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玉渡》 作品相关 询问 连续更了七天,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想得到回应的感冒中对着电脑唉声叹气的作者阿姃。 对云渡还喜欢吗? 关于凡尘历劫这几章阿姃表示写的心力交瘁。所以有小可爱喜欢这一段吗? 关于大龙润玉要不要当天帝?要不要让云渡虐一虐小白龙啊?已经到了一个影响后续发展的节点,如果有人喜欢,或者有好的想法,可以留言给阿姃。 关于斗姆元君和紫薇大帝,这两位大神都是方外之人,实际上他们和天帝的地位是差不多的,当然论战斗力天帝差的多。 关于紫薇大帝和戈凌,就是背锅的主,就不用在意了,戈凌就是一块砖,用来建立润玉和云渡感情的砖。 没有兄弟抢媳妇的大龙真的能一帆风顺吗? 云渡这货其实是个包子馅,藏得老深了。她想跟旭凤抢媳妇,这个她绝对干得出来。所以阿姃觉得自己好像当了回后妈。阿姃表示,真的是想让润玉拜托千年孤寂万年孤独。奈何云渡从笔下生出,有了自己的血肉和性格,阿姃表示,大龙,你心事太多云渡她想好好*你。 凡尘历劫,如果大龙不对云渡隐藏过深,她未必就以自身为戈止越国内战,但是大龙的性格太内敛了啊,还需慢慢改变。 至于原女主,阿姃表示可爱是可爱,但是后期智商真的有点不在线,如今有了云渡,大概阿姃心里可以默认智商被云渡抢了,呵呵,嗯,阿姃就是胡乱说说。 其实还是想知道,这个同人有没有人看,有没有人喜欢。 各位晚安哦,天寒地冻的,大家注意保暖,感冒真的是一件打不死就很让人讨厌的事情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公告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小的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马上要过年了,我又虐了一把自己闺女,我得承认,我可能是伪亲妈,但是我保证,结局真的会he。俗话说好事多磨。我不会白虐云渡和大龙的。 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共度余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建了一个讨论群 小白龙即将黑化,建个群,同好来一起讨论一下吧,给我写好的建议。么么哒,爱你们。谢谢支持:78968779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序言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香蜜》出现过引战争议。 这也促使我补了一篇序言。 以下观点不黑不白,不引战,不把剧情角色带入演员身上,就自己对原著和电视剧情节,人物角色谈论自己的看法和喜好。 我喜欢罗云熙演的润玉,他使这个人物得到了饱满,再电视剧出现之前我看过原著,关于翩翩佳公子,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形容始终很朦胧,但看了电视剧才猛然觉得,这就是我想象的那个小鱼仙倌。 至于黑化利用。我不评论,我只是觉得,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哪怕是一个故事,只要下笔,那么这个角色就会有有血有肉,有血有肉的人物角色,才是活的。 所以,即使润玉心思深沉,我亦喜欢他。而电视剧的润玉让我对这个人物加深了印象。这不是说我就讨厌其他角色。 不黑不白,单纯喜欢这个人物角色。 始终怀抱着一种,希望每个人都得到她生命中最值得的人。 一个中二又过于理想化的想法,不过我很开心。 所以,我在此再三强调:不黑不白任何角色,大步调以原著和电视为准,但这里是一个以润玉和明漪为主的故事。 喜欢的可以和我一起看着它养肥,不喜欢的请文明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章 明漪绝底 奇花初胎 这日霜降,夜黑月寒,更深露重。 百花宫中,二十四芳主次第跪伏在琉璃玉石铺就的大殿上,个个低头不语,眉目肃清。 一阵夜风穿过,殿外疏影婆娑,天上乌云渐散,清冷的月光投下,碎了一地的琼玉。殿内中央水色的纱帘轻轻摇摆,帘内之人气息微弱。 那人卧在云锦塌上,一张脸惨白如雪,纵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清艳绝伦的容貌,眉宇间自成一股风流仪态,端的让百花羞愧。 突然间,这人呼吸急促起来,殿内百花争放又在须臾间败落,花开花落周转不息。片刻后这人眉间涌出一道光华投在半空中,自光华之中一朵欺霜赛雪的花朵渐渐绽放,帘内泛起一股清凌凌的冷香,瞬间将整个殿内的百花香气盖压了。花朵盛开后又露出一片六角霜花,而后二者自空中落入塌上之人的怀中,形成两个娇软的女婴。 塌上之人将两个婴孩揽入怀中,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帘外众人惊得抬起头来。 “主上!”牡丹撩开纱帘,跪在塔前,接过了那两个女婴,望着塌上之人血色尽无的唇瓣,忍了良久的泪自眼眶簌簌落下。 “得我令,从今往后,我儿身世随我而去,凡泄露者元神俱灭!”塌上之人气息衰弱不堪,语调不高却有一番令人不可违背的威压。 “遵令!属下紧守主上旨意若有半分违逆,自毁元神!”二十四芳主包括怀抱婴孩的牡丹皆郑重俯身下拜。 塌上人望着一众起誓之人脸色稍缓,似是欣慰:“如此我便放心了,都起来吧。牡丹,你过来。”她抬起手吃力的挥了挥,花瓣随她的袍袖挥舞间纷纷洒洒。 “主上”牡丹抱着婴孩向塌前靠近几分。 “这孩子……”塌上人抱起其中一个婴孩,精神一震,面色似好了几分,她半坐起来,牡丹目露哀伤,她自是知道,塌上之人精神突好,是回光返照之意。 “主上……” “把这个给她吃下。”塌上人亲了亲怀中的婴孩的眉心,将一颗檀珠样的丹丸递进牡丹手中,牡丹接过丹药,将另一个婴孩放进塌尾站着的丁香怀中,又把先前的婴孩抱起,辅以花蜜,将丹药给婴孩喂下。 塌上之人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此乃陨丹,服此丹者断情绝爱。” “主上,您这是……?”牡丹闻言气息一窒。 “无情则刚强,无爱则洒脱,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好祝福,我的孩儿,自是不能再像我这般……”塌上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今日,是霜降了吧。” “正是。”塌尾的丁香回道。 “那这孩子便唤作‘锦觅’吧,繁花似锦觅安宁,闲云流水度此生。”塌上人眼神迷离,似陷入了旧时光,静默片刻后,又朝丁香招招手,“让我看看另一个。” 丁香将婴孩小心翼翼的递进塌上人的怀中。塌上人接过孩子拦在怀里,面容似悲似喜:“这孩子……” “主上,怎么了?”牡丹将锦觅放在丁香怀里,紧张的凑过来,“这孩子额间的花影生得可真别致。” “这孩子,是个无情无爱的。伴霜而生,型似牡丹,色白如雪,是一朵罕见的拒霜花。她倒是比她妹妹好,这一世不受情爱所累,我愿她渡过劫难,也愿她潇洒一生,便叫做‘明漪’吧,明漪绝底,奇花初胎。”塌上人摸着婴孩额间的花印,爱怜的亲了亲她,指尖轻点婴孩的额,花印瞬间消失不见了,“这孩子生得太过耀眼,太耀眼,也是罪错。这花印虽好,还是隐去吧。” “主上,无情无爱,不正是七情残缺,六欲不全,那少主如何能长大成人?”牡丹眉宇间泛起心疼焦急之意。 “无碍,虽说命格残缺者多殇,但那都是劫难应于残缺之处。我儿缺的是情根爱欲,生死之劫并未应在那残缺之处,想来只要避过便可。”塌上人轻拍着婴孩,“我刚刚捻指掐算,我儿锦觅万年间有一情劫,我儿明漪万年内则有一生死劫,两劫相连,为保我儿安稳,限锦觅,明漪居于水镜之中,万年内不得踏出我花界半步。”塌上人似疲倦的阖了阖眼,牡丹接过明漪,和众人再次伏地而跪,“是!属下恭贺少神明漪、少神锦觅临世。” “免了,没什么少神我元神灭逝后亦莫要立二人之中任何一人为花神。”塌上人摆了摆手,凄惨一笑:“做个逍遥散仙,便是极好的。” “主上请三思!花界不可一日无主!”众人大惊。 “罢了,若……我儿明漪,能渡的过那夺命的生死劫难,到那时若她有意,亦可拥其为主,在此之前尔等二十四人二十四个节气轮番司花,更替跌换,各主四季,若她无意,切莫强求……师尊?”塌上人一脸震惊。 此刻殿内突然冒出一位宝相*的仙尊,她正是塌上人多年未曾相见的师尊。 来人走到牡丹面前,将她怀中的婴孩抱起,走到塌前:“梓芬,这孩子与我有缘,我来接她。” 塌上人眼眶微红:“若是教养在师尊座下,自然是这孩子的福气,徒儿,有愧师尊多年教诲,实在是……”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元神也开始崩溃,最终化作片片花瓣,消散于大殿之内。 来人怀中的婴孩似有感应,哭啼不止,她微阖眼睛,抚手轻点婴孩的面庞使她陷入沉睡,转身对着大殿之中的众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孩子我便带走了。” “恭送元君”众人强压心中悲痛,俯身下拜,以额触地。等那元君走出大殿,消失于天地后,殿内方才响起阵阵悲切的呼喊哭泣: “主上!” “主上!” …… 当夜,天庭中却是一派喜庆和乐,诸仙赴宴共贺水神洛霖风神临秀结永世之好。 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花神梓芬仙逝,百花凋零,敛蕊不开。其后十年百花举哀,敛蕊不开,天地间颜色尽失。并且花界自此宣称脱离仙界,自成一界,天界自此再无花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章有君子如玉 斗转星移沧海亦变,一晃神过去了四千多年。 这一日,正是霜降。乃天帝二殿下旭凤涅槃七七四十九日的最后一天,亦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天界各处防守在天后天帝的吩咐下更加紧密。 当夜,夜神自北天门当值,遇到黑衣人袭击,一路追到了栖梧宫,那黑衣人便消失不见了。负责守卫栖梧宫的燎原君瞧见夜神前来,有些惊讶。 “夜神殿下”燎原君见到来人,拱手行礼 “燎原君”夜神微微点头。 “不知夜神殿下夤夜前来,所为何事?”燎原君面露疑惑,此刻,夜神不该在北天门当值? “方才我在北天门当值,见一黑衣人闯入,一路向这里奔来,不知燎原君可曾注意?” “不曾见到”燎原君微微诧异,转身问周边守门侍卫,“你们可曾见到黑衣人?”语气甚为严肃。 “不曾”“未曾” 夜神听了眉头微皱,有些担心:“现下正是旭凤涅槃最紧要的时刻,只怕那黑衣人心怀不轨,意在旭凤,还请燎原君随我进去,一同捉拿。”说完便往栖梧宫内走去。 “天后有旨,今夜紧闭栖梧宫,任何人不得打扰。”燎原君当即拦下了夜神的脚步,再次拱手,“还望殿下见谅。” “唉……”夜神凝思片刻,叹了口气,又叮嘱道,“刚才我与那黑衣人交过手,此人灵力高强,修为十分了得,还望燎原君多加防范才是。” “大殿下与我家殿下兄弟情深,末将感怀,不敢懈怠。”燎原君神色一正,语气诚恳的感谢夜神对自家殿下的关心,亦做出保证。 “如此那便告辞了。”夜神见燎原君答的诚恳,也将自己话听了进去,他与二殿下旭凤并非一母同胞,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说完便告辞离开。 天界天帝名曰太微,膝下育有两子,一子名曰旭凤,乃天帝正妻天后荼姚所生,真身是一只火凤,排行老二,颇受天帝重视,手上掌管数十万天兵,乃天界战神。一子名曰润玉,生母不详,自幼教养在天后身边,乃天帝庶长子,不过向来不受重视,独居于人烟稀少的暗林处的璇玑宫,领了个昼伏夜出,布星之职,因此被封了个夜神。 说起这两子,一为火凤一为水龙,都说水火不相容,却是不能用在这两兄弟身上得,虽然并非一母同胞,自幼感情却是很好,只是两人成年后因着天后提防,才渐渐疏远了。 夜神润玉性格沉稳内敛,样貌极好,天帝也曾夸奖他是秋水为神玉为骨;但终究是不受重视,成年后又被天后明里暗里的提防排挤,天界众人因着天后也大多与他毫无深交。再加上他领了个昼伏夜出的差事,住处又偏远,几千年来,多是独自一人度日。 布星台 “小白龙,今日怎么不见你守在这布星台,害我一人枯坐于此,若不是魇兽叼了我的袍子,信不信你今日便瞧不见我了。”一红衣少年手持酒壶,腰间悬挂着一柄玉石做的扇子,甚是随意的坐在地上,膝间窝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兽。这少年肤色赛雪,眉似远山,眸若秋水,清澈见底,唇红齿白,生得很是清隽俊朗,身形瘦弱,为其平添几分阴柔,又穿了一身大红衣袍,一时间倒是不能辩其雌雄。 “让云渡久等,是润玉的不是了。”夜神瞧着那人泼皮的模样,失笑的道着歉意,走到少年身边,伸手示意他站起来。 被唤作云渡的少年瞧着润玉伸出的手,灿然一笑,眉眼间似冰消雪融,他将手搭进润玉手中,站起来撩了撩脸庞的发丝,“啧啧,瞧瞧,瞧瞧,我们夜神殿下不愧是被称作秋水为神玉为骨的人物,这手都长得这般精致。” 润玉扶了少年站起来,松开手摸了摸在脚间撒娇的魇兽,抿嘴一笑,对于少年的打趣明显习惯了,他忽的微皱眉头,眼底含着隐忧的瞧着少年:“云渡,你天生体质寒凉,更不该如此随意,更深露重的,还那般坐在地上等我,手都这样凉。” “唉唉唉,小白龙,我难得偷跑出来,你何苦念叨我呢。”少年站立在夜神润玉身旁,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天生如此,什么时候都不是热乎的。天界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这一路走来,我瞧着这护卫队有点密集啊。”两人相对而立,红衣少年的身高才到夜神润玉的鼻尖处,更趁的他身子娇小纤弱。 “哦,最近正临旭凤五百年一次的涅槃之日,今日是最后一日了,也正是紧要关头。”润玉见少年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为他解答着疑惑,“方才我布星结束,在北天门遇到一黑衣人,一路追赶至栖梧宫附近,那黑衣人便消失不见了,我不*心,怕是针对旭凤而来……” “所以你就去了栖梧宫?是不是连栖梧宫的门都未进去?那只傻鸟,有天后看护,哪用得着你操心啊,不说他了不说他了。”少年挑眉,言语里颇为不屑,“原是我今日来迟了,唉,难得逃出来,却是错过了你布星,真真可惜”少年话头一转,一脸夸张的悲痛,手做西施捧胸状,“我真是太可怜了。” “呵呵”润玉被少年逗笑,“你这鬼灵精,作甚鬼样子,你怕是在惦记我的月露吧。” “诶,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少年被戳破心思,转转眼珠,“不过阿玉都说了,我若拒绝,想来会浪费你一番好意。” “你啊。”润玉从袖袍中掏出一只小玉瓶,“早就给你备着了,你也好些日子没来这布星台了,可是你犯了什么错,受了你师父的责罚?”润玉方才拉起少年时,察觉他体内似有暗伤,一时关心便问了出来。 “哟,这才几日没见,我们大殿的修为见涨啊。”云渡摸摸鼻子,斜着眼睛调侃起来“啧,养了这些年还是没瞒过你。”少年本想搪塞过去,却见润玉抿着唇一幅别想轻易糊弄过去的模样,有些诺诺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润玉一把拉起他,凭空变出一个坐垫,放在石头上,把少年按坐在石头上:“交待吧。” “嘿嘿……小白龙越来越知道心疼人了。” “不说吗?”润玉罕见的冒了一分火气,少年缩缩脖子,“我说我说,小白龙别凶啊,我说就是了。前些日子,一时兴起,想看看人间的星空是何种景象,便偷瞒的溜去了人间,哪知到了凡间,竟遇到凶兽,一时不察,受了……受了些伤,被关起来养伤了。”少年对对手指,“我已经好了,真的,好了,不然我不会跑出来的。”少年猛地抬起头,“小白龙,我伤一好就跑来瞧你,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莫要跟戈凌一般揪着那些个破事唠唠叨叨的。” “哼”润玉轻哼一声,“瞧瞧人间的星空?那人间星空如何啊?” “嘿嘿,自是不如在这布星台瞧着清楚漂亮,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的,你若不信,我们下去瞧瞧”少年说起这话颇为意动,“小白龙,我今日生辰呢,你就当满足我一个愿望如何?” “既如此,那我们便下去瞧瞧”润玉听了少年的话,瞧着少年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其实他更怕自己拒绝了,这厮会自己偷跑了去,到时候再遇到点什么,凭白生事。 润玉与这少年相识近四千两百年,瞧他从三头身的萝卜丁长至如今,对他的脾性了解的颇为透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润玉带着云渡去了凡间。寻了高处,两人一同观赏起他亲自布的星空。云渡靠着润玉,叼着酒葫芦喝酒:“唉……戈凌的酒酿的实在太烈了,小白龙你是无缘品尝了,不过我可是有良心的,喏,这是我闲来无事,自酿的,名曰拒霜。”云渡从袖袍里掏出一个雕刻着拒霜花花纹的小酒葫芦,塞在润玉怀里,“尝尝,不醉人的。” 润玉笑笑,打开酒葫芦,喝了一口,“这酒如何有一股清冷香气?” “嘿嘿,独家秘方,好喝吧,我可是只拿给你喝了,其他人可没尝过。”云渡仰头猛灌了小半壶烈酒,很是得意的回答着,许是他喝的有些猛了,平日烈酒如水饮的人竟生出几分醉意,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半路上直接委顿下去,砸到了润玉身上,继而滚躺到地面上。 润玉瞧瞧手里、身上,被泼洒的酒渍,施了一个仙术清理干净,再将地上的人拦在怀里,看着星幕发起呆来。 “小白龙,有你陪我过生辰,真是人生幸事啊。”怀里的人突然手舞足蹈,复而嘟嘟囔囔的说完醉话,翻了个身,差点滚掉出去,润玉赶紧拦了拦,把人往里带了带,眉头突的皱了皱眉,拦着人的手换了一边,“润玉得你一知己好友,该是润玉的幸事。”说完嘴角浮起笑,将撒的差不多的雕花酒葫芦拿起来,一仰而干,片刻后也栽了过去。 这世上,哪有不醉人的酒呢。 两人醒来时已是黄昏,云渡瞧着时辰慌慌张张的整理了自己袍子:“小白龙,我该回去了,不然该被发现了,等我寻了机会再去找你玩耍。”说完纵身化作一道光华消失不见了。润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失声笑了,良久捡起地上洒落的两个葫芦,一脸愉悦的返回了天界。 几日后的深夜,润玉像往日般带着魇兽前往布星台布星,只是他脚步比以往加快了几分,像是有什么人在布星台等他一样。当他走到布星台前,看到空荡荡的布星台,呼吸微窒,停了下来,魇兽歪着头瞧瞧自家主人,见他一动不动,便叼了叼他的袍角,润玉回过神来,踏上布星台,看了看四周散落的星石,似是与人商量般的自语道:“霜降之日尾火虎,布了九星尾宿,那……今日便布个四星箕宿吧。” 魇兽抬起头,呦呦的回应着,润玉低头抚摸了靠在身边的魇兽,微微笑了,然后开始布星。堪堪布完星,二殿下座下的燎原君便带着天帝旨意前来:要润玉率领十万天兵,前往忘川御敌。 润玉领了旨意,燎原君拱手行礼:“还望夜神殿下早做准备。” “嗯。”润玉点头应答,燎原君转身匆匆离去。 原来旭凤在霜降之夜失了踪影,生死未卜,魔界却在此时布兵十万意图攻占天界,如今旭凤尚未寻回,只得传了润玉天明后前往御敌。 转眼天亮。 九霄云殿之上一个威严的男子端坐在大殿宝座上,他眉头紧锁,一张颇为俊朗的脸布满愁云,正是天帝太微。燎原君从殿外匆匆赶紧来,天帝抬起头问道:“润玉准备的如何了?” “启禀陛下,夜神殿下已在南天门外点将完毕,即可前来复命。”燎原君拱手行礼,回答着座上人的问题。 “润玉未经沙场,此战不过是要他坐镇中军,稳定军心,至于行军布阵,还要倚仗燎原君及五方天将。” “末将跟随火神殿下日久,行军打仗虽不及殿下之万一,但自信不辱使命,还望天帝陛下宽心。” “若旭凤在此,我又何必如此费神。”天帝还是一脸忧心。 “天后驾到。”殿外守卫高声宣唱,一衣着华丽的女子缓步踏入殿中,直直上了宝座,隔着桌子,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陛下请看,这是什么?” 天帝接过天后手中之物,细看后震惊的看向天后:“这是……” “这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的”天后不等天帝说完,便将那物的来源交待出来,一脸愤恨的说着,“肯定是有人想加害与他,可是放眼整个天界,能有这般法力的会是谁?”天后言语中意有所指。天后掏出的正是一块冰凌,而天界能有凝结蕴含如此浓郁水系法力的便只有夜神殿下润玉了 在宝座下跪着的燎原君听了天帝与天后的对话,面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气。 “宣润玉”天帝沉着脸思索片刻,顿时十分震怒,他收起手中的冰凌,朝殿下的燎原君下旨。燎原君领了旨意,急匆匆前往南天门宣旨。 “夜神殿下,天帝有请。”燎原君面色难看的寻到润玉,宣了旨意。 润玉朝其点点头,也未多问跨步往九霄云殿走去。 九霄云殿之上端坐着天帝与天后,润玉走进九霄云殿,站在殿前俯身行礼:“润玉拜见父帝,母神。” “来人,拿下。”天帝肃着脸,直接示意殿内左右侍卫将润玉拿下。殿内左右侍卫当即将润玉双手反扣,按压颇起跪在殿下,润玉轻嘶一声,待左右退下,面色沉静,抬起头:“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还请父帝言明。” 天帝自袖亮出那块冰晶,眼神幽深的看着跪在殿下的润玉:“你做的好事!十万兵权,何敢交给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天帝神色越发难看。坐在他一旁的天后荼姚听着天帝的话,眯着双眼也盯着跪在殿下的润玉。 润玉瞧见那冰凌,神色似了然,似委屈:“这冰凌并非润玉之物。” “你当真不知吗?”天帝咬着牙根,一双丹凤眼充满了火气,“此物,乃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的,他并非是无故失踪而是受到此物的攻击,才中断了涅槃,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况且当天有仙侍见到你出现在旭凤的栖梧宫附近,当夜正是你值夜北天门,而你并未通夜守在北天门,就在这个时候,旭凤涅槃出了岔子,你说,此事可属实?” “回父帝”润玉听了天帝所属,眉眼微敛,俯身跪拜行礼后,挺直身子,“当夜润玉的确去过栖梧宫。” “陛下”天后听到此处,小声对着天帝唤了一声。天帝扭头看了一眼天后,虚了虚眼睛,听润玉继续辩白。 “儿臣知道,旭凤涅槃危险重重,儿臣当日在北天门突遭一黑衣人袭击,我一路追着那黑衣人到栖梧宫,本欲护卫,只是……” “如何?!”天帝听到此处,有些激动的打断润玉,天后也将身子往前倾了些许,心焦的说道,“你见过那人,到底是谁?你为何不来通报?” “我与那黑衣人缠斗一番,发现他法术高强,却并不恋战,几招过后他便逃离了,我当时见栖梧宫外有燎原君把守,又正值旭凤涅槃的紧要之处,不便打扰,交代了燎原君几句便离开了。” “并非父帝母神不相信你,怀疑你。”天后听到此处,神色微缓,朝天帝看了一眼,又看向润玉“但是只听你一面之词,叫人如何信得过?” “请父帝、母神明鉴,润玉断无谋害旭凤之理,我修习的是水系法术,那涅槃之火,我根本无法靠近此乃其一,其二……”润玉低头将右手的衣袖撩开,将小臂显露出来,只见小臂处布满了极为严重的烧伤,“润玉不慎,中了那人的暗算,他虽然使用冰凌,但却似乎并不怕火。” 天帝见润玉撩开衣袖,身子往前探了探,面露焦色:“是烧伤,烧得如此严重,你为何不早报?” 润玉跪在殿下,嘴角不可察觉的轻撇,垂了垂眼眸:“父帝……” 天后见天帝像是信服了润玉的说辞,又说道:“陛下,此事尚未查清,光凭润玉一面之词……” 殿外守卫高声宣唱:“火神到~”天帝,天后听闻一下子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殿外走进一男子,衣襟身穿白衣,衣襟袖口处皆为红色,上面还秀了金色的花纹,本就丰神俊朗,领口的更是衬的他气质如骄阳烈火般引人注目,此人正是消失了多日的二殿下旭凤,他身后还跟了燎原君,和一貌美仙子。 “儿臣拜见父帝,母神。”旭凤走到殿前,跪在润玉旁侧,向殿上人行礼伏拜。 “旭儿!旭儿!”天后瞧着旭凤欣喜又心疼的从宝座上走下来,脚步匆匆,天帝亦跟在她身后,她扶起旭凤上下打量,“快快起来,你可有哪里受伤了?可急死我了” “儿臣不孝,害您担忧了。”旭凤面露愧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帝打断母子两人的话,追问道,“你这些日子,身在何处?” “回禀父帝”旭凤恭敬的看了眼天帝,“孩儿涅槃时遭人暗算,中了冰凌暗器,坠入一处蛮荒之地,徘徊了几日,有一心追查凶手,多耽搁了些时日,哪想到惹得天界不得安宁,是儿臣思虑不周,请父帝母神责罚。” 天后哪里舍得责罚旭凤,紧紧追问:“那你可查到了凶手?” “尚未”旭凤抿唇,指着跪在一旁的润玉又道,“但孩儿确定,此事与兄长毫无关系,我已寻得了那凶手一些线索,很快便可水落石出。”天后听闻暗暗瞪了润玉一眼,天帝听闻松了一口气,面色也好了几分,对着跪在地上的润玉温和的说,“起来吧。” 润玉恭敬行礼,缓缓起身。 天帝瞧了润玉和旭凤一眼,有些开心的说道:“你们兄弟二人能够互相看中,互相照顾,父帝甚为心宽,回来就好,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母神日夜为操劳,你可要多安慰她才是。”天后听了弯了天帝一眼,旭凤闻言,上前抱了抱天后,心有愧疚的说道,“是,儿臣知道,定会多陪陪母神。” “火神殿下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燎原君面露喜色,站在一旁恭喜到。 “恭贺殿下,恭贺陛下。”那仙子嗓音轻柔,一双眼睛紧紧追随着旭凤,眼里的倾慕之意显而易见。这仙子气质高贵,面容秀美,衣着与旭凤相似,不知是巧合,还是心存模仿。这仙子乃是旭凤的表妹,鸟族新晋的族长穗禾。 大殿内一时气氛轻松起来,天后看看天帝,拉起旭凤的手,笑意融融,倒是将她身上的刻薄之气冲散了:“既然旭儿已平安归来,还望陛下兑现前诺,昭告六界,早定名分。”语气有些迫不及待。 “父帝母神,所议何事啊?”旭凤一头雾水。 天后拍拍旭凤的手,又笑道:“我和你父帝发愿,你平安归来之日便是天界立储之时。” 旭凤听此,垂了垂眼睑,看上去对天后所说并不在意,站在一旁的润玉也敛了敛眼睑,盖住了眼底的了然。天帝听闻,似乎并未有意,他面露焦忧,提起魔界举兵侵犯之事,亦是有意转移话题:“如今魔界大军入侵,我看还是等旭凤凯旋归来,再议吧。” 天后听闻,也不再逼迫,此时殿外跑进来一名护卫,那护卫边跑口中大喊:“报!”走到众人不远处跪伏在地,“魔界十万大兵,已鸣精收兵,撤离忘川。” 天帝大喜:“可有缘故?” “据报,昨夜火神殿下,独闯炎城王行辕,吓退十万魔君。” “一去便吓退十万敌军,真是旷世奇功,陛下,你可一向赏罚分明”天后一张脸笑的如开展的菊花,连连夸赞旭凤,为旭凤讨赏,意在储君之位。 天帝倒是没有马上定棺盖论,而是面色柔和的问旭凤:“火神,你意下如何?” “还请父帝母神收回成命”旭凤拱手行礼,推辞道,“旭凤执掌五方天兵,退敌守土乃是分内之事,魔界退兵本来就是缓兵之计,昨夜据儿臣观察,炎城王早晚会卷土重来,敌寇未退,何言其他,儿臣告退。”旭凤再次拱手行礼,信誓旦旦补充道,“回去整兵备战。” 天帝闻言深感欣慰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兄弟二人便退下吧,润玉受了烧伤,还要注意休息。”天后瞪了瞪旭凤,旭凤低头,假意无视。 润玉拱手行礼同旭凤一同告退。 旭凤带着润玉来到栖梧宫,主动为其拔出体内火毒,运功结束后,旭凤从床上走下,坐到榻旁木桌处,盘腿而坐,倒了盏茶:“我也只能为你拔去火毒,这几日你还需忍受些皮肉之处,你我体质相克,我若强行强行为你疗伤,你反而伤的更重。” “自古水火不相容”润玉温和的回答着,从床上走下,席坐在旭凤对面,“你还是留着你的灵力,做些其他的吧,再多,恐怕我是真的无福消受。”言语里一改对旁人的清冷疏离。 旭凤为其倒茶,深深看着润玉:“明明知道水火不容,为何还赶来救我啊。” “换做是你,不也一样。”润玉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神情满足,言语里难掩对弟弟的笃定和调侃,“燎原君刚刚为你疗完伤,解完病毒,你便片刻不停的替我疗伤,这要是让母神知道了又是一顿数落。” “救命之恩,昊天罔极,旭凤这厢谢过夜神殿下救命之恩了。”旭凤再为润玉续茶,反过来调侃润玉。 “旭凤,所有人都怀疑是我。”润玉敛了唇边笑意,很是郑重的盯着旭凤,毫不掩饰的说出心中所想,“你当真没有半分担忧” “嗯……”旭凤沉吟片刻,低头摆弄袖子“我当然担忧了,我一出事,你必难辞其咎,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去给你解围了”说完歪着头朝润玉挑眉撇嘴,倒是显得像撒娇。 “承你大恩”润玉听了拱手拜拜表示感谢,语调越发轻快。 “你的灵力已然不弱,竟然还被伤成这样,看来要杀我的人必定不简单,恐怕以我一个人的力量难以对抗。”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润玉担忧的追问。 “当日正在涅槃的关键时刻,我突感火力渐弱,周遭冰冷,无法动弹,只得强行推动内力,冲破周身经脉,趁来人不备坠入云海,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旭凤回想当日情形,半点头绪全无。 “此人熟悉水系法术,却又不怕涅槃之火,却是奇怪。”润玉皱了眉毛,面色沉重,半点不藏的透露他的推理。 “我已向父帝母神禀明要追查此事,为的是让对方放松警惕,再有暗中帮助我追查,尽早揪出真凶。” “你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润玉满口答应,“还你一个公道,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旭凤端着茶杯斜眼看着润玉,“你还得精进一下自己的法术,免得到时候推我这个战神的后腿,向今日一样,狼狈不堪。”话虽直白难入耳了些,但旭凤眼里却是含着对兄长的担心,怕他为了调查真相,疏于保护自己。 “你啊,你”润玉伸出手隔空点点旭凤,难得笑的真心,一时间室内似明亮了些许。旭凤瞧着润玉的样子,拿着茶杯凑到嘴边,嘴角眉梢皆是笑意,亦灿烂无比。 润玉与旭凤之前的疏离,就此消散。 霜降那日,旭凤遭人暗算,坠入花界水镜,被一果子精捡到救起,那果子精扮作少年打扮,发髻间插了一木质发簪,再别无它物。果子精名曰锦觅,是一颗葡萄,言语天真懵懂,不分男女,常穿一身紫色衣袍。锦觅拿救命之恩,要旭凤将她带入天界以报救命之恩,旭凤本不愿意,问其原因,锦觅将自己心中所想坦白告知,又言语相激,旭凤当其便答应了下来,返回天界之时将其夹裹在袖袍里偷带出水镜,半路上还遭遇了花界芳主的阻拦,旭凤看得出锦觅并无过人之处,灵力低微,却带着锁灵簪,带离时还遭遇阻拦,本就对其身份有所怀疑,这样一来便彻底勾起心中好奇,回到天界后,将锦觅安排在自己的栖梧宫中。 至于两人相识的场面,那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章 宁可潇洒数日,不做方寸之蛙 虽然旭凤平安归来,亦在大殿之上为润玉作证,天后却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在旭凤与润玉在栖梧宫相谈甚欢的时候,天后的暗探正在天后宫中复命,天后听闻旭凤与润玉相处时的情形,恨铁不成钢的说自家旭凤是傻孩子,看不清润玉的狼子野心,而后又命暗卫时刻注意润玉行踪,以免他背后作妖,加害旭凤。 天后交代完了暗卫,命其退下。又对着旭凤的表妹穗禾一顿叮嘱,言语直白的告诉穗禾,她希望她能拢住旭凤的心,待有朝一日旭凤继承帝位后,也有利于鸟族发展和巩固势力。 天后荼姚出自鸟族,成为天帝之妻前乃是上一代火神,这是一个很有野心和手段的女人,年轻时亦是明里暗里杀害了不少对她有威胁的人,近些年来为了旭凤能顺利继承大统,更是下了不少心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方。 话说那日云渡与润玉分开后,返回上清界,刚好赶上自家师尊云游归来,堪堪被抓了个正着。原来这云渡乃北方北极中天紫薇大帝的小弟子。 紫薇大帝乃北方北极玄灵斗姆元君的第二子,又被称为紫薇帝君。 紫薇帝君将云渡全身修为尽数封印,罚她在正殿内不吃不喝,要整整跪满三日才可起身。云渡自幼体弱,修为尽数封禁还比不得一个凡夫俗子,跪了两日便支持不住,晕了过去。云渡刚晕倒在地,紫薇帝君便有察觉,马上命人将云渡扶去休息。 紫薇帝君与弟子戈凌在院内下棋。 紫薇帝君状若无意的问道:“云渡可醒了?” “师尊既然担心师妹,为何还要罚她。”戈凌在棋盘中布下一子,反问道,见自家师尊瞪了眼睛复答道,“身体无碍,只是还未转醒。”紫薇帝君座下收有弟子七名,这戈凌便排行第六,年长云渡千余岁,是众师兄弟中唯一常年留在紫薇帝君身边的,与云渡关系最好。 “哼,我才不担心她,我是看她死了没有。”紫薇帝君冷哼一声,话很难听,却掩盖不了内心担忧。云渡自幼长在膝下,紫薇帝君视她如同亲女。原来这云渡是个女儿身。 “帝君,云渡仙君醒了。”一仙童来报,紫薇帝君听闻,直接将手里的棋子扔在棋盘上,“不下了,不下了,本座要去收拾这个死丫头。”紫薇帝君咬牙切齿的离开庭院,戈凌抚头而笑。 当然此仙君并非天帝册封的仙位,而是帝君府内一众仙侍对云渡的尊称。府中上下皆知,云渡仙君被抱来时,帝君本想收为义女,奈何斗姆元君说他们只有师徒缘分,帝君也只得作罢。 拒霜殿内。 云渡所居大殿名为拒霜殿,殿内很是清雅简洁,丝毫不像一个女仙人的住所,但处处所用之物,所摆陈设无一不珍贵稀有。此时她刚转醒,正靠着床沿吃着侍童端来的吃食。 “云渡!你可知错。”紫薇帝君推门而入,云渡见到来人,挥手示意候在一旁的仙侍退下,仙侍朝紫薇帝君拜了拜,拱手退下。云渡放下手中的杯盏,从床上下来,厚着脸皮拉住紫薇帝君的袖子,拖他坐于椅子上,“师尊,莫恼,弟子知错了。” “知错了?”紫薇帝君顺势坐下,“错在哪里了?” “弟子不该违背师令,偷跑出去。”云渡认错倒是很痛快。 “明知故犯”紫薇帝君瞧着云渡嬉皮笑脸的样子,火气降了三分,他观了观云渡面色,心里微沉,“渡儿,你可知为师为何三令五申,不许你出这帝君府?” “还请师尊言明,自云渡有记忆以来,师尊便不许云渡外出,却从未言明是何原因。”云渡对于原因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 “你可知你是神格有失,七情残缺,六欲不全之人?” “弟子知道。” “那你告诉为师,像你这样的命理之人,大都什么结果?” “七情残缺,六欲不全者,千万众生方出一位,却大多早夭,长成年者十之不存一二”云渡拿了茶盏,为紫薇帝君倒茶,一改嬉皮笑脸之色,神情很是淡然,“剩下的那十之一二,又大多应劫而亡,百之不存一二。” “可有解法?” “若凡尘者,女子长伴青灯古佛,男子出家为僧;若妖精,精灵者,隐于山河荒野;若是仙家,自困于方寸之地;皆可夺得一线生机”云渡将茶杯递送到紫薇帝君手中,“凡世间生灵者,得此命格,以避世为最佳保命手段。”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三番五次的偷跑出去?”紫薇帝君敲敲桌子,“你可知,这万年内,不知哪一日,便是你的劫难之日,不知所遇哪一人,便是带你入劫之人,区区万年,你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呢?” “师尊。”云渡垂着头坐在紫薇帝君旁侧,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师尊,从古至今,命格残缺者避世不知几凡,可为何存之不过千之一二。” “人之生死,天命难违。”紫薇帝君气息微顿。 “既如此,云渡怎可裹足不前,畏畏缩缩,浪费这仅有的时间呢?”云渡放下茶杯,仰头朝紫薇帝君灿然一笑,“师尊,弟子不愿,若劫难不可回避,弟子人坐屋中亦难逃一死。弟子不愿,有朝一日劫难当头,脑中却只有方寸记忆。”云渡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俯身跪拜在紫薇帝君脚下,“还望师尊明察,弟子云渡,宁可肆意过活数十日,不愿避世上千年。劫难者,有入便有出,师尊常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弟子宁愿寻那变数丧命,也不愿坐以待毙,若真的合该身死道消,魂归天地,弟子争了,便无悔。” “唉……罢了罢了,你说的这样明白,为师…为师…便答应你。”紫薇帝君如何不知自家徒弟所说无错,一千年前斗姆元君也提醒过,万不可逆势而为,他本打定主意让这孩子顺其自然。往日她私自出府,不过是到天界布星台呆上片刻,从无出过纰漏,谁知那次她竟下了凡尘,不过三四日,便丢了半条性命,将养数百年才好转过来。他实在是生气,恼怒之下直接将其禁足五百年之久,谁曾想,这孩子早就把自己的命数看得如此…… “师尊?!”云渡惊喜的抬起头,“师尊可是说真的?” “哼,为师乃紫薇大帝,还能欺哄你不成。”紫薇帝君被云渡的话刺的又是一窒,瞧她喜形于色的模样,直接站起身来,摆摆袖子转身离开,“以后,随你去哪,尽管大大方方的去。别忘了怎么回家就行。” “弟子谨遵师令”云渡朝着紫薇帝君的背影深深一拜,嘴角裂的快到后脑勺去了。她待紫薇帝君走远,站起身,片刻不停的梳洗整理,换了身干净的水色袍子,留了张字条,直奔天界而去。不是她没心没肺,着实是被关怕了啊。 “师尊,师妹她……” “无妨,你当为师封在她体内的遮天印是吃素的吗?” 早在云渡两岁时,紫薇帝君便以云渡容貌过盛为由将一块指甲盖大小,刻有遮天印的灵玉封进了云渡体内,这遮天印无甚大用,仅能遮盖人的真实容貌和性别而已,与灵物锁灵簪功能相似,唯一好的便是可封入体内,遮盖于无形。此术鸡肋,遮盖效果与施术者的修为和灵力有关,紫薇帝君亲自布施下的此印,也唯有上清界的大能方能察觉,而破除封印的办法除了由施术者亲自取出外,还可借助雷电之力强行破除,此法几乎形同虚设,是以紫薇帝君信心十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章 落星潭里初遇得红线 云渡自紫薇帝君府出来后,一路急赶,向布星台处飞去。路过暗林时,瞧见润玉正倚靠着落星池畔的假山石小憩,一尾银白色的龙尾浸在潭水之中,很是惬意。云渡心存戏弄,化作一抹流星,猛的向润玉冲过去,奈何准头不大对,竟一头扎进了水里。 “诶?星星怎么落进潭里了?”一个紫衣仙侍手提了一个包裹路过此地,正巧碰到云渡扎进水里,将其误作星辰。仙侍好奇的走在石桥上,“诶,这里倒是比白天好看啊。”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忽的瞧见润玉,皱眉感叹,“没想到这天界的气候如此恶劣,都把鱼儿逼上岸了。”说着靠近几分,“哇,好一条无与伦比的尾巴啊。”仙侍赞叹着,不自觉走下石桥,靠近润玉。那伏在润玉身边的魇兽听到动静,机警的抬起头,瞧见来人猛地站起来,朝那仙侍扑了过去,吓得那小仙侍大叫的躲避着。 “梦魇,胡闹什么?”云渡自潭中冒出头,唤住魇兽,魇兽听到呼喝声,向潭水中看了一眼,踱着小步子走到岸边,伸着脖子朝水中人呦呦的叫了起来。润玉被这些动静吵醒了,他睡眼朦胧的盯着水中的人,“云渡?” “哇,星星化作美人啦。”小仙侍瞧见云渡,两眼放光,满眼好奇之色。 “哈哈哈……哪里来的小仙侍,如此有趣。”云渡泡在水里,听了小仙侍的话,朗声笑了,润玉这才瞧见不远处的仙侍,他腰身一转,龙尾便消失不见了。 “好一条……无与伦比……的尾巴啊”小仙侍赞叹着,润玉一头雾水的看了那仙侍一眼,朝水里的云渡伸出手,“云渡,你还要在水里泡多久?” “唉…你当我愿意的嘛…快拉我一把,拉我一把。”云渡游到岸边,握住润玉的手,将另一只手伸向那小仙侍,小仙侍瞧见,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赶忙走过去握住云渡伸过来的的手。云渡握住那小仙侍的手腕,眼睛微眯,又瞧了瞧她头上簪的簪子,嘴角飘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而后借着二人的力气爬上了岸。 云渡从池子里出来,浑身自是湿漉漉的,他也不管,只顾盯着那小仙侍看,“仙子方才说的极是,这人尾巴确实无与伦比,世间仅有。” “嗯嗯”小仙侍认同的点着头,魇兽此时朝着小仙侍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呼声,润玉看云渡浑身湿透,却只顾与人说话,施法弄干他的衣物,又见魇兽如此无礼,便朝魇兽低斥,“魇兽,不得无礼。”魇兽乖巧的后退两步,润玉这才转过身拱手对小仙侍歉意的拱拱手,“这位仙侍,失礼了。” “啊,没事没事,这个鹿,这个鹿,也蛮可爱的,就是脾气有些暴躁。”那小仙侍摆摆手,倒是活泼的很,这么说着还不忘朝魇兽翻翻白眼。 “什么仙侍,润玉你这眼神是越发不济了。”云渡拍拍润玉的肩膀,半个身子搭着润玉,朝那小仙侍扬扬下巴,“这么乖巧可爱,分明是位仙子,小仙子,不知如何称呼啊?” “啊,星星仙子,我也不是什么仙子,不过呢,我是一个正经修仙的精灵。”那仙侍歪头朝云渡看去,只见云渡乌发尽散,一时间误作女子。她神色天真可爱,提到自己是个精灵时,言语里颇为自豪,抱拳向云渡和润玉示意,“在下锦觅。”说完还不忘朝魇兽拱拱手,小心翼翼的向它道了句,“锦觅。”魇兽傲娇的撇过头去。 “仙子?”云渡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闭着眼痛苦的摇摇头,“小仙子还是叫我云渡吧。”云渡站直身子,正正经经的朝锦觅拱手行礼,“在下云渡,这位是与我一同放鹿的润玉仙。”润玉听了锦觅的话轻声笑了起来,“小仙表字润玉。” “啊,两位仙上,你这个鹿放的倒是挺好啊,就是不知是要送到哪宫膳房的?”锦觅指着魇兽,说起膳房,似有些馋嘴的模样,云渡瞧在眼里倒觉得她十分可爱。 “膳房?”润玉被锦觅的话说懵了。云渡双手环于胸前走到锦觅身边,拿肩膀靠靠锦觅,挑眉斜眼看着魇兽,“锦觅仙子,觉得这鹿好在哪里?” “这鹿自然是养的极好的,膘肥体壮的。”锦觅一脸认真。云渡看锦觅不作伪的天真样子,松开手哈哈大笑,一手指向正在翻白眼的魇兽道,“这个鹿是供给璇玑宫的,若锦觅仙子嘴馋,日后可去璇玑宫讨要几块鹿肉来吃,想来璇玑宫的人是不忍心拒绝仙子的。” 魇兽听了云渡的话低头垂耳的倒退几步,又抬起头很是委屈的朝云渡呦呦的叫了两声,云渡跳到魇兽身边,弯腰半蹲下,将其环抱进怀里,搔搔它的下巴,“梦魇,你说、我说的可对?”小兽身子颤巍巍的抖了抖,从云渡怀里挣脱出来,竟是逃了。 “二位仙上这个职务,相当有前途啊。”锦觅像是将云渡的话听了进去,眼睛转转,不知想到什么,很是机灵的夸赞,“遥想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便是从弼马温这样的畜牧行当中脱颖而出的,后来西天取经何其风光,最后还被佛祖爷爷封了斗战胜佛的称号,还有那八仙张果老儿,成仙前还是放驴的呢,是以锦觅想,二位仙上的前途不可限量啊。”锦觅手舞足蹈的说着,直接将润玉说楞了。云渡憋着笑,很是赞同的点头,站起身来,对着锦觅拱手一拜:“锦觅仙子这番推衍真是让我等茅塞顿开,多谢仙子提点。” “不客气,不客气。”锦觅摆摆手,突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拾起地上的口袋,“哎呀,我还要给仙姑们送东西去呢。二位仙上,先告辞了。”作势要走。 润玉微微笑着,朝锦觅点头。云渡从袖袍里掏出一朵晶莹剔透,含苞待放的凌霄花,“我瞧锦觅仙子很是亲切,日后可要常来常往,这凌霄花虽小,却是极配锦觅仙子容貌,便赠与锦觅仙子可好?”云渡话里虽透着询问,却是直径走到锦觅眼前,将那小小的花儿簪在了锦觅头上,还甚是体贴的正了正锦觅快要掉落的发簪。 锦觅摸摸头,朝云渡笑笑,云渡瞧在眼里,直觉的心里发暖,眼里的笑意更加灿烂。锦觅似是被云渡的笑脸晃了神,“仙上的眼睛可真漂亮,像装了星星,不愧是星星美人。” 云渡面色微僵:“客气、客气、” “星星仙上既然送我凌霄花,锦觅也没带什么礼物。”锦觅低头翻着口袋,从里面掏出两根红色绳子,“倒是带了很多红线,这放鹿的差事虽好,可夜里难免冷清,我把这红线当做礼物送给两位仙上,希望以后能有人陪伴。” “承锦觅仙子吉言”云渡接过锦觅递过来的两条红线,捏在手里,愣在原地,“今日我还有事,在下就告辞了。”锦觅微微弯身,转头离开。 “云渡,云渡?”润玉瞧着那仙侍走远,身边的人还在发愣,轻声喊着,“人已经走了。” “嗯?”云渡回过神来,拍拍脑袋,懊恼的喊道,“哎呀,居然忘了问她是在哪宫当差的了。” “随身带了这些个红线,还拿红线作礼,想必是月下仙人府上的仙侍。”润玉指指云渡手里的红线,为他解惑。 “那锦觅是个女身,不是什么仙侍,她头上戴的可是锁灵簪呢。这红线有什么用处?”云渡纠正润玉的称呼,把玩着红线,“竟是天蚕丝做的。那月下仙人又是个什么仙官?” “这红线是与人牵姻缘用的,虽说仙人们的姻缘不归月下仙人管,可天界不少仙姑,侍童还是会去讨要一根,取个好兆头。” “啊,那这东西拿给你正合适。”云渡眨眨眼,将两根红线统统塞进润玉手里,又反悔的拿出其中一根,“虽说与我没用,但毕竟是锦觅仙子送的见面礼,我还是收下为好。” “云渡难不成忘了,润玉有婚约在身,这红线你若喜欢,便都拿去。”润玉见云渡一脸割肉的模样,将剩下的那根红线也拿给他。 “哪算什么僗子的婚约?”云渡甩甩头发,拢在胸前,用手里的红线束好,“难不成那水神仙上的长女一日不出生,你便一日这般耗下去?你我相识都四千年了,这水神仙上怎么如此不靠谱?生个孩子这般墨迹。” “无妨,润玉独来独往习惯了,不碍事。”润玉听了云渡的话,神情变得冷清,眼里的孤寂遮掩不住。 “什么独来独往,你当我是空气么?”云渡发出抗议,在润玉的注视下声音渐熄,最后细弱蚊声的嘟囔道,“不就是……失约几次,竟把我看成空气。” “云渡今日为何从水里冒出来。”润玉掀过这话,问他缘由,云渡身份神秘,相识数千年不过数月甚至数年见一次,每次都来去匆匆,还时有失约,他心知不是云渡有意,每每遇上多少是失落的。 “对了!”云渡想起自己的来因,拉拽着润玉右臂,碰到润玉的伤处,轻嘶了一声,云渡皱眉,“小白龙,你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碰一下还碰疼了你不成?”他牵起润玉的袖子,撩开打量,被眼前的情况镇住,“这是烧伤?怎么弄得?天后那老妇找你麻烦了?”云渡眉毛微理,抬起润玉的小臂,拿嘴轻轻吹气,“很疼吧,我给你吹吹,这样能缓解伤口的痛感,我幼时练功受伤,戈凌都是这般,每次我都觉得好受很多,你可有事?没事带我去你璇玑宫里,我给你疗伤。” “小伤,旭凤已经帮我拔去火毒,只是些皮肉之痛罢了。”润玉看到云渡心疼的模样,宽慰着,“我今日不当值,倒是没事。” “那等什么?快走吧。”云渡小心的将润玉衣袖放下,拉起他另一只手往她宫殿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六章 同塌相卧,抵足而眠 “云渡,你走在前面,可分得清方向?”润玉一把拉住有些焦急的云渡,“反了,这边。”润玉反手牵起云渡的手腕往正确的方向走去,“你这次又是偷跑出来的?上次可被你师父抓住了?” “我若施腾云术,便不会走错。”云渡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见润玉提起偷跑这事,眉眼弯了弯,挣开润玉的手,走到他面前,倒退的走路,“你猜?” “没被发现,不然这才过几日,你又偷跑出来了。”润玉点点云渡的额角,一脸笃定。 “不不不,此言差矣。”云渡将一手背在身后,一根手指在脸前摇摆着,“上次,我还是被抓包了,还被罚跪了呢,但是……” “跪了多久。” “三天”云渡面前的手指变成三根,而后又收回去一根,“我假装饿晕,骗过我家老头,只跪了两日。你别皱眉啊,这次我可因祸得福了,我解禁了,日后天大地大任我游。” “那这次?”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出来的。”云渡拍拍胸,“不知小白龙可能将璇玑宫的一屋半瓦分我住一住啊?” “我若不呢。”润玉佯装冷漠。 “别啊,小白龙,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这偌大的天界,除了你,我也就认识那只傻鸟旭凤了,我俩一向不对付,难道你要我去向他借屋子不成?”云渡又岂会当真,他瞧着润玉心情甚好,勉为其难配合一把,“你偌大的璇玑宫,还装不下一个我吗?若真装不下,那……我只好和梦魇一起睡布星台了,再不济睡暗林也是可以的。”云渡越说越不像样了。 “你啊你……”润玉被他俏皮又可怜的怪模样逗笑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璇玑宫,也亏得璇玑宫位置偏远,人烟稀少,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否则怕是要惊掉人的下巴,天界谦逊清冷的夜神殿下何时也笑的这般……咳咳,晃人心神了? 璇玑宫内 云渡为润玉疗完伤,舒了一口气,走到桌前,倒了茶水一饮而尽:“你这伤居然是这么来的?旭凤那厮倒是眼不瞎,还知道为你辩解,也不枉你为他受伤。啊……好累啊,小白龙,你不会真的让我夜宿露天之地吧?我可不想和你的魇兽们抢住处啊。” “今日你先睡我这里,明日我在给你收拾间住处出来,可好?”润玉甩甩胳膊,“看在你为我疗伤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和魇兽一处的。” “那就好,那就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睡你床榻一张,可见我是个大好人啊。只是……你睡哪里?”云渡满意的点着头,重新回到床上,仰面倒下,伸了一个懒腰,迟疑了。 “我习惯了夜里少睡,今日在塌上靠一靠也无妨。”润玉没想到云渡会有此一问,从前云渡年幼,也曾留宿璇玑宫,从来都是二人睡一张床榻,许是云渡长大了,不习惯吧,润玉指着软塌说道。 “小白龙,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这不是怕睡姿不雅,压着你吗?我们一起睡,这床榻宽大,我一个人霸占了,有些说不过去。”说着往里爬了爬。 “既如此,还要谢谢云渡割让了。”润玉从软塌上报了一床锦被,睡倒在云渡旁侧。 “小白龙,这可是……你的屋子,……谢……什么……”云渡打着哈欠,很快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呵呵”润玉侧脸瞧着身旁的人,无声的笑了,他坐起身给云渡拉拉被角,复躺下,也睡了过去,嘴角挂着不可察觉的笑意。 锦觅将手里的东西交于仙姑,便回了姻缘府。 她本是住在旭凤的栖梧宫中,因着和月下仙人分外投脾气,加上她有爱热闹,姻缘府日日热闹非常,月下仙人邀她住在府中,她便留了下来。 “小锦觅,你拿着花儿,一个人干什么呢?”月下仙人喜滋滋的走进凉亭,坐在锦觅身旁,拿走她手里的花,摆弄着“你这变幻之术可真是越来越精进了,这红线种出的花儿,竟然像了十成十,嗯,这掐起来跟真的一样。” “这就是真的。”锦觅夺回来,“狐狸仙,你不是说这天界没有一朵真花吗?今日我在落星潭碰到个星星化成的美人,他送与我的。”说着甩甩手里的小花儿。 “润玉侄儿?”月下仙人听到落星潭,首先想到的便是夜神润玉。这月下仙人真身是一只天狐,乃天帝太微兄弟,掌管凡间姻缘,对情爱之事非常推崇。 “啊,是有一位小鱼仙官自称润玉,不过不是他,是另一位,两人关系瞧着很是亲密,就像我和肉肉一样要好。”锦觅摸着花瓣,想到肉肉,脸色有些怏怏,她瘫在石桌上瞅着手里的凌霄花儿,“奇怪,我觉得那星星上仙很是眼熟。” “不是润玉侄儿,另一位?那小锦觅可知道他叫什么?”月下仙人有些纳闷,他那大侄子一向独来独往,没听说过和谁交好亲密啊。 “嗯,叫什么云渡。”锦觅点着头,“长得可好看了,比你给我看的那些话本上的人还好看。” “云渡?没听说过啊”月下仙人再次拿起锦觅手里的凌霄花瞧着,“确实是真花,老夫多少年没瞧见过这么新鲜的真花了。你可知她是那个仙宫的宫娥?小锦觅,你可不能见色思迁啊。” “哎呀,你还给我。”锦觅半站起来,去够月下仙人手里的花儿,“这一朵花,也可酿点花蜜呢。” “你啊你,就想着采花酿蜜”月下仙人把凌霄花还给锦觅。 “我可是个正经的果子精,采花酿蜜那是本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睡觉了。狐狸仙,你也早点休息啊,再不睡天都要亮了。”锦觅将那支凌霄花小心的放进荷包里,伸个懒腰回了屋。 “诶,小锦觅,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哎呀,明日再说,明日再说。”锦觅困乏的摆摆手,全然不顾月下仙人在背后叫喊。 