 “虫！” 谭雅伸着手想要抓住，却被范晓东拉了回来。 “安静！” 一斧子结果了眼前的虫子，范晓东很快便发现了第二只食脑虫，随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怎么这么多？” 拉着谭雅藏了起来，范晓东探出了半个脑袋，内心充满了疑惑。 记忆中的食脑虫在攻击人类时都是一只一个，从不抢食。而从感知回馈回来的细节看，大片的食脑虫正成群结队地穿过街道，同时在沿途的建筑里巡俊，如同尽职尽责的哨兵。 抓他一个人，总不至于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但就在这时，食脑虫后方的浓雾排挤量暴涨千倍，如同高涨的海啸倾轧而下。 这代表着闯入感知范围的家伙，体型至少超过二十米！ 在原本的计划里，遇到这种体型的怪物，他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但在探测到那家伙的形状后，范晓东却从藏身之地离开，缓缓地靠上前去。 那怪物浑身长满了凹凸不平的疙瘩，宛如一根根腊肠吊在其上，随着它的行动而颤抖。而根据单个颤抖引起的波动来看，那些腊肠……似乎是人形的！ 哒哒。 在一众食脑虫的簇拥之下，那头怪物进入了范晓东的视野，声势浩大，如同军队巡游。 没错，那是人！ 不是说是那怪物的身上吊着的是人的尸体，而是那鬼东西压根就是由人类的尸体组成的！ 宽达十米的街道被挤得满满当当，底部的尸骸如同被一只大手捏实了一般，扭曲地粘合在一起，形成一面多节的履带，带动着巨大的身躯向前滚动。 它的胸腹、手臂、和脑袋都是由尸体堆积而成，密密麻麻的缝隙之间不断有食脑虫飞出飞入，整就一个移动的人形巢穴！ 原来那些在白雾之中遇难的受害者们，一直都没有消失。 “我说嘛，那些怪物也没法吃得那么快。” 范晓东恍然大悟，而在他的身后，谭雅已经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没事的，放松。” 察觉到谭雅的异样，范晓东难得体贴地扶住了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转念一想，她在自己藏身处遇到枯皮巨人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的，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大反应？ 疑问归疑问，现在可不是问话的时候，也只能先等到那个大家伙离开。 谭雅很快被安抚下来，空气也渐渐变得安静，只剩下那头由尸体组成的怪物移动时的摩擦声。 那个家伙，正在缓缓远去。 在这一枯燥的等待过程中，范晓东打算小眯一会儿，恢复一些精力。 可就在这时，一支骨箭破空而入，钉在了廊道的墙壁上 箭的尾部微微颤动，还闪烁着一点红光。 就像是…… 在倒计时！ 第12章 尸体在说话 “不好！” 范晓东的心头突生警兆，抱着谭雅躲到了另一堵墙的身后。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回转的楼道整个塌陷，炸下来一堆碎石。 虽然有范晓东在，两人还不至于被活埋，但这显然不是最要命的事情。 他探头向外一看，万尸怪那由人类手脚相连，绕成数个内外相接的圆圈，犹如藤壶一般的瞳孔，正阴森森地盯着他。 就像是，俯视着一只蚂蚁。 “糟了！” 范晓东心头一沉，只觉得大难临头。 超过二十米的高度，足足有八层楼高，这头怪物可以说是他在雾里见过的最大的了。再结合街道的宽度和下身的长度，这头怪物收拢的尸体起码有上千……不，至少上万具！ 虽然他的身板足够结实，但这种庞然大物一巴掌下去估计能把楼都给拆了，他要是挨那么一下，肯定会直接变成肉饼…… “藏起来！往另外一个方向跑，知道吗！” 范晓东矮下身子，对着谭雅连警告带比划。 之后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懂，独自翻窗跳了下去。 从那骨箭的质感看，这事绝对是那几个蛇发怪人干的。反正那群家伙是冲他来的，现在也已经被发现，索性也就高调些把那头万尸怪引开再说。 至于分开后谭雅能不能活下来，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呜！！” 万尸怪仰头狂嚎，如同百米深的矿坑里传出的沉闷风声。收到讯号的食脑虫群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范晓东的方向围去。 范晓东穿行在居民区的小巷中，身后的大楼都是三十米往上，比万尸怪都要高上一截。 他不时的回头，奢望这些建筑能够阻挡万尸怪的脚步，给他争取一些时间。同时也在提防着那个大家伙用蛮力将大楼推倒，将他埋葬在废墟之中。 然而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无数的尸体仿佛突然活了过来，眼珠纷纷瞪大，争先恐后地从建筑的外围和打开的窗口里爬出来，如同下饺子一般哗哗坠落，和地面上爬过来的尸潮再度融为一体。 “卧槽？” 这密密麻麻的活尸，激起了范晓东的密集恐惧症。他快速地分辨着周遭的位置，几步翻上小区的围墙，跳出了墙外。 整天拿白雾末日和丧尸末日作比较，这下报应来了，会动的尸体真的出现了。 对他还异常的热情！ 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几只食脑虫也同时出现在空中，充当万尸怪的眼睛。 为了避免麻烦，范晓东掀开了下水道的井盖，纵身跳了下去。 在下面迎接着范晓东的，是几只个头堪比水牛的老鼠。它们的皮肤如同鳄鱼一般长满了鳞片，脸上没有眼睛，宽大的招风耳如同海螺，显得阴狠狡诈。 “滚开！” 范晓东厉喝一声，拿出腰间的金属短斧向前狂奔。 白雾里的怪物可不会怂他，如同孔雀一样竖起身上的鳞片，就要上来和他打上一架。 但就在这时，猛烈的震动从后方追了上来，发狂的死尸如同瀑布一般落下，吓得那些老鼠顿时一个哆嗦，也顾不得上门的猎物，调头就跑。 见此，范晓东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从背包中拿出来一张地图，边跑边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快速地浏览着周边的布局。 从刚才越过楼层的方式来看，万尸怪似乎并不喜欢用破坏建筑的方式来追逐，而更注重速度，所以他在地底还算是安全。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的，狭窄的空间虽然限制了万尸怪的体型，但发狂的尸体在诡异力量的引导之下扭曲成了蛇形。由于前进的速度过快，地形又相对狭窄，一具具尸体的脸被大力挤压爆炸，留下一地的黏浆。 不少躲藏在底下的雾外生物四散奔逃，一旦被追上便顷刻间被吞没，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东五路第二个路口左拐……然后是，三百米后的第一个出口……” 记好了大概的方位之后，范晓东将手中的地图收起，速度再增几分。 尸蟒的速度受到了场地的限制，比他稍慢。但从顶上的动静来看，上面估计还有一头大的在全速追击，一步相当于他奔跑十几步。想要靠速度甩掉这头巨大的怪物，并不现实。 现在回头去战斗同样也不现实，不过……倒是可以等一会儿。 这座城市还存有不少能够对战斗有帮助的物资，就比如附近的一座加油站！ “加入……我们……” 扭曲在一块的‘蛇头’突然开了口，说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尸体在说话？” 范晓东的眼睛眯了眯，一路冲到了出口处，来回踏着下水道的井壁窜上井口。 至于回头搭话？ 试问一个神经病拿着菜刀在后面追着你让你停下的时候，你会听他的吗？ 咻！ 范晓东刚从地底探出半个头，一辆破烂的汽车立即从他的头上飞过，旋转的轮胎险些伤到他帅气的脸。 回头一看，万尸怪的另一半身躯出现在了五十米之外。 “还来是？” 范晓东眼角抽搐，拍着地面跳了出来。 这一通追逐搞得他火气都犯了，他哪受过这种委屈？ 琅林西加油站就在不远处，而那里，就是范晓东的翻盘点！ 咻！ 又是一道风声掠过，辛苦从剥皮犬里找到的牙齿就这么被他扔了出去，将油箱给捅出了一个大洞。 半透明的汽油从孔洞之中泄漏出来，散发出一股又臭又好闻的味道。范晓东没有时间回收牙齿，边跑边将手中的防风打火机点燃，抛向了侧面。 两个万尸怪在下水道出口完成了汇合，那巨大的身躯宛若魔神。别说是身为人类的范晓东，就连他进入的加油站，在他的脚下也如同积木一般。 风声呼啸，如同十级的暴风碾压过境。却是那万尸怪高高地抬起了脚，对着下方的加油站狠狠踩下。 而此时，湛蓝的火焰已在空中勾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抵达了它的终点。 轰！ 汹涌的火光烧红了白雾，将整个加油站都炸上了天。 静谧的夜晚被染成了红色，巨大的气浪也将范晓东掀飞，狠狠地甩出了几十米之外。 万尸怪的身体被震得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 死亡的尸体剧烈地燃烧起来，挣扎着从万尸怪的身上脱落，发出凄厉的哀嚎。浓浓的焦味伴随着浓烟升起，密密麻麻的食脑虫从缝隙之中飞出，卑微地化成了灰烬。 然而它的身躯实在是过于巨大，这个量级的爆炸，也最多烧毁它一些表皮罢了。 在付出了几百具尸体烧焦的代价之后，万尸怪退出了加油站的范围，歪着被熏黑脑袋，面对火光后的楼道怔怔地发呆。 那里，范晓东已不见了踪影。 第13章 意外之喜 “嘶……” 幽暗的小房间里，范晓东捂着焦黑的手臂，呼吸的声音异常粗重。 加油站爆炸的威力连卡车都能够掀飞，哪怕他的速度远超于人类，也并不足以让他在如此近的距离内逃离冲击的范围。 好在，他的身体也够硬。 在及时卧倒的情况下，他的后背虽然全都烂了，但还至少还能动。 确认万尸怪已经摆脱之后，范晓东顺路在附近的药店里拿了一些医用酒精和纱布，躲在一个无人的超市里给自己包扎伤口。 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发生了三次追击，每次都让他这种超出常人的存在和死亡擦肩而过，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憋屈。 但没办法，在雾里行走，遇到什么都是个缘。 能活着熬过三次危机，已经算是命大了。 “他娘的，这帮怪胎还蹬鼻子上脸了是？” 用力扯断了绷带的末端，范晓东穿上新的外套，盘着腿调息。 也不知是否是身上装了某种不知名的追踪器导致的暴露，反正他在落脚之前就把衣物和背包都给扔了，尽量减少了破绽。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表达了什么，导致对方的杀心如此之重。 反正，他现在火冒三丈，满脑子都是暴力思想！ “呼……算了，再说……” 心知自己这个状况不是三人的对手，范晓东努力地压下暴虐的念头，凝神运气，汇集于后背的伤口处，稍稍减轻了几分痛楚。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处突然涌出一抹微弱的红光，顺着内息的运转移向了后背，让肌肉不自觉地收紧。 “嘶……” 这下意识的动作，挤出了不少鲜血，疼得他的嘴唇发白。 他敏锐地发觉了其中的异样，想要用运气将这股异物排出。然而那道红光虽然能够顺着内息移动，却依附在后背的皮肤之上，灼得他的伤口一阵生疼，刚刚包好的纱布瞬间就被染红了。 “这是什么鬼？” 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感到有些脱力了，再流下去可能就会导致虚弱。范晓东也不敢硬着来，小心翼翼地将那道能量运到了远离伤口和内脏要害较远的手部。 这下，后背的肌肉松弛下来，终于不再向外挤血。 相对的，范晓东的手臂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如同浇上了一层铁水又瞬间冷却，火辣辣的同时又散发着诡异的寒意。 “难道我突破了？” 将红色的能量继续上移，范晓东惊讶的发现，这股能量对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害处，反而能够强化局部的肢体力量和强度。 在这种力量的加持下，他现在的手掌皮肤硬度甚至可以比拟钢铁。方才后背的伤势之所以恶化，那只是因为伤口的存在，无法适应这个级别的强化的缘故。 只是他并没有找到红色力量的源头，也无法自身生成，说明这大概率不是自身的突破。 至于其他猜想，他在雾里干掉的怪物也不止一个了，什么收获都没有。那头万尸怪甚至都没受太大的伤，感觉也不大像。 总之，来源暂时无法确定，还得等雾散后再去调查。 推断无果，范晓东索性也就停止了徒劳的无用功。他捏了捏自己有些发凉的手指，打量着血管里透出的浅浅红光。 虽说肢体坚硬是一件好事，但一直那样硬着，也不是个事。 他得想办法消除红色能量的影响，让自己软下来。 “使用内息逼迫的话，这股气会附着在表皮之中无法被逼出，消耗也会变得快一些。但既然暂时无害，倒是也可以拿来研究一下……” 这么想着，范晓东反其道而行之，不再逼迫红光向外的排出，而是往里压，试图将它推进自己的骨头里。 毕竟，那里一直硬着对人体也没有什么影响。 事情远比范晓东想的顺利，那道红光并没有排斥他的骨头，轻而易举地与后者结合在一起。 咔咔咔…… 用力地捏了捏拳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力量都增强了几分。 “还不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范晓东满意地点点头，等到伤口的痛楚渐渐被压制下去后，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可乐，朝着外头走去。 要是能搜寻更多的红色能量，令其覆盖全身，他甚至有信心正面将那个对他拔刀的家伙给干掉！ 外边的天色已大亮，距离昨夜起雾的时间大概已经过了十四个小时。谭雅独自一人沿着爆炸发生的方向移动，似乎也在寻找着范晓东。 而在她上方的楼顶，三道身影正远远地跟着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小子能够逃出生天，也算是顽强了了。”塔卡看向加油站爆炸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个人身上没有穿戴护具，能承受这种级别的伤势而不死，肉身强度已不下于我。”巴沙低声道。 “他看上去只是个受了灾的土著？我们为什么要追他？”泰莎不解道。 虽然在战斗时没有太多分心，但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土著在和巴沙对上不久后就试图逃跑，就算肉身强度高，也算不上一个值得如此上心的猎物。 毕竟再肉，比起那头龙虾怪也差的远，这个特点在雾里的世界不值得一提。 “你别管，他犯了忌讳，一定得死。”巴沙的语气冷了下来。 原本要是大胆承认，凭借着接了他三招不落下风的本事，倒还能敬他是条汉子。 可是他居然敢……说她妹妹的……那里，不好看？！ 这种不懂得欣赏美的劣等生物，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嗯？” 走在最前面的塔卡突然停下，微微地眯起了眼。 巴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谭雅正抬头看着他们，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这么远也能看到我们吗？”塔卡再度挑眉。 他们能远距离地进行跟踪，那是借助了装备的优势，而底下的土著却能够直接看到他们。 “她的精神发生了异化，能做到这点也很正常。”巴沙说道。 “要抓住她吗？”泰莎问道。 未完成成人礼的她，浑身都充满了战斗的渴望。 “不用，那个人很惜命。他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果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中，是不会强出头的。”巴沙淡淡道。 在无情的末世之中，舍己为人是一种会导致人类存活率很低的品质。 所以，那种带有风险的机会，才是最折磨一个人的。 “所以直接追上去不行吗？”泰莎又问道。 范晓东虽然从万尸怪的手下逃跑了，但满身是伤的他根本没法掩盖自己的行踪，想要找到他也就是时间问题。 “emmmmm……”巴沙陷入了沉思。 借万尸怪的手杀人，原本只是因为他懒得动手。现在说要去补刀，这对一个成人礼都要单挑高威胁怪物的种族来说，总有点不得劲。 “不同的猎物，要对应不同的死法。而且万尸怪的眼线都聚集在那个区域，姑且就留给他能够站起来的时间。”巴沙补充道。 “她不走了怎么办？”塔卡皱眉道。 “嗯……” 巴沙沉吟着，谭雅也望着他。 “虫！” 第14章 为何面基总那么难 聚集的浓雾渐渐变浅，如同即将谢幕的舞台剧，散发着一股悲戚的味道。 偌大的街道上，一道如同石雕般伫立着，注视天空。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出现在远处，又是一道身影从雾中走来，手中撑着一把雨伞。那伫立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后上方。 “虫。” “嗯，有虫。” 范晓东站定，看着她所指的方向，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不用看见也能猜到，那群家伙那么小心眼，多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所以这次前来，他也准备好了。 “虫……” 谭雅再度转身，脑袋以微小的幅度在移动。 那些蛇发怪人，动起来了！ “过来。” 范晓东撑着伞，由怪物的骨头制成的伞骨紧紧绷着，宛若八张同时拉满的劲弓，充满了威慑力。 谭雅缓缓地走向他，同时靠近的，还有那三个穿着白色铠甲的怪人。透过淡淡的雾气，范晓东已经能看清他们脸上带着的面具。 “没事了。” 范晓东拍了拍谭雅的肩膀，又向前方走了两步，淡淡道：“雾要散了。” “啧！算着时间来的，还真是够狠心的。” 同样也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正移动着的巴沙停下了脚步，和下方的范晓东对视在了一起。 这一刻，范晓东在他的心底又多了个冷血的标签。 泰莎拉起战刀的末端扛在肩上，同时扭转侧面的机关，将里头的扳机和瞄准镜拉出。毒蛇一般的头发顺着肩膀伸到前端，与枪体的神经接口相连接，随时准备开火。 瞄准镜下的范晓东并没有像一只受惊的猎物那般仓皇地寻找掩体，而是抬手指向了巴沙，眼神里满是挑衅之意。 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一个敢说惹到他头上还能大摇大摆的离开，更别说被撵着屁股追杀了。 他从不吃亏。 所以，他是来宣战的！ “他还装起来了？” 塔卡不屑一笑，泰莎也同时扣下扳机。 旋转的子弹呼啸而过，在充满了阻碍的空气中划出一道致命的银线。 可范晓东却仿佛早有预料，提前向右微微侧身，斜举的伞尖恰好转动到一个合适的方位。 咻！ 弦声如刀，白色的骨刺在风中划出了音爆，威力不亚于小型狙击枪。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巴沙的战刀将骨刺拦下，目露杀机。 “这么快，就恢复战斗能力了吗？”塔卡暗道。 “真是个野蛮的种族。” 一言不合便开枪的举动，也让范晓东心中冷笑，对这三人彻底无感。他面无表情地将泰莎的子弹从地面抠出，再度回头与巴沙对视，满是杀意。 下一秒，雾散。 雾里的生物随之一同消失，只剩下那难以掩盖的火药味，依旧刺鼻。 “走了，我们搬家。” 范晓东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对谭雅招了招手，朝着旧住所的方向走去。 虽然算是勉强找回了一些场子，但他的心情依旧很差。 不过想要报仇，那就只能等下一次起雾了。 “蛋糕。” 雾散之后，谭雅又变回了原来的她，脸上少了三分冷漠。 “你在这站了很久？和他们说了什么吗？”范晓东忽然问道。 制造那柄伞弓花费了他一些时间，按照他从万尸怪的手底下逃脱的时间开始算，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估计这段时间里，那几个怪人就一直跟着他。 谭雅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想了一阵，回答道：“蛋糕。” “别蛋糕蛋糕的了，来的时候你明明一直在说虫。”范晓东不满道。 看到她无师自通会说第二个单词，他还以为她的情况有了一些改善。 结果还是没有什么两样。 “蛋糕。” “蛋糕蛋糕！你是复读机吗？” “蛋糕！” 谭雅莫名的兴奋起来。 “啊……你！我真的是受够了……”范晓东语塞，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 由于要搬的东西并不多，范晓东很快便找到一个没有因为外部片区电线断掉而断电的街区，安置了下来。 谭雅没有范晓东的那种恢复力，手臂的伤还得慢慢养，吃了点东西后就被安排到床上睡觉了。 随后，范晓东便第一时间开始了电台的布置工作。 虽然身边已经有了个谭雅做伴，至少有了个听众，让他每日的自言自语显得不那么愚蠢。但这家伙身上有问题瞒着他，很多时候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他暂时没法信任。 相比之下，那肯定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类更好商量一些。 而且在这种荒凉的世界，同伴永远不嫌多。 “喂喂喂？有人收到吗？” 像是那些清仓大甩卖的店主一般，范晓东将自己的声音录进一个喇叭里，放在电台便重复播放，随后到一旁给自己的伤口更换纱布。 爆炸产生的烧伤很重，换做是一般人，恐怕得在医院躺个两个月才能动弹。而在强大恢复力的修复之下，他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大概三天就能够结疤，然后等一天再撕下来就可以了。 “还活着呢，兄弟？” 不过多时，电台里传出了沙哑的声音。 “来了来了！” 范晓东当即跑了上去，暂停了喇叭的呼叫，反问道：“你没事，兄弟？” “才不到一天，可比以前好熬多了。”对方笑道。 “也是，这两次白雾的间隔和持续时间都不长，感觉就像是早上没睡够的人补的觉一样。”范晓东忍不住吐了个槽。 最初的两次起雾，都持续了三天左右的时间，这次只有一天不到，实在是有些反常。 不过参考系太少了，现在也没法研究。 “你呢？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 “别提了，家被压坏了，把我吓得半死，还好命大。”范晓东对着他大吐苦水。 这次白雾的遭遇，简直是一言难尽。 “家被压坏了？这你还能活下来？”对方忍不住咋舌道。 要换做是他直接暴露在怪物的面前，他可能就得直接嗝屁了。 “只能说准备得比较充分。” 范晓东不想说得太详细，转移话题道：“对了，关于上次说的汇合的事……” “忘掉这事。” 对方很果断地打断了他，再度拒绝道：“我是觉得……像我们这种在雾里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聚在一起也不能说是谁能保护谁，反倒可能会彼此拖累，要不就算了。这么偶尔有人一起说句话，就挺好了。” “啊，我是想说这事来着……”范晓东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要不是和三个蛇发怪人杠上了，他着实觉得这个想法愚蠢透顶。 末世的勾心斗角，最根本的缘由还是资源的分配不均。 但前提也得有人啊！ 现在连社会的概念都没有，就算让你坐享整个世界的资源，得瑟都没有捧哏，那么意义又何在呢？ 至于没有自保能力？ 开玩笑，谭雅都能把轻松干掉成年人的食脑虫当成零食吃，他不相信一个能安然活过四次白雾的人能够弱到哪去。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范晓东思虑平复后，对他说出了重要的情报。 “我在雾里，发现了智慧物种！” 第15章 搜刮 “智慧物种？！” 对方的声音徒然增大，似乎还带着些颤音。 很显然，这绝说不上是一个令人振奋好消息。 “没错，智慧人种。” 范晓东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以前的科学家霍金就曾经说过，不要和外星人说话。现在想想，那还真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些家伙力大无比，能使刀也能用枪，甚至还能隐身和瞬移。我被他们盯上了，下一次起雾估计还有一场恩怨要解决。” “那你是要……”对方支吾道。 范晓东的形容并不复杂，但相当恐怖。 试问一个在雾里都不敢出门的普通人，要如何才能在隐身和瞬移的怪物手下存活下来呢？ 不可能的！ “没事，我也还有一些底牌，倒也不至于说任人宰割。倒是你，最近不要靠近城西区，而且最好想办法直接离开这座城市。”范晓东警告道。 “你确定不走吗？”对方惊疑道。 “走？我为什么要走？”范晓东反问道。 这他要是跑了，那不就相当于把这个亏咽到肚子里了？ 他哪受过这种委屈？ “你……我……” 对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劝说下去。 就在这时，范晓东的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烟花般的爆响。他压下百褶窗的一边往外瞧，几公里之外正有一片的黑烟缓缓升起，看起来是什么东西炸了。 “什么声音？爆炸了？” 那声音不小，电台另一边的人也能够听见，连忙询问道。 “好像是，也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范晓东眯起了眼。 “你要过去看看吗？”对方问道。 “嗯，准备过去看一眼，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找到其他活人。”范晓东笑了笑，不加掩饰地说道。 “你……不是还受着伤吗？我建议最好不要……”对方试图劝说。 “白雾都熬过来了，这晴空万里的，能有什么事？”范晓东倒是十分自信。 就算没这场爆炸，白雾刚过，他也打算要出门搜集一些资源，过去看看也只是顺路。 “那祝你好运。” 见阻拦也没有用，对方也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 “好，我准备出发了。” 范晓东正欲断掉通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叫范晓东，你怎么称呼？” “我……叫唐绍兵。” “我记住了，那晚上聊。” 范晓东笑着断掉了通讯，随后拿了面包和水还有一本四格漫画到卧室，对谭雅交代道：“我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要是你表现得好的话，我给你弄点比面包更好吃的东西。” 虽然唐绍兵没有答应他的提议，但至少有了个指望。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他相信自己能找到更多的幸存者。 当然，为了庆祝再一度从白雾中活下来。他也准备趁着现在还有超市的电没断，去取点还能用的食材，晚上整点热菜。 于此同时，十几公里外的一栋高楼之上，一个人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面朝爆炸传来的方向。 他将手臂平举，缓缓侧移，像是在比划着什么。 少顷，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上边残余着干涸的血迹。 “找到你了！” …… 街道的裂痕越发的明显，凌乱的车辆也已经没有多少辆能保存完好，大多是以废铁的姿态安静地躺在原地。 其中一辆翻倒的轿车上还残余着火焰，黑色的烟雾散发着一股烧焦的臭味。 范晓东在燃烧车辆的五米外蹲下查看，观察着里头的情况。 由于白雾刚散的缘故，周遭被破坏的痕迹不少。不过里头他没有发现人的脚印，要不就是自燃，要不就是被清理过了。 他抬头看向四周，林立的高楼里满是寂静，像是一尊尊无言的雕像，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有人吗？这边三转大号求组队，有粮有药，雾外无敌，带飞了解一下！”范晓东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花在找人上，再度选择了最高调的处理方式。 只可惜，经历了白雾的摧残之后，幸存的生物都没有精力再和他闹了。 甚至，连一声猫叫都没听见。 等待了好一阵没有收到回应，他也逐渐失去了耐心，沿着街道继续向前。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范晓东来到了昨夜和蛇发怪人第一次起冲突的地方。也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是腐臭一片，就像是连续三年都受到酸雨灌溉似的。 “这……好像不是那三个家伙干的？” 龙虾怪的整个脑袋差不多有小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现在已经像个爆米花一样完全炸开，里边的血肉像是浇了百草枯一般干枯老化，看起来惨不忍睹。 那个拿刀肉搏的年轻蛇发怪人，显然使不出威力这么恐怖的招式。 “这种威力，我碰到了估计也没有还手之力。” 心中隐隐有了些可怕的猜想，范晓东从不远处的车里拆下一块还算平直的板子。随后起身助跑，将板子如同打水漂一般甩出去，同时脚下加速，高高跃起，落在板子之上，如同滑冰一般渡过了满是酸液的地面，跳到了龙虾怪的尸骨上。 几只变异的秃鹫原本正围桌在龙虾怪的骨架上聚餐，范晓东这么一出现，顿时扰了它们的雅兴，撸起翅膀毛就上。 然而在领头的那只秃鹫被抓着脖子当流星锤抡了三圈之后，还能动的家伙只能落荒而逃，留下一地鸟毛。 开玩笑。 真按照变异年龄来算，这些家伙的成长空间也只有两个月而已，和雾里的怪物相比简直和婴儿一样，哪里是范晓东的对手。 “啊，力气倒是大了许多，也长膘了，是因为吃了那些肉的关系吗？” 手下的秃鹫被砸得奄奄一息，范晓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消了将它带回去当成晚餐的想法。 太丑了，掉毛的地方满是黑斑。 下不去口啊。 随手将秃鹫扔到一旁，后者当即从濒死的状态脱离，连滚带爬地飞向空中。 这一日，可怜的秃鹫先生对于美丑多了一份新的评判标准。 “嗯？智力居然也进化了么？” 抬头目送着秃鹫摇摇晃晃地飞走，范晓东倒也没有再下杀手，转而打量起身下的尸体来。 普通的砍刀斩不破蛇发怪人的铠甲，他需要一把更坚硬的武器。 范大少爷，可记仇了。 第16章 人心难测 撕拉！ 坚硬的板甲被范晓东扯下来一块，连带着不少干掉的血肉。 就算是雾里的生物，死后的尸骸也会被留在雾外的世界。不过像龙虾怪这么巨大的尸骸，拆分起来实在是麻烦。 寻常的工具切不开坚硬的骨骼，范晓东只能寻找比较小块的板状骨头或者甲壳，从关节这种相对好拆卸的部分下手。 当然，筋这种东西得多备几条。 要知道那群蛇发怪人的力气奇大，他一个人也没法对这些骨头进行精加工，只能用绑的，用料必须要好。 这玩意的强度和韧性都比复合尼龙绳要优秀得多，普通的匕首割上去连个划痕都没留下，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等到夕阳渐渐逼近高楼，已显颓然之势，范晓东也终于装满了他的背包。 除了几根锥形的短骨和破碎甲壳以外，剩下的几乎都是“虾筋”。他数了数，一共有十二根，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米，占据了大半个背包的空间。 清点完包里的收获之后，范晓东一边离开，一边思考着复仇计划。 半小时后，他从超市里拿回了食材，也绕了一小段路，来到了废弃的加油站里。 这里的情况可就不是一辆车燃烧那么简单了，爆炸的威力掀翻了方圆百米内所有停留的汽车。近处的楼房发生了坍塌，防护林也被火焰殃及，烧掉了一大片。 范晓东在一个歪斜的广告牌上找到了他捅破油箱的剥皮犬牙齿，里头的突触神经已经被烧毁，无法再用。 虽然有点可惜，但金属锐物撞击容易磕出火花，导致提前爆炸，影响不到万尸怪，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被烧焦的尸体残骸散落在加油站外的五十米处，他们的骨架明显的扭曲，焦黑的脸上已看不出五官。 范晓东蹲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将体内的红色能量汇聚于手中，在尸体的眼眶前晃了晃。 没了烦人的雾气干扰，他的思维也变得开阔了些。 像他这种晒晒太阳就能变强的存在，在西方那叫做超人，而按照东方的说法，则被称之为妖怪。 而妖怪又是什么呢？ 固有说法是指，除人类和神以外存在于天地中的，难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超自然生命。 它们的成长有的是靠吞吐日月精华；有的依靠吸食山灵生气；甚至有的要进食血肉，收集人类精气而成长。 在广泛的理解中，不同的妖怪获得能量的方式，和他们的物种特性和修炼功法有关。 而为了自身力量的精纯，每种妖怪一般也只会选择一种能量作为自身的力量之源。 不过人类，似乎是一种杂食动物。 范晓东毕竟是东方人，那就暂且先套用东方的设定，假设为一个杂食的妖。 昨夜获得的红色能量阴冷狠辣，控制起来时大有一种要将触碰的活物都撕成碎片的既视感。如果再和这些死状凄惨的尸体结合起来，也大概有一个名词能够与之对应——那就是煞气。 枉死的人类往往会因为自己的不公平遭遇而产生怨气，更别说还要成为未知怪物的一份子，捕食同类。 万事因果皆有报应，让这些尸体真正地脱离万尸怪死去，相当于送他们解脱，这倒也能解释得通。 当然，这都是范晓东瞎猜的。具体的真伪，还得等他对战万尸怪还能留有余力的情况下才能验证。 不过短时间内，他应该都不会想碰到那个怪物。 “要这么想，我也算是收了你们的东西是。” 扶着膝盖站起，范晓东看向加油站里被炸开的大坑，又看了看脚下被烧得不成人样的尸体，弯腰扛了起来。 脱离本体后的残肢可以离开白雾，就像是剥皮犬的牙一样。虽然高温会破坏细胞的结构，形成对人体的有害物质。但怪物们可不会挑食，如果不把他们埋葬，多半会成为怪物的腹中餐。 世界变成这个样子，本就是一种悲剧，没必要弄得那么惨兮兮的。 而且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因果这种规律还是值得敬畏的。 所以收了好处就要办事，一向是范晓东的行为准则。 …… 就在范晓东在加油站搬运尸体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悄悄地摸到了他的住处。 来人穿着一身碧绿的军装，胸前挂着一柄老式自动步枪，腰别手枪，防弹装备与护甲一应俱全。 他站在范晓东备用住所的正对面，利用望远镜观察情况。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 望远镜之下的眼眸是血红色的，在来人的视野里，垂下的叶片窗后，能够隐隐地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 而如果这个声音被范晓东听到，一定不难判断，此人正是和范晓东通过三次电台的唐绍兵。 “嗯，这家伙受了伤。最重的伤口在腹部，行动也受到了影响，就和电台里所说的一样。” 于是，唐绍兵解开了身后的背包，从里边拿出一套枪械器具，麻利地组装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架起了一柄型号为暴雨的军用型狙击步枪，对准人影所在的方向。 很遗憾，他并不是抱着友好的目的前来的。 那场无人在场的爆炸，是他一手布置的，为的正是在通讯时引爆，以确认范晓东的位置。 之所以没有留在现场狙杀，一个是防止爆炸的声音太近露出端倪；二个也是因为白天的怪物不少，若是因为爆炸的动静引起了怪物的注视，他很可能坚持不到范晓东抵达现场。 而住所就恰恰相反，为了避免麻烦，一般不会有人把位置选在经常被怪物打扰的地方，有能力的甚至还会清理一遍。 而相比于接近可疑地点时的警惕，自然也是回家时的精神更为放松，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暗中偷袭，成功率自然也更高。 唐绍兵失算的是，他预计范晓东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会比自己直线找过来要长，没想到他人才到，房间里就已经有人了。 不， 或许这不是失算，唐绍兵又计算了一下路程，如果范晓东不是开车过去的，就不可能比他一名士兵的赶路速度要快。 除非，范晓东压根就没出门！ “满口谎话的家伙，看来你是死有余辜了。” 唐绍兵的脸上挂着谜之笑容，张开的嘴巴里正往下渗着唾液，还带拉丝的。 下一秒，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了住宅区的宁静。 第17章 惊变 啪！ 不同于游戏里沉闷的“噗噗”声，加了消声器的狙击枪，射击时的声音依旧不小。像是鞭炮爆炸一般，在安静的小区里显得异常突兀。 就在枪响的同一时间，趴在床上看漫画的谭雅猛然一惊，朝着侧边翻下。 然而她的动作却快不过子弹，大腿擦弹，猩红的血液四处飞溅，将墙壁染成了红色。 “啊……” 剧烈的疼痛，让冷汗瞬间布满了谭雅的额头，却又不敢痛喊出声。她俯下身子，借着床铺的掩护向外逃跑。 两颗子弹接连从她后背擦过，在墙上留下两个大洞。 “反应还挺快。” 连着三枪未能毙命，唐绍兵果断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回头跑向楼道，一层又一层地跳下楼梯。 能在白雾里活过四次的人都不会简单，再加上有障碍物的遮挡，他在开枪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上前补刀的准备。 为了方便在意外发生时逃跑，范晓东选择的住宅楼层为不容易被看到，也不算太高的第三层。 从房间中跑出来之后，谭雅直接跨上围栏，朝着前方的老榕树跳下。 这颗榕树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枝叶繁盛，高大茂密。一连砸断了七八根树枝后，她堪堪抓住了一根半米粗的枝干，如同蜘蛛一般爬行，安全地落了地。 “啊嘶……” 剧烈的动作，让她的腿伤撕裂得更厉害了，鲜血就像是开启了龙头一样不断地喷涌，脑袋发晕不止。 只是敌人就在不远处，谭雅也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捂着脑袋踉跄前行。 “嗯？是女人？” 看到头发散乱的谭雅，从后侧的楼层追上来的唐绍兵先是一愣，旋即便举起了枪。 事情，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感知到危机逼近，谭雅也顾不得腿疼，猛地朝着一旁的车辆跑去。 火光喷射，灼热的弹头随着枪口颤动，终究是慢了半拍，没能在谭雅进入掩体之前打中他，尽数射在了汽车之上。 “想跑？” 唐绍兵咧嘴一笑，抱着枪械追了上去。 察觉到枪声停止，谭雅抓准机会冲进了一旁的小巷。 两人此时处境相差甚大。 谭雅腿部受伤，影响到了行动。而唐绍兵的身体素质占据优势，还带着武器，一眛的逃跑迟早得死。 在白雾中活过四次的人类，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唐绍兵明白这点，自然不会给她偷袭的机会，在跑到拐角处时飞快地拉开了距离，举枪瞄准。 转过身，谭雅果然就在那等着他，准备偷袭呢。 “哈哈，去死，小甜心。” 唐绍兵睁大了双眼，没有被装备覆盖的下半张脸满是灼烧的痕迹，张开的嘴巴里长着三排尖锐的牙齿，俨然就是一头怪物！ 可就在他尝试扣动扳机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一股大力钳制，无法动弹。 “什么情况？” 预料之外的情况，让唐绍兵面色大变。 手指再度使劲两次，可掌控的知觉却一点点地被剥离自己的身体。他赶忙朝着四周张望，现场并没有其他的生物在场，除了…… “虫！” 此时的谭雅嘴唇泛白，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等等……你怎么会……” 唐绍兵想要上前制止，双腿却仿佛被无数根丝线拉扯，根本迈不出去半步。 更让他惶恐的是，他的手臂已经不受自己的掌控，一点点地用枪口堵上了自己的嘴巴。 突突突突…… 密集的火力疯狂的倾泻，直至将弹夹打空。 唐绍兵的半个脑袋被打成了筛子，血红的双目几乎要从眼眶之中灯出来。他的脑袋歪向一边，腰部也放松下来，只剩下依旧僵硬的四肢在空中吊着，像是晒在花圃上的被褥，被从中间架空。 “呼……” 确认唐绍兵死亡后，谭雅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双手撑着地面喘气。 腿上虽然只是被擦伤，但被狙击枪擦到的伤势可和平时的摔伤不一样。她大腿被削掉了一大块肉，疼得额头上冷汗直流。 她紧咬着牙关想要回到楼上，但由于失血过多，脑袋已经有些发晕。 夕阳渐渐地沉了下去，金黄色的光线将树影拉得狭长。小区的主道上，一道身影迎着正斜阳而来。 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被枪声吸引而来的变异生物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对他们的晚餐虎视眈眈。 谭雅一声不吭地扶着身体坐起，后背贴在墙上。 也许在天黑之前，这件事都无法善了了。 …… “怎么也飞不出呀，花花的世界。我他妈是一只呀，啊醉酒的蝴蝶……” 手里甩着一截龙虾怪的筋，范晓东愉快地哼着小曲，正高高兴兴地往住所的方向走。 可还没等他接近，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味。眯起眼睛张望，能看到一条胳膊粗的大蛇被撕开了内脏躺倒在路边。在蛇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只半个身子化成脓水的死猫，再远一点，是一条被分尸的狗…… “卧槽？干嘛呢？” 范晓东一个激灵，赶紧加快了速度。 平时都把人阿猫阿狗的叫，听起来虽然像是一群杂毛，但体型和雄狮一样的猫狗，正常人碰到了基本就是个死，他没法不慌啊。 循着一地的尸体向前，他很快便看到了穿着一身军装的唐绍兵，随后是背靠墙角的谭雅。 此时的她气若游丝，眼睛只能睁开一半。在看到范晓东后，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脑袋也歪了下去。 “喂，谭雅！你别吓人啊！” 这下可把范晓东给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她的情况，然后抱上了楼。 好在他平日还算谨慎，住所里备着的药不少。谭雅的伤口很大，光是涂抹止血药粉并不能立刻扼止伤势，只能多包几层纱布。 至于失血过多的问题，范晓东没法解决。 输血首先要确定血型，血型一致才能够输，否则一旦引起溶血或者凝集反应，原本只是虚弱的病患可能会直接暴毙。 抽空熬了点粥给她喂下后，范晓东也只能把她扔在床上听天由命了。 这便是末日，出去散个步的时间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第18章 冷酷无情范大少 安置好谭雅之后，范晓东拿着手电下楼，查看那具死掉的尸体。 在下来之前，他的心底其实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从唐绍兵胸前翻出他的铭牌之后，范晓东还是生出了一股吐血的冲动。 明白了。 全明白了。 什么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什么你最好快点离开这座城市，完全就是消除他警惕的缓兵之计。甚至于下午的爆炸都是这家伙策划的，为的就是锁定他的位置。 亏他还想着这家伙要是能来，还可以加餐庆祝一下。 结果全是骗人的！ 范晓东哪受过…… 算了，人都没了，就不委屈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范晓东单手扶起唐绍兵只剩下上半个脑袋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自语道： “这末日都要没人了！” “还搞这些有的没的……”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里有屎啊？” 他一边在嘴上抱怨，一边抬起唐绍兵被打掉的下巴。那密布的牙齿看起来十分瘆人，再脱下他的手套，里头那赤红手掌已经变得狰狞如同鸡爪。 这家伙，变异得好像有些过分了。 “你说你，不就是养成了些坏毛病吗？要是碰到我，说不定还有机会把本性压下去，偏偏要自作聪明……” 范晓东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翻找着唐绍兵的背包。 受到白雾影响的生物是这样的，对腐烂的同类尚且充满了攻击性，对活物更是如此。这是一种新激活的本能，就像是成了瘾一样，难以抗拒。 但唐绍兵能够说话，能够骗人，也就说明他的智力没有问题，还有抢救的机会。 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在生死交锋的情况下，越是实力相当，就越是没法留手。 人死不能复生，范晓东默默地舔完包之后，心情也变得平静下来。 他一向都是这样，对于死亡缺乏同理心。 虽然目睹熟人死去确实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但那种低落的状态几乎不会维持到第二天。 就像是一个成年的人类，很少会为了一个断线飞走了的风筝而肝肠寸断那般。 “看在你给我解闷的份上，给你挖个坑。” 范晓东正准备上楼找铲子，却突然注意到一道很浅很浅、宛若鼻涕虫爬过后又干涸的粘液痕迹。 这道痕迹从唐绍兵断裂的口中拖出，红的白的混在一起，但很快变淡，在微弱的月光下很难发现。 顺着痕迹一路追踪，范晓东找到了一只两指粗的虫子。 那虫子的表面是不健康的白色，细小的绒毛被沾在了一块，现在已经干了。腹部上有一个被子弹打烂的痕迹，略上方有个已经愈合的伤痕，端部牵着几根断掉的丝线，像是连接着神经。 回头再看这些粘液拖出的痕迹，这家伙原本躲藏的位置是在唐绍兵的后脑。 而皮肤是白色且喜欢攻击后脑的虫子，范晓东刚好见过一种。 这玩意， 是食脑虫的幼虫！ “嘶……难道正常人真的没法活下来吗？”范晓东挠了挠头，满是不解。 按理说雾里的生物除非死亡，不然在雾散时也会跟着一起退去，就像是被万尸怪聚集的尸体。 所以他原本还以为唐绍兵的变化和其余的猫狗蛇一样，是精神受到感染引起的异变。 没想到根源居然来自于食脑虫。 “等等……” 范晓东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东西跑上了楼。 谭雅依旧在沉睡之中，范晓东托起她的脑袋往后面一探，果然在后脑壳下段的位置摸到了一个伤疤。 她的脑子里也有一只食脑虫！ “这就麻烦了……” 范晓东顰起眉头，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以正常的思维来说，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开颅把异物给取出来，以免被食脑虫继续侵蚀。 但大脑可以是人体最脆弱的一个部分，谭雅现在已经被食脑虫弄得记忆全失，语言能力也大打折扣，强硬地抓取情况恐怕会更糟。 再从她在严重失血的情况下，还能把捡漏的变异生物全部杀光的结果来看，她的变异时间虽短，但能力级别要比其他被污染的生物要高得多。 取掉虫子，有可能会导致她失去这个自保的能力，这放在雾里无异于给她判了死刑。 长痛还是短痛，这是一个问题。 “嗯……” 范晓东沉吟了一阵，把那只受了伤的食脑虫拿了出来，放在手心观察。 印象中，谭雅对人的攻击性并不强，反倒以食脑虫为食。唯二会说的两个词语里，虫也是代表着敌人或者危险之类的意味。 或许她的变异，没有那么想象中的那么悲观…… 就在这时，急促的风声突然袭来，直逼范晓东的面门！抬眼看，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正近距离地看着他！ “嗯？” 范晓东的身子稍稍后仰，却是发丝凌乱的谭雅突然坐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里的食脑虫。 “精神头不错嘛，还有心情吓人？” 平复了一瞬间涌起的杀心，他捏了捏手里的半只食脑虫，问道：“想吃？” “蛋糕。” 谭雅表示肯定。 “好……” 范晓东皱着眉头把食脑虫递给了她。 这一次，她连头都没掐掉，几口便咬碎吞下，然后再度躺倒，陷入了昏迷之中。 范晓东：“……” 果然叫这个名字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也不知道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昆虫吃了到底有什么功效，但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这点伤大概不会致死。 于是范晓东也懒得管了，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夜还很长，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正好防止谭雅半夜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索性也就不睡了，翻出了唐绍兵的背包。 唐绍兵是一名士兵，包里的枪械和手雷不少。不过都是些老式的低端货，连动能枪和电磁手雷都没有，也就欺负一下低防护力的生物。 不过，范晓东倒是也准备前往军区补充一些装备。 当然不是冲锋枪什么的，随着科技发展，现在的装备已经不同于以前。什么热能刀、动能枪之类的，虽然军队没有能制式配备，但估计也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应该还有货存。 以前范晓东懒得去找，因为没必要。但要对上那几个装备齐全的蛇发怪人，他也不得不求助一下外力了。 “找到了。” 范晓东从背包的夹层里翻出一张地图，那上面用红色水笔画了几个叉叉，一路朝着他的住所靠近。 反向推测，不难猜出唐绍兵原来活动的区域。 这座城市很大，按照不同街道管辖范围被分成了六个城区。 范晓东每日到处跑，但也只是在城西附近行动。而唐绍兵压抑不住吃人的渴望，说不定沿途已经搜寻过一遍了，还有幸存者的几率很小，所以要是想顺路干点什么的话，可以提前安排一下线路。 第19章 我对我的厨艺还是有点自信的 啪！ 啪！ 啪！ 美好的清晨，从有节奏的啪啪声开始。 谭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感觉喉咙干得厉害。她强忍着脑子拧巴的空虚感从床上爬起，喝下了床边的凉水，疑惑地看向外边。 窗外树影摇曳，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楼下传来的。 由于距离太远看不到，谭雅囫囵吃完两块面包之后重新躺下，选择继续睡觉。 