月下仙人皱眉思索一会儿,眼睛突的瞪大,兴奋的拍拍手,嗯,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瞅瞅他那大侄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章 月下仙人乱点鸳鸯 云渡一觉醒来,望着屋内有些陌生的陈设愣了愣神,揉揉额角:“这是哪?啊!是小白龙的寝殿,瞧我睡糊涂了,小白龙,小白龙。”云渡唤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下了床榻,见桌上放着一身白色衣饰,一旁还放了张字条。他将字条抓在手里细细看了,心中了然。换上衣饰,走到庭院中坐了一会儿甚感无趣,突的想起昨夜碰到的小仙子,起身回屋,“小白龙,不是我不等你回来,是昨夜那小仙子着实有趣,待我向那月下仙人讨要回来,好为这璇玑宫添些人气。”说着在字条背面留了几句话,颠颠的出了璇玑宫。 云渡往日偷跑出来,也只是趁夜溜出来,甚少有机会白日里寻得空子,所以多是去那布星台处。如今得了开解,这天界,与云渡而言,可是新奇的很。 云渡边走边看,时不时的拦了仙姑问路,只是那些仙姑一听他要寻姻缘府,就变得吞吞吐吐,面色潮红,看他的眼神甚是吓人。几次下来,云渡便不再寻那仙姑问路,截了一个仙侍,那仙侍心好,主动带云渡来到姻缘府。 “多谢这位仙官领路,云渡很是感谢。”云渡瞧见姻缘府的牌子,朝那仙侍拱手拜拜,笑的灿烂。 “不,不必。”那仙侍瞧云渡的样子,脸瞬间烧了起来,吞吞吐吐的客气着,“我还有事,就先……就先,告辞了。” “啊,仙官有事,云渡便不打扰了,前面便到了,云渡自己过去就是。”云渡又是笑笑,那仙侍瞪了眼睛,摆着手离开了。 “奇怪,我长得也不吓人啊,怎的这天界的人瞧见我就一副吓着的样子?”云渡摸摸下巴,“还是我今日穿的不得体?”他拉拉袖子,正正衣襟,自己打量了一下,“不曾啊,这小白龙的衣服虽有些宽大,但也并无差错啊?奇怪,奇怪,这天界的人,甚是奇怪。”云渡想不明白那些仙姑仙侍为何那般,只得作罢,晃晃悠悠走进了姻缘府。 姻缘府装饰很是喜庆,雕梁画柱皆是红色,殿前栽着一棵大树,树上缀满了红色绸缎,一阵风过,一条红绸从树上飘落,正好落在云渡脚下,云渡俯身捡起,小声念着上面的绢花小楷: 小女阮明珠,京都人士,年十六,求月老为我与沈家哥哥牵线搭桥,结缔百年之好,小女子愿为月老重塑金身。 云渡念完,心中感慨,将那红绸重新挂回树上,这才发现那些红绸上皆密密麻麻写了东西,云渡心中好奇,挑了几个来看: 小女离歌,年二十,姑苏人氏,求月老为我寻一佳胥,不求他高官厚禄,家财万贯,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欧阳荣。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犹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到天明。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连着阅了几张,云渡默然,他非稚童,亦读百万卷书,却实在读不懂这些红绸的主人是如何想的,这姻缘不就是两人作伴?怎么就生出那么多愁绪?平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云渡心性很是阔达,想不清看不懂的事,从来不缠着不放,此刻他即读不懂,那便不读,反正与他无关。云渡离开那大树,绕过前殿到了后院,瞧见身穿品红纱衣的少年和锦觅坐在一凉亭中,二人不知在讲什么。 “锦觅仙子”云渡朝凉亭走去。 “啊,星星美人。”锦觅转身看到来人,有些小激动的站起来。云渡拍着额头走进凉亭,“锦觅仙子,这姻缘府可真不好找。” “怎么会?这姻缘府最是好找,这天界何人不知我姻缘府的位置?”月下仙人听了云渡的抱怨,插了句嘴,目光上下打量着来人。 “这位狐兄问的好。”月下仙人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云渡的目光,让云渡心中微毛,他拱手朝月下仙人拜拜,“这天界的仙姑们,不知是怎么了,我问路而已,她们却见了我个个面色泛潮,眼光怪异,言语吞吐,适才我问了个仙侍才找到此处,谁知那仙侍将我送到门外,忽的脸色涨红,也视我为洪水猛兽般的跑了。我长得很吓人吗?” “不不不,那是她们思春了。”月下仙人瞧着云渡的眼神越发热切,“妙啊,妙啊,可男可女,男女通吃。” “思春?我瞧着天庭各处绿意葱葱,百花齐放,正是一幅春日景象,何来思春一说啊?”云渡不解的问道,“不知小狐狸瞧我可瞧够了?不知妙在何处?” “什么小狐狸?老夫不知活了几万年了。”月下仙人站直身子,“你看得出老夫真身?当然是妙在你…的…可男可女,男女通吃。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如何看不出?你是一只毛色鲜亮水滑的红毛天狐啊。”云渡有些纳闷,这小狐狸瞧着和自己差不多大,怎么就老夫老夫的自称了? “星星美人,这是狐狸仙,他是掌管姻缘的月下仙人,凤凰的叔父,看着年轻,为实年岁不小了。”锦觅为云渡解惑,“星星美人,你是来找我的嘛?” “那是自然,昨夜偶遇锦觅仙子,心生亲切,这不醒来便来找你玩耍。”云渡点头回答,又重新朝月下仙人拜了拜,“原是掌管姻缘的月下仙人,书上都说月老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叟,却不知瞧着如此年轻,云渡失礼了。不过狐狸仙这个称呼倒是比月下仙人来的贴切,也简洁好叫,朗朗上口。” “随意随意,你可是我那大侄*里的?老夫怎么没见过你?”月下仙人发现云渡身上的衣服上的花纹,可不正与自家侄儿润玉衣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心里不知想些什么,笑容越发慈爱。 “大侄子?”云渡不明所以。 “就是润玉。” “哦哦哦,小白龙啊,正是,正是,我是他宫里新添的书童。”云渡反应过来,乱七八糟的给自己套了个身份。 “书童?不可能,不可能。”月下仙人并不相信,且不说今日天界戒严,并未添加新丁。就是他穿的这身衣饰,他那润玉侄儿再是宽厚纯善,也不会将自己的衣物拿给一个侍童穿戴。 “诶,星星美人,你不是放鹿的吗?” “星星美人?”月下仙人眼睛一亮,“小锦觅,这是昨日送你鲜花的那位?” “狐狸仙好记性”锦觅为狐狸仙难得的好记性夸赞一句,“昨夜,我瞧见星星美人和小鱼仙倌一同泡在水里。” “你和我大侄子是什么关系?”月下仙人一脸八卦的拉住云渡的手,拖他坐下,“竟能和我大侄子一同沐浴。” “沐浴?”云渡蒙了,“那不是,那是我一时失误,误落潭中。要说关系嘛,之前是自幼相识的知己好友,如今……” “如今?!”月下仙人听到此处,却见云渡不说了,连忙追问。 “如今也算的上他的恩人。”云渡给自己又找了一重身份,他想起旭凤涅槃时出的岔子,想来最近天界该是处处戒严,得找一个牢靠身份才是。 “恩人?”月下仙人诧异的看了云渡一眼,“怎么回事?” “这不是旭凤那傻鸟涅槃那几日,小白龙被歹人袭击,受了烧伤,我昨夜便治好了他的伤痛。”云渡说着缘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为他疗伤,免他皮肉之苦,勉强也可算的上恩人了。” “嗯嗯,算得上,算得上,那你得让我大侄子好好报答你。”月下仙人连连点头,意有所指。 “他已经报答了,他分我了半张床榻,一身衣饰。我二人相识已久,不必太过计较。” “半张床榻?”月下仙人揪着其中一词,云渡瞧他神色怪异,不知是为了何事,难不成是觉得小白龙报恩不够有诚意,想到此处连忙辩解,“昨夜我无住所,小白龙分我半张床榻休息,免我夜宿露天之地;离家前忘了带换洗衣物,今早他又借给我衣物,免我穿着污秽之衣,足够了。” “你是说你们同床共枕,抵足而眠?”月下仙人神色激动,又对着锦觅问道,“你说他二人,一同沐浴?”然后跳了起来指着云渡夸张的说着,“你们还自幼相识?” “正是,有何不妥?”云渡实在不懂月下仙人这一惊一乍所为何事,不过瞧他身穿大红衣袍,面色喜庆,倒也不惹人厌烦。 “没有不妥,妥得很,妥得很。”月下仙人自顾自的走到凉亭边,靠着柱子望着天,手里拉扯着自己鬓角的红色饰绳,有些悲痛又有些欣喜的嘟囔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是般配,又是一段经典桥段,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只不过……”月下仙人转身盯着云渡再次打量,“面容秀丽华美,身姿纤弱娇小,可惜啊,可惜啊,竟是个男儿身。我两个侄儿都有断袖之癖,太微啊太微,老夫也无能为力啊,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那水神长女四千年都没个踪影,不等也罢。”他嘟囔了一大堆,抹了一把脸,握住云渡的手,“老夫支持你们。” “支持什么?”云渡两眼犯晕,这天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正常?莫不是传染病? “当然是支持你们在一起了。”月下仙人扬扬下巴,嘿嘿的笑着。 “狐狸仙,云渡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云渡实在听不懂,干脆转移了话题。 “什么事?莫不是我那侄儿不开窍?”月下仙人趴在桌子上,把脸凑近些,“我那大侄子一个人孤寂太久了,有些不开窍也是正常的,小云渡莫要嫌弃他,待我找个机会好好提点一下他。” “干小白龙何事?我是为锦觅而来。”云渡指着锦觅,锦觅正在走神,忽的见云渡指向自己,很是惊讶,伸出一指指向自己,“我?” “是啊,昨日一见,我对锦觅仙子很是喜欢,想向狐狸仙讨你回璇玑宫作伴玩耍,那璇玑宫正缺侍童,锦觅,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锦觅笑的眉眼弯弯,“我也很喜欢星星美人。” “诶?!不行不行。”月下仙人闻言变色,“小云渡怎可见异思迁。况且这锦觅也不是我姻缘府的仙侍,而是凤娃的书童,老夫可做不了主。” “凤娃?”云渡转转眼睛,“这凤娃是谁?” “就是我侄儿旭凤。” “就是凤凰” “什么?”云渡吃惊,“锦觅仙子居然是那傻鸟府上仙侍?既然是栖梧宫的人,那是不好劳烦狐狸仙的,改日……改日我去找那傻鸟便是。” “诶,不可,不可。”月下仙人见云渡不死心,有些着急,“这小锦觅乃我家凤娃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小锦觅可是我的侄媳妇,小云渡可不能拆人姻缘。” “救命恩人?拆人姻缘?”云渡总算明白月下仙人之前云里雾里叽里咕噜说的一大堆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笑着说道,“狐狸仙,你怕是误会了,我与锦觅仙子一见如故,脾气相投。云渡可拿锦觅仙子视若知己好友,并未想与锦觅仙子行‘断袖’之事。既然锦觅是那傻鸟的姻缘人,我自然不会夺人所好。只是这救命之恩,从何说起啊?”云渡似乎嗅到八卦的味道。 “误会?没误会。想来小云渡还小,同小锦觅一般不懂情爱之事,不打紧不打紧,待老夫找几本秘籍给你两个好好看看,学习学习。”月下仙人摸着自己鬓间的两个红绳,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救命之恩嘛,就让小锦觅讲给你听吧。”月下仙人听到云渡如此说,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似是看出这云渡对自己所说不甚明白,想来怕是和小锦觅一般,不通情事,唉……自家侄儿真是苦命,一个二个断袖不说,还都恋上这不懂情事的小少年,他做叔父的可得帮帮忙。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锦觅从石凳上跳起来,指着云渡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便是我另一个救命恩公,奇怪,我记得你不叫云渡来着?叫什么……哎呀,叫什么来着,明什么来着,算了算了,总之我们是认识的,星星美人,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额”云渡僵了,“锦觅仙子何出此言?我们昨日才见,何来恩公一说?” “小锦觅,你在说什么呢?”月下仙人疑惑的问道。 “她就是我上天界的原因之一啊。”锦觅扯住云渡的袖子,“星星美人,九百年前,就是你和扑哧君救得我啊。” “九百年前?”云渡蒙了,“不知是何地?” “花界附近啊” “想来锦觅仙子是记错了,云渡自修行以来,只下过一次凡尘,不过三两日便被师尊捉了回去,不曾去过花界。”云渡轻笑,扑哧君,好奇怪的名字。 “许是时间太久,你不记得了,无妨,我记得就好。”锦觅思索一下,想到狐狸仙那朝见夕忘的记性,时隔九百年,星星美人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呵呵”云渡轻笑,心中尴尬,“锦觅仙子,不如给我讲讲你是如何成为那傻鸟的恩公的?” “傻鸟?哦哦哦,你说凤凰啊,是这样的……”锦觅娓娓道来她与旭凤在花界如何相遇,又是如何救得他。 月下仙人在一旁听着,摇头晃脑,很是陶醉。云渡听完则整个人笑成一团:“啊,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烧焦的凤凰可不就是乌鸦嘛,锦觅仙子医术高明,云渡佩服。”云渡想象锦觅将一只乌漆嘛黑的鸟儿埋在土里浇水试图救活的样子,整张脸都憋红了,她实在是不能再笑了,再笑怕是会笑背过气去,成为史上第一位笑晕的仙人。 “小锦觅厉害吧。”月下仙人听了云渡的话,为其骄傲,当然他所骄傲的和云渡所理解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厉害,厉害。锦觅仙子真是个妙人,妙极了。”云渡伸出大拇哥,不住赞叹。这锦觅仙子真是奇才,傻鸟居然差点被她活埋了,这事儿,他可不能独乐,等他回了璇玑宫,可要好好跟小白龙说道说道。 “那是自然。”锦觅一脸得意,神色坦然。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云渡笑罢,翻起石桌上的几本小册子,原是些画本子,他倒是没见过,新奇的翻了起来。翻了半册,便兴趣缺缺的放下了。 “如何?”月下仙人眉眼弯弯的瞧着云渡。云渡不甚感兴趣的摇摇头,将画册放下,“乏味,乏味的很。” “诶,星星美人也这么认为?”锦觅似找到知音般两眼放光,“我也觉得乏味无趣,狐狸仙偏说我不开窍。我可聪明呢。” “唉……一个二个都这么……看来老夫的担子艰巨的很。”月下仙人一脸任重道远责任艰巨的样子,“既如此,我就给你们讲些老夫珍藏的好故事吧。” 锦觅和云渡靠在一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月下仙人觉得讲人人恋怕是不能让锦觅和云渡体会情爱动人之处,便挑了一个人妖恋的故事来讲。 这故事讲的是凡人许仙与蛇妖白素贞的故事。月下仙人口若悬河,故事倒是讲的很是精彩,奈何听众不给力,锦觅和云渡听得昏昏沉沉。月下仙人将故事讲完,倒了一杯茶水润着喉咙:“你们可从中体会到了这情爱之处的玄妙?” “……”锦觅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而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听完狐狸仙所讲的故事,倒没觉得情爱有什么好的,反而情爱很是害人,你看这蛇妖为了情爱居然被镇压了,那凡人也出家了,留下一个孩子,凄苦的很。” 月下仙人听了翻翻白眼,看向云渡:“小云渡觉得如何?” “嗯……”云渡沉吟一下,他很想说锦觅所言甚是,但是对上月下仙人一脸期待之色,便不好意思如此直白,他思量一下道,“云渡以为,凡人一生不过百年,那蛇妖则可活上千上万年,两者很不般配。姻缘二字,不正是两人作伴?这一个命长一个命短,如何作伴?分开是极好的。在一起才是祸害,依狐狸仙刚刚所讲,那蛇妖为凡人水漫金山,不知害了一山多少生灵,最后还不是背道而驰。是以云渡想情之一字,最为害人,不要为好。为小爱而舍大爱,金山众生何其无辜。” 狐狸仙听云渡的话先是点头后是摇头,最后一脸苦涩,趴在桌上:“这小锦觅是不通情事,小云渡你倒是略懂一二,但你这一嘴的佛味是怎么回事?!听着比小锦觅还难教。” “狐狸仙?”锦觅将头低下,巴望着月下仙人:“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不知是何意思?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 “不对!大大的不对。”月下仙人猛地起身,和锦觅撞到一起,两人一个抱着头一个扶着下巴哎呦的叫个不停。 “锦觅,你可有事?”云渡紧张的掰开锦觅的嘴巴,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舌头无碍。” “小云渡,你可有居所了?”月下仙人揉着脑袋,瞧云渡紧张锦觅却无视他,撇撇嘴角,“老夫也撞到了!” “狐狸仙,你撞到的是头,哪有舌头娇贵?”云渡放开锦觅,嘴里说着,手上却是把月下仙人捂着头的手掀开了,轻轻吹起,“几万年的狐狸头骨,还怕撞吗?可还疼?” “嘿嘿,甚是贴心,甚是贴心。”月下仙人本就是随口一说,倒是被云渡这一安抚,弄得心里喜滋滋的,暗想,这小云渡瞧着一口佛腔,气度又冷清,实则是个内里热啊,看来还算有救,待他留在府内多多教导,也好让他大侄子少费些力气。 “不疼了便好,我暂居在璇玑宫中,还未定下住所。”云渡重新坐回去,捏起一颗果子嚼了起来。 “那不如留在我这姻缘府中如何?”月下仙人发出邀请,“老夫这府里可是缺人的很,小锦觅也住在这里。正好你们可以作伴。” “可是……小白龙那里……”云渡倒是想留下来,这锦觅仙子是他几千年来除了小白龙以外第一个见之欣喜,感觉亲切非常的人儿,能一同玩耍,自然是好的,可小白龙不喜热闹,如今他留在这姻缘府,又剩他自己一人,会不会……不太仗义? “诶,这有距离才能体现感情珍贵,大侄子那里你不必担心,安心留在我这里便是。”月下仙人转转眼睛,很是满意的看着云渡。不错,不错,还知道顾忌他大侄子,正好留他一留,让他看清内心。况且他那润玉侄儿一向孤寂自苦,拘了这小云渡,也好瞧瞧这小云渡分量如何?才好促成好事。 “既如此,云渡便叨扰了。”云渡哪知这分分钟的功夫,月下仙人就牵扯出那些个思绪,误以为他会替自己传话,很是开心的答应了。 “哇,星星美人,你也要留下来吗?走走走,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你若喜欢,我们一同住可好?”锦觅听了心中欢喜,拉起云渡,作势往自己寝殿走去,“诶诶诶,我这姻缘府何时还差了屋子不成,要让你二人同挤一张床,老夫这就命人去安排小云渡的住处,小锦觅,你带小云渡去看看天蚕今日吐了多少丝线。”月下仙人拦住锦觅,开什么玩笑,这小锦觅唇红齿白,乖巧可爱;小云渡姿色盛人,气度华贵,两人各有千秋,又都是断袖,若日日同出同入,内部消耗,那才坏了事情。 “哦,那好吧,星星美人,走,我带你去看天蚕宝宝,那些天蚕长得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锦觅有些失望,听月下仙人提到天蚕,又恢复精神,不容云渡拒绝拉起他便走。 月下仙人瞧着二人,心里喜滋滋的,摇头晃脑的去安排云渡的住行,如此,云渡便留在了姻缘府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八章 鸡飞狗跳的姻缘府邸 转眼过去,云渡已在姻缘府小住了半月有余。月下仙人每日夜里都要为凡间的有缘人牵线搭桥,好使他们有缘千里来相见或是擦肩而过不相逢,是情是仇是陌路皆在月下仙人的一根红线中铸成定数。 云渡和锦觅倒是想帮月下仙人分担些劳苦奔波,奈何锦觅修为浅薄,云渡则‘乱点鸳鸯谱’:今日将两个亲兄弟牵作一起,明日将老妪与稚子栓做一对,甚至将同院的猫狗也点做姻缘,着实让人间出了些奇闻怪事。月下仙人每每提醒,这厮都以姻缘姻缘,便是作伴一生为理由反驳着月下仙人:那对兄弟幼年丧母,青年丧父,两人相依为命,如何做不得姻缘?那老妪为了救稚子活命甘愿割肉熬药,如何算不得有情人?同院猫狗整日对吠,实在扰民,栓做一团,即让猫狗化敌为友,又还大家一个耳根清净,两全其美,也算好事。 月下仙人听了云渡的话,哑口无言,若说他做的不对,那‘断袖分桃’便亦不对;若说他牵错姻缘,那‘老夫少妻’也做不得数;至于猫狗同窝?一脑门子官司的月下仙人如何还顾得上呢?无奈之下只得赶他去与锦觅一同整理红线,还自语道,他月下仙人天生就是个劳累命。 这日夜里,月下仙人又去给人牵红线了,云渡和锦觅二人坐在姻缘府的庭院中整理着仙姑们新送来的红线。 这红线很是讲究,要选用上好的天蚕丝扭搓成一个一根红绳,再往那红尘里浸泡一番,最后再由月下仙人对其施以仙法,使红绳变成细小的红线,这还不算完,还要将这些制好的红线送去给专门检验红线品质的仙姑检验,将其中品质不好的剔除出去,留下坚韧耐用不易断的方才可以使用。 “锦觅,这天界的花儿真是奇怪,我昨日随手掐了狐狸仙殿前的一支情人鹃,谁知刚摘下来,就换成云烟消失不见了,这其中可有什么典故?”云渡理着手里乱作一团的红线,有些无聊。 “我听狐狸仙说是先花神一怒之下毁了天界所有的花,……自此,天界就再无一朵鲜花盛开,天帝便拿云彩幻化了这些花草。”锦觅将月下仙人告诉她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云渡听,“我刚来时,也很是奇怪,还以为这天界歧视我们果子精,不许我采花酿蜜呢。” “这就难怪了。”云渡放下手里的线团,一手手心朝上,片刻间掌心幻化出一朵娇艳欲滴的情人鹃。 “哇,星星美人,你可真厉害。”锦觅瞪了眼睛,从云渡手里拿走那朵情人鹃,“那日我还以为你是从别处摘来的,原是你自己种出来的啊,这般凭空生花,我也只听长芳主提过,我们花界的先花神可以做到,星星美人,你莫不是我花界遗落在外的花精吧?”锦觅嗅嗅手里的花,“这般鲜活,就是让那些仙侍仙姑们用灵力来换,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我要有你这般本事,得换的多少灵力啊。” “这有什么稀奇啊,锦觅若好好修炼,不过千年,你亦可如我这般。”云渡不以为然,想起这些时日里,锦觅以红线为基,为淘换灵物给那些仙姑仙侍变化的香花,失笑的摇了摇头,他总觉得锦觅对于灵力的执着有些本末倒置了,她天资不错,就是不用心,总想取巧,不过也不碍的,灵力嘛,修着修着就有了。 “啊……”锦觅听到云渡提起修炼,长叹一声,“我也想啊,可是我坐不到几个时辰就会睡过去,实在是有心无力。” “呵呵”云渡摇头轻笑,“不若这样,我想亲自制一根红线送日后孝敬我师尊,你陪我去仙姑那里讨要些道,“星星美人刚睡着,我在编东西玩儿。” “好精致的平安扣,小锦觅手艺不错啊。”月下仙人点点头,放低嗓音,坐了下来,“是要送给我家凤娃吗?”他拿起桌上的平安扣细细看了问道。 “这是星星美人做的,我的这不还在弄嘛,这东西繁琐的很。”锦觅微微丧气,“唉,还好你需要的红线不用编成这样,不然得多麻烦。” “小云渡做的?”月下仙人一愣,“瞧不出来啊,小云渡还会弄这个。” “何止啊,你手里那根平安扣用的红线可是星星美人亲手制的,这都是人,怎么差距这般大啊。”锦觅难得抱怨一次,又摇摇头,“不对不对,我是果子精,不是人。”她拍拍脑袋,“不行,我要去睡觉了,让这扣子弄得脑子都乱了。” “去吧去吧。”月下仙人听闻眼睛眯了眯,看看天色,眼里闪过一丝趣味,一个人自语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去瞧瞧我那大侄子。”说罢将云渡编制的平安扣揣在怀里跑了。 花园中 月下仙人来到一处花园,此处正是润玉交班的必经之路,他就躲在小桥旁等他经过。方才藏好,润玉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悠闲的看着四周景色,经过石桥时,脚步一顿,拿手撩开衣摆,一只脚上赫然绑着一条红线。润玉轻抿了嘴角,眼带一丝笑意,有些无奈的站在那,对着空空无人的园子喊道:“叔父”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月下仙人从小桥的树丛里走了出来,眼神嗔怪的盯着润玉,而后走到润玉身旁。 “是侄儿的不是。”润玉低低头忍者错,又抬起头眉眼温润的看着月下仙人,“平日子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借口,都是借口。”月下仙人冷哼一声,“哼。” “叔父今日好早啊。”润玉眉眼弯弯,转移着话题,“我这才下值,正准备去和卯日星君交班,天都没亮,叔父就在这院子里逛起来了?” 月下仙人仰头看看天,有些傲娇的轻哼一声,并不打算回话。 润玉又弯弯眉眼,将绑在脚上的红线施以仙法解开,拿在手里,递给月下仙人:“呵呵,叔父,你莫不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在身,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您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 “哼”月下仙人听闻心中微恼,接过红线,坐在石桥上,抱怨道,“这洛霖和临秀也是,两人几百年上千年的不在一处,怎么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占着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作孽。” 润玉闻言愣了愣,眉头微皱。 原是四千多年前,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结永世之好时,天帝曾言若是二位上神日后诞下长子,便于他长子义结金兰,天帝长子也就是润玉,;若是诞下长女,便结琴瑟之好。天帝希望他们的情谊可以在后辈中延续下去。 “润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叔父问你,若那水神长女一日不出生,你就打算一日不娶亲啊?”月下仙人话头一转,想起此行目的。 “其是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润玉抖抖衣袍,很是淡然的样子,“不管哪家的仙子,下嫁与我,都会委屈了她。”润玉眼神默然,眼睑有丝微红意。 “嘶……”月下仙人听闻此言,倒吸一口凉气,立眉站起身来,有些恼怒之意,“胡说,堂堂夜神,天帝的长子,怎么就能委屈了她们?” “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就很好。”润玉似是想到什么,眼神微亮,嘴角轻扬。 月下仙人瞧润玉这般样子,有些慈爱的望着他,打趣道:“哼,你就别嘴硬了,这一个人长夜衾寒,哪里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 润玉闻言,低头轻咳,耳根微红。 “好了,叔父会关照你的。”月下仙人笑意盈盈,意有所指,润玉掀过此话不提,问道,“对了,叔父,今日你府邸可来了个新的小仙侍?” “不曾啊?”月下仙人一脸疑惑,“自从旭凤涅槃回来,咱们天界的门庭愈发森严了,等闲之辈,哪能进来做新丁啊。”润玉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攥,眼底闪过担心和恼意,嘴角的唇线也跟着冷硬了一分,“这就怪了。” “啊,我想起来了,凤娃的栖梧宫里倒是来了个叫锦觅的小仙侍”月下仙人拍拍额头,似是想起什么,“这几日正在我府上,那可真是个妙人啊。”月下仙人提起锦觅兴致勃勃,不住的夸赞道,“活泼伶俐,古灵精怪的很,老夫啊很是中意。” “能的叔父的法眼,想来定非凡夫俗子。”润玉想起那日的情形,轻轻笑了,“那……” “啧啧……说来最近老夫的府邸很是热闹。”月下仙人见润玉欲言又止的样子,眉毛得意的挑挑,“这小锦觅不只聪明伶俐,还甚会勾人,前些日子,勾来了一位白衣小公子,两人日日同寝共食。” “不知那人……”润玉闻言面色稍缓,正打算问问是何人,便被月下仙人打断了。 “那也是个有趣的人。”月下仙人皱眉摇头,“啧啧啧,那人聪慧伶俐,气度不凡,为人热心,就是给老夫添了不少麻烦。” “哦,叔父所说是何人?他给叔父惹了什么麻烦?”润玉有些紧张的追问。 “倒也不算太麻烦,就是夜里同我一起牵红线时将亲兄弟牵做一对……猫狗同窝,实在是害的老夫着实费了些功夫补救。”月下仙人絮絮叨叨的将云渡这些日子以来做的好事一一道出,但就是不说这人姓名。 “那人可是叫云渡?”润玉脸色听了低头摸摸鼻子,有些不敢正视月下仙人一脸的怨气。 “润玉如何知道?”月下仙人惊讶的看着润玉,“唉,不是老夫抱怨,那样一个精致的人儿,长相可男可女,男女通吃,甚合老夫的心意,就是这想法太过令人匪夷所思,天马行空了。” “这云渡是润玉幼时结交的朋友,他性子顽劣,给叔父添麻烦了。”润玉拱手弯腰,替云渡向月下仙人赔礼,“还望叔父海涵。” “不麻烦,不麻烦,老夫也甚是喜欢他。”月下仙人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愈发笑的喜庆,他掏出那根平安扣,“润玉侄儿,当真不要这红线吗?” 润玉拱拱手,示意拒绝,月下仙人微叹一口气:“唉,可惜可惜,可惜我那小云渡亲手制了红绳,竟是送不出去。”说着作势将扣子收回衣袖里。 “叔父”润玉叫住月下仙人,伸过手,拿走那枚扣子,“即是云渡的好意,侄儿怎么能推却呢。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为何在叔父这里?” “润玉侄儿倒是和我家小云渡感情颇好啊,分量比我这当叔父的还管用些。”月下仙人意味深深,“好了好了,这天色尚早,老夫还可回去睡个回笼觉,这便离开了。”说完心满意足的一摇三晃的离开了。 润玉待月下仙人走远,瞧瞧那枚扣子,反手攥住,神情雀跃,像是得了糖的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九章 朱雀卵惹疑心 “小云渡”这日月下仙人抱了足足半人高的书册敲了云渡和锦觅的房门,他二人早就混在一屋同吃同睡,月下仙人拦也拦不住,索性就不管了。 “狐狸仙?天色还早,你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云渡揉着眼睛打开房门,屋内床铺上的锦觅睡得七倒八歪,很是香甜。 “唉!”月下仙人叹着气,“快让我进去,没瞧见我抱了这些许宝贝吗?” “哦哦哦,我来帮你。”云渡接过一打书册,闪身给门外的月下仙人让了路,“狐狸仙,这都是什么啊?”云渡随手翻了一本,内里密密麻麻皆是字墨。 “唉,可累坏老夫了。”月下仙人将书册放在桌几上,一屁股坐下,“这可都是老夫数万年见珍藏的秘籍,今日起,就借给你与小锦觅学习,这些有字的,你要统统抄墨一遍。”月下仙人指着云渡怀里那打书册说完,又拍拍身前另一半,“这些就是小锦觅的。” “抄墨这些?”云渡有些头大,“这都是话本子啊,抄它何用?” “这情爱之事,你虽一知半解,却不晓得其中真意。”月下仙人老神在在的看着云渡,“是以该从做起,行万里路亦需读万卷书,今日起,白日里,你就抄墨这些秘籍,晚上再和小锦觅一同筛选、整理红线吧。” “可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云渡并不想抄墨这些个劳什子的破东西,你侬我侬,哭哭啼啼,毫无营养,不过对于帅选、整理红线他倒是乐的去做。 “不不不,你做的不错,还需精益就精,方才能帮老夫牵更好的姻缘。”月下仙人喉中哽了一口老血,却不忍心打击他,生怕他一个心灰,便撂挑子不干了。若是那样,凭着他大侄儿得性子,怕是累死,两人也难作成好姻缘。 “哦,那我勉强抄抄。”云渡将那些书册随意放在桌角,又抽了一本分给锦觅的那堆书册,才翻看便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避火图?” “诶?!小云渡,你可是真识货,你可是见过?”月下仙人也没想他能认得,谁知他竟一口叫出了那书册的雅致之名。 “嗯……见过。”云渡思量片刻,“我幼时在戈凌的枕头下见过一次,后来问师尊,师尊说是叫避火图。” “哈哈,你那师兄亦是个妙人啊。”月下仙人哈哈一笑,“小锦觅不懂灵修,我便拿些避火图予他学习,本来老夫还想着等小锦觅学懂了,再让她教你,如今看来,你倒是走先了一步,既如此,也省了老夫的功夫,你便教她认这些东西吧。” “……”云渡皱着眉,想了好久,“灵修?锦觅仙识平平,年龄尚小,贸然灵修反而会有损根基,狐狸仙,你莫不是糊涂了?” “这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多学些总是好的。”月下仙人才想起这档子事情,是了小锦觅还年幼,凤娃估计也下不得口,但还是要学的,早晚有用。 对于月下仙人所言,云渡默然。 月下仙人自那日花园拦了润玉,便开始思索该如何将他家小云渡的脑袋给开开窍,其实小云渡也不是全然不懂,就是思路有些与众不同,都说书读百遍奇异自现,不如让小云渡多抄些话本子?也好分清何为情爱。是以他一大早便带了一堆话本子来找云渡。 这些日子因着云渡和锦觅,导致姻缘府人满为患,都是些仙姑仙侍。但多是找锦觅的,倒不是云渡人缘不好,而是甚少有人能对上云渡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更何况他们大多是来找锦觅讨要香花的。云渡的鲜花虽好,可锦觅说了,百年灵力才能换云渡一朵鲜花,而锦觅的香花却是不拘内容,有价值的东西即可。 如此一来,云渡到是省事不少,他只管坐在锦觅身后,为其辨别灵物,或是抄墨书册,或是听写八卦,也算乐在其中。 这一日,旭凤宫中的小仙侍了听偷偷摸摸的来到姻缘府,从人群中拉出锦觅,躲到一个角落里,有些为难的掏出五只闪着红光的红皮鸡蛋,锦觅瞧了一脸了然,拱手恭喜道:“恭喜这位仙侍喜得贵子。” “了听……仙龄……尚小,还未……还未……婚配。”了听仙侍通红这脸,支支吾吾的回答了锦觅。 “了听?”锦觅微微皱眉,“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是我啊,锦觅半仙,我是二殿下宫中的了听,我还给你送过衣饰吃食呢,你忘了吗?”了听一着急,倒也不结巴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是你啊,你这喜蛋?”锦觅心中微动,莫不是狐狸仙所说的最为不耻的未婚先育? “这不是喜蛋!”了听仙侍压了压心中郁气,颠颠手里的蛋,“这是二殿下宫中朱雀灵鸟产的灵蛋,食之一枚便可增长百年灵力,五枚便可长八百年灵力。” 锦觅听闻吞咽着口水,十分眼馋的瞧着那五枚红蛋:“那了听仙侍想要锦觅做什么?” “我想要云渡仙上一束鲜花,可我……并无那么多多余灵力可出,想拿这朱雀灵蛋抵灵力,不知锦觅半仙可否通融?”了听有些难为情的说明来意。这了听便是那日为云渡引路的小仙侍,是个脸皮甚薄的小仙侍。 “啊,可以可以,你等着,我这就叫星星美人来给你变,多少都可以。”锦觅在姻缘府蹲了这些日子,数着灵蛋最为合她心意,她连忙接过灵蛋,喜滋滋的拉了云渡为他变幻鲜花。 了听仙侍得了鲜花很是开心的离开了。 到了中午,锦觅翻着一本万年历,而后在当日的那一页用文昌星君的大笔在上面勾画起来,嘴里念叨着:“今日,宜煮蛋。”她将五枚蛋两枚文火炖,两枚爆炒,一枚做汤。没一会儿就做出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吃食。 “星星美人。来吃饭了。”锦觅倒是不吃独食,将吃食端进房中,唤云渡一同分食。 “这是什么啊?”云渡嗅着香味问道,“好香啊。” “灵蛋,食之一枚可涨百年灵力呢。”锦觅搓搓手,拉云渡坐下,拿给他碗筷,示意他动手。 “呦,那可是好物件,你自己吃吧,我就不吃了。”云渡听了笑笑,这丫头,把这么在乎的东西分给他吃,他哪能真就分吃呢? “不不不,我看书册上说过,好朋友要同甘共苦,有灵力当然要一起分了。”锦觅夹起一块炒蛋放进云渡碗中,云渡听闻朝锦觅甜甜一笑,锦觅捂了额头,“星星美人,我眼花。” “你啊。”云渡弹了锦觅一个响嘣,拨了一个蛋放进锦觅碗里,“有吃的还堵不上你作怪。” “嘿嘿”锦觅傻傻一笑,吃起碗里的吃食,“唔……”锦觅嚼着嘴里的吃食,便夸张的点头便满足的笑笑,“真是太好吃了。” 云渡歪头轻笑,筷子下慢了几分,锦觅眼见吃下了一半多,捂着肚子看着桌上的剩菜,“撑死我了,好可惜啊,我吃不下了。留着晚上吃吧,不知道会不会流失灵气啊。” “锦觅,你头上冒烟了。”云渡瞧着锦觅的小脸变得越来越红,头发上还冒起缕缕青烟,心中突了一下,“锦觅,这是什么灵物的蛋?” “啊,是有点热啊。”锦觅扯扯衣领,还未回答是朱雀灵卵时,直接捂着肚子哎呦的倒了下去。 “锦觅?!”云渡慌的站起来,把碗筷都带翻了,他伸手去扶锦觅,却察觉她烫的不可触摸,心下大惊,“好浓郁的火灵力!?” “哎呦,疼死我了。”锦觅满地打滚。 “锦觅,坐好,忍着点,凝神屏息,随着我的灵力运转,内运周天!”云渡将锦觅扶起来,摆成五心朝天的坐姿,然后坐在她身后为她运功,驱逐火灵之气。 “唔……噗。”云渡将锦觅筋脉内肆意乱窜的火灵力引到自己体内再将自身水灵力输送给她,堪堪运行了二十周天,一口热血自喉内喷出,一瞬间云渡面呈金箔之色。他收了灵力,强撑着将已经昏睡过去的锦觅扶住缓缓放到,摸摸脉息,察觉她已无大碍,心神俱松,一时间手抖如筛。 “小锦觅,小云渡,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月下仙人推门而入,瞧见二人情形,吓得扔了手里的物件,“云渡,锦觅,你们怎么了?” “狐狸仙,快燃了传讯香,唤旭凤过来!”云渡神色微冷,捂着心脉,盘腿坐好,当即运起功法,不出三息,又是一口热血喷出。 “云渡!?”月下仙人刚刚染了传讯香,回转过来就瞧见云渡一口血喷了出来,赶上前摸了云渡脉搏,而后连忙凄惨的喊着,“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且坚持住,待为父为你开方抓药。”说完掏出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 云渡睁开眼,瞧着月下仙人着急忙慌的样子,咧咧嘴,气息有些急促的咳了咳:“云渡不晓得狐狸仙除了牵线搭桥,促成姻缘,还会看病开方。” “叔父?!”旭凤来的倒是快,他跨步走进屋,看到锦觅倒在地上,心里一抖,疾步上前试探锦觅脉搏。 “傻鸟,是我有事。”云渡咧咧嘴,已无颜色的唇沾着红色的血,很是吓人。 “云渡?”旭凤此刻倒也没计较云渡的称呼,示意门外的侍卫进来,吩咐他们将锦觅抬回栖梧宫,而后才过来为云渡把脉。 “锦觅我儿,爹爹无能,不能护你,去了栖梧宫,日后可要乖乖听凤娃的话,好好服侍他。”月下仙人耍起宝来,摸摸眼角,声泪俱下。 “叔父,你若再演下去,只怕锦觅和云渡,你一个也留不住了,都得烧成烟灰,烟消云散。”旭凤脸色漠然,月下仙人闻言一愣,“那你还不快救救我儿,我苦命的儿啊。” “叔父!” “哎哎哎,我不是让你救他,你愣着做什么?!”月下仙人抹抹眼底水光,变了脸吼道。 旭凤闻言呼吸一窒,甩袍坐在我身后:“屏息凝神,内运周天。” “你修炼水系法术,居然吃朱雀灵卵,水火不相容,锦觅愚蠢,你也没了脑子吗?”运行三周天后旭凤停下,瞧见地上散落的吃食,拿起来闻了闻,神色大变。 “多谢二殿下救云渡与水火”云渡此刻体内很不好受,没甚心情为自己辩解,也没力气争辩,微睁眼睛说了这么一句,便昏了过去。 “凤娃?!云渡这是?”月下仙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张起来,云渡在他府上住了一月有余,他对于云渡的实力还是了解的,这朱雀卵火气甚大,也不至于将他烧灼的如此狼狈不堪。 “叔父放心,这人还死不了。”旭凤如实道来,“就是要吃些苦头,“我先将人带去栖梧宫了”说着唤另一队侍卫抬上云渡,往屋外走。 “你快去,你快去,我这就叫润玉过来。”月下仙人急的握拳拍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发现润玉的传信香已然不见了,只得甩甩袖子,自己跑趟璇玑宫去传信了。 这日润玉正在大殿看书,整理竹简的时候,怀里滑出一东西,落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润玉挽了袖子俯身捡起来,正是月下仙人那日拿给他的平安扣,他瞧着手里的平安扣沉思一会儿,将扣子揣进衣襟里,起身前往姻缘府,这云渡赖在姻缘府也有一月多了,今日他便去瞧瞧,看那厮到底过得有多么乐不思蜀。 旭凤带着人往栖梧宫中走去,半路上遇上前往姻缘府的润玉。 “旭凤,这是怎么了?”润玉一眼瞧见被人抬着不知死活的云渡,衣襟,手指上还有斑驳的血色。 “大殿下来的正是时候。”旭凤挥挥手,跟在身后的侍卫停了脚步,润玉朝他点点头,直径走到云渡身边,伸手去探云渡的脉搏,“好浓郁的火灵气,这是……?” “这厮吃了我栖梧宫灵鸟朱雀产的灵卵,和自身功法相冲突,大殿下既然在此,便将他领回去吧,免得他醒过来再糟蹋我的园子。”旭凤背着手,拿眼角瞧着云渡,神色有些傲然。 “既如此我就将人带走了。”润玉二话不说将人横抱起来,这时云渡转醒一些,“小白龙?” “嗯,是我。”润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怀里的云渡扯扯嘴角,彻底昏了过去,润玉察觉怀里人脑袋磕在胸口的动静,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施了腾云术直奔璇玑宫。 月下仙人来到璇玑宫的时候,润玉已经将云渡安置在早就为他收拾出的寝殿,正打算为他驱逐体内火气,听到月下仙人有些上气不接下去的呼喊声,将云渡放到在床榻上,走了出去:“叔父。” “润玉,快随我去栖梧宫,小云渡出事了。”月下仙人拉起润玉作势往外走。 “叔父,人我已经带回来了,正打算为他驱逐体内火气,若叔父……” “回来了?快去快去,不必管我。”月下仙人听闻打断润玉的话,润玉听了肃着脸点头返回屋内。 月下仙人看看身后的房门,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哎呦,可累死老夫了。”月下仙人缓了缓,站起身来,“不行,我的去看看小锦觅。”说着就离开了。 润玉在替云渡驱逐火气的时候,发现他体内有一缕极为霸道的火灵力正带动着那些外来的火灵力在云渡经脉内自行运转,这让润玉当即停了下来,他将人一手环抱住,一手遮住怀里人的口鼻,细细回想起霜降那日在北天门遇到的黑衣人是何眉眼。 润玉这一思索下来,猛然发现他对云渡的了解,除了一个名字,剩下的全然不知。他素来谨慎,当年与他相遇时,这人不过三头身高矮,一来二去,纵使对其身份时有好奇,每每问道,这人都吞吞吐吐,他便没有强行询问,现在方察觉他对他怕是一无所知才对。想到此处的润玉心中焦色渐熄,身形样貌都可做的假,唯有灵力做不得假。相识数千年,今日他便救他,若他真的对天界心怀不轨,他也自当将人捉了以正清白。 思到此处,润玉心中冒风,却被他刻意按下,他闭眼平复心情后,再次将人扶正为其疗伤。 当夜栖梧宫内旭凤守了锦觅好一会儿,见她只是昏睡,体内灵力消失了大半,却是半丝火气都没了,想来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便起身去了前殿,这朱雀卵只有他栖梧宫有,云渡那厮虽说胆大包天可也不会不问自取,他需查查缘由。 (题外话:大龙啊,你这么怀疑他,日后要吃苦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章 帝君亲解惑 旭凤去查缘由,不过片刻功夫了听便将事情的原委交待出来,旭凤听后哭笑不得的让了听退下了,终究是他自己带回来的人,还是去看看吧,如此想着的旭凤去了锦觅的寝殿。 “来者何人?”旭凤打开房门,发觉屋内有异样,冷声问道。一阵绿光浮动,一位容貌姣好,气质风流的的绿衣男子出现在锦觅床榻侧旁。 “彦佑”旭凤看到来人,缓缓叫出那人的名字、 “二殿下,别来无恙啊。”彦佑拱手行礼,笑意盈盈的看着旭凤。 旭凤盯着彦佑良久,伸手示意他出去说话,彦佑知趣的点头跟着旭凤离开锦觅的寝殿,在花园子里边逛边聊。 “只道彦佑君做神仙做的不耐烦了,去了下界做妖精,”旭凤神色淡淡,言语暗藏锋机,“不想,如今连妖精都不想做了,半夜闯我栖梧宫,做起了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正合我意。”彦佑朗声答道,眉眼带着些调笑之意,“我最近正在下届钻研此道,专门偷香窃玉。不过呢,”彦佑皱眉摇头,一脸失望,“下界的美人,我已经看腻了,还是咱们天界好,是不是?”彦佑话锋一转,脸色亦变得兴趣勃勃,“偶尔回天界换换口味,还有锦觅这颗貌美可人的小葡萄。” “你认识锦觅。”旭凤依旧神色淡淡,自始至终不曾与彦佑热络。 “何止认得,近一千年的老朋友了。”彦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己人,自己人。” “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那自然是郎情妾意,投桃报李喽。”彦佑嬉皮笑脸的满嘴瞎说。 “少给我油嘴滑舌,我知道锦觅视灵力如性命,她不去抢别人的灵力已经不错了。”旭凤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怎么会拱手送人?”彦佑听旭凤如此说话,斜着嘴巴,拿眼睛上下打量了旭凤。 “你要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哎呀,莫要激动嘛,”彦佑摆摆袖子,“二殿下听我解释,我和锦觅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一个欠债还钱的关系。她欠了我一千年灵力,所以呢,我们许下百年之约,每隔一百年,她便还我一次百年灵力,所以呢,我们灵力共享,比旁人多了一分心有灵犀。”彦佑正色道,“既然如此,就不必遮掩了,我这就去好好安慰安慰她。” “她睡得好好的。”旭凤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需要安慰。” “不需要我?”彦佑挑眉,“你行吗?用你那什么九耀真火把她烤成葡萄干啊。” 旭凤听了,面色一怔,彦佑轻哼一声,绕过他再一次推门进了锦觅寝殿,旭凤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唉……”彦佑进来刚好瞧到锦觅躺在床上脸色发红,神色不安的囔囔着叫着,“肉肉,肉肉,肉肉,快跑。” 旭凤亦是知道肉肉是何人,他微垂了眼皮,彦佑掏出一根碧青色的长笛,轻轻吹奏起来,锦觅在彦佑的帮助下神色渐安,待锦觅安静下来,彦佑收了笛子,走出屋去,跟旭凤说起了他和锦觅是如何相识的。 “她还欠你多少年灵力?”旭凤听完,主动问道,如果不是语气太冷,会让人更能理解他心中所表达的想法。 “不多不少还差三百年的,二殿下要替她还吗?我可提醒二殿下,这灵力好还,情债难偿啊” “我知道你不缺这点灵力,无非是那灵力做幌子对锦觅意有所图,但是我可提醒你,如今她在我的栖梧宫,就收我栖梧宫庇护,你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我管不着,但你要是干爸手伸到我栖梧宫里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一掌凝聚出一颗五百年的灵力珠子,扔给彦佑。 彦佑本在轻笑,见旭凤如此,有些手忙脚乱的接着珠子:“哎呦,好烫,好烫。二殿下好大方啊,连利息都算上了。” “她日后不再欠你的,少来纠缠。” “看到二殿下对锦觅这么上心,我也就放心了”彦佑终于正经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看看天色,感叹道,“今夜春风沉醉,月色无边,不过这风有点凉,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了。”说罢抬脚离开栖梧宫,旭凤在庭院里目送彦佑离开,良久嗤笑一声道,“灵力不高,朋友不少。” 彦佑一出栖梧宫,转身换了个方向,所去正是璇玑宫。彦佑和锦觅灵力共享,自然察觉到锦觅的危险,但他自下届赶上天来时腰间的一个荷包闪起了光华,而且刚才他探望锦觅时,在锦觅身上发现了这荷包内闪光之物的主人的灵力气息,看来,这人此刻也在天界。 九百多年前,彦佑在花界附近的水池塘处救下两个人,这一人是正在栖梧宫昏睡的锦觅,而另一人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无缘相见,今日他上界而来,这信物有了反应,合该去探上一探。 这彦佑乃十二生肖其中的蛇仙,几千年前不知何故,竟是弃了仙籍仙籍下界做起了一只蛇妖。彦佑跟着手中灵物一路寻去,竟是来到了璇玑宫附近。 “璇玑宫”彦佑躲在璇玑宫不远处的树林里,看着手中灵物闪动的愈发耀眼,若非他紧攥手中,只怕那灵物会直接挣脱了他,飞进那璇玑宫内。 “小珠子,小珠子,你说你这主人把你扔给我,一扔就是九百年,实在是太没良心了,既然你这般思念主人,本君这便带你进去瞧瞧。”彦佑自言自语,思量片刻,对着他手里的珠子念叨。这是一颗珠圆玉润的白色玉石,上面还夹了一丝浅红,倒是有些破坏了这珠子的品相。 彦佑收了珠子,正打算隐身进去,抬头间见一丝光华落在璇玑宫院内,他顿住脚步,颠颠手里的珠子:“今夜的风确实有些凉,小珠子,不若改日,我再带你来寻你这主子吧。”说完妩媚一笑,纵身离开。 那光华落在了璇玑宫院内,突的化作一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此人剑眉星目,面白无须,想来年轻时候也是天界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不知来者何人?”润玉虽怀疑云渡身份,但数千年的数次相交,也不能凭白就消散了去,因此在布星台布星挂夜之后,便抽空闲回璇玑宫瞧瞧那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庭院中站立的男子。 男子闻声,背手而立,转过身来,润玉瞧着那人,愈发觉得眼熟,突然眼睛微动,俯身拱手行礼:“润玉见过紫薇大帝,不知帝君深夜前来……” “夜神不必多礼。”紫薇帝君衣袖摆摆,托润玉起身,“本座此次前来,是为了我那幼徒。”紫薇帝君伸手指指身后紧闭的寝殿大门。 “原来云渡是帝君座下高徒,润玉竟从未听他提起过。”润玉微吸一口气。 “原也不是云渡有意隐瞒。”紫薇帝君走近润玉,伸手朝润玉眉心一点,而后叹息一声,“本座有一事托付夜神,还望夜神能够答应。” “润玉洗耳恭听”润玉按下心绪,低头敛眉,很是恭敬。 “我这幼徒,生性活泼好动,很是顽劣,想必夜神有所了解。” “云渡开朗大方,心性单纯,小神和他甚是投缘。”润玉嘴角微扬,倒是说的真心话。 “本座早就听闻这太微长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如今一见,传言非虚啊。” “这月寒风凉,帝君不如随小神正殿一聚。”润玉拱手提议,紫薇帝君下颚微点,润玉领会,又行了一礼,复同紫薇帝君前往正殿。 正殿之中,紫薇帝君坐于正座,润玉坐于下首。 “夜神,本座也不与你兜圈子,云渡自幼被我拘在府里,唯有你这一个朋友,如今我解了他的门禁,却不甚放心,想拜托夜神大殿下一件事。”紫薇帝君言语客气,润玉听了朝紫薇帝君拱手行礼,“帝君严重了,若是小神能做的,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小神……” “诶……”紫薇帝君是何等人物,一眼看透润玉的心思,他朝润玉的桌几挥了挥衣袖,桌几上凭空多出一只琉璃玉盏,“听我那徒弟说,夜神好茶,今日不如尝一尝我这方外之人府内所产。” “多谢帝君。”润玉端起茶盏,低头品尝,神色尽掩于茶盏之中,抿了两口,润玉笑道:“帝君府上的茶,味香清冽,入口虽苦,却回味绵长甘甜,甚是好喝。” “哈哈……”紫薇帝君闻言一乐,“本座这茶可算遇到知音了。夜神不必忧心,本座并无意为难。此次只是恰好路过,思及云渡留在夜神这里,临时起意,前来探望。另有一事托付。” “若是有关云渡,小神自当尽力,绝不推诿。” “夜神果然通透。”紫薇帝君盯着润玉,拍拍膝盖,“我这徒儿,一生下来就是强困方寸的命格,是以本座拘了他。前些日子,他同本座明说,宁可逍遥数载,不愿苟活千年,本君心中不忍便放他自由。只是这六界之中,唯独花界,万年间,我徒断不可踏足其中,不然恐有性命之忧,还望夜神能够照看小徒一下,若他真的不安分要去探一探花界,还望夜神能够拦上一拦。渡儿自幼好奇心重,我若明说,只会适得其反。” “帝君严重了,小神和云渡相识多年,交情甚深,自当尽心,只是小神尚有一事不明。”润玉听到紫薇帝君如此说,当即答应了下来,又将心中疑惑道出,“不知帝君三番五次,封印小神记忆,掩盖云渡身份,可是小神当日与云渡性命有碍?” “唉,此事是本座疏忽。”紫薇帝君摆摆手,料到润玉会这样问,“早年渡儿的劫数尚不明晰,然他只挂念夜神此处,是以本座……还望夜神见谅,本座这里向夜神致歉了。”紫薇帝君如此解释,润玉拱手,“原是如此,润玉明白了。”事关性命,紫薇帝君乃方外高人,为座下弟子做到此种地步,润玉为人体贴懂事,自是不会心有芥蒂。 “既然夜神不怪罪本座,又答应看护渡儿,那本座就放心了,此事莫与渡儿提起。”紫薇帝君想到云渡早年抱怨,“他这些年,只当夜神熬夜伤神,记性不好。” “小神明白。”润玉抿唇一笑。 “夜神此刻该在布星台当值,本座就不叨扰了。”说罢,紫薇帝君就要离开。 “帝君留步。”润玉起身相拦,“润玉还有一事告知。” “夜神不妨直言” “云渡身体衾寒,可是和他体内多出的那丝火灵气有关?” “看来夜神对小徒确实用心,那火灵气乃是一缕煞气所化,渡儿生性属水,水火自古不相容,因其自胎中带来,无法驱逐炼化,只能借水性中的阴寒气息镇压。”紫薇帝君忧心答道。 “对谢帝君明言告知。” “我观你这些年,为了渡儿的身体,每每送他月露,必是关心他,又有何隐瞒的必要呢。”紫薇帝君思其往日所做,心中稍许宽慰,“夜神心性纯善,渡儿有你这个朋友,许是他命里的运气。”说完化作星华离去了。 润玉见帝君离去,在庭院中唤来魇兽,来到云渡的寝殿,瞧着塌上人面色惨白,神情却比白日里安稳了不少,为其拉拉被角:“魇兽,今夜,你便守在这里。”那魇兽乖巧的应了,靠与床边卧躺。 润玉还要当值,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今夜心中很是畅快,暗自庆幸,有此一行。 紫薇帝君并未走远,他瞧着润玉神色轻松惬意的出了璇玑宫,方才对身边的人说道:“走吧。” “是,师尊”戈凌对自家师尊的行为感到疑惑,却为多问,关于师妹的事情,师尊向来不喜欢旁人多问,只是他离开前还是回望了一眼那座月白色的宫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一章 误落凡尘 五日后,云渡方才转醒,这人一醒过来便喊着要喝酒,润玉拦着,让他先吃了些细软的吃食,才倒了半钱清酒放进他手里。云渡嫌少,却也明白润玉肯拿给他这些已经是顾忌他的心情了,他拿舌头沾着酒盅里的液体:“小白龙,锦觅仙子可无事了?” “昨日旭凤带她来看过你,见你还睡着,呆了片刻就走了。我观锦觅仙子面色红润,应是无事了。”润玉放下手里玉简,“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了。” “谨遵大殿下之命。”云渡咧着嘴笑着打趣道,“也不知道锦觅听到我醒了,会不会赖在璇玑宫不走了。” “锦觅仙子最近正在跟着旭凤苦修灵力,近日你就安分些吧。”润玉不知何故,有此一说,云渡点点头,“嗯,难得觅儿肯苦修灵力,那只傻鸟虽脾气不好,却是良师,近日我便少找她去玩便是。” 润玉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云渡,又拿起玉简看了起来:“你且再休息一会儿吧,夜里我带你去布星挂夜,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云渡神色雀跃,将手里的酒一滴不剩的喝掉,长叹着躺了回去,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润玉听着动静,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捏了捏额角,他昨日方知这锦觅仙子乃花界精灵,又听锦觅仙子说道她与云渡同床共枕一月有余,本以为云渡是对着锦觅仙子存了些儿女心思,他还替这厮担心。刚才观察这家伙神色,却很是坦然,紫薇帝君只说不许云渡踏入花界,并未说云渡不能和花界之人接触,想来是他多虑了。 因着润玉有意,这些时日云渡都围着他打转,一日午后,润玉小憩醒来,睁开眼就瞧见云渡可怜巴巴的趴在自己枕头边,极为哀怨的盯着自己。 “云渡?”润玉挑眉,这是怎么了? “今日我去栖梧宫找锦觅玩耍。”云渡皱眉瞪眼,“傻鸟居然把我拦在了门外,说什么锦觅一个女儿身和我一个男子成日厮混委实不妥,叫我稍微注意些言行,莫要仗着锦觅不懂人事便欺负了她,我何时欺负过她?!况且我已经两月有余没去瞧锦觅了。”云渡翻个身,席地而坐,靠着床榻,“我看旭凤那厮才是仗着锦觅年幼无知,诱骗与她。像锦觅这般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又心思单纯的精灵,实在惹人喜爱,你说旭凤是不是把我当情敌了?他莫不是喜欢锦觅?”云渡说到这里,摇头又道,“那可不行,锦觅可是我为小白龙寻得好姻缘。” “云渡,我不是与你说了,润玉是有婚约在身的,切莫将这些话成日挂在嘴边,惹人非议,对锦觅仙子亦是不好。”润玉听了有些头大,自从云渡回来,日日在他耳边念叨锦觅仙子如何活泼可爱,如何古灵精怪,如何心思单纯,惹人喜爱,话里话外都在撺掇着自己去向栖梧宫讨人回来。这叔父成日里都教了云渡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婚约,婚约,是可以退的,约定的事情是可以商量的嘛。”云渡混不在意,前几日他就问过月下仙人了,那水神仙上和风神临秀,自大婚后就各住各的,除了必要的正式场合,其余时间从来不带见面的,虽说月下仙人说他对情爱之事误解甚深,但是这灵修生娃,他可是知道的,既然这水神并无生闺女的意思,那他不如给小白龙相看个好的,日后作伴,一同布星挂夜,岂不乐哉。 “你当上神之约是稚子游戏吗?”润玉坐起身来,点点他的头顶,自袖口滑落一物砸在云渡头上。 “哎呦,不说便不说,打我作甚?”云渡伸手捂头,摸到一片温凉之物,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不是给师尊编的平安扣?如何在你这里?” “给你师父?”润玉一愣,眼底有些黯然,笑容有些僵硬,“我在院里捡的,瞧着新奇就留下来,原是你要送人用的啊。” “啊,说起庭院,我想起一事来。”云渡跳起来,“喏,这个给你。”云渡自袖里掏出一个细长的荷包,“我那日方知,并非是你这璇玑宫特殊,原是这天界造孽,这是我庭院里的花枝,名曰拒霜,花开型似牡丹,色白如雪,于小白龙最为相配了,这花枝很是好养,插在土里,不拘的什么土质,浇何种水,都能活的好好的,你夜里布星挂夜,有魇兽与我陪伴,可白日里魇兽要休息,你又爱窝在璇玑宫品茶看书,难免冷清,你将它种在院里,喝茶赏花,看书闻香,岂不美哉。” “那可真要谢谢云渡你为我着想了。”润玉听完冷清的神色逐渐回暖,将花枝放进袖子里。 “至于这扣子”云渡笑笑,“我亦是给你准备了,只不过还没研究好,你常日爱穿白色,腰间挂这么一个红艳艳的坠子,委实赘了你的风度,等我研究好,便拿给你。”云渡如何不知此事尴尬,这可是他为师尊制的姻缘红线,师尊数门徒不少,可她遇到月下仙人方觉得自家师尊实在是孤苦伶仃的很。 “既如此,我便等着你做一个送我。”润玉瞧着云渡抓头挠腮的找着说辞,分明是没给他备着,倒是会找理由。 “小白龙,我们今日出去转转可好?”云渡把扣子收起来。 “可是觉得闷了?” “那倒不是,只是单纯想要转转,你可愿意陪我走走?若是嫌麻烦,我去找锦觅也可,旭凤总不能日日蹲在栖梧宫里。” “我和你一起吧。”润玉听了直接打断,嗯,他可不是怕他找锦觅仙子,是怕他二人又在一起闯祸。待润玉整理一番,两人一同除了璇玑宫。 云渡在前面领着路,也不拘方向,哪里新奇漂亮就往哪里走,接连逛了好几个园子。 “诶,你看,这人生得好俊俏。” “是啊,怎么没见过?是先晋升的吗?” “哪啊,你们不知道,那是夜神大殿下身边的仙侍,因为大殿下不喜热闹,他也跟着很少出来,所以没什么人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日日往璇玑宫送膳的,如何不知?” “对对对,我也认识他,这仙侍叫云渡,嗜酒成性,大殿下都拿他没办法。” “哦哦哦。” “这人长得真好看,再长个千百年,怕是能长成和大殿下一般举世无双的男子。” “诶,你们不知道,这大殿下很是宠爱他,怕是……” “不会吧?” “那日我去洒扫庭院,还瞧见这仙侍在庭院打盹,大殿下亲自给披了衣物。 “嗯嗯,说起来,我也见过几次,大殿下和他同桌而坐,还为其添加饭食。” “你胡说,大殿下进膳,哪里能叫你围观了去” “你这人怎么不信呢,那日我替太巳真人传话,亲眼所见呢。” “啊……” “那不是?” “别胡说,大殿下对人一向温和,你们不要败坏大殿名声” “唉,大殿下那般好的人,我要是水神的长女多好,少活百年也甘愿。” “得了吧,别做梦了,说起来这大殿下也真可怜,四千多年了,自己的天妃连个影子也没呢。” “大殿哪有二殿好呢?” “我瞧着他像月下仙人府里变鲜花的仙上啊,就是坐在锦觅仙上身后的那个。” “这锦觅仙上可真可怜,我听说他们二人之前同出同进,感情甚好,哪知这云渡仙上见到大殿下,转眼就移情别恋了,锦觅仙上当日可是从我们姻缘府被抬着出去的,听说是两人感情破裂,大打出手。” “对对对,昨日我还瞧见二殿下在栖梧宫门口斥责他来着,好像是在为锦觅仙上打抱不平,让他少来纠缠。” “还有这等事?”那人眼里瞬间含了鄙夷之色。 …… 云渡一路走来,客厅了好些个宣言碎语,虽说这些仙姑仙侍声音很小,说话时也是遮遮掩掩的,可耐不住他灵力淳厚,耳聪目明,将那些人的言语姿态瞧了个一清二楚。 “唉……”云渡越听脸色越僵,但见润玉跟在身后面色如常,很是习惯的样子,心里一突,而后专挑了人少的地方去。终走到一处开阔之处。 “真真是太可怕了。”云渡扶着胸口,翻着白眼,而后抖抖衣袖,“小爷如此风流倜傥,到叫他们说成了姑娘。” “我倒觉得今日此行不虚”润玉神色轻松,心情甚好,“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不敢了,不敢了,我都让他们说成被你藏在璇玑宫的娇娥了,我定改改。”云渡瞅瞅四周,指着一处说道,“那是何处?” “那是转轮台。” “我们上去瞧瞧。”云渡听了一扫郁色,说着就跑了过去。 “唉,你……”润玉瞧他跑的快,只得跟上。 “这是什么,这大圈套小圈的,甚是像我在书册里读到的因果天机轮盘啊。”云渡指着悬在半空中交错翻滚的轮盘。 “正是。”润玉拾阶而上 “那这里便是仙人们历劫的落凡洞了?”云渡此刻正站在因果天机轮盘的旁侧,脚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正是。”润玉伸手拉他,“莫要站的太近,被罡风吹了下去可就不好了。” “这轮盘好…精致…啊……”云渡脚下一崴,身子直接倒向落凡洞,润玉大惊,想要将他拉上来,反而搭上了自己。 “师妹?!”一个紫衣男子突然出现,跑到落凡洞旁,咬咬牙,随二人跳了下去。 “夜神殿下?!”缘机仙子拾阶而上,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惊慌的提了裙摆跑到因果天机轮盘前,正要掐算,那因果天机轮盘却是四散崩塌,查无可查。缘机仙子惨白了脸,连忙去九霄云殿。 九霄云殿之上天帝和天后正坐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陛下,大事不好,大殿下刚刚误落入了落凡洞。”缘机仙子神色慌张。 “什么?!”天帝听闻当场站了起来,“真人可有补救办法?” “这要是往日,待小仙推演一番,安排个命数,凡尘历练数十载,不过天界十多天,倒也无碍,今日小仙却是无能为力。”缘机仙子苦着脸,“那因果天机盘就在刚才四散崩塌,小仙掐算不出大殿下的行踪啊,连命数都无法安排。”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天帝听了亦是焦急万分,头上的珠帘抖得很是厉害。 “陛下,或许可以向斗姆元君询问破解之法。缘机仙子想起一事,“这轮盘数万年前也曾出过岔子,当时便是向斗姆元君寻得补救之法。” “如此,那本座即可就去。”天帝说完消失在大殿之内。天后神色晦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帝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归。 “陛下。”天后起身前迎,“可有办法了?” “元君并未相见,只说顺其自然,便可否极泰来。”天帝神色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 “既然元君这样说”天后思量一下,“那润玉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在人间历练一番,对他也有好处。若陛下不放心,可派人下界巡查,看护数十载即可。” “陛下,臣当时还瞧见了紫薇大帝座下弟子戈凌也跟着跳了下去,想来紫薇帝君不会拿自己弟子的仙途开玩笑。”缘机仙子拍拍头,提起这事。 “真人当真推演不出吗?” “若是紫薇帝君早有安排的话,小仙却是无能为力。”缘机仙子也是无奈。 “罢了罢了,本座命你下到凡尘寻找润玉,找到以后,好生看护,待他历劫结束。”天帝听闻,有些头疼,前些日子,他与那紫薇帝君下棋博弈,紫薇帝君曾夸赞他生了一个好儿子,此事怕是被他算计了,罢了罢了,只能命人下凡暗中查找了。 “臣领旨。”缘机仙子苦了脸领旨退下。 姻缘府中 “红红,你可得帮我一帮。”缘机仙子将事情细细和月下仙人说来,月下仙人听了一笑,满口答应,“你且放心,老夫夜里牵红线时必会替你留意的。” “那我就多谢你了,我领了旨,还要赶快下界寻人。”缘机仙子稍微松了一口气,即便请辞。 “去吧去吧。”月下仙人挥挥手送了缘机仙子,缘机仙子才出姻缘府的大门就被天后请了去,原是问她,若人找到了,可能对其命数进行操控,缘机仙子活了万把年,怎么会猜不透天后的意思,直言到,入了轮转台,命格就已成定数,无法更改。天后听闻,只得命她若是寻到润玉,切记来报,缘机仙子为难的答应了下来。 缘机仙子离开后,天后招了一名带有半块面具的黑衣男子在自己宫室内交待他制作灭灵箭,下凡寻找润玉,将其杀害。 月下仙人得到润玉下凡的消息,去了趟璇玑宫,发现云渡并不在璇玑宫,又转头去了栖梧宫,找了他家凤娃询问,亦是没有,倒是了听仙侍告诉月下仙人,今日他在花园里瞧见大殿下同云渡仙上一起逛园子。月下仙人恍然大悟,他道为何润玉侄儿会误入轮转台,原来是何云渡在一起,许是两人一同下界,既如此,那他待发现二人,必要给二人牵一段红线才是。 旭凤得知兄长凡尘历劫也很焦急,找了天帝仔细询问,他本意是想知会凡间各处土地,将人找出来,却被天帝阻止了,并且将斗姆元君的话和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与旭凤听,旭凤这才作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二章 凡尘匆匆走一遭 一 且不提润玉同云渡及其师兄戈凌误落凡尘给天界带了多少乱子,更不提天后背后阴险恶毒的夺命安排。就连原本定好的凡尘众生命数也受到了影响。 凡尘界。 此时凡间局势成四角之势,北有晋国,东有周朝,南有汉帝,西有越皇。四国各据一方,互相牵制,已有五百年之久。到了如今,四国之中属西越最为富饶,但实力最弱。原本这西越定数该在这代越皇薨世之后产生内战,最后被其余三国瓜分干净。如今却是发生了变化。 嘉熙十六年正月初一,越国皇宫内先后诞下两名皇子,越皇欣喜若狂,这越国皇帝命中无子,是以继位十六年来,公主生了七八个,皇子却是没有的。皇子如今总算盼的来了,还一来就是两个,越皇大喜之下下旨大赦天下,举国同欢。 同年霜降日,越国镇国大将军祁王爷诞下一女。这祁王李宏乃越国唯一异姓王,一家忠烈,祁王这一代,两个儿子皆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如今老来得女,也算是为李家留下了一丝血脉。 越皇与祁王乃过命之交,见祁王妃诞下明珠,有意祁王府界秦晋之好。 “不知王上召臣前来,有何要事?”祁王俯身行礼后询问。 “听说伯殷喜得明珠,伏寿有意和伯殷结为儿女亲家,不知伯殷可舍得?”越皇与祁王私下里很是随意。 “伏寿,你这厮也忒快了些,我儿方才一月大,你就为你家臭小子来抢我家宝贝了?”祁王一脸的不乐意,他乖女才到手,就要定与别家了吗? “哈哈……”越皇瞧着祁王臭着一张脸,不由得乐了,“孤可不就是要快些定下才是,这四国皆知祁王妃有天人之貌,伯殷又是出了名的美鬓公,这女儿想必日后定也是风姿卓越之辈,一家有女百家求,伏寿也是有儿子的父亲了。” “不知王上想将我儿配与几皇子?”祁王摸摸胡子,试探起来。 “不若配与日后太子,如何?” “还请王上慎言,我儿福薄,可经不起日后储位之争。”祁王爷声音有些惶恐。 “伯殷,自从孤继位之后,你便越发小心了。”越皇摇摇头。 “王上是君,伯殷是臣,君臣有别,臣一直记得。” “罢了罢了,不若将你那宝贝闺女订与孤王长子,如何?” “臣替我儿谢过王上指婚。”祁王爷俯身下拜。 “好了,起来吧,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吧。”越皇摆摆手,祁王行礼告退。 越皇长子,乃是瑞贵妃虽生,并非嫡子,但身份亦是尊贵的。这瑞贵妃可是当朝老丞相的掌上明珠。 越皇正月里喜得两子,庶长子乃贵妃赵氏所出,嫡幼子乃正宫所出,越国皇位传承一向是长幼有别,如今长子非正宫所出,这日后的皇储之位,怕是有的一争。祁王如何不知这两子日后必有一争?可今日王上戏言,更是暗藏锋机,还不如早早站位,以免日后形成双龙戏珠之势,这皇家啊,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朝堂之上,自从二位皇子诞下,便暗潮涌动,如今越皇将这一纸婚约昭告天下,这朝堂之下,更是局势紧张。 这代越皇,不愧是个博弈好手,下得一手好棋。 嘉熙十九年隆冬,瑞贵妃无故失宠,被越皇囚于冷宫之中,其子亦是受到牵连,被越皇厌弃。曾经高高在上的瑞贵妃虽不喜争抢,可身居高位者,那个不是踩着他人上位的?一朝势倒,昔日仇敌纷纷来报。嘉熙二十年,废妃赵氏死于冷宫,临死前身边只有四岁的儿子陪伴。 废妃赵氏死后一月,当朝老丞相以年老体衰为由向越皇请辞,越皇再三挽留,奈何老丞相去意已决,越皇只得答应。 “老臣临行前,有一事求与王上,不知当讲不当讲?”老丞相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身形凄凉。 “孤会护着他长大成人的。”越皇何等精明。 “多谢王上,老臣告退,还请王上日后多多保重身体”老丞相又是一拜。 “孤就不送你了。” 老丞相走后,越皇盯着墙上挂的一副字画,陷入沉思:瑞儿,你说孤王无心,孤王是君,君的心,如何能只给你一人啊。 嘉熙二十一年越国皇宫御花园一处假山里隐隐能听到谩骂欺凌之音。 “卫儿,前面怎么了?”问话的是一个红衣女童,此女身量不高,瞧着不过五岁左右,威仪却是不小,皱眉间像夹风带雪。 “回郡主的话,怕是有小官侍在私下争斗,这宫中,时有发生,只要不被主子们发现,闹出人命,随便弃在井里,也无人得知。”侍女俯身,言语里颇为不在意,像是见惯一般。一个侍女敢和自己主子讲这等阴司之事,也是祁王夫妇有意为之,伴君如伴虎,他可不能讲自己女儿教养成温室花朵。 “这小官侍也是人生的,有爹有娘,若不是养不起,哪个会把自己孩子卖进宫中,如此草菅人命,本郡主若是没碰上也就罢了,如今碰上了,且看我管上一管。”女童听了肃着脸,迈着小短腿朝假山处跑过去。 “郡主!?”侍女没有拦住,只能跟上,“郡主小心脚下。” “奴才见过郡主” “奴才见过郡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女童瞧着眼前两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小官侍,仰头问道。 “这……”小官侍支支吾吾,不敢明言。 “站到一边去,本郡主想过这假山洞,你们挡着本郡主的路了。”女童瞧瞧小官侍的身后,如此一说。 “还不快让开?得罪了祁王府的郡主,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奴才不敢” “诶?”两个小官侍让开后,露出了一个身穿素白衣服的男童,模样很是可爱,女童瞧了有些惊讶,抬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侍女,那侍女也是瞧见了那素衣男童,心里一惊,俯身对着自家主子一阵耳语。 女童越听越生气,两条精致的眉毛似是要被气的倒立起来:“大胆!你们是有几个胆子,竟敢作践天家皇嗣?!本郡主的未来夫婿也是你们这群狗奴才随意践踏的吗?今日本郡主就教教你们规矩二字该如何写,免得某些人不长眼,以为我们祁王府好欺负。”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两个小官侍听了呵斥,连忙跪伏在地 “卫儿,他二人冲撞了本郡主,着人拉下去重重打上百八十板,本郡主便饶了他们狗命。”女童挥挥手,唤了身边婢女来,“你且盯住了,一板子都不能少。”女童肃了脸,婴儿肥的面颊紧绷着。父王曾说过,这门亲事未必能成,可没退之前,她的夫婿也不是谁都能欺凌的。 “喏”卫儿无奈,自家主子最是见不过不公平之事,但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郡主饶命啊,奴才知错了……”两个官侍被人架走,女童的侍女也跟着走了,留女童一人在那。 “小哥哥,你还好吧?你的头破了。”女童跑到男童身边,瞧着他头上的伤,有些害怕,壮着胆子趴过去,“漪儿给小哥哥吹吹,漪儿爬树挂破手的时候也很疼,娘亲就是这样做的,吹吹就不疼了,呼……呼……小哥哥,还疼吗?”这女童看着架势大,却是个心软的,平日里街上乞丐她也瞧着心疼,因着府里不缺人,她年纪小当不得家,每每碰到也只能给些吃食和钱银,索性祁王府也不缺这点东西,这小女童背后有个绰号:散财郡主。 小女童见男孩不理她,以为他疼的说不出话了,抿着嘴又吹了好一会儿,掏出自己的帕子给男孩系上:“小哥哥,我这里没有药,你住在那个宫?漪儿差人给你送去好不好?” “小郡主?大皇子?”一个中年女子瞧见这两小,惊得叫出声,“见过郡主,参见大皇子。” “青姑姑安好”女童站起身,抱着小肉手还了半礼,“青姑姑,还请青姑姑将今日的事如实讲给王上听,这起子杂碎仗着王上伯伯朝政多,欺上瞒下,践踏主子,实在该死。”女童转转眼睛,掏出一块福禄寿的玉牌,“还请姑姑费心了。” “郡主客气了,奴婢可不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女子瞧女童哪出的东西,面色一僵,这祁王府的牌子,哪是她一个奴才能接的? “既如此……”女童眨眨眼,将玉牌塞进男童怀里,“小哥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我将这玉牌送给你,算作凭据,待来日你拿这玉牌无用了,且还给我,顺便报一报恩,我也是很乐意的。”这女童借口很是蹩脚,明明是要给男童一个护身符,却提什么凭证不凭证的,哪有受人恩惠反要恩人留凭证的?男童麻木的神色亮了几分,嘴角不可察觉的扯了扯。 “郡主,王爷议事结束了,派奴才来接您去宫门口。”一个女侍走过来,低眉顺眼,并不多看。 “那就麻烦漂亮姐姐带路了,青姑姑,这里还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郡主慢走。” 女童笑笑,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当夜祁王爱女突发高热,三日不退,恐命不久矣。祁王夫妇悲痛绝望之时,一麻衣男子上门,自称是凌云峰上修道的道士,路过此地,夜观天象,算得与府中郡主有师徒缘分,前来收徒。 凌云峰处于西越与南汉交界之处,传闻山中有仙,祁王本是不信,谁知那道士见了小郡主,只是伸手点了点小郡主的眉心,小郡主的高热就消退了。祁王大喜,千恩万谢,却并不乐意女儿拜师,山高路远,山中清苦,他就这一个孩子了,如何舍得? 那道士也看出祁王夫妇的心思,直言讲道:“此女命格奇特,若想保其性命,护其成长,唯有山中避世,否则,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祁王夫妇面面相觑,将道士留在府中,差人进宫打听了一番,确定道长身份无误,思量半日后来到道士休息的院子:“道长,那我儿走后,可还能相见?” “十二年后,自会回来。” “那……就有劳道长日后费心了。”祁王咬着牙根,算是答应了。 如此,祁王家的小郡主便跟着那道士回了凌云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三章 三人相识 山中岁月清苦,转眼十二年过去。 凌云峰地处越汉边界,常年云雾缭绕,附近的猎户也只是在外围打猎,轻易每人敢踏入深处,众所周知,这凌云峰深处有一道长,号凌云子,会歧黄之术,懂八卦之势,不喜人打扰,这凌云峰终年不散的云雾,便是这道长施了仙法变得,周围百姓很是敬畏。 这日清晨,从凌云峰深处,走出一手执长剑的红衣少年,这少年容貌盛人,眸若星辰,微微一笑,夺人心魂,身姿挺拔,就是有些纤弱。 这人正是凌云子十二年前收的关门弟子,道号云渡,取自‘渡芸芸众生’之意。云渡今年十七,昨日师父唤他入室,与他交谈一番,他方知他并非孤女,在这凌云峰下以有亲友。是了,这少年乃是女子,拜入凌云子座下前俗名明漪,正是祁王爱女。 云渡虽不知自家师父如何想的,突然将自己的身世讲与他听,还命他下山探亲,顺便了却尘缘。但能下山,云渡很是乐意,因此一早便收拾了行礼,拜别师父,自凌云峰深处出来。 山中清苦,云渡对山下景象早就好奇不已,如今被放下山,自是有自已一番打算。他并未直奔京都城而去,而是悠悠闲闲的晃着,一月才行了百里地。 这日云渡路过一树林,瞧见一车马队被人围截,两方厮杀甚为激烈,明显黑衣人一方占了上风。云渡看过几本话本子,对行侠仗义很是向往,如今才下山就碰上了,自是要完成心愿的。 云渡修道之人,功夫自不是凡夫俗子可比,以一敌十毫不夸张,由于云渡的出现,局势发生了改变,黑衣人见不可敌,打了暗号纷纷离去。云渡瞧了,想要去追。 “少侠留步,穷寇莫追。”一玄衣华服的英俊男子自马车上走下来,唤住云渡,“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在下戈凌,不知少侠如何称呼?”男子诚恳的朝云渡拜拜,云渡山中自由惯了,不太喜欢这些礼仪,跳到一旁,“客气客气,想必公子便是这车马队的主人吧,不知你们这是要往何处去?”云渡想,若这车马所去之地正是她要去之地,她救了人,搭个便车,合该不会被推辞的。 “放肆?!”一带刀侍卫横眉冷对,很是不客气的呵斥了云渡。 “呵,好大的气势”云渡星目微眯,“既然众位不欢迎在下,在下这便告辞。” “少侠留步”戈凌拦下云渡,斥责了身边侍卫,陪着笑脸,“家奴无礼,还望少侠海涵,戈凌此去之地乃凌云峰。” “哼”云渡弯了那侍卫一眼,听了戈凌的话,心中一转,“在下云渡,不知戈凌兄去凌云峰做什么?这凌云峰可不是常人能踏足的。”原也不是云渡刻意隐瞒姓名,她师父昨日才告诉自己,有个俗名叫明漪,用了十几年的名字,一时间不好改口了。 “云渡兄所言,我如何不知,只是家父病重,听闻凌云峰深处仙师有仁义救世慈心,便想去凌云峰碰碰运气,求灵药,救家父。” “原来如此,戈凌若是不嫌弃,云渡可带众位去那凌云峰。”云渡听了摸摸腰间酒葫芦,“我便是从那山中出来的,如今好人做到底,送你们入山吧。” “如此还要多谢云渡” “不客气,不客气。” 云渡随众人三日便赶到了凌云峰脚下。 云渡带着戈凌一行人来到凌云山脚下,驻了车马:“戈凌兄,实不相瞒,你们要找的人正是我师父,家师喜静,只怕这么多人上山,会惹得家师不乐,到时……”云渡下了马车来到戈凌马前直言道。 “既然这样,那我带一个侍卫跟随云渡进山,让其他人等在山下便可。”驻马翻身而下,这三日接触下来,戈凌觉得此子天真单纯,不染尘凡,见识虽少,气度却是不容小觑,早已察觉其身份不简单。 “主子,不可。” “我要是想杀你们,这三日机会多的是,还用得着浪费功夫把你们主子引到山里再下手不成?”云渡不屑的冷哼,原又是那侍卫,这侍卫名叫明桐,是戈凌的贴身护卫,云渡几日观察,这人戒心忒重。 “明桐,休得无礼。”戈凌喝住属下,“父亲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难道你全忘了?何况云渡救了我的命,若想害我,还待此时?” “哈哈……戈凌,你这主子倒是比随从看的清楚。” “那我们即可入山可好?”戈凌心焦的看着云渡。 “有何不可,救人性命本就紧急,戈凌,你收拾一下,我们这就上山去寻我师父。” 云渡待着两人入了凌云峰,七扭八拐之后来到了自家清修的底盘,将戈凌引与凌云子认识。戈凌说明来意,凌云子自是不会拒绝,赐了药,又命童子待二人下去休息。 “师父,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此时屋内只剩师徒二人,云渡将心中不解问了出来。 “云渡,跪下!”凌云子冷声看着云渡,云渡一惊,忙俯身跪下,“师父,云渡可是做错了什么?” “我让你跪祖像,谁让你跪我了。”凌云子面上差点没绷住。 “哦哦哦,师祖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云渡转个方向,对着墙上的祖师画像拜了拜,直起腰来又问,“不知弟子何处得罪了祖师爷,要祖师爷托师父来罚我。”语调带了几分笑意。 “渡儿!” “弟子知错,弟子不该胡闹。” “云渡,你可知,你前面的三位师兄,去往何处了?”凌云子站在云渡身后,目光深沉。 “弟子不知” “你可知凌云峰一脉,肩负重任?” “弟子不知,诶,师父,我们凌云峰一脉很重要吗?” “不许嬉皮笑脸,为师要与你说说正事。” “师尊请讲,弟子云渡,不敢胡闹。”云渡敛了笑意,正经起来。 这凌云峰一脉,代代都会出四位弟子下山游历,以不同的身份进入朝堂,辅佐帝王,但四国帝王并不清楚,只道凌云峰乃仙师修炼之所。 凌云峰一脉,以救济苍生为己任,潜在帝王身边的四位弟子皆非平庸之辈,若是当代帝王昏庸,他们便会暗中操控,拥护明君上位。为了能够以天下苍生为重,防止他们被个人情感所左右,这四位弟子皆修的灭情绝爱的无情之道,而云渡修的正是此道。 “你今日带回来的人,为师观其面相气度,正是坐朝天子之人,只是眉宇间杀伐虐气过重,我凌云峰一脉,护这天下太平已有几百年了,你三位师兄早几年前便出去了,如今轮到你了,云渡,你可明白?”凌云子心里很是不忍,因为自那男子来后,他这小徒弟便面露死相,怕是此去再无归期了。 “还请师父言明,云渡不明白。”云渡是真的不明白。 “我观此子,继位之后越国五年必起战乱,你还需留在他身边,寻那止戈之器。若是五年之内越国并无战乱,五年之期一过,你便回来吧。”凌云子背手而立,“为师乏了,你且退下吧,明日待他离去,不必辞行了。” “是,弟子云渡谨遵师命。”云渡对着祖师画像拜了三拜,“师父,弟子退下了。” “渡儿,等一等。” “师父?” “你切记,大爱不在,小爱难存。” “师父想来是累糊涂了,云渡既是修的无情道,心中便再无情爱,又何来小爱一说啊。”云渡粲然一笑,“师父放心,若是越国真的发生战乱,徒儿自当寻了那止戈之器,好免百姓陷入战乱的。” “你去吧。” “是。” 屋内只剩凌云子一人,他瞧着画像怔怔片刻,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内室休息。 第二日云渡带戈凌下山,行至半路,戈凌山下侍卫来报,说是在凌云峰附近发现行迹可疑之人。 “云渡,不知这里可通水路?”戈凌面色微沉。 “通的,怎么了?” “还要麻烦云渡带我走一遭水路了。”戈凌恨恨道,“那群人又来了。” “那山下的人怎么办?” “云渡公子不必担心,您带着我家主子只管走水路回京都城,小的们走陆路替主子引开那些人。” “那你们不是很危险?”云渡听了,有些不舒服,但也知道若是想快点回京都救人,只能如此,不然路上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保护主子是我等的使命。” “那,你们多加小心。”云渡摸摸腰间的酒葫芦。 “多谢云渡公子。” “主子……”那侍卫又一阵耳语,“属下已安排人在那里,还望主子多加保重。” 戈凌同侍卫换了衣服,云渡带着二人改了下山方向,来到早有安排的河边上了船。戈凌同云渡行水路返回京都城,路上戈凌几次生病,云渡皆侍奉左右,后被戈凌识破女儿身,那戈凌不知如何想的,竟是没有点破。 一路劳累,三人回到了京都城,戈凌将云渡安置在客栈,找了借口离开了。戈凌有意掩盖自己身份,云渡无意戳破,如此一个以为对方不知自己身份,想他日发展感情,一个早就知道对方身份,并不打算深交。 云渡虽长于深山,不懂人情世故,见识短浅,可他还是知道一句话的,那便是伴君如伴虎,遂在知道戈凌身份那日起,二人便无可能。 戈凌带着药进了宫,云渡自是在客栈休息,休整好后,准备逛逛这偌大的京都城。山中岁月清苦,云渡如何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一时间到是将认亲之事抛在了脑后。 “小心”云渡一出客栈门便瞧见不远处一白衣男子站在街边,自他头着,眼睛里满是笑意。 “哦哦,原来如此。”云渡了然,他从戈凌那里得知他有好多母妃时便已然懂了什么是姬妾了。 “我瞧着云渡不像京都城内本地人啊。”润玉坐直身子。 “润玉好眼光,我自幼在凌云峰内跟着师父修行,前日才跟人行了水路来到这京都城。”云渡看着窗外的景象,一派天真浪漫。 “两位客官,菜齐了,请慢用。”小二将菜品呈上来,笑着说完,弯腰退下。 “云渡尝尝看” “唔唔,好吃……不过没有这酒好喝。”云渡才吃了两筷子菜,倒是饮了小半壶酒酿。 “不知云渡来京都可有要事要办?若是用得到润玉的地方,还要告诉润玉才是。”润玉瞧着云渡酒盅空了,提了酒壶为其满上,而后手下微顿,不着痕迹的放下酒壶。 “我是来京都寻亲的,润玉瞧着不像凡夫俗子,不知……” “在下不才,只是个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润玉一派坦然。 “诶?!”云渡放下筷子,一脸好奇,“这京都城有很多太子皇子吗?” “云渡何出此言啊?” “我刚下凌云峰就救了一个太子,这才到京都城又救了你这么个王爷,你说这京都城是不是合该有很多皇家子嗣才对,不然怎么都让我碰上了啊”云渡俏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皇弟所说之人就是云渡啊,”润玉想起一事,轻笑,“那还真是太巧了,既然是我兄弟二人的救命恩人,不知云渡可有住处?若是没有,还请不要推辞,我想请云渡过府小住,一来尽尽地主之谊,而来报一报这救命之恩。”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身份呢,我这么聪明,一早就看破了”云渡厚着脸说着,“这城中官宦之家多居于何处?”云渡想起自家师父说的家世,想来可以打听一下,“你家弟弟临走前将我扔在了客栈里。” “皇弟担心父皇,礼数不周,云渡莫怪。”润玉为自己兄弟解释,“多住在南城,莫不是云渡要找之人是朝堂官士?” “那倒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云渡嘿嘿一笑,“你自己说的,请我小住的,我可没有那黄白之物付你。”随后又道,“客栈实在太吵,睡都睡不好。” “润玉怎会向云渡要银钱呢”润玉轻笑。 两人边吃边聊,酒足饭饱后,润玉带了云渡进了润王府。 就此云渡便在润王府住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四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润玉是个极为妥帖之人,知道云渡自山中长大,对京都充满亲奇,便时常带了云渡四处游玩。一番交往下来,润玉发现云渡见识虽少,神情时有懵懂似天真稚子,但心中自有沟壑,很是聪慧,性情又活泼大方,对待乞丐和对待自己这个王爷并无差别,不将人分作三六九等,这在润玉眼里很是难得。心中渐生爱慕之意。 而云渡觉得润玉性情虽然安静,可做事妥帖,相处起来让人很是亲近随意。一来二去云渡将其视为挚友。 云渡在润玉府上小住一月有余,一日提出请辞,润玉心有不舍,追问原因,云渡坦言,已经找到亲人,此去是要相认的。润玉又问是何人家?云渡甚为随意的回道,待他安定下来,定会邀他在府上做客。 云渡辞了润玉,去了祁王府,拿出信物,祁王夫妇见后,喜极而泣,连忙将人迎了回去,并连夜将爱女回府的消息传入宫中,越皇得知,下旨要明日早朝后,带女入宫。 当夜祁王妃抱着云渡左瞧右瞧,心疼的直念叨苦了她儿,云渡只得好生宽慰一番,祁王妃这才渐渐收了眼泪。 第二日早朝后,云渡随父亲进宫面见越皇。 “臣拜见王上,王上万安。”祁王俯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快快起来,这就是伯殷爱女?快快上前让孤王好好瞧瞧。”越皇面色微黄,想来身子还未大好。 “臣女李明漪,拜见王上,王上万安。”云渡一身素雅女装打扮,往越皇眼前走近几步跪伏在地。 “快快起来,抬起头让孤瞧瞧,昔日的小丫头可是长大了?”越皇听了这清凌凌的女声,想起昔日这孩子对自己比自己的公主可大胆多了,心中怀念。 “多谢王上。”云渡起身,抬起头来,站在一旁的太子戈凌心中一惊,他那日进宫后将药献给父王,便急匆匆的赶到客栈,不曾想云渡退掉了客房,这阵子正在派人寻找,不曾想今日便见到了,原来她竟是祁王爱女。 “哈哈……小丫头长大了,昔日你可嘴甜的很,每每碰到孤王便是王上伯伯王上伯伯的唤着,如今倒是规矩了不少。”越皇瞧着云渡很是满意,“不过无妨,女儿家大了,是比不得小时候调皮,去,凌儿,把玉儿叫来,跟他说,他的王妃回来了,让他来见见。” “父王?”戈凌心中一紧。 “怎么了?”越皇微眯眼睛,这孩子瞧祁王家的小姑娘眼神可不大对,他可是太子,这皇嫂可万不能窥伺的。 “儿臣这就去。”戈凌只觉喉中发苦,俯身退出去,走出大殿后,神色颇为恍惚。 戈凌来到润王府,找到润玉,将祁王爱女回归之事告知于他,二人随后又一同入宫,只是这两兄弟神情都颇为不自然。 润玉走在宫道上,只觉得脚下坠了千斤巨石,眼前晃过一女童面容,忽的又浮现一美人面庞。 戈凌瞧着自家皇兄的神情,心中一动问道:“皇兄可是不乐意?” “太子说的哪里的话,为兄并无不满意,只是昨日喝了点酒,头有些疼罢了。”润玉掩下神色,温润一笑。 “皇兄本就不喜饮酒,怎的无缘无故喝起酒来。”戈凌发问。 “昨日润玉送别挚友,心中惆怅,便喝了一杯,谁知竟是醉了。”润玉唇边的笑有些苦,“太子,我们快些走吧,莫让父王久等了。” 两人来到大殿,向越皇行礼,润玉余光瞧见一抹白色裙底,心中一涩。 “玉儿,这是祁王的小女儿,闺名明漪,也是你未过门的王妃,你且见上一见。”越皇指着站在一旁的云渡说道,心中奇怪,他这大儿子怎么看着精神不太好? “明漪见过润王”云渡抱拳行礼,见来人是润玉,却是始终不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心中纳闷,换件衣服便不认得了? “是你?!”润玉听了这声音,眼前一亮,将目光放在云渡身上。 “哈哈……漪儿昨夜将她这一路上的事都讲给老臣听了。老臣多谢二位殿下对小女的照顾。”祁王朗声一笑,若说从前他瞧不上润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样子也合常理,祁王乃是武将。如今却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润王为人纯善,虽无权无势,不过是个富贵王爷,可嫁女儿可不是行军打仗,润王这种才是良配,太子殿下,还是差了些。祁王亦是老奸巨猾,把两位皇子的心思皆看在眼里。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何况云渡对润玉有救命之恩。”润玉温润一笑。 “玉儿,凌儿啊,孤王老了”越皇摸摸胡须,“想过些清闲日子,孤王方才和祁王商议,打算三月后传位于太子,太子登基百日之时,正是今年最好的嫁娶之日,玉儿啊,不若你二人的婚期便定在那日吧。” “父王?”太子戈凌大惊,润玉正要谢恩,见此疑惑的看向戈凌。 “凌儿,可是不想继任皇位?”越皇笑意盈盈,暗藏锋机,“父王老了,将这江山交于你,再有祁王,玉儿和一众老臣辅佐。孤王才能安心啊。”言语里竟然透出一丝别的味道。 “儿臣拜谢父王”戈凌俯身下拜,暗咬牙根。 “哈哈……快快起来。”越皇哈哈一笑,“玉儿,你可满意?” “明漪郡主风姿过人,儿臣甚是满意。”润玉俯身行礼,“一切但凭父王做主。”耳根悄然泛红。 “好好好!孤王这就拟旨昭告天下。”越皇满脸喜色,“孤王和祁王还有政务要讨论,你们都退下吧。” “臣女告退。”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关于婚约一事,云渡倒是没反对,五年一过,她自是要回凌云山的,届时假死遁去就好,如今答应下来,也是权宜之计,免得触了老皇帝的霉头,只是委屈了润玉,要和她演上一演。 太子戈凌心中闷涩,出了大殿自行离去,润玉提议带云渡逛逛御花园,云渡欣然答应。 彼时天界之上姻缘府中。 “狐狸仙,狐狸仙!快来看,这是不是小鱼仙倌?”锦觅咬着一个苹果,指着尘缘镜中的男子大喊道。 “可不就是我那润玉侄儿。没想到我们日日找他,他却是在凡间过得好不自在,和小姑娘逛起园子来。”月下仙人放下手里话本,凑过来瞧了瞧,眉开眼笑,忽的神色一变,“小觅儿,你瞧这女子,和你长得是不是很是相像?难不成你有孪生姐妹也入了凡尘不成?” “我可是天生天养的葡萄精灵,哪里来的姐妹,狐狸仙,你莫要……”锦觅正要反驳,瞧见镜子里的人息了声音。原是锦觅已经恢复女儿身,此时正穿了一身浅粉仙裙。 “叔父,锦觅可在你这里?”旭凤迈步进来,月下仙人拉了旭凤走到尘缘镜面前,“凤娃,润玉侄儿找到了,你瞧,你瞧,他是不是比在天界开窍多了?还知道和女子逛园子赏花了。” “这女子……”旭凤瞧了镜中女子,神色一愣,看向锦觅,“和锦觅像了七八分,锦觅,你可有?” “没有,没有。这人眼睛生得真好,瞧着和星星美人一模一样,可惜是个女子,不然说不定是星星美人转世呢。”锦觅可惜道,她如今已能分辨男女,有了男女有别的微薄意识。 “叔父,此事可禀报父帝了?”旭凤敛敛神色,“我今日下界寻找润玉时发现另有一股人在寻找润玉,好像是要对他不利,如今暗算我的凶手还没找到,敌在暗,我在明,若是还没告知父帝,叔父不如在拖些时日,以免走漏风声,一个不查,给润玉带来杀身之祸。”旭凤看看锦觅,“还有你,切莫将此事说出去。” “老夫明白了,你放心,待老夫下界,护他一护。” “叔父,不可,万一……” “那我夜里瞧瞧总是可以的。老夫要给人牵线搭桥,夜里下界,也合情理。” “我也去我也去。”锦觅连忙插话。 “你不许去,我问你,梵天咒你可背过了?我明日上午抽查,你还在此处浪费时间,想来早已背好,不如现在被给我听听看?” “啊……狐狸仙,狐狸仙,我改日再来。”锦觅面露苦色,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 “凤娃啊,你这样会把小锦觅吓跑的。”月下仙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旭凤却是神色漠然的打断,“叔父,旭凤还要操练三军,先去忙了。” “哎……哎……唉,侄大不由叔啊。”月下仙人捶胸顿足,哭了一阵见旭凤早已离开,抹了把脸,去瞧尘缘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五章 双龙欲夺珠 润玉同云渡行至一处假山,润玉轻笑,云渡不解:“润玉,你在笑什么?” “云渡可还认得此物?”润玉从袖中掏出一块福禄寿的玉牌。 “这是祁王府的,啊,是我爹的玉牌,我如何不认识?”云渡抓抓头,嘿嘿一笑。 “当日,你便是将这玉牌塞给我,叫我日后无用之时再还给你,且报一报恩。”润玉想起当年的事,欣喜之意多过惆怅,“如今这玉牌与润王爷已无大用,润玉便将此物还与郡主,顺便报一报当年恩情,润玉别无长物,想来只能以身回报了。” “好说好说。”云渡笑嘻嘻的接过玉牌,心中暗想,她几时说过这话,她怎么不记得了。 润玉瞧着眼前之人,好似没有明白自己意思,正想说些什么,云渡指着一处凉亭道:“那里有处凉亭,我们过去歇歇。”说着拽了润玉就走,润玉看着自己被拉起的手,温润一笑,也罢,来日方长。 两人又在凉亭里歇了小半个时辰,祁王议事结束前来接女儿回去,瞧见二人在凉亭内聊得甚是融洽,也不知润王说了些什么,逗得自己女儿喜笑颜开。 “漪儿,时辰不早了,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祁王跨步走进凉亭,“大皇子安好。” “爹。”云渡瞧见祁王,笑嘻嘻的挽起他的胳膊,“润玉府里就他,一个,不若带这小可怜回我们府里蹭饭吧。” “漪儿,不得胡说。”祁王敲敲云渡的头,“还望大皇子莫怪,漪儿长在山里,难免言辞不当,老臣替她向大皇子赔罪了。” “祁王,漪儿这样就很好。”润玉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言语里透着自己察觉不到的放纵之意。 “爹,昨天之前云渡是乡野丫头,尚可和闰王爷平起平坐,怎的今日成了您的女儿,反要对润玉客气疏离了呢?”云渡不依的晃着祁王的胳膊,“女儿可不依。” “你啊,什么时候都是嘴上厉害。”祁王点着云渡鼻尖,看润玉的神情也放松多了,“润王不如过府一聚?免得这丫头又找话头来折磨老夫这把老骨头。” “那润玉就不客气了。”润玉微微拱手。 三人一同出了宫,回了祁王府用了午膳。云渡多年离家,祁王妃很是想念,用过午膳,祁王邀润玉书房下棋,润玉欣然前往,这爷俩正是给祁王妃腾地方呢。 祁王见自家女儿对大皇子很是亲近,大皇子言语里对自家女儿处处含着关心,祁王对这门亲事很是中意。自此润王府和祁王府开始操办起婚嫁之事。 润玉是个闲散富贵王爷,平日子也没什么差事,隔三差五的就邀了云渡出府游玩。某日,润玉听云渡提起,最爱看星辰之色,便找了擎天监推测天象,得知三日后有一场流星雨,又邀云渡那日别院观星。 三日后,润玉带着云渡到京郊的别院观星赏月,等着流星雨的到来。 “漪儿,嫁给我,你可委屈?”润玉看着星空,突然发问。 “委屈?”云渡正靠在假山上饮酒,听润玉有此一问,神色一愣,“润玉怎么有此一问?” “润玉一生清寒,无尊位,少亲朋,倾其所有,不过这几间陋室……嫁给我,难免过得清贫一些。” “阿玉,我不委屈,我反倒觉得委屈了你。”云渡嗤嗤笑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入了师父门下,修的是灭情绝爱之道,我不懂情爱,心里空空如也。所以说,委屈的那个人是你。”说着跳下假山,站在润玉面前,“如此,你可还要娶我?” “无妨”润玉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颤,“只要你在我心里,就好。我会陪在你身边,将你的心填满,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总会将它填满的。”说完拉起云渡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漪儿的眼睛里也装了一片星幕。” “喝酒的人是我,”云渡凑过来拿额头贴在润玉额头上,“怎的说醉话的是你。”云渡眼含笑意,瞬间将寒夜的清冷烧的一点不剩。 “我……”润玉面色有些微红。 “呀。流星!”云渡瞧到润玉身后的夜幕划过一丝流星,兴奋的跳了起来,脚下不稳往润玉怀里栽了过去。 “小心点。”润玉扶了眼前的人,转过身看着星空。从前他无意娶妻,如今只盼的婚嫁之日能早点到来。 三月之期已到,太子戈凌众望所归的继任了皇位。润玉同云渡的婚期也越来越近。 “郡主”昔日的侍女卫儿拿着一张花签寻到正在后花园打瞌睡的云渡。 “嗯?卫儿,什么事?”云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看向侍女。 “越凌皇差人送来的。”卫儿将花签放在桌上,云渡听了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越凌皇指的正是戈凌,如今越国有太上皇,亦有新皇,大家私底下都会把新皇成为越凌皇。云渡打开花签,原是邀她去宫内赏花,自她来到京都城,甚少和戈凌接触,她本也无意接触,思及师父的嘱托,还是差人回话,说届时一定前往。 皇宫中新开了木芙蓉,不如说越凌皇命人让想办法催它们提早开的,若不然这花得到霜降日才开,那日正是润王大婚。 “云渡见过王上。”云渡随意的行了一礼,又很是随意的坐在戈凌身边。倒不是云渡无礼,而是戈凌即位后,昭告天下明漪郡主对新皇有救命之恩,自此无论是和场合,都不必行礼,不必下拜,不必跪伏。天下众人皆叹新皇仁义纯善。 “漪儿近日可还习惯?”戈凌亲切的给云渡拿了一个果子,“你还向从前一般称我为戈凌就好,不必生分。” “那好,我也不和你客气,戈凌,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让这花提早开放,还开的这样美。”云渡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指着花园里争相开放的木芙蓉,“那株白色倒是很合我眼缘的。” “漪儿喜欢,过一会儿我差人送到祁王府去。”戈凌大手一挥,唤了人来、 “诶,不必,不必。这么大一株,想来土下根系颇深,人挪活,树挪死,莫要动它,且让它安生留在这园子里。”云渡叼着果子,摆摆手,拦了那官侍,口齿不清的说着。 “哈哈……漪儿是一点都没变啊,便是草木亦心疼其生命。”戈凌瞧着云渡可爱的样子,让官侍下去,“怎么不见你吃果子的时候心疼那些果子?” “这怎么一样”云渡嚼着果子,“花开为的是有人欣赏,果子,当然是为了让人食用的,不然白白放烂,不是浪费?” “漪儿”戈凌瞧着云渡强词夺理的样子,神色有些莫名,“这花园可还入得你眼?” “入得,入得,”云渡点头,“这都不入得,怕是没有谁家的园子能入得我眼了。” “那你可愿做着园子的女主人?”戈凌情难自禁,轻声问道,生怕唐突了佳人。 “王上,太上皇听说明漪郡主入宫了,想请明漪过去一趟。”一个官侍来报,刚好盖住了戈凌的话。 “老王上唤我?那我可得去,伏寿伯伯的酒,最馋人了,戈凌,今日多谢你请我赏花,我先去看看伏寿伯伯,改日再聚了。”云渡听了来人的话,放下手里的果子,请辞。戈凌强笑着点头应允,云渡哼着小曲,跟着官侍离开了。 “是谁告诉我父皇,明漪郡主入宫的?”戈凌待佳人走远,拍着桌子问责身边的暗卫。 暗卫从隐处出来,对着戈凌一阵耳语,而后告退,戈凌神色越发狠辣,“祁王,你真是不知好歹!” 戈凌登基后,曾向祁王求娶明漪郡主,以后位许之,祁王爷以好女不嫁二夫为由回绝的戈凌,戈凌又说日后的皇位必传给明漪郡主之子,只要她做自己的王后,祁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扬言,绝对不会拿明漪郡主换荣华富贵。戈凌当日大怒,拂袖离开了祁王府,彼时云渡正在和润玉学下棋,对此一无所知。 原本明漪郡主是自己未过门的嫂子,戈凌起先只是独自苦闷,谁知那日听说昔日父皇曾对祁王爱女许以后位,祁王怕女儿成为争夺储位的棋子,当时便拒绝了,如此才便宜的自己那个没用的皇兄。也因此让戈凌的心思死灰复燃,那知这祁王爷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云渡被官侍带到太上皇的太极宫,撒娇耍泼的赖了太上皇好些个好酒,才喜滋滋的回了祁王府。 隔日润玉邀云渡湖上泛舟,云渡带了刚讹来的好酒欣然赴约。 两人乘着船,泛舟湖上,云渡讲起同戈凌行水路的日子,将戈凌晕船之事抖了出来。润玉则从其中品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云渡”润玉这些时日,一直唤云渡为漪儿,此时这般郑重的唤了云渡,让正趴在船沿上戏水的云渡一愣,“嗯?” “云渡”润玉将人拉起来,擦干净云渡手上的水渍,两那双带着薄茧的双手合拢在胸前,云渡被润玉的动作弄得迷迷糊糊的,好奇的瞪了大眼,瞧着润玉,“阿玉,你怎么了?” “云渡,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长长久久的留在我身边,你可答应我?”润玉往日温润的面容带着一丝恳求。 “阿玉”云渡转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又说胡话了?” “云渡,回答我。” “好,我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云渡如是说。 “我要你答应我,只陪在我身边。”润玉将‘只陪在我身边’这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那我要是离开京都城了呢?”云渡有些为难。 “那我便跟着你离了这京都城,你要去哪儿都可以,我陪你。”润玉将云渡满满的装进眼里,云渡从他眼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剪影,粲然一笑,“既如此,我便答应你。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只陪着你。” “你答应我了。”润玉将人拦在怀里,“可是不许反悔的。” “嗯,云渡向来信守承诺。”云渡瞪着眼睛,总觉得润玉今日有些怪怪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开心? “润玉真庆幸,要娶的人是你。”润玉双唇勾起,轻轻吻了吻云渡的鬓角,抱了她好一会儿。润玉向来克制,从未同云渡这般亲近过,云渡虽然觉得怪异,却没推开润玉,或许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而她自己还不知道。 舟上的人白衣胜雪,红衣似火,两人交颈相拥,裙角衣摆被风调皮的缠在一起,真是羡煞旁人。 岸边树林处站着一位玄衣公子,瞧到这个场面,手下的树枝可是糟了殃,“咔”的一声被折断了。 “王上”身边侍从瞧见玄衣公子的手流了血,慌张上前,被玄衣公子一脚踢开,而后纷纷离去,这人正是戈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六章 麻衣素缟,闭门不出 距离润王爷和明漪郡主的婚嫁之日,还有十多天,整个京都城都因为这场喜事热闹起来,丝毫不比新皇登基时差到哪去。这也难怪,祁王世代忠良,为保卫越国国土不知死了多少男丁,百姓如何不爱戴他呢?明漪郡主虽才回来不久,每隔几日就建粥棚施粥,还带着润王给那些孤寡病患免费看病抓药,这样的人要结婚了,京都城内人人都诚心祝福,跟着一起乐呵。 