楼下，范晓东的手中握着一根鞭子，末端绑着一把匕首。 这玩意叫做绳镖，属于一种相对冷门的暗器。可掷抛远击，也可回身近战，具有携带方便，收缚隐蔽，打击突然，猝不及防等特点。 按照大众的刻板印象，软鞭类的武器大都是女人喜欢用。 这一说法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相比于男人，女性的力气一般较小。相比于锤、斧、钺、槊这种重兵器，自然是软鞭比较称手一些。 而使用软鞭类武器的男人，是否就显得比较娘呢？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软鞭类武器少有人用，主要是它在到处是人的大规模战争中很难发挥出优势。而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因为难以上手。 刀枪棍棒这种东西，只要你抡得动，能够横扫竖挑，就可以上场当一个炮灰。 而软鞭呢？ 这玩意的受力相对复杂，不懂行的新人要是一通乱甩，没什么杀伤力不说，还容易伤到自己。 若是再绑着一把刀，一个失误身体可能就会多一个洞口，相当危险。 综上，软鞭确实可以说是一种相对冷门的武器。 但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觉得它只适合用来杂耍，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比如软鞭里最为凶猛的一种九节鞭，它由鞭把、鞭头和中间八个钢节组成，每节用三个圆环连接起来。可以实现多节点扭转，而不失其力。 由于九节鞭的长度比一般的武器要长，再加上迅捷而灵活。若是行家用全力向前抽击，长柄武器首先会因为沉重影响回防速度，若是想要像挡刀一样平举格挡，九节鞭便会绕着落点处继续下劈，抽爆敌人的脑袋，防不胜防！ 所以最开始时，范晓东也是想弄一根九节鞭来着的。 但由于龙虾怪的筋过于坚韧，不好打洞，制作的工序也过于复杂。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个把手，改为绳镖。 反正以范晓东的手艺，要是做成其他的硬质武器，和蛇发人那大得夸张的战刀战斧那么一拼，也很可能禁不住一刀就散架了。 这种不用太多工序，又不容易被斩断的武器反而更适合这类型的战斗。 啪！啪！ 又是两道凌厉的破风声，随着扔出的石块被两鞭抽碎，范晓东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将绳镖末尾绑的匕首解了下来。然后从背包里找出几片好用的骨头，左右比划了一阵后，开始打磨。 那些蛇发怪人的铠甲相当坚硬，一把匕首再怎么用力估计也难以破防，更别说直接把人头给打爆。 所以他准备把匕首换成钩爪，主打控制。 一旦找到机会锁住对方的武器，双手握鞭的姿势远比对方双手抓着刀柄容易使力，到时候直接缴械拿来用就完事了，还浪费时间做个屁！ 龙虾怪的骨骼比较难处理，范晓东鼓捣了一上午才弄出个比较满意的形状。 就在他乐此不疲，准备再战的时候，却被一个不可抗力因素给阻止了。 谭雅饿了。 原本范晓东想丢几个面包给她，打发了事。但想起昨天回来时拿了一堆食材还没动，他又转身进了厨房。 这倒不是说怜香惜玉什么的。 主要这拿回来的食材里，有一块是变异生物的肉。他前晚看到谭雅吃食脑虫的时候就想着这事了，她本身受到了食脑虫的影响而变异，如果吃这些肉能够没事，以后的食物来源就不用愁了。 至于为什么范晓东不自己吃，就他那个身体素质，硫酸也许都能当辣椒水喝。他吃下去没事的东西，给正常人吃也许能够供他们死十次。 感觉，并不具备参考意义。 于是，范大少爷拎着食材进了厨房。半小时后，一道青椒肉丝、炒生菜还有红烧狗肉就被他端上了桌。 “蛋糕！” 诱人的香气溢满了房间，几分钟还没精打采的谭雅现在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角还很没有形象地溢出了口水。 “把你口水擦了！不然没得吃！” 这种不雅的举动，自然让范大少爷大感不满，指着她的嘴巴呵斥。 在食物的诱惑之下，谭雅秒懂。她飞快地擦掉了口水，乖巧地在椅子前坐好，眼睛里绽放着光芒。 “蛋糕~” “这是肉，不是蛋糕。” 谭雅的这番作态，让范大少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将唯一的那盘变异的狗肉推到她的身前。随后拍了拍碗旁边的汤勺，命令道：“用这个吃，整盘都是你的。” 他可不想看到她像个野蛮人似的用手抓，不然要洗手的还是他。 “哦哦！” 虽然抓汤勺的姿势有些生疏，但谭雅这次没有犯错，往嘴里一下子塞了两块最大的。 范晓东的双手托着下巴，观察着她的反应。 虽然他不喜欢伺候人，但作为一个精致的大少爷，他可不会让自己委屈自己的胃。因此在料理方面，他还算是颇有心得的。 要是自己做的东西能让人吃得高兴，其实也会有种成就感。 当然，这种成就感保质期大概只有一两次。 多了就烦了。 “呸！” 谭雅面色一变，突然将肉吐在了地上。 范晓东：“？？？” 虽然对她的不良反应有所预料，但那也得消化之后才能出现，怎么会…… “肉……肉肉……” 谭雅不断地摇头，并将椅子拉远了饭桌，表情就像是吃了蟑螂一样。 好家伙，难吃得新的词都会说了。 “不至于……” 范晓东不信邪，于是也往那盘狗肉里夹了一块。 “呕！” 范晓东吐了。 该如何形容那种味道呢？ 首先它不是死肉，但特么胜似死肉。 它们虽然炒起来还算有弹性，但内部的结构早已发生了变化。就像是那种受了潮被捏在一块的面粉一样，丢在地上不会散，一咬上去就是黏黏腻腻的，还带着一股酸涩的臭味。 就像是…… “呸呸呸！！！” 范晓东冲进厨房里，用冷水疯狂地漱口。随后又折返回来，将那盘变异的狗肉全倒了。 靠这玩意填饱肚子，还不如喝硫酸呢。 第20章 技巧训练 由于一次错误的尝试，导致午饭吃得很不愉快。 谭雅倒还好，消灭了剩下的青椒肉丝和蔬菜之后，整个人就满血复活了。 范大少爷就没有这么容易走出来了，恍惚了一整个中午，都是一副“我不干净”了的神情。 “我真是日了！必须得把组建聚集地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异兽肉的恐怖，范晓东辈子不想尝试第二次。所以下一次进入雾中的时候，要是能留有余力，倒也不是不可以放那些蛇发怪人一马。 毕竟看那些家伙好像在雾里混得也挺开的样子，总不可能都吃这种玩意？ “唉，这样难度好像更大了啊……”范晓东叹气道。 就像是谭雅没有对满心杀意的唐绍兵留情的资本一样，想要抓而不杀，难度比干掉他们要大上两倍不止。 不过，这值得一试。 于是，从来不知道努力为何物的范大少爷，罗列了一整张纸的计划。 在渐渐熟悉了绳镖的操作之后，范晓东把还在睡觉的谭雅抱上了超市购物车，和一堆必备用品放一起，按照昨夜在地图里规划的路线出发。 第一个目标，是民族路的一家中型的搏击馆。 范晓东虽然挺能打，但主要是仗着自己的身体和反应能力，并没有特意练过。既然身体素质这种东西不能短时间内突飞猛进，那么就有必要从技巧方面入手了。 现在的互联网已经不能用了，但却不影响本地内存。他在搏击馆翻找了一阵，找到两台用来上课的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里存储着不少搏击技巧的演示视频，还有正规的世界级搏击比赛的录像。范晓东一边看一边模仿，蹂躏着一个假人。 当然他并不是单纯为了学习这些简单的搏击技巧，而是通过模仿动作的发力方式感受体内的力量流动。 理论和套路都是虚的，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完全能够做出更高难度的动作。什么断臂三角锁、虚晃侧滑步的都只是参考，想要练他直接分筋错骨手、幻影迷踪步不好吗？ 这个自我发掘的过程注定不会太短，为了练习关节技，范晓东弄坏了能找到的所有假人，但还是意犹未尽。 随后，他瞥到了躺在购物车上玩着毛线球的谭雅，陷入了沉思。 “！” 仿佛是感受到了杀机，谭雅被吓得扔掉了毛线球，从购物车上爬了下去。躲在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他。 “懒得跟猪一样！”范晓东不满道。 想他辛辛苦苦地忙活这忙活那，又是当医生、又是当厨师的伺候她。结果忙完一回头，却看到她睡醒了就翘着个二郎腿在那边玩，甚至挪都不愿意挪一下。 这哪能忍？ 范晓东越想越气，甚至有种抓她上来比划比划的冲动。 但考虑她毕竟是个伤号，而且细胳膊细腿的，扭两下估计直接人没了。 憋气之下，他只好找了一个训练的单间，眼不见心不烦。 而见到范晓东离开后，谭雅小心翼翼地从购物车后面爬出来，拿回了她的毛线球…… 噗噗噗！ 拳如雨下，范晓东同时打着八个沙袋，身形如风，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游刃有余。 “人体的力量来源于心脏的供血，但由于要分布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因此也有所分散。只要整合这些分散的力量，那么……” 范晓东闭着双眼，一面感受体内肌肉的运作，一面调整着步伐，躲闪着从各个方向袭来的沙袋。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雄浑的力量从双腿反馈回腰间，并在腰部肌肉的引导之下收缩，汇聚于右拳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刚猛的拳劲穿透了沙袋，令其如同活人一样佝偻成了虾米形状，受拳的另一侧猛然炸开！ 细碎的沙子朝着正后方喷射而出，干洁的墙壁就如同被大号的猎枪崩过一样，满是深陷的孔洞。 另一头，剩下的七个沙袋按照被击出的时间先后落下。范晓东只是双手横抱为圆，肩膀看似随意一震，落下的沙袋在接触到身体之后立即稳稳地停下，就像是从未动过一般，没有一丝的颤抖。 爆发与消力，他都已经掌握了大致的诀窍。 “这也太简单了。” 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肩膀，范晓东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这也就是说，他在里面一直高强度训练了三个小时。 然后…… 掌握了正常职业拳手十几年都领悟不来的技巧。 “难怪有点累了，原来都这么久了啊。” 咕咚咕咚地灌下半瓶矿泉水，范晓东心满意足地往外走去。 技巧训练的效果很不错，掌握了更科学的发力方式之后，他能够把全身的力量汇聚于一点，几乎不浪费地爆发出来。 这一技巧，他取名为瞬爆。 使用这一招的时候，他的最大爆发力能达到原来的一点八倍，再加上身法水平和消力技巧的提高，如果不带装备重新和巴沙对上，他已经能有四成胜算了。 至于装备差距…… 那也算不上什么问题，和蛇发怪人宣战，并不是要在角斗台上以一敌三。 在那危机四伏的雾里，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呢？ 咔。 金属的门锁被从里头打开，范晓东从单人隔间里走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消过毒的毛巾。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谭雅手忙脚乱地将包装袋扔到柱子后面，试图抹杀自己偷吃的痕迹。 但随着灯光的打开，购物车上的食物已经一包都不剩，鬼才不明白这家伙干了什么。 “你是……猪吗？！！！” 范晓东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心道自己究竟带回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由于前天有过前科，他只带了两个人两天份的食物，一个不注意就全干完了，真就有多少吃多少呗？ “蛋糕……” 谭雅乖巧地坐着，眼睛看向斜对面的窗口，后脑隐隐有些冒汗。 “你装个der啊！” 范晓东抓着她脸上的肉肉用力向外扯，随后一摸她的肚子，鼓得跟个球似的，明显就是吃撑了。 “肉肉……” 饶是如此，谭雅还是一副玩了一天也好累哦的表情，试图假装无辜。 范晓东发誓，这要是地球没有被弄成这个样子，他绝对会把这个不守规矩的贪吃鬼给扔出去。 第21章 看我看我！ 锻炼了整整一天，范晓东的体力消耗了不少，也没太多时间花在教训谭雅身上。重新外出找了点食物后，很早便休息了。 第二日，他带着谭雅重新上路，前往琅林市的军区方向。 在路上，他倒是发现了另外的变异人形生物，一共两个。因为要和其余的生物厮杀，他们身上的伤痕非常恐怖，长相更偏向于唐绍兵，看着就像是嗜血的活尸。 不过他们也不会说话，而且思考能力比谭雅更差，就算用武力强行将其制服，嗜血的渴望已久无法平息，像条疯狗一样狂吠不止。 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后，范晓东最终选择了放弃，把两个变异人给放生了。 到了第三日，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琅林市第一特战军区。 这里到处都是子弹和爆炸留下的痕迹，装甲车和坦克都上开了街，坍塌的楼层数不胜数。不时还能看到被啃食干净的怪物骸骨散落在路边，就像是那头倒霉的龙虾怪一样。 不难想象，在第一次白雾来袭的时候，这里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范晓东试着打开了几辆坦克的门，里头的驾驶员都已消失不见。也不知是遭了万尸怪的吸引，还是成为了唐绍兵的腹中餐。 一路朝着军区的内部移动，他很快就找到了军械的储存室。 因为唐绍兵这个家伙在离开的时候，唯独破坏了几个重要房间的门锁，把手也摘掉了，即便有钥匙也难以打开。 不过也只是难以打开而已，花上一点时间，也不是打不开。 再者……也不一定要从门进去。 这里不是什么金库，还是有窗口的。范晓东一记瞬爆便把加固过的窗骨打得严重变形，拧巴了几下后便弄断了。 房间里的武器比预想中的少，毕竟雾来时的战斗消耗了不少，还被唐绍兵取走了一部分。 不过枪械也不是范晓东的首要目标，他想要的是遥控爆破的炸弹，还有瞄准不会受到雾天影响的制导式单兵火箭筒。 前者因为在正面作战中的用处较少，还有不少货存，而后者只需要一柄就够了，所以清点完剩下的武器后，范晓东的收获还是超过了预期。 枪械数十把、遥控式炸弹整整两箱、火箭筒三把、还有防弹作战服若干。 虽然防弹衣这种东西，面对雾里的怪物时的防护力和纸差不多，但一刀死和两刀死，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范晓东的需求倒不是很大，但谭雅倒是可以穿穿。 于是，这来到喜闻乐见的折磨谭雅环节了。 “你跟我来。” 随手拿起了一杆步枪，范晓东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谭雅来到了靶场。 从昨晚唐绍兵的死状来看，他的死因是自杀。 当然，这个自杀指的直接行为，至于为什么会自杀，那多半和谭雅有关。而作为胜者的谭雅被枪逼成什么样，也是有目共睹的。 枪这种东西，用来杀人效率还是高的。 “站这看着。” 命令谭雅站在原地，范晓东率先拿起了一把枪，瞄准的动作还算标准。 随着扳机的扣下，三枚子弹旋转着飞向远方的同心枪靶子。 一枚脱靶，两枚命中，分别为一环和三环。 靶子离得并不远，只是平时供手枪训练的五十米靶，这个成绩其实糟透了。 “哦！” 谭雅瞪大了眼睛，拍起手来。 “安静。” 范晓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握枪的动作，精气神也渐渐融入瞄准镜之中，对准那一点红心。 他玩过弓箭，也射过靶，水平还不错。 枪这东西其实更简单，虽然第一下失误了，但对他来说，上手其实没有那么难。 哒哒哒！ 又是三发子弹射出，范晓东的手腕稳如泰山，将开枪时的后座力完全吃下。而另一头，靶子之上三枪全中，分别为五环、五环和六环。 哒哒哒！ 又是三声枪响，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并成功地全中八环。 “看好我的动作！” 范晓东瞪了一眼谭雅，随后再度收敛起精神，连续射击了三次。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三枪全中红心！ 旁边，谭雅像是看戏一样看着。 “轮到你了。” 试射结束后，范晓东把枪递给了谭雅。 他自己是不怎么需要用枪的，试用只是为了演示，顺带摸清谭雅的能力是什么。 “蛋糕。” 谭雅好奇地接过枪，并按照范晓东的指示，对着不远处的靶子开枪。 结果不言而喻，她的肩部力量太弱，枪都拿不稳，从第二下开始就往天上打，然后…… 哒哒哒哒！！！ 十几枚子弹射向天空，谭雅就像是拦路抢劫的土匪一样，对着天空狂放空枪，随后摔了一个屁股墩，枪也掉在了地上。 “蛋糕！” “蛋糕！” 谭雅兴致勃勃地喊着，看样子玩得还挺开心。 但另一头，范晓东的脸已经黑得跟铁似的。 “很好玩吗？” “蛋……肉肉……” 谭雅正兴奋着，但瞧到范晓东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又连忙改口。 “看我干什么？拿起枪！看看你的手是怎么放的！”范晓东训斥道。 “蛋糕！” 谭雅赶忙抓起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 范晓东都要无语了，只好拿起另一把步枪，高声道：“别看手了，看了半天你看会了吗？看我，然后把我的动作记住！” 谭雅闻言抬起头，范晓东又给她演示了一遍。 还是十环。 “看懂了吗？”范晓东转过头。 谭雅正瞪着大大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懂了还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看靶子开枪啊！”范晓东指着靶子，心情异常的暴躁。 “？？？” 过于复杂的指令，让谭雅的大脑宕了机。她满头都是问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看手，还是看范晓东，还是特喵的看靶子。 范晓东的血压直线升高中…… “给我听着，你这个懒鬼！”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是你今天能站在这打到红心，晚上就有蛋糕。要是你打不中，你今晚就给我吃肉！听到了吗？！” 恶人还得恶人磨，面对油盐不进的谭雅，范晓东最终只能祭出杀手锏，用食物来威胁她。 这一下，谭雅算是听明白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她飞快地举起了枪，对着五十米外的靶子扣动了扳机。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范大少那种一摸就上手的非人类天赋的，紧张对于发挥也没有任何的正面效果。 一连试射了几次，靶子上连子弹的影都看不见。 一时间，悲伤的情绪充满了整个靶场。 第二十二章 原力与你同在 “别东张西望，眼睛要和准星还有目标在一条直线上。” “肩膀要稳！都射了几次了还打到天上去？” “换子弹啊！都打空了你还在那咔咔咔地摁个啥呢？” 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不断地纠正着谭雅的错误，范晓东看着手忙脚乱的她，连续两天积累的压力都得以释放。 “蛋糕……” 谭雅突然捂着腿坐了下来，一副我很疼我不想打枪的样子。 “还特么学会假摔了？你可以继续坐着，蛋糕蛋糕的，你要是这么坐一下午晚上能有蛋糕吃，我以后把你当小祖宗供着好吧！” 范晓东的词典里可没有怜香惜玉的说法。 要知道连名字不好听都能是他的减分项，像谭雅这种好吃懒做的猪猪女孩，哪怕长得美若天仙，在他眼里也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给范晓东的第一印象，还真就是个脏兮兮的乞丐。 “啧！” 眼见卖惨没用，谭雅一脸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拿起了枪。 腿疼吗？ 疼。 肩酸吗？ 酸。 但是为了自己的晚饭，这些都不算什么。 这一次，她不打算老老实实的打枪了。按照模仿的姿势举好枪之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于是，范晓东略带惊讶地看到，谭雅手中的枪脱离了控制，快速地往靶子的方向飞去。 “原力与你同在？”范晓东挑了挑眉。 隔空移物，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科幻作品中的原力。拥有这种能力，说不定还能在雾里对付他最头疼的灵体。 另一边的谭雅并没有注意到范晓东的表情变化，她此时很认真地控制着枪械的移动，似乎是想要把枪口怼到靶子的脸上，然后再痛快地打空弹夹。 只是现实与理想总有些差距，她只能把枪移动到十米左右的距离，就难以继续前进。恼羞成怒之下，她哒哒哒地乱射一通，却只有零星的几颗子弹打中了靶子。 “蛋糕？” 发现了这一点后，谭雅似乎也产生了些灵感，迅速地换掉了弹夹，准备闭着眼睛开枪。 反正瞄准也没有用，还不如不秒准。 万一打中了呢？ “停！” 范晓东从一旁过来，打断了她的侥幸行为。 不过这时候能不能打中红心已经相对不重要了，弄清楚她能力的特性才是第一目标。 “肉肉。” 谭雅连忙摇头。 在她的心里，晚饭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打中之前才不想停下。 “看。” 范晓东早就摸清了她的软肋，从背包拿出了一盒糕点。 谭雅果然镇定了下来，转头看着他手里的糕点。 “乱打是不作数的，不过你还有第二个获得蛋糕的方法。” 范晓东把手臂弯起来，摆出一副要掰手腕的架势，说道：“你要是能把蛋糕从我的手里抢走，那它就是你的。” “蛋糕！” 谭雅兴奋起来，伸手就去抓。 但就她那个连常人平均值都没达到的握力，又如何能掰得过范晓东的手。哪怕整个身子都吊在他的手臂上，还是纹丝不动。 “事先说明，如果不想蛋糕弄坏的话，你最好别直接动那个蛋糕。”范晓东补充着，同时手掌微微用力，把包装捏得鼓胀。 “……” 谭雅眉头皱了起来，知道范晓东要来真的了。她乖乖地从他的手臂上下来，目光再度变得认真，且带着几分冷漠。 数根无形的丝线爬上了范晓东的手臂，紧紧地缠住。 “线？” 情况和范晓东的想象有些出入，让他不禁好奇起来。 下一秒，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那无形的线竟直接穿透了皮肤，渗进了内部的肌肉之中，所至之处就像是触了低压的电流一般，酥酥麻麻，竟还有点舒服。 但这可不是谭雅为了讨好范晓东而做的电流按摩，因为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手就像是麻痹了一般，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想要把手掌张开。 “失控了？” 范晓东心生警觉，赶紧又施加了几分力，尝试挣脱。 这下，谭雅的表情顿时变得艰难起来，额间渗出了汗。很显然，猎物挣扎的力量有些大，已经接近了她的控制极限。 “原来是精神操控啊。”范晓东明了。 被白雾影响的生物，神经系统大都比较发达。像是剥皮犬的獠牙，里头密密麻麻的都是神经接口，令人头皮发麻。 谭雅的能力刚好是断掉它们的意识传输，随后用自己的精神触手接入，冒充传导神经完成控制。 这种控制方式能激发的力量基于受控者的本身素质，发挥不像意念移物那般均衡，但却更难反抗。 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像是你的大脑对身体发出了反抗的指令，但你的手却告诉你：“不，你不想。” 任凭你有再大的力气，那也是徒劳。 因为你的手压根就没想要用力。 当然，这种方式也不是无敌的。 就比如现在，范晓东的意志力比唐绍兵要强上十倍不止，谭雅想要压制他的意志就相当的吃力。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谭雅终究是出于下风，累得气喘吁吁。只是出于对食物的执念，她并没有马上放弃。 对她的力量有了大致的一个评估，范晓东心念一动，潜藏在骨骼里的煞气往外那么一探，谭雅的精神触须顿时如同蛛丝遇到了火焰一般，被瞬间吞噬，断掉了连接。 “啊！” 失控的反噬，让谭雅连战立都难以维持，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眼里满是懊恼的神色。 好在范晓东也不是单纯欺负她玩，见她已经累的不行了，也就把点心给了她。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 在欢欢喜喜吃完东西之后，谭雅被勒令下午继续修炼，还是单调的意念射击。 懒惰只会导致死亡，范晓东不可能一直呆在她的身边。她现在的压制力还算可以，就是欠缺些持久性力。 但像雾里威胁度较低的剥皮狗，生命力极其顽强，如果不把耐力给锻炼起来，僵持久了绝对是她会输。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提升自己。 要不是她现在腿上少了块肉，什么长短负重跑，力量训练都会一并安排上。 想吃范大少的软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p> 第二十三章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空旷的靶场不时传来暴躁的扫射声，在未来伙食的威逼之下，谭雅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范大少爷的安排。 而范晓东在多番寻觅之后，终于找到了隐藏起来的研发中心，并在一间军官办公室里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好东西啊，这都是。”他挑眉道。 