京都城正是一片喜气,宫中却传来了太上皇梦中薨世的消息,众人大惊,连忙收了彩衣华饰,处处挂起素缟。润王爷甚为皇长子自然要按规矩守孝百日,因此两人婚期又推迟百日。 太上皇薨世,润玉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年老体弱,大限已到,虽然悲痛,可听随身官侍说,走的很安详,心中方才好受些许。 润王在府内守孝,云渡自然不好打扰,戈凌隔三差五差人去请云渡入宫小聚,皆被祁王爷以叔嫂有别,不宜多见唯由挡了回去,待出了七七,按规矩,润王爷可以待客了,云渡便时时赖在润王府,与之喝酒弹琴,舞剑聊天,下棋博弈。当然喝酒舞剑的是云渡,弹琴旁观的是润玉。 “漪儿,你才舞了剑,身上正热,又去喝烈酒,小心一会儿被风扑了身子,到时候发起热来,还要喝药。”润玉拿走云渡手里的酒壶,塞过一碗温茶,已是冬日,云渡舞剑歇下小脸红扑扑的,头上还冒着热气,甚是好玩。 “嘿嘿”云渡嘿嘿一笑,把热茶喝下,“阿玉就像我娘亲一样唠叨,但是本郡主还是很喜欢你的。” “你说什么?”润玉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眼睛里掩盖不住的欣喜。 “我说我喜欢你。”云渡将头拱到润玉脸前,贼兮兮的补充道,“像喜欢阿娘一样喜欢你。” “你啊。”润玉掩下心中失落,“听擎天监来报,今晚的星星会很好,漪儿不如多留一会儿。” “好啊,好啊。”云渡坐下,“润王爷能否多留本郡主几日?” “嗯?” “阿娘天天差了人要我学规矩,你看我饿的脸都小了。”云渡将脸又凑过去,左右晃动让润玉瞧,“还好有你这里躲一躲,否则我命不久矣。” “呵呵……”润玉轻笑,拿手隔空点点云渡,云渡像发现新鲜事物一样,睁大了双眼,“阿玉,你笑起来可真暖和,让人……让人如沐春风。”说着更是贴的近近的,“润王爷这双眼睛不知勾了京都多少女儿家啊?” “我……”润玉语塞,云渡坐回去哈哈笑了。润玉自然知道云渡又在戏耍他,勾唇一笑,“不知可勾住了明漪郡主?” “嗯嗯,那是……自然。” 亭内欢声笑语,一片温馨。亭外暗处的影卫借着风雪远遁而去,云渡眼里划过一丝精光,这戈凌戒心怕是越来越重了。 自太上皇薨世之后,祁王爷便开始教云渡分析朝堂之事,并叮嘱她切记君臣有别,万不可太过随意,伴君如伴虎,诸如此类的话,云渡一一应下,只当是自家爹爹怕自己太过随意,将来有一日惹恼新皇。 “润玉,你终日如此,可心中不甘。”云渡耳朵微动,亭外看来是换了人。 “没有,润玉此生胸无大志,志不在朝堂,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悠闲,清净的过这一生。”润玉轻笑,说的正是自己心内所想,“如今有了你,润玉此生足矣。”隔了桌子握住云渡的手,眼里的柔光,暖的可化三冬之雪。 待到夜幕降临,润玉差了人在暖亭内多加了炭火,又给云渡披上厚厚的雪貂披风,一壶小酒,几碟小菜,闲聊着观起星幕。 “阿玉,你可知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 “愿闻其详” “这星星在天上,你在地上啊。” “原来是这样。” 云渡瞧着润玉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的笑了。 两人聊到深夜,云渡喝了酒,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润玉将人抱回屋去,亲自将其外衣剥掉,塞进床帐里,忽的听到床上的人梦呓:“小白龙……”润玉听了挑眉一笑,俯身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拿唇轻轻挨了挨她的眼睛,耳根微红的离开了。就在润玉将云渡抱进屋后响起细细索索的脱衣声时,屋外的暗卫离开了。 一大清早,润玉叫醒云渡,说是外面天气很好,祁王爷刚刚差人来,叫他们去马场玩玩,云渡不会骑马,也没骑过马,很是兴奋。润玉压着人正在吃早饭,门外来报。 “王爷,不好了。” “进来说话”润玉将筷子放下,眉头微敛,唤人进来。 “王爷,郡主。”那侍者进屋后反而吞吐起来。 “有什么事,还不快快说来?”润玉神色一冷。 “祁王爷他……坠马不治身亡了。” “什么?!”云渡惊得跳起来,“不可能,爹爹何等功夫,你这小厮,休要诓骗与我!”说完夺门而出,抢了润王府门口的马匹,骑上就走。 “漪儿?!”润玉追出来,瞧见云渡夺马而走,焦的五内俱焚,连忙牵了马匹追了上去。云渡自幼修行,小小马儿如何驯服不得,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祁王府。 “娘亲!爹爹呢?”云渡下马,瞧见院中下人已经开始铺白挂素,祁王妃两眼红肿,整个人如坠冰窟。 祁王爷马上失手,坠马而亡的消息随着难得的冬日骄阳传遍了整个京都城。三日后祁王府再传噩耗,祁王妃心力交瘁竟是随着祁王爷一同去了。 云渡一身麻衣白布跪在灵堂之上,一跪就是三天三夜,终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越凌皇听闻亲自上门探望,被云渡拦在门外:“恕臣无礼,臣重孝在身,不宜见客,还请王上回转吧。” “漪儿?!”戈凌隔着房门听到屋内人了无生气的语调,心中焦躁不安。 “来人啊!”屋内人大声唤道,嗓音嘶哑凄厉,“自今日起,祁王府封闭正门,一年内,谢绝见客,本郡主要为父王母妃守孝。” “漪儿,你保重身体,我改日再来看你。”戈凌肃了脸,转身离开。 祁王府大丧,润王爷的婚期又推后三年,明漪郡主向越凌皇交出虎头行军令牌后下令封了祁王府大门,果真一年之内,谁也没见。 一年,整整一年,云渡在府内看似什么事情也没做,事实上却是悄无声息的接手掌管了祁王爷生前培养的一股暗卫。云渡不是痴傻,守灵三日,冷静下来,自然察觉出祁王爷死的蹊跷,一年足以她查出真相。 “卫儿,明日差人打扫正门,这一年,满了。”云渡将一枚棋子轻缓的放在棋盘上,正是自己与自己博弈。当夜,云渡跪在双亲灵位之前,“爹爹,娘亲,恕孩儿不孝,不能替你们报仇,当今王上勤政有道,云渡……受师父多年教诲,担了这个名号,便只能忍下。”师父,原来这就是你叮嘱我的大爱不在,小爱难全吗?云渡受教了。 隔日祁王府大门解封,云渡穿了一身素白衣裙,亲自推开了封闭一年的大门。 “漪儿”门外人温润如玉,翩翩独立,不正是被世人称赞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润王爷润玉。 “阿玉,你来了。”云渡难得轻轻浅浅的笑了,润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指着街道两旁的花木,“漪儿,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云渡有些恍惚。 “嗯,回我们的家。”润玉上前执了云渡的手,“我在这祁王府与润王府所经之路两旁皆种了木芙蓉,这样,两家便是一家。” “阿玉,你费心了。”云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悲怅,“我们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七章 止戈之器 明漪郡主为父母守孝三年,孝期一满,昔日婚嫁之事再次提上日程,润王爷请旨,将婚期定在了当年的霜降之日。 三年,当今王上越凌皇后宫空无一人。三年,京都人人皆知润王殿下极为疼宠未过门的王妃明漪郡主。 这日朝堂之上,众大臣跪伏在地。 “还请王上三思,润王爷从未上战杀敌过,恐怕不能。”一个老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向殿上人进谏。 “孤不过是要皇兄坐镇中军,不必再说言。润王,你可有异。”戈凌继位三年多,威压越发重了 “臣下自当为王上分忧。”润玉坦然的看着朝堂之上的越凌皇,朗声答道,“待臣为王上肃清边界,再回来与漪儿完婚。” 三月前,北晋频频挑衅,越国次次惨败,如今越凌皇命自家皇兄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边界御敌,润王乃越凌皇兄长,此去是替王上振奋军心,润王自是不能推诿。润玉虽志不在朝堂,可这三年越凌皇看漪儿的神色,他是个男子,如何不知。更何况,再有五日,再过五日,便是婚期,越凌皇却命他领兵打仗,其中意味,令人深思,但是那有如何,他会好好回来,娶了云渡,再扔了这王爷之位,做个乡野村夫,岂不快哉。 润王爷大婚在即,却要领兵打仗,京都上下无不感叹,这润王的婚事真是一波三折,艰辛的很啊。 京都城外。 “阿玉”云渡一身天青色衣裙站在三军面前同润玉道别,“此去珍重,我等你回来。” “嗯。”润玉眼前一亮,眉眼弯弯,这可是云渡三年来第一次,不掩饰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如此也是值得了,“你等我回来,此去路远,漪儿,可能把你长剑上的青缨送与我,做个念想。” “哼,原是惦记着我新打的配饰,你自不必抢我的,待你回来,我给你一个新的。”云渡俏皮一笑,“你若迟了,便没有你的了。” “那你就备好了吧”润玉把人拦在怀里,头搭在云渡脖颈处,“这个青缨,为夫拿定了。” “润王爷好财迷,连本郡主一枚平安扣子也贪图。”云渡推开润玉,点点润玉的胸膛,“好好的,我等你回来。” “吉时已到,皇兄开拔吧”站在城墙上的新皇肃了眉眼。 “王上保重”润玉朝城墙上的新皇遥遥拱手行礼,转过身,举起腰间佩剑,端过将士送来的茶碗,高声呼喊,“如今外敌入侵,本王不善饮酒,只得以茶代酒,同众将士一同饮下这壮行酒,愿我军旗开得胜,捍卫边疆,保卫家园、护吾等妻儿。” “捍卫边疆” “保家卫国” “护吾妻儿” “开拔!”润玉饮下茶水,下令开拔,城外数十万将士即可操动起来。此去或许就不再回来,城门处堆满了百姓,皆是这些将士的妻儿老小。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润玉行军一月半到了战场之上,此后每月都有捷报传来。每有捷报必有家书,只是这家书一封都未曾传到云渡手中。云渡只想润玉平安归来,有没有家书倒无大碍,她反而怕他挂念自己分了心神,再伤了自己。虽然云渡未收到一封家书,却是一月一封的差人送信,只是这书信也未能传到润玉手中。 这日前线再传捷报,戈凌瞧着桌上两打书信,红了双眼,二人竟然打算待润玉回来就离了京都,遁世而去。这润玉也出乎他的意料,他在军中安插了眼线,让其和北晋串通,想让润玉战死沙场,谁知这润玉不仅熟读兵法,更是藏了一身好武艺,居然奈他不何。 “润王,你藏得够深!”戈凌攥拳,一怒之下将书桌一扫而空。 “王上息怒。”贴身官侍跪伏在地,“奴才还有一计,可为王上抱得佳人。”若是云渡的贴身侍女卫儿在此,怕是一眼就能认出此人,这官侍正是当年被云渡责打之人,一百板子,他居然活了下来,还活到了越凌皇的跟前。 “说!” “王上,您可这样……”官侍细细将计谋说出,戈凌沉思片刻,大手一挥,“传朕旨意,边界即已肃清,我军又大获全胜,润王爷劳苦功高,命他速速回京受封领赏。” “喏” “来人啊,将……”戈凌写下一封字条,差人传信祁王府,又叫了几个亲信前来。一场大戏,这便布好了。 云渡听府中孙伯传信,说是前线传来捷报,云渡不疑有他,收拾妥当进宫打探消息,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月如此,已然习惯。 云渡走到大殿处,发现殿门紧闭,左右并无人留守,心中好奇,将耳朵放在门上,听到殿内越凌皇和臣下的谈话,大惊不已。 “王上,好计谋,不知所图为何?”云渡耐着性子听完后一把将殿门推开,殿内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都下去” “喏” “漪儿,你怎么来了?” “王上,臣乃润王妻,是你的皇嫂。”云渡冷眉冷眼的看着珠帘背后的人,“他从无野心,你何必如此?为了算计他,搭上数万,数十万将士的性命?!” “我为何?!”越凌皇瞪了眼睛,“明漪郡主不清楚吗?” “还请王上以大局为重,云渡替数万将士的妻儿老小请命”云渡拱手行礼,“请皇上速速发排粮草,以救我军将士与水火。” “孤若是不答应呢?!” “还请王上三思”云渡听了以额触地,竟是跪伏在越凌皇面前。自越凌皇登基以来,便昭告天下,明漪郡主乃新皇救命恩人,任何时候不必行礼,不必下拜,不必跪伏。他何时要她跪他? “你是为了他还是你口中的芸芸众生?”越凌皇见云渡如此,双手攥成拳头,袖子不可抑制的颤抖。 “云渡自幼山中修行,修的是无情仙道,心中无爱。”云渡抬头看了珠帘背后的人,又俯身下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请王上三思。” “你在威胁我?”越凌皇拍案而起,走出来,捏了云渡的下颚,盯着她的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无情仙道?心中无爱?” “云渡不懂情爱,是以无爱。”云渡肃着脸,眼里淬了冰雪,清冷伤人。 “哈哈……好!”越凌皇松开她的下颚,站在她身边,“孤,就润王一个手足,怎可让他娶一个心中不懂情爱之人,孤的皇宫倒是缺了一个不争不抢的王后。” “臣替前线二十万将士的妻儿老小,谢过王上恩典。”云渡神情漠然又是一拜。戈凌,原来你竟是…… “孤的王后”新皇伸手捏住云渡双肩,将她慢慢扶起来,“莫要忘了称呼。” “臣一日未嫁,王上便是臣的君”云渡对上越凌皇的眼睛,“君臣有别。” “来人啊”越凌皇笑笑松开云渡,“传旨下去,明漪郡主思慕君上,孤准了,下月二十一,正是好日子,易嫁娶,孤要迎娶明漪郡主。”下月二十一,正是霜降日。 内侍听了震惊的抬起头:“王上?” “还不下去准备” “喏”内侍俯身行礼退下。 “还望王上信守承诺” “孤已传旨昭告天下”越凌皇紧紧盯着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对王后食言。” “那臣退下了。”云渡俯身下拜,转身离去。 转眼间明漪郡主琵琶别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彼时润王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云渡离宫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日后,命卫儿连传几道暗信。转眼便到了十月二十。 是夜,云渡左右退下,割了手指,以血溶墨,写了一封长信所在一个檀木盒子中,那盒子里还放了一枚羊脂白玉的平安扣,云渡拿起,细细摸着:“阿玉,我怕是等不得你回来了,我已找到那止戈之器,待我除了昏君,这越国,就麻烦你来护着了。” 第二日,宫中仪仗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早早停在祁王府正门口,云渡穿了大红凤袍,戴了九尾凤冠,梳着精致的面妆,一步一步的踏上步撵:“走吧” 行至半路,突然一个老人拦住了仪仗:“老奴有罪,请郡主责罚?” “停”云渡挥手让仪仗队停下,“孙伯,你这是何话?” “来人,把这疯老头带下去。”一个暗卫自树上跳下。 “谁敢?!”云渡长袖一挥,撩开步撵的珠帘,“本郡主若有损伤,不知王上会如何发怒。”暗卫挣扎片刻,退了下去。她知道了又如何,不是早就服了药,还能跑了不成?越凌皇算盘打的颇精。 “郡主,润王率领大军回来了,此刻距城门还有五里。”孙伯跪在地上,“那日王上……老奴有罪,愧对老王爷,愧对郡主……”孙伯将自己所知尽数讲出,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起来吧。”云渡挥挥衣袖,靠坐在步撵上,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传令下去,润王清肃边疆,御敌有功,本宫要代王上去城门处亲迎润王回朝。” “郡主饶命”一众随从跪地,惶恐不安,云渡轻笑,“怕什么,你们只管报了去,有什么事,本郡主一力承担,倘若尔等抗命不遵,不知今日本郡主入主中宫,尔等日后可还能高枕无忧啊?”云渡轻音嗤笑,“谁人没有妻儿老小呢。” “嗖”步撵一旁闪过一个人影,往皇宫飞踏而去。云渡靠坐在步撵上,自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左右照着,对着镜子里的人轻轻一笑。阿玉,能接你回来,云渡心满意足了。 “王后。”越凌皇听了暗卫报来的消息,骑了快马赶来,马上人一如当年英俊贵气。 “臣曾授恩王上,如今便还了吧,臣想亲迎润王入城。”步撵上的人笑颜如花 “既如此,孤当陪同。”越凌皇微微晃神。 “多谢王上。”云渡收了铜镜,一众随从听了越凌皇的话,改道城门。 京都城门之上。 “戈凌,五年前,是你带我进了这京都。”云渡瞧着越来越近的军队。 越凌皇神色莫名。 “十四月前,也是你站在此处,目送你的哥哥前往边疆,为你浴血杀敌。”云渡眼前浮现了昔日分离情形。 “孤记得。”越凌皇神色一冷。 “你可知,云渡不悔救你,不悔带你入凌云峰,亦不悔与你同行数月来这京都。”云渡本就绝色,如今细细装扮,一瞥一笑,自是夺人心魂,她勾着唇,看着润玉命三军停在步伐,只身来到城门口,朗声道,“戈凌,你可知云渡二字何来?” “……” “乃渡众生之意”云渡低头轻笑,“师父,徒儿云渡,没有让您失望,可是云渡渡了他人,又有谁来渡一渡祁王郡主李明漪呢?”说罢一掌拍开了越凌皇。 “漪儿?!”越凌皇后退两步,看着那华衣重刨的红衣美人,“你站的太高了,快下来。” 原是云渡纵身跳到了城墙之上,她脚尖点在青石砖上,衣裙轻扬,“王上莫忘了,臣乃凌云峰中修道数十年,这点高度是摔不死的,臣只是向替王上亲迎润王爷回城。”说完纵身跳下了城墙。不偏不倚的坠在润玉怀里。 “漪儿,我回来了。”润玉瞧着怀里的人,红了眼睑。 “我看到了。”云渡轻笑,“这身衣服可好看?” “好看,好看,漪儿,你穿什么都好看,你手怎么这样冷?”润玉执了怀中人的手,满眼慌张。 “润玉,我喜欢你。” “嗯嗯,我知道,你还喜欢星星。” “呵呵……”云渡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咧了嘴角,“你可知你和星星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想知道,你别说,我不想听,我不要听。”润玉抱着怀里的人,眼泪一颗一颗的落着,坠在怀中人的眼里。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云渡的心里。”云渡自顾自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璎珞,“好看吗?” 那是一枚水碧色丝线缠绕而成的平安扣,羊脂白玉的玉石圆扣上雕着一丛木芙蓉,很是精致。 “不好看,本王不喜欢,你要重新做一个给本王。”润玉接过那枚平安扣,将其捏在手心里。 “润王爷好生挑剔,本郡主亲制,世间只此一枚,绝世孤品。” “好好好,我收下了,你别睡,我收下了,你别睡。” “润玉,云渡是何人啊” “我的妻,我的妻,云渡是润玉此生唯一的妻,”润玉将头埋在云渡发间,“你别睡,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住在我心里,你别睡……” “你还承认就好……” “云渡!!!!”润玉双目欲裂,怀里的人嘴角微勾,神色安详。若是月下仙人在场,必会大呼不可能,原是他昔日系在云渡尾指的那根将断未断的红线,竟然瞬间恢复如初。 “王上!”城墙上一阵慌乱,没过几息,一个内侍大哭道,“王上薨了。”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恭迎润王回朝” “臣等恭迎润王回朝”随后众人皆跪伏在地,城门随之打开。润王抱着怀里的人下马一步一步走进了京都城,“漪儿,为夫带你回家。” 润玉确实有心,在祁王府与润王府之间栽种的木芙蓉开了三年雪色娇艳,如今已经由白转红,两条长街,红艳似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八章 魂归天界 凡尘事了 越凌皇无故身亡,众人皆以为是他爱惨了明漪郡主,求而不得,遂服毒而亡。事实上却是这样的: 云渡自那日离开皇宫后,便动用禁术,将自己的性命同越凌皇连在一起,又解开了心脉上的封印。一年前京都人都道明漪郡主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丧命。而云渡自知,是她犯了忌讳,生了情丝,功法反噬导致,恐命不久矣。润玉明言‘不求云渡爱我,只求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云渡闻此言,将一身修为用于压制情丝,方才从中夺得一线生机。那日她解开封印,生机自然渐消。云渡打的主意便是让越凌皇随自己悄无声息的命归天地。 润玉在阵前杀敌,识破越凌皇诡异,本欲归后请离,返京途中得知明漪郡主不日将与王上大婚,才醒悟越凌皇所谋之事并非君王猜忌,而是要夺*。润玉带着麾下所剩十五万大军日夜兼程,欲攻破京都夺回云渡。 云渡谋的是兵不血刃保越国免于战火,她所谋不多,亦所谋深远,料想苟活必然引得润玉谋逆,两方交战必然死伤无数,这才出了此策。与润玉云渡二人言,此乃下下策,于百姓言,此乃上上策,是以云渡以自身做了越国这止戈之器。 润玉抱着人回了润王府,将自己同云渡锁在屋内。云渡昔日侍女手捧一檀木小盒,前来求见。 “还请润王爷见奴婢一面,奴婢有要物相呈,乃郡主生前交待。”卫儿手捧木盒跪在房门前。 “……”润玉开门接了木盒,“退下吧。” 润玉看了木盒中所留书信,眼中无泪:“来人,本王要梳洗打理。” 三日后润王继位,同日新皇越润皇大婚,娶亡人明漪郡主为后。众臣反对,新皇将越凌皇生前所做一一昭告天下,群臣跪伏,京都城内百姓自发百日素缟,为新皇王后守丧。 百日后,润玉从宗室弟子中寻找继承人,过继在自己名下,立为太子。又二十三年,润玉在御花园小憩于睡梦中薨世。 越润皇一生勤政爱民,唯一诟病便是后宫无人,膝下无子。但越国上下无一人有异。待润玉死后,又一代新皇继位,下旨将润玉同云渡合葬,追封越润皇为永昌皇,其后明漪郡主为忠义后。 如此三人渡劫便告一段落。 润玉离魂后返回天界,又私自下到凡尘取走一尊檀木小盒,珍而又珍的将一枚玉扣挂与腰间。 天界南天门处 花界老胡上天界找月下仙人诉苦,哪知正巧碰上寻找百年的锦觅,二话不说拉起锦觅便往南天门走去,月下仙人阻拦不得,跟在身后絮絮叨叨。 三人拉拉扯扯行至南天门,遇上凶兽穷奇。 锦觅见到穷奇,扬言要为好友肉肉报仇,却被穷奇煞气震倒在地,老胡和月下仙人亦受到牵连,正值危急时刻,润玉和旭凤赶了过来,润玉一脚将穷奇踢开,两人同穷奇斗在一起,锦觅在旁围观,寻了一会插入缠斗之中,将一刀刃刺于穷奇胸前,穷奇受伤反倒激发了自身凶气,旭凤为护锦觅不慎受伤润玉一人不敌,还好天帝出现,自袖袍中化出两天金龙,赶跑了穷奇。 旭凤和润玉向天帝进言,说穷奇私逃怕是魔界中有意为之,旭凤主动请缨去魔界查看,天帝应允。锦觅担心旭凤伤势,告诉老胡旭凤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不能一走了之,老胡无奈。锦觅种出清霜灵芝以口渡之,治好旭凤伤势,旭凤见锦觅居然可以种出花界灵物,心中对其身份更是起疑。后来锦觅得知旭凤要去魔界,自己也并不想随老胡回花界,生怕受了长芳主的责罚。找了理由忽悠老胡再迟一日回去,说是旭凤宫中还有很多有用的经书要收拾,老胡见锦觅知道修行了,心软答应下来。哪知锦觅诓骗与他。 锦觅生怕旭凤不带自己去魔界,现了真身藏于旭凤第二日要穿的衣袍之中。旭凤第二日醒来指着床榻上的衣服笑言:“了听,这衣服上怎么有土,你去拿件干净的来。” 藏于衣袍中的锦觅心中哀嚎,小葡萄真身在衣袍下微微滚动,旭凤又是一笑:“算了,就这件吧。”说罢穿起衣服,独自来到忘川河畔。 天界与魔界以忘川为界,忘川河水乃六界亡魂所化,每一滴亡川河水之中都有一个残魂岁破。这忘川河水因此凶险无比,千百年来只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此做摆渡人。 旭凤上了船坐好,那老者吆喝道:“还请这位上神同袖袍中的仙子做稳当了,老夫要开船了。” 旭凤嗤笑将袖袍内的葡萄甩在船板上,葡萄哎呦一声化成一美貌仙子捂着头站了起来,正是锦觅,她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昨夜看书看晚了,睡错了地方。”旭凤明知是借口,也不拆穿,很是傲娇的瞥了锦觅一眼。 锦觅鼓着眼睛笑嘻嘻的坐下,见旭凤并不理她,无聊之中趴在船沿上,伸手想去玩水。 “这是忘川河,你若不想喂这河里亡魂,就坐稳了。”旭凤翻着白眼神情冷漠中带着无奈,锦觅听了吓得收回手,眨眨眼睛,安安分分的坐好。 “葡萄藤呢?”旭凤瞧锦觅一身打扮,状若无意的询问。 “我怕你自卑,所以就收起来了。”锦觅傲娇的歪了歪头,旭凤闻言,“我为什么要自卑?” “当然是怕我抢了你六界美男的第一称号喽。”锦觅俏皮的看看旭凤,一脸我不跟你争的模样,让旭凤瞬间头大。 “老夫守着忘川河水十万年间这是第二次看见如此绝色的姑娘。”撑船的老者带着围帽,夸赞锦觅姿色绝美。锦觅得意的摸了摸鬓角。 “船家的生意未免也太冷清了吧,十万来年才见过两个姑娘。”旭凤瞧不得锦觅得意的样子,张口笑话船家生意冷清,实则是暗中打击锦觅,锦觅拿眼角斜看旭凤。 老者不恼,笑着又道:“犹记万年前,曾来过一个女子,向老夫讨一捧忘川水,那女子生得容颜倾国倾城,行路间步步生花。相貌绝美,但是神情凄苦,不想姑娘这般明媚无邪。” 锦觅听了,小脸微红,暗自想到:“想来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回去传给月下仙人听一听,他定然欢喜得不得了。”锦觅的神情落在旭凤眼里,旭凤颇为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锦觅看向老者,神情里颇为感兴趣。 “后来岸上追来一锦衣公子,急急将那姑娘手上的水打翻在地,那姑娘便想跳入忘川,那公子发了疯似的把人拦了回去,后来两人齐齐消失,不见了踪影。”老者摇着船,慢慢道来,“唉,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 锦觅听了神色沮丧,看着忘川河水想到:“原来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啊。” 许是这个故事结局不好,船上便再无交谈。 旭凤主动请缨前往魔界一探究竟,润玉担心,暗中跟了过去。 旭凤和锦觅过了忘川,旭凤将二人衣饰化作黑色,要锦觅扮自己的侍女,随后在魔界集市上逛了起来。 锦觅被街上的小饰品吸引住目光。 “这位妖娘,买一条尾巴吧,装上肯定叫人瞧不出真身。”一个小妖兜售着一堆动物尾巴。 “哇,好逼真啊,这还热乎着呢。”锦觅摸了摸,惊奇的夸赞。旭凤瞧锦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仰头看天翻着白眼。 “你这里有没有兔子耳朵啊。”锦觅想到老胡很怕兔子,张口询问。打算买一对日后吓唬老胡。 “啊,有的有的。”小妖掏出一把兔子耳朵,锦觅挑了一对中意的拿在手里,喜滋滋的说道,“这下可以带回去下老胡了。”说着把兔子耳朵戴在头上比划,兴致勃勃的问旭凤,“好看吗?”旭凤面色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眼睛,一副不屑的样子打量锦觅。 “妖娘好眼光”小妖夸赞道,“这可是仿照广寒宫玉兔的耳朵变化的。” “真的?”锦觅听了更是满意,老胡最怕那只兔子了。 “小心被骗。”旭凤听不下去了,嘟囔一声走来了。 锦觅无视旭凤的话,比比手里的耳朵,满意极了,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紧紧抿着嘴,忍着笑,很是得意。 “妖娘要一对吧。” “这对我要了。”锦觅收起耳朵,就打算去追旭凤,小妖见锦觅不给钱资,一把拉住锦觅,“妖娘,你还没给灵力呢?” 锦觅一愣,满眼懵懂。 “这位妖娘的灵力我替她付了。”一个温润的男声自锦觅身后传来,锦觅回过身,看到一身玄衣的润玉,惊喜道,“小鱼仙倌?”她付看看润玉身后,“星星美人还没回来吗?” “锦觅仙子,别来无恙啊。”润玉笑笑,将手里的灵珠拿给那小妖,旭凤瞧见自家兄长,轻笑一声,转了回去,掏出一颗更大的灵力对那小妖说道,“这个。”小妖见了收在手里,喜笑颜看。 润玉见锦觅询问云渡,神色一愣,面色有些僵硬,见旭凤有此举动,反倒给了他岔开话题的机会:“旭凤。” “我的侍女买东西,当然是我来付了。”说着笑着将润玉的灵珠还给他,“怎么能劳烦你呢?” “兄弟之间,何来劳烦。”润玉轻笑,满面春风,“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润玉感叹,三人一同前行。集市热闹,锦觅逛的开心倒是把她的星星美人忘在了一边。 “你怎么来了?”旭凤面带微笑,明知故问。 “自然是不放心你。”润玉坦言 “穷奇凶猛异常”旭凤神色颇带调侃之意,“我可腾不出手来保护你啊。” “你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润玉挑眉一笑,眼里是哥哥对弟弟的宠溺。 旭凤开心的咧嘴一笑,润玉也轻笑起来。 三人逛累了,找了客栈歇脚,锦觅推门而入:“哇,这么大的房子啊?我住哪里啊。” 旭凤拿眼皮看看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当然要伺候起居了。” 锦觅呵呵一笑,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这样不太好吧,我不太习惯跟人睡同一张床。”润玉听了两人对话,微挑眉毛。 “那你在姻缘府跟云渡同床共枕一月有余?”旭凤微瞪,似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这是个套间,自然有你打盹的地方,今晚我要和大殿商议对策,你且去挑些好酒好菜,送到我房里来。”润玉听了又是一挑眉,打量起这间屋子:……小白龙,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这偌大的天界,除了你,我也就认识那只傻鸟旭凤了,我俩一向不对付,难道你要我去向他借屋子不成?你偌大的璇玑宫,还装不下一个我吗?若真装不下,那……我只好和梦魇一起睡布星台了,再不济睡暗林也是可以的……小白龙,你不会真的让我夜宿露天之地吧?我可不想和你的魇兽们抢住处啊………那就好,那就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睡你床榻一张,可见我是个大好人啊。只是……你睡哪里?……小白龙,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这不是怕睡姿不雅,压着你吗?我们一起睡,这床榻宽大,我一个人霸占了,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夜神大殿也有走神的时候啊,不容易啊。”旭凤老神在在的看着润玉,掀开袍角坐在木桌前。润玉翘翘嘴角,“让二殿下见笑了。”润玉也不解释,走到旭凤对面,掀衣坐下。 “呵呵”旭凤见自家兄长的模样失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细问,开始和他商量起对策来。 锦觅出了屋子,准备好旭凤说的好酒好菜,从厨房要了一串葡萄在客栈里闲逛,嘴里颇为不情愿的嘟囔着:“就会消遣我。”锦觅吃着葡萄来到庭院中,瞧见院里窝着一只白毛小兽,喜滋滋的走过去摸了那小兽的头:“你也来魔界了啊”原是云渡嘴里唤作梦魇的那只魇兽,梦魇迷糊见抬起头,瞧见锦觅,挨着锦觅的掌心蹭了蹭,又窝了回去。锦觅被魇兽的动作惹得欣喜极了,拿起草棚里放着的一篮子青草,抓了一把递到魇兽嘴边,“这草在魔界很是难得,你不能总是吃梦啊,吃些草吧,荤素搭配才对呀,小鹿,小鹿,你怎么不吃啊。” “锦觅仙子莫要为难它了”润玉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瞧见锦觅蹲在那里拿着草试图喂食魇兽,出声阻止。 “小鱼仙倌?”锦觅站起身来,“你们不是在议事?它为什么不吃啊?” “这是魇兽,专门以梦境为食,是不吃草的。”润玉微微笑着,从走廊里走到庭院中,想起云渡幼年时当初初见魇兽,也是从紫薇帝君那里偷了好些个灵草灵药来投喂它,可把魇兽折磨惨了,思其过往,又失笑的摇了头。 锦觅瞧着润玉的模样,眼露疑惑,正想问他笑什么笑的那么开心,脚边的魇兽抬起头,微眯眼睛吐出一个梦珠来,梦珠泛着微蓝的光华,飘到半空中,锦觅好奇的点了点,然后惊奇的瞪着眼睛看了起来。 “小鱼仙倌,这珠子为什么到了后面变成黄色的了?”锦觅观完那个梦珠,好奇的很。 “哦。锦觅仙子有所不知。”润玉回过神来,“这蓝色的梦境是现实生活中发生过得,做梦人见过的;这黄色的梦是没发生过的,是做梦人梦中幻想出来的。” “那这个妖精的梦……” “前面是真实经历的,所以是蓝色的,后面是这做梦人自己梦中幻想的,所以是黄色的。”润玉又道,“这个小妖显然是做了一个现实和梦幻相交的梦境。” “原来是这样啊,那蓝色的是所见梦,黄色的是所思梦,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 “看来这个小矮子做了一个拥抱美人财富的美梦啊。”锦觅恍然大悟,润玉微笑点头。 “小鱼仙倌,为何不见星星美人和你一起来魔界啊?你连它都带来了。”锦觅指指脚边的魇兽。 润玉微微挑眉,掩盖心绪微微一笑:“许是云渡事忙,我从凡尘回来,还没见过他。” “哦”锦觅失落的垂下脑袋,突然又抬起头,兴致勃勃的看着润玉,“小鱼仙倌,为何我和狐狸仙在尘缘镜中看到的……” “锦觅。”旭凤恰好路过,听闻锦觅的话,走过来,出声打断,“我与夜神殿下要出去寻些线索,你且回去休息。” “我也要去”锦觅跳脚抗议。 “背经文还是睡觉,你自己选一个吧。”旭凤背着手看天。 “哼”锦觅朝旭凤梗梗脖子,离开了庭院。旭凤和润玉二人在街道上又逛了逛便回客栈各自休息,原本旭凤提议也是临时起意,自然不会逛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九章 双生子魔界相遇,惹人怀疑 第二日白天,旭凤和润玉在客栈的饭厅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好些个肉食和一壶酒酿,状似清闲的闲聊吃饭,实则有意旁听饭厅中众人谈话。 “天界饮食清淡,时间久了未免索然无味偶尔尝尝这辛辣甘农的滋味,倒也畅快。”旭凤瞧着桌上的肉菜,感叹道。 “这话从非竹实不食,非御泉不饮的二殿下口中说出,滋味甚是微妙啊”润玉轻笑,眼里带着调侃。 旭凤垂垂眼皮,想起某只葡萄,整日在他栖梧宫中闹着吃肉,嫌弃他吃食太过清淡,嘴角微动,似有笑意,润玉低头饮下手里杯中的酒酿。 “终日饮茶之人,不也有贪饮烈酒之时。”旭凤指指润玉手中空了的酒杯,反驳了回去。润玉愣了愣,看看手里的酒杯失笑摇头,伸手点点旭凤,“清茶饮久了未免寡淡,换换口味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润玉自然也是想起了某个终日烈酒不离身的顽劣之徒。 “呵呵”旭凤听了轻笑,给润玉满上酒,“兄长说的在理。”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盅轻抿了酒酿,吃菜聊起其他的。 这是锦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润玉见了打招呼:“锦觅仙子” “还没人来找你们吧?”锦觅一屁股坐到隔壁的空凳子上,贼兮兮的问着。 “没人啊,你怎么不过来吃饭?”旭凤纳闷,这厮平日里天天嫌弃栖梧宫的饮食清淡,今日有酒有肉,怎么倒是坐到一边去了? “你们吃,你们吃。”锦觅嘻嘻一笑,朝旭凤身后扬扬下巴,神色里有点小怕。 旭凤转过身去,“原来你们在这儿啊,让我好找。”一个英姿飒爽手持软鞭的黑衣美人走了过来。旭凤见到来人,站起身来,“卞城公主,别来无恙啊。” “上次忘川一战意犹未尽,今日听闻火神驾到,定要和火神殿下,再好好切磋一番。”那黑衣美人扬扬手里的软鞭,战意颇浓。 “好,好好,好好”锦觅坐在一旁鼓起掌来,摆明了欺哄看热闹。 旭凤瞧了她手里的鞭子,看看四周,低头一笑:“人家这里还在做生意,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让你这魔骨鞭尽情发挥。”黑衣女子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情谊,旭凤低低头,示意:“公主请。” 四人来到一处宽阔之地,黑衣美人和旭凤战在一起。 “公主可不要手下留情啊。”锦觅和润玉在不远处旁观,润玉见锦觅似乎认识这女子,带着笑意问道:“锦觅仙子认得此人?” “当然认得,上次在忘川河畔旭凤一人单挑十万魔兵,只有这个女魔头敢出来应战,虽然不及凤凰,可也能对上几招,过过眼瘾嘛。”锦觅瞧的很是入神,跟润玉提起昔日情形。 “原来如此啊”润玉轻笑,“听闻卞城公主自幼弓马娴熟,贵为魔界第一女将,这旭凤又有战神之名,两王相遇,是要好好较量较量。”锦觅瞧的入神。 缠斗中的两人 “殿下”卞城公主似有怒意,“为何迟迟不拔剑?难道鎏英不配做你的对手?未免太看不起人。”说着又是一招。 “这卞城公主真是奇怪,动不动就动怒,凤凰明明还让了她三招呢。”锦觅听了在一旁为旭凤打抱不平,润玉闻言一笑,解释道,“锦觅仙子有所不知,这魔界尚武,魔界武士当中有个传统,对对手最高的礼遇,便是全力以赴,这卞城公主乃魔界三王之下第一女将……”润玉将旭凤手中宝剑出处讲和威力一一道出。 “哦哦,原来如此”锦觅点头,那便旭凤将剑柄横在鎏英脖颈处,止住打斗,“旭凤的剑,从来不会对准朋友,只对准敌人。” “啪啪啪……”屋:“这位想必就是夜神大殿,果然丰神俊朗的很,听闻天帝陛下早就给夜神殿下定好了亲事,莫不是这位……仙子?” “我……”润玉正打算说话,被云渡抢了先,“公主殿下好生奇怪,莫不是这天下女子和男子一路同行就皆是男女之情?小白龙定下的可是水神长女,并非在下,在下倒是喜欢公主的很,可惜在下有心无力。” “云渡!”润玉额角一跳,对她忙不迭的跟自己撇清关系有些心塞。 “水神长女?”鎏英闻言,一愣,“这水神长女还没出生吧?” “可不是,小鱼仙倌真是可怜,等了四千年……嗷”锦觅抱脚跳起。鎏英低头忍笑,旭凤一脸没眼看的样子把脸扭到一边。 “美人说的极是。”云渡抢过话头,“美人可有心上人?若是……嗷”云渡捂了腰龇牙咧嘴,“小白龙,你太没良心了,亏得小爷才渡了雷劫就跑来帮忙,下手居然这般狠。” “不知卞城公主此次前来,可有什么事情?”旭凤瞧自家兄长头疼的模样张口救场。 “嗨,还不是我父王听说你们前来,赶忙命我来寻二位。”鎏英环视庭院,“这破地方如何住的,让二位殿下住在这里,可就是我父女招待不周了。” “噗,招待不周?”云渡轻笑,“美人,你一来就拉了傻鸟打架,让天界火神连早饭都没得吃,招待的可真是周到,美人,我觉得与其在这儿墨迹,大家不如进去边吃边聊啊。” “这位……”鎏英这才发觉,自己没留意云渡的称呼。 “在下紫薇帝君座下弟子云渡”云渡拱手自我介绍,“不如我们进去聊吧。” “原是紫薇大帝座下最为宠爱的云渡仙君,失敬失敬。”鎏英听了云渡的身份,微微一愣,拱手还礼。 “客气客气”云渡笑笑,“还是进去聊吧。” “进去聊,进去聊。”锦觅帮腔,心中奇怪,星星美人不是说她师父是个无名之辈,这卞城公主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啊。两位天界殿下失笑摇头,五个人回了客房,又重新叫了酒菜。 “并非我二人有意隐瞒,而是我们这次来魔界是有公务在身。”润玉坐下,将想和锦觅挤在一起的云渡拉倒自己身边坐下。 “捉拿穷奇事关重大,父王特命我前来相助二位殿下,捉拿穷奇。”鎏英将自己来意表明,潜台词就是,我知道你们的公务是什么。 “公主,恕我直言,此番捉拿穷奇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调查,穷奇逃脱背后的真相。”润玉极其自然的给云渡布了菜,放下筷子,直言道。 “斗姆元君的御魂鼎乃上古神器,仅凭穷奇之力,困兽之争,是不可能逃脱的。”旭凤补充道。 “穷奇被封印的这些年来,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啊。”鎏英闻言也是纳闷,“这次突然逃脱,确实有些蹊跷。”鎏英忽的两指并拢,朝天发誓,“我鎏英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卞城王府是断不可能参与此事的。” “我与你父王结识已久,深知为人,自然不疑,至于旁人……”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眼,“总之,此次调查务求公正,也未免落人口实,我和大殿下决定,不去叨扰你父王。” 鎏英听完,爽朗一笑:“无妨,今早我就已经搬过来了。随时效劳啊。”说着朝桌上三人拱拱手,俏皮一笑。 “那就有劳公主了。”旭凤只得答应。云渡瞧着他二人互动,耸耸鼻子,小声嘟囔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云渡你说什么?”润玉挑眉,云渡嘿嘿一笑,“我说这魔界的酒挺不错的,很和我胃口。” “云渡仙君若是喜欢,鎏英可命人送些给仙君”鎏英很有眼力,这上清界的人大多避世不出,如今碰到一个,合该好好结交。 “公主不必如此,叫我云渡就好”云渡放下手里的酒杯,拱手笑道。 “云渡”鎏英倒是不拘谨,“鎏英”云渡粲然一笑。 四人相商片刻,鎏英提议出去寻找穷奇的藏身之处,润玉带了云渡跟着出去寻找,客栈中剩下旭凤和锦觅。 锦觅在院子里研究仙法,旭凤瞧了很是惊奇:“今天刮得什么风啊?” “凤凰”锦觅看到旭凤兴高采烈的打招呼,“我们什么时候抓穷奇啊,那如果不抓拿穷奇的话,要不然你先教我一些独门秘籍吧。”她一把拉扯住旭凤的衣袖。锦觅对于捉拿穷奇很是积极,并非她知道穷奇的危害,而是她的好友肉肉,多肉仙子千年前曾为了保护锦觅被穷奇打回原形,是以锦觅多年来总想着救活肉肉或者替肉肉报仇。 “独门秘籍?”旭凤瞪着锦觅拉着自己的手,锦觅忙有眼力的松开了。旭凤抖抖袖子,“我且问你,刹娑决你可背熟了?”锦觅一愣,旭凤又问,“无相心经呢?”锦觅张张嘴,旭凤再问,“梵天咒呢?” “……”锦觅张张嘴,哑口无言,旭凤无奈的看看远处,颇为嫌弃的说道,“以后出去莫要说是我栖梧宫的人,免得辱没了我栖梧宫的门庭。”旭凤低下头对上锦觅的眼睛,语调很是欠打,“我丢不起这个人。”说完走到一边去。 “殿下殿下,要不要吃点葡萄干?”锦觅有求旭凤,也不恼怒,带着笑脸追上去,双手捧着一把葡萄干送到旭凤面前,“这葡萄干软糯壮实,甜度适中,实乃葡萄干中的上品。”说着捏起一颗,“吃一颗吧” “你怎么如此钟爱葡萄干?”旭凤叹了一口气接过锦觅手里的那粒葡萄干,吃了下去。 “以形补形嘛。”锦觅笑笑,旭凤听完,翻着白眼,“荒谬”锦觅暗中瞪眼,瞧旭凤看过来抿了嘴唇,讨好的眨眨眼睛,忽的想起一事,跳到旭凤跟前,贼笑道,“你春梦里的那位仙子是谁啊?是哪位仙子有如此殊荣能得到火神殿下的垂青啊?” “没有这个人”旭凤仰头看天,耳根微红。 “哼,我瞧着那仙子长得和我像了十成,和星星美人也像了七八成,倒时候我在天界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锦觅得意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就是你”旭凤面色一僵,干脆恶狠狠的看着锦觅,“不过那只是一般的梦,你也知道我的真身是一只鸟,鸟嘛都是爱吃果子的,所以我那不是在亲你,是在咬你。” “咬我……”锦觅脸色变白,心中哀嚎,突然后悔没有和老胡回水镜了,旭凤瞧着,心中又怕把她吓得太过,补充道,“那不过是个梦,也算不得数。不过我警告你,这个梦不许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听到没有,不然……” “殿下,你是不是不识数啊?”锦觅跳了起来,“我,星星美人,小鱼仙倌,鎏英公主,加上你,明明是五个人啊。”说着张大五指,送到旭凤面前,却扔了旭凤一脸葡萄干,锦觅见此忙缩了回去,用手护着自己的头,“殿下说什么都对,殿下说什么都对,殿下乃六界中最帅的男子,人也是最好的,求你千万不要再把我变成石墩板凳,大白菜了。” 旭凤扬起手作势要打,听了锦觅的话有点好笑,就下不去手了。 “火神殿下”鎏英公主和润玉,云渡走了过来,“方才巡山的魔侍前来禀告,在蚩击山一带发现了穷奇的踪迹” “星星美人,小鱼仙倌。”锦觅直接躲到云渡身后,听了鎏英公主的话站直身子。 “那就劳烦公主领路了”旭凤一听,示意即可前往,旭凤,润玉和鎏英公主三人往门口走去,润玉忽的回头,瞧见云渡正拉扯着锦觅,旭凤回头,走到锦觅身边,拉起她,将她带入客房,布了结界,锁起来。 “带我去,小鱼仙倌,星星美人”锦觅隔着结界哀求道。 “锦觅,穷奇凶狠,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云渡耐着性子安抚锦觅。 “你求谁也没用,老实呆着。”旭凤看似冷漠,却是真的关系锦觅安慰。 四人出了客栈,赶到蚩击山,旭凤查看地上一滩烧焦的黑土:“这里的土,并没有烧灼的焦糊味,看来并非岩火喷发所致。” “确实没错”润玉扔了手里的焦土,神色凝重,“穷奇的血有剧毒,无论什么东西一旦碰到都会腐蚀黑化,如同烧焦一般。” “看来这里就是穷奇的藏身之所了。”旭凤断言,云渡跟在润玉身后,四处打量。 “穷奇身体庞大,普通溶洞难以容纳,不知这里最大的山洞在何处?”润玉想起穷奇的体型。 “哦,我带你们去。”鎏英公主想到一处,示意三人跟她前去,云渡还在四处张望,润玉直接拉了她的手,带着她走。 四人来到一处溶洞附近,云渡直接捂了口鼻,鎏英说道:“怎么这么臭啊。” “我曾在南天门刺伤穷奇,想来是伤口化脓所致”旭凤解释道,四人立住脚,“想来那里便是穷奇的藏身之处了。” “我们并不熟悉洞中环境,敌暗我明,对我们很是不利,不如我用魔骨鞭将它引出怎么样?”鎏英提议。 “我们三人是能合力将其绞杀,但是穷奇死后,骨肉会化作毒液,方圆千里都会变成焦土,生灵涂炭。”润玉解说着穷奇的危害。 “连鬼魅都无法生存,所以我们不能用普通的办法将它杀死。”旭凤接到,“得另寻他法,将它的魔性驱逐,重新封入御魂鼎。” “炎城王有一把陨魔杵,可以驱逐魔性,就是炎城王对那宝贝看的很重,怕是不会轻易外借”鎏英想到一物。 “对了!”云渡拍头,三人看向她,她掏出一件长形盒子,“鎏英说的可是此物?” 鎏英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正是陨魔杵,惊得抬眼看向云渡,润玉挑眉:“哪来的?” “嘿嘿”云渡一笑,“借的”神色有些猥琐,“鎏英可会使用?” “借的?你啊!”润玉失笑摇头。 “会的。” “既如此,倒是省的和炎城王周旋了。”旭凤撇撇云渡,“只是那穷奇很是狡诈,只怕魔骨鞭不能将其引出。” “穷奇喜食婴孩,难不成我们为了捉穷奇要去人间偷婴孩?”鎏英有些为难。 “这穷奇不是受伤了?肯定正需要这灵物补养身子,而灵芝,便是极好的灵药。”云渡老神在在的笑道,一手掌心向上,掌中光华一片,而后出现一支清爽灵芝。 “你也会种灵芝?”旭凤抬眼看向云渡,云渡一笑,“多稀罕啊,这有何难?” “这清爽灵芝乃花界灵药,云渡,你和花界有何关系?”润玉平日只当云渡凭空生花是她天生本领,如今看来……紫薇帝君叮嘱切莫要云渡踏足花界…… “没关系吧”云渡抓抓头,“我自幼跟在师尊身边,你是知道的” “这件事日后再讨论,如今不如先把穷奇捉拿到手,封入御魂鼎,这陨魔杵是云渡借来的,还需早日还回去才是。”旭凤敛了眉眼,想起锦觅也可种植灵芝,二人样貌又如此相似,如同双生子,只怕这二人有很大关系,但还是先办正事吧。 “嗯”润玉敛眉答应。 “那我就从那里开始种植灵芝,”云渡指着洞口,“你们藏起来,待穷奇被灵芝引出来,你们再将它捉拿。” “我来给你护法”润玉对上云渡的眼,云渡一愣,笑笑,“如此甚好。” 云渡从洞口种植灵芝,沿着路种到藏人地点,堪堪种好最后一颗,洞内便有了动静,润玉神色一凌,拦腰将蹲在地上的云渡抱起藏好。润玉歪着头盯着远处,手里忘了,或是故意忘了放下云渡,云渡点点润玉胸口:“小白龙,放我……” “嘘……”润玉转头一只手松开云渡放在唇边,示意云渡不要出声,一只手却是放在云渡的腰上。两人四目相对,润玉一愣,看似无意的松开了云渡的腰肢,那手臂把她护在身后,转回头去观察洞口的情况,耳根微微发红。 穷奇却是很狡猾,耐不住有伤在身又被人可以下了圈套,最终被四人合力围住,由鎏英公主操纵陨魔杵化掉了穷奇的魔性,而后旭凤将穷奇封禁至御魂鼎之中。 “这次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你”旭凤难得诚恳感谢。 “呵呵,若不是有鎏英公主,只怕未必会如此顺利。”云渡轻笑,“不过这陨魔杵却是不好借,傻鸟,如果你真的诚心实意感谢我,还是拿些好酒酿送我的好。” “好,等回到天界,我差人给你送去。” 四人返回客栈后旭凤和润玉商议,在魔界再探查几日再回天界复命。 旭凤回到客房见锦觅躺在床上休息,便将御魂鼎放在桌上,解了结界去庭院,跟着鎏英去和卞城王复命,润玉则带了云渡回房休息。 如此,这便是云渡和润玉来到魔界后第一次独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章 皆是郎情妾无意 润玉房内 “既然穷奇已经收复”云渡颠颠腰间的扇子,看着坐在桌边浅笑的润玉,心中一颤,“想来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那我便告辞了。”云渡转转眼睛见润玉并不说话,只管喝茶,三步并两步的往门口走去。 “嘭”房门在云渡眼前直接关上了,云渡眨眨眼睛,无奈的回过身苦笑,“小白龙” “坐”润玉放了茶杯,看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轻轻一笑,“二十三年不见,云渡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那日我不是故意连累你落入凡尘历劫的。”云渡诺诺的瞧着润玉,润玉转过头示意云渡坐过来。 “呵呵……小白龙,你我的交情,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对吧,何况你还在人间……”云渡哑了声音,认命的坐到桌旁,“我发誓!我绝非故意隐瞒性别的!!是我家老头自幼便给我种了遮天印,如今渡了雷劫,有了上神修为,他才不再为我种下封印。” “嗯,无妨”润玉端起茶杯,“我并未怪你这些。” “那还有什么啊?”云渡一愣?润玉只管看着云渡轻笑,云渡拍着脑袋,“还请夜神大殿下给个提示。” “呵呵……”润玉瞧云渡的样子,轻笑起来,自怀中掏出一片晶莹剔透半月牙状的鳞片,递到云渡眼前,“云渡先是送我拒霜花花枝,后又送我平安扣子。润玉身无长物,便只能将此物送与云渡做谢礼了。” “额……呵呵……”云渡抓头,“凡人百年光阴不过如梦幻影,不值当得,不值当得。” 润玉听闻云渡如此一说,神色黯然:“原来红尘一遭与云渡而言不过是大梦一场吗?可对润玉而言,却是极为重要的。”说罢神色幽幽的看着云渡,云渡面上一愣,“小白龙我……” “不知润玉该如何称呼仙子啊?”润玉手执那片鳞片,“是云渡还是……” “哎呀……”云渡放弃般的夺过润玉手中鳞片,“这片龙鳞我收下了,你莫要这个样子。” “呵呵……”润玉轻笑,示意云渡坐下来,云渡认命的坐了下来,润玉倒了一杯茶给云渡,“润玉人间走一朝……” “润玉”云渡听了这话,放下手里茶盏,“切莫着相。”润玉瞧着云渡眼神清明,搭在膝盖的手缓缓握紧了,面上温润如初,“云渡说的极是,润玉还未从凡尘中脱离出来。” “不是酒啊。”云渡听了懵懂的站起身,拿了润玉的茶盏放在鼻下闻了闻,纳闷的拿手背挨了挨润玉的额头,“正常啊,小白龙,你是不是刚刚斗穷奇的时候受伤了?”说罢紧张的拉起润玉上下打量。 “喝酒的是我……怎么说醉话的是你……”润玉回过神望着云渡着急的样子,咧开嘴角,抓了云渡的手握在手心“没有。” “唉,吓我一跳。”云渡空着的手夸张的擦擦额角,“穷奇浑身都是毒,若是被它伤了,你可要告诉我啊。” “嗯”润玉看着云渡对自己的关心紧张的样子,心中下定决心:云渡,待我寻了水神退了那婚约,定要将你的心添满,一日不成便一月,一月不成便一年,一年不成便千万年,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总能将你的心填满。 “这魔界好酒好肉,就是这天……黑蒙蒙的,实在难看的很”云渡推开窗子趴在窗边感慨,“唉……从你被我连累落下凡尘,也就瞧见那么一次流星,实在是……哇!?小白龙,你这夜神当真是名副其实啊。”云渡将头探出去,看着绿墨色黑黝黝的天幕划过一阵阵璀璨的流星。 润玉站在云渡背后,背着手笑了:“你喜欢就好。” 润玉这边是字字深意,旭凤那便就是幼稚儿童欢乐多了。 锦觅醒来见旭凤回来了,细细问了他们捉拿穷奇的过程,心中也是纳闷:“凤凰,你觉不觉的星星美人很像我们花界的人啊?” “嗯”旭凤点头,锦觅拍拍头,“呀,凤凰,你的药差不多好了,你等着啊。”锦觅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端了一碗汤药塞到旭凤手里,“快喝吧,这可是我熬了一上午的。” 旭凤嫌弃的凑到鼻子闻了闻,皱着眉喝了一口,放下:“这也太苦了!” “是苦了点”锦觅坐到桌旁笑着看旭凤,“但是良药苦口嘛,快喝。” “嗯?不喝,不喝。”旭凤摇头,把碗推开,锦觅挑眉,“既如此,那我只有再去给你种灵芝了。” “哎,不必了。”旭凤拉住锦觅,“我喝就是了。”旭凤把汤药一饮而尽,皱着眉苦了一张脸。“喏,看你这么乖,奖励你一朵小红花。”锦觅转转眼睛俏皮一笑,手里变出一支凤凰花,伸到旭凤眼前,旭凤伸手把凤凰花接在手里,站起身来,将凤凰花插在锦觅鬓角边,继续苦着脸伸出手,锦觅纳闷,“什么?” “葡萄干”旭凤哑着嗓子。“哦哦哦,给你。”锦觅从荷包里掏出一把葡萄干递给旭凤,旭凤吃着葡萄干,看到锦觅脸上沾着的灰黑,“别动” “嗯?”锦觅愣了愣,见旭凤伸手给自己擦脸,嘿嘿一笑,旭凤轻笑摇头,“我栖梧宫的人可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 “这不是煎药了嘛”锦觅自己擦着脸。旭凤笑了,“锦觅,你三番几次救我,又是煎药,又是熬灵芝汤,这次来魔界也很安分,你可想要什么奖励?” “殿下要奖励我?”锦觅很是惊喜,“不知道你……” “看你对灵力那般执着,便渡你灵力做奖励吧。” “那殿下能渡多少?五百年?八百年?一千年?” “就渡你一千年灵力又何妨。”旭凤瞧着锦觅开心的样子,眼中露出宠溺,自己不察,“不过要等回了天界以后。” “好好好,等回去以后,你可不能赖账。” “当然不会赖账”旭凤翻翻白眼。 旭凤和锦觅斗着嘴,鎏英走来敲了门,旭凤跟着鎏英出去了,锦觅在屋内百无聊赖,忽的觉得屋内有人唤她,她四处张望:“肉肉?肉肉?” “锦觅是我”屋内响起空灵的声音,锦觅急的站起来,“肉肉你在哪?你在哪?” “我在这里” “御魂鼎?”锦觅歪头,“肉肉?你怎么会在这里面?” “我好难受啊,好热,好烧,好疼啊,锦觅快点救救我”御魂鼎接连喊着,锦觅听了不再细想,将手按在御魂鼎上,扭动了御魂鼎,被御魂鼎反震倒地,鼎内跃出一道绿光,那绿光化作一个少女倒在地上,一脸痛苦:“锦觅,救救我,快救救我。” “肉肉!”锦觅爬起来,“我该怎么救你啊?” “你把手伸过来。”那少女诱惑着锦觅,锦觅伸出手握住那少女,神色开始变得恍惚。 “锦觅!”旭凤进门瞧见锦觅这幅样子,一袖子打断了两人相连的手,地上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朝旭凤甩出两根牛毛细针。旭凤察觉为护锦觅生生接下,而后将穷奇再次封印。 “凤凰” “你可知我要不是加了封印,你的小命休已。”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它是肉肉。” “肉肉?哦,那是穷奇的惑心之术。”旭凤神色突然委顿下去,锦觅急的查看旭凤,发现旭凤掌心有两处伤口。 “凤凰,你受伤了?!”锦觅焦急不已,旭凤神色混沌,“是穷奇瘟针” “瘟针?!那年肉肉也是这般,凤凰……”锦觅带着哭腔,旭凤宽慰道,“无妨,以我的修为,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 “这瘟针可有解?” “夜……夜……”旭凤晕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心中想着,锦觅,我果然是栽在她身上了。 “锦觅?傻鸟?”云渡和润玉走进来,本是询问何时离开魔界,却瞧见两人这般,润玉连忙走过去,“旭凤这是?” “都怪我”锦觅懊恼焦急,云渡拿起旭凤的手,“是穷奇瘟针。” “可有解法?”润玉一听,也是焦急。 “有的,可是凤凰没说完就昏过去了,叫夜……夜什么……” “夜幽藤?”云渡想起一物,润玉听了,“还是找魔医来瞧瞧吧。” 魔医查看了旭凤的伤势,言明那救命之物就是夜幽藤。鎏英听闻旭凤受伤,也赶了过来。 润玉送走魔医,神色担忧:“花界和天界积怨颇深,夜幽藤乃花界圣物,怕是不会借给我们的。” “你们说的夜幽藤是不是花界净池中万年长成一株的夜幽藤?”锦觅忙问。 “正是” “那我回花界去求长芳主” “不妥” “没关系,我可以借”锦觅意有所指。 “那我们快走吧。”鎏英拉起锦觅就走,云渡拉住鎏英,“等等,还是我和锦觅去吧,花界和上清天还有些交情。” “不行,你不许去。”润玉拦下云渡,“就拜托锦觅仙子和鎏英公主了。” 鎏英点头带着锦觅离开了。 “为何我不能去?花界先花神乃斗姆元君座下弟子,和我师父有交情,我……”云渡不解,润玉扶了旭凤,“你要留下来帮我照顾旭凤,鎏英公主是魔界中人,这瘟针之毒吞噬灵力,锦觅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拿了夜幽藤回来,还需你我看护旭凤。” “也对,是我疏忽了。”云渡见润玉说的在理,点头坐到旭凤另一边,伸出手掌,幻化出一只清霜灵芝,尝试塞到旭凤嘴里,见他毫无反应,四侠一块叼在嘴里俯下身去。 “你干什么?”润玉的眉毛一立,眼神凌厉,拦下云渡,云渡被润玉吓到了,“我……灵芝乃灵药中的极品,我自然是为了救他,给他拖延时间啊,他又吞咽不下。” “唉”润玉瞧着云渡神色清明,眼里滑过一丝无奈,“扶好他。”润玉拿走云渡手里的灵芝,将其炼化成灵液,再用仙术渡进旭凤口中。 锦觅去后一日,云渡种了三株灵芝,润玉皆炼化后渡给旭凤,渐渐的灵芝再也抵挡不住穷奇之毒的吞噬,两人开始焦躁起来。 “夜神大殿”鎏英回来了。 “锦觅呢?”云渡看只有她一个人,忍不住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那花界长芳主实在过分……”鎏英将她和锦觅在花界的遭遇道了出来,“也不知道锦觅仙子能不能拿到夜幽藤。” “不若我去吧”云渡听了皱着眉,心想这锦觅不过一个葡萄精灵,长芳主不肯借给她,怕也正常…… “不行”润玉阻止,“我们先去水镜外等着,锦觅仙子定能拿到夜幽藤的。” “也只能如此了”鎏英点头,她到不奇怪润玉的阻止,想来是怕云渡将长芳主彻底惹恼。 三人抬了旭凤来到花界附近,润玉皱眉:“云渡,你守在这儿。” “啊?”云渡一愣,“还没到水镜呢,你放心,我不会擅闯水镜,给锦觅裹乱的。” “那好吧”润玉叹气,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想来只在花界边缘,应无大碍,“切记不能踏入水镜。” “嗯” 三人来到水镜外的一颗大树下,夜色渐渐黑了,云渡的灵芝彻底失了效果,鎏英发现旭凤体温降低,“凤兄的体温怎么会?” “鎏英公主,还麻烦你帮我护法”润玉皱眉,让鎏英扶着旭凤,功法逆转将自身灵力转化成适合旭凤的火灵力渡给他,鎏英瞧了:“你这样稍有不慎会走火入魔的” “事权从急,润玉只能这样” 鎏英佩服道:“大殿下真是宅心仁厚,令人佩服。”润玉不语。云渡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傻鸟,坚持住,你可要坚持住啊。这夜幽藤我曾在医书上看过,但是我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我这个脑子,哎呀……”云渡敲着脑袋转圈,看到润玉在冒险渡灵力,心下微沉,坐到润玉身后,鎏英正要阻拦,却见云渡的灵力毫无阻碍的渡到了润玉身上,神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这等时候,夜神大殿都如此信任云渡仙君,那日自己将二人误作伴侣,夜神大殿也并未推辞,倒是云渡仙君急急推掉,只怕……想到此处轻轻一笑,传闻夜神大殿清冷温润,只怕对这云渡仙君心思不浅啊。 水镜外三人拖延着时间,水镜内锦觅正熬夜种着夜幽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一章 时也命也 水镜之内水华居 锦觅脚下是一根根作废的湿漉漉的红线,桌子上放着一碗净池水,旁边还摊放着一本书册,天已经黑了,锦觅心中焦急,将手里又一次作废的红线扔在脚下:“凤凰,我一定可以种出夜幽藤的,我一定可以,凤凰还等着我去救他呢。”锦觅口中嘟囔,给自己鼓气加油,但是愈发慌乱的动作已经显露出了她心底的不安,一个不慎便被红线割破了手指,可是下一刻她却跳了起来:“连翘,连翘,老胡,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头发散乱,面色因为灵力耗费过多显得苍白,可她笑的很开心,手里拿着那株夜幽藤,不停的叫喊。 守在院子里的老胡连翘跑了进来,连翘睁着大大的眼:“锦觅,你真的种出来了啊” “可是锦觅,你出不去啊”老胡想到一个问题,锦觅瞬间又沮丧了,“老胡,你帮帮我,凤凰救过我几次呢,而且在天界都是他在照顾我,这次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被穷奇瘟针所伤,那瘟针要是扎在我身上,我怕是早就见不到你了。” “可是……” “老胡,你平日里不是教我,做精灵应该知恩图报吗?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锦觅拉着老胡的衣服,哀求。 “那好吧,看在那小子救了你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老胡咬咬牙,“小淘淘,等会儿你变成真身藏在我的袖子里,我把你带出水镜。” “真的,老胡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嗯嗯……嗯嗯”老胡胡乱答应这,明显是害怕长芳主发怒,“小淘淘,救了人我们就回来。” “嗯嗯,好。” 老胡将锦觅藏在袖子里,废了老大的劲才出了水镜,此时天已经亮了,旭凤性命危在旦夕。 “凤凰,凤凰,我回来了,你坚持住”锦觅从老胡袖子里出来,水镜外的三人看到锦觅心中一松,鎏英拉着锦觅,“锦觅你可是拿到夜幽藤了?” “种出来了,你看。”锦觅拿出那只夜幽藤,润玉面色一下好了几分,“那快给他服下吧。” 锦觅去一旁将夜幽藤捣碎,老胡摸着胡子看着站在润玉身边的云渡,迷迷糊糊的:“两个小淘淘?不对不对,这个小淘淘……” 润玉听了老胡的话,将云渡挡在身后,大袖一挥,人便消失在老胡面前,老胡惊奇的瞪大了眼睛,锦觅此时端了药汁过来:“药好了,药好了。” “快给他喂下”鎏英眼里带着开心的笑。润玉看看老胡,走过去扶住旭凤,锦觅将药汁一点一点喂给旭凤:“凤凰,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还欠我一千年灵力呢,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锦觅将一碗药汁全部喂完,旭凤渐渐好转起来,而后悠悠转醒,醒后第一眼便是看到锦觅蓬头垢面的在自己眼前,拉了她的手,扯扯嘴角:“不是跟你说了,我栖梧宫的人,可不能这样蓬头垢面的。”语气很是宠溺。 “凤凰,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就好。”锦觅擦擦眼角,开心极了,拿袖子给旭凤擦拭嘴角,两人相识而笑,而后锦觅抬头看看鎏英和润玉,这才想起好像少了一个人,“星星美人呢?” 被润玉施了法术的云渡正站在锦觅脚边,听了锦觅的话,瞪了眼睛:“觅儿,觅儿,我在这里。” “云渡仙君何时不见的?”鎏英也奇怪。云渡听了留影的话一下明白过来怕是刚刚那个老头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被小白龙施了障眼法。 “凤凰,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锦觅也就是一问,又去照顾旭凤,“小淘淘,我们该回去了,一会儿长芳主……”老胡见旭凤醒了,想拉锦觅回水镜 “锦觅!”一道光华自水镜中闪出,落地变成一个气质雍容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正是长芳主牡丹,“你们在干什么?”长芳主看到锦觅和旭凤交握的手,说是震怒,不如说是震惊害怕。 “长……长芳主?”锦觅被这声怒吼吓得一慌,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旭凤瞧见长芳主出现,“旭凤拜见长芳主,多谢长芳主救命之恩。” “火神说错了”长芳主神色高傲的看着旭凤,“我既没救你,你也无需谢我。”众人听了心中奇怪,被润玉施了障眼法的云渡跳起脚来,“喂喂喂,小白龙,你快给我解开。”见润玉并不理会,凝神试图破解身上的法术。 “锦觅,你过来。”长芳主看着锦觅,一脸严肃,锦觅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长芳主身后,长芳主突然面色一凝,“何人藏头露尾?”长芳主看了润玉身旁一眼,长袖一挥,润玉一惊,拦下了长芳主这一击,却不曾想分神片刻就被云渡寻了空隙,破了法术。 “你……”长芳主拽拉锦觅的手不由一重,锦觅哎呦一声,“长芳主,长芳主,我错了,我不该偷出水镜,和老胡连翘他们无关,你要罚就罚我吧。” “此事和锦觅无关,是小神涅槃之时,落入水镜,机缘巧合结伴同行,这才有了后面的是是非非,长芳主切莫怪罪锦觅,要责罚便责罚小神吧。”旭凤紧张的替锦觅解释。 长芳主收回心神,瞧了锦觅一眼,心疼的放开手,朝旭凤说:“我花界内务,尚轮不到外人插手,还请火神自重,收敛些言行,其他仙姑我管不上,只是我花界精灵仙子,即使火神殿下魅力弗边,也休想染指半分。” “小神自省,从无言行不端之处,还请长芳主莫要听信谣言”旭凤看向锦觅,“至于锦觅仙子,确乃小神心之所系。” “你!”长芳主又是瞪了眼睛。 “旭凤,你果然……”云渡正要凑到旭凤身边说话,被润玉一把拉住,润玉敛眉瞧她,云渡一头雾水,息了言语,安分了些许。 “长姐”水镜中走出一位仙子,瞧见众人,不知为何神色也是一愣,“丁香,把锦觅带回去。”长芳主将锦觅推给来人,那人正是众芳主之一丁香芳主,丁香芳主拉了锦觅,看了一眼润玉身旁的人,神色凝重的返回了水镜。 “火神殿下还是歇了心思,我不会在让你见锦觅的”长芳主见锦觅被带走,冷眼看了看旭凤,又将目光投到云渡身上,瞧见润玉和云渡那般亲密的样子,呼吸一窒,“这天界仙娥众多,你天家何故总是祸害我花界精灵?这位可是明漪仙子?” “嗯?在下云渡,拜见长芳主,不知长芳主如何知道云渡……”云渡一愣,拱手行礼,润玉听到长芳主的话神色一冷,“长芳主,小神还要回天界复命,这就告辞了。”说罢揽了云渡化作流星离开了。 “长芳主可能对天界和花界有所误会,改日小神一定登门拜访。”旭凤听了长芳主的话,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言下之意便是要改日再来。 长芳主追了两步,斜眼看了旭凤,拂袖返回水镜。 云渡被润玉裹夹至璇玑宫,两人落在云渡房内。 “小白龙,你为何要把我藏起来?”云渡落地就将心中疑惑说出。 “唉……云渡,你和锦觅到底是什么关系?”润玉神色凝重,掂量着说辞。 “这个问题,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云渡发蒙。 “我瞧那长芳主怒气冲冲,怕锦觅仙子因为你受到更重的责罚,是以先将你带回来了,你和锦觅仙子容貌像了七八分……” “小白龙,我明白了,如今穷奇收复,待旭凤回来,只怕你们还要向天帝复命,我先回帝君府了,改日再来找你,届时大概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云渡心中起疑,确实,她和锦觅有些相像,她以为是巧合,如今看润玉和那长芳主的态度,明显是她想少了,她从来没有询问过师尊自己的身世,只怕如今要问上一问了,说罢纵身离开。 “云渡……”润玉伸伸手,见她走的如此之快,头疼的坐到了床榻之上:长芳主如何得知云渡的另一个名字的?紫薇大帝还特意到访璇玑宫叮嘱切莫要云渡踏足花界,锦觅仙子和云渡相似的容貌,两人都会种花种灵药。润玉想到这里,眼睛睁大,莫不是两人真的有血缘关系? “启禀大殿下,火神邀您一同去九霄云殿。” “嗯,我这就去。” 花界水镜之中,长芳主对锦觅一顿询问,见锦觅对旭凤并无男女之情,松了口气,又叫锦觅在花神冢面前跪着反省,一个人返回花厅。 “长姐”几个芳主皆在厅内等着长芳主,“听丁香说,方才在水镜外见到了另一位少主?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 “长姐,为何不将她请来啊?” “对啊,明漪少主被元君接走,已经四千多年了,如今见到了,长姐为何不带她回来,让我们见见?” “她自称自己为云渡,方才我一时不察,被夜神给带走了!”长芳主有些恼怒。 “这天界欺人太甚,长姐可知他二人什么关系?” “我看他二人神色亲密,只怕……” “不可能,先花神当年说的话,言犹在耳,明漪少主和锦觅不同,她天生少了情根,长姐莫不是看错了。” “不若改日求见元君,问问一二。” “也只能这样了。” 云渡返回上清天后在庭院里找到自己师父。 “师父”云渡笑嘻嘻的坐到紫薇帝君身旁,“师父,我回来了。” “哼”紫薇帝君轻哼一声,“还舍得回来?” “师父,渡儿给您满上”云渡讨好的给紫薇帝君续了茶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想干什么?”帝君拿眼皮夹她一眼。 “师父,我从哪来的啊?近日我遇到一个花界精灵,样貌和渡儿像了八成,师父,师兄们都有父母,可渡儿从来没听您提起过渡儿的父母啊” “你去花界了?”紫薇帝君低头饮茶,神色微微一凛。 “哎呀,没有没有”云渡站起来走到帝君身后给她捶背,“今日在水境外遇到了花界长芳主,她瞧见我,一语道出渡儿名字,真是奇怪。” “唉,防了那么多年,终究是被发现了”帝君捂着额角一脸羞愧,“昔日为师喝多了,误入花界,在净池边摘了一朵迎霜而开的拒霜花,谁知那花到手竟是变成你这个小娃娃,为师瞧了很是喜欢,就……” “好啊,师父,我居然是你偷来的?!”云渡听了瞪了眼睛,哭笑不得。 “惭愧惭愧” “但是,那和我长得相像的精灵真身并不是花啊,是一颗葡萄”云渡想起锦觅的真身。 “原那株花也就是长在葡萄藤下的,或许根脉相连,……”紫薇帝君胡诌着。 “哦,那是不是说,锦觅和我是姐妹?”云渡很是兴奋。 “诶,算不得,算不得,长得像的人天下不知几凡,要都是姐妹,那不乱套了?” “哦,害我白高兴一场”云渡抿抿嘴,“师父,你是不是找过小白龙?” “渡儿何出此言啊?” “此次旭凤有难,小白龙三次阻我入水镜,总不会是他知道师父昔年糗事吧?” “唉,你这鬼灵精,为师这不是怕花界的人认出你来,把你讨要回去嘛,就跟那夜神说,你若入花界,恐有性命之危。” “我说呢,师父,你太不厚道了。” “哼哼,本座养大的娃娃,凭啥让她花界捡了便宜。”紫薇帝君不服气的瞪瞪眼睛。 “师父莫气,就算长芳主找您讨要渡儿,渡儿也不会不认您的。”云渡安抚着炸毛的帝君。 “真的?” “师父待我如同亲女,哪有女儿不要父亲的。”云渡俏皮的耸耸鼻子,“师父,那以后我可不可以去花界啊?” “你想干什么?” “渡儿瞧那锦觅仙子第一眼便很是亲切,是以……” “罢了,为师这便带你去花界和那长芳主说清楚,想必她也不会强抢了你去。”紫薇帝君放下茶碗,携了云渡眨眼入了水镜。 “何人……?紫薇大帝?”长芳主正在花厅坐着,见到来人,很是震惊,恭敬的行了礼,“明漪?!” “云渡拜见长芳主”云渡微微一笑,故意客气疏离的朝长芳主行了礼。 “本座四千五百年前偷了你花界千年一开的拒霜花,是本座醉酒手误,但那拒霜花到本座手里变成一个小娃娃,本座瞧着这娃娃同本座有师徒缘分,便将她带走。”紫薇帝君盯着长芳主,意味深长的说着此次来意,“如今被长芳主瞧见我徒,本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帝君客气,我花界精灵能得帝君教化,是她的福气,牡丹瞧明漪被帝君教养的这般好,牡丹谢过帝君。” “长芳主,锦觅呢?”云渡觉得这两个人说的话很是糊涂,索性不听了,问起锦觅来。 “老胡” “长芳主,这是……小淘淘?不对,这是……”老胡瞪了眼睛,长芳主摇摇头笑道,“老胡带明漪去见锦觅吧。” “啊,好好好”老胡拉着云渡离开花厅,眼睛不住的打量云渡,很是热切的询问云渡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云渡一一道来,老胡摸摸胡子,算是安心了,“就是这里,你去吧,老胡我还要向长芳主复命呢。” “谢谢老胡”云渡甜甜一笑,惹得老胡乐开了花,喜滋滋的摸着胡子离开了。云渡瞧着眼前的封印,转转眼睛伸出手,竟然畅通无阻,心下了然,难怪老胡不跟着进去,想来是长芳主特意给了我可以进入的凭证吧?锦觅这是被关禁闭了?好可怜 “锦觅,锦觅”云渡走进院子,锦觅听了从里面出来,“星星美人!你怎么来了?” “我跟师尊一起来的,我……”云渡将自己的身世说出,“锦觅,我是霜降日被师父抱走的,你是何时化形的啊?” “嗯……夏至。” “那我就是姐姐了” “为什么我不是姐姐啊?” “你想啊,我师父先摘的我,自然我是姐姐了。锦觅,长芳主可是罚你禁闭了?” “显而易见” “那……” “也不知道凤凰现在怎么样了?” “你喜欢那只傻鸟?” “喜欢啊” “哦……那等会我跟师尊走了,我再回来带你出去,如何?” “真的吗?” “真的啊,月下仙人不是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我肯定帮你们。” “渡儿,跟为师回去了” “呀,小觅儿,我先走了,你等我哦。” 也不知道紫薇帝君是如何和长芳主交谈的,总之关于云渡的身世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师徒二人回了帝君府后,紫薇帝君说他要闭关几日,便放云渡离开。 云渡渡过雷劫后就去了魔界,直到眼下都没好好睡上一觉,被师尊赶出房后,回自己寝殿好好睡了一觉,去找锦觅了。 待云渡离开,正在打坐的帝君挣开眼睛,满眼惆怅:“罢罢罢,时也命也,渡儿,但愿老天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原是云渡一回来,紫薇帝君就发现她已经深陷劫难,带她入劫的和渡她出劫的人皆是她身边之人,帝君怕强行插手反倒害了她的性命,这才拉着脸编了一个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二章 身世初现,夜寒人心暖 润玉同旭凤向天帝复命过后,回了璇玑宫。他坐在大殿内手捧一卷玉简,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忽的想到省经阁内曾好像挂着一幅画像,那画中女子好像和云渡很是相像,想到这里索性放下玉简,往省经阁而去。 半路上在留梓池遇到天帝,润玉走过去行礼问安:“父帝。” “啊,润玉,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天帝回过神,看到润玉。 “我正好去省经阁取些书籍,路过此处。”润玉温润一笑,“父帝今日倒是颇有闲情雅致啊,竟在此处赏起花来。” 天帝神色感慨的看看四周说道,“都是些假花假草,何来赏花赏草的兴致,为父实在为穷奇之事烦心,所以才出来到处走走,哦,对了,你也曾去魔界参与处理穷奇之事,你说说你的想法。” 润玉听到天帝提起政事,敛眉谨慎答道:“儿臣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这里又不是九霄云殿”天帝摇摇头,“不必拘束。” ““儿臣以为,以穷奇自身之力,是不可能冲破御魂鼎的,魔界当中,定是有人想借此制造混乱,打破六界原有的平和和秩序,不过好在如今穷奇重新被封印,那幕后黑手的阴谋也暂未得逞。”润玉将心中想法一一道来。 “嗯,那你认为,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天帝点头,认可润玉的分析。 “每次穷奇现身,六界皆要遭殃,此人此举不管目的何在,实则是与六界为敌啊。”润玉想到此处神色凝重。 天帝看向远处问道:“倘若六界一统,你认为如何啊?” “若要统一六界,免不了恶战不断,孩儿以为……”润玉思量片刻,坦言道,“如今尚未有哪一界拥有如此实力,天界也不例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天帝点点头:“润玉,你说的很有道理,哦,对了,你不是要去省经阁吗?赶紧去吧。” “孩儿告退。”润玉拱手行礼告退,朝省经阁走去。 润玉方才走远,天帝手心中显出一物,正是御魂鼎,他神色幽幽的说道:“没有胜算?倘若统一六界,会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话,也就失去了挑战的意义,欲成大事,恐怕还要再多些时日,穷奇,本座饶你一命,你可不要再让本座失望啊。”原来天帝竟然是这幕后的黑手之一,只怕是润玉和旭凤想都想不到的。 旭凤受伤,虽然并未刻意知会天后,可天后眼线耳目众多,稍有风吹草动就已知晓,此刻正拉着旭凤在自己宫里拐外抹角的怀疑旭凤受伤是润玉所为,旭凤虽然傲慢骄傲,但确确实实心思单纯,他并未将天后的话听见心里,反而替润玉辩白,天后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跟他多加争论,只是等旭凤离开后,天后召来穗禾,要她去调查旭凤受伤究竟为何。 润玉来到省经阁,果然找到了那幅画像,画像中的女子似笑还嗔,清冷傲洁,美貌无双,可当得六界第一美女的称号,而这画中女子,和锦觅像了七分,只是锦觅一派天真烂漫,更显得容易亲近……至于云渡,润玉抬手将那画中女子额间花影遮盖,无论神色还是样貌都和画中人像了十成十,唯一不同的便是画中女子气质虽然清冷傲洁,但眉宇间更多的是女儿家的柔美娇弱,云渡眉宇间则是洒脱和开阔,气质更加华贵夺目。若说画中女子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那云渡就像傲雪迎霜而开的拒霜花。 画像上并未写明此人是谁,但这等姿色,只怕世间少有,查阅也是很好查的。润玉翻看了一些奇闻杂志,约莫猜到这人是谁,心中微颤,云渡和此人像了十成十,只怕……此女来自花界,锦觅仙子亦来自花界,长芳主看到云渡的神情,看来锦觅和云渡都不是普通人,还是往花界去一趟的好。 润玉随手挑了几本书便离开了,此时云渡一惊赶到水镜之中,正和锦觅闲聊,旭凤周而复返,再闯水镜,连翘连忙通知锦觅,三人藏在树下听长芳主和旭凤谈话,连翘奇怪的问锦觅,什么是意中人啊,锦觅也是一知半解,解释不准确,却堪堪将连翘糊弄过去,云渡在一旁听着,补充了几句,连翘这才明了。 “为什么我听着长芳主和那位白衣芳主说话很是奇怪?”云渡打断连翘和锦觅的窃窃私语。 “星星阿姐,哪里奇怪了?”小半天功夫云渡已经忽悠的锦觅认下了她这个阿姐。 “我也听不懂,总觉得长芳主话里有话,有违天伦?觅儿,你是天生天养的葡萄吧?”云渡心中纳闷。 “是啊,” “奇怪,我在人间历劫的时候,天伦一般都是指祖孙之辈的关系的啊,难不成你和傻鸟有祖孙之连?可你是葡萄,他是鸟啊。” “长芳主过来了,快走快走”连翘拉着两人躲了起来,待长芳主走后,连翘拍拍胸,“可吓死了,锦觅我要回家歇歇,你们自己玩吧。” 连翘才离开,长芳主便往水华居走去,锦觅瞧了赶忙拉着云渡从屋后翻进屋内,哪知长芳主只是加固了封印便离开了。 夜幕渐渐降临,两人无聊的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也不知道凤凰的伤好了没有,白天见他脸色很不好看,莫不是还没好吧?”说这话的是锦觅。 “傻鸟在天界有他那鸟妈关心,死不了,你不是给他喂过夜幽藤了吗,就别担心了”这般说话的是云渡。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他啊” “那我一会儿带你去,这会虽然黑了,可天界还有不少人没有休息,傻鸟受伤了,这会说不定有很多人在看他。” “要是有流星多好啊” “为什么?” “因为有流星,说不定凤凰就来了,星星阿姐,你看!流星,是凤凰”锦觅乐的跳起来。 院中出现一个白衣飘飘带鹿的男子,却是润玉。 “小鱼仙倌,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凤凰呢。”锦觅有些沮丧。 “云渡?!”润玉眉毛微立,神情紧张,“谁许你来花界的?!” “嗯?小白龙?哎呀,你拉疼我了”云渡挣开润玉的手,摸着自己胳膊,润玉诺诺,“不是说回上清天了吗?” “上清天?!”锦觅听了眼前一亮。 “干嘛啊,那么大力气。”云渡皱着眉看看润玉,“我师父带我来的。” “紫薇大帝带你来的???”润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是这样的,我本来是净池边一株千年开一花的拒霜花结出的精灵,四千多年前被我师父偷了出去,如今我师父见我问他,便告诉我了,他说叮嘱你不要带我来花界,只是怕我被花界长芳主强行要回去。” “是这样啊”润玉垂垂眼皮,微微一笑,“那我便放心了。”帝君当日言辞恳切慎重,绝非儿戏,若是今日之前,我怕是信了这番说辞,可如今,云渡,润玉虽不知帝君为何出尔反,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再如凡尘一遭那般撇了我离开。 “星星阿姐,你居然是上清天的,那你是不是见过好多高手大能?能不能帮我救救肉肉?”锦觅从怀里拿出一盆多肉,云渡摸摸头,“改日吧,最近上清天的大能大多闭关了,我师尊昨日也闭关了,待他出关,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星星阿姐,谢谢你。”锦觅高兴的抱着云渡。 “星星阿姐?”润玉一愣,云渡推开过度兴奋的锦觅,“我与锦觅本就是净池边一同生长的,如此我大她几个月,便做了姐姐,小白龙,你是来找觅儿玩的吗?” “原来如此”润玉笑笑,越发肯定了两人必定有血脉牵连,只是不知道为何一个是葡萄一个是拒霜花。 “小鱼仙倌,你能带我去看凤凰吗?”锦觅还是万分牵挂旭凤。 “此刻旭凤怕是已经睡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二位出去逛逛。”润玉笑着,长袖一挥,破开结界。 “哇,小鱼仙倌你好厉害。” “觅儿,你这样说,阿姐可伤心了,阿姐也破的开。”云渡委委屈屈的扒着锦觅,锦觅嘿嘿一笑,“星星阿姐,你也很厉害。” “我们走吧”润玉拉了云渡示意锦觅跟上,三人化作流星消失了。 天河尽处。 “哇”锦觅瞧着眼前的美景,兴奋的四处张望,“这里可真美。” “嗯,这里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美景”云渡摘了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往日我偷跑出来,便喜欢央求小白龙带我来此处,这里是天河的尽头,满天星辉皆聚于此,天长日久,便形成了此等美景” “这里美是美,就是*静了”锦觅看了一会儿新鲜劲儿下去了,回过身对着同云渡并肩而立的润玉问道,“小鱼仙倌这个职务锦觅觉得没有日卯星君好。” “为何?”润玉轻笑 “白日里人来人往多热闹,夜里太孤寂了,一定很孤单吧”锦觅同情的看着润玉。 “从前是”润玉垂眼,“不过后来便不是了。” “是习惯了吗?”云渡皱眉,“小白龙,你莫要讲什么万年孤寂的命理,小爷……额,我是不信这个的。” “不是”润玉灿然一笑,对着锦觅和云渡说道,“润玉自从认识一人,便再没孤寂过,很热闹。” “谁啊?”云渡仰头喝酒,不忘了八卦。锦觅也好奇的看着他,润玉轻笑,对着锦觅拿眼睛看看云渡,眼里的柔光可消三寒,锦觅一脸贼笑,“小鱼仙倌……月线仙人说的果然没错,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那就拜托锦觅仙子了。”润玉轻笑,朝锦觅拱拱手,云渡瞪了眼,“何人?我为何不知道?是哪家仙子?小白龙,你可不能瞒着我,得带她来见见我。” “好说好说”锦觅连连答应,心中暗想,星星美人果然不开窍,待改日我去找月下仙人讨要些好书,让她再多抄墨一下,想来就可以了。 “你早已见过”润玉目光灼灼的盯着云渡,云渡对上那双秋水为神的眼睛,心中突的一痛,皱了眉毛。 “云渡,你怎么了?”润玉扶住云渡,云渡奇怪的摇摇头,“奇怪,我的心居然会痛了?” “心痛?”润玉神色凝重,摸了云渡的脉搏,“没有暗伤啊”云渡体内怎么有这么多封印?润玉心中一凛,莫约有三个之多。 “星星阿姐,你怎么了?”锦觅紧张的看着云渡,“说起来,凤凰白日离开花界的时候,我这里也有点痛,不过现在没事了。” “我怎么没见你提起?”云渡皱眉,“奇怪,不痛了,可能是呼吸错了吧。”说着嘿嘿笑了。 “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没那么痛了,那日你们离开,我都痛晕过去了。”锦觅解释。 “许是累的,这几日大家都挺累的,这星幕天河也看了一会儿了,我们回去休息吧。”云渡提议,“小白龙,你可是还要当值?” “嗯,我先送你们回去。” “嗯嗯,我们快走吧。” 云渡和锦觅暂时同住一间寝殿,锦觅一挨枕头便睡了过去。而云渡则是怎么也睡不着,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索性起来走到庭院去了,却发现正殿亮着灯火,以为润玉在看书,就想去吓吓他,谁知从侧门进了正殿,听到殿内润玉正在与人说话。 “千年来璇玑宫中的人几乎没有能经受住考验的,都被我打发出去了……” “天后娘娘竟然这般对待殿下……” 云渡听这二人的对话意思,大概是天后找穗禾收买那个小侍卫,小侍卫拒绝了,还将此事捅到润玉面前,言语了颇为不忿,云渡转转眼睛,这人只怕是从这小白龙来的,该不会是个姑娘吧?这璇玑宫往年征兵可都是走个过场啊,今年却是意外,云渡手下掰算,察觉这小侍卫正是在润玉历劫时留下的,嘴角一歪,有意思,有意思。如此想着便从后面走到前殿去。 润玉瞧了也不奇怪,他这璇玑宫,云渡哪里去不得呢?一早便知道她来了,可又有什么是她听不得的呢? “云渡,睡不下吗?”润玉温温和和的笑了。 “嗯,许是白日睡多了,在府里我也睡过,这位小哥好眼生啊,不知道如何称呼啊。”云渡轻轻浅浅的笑了,走到那小侍卫面前,“呦,好俊啊。” “云渡,莫闹,这是我们凡尘历劫时留下的,新来的侍卫,叫邝露。”润玉扶额,云渡这般闹,怕是又在想什么怪主意了,只是,那小侍卫可是个男子,往日……如今可不行。 “属下邝露,见过云渡仙君”小侍卫后退一步,弯腰拱手行礼,耳根微红。 “噗”云渡捂嘴,“抬起头来” 那小官侍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云渡微眯眼睛:“小脸不错,小白龙,让她跟我几日可好?” “你下去吧”润玉敛眉,小侍卫拱手行礼,有些慌张的退下了。 “云渡……”润玉额角轻跳,“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唉,没什么,只是瞧他忠心,想逗一逗,天后那老妇,又作怪了?”云渡收起流氓样子,走到润玉身边,“小白龙,带我去布星台吧”云渡从来不会言语安慰人,也无法解决眼前的事情,唯有陪着他,也就是因此她才那么热衷帮润玉相看仙子,润玉一人,太清苦了,该有个人作伴才好,若不是她过了今夕没明夕的,她也不必费这个心思。刚刚那小侍卫,面色白皙,模样细腻,只怕是个仙子呢,待改日她瞧瞧这仙子人品如何,若是好,不妨找月下仙人给他们牵牵红线。 “走吧,别打鬼主意”润玉敲敲云渡的头 “好好好,走走走”云渡拉了润玉的手,“我可是记得布星台如何走。” “你啊” 长夜漫漫,清冷孤寂,愿小白龙能早日寻得姻缘,如此她也就安心了。云渡对着星幕频频落下的流星雨闭眼许愿。原是云渡在布星台说看星星,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在梦中遇到一场流星雨。 润玉抱她入怀,瞧她睡着了还嘴角弯弯,心情甚好的看着天幕,忽的低头,看到云渡眼角划过一滴泪,皱了眉轻吻去那滴泪,身边的魇兽恰好吞了云渡的梦境。 “魇兽”润玉看着魇兽,魇兽呦呦一叫,吐出一颗黄色的梦珠,润玉拂袖将其点开:一个白衣少女正对着满天流星默念道‘长夜漫漫,清冷孤寂,愿小白龙能早日寻得姻缘,云渡便也安心了’ “漪儿,我寻得了” 夜寒露重,却是醉暖人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三章 凡间的吃喝玩乐 穗禾偷偷去魔界调查一番,带回的消息令天后对锦觅起了戒心和好奇心,恰好白日里她的旭凤还提起了梓芬那个贱人,这个锦觅到底是什么人?花界可是要谋害旭凤?天后脑补了一堆阴谋论,决定亲自去花界探查一番。 栖梧宫中旭凤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殿之中,穗禾体贴的陪在他身边,询问缘由,提起了锦觅,旭凤的回答让穗禾奇怪,但更多的是嫉妒。 璇玑宫中锦觅无聊的坐在寝殿里,云渡陪着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觅儿,这璇玑宫可是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特别好”锦觅摇头。 “那你这长吁短叹的是干什么?”云渡斜眼看她。 “也不知道凤凰现在怎么样了。星星阿姐,我想去看看他”锦觅抓着云渡的胳膊摇晃。 “只怕锦觅仙子现在去了,也要排队,小神刚刚从栖梧宫路过,看望旭凤的人可不少呢。”润玉背手走进来,轻轻一笑。 “殿下!”小侍卫邝露跑了进来,“我刚刚看到花界长芳主到天界来了,怕是要捉拿锦觅仙子的。” “怎么办怎么办?”锦觅急的站起身。 “觅儿,莫慌”云渡翻身站起来,“小白龙,可有对策了?” “锦觅仙子要想得一个自由身,这天界怕不是好地方,润玉倒是有个提议。” “小鱼仙倌,你快说。” “说什么说,直接走,别墨迹”云渡直接拉了锦觅和润玉往庭院里走。 “云渡,莫急,我带你们去。” 转眼间润玉将二人带到了人间。 “哇……这地方好热闹”锦觅新奇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云渡瞧着凡间如此热闹的景象,眼里滑过一丝迷茫。 “这人间百味繁杂,最适合隐蔽气息了,想必长芳主一时半会儿很难在这里找到锦觅仙子。”润玉笑笑,一辆马车当街而过,一个白衣少年站在路正中,云渡心下一跳,身体比大脑反应更迅速的冲了出去,她揽住那少年的腰身,错擦过马车,那少年红着脸,“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嗯?不必。”云渡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手,心中疑惑,真是奇怪。 “不知这位姑娘……”少年满眼都是云渡。 “星星阿姐”锦觅跑过来,“我们快走吧,小鱼仙倌说要带我们找个居所” “嗯?嗯,走吧”云渡弯弯眼角,“姑娘!”云渡回了头,眼光流转,那少年昏倒在地,“星星美人,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云渡敛下心思,润玉看了看云渡,低头轻笑,“云渡,你啊。”润玉将云渡的行为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消了那少年的记忆。 “我这是施恩不图报”云渡扬扬头,“小白龙,快走快走。” “这里可真不错”锦觅从屋里走出来,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身紫色男袍,发髻上别着那根锁灵阵,很是开心的看着四周、 “嗯,这里确实很不错”云渡抬抬袖子,幻化成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锦衣公子,袍角出还有隐隐的粉色暗花。这地方为何有些眼熟? “这身装扮倒是很适合锦觅仙子的。”润玉喝着茶水,观察着云渡的神色,看到走出来的锦觅,诚心实意的夸赞了锦觅。 “真的吗?我也觉得挺好的。”锦觅甩甩袖子,坐下,“星星阿姐,过来坐了。” “嗯?好”云渡眉间的褶皱豁然一松,罢罢罢,想不通又何须想呢。想到这里回过身走到桌前,“如今觅儿有了人间的住处和衣物,就差一个名字了。” “名字?我有名字啊”锦觅神色懵懂。 “云渡说的是人间的名字,锦觅仙子还差一个人间的名字。”润玉放下茶杯,替云渡解说了。 “不如就叫觅儿吧”锦觅随意的说着,润玉反对,指指他的装扮,“锦觅仙子如今是男子打扮,觅儿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子用的。” “不如就叫陵光吧,你那么执着灵力,如今便化作陵光公子,也是很配的。”云渡坐下来,随口一提。 “陵光?这个名字好,我喜欢,以后我就叫陵光了。”锦觅满意的点点头。 忽的凭空出现一个衣着破旧的老头,正是这一方的土地。他揉着眼睛。润玉瞧了微微一笑,“这土地仙来的真快,我们前脚到,后脚他便跟来了,就像得了腥的猫,一定是一路嗅着仙气过来的。”润玉见锦觅瞧着那土地仙很是不解的样子解释着,而后站起身来,“此次借土地仙宝地一用,没有提前知会,还请见谅。”润玉温润一笑,很是谦和。 “夜神殿下光临蔽地,真是叫这方圆千里蓬荜生辉啊……”土地仙夸张的比划着,云渡噗的笑出声,“土地仙,闲话莫要多说,我同陵光公子,那夜神殿下好友,近日要在此处游玩一番,还请土地仙多多关照,届时,云渡自会答谢。” “这位莫不是紫薇大帝当年差点将人间翻了个个也要寻回的云渡仙君?”那土地瞪直了眼睛,云渡摆摆手,“在下不过是一只得道的精灵,如何能有幸和上清天的大能搭上关系呢?想来土地是记错了、” “嗯?嘿嘿,小仙好酒,许是记错了。夜神殿下请放心,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是有人想要伤害二位公子,必须先从小仙的尸身上踏过去。”土地仙憨憨一笑,手舞足蹈的保证着,匪气十足。锦觅听着眼睛不停的眨,润玉小声跟锦觅说,“这土地仙生前是个土匪。” “哦,这样啊,他说话还挺好玩的。”锦觅忍者笑。 “哈哈,那我二人便拜托土地仙了。”云渡朗声一笑,“小白龙,你今夜还要当值,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和陵光随处逛逛,你不必担心。” “如此就有劳土地仙了”润玉朝那土地仙点头。 “这是小仙的荣幸,小仙告退。”那土地朝润玉拱手行礼后又朝云渡弯了弯腰,方才离去。 “这土地也是个有眼力的。”云渡低低头。 “云渡,这么快便要赶我走,若我这便走了,你二人难不成要强抢凡人的吃食不成。”润玉想起一事,从袖中掏出一袋钱银,“等我下值了,再来找你们。” “小鱼仙官慢走。”锦觅对着划过天际的华光摆摆手,云渡嘿嘿一笑,“小白龙慢走。” 待剩下二人,云渡和锦觅就去街上见世面,这凡尘百味,甚是好玩,每日润玉下值小憩一会儿便下来陪云渡和锦觅,一晃眼就过去了三五日。 这一日润玉去天界当值为归,云渡和锦觅又在街上闲逛,云渡盯上一串糖葫芦,锦觅则在隔壁的糕点摊选糕点。 “老板给我来一块” “老板我要这个。” “这……客官,不好意思只有一块了。”小贩为难的看着自己摊位上的青衣公子和紫衣公子。 “诶,觅儿”青衣男子手拿着纸扇,瞧见锦觅很是惊喜,正是彦佑。 “扑哧君?!”锦觅惊喜的喊着,“星星阿姐,快过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好朋友。” “嗯?”云渡摘了一串糖葫芦付了钱走过来,瞧见那青衣男子,神色一愣,这人身上为何有我的凝霜珠?“一条青蛇,在下云渡,扑哧君之名如雷灌耳,云渡早有耳闻。” “觅儿,你过来,你何时多了一个姐姐?”彦佑看了云渡的脸,心里微惊,他自然是知道锦觅是花界少主,乃先花神之女,这人和锦觅长得如此相像,为何花界那位玉兰芳主却从未提起? “是这样……”锦觅对着扑哧君一顿耳语,彦佑了然,原来如此,彦佑朝云渡自认风流的一笑,“仙子好样貌。” “呵呵,客气客气”云渡摆摆手,“觅儿,既然是你的朋友,不若我们回家坐坐?” “对啊,扑哧君,我在凡间有住处的,那里虽然不比花界秀丽,没有天界华贵,这是别有一番滋味。”锦觅得意的挑挑眉,模样很是可爱。 “那当然好了,不过觅儿,你不是在天界吗?难不成也腻味了天界的寡淡,随和云渡仙子来这凡尘了?” “我是逃出来的,是小鱼仙倌把我藏在这儿的”锦觅将这几日长芳主关她紧闭的事情告诉彦佑,艳艳连连点头,听得认真,呼的皱眉,迷惑,“这仙界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个品阶?小鱼仙倌?” “就是小白龙,啊应龙夜神。”云渡咬着糖葫芦,心思却在彦佑的腰上。 “原来是大殿下,觅儿,你来人间这几日,是如何过的啊?” “白日里有星星阿姐陪着,小鱼仙倌下值后也会来找我们,或是喝茶对弈,谈诗论经,抚琴观景,倒也有趣。” “这夜神把你们照顾的很好啊。” “那可不” 三人回到住处,方才走到庭院中,云渡翘翘嘴角,一手双指并拢朝彦佑的腰间点了点,那藏在腰间的荷包飞了出来,彦佑连忙去抢,这是扑了个空。 “不知道扑哧君为何有我这凝霜珠啊?”云渡自里面掏出一颗小玉珠,白玉为底周身有一抹浅红,正是之前带彦佑去璇玑宫的灵珠。 “你的?!”彦佑一愣,“这可是我救下的人留下的信物,云渡?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扑哧君,你过来,我跟你说……”锦觅看了二人,拉过彦佑附耳细语,告诉他云渡便是之前的那个人,只不过她记性不好,忘记了,想来也是怕自己忘了,才留了凭证。 那珠子在云渡手心漂浮转动,华光一闪,自,“我和星星阿姐初来乍到,对凡尘很不了解。”云渡点头,巴望着他。云渡若此刻稍微长点心,便能察觉出自己的不对之处,可惜,她根本没留意,心太大了。 “这人间有四大乐事”彦佑低头挑眉,故意吊两个人的胃口。 “不知道是哪四大乐事啊?”锦觅两眼冒着好奇之色,云渡喝了自己酒壶的酒,一抹嘴巴,“当然是吃喝玩乐啦” “当然是吃喝玩乐”彦佑和云渡一同说出,彦佑听了一喜,“看来云渡也是个有趣会玩的人啊。” “惭愧忏愧,我只是从书册上瞥到过”云渡摆摆手,“吃喝已然知道,那什么是玩和乐啊??”锦觅伸着头,很是好奇。 “走走走,本君今日便带你们好好去见识见识这玩和乐”彦佑贼兮兮的笑了,带着二人离开酒楼,来到一间布庄门前,锦觅眯着眼抬头看看招牌,“这就是一个布庄啊” “进去就知道了”彦佑抖抖手里的扇子,带二人进去,问那掌柜的,“可有新鲜的鱼儿卖啊。” “客官这边请”那掌柜的看看三人,将他们请了进去,原是一间地下赌庄。 彦佑将赌的规矩和乐趣告诉二人,两人兴致勃勃的下了场子,锦觅耳朵很是好使,可听筛子辨大小,云渡手气极好,把把都是清一色,杠上花,*胡,最后庄家受不了,输怕了,将三人赶了出去,锦觅将赢来的钱财拿给彦佑,感叹道:“不好玩,不好玩,博弈嘛,有输有赢才好玩,像我和星星阿姐,小鱼仙倌,下棋博弈就很有意思,你输我二三子,我赢你五六子,有输有赢才好玩。” 云渡却是觉得还好,彦佑颠颠手里鼓涨涨的钱袋眉眼弯弯,玩味一笑,“走,我带你们再去见识见识这乐。” 彦佑将二人带进了青楼窑馆,奈何那花娘的名字不是牡丹就是玉兰的,吓得锦觅夺门而出。 “觅儿,你跑什么?”云渡和彦佑追了出去,锦觅抚着胸口,“太吓人了,太吓人了,你们没听见吗?牡丹?长芳主!还有玉兰,快走快走。” “嗨,我竟然忘了你俩是女的,走走走,带你们去别的地方。”彦佑懊恼的拍拍脑袋,拉着二人去了梨园。 梨园戏台子上正演着戏,彦佑将两人带到僻静的地方坐下,锦觅好奇的打量了四周,看到斜对面有一油头粉面的男子很是娇媚的看着一个华衣胖子,二人神色很是怪异。 “这是干嘛的?”云渡掀袍坐下,锦觅和彦佑各占一边,从不远处走来三个身带脂粉味的男子,皆穿的单薄艳丽,聘聘婷婷的各自坐在了三人身边,云渡眉头微皱,“这是乐子?” “对啊”彦佑挥手,身边的人自动给他添了酒,退下了,锦觅神色懵懂的观察着四周,学着那些客人的动作,略僵硬嫌弃的将手指伸出,想要搭在那小倌下颚,云渡身边的小倌见云渡并不看自己,欺身粘了上来。 “锦觅!”一个带着焦急怒意的男人喝住了锦觅手里的动作,锦觅见了那人,粲然一笑,贼兮兮的小声护着脸侧身问旭凤,“凤凰,你也是来找乐子的?”来人正是旭凤。 “找什么乐子,我找你!!”旭凤咬牙低呵,“彦佑?!” “火神殿下,是不是又要为难锦觅啊。”彦佑敛了笑容,悠哉悠哉的站起身来。 “我记得,她已不再欠你任何灵力了,我也记得和你说过,休再纠缠与她……”旭凤冷着脸,彦佑低头整理衣袖。 “云渡!”旭凤前脚到,润玉后脚就跟来了,瞧见那小倌拉扯云渡,眉毛一立,直接袖袍一甩,将人扇晕过去。锦觅身边的小倌本看到旭凤,正要夸赞,瞧到润玉如此,连爬带滚的大喊着,“妖怪来了,妖怪来了”梨园一下子空了。 “云渡”润玉拉了云渡起身,“彦佑!” “啊……”彦佑神色一苦。 “云渡乃我璇玑宫得人,这锦觅仙子亦是我璇玑宫的座上贵宾,彦佑,你做惯了梁上君子,怎么,这回连润玉的贵宾窃走不说,还窃走我璇玑宫的人,你让本神情以何堪啊?”润玉一手握着云渡的臂膀,神色冷淡,言语轻飘却是带着怒意。 “也不知道是我彦佑的面子大,还是这颗小葡萄和云渡仙子面子大”彦佑认命的感叹起来,“今日得见火神和夜神两位上神聚首,不知道夜神今天来是唱的哪一出啊?群英会啊?还是将相和啊?”说着看看各自堵在自己身边的旭凤和润玉。 “旭凤,你先带锦觅仙子和云渡先走,我有几句话要和彦佑君好好聊聊。”润玉抖了下袖子,将云渡推给旭凤,旭凤难得拽过云渡,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将二人带走。彦佑撇撇嘴,心里泛苦。 原来锦觅被润玉和云渡带离水镜不久天后便亲自到了花界,说是拜谢,却是要强行见锦觅,长芳主这才发现锦觅不见了。长芳主思及锦觅只怕是被旭凤带走了,去往天界,闹到栖梧宫去。彼时旭凤也刚听穗禾提起锦觅不见了,长芳主就冲了进去,对着旭凤要人,天后同长芳主争吵起来,旭凤有些头疼,劝了自己母后,又向长芳主保证定会寻回锦觅。旭凤下到凡尘,寻着锦觅的气息,向这附近的土地询问后,找了过来,润玉刚好也下界而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梨园内。 “凤凰凤凰,你怎么也来人间了?是不是觉得无聊,来人间逛逛?”锦觅被旭凤拖拉着往前走,言语里很是兴奋,半点没注意到旭凤的脸色。云渡拽着自己袖子细细闻了闻,没惹上脂粉气,这才跟在二人身后悠闲的走着。 “逛逛?我”旭凤停住脚步,伸手要打锦觅,吓得锦觅缩脖子抱头的,云渡瞧了想起月下仙人话本里的一个词‘打情骂俏’,暗自摇头笑了。 ““你不会要打我吧?!””锦觅害怕的看着旭凤,有些可怜兮兮的,还有些不解。旭凤咬牙瞪眼,“打你?那我到不如打自己呢?!”旭凤放下手,心里还是舍不得打下去。自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对锦觅好了不是一点两点,可是锦觅没心没肺,领悟不到。云渡自然也是领悟不到,她一门子好奇这旭凤和锦觅的祖孙之连,收了酒壶,走上前去,“咳咳,两位,不知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件事?” “云渡!还有你!怎么能和彦佑一起带着锦觅去那种肮脏龌龊之地?”旭凤炮火转移,云渡一愣,“那不就是戏园子?里面桌椅挺干净的啊,不脏啊,就是那些店小二身上味道太难闻了。” “店小二?!!”旭凤看了一眼云渡和同样不解的锦觅,无力极了,锦觅拉着云渡悄咪咪说着,“扑哧君说那叫小倌,阿姐,你记错了。” “锦觅!!”旭凤脖子青筋隐现,锦觅缩了脖子藏到云渡身后,旭凤气的扫扫袖子,一时间竟然没注意锦觅的称呼。云渡迷茫,小倌?这是什么职位?比小二还小?难怪穿的那样少,想来工钱少得可怜,养活不了自己才衣不蔽体吧,真可怜,这般感叹,早把先前想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润玉拧了彦佑飞身落地,彦佑苦着脸,很是沮丧。 “小鱼仙倌”锦觅瞧见,打着招呼。 “来的到挺快啊”旭凤神色漠然,意有所指。 彦佑脸上早就没了笑意:“今日得见两位至尊天神,此生足矣。”言语里有几分生无可恋。 “我四处找不到锦觅,没想到是大殿下做的手脚”旭凤看向润玉,连带着没给好脸色,“不知大殿下这么费尽心机的把锦觅的气息隐于市井之中,意欲何为啊?” “锦觅乃是润玉友人,身陷囹圄,润玉自当竭力相助。”润玉看了一眼云渡,旭凤瞥了一眼,点点头。 “额……这夜黑风高的,不如我们回去说吧,锦觅,有点冷,对不对?”云渡觉得气氛不太对,拉了锦觅下水。 “对啊,是有点凉,我们回去说吧。”锦觅很是配合,跑到云渡身边,看看那三人,旭凤将目光停在云渡和锦觅的脸上片刻,认命的扫了扫衣袖,算是答应了。 润玉听云渡这话,叹了一口气,想起她体内隐疾,朝云渡挥了挥袖子,云渡身上多处一件薄斗篷:“回去吧。” 五人回了住所,彦佑被倒掉在树上,土地仙被旭凤和润玉责问一番后被罚去老君的炼丹房烧炉子了。 四人坐在亭内喝酒聊天,彦佑在院中树上大喊:“渴死我了,给我口水喝。”锦觅听了转转眼睛,衬着旭凤和润玉不注意走了出去,云渡坐在最里面,今日润玉不知为何,直接拿脚踩了云渡的袍子,她是一动也动不得。 锦觅没一会儿端了好些坛酒进来,放在桌前。 “这么多,可是喝不完啊,锦觅仙子。”润玉轻笑了。 “久逢知己千杯少,大家都是朋友嘛,今日便一醉方休!”锦觅嘿嘿一笑,胡乱找了借口,旭凤本就心中难过,这酒倒是来的时候,云渡佩服的朝锦觅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对,今日一醉方休。” 四人喝酒吃菜,锦觅和云渡找着理由灌旭凤和云渡。润玉酒量最浅,没一会儿就神色朦胧了,他拄着桌子将头靠在手上,神色迷离有开心的对着云渡笑笑:“漪儿……”说罢倒了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锦觅戳戳润玉,旭凤喝着酒,“他醉了。” “觅儿,今日这酒哪来的?有点上头啊。你们喝,我扶他去歇歇。”云渡晃晃脑袋,这终日饮酒的人,也有些醉了,将润玉揽抱起来,脚下不稳的进屋去了,彦佑瞧着云渡出来,倒吊在树上,小声说,“渡儿,渡儿,放我下来。” “等……等会儿”云渡摆摆手,扶着润玉进了屋,彦佑叹了一口气,神色很是可怜。 “漪儿……”润玉刚被放在床上,就拉拽了云渡,云渡脚下一崴就趴了上去,瞬间酒醒了一半。 