办公室的主人的收藏不少，抗战时期的古董手枪和打火机这种暂且不提，光学迷彩服和热能战术刀等都是新研究出来的玩意，分别实现光学程度的简单隐身和高破坏性切割。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范晓东第一次见，具体效果还得先试验。 这里头他唯一会用的现代物品，则是几台充满电的卫星电话。 这玩意是通过卫星通信系统来传输信息的通话器，不需要在地上布线，覆盖范围广，通信能力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通讯死角。 往年抗震救灾或者各种抢险工作，卫星电话就在里边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有了这东西，至少那懒鬼下次碰到问题，也能够及时通知我了吧。” 开机打开了查询了其中的号码，用另一台打过去，范晓东低着头，将可能有用的装备捡进一个旅行箱里。 办公室里的东西太多，不适合实验。 而且研发中心还有很多房间没去，他的搜刮之旅也才刚刚开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忙音。 “什么情况？” 范晓东愣住了，看着手里亮着的手机，纳闷道：“这不是号称卫星不倒，就能够一直用的玩意吗？”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出现了长长的火光，如同陨石一般坠落而下。 “我叼你……” 看着那玩意的大概构造，范晓东张大了嘴巴，欲妈又止。 开什么玩笑？ 这卫星早不炸晚不炸，他刚说完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这特喵想暗示什么？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吗？ 轰！ 巨大的残骸砸在十几公里外的一栋高楼上，浓郁的烟雾熏黑了上空的云朵。 金属燃烧散发的高温温，惊扰了一群飞鸟。那混乱的场面，让范晓东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唉……又有事干了。” 虽然从遥远的大气之下砸下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但范晓东想了一阵，还是想要去看一看。 毕竟卫星的监控范围很广，也许能够给他提供一些关于白雾的情报。而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东西也跑不了，可以先放一放。 不过十几公里太远，晚上没法回来，所以只能让谭雅先停止训练，带着她一起上路。 这下可把谭雅高兴坏了，像个虾米一样地躺在购物车上，一路上都踢踏着腿。 “等你好了，你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范晓东嫌弃地推了推她的脑袋，把她像货物卸在一楼，自己捡起必备用品就上楼。 谭雅当然不会因此生气，一瘸一拐地就跟了上去。 卫星坠落的大楼共有十八层，原本是一个带着空中花园的豪华酒店。残骸砸穿了最上面的一层，卡在第十六层的天花板里。 周遭的窗户被冲击震坏，掉了不少零件在外头，不过这些也不是重点，范晓东也懒得去理会。 大型卫星坠落时一般都不会全部烧完，不过里面的东西大概率也不会剩下多少。如果要还原其中的情报，也许就需要一些特殊的修复手段了。 但让范晓东惊讶的是，他走进卫星的残骸堆里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一具烧焦的人形。 没错，那确实是人。 “这玩意儿里，不是一直没人的吗？” 带着疑惑蹲下身子，范晓东敲了敲那具尸体的外壳。那是一套带着隔层的耐高温作战服，虽然被烧得已经硬化，可内层并没有完全被烧毁，还能看到部分柔软的白色。 从保护性上来说，这套衣服已经很强了。只可惜卫星坠落时摩擦出的温度太高，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承受的。 找到作战服的开口将其扒开，里边的人被烧得跟焦炭差不多，还因为坠落时的撞击，碎成了无数块。 虽然范晓东没有验尸的想法，但在看到那个明显不是人类形状的脑袋时，他的眉头还是皱了一下。 这家伙变异了，病情还不轻。 脑袋足足大了两号不说，头骨变形得就跟大角鹿似的。要不是在白雾里见到的怪物够多了，他还以为是个纯正的外星人。 死去的人腰间别着一把外形奇异的手枪，不过内部已经被烧熔，无法使用。范晓东将其插进自己的口袋，随后起身查看其他的残骸。 卫星里对外监控的显示屏几乎已经炸裂，各种看不明白的控制台也蒙上了一层黑灰。 也不知道是不是材质有所升级的缘故，那控制台虽然多出开裂，但还能看出个形状。 不过修是不可能会修的，范晓东东翻翻西找找，竟从残骸中找到了个变了形的密码箱子。 有个人突然出现在无人的卫星上，多半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而寻觅了一阵无果后，范晓东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死人的目的，就锁在这个箱子里。 “按照以往科幻片的惯例，这家伙应该是来取走某些资料的吧？” 范晓东思索了一阵，将箱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随后开始搬运那些也许能够修复的操作台残骸，移到其他完好的房间里。 这倒不是想要把东西带走，这玩意太大了，他没有地方放，更不会修。只是想要先带到个有顶的地方，防止被雨淋湿。 等到他哪天真的能找到个懂行的，再回来修复也不迟。 如果修复不了，那倒也没什么。 因为答案，揭不揭晓都无所谓了。 那群有钱人在白雾来前就组织大规模的撤离，范晓东用脚趾头来想都能知道，白雾那事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至于有什么干系，其实也并不重要。 从他们抛弃平民的那一刻起，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也就成了一群小丑。 这个星球上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销毁记录，还想要瞒谁？ 死人？ 掩耳盗铃罢了。 “蛋糕。” 谭雅的脑袋突然从楼下探了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吃吃吃，吃成猪吧你！” 范晓东扛起桌子上的箱子，朝着楼下走去。 道理大家都动，但好奇心这种东西人人都有，他也不例外。 况且他的父母在几年前就外出旅游，只是偶尔会打个电话回来，白雾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现在他手机也坏了，能做的也只能在这等。 可两个月已经过去，这对极品夫妇就像是忘了有他这个儿子一样，找都懒得回来找一次。 所以他也不打算留在这了，准备在解决蛇发怪人的问题之后，去别的城市寻找活人。如果这箱子里有解决幸存人类个别生存问题的资料，那自然是最好。 至于父母是否已经身亡的问题，范晓东从来没有考虑过。 毕竟他这一身的本事，可是遗传来的……</p> 第二十四章 致地球的幸存者 “螺丝刀螺丝刀，夜里起来安地板……” 月色如水，范晓东正拿着锤子和铁凿，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手里箱子。 箱子的体积大概只有台式的电脑机箱那么大，制造材料未知但很坚固，在高温和撞击的双重影响下，只是外表被摔变了形。 由于密码锁已经无法使用，只能通过蛮力打开。 范晓东的力道很大，形成的噪音更不用说了。 若是在白雾来袭前大晚上的这么敲，隔壁邻居非得分分钟报警不可。不过谭雅在雾里都能睡着，这点噪音也算不得什么。 在经过了整整一夜的努力后，凿子被磨掉了五分之一，那坚硬的箱子也被从中剖开，从厚厚的垫层中取出了一枚被保护得很好的硬盘。 硬盘只有两指大小，通体银色，表面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七束光线奔赴星空的标志。这代表着此枚硬盘的生产者，是当代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全球性组织——群星。 随着科技的膨胀式发展，世界各国对资源的争夺日益激烈。森林需要为城市的扩张而让步；海洋成为了污染废料的蛊床；土地被不义的战争侵蚀得千疮百孔。 早在四十年前，人类就初次尝到了毁灭性扩张的苦果。 那日渐降低的空气质量，让滤尘口罩成为如同一副鞋子那般重要的出行必需品。沙暴和台风的灾害次数频繁增多，本以为可以稍微遏制一下当时全民内卷的浪潮，但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时代，在哪上班不是个上呢？ 而作为必备的生存资源，无害的饮用水成为稀缺资源，被早有准备的组织大量囤积。正常流通至市场的饮用水根据纯度的不同而被分级，供给不同经济层级的人类饮用，价格最高的一批，甚至比珍藏百年的红酒都贵。 弱小的国家因为战争的影响内乱不断，却无力去抵抗真正的敌人，更无力阻挡那比战争更可怕的自然灾害，只能在绝望灭亡中祸首吞并。 在那个年代，似乎所以带表正能量的语句，被念出来时都会带着一层反义。 就在普通人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迷茫的时候，世界各国的科学家联合发表了多项钻研多年的成果，针对不同程度污染进行了有效的整治。 这个由顶尖科学家自发形成的组织，便是群星。 被破坏的生态在短短的二十年内，便把千疮百孔的环境生态恢复到了一个可接受的级别，在世界间获得了极高的赞誉。 这等造福全人类的组织，自然也深受各方大国的青睐。谁要是能将其收入囊中，谁就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在世界舆论上获得绝对的话语权。 换来的答案，自然是拒绝。 非但是拒绝，群星还公然对发出邀请的国家进行一一点名，毫不留情地数落着他们对地球犯下的罪行。并表示，他们只愿为了世界进步而工作，其余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这就相当于撕破脸了，然而对于一个相当于拯救了世界的组织，各国偏偏还没法公然翻脸，只能背后想办法给自己找理由洗白。 而经过那场强硬的表态，群星在世界内的声誉越来越高，趁机吸收了一大波人才。甚至还有一些自觉科技难以跟上世界脚步，缺乏安全感的国家表示愿意提供最大程度的协助，被群星吸纳成为武装力量。 这一行为，令一些大国产生了危机感，连忙找了个理由出兵，想要压下他们扩张的脚步。 然而这一次，他们踢到了铁板。 群星的科学家似乎不仅仅是科学家，他们研制的武器整体水平要比当代科技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说打就打，不在乎抨击。 你骂得越厉害，我打得越厉害，直到你闭嘴道歉为止。 全球的人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结果，心底只有一个字——爽！ 经历了战争的人们，总是更渴望和平。而有那么一个可以一锤定音，而且还不搞小手段的组织存在，反倒让民众充满了安全感。 一时间，代表着地球最高科技水平的群星组织，隐隐成为了超一流世界大国的存在。冷静下来的各国在权衡之后，也纷纷表态支持群星。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经历过灾难之后，当然也不希望再重蹈覆辙。 而群星也如同他们说的那般无私，每年总会向世界提供许多更高科技物品图纸，并持续性地对各地的污染源进行了治理，真正意义上地改善了人类生存环境。 世界局势维持了微妙的平衡，直到…… 白雾的降临。 咔。 将硬盘插入电脑之中，里头只有两个文件夹，其中一个加了密，另外的一个点进去后排满了小文件。 里边各个文件按照日期排列，都是卫星拍摄到的监控录像。范晓东根据日期，找到了第一次白雾时的文件夹——2086年2月20日。 “致地球上的幸存者？” 文件夹里可播放的视频文件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就叫这个名字，范晓东也理所当然地先点开了它。 “捡到这个视频的幸存者，你好。” “我叫白研飞，当你打开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视频里，一个的人类正近距离地面对着镜头。他的头骨明显变形，如同一个皇冠带在头上，应该就是飞船里的那具尸体。 “嘶——” “不用因为我的造型而意外，我是人类，还是群星组织里的一名高级研究专家，只是由于受到了白雾的影响才变成了这样。” 他指了指自己头冠一样的脑袋。他面部憔悴，双眼充血，眼白里出现多个同心的圆圈，说话时舌头出现了三道分叉，像是有生命一般违和地蠕动着。 “言归正传，这个文件里记录着起雾时世界各地的受影响情况。你可以轻松地从中找到受到起雾时不受到影响的地区，那里有人类的聚集地。” 说着，白研飞趴在桌子上喘了一会儿气，疲惫的表情突然郑重起来，抬声道：“但是你千万要记着，找到聚集地不代表着绝对的安全，我将这台卫星击落也不是为了只救你一人的。” “如果想真正地从这个末世之中解脱出来，我希望你能把这个硬盘交给留守的群星成员！”</p> 第二十五章 铁杵绣花针人 “给群星？” 虽然听到能找到人类聚集地的时候，范晓东心中闪过了一瞬的欣喜。但一提要把东西交给群星，又不禁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作为聚集了人类最多尖端人才的一个组织，群星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向外星转移。他们绝对提前知道了白雾来袭的消息，却选择隐瞒下来，放着不知情的平民送死。 这是群星怎么都抹不去的黑点，令人很难不心生警惕。 “别犯傻了，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这场灾难，我们本就是躲不掉！” 仿佛是隔着时空看穿了范晓东的心思，白研飞故意停顿了好久，才出言打断他的思绪。并解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头狰狞的肉体，红色眼的眼睛满是冷漠：“你看到我了吗？我们才是第一批受害者！我们是开拓者！是解决问题的人！没有我们，地表就不是大部分灭亡那么简单了，聚集地都不可能有！” “……” 范晓东眯着眼思考了一瞬，表情有所舒缓，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吧，防止你的内心还带着主观情绪，我再强调一下你这么做的重要性。” 白研飞拉起了衣服的拉链，手指不停的在空中虚点，组织着语言：“首先另外一个文件夹里的东西很复杂，正常人连里头的术语都看不懂，更别说处理那么庞大的一堆数据；再者，那些东西的存在超出了我们的科学认知水平，光是看着就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我就是因为接触过深，才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所到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能想象一下不管是走路还是闭眼，都有一个声音在你耳边窃窃私语的情况吗？” “那不是精神分裂！” “就是确确实实在你的脑子里生成了一个幽灵，你会被他终日不断的言语所影响，产生幻觉。你会经常梦到一个怪物在跟着你，而他！就是你以后要变成的样子！” 范晓东：“……” 虽然形容得很详细，但这听起来不就是精神分裂嘛。 因为变异而产生的精神分裂，这家伙已经疯了。 而且恕他直言，雾里比这个要恐怖的东西，可不要太多。 比如，那个被他称为迷雾行者的怪物。 “咳咳咳……咳咳咳！” 白研飞突然咳嗽起来，精神一下萎靡了下去，虚弱道：“我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就快要撑不住了。最后再提醒你一次，能找到的聚集地并不稳定，不知道还能够抵挡多久。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全人类，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够做出冷静的选择。” “群星不灭，光辉永存……” 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群星的口号，白研飞的表情一松，正要拿起摄像装备终止录像，但双眼却突然失了神，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嗯……这就是群星吗？”范晓东眯起了眼。 虽然对于他们的疯狂早已有所耳闻，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研发水平确实要高于世界各国，更比他一个对学习都没兴趣的人强得多。 末日里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如果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或许也只能交给他们。 当然，此事待定。 稍微看了一眼进度条，后面还有一段。范晓东正准备把视频向后拖动，昏迷中的白研飞却被一只手给推下了桌子。 随后，一个人从旁边落座，对着范晓东微笑道：“你好呀，幸运的旅行者。” 分叉的舌头、同心的重瞳、皇冠形状的头骨…… 说话的这个人，竟和倒下的白研飞长得一模一样！ “诶？” 范晓东微微一愕，惊愕道：“居然真的不是精神分裂啊？” “那当然不是精神分裂，范大少爷。” 对方笑着说道，就像是在和他实时通话一般。 “你认识我？” 范晓东眉毛一挑，突然露出一副很开心的表情。 事情貌似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能够看到未来的你。” 白研飞言简意赅地回答道，表情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能看到未来的我？” 范晓东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瞬，冷不防地开口道：“老夫聊发少年狂！” “铁杵磨成绣花针！” “哈？” 范晓东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这家伙接对的反应很快，但这暗号特喵完全对错了好吧。 “还要继续吗？” 白研飞似乎看出了他的不信，面带微笑地挑衅道。 “故人西辞黄鹤楼！” “铁杵磨成绣花针！” “但使龙城飞将在！” “铁杵磨成绣花针！” “神经病啊！你他妈怎么什么都能磨成绣花针啊？！”范晓东猛然拍桌，只感觉对方在侮辱他的智商。 进入群星的最低要求就是智商要达到二百五。 这家伙绝对是真二百五吧！ “哈哈哈，开个玩笑……” 白研飞忽然笑了起来，摆手道：“但这都很有故事不是吗？” “……” 一时间，范晓东竟无言以对。他叹了一口气，直接问道：“算了，告诉我你的目的吧。” “没什么，就是好奇，来看一看你。”白研飞收敛起笑意，竟给人一种违和的儒雅之感。 “看到了什么？你未来被我打死了吗？”范晓东眯眼道。 虽然自己说的话对方每一句都能够接上，但要是对方真是智商超群的群星高级人员，也是有可能通过高精度的心理分析，提前做出预案的。 至于名字被对方知道的问题，也很好解释。自己在这里停留了两个月，对方也有可能在卫星上观察了两个月，调查出他的资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很强的关联性，要是大数据分析，就很容易犯错。 “不。” 白研飞笑了笑，血红的眼珠子突然瞪的老大，就像是要隔着屏幕出来吃掉他一般：“是你被我打死了。” “哦？” 范晓东摸了摸鼻子，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后呢？” 把未来的他给打死，这口气可不小啊。 “然后……” 白研飞的表情顿了顿，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的微笑，抱着胸口道：“然后我就被你爸打死了。” “你还挺骄傲？” 听到这个预料之外的回答，范晓东忍俊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说死亡的预言这种东西他从来就不信，但这家伙没头没脑的上来骑脸挑衅，他本来还起了点杀心的。 结果这句话一出来，直接把人设都给整崩了。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这家伙是来搞事的，还是来搞笑的。</p> 第二十六章 先知 “所以你是来做宣告杀人的？”范晓东最终还是板起了脸。 和他开玩笑没事，但都提到家人了，性质就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了。 “哇哇哇哦……放轻松~” 看到范晓东的表情变化，白研飞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我并没有紧张啊。” 范晓东的笑容相当核善，态度不言而喻。 “我也不想死的呀。所以在看到这个未来之后，我决定放弃与你为敌，提前来打个招呼。”白研飞解释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范晓东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你要是不出现在镜头之前，我压根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不不不……” 白研飞摆手道：“我们的立场不一样，未来一定会走到对立面，这个预防针不打不行。” “你想得倒是挺远。”范晓东似笑非笑道。 虽然他说起话来就像是个搞笑角色，但他还没忘记这个家伙惊悚的出场方式，扮傻是否是伪装都尚未可知，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的鬼话。 “嗯……如何获取信任，这确实是个难题……” 白研飞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最后叹气道：“那就等到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说着，他也伸过手，正准备关闭录像。 范晓东眼疾手快，把进度条往后拖到了他刚出现的时候，他的动作也随之而倒带。 白研飞：“……” “继续。”范晓东淡淡道。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白研飞摊了摊手。 “是的，要是你的画面重播了，那我就当你的预知未来全是在放屁。你要是能预知到这点，进度条就不会那么短。”范晓东说道。 “好吧，你赢了，我们继续。”白研飞无奈道。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至少，范晓东开始正视起他的话来了。 “首先，你究竟是什么？” “我，你可以理解成从白研飞身上分化出来的衍生物，一个由意识形成的个体。”白研飞回答道。 “你确定不是克隆人或者复制人更有说服力一些？”范晓东反问道。 意识变成人，这是什么神仙理论？ “这个我可没法跟你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理。总之这片白雾里千奇百怪，受到影响的人会莫名其妙的长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器官，或者身体巨化数十倍，其中的缘由，就算是群星也没有研究明白。”白研飞摊手道。 “那么，把密码告诉我吧。我崇尚等价交换的原则，如果它真的有买下你的命的价值，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留你一条命。”范晓东道。 “这，恐怕不行。”白研飞笑了笑。 “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这也不行。” “那你死定了。” 范晓东挑眉，言语中已有了一些怒意。 “首先另一个我说的没错，没有针对的知识铺垫，另一个文件里的东西你打开了也跟看天书一样。其次我的意识继承自本体，能力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强大，很多东西看得都不真切。万一将来结果出现了偏差，以你这个臭脾气，我还不得死定了？”他风轻云淡地解释道。 “去死吧！” 范晓东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平生最讨厌这种就不告诉你的谜语人，真要被他遇到，少不了一顿打。 “好了，去看另一个视频吧。平安港那边现在还是安全的，我本来想去看看那边的研究室在干什么，但是和你八字不合，也只能先走另一条线。而且你还有架要打不是吗？说不定你在雾里得到的答案，比群星正在摸索的都要有效。” “答案么……” 范晓东想起了那三个蛇发怪人，那些群体估计是常年居住在雾里。从这个思路出发，哪怕不是最优解，那也能保证有效。 只是这个自来熟把他当成盟友的语气，总是让他隐隐的不爽。 “差不多了吧，我这能力说实话用着还挺累的……”白研飞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现在这副变异模样本来也不怎么正常。 “你难道就不怕我拒绝合作？”范晓东反问道。 “怕怕怕。” 