云渡趴在润玉身上,两人鼻尖相对,云渡眨眨眼,心突突的跳了:“奇怪?我的心莫不是渡雷劫时候被劈坏了?这两日总出问题。”她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摸着胸口,“又没事了。” “漪儿……”润玉囔囔,云渡好奇俯身去听,却是一个字也没听清,正要起身,被润玉反手抱住了,云渡睁大眼睛:完了完了,我的心真的出毛病了!原是云渡的心又狠狠跳了几下,云渡待它恢复正常直接推开润玉,从床上站起,后退几步,狠狠吸气,“小白龙,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非得已,反正你也醉着”原来云渡过于慌张,居然挣扎间把润玉的腰推的咯嘣一响,怕是醒来要痛上一痛。 云渡本想就此离去,脚刚迈出屋,又收了回来,走到床前将润玉摆放好,而后施了仙法为他略略治疗,留下个字条,化作一点光华跑了。 明日便是天后寿宴,先前云渡连累天界夜神落入凡尘渡劫,本就不是紫薇帝君安排的,不然也不会为了找云渡的转世将人间土地悄悄翻了一个遍,所以云渡历劫归来,紫薇帝君便交待她,寻个机会了了这段因果。帝君提醒她不日天后寿宴,可送上自己亲自批注的“婆娑心经”和菩提茶前去拜寿,也算作为谢礼。 只是紫薇帝君却是忽略了一个要事,云渡的遮天印被雷劫劈了个干净,此去天后寿宴,只怕会惹出些乱子。 庭院中锦觅和旭凤还在喝着,旭凤面色不变,锦觅有些纳闷:“你怎么还不醉啊。” “锦觅,你醉了”旭凤很是正常的说话,而后到在桌上。 “我可是千杯不醉”锦觅摇头,回过神发现旭凤已经倒下,便扶着人也进屋去了,可怜了扑哧君还吊在树上,两位助攻却是将灌酒的本意给忘了。 锦觅一直惦记着旭凤许诺的一千年灵力,就想借旭凤醉酒讨要回来,旭凤晕晕乎乎的把灵力渡给锦觅,还体贴的用水灵珠中和火性,锦觅夸他想的很周到,旭凤笑笑歪靠在锦觅怀里。锦觅一乐,这凤凰莫不是要与我双修,思及此处神色激动,回想月下仙人给看的图册,又懊恼书到用时方恨少。突的想起在戏园子里那胖子做的动作,便仰着头,捏了旭凤下巴:“小美人,给爷笑一个。” 那知旭凤挣开了眼睛,锦觅便问他是不是要与自己灵修,旭凤本就心仪锦觅,酒醉情动,拉了锦觅发带,俯身朝她唇上吻去,堪堪要贴在一起,旭凤站起身,“错了都错了,锦觅我心知你和我是一样的,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强求只会天打雷劈,灰飞烟灭。”说着从屋里离开了。锦觅没听到旭凤的话,却实实在在明白,灵修这等好事是泡汤了,打着哈欠倒了下去,直接睡着了。 旭凤酒醒来到庭院,质问彦佑为何总缠着锦觅,彦佑将三人初见的事情说了出来,连同锦觅为何执着灵力,为何对穷奇那般在意,一一道来。彦佑讨饶,旭凤见要问的都问了,正想放人下来,润玉走了过来,“彦佑,我问你,你说你千年前就在花界见过云渡?” “是啊,那日锦觅被穷奇追杀,云渡仙子,从天而降,和穷奇打了起来,为了护着锦觅,被穷奇煞气所伤,我正巧碰上,出手赶走了穷奇,那时穷奇已经被云渡仙子打伤,见我出来,便跑了。”彦佑又把云渡着重讲了一下,“谁知她临走前留下信物凭证,自此后千把年不再出现,一出现就把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但她却是认下了这个救命之恩。彦佑故意坏心眼没告诉润玉。 “信物呢?”润玉眯着眼睛看彦佑。 “那珠子一碰到自己的主人,便飞了出去,已经被云渡拿走了。” 润玉低头,看不清神色,彦佑又哀求,旭凤解了他的绳子,他抱拳笑笑离开了。 “你醒了?”旭凤坐回凉亭中。 “嗯,微眯了会儿,现在清醒多了。”润玉掀了袍子坐下。 “锦觅非我能企望的”旭凤有些失魂落魄,“那云渡,也不是你能企望的。” “嗯?旭凤何处此言?”润玉挑眉,被旭凤看破心思也不奇怪,他也就没对云渡挑明,虽然克制,旭凤这等人还是瞒不了的。 “她二人,极有可能是……父帝和先花神的孩子”旭凤苦涩一笑,端起酒杯又喝了起来,“乃是我们的妹妹啊” “……”润玉敛眉沉思,并不接话,他并不觉得锦觅会是父帝的子嗣,反倒是云渡,身上莫名的那丝火灵气,让他心里愈发沉了,“这个彦佑不简单。”旭凤见润玉不说话,觉得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心里又是一阵锥桶,转了话锋,提起彦佑 “哦?旭凤怎么会这样说?” “昔日锦觅误食朱雀灵卵时,他曾夜探锦觅,此人水系灵力醇厚,竟然能接下我的火灵珠” “这就奇怪了”润玉皱了眉,“我方才和他动过手,没过几招他就就范了,灵力修为显得很是平平。” “看来是他有意隐藏” “不怕火灵力,还修炼水系灵力?莫不是他?!” “很有可能,不管怎么样,彦佑很是可疑,待下次碰上我二人试他一试。” “不管怎么说,向他这般危险的人物,莫要在让他与锦觅仙子来往了。” “锦觅已经不欠他的,云渡那儿可还欠着。” “嗯,我知道了。” 两人闲聊至天微微亮,旭凤回屋看了看锦觅,她还在睡着,旭凤坐在床边看着锦觅的睡颜,将一支凤凰羽插在锦觅头上:“锦觅,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便让塔替我保护你吧。”旭凤敛了神色,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今日天后寿宴,他甚为亲子,不可迟到,当早早去了。 润玉见旭凤回屋,自己也回了屋,坐在床边,嘴角含了一抹笑意,虽是醉了,亦行为不受控了,可他还隐隐有些模糊记忆。 天大亮时锦觅方才醒过来,和润玉坐在水榭处聊天,锦觅问旭凤去哪了,润玉告诉她今日天后寿宴,旭凤早早回去了。锦觅好奇为什么润玉还在此,得知他非亲子,亦不受天后喜欢,还是宽慰他应当赴宴,润玉想起云渡留的条子,又思及此种场合,水神怕是也会前往,笑着接下锦觅的劝说,说自己一会儿就去。 锦觅瞧见润玉腰间挂了一雕花平安扣,好奇的指着:“这编制的花纹好像星星阿姐的手法啊。可是她送你的?定情之物?” “呵呵……是凡尘历劫时云渡送与小神的。”润玉笑笑,“与润玉很是重要,锦觅仙子头上的葡萄藤呢?我瞧着很别致,今日怎么没带?” “小鱼仙倌真有眼光”锦觅嘿嘿一笑,“许是落在床上了,我一会儿去找找。” “嗯,那锦觅仙子,小神这便先离开了。” “能带我去吗?我从来没见过?” “今日天后寿宴,六界来贺,到时候若是泄露了锦觅仙子的行踪……” “嘿嘿……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小鱼仙倌你先去吧。”锦觅摆手,尴尬一笑,心中害怕被长芳主找到。 “那润玉就告辞了”润玉起身离开。 这天后寿宴,当真热闹,天后借这次寿宴将所有能邀请的未嫁仙子都邀了来,寿宴到有了几分相亲宴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润玉守着婚约,是一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他太隐忍了,太克制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像锦觅和旭凤一样,撒糖遍地啊……阿姃也很心酸啊,自己捏了个缺心眼的闺女,真的不是想虐我大龙的!!!!!!润玉:为毛不能亲??阿姃面露苦色:未来的天地陛下,您人设太紧了,亲不得啊,忍忍吧,忍忍吧。润玉:拂袖阿姃:我也想你们亲上啊!?但亲上就崩皮了啊,我已经很努力的让你情感外漏了啊……狂奔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四章 不怕错付 却怕无处可付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拒霜殿内站了七八个端着服饰饰品的仙童。 “仙君这件吧,这件大红裙袍而西王母百年前差人送来的,仙君平日喜着艳色,今日天后寿宴,这件也是应景的很啊”一个仙娥指着一套大红华服,努力游说着。这仙娥是云渡贴身服侍的婢女,原本是西王母后花园中的一只蜻蜓,被紫薇帝君讨了来服侍云渡起居的,名唤点水。 “不好不好,本君昨日从下界返回时,路过东海,偶听到今日这天后请了一众仙子仙娥去赴宴,只怕是为了相看姻缘的,本君穿的这件,岂不是惹人非议?”云渡摆摆手,打个哈欠,锦觅这酒还真是后劲有点大啊。 “那这件呢”点水指着一套水碧色的衣服,“这套仙君可喜欢” “一身绿,倒像了水蛇”云渡微微一笑,点水愣了,赶忙让这端服饰的人退下,“仙君,不若这套鹅黄色的吧?” “天后借寿宴给自己儿子相看姻缘,本君穿了黄衣,不是影射她儿子姻缘要黄吗?”云渡起身,“点水,就穿常服去即可,本君不过走个过场,不会多待,何必这么麻烦?” “仙君,您可是第一次在六界内亮相,断不能坠了咱们帝君府的威名啊”点水找着借口,无非是她觉得自家仙君平日里总穿男装,好容易恢复女儿身了,可得满足一下她打扮主子的爱好。 “上清界哪家不是这六界举足轻重的?还要靠件衣服撑门面?”云渡弯了点水一眼,“呐,就那件吧”云渡指指一套白色衣服。 “这件?这件也好。”点水翻了翻,心中自有打算,“仙君,点水伺候你更衣。”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辛苦了。”云渡挥挥手,那些仙童将饰品放在案几上,端着剩下的衣物,缓缓退了出去。 云渡平日里待帝君府的下人们一向温和亲切,是以今日这排场,纯粹是那些人自发折腾的,可见平日里,大家对云渡整日的不挑拣多看不下去了。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啊,偏他们家仙君自幼就被帝君施了仙法,养了个不爱红妆的性子。 “仙君,你别动……云渡!你再动我要生气了!”点水第n次插歪那只簪子,终于怒了,云渡就是个纸老虎,瞧点水嗔怒的样子,讨好的拉过来亲了一口,“好点水,这簪子太重了,本君到时候要是走着走着掉了,岂不是出丑了?” “仙君,若这一只簪子,您都戴不住,只能说您是故意的,点水就给您插这一只,您就安分些吧”点水看着铜镜里的美人面,直言不讳。 “不如换一只吧,那只,那只好”云渡指了一支泛着幽光却很是简洁的花簪,点水瞧瞧,“不好,这支簪子可是戈凌师兄送来的,最配仙君颜色。” “啊……好好好”云渡自从凡尘历劫归来,就有些怕戈凌,恨不得日日躲了去,如今听点水这样一说,直接同意了,生怕戈凌跑来问是不是自己不喜欢。 “好了”点水拿仙术固定好云渡的发誓,那是一丛流光玉雕刻的木芙蓉,下方的细碎雪色花瓣被水晶线连着,簪在云渡的后脑,花瓣落在发丝间,黑白相应,很是夺目。 “那我走了,迟了也不好。”云渡扫扫袖子,站起身,将两个礼盒装进袖子, “不对,仙君,你等等”点水按住云渡,在她额间点了点,拍手笑道,“我就说差了点,这花影点在仙君额上,真是如同天生。” “呵呵,本君走了。”云渡也懒得反抗,左不过了了因果,已经随她折腾了这一遭,还差一个花影不成? 云渡抖抖袖袍出了宫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帝君府。府内栏杆处站了一紫衣男子,痴痴看了那背影一眼,正是戈凌。 话说天界南天此时热闹非常,各界神仙真人交了请帖递上礼物,去往九霄云巅内。 旭凤送了早早要走的鎏英,原是她魔界还有事,便由旭凤带着去给天后拜了寿,好早些回魔界去。 锦觅在人间百无聊赖,站在水榭中:“谁来陪我玩啊!”天边划过一丝亮光,落到锦觅脚边,化作一个风流倜傥的青衣男子,正是彦佑。 “扑哧君?!”锦觅惊喜的跳了,“今日你不去参加寿宴吗?” “本君刚过三重天就听到小觅儿,你怨气满满的喊声,这不我就赶来了吗?小渡儿呢?”彦佑看看四周。 “哦,听小鱼仙倌说有事回上清天了。”锦觅瘪瘪嘴。 “小觅儿,你想不想去寿宴上见识见识,这天后寿宴,所有仙家都能吃一个仙桃,一个仙桃最少也有百年灵力呢”彦佑诱惑着。 “那……我会不会被长芳主发现啊?”锦觅意动。 “诶,这宴会仙家众多,谁会注意呢,况且,花界未必会派人前去。” “那还等什么,扑哧君,你快带我去啊。” “走着!” 彦佑带着锦觅来到南天门,南天门侍卫不许锦觅进去,锦觅说自己是月下仙人的好友,那侍卫还是不放行,言辞恳切的说这日天后寿宴,不同往日,只能凭请帖入南天门。彦佑和锦觅躲在一边想办法,彦佑瞧见锦觅头上的凤羽,笑道,“我们这是自拥宝山而不知啊”说着拿下锦觅头上的凤羽,锦觅抓抓头,掏出自己的葡萄藤簪上,跟着彦佑又来到南天门门口。 “你们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彦佑得意洋洋的亮出那根凤羽,守门侍卫瞧了拱手行礼,放二人进去了。 “没想到这东西还挺有用,我可得好好收起来。”锦觅将凤羽放进怀中,特意拍了拍,确认收好了。两人赶往九霄云殿的途中,锦觅停了下来,摸着胸口,“奇怪,怎么有点疼?” “美人,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啊?”彦佑伸了手过去,很是紧张,那可是锦觅的胸口,如今锦觅已经分的男女自是一巴掌打开了彦佑的手,“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疼。” “那现在还疼吗?”彦佑捂着手,锦觅歪歪头,“奇怪,这会儿又不疼了。” “不疼了,那咱们走吧” “走走” 锦觅这边突然胸口疼痛,旭凤那边也是被鎏英的话问的神情落魄,倒是算上了心有灵犀。 彦佑和锦觅进了九霄云殿找了个案几坐了下来,吃着水果,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仙家们。 “哇”锦觅看到一个仙女走过,惊艳的长了嘴巴,彦佑嫌弃的看了看锦觅,“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这个啊是巫山神女瑶姬,丰润婀娜,最是妩媚,可是她的腰有一尺八啊,”彦佑比划一下,“太粗了,少了几分窈窕。” “嗯?嗯?”锦觅一脸迷惑,彦佑摇着头很是嫌弃。 “那这个呢?”锦觅指着一个消瘦纤细的女仙问道,“这个啊,是湘水的女英,弱质纤纤最惹人怜爱。” 那女仙正要跟人打招呼,突然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但是不过这女仙,弱成豆腐渣也不太好吧,还要有几分英气才行。”彦佑补充道,还是嫌弃,锦觅跟着认同的点点头。 “这个,这个,好”锦觅指着一个身穿水碧色袍子的女仙。 “女中豪杰,填海的精卫,一堆小石头子砸的东海龙王四处搬家”彦佑感叹,“不过性子太烈了,天下几个男人受的了啊。” “嗯……嗯”锦觅听得很是有味,“扑哧君你好厉害,你怎么谁都知道啊。” “六界美人赏析宝典,听过没有?”彦佑得意挑眉,“我编的,厉害吧”说着拍拍胸口,锦觅佩服的点点头,彦佑摇头,遗憾的说着,“不过如今美人势头渐衰,想当年先花神梓芬,那才叫一个风姿卓越啊!”彦佑眼神透出几分迷离,而后又遗憾的摇头,“可惜红颜薄命啊。” 锦觅听了看了彦佑一眼,而后盯着一位清水色袍子的男仙问道:“那两位上神是什么人啊?”锦觅见那男仙看向自己,朝他笑笑。 “那是水神仙上洛霖”彦佑小声说着,“他身边的是风神临秀,唉,真是一对怨偶啊,成亲这么多年,却一直是相敬如宾,至今还无所出呢。” “我觉得这位水神伯伯长得真有气质啊”锦觅一直看着水神。 “诶,你眼光真好”彦佑一笑,拍了锦觅,“他呀,可是占据了十几万年六界美男的头把交椅,只是如今美男迟暮啊,啊哈……当然啦,主要还是因为我彦佑横空出世,所以他排位有所下跌。” “嘿嘿……”锦觅朝他尴尬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位水神伯伯,就觉得十分的降火去燥,很是亲切。”锦觅若有所思。 “亲切?你开玩笑的吧。”彦佑吃惊,锦觅点头,“嗯,亲切。” “水神遁世,性情最冷,你要是说降火去燥,可能还真有这功效,你要说亲切,可就跟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彦佑摸着鬓边头发。 锦觅他们那桌后面坐了不少人,几人聚在一起八卦,谈的正是这次天后寿宴,意在旭凤婚嫁之事。 “火神看似风光,可是他的婚嫁大事啊,唉,由不得自己做主。”彦佑看锦觅好奇的回身听那些人八卦,便跟她解释,“无非是场博弈。” 锦觅听了点点头,眼睛看着桌上的水果,寻思吃那个的好。 润玉此时正从璇玑宫赶往九霄云殿,半路被自己侍卫邝露拦住:“殿下,殿下,你命我寻个好看的瓶子装月露,你看这个可好?” “太巳真人府上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润玉冷声道,“小神的璇玑宫竟要太巳仙君的掌上明珠做守门侍卫,真是折煞了润玉啊。” “殿下我……”邝露神色为难,润玉此刻不欲追究,拿了瓶子便离开了,留邝露一个人懊恼。 “天帝,天后,夜神,火神到”殿外侍卫宣唱,彦佑赶紧让锦觅放下手里吃食。恭恭敬敬的起身站好。 四位天家缓步进入大殿,登上宝座,夜神同火神一左一右的站在天帝和天后两侧。 “恭祝天后千秋华诞,福寿绵长”殿内所有仙家齐声贺道。 “诸位仙友免礼,都就座吧。”天帝伸手,免了众仙家的礼,众仙家又拱手行了半礼,纷纷坐下。 “今日寿宴,承蒙诸仙赏脸,蓬荜生辉,本座十分欣慰”天后笑意盈盈的说着客套话,锦觅朝殿上旭凤挥挥手,殿上旭凤和润玉皆看到她和她身边的彦佑,神色一愣,交换着眼神,润玉微微摇头,旭凤眼里划过一丝担心,面上却是不显。 “好,开宴吧”天帝招呼大家动手吃菜喝酒。 “上清天紫薇大帝座下弟子云渡仙君前来恭贺天后娘娘寿诞。”殿外侍卫接了南天门处的人的传话,唱道。 “快快有请”天帝天后相视一眼,天帝挥袖,面带喜色的邀人进来,殿内仙家纷纷小声交头接耳。 锦觅听了眼前一亮,坐在天帝一侧的润玉听了殿外宣唱,神色微敛,云渡说的有事,便是此事? “有请云渡仙君”殿外唱宣。 云渡轻扫袖袍衣角,缓缓从殿外走进大殿内,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天帝同天后,连带殿内水神风神面色皆是一变。云渡停在殿下,双手交握,拢与胸前,弯身拱手行礼,朗声道:“紫薇大帝座下弟子云渡参见天后天帝。家师听闻天后娘娘华诞,特命云渡携婆沙心经注解一卷,菩提茶一翁,前来贺寿,愿天后娘娘青春不老,福寿绵长。”云渡身后还跟了两个童子,两童子带着东西走到殿后去了。 “仙君客气”天帝示意云渡起身,神色中带着震惊期翼,天后敛了神色,带着笑意,“大帝竟然记得本座生辰,本座改日定要登门拜谢。” “天后娘娘长得可真漂亮”云渡起身瞧了座上天后,很是认真的夸赞道,“云渡早就听闻天后娘娘乃六界少有的美人,如今看来,真是名副其实啊” “仙君的嘴可真甜”天后神色好了稍许。 “云渡昔日顽皮,曾连累天界夜神殿下误落凡尘历劫,云渡忏愧,还望天帝天后海涵。”云渡提起往事,话中意思,天帝天后已然了解,只怕这紫薇大帝是为了旧事,借寿宴了了因果的。 “润玉历练一番也是颇有收获,仙君不必介怀。”天帝笑道,“前些日子,又听旭凤说云渡曾帮助他二人捉拿穷奇凶兽,本座该谢谢云渡仙君才是。” 云渡笑着摇头摆手:“天帝言重了,云渡当日也只是路过,凑了个热闹,还麻烦了二位殿下护我一番。” 彦佑瞧着云渡,赞叹道:“美人,小渡儿此番打扮,怕是自今日后,我这六界美人赏析宝典的头把交椅要有主人了。” “星星阿姐这身打扮可真漂亮。” “呦,这不是百花宫的梓芬吗?几千年没见,保养的可真好啊,跟小姑娘一个样。”也不知道是哪个耳聋的老仙家,出声夸赞。 “你胡说什么?这是紫薇大帝的座下弟子。”旁边的人提醒 “不知仙君可是花仙?修的可是水系法术?”水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期待,面上有了笑容。 “上神好眼光”云渡侧过身朝水神行了礼,看到水神样貌,微微一怔,又笑道,“云渡真身却是一朵花儿,修的也正是水系法术。” “那仙君拜入大帝门下前,不知出自哪里?”水神又问。 “云渡自幼长在师尊座下,拜师前,莫约出自水镜。”云渡瞧水神自觉心中欢喜,如同当日见了锦觅一般。 水神睁大了眼睛,殿内众仙小声议论。 “那不知仙君仙龄几许啊?”天帝眼中微光一闪,很是亲切的询问云渡。 “回天帝的话,云渡至今堪四千余岁” 天帝暗中计算,水神追问,“那仙君是哪一年出生得啊?” “出生?”云渡一愣,粲然一笑,“云渡是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日受师尊点化而成。” “是霜降日?!”水神神色忽的凄惨了些,凄惨里还带了一丝欣喜,云渡莫名,“正是啊”,天帝神色暗了几分。 殿上天后听了这话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倒是显得更为亲切了,“仙君自上清天来,不如坐在我儿那里可好?不知仙君可曾婚嫁?” “家师要云渡以修行为主,倒是不曾。”云渡笑笑,“多谢天后娘娘美意,云渡自幼同夜神殿下交好,云渡就不客气了。”云渡故意曲解了天后的话。 “快快来坐”天帝虽失落,却是不显露,还是亲切的让云渡上来坐,云渡拱手行礼,忽略天后有点愤愤的眼神,缓步坐到了润玉身旁。锦觅朝云渡挥手,云渡微微吃惊,笑着点了点头。 “我竟不知云渡也有这般做派。”润玉低语。 “润玉今日可是越来越节俭了啊。”天后瞧了,故意找茬,“这腰间挂的是个凡尘物件吧。” “回母神的话,此乃润玉挚友所赠,金饰玉坠自然华美,可友人情谊,自然比那些贵重之物更为不易。”润玉风轻云淡的回了天后的话。 “不知是哪位仙家,今日可曾宴请?” “润玉挚友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精灵,并不在今日邀约之内。” “既如此,下次可要请上一请。” “润玉知道了” “穗禾公主不是为了天后华诞专门排了舞蹈,不如看上一看。”天帝转移话题。 穗禾本就躲在暗处,见天后允了,自空中降落,一群仙娥华衣飘飘,穗禾正中而立,翩翩起舞,舞蹈很是精彩,一干人等看的静静有味。 彦佑朝对面留胡子的男子拱手让酒,锦觅问那是谁,彦佑告诉她,那是鼠仙,锦觅害怕了,说自己最怕老鼠,彦佑解释着鼠仙可是他们十二生肖里的老大哥,绝非等闲之辈,水神仙上遁世,也只跟他下棋。锦觅了然,却还是怕怕的。 穗禾一舞结束,天后命她坐在旭凤身边。水神神色莫名,时不时看向云渡,云渡瞧了,举杯遥遥相敬,问润玉那是那位上神,瞧着很是亲切。润玉告知那是水神,云渡惊讶的瞅了瞅润玉,轻笑小声说,“原来是小白龙的岳丈啊,气质可真好,就是千百年都没生个闺女出来。” “啊……老鼠,老鼠”锦觅突然跳起来,殿内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没了,天后惊怒:“这九霄云殿何来的老鼠?!” “呵呵……小鼠调皮,惊扰了仙子,该打该打。”鼠仙手中拿着一只小白鼠,拍了两下,天后看了他一眼,对锦觅怒言:“你是何人,前来赴宴,还藏头露尾?!”说着伸手对锦觅发间一点,锦觅的葡萄藤飞了出来,长发散尽,众仙家以及天帝天后,水神风神又是震惊。 “呦,这才是花神梓芬,老朽真是糊涂了。”那糊涂仙家又说道。 “你真是老糊涂了,那花神梓芬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经魂归天地了。” 云渡坐在殿上,瞧着天后如此,手中玉杯不慎捏碎,方才她入殿,便已经察觉了这殿内的不同,天后瞧她的神色便眼中带刀夹锋的,也多亏了她有个师尊,天后也不能轻易奈何的了她,如今锦觅在殿内显露真容,只怕……是要出事。 “酒仙,你莫不是酒喝多了?脑子也糊涂了?梓芬已经陨身好几千年了。”天后瞪着眼睛。 “就是嘛,这不是梓芬,这是旭凤的小书童,锦觅啊”月下仙人自殿外歪歪斜斜的走进来,挥手结了锦觅的定身咒,然后拉了她走到殿中央,“哎呀我这姻缘府里的红线团啊,久不搭理,都乱成一团了,解得我是头晕眼花”月下仙人拍拍胸口,很是懊恼,“就喝了点酒,那想喝多了,丹朱来迟,还请王兄天后赎罪。” “锦觅拜见天帝,天后”锦觅回过神,学了月下仙人的动作向天帝天后行礼。 “锦觅?”水神囔囔自语,看了一眼云渡,“太像了,锦觅,云渡,繁花似锦觅安宁,闲云流水度此生。” “不知锦觅仙子在何处修仙啊”天帝发问。 “哎呀,王兄未免闭塞了些吧,”丹朱拦了锦觅,抢着回答,“觅儿可不就住在凤娃的栖梧宫中吗?说起来,觅儿还是凤娃拉扯大的呢。” 锦觅笑笑。 “不知我儿从何觅得这般姿色的仙子啊?”天后看了旭凤,眼中恶毒之色微现,有些明知故问。 “哦,觅儿是凤娃捡回来的”丹朱答道。 “诶,不是,狐狸仙说反了,是我把他给拾回来的”锦觅神色天真,歪了歪头,“说来惭愧,锦觅不才,救过二殿下三回性命。” “可是那位以夜幽藤相赠几次三番救火神与危难的锦觅仙子?”天帝想起旭凤的伤。 “正是”旭凤答道。 “这么一说,本座跟陛下倒要谢过锦觅仙子救命之恩了,”天后笑着接话。 “天后客气,惭愧,惭愧。”锦觅摆手,神色天真,“举手之劳嘛。” “不知锦觅仙子从何处捡,哦,遇到的火神殿下啊?”水神问道 “水镜之中”锦觅粲然一笑,而后面色一愣,心中暗叫,完了完了,我这一交代,只怕众芳主肯定会把我从天界带回去的。 “锦觅仙子可是花仙?”水神又问。 “水神仙上这回可猜错了。”云渡插话,心中暗疑,这水神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比如像她这般一眼能看透仙家真身,这水神喜欢猜别人的真身? “非也,在下是一个果子精。”锦觅有一丝迷惑,朝云渡笑了笑。 “果子?”水神疑惑了。 “在下是个葡萄。”锦觅强调。 “不知锦觅仙子仙龄几许啊?”天帝追问,云渡憋笑,这天家神仙爱好也忒特殊了些,一个看着风度翩翩气质清冷却爱猜人真身,一个是堂堂天帝,爱问别家小姑娘年龄。润玉疑惑的看了一眼云渡,云渡轻咳,敛了笑意。 “四千多一点点” “哎呀呀,兄嫂替旭凤觅良配的心情,丹朱是感同身受啊,”月下仙人感叹,“可是人家小姑娘面皮薄,问话要婉转些”天后看向旭凤,旭凤低低头,不敢直视自家母神。水神听了锦觅的话微微疑惑,又看了看锦觅和云渡。 “哦,丹朱来的迟,错过了穗禾编排的舞蹈,可不要错过这仙果佳酿啊。”天帝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锦觅一眼,并不接茬。 “王兄说的是”月下仙人带着锦觅退回到桌几处,就干脆坐在了锦觅那一桌。瞧见云渡,眼睛眯,心中暗叹,这春花秋月各有千秋,老夫的眼光真准。 “天帝,你瞧他二人像不像我偏殿里里悬挂的一幅画?”天后笑指旭凤和穗禾,穗禾正体贴的帮旭凤倒酒。 “啧啧,觅儿,看着心里酸不酸,痛不痛”月下仙人瞧了,问锦觅,锦觅懵懂,“不酸啊,我只是觉得他们俩这个样子好眼熟啊。” “春雨霏霏,俪影成双,我记得那幅画上面,还提了个应景的名。”天后见天帝侧耳倾听,继续说道,“珠联璧合、” “是吗?”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锦觅拍手,神色欢喜,丹朱被她吓了一跳,锦觅指着旭凤和穗禾说道,“就是珠联璧合,我记得这幅画,在天香图册里面有过,原来孔雀仙和凤凰灵修过啊。”丹朱听到这里可是吓坏了,要去拉扯锦觅。 “你胡说什么?!”穗禾拍桌而起。 “在下没有胡说。在下只是啊……想跟公主切磋切磋灵修的诀窍,好共同进步,涨涨灵力。”锦觅一派坦然。 云渡听到锦觅说天香图册时,直接被酒水给呛了,润玉皱眉,帮云渡拍背,云渡轻咳手指锦觅,却是没拦下锦觅后面的话。 “哎呀,哎呦”朱凡急的眉毛打结,也是没拦下锦觅的话。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满口污言秽语!!”天后发怒,天帝威严的看了眼旭凤。 “天后娘娘恕罪”云渡缓了缓气,站了起来,“家妹年幼无知,并非有意唐突穗禾公主,而是想表达穗禾公主和二殿下十分相配,她想请教穗禾公主如何能寻觅良缘,却是家妹用词不当,云渡替家妹请罪了。” “星星阿姐,我说的就是灵修。”锦觅反驳,云渡面色发苦,天后拿眼看了云渡一眼,朝锦觅继续发作,“雷公,电母” “在!” “将这小妖拖出去,给我诛了。”天后竟是要诛杀锦觅,云渡大惊,“不可!” “不可!” “慢着!” “且慢”殿中朱凡彦佑纷纷立起,旭凤和天帝,润玉,水神也都站了起来。天后一愣,看着众人。 “母神今日寿诞,陨灭生灵恐有不妥,望母神三思。”旭凤拱手道。 “这孩子来自花界,恐怕不懂得天规,天后手下留情啊。”这是天帝。 “她满口污言秽语,玷污了天家尊严。不能够姑息。”天后神色微变。 “天后息怒”云渡从侧旁走到天后面前,拱手行礼,“锦觅和我同出水镜,是云渡平日修行太痴,忘了约束教导好锦觅,天后若是要责罚,云渡愿替觅儿受了。” “云渡”润玉瞧着天后的神色,跟着走出来,“母神息怒,原是润玉的不是,云渡仙君乃润玉挚友,此次临行前将锦觅仙子托付我照看片刻,若非润玉偶然提及今日是母神寿宴,想必锦觅仙子也不会前来,润玉愿担全责。” “你腰间的那枚配饰,想必是出自那小妖之手吧。”天后不知为何有此一说,云渡正要反驳,被润玉看了一眼,息了声音。 “夜神刚刚说赠物之人并不在今日宴席之内,莫不是在包庇这小妖?”天后看了润玉和云渡一眼,继续说道。 “母神只管责罚,润玉绝无怨言。” “……”天后眼睛微眯,袖间划出一抹火光,直冲润玉额间,云渡神色一愣,拉润玉退后,闭着眼说,“云渡教妹不善,岂能让夜神替罪。”哪知那红光冲到云渡身上,云渡周身浮现出一条翻腾的银色白龙。众仙家俱是一愣,天后眯眼,朝锦觅甩出一道红光,锦觅吓得闭眼,哪知锦觅身上突显一对火红翅膀,将她护在中间,云渡松了口气,却是才想起自身刚刚的异样。 “寰谛凤翎?!”天后瞪了眼睛,很是震惊,云渡听了心中一震,这寰谛凤翎一只凤凰只有一只,想到此处,朝彦佑打眼色,彦佑领会,拉了锦觅便化作一抹光华跑了。 “雷公,电母,还不速速去追!”天后震怒。 “天后娘娘,家妹被掳,云渡失礼了,改日再亲自谢罪。”说完云渡拱拱手追了出去。 “扰了父帝母神雅兴,待儿子回来再向母神请罪,回来领罪,儿子告退。”旭凤行礼告辞,正是担心锦觅。 “润玉之责,岂敢让火神承担,润玉这就去将功补过,润玉告退。”润玉行礼也离开了。天后气的牙根发痒。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彦佑带着锦觅跑出九霄云殿,落在一处清幽的山谷里,彦佑落地松开锦觅,拿出一面镜子:“我如今快的这般登峰造极,教那群天兵天将怎么办啊?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锦觅环看四周,听了彦佑的话,“扑哧君,今日谢谢你啊,又救了我一命”锦觅也察觉自己惹祸了。 “那你准备怎么回报我呢?” “你想让我怎么回报你呢?” “不如以身相许吧” “觅儿”云渡落地,只比二人慢了稍许,“多谢彦佑带觅儿先离开,只是若不是彦佑带了觅儿进宴会,也不会惹下此事,不如功过相抵吧” “觅儿,莫听云渡的话,我们不如讨论一下灵修的真谛吧。” “灵修?”锦觅懵懂。 “彦佑君不怕灰飞烟灭吗?”却是旭凤追了过来,“锦觅,快跟我走,雷公电母马上就到。”说着拉起锦觅要跑。 “却不知火神今日端的什么名目,要将我灰飞烟灭啊?”彦佑拦住旭凤。 “旭凤,你先带觅儿走。”云渡眉毛立了,“争风吃醋也要看时间?!!”却是想起话本里的情节。 “我今日没工夫掰扯,若再纠缠,挫骨扬灰不过覆手。”旭凤眯眼,拉了锦觅离开。 “渡儿,你可是帮着火神把我的美人给抢走了,莫不是爱慕与我?”彦佑思量一下,神色轻跳,指尖点在云渡下颚,凑近暧昧的说,“不若你替了觅儿,我也是非常乐意的,原本你也欠了我的,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云渡瞪眼,正要拍开彦佑的手,润玉从天而降,一袖子甩像彦佑,彦佑龇牙咧嘴,“夜神殿下这是棒打鸳鸯啊” “彦佑!”润玉拉过云渡,“本神说的话,不如今日兑现如何?” “美人,虽然我深知你爱我之心,奈何我修为比不过他,待我回去修炼个数年,再将你夺回来。”彦佑说完就跑。 云渡神色迷茫:“小白龙,我今日可是给你惹了祸事?”她想起自己替润玉受的那一下,那殿内人的神色,天帝天后的神色,以及水神的神色,“我不知这龙鳞竟有此功效,只怕你岳丈,哦,水神仙上,怕是要误会了。你莫要担心,我会去解释的,这龙鳞,还给你吧。” “云渡”润玉面色有些郁郁,拉了眼前的人入怀,双手紧抱,“此乃龙之逆鳞,拔之即死,你却说要还给我?可是要诛了我的心吗?” “逆鳞?!”云渡慌了,推开润玉,拽了他的衣服,“龙之逆鳞怎么可拔,你可是伤了?伤在哪里?你叫我看看?”云渡的手有些抖,心中不知为何,像*了刀子,有人拿着它搅动一般,眼泪簌簌落下,“小白龙,你怎么这样傻?不值得啊,不值得啊”润玉握住拉扯自己衣襟的双手,盯着云渡的眼睛,“值得。漪儿,你莫哭啊,这痛我甘之如饴。” “你……”云渡瞪了眼,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仰倒了过去。 “漪儿!!”润玉慌的接住云渡,一个紫衣男子自天边落下,“师妹!”正是戈凌。润玉同戈凌对视,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师妹旧疾发作,还请夜神殿下,将师妹交给戈凌,戈凌要带师妹回府养病。”戈凌脚下一动,要去拉云渡,润宇侧身躲过,“润玉惹得漪儿旧疾发作,自当带漪儿亲自向帝君请罪,不敢劳烦戈凌尊使。” “夜神慎言,我家师妹的闺名,可不是外人唤的的”戈凌怒火中烧。 “夜神殿下可见到逃跑之人了?”雷公电母落地,润玉指了彦佑离开的方向,二人又纵身离开。 “戈凌,带云渡回来。”天边响起一阵空灵威严的男声。 “夜神殿下”戈凌看了润玉,润玉垂垂眼,任戈凌抱起云渡,他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拱手行礼,“帝君,小神连累云渡犯了旧疾……” “无妨,戈凌,快些将人带回来。”男音打断润玉的话,戈凌翘了嘴角,抱着云渡离开。润玉站在山谷里,神色莫名。 再说被旭凤带走的锦觅,旭凤带了锦觅来到花界附近:“我,我去寿宴,只是想偷吃一个桃,涨涨灵力”锦觅唯唯诺诺的看着旭凤,“你不会把我抓回去,给天后问诛吧?”锦觅拿期待哀求的眼神看着旭凤。 “问诛?唉……我的寰谛凤翎至此一支”旭凤吸了口气,又长叹一声,“将它留为你,你还不能明了我的心意吗?就算你我注定相望背驰……”旭凤眼里带着哀伤,低下了头。 锦觅听旭凤提起凤翎,从袖子里掏出那只寰谛凤翎:“谢谢啊”将它举了起来。 “唉……”旭凤拿过那只寰谛凤翎,将它插在锦觅头上,“戴上这凤翎,让它替我佑你平安祥和,我现在就送你回水镜,此后我们不再相见。”锦觅听了这话,神情有些不对,她感觉胸口处锥心刺痛。 “火神殿下能如此想便再好不过了”长芳主缓步走来。 “长芳主”锦觅难得没那么开心,脸上带着迷茫的神色看了长芳主。 “长芳主放心,旭凤岂是不明事理之人,既然知道与锦觅的关系,定不会连累她的。”旭凤敛了神色,面无表情的说着,锦觅听得稀里糊涂的。 “火神殿下通情达理”长芳主面上也有些感伤,“还请火神守口如瓶,以保花界安宁。” “什么?”锦觅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什么?什么秘密?” “还敢多嘴”长芳主身后的芳主喝了锦觅,“若不是收了平阳谷花木传递的信息,一路追了过来,你要躲到几时?” 锦觅抿唇讨好的笑笑。 “今日母神寿宴,锦觅误闯,暴露了面目真身,父帝母神皆已起疑,此刻天兵天将正四处捉拿锦觅。”旭凤将今日寿宴的事情说了,“另外有为上清天的云渡仙君今日也去了寿宴,同锦觅一样,皆备受关注。” “什么?锦觅?”长芳主和玉兰芳主相视一望,担忧不已。 “我真不是故意的长芳主!”锦觅结结巴巴的解释,“当时真的有老鼠我才跑的。” “罢了,你若能让人省心,怕是月老也能司文断案了”长芳主翻了白眼。 “参见殿下”雷公电母纵使被润玉误导,也还是赶了过来,“天后法旨,还望殿下行个方便。” “锦觅乃我花界精灵,无论犯下何事?自有花界法度制裁,岂容外人随意折辱?”长芳主强硬的表了态度。 “天界三十六位天将,百万天兵,若我没记错的话,没有一位隶属于天后所辖,雷公电母莫不是忘了,现下效命与何人帐下?” “二殿下且息怒”二人请罪,转身离开。 “锦觅同云渡的身世,还望长芳主早做打算,旭凤还要回去向母神请罪,这就告辞了”旭凤拱手告辞。 “多谢火神殿下提醒”长芳主难得温和了点,“锦觅,随我回去吧。”说着拉了锦觅回水镜,锦觅回过头看旭凤,心又隐痛起来。 “夜神大殿”旭凤返回幽谷,“我曾说过,锦觅和云渡非你我所能企望的,你是忘了?” “多谢二殿下提醒”润玉背手一笑,“润玉心系云渡,自会找了机会将原有婚约退了,才好向帝君求娶。” “你可知他二人为何信手变花?你可知留梓池为何人所建?乃是父帝为先花神所建,而锦觅和云渡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妹妹啊”旭凤神色悲怆,“夜神若真的为她好,切莫拉她行灰飞烟灭之事啊。”说罢旭凤纵身离开。润玉背手看天。 天地悠悠,白衣戚戚,红衣渺渺,天边消。 纵有千万深情,不怕错付,最怕无处可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五章 父女团聚 暂且不提云渡为何无故吐血昏厥被带回帝君府,也不提锦觅回到水镜后,偷听长芳主同玉兰,海棠芳主三人的谈话,稀里糊涂的发现自己多了一堆鸟兽亲戚。还是说说天后寿宴上剩下的众仙和两位天家吧。 天后寿宴上四人先后离去,天后气的咬牙,天帝出面打了圆场,水神风神心不在焉,一众小仙虽在殿内不敢讨论那夜神火神同两位仙子的关系,却也都暗自推测,最终在天帝的把控下寿宴算是圆满结束,当然那些仙家私底下怎么议论今日之事,纵使天界之主亦是不能左右的,何况天帝此时满脑子都在想那个葡萄精灵会不会是他与梓芬的骨血?一定是了。那个云渡仙君又为何同梓芬长得一模一样?莫不是梓芬转世?是了,梓芬原本是斗姆元君座下小弟子,以斗姆元君之能悄悄保下梓芬一丝半缕的神魂应当不是难事。 天后宫殿之中,天后端坐在殿上,殿下站着穗禾公主。 “是穗禾无用,没想到殿下竟然被锦觅迷惑至此,毁了姨母的寿辰。”穗禾站在殿下,神情恼怒内疚。 “那个小妖易容赴宴,也不怪你。”天后宽慰,她还是很喜欢这个侄女的,“不过她居然敢在天帝和水神面前展露真容,到底居心何在?还有那云渡仙君,和先花神梓芬像了十成,她二人皆出自水镜,不知是不是花界有意为之。” “姨母,”穗禾往日所见的云渡并非如此面貌,“往日穗禾在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曾见过这个云渡仙君,当时还是个男子。” “哦,想必也是掩盖了真容。”天后微眯眼睛,“润玉居然不声不响的结交了这么一位挚友,我们还是小看他了。那云渡仙君暂且不提,她有那样一个师父做靠山,要想查探,怕是不易。” “天界乃清静之地,鼠仙居然带了老鼠参加姨母的寿宴。”穗禾本也不想多提云渡,左右和她无关,她更在意的是锦觅,听天后如此说,又将话题引回,“闹出这么个事来,虽属无心,但也真是荒唐。” 天后听了穗禾的话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无心?太有趣了,蛇仙带了只小妖前来赴宴,被鼠仙惊着了,引得我亲手拆穿她的易容,这一招可真是妙啊。”说着缓步走到穗禾跟前。 “穗禾不敢断言,定要好好查证一番,”穗禾看看天后,低下头做着保证,“说句不当说的,咱们殿下被锦觅迷惑,今日寿宴之上又引得夜神殿下出头,若是放任自流,只怕会……还有那蛇仙彦佑一向声名狼藉,姨母莫要忘了,他千年前因何事被贬。”说到此处穗禾有了些愤愤。 “难道这六界中又出了一个梓芬不成?”天后提起先花神眼中露出痛恨,“今日殿上,那云渡仙君身上出现的幻影,和润玉腰间的配饰,只怕这其中又是一桩烂事,本座不管他们三人是何关系,断断是不允许再有祸乱天帏之事。”天后思量片刻,“也罢,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穗禾行礼,“穗禾告退。”转身离去,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意味。就凭锦觅那张脸姨母断是容她不得,如今还和夜神,彦佑,不清不楚,锦觅,不知道你还能活到几时? 穗禾方才离去,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块铁面具遮住半边脸颊:“参见天后” “你且去查一查,今日来赴宴的那些下阶神仙,尤其是十二生肖诸仙,一定要严查到底,我要看看是哪个小妖赶惊扰本座寿宴。”天后咬牙切齿,此事若是鼠仙和蛇仙所为,未免太明显了,她倒要看看,是何人设计她,天后片刻就联想了一大堆。天后也是个博弈高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她若是没点手段,只怕早就死干净了。 “是” 天后之所以不急着探查云渡,一来她背后的紫薇帝君乃是上清天不理世事的高人,轻易招惹不得,二来,旭凤那傻孩子对那锦觅如此用心,若是被某人利用了,只怕…… 是夜 帝君府内云渡尚未醒来,却已无大概,戈凌不知为何被紫薇帝君亲手在邢堂施了刑罚,几乎丧命,帝君府内人心惶惶。 天帝趁夜拘了锦觅元神入太虚幻境,同锦觅一番交谈后认定锦觅便是梓芬与他的血脉,一番父女相认之后,天帝大手一挥渡了五千年灵力给锦觅,锦觅乐的在梦里嘿嘿只笑。 润玉夜里当值,布星挂夜之后一人一兽守在布星台,脑中思绪万千,他本想借此机会向水神坦白心意,推掉婚约,想必水神也不会太过责怪与他,今日寿宴上闹得一出,想必水神会误以为他攀了高枝,只怕会就此把水神得罪个一干二净。不过他也不怕,左右他只想做个逍遥散仙,不必那般专营。 洛湘府中水神洛霖在庭院里独自望月神伤,风神临秀走到他身边微微一笑:“你可是在想天后寿宴上出现的云渡仙君和那个葡萄精灵吗?” “实在是太像了。”洛霖感叹。 “是啊,那葡萄精灵与梓芬尚有几分神似,那位云渡却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风神临秀亦是感慨,“这许多年,你虽然从未对我提起过梓芬,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她从未离开过。” “临秀,嫁给我,委屈你了。”水神愧疚的看向风神临秀。 “我并非怨你,”风神微笑摇头,“这些年你与我相敬如宾,岁月安然,我已知足。只是看到你心结未解,难免替你难过。” “临秀”水神欲说些什么,被风神打断,“若是想她了,就去看看她。” “我怀疑那云渡是……”水神话说一半,闭口不言,梓芬当年决绝的神情他还记得,又怎么会……可是…… “云渡仙君久居上清界,却是出自水镜,洛霖,不若寻了长芳主一问便知。”风神眼中含着鼓励。 “好”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润玉思量一夜,下了值匆匆赶往洛湘府,在洛湘府外等候。 水神一早出门便瞧见夜神身挂露水的站在自己府邸门外:“不知夜神殿下,这一大早来我洛湘府可有事?” “润玉特来请罪”润玉拱手行礼,后直直朝水神跪下,“润玉有大罪,特来向水神仙上请罪。” “哦?”水神神色不动,心中大概猜到和昨日寿宴上的龙吟有关,“不知夜神所犯何罪?本神愿闻其详。” “润玉大罪”润玉跪在地上,双手交握,俯身低头,“润玉罪在,不该背负着父帝和水神仙上为润玉所立婚约,对旁人动了感情。”润玉顿顿,“润玉此次前来,一是向水神仙上请罪,二来,润玉厚颜,请仙上允准,取消润玉和仙上长女的婚约。润玉甘愿受水神仙上任何惩罚。”说完伏地而拜。 “夜神可知,这婚约意味着什么?”水神瞧着跪伏在地的润玉,神色有些恍惚。 “润玉知道”润玉闭闭眼,答了来。 “你可想过后果?”水神看向天边,语气淡了几分,“帝君座下弟子,虽是比水神长女来的风光,可帝君只怕不会应许了你们。夜神岂不是得不偿失?” “润玉想过”润玉抬起身,“润玉不求帝君应允,但求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润玉此生所求不多,做个逍遥散仙,能名正言顺的守护心爱之人已心满意足。” “光明正大?”水神愣了愣,“夜神的意思是本神挡了夜神的路?” “水神息怒”润玉俯身,“润玉并非此意,润玉心系他人,却和仙上长女订立婚约,与润玉心爱之人,与仙上长女,皆不公平。润玉即便求不得云渡,这颗心给了她,便再也收不回来,也不会再收回来。润玉自知罪大恶极,愿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你可知天帝是不会答应你的。”水神又问。 “润玉身无长物”润玉轻笑,“只要能陪伴云渡,舍了这仙籍也无妨。” “你起来吧,退婚一事,本神先应允你。”水神扶了润玉起身,“你心系云渡仙君,纵使帝君天帝应允,天后日后怕是更容你不得,还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多谢水神仙上成全”润玉抱手行礼,“润玉不惧,亦明白要付出的代价,凡人生老病死润玉尚不畏惧,其他润玉亦是不惧,唯愿护她安康,润玉便心满意足了。” “夜神想明白就好,本神还有事,就不多留夜神殿下了。”水神神色淡漠,却对夜神有了新的评价。 “如此,润玉就告辞了。”润玉拱手行礼,离开洛湘府,返回璇玑宫,打算小憩片刻去上清天求见紫薇帝君,也不知云渡如何了。 水神看着润玉渐远的身影,似乎想起了昔年旧事,囔囔自语:“梓芬,你说,他和我当年……”水神敛了敛神色,本欲前往花界的,一时改了主意,动身前往上清天。 帝君府门外 “劳烦仙童帮忙通报一声,水神洛霖求见紫薇大帝。”水神客气的对门口的仙童报了来意。 “上神还请稍等。”仙童一怔,笑着行礼,“小童这便去报。” 水神站在门外等候,片刻后那小童回报:“水神仙上,帝君请您庭院一聚。” “有劳了。” “仙上客气。” 紫薇帝君正坐在庭院里自己同自己博弈,他大概知道水神的来意,见了来人,头也不抬,挥挥手,示意他坐到对面。 水神虽遁世,可却不是傻子,拱手拜了拜,坐到紫薇帝君对面,帝君手执黑子,水神手执白子,两人下了一炷香的时间,胜负分出。帝君哈哈一笑:“久闻水神遁世不出,这下棋的手法却是没落下啊。” “洛霖惭愧”水神亦是下的很是畅快,紫薇帝君棋力磅礴,与其博弈,要想赢,只怕还得多来几盘。 “洛霖啊,四千多年了。”紫薇帝君收了棋盘,摆出一套茶具,“本座还想这,万年之期一到,你若是还没和渡儿遇到,本座就要把这孩子彻底收了做亲女,让你痛哭流涕去。” “洛霖疏忽,洛霖实在不知梓芬尚替洛霖留血脉在世间。”水神眼眶微红,紫薇大帝吹着茶碗,“昔年旧事,不提也罢,你可是来和本座抢人的?” “四千多年,洛霖对云渡一无所知,从未履行过父亲之责。帝君教养渡儿四千余年,洛霖不敢强抢了去。”水神心中有愧,“洛霖想见见那孩子” “昨日你不是见了嘛”紫薇帝君故意挑刺。 “洛霖想认回那孩子,从今之后让她多一个人疼爱。”水神见紫薇帝君如此,只得明言。 “你就那么确定,渡儿是你的骨肉?”紫薇帝君乐了。 “洛霖昨日寿宴之上,已经问过渡儿生辰,属性,还有真身。”水神见紫薇帝君笑了,心中安稳了些,“帝君方才也说了,怕洛霖是来抢人的。” “洛霖啊洛霖,昔日年轻时你糊涂,人到中年倒是精明了几分啊。”紫薇帝君放下茶碗,“点水,去,带水神瞧瞧云渡去。” “帝君……”点水诺诺,紫薇帝君皱眉,“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可是渡儿有什么不妥?” “请帝君责罚,云渡仙君方才已经醒了。”点水跪在地上,“只是……只是……” “可是又偷跑去了夜神那里?”紫薇大帝神色一变,只等点水说是,就要上演捶胸顿足之色。 “不是”点水为难,“大概是去了花界水镜。” “嗯?!”紫薇帝君愣了,“可曾说什么?” “未曾,仙君醒来说心里发慌,非要去水镜,点水没拦住。”点水把头埋在胸前,不敢看帝君脸色。 “水神,并非本座故意拦了你父女相认,渡儿此刻不在府内,你看……”紫薇帝君面露无奈,心里发慌?怕是想出去的心慌吧。死丫头,片刻都不安分。 “洛霖这便前往水镜,想必能碰的上渡儿。”水神起身拱手行礼,“洛霖告退,寻了渡儿,再来拜谢帝君。” “走吧走吧,本座瞧见你就心烦,本座的娇娇宝贝啊,这么多人跟本座抢,本座得去缓一缓,本座心里堵得慌,快走,快走。”紫薇帝君抚着额头,很是伤心头疼的准备离开,刚转身便顿住了,指着点水说道,“你,跟水神仙上同路去,瞧见你家仙君,跟她说,她师父心痛病犯了!让她滚回来瞧瞧本座。” “是”点水不敢抬头,生怕被帝君瞧了脸上的笑。她刚来帝君府的时候,紫薇帝君如同传言一般,威压慎重,冰冷的让人不敢侧目,也唯有自家仙君,小小的人敢对着帝君的冰块脸在其身上攀爬,甚至啃咬。日子久了,她算明白了,说是帝君放纵自家仙君,可她看来倒像是自家仙君把帝君磋磨的有了活气。 点水跟了水神前往花界。 天界 润玉小憩片刻后起身想去前往上清天紫薇帝君府求见,身后跟着邝露,邝露已经恢复女装,润玉倒是并未将她赶走。 “殿下巡夜方歇片刻,何苦此时下界呢?”邝露以为润玉此番是要去往花界。 “我意已决,自是要……母神?”润玉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天后微微诧异,思及昨日天后的表情和旭凤所说的话,思量一下尾随了过去。 天后站在南天门处对身后侍女说:“我要去趟花界,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糟了,她定不会饶了锦觅”润玉听闻神色担忧,锦觅同云渡必有关联,若我此刻见死不救,他日……润玉有此一虑。 “天后对殿下已经心存芥蒂,这个时候若贸然前去,恐怕只会火上浇油,更难以收场。”邝露劝诫。 “旭凤昨日那般笃定锦觅仙子乃父帝血脉,昨日父帝看她的眼神,又的确有异。”润玉微思,“我去请父帝。” “好,那我去花界一探究竟吧。”邝露自动请缨,润玉点头,“一切小心。”润玉说完便直径去找天帝。邝露因这一句一切小心眼里带了暖色,尾随天后去了花界。 花界 云渡醒来便觉心中发慌,掐指捻算,直接往花界赶去。当她赶到时,天后正一脸恶毒之色的看着锦觅,口中说要在她临死前教她些规矩,却是一袖子掀翻了先花神坟前的祭品。 “云渡素来听闻天界天后贤良大度,却是不知天后娘娘威仪如此了得,竟是要在别人的地界上教导别人家的低阶小精灵。”云渡坠地现身,挡在锦觅面前,“云渡此番路过倒是涨了见识,天后娘娘跑到花界花神冢掀翻先花神坟前的祭品,不知行的是哪家规矩?云渡肤浅,莫非是天后娘家鸟族祭拜先人的大礼不成?”云渡不知为何,从未如此大动肝火,若非修为不如这老妖妇,她恨不能此刻压了她跪下给先花神赔礼谢罪。 “星星阿姐。”锦觅被天后这番作为吓得正是六神无主,见了来人,慌乱的抓了云渡胳膊。花神冢莲花池里假山后藏着的邝露瞧了云渡,心中一惊。 “本座不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天后恶狠狠的看着云渡和锦觅,“到省的本座再费工夫”天后微眯眼睛,话里话外透着杀机,“本座不管你”天后看看锦觅,又看看云渡,“还有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和旭凤润玉是什么关系,就凭你们这张脸,本座就可以杀你们千万次,你们倒是和梓芬挺有缘,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后娘娘说的话云渡听不懂,天后乃母仪天界之人,如此不顾身份在花界先主坟前孽杀花界精灵仙子,”云渡暗自警惕,“不知天后娘娘可还记得尊卑法度?还是说天后娘娘自认为自己便是尊卑法度,天帝亦要退让三分不成?此事若是被天帝所知,不知天帝陛下作何感想?” 与此同时润玉寻到天帝,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天帝,天帝急走几步,又停下来,润玉不解:“母神冲动易怒,若是父帝再晚些……只怕锦觅仙子……” “锦觅乃我的骨肉,我如果贸然出头的话,只怕荼姚会更加不肯善罢甘休”天帝很是了解天后秉性,“这样,你速速传本座的口谕,就以你母神寿诞之后封赏诸仙,大赦天界之名,将你母神召回来。” “既然是父帝的血脉,那便是润玉的妹妹,请父帝放心,儿臣必当尽力护持。”润玉郑重的做出保证,前往花界。 花界 “本座贵为天后,杀两个小妖精,还需什么尊卑法度。”天后听了云渡的话面色微变,“天家关系岂由得你肆意挑拨。” “云渡可不是花界无名精灵”云渡见天后面皮都顾不得了,手下摸了腰间玉扇,“天后娘娘若想虐杀我二人,怕是要惹下一身鱼腥。” “你敢威胁本座”天后一手伸出,在掌心凝聚着火光,“天家威严岂容得你侵犯,到时本座只需跟天帝上禀,本座不过是捉拿昨日扰乱寿宴的小妖精,云渡仙君却与其密谋,想要谋害本座,本座反击只为自保,技不如人,是你们自己找死。”说罢甩出那团火光。 云渡一手掐诀,一手祭出玉扇,自玉扇中开出几朵血色的拒霜花,竟然和天后投来的火光两两相抵。云渡心中大惊,天后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忽然面色大变:“没想到还真是那妖女的骨血,死在你娘坟前,倒是全了孝道。”说罢祭出一朵比先前更大的红莲向云渡掷去, 迫人的火力迎面而来,云渡咬牙,又将玉扇祭出,扇面微微打开,对着天后的一面扇面隐约可见玉扇上勾勒着血色的花枝,火光刚要打在玉扇上,一道碧色水膜突然拦了拦那火光,云渡朝假山石处瞄了一眼,水神自天而降,袖袍一甩破了天后的道法。 “水神仙上”锦觅扶了云渡,紧张的看了看云渡,发现她没伤着,对水神打了招呼。 “水神仙上”云渡收了玉扇,“点水,你怎么来了?”心中缓了缓,水神虽然遁世,却和先花神师出同门,天后在他故人坟前如此作为,水神少不了要保她二人一保,只是不知天后为何如此不管不顾。云渡低头将玉扇重新坠在腰间,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这玉扇自她修行便随身携带温养,分为生死两面,雪色拒霜花属水,主生,血色拒霜花属火,主死。这血色拒霜花皆由体内那缕毒火煞气勾勒练就,乃杀人利器,扇面全展顷刻间便可将百米之内所有生灵燃烧殆尽,为何她方才在天后的那团火光中感应到了和体内毒火煞气同根本源之息? “仙君可有伤着?”点水瞧云渡低着头磨砂着浮生扇,心中担忧。 云渡抬头,朝点水笑笑:“尚无。” “那就好,那就好。”点水拍拍胸口,“仙君上次动了这浮生扇就带了一身伤……啊,点水的意思是说,这浮生扇伤人伤己,仙君少用为好。”云渡挑眉。 “你不知道尊卑法度吗?”天后见其来人是水神收了法术,摆起架势,“不去施风布雨,到来干涉我干什么?” “洛霖当然知道尊卑法度”水神神色冷漠,“只不过本神与先花神乃是故交,今日特地前来墓地祭拜。这不料看到这对孩子险些被人夺了性命。” “哼,我来处置几个小小花精,与你有何干系?”天后冷哼。 “云渡自幼长在帝君座下,如今只怕不是天后娘娘一句小小花精就能概括的。”云渡和锦觅两手交握,笑的云淡风轻,眼中还带了一丝不羁,在心中暗骂,呸,老妖妇! “云渡乃我亲女,若有不妥,自然是由我这个做父亲的亲自教导。”水神看了一眼云渡,“至于锦觅,她乃是花界精灵,在花界,唯有花神与长芳主有资格论罪,梓芬已经仙逝,在梓芬的墓前对两个孩子下此毒手,天后于心何忍?” 云渡听了水神的话惊得手里一抖,掐的锦觅哎呦叫了一声,云渡敛敛神色,松开锦觅。点水见自家仙君这般,便拉了云渡附耳小声讲了今日水神和自家帝君交谈之意,云渡听了怪异的看着水神。 “我怎么不知水神何时有了女儿,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尊卑法度,说白了不就是为了一个梓芬吗?”天后神色微愣,眼睛看向云渡又盯向锦觅,“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这个小妖精吧。”瞧她的样子,怕是信了云渡乃水神之女,“还不是这个小妖精和梓芬长得有点像” “不管于公于私,洛霖都无法坐视不管。”水神向前一步。 “你认为你能管得了吗?”天后说罢又想动手。 “母神,让润玉好找啊”天边传来清淡温润的男声,打断了天后的动作,润玉自天而降,看到水神和云渡心中一愣,朝水神行礼,“见过水神仙上。”而后扫了云渡面色一眼,云渡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锦觅欢喜的叫到,“小鱼仙倌。” “儿臣叩见母神”润玉双手交握跪在天后面前行着大礼,天后板着脸,“嗯。”润玉起身,天后斜了斜润玉,“本座并没有让你起来。” “回禀母神”润玉不动声色看了天后,“儿臣乃是奉父帝口谕,请母神速回九重天,商议封赏诸仙,大赦天界事宜。” “天后母仪天界,自当坐镇天庭,谨言慎行,倘若惊动了众芳主,闹到天帝那里,恐怕会有损天后贤良仁德的名声啊”水神意有所指,云渡微翘嘴角,一样的话,不一样的人说效果真是大差大离啊,却是不知润玉为何来的这般巧?撞在老妖妇的枪口上,怕是又要被刁难了。 “好啊,夜神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敢拉帮结派,和我作对了。”天后冷笑,看向润玉,云渡挑眉,暗想还真是让她猜对了。 “儿臣不敢,母神,请吧。”润玉行礼,伸手请天后,示意她先走。 天后瞪了锦觅一眼,微扫云渡:“紫薇大帝虽住在上清天,可天家威严也是不容侵犯的。” “云渡不敢冒犯天威,情急护友,想必即使在天帝跟前对峙,云渡区区四千余岁,也不过落个年幼无知,莽撞犯上,罪不当诛。”云渡拱手行礼,“恭送天后娘娘。” “巧言令色”天后翻翻白眼,消失了,润玉看了看剩下的三人,“水神仙上,锦觅仙子,云渡仙君,告辞。”说罢跟上了天后。藏在石头处的邝露看了一眼云渡,咬咬嘴唇,返回了天界。云渡听着润玉叫自己仙君,微微翻了个白眼。 “多谢水神救护。”云渡拱手行礼,“家师心疾犯了,只怕云渡要先走一步,改日定当亲自去府上拜谢。”云渡不知在想什么,摆明故意不认水神。 “渡儿”水神面露难过之色,云渡瞧了心里发堵,上前握住水神的手,“昨日寿宴初见水神仙上,云渡便倍觉亲切,如今云渡方知原是亲父,云渡见过爹爹。” “诶,好好好”水神眼角微红,“四千年我竟不知你的存在,没尽半点父亲的责任,日后为父定要好好照顾你,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 点水见自家仙君心软的样子,抿唇笑了,跟着锦觅一同俯身去捡贡品,不去打扰这父女两个相认。 “觅儿,你可是在替先花神守坟?”云渡瞧见二人蹲在地上捡祭品,走过去,蹲下帮忙捡拾,她初闻点水的话,心中难以接受,又得知师尊派点水跟来,怕是担心自己有了生父便忘了她,水神与她,纵有血脉之亲,但终究太过突然,她本想回了帝君府,细细问了师尊再做打算,可如今爹爹已经唤了,不如多留片刻。 “梓芬,她是你娘亲。”水神也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一块糕点,拿眼角看云渡反应,云渡一愣,锦觅也顿住了,“星星阿姐,你是先花神的孩子?那你不就是我们花界的少神吗?” “额……花界众芳主将先花神诞下子嗣一事瞒下,想必先花神并没有打算让她的孩子继承神位,多半是想让她做个逍遥散仙,如此花界便没有少神一说。”云渡端了盘子,走到案几处,将盘子摆放好,“身居高位者,多难得自由,少欢乐,多烦忧,纵使在上清天亦是不能全然无所横制,唯有散仙,最为逍遥无忧。”说罢扶起烛火,后退几步,扫了袍角,将手交握举过头锦觅又性命之忧,连忙前面带路。 彦佑听了云渡的话也是一惊。 云渡抱起锦觅,跟了上去,水神本想替云渡抱了锦觅,但一时间又怕错认,恐有不妥,就收了手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水华居,云渡将人放到床榻上,给水神让了位置。水神探查一番后,救其性命,顺便探了锦觅元灵,确认锦觅亦是他的骨肉。 “不知道长芳主和海棠芳主可有什么话要对洛霖讲的?”水神收功后瞧着两位芳主和身旁的彦佑,彦佑摸摸鼻子,“既然锦觅无事,在下就告辞了。”说完走出水华居,在门外叹了一句,“谁人背后无是非,神仙亦是有故事。” 点水行礼:“仙君,点水先回帝君府了,帝君还等着我回信儿呢。” “嗯,你告诉师尊,我等等就回去,让他晚点再疼,疼早了没人给吹吹。”云渡开着玩笑,点水点头离去。 “锦觅和明漪皆是洛霖的骨肉。”水神见屋内没有外人,坦言道,“此刻屋内并无外人,两位芳主不必顾忌。” “这……仙上怕是认错了吧”海棠芳主面带难色。 “我方才已经探过锦觅的元灵,洛霖不会认错”水神言辞肯定。 “绝非我们有意隐瞒,而是我们曾向先主发过毒誓,绝对不会将锦觅……明漪的身世泄露半个字。”长芳主为难 “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洛霖只问,她二人,可是霜降日临世的双生子?” 水神指着云渡和锦觅。 “是”长芳主微微点头。 云渡不可置信的指着床上昏睡的锦觅:“我姐?我亲姐?” 长芳主摇摇头,云渡瞪了眼睛,拿手指向自己:“我是姐姐?!!!” “是”长芳主点头,云渡脑子一懵,“不是,长芳主,你们会不会记错了?” “明漪少……”海棠芳主咳了一声,“明漪你生下来眉心有一花影,锦觅没有,我们不会分错的。” “那我……”云渡摸着眉心,“我并没有花影,只怕你们认错了。” “先主怕您颜色太盛招惹事端,一出生就给您隐了。”长芳主这才发觉,明漪初见觉得精明,骨子里也是个迷糊的。 “我是不会认错自己的骨肉的,漪儿。”水神慈爱的看着呆傻的云渡,“云渡是大帝给你起的号吧?” “嗯,师尊希望我可以平凡到芸芸众生皆可渡之,故唤了云渡。”云渡想起自家师尊对自己的期望,微微笑了。 “这四千多年……”水神拉住云渡的手,将她的手盖在锦觅手背上,又将自己的双手覆上,“苦了你和觅儿,以后有爹爹,爹爹照顾你们。” “阿爹,还请宽心。”云渡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覆上,看看长芳主和海棠芳主,又看看昏睡的锦觅,最后对上水神的眼睛,“我和觅儿不苦,众芳主皆不会亏了觅儿,师尊又把我当做宝贝,爹爹,日后我和妹妹,一起孝敬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爹爹宽心。” “好好好。”水神清冷的面庞浮了笑意,“等觅儿醒了,爹爹就去禀明天帝,你们是我的女儿。” “阿爹做主就好。”云渡对此不置可否,今日天后此番举动,和那气息,天帝天后几万年的夫妻,天后是个坏的,只怕天帝也好不到哪里去,“爹爹,你在这儿陪着觅儿,我想麻烦长芳主和海棠芳主带我逛逛水镜,云渡自幼被师尊拘着,对外面很是好奇。” “好,你去吧”水神点头,“就麻烦二位芳主了。” “不麻烦,不麻烦。明漪,走吧。”海棠芳主很是热切的答应了。 三人走出水华居,谁也没发现院内有人偷听,正是润玉。 三人在水镜里闲逛,海棠芳主和长芳主一人拉着云渡的一只手介绍着水镜里的格局,很是仔细。一路来到花神冢,或者说是逛完了,云渡有意引她二人带着自己去了花神冢。 云渡撩了袍子俯身下跪,拜了三拜,而后起身:“明漪今日很开心,不仅有了爹爹,妹妹,还多了二十四位姨姨,牡丹姨,海棠姨,明漪可以私下里这样叫你们吗?” “哎,哎。”两位芳主红了眼睛,脸上挂着笑容,明漪少主看着冷清,倒是个嘴上抹了蜜糖的可人儿。 “既然可以,那漪儿有一事向两位姨姨询问。”云渡眼里闪了一丝悲痛,两位芳主互相看看点了头,云渡转身面向先花神的排位,嗓音清清淡淡的,“漪儿知道,以传闻中对先花神的评价,想必漪儿的问题,也会让两位姨为难,所以漪儿只问一句,我阿娘可是被人迫害致死的?”最后一句话里透着寒意。 两位芳主惊得面面相觑:“明漪……” “阿娘不想我们姐妹报仇,对么?瞒下我们姐妹的身世,就是想让我和妹妹做个逍遥散仙,过安宁,闲淡的生活吧?漪儿懂,漪儿不会胡来的。” “是”长芳主悲痛的看着先花神的神位,心中暗道,先主,您瞧见了吗?明漪少主聪慧过人,锦觅虽时常迷糊,但又明漪这个姐姐,和水神仙上看护,还有我们众姐妹,您且放心吧。 明漪微闭了眼睛,一滴泪从眼睑处坠落,花神冢处刮起一阵微风,片片花瓣抚扫过云渡的面庞,长芳主和海棠芳主眼里含着泪,微微笑了。 云渡仰着头闭着眼受了那清风拂面,嘴角轻轻扬起:阿娘,你放心,明漪定会好好照顾妹妹,好好陪伴爹爹。 “我们也逛了好久了,牡丹姨,海棠姨,我们回去看看觅儿吧,说不定这家伙已经醒了,正对自己多出来的亲爹和亲姐泛迷糊呢。”云渡想起锦觅平时的迷糊劲儿,咧嘴笑了。 两位芳主显然是了解锦觅的,打着趣儿同意了,云渡一手环了一位芳主的胳膊,三人一起离开花神冢。 {作者有话说:表示心好塞啊,跟锦觅一个爹,后期又得丧父,锦觅还喜欢坑队友,云渡可是个脆皮啊……被玩死了怎么办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六章 但愿人长久 云渡三人回到水华居,锦觅已然醒来,正坐靠在床榻上和水神说着话儿。 “覓儿,你醒了?可是觉得在梦里还没醒。”云渡进门瞧到锦觅抓头迷惑的样子打趣她。 “星星阿姐,长芳主,水神仙上,真的是我的爹爹吗?不会弄错吧,我可是颗葡萄啊。”锦觅见到三人像见了救星一样,她一醒过来就见水神那般模样的看着自己,跟自己说他是她的爹爹,她只是稍稍质疑了一下,水神就满脸内疚神伤的样子看着自己,弄的她的手足无措的。 “嗯,锦觅,你确是水神和先花神的孩子,和明漪是一胎临世的双生子。”长芳主神情恍惚。 “先……先花神?”锦觅结巴了,“长芳主,这个梦太离奇了,星星阿姐,快打我一下,让我好醒过来。”锦觅说着拍着自己的脸颊,“完了完了,昨夜冒充先花神的孩子,如今报应来的这么快,怎么还不醒啊。” “覓儿”云渡失笑摇头,伸手拍了锦觅额角,“可是痛了?” “哎呀,痛了,痛了,只有在醒着的时候星星阿姐的手才这样冰,我没做梦?”锦觅捂住额角,“可是先花神是一片瓣莲,星星阿姐是一朵拒霜花,”锦觅看看云渡和水神,“可我是颗葡萄啊,我怎么会是先花神和水神仙上的孩子呢?星星阿姐和我一样大都上神修为了,我还是个修为低下的精灵呢?这怎么可能呢?” “想必梓芬在你体内种的伽蓝印遮盖住了你的真身,又封了你的元灵,故你显现的真身并非真实的,身量也稚嫩了些,待爹爹带你去求见斗姆元君,解了封印,你的修为也会很快就上来了。”水神听了锦觅的话笑着解释,看了一眼云渡,四千多一点点的年龄就有了上神修为,确实看不出来,浑圆内敛,可见根基扎实,看来明漪不但天资过人,修行亦是刻苦啊。水神心中心疼又欣慰。只是这样他就觉得有些心疼了,只怕日后知道云渡这身修为是如何来的就只剩心疼而没欣慰。 “爹爹?你真是我爹爹?”锦觅还是不能相信,鼓着眼睛想起昨晚上梦里天帝的话,这年头爹爹也像种花一般,种一个得几个么?会不会又能收到灵力啊。 “覓儿,爹爹知道,这四千年来,爹爹没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你不愿意认我,爹爹不怪你”水神神色有些黯然。 “阿爹,莫要急着伤心”云渡做到锦觅一侧,推了锦觅一下,打断她的神游,“覓儿指不定是在想什么好事呢?她呀,怕是心里欢喜的很。” “爹爹”锦觅瞧水神的样子,好忙接了话,“我没有怪爹爹,就是有点不能相信,原来我不是天生天养的葡萄精灵,我也有爹爹娘亲,我还有一个星星一样美的阿姐。” “这孩子”海棠芳主悄悄红了眼睛。 “对,你有爹爹了,还有姐姐了,以后洛湘府就是你们的家,爹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再不让你们受半点委屈。”水神慈爱的看了两个孩子。两位芳主相视一笑,长芳主瞧锦觅看她,说了话,“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闯祸精,日后有水神和明漪护着你,可让我们众姐妹歇歇吧”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终有一日一语成戳,彼时已是物是人非。 “呵呵……”锦觅笑了,抱了抱水神,“爹爹”又抱了抱云渡,“阿姐” “你们姐们玩儿吧,爹爹想跟长芳主商量些事情。”水神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示意长芳主和海棠芳主院内一叙,两位芳主也只得跟了出去。云渡看了三人背影,神色微微一变,想来自家新出炉的爹爹怕是要问花神阿娘的事情吧,罢罢罢,她只管全了大人们的心愿,做个孩子就好。 “阿姐”锦觅拉着云渡,把头埋进云渡怀里。 “嗯?”云渡回神,笑笑,“怎么了?” “阿姐” “嗯” “阿姐,你身上的香味好好闻,闻了让人心情舒畅,阿姐,日后你和我日日夜夜睡在一起好不好?” “你啊,现在可是困了?”云渡扶了锦觅躺下,侧身躺在锦觅一旁,“睡吧,阿姐给你当安神药。” “真好”锦觅喜笑颜开,如愿以偿的钻了云渡怀里闭了眼睡了。 云渡虽是面色如常,实则精神困乏的很,她昨夜总觉得做了好累好难过的一场长梦,可如今什么都记不起了,打了个哈欠,也躺好睡了过去。 院中润玉在窗边看着屋里的两个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漪儿,真没想到,你我早就命中注定。润玉在院内隐身,还听了水神,花神和自己父帝的陈年旧事,敛眉离开了。水神花神和父帝母神竟然有那样一段旧事,漪儿体内的毒火煞气,怕是当年母神逼迫先花神跳临渊台前沾染的琉璃净火吧?琉璃净火毒五脏燃元灵,漪儿这四千多年是如何过来的呢?如今有这样一桩旧事,只怕水神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了,他该怎么办?不若先去求了帝君?帝君教养漪儿四千多年,昔年故意给他和漪儿之间下绊子,只怕也是为了这桩旧事,如今不在阻拦,许是默认了,他怎么也得试上一试。润玉如此想,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水镜去往上清天。 水神听完老胡的话,尤其是得知当年梓芬是如何被天后迫害致死,心中怒意滔天,想要反了报仇雪恨,被老胡以先花神留的遗言给劝住了,水神说方才探查锦觅元灵发现她体内还有别的禁制,询问老胡是什么?老胡说这个他也不清楚,水神又问长芳主,长芳主搪塞到,是先主算的锦觅万年内有一劫难,那是用来护锦觅平安的,至于是什么,她们也不清楚。水神便不再追问,进屋去瞧两个孩子。 水神进屋看到锦觅抱着云渡,两人团在一起睡着了,轻轻的坐到床沿上,握了两个孩子的手:“四千多年,我对你们一无所知,梓芬魂离天外,将来我有何颜面去见她?还好,还好,叫我遇到了你们,爹爹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们,定不会让你们再离开我了。” 院内海棠芳主好奇的问长芳主:“长姐为何不将陨丹告诉水神仙上?” “水神仙上喜好万事顺其自然,若是他知道,必会取出,倒是就不好了。”长芳主解释,“如今这般就很好。” “长姐说的有道理。” 润玉离开花界,回璇玑宫好好打理了自己,去往上清天。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邸门外 守门的童子瞧着白衣飘飘的温润仙人面面相窥,他们大帝今日是怎么了?才到晌午,这已经是第三人求见了,几百年也不见有人来访,如今却是赶到一块儿了。 原来,在水神之前,天帝也曾来过,得知云渡仙君并非何人转世,心中郁郁的离开了,若说他没带了杂念心思,只怕有心人都不信的。 一个仙童行了礼前去通报,后返回来:“上神,我家帝君正在休息,只怕不太方便。” “小神在此等候便是。”润玉温和一笑,“两位童子不必劝我,小神今日有要紧事,等一等是应该的” 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帝君只怕不是歇了,是想凉凉他,是应该的。 一个半时辰后,一个童子走出来:“上神,我家帝君请您殿内一叙。” “劳烦仙童引路了。”润玉微微笑了。跟着领路童子踏进紫薇帝君府的大门,一脚踏进去,身上突的负重万千斤,那童子却是毫无察觉,润玉敛眉,不动声色的跟着童子往大殿走去。走到正殿门前,童子停下了“上神,到了。” “多谢了”润玉后背上浸了汗水,打理下袍子走进去。那童子好奇的看了润玉后背,有些纳闷,仙人早就不惧寒冬酷夏,为何这位上神热的衣襟都湿了? 润玉走进大殿,脚下滚烫无比,正是走在业火之上,润玉面上白了白。一步一步的扛了下来。润玉一路走去,停在殿前,朝殿上端坐的玄衣华服的男子附身下拜:“润玉拜见紫薇大帝”润玉走到此处,脚下业火已经高到了七十多重,他才站了这片刻,就觉得五内焦灼,想想漪儿,四千多年,体内一直盘踞着琉璃净火,哪怕只有一丝一缕,她该是如何度过的?还终日那般潇洒,那般嬉笑怒骂,鲜活异常。润玉思及,闭了闭眼,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捏成了拳。 “夜神大殿,何故行此大礼啊。”殿上的紫薇大帝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殿下跪伏的白衣男子。 “润玉多谢大帝给润玉这一拜的机会。”润玉直起上身,并未起身,脸色发白,眼神倒是清亮。 “哦~”紫薇大帝冷漠的看着润玉,威压甚重,润玉似察觉迎面扑来一股寒气,钻心刺骨的浸人心魂的寒,润玉吸了一口气,才舒展的手掌又在袖下握紧了,这便是漪儿终日体寒的感受吗? “呵呵……本尊第一次听这么新鲜的说辞。”紫薇大帝面色不变,“居然还有人谢谢本尊给了机会走百米业火路,受一受万年冰寒刺骨。” “润玉字字肺腑”润玉又是一拜,“大帝今日赐了润玉这一遭,润玉感激。”润玉活在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的天家之中,心思很是通透,若是帝君不愿意,便也省了这一遭刁蛮。 “夜神殿下,有何体会?”紫薇大帝依旧冷着脸,这才是传闻中的紫薇大帝啊。 “润玉多谢大帝。”润玉所问非所答的回了一句,紫薇大帝眉毛轻挑,挥了挥袖子,殿下的人被他扶了起来,业火与寒气也消退干净,紫薇大帝将手放在膝盖上,“夜神来我帝君府有何贵干啊?” “润玉不才,想向大帝求娶座下明珠云渡仙君,明漪仙子。”润玉撩了袍子又要跪拜,被紫薇大帝隔空拦住,“本尊为何要答应你?” “润玉虽无尊位,家身清贫,在天界人微言轻,但只要润玉还有一口气在,便要护云渡一生安康。”润玉拱手行了礼,弯腰,低头拜了拜,“云渡是润玉这一生唯一的火光,润玉珍之惜之。润玉自知此言唐突,但润玉字字句句皆出肺腑,此生必视云渡如己心。” “云渡若是不懂男女情爱呢”紫薇大帝面色微缓,刚刚他感受到了上神誓约,此誓约一成,失约便魂归天地,这小子倒是比太微实诚了不少。 “大帝,润玉直言,昔日润玉同云渡同入凡尘历劫,云渡爱不得,润玉亦守的。”润玉顿顿,他发觉座上人气息一瞬间暴怒,但并没有针对自己,又继续说到,“若云渡不懂情爱,润玉当亲自填满,不求她爱的深沉,只求她爱我长久;若云渡爱不得,润玉自当守她护她爱她珍她,必不负她。” “这些情话本尊活了这些年头,听的腻歪了,你且留给该听的人去说。”紫薇大帝眼里带笑,不错,敢把自己字字句句都以上神誓言说出,算是过关一半,“润玉,云渡此生多磨难,本尊亲手养大的女儿,本尊亲眼看着她走到现在,你且记住你今日的话,若是有一日本尊察觉你有一丝一毫负她之心,本尊当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你可记住了?” “润玉谢过帝君”润玉眉眼嘴角透了笑意,伏身一拜,“润玉记住了。” “谢我作甚?”紫薇帝君哈哈一笑,从殿上站起来,亲自走下去把润玉扶起来,“本座只是不拦了你,若要求娶我家云渡,还需她自己点头。” “小神明白”润玉轻笑,这是默许了自己。 “听渡儿说,夜神棋力不错,不如手谈一局?”紫薇帝君卸了一身威仪,带着润玉瞬移到庭院里,长袖一抹,出现一张棋盘,两杯茶水。 润玉拱拱手,待帝君坐下,择了另一边坐下。帝君撇了一眼茶盏:“夜神,不如尝尝今日这茶。” 润玉闻言端起茶盏饮了起来,初饮如沸水入血,而后浸凉入骨,最后体内经脉泛起阵阵暖意,令人神魂舒坦,正是修复了他刚刚受的那点子伤痛,润玉抬了头:“如人生百味,滋味甚好。” “哈哈哈……好好好,难为有小辈能受得住。下棋下棋”紫薇帝君朗声笑了,这位夜神大殿,心思深沉,只要不和云渡有关的事情,精明敏锐的让他喜欢,不错,不错,这关心则乱的模样,他喜欢,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说来也是,若是府中仙童知道这位上神今日所说的话,只怕要佩服他还好好坐着,府内已经传开了,戈凌尊者凡尘历劫归来就向帝君求娶云渡仙君,被帝君好一通责罚,昨日戈凌尊者又背着帝君对云渡仙君下了禁术,若不是帝君发现的及时,只怕云渡仙君日后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呢。 一盘棋下过,已到傍晚,紫薇帝君以体乏为由,让润玉回去了。今日润玉身体有些疲乏,但心里却是几千年来第一次难得的亮堂,体乏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到了布星挂夜的时候,喜滋滋的了布行台。 花界水镜内 云渡睡得还很沉,锦觅已经醒了,和水神坐在院里聊天。 “覓儿,你拿的是什么?”水神和锦觅聊天,见她从身后摸出一本书册。 锦觅看看,笑了:“这是那年阿姐同小鱼仙倌落入凡尘历劫时发生的故事,被狐狸仙写成了话本子。” “小鱼仙倌可是夜神殿下?”水神愣了愣,想起先前在花神冢覓儿就是这样和夜神殿下打招呼的。 “是啊,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就是结局太好,那个皇帝太坏了,生生拆散了阿姐和小鱼仙倌,阿姐凡胎身死,小鱼仙官守阿姐排位过了一辈子,太惨了。”锦觅感叹的摇着头,“爹爹有时间自己看吧,时辰不早了,爹爹早些休息吧。” “爹爹明早要回一趟洛湘府,然后再带你们姐妹去天界面见天帝,可好?”水神收了话本子,慈爱的摸了摸锦觅的头。 “嗯,好,爹爹,那我去休息了。”锦觅抱了抱水神,回了屋,“阿姐,你好能睡啊,你不会是病了吧?”说着摸了摸云渡,发现除了身体有些凉,并没有异常,才舒口气躺下闭眼睡了。 水神捏着手里的话本子,面色微沉的看了,最后叹了一口气,坐在院里看了半宿的月亮,才回了洛湘府,临走前去看了两个孩子,睡得都很安慰,水神终于欣慰的笑了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七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二十七章 润玉当完值,心中欣喜并未退却,经了一夜深思熟虑,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喜悦,脚步轻快的回了璇玑宫。 “殿下今日心情这样好,可是云渡仙君去了布星台?”邝露正站在殿门前等着润玉当值回来。 “那到不曾,我昨日已经得知云渡就是水神长女,午后求见了紫薇帝君,他老人家已经默许,说这婚事他不会拦着,只要云渡自己喜欢就好。”润玉提及此处先是笑了,而后又皱了眉头。 “那殿下为何还要蹙眉呢?云渡仙君对殿下一往情深,必和殿下一样。”邝露瞧着润玉那样欢喜,心里虽然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陪着欢喜,云渡仙君,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昨日在水镜还听闻了先花神,父帝,和水神仙上之间的陈年旧事,有此事隔着,只怕水神不会答应这门婚事。”润玉颠颠袖子。 “上神誓约其实儿戏?更何况这桩婚事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定下。”邝露微皱眉头,替润玉分析,“难道就因为陈年旧事,让殿下白白等这四千多年吗?上神誓约既定,您和云渡仙君那是命中注定的,凭什么因为上一辈的事情就不做数了?殿下,”邝露眼巴巴跟在润玉身后,“何况您都求到紫薇大帝跟前去了,紫薇大帝乃仙君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婚事不是水神一人说了算的。” “我知道”润玉松松眉间,“我就是有些忐忑,不想云渡有不开心。” “您都过了紫薇大帝的刁难,水神那里,也是可以试上一试的。” “嗯,我心里有数,你下去休息吧。” “是” 润玉躺在寝殿内,临睡前,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佩饰,弯了嘴角眉梢。 花界水镜之中,云渡醒了愣怔片刻,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阿姐,你醒了。”锦觅鼻尖沾着白色的面粉,走进屋瞧见云渡已经醒了,走过去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呦,这一大早的,覓儿这是弄了什么好吃的?都弄到脸上去了。”云渡刮刮锦觅的鼻子。 “我做了鲜花饼,昨天听水神爹爹说先花神娘亲最喜欢鲜花饼,桂花酿,我这不是做了些,等会儿我们去好好念叨一下她。”锦觅孩子气的耸耸鼻子。 “好,阿姐这就起来,陪覓儿去念叨一下咱们的先花神娘亲。”云渡打趣着,锦觅呵呵的笑了。 姐妹二人端了鲜花饼和桂花酿来到花神冢,锦觅将鲜花饼摆好,云渡给斟了桂花酒,嘴里念叨:“先花神阿娘,这是孩儿亲酿的酒酿,明漪给您满上,您说说您,初次和我们姐妹见面就这般样子,可真是特别啊。” 锦觅听了笑了,两人跪在先花神梓芬坟前: “先花神,我和阿姐来看你了。”锦觅看了云渡一眼,神色有了些低落,说罢对着排位拜了三拜,云渡垂了眉眼跟着拜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你一声娘亲了?”锦觅起身神色忐忑的看了排位一眼,云渡拍了拍锦觅的肩,锦觅看了云渡一眼,又说道:“娘亲,我和阿姐认了爹爹啦,就是水神仙上,他跟我说你生前最喜欢吃这个鲜花饼了、饮桂花酿,巧了,我也很喜欢吃这种鲜花饼,,阿姐就最爱喝酒。这不,我们都给你带来了,虽然这个鲜花饼长得不是很好看,可是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很不错的,你别嫌弃啊。桂花酿也是阿姐自己酿的,她那么爱喝酒,一定差不了。”说着把鲜花饼和桂花酿往前推了推,云渡瞧了笑了,“娘亲,你瞧瞧覓儿,来了不光念叨你,连我也捎带着。娘亲,明漪陪你饮上一杯。”说罢手里出现一只酒盅,又拿了酒壶给自己满上喝了,而后将桌上的酒杯拿起将里面的酒酿悉数倒在地上。 “说实话”锦觅跪坐着,双手互抱,“这四千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我会和你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见面,可是竟然没有想到,是以这种的方式见面。之前我还在想,等见了你,我肯定要跟你说我好多好多心里话,”锦觅歪歪头,“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此之前,我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你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娘亲啊,”锦觅瘪瘪嘴巴,“我以前可羡慕连翘了,一到吃饭的时候,她的娘亲就会让蝴蝶喊她回家吃饭。我就想着,如果我有娘亲该多好啊,我娘亲也会喊我回家吃饭。” 云渡听在耳里,心中轻笑,她也曾羡慕自己师兄们都有父母,每次他们回家都会带好多好吃的送去帝君府给她尝鲜,她也想过自己父母是什么样子,如果也在身边,那她也能把自己娘亲做的好吃的,分给师兄们吃,一定比他们娘亲做的都好吃。不过呢,她也就想过那么几次,她没那么多时间想这些,后来有时间了,也就不想了。 “结果我现在知道我有娘亲了,我就更羡慕她了”锦觅委屈的看了牌位,“世界上哪有你这样的娘亲啊?把我们生下来不管,还把我们分开,把我拘在水镜里四千多年,让长芳主骗我是一颗无父无母的葡萄,又把阿姐扔在上清天,让她师尊骗她是拒霜花结出的精灵,害得我们见面都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姐妹,你还掩藏我的真身,害的我灵力低下,”锦觅撅撅嘴,“我们姐妹和水神爹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嘛。” “覓儿”云渡瞧她爱娇的样子,轻轻笑了,“是啊,娘亲,哪有你这么坑女儿的,忒不厚道了。” 自花神冢处飘下两片花瓣,滑过二人的脸颊,锦觅摸摸脸,把那片花瓣拿在手里,抿抿嘴巴,陷入懵懂的沉思。 云渡捏了那片莲瓣,又是笑笑:“娘亲也学我们小孩子家撒娇吗?那女儿就勉强原谅你了。”娘亲,云渡知道,你若可以,也不愿这般和我们见面的。 “算了算了,虽然你不够意思吧,可好歹是你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来的,”锦觅站起身,又扶了云渡,“我和阿姐要走了,以后我们会和爹爹好好的,等我们有空了,再看看你吧。” “娘亲,改日女儿定带了好酒来陪你喝上几杯,现下,我们就回去了。”云渡握住锦觅的手,站起身,两人转身缓步离去,花神冢又飘起满天花瓣,锦觅和云渡同时回身看了一眼,云渡对着锦觅笑着,心中默念,娘亲,明漪一定好好看护妹妹,孝顺爹爹,你放心吧。 两人回了水华居,水神仙上站在院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姐妹二人手拉手的走进来。 “阿爹”云渡挽了水神左边的手臂,锦觅跑过去挽了水神右边的手臂“爹爹。” “乖,漪儿,覓儿,爹爹这就带你们去九霄云殿,请天帝把覓儿体内的火阳之气取出,再向他明禀,你二人是我的骨肉。”水神心里有点美,又有点感伤,看了看左右两个孩子。 “嗯”云渡甜甜一笑,点了头。 “嗯”锦觅有些可惜那五千年灵力,云渡深知锦觅对灵力的痴迷,松了水神,走到锦觅身边,敲敲她的头,“行啦,小财迷,等爹爹带你求了元君,解了你的封印,你自己的修为定能一日千里,何须贪图那致命的东西。”云渡双掌结了花印,自指尖开出一朵雪白带着浅红花边的拒霜花,打入锦觅体内,“诺,这东西给你。”那是云渡用花芯结的种子催生的花朵,于云渡异常重要,统共不过六颗。都说拒霜花难得,只能用花枝插种,其实这花儿的花心里有六颗小种,只是非常稀少,大多是遇不到的。 “谢谢阿姐,诺,我只有花蜜给你。”锦觅掏出一个小瓶,“我听小鱼仙倌,你常年喝烈酒驱寒,还时常喝药,这花蜜可是我珍藏了五百年的,兑在酒里,汤药里,给你调调味儿吧。” “这可是好东西”云渡接了,放入怀中,“多谢亲亲覓儿。” “漪儿,你的身子,可有不妥?”水神自是知道先花神梓芬因何离世,这孩子莫不是受了影响?他听老胡描述姐妹二人出生时的场景,这孩子可是把覓儿护在了花心里面,说罢握了云渡的命门,渡入灵力探查,面上忍不住带了寒意。 “阿……阿爹”云渡为难的叫了水神,“没事的,我都习惯了,何况我还因祸得福,您瞧我灵力扎实,修为也比同龄的仙人精灵高了那么多,我没事,阿爹莫担心。” “漪儿……”水神眼角泛了红,这就什么福气?水火自古难容,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就算把握了两者之间的平衡,这极寒和毒火,寻常人……这孩子终日都这般,一过就是四千多年,如何像她说的那样轻松? “爹爹”锦觅瞧二人不太对劲,“阿姐怎么了?” “没事,咱们阿爹啊,只是心疼你阿姐我修了个霸道的功法,没事没事,我们快点走吧,不是要去天界?只怕还要去趟上清天,求见元君,再去见见我师父,得好些时间呢。”云渡朝锦觅挤眉弄眼,另一只手握上了水神的手,水神收敛情绪,笑了,“你阿姐说的对,我们走吧。” 三人来到南天门处,碰到了鼠仙。四人寒暄起来。 云渡心性单纯可毕竟不是锦觅,当日寿宴并没有察觉又何不妥,事后反应过来,天界清净之地,鼠仙何故会带只老鼠参加天后寿宴呢?是以她神情冷淡,并不热络。瞧见不远处有一抹流霞,心中微微一动,走了过去。 “云渡?你怎么在这儿?”润玉从暗处走出来,“你身体可无碍了?这是新凝的月露,你的可是吃完了?” “哼,难道你故意布了流霞引我过来的?”云渡轻哼,伸手接了润玉手里的瓶子,举着打量,“今日夜神大殿可不唤我仙君了?这瓶子瞧着不错啊,哪家仙子给你的?” “那日不是母神在场。”润玉哪不知道这人故意的,“哪有什么仙子,不是你说嫌我的玉瓶太单调,我给你寻了新瓶子,你到好,就会打趣我。”润玉叹了一口气,拉起面前人的手,“渡儿,昨日我已向水神仙上禀明,退了和水神仙上长女的婚约,待我再明禀了父帝,便日日陪着你,你莫要再给我张罗其他仙子了?可好?叔父的红线制作不易,润玉已有一根,你就饶了叔父吧,莫要再去折腾他的线团了,好不好?” 云渡瞪直了眼睛,水神长女?!我……我……我不就是嘛????云渡两眼犯晕,她说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原是忘了这一茬子。 “云渡,你不想和我做伴了?”润玉瞧她不言语,走近一步,对上她的眼睛,“昔日可是你说的,要陪着我布星挂夜的,可是要不算数了?” “算数,算数。”云渡看着润玉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我当然愿意,可是……” “只要你不反悔,我就心满意足了。昨日我已经求了大帝,向他表明心意,他并未反对,云渡,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润玉见她犹豫,心里更加忐忑,瞧了不远处的人影,说的直白了。 “你去找我师尊了?你可伤着了?我家老头这几日脾气可不太好,我昨日还听点水说戈凌被他罚了,你没事找他干什么啊?若是伤了,可不能藏着掖着。”说着要去查看,被润玉制止,“大帝并未为难我,你放心吧” 云渡这才作罢,粲然一笑:“我当然喜欢你啊,我若不喜欢你,这四千多年我何必每每偷跑了去你布星台看你布星挂夜?”云渡挣脱一只手,敲敲润玉额角,“你这么问,可是良心被梦魇吃了?哼哼……”云渡轻哼,心思一转,“不对,小白龙,你今日可是有什么不开心?这样怪,我跟你讲过,哪怕天下人都不喜欢你,你也是我的小白龙,云渡会一直喜欢你,你莫要难过。”说着走上去要抱他。 “咳咳……”水神见此,走了出来。 “……”云渡正要说话,被水神看了一眼,云渡闭嘴,心里纳闷,是了,小白龙还不知道。 “水神仙上”润玉拱手行了半礼。 “夜神殿下”水神点头,眼里滑过一丝满意,夜神看着温和,昨日才知也是个心中有成计的人,亦又一分果断和魄力。瞧着他和漪儿亲密的样子,还有覓儿给他看的故事,罢了,只要漪儿开心,他便同意了这门婚事,只要她过得开心,上一辈的恩怨,就不要牵扯她们了。 “水神这是要去拜见父帝吗?” “正是,覓儿是我的骨肉,如今我父女已然相认,自是要去禀明了天帝。”水神微微笑了。 “原来锦觅仙子是水神仙上的掌上明珠,小神恭喜水神仙上寻回爱女。”润玉挑眉,锦觅张嘴,想说话,被水神拉住了,云渡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既然水神仙上,有事要禀明父帝,润玉就不打扰了。润玉还有事,先回璇玑宫了。”润玉一手背在背后,面上笑的更加温和了。 “夜神大殿慢走。”水神点头。 水神见夜神走了,又带着两个女儿往九霄云殿走去,临近大殿时,嘱咐锦觅日后可不许在胡言乱语了。锦觅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绕着天后走,水神又说,倒是不必怕她。云渡听了,心里有了些许计量,按下不提。 九霄云殿中,天帝天后正坐在殿上有滋有味的听旭凤弹奏着凤首箜篌。凤凰技艺倒是不错,乐声绕梁三尺,闻之欲醉。云渡,锦觅跟了水神走进大殿,瞧见殿内如此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马上就明白了润玉今日是怎么了,心里翻着白眼,好歹是天家,月下仙人暂且不说,连穗禾都在场,这般小家子气做派,居然舍了小白龙一个人。 天帝天后同座下月下仙人,瞧见云渡和锦觅,面色未变。 “锦觅?”天帝肃了眉眼,又看了一眼云渡,“云渡”纵使紫薇帝君说了云渡不是任何人的转世,可他瞧着那眉眼气度愈发像了梓芬。 天后瞧见锦觅云渡,看了眼天帝,眯了眼睛。 月下仙人则微微起身:“覓儿。”神色有些担忧,怕是还在为寿宴之事担心。 旭凤听到众人的话,手里忍不住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锦觅,锦觅朝他挥挥手,旭凤眼睛落在锦觅和水神交握的双手,神色一愣,有见水神另一只手牵着云渡,眼睛里有了光彩。 “水神!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后瞪着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九霄云殿,何时也是精灵能随便入得的?难不成你和酒仙一样,脑子糊涂了吗?”天帝隐晦的看了天后,眼神有些恼怒。云渡弯弯眼睛。 “水神莫非是有要事相商?不如各位先行散去?改日……”天帝发话了,旭凤站起身,收了凤首箜篌,站在一边。 “且慢。”水神上前一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想请天帝收回小女身上,这五千年的火阳相冲之力。” “小女?”旭凤又看着锦觅。 “小女?” “小女! 殿上天帝天后闻言,也是一惊。 “正是,锦觅乃是我与梓芬之女。”水神看向殿上二人。旭凤的眼睛瞬间亮了,面上也浮了笑意,云渡瞧了撇嘴,这傻鸟还误会他和覓儿有血缘关系,哼,天家哪有福德生出覓儿这般天真无邪的娇娇女儿啊。 “什么?”天帝不愿意相信 “水神,你莫要被这精灵糊弄了,当日众仙家都在,她的真身可是一颗葡萄。”天后也是不愿意相信,“若说水神和花神之女,未免荒谬”云渡暗自翻白眼,你们管的可真宽,你们一家子又是狐狸又是蛇又是龙的,还好意思质疑别人。 “你还别说,锦觅和梓芬确实有七八分神似”月下仙人摇头晃脑的插嘴,又把目光放在了云渡身上,“云渡却是和梓芬像了十成,难怪,老夫觉得很是眼熟。” “月下仙人说的极是,云渡乃是我和梓芬的长女。”水神轻笑。 天帝瞪眼,手扶着宝座扶把,“云渡仙君可是霜降日……”天帝息了声音,是了他今日去花界,长芳主也说过,梓芬是霜降日产后去世的,而不是夏至。 “丹朱,你莫非也和酒仙一样老眼昏花了?”天后瞪了一眼月下仙人,月下仙人面上笑笑坐了回去,穗禾说道,“天后说的对,仙上可要认清楚。” “不捞天后费心,若非人心险恶,梓芬怎么会在诞生明漪,锦觅之时起压制了锦觅自身灵力?”水神冰冷的看了天后,又看向天帝,“天帝可知当时花神因何仙逝?”水神说到此处,咬牙切齿。 云渡神色幽幽的看了殿上两位,天帝敛眉垂眼轻咳,天后面色微变,神色有一丝不安。云渡歪了嘴角,看来她要多谢自家娘亲给了个好脑子,又受师尊多年教导,不然如何能看得出这两位神色之中的深意呢?只怕她会和覓儿一般,满眼懵懂吧?倒是不能断言他两位参与过此事,只怕最少也是知情人。 “花神之逝,实乃天命。”天后垂了垂眼,“六界神录有载,花神本是佛祖座下一瓣莲,入因果转世轮盘,本应湮灭,不想错入三岛十州,为水神与玄灵斗姆元君所救,水神可还记得。” 水神陷入回忆,云渡敛眉,她倒是知道这件事,只是……她微皱眉,总觉哪里不对。 九霄云殿之外,润玉缓步走来,最后离九霄云殿还有九十九个台阶前驻足了,和他同行的正是邝露。 润玉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云殿:“一旦踏上大殿,便回不了头了,天后早在旭凤涅槃失踪之后就深深忌惮于我,云渡,即是水神长女,又是帝君视若亲女的弟子。我此去,天后绝不会坐视不理,怕是再也容不得我。” “殿下”邝露面带鼓励“邝露以为,为了心爱之人,哪怕遇到着阻碍和误解,也是值得的。” 润玉垂眼,他早就想好了,如此一说,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缓和的时间,这太巳真人的女儿,倒是个心有成算的。 润玉想到此处,看了看腰间的挂饰,嘴角微翘,目光坚定,双手撩了袍子,一步一步,独自一人拾阶而上。 大殿内正气氛紧张,殿外侍卫宣唱:“夜神殿下到。” 润玉缓步走进去,眉眼带着温润的笑意。天后听了难得脸上挂了笑意。 “润玉见过父帝,见过母神”润玉行礼,打断了水神的话,又朝水神行礼,“见过水神仙上,云渡仙君”云渡垂眼,历代火神?闻言翻了白眼,抱拳敷衍回礼。 水神微微点颚:“嗯。” “润玉我儿,不必多礼”天后笑意盈盈,心中松了一口气,云渡又垂了垂眼皮。 “听闻父帝近日的了上古绝音,凤首箜篌,润玉小憩片刻故而来迟,如此看来,果然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人生又平添一件憾事。”润玉轻笑,看了看旭凤。云渡看屋叔父说的对不对?” “叔父说的极是,恭喜兄长了。”旭凤得知锦觅不是自己妹妹,心里欢喜疯了。 “谢父帝恩典”润玉连忙拱手行礼,“多谢水神仙上。”云渡张张嘴,,又闭上了,罢了,私下在同小白龙说吧。 “啊,我想起来了,阿姐,你和小鱼仙倌,可是四千多年前就定了婚约的。”锦觅笑嘻嘻的拱手,“小鱼仙倌,恭喜你啊,如愿以偿。” “呵呵……”云渡尴尬一笑,摸摸鼻子,不去对上润玉那双眼睛,心里暗骂,覓儿,你真是……会帮忙啊。 旭凤瞧了锦觅头上的凤羽,施法让其飞落,锦觅摸摸头,大家看向落在地上的寰谛凤翎。天帝神色莫名。天后怒的一瞪,穗禾揪着衣服狠狠瞪了锦觅。云渡缓一口气,这凤羽掉的真是时候。 “哎呀,这不是凤娃的寰谛凤翎嘛。”月下仙人转转眼睛,“凤娃,我就说呢,你为何把小覓儿养在栖梧宫一百多年呢,原是给自己找了一桩好姻缘啊。” “旭凤,你还不快点收好。”天后瞪眼,穗禾帮腔,“今日可真是个吉日,如今水神仙上得女归,夜神的妻正,火神失物返,真是可喜可贺,三喜临门啊。。” 旭凤捡起那只凤羽插在锦觅头上:“我落在锦觅仙子这里的,何止区区一只凤翎,若是要归还,不如一并归还,若是不能,便一样也别还。”旭凤看向锦觅,锦觅想到之前他渡给自己的灵力,摇头摆手,“不还,不还”旭凤一笑,朝天帝拱手,“儿臣宫里还有些事,儿臣先行告退。”旭凤知道自己母神意属穗禾,只是,他心系锦觅,之前以为是亲妹,只能埋在心底,如今,他是不会放手了。可他也看出来了,父帝并不想借机答应他们,不如徐徐图之。 天帝点头,旭凤离去,锦觅懵懂,水神神色莫名的看着锦觅,润玉满眼都是云渡,云渡看天。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天帝心事重重,看了云渡和锦觅一眼,意要众人退下。 殿内水神,夜神,云渡仙君,锦觅仙子,月下仙人,穗禾公主,皆行礼告退。 【作者有话说:邝露哦,你哪里看到云渡仙君对你家殿下一往情深了? 润玉哦,你满满小心机哦,不过还是很可爱的。 旭凤啊,加油,没有兄长和你争锦觅了,你要争气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八章 执手签婚书,花下情难禁 一众人退出大殿,旭凤虽是早一步离开,此刻却是在殿外站着。 “锦觅”旭凤眼里透着一丝笑,面上还算稳重,他待几人走近,“明日戌时,留梓池畔,我等你。” 锦觅懵懂的看了旭凤,旭凤朝水神拱拱手离开了,脊背都挺拔了些许。穗禾心有不甘的看了锦觅。 水神对于火神二殿下和小女儿锦觅的互动,神色变的有些幽幽。 “爹爹,为什么我认了水神做爹爹,大家好像都不太高兴啊?”锦觅看到水神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方才在大殿上,天帝天后也不高兴。 “覓儿”云渡握了腰间的扇子,走到锦觅面前,拿扇子挑了她下巴,神色似撒娇,似委屈,“小爷也不开心,亲亲覓儿变成了亲亲妹妹,日后我可少了一位暖床的美人儿呢。” “云渡”润玉摇头失笑,伸手拉了她的胳膊,“锦觅仙子认了爹爹和阿姐,可欢喜?”锦觅点头,润玉又问,“水神可欢喜?”水神被云渡流里流气的样子惊的愣了一下,见润玉这样问,很是宠溺的看了两个孩子,“自然欢喜。”润玉点头,看向云渡,“润玉亦欢喜。”云渡哼着调子看远处,锦觅狂点头,“小鱼仙倌欢喜的眉毛眼角都弯了。”润玉展颜,“想必二殿下也很欢喜,如此锦觅仙子,可还觉得,没人欢喜吗?”锦觅摸摸头,“小鱼仙官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云渡目光放在飘忽不定的云彩之上,突然伸手朝远处招招手,一点紫光飞入云渡手中,紫光化作一节绣有蜻蜓点水花纹的锦书:元君后日方才出关。云渡读后,锦书变成灵光四散消失。 “好了,别摸了。阿爹,今日也挺累的,不若您回洛湘府好好歇歇,后日我们再去给覓儿解封印,元君后日当出关。”云渡拉下锦觅的手,抱锦觅在怀里,借着机会脱离了润玉的手,“阿爹,可好?” “好”水神想起一件事情,认女之事太突然,他还没对临秀说,虽说临秀的性子不会介意,可他还是应该提前告诉她,再说带两个孩子回洛湘府的事情,想到这里点了头,“那……” “我带覓儿先去夜神大殿的璇玑宫坐坐,我们等你。”云渡弯了眼角,水神一愣,这孩子啊。“阿爹?”云渡凑近水神,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阿爹” “嗯,好,那漪儿和覓儿,就劳烦夜神殿下照看两日了。”水神回过神温温和和的笑了。 “润玉定会照顾好云渡和锦觅仙子的。”润玉点头。 随后,几人散去。 “阿姐,我去找狐狸仙了,”三人路过姻缘府,锦觅停了下来,“我不会打扰阿姐和小鱼仙倌灵修的”。说完朝二人挤眉弄眼,摆摆手走了。留云渡和润玉怔怔在原地。 “这个覓儿,寿宴闹了一遭,还不长记性。”云渡轻笑,侧身歪头看了身边润玉,润玉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渡,耳根微红,想起昔日叔父同自己说的话‘一个人长夜沁寒,哪比的了两个人芙蓉帐暖啊’。 “咳咳,小白龙,我怕是要……”云渡拿扇子敲敲自己头,头疼了,小白龙不正常啊。 “你可是想回帝君府?”润玉轻笑,“只怕在此之前,还要劳烦云渡仙君同小神回璇玑宫一趟,小神那里有仙君欠了的东西要还。” “额……呵呵,那走吧!”云渡呵呵一笑,润玉拉起云渡的手往璇玑宫走去。 云渡心不在焉的连润玉的称呼自己云渡仙君都没注意到。 两人回了璇玑宫,云渡坐在庭院里:“这花儿让你养的不错啊。”她瞧着那一支花枝子已经长成了一丛,大大小小的花竞相开放,庭院里飘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冷香。 “云渡仙君”润玉从正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卷天蚕丝织就的锦书,递到云渡面前,“这便是四千多年前,父帝同水神仙上签订的婚书,如今只差了云渡仙君的名字。” “……”云渡心中叫苦不迭,接过那锦书细细看了,“这字不错啊!” “云渡仙君的字亦差不到哪去。”润玉主动递了笔,云渡期期艾艾的接过,捏了笔隔空在锦书上比划一下,笔尖临近卷面时停顿了,她仰起头,看着身后的人,“小白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狐狸仙初见我时给我和锦觅讲的。” “呵呵……”润玉瞧着云渡的样子,又是展颜一笑,云渡闭闭眼,“小白龙,你能不能不笑了,小爷,不是,我很认真的跟你说呢。” “叔父知道的话本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若是云渡仙君想讲给我听,日后我们时间还多。如今,还请云渡仙君办了眼前的正事,小神等了四千多年。”润玉说罢,执了云渡的手,亲自带动那笔锋的走势。润玉的动作轻柔而坚定,让云渡一时失神,待她回过神,那锦书上已落了她的名号‘云渡仙君明漪’,严谨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啊……”云渡丢了笔,抱头,神色有些纠结,“小白龙!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我知道”润玉收起那卷锦书,揣进袖子里。 “润玉!”云渡坐直身子,自大殿之后第一次主动拉了润玉的手,要他坐到自己身边。 润玉顺着坐了下来,那只手反握了云渡的手,另一只手拄在桌上,头靠上去,满眼盛满了温润的光,云渡心里一跳,不着痕迹的看向花丛,两个人陷入沉默。 “云渡仙君,现在可以讲故事了。”润玉盯着眼前的人,提醒她。 “这是一个蛇妖和凡人许仙的故事……最后蛇妖被镇压在雷峰塔,许仙出家了,成了雷峰塔下一名扫地僧,他们的孩子在山下跟着舅舅生活,无父无母。”云渡讲整个故事娓娓道来,停顿了一下,“小白龙,你可知道,月下仙人当时问我觉得如何时?我是如何说的吗?” “你说,他们极为不般配,一个可活几千年,一个则只有百年,一个命长,一个命短,姻缘姻缘,便是要两人作伴,是以他们分开反而更好。”润玉虽然不明白云渡为什么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也不明白,从大殿起,她就有些奇奇怪怪的,好像在逃又好像是觉得她做了错事害了自己一样,可他还是将当日叔父讲与他的话说给云渡听。 “你怎么知道?”云渡回过头,对上润玉的眼睛,泄了气,“小白龙,你可知我……我随时可能入劫,说不定已经入了而不自知,说不定下一刻就应劫归去了。你我,如同这个故事,是极为不般配的。姻缘,姻缘,便是作伴一生,我的一生,太飘忽了。” “云渡”润玉敛了笑意,走到云渡面前,半蹲了下来,执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目光坚定的看向她,“只有我在一日,必会护你一日安康,你若是有劫要入,我陪着你,你若已经入了,我就做渡你出劫的那个人,有我在,必不需你随时赴死,你放心。” “小白龙”云渡怔怔的看着眉眼盈盈的那人,神色有些恍惚。 “这龙鳞,只此一片,切莫再说还于我了。”润玉掏出一片龙鳞,正是上次云渡说要还他,却因为突发旧疾掉落的逆鳞。 “我……”云渡伸手捂了胸口,奇怪?她的心又在痛了,只是那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让她连蹙眉的时间都没有。 “你可要收好了。”润玉拉了云渡的手,将龙鳞放进她的掌心。 “嗯”云渡将手里的龙鳞收下,粲然一笑,“小白龙,我知道了。既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一个东西吧。”说罢,拉着润玉站起身,摊开掌心,其中漂浮着一颗珍珠大小的雪白的花苞,“小白龙,你看这个可好?” “嗯”润玉彻底展颜,他怎么看不出云渡对情爱的曲解和懵懂,可她既然把自己的花芯种都给了他,那他必要留她在自己身边,就算以后她懂了,也只能因为他一个人懂。润玉接过那颗花苞,双手微抖,花苞渐渐隐进了自己的命门内,云渡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润玉瞧了,笑着把人揽抱入怀,“我不怕,你不会害我。” “小白龙,你以后能不能不叫我仙君了?”云渡闭闭眼,罢了,万物自有因果,她何苦自苦呢,能陪他一日就算上一日,谁让他是小白龙呢。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润玉满足的叹了气。 “和以前一样啊”云渡翻翻白眼。 “我很羡慕水神仙上。”润玉意有所指。 “为何?”云渡一愣。 “他今日唤云渡,漪儿。”润玉平缓的音调自唇齿间溢出,蕴含着道不清的怀念和深情。 “诶,我当是什么呢,原不过是一个名字,有什么不一样吗?”云渡歪歪头,满眼不解。 “不一样”润玉放开云渡,盯着她的眼睛。 “好好好,今后你也唤漪儿便是了,不要学了梦魇的委屈样来看我”云渡不解风情的嗤笑,“我可没强喂你吃了灵草灵药。” “你啊”润玉摇头,是了,云渡她不懂,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想起刚刚的婚书,又是展颜一笑。 “师兄?”云渡看到璇玑宫宫门口,一身黑衣的戈凌,愣住了,“师兄伤可好了?怎么来这里了?”云渡绕过润玉跑到宫门口,“师兄身上有伤,莫要站在门口,进来坐啊。”说着拉了戈凌走进璇玑宫。 