白研飞无奈，心道我不光怕你，我主要是怕你爹啊。 “最后一个问题。” 范晓东伸出一根手指，追问道：“我的父母去哪了？” “不知道，也许在哪嗨着吧，我看不到他们。”白研飞道。 “你不是连你怎么死的都看到了吗？玩我？”范晓东不信道。 “我看的是我，而不是他。”白研飞咬牙切齿道。 “……” 范晓东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问：“行吧，那就这样吧。” “好。” 白研飞松了一口气，关掉了视频录制器。 而随着通讯的中断，硬盘里关于他的视频也被自动删除。 “呵，倒是还有点意思。”范晓东耸肩一笑。 虽然承认对他父亲的忌惮降低了几分逼格，但是那嘻嘻哈哈的语气反而让他不放心。或许这家伙不是真的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被破坏了某些事情。 这很符合群星的风格，把研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但再怎么样，白研飞提到的平安港，范晓东还是打算走一趟的。 毕竟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人类聚集地，舒舒服服地当回他的大少爷。要是不去管白研飞的事情就能熬过这个末日，他第一时间会站起来拍手。 至于他的父母，范晓东也不指望了。 这俩怕不是忘崽牛奶喝多了，指不定啥时候才能突然想起他们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吧嗒。 随着鼠标键盘的落下，屏幕里出现了一颗蔚蓝而美丽的星球。范晓东可以随意地调整焦距，观察到地表的情况。 一艘飞船喷射着尾焰，努力地摆脱地球的引力，朝着外星进发。 随后，雾来了。 就那么凭空地于各地出现，快速地扩散至全球。 感受到危机的人类，不再遵循着一天发射一艘飞船的规律，上百艘火箭同时升空，如同礼花一般赫然绽放。 镜头里，富人们在登船时展露的丑陋姑且不论。那些飞上天的火箭也不知受到了什么影响，至少有三成在半途炸开，毁于一旦。 至于那些成功进入宇宙的人有多少能够活下来，那就不是范晓东所关心的了。他快进到白雾完全占领地球的场景，很快便发现了白研飞口中的平安港。 因为被白雾覆盖的区域，卫星的画面根本无法穿透。而这时，那些没有受到影响的区域就和标注出来一般，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还真有不受到影响的区域啊？”范晓东微微挑眉。 这下，他总算不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逛了。</p> 第二十七章 全副武装！ “按照地图的比例尺换算……” 范晓东用手在屏幕上比了一下，喃喃道：“从我这边过去几乎得横跨一个大区，距离的八百多公里。要是用走的话，那好像也太远了些……” 如果只是他一人，没日没夜的赶路的话，两天至三天的时间就能抵达。 不过他也会累，还要带个谭雅，跑着过去也太辛苦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有空去弄一辆车开开，哪怕是自行车也比走路好。 至于现在，他要去锻炼了。 自古以来，弱国无外交，这话缩放至小群体同样能够成立。 想要从那些蛇发怪人的口中获得消息，那得先把他们打服了，再好好解决沟通的问题。 …… 时间飞逝，等待了十五天之后，白雾再度降临。 “干完这一票，我就可以去平安港了。” 站在城西区最高的楼房之上，范晓东风轻云淡地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 虽然按照玄学的理论，一般这么说的，打完仗人都没了。不过他却不在意这些，反而第一次对白雾来临充满了期待。 此时他正穿着从高级军官办公室里找到的光学迷彩作战服，两把热能战术军刀被别在腰间。 除了刀柄之外，这两柄刀的刀身均为银色。中心镂空，激活时能够依靠超高的热量破坏防具抗性，以达到破甲的效果。 他用剥皮犬的獠牙试验过效果，一刀便能斩进去半指深，效果是普通的金属武器四倍。不过用来劈砍龙虾怪的甲壳，就显得有点刮痧了。 地球的科技发展虽然因为灾害的延滞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毕竟都是2086年了，进步总还是有的。 热能刀这样的武器只能说是相对优秀，不过在和平年代里，高杀伤性的武器都管制得很严格，普通的士兵都很少配备，军官最多也只能拿来收藏，擅自使用是违纪的。 所以范晓东在研发中心中寻觅了好久，也没有翻出来像脉冲步枪这种杀伤级别的武器。 也许是压根没有配备，也可能是抵抗迷雾是全部带出，或者存放在某个需要密码或者机关的秘密基地里。 总之，他把能派上用场的装备都带了出来。 比如他脚下穿着的反重力缓冲靴，腿上绑带插满的高频震荡匕首，脸上戴着的可以过滤空气的面具，还有辅助分析成像的护目镜。 还有许多的东西没法带在身边，被存放在了各处，当作临时补给点。 这是范晓东少有的认真，虽然蛇发怪人很强，而且人数还占据优势，但这里是他的主场，也占据着地利。 而天时与地利相结合，就能够弥补人和的不足！ 此时，三个高大的身影如约出现在了琅林城外。 “哥，我们还不回去吗？” 雾内的时间并不会随着离开地球而停止，十几天过去，泰莎早已完成了自己的成人仪式，腰间挂着一片风干的舌头。 “作为一名战士，我从不来会拒绝挑战。”巴沙拒绝道。 “切，那家伙这么弱，也算得上是挑战？”塔卡撇嘴道。 不是说看不起范晓东，但就凭他上次和巴沙短暂交手的表现来看，那家伙估计都没法打穿他们的护甲。 “强与弱不是问题，如果脑子一热就敢向我挑战，我就会让他尝到苦果。倒是你！” 巴沙的眼神突然一凛，转头问道：“你上次的分析到底准不准？他的意思真的是那个？” 大脑冷静下来之后，他越想越不对。 被白雾波及到的星球很多，而由于不同的进化方向，不同星球的人种体态外貌相差很大，审美也会有所差别。 这边种族再漂亮的人类，在另一个种族的眼里可能和野兽差不多。更别说泰莎全身覆盖着铠甲，不露脸也不显身材，怎么会莫名其妙说出那种话？ 除非……那家伙是变态兽人控？ “那个……” 塔卡面色一僵，尴尬挠着后脑勺说道：“应该……大概是那个吧，如果他真的和古利斯人有关系的话……” “那个什么？”泰莎好奇道。 “啊那个……我们分析战术呢！” “对对对，分析战术呢……” 两个大男人心照不宣地看向一旁，有点心虚。 “？” 泰莎皱起了眉头，越看越可疑。 “走吧，他可能会在城市里设好了陷阱，都小心点。” 为了避免泰莎追问下去，巴沙率先走进了琅林城，开始搜索沿途的痕迹。 “三打一？”泰莎跟上来问道。 “不，三打二。”巴沙纠正道。 “那个瘦弱得跟豆芽一样的也算？”泰莎皱起了眉头。 哪怕是三打二，这听起来也很不光彩。 “你听着泰莎，这和狩猎不一样。我们和他们已经结仇了，你要是不进去，对方未必不会对你下手。更何况，他也许还有别的同伴没出现！”巴沙郑重道。 “……” 泰莎沉默了一瞬，耸肩不再问。 三人潜入雾中，默契地分散成三角形状，两人登上了楼顶，一人正面向前。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向外观测，又互有联系。 还未行进至双方曾经发生冲突的地方，他们便发现了斜插在路中央的一面旗帜。巴沙驻足观察，塔卡和泰莎也分别传来了消息。 “那里也有一面。” “那里也有。” 泰莎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应该是他划定的战斗边界吧？” 巴沙在旗帜前方蹲下，用于固定的铁钎之下隐隐能看到一点反光，还有几条带着颜色的线路。 “没错，他在上面动了手脚，说不定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他起身道。 轰！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三人齐齐转头，随后又一并收回了目光。 有别的生物触碰到了范晓东埋的雷。 “走吧，后面离这东西远一点。” 说着，巴沙绕开旗帜继续向前，游离的目光有迹可循。 安插旗帜，人必然是要到场的。 像是脚印这种东西，在水泥路里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但这对于真正的猎手来说，就和打了高光标记出来一样，异常的显眼。 “嗯？找过来了么？” 范晓东坐在一间密室里，身前摆满了四排显示器。 雾内的世界被一股奇异的磁场所笼罩，让大气层外的卫星无法观测。虽然也会影响到地表的电磁通信，但不至于完全瘫痪。 他派出去的微型仿生机器人已经找到了蛇发怪人的位置！</p> 第二十八章 艺术不分种族 哒哒哒…… 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垂着蛛丝，从破旧的楼房中缓缓下落。 晶莹的复眼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瞳孔上投视的影像被化作一道信息流，导入体内的发射器之中，回馈到范晓东的控制室里。 而像这样的蜘蛛，他足足投放了两百只！ 嗖！ 一道银芒突然切断了蛛丝，下落的蜘蛛被一只大手抓住，举到眼前查看。 吱吱…… 受惊的蜘蛛不安地扭动着毛茸茸的腿部，也试图用毒牙去叮咬对方的手指，看起来和正常的蜘蛛别无二致。 “仿生和电子科技，这里资源可真够丰富的啊。” 随手将抓到的蜘蛛剥开，巴沙很轻易的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皱起眉头看向四周。 跟着范晓东的脚步一路追踪过来，他们发现了不下四十枚触雷，沿途中听到的被低智怪物误触的爆炸声，差不多也有三十响了。 他甚至怀疑，范晓东把整个战圈都变成了他的雷区！ “他不会真的觉得这点东西能够拿我们怎么样吧？” 巴沙的面色有些奇怪，他们之所以一直避开地雷不触发，是为了保持隐蔽的行踪。但在一身铠甲的保护之下，真被被脚下的雷炸那么一下，也顶多是会疼而已。 想要真正地伤到他们，量得再加个十倍。 轰轰轰！ biu~~ 哗啦啦…… 更多的爆炸突然响起，其中还掺杂着疑似窜天猴升空的声音。 “不好，这家伙自己引爆了炸弹，在把怪物往我们这引！”用双手挡住了飞来的碎块，塔卡的面色微微一变。 “向后撤，我们杀出去。”巴沙转身道。 他虽然不惧战斗，但踩进明摆着的坑，那就是愚蠢。炸弹这东西是一次性的，雾还很长，他们大可安静地等待混乱结束。 那时候，范晓东放出的仿生虫会被混乱的战斗余波毁掉很多，他们也会重新遁入暗处，取回先机。 三人才一回头不久，便看到了畸形的肉块和一条双头大蛇已经打了起来，双方造成的破坏，也就略逊于巨型龙虾怪。 为了避免无谓的战损，三人准备从一旁的楼顶上绕过。他们的铠甲除了防护冲击之外，还能隔绝自身的生物气息，将怪物的仇恨值拉到最低。 可就在这时，收到指令的几只仿生蜘蛛已经就位，肥大的腹部长出一条小型的电线，接入了城市的警报终端。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昂的咆哮同时从四面响起，那发自内心的最原始的力量，宛若狂雷，令整个夜空都为之颤动。 雾内的怪物，无论是在战斗的，还是正在进食的，都于此时抬起了头，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张望。 “这……这是什么生物的叫声？那个家伙的吗？”泰莎的心头猛的一跳。 她从未听过如此狂野、张扬的咆哮，那仿佛超然物外，凌驾于整个的世界之上的怒吼，让她的灵魂止不住地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几天没见，就有这种气势了吗？” 塔卡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心中的火……仿佛在燃烧……像是要升华了一样……” “这是精神污染！我们快离开这！不要掉队！” 巴沙的语气不由得紧张起来，第一时间就进入了隐身状态。 上一次龙虾怪的声波攻击就引来了噬魂者，不过由于那一招充满了攻击性，对弱小的生物有着恐怖的压制力，不敢上前。 但现在这道声音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能够穿透灵魂的声音！ 就仿佛是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得到了释放，能够和怪物的精神产生共鸣，引发他们最凶残的杀戮欲。 若是陷入了包围，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群狂暴的怪物！ …… “真热闹啊。” 听着远方传来的愤怒嘶嚎，范晓东如闻仙乐，陶醉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后扛上了武器袋，走出了房间。 无论是被群怪践踏的佝偻怪，还是体型恐怖的万尸怪，他们都能够通过声音来传递信息。 虽然它们大都也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根据范晓东四次白雾的经验所知，它们对生物的情绪捕捉相当敏感。 在初次遇到蛞蝓怪的时候，他本就打算先发制人利用这点，形成他力压蛞蝓怪的假象，吓退一部分敌人。 只可惜因为不了解蛞蝓怪的特性失败了。 这一次他准备得更充分，挑选的录音也相当有品味。 那是很多年前流传下来的一份描写青少年自我成长的“低俗”影像，光看片段的话，也只是一个人在那闭眼呐喊。 虽然喊得比一般人要大声，但没有什么营养。 而这样的无意义视频之所以能受到当时的人的追捧，范晓东经过分析推断，认为是因为那个声音有种直击灵魂里，让当时的人类产生了一种心理认同感。 它代表着欲望的释放。 而欲望是作为生灵最基本的渴求，不但人有，怪物也会有。 腹中饥饿时会有进食欲望；荷尔蒙过剩时会有交配的欲望；就连便秘排不出时会有突破自我欲望。 但生活总是困难的，一如连生存都无法保障的雾中世界，渴望更是难以满足。它们的心底积压着大量的情绪，如同一个放在炕边的火药桶，随时都可能会被引爆。 最开始的时候，范晓东本想选取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作为触发媒介。 但考虑到雾内生物那混乱的本性，或许欣赏不来这种高雅的艺术，索性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更魔性的一种。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若山洪冲破了堤坝，那狂暴的咆哮余音不断的回声之中，再度拔高了一个调！ 这一变调彻底引爆了怪物们的情绪，它们纷纷仰起脖颈，对着天空发出了愤怒的嘶嚎。 “啊啊啊啊！！！！！” “咔嘎嘎嘎！！！！！” “喵嗷嗷嗷！！！！！” 黑夜一时间变得更热闹了，就像是过了年一般。 奔跑中泰莎忍不住回头，眼里泛着光芒，竟然也因此场景感到热血沸腾：“狂野，真是太狂野了！我们真的能和这种生物战斗吗？！” 这，也许就是艺术的力量吧。 “为什么我感觉这声音怪怪的……就像是发情了一样……”卡塔嘀咕道。 “嘘！” 巴沙用队内语音制止了彼此间的交流。 前方，一个若隐若现的飘忽人形正在朝他们望过来。</p> 第二十九章 步步紧逼 嗖！ 一根钩锁射向天际，抓住了对侧楼层的檐角。 范晓东的身体往高处跳起，如钟摆一般朝着对面荡去。 两栋楼之间的距离足有十五米，若是以这个速度落下，就算他的身体能够抗下冲击，但产生的动静也可能会暴露行踪。 不过范晓东可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就在距离对侧的墙壁只有不到八米的时候，他的靴子底部喷出了一股气体，利用强大的反冲力降下了速度，平稳抵达。 这便是反重力缓冲靴的功用，适用于特种攻坚和营救行动，可以支持穿戴者从三百米以内的大楼上跳下，而不会被摔断腿。 按下手腕上的收缩按钮，连接着腕甲的钩锁随之收缩，带着范晓东快速地飞上楼去。 “嘿咻！” 几步爬上了大楼顶部，范晓东半蹲着躲在围墙之后，借着成像仪里艰难折叠出来的模糊白影，估量着下方的局势。 蛇发怪人的本事很多，就算通过仿生机器人发现了行踪，但只要继续进入隐身状态，在夜里就很难发现。 恰好上一次他们想要借着万尸怪的手对付他，这一次引动怪物潮，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啊……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却是谭雅颤颤巍巍地从下面爬上来，扶着膝盖直喘气。再看她手腕里没有收好的钩锁，这家伙多半是忘了按钮在哪了。 范晓东从手中释放出一群侦查用的机械飞蛾，随后转过头道：“别跟着我，不然你以后都没吃的。” 虽然也给她发了一套装备，但他是没打算让她掺和的。 如果这次她还像上次那样乱跑，那就有点头疼。 “虫！” 经过两周的锻炼，谭雅操偶的持久力提升了一倍不止。也许是因此而导致了膨胀，她此时正手指远方，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奋。 “虫什么虫，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就别丢人现眼了。要不是有我，你之前在雾里都死两次了。”范晓东瞥了她一眼，神色严厉。 突然遭到训斥，谭雅委屈屈地低下了头。 然而在范晓东的眼里，这家伙的眼睛还在忍不住地朝着四周乱瞟，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 很显然，委屈什么的都是装的。 好看的女人都爱骗人的本事，也被她保留下来了。 “唉……” 他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同情心泛滥的弊端之一，别看这家伙在雾外看着很懒散，她的脑子里实实在在的有一只食脑虫，本质上和雾内的生物更相似。所以说教并不会起什么效果，毕竟那是本性，想要她不动，也许只能绑起来。 不过谁让谭雅是范晓东目前唯一能够说话的人呢？ 要是真的死了，他以后又得无聊了。 “欸，不对啊！” 范晓东思绪突然一愣。 他不是已经在白研飞口中知道了人类聚集地所在吗？ 那还唯一个屁啊？ 想到这，范晓东的表情放松下来，摊手道：“算了！您老随意，爱去哪去哪，咱还不伺候了，反正别跟着我。” 说完，他翻身跳下了楼。 他的要求不高，能说话就行。 若是整天碍事，还不如死了。 谭雅：“？” 看着范晓东离去的背影，她望着天空思考了一阵。 这是……得到许可了？ “蛋糕！” 也许是确定了自己的结论，谭雅兴致高昂地跑到墙壁张望了一阵，随后眼前一亮，找准了方向跳下。 今晚，是怪物们的狂欢夜。 …… “泰莎！拦住它！” “好！” 泰莎暴喝一声，银色的巨斧横扫而过，将双头蛇的一只脑袋抽得皮开肉绽。 在她的掩护下，一头五米高的长毛怪人被塔卡和巴沙合力推倒，腹部恰好压在食铁甲虫满是尖刺的外壳上，疼得双目通红。 “快！” 两人以长矛怪的身体作为踏脚石，几步跃向四楼。 巴沙于半空中转过身，从战刀的侧边分出一柄长弓，拉满至肩部。 下一秒，刺耳的风声震荡耳膜，双头蛇的另一只脑袋轰然炸裂，汹涌的火光升三米之高。 趁此机会，泰莎收刀撤离，以最快的速度跟着两人一同离开。 “他娘的，那臭小子也太阴险了。” 塔卡一边跑着，一边用皮毛擦拭着铠甲上的血迹。 范晓东的喇叭，就像是一根捅了马蜂窝的棍子，整座城市的怪物都疯了。 被那无名的幽灵撞破了行踪之后，他们一度陷入了包围。好在像龙虾怪那个级别的高威胁怪物只有一头，不然他们就麻烦了。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巴沙沉声道。 虽然宣战时没有规定不能够使用阴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杀心因此而大盛。 毕竟，这是赌上性命的较量！ “这个密集度，快要赶上污染爆发了吧……”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泰莎原本对战斗的兴奋已然消散殆尽。 “先在这躲一躲吧。” 再强壮的狮子，在面对狼群的时候也会头疼。更别说在外头游荡的不仅仅是狼和狮子，甚至连恐龙都有。 现在地上的怪物最多，走楼顶又会成为飞行类怪物的攻击首选。所以在解决了追上来的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之后，巴沙决定要暂避锋芒，等到外面厮杀得差不多了，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要不，我们躲起来等久一些吧。那家伙的陷阱大部分都是触发式的，拖的时间越长，被消耗的也就越多。期间他一旦沉不住气，破绽就会越来越多。” 塔卡将战刀背回背上，小心地站在窗口处，朝着下方望了望。 “我觉得可以。”泰莎赞同道。 耐心是检验猎手的重要标准，暂时的退避更是战术的一种，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赞同……小心！” 巴沙正欲拍板，心中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窗边的塔卡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朝着远离墙壁的方向躲闪。但随着一声爆炸响起，整个墙壁都炸裂开来，飞溅的石头散落了一地，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体。 “可不能让战斗停下来。” 在蛇发人正对的一栋塔楼里，范晓东正扛着一并制导式单兵火箭筒，嘴角微微扬起。 第三十章 驱虎吞狼 轰！ 猛烈的爆炸，将三个高大的蛇发人震退了好几步。 在闻到碎石中散发的刺鼻气味的时候，巴沙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就像是在深海里流血会引来鲨鱼一样，爆炸的动静再加上奇怪的味道，绝对会给他们引来大麻烦！ “离开那！” 巴沙的声音才喊出来，一只粗壮的爪子却突然出现在缺口之外，抓住了还未站稳的塔卡，将他给扯了出去。 红色的皮毛，遒劲的肌肉，还有那交叉扇动的四只肉翅，赫然是范晓东曾经见过的那头四翼飞龙！ “塔卡！” 泰莎两步跟上，举刀为枪，对着天空中的庞然大物射出了三枚穿甲弹。 四翼飞龙的腿部冒出三个血线，让它的身体猛地一颤。它低头看向“娇小”的泰莎，正昂起头酝酿着攻击，被他抓着的塔卡却趁着这个机会摁下腕甲上的机关，生出了三枚金属尖刺，一拳砸入了四翼飞龙的爪子里。 尖刺的长度仅有三十公分，直径更是只有一指粗，哪怕能够刺穿皮肤，造成的伤害也不值一提。 四翼飞龙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当猛烈的电流在他的体内肆虐时，它忍耐不住地发出了痛嚎，就连飞行的姿态险些无法维持。 “泰莎！你们先走！这家伙交给我！” 塔卡的身体鼓胀了一圈，后背的蛇发如同导线一般嵌入右手的臂甲之中，释放出强大的生物电流。 “可是你……” 泰莎不愿离开，却被巴沙一把摁住了肩膀。 “走吧，在天上只会成为靶子，我们去把那个阴险的家伙找出来。”巴沙沉声道。 四翼飞龙虽然没有巨型龙虾怪的坚硬护甲，但体型和力量更甚，喷射出的腐蚀性龙息杀伤力也更强。多人战斗中若是遭到偷袭而躲闪不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合力绞杀这头难缠的怪物，而是干掉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走！” 塔卡的身体胀大了一圈，从四翼飞龙松动的爪子上挣脱，顺着后者的腿部飞快地向上爬。 此时的四翼飞龙早已被激怒，腿部猛地向前一踢，仅靠双手抓着毛发根本挡不住这股力量。塔卡整个人被猛地甩了出去，紧接着从后背甩出一道钩爪，抓住了四翼飞龙的翅膀！ “嘎！” 四翼飞龙并不喜欢塔卡的顽强，右边的翅膀带着巨大的狂风横扫而至，却被塔卡借势一踏，如同荡秋千一般翻倒了它的后背上。 “好险……” 站在龙背上的塔卡一个踉跄，脚踝的位置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扭伤。不过比起方才的危险的处境，这点牺牲是值得的。 “来吧，宝贝儿~” 塔卡迅速地从腰间扯出一条绳子，缠住了四翼飞龙的脖子。 脚下的怪物太多，掉下去就会成为它们的腹中餐。为了活下去，他今天也许不得不当一次“龙仔”了。 …… “嗯……还真是个铁血战士啊？” 透过机械飞蛾传回来的画面，范晓东也忍不住惊叹。 这几个家伙身上的铠甲都很宽大，你不知道他们会突然从长出一根尖刺或是其他东西。 他们携带的巨大战刀能够拆卸组合成不同功能的武器，刀枪和弓箭样样精通，就像他一样。 总之，十分难缠。 “那么现在……” 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范晓东合计了一下路线之后，迅速离开。 趁着塔卡处境不妙的时候一举拿下这种事，他没有考虑过。这倒不是他品行高洁，那四翼怪鸟的力量处于绝对的上风，塔卡不让自己被甩下去就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想要在空中完成反杀其实相当的困难。 同样的，范晓东没有一击秒杀塔卡的武器，如果这时候出手干扰，除了增加仇恨值转移的风险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况且巴沙两人正在朝着他的方向赶来，他这边只有一个人，再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雾还很长，他的耐心也足够。 现在局面已经被打开了一部分，只要能够想办法把巴沙两人牵扯住，那么他就可以进入计划的下一步——抓单！ …… 在范晓东离开之后不久，巴沙和泰莎便找到了他发射火箭的位置，并顺着他遗留下的痕迹继续追踪。 渐渐的，两人离塔卡被带离的方向越来越远，随后…… 他们的眼前飞过一只白色的食脑虫…… 风声呼啸，四翼飞龙载着身上的塔卡从高空俯冲而下，宛若一块天外的陨石，燃烧着火焰熊熊坠落。 “又来？！” 塔卡心中一跳，只得死死地抓住绳子，将身体贴近了四翼飞龙脖子。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高耸的摩天大楼被压垮了五六层。那巨大的冲击力，令下方的楼层玻璃全部震碎。 “他娘的……” 塔卡被压在四翼飞龙的身下，忍不住痛叫出声。 别看四翼飞龙体型庞大，那家伙可灵活的很，能在高速俯冲的最后一刻转过身子，让他作为垫背，承受了大部分的压力。 饶是他的装甲能够高效的抵御冲击，他现在也是浑身上下裂开的疼，骨头像是全散了架一样。 “吓！” 在碎裂的地上翻了一个身，四翼飞龙回头瞥向紧抓着不放的塔卡，目光一凛，又再度窜上了高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塔卡咬牙道。 面对四翼飞龙的自残式撞击，他曾试图用过瞬移逃离。结果由于速度太快，计算出错，出现在降落点五十米之上的高空，差点没被追上来的飞龙给咬死。 现在他并没有能借助四翼飞龙逃离暴动的区域，但再这么撞下去，他可就真的要被撞死了。 左手在绳索上多缠了两圈，塔卡单手维持着平衡，同时抽出了战刀往膝盖上拍了两记，刀尖的下半部顿时从两侧分开，露出了中间的锥形钻头。 被当作寄生虫不断往墙上撞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四翼飞龙后脖颈的硬皮已经被他剥掉了一个口子，那裸露的血肉虽然致密，但在真正武器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给我下去吧！” 将硕大的钻头抵在创口之上，塔卡右手赫然扣动了扳机。 下一秒，刺眼的电流在刀身上闪烁，刀尖的钻头高速转动，粗暴地撕下了大片的血肉。 这意想不到的攻击，令四翼飞龙双目圆睁，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第三十一章 第一个！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脖子作为为大脑输送血液的重要部位，神经和血管都是相当发达的。 虽然撞击建筑时有塔卡在下边垫着，但四翼飞龙的身躯无比庞大，也不可能说完全没事。 如今再被一柄连着钻头的战刀捅进半米之深，释放高压电流不间断地轰击，它终于难以承受，发了疯一般地在天上挣扎。 俯冲、转向、翅膀抽击，甚至再度用身体撞墙，四翼飞龙的反击之势越发的疯狂，然而换来的只是自己的脖颈肉在一点一点地变香。 不过塔卡也是有极限的，连续承受了两次猛撞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撒手，抽着战刀从四翼飞龙的背上离开。 “嘎！” 狼狈的四翼飞龙去而复返，对废墟中的塔卡投来仇恨的目光。 虽然脑袋已经被电得有些发昏，肢体也因为神经的受损变得迟钝，但不妨碍它想要干掉这只胆大的小虫子！ 嗖！ 一道火光划破天际，直奔四翼飞龙的脑袋而来。它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反应却慢了半拍，被炸得脑袋向旁边一歪。 “这是……” 塔卡正提着战刀准备抵抗，但在看到这个明显不属于他们的武器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因为发动攻击的主人，并没有理由这么做才对。 厚重的翅膀驱散了浓烟，四翼飞龙甩了甩脑袋，脸上残存着一片焦黑的痕迹，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它低头看向火箭弹飞来的方向，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快速地接近此处。最终，他振动着翅膀，朝着反方向离开。 倒不是说它被火箭弹给炸怕了，这玩意其实并不能真正伤害到他。 只是远处还有其他的猛禽在盘旋，而它的状态不妙，反应已经变得迟钝。要是继续受伤，可能就会出大问题。 它不得不走！ 咻！ 范晓东借着钩锁和反重力缓冲鞋的帮助，快速地朝着塔卡倒下的方向接近。 机械飞蛾的速度很慢，比起四翼飞龙来简直和龟爬差不多。他之所以能够紧咬着不放，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走远，一路只是上升和俯冲，花费在纠缠之上。 至于巴沙和泰莎，他们在进入万尸怪的警戒范围时一度陷入了犹豫。但终究还是急了，想要尽快解决掉他。 于是，在两人进入之后，范晓东给他们加了点料。 现在的巴沙和泰莎，估计就像他上一次逃跑时那么狼狈吧。 吧嗒。 抓着废墟的边缘翻了个身，范晓东平稳地落在塔卡的正对面，微微昂起下巴，以俯视的姿态面对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人形怪物。 此时的塔卡正握着一枚针管，里头的药液已经打空。 他已不像初见时的那般意气风发，身上的铠甲多处变形，尤其是后背。那里多次撞击在大楼的尖端，此时已裂得跟蛛网一样，深深地凹陷下去。估计在铠甲下的背部，已经不剩多少好骨头了。 “哼！” 将手中的针管捏碎，塔卡重新拿起了战刀，气息也渐渐平稳。 虽然他是导致屁股争端的罪魁祸首，但他其实并不笨，能够看出来吓退四翼飞龙的人就是范晓东。 对于范晓东的目的，他表示疑惑。但现在他们还是不可调和的敌对状态，反正语言不通，那就先打一场再说。 “这是类似于肾上腺激素的东西？” 看着气息渐渐稳定的塔卡，范晓东不禁挑起了眉毛。 那头飞龙的重量可以比拟重型卡车，要是换做是他，估计挨上那么三四次猛撞就得嗝屁了，这家伙竟是硬生生地扛了八次！甚至还没有生命危险！ 这说明什么呢？ 氪金玩家牛逼啊！ 这场末日要是该变成一个游戏，帮家伙身上的家当绝对是全服最顶尖的水准。 “嗨，人比人气死人啊……” 范晓东感慨了一句，将绳镖从腰间抽了出来。 若是换做其他人，看到塔卡如此态度，也许还会在心底暗骂一句恩将仇报。可范大少爷却恰恰相反。 这家伙挑事，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现在不服，刚好能先打一顿，消消心中的窝火。 “站直了大家伙！” 提前出声算是警告，范晓东形如鬼魅，快速地朝着塔卡逼近。 兴许是受伤太重的缘故，塔卡的眼前出现了重影。他轻舒一口气，凭着感觉举起的战刀，对着前方的影子斜劈而下。 范晓东脚尖轻点，借助着缓冲靴的反冲停下，那两米长的刀芒在他的身前挥起了一阵凌冽的风，吹得他的外套直鼓荡。 脚边的地板被斩出了一道粗糙的断口，刀口直接穿到了楼下。 塔卡这一击的力量已然用尽，想要拔出刀身进行还击需要再度蓄力，耗费更多的力量。 趁此时机，范晓东带笑而入，正欲轻取敌人。 却不想那家伙早有预料，拖刀回身再度发力，接着下劈的势头抡起了第二圈，那势头竟比第一圈都快！ “以敌示弱？故意制造力竭的假象么？” 范晓东心中恍然，手中的绳镖后发先至缠住了塔卡的脖子。 此时塔卡沉腰弓步，正是下盘最稳的时候，范晓东手脚同时发力，整个身子轻松地腾空而起。 “好快！” 塔卡心头一震，惊觉范晓东爆发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至少三成。 此时他的刀正举到最高处，本欲用速度向斜下方劈砍，将范晓东腰斩。但他借力荡到了天上之后，想要调转刀锋，却早已追之不上，被后者的双腿夹住了头盔，狠狠地朝着左侧一扭。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塔卡脖子上的铠甲达到了最大转动阈值，无法再进。 范晓东的身形顿在空中，略带意外地瞧了一眼，随后改扭为踏，在塔卡的后脑勺的头盔上踹出了一道白点。 只听“咚”的医生，这凝聚着煞气的一脚，劲力直透盔甲，踢得塔卡一个踉跄，口吐鲜血，双目都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还没等他从目盲的状态之中反应过来，范晓东已经敏捷落地，手中的绳镖将他的脖子和右手绑在了一起，随后用左脚卡着他的脚踝，摁着肩膀往地面上狠狠一摔。 砰！ 又是一记重击，震得塔卡头晕目眩。 就在他想着要如何挣脱的时候，右手手掌却传来一阵剧痛，五根手指都向外变形，再也握不住战刀，被范晓东给夺了过去！ “第一个！” 范晓东横眉举刀，目光凛冽。 “糟了！” 塔卡心道一声不妙，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 却见一道冰冷的刀影，正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劈下！ 第三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马上到你家 砰！ 厚重的战刀斩裂碎石，塔卡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目光飘忽不定。那散发着余温的刀刃在一旁抵着他的脖子，终究是没有真的砍下去。 “你输了。” 面无表情地宣判了结果，范晓东收回了战刀，拿出绳索开始捆绑他的四肢。 “你……” 塔卡的嘴唇微微地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反抗。 四翼飞龙被逼退那次，他还能够说自己有把握在前者的攻击下存活下来，不需要他的帮助。但刚才那一刀，他没有办法反驳。 被敌人怜悯本就是一种耻辱，而得到怜悯之后再起身偷袭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搞定。” 将塔卡绑住后，范晓东从他身上能取下的东西搜走。 塔卡的战甲已经烂得只剩下一半了，能用的也只有之前用来恢复的针剂和几枚充能管。 其中这充能管是战刀的辅助能源，因为蛇发怪人的战刀都是多功能可拆分的，像塔卡的战刀就可以分为冲击钻模式、喷火模式、爆弹模式等。而像冲击钻刺入体内的高压电击，就需要充能管的触发，功用繁多，可应对多重劣势环境。 所以若不是塔卡在对上他之前已经被四翼飞龙打个半死，还是浑身骨折，几乎没一处完好的那种。 在满护甲满状态下一对一，就凭那个遭受四翼飞龙八次重辗而不死的身体素质，范晓东想拿下他的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巴沙作为三个人的首领，力量和技巧都要更强，如果创造不出更有把握的计划的话…… 这么想着，范晓东打开了讯号接收器。从仿生飞蛾传回来的画面中，巴沙兄妹正在被万尸怪追逐，相当狼狈。 “要不……第二场改为以德服人？”范晓东微微思索。 原本看到塔卡能在如此险境下把四翼飞龙打伤，他还以为这两人能够轻易地从万尸怪的手中逃脱，没想到却演变成这种场景。 不过这倒不是巴沙两个人不争气，他们的武器装备虽然多样，但大都专注于点位爆发，缺乏大规模杀伤手段。 万尸怪光是体型就是四翼飞龙的几倍，而且他由千千万万的尸体组成，个体受到重创也并不会让整体失控。 恰好相反的是，那些尸体可以传导全身的力量。若是被尸体组成的手抓住，无异于被拉入深渊之中，周围满是高压的海水，力量远胜于四翼飞龙。 就算能够短暂地劈开一道空档，但又能挣扎多久呢？ 沿途不断会一些在杀戮中丧失理智的怪物会对他们出手，拖延他们的速度，再加上体力的问题，两人迟早得被追上。 要是范晓东能够破了此局，以一个施救者的身份出现。不但可以卖一个人情，也许还能多吸收一波煞气，增加自己的底牌，一举两得。 “不过要是拿着这把刀出现的话，好像有点说不清楚吧……” 想到这，他又犯了难。 留着塔卡的命是为了交流，但那种场合也不可能带着他一起过去，要是巴沙真的认为他把塔卡给宰了，恶战一样无法避免。 精心策划的英雄登场，也就失去了意义。 “要不……” 范晓东忽然有了点子，把趴着的塔卡翻了过来，随后将巴沙兄妹的画面播放给他看。 “巴沙！” 见到深陷险境的两人，塔卡的表情当场就变了，质问道：“你想怎样？” 只可惜，范晓东听不懂。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随后点开了录制按钮，随口说了一个“蛋糕”。 塔卡正疑惑着，却见他又点击了播放，录音笔也随之说出了两个字：“蛋糕”。 “明白了吗？” 范晓东摇了摇录音笔，凑到了他的嘴边。 “蛋糕？” 塔卡有些懵，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分析蛋糕是什么意思。 “不对。” 范晓东皱起了眉头，再度重复了录音的动作，然后点了点画面中的巴沙，最后将录音笔凑到自己的耳边播放。 一来二去，塔卡好像也理解了一些，嘀咕道：“他是想让我对着这个东西说话，然后放给巴沙听？” “喏。” 范晓东再度将录音笔递了上去。 塔卡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震惊地对着录音笔说道：“救我，巴沙！我被那个怪人活捉了，右手暂时废掉，武器也被抢了，现在他估计要去找你要赎金。当然，我自己本身是不怕死的，主要是要是泰莎少了一个像我这么强大的守护者，那肯定是会很伤心的……” “不是！” 看着塔卡越说越兴奋，范晓东忍不住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把录音笔收了起来，不满道：“你特么是在写遗书吗？怎么废话这么多？” 他也是服了，这货明明理解能力那么差，偏偏又那么自信。非得搞得两边鸡飞狗跳的，不然他早就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了。 遭到呵斥的塔卡也意识到了范晓东的不满，只好梳理了一遍语言，长话短说。 当然，中心思想还是不变的。 塔卡危、速救、我对泰莎的心意无人可及。 解决完这个事情之后，范晓东带着他离开了楼顶。 至于救援计划，他已经有了个腹案。 对四翼飞龙发射的那一枚火箭弹，和之前对他们三人的一样，也是特殊加过料的。附着在上面的刺激性气味除了会吸引怪物之外，也可以用于仿生飞蛾的追踪。 因为在别的里，龙这个物种一身是宝，吃个肉都能够提升修为。 四翼飞龙这称呼虽然只是根据外形起的，并不是那种传说生物。但它身上的肌肉相当发达，而且没有那种腐烂恶臭的尸斑，卖相比那些剥皮犬不知道要高到哪去了。 看起来，很补！ 把塔卡塞到安全区的一个箱子里后，范晓东顺着仿生飞蛾的讯号追踪而去。 同样是在混乱区域之外，四翼飞龙盘踞于一幢大楼的顶部，低头舔舐着伤口。 趁你病，要你命，这一向是弱肉强食的基本法则。 在遭到了塔卡的重创后，好几只野心勃勃的鸟类怪物接连对它发动了袭击。 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不长眼的蠢鸟成为了它的腹中餐。 散发着臭味的唾液涂满了伤口，徐徐地为四翼飞龙修复着伤势。 它累了，也饱了。 打算休息一会儿，等待身体异状的消失。 可它还没睡下几分钟，便听到了一阵嗖嗖的破风声。 转头顺着高楼的外壁向下查看，一道身影正接着绳索的收缩力快速地上升着。 “哟，大家伙，还记得我吗？” 范晓东顶了顶护目镜，倒是对自己的暴露也不怎么意外，抬头道：“轮到我来拆你家了！” 第三十三章 皇牌空战 “吓！” 不起眼的猎物气势汹汹而来，让四翼飞龙都看愣了一下。 但很快，由于大意让塔卡电伤的回忆猛地涌上心头。于是它也不多废话，朝着范晓东的脸上就是一口龙息。 不对，这玩意也许算不上是龙息。 要说这雾里的生物，还就那个阳气有些不足，对着范晓东迎头浇来的其实是散发着恶臭的腐蚀性液体。 虽然这不像是传说中的飞龙那般可以一口烧掉一座城市，但是能把他融化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当然也不会傻傻地撞上去，借着反重力靴的转向力撞破了一旁的窗口，进入楼道之中。 被龙息沾染的墙面冒出了阵阵黑烟，如同烂泥一般向底下流动。听到大楼内快步逼近的脚步声，四翼飞龙振翅而起，而后又快速的落下，想要利用自身的力量撞塌楼层，将范晓东彻底压死在里头。 范晓东瞧过它在着塔卡撞烂过多次楼层，听到上边的动静，哪不知道它要干什么。当即加速跑到楼层的窗口处，纵身跳出。 红色的身影如陨石般坠下，身下的大楼顿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被压跨了整整三层。 四翼飞龙正想看看那个不自量力的蚂蚁有没有被压死在下边，便听到一道风声从后方传来。 再一看，范晓东的绳镖正缠着一根突出来的钢筋，朝着大楼荡回来。 “哈哈哈，你太笨了，红毛怪。” 凉爽的夜风掠过脸颊，范晓东此时的性质很高，忍不住调笑。 “嘎！” 四翼飞龙给气坏了，发出了公鸭一般的嘶叫，有力的翅膀猛地一闪，被拍中的水泥化作一地的碎石朝着范晓东射去。 就从那凌厉的破风声来看，若是被击中，比挨上一锤都要命。 此时范晓东正随着手中的绳镖在做圆周运动，没有借力之点。然而他特意跑军区一趟，可不是只为了侦查的。 噗！ 猛烈的大风于脚下喷发，范晓东撒手下蹲，顺带解除反重力靴的喷发状态，在半空中达成了瞬间静止的状态，最大限度地缩小了打击面积。 还没等四翼飞龙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的右手再度射出一段钩锁，调整好角度的双脚再次一碰，启动了反重力靴！ 在钩锁的收缩力和反重力靴的反冲力的双重加速之下，他的身体在空中完成了“Z”字型的二度变向，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石块，如利箭一般射出。 “哈哈哈，你拆我家的时候不是很猛吗？现在搁这发愣？！”范晓东哈哈大笑，精神异常的亢奋。 今夜，他也要做一回“龙骑士”。 “嘎！” 四翼飞龙哪里知道自己的一次觅食会导致这种打击报复，连忙振翅飞起，保持着比范晓东高的水平，对着他的喉咙啄去。 “长记性了啊。” 范晓东降落在一堵危墙之上，嘴角微微一扬，将挂身后的战刀给拔了出来，随后…… “中！” 灰白的战刀被全力射了出去，正中四翼飞龙的大口。 别看这家伙身场将近十米，这两米长的硬物从嘴里怼进去，几乎要顶烂它的喉咙。若不是内部的骨骼足够坚硬，这一下非得把脑袋都得捅穿不可。 这要命的一击止住了四翼飞龙的攻势，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 范晓东踩着外露的刀柄向前一跃，踩在它的龙喙之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嘎！” 四翼飞龙的右眼挨了狠狠的一脚，疼得它金星直冒，当即用连着翅膀的前爪朝着他拍去。 和那些肌肉过于发达的壮汉不一样，四翼飞龙的后背理论上不存在挠不到的盲区，只是由于不便发力，先前才没把塔卡给挠下来。 范晓东后背的烧伤才好，也没有被它抓到的打算。他朝着视力受阻的一侧落下，手里的绳镖连着四翼飞龙的右角，同时袖间的发射器又甩出一根钩锁，精准地勾住了战刀的刀柄。 经过一周的训练，他的对鞭子的理解已趋近于成熟，装备自带的压缩钩锁和用龙虾筋制作的绳镖加起来足足二十根。 其中前者为机械制动，可以通过快速收缩实现快速移动；而后者质地坚韧且长度较短，则更适用于缠斗。 再说他腿上那双反重力缓冲靴，那玩意之所以叫做缓冲靴，是因为启动时的冲力极强，正常人下落能够正面控制平衡就已经很不容易，只能用于缓冲降落。谁能想到范晓东却能借着它的冲力当作踩踏点，在空中完成多次变向。 在三者的配合之下，只要有一个支点，完全能够支持他在空中正面作战。 在如同拍蚊子般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后，四翼飞龙的喉咙疼痛难忍，甩头将口中的剑给吐了出来。 这下正合范晓东的意，收缩了钩锁将战刀回收，同时左手发力，像是攀岩一般再度翻上了头顶。 “反抗是吧？” 对着四翼飞龙的眼睛又是一脚，范晓东给四翼飞龙的另一只角也系上了一根绳镖，打扮成双马尾的样子。 有了这两条绳子作为节点，范晓东每一次从四翼飞龙的头上落下都能够再度归位，可着实把它给整怕了，只能震动翅膀，朝着高空飞去。 四翼飞龙现在的处境十分凄惨。 它的右眼遭受了多次踢击，虽然没有整个的爆掉，已经肿了起来，难以视物；而在他自己多次的无用爪击之下，之前被塔卡捅穿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直流。 要是再没法甩掉身上这个滑溜的家伙，它今天多半要被死在这！ “哟哟哟，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范晓东哪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不慌张，顺着四翼飞龙的脖子滑到背部，运气煞气覆盖右手探入了它的伤口处，抓住了里头的一根筋。 “吓！” 从体内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四翼飞龙的心头不由得一跳。 而随着范晓东用力一扯，它的整个身子都因此变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第三十四章 暴雨前夕 “喂喂喂，别睡着啊，大个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四翼飞龙的耳边响起。 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本能性地煽动翅膀，但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任由自己的身体向下坠落。 “走！飞起来！咿~~~~~~~~~哈！” 范晓东再度拉紧手下的“缰绳”，疼得四翼飞龙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方向偏，下落的方向也有所改变。 眼瞧着四翼飞龙即将落地，他当即将战刀插回了它的伤口处，同时离开四翼飞龙的身体，启动了反重力靴。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四翼飞龙坠入了五层高的酒店里。 “啊！！！” 痛苦的嘶嚎从废墟之中传出，让外头正在厮杀的怪物齐齐侧目。 这一撞，插在伤口中的战刀直接将他的脖子捅了个对穿，血流一地！ “啧啧啧，你要是伤得太重，我很难办啊。” 范晓东通过钩锁完成了降落，狼狈的四翼飞龙已经重新爬起，振翅朝着天空飞去。 它的血很多，但命只有一条，就算再艰难，也得先从范晓东的手底逃脱再说。 “当我没说。” 范晓东暗自嘀咕一句命真硬，又再度爬了上了它的背。 即便脖子被开了一个口，四翼飞龙的反抗依旧生猛。 一人一龙在空中纠缠了许久，反而是范晓东渐渐失去了耐心。 虽然这场一面倒的战斗很过瘾，但他不是纯来玩的。再这么下去，要是巴沙两人扛不住了，这两周的准备就相当于白忙活了。 轰！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范晓东和四翼飞龙再次落地。 反重力靴里的电力已经消耗了七成，这东西毕竟设计出来就不是让范晓东这么用的，再拖延下去，他将失去在空中自由腾挪的能力。 就在范晓东琢磨着是否要放弃的时候，却在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的兽形怪物身后发现了一道同样吃惊的身影。 “谭雅？！” 范晓东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喜，招手道：“快上来！” “嗯？！” 谭雅睁着一双大眼睛走上来，似乎是没见过一头这么大的家伙趴在地上。 一个人尚且难以应付，现在又要再多一个，四翼飞龙当然不肯就范，扑腾着翅膀要再度升空。 范晓东两步爬上了它的头部，蓄力的右手微微颤抖，被一抹红光包围。 瞬爆！ 只听“咚”的一声脆响，刚猛的力道命中了颅骨，打得四翼飞龙的脑袋狠狠地撞到地上，翅膀也因此而僵硬了一瞬。 在红色煞气的加持之下，范晓东这一拳极具穿透力，若是这个大家伙的脑子不够结实，怕是当场被打成傻子。 趁着这个机会，谭雅也兴奋地登上了飞龙的后背，只留下失控的兽形怪物，在看到四翼飞龙的下场后落荒而逃。 “手给我。” 范晓东从腰间掏出了一枚装满药液的一次性注射器。 四翼飞龙的意志力极强，哪怕被虐了将近十分钟，依旧不肯低头。而谭雅也出来挺久了，看样子还玩得挺疯，已经不是全盛状态。 所以在开始干活之前，需要先充一充电。 手中的不明药液是从塔卡身上搜出来的，范晓东自己也试了一点，能短时间内让精力充沛，类似于强化版的肾上腺激素。 在谭雅的痛呼中给她注射了药液，她的眼神没几秒就变得如星星般璀璨。 “控制它。” 伸手指向地上的飞龙，那家伙摇晃着脑袋也正准备起身。 谭雅可没有范晓东这样的身手，所以在她上来之后，他也只能拿刀转过身去，提防四翼飞龙的爪击。 经过了范晓东十几天的强制性训练之后，这种基本的手势谭雅也能看得懂，对着身下的飞龙伸出了双手，黑色的瞳孔微微缩起。 四翼飞龙的身体开始颤抖，极力去抵御这股力量，令谭雅的额头微微冒汗。范晓东见状，拿着刀背对着它的头部又是两下重击，打得它头昏脑胀，意识模糊。 少顷，四翼飞龙再度冲上天空，谭雅兴奋的声音响彻天际。 “哇呜~~~~” …… 砰！ 砂石飞溅，一栋五层高的独栋楼房被黑影拦腰命中，如同被割断的韭菜一般无力地朝着倒下。 巴沙的身影闪现在楼房之后，手中的战刀变成了大号铳枪的形态，肩甲之上略有磨损。 那道巨大的身影从废墟之中站起，调转方向朝着他“走”来。 从被万尸怪发现开始计算，巴沙两人已经逃亡了二十分钟。这一路上，他们利用武器长度和瞬移技能的优势试图消耗，虽是砸烂了不少尸体，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沿途被卷入的怪物无法逃脱，被碾死在里边，地面上来不及吃掉的尸体也会不断地增加万尸怪的体型。 所以两人这二十分钟的努力，也仅仅是让二十多米高的万尸怪缩水到将近二十米而已。 瞟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巴沙咬牙道：“泰莎，你先走，我来拦住他。” “不，我们分头走吧！”泰莎摇头道。 虽然反抗的主力是巴沙，但她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体力消耗得不轻。 “我是你哥，你听我的！”巴沙怒道。 两个人分开走，虽然平均来算，每人只需要对付一个十米级的尸怪，压力大大减少。 但十米级的万尸怪同样不可小觑，而且单人开路和双人开路的效率不一样，动作慢了只能回头打。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 要是万尸怪不分头，去追泰莎了怎么办？ 到时候巴沙他在后面追，然后被杀个回马枪，泰莎再扑进来？ 还是说巴沙直接不管她，自己逃跑？ 这两者都不是巴沙想看到的。 唯有自己拉住了仇恨，泰莎逃出去的机会才是最大的。 砰！ 又是一个巨大的巴掌落下，巴沙奋力地跳上一边，同时从皮质的背包里拿出一管燃料，装填进铳枪里。 大力地抽打地面或者其余建筑，都会导致身上的尸体不同程度的损坏。这也是万尸怪在追逐的时候不喜欢直接撞倒建筑，而是分流出尸潮移动再汇合的原因。 如今它的攻击已经开始毁坏楼房，说明已经被惹急眼了。 这时候，就只要继续惹他就可以了。 “去死吧！” 稳下身形的巴沙不在后退，手中的铳枪如同恶兽一般咆哮，喷出了三米高的狂暴火焰。 瞬间吞没了万尸怪的手掌。 第三十五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 “哥！” 见巴沙顶了上去，泰莎顿时就慌了。 正面战斗和边打边跑不一样，风险肯定更高。再加上巴沙的瞬移使用了不少次，体力已经大幅下降，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你快走！我会想办法离开！”巴沙道。 正说着，被火焰灼烧的万尸怪收回了手，抓起一块巨石朝着他的方向砸去。 后者跃到一栋破烂建筑的后方，可那建筑却当场被砸出了一个大口，险些将他命中。 “我……” 泰莎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犯傻上前，朝着远方逃跑。 “为了巴沙！” “也为了塔卡！” “我一定会杀死那个家伙！” 仇恨的种子在心头滋生，泰莎对范晓东的杀意积压了顶点。 而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快速地在头上掠过，掀起了一片狂风。 “谭雅，喷他！” 说话的声音令泰莎十分熟悉，她猛地转过头去，却见那抓走了塔卡的四翼飞龙正昂起脑袋，对着下方喷出了什么东西。 “不要！” 下意识的，泰莎还以为范晓东要对巴沙痛下杀手，但听到万尸怪身上发出的咆哮时，她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那个一直用利用奸计拖延，不敢露头的家伙……居然没有瞄准他们？ “干得好！”范晓东兴奋道。 万尸怪的体型虽大，但不算上宽度的话，那也只是四翼飞龙的两倍而已。 这一口吐息下去，万尸怪的半个肩膀都烂了，剩余的液体还在不断往下渗，只是浓度有所稀释。 而随着成片尸体的毁灭，范晓东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暗红色的能量正在向他的方向汇集。 那些尸体的脑中寄居着食脑虫，也许并没有真正彻底的死亡，这股能量……也许真的来自那些活尸残存的怨念。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控制着四翼飞龙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打了肾上腺素的谭雅可没了雾外时的拘谨，活像是个捡到钱的疯婆子。 “别玩了，喷他啊！” 范晓东微微皱起眉头，心头突然有些郁闷。 那家伙的快乐，在自己之上。 这样会显得他骑龙时玩的花样都是小儿科。 嗖！嗖！嗖！ 凌冽的风声伏散而来，徒遭重创的万尸怪已经怒不可遏，随手抓起一地的碎石，再扔出来时，那刚猛的冲击力已如同齐射的炮弹。 “躲开！” 范晓东出言提醒，然而操纵这么一个大家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哪怕谭雅已经试图努力，但四翼飞龙的目标太大，腹部还是中了两记猛击，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一侧栽了下去。 范晓东赶紧抱紧了谭雅，同时腾出一只手抓着绳镖，随时准备撤离。 由于谭雅的分神，四翼飞龙眼神恢复了一阵清明。不过很快她还是稳住了，牵引着四翼飞龙的身体再度向上折返，穿梭于高楼之中。 不断扔出的石块如同战舰齐射，猛烈异常。 但飞起来的四翼飞龙，速度不可小觑，借着障碍物全速飞行之下，万尸怪的攻击只能擦着它的尾巴飞向远处。 “这是……什么啊……” 看着空中不断掠过的黑影，泰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像四翼飞龙这种级别的怪物，居然成为了那个土著人类的宠物？！ 这种程度，他们都做不到吧！ 噗噗噗！ 泰莎在愣神，巴沙可不会犯这种错误，在万尸怪转过身的第一时间，便抄起铳枪发动了攻击。 虽然瞧得很不真切，但他认得那条四翼飞龙，也发现了塔卡的刀。 不过那头飞龙伤得不轻，若是范晓东后面发觉没了胜算，骑龙逃走，他就算能够追踪痕迹，那也追不上人啊。 总之对方埋伏了一夜，现在却没有攻击他，索性就先解决最危险的那个再说！ “呵，至少还不太蠢。” 巴沙的态度，让范晓东稍稍松了一口气。在谭雅操纵四翼飞龙再次吐息的时候，他也从腰间拿出了两枚燃烧弹，朝着万尸怪扔了过去。 上一次的加油站爆炸威力虽大，但由于伤害不够持续，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 燃烧弹的破坏力就要小得多，也许引燃个十几具尸体之后就会被耸动的尸潮盖下去。 但如今四翼飞龙的威胁在前，万尸怪不得不慎重面对。 而那些活尸不像丧尸那般腐烂，但终日的磨损脱水严重，其实很容易点着。要是万尸怪没空抽手灭火，积少成多，伤害一样不俗！ “呜啊啊啊！！！” 被点燃的活尸们先后睁开了眼睛，口中的声音如同丧钟一般刺耳。他们后脑的皮肤疯狂地耸动，里头的食脑虫试图要逃离死亡侵袭。 万尸怪的身体下沉，如同烂泥一般覆盖了起火的部分。然而天空中又是一口龙息吐下，它暴露在上端的躯体再度遭到了大面积的腐蚀。 而继巴沙之后，泰莎也拿起武器一同加入了战局。 同时从三个方向袭来的攻击，令万尸怪应接不暇，渐渐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呜！！！” 汽笛一般的闷声从万尸怪的体内响起，随后身体快速收缩，各处孔洞之中喷出了大量的黄色气体，将自己笼罩其中。 “毒？” 范晓东下意识拍了拍谭雅的肩膀，示意她远离雾气。结果还没等他们撤离，遇到明火后的气体猛然爆炸，汹涌的气浪冲天而起。 离得最近的巴沙兄妹首当其冲，先后被掀飞出去。 天上的范晓东只感觉身体突然向上平移了数十米，仿佛无数的厉鬼从耳朵钻进了脑海里，令他头疼欲裂。 那爆炸之中，居然附带着隐秘的精神攻击，防不胜防！ “谭雅……” 强撑着头疼打起精神，范晓东从后方保住了谭雅，并拉下了她的过滤面罩。 除了声波之外，随着起来涌上来黄色的雾气也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四翼飞龙颈部的伤口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便像是感染了数日那般腐烂下去，发出了痛苦的低吼。 作为依靠食脑虫变异的人类，谭雅在这种上位生物的精神威严之下昏了过去。 而失去了她的控制，四翼飞龙级近崩溃的精神再也控制不住伤痕累累的身体，带着两人向下坠落…… 第三十六章 英雄登场 “临别礼物！” 随手在四翼飞龙的左侧双翅上各放了一个定时炸弹，范晓东抱着谭雅朝着一旁跳下。 呼呼呼！ 反重力靴的底部喷出一股压缩空气，将两人推进了一段距离，随后呈抛物线朝着下方坠落，冲出了黄色雾气的覆盖范围。 手肘处突然传来一股麻痒的感觉，范晓东低头一看，特质的作战迷彩服已经被腐蚀出了几个口子。 “都稀释成雾了，腐蚀性还这么强的吗？” 他回头看向身后，万尸怪也被自己的杰作伤的不轻，身上的尸体被炸散至各处，明显小了一大圈。 而在它的上方，倒霉的四翼飞龙的意识才稍稍清醒一些，翅膀上的炸弹又于此时爆炸，将它本就被腐蚀地酥软的肉翅炸开了两口子，漏风更严重了。 如果中间不出现意外，四翼飞龙会掉落在万尸怪的不远处，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好戏来了。” 范晓东微微一笑，手中的钩锁缠住大楼边缘借力一荡，降落在一家健身馆的二楼。 雾里的怪物虽然疯狂，但基本的避陷本能还是具备的。像万尸怪这种吃东西不吐骨头特殊的存在，一般的怪物根本没法将它消灭，所以也没有多少怪物说敢冒死过来捡漏的，附近还算安全。 唯一可能的危险源，就是那些跟不上万尸怪的速度而掉了队的食脑虫。所以范晓东在离开之前，把谭雅放进了一个柜子里。 此时在外边，由于爆炸冲散了雾气，万尸怪周遭的区域反倒相对更干净一些。 从空中坠落的四翼飞龙被砸断了翅膀，浑身的骨头都在痛。 处境同样狼狈的万尸怪已经盯上了它，身上的尸体互相纠缠向外延伸，如同一只只细长的手臂，将不远处散落的尸体拉回。那烂泥一般的下半身蠕动着朝着四翼飞龙前进，想要吞噬他的血肉，以恢复自身的元气。 雪白的刀光一闪而过，将一根“手臂”斩断。 现在的万尸怪只有十余米高，体型缩小了一大圈，伸出的手臂更是比两分钟前可要细得太多了，巴沙光是用近战便可以应付。 “哥……” 泰莎推开了身上的乱石，拄着战刀站起。 他们身上的战甲虽强，但万尸怪带着精神冲击的自爆连四翼飞龙都能震吐血，也不是开玩笑的。 等到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快站不稳了。 “快起来帮忙，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巴沙沉声催促道。 如果要逃的话，现在逃跑自然是最佳的时机。但万尸怪这种怪物，在他们的种族中都是一种决不能正面对抗的禁忌。 现在一头元气大伤的万尸怪就摆在他的眼前，若是把它真正的头给剁下来，那么…… 想到自己带着战利品荣归故乡的场面，巴沙体内战斗种族的血液沸腾不止，手上的力量都大了几分。 泰莎艰难地给自己扎了一针，扶着腹部在地上喘了一会，也很快爬了起来。 战斗，即是荣耀。 和万尸怪打到了这种地步，要是再跑，那和把煮熟的鸭子给扔了没什么区别，他们舍不得。 不过两人也并没有急不可耐地冲上前去，而是先破坏脱离本体的活尸，断掉万尸怪恢复的资源。 万尸怪回头，体内似有一双眼睛在怨毒地盯着他们。 它的脑子不大灵活，但追了巴沙一路，除了最后自爆的那一下，并没有造成太实质性的伤害。现在他们的状态不差，要是想要耗死他，它根本追不上。 权衡了之后，还是选择继续向前移动。 如同下身如蛞蝓一般的前行的万尸怪，四翼飞龙那不剩几根的汗毛顿时竖起，奋力向前喷出一口龙息。 吃了数次亏的万尸怪将活尸拼成板状，当作消耗品。可这一次，手中的尸体却没有如先前那般溶解，而是散发着阵阵血味。 再一看，那头四翼飞龙正俯着身体在地上咳血。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晚上，先是用自残式撞击和塔卡缠斗了许久；又在归巢的路上遭到不长眼怪物的袭击；接着被找上门来的范晓东爆锤了十分钟；最后又被谭雅强行拉来和万尸怪干架，龙息跟玩命似的往外榨。 它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咯咯咯……” 瞧见四翼飞龙的处境，万尸怪身上的人头发出了奇怪的笑声，毫不客气地冲着他扑了上去。 “嘎！” 困兽犹斗，在知道放弃就是死的情况下，四翼飞龙不肯坐以待毙，强撑着伤痛和万尸怪战在了一块。 此时它俩的体型差距已经相差不大了，四翼飞龙的每一次撕咬都能打烂一大片尸体。而万尸怪却仗着身体的可塑性，整个地扑在了四翼飞龙的身上，如同蟒蛇一般缓缓勒紧。 两个庞大的身躯在坍塌的楼房废墟之中激烈纠缠。 渐渐的，四翼飞龙的反抗动作越来越小…… “哥，我们得过去吧？” 看到此景，泰莎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为了全力对付四翼飞龙，万尸怪可以说放弃了这边的尸体。而要是四翼飞龙被它弄死，然后控制，局面恐怕又会再度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 毕竟，死掉的龙可不会疼，身躯却依旧强壮！ “傻站着干什么呢！” 范晓东的声音突然响起，两米长的战刀从天而降，一刀将万尸怪的脑袋给劈开了瓢。 “你干什么？” “这会被它抓住的！” 凶悍的举动并没有令巴沙兄妹感到振奋，反而觉得他相当愚蠢。 万尸怪再虚弱，那也有将近十米。四翼飞龙在它的束缚下姑且动弹不得，贸然靠的那么近，岂不是找死？ 两人的担忧并不是凭空臆想，在脑袋被劈烂后没两秒，尸体们便先后从万尸怪的肩膀上爬起，如同索命恶鬼般抓向范晓东的腿。 同时，更多的尸体从万尸怪的胸前分化，如同食人花一般张开，朝着范晓东的身体倒扣而去。 “动手！” 巴沙提起战刀冲了上去。 虽然对范晓东的戒心还没放下，但此时肯定不能让万尸怪得逞。 然而还没等两人的支援达到，聚拢起来的尸花内爆开了数十道刀影，无数的断臂残肢飞上了天空，摔成了一地的碎肉。 范晓东再次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半个身子都泛着淡红色的煞气。 第三十七章 终声 红色的刀光惹眼异常，那是范晓东的热能战术军刀。 万尸怪的躯体算不上坚韧，而且是在这种狭窄的空间，热能军刀比厚重的骨制战刀好使多了，一刀下去就是一片肢体飞起，如同撒花一般散落于四处。 “嗯？还真的能够增加。” 随着和万尸怪距离的接近，范晓东的感觉更明显了。 破坏这些遭到控制的尸体确实可以让他获得煞气，只是这个量不大。像加油站爆炸炸死的数百具尸体，获得的煞气也只是能覆盖一个拳头而已。 而吸收了四翼飞龙干掉的和万尸怪自爆的释放出的煞气之后，积累的力量已经能够覆盖双手和前胸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 于是，范晓东双刀如火，斩断肢体的效率就如同砍瓜切菜，没有半点阻碍。 虚弱的飞龙躺在地上，满是怨毒地盯着他，渐渐地咽了气。 “嗯……” 巴沙沉吟一声，面色十分凝重。 在上一次的雾中，他和范晓东交手过，当时的评价只是反应不错，能够勉强的和他过两招。 那么现在的范晓东，给他的感觉就已经截然不同了。 不论是挥剑的力量，还是出手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而且他身上那股淡红色的气…… 很怪。 也很危险！ “这些……不是他的同类吗……” 瞧着范晓东清除尸体的速度，泰莎看得都愣了一下。 从范晓东骑着四翼飞龙出现开始，他的目的就一直很迷。如果他们就站在这看着他与万尸怪互相消耗，最后再上去二打一，那他不是必输？ “已经不是了。” 巴沙淡淡地说了一句，提刀加入战局。 这些活尸是没有真正的死亡，但也只剩下一点神降和脑细胞罢了。他们的血液都已经干涸了大半，就算完整地从万尸怪身上剥离下来，也活不了。 泰莎刚成年不久，对这种事情还是思考得太理想化了。 “啊！！！” 范晓东和巴沙的联手攻击，让万尸怪感到了危机，不得不放下濒死的四翼飞龙，转而攻击两人。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从二十多米到十米，万尸怪缩水的不仅仅是高度而已。那家伙原本的宽度能够将一条大街占得满满当当，现在伸直了最多也就四米。 所以，就算这些尸体能够最大限度的纠缠重叠，那又还剩下多少呢？ 三千？ 两千？ 还是两千都不到？ 反正范晓东的刀一秒起码能连斩四人，巴沙的战刀的打击面更广，虽然出刀速度略慢，但一刀下去也能砸烂六七具尸体。 至于泰莎，那就更离谱了。 由于一直被巴沙保护着，她武器的燃料还很充足。 此时她在战刀的端部加上了两面圆形锯片，接入电源后，电锯高速转动，化作人形绞肉机，破坏得竟比两人都快！ 反观万尸怪，因为爆炸力量大减的它，不再具备一巴掌将人拍死的能力。 而这三个人偏偏又硬得很，抓住一个还没来得及动手，躯体就会被另外两个斩断，根本不起作用。 于是在三人的合力之下，万尸怪的躯体越来越小，露出了一颗暗红色的巨卵。 那里头似乎凝聚了所有尸体的血液，一只和成人差不多个头的食脑母虫正蜷缩在里头，身体各处连接着血线，为它供给着营养。 只要杀掉这个玩意，那么在城西区肆虐许久的万尸怪，将彻底宣告终结。 不过这时，范晓东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外皮被扒下之后，这食脑母虫可以说是必死的了。但他突然想到谭雅那家伙好像喜欢吃这东西，也不知道把这玩意扔给她有没有益处。 “他在干嘛？” 战况渐息，泰莎望向巴沙，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按理来说，经过两次的冲突，他们应该是敌人。但巴沙没动手，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 “喂！” 巴沙用战刀敲了敲地面，示意范晓东别无视他。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范晓东几乎没有瞧泰莎一眼，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上一次的事情有什么误会。 而且…… 现在范晓东的气息，好像比刚下来时更恐怖了！ “嗯？” 虽说范晓东在发呆，但实际上也在提防着他们。 在干掉整只万尸怪之后，他吸收的煞气已经能勉强覆盖全身，常态下的力量就足足暴涨了三倍，发动瞬爆时只会更恐怖。 如果巴沙想要来第二场，他也不是不可以奉陪。 只可惜后者没有如他的愿，为了不影响到沟通，范晓东也只好作罢，从口袋中拿出了录音笔。 以防有诈，巴沙兄妹同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塔卡的声音。 “对不起，巴沙。我苦战了许久，最终还是在那个人类和飞龙的车轮战之下被活捉了。现在，他想拿我来和你们换取赎金……” 虽然在范晓东的不满下，塔卡对原有的剧本稍有精简，但中心思想未变，主要的误会也没解开。 不过在知道塔卡还活着之后，巴沙兄妹明显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从一个族群中走出的同伴，要是死了肯定会不舒服。 对方非但留了塔卡一命，还没有趁着他们被万尸怪纠缠的时候落井下石，多少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善意。 于是，巴沙果断的把自己的武器递给了范晓东，想要换回自己的同伴。 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也是他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嗯？” 不明所以的范晓东皱起了眉头，但很快通过这段时间和谭雅交流的经验，推理出了大概的意思，指了指塔卡的刀，并对他摆了摆手。 莫名其妙的遭到攻击，精神损失费那是肯定要收的。 不过蛇发人的武器过于巨大，他一个人不好同时携带两把，谭雅更是拿都拿不动，多了也是浪费。 “你们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吗？”范晓东对着虫卵比划道。 雾里的生物千奇百怪，食脑母虫的体型太大，而且生有甲壳，包裹着的液体也很奇怪，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好东西。 只可惜，巴沙没看明白他的意思，满头的疑惑。 见此，范晓东也只能无奈的剖坏了卵，用绳镖将虫后绑起来，朝着谭雅的藏身处拖去。 巴沙和泰莎对视了一眼，随后扛起四翼飞龙的尸体，跟了上去。 第三十八章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喂，醒醒。” 感觉到有人在拍击自己的脸颊，谭雅迷迷糊糊地从昏迷中苏醒，双目呆滞。 “看这里看这里。” 范晓东将她的视线引到地上的食脑母虫之上，问道：“有想法吗？” 同类相食，这是由于生存条件等制约，而不得不做出的一种选择现象。 这一现象在昆虫之中其实很常见，谭雅受到了食脑虫的影响，也染上了这种坏毛病。 不过范晓东暂时不打算强逼她戒掉这个令人作呕习惯，毕竟这能够增加谭雅的操偶能力，而且比日常训练的效率要高得多。 “虫……” 在看到母虫的那一刻，谭雅的表情明显一缩。但在发觉前者已死亡之后，眼神顿时被吸引，蠢蠢欲动。 “这人是食脑虫的寄生者？”泰莎惊疑道。 范晓东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了她。 因为谭雅的一个举动就有了反应，她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额，那个……” 巴沙忽然聚伸出了手，一副要对食脑虫做什么的样子。 范晓东思索了易损，伸手表示随意，然后将谭雅从食脑母虫的身边拉开。 只见巴沙上前将食脑母虫翻了过来，从脚边拿出一柄短刀，顺着头部往下五寸的位置向下剖开。随后撕开伤口，用手进去寻觅了好一阵，先后拿出一个腺体和红色卵状物，递给了范晓东。 “……” 如果只是看着这俩样东西，范晓东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但一想到谭雅要将这玩意吃下去，他就浑身难受，挥手让她自己去拿。 虚弱的谭雅可不会挑食，抓起食脑母虫的腺体和脑子几口吞掉，就像是在吃包子一般，津津有味。 “你……为什么不先把东西给烤了再给他们？”泰莎忍不住吐槽道。 生存在白雾里的他们吃过更恶劣的东西，但也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而且像这种长了脑子的昆虫，烤起来说实话还挺香的。 “等烤熟了，力量早就流失了，也就没有意义了。”巴沙说道。 他们对食脑虫母的肉并没有需求，这下算是还了他救场的人情。 “蛋糕……蛋糕……” 进食结束后，谭雅精神很快萎靡了下来，就像是上次一样，很快陷入了沉睡。 拿纸给她擦掉嘴角边的汁液，范晓东探向她的脖子，察觉到内部的血管中的异样波动似乎愈发的活跃了。 “这下应该能……” 范晓东突然住了嘴，随后背起谭雅，示意巴沙两人跟他来。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欸？还要走很远吗？” 泰莎皱起眉头，随后背起了一旁的四翼飞龙。 而巴沙见他对食脑母虫的尸体无动于衷，弯腰割下了它的头颅，当作战利品。 虽说在这场战斗中，他对万尸怪造成的伤害也许不如范晓东，但就算稍低，相差的也不多。 如果范晓东那边没有这个习惯，那他收下也理所当然。 过了十五分钟后，四人来到了塔卡的藏匿基地，将被绑成蛆的他给放了出来。 在看到范晓东的那一刻，塔卡是懵逼的。他以为范晓东是去报仇找场子的，结果现在清醒的三人却有种诡异的平衡，仿佛是无声的达成了共识。 “等等，那我编的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的事情岂不是败露了？！”塔卡猛的一惊，突然有种社会性死亡的羞耻感。 然而一场大战之后，范晓东、谭雅和巴沙都获得了实质性的好处，心情愉悦，也没空去思考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至于除了战斗经验外什么都没得到的泰莎，似乎对范晓东起了一些兴趣…… 最顶尖的猎手也要休息，几人找了个空地，架起了一个篝火旁，架起了一块四翼飞龙的腿肉。 而涉及到自己要吃的东西，范晓东自然得以防万一，自己去找了调料来烤，以免外族人的口味太重，超越他的下限。 淡黄色的火舌掠过表皮，在浅油的垫层下，将红色的龙肉烤至金黄。渐渐的，属于上等肉质那独有的香味被催发出来，令人口齿生津，食指大动。 谭雅当场就挺了尸，一言不发地爬到范晓东的身边。 好像是醒了，但又没完全醒。 “请问，那个引起魔物暴动的吼声，是你发出的吗？”泰莎突然凑近范晓东，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啊？” 虽然没听懂她的话，但在看到泰莎的面容时，范晓东的头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下。 漂亮！ 那是不可能的。 世界之大，宇宙也不可能都围着地球转，不同文明的生物更不可能长得都一样。 虽然泰莎长得不像铁血战士那么惊悚，但那深蓝色的皮肤，加上如同星空一般深邃的黑色大眼眸，已经超出了范晓东现有的审美体系。 不过在雾里这么多的怪物，离奇的长相他也见过不少了，像泰莎这种还算是好的，不至于被吓得失态。 稍作调整后，范晓东的惊愕有所平复，但因为泰莎没有比划实在是猜不出，只能礼貌性的笑笑。 “啊，是真的？！” 听到这，泰莎眼里的星光更深邃了。 虽然人类的面貌特征她一时也无法习惯，但就像是有的人单身久了，看匹马都会觉得眉清目秀的。 审美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可以培养的。 更何况最吸引她的，是范晓东引动怪物暴动时的那道狂野而霸气的怒吼，外貌什么的都可以暂时抛弃。 “……” 看着泰莎怪怪的眼神，范晓东的心里忍不住发毛。 要是真的被他知道泰莎内心的真实想法，也不知道会不会整个人都傻掉。 “泰莎，这……为什么对他摘下了面具？” 在场的可不止两人，看着他们这跨越种族的交流，一直对泰莎有想法的塔卡脸都要绿了。 “废话，你吃东西不摘面具啊？”巴沙无所谓道。 现在这个年代都讲究恋爱自由，要是泰莎真的喜欢，他也懒得管。 “会有生殖隔离的啊……”塔卡可怜巴巴的说道。 “对了。” 正在烤肉的范晓东看着地面的细沙，突然抬起头，欣喜道：“我好像知道该怎么交流了！” 第三十九章 史前交流法 柔软的沙地上，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小虫。那只虫子的被画了一道横线，随后再加工几笔，变成了一柄短刀。 再然后，虫子就变成了两截，躯体部分被人用手涂乱。画师泰莎，伸手指向了谭雅。 “嗯？” 手里抓着一块烤肉，谭雅一脸疑惑地看着地上被涂乱的沙画。 “这意思是，谭雅脑子里的虫子已经死了？”范晓东皱了一下眉，随后又微微点头。 他见过被食脑虫寄生的人类一共有三种。 第一种，便是是形成万尸怪的活尸。它们被食脑虫完全控制，有时候因为意外可能会无法与本体汇合，也就成了雾外那种完全失去理智的人。 第二种，就是唐绍兵。他拥有一定的理智，但没法控制心底嗜血的欲望。而从他发现那只食脑虫的情况来看，这大概是因为食脑虫在成长的过程中受了伤，结合不完全的缘故。 而第三种就是谭雅，习性依旧偏向于人类，还变异出了和食脑虫相似的能力。如果这按照画出来泰莎的说法，倒是可以解释明白了。 至于记忆丢失，语言能力大幅下降这些问题，估计是因为虫尸无法在大脑里消化，压迫到大脑神经形成的缺陷。 “那么……” 见通过画画沟通有了效果，范晓东再度抹匀地上的沙土，简易地画了几栋高楼，代表城市的形象。 随后通过一道圆形的弧将内外分开，外部星星点点代表迷雾，还有比与高楼相当的黑影代表雾里的怪物们。 “他想表达什么？希望？”塔卡皱眉道。 “不明白。”巴沙也颦眉思考着。 这倒不怪他们的理解能力差，哪怕是他们的部落，也做不到把雾气驱散。所以像这种外边是雾，城市里一片净土的地方，目前来说还是不存在的。 “嘶……” 见到他们困惑的模样，范晓东也犯了难。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原始的交流方式了，如果连这样都无法理解，其他的更不用说。 “蛋糕？” 谭雅吃完了手里的肉，一嘴的油。 “这样是肉啊，你怎么又吃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范晓东忍不住挖苦了一句，然后把她的嘴巴擦干净。 谭雅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范晓东的画发呆。 “你懂怎么表达吗？有个安全的地方睡觉，然后……虫，不攻击我们。”范晓东一边说一边比划道。 和泰莎几人一比，谭雅就显得好交流得多了，毕竟手势的表达习惯没有差异。 而听到范晓东的询问之后，她也起了兴趣。按照范晓东的要求，在空白的区域画了一团篝火和一个睡觉的人，一头怪物背对着她，仿佛就像是路过一般。 “蛋糕？” 画完后，谭雅回头道。 “哦，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谭雅的画功更好，还是因为结合上一副画变得更容易理解了，泰莎恍然大悟，开始了自己的回合。 巴沙：“她懂了？” 塔卡：“懂什么啊？” 两人依旧是一头雾水，看着泰莎用横线代表平地，然后同样画了个半圆隔开，主要结构与范晓东的第一副类似，只是内部的建筑风格有所出入。 接下来，她的笔划变得认真，逐渐勾勒出一个头骨的形状。 那块头骨十分巨大，被堆放在一个也许是祭坛还是怎样的地方，有一群火柴人在底下膜拜。 再对比起他们人均两米往上的身高，不难估计出大概的大小。 “波拉？” 塔卡的双眼微微睁大，随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是想要建立自己的族群吧。” “嗯。” 巴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答案揭晓了，起因和经过就不难反推出来了。 作为一个刚被白雾毁灭的星球，范晓东他们想要建立据点，对雾里的规则一窍不通，自然得找了解的人问。 也难怪当初会主动找到他们。 “波拉……这是真的头骨，还是有什么东西真的长这样？” 从塔卡的话里，范晓东得知了这个东西的大致发音。但具体的意义，还得细细推敲。 如果单纯按照画面意思来理解，他有点想不明白一个头骨摆那到底有啥用。 后者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像是万尸怪这种存在，除了同族的食脑虫之外，几乎没有怪物敢靠近。 要是有那么一个同级别的怪物作为守护神存在，庇护一方倒是能做到。 只是……要到哪里去找呢？ 范晓东又开始头疼了。 连和巴沙这些有智慧的物种交流就这么难，现在又要从那些怪物中找到最特殊的那一个，让他罩着？ 这听上去也太离谱了吧？ “他到底懂没懂？”塔卡回头道。 “也许吧……” 巴沙思索了一会，从铠甲之下的夹层中拿出了一个徽章，递给了范晓东。 范晓东接过一看，那骨制的信物上边刻着一个和泰莎画的头骨一样的标志。 随后，泰莎和塔卡也拿出了同样的东西，那大概是代表着，他们是从同一个聚落来的。 像这样的东西，在早期人类史上也出现过，被称之为图腾。它代表着对大自然及未知生物的一种崇拜，也以此为核心团结族人，缔造秩序。 在满是白雾的世界，像这种假大空的信仰是很难立足的，除非它真的出现过，并且能够保护他们。 所以，图腾上画着的生物，大概是真的存在的吧。 “我明白了。” 范晓东点头，将东西递了回去，随后对泰莎说道：“谢谢你，泰罗。” “是泰莎。”泰莎纠正道。 “哦，谢谢你，泰莎。”范晓东改口道。 白研飞交给他的事情，可以勉强说是完成了。 虽然代价是花了搜集到的几乎所有的引爆式炸弹，还有数量过百的仿生机器人，而且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守护兽的问题。 但有了答案之后，他也可以等雾散前往聚落，让群星的科研人员头疼去。 “他……真的明白了吗？” 看着范晓东那副自得的表情，塔卡也不知道他理解的答案是否和他们想表达的一样。 “谁知道呢？” 巴沙耸了耸肩，看着窗外渐渐点亮的暮色。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第四十章 送葬者 “在雾里，除了精神畸变和软体生物之外，越强大的怪物残余的污染越少，对身体越无害？先记住了。” “白雾的渗透是持续性的，等到同化程度足够，将无法再回到雾外？啧，这可是个大问题……” “泰莎喜欢我这种霸道、张狂的类型？假装听不懂吧。” 误会解除之后，范晓东和三个蛇发人，或者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库塔人，关系越来越好，获得的有效信息也越来越多。 不过白雾持续的时间毕竟不长，在结伴度过了两天安稳日子之后，也渐渐有了散去的迹象。 临别前，巴沙再度拿出了徽章，交给了范晓东。 就是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对劲。 巴沙：“蛋糕。” 范晓东：“……” 有些事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在期间好几次试图纠正他们的叫法，只是这三个人似乎听不进去。 见谭雅蛋糕蛋糕地说，也跟着蛋糕蛋糕起来。 更离谱的是，他们似乎个个谭雅语十级，似乎只看眼神就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最开始出现这个情况的是泰莎，范晓东还以为是同为女性所以达成了奇异的共识，结果还没过半天，就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总之，这笨蛋无论想要些什么，他们总能谜一样的get到她的点，满足她的好奇心。 反正范晓东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就只有三个词，为什么这些人还能说出花来？ 所以每当看到他们四个凑在一块，相谈甚欢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不配拥有姓名。 “蛋糕！” 另一边，谭雅也收到了泰莎的礼物，兴奋地抱住了她。 “给。” 所谓礼尚往来，范晓东身上的东西不多，收集品还是有一些的。 就比如找到热能军刀时顺手拿走的珍藏版zippo打火机、多功能军刀、还有一个卡通兽娘萌妹手办。 几人也没推辞，巴沙拿走了打火机，泰莎取走了军刀。而塔卡则收下了手办，对此爱不释手，精神状态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范晓东：“……” “肉肉~” 谭雅蹦跳着挥舞双手，看着不像是离别，反而像是见面。 不过范晓东知道，完成了泰莎成人礼之后，它们也该回到他们聚落了，短时间内不会再见。 “肉肉！！！” 三名库塔人同时挥手，向两人告别。 而听着他们如同血肉傀儡一般的咆哮声，范晓东的表情整个都拧了起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几人这么一吼，他甚至觉得谭雅的智力都正常了几分。 好在，这个折磨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雾气最终消散殆尽，明媚的阳光得以重现人间。 “呼，终于可以去找人了……” 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范晓东起身离开，试图找出一辆能用的车，为前往聚集地做准备。 不过五次白雾造成的破坏过于彻底，街上停靠的车几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他找了三条街，八个大型地下停车场，愣是没有找到一辆能启动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变思路，前往旧市中心的国贸大商场。 因为在商场的正中心，展览着一辆挺有纪念意义的老式轿车。那是当年一个爆火明星最心爱的座驾，表面的喷漆充满了独特的个人风格，车前盖上还留有他当时的签名。 这辆车曾经发生过车祸，直接导致了那位明星的死亡。 虽然事后证明是明星驾驶超速导致的事故，但当时造成的轰动极大，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粉丝开同款车共赴黄泉的恶性事件。所以商场的主人才花大价钱将肇事车给买下，并修复了上边的签名，还每月进行保养，为的就是制造观赏点，吸引人流量。 “果然还在。” 在一楼仰望着上方被摆起来的轿车，范晓东松了一口气，去车辆保养的办公室找到了备用的钥匙，随后返回把展览台降下，成功地进入了车里。 由于科技的进步，电力很大程度上代替了燃油，占据了市场过半的份额。这辆名为送葬者的车，就是一辆电车。 所以即便范晓东是一个从不需要自己开车的大少爷，只要看一下说明书，就可以通过自动驾驶功能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这是……刹车，这是……弹射，记得这两个位置就可以防止意外了吧？” “哦！自动驾驶在这，谭雅上车。” 现在的车辆很方便，几乎都是只能的。所以简单的了一下说明书之后，范晓东已经算是完成了开车的入门——设置目的地，然后点击开车键。 哔哔。 前车喇叭短促的响了几下，汽车缓缓发动，果然如介绍的一样，四平八稳。 顺利的拐弯驶进大路之后，车辆渐渐地开始提速。 一向都有司机的范晓东，正准备休息一阵。可还没闭眼几秒钟，他便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六十公里。 八十公里。 一百公里。 一百二十公里。 这车一提速之后，似乎根本就没有减速的想法，一直飙升到了一百六十公里！ “卧槽，我特么开的是休闲模式吧？” 范晓东猛的睁开眼睛，此时的车辆已经偏离了导航，正前方是一条死路。 一旁的谭雅已经缩起脖子，目光里满是惶恐之色。 “刹车！” “对，刹车！” “草，怎么刹不动啊！” 对着记忆中的刹车装置踩了十几次，车底都快被范晓东蹬穿了，可是车依旧没有刹车的意向。 虽说他自己撞了应该也不会死，但谭雅可顶不住啊。 “妈的，给我弹射！” 抱着最后的希望摁下了主副驾驶的弹射键，送葬者的车顶瞬间张开。两人同时带着座椅一起升空，随后在反重力缓冲装置的减速下，总算是安全的落地。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失控的汽车一头撞穿了民居的墙壁，半个车身都卡在了里头，两个后轮还在死命地旋转。 “肉肉……”谭雅发抖中。 “我真是日了……” 左手扶着站立不稳的谭雅，范晓东看着已经起火的轿车，眼角微微抽搐。 说好的每个月都进行保养呢？ 经费全花在保养喷漆上了？ “还好有弹射装置……”范晓东叹气道。 要是没这玩意，谭雅估计就没了。 反正经历了这一出，范晓东算是对汽车有阴影了。 至少，以后没有弹射装置的车，他是不想坐了。 第四十水一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为了安抚受到惊吓的谭雅，范晓东带着她回临时住所修整了一天，自己也顺带休息一晚。 第二日，他重新出发，同时也改了主意，打算找辆能载人的自行车。 论出行方便性，自行车肯定是不如轿车的。毕竟这个消耗体力，而且人力能达到的速度也有极限。 但让范晓东来踩，其实倒也不会慢上太多。路线不出错的话，两天这样也就能到了。 最主要的是，它安全！ “出发！” 在后座假装了一个支架之后，范晓东将塔卡的战刀横放固定，然后带着谭雅上了路。 可还没等他踩出多远，轰鸣的引擎声突然从他的上方传来。 抬头看，竟是一辆大型直升机！ “我擦？有人来了？！” 范晓东微微一愣，旋即振臂高呼道：“嘿！这里有人！” “嗯？” 洪亮的声音引起了飞机上的人的注意，开门朝着下方张望，随后对着范晓东打了个走。 “走。” 范晓东心情大好，骑着自行车跟着飞机。 最终，他在一栋楼房的天台上见到了人。 “请把武器方向！站在原地接受检查！” 见到范晓东背着的刀，飞机前的五个人同时举起了枪。 “唔唔唔，放轻松。” 范晓东举起手，把战刀放在地上，示意他们不要激动。 这五个人身上手上的枪棱角分明，外置电容插槽，散热的孔洞隐隐的能看到电线。那是特战用的电浆步枪，和军区翻出来的那些制式货完全不一样。 除了枪械以外，他们身上的军刀也不简单，至少都和范晓东身上的热能刀是一个级别。 这其中最显眼的，则是覆盖着他们全身的合金护甲。 人类的肢体力量远不如库塔人那般强壮，所以这种装甲并不是单纯的加装铁板，而是通过多相神经传导，自承其重。 说得更通俗一点，也就是外骨骼装甲。 它们可以很大限度的增强使用者的力量和速度，防护作用也远超一般的反恐装备，不可小觑。 “地上的那把武器是怎么回事？”为首的一人喊道。 “一个朋友送的，不过可以请你们不要拿枪指着我吗？我脾气有点不好。”范晓东微微笑道。 “不行，你如果想要上我们的飞机，那就必须进行安全检验！”那名士兵斩钉截铁道。 “怎么检验？” 范晓东脸沉了下来，皱眉道：“你要是想让我放下所有武器，然后打晕带走，那我建议你们现在哪来的回哪去。” 唐绍兵的事件给他敲了一个警钟，所以在上来时他把谭雅留在了楼下，自己先上来试探。 要是对方怀疑自己变异，想把他当作嫌犯控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那里是个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白雾侵袭的地方。他们在作为幸存者的同时，也是疑似变异者。 群星在抛弃人类这方面已经有了前科，鬼知道为了所谓“破除迷雾，拯救人类”的使命，会不会要把他们抓去切片。 “你变异了吗？”士兵问道。 “啊……我想是的，力量侧变异。”范晓东回答道。 库塔人的战刀虽然主要用的是骨头，但繁多的功能对应的是配件的数量，这柄战刀的重量加起来有两百多斤。要说他没有变异，对方多半不信。 “那你穿过这道门。” 为首的士兵说完后，他的同伴从背后走出，在地上放置了一排电子板，很快便拉起了一道浅红色的光门。 范晓东眯起眼，伸手试探了一下，只感觉到淡淡的挤压感，身体的本能并没有发出危机的信号。 于是他向前跨了过去，那淡淡的挤压感分布到整体，似乎还夹杂着微弱的电流。不过这对他造不成伤害，也就自动过滤了。 “精神强度检测……” “一百八！” “不稳定性检测……” “队长，是零？！” 对着手中的仪表盘念出数据，士兵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愕。 “零？” 士兵队长同样皱起眉头，对范晓东说道：“你在说谎！一百八十的精神强度，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力量型变异者。” 按照以往的精神测定，正常人的指标应该是在三十至五十左右，一百八十就相当于普通人的三至六倍了。 而所谓不稳定性检测，则是根据受检测者的大脑电波遭到外界刺激时的反应得出的参考数据。 数值为零，代表着情绪极度稳定。 情绪稳定的时候尚且是一百八十的精神强度，要是真的爆发起来，他的数值会达到多高？ “啊？有什么问题吗？”范晓东不明所以。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又是被龙虾怪的叫声弄得行踪暴露，又是被万尸怪震得头晕目眩的。 论精神强度，他自认为说不上多强。 但是在救援的士兵眼里可不一样啊，像这种不需要设备辅助就轻松能拿起两米长的大剑，而且精神强度高达一百八十的变异者，是个正常人都要考虑一下把他带回基地后的隐患问题。 “你原来是哪个部队的吗？” 士兵队长看了眼范晓东的服饰，改变了切入点。 他们毕竟是来救人的，像范晓东这种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若是能够吸纳进集群中，那肯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力。 “不是，这些东西我是军区捡的。你们呢？群星的人？”范晓东随口问道。 “不，我们是平安港的搜救队，起雾前隶属于原第八特种作战部队。”队长道。 “平安港吗？” 对方看起来没有隐瞒情报，让范晓东微微点头，摊手道：“那我还没算能通过检测吗？” “说实话，你的数值高得有点过头，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我希望你如实向我们说明你的能力来源，有没有失控历史。如果有，就不要拒绝收容，否则要是病症突然发作，后果你知道的。” 士兵队长拍了拍自己的枪，严肃道：“地球剩下的人不多了，我不希望对自己的同类开火。” “力量嘛……我不是很清楚，我在第一次起雾时晕过去了，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变强了。至于你都说的精神强度问题，我没有用过类似的技能，不清楚。失控情况也没有，你检测到的数据不也是零吗？”范晓东一一回答道。 至于变异的问题，因为他压根就没变异，也只能瞒着。 士兵队长倒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询问是否有异食癖之类的问题。 总之在问道范晓东的不稳定性上升到二十之后，他们总算给出了测定结果。 “测定暂时一切正常，你现在可以上飞船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只是初步的测试。到了聚集点，还要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如果你无法接受，那可以不上我们的飞机。” “我理解。” 范晓东点点头，随后也补充道：“对了，我还有个同伴。” 第四十二章 十登机 “精神强度一百二十七。” “不稳定性指数六十！” 自从吃掉了食脑母虫的腺体和大脑之后，谭雅的精神力有了不少的成长。如果按照他们的强度标准来算，至少提升了有四十点。 虽然数据还是没有范晓东的高，但在结果出来之后，士兵们的精神瞬间就崩到了最紧。 因为六十的不稳定指数，已经是代表着敌意了。 这女人的攻击性很强！ “停停停！” 范晓东示意两人冷静，试图解释道：“她上次雾外被一名幸存的变异士兵枪击，险些死亡，所以警惕性稍微高了点。” “蛋糕？”谭雅疑问道。 “她是怎么回事？”队长明显不信。 谭雅的表情可正常得很，哪有半点心生警惕的样子？ 这种不喜行于色的人物，动起杀心的时候往往都是最危险的！ “食脑虫引起的变异，你们救人的时候总遇到过这种吧？”范晓东皱眉道。 “食脑虫？” 队长眉头一皱，顿时明白了指的是什么，摇头道：“那她必须要受到拘束，否则会危及其他人的安全。” “我会看着她。” “你这样不配合，会让我很难做。”队长道。 “但你们这种手段也很难令人信服啊，。我们难道是囚犯吗？” 范晓东的目光越过士兵们，看向后方飞机露出来的窗口，那里有几个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 现在距离第一次白雾，已经超过两个半月了，他们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出来救援。 但试想一下，在白雾里生存过的幸存者，哪个不是对未来担惊受怕，而对抛弃他们的人类高层心存怨恨的？ 好不容易等到救援的人员，结果上来就要把他们当作危险分子抓起来，这种矛盾肯定会加深。 所以范晓东认为他们的处事方式很蠢。 要不就老老实实的充当救援人员的角色，以安抚为主，实则暗中提防。既让被救援者心存感激，获得人心，之后办事也方便。 要不就强硬强硬到底，用雷霆手段先把人拿下，检查没问题之后再放人。那是对方对他们剩下的只是惧怕，但又会因为处境有所缓和而达到心里的平衡点。看到有人受到拘束的时候，未被拘束者甚至还有可能会自动脑补出他们的苦心，一举两得。 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处理方法，不但很浪费时间，而且会让被救援者将心底的反感一直积攒下去，形成隐患。 “囚犯倒不至于，但这是必要的程序。”队长说道。 “你们的习惯还是太温和了。” 范晓东不置可否，说道：“如果只是拘束服之类的东西，我可以让她穿上。但要是会造成伤害，那你们走吧，我们不上飞机了。” 这是他能够做的最大让步了。 “好。” 队长抬了抬下巴，另一名士兵当即拿着东西从后方走了上去。 “我来吧。” 范晓东拦住了他，伸手道：“她不信任陌生人。” 士兵回头问询，队长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于是范晓东把谭雅给包了起来，小声说道：“这是睡袋，等会上去了，可以直接睡觉。” “哦？” 谭雅将信将疑，倒是没有反抗。 “这样可以了吧？”范晓东皱眉道。 “你试图在这座城市找过其他人吗？” “试过，但应该是没有了。”范晓东点头道。 “那你上去吧。” 队长让出了身后的位置，直升机的大门也被人从里头拉开。 两名士兵护送着范晓东上了飞机，隐隐形成钳制之势。 “队长，让他拿着武器上去真的好吗？”小队中的副队长担忧道。 “放着他去吧，这个两个人比较特殊。尤其是那个男的，在看到我们的装备的时候，他露出的是那种感兴趣的表情，被枪指着的时候同样波澜不惊。要是我们动用武力失败，然后被末日教派吸纳……”队长眯起了眼，欲言又止。 “好吧……” 副队被说服，无奈地苦笑。 他们并不是真的优柔寡断，而是心有忌惮。 末日不是这么好熬的，对局势的判断力异常重要。要是想凭一点先进的装备就为所欲为，那人类也不会死成这样了。 …… “呦，你们好。” 进入机舱之后，里边已经坐着六名幸存者，还有两名士兵在看守着。 见到范晓东的时候，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的，面色如同僵尸。但随着谭雅的脑袋从范晓东的身后弹出来的时候，那僵尸一般的脸庞又顿时如同被食脑母虫操控了一般，活了过来。 “哇，有妹妹！” “居然还有女的活着！” “终于不用和一群基佬呆在一起了。” “你说谁基佬呢？” 一时间，机舱内的气氛变得十分活泛。 范晓东这才注意到，机舱内的幸存者居然全都是男性，而且无人被拘束。 “虫。” 那如同围观猴子一般的眼神，让谭雅感到了几分不适。 “别管他们，很弱。” 范晓东安慰了一句，带着她走到了最里头。 随后两名士兵坐在他们的身旁，将他和其他人隔开。 运载直升机的机舱很大，可以容纳起码五十人，这还只是主舱室的容量。主舱室和驾驶室中间还有一个隔间分开，那里是其余救援人员的休息间。 “他们很烦对吧？” 才一坐下，便有一名瘦小的老头朝着范晓东搭话，皮笑肉不笑的瞥了士兵一眼，讥讽道：“瞎掰扯什么受到雾的影响容易变异，要先通过检测，否则会给其他人造成危险什么的。笑死，根本就没有变异！” “噗嗤。” 范晓东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幸存的六个人里，其他五个的精神都有些不稳定，掌心也或多或少有些战斗留下的痕迹。 虽然这老头的精神也不好，但那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手掌也还是干干净净的，老茧和伤口都没有。 能存活下来，大概就是他假设过的超世界级的幸运儿吧。 “你笑什么？” 小老头当即就不满了，抱怨道：“我跟李港哦！要不是当初我在外面旅游没能及时赶回来，我也是要跟他们上天的阶层！我现在要跟你说的，那都是金玉良言。” “哈哈哈，是吗？”范晓东的笑容更甚了。 好巧哦。 没赶上火箭的，他也是。 再加上同样都没有变异的特点，那他俩岂不是这飞机上最相似的？ 很遗这憾，这书药丸 没错，要切了。 在上一本书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以为我会写了。 结果，我好像还是不会。 可能是没有get点吧，也或者是前期太拖了的原因，反正就不怎么好看。这书三百收藏的时候只有三十个追读，八百的时候，也就四十个。 这个成绩怎么说呢，裸奔上架的水平吧。 虽然我上一本就有过从首订一百杀到均订两千多的经历，这本要是继续写，我感觉也能把剧情拉起来。 但我有点熬不住了。 从一百到两千的这个过程，太痛苦了，而且还有风险。 所以，还是切了吧。 回归我的欢乐玩梗书好了，打打杀杀太多可能反而不适合我。 感觉挺对不起一直支持的读者的，如果真的不开心的话，此前追投、押宝和打赏这本书的书友可以进杀神的V群，我报销。 新书如果准备得好的话，一周后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