润玉挑眉,抖了袖子,将手背在身后,捏成拳头,看着云渡拉了戈凌走过来。 “小白龙,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戈凌,我师兄”云渡介绍着戈凌,又笑着跑到润玉身边,半抱了润玉肩膀,“师兄,这就是小白龙。” 润玉看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温润的朝戈凌笑了。 “师妹,夜神大殿乃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莫要这般随意。”戈凌走上前,去拉云渡,“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戈凌尊者”润玉轻笑,握了云渡腰肢,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别来无恙,只怕戈凌尊者还不知道,漪儿便是水神仙上的长女,今日在九霄云殿中,水神仙上已经为漪儿正名,漪儿如今是润玉的妻正,如此并无不妥。” “什么?”戈凌一愣,看向云渡,“师妹,你答应了这门婚事?” “漪儿方才刚刚签了婚书,戈凌尊者若是不信,润玉可将婚书拿与尊者一观。”润玉替云渡回答,云渡抓头,“我确实答应了小白龙。” “师妹,你喜欢他?”戈凌看向云渡。 “喜欢啊”云渡纳闷,今日怎么回事?都问我喜不喜欢小白龙?阿爹上天界前问过,小白龙在南天门处问过,如今戈凌也来问,难道我有讨厌过小白龙吗? “这怎么可能?”戈凌不可置信,“这不可能。”说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师兄,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云渡傻眼了,“师兄……今日戈凌也很奇怪,小白龙,我喜欢你,是错吗?”为什么戈凌看上去那么……难过? “没错。”润玉低头轻笑,捏了身边人的手把玩,“我很欢喜。” “嗯?”云渡不明所以,笑嘻嘻的抬手拍了润玉的肩膀,“嗯,你欢喜就好。” “狐狸仙,你别挤我,我都要暴露了。”花丛里传了一小道抱怨的女声。 “哎呀,小覓儿,你都成霜花了还占什么地方?”月下仙人看着庭院里的一对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可我现在还是葡萄啊!”锦觅瞪眼鼓脸。 “小渡儿还是不开窍,我可怜的大侄子啊……我”月下仙人突然瞪起眼来,“要亲了!要亲了!……” 润玉身体一僵:“叔父” “啊!覓儿,这里没有老夫的红线团,想必是滚到别处去了,你随老夫再去找找。”月下仙人假意看不到润玉和云渡一样,拉着锦觅从花丛里走出来,往璇玑宫外去了。锦觅被月下仙人拉着往外走,侧着身子叫,“哎,不是狐狸仙说的,要叫我观摩一下阿姐和小雨仙官如何灵修的吗?为何又找起红线团来?” 月下仙人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云渡轻笑:“狐狸仙年岁委实不小了,璇玑宫如此平地,也要跌上一脚吗?” “……”月下仙人也不辩解,裹起锦觅,化作一道白光遁走了。 云渡眨眨眼:“小白龙万把年的修为,还需要灵修来提高灵力么?” “……”润玉呼吸一窒,对上云渡不染凡尘的眼眸,耳根微红,俯下身吻上了云渡的红唇,他的唇贴上云渡微冷却很是柔软娇嫩的唇瓣,叹了一口气,把人锁进怀里,加深了这个本想浅尝辄止的吻。 润玉的吻绵长而隐忍,生怕吓到怀里的人,等他结束这一吻的时候,方才发现云渡正瞪着眼睛瞧着自己,满眼好奇,失笑摇头,把她的头埋近怀里:“漪儿” “嗯?” “莫要这样看着为夫” “啊?” “哎……”润玉叹气,拉开和云渡之间的距离,正想说什么,云渡点了脚,拿额头贴上润玉额头,“小白龙,你眼里有星星……”说罢身子一软,朝后倒去,润玉大惊,连忙接住了,探查一番,发现云渡竟是睡着了。润玉心中送了一口气,而后哑然失笑,将人横抱起来,走进自己寝殿,店门在润玉身后缓缓合上。 润玉将人放在床榻之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将身边人拥在怀里,一同睡去。 润玉再次醒来时候已经到了要布星挂夜的时辰,他瞧了瞧怀里依旧熟睡的云渡,只觉得此生无憾。 润玉盯了云渡良久,方松开起身,为她盖了一层薄被,命梦魇在一旁守着,才离开了璇玑宫。 润玉只当云渡前日旧疾发作,尚未恢复,身体容易疲乏,遂精神不济,这种情况早年也是有的。 云渡醒来之后,发现夜以深沉,敲敲脑袋坐起身来:“奇怪,怎么突然睡着了?” “呦呦”梦魇站起身跳上床,叼起云渡的袖子往外拖,云渡轻笑,摸了摸梦魇的头,“可是想换换口味吃些灵草灵药了?” 梦魇鼓着圆溜溜的眼睛,委屈的拿头拱拱云渡,云渡哈哈一笑,站起身:“行了,你就是想吃,今日我也没带。走吧,去布星台。” 梦魇跳下床拿头蹭着云渡的腿,云渡挑眉:“原不是你想拉我去布星台吗?那我便不去了。” “呦呦”梦魇的耳朵直接耷拉下来,又叼了云渡的袍角往外走,云渡眯着眼睛随它拉着自己往外走。 天河处 梦魇拖着云渡一路到了天河尽头,云渡看着那白衣男子,拿着酒葫芦慵慵懒懒的抱怨:“梦魇可真是养不熟,三千年了,这都第几次拖了我来找你?小爷的袍子都被它叼烂几件。” “无妨”润玉回头,看了不远处的红衣女子,温润一笑,“润玉清寒,但璇玑宫还是供的起漪儿添置新衣的” “哼哼”云渡走过去撞撞润玉肩头,“算你有良心。”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看细碎星光。梦魇乖巧的窝在云渡脚边。 红衣白袍,小兽旁卧,天河尽处,星幕之下,自成一画。 【作者有话说:被朋友掐着脖子强行撒糖。也许会后期修改,不太满意,先凑合一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十九章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二十九章 神仙也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云渡和锦觅身世的变动让天界各处都不安生,仙云飘渺之下有一丝嗅不到的暗潮汹涌。 九方云宫乃是天后的宫殿,此刻她正坐在正殿内咬牙切齿。 天帝站在省经阁内一幅美人图面前,缅怀心中挚爱,也许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难以忘却。 “梓芬,没想到你和水神还有这样一对女儿……梓芬,云渡那孩子像了你十足,连低头垂眼,嘴角轻撇,眼底清光,都像了十足……梓芬,锦觅倒是一派春光明媚,她和旭凤好像情有些情义,只可惜,我是天帝,要顾全大局……梓芬,你放心,既然云渡和锦觅是你的血脉,我会把她们当做自己女儿一样看待的……好好补偿她们……梓芬……”天帝难得真心实意的惆怅,悉数付给了一幅画卷。 洛湘府庭院中 “我竟不知,你和梓芬还有一对双生子在世间,梓芬她太苦了,如果我知道她当年承受的一切,我一定不会听信天帝谣言和你完婚的,”风神临秀眼底带了痛苦,眼角微红。 “临秀,没有如果,就算重来一次,梓芬她还是会这样做。”水神轻叹一口气,“还好,让我遇到她们姐妹,不然将来,我该如何面对梓芬啊……四千年啊,我对她们一无所知,没尽过半分做父亲的责任……让她们一个以孤女的身份拘在水镜里,一个为了活命日日承受那般煎熬……” “梓芬从来都只会替别人考虑。”风神感慨,突然愤愤,“我们要替梓芬报仇!” “临秀,当我知道梓芬经历的一切时,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梓芬的遗言却是不许任何人替她报仇,……她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就是不希望我们冲动,不希望我们报仇。如今又有了漪儿和覓儿,我们反而更要稳重小心。” “既然是梓芬和你的孩子,那日后便也是我的孩子。”临秀沉思片刻,真心实意的提出来接两个孩子回洛湘府的事情,“我们该把她们接回来,好好照顾,好好补偿她们。” “临秀”水神感激的看了风神,风神微微一笑,“梓芬与我情同姐妹” 水神伸手去拿酒壶,风神发现水神的酒杯空了,主动拿了酒壶为他斟酒,水神覆上那只手,“临秀”谢谢你。 水神和风神隔着桌子对视,气氛倒是比以往暖和了些许。 栖梧宫内旭凤坐在正殿之中听燎原君回报近日关于黑衣人的事情,旭凤吩咐下去,要求布控外松内紧,将大部分人都撤回来,只派几个机灵的继续探查。 布星台处 润玉同云渡从天河尽处一路回到布星台。 “漪儿”润玉看着坐在身旁喝酒的红衣女子,温润的笑了,“嫁给我,只怕日后会受些委屈,润玉一生清寒,无尊位,少亲朋,只有一间陋室,几只小兽……” 云渡仰头喝酒的动作顿住了,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细碎的画面: 星幕之下假山石旁,白衣少年温润如玉,假山石上女子大红衣袍,本该红艳似火的颜色生生被这人穿出了清冷无边的错觉。白衣少年看着假山石上喝酒的红衣女子问道“云渡,润玉一生清贫,无尊位,少亲朋,充其量只有这几间陋室,嫁给我,难免清寒一些,委屈你了。” “阿玉,我不委屈,我反倒觉得委屈了你。”红衣女子嗤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入了师尊门下的,修的灭情绝爱之道,我不懂情爱,心中空空如也。所以说委屈的那个人是你。”说罢,跳下假山,站到白衣少年面前,“如此,你可还要娶我?” “无妨。”白衣少年垂了眼睑。 “呦呦……”梦魇仰着头叼了云渡的袖袍,云渡回过神来,低头拍了拍脚边的小兽,站起身来,微仰头看着润玉,“你可会缺了我烈酒?” “也许会”润玉温润的看着云渡。 “无妨”云渡垂了眼睑,“阿玉,如果我不懂男欢女爱,你可还要娶我?” “无妨”润玉愣了一下,温润的笑着摸了面前人的头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只陪在你身边就好吗?”云渡继续垂着头,看上去像是盯了自己脚尖,实则是垂了眼: 碧湖轻舟,红衣白袍,交颈相抱。 “我要你答应我,只陪着我” “那若是我离开京都城了呢?” “那我就随你离了这京都。” “既然如此,那我答应你,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只陪着你。” ………… ………… “嗯,只陪在我身边。漪儿,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你每天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润玉将人揽抱入怀。 “阿玉”云渡的头闷在润玉怀中,语调平和,润玉瞧不见她垂着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狰狞之色。 “嗯?”润玉轻声应了,低头看看怀里的人。 云渡眼底又划过一丝迷茫:“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吗?” “嗯。”润玉点头,嘴角微微勾起。 “可是娶了我,只怕天后再也不会轻放了你”云渡沉吟片刻,“只怕你会……” “无妨”润玉打断云渡的话,“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润玉九死不悔。” 云渡心中微跳,脑海里细碎的画面飘闪不断: 一座临水阁楼内,一女子面容消瘦靠窗而站,裹着的飘纱白裙,被春风扬起,好似要带了人乘风而去。楼梯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白衣少年手捧着一件披风出现,女子回身明媚一笑:“阿玉,你来了。” “漪儿,你病着,莫要这般站在窗前,小心着了风寒。”白衣少年将手里披风为女子穿上。 “阿玉,你瞧。”女子牵着少年的手指着窗外湖面上的戏水鸳鸯说道,“它们多快活。”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少年轻笑,“漪儿,我可比这水里的鸳鸯让人艳羡的多了,你不妨多看看我。” 女子嘴角的笑渐渐消散,目光中透着一丝莫名:“阿玉,我不懂情爱,如今身子又破败不堪,你可是还要娶我。” “漪儿,润玉得你,九死不悔。”少年将眼前人的双手合拢放在胸口处,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这一生所求不多,你只需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好?” “好”女子沉吟片刻,展颜一笑,“我答应你。” “风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好” …… …… …… 转眼春日变冬寒,女子靠坐在暖阁内,虽身形容貌皆未发生变化,但眼底的水光却是暗淡不少,透着暮色。 “漪儿!”少年裹着一身风雪闯了进来,半蹲在女子塌前,“漪儿,我不求你爱我了,我要你活着,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阿玉?”女子被少年的模样惊到了,“你说要下泗水公办,少说也要三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回来还说什么活活死死的。” “漪儿,我都知道了,我反悔了,我不想要你爱我,我只要你活着,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就好,可还来得及?”少年秋水一般的眼睛因着连日奔波挂满了血丝。 女子听了少年的话垂了眼:“你去凌云峰了?” “是……你病这样厉害,漪儿,我实在是怕。”少年哽咽,“都说凌云峰仙师黄岐之术天下第一,你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啊……漪儿,漪儿,我不是有意要诓骗你的,你莫要恼我。”少年哪里还有矜贵清雅天家气度,慌张如同三岁稚童。 “阿玉,我没怪你,你快起来,把衣服换一换,小心着了风寒。”女子哭笑不得的看着可怜巴巴瞧着自己的少年。 “我……”少年这才想起自己一身风雪,连忙起身把外衣脱掉,又将手搓热,坐回女子身边,双手捧起女子的手,小心的摸着,“漪儿,仙师说了,这病求人不如求己。润玉求你,我不想你爱我了,我想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好不好?” “阿玉,你真的这样想吗?不会不开心吗?”女子反手握了少年的手,“阿玉,其实这些日子,我很开心,爱你,是云渡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漪儿,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我就满足了,我爱你就好,好不好?答应我。”少年隐下眼眶水光,“我不求你爱我,只求你陪着我,直到暮雪白头。” “好”女子眉眼弯弯,眼里亮起星光,一滴眼泪自眼睑坠落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少年低头吻住那滴泪,“漪儿,我去换衣服。” “漪儿?”润玉见怀里的人过分安静,有些不适应。 “嗯”云渡轻声应着: 大红嫁衣,凤凰头冠,百人仪仗,青石城墙。 云渡突的睁开眼睛,内里无神:“你知道你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不同吗?”云渡此时已经被脑中细碎画面夺了心神。 润玉僵住,眼神里透着处一丝痛苦:“愿闻其详”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云渡心里。” “漪儿?!!”润玉正要将怀里的人推开,却被云渡反手抱住腰身,眼角出流出一滴血泪,“小白龙,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竟然食言了,对不起,我竟然把我们的曾经忘记了,对不起,小白龙,对不起……我……咳咳……阿玉……” “漪儿,你怎么了?你松开我!”润玉察觉衣襟上的湿意,慌张了。 “小白龙,你别动……咳咳,让我抱抱你……咳咳,让我把话说完……”云渡双手交缠,死死扣在一起,润玉听了安静下来,“漪儿,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小白龙……咳咳……你别慌,我没事,我只是有话想对你讲清楚”云渡咽下一口血水,“阿玉,嫁给你,云渡从来不觉得委屈,……咳咳……小白龙,我喜欢你……是男女情爱的喜欢……我……”云渡话未说完双手重重的下垂了去,整个人朝后仰倒。 “漪儿!!!”润玉一把把托了云渡,奈何怀中人周身泛起一层寒霜,寒霜之上是蓝色火光,逐渐漂浮在半空中,“漪儿!!!”润玉白色的仙袍前襟处开着一朵朵惊心动魄的红色。 “痴儿……”紫薇帝君坠地显形。 “帝君!漪儿这是怎么了?求帝君救她!”润玉一身狼狈。 “夜神殿下可愿听老夫讲个故事?”紫薇帝君拉住润玉,润玉袖中的手微微攥拳,拱手行礼,“润玉愿闻其详。” “四千多年前,元君抱来一个才临世的婴孩,只有这么大”帝君双手比划着,目露慈爱,“老夫第一次见到这么娇软的小东西,心中欢喜的很。可老夫很快发现这小东西七情残缺,六欲不全,体内还带了琉璃净火,只怕活不过一年半载,老夫不忍,取天极寒脉内一缕极光种入小东西的体内,阳极和阴极相冲,那得多折磨人啊,可这小东西性子格外的坚韧,活了下来,这一活就活到了现在。想必夜神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紫薇帝君感叹,“五十多年前,老夫的小东西同夜神殿下误落凡尘历劫,连带戈凌那畜生也跟着去了。”紫薇帝君衣袍突的无风自动,“那一年渡儿和戈凌同时凡胎身死,老夫下界接二人回上清界,可那丫头她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就那么跪在我脚边,满面泪痕指着你,说答应了的事情她不能食言,她要以神魂之态陪着你走完那一遭。老夫实话告诉你,渡儿从未哭过!从未啊,老夫掐指一算发现她的命格呈现完好状态,当下老夫猜测,渡儿本就不是命格残缺之人,恐怕是那缕琉璃净火在胎内烧灼了她的情根,使得她情根残缺不全,呈现命格不全之像。老夫被她哭的心碎,答应了她。可老夫返回上清界,这才发现,她生死劫内套了一个情劫,老夫悔啊,不该留她在下界陪你。那时戈凌向老夫求娶渡儿,老夫哪里肯呢?当下就拒绝了。老夫娇娇软软的小东西,好容易活到如今,走了一遭凡尘补全命格却多出个情劫,老夫舍不得她再凭遭磨难,待她归来,趁她还未苏醒时封印了她的情丝,故意模糊了她历劫的经历,期望保她平安。直到天后寿宴,她因你一片龙鳞自解封印,吐血昏厥,老夫察觉后急急派戈凌前去接她回府,本欲亲手剔除她的情根,让她就此做个无欲仙。谁知道戈凌那孽障竟然借此机会以禁术鸳鸯结生拔了她的情丝,若非老夫撞破,只怕渡儿此刻早就被他种下鸳鸯结,违心的钟情于他了。”紫薇帝君长叹一声,“都是冤孽啊,老夫发现当即以净火将禁术烧灼干净,又亲自种下禁制,欲使她情丝此生不再重生。以鸳鸯结手法被剔除情丝者,情动则神伤,若要情丝再生,神魂必受凌迟之痛,而渡儿,若情根再生又要比旁人多一份灵魂烧灼之苦。老夫舍不得啊!今夜,老夫不知夜神殿下和渡儿说了什么,勾的她自解封印,硬要补全情根。”紫薇帝君眼中寒光一闪,“事到如今,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她造化,能不能挺的过去了。” “漪儿……”润玉双手紧握,掌心被指甲戳破而不自知。 “夜神,你可知本座为何答应了你?”紫薇帝君闭闭眼,又自答,“本座当日恨不得杀了你,好就此断了她的情劫根源。可……渡儿连区区二十三年都舍不得抛了你,若本座真的为了一个劫难将你杀了,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认我这个老头子了。老头子活了数几十万年,就这么一个舍不得,当真是舍不得啊。昔日元君带她来本座府邸时,本座就想收了她做亲女,可元君说了万年内,她于本座只有师徒之缘,强求不得……” “老头儿,你好唠叨。”漂浮在半空的人此刻苏醒过来,润玉一步跨到云渡身边拦腰将人横抱起来,“漪儿……” “小白龙,你莫要轻信这老头儿胡说,他惯会骗人,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云渡咧嘴轻笑,“老头儿,凡人一生百年还需有五味杂陈才能称的上有滋有味,神仙一活就是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无欲仙,太寡淡了,小爷可做不得。” “死丫头!”紫薇帝君摸摸眼角,“没大没小。” “是是是,是徒儿无状,夜半时分还惊动了师尊来着布星台给人讲故事”云渡轻咳一声,“师尊莫恼,如今故事已完,师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寒露重的,你老胳膊老腿儿的,莫要染了风,到时还要我哄您。” “没良心,没良心,罢罢,本座这就走,省的你嫌我碍了你这小东西的眼。”紫薇帝君摇头,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了。 “漪儿……”润玉瞧着自己怀里虚弱的人,声音哽咽了,他心疼的恨不能替了她,手里的劲道丝毫不敢重了,生怕给她凭添伤痛。 云渡伸出手去够润玉的眉眼,润玉赶忙坐下,握着她的手,替她搭放在自己眉眼处,云渡轻笑:“这次我们月白天青的大殿下可是被我连累了。”云渡的手滑落下来,闭眼靠着小白龙的胸睡了过去。 润玉探查怀里人的经脉,内里破碎不堪,心中一痛,运了灵力为其疗伤。 “夜神殿下若是不想害师妹,还是不要乱来的好。”一道黑影出现,润玉龙目怒瞪,“戈凌!”自润玉周为浮现一片冰晶,簌簌的朝来人飞入。 “呵……咳咳”戈凌生受了,目带凄惨,“凡尘我争不过你,回了上清界,我还是争不过你,明明我才是和她生活了四千多年的人,她却次次都选了你!润玉!若有一日,我发现你有负她之意,我定会带她离开,让你再也见不到她,毕竟她还有一根情丝再我这里,你别以为杀了我就安枕无忧,我若没准备,我是不会出现的。师妹体内伤势,自行恢复对她最好,你若心疼,不妨拿了月露给她浸泡,当然若是再加一盏水属性应龙血,恢复的更快。润玉,我不是输给了你,我只是从来没有赢过小师妹。” “多谢”润玉压了怒意道了谢,“你说的机会,只怕不会有的。” “呵,天家薄情者不知几凡,夜神殿下的话莫要说早了”戈凌捂着胸口隐去,“师妹一次只受得住一盏龙血,每隔七日一次,总共只受得住七盏。” “漪儿,我们回家。”润玉站起身抱着云渡往璇玑宫走去。 璇玑宫庭院内 “殿下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邝露远远看到润玉,迎了上去,“殿下这是怎么了?云渡仙君她……” “去备一桶无根水来。”润玉绕过邝露,急急进了自己的寝殿,邝露应了,没一会儿提了一桶露水来,“殿下,水来了。” “出去吧。”润玉小心翼翼的将怀里人放在床榻之上,像放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等一下,你将此物交于日卯星君,就说本神今夜有些体乏,便不亲去交接了,请他多多体谅。” “殿下,日卯星君是天后的人,不若我来照顾云渡仙君,左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邝露劝慰。 “本神心中有数”润玉神色发冷,“小白龙,”云渡恰好醒来,拽拽润玉的手指,润玉凑近紧张的问,“漪儿,怎么了?” “你去吧,我没事。”云渡想要坐起身,润玉按住她,“你别动,我去就是了,你等我回来。”说罢对着云渡面庞轻挥,云渡神色一怔,歪头昏睡过去。 “殿下?”邝露等着润玉改变主意,“还要本神再重复一遍吗?”润玉寒着脸,邝露低头退下。 润玉甩袖,殿门窗户皆自动闭合,润玉站在寝殿内在屋内布了结界,而后右手双指并拢朝地上一点,地上多出一个浴桶。 润玉将那桶无根水倒入浴桶,将所有月露兑进去,割破手腕引了一盏血加入,浴桶内飘起青烟,殿内弥漫起一股异香,乃龙血本身的香气。一切备好,润玉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云渡放在浴桶内。 一个时辰后,润玉将人捞起来,整理一番后放回床榻之上,这才收拾打理了自己。 “殿下,上清界紫薇帝君府来了一名叫点水的仙子,求见云渡仙君。”邝露领着点水站在殿外通报,殿门开了半扇。 “进来。” 点水朝邝露行了一礼迈步进去,邝露看着重新关闭的殿门,思量片刻离了璇玑宫。 “夜神仙上,帝君命点水前来照看仙君。”点水朝润玉拱手行礼。 “你来替你家仙君换了衣物,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润玉起身让出地方,“我去省经阁找几本书,一会儿就回来。” “仙上慢去,点水会好好照看我家仙君的。”点水行礼,若是云渡醒着,一眼就能看出点水对润玉的不满。润玉自是感受到了,可此刻他计较不得,何况云渡此番皆是因为自己。 润玉点头离去,点水叹口气,转转眼,耸了鼻子:“哼,不枉云渡为你走一番炼狱。”原是她嗅到了龙血异香,润玉亲自打理过的寝殿,为的就是不让云渡嗅到龙血异香,想不到点水鼻子这样灵儿。 润玉匆匆离去又手捧几卷玉简匆匆回来。 “仙上,点水瞧庭院里的拒霜花和帝君府内的同出一脉,便掐了几朵,不知璇玑宫可有厨房?”点水见润玉回来,“点水想为仙君做鲜花饼,仙君要喝汤药,有鲜花饼好喂些。” “后殿有”润玉点头应允,捧了书简靠坐在云渡身边看了一起。 此刻天已大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章 鼠仙义愤丧命,云渡心中起疑 润玉守了云渡一整日:“漪儿,你也太贪睡了一些。”润玉低头拨了拨云渡鬓角边的碎发,点水端了一碗汤药和一小碟鲜花饼走进来,“仙君上次这般贪睡,可是千年之前了。仙上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仙君只要能睡,就无大碍了。” 润玉抬头看了看时辰:“我要去布星台布星挂夜了,还劳烦点水仙子照看漪儿了。” “仙上放心。”点水放下托盘,应答了。润玉看了看云渡,起身离去。 栖梧宫 旭凤在庭院里拿着一个食盒面带微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燎原星君急匆匆的走进来拱手行礼:“殿下,据破军星君来报,方才有人夜闯南天门,闯入者似乎是蛇仙,目前正在缉拿。” 旭凤长吸一口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旭凤此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平日面瘫的脸上格外温和,“正要去找他,加派人手,今夜务必助破军活捉彦佑。” “属下,明白!”燎原君拱手行礼正要离开,“对了,再去派人把夜神请来。”旭凤补充到,“是!” 燎原君拱手离去,旭凤拍拍食盒,思量一下:“了听!” “殿下”了听听到传唤走了来,旭凤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个食盒,“帮我去把这个盒子给锦觅,再替我跟她道个歉,就说我今夜有事耽搁,不能去赴约了,改日再去见她。” “是”了听接了盒子往洛湘府去了。 甲子府 彦佑跟着鼠仙神色匆匆的从外面往鼠仙府邸走去。鼠仙推开自家殿们,神色复杂的摸着摆放在殿内的香炉,彦佑好奇:“怎么了?” “我的香炉被人挪动了一寸二分。”鼠仙神色凝重,彦佑还未观察出区别,鼠仙皱了眉,“不好!今日有人来过。” “啊?!”彦佑怀疑的追问,“你确定不是风吹的吗?” 鼠仙皱眉往内殿跑去,彦佑跟上,鼠仙拿起桌上的玉简翻看了一下又去检查多宝阁,彦佑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可有异常啊?” 鼠仙挑眉:“万幸,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啊。” “呵”彦佑轻笑,开玩笑的抱怨,“我说鼠仙大人,你上次可把我害惨了,你那小耗子一放,可生生让我身上凭添了许多罪过啊。” “少主那日实在不应该出手将锦觅仙子救走啊”鼠仙放下手里的东西,意味深长的看了彦佑,“眼下天后和火神,早已对你我都有所怀疑了。” 彦佑笑嘻嘻的看了鼠仙:“锦觅真身已露,其实已经助我们达成目的了,我又怎么可以忍心看我那娇滴滴水灵灵的小美人被那只老母鸡给啄死啊。”彦佑没正经的辩解。 “少主那样护着她,可是对她动了心思?”鼠仙试探。 “呵”彦佑低头一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鼠仙凝眉:“你可知这位仙子是何身份?” “知道”彦佑拉长声音,仰头,“水神之女嘛,那日你也看到了,那云渡仙君可是和小葡萄长的七分相似,据说和先花神像了个十足,有那样一位摆在那儿,何必要小葡萄去白白送死呢。况且我可是看了云渡美人的眼色才把人带走的。” “云渡仙君和夜神有婚约,锦觅不但和夜神关系暧昧,还和火神走的很近。”鼠仙言下之意就是这两女于彦佑都无可能。 “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啊,那婚约对小云渡而言,不过是夜神剃头挑子一头热,能不能成还两说,而锦觅……也不是个开窍的。好事啊。”彦佑歪歪嘴角。 “你啊,那你干嘛还要招惹她。”鼠仙无奈。 “双生子啊,多难得,我这不是想捡个便宜嘛”彦佑调笑一句,又道:“小葡萄和云渡都是心思单纯之人,我实在不忍心看她们卷入这场恩怨当中,尤其是锦觅,她是我的挚友,脑子比云渡转的慢了不是一点半点,稍不注意,就是小命堪忧。哦,对了,恩主派我来给水神送信。”说着掏出一封书信放在玉简上。 鼠仙见彦佑是认真的,无奈的皱眉闭眼,听了彦佑来意道:“最近栖梧宫的人严密盯守洛湘府,今日幸而我截了你的道,”鼠仙神色稍缓,感叹,“否则,你真是自投罗网。” “火神,他已经疑心到水神身上了?”彦佑挑眉。 “一直按兵不动”鼠仙摇头,“也不知道这火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彦佑垂眼思索,拿起书信,塞进鼠仙手里,“老样子,这信还是有你来转呈。” 鼠仙捏着信:“我几番试探,水神从未拆开过恩主的信,前信也尽数退回,今早水神也向我言明,他新认女,只想安享天伦,无心参与我们的大计。我看,就不必再去争取他了。”鼠仙这些年同水神交往下来,已成挚友,水神说的明白,他也不想再为难他。 “他想过他的安生日子,也要看天后答不答应啊?他的长女拜在了上清天,和夜神可是早有婚约。”彦佑一针见血的指出关键之处,“那这信……?” “时局瞬息万变,云渡仙君和夜神联姻,必定难容于天后,到时候就由不得水神了。”鼠仙感叹。彦佑点头,“这水神真够倒霉的,云渡偏偏拜了上清天,又和夜神有婚约,这上清天多是不问世事的神仙,有个不管事的靠山,反到凭白招人猜忌。” “也罢,这信我留着,徐图后计。”鼠仙拿了信走到多宝阁后,点开一香炉暗门,暗格里空空如也,鼠仙神色一变,“遭了。” “怎么了?”彦佑跟了过来。 “那些信不见了,看来我已经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也别去找水神了,赶紧走!”鼠仙神色凝重,彦佑皱了眉头,“我不能将你一人置于险境,要走一块走。” “你见过哪只打洞的老鼠无处脱身了?”鼠仙面色缓了缓,信心十足的样子拍拍彦佑,“放心吧。”彦佑瞧鼠仙不像作假,点头离开。 锦觅晃晃悠悠的从姻缘府走出来,在园子里闲逛,一对仙娥路过,在锦觅背后嘀咕: “瞧见没有,那就是水神新认回的女儿,她姐姐上上清天的云渡仙君。” “那云渡仙君岂不是和我们夜神殿下有婚约?可我听说她不仅和夜神殿下暧昧不清,还和火神交往过甚,火神把他的寰谛凤翎都给了这个仙子。” “真是妖孽啊,云渡仙君那样一个冰清高洁的人,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妹妹。我听说这寰谛凤翎可是凤凰一族的至尊圣物,护体法器,只能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天后当年同天帝大婚时,便将她的寰谛凤翎作为信物送给了天帝。” “真的啊?那可真是够造孽的,这以后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我听说她以前是栖梧宫里火神殿下身边的书童,真是妖孽啊妖孽。” “她还同那蛇仙不清不楚呢。” 锦觅听到有人在身后议论自己,转个方向跟了上去:“诶!” 两个仙娥惊的回过身来:“啊?”紧张的低下头。 “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我怎么就成妖孽了?”锦觅纳闷。 “锦觅仙子,小仙失言。” “锦觅仙子恕罪。” 两个仙娥告了醉慌慌张张的离开了。锦觅皱眉思索,瞧见云渡将其唤做梦魇的魇兽,将这事儿扔到一边,跑过去:“小乖乖,你怎么一个兽在这里?我阿姐呢?” 梦魇见了锦觅,叼起她的裙角往璇玑宫方向拖拽,锦觅扯着裙子跟着:“诶,小乖乖,你慢点,可是阿姐唤你来找我的?”梦魇松了口,绕到锦觅身后,拿头着自己的安排,“一会儿我会带人合围,不怕他不拼尽全力,至于引蛇出洞后……” “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润玉听了主动提出,“我与那黑衣人交过手,只要彦佑敢拿出三分修为,我定能看验清楚。” “我有预感,这条蛇,八九不离十。”旭凤信心满满的坐下。 “那我可要提前恭喜火神殿下双喜临门了。”润玉轻笑,“锦觅仙子乃水神幼女,你我兄弟二人倒是赶巧。” “呵呵”旭凤也是爽朗一笑,“你和云渡那厮倒是板上钉钉了,我这里还需徐徐图之,眼前最重要的是,那黑衣人是冲着我来的,还涉及到你的清誉,必须赶紧弄清楚,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殿下,蛇仙往璇玑宫方向去了”燎原君前来回报。 “遭了!”润玉腾地站起来,“漪儿还在我宫里。”说着转身离去。 “阿姐上神修为,小鱼仙倌可真是……关心则乱,对,就是关心则乱。”锦觅进来恰好听到,和润玉擦肩而过,歪着脑袋打趣道,“蛇仙?是谁?很危险的人物吗?” “锦觅?你怎么在这儿?”旭凤惊讶,拉了锦觅过来,锦觅疑惑,“不是你约我戌时来找你的吗?” “此时不是闲话的时候,等会儿我再解释给你听,现在我们还是先去璇玑宫的好。”旭凤拽上锦觅去追润玉。 璇玑宫庭院内 “唔,点水,你这鲜花饼是越做越好吃了,但是这汤药,我也喝了不少了,就算了吧。”云渡对着盯着自己喝药的点水撒娇卖萌。 “仙君莫要忽悠点水”点水油盐不进,“点水做了三千多年的鲜花饼了,已然无可进步了。仙君,这汤药可是我熬了一整天的,你舍得浪费吗?我可是烧了一整天的炉火……” “啊,好好好,我喝。”云渡捂头,端了药一饮而尽,“啊,好苦!!!”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粗狂的男声在空中传来。 云渡听了转转眼睛站起身:“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彦佑君对梁上君子的执着云渡佩服。” “一猜就中,美人,难道你此刻心心念念的也正是我?”一阵绿光闪过,彦佑君摸摸鬓角现身出现,“美人儿,你脸色怎么这样白,可是在这这璇玑宫过得不顺心?不若随我回去,让我好好帮你补补。” “呵呵……惯会做梁上君子的,我认识的朋友里面除了你,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你怎么有空来这里?覓儿今日也不在这儿啊。”云渡挑眉,坐了回去。 “哼”彦佑轻笑,“拒霜花又叫木芙蓉,今夜月下芙蓉赏芙蓉,当真是好事成双啊,诶,你说这夜神是不是神经病啊,不陪着你这朵娇花赏芙蓉,和火神搅在一起,大肆捕杀一条无辜的小蛇。” “你可是又在那傻鸟面前口无遮拦,戏弄了覓儿?”云渡展颜,“不过我若是傻鸟,定不会那么轻易让你灰飞烟灭,好歹也要留了做蛇羹或是泡药酒啊,这才算物尽其用,你说我说的可对?” “哎呀呀,蛇蝎美人说的就是你了,一准没错。”彦佑摇头,“哎,方才我被破军追的紧了,慌不择路才逃到这里,本想着顺路跟你和覓儿辞个行,哪知覓儿居然不在,这么一走,不知何时再相见喽。” “彦佑,莫不是天后要办你?”云渡敛了笑意,“索性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不若你变了真身藏在我袖子里面,你能躲过一劫,我也还一还你的人情。” “诶,我藏在你的衣袖里?你莫不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彦佑摆手,“我不过是指甲挨了你汗毛一丝,你家夜神殿下就给了我一袖子,我若真的入了你衣袖,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还不算无药可救嘛”旭凤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若早有这等觉悟,何至于落得这等田地。”他拽着锦觅出现了,云渡一惊,下意识伸手将彦佑护在身后,润玉是同旭凤并肩出现,瞧见云渡的行为,眼神一暗,二话不说冲到云渡身边揽了云渡腰肢,把她带离彦佑,而后自璇玑宫各处冒出一群天兵天将,将彦佑团团围住,锦觅瞧见是他们是来真的,果真是要抓彦佑,拽了旭凤袖子,“凤凰,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有误会说清楚啊。” “小白龙,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好好说不行吗?”云渡看摆了这样的阵势也跟了锦觅帮了腔,“小白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破军星君领着一队天兵天将将彦佑包围,逐渐逼近,而后一齐动了手。 “漪儿”润玉转头看了攀着自己胳膊的人,温润一笑。云渡看后垂了眼,不再做声。 “不是,噗嗤君犯了什么罪啊,这么多人围攻他?!”锦觅也有些慌神,拉扯着旭凤追问,“阿姐,你快劝劝他们,不要打了。”就说话的功夫彦佑已经突破了包围,旭凤把锦觅推向云渡,“破花,看好她。”说罢和彦佑缠斗起来。 “凤凰!”锦觅想冲过去被云渡拉住,一手刀砍晕了过去。润玉抿抿嘴,似笑非笑的看了云渡一眼,云渡翻翻白眼,“点水,扶覓儿去休息。”点水接过锦觅搀扶着离开了。 “小白龙,傻鸟可是快把你的璇玑宫拆掉了,你不管管?不会真的要他的命吧?他太瘦了,做蛇羹不香,泡药酒太小了。”云渡拿胳膊肘撞撞润玉,润玉撇了一眼云渡笑了,“漪儿,再等等,我需要验证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目前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别担心。” “哼,谁担心他了?我担心那些花儿。”云渡口是心非的指着快被旭凤殃及的花丛,“傻鸟,你要是敢把我的花给烧了,信不信你的栖梧宫就别想着要了。” 润玉看了看那丛花,挑眉凝神幻化出一柄水色长剑,双指并拢一挥,长剑直冲冲的朝彦佑飞了过去,云渡眯眼:水火双系?她心中有了猜测,挑眉幻化出一件躺椅,坐下悠闲的看起戏来。润玉瞧她的做派,微微一笑,敛眉冲进缠斗圈。 旭凤见润玉插了进来,借机退了下来,云渡挥手幻化出一只酒杯:“傻鸟,来尝尝小爷的新酒。” “你这厮脸色不好,还抱着酒不撒手,就不能让我们夜神大殿省点心?”旭凤夺了云渡酒杯一口饮下,云渡不屑的嗤笑了,转头专心致志去看战局。 “彦佑,方才我见你水系术法修为尚可,不知遇见你们水系大宗师夜神殿下能挡过几招?我们夜神殿下只修水系,”旭凤意有所指,“打不过的话,不妨加点火灵调剂一下。” 眼见彦佑抵挡的越来困难,自璇玑宫墙外冲出一个黑衣人插入润玉和彦佑之间,朝润玉扔了一颗红色珠子,云渡敛了脸上的笑意,坐直身子。润玉以脚踢开,珠子在他鞋子上烧灼了一个洞,而后改变方向朝花丛飞去,润玉神色一愣,追着那珠子伸手去抓。云渡朝那珠子投掷过自己的酒葫芦,珠子反弹到石柱上朝云渡飞去,润玉大惊,旭凤甩了袖袍将珠子抓在手里:正是一颗灵火珠。 黑衣人趁机将彦佑一掌拍离战斗圈,彦佑躲了起来。而后黑衣人飞身打算离去,云渡挑眉两指并拢一道花影勾住了黑衣人的脚踝,润玉纵身擒住黑衣人,旭凤走过去将黑衣人的面罩取下:“鼠仙?!” “我要面见天帝。”鼠仙神色复杂的看了旭凤。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眼,点了头。 “啊……好困”云渡打了哈欠,伸了懒腰,“你们忙,我回屋睡觉了,傻鸟,一百坛千年陈酿,赶紧派人松开,等小爷睡醒了,小爷要验货的,不然……”她朝酒葫芦招招手,勾其飞回手里,拿葫芦点点四处打碎的雕花灯笼和石桌石椅,“栖梧宫百年内都这德行。” 润玉失笑摇头,伸手扶了云渡:“二殿下为了自己的栖梧宫,也不会欠了你的酒酿的,快去休息吧”手下暗中探查了云渡的经脉,微舒了一口气。 旭凤点头:“我会把酒拿给你家夜神的,带走。” 旭凤和润玉和一众天兵天将压着鼠仙出了璇玑宫。 云渡挑眉,仰头喝了一口酒,见众人离去,挥挥长袖,庭院内破损的东西一一恢复了原型。 “云渡仙君”邝露双手叠在腰间,神色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仙君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妄动灵力了,不然殿下又要担心。邝露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仙君,这天山冰玉温养身体倒是合适,仙君若不嫌弃,佩戴在身上,聊胜于无。” 云渡转身看了邝露,见她掏出一对玉镯,恭敬的捧在手心,等着她去接,粲然一笑:“邝露仙子有心了,多谢邝露仙子关心,为了邝露仙子这对镯子,小爷也定会好好珍惜这副皮囊的。”说罢接了镯子戴在手上,揽了邝露肩膀,“啵”而后松开邝露哈哈一笑回了自己寝殿。 邝露目瞪口呆的捂了自己脸颊,僵在原地。点水恰好路过,瞧了这一幕噗的笑出声。邝露回头看点水走过来,拱手打招呼。 “邝露仙子莫要见怪。”点水回礼,“我家仙君她自小就这样,爱调戏美人,并无恶意。” “仙君和传言中的模样不太一样。”邝露羞涩一笑。 “呵呵,我家仙君倒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当然和传言中的不一样了。”点水打量一下邝露,“仙君她很喜欢邝露仙子呢。”说罢行了半礼转到后殿去了。她家仙君的汤药费时费力,她该去熬下一碗了。 邝露听了点水的话神色微变,良久后,看了一眼云渡紧闭的殿门,摸了脸微微笑了。 甲子府内一位黑衣人刚入殿内,看着鼠仙被火神、夜神、捆绑了压着往甲子府走来,急忙离开。 旭凤瞧见那一抹离去的黑烟,破军星君拱手行礼:“殿下!” “追!”旭凤冷下脸,“是!”破军拱手行礼,带人追了上去。 “想不到你还有同党啊”旭凤吸一口气,面色发冷,“容我换身衣服,天帝面前自有分说。”鼠仙神色自若,润玉敛眉若有所思。 “看紧他,小心他自戕。”旭凤到底是好说话,允了鼠仙的要求。 “属下明白”燎原君拱手行礼,派人跟着进去了。 旭凤和润玉站在外面等鼠仙换了衣服,带着他去往九霄云殿。 鼠仙一步一步爬着天梯,回想着和彦佑的计划: “寿宴上既然已经引起天后注意,索性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捅到天帝那里。”鼠仙穿着一身黑衣,拿起桌上的图纸,“这是鸟族的兵力部署,我去翼渺洲和隐雀长老下棋时,留意搜集的,替我转交给恩主。”说罢叠好递给彦佑。 彦佑轻嗤,双手环胸:“要交你自己交。”鼠仙拉过背对自己的彦佑,“拿着” 彦佑皱眉,很是担心。鼠仙满脸严肃,趁着彦佑不备,一巴掌把彦佑推进暗道中。 彦佑反应过来,对着结界用力拍打,鼠仙看着彦佑,叮嘱:“莫回头,今日的事你休要再管。” “仙上不要冲动”彦佑隔着结界,神色焦急,“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从长计议。” “快走!”鼠仙大喊打断彦佑的话,不欲再和他废话,彦佑又说,“那答应我,三月初,我们洞庭湖再议”鼠仙思索片刻怕他执意不走,点头答应,“好。”而后以术法操纵关闭了暗道。 原来彦佑方才正是悄悄回了甲子府,鼠仙以借口将破军星君拦在内殿外,同彦佑短暂接触,又将其送走,想来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旭凤、润玉、燎原君、破军星君,带着鼠仙进了九霄云殿,天帝正端坐在殿上,殿下还站了雷公电母等众人。 九霄云殿内 “火神涅槃当日,打伤夜神,以冰凌偷袭火神,可是你所为?”天帝指着殿下鼠仙责问。 “小仙有罪,今特来自首。”鼠仙拱手行礼,神色淡然,“谋害火神,冲撞夜神,一切罪行供认不讳。” “你可知,谋害天帝之子是何等之罪?”天帝又问。 “天后娘娘驾到”殿外侍卫宣唱,天后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位仙娥,其中一位手捧着一卷锦书,天后缓步登上大殿,朝天帝弯腰行礼后坐到天帝身旁。 “拜见天后”殿下一众人拱手行礼,坐在天帝左右的润玉和旭凤起身拱手行礼“见过母神。” 天后冷冷看了润玉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坐下。 “天后,你来的正好,火神与夜神已将黑衣人缉拿归案。”天帝主动提出此事,“好啊,你们接着审”天后带了笑脸,语调轻松得意,“本座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我们天帝的嫡嗣。”说着恶狠狠的看了鼠仙。 “可有人证和物证啊?”天帝继续问了。 润玉站起身:“启禀父帝,火神涅槃当夜,儿臣曾与黑衣人交过手,”润玉严肃的看了鼠仙一眼,“不幸被灵火珠所伤,今夜,鼠仙又做夜行装扮,夜闯璇玑宫,我们在鼠仙身上搜到了证物。”燎原君闻言将证物送上殿去。 天后瞧了那盒子里的手串哼笑了,天帝冷色:“这灵火珠从何而来?” “故人相赠。”鼠仙面上愈发冷淡,“故人?”天帝听了面色疑惑。 “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你仙阶低微,到底是何人?”天后转转眼,一言戳破。 天帝敛眉思索,打断天后的话,追问:“夜神和火神与你有何仇怨,你要下此毒手?”天后听了垂了垂眼皮。 “并无仇怨,乃是出于义愤。”鼠仙神色自若,“义愤?”天帝不解。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我且问你,”天后顿声顿句的追问,“蛇仙彦佑,可是你的同党?” 鼠仙不屑的翻翻眼睛:“他素来轻浮无状,寿宴上他掳走锦觅仙子,坏我大事,我怎屑与他为伍。” “大事?你有什么大事可图啊?”天后眼里隐了精光,“到底是谁命你谋害火神的?又是谁指使你扰乱本座寿宴的?是夜神还是水神?” 旭凤听了天后的话,看向天后,润玉冷着脸直接站起身来,拱手行礼:“母神此言先入为主,未免有失偏颇。” “父帝,母神关心则乱,一时激愤,还望父帝见谅。”旭凤跟着拱手为天后辩解。 “天后,注意你的言辞。”天帝撇了天后一眼。 “天后娘娘莫要诱使小仙攀咬他人,铲除异己。”鼠仙挑眉,“此事全系我一人所为。” “好一个敢作敢当的鼠仙”天后红唇勾起,“那我且看看你担的起担不起了!呈上来。”一仙娥端上一卷锦书和两打书信放在天帝天后面前。 鼠仙见了心中暗想:果然是天后。 “这就是鼠仙与众仙来往的书信”天后指着那两打书信,“陛下且看看,到底平常他与谁走的最近?”天帝拿起那些书信略略翻看,“邀君半月后,于洞庭湖对弈。水神?” “下一局棋而已,为何千里迢迢跑到人间?”天后半垂了眉眼,“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天帝捏着书信,敛眉肃言:“传水神!” 殿外侍卫领旨前去洛湘府传唤水神,点水正好得了云渡的话,给水神送桂花酿去,瞧见有一队天兵前往洛湘府方向,留了心眼悄悄跟了上去。 “水神与你有何阴谋?洞庭湖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天后追问。 “我与水神乃多年棋友,只不过相约湖上泛舟对弈,消磨时光罢了。”鼠仙坦言。 “在你府中搜出了璇玑回文锦,你作何解释?”天后继续提问。 “鱼传尺素,鸿燕传情,天后未免管的太宽了些吧。”鼠仙满不在乎的回了话。 “就凭你这幅尊容,怕是用邪魔妖术,与水神私相授受吧。”天后不信。 “各花入各眼,我甲子府怎会有水神私物?”鼠仙盯了面前的台阶。 “障眼法”天后扬扬头,“难不成收在他洛湘府亦或是璇玑宫?”说罢将面前的锦书用手一抚,锦书上显露出大片字迹和图画。润玉侧目,神色有些怔怔。 天帝将锦书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眉头紧锁:“这是、灭日冰凌的炼化之法?!” “此乃极端阴险毒辣的水系禁术。”天后咬牙切齿,一派悲痛,又看向润玉,“有人蓄谋已久,要治我们凤儿于死地,望陛下彻查到底!宁可杀错也不能错漏!”润玉敛眉侧目,天后今日当真是毫不掩饰,看来他与水神联姻,让天后再也按捺不住了。 “水神仙上到!”殿外侍卫宣唱,点水瞧着水神走了进去,纵身回了璇玑宫,对着云渡一阵耳语,云渡从床上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简,“点水,替本君更衣。”点水领命,替云渡换了一身月色正装。而后跟随云渡纵身去往九霄云殿,璇玑宫庭院内突发一阵轰鸣,原本被术法修复的庭院又变回了原样。 水神走进大殿,瞧见鼠仙,心中一凛,面上疑惑的看向鼠仙:“鼠仙?”而后行礼,“拜见天帝天后,方才听说偷袭火神的黑衣人,现已缉拿归案了。”水神话音刚落,殿外侍卫再次宣唱,“云渡仙君求见天帝。” “没错……”天帝正要回答,听了宣唱,甩了袖子,“去请进来。”旁侧侍卫拱手行礼去殿外传旨,水神颇为担忧,润玉敛眉垂眼,掩盖住心中担心。 “云渡仙君到”殿外侍卫领了旨意宣唱,水神侧身看向大殿门口,云渡缓步走进,天帝神色一愣,天后眼里闪过恨毒之意。 “云渡拜见天帝”云渡站到水神身旁拱手行礼,冷清的抬眼看了天帝。天帝又是一愣,云渡朝天后伏身,“拜见天后。” “云渡仙君可是有要事?”天帝主动询问,眼里藏了旁人看不出的殷勤。 “云渡无状。”云渡微微一笑,“戌时云渡在璇玑宫赏花,恰好遇到火神和夜神两位殿下围捉火神涅槃之日偷袭火神,烧伤夜神的黑衣人,云渡不才,帮火神夜神捉住了那人却打翻了身上仅剩的酒酿,云渡当时曾向火神殿下讨赏,要了百坛千年仙酿,明言醒了就要兑现,如今云渡醒来,酒瘾犯了,故特来向火神殿下讨要。” “去,拿两百坛桂花酿送去璇玑宫。”天帝听后,不仅没有恼怒,反而马上差人去办,云渡粲然一笑,“如此云渡多谢天帝陛下赏赐。夜神殿下为助火神擒拿黑衣人,差点再度被黑衣人所持凶器灵火珠所伤,璇玑宫也因众天兵天将和两位殿下与黑衣人缠斗时损坏了不少物件,天帝陛下,云渡能否替自己眼睛讨个赏,待审完此人,还想借两名工匠前去修复。” “可”天帝面色微缓,云渡再行一礼,“火神同夜神是云渡幼年偷跑出府结交的好友,昔日火神涅槃之后,听闻火神当夜被袭,夜神当夜也曾受了烧伤,中了火毒,云渡心中一直记恨那人伤我挚友。如今疑犯已擒,不知云渡可否旁听一二?云渡也好奇,火神英勇,天界无人不佩服,夜神昼伏夜出,常独来独往,甚少与人交往,脾气温和,更不曾与人交恶。不知鼠仙何故,先要谋害火神,诬陷夜神,挑拨两位殿下兄弟情义,后又在天后寿宴之上,放了老鼠故意惊了我妹锦觅,令她在寿宴言行无状,冲撞了天后,差点因此丧命,就算天后仁慈,在外锦觅一介小小低阶精灵,当日只怕也免不了皮肉之苦,在内,锦觅与花界而言,乃是少主。水神当时并不知我二人是其骨血,事后验证方才得知,若非蛇仙彦佑素来没有规矩,又贪图锦觅容貌,临时起意将其掳走,如今只怕会惹得天帝天后同花界,同我阿爹也起了嫌隙。不知鼠仙这盘大棋,以多位上神,天界至宝灵火珠为棋为子,所下为何?云渡可否旁听一二?”云渡看向鼠仙,将自己心中推想一一问出,又将天后所言谋害旭凤扩大到图谋扰乱天界,以此摘捡出润玉和水神。 “那你就同水神一起旁听便可。”天帝听了觉得云渡的话有些道理,点头答应,内里有一丝放纵之意,众人皆无所察觉,唯深知天帝秉性的天后和心思敏感的润玉嗅到半点不寻常。 “云渡仙君不愧是方外之人,所观所想确实于旁人不同”鼠仙意味深长的看了天后,“灭日冰凌的秘籍和灵火珠确实出自陛下的宸极,陛下不妨细细回忆,这两件灵宝,曾经赠与何人?方才小仙以言明,此事无人指使,乃小仙一人所为,全然出于义愤,怪就怪火神乃天后所出。” 天帝敛眉思索,天后拍案而起:“断脊鼠辈,岂敢放肆?!” “今日,我便放肆一回,将你的罪业昭彰于天下。”鼠仙冷笑,突然伸出手指着天后大声斥责,“荼姚!自你登上天后之位,便挟势弄权,大兴鸟族……”鼠仙将自己所知鸟族近些年的部署全数道出,天帝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天后瞪了眼睛,云渡垂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纵容穗禾公主党同伐异,拥兵自固。”鼠仙停顿一下,“花界断鸟族粮草数月,天后大笔一挥,代拆代行,竟私自开放天界八大粮仓”鼠仙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复杂的看了天后,天帝的脸也彻底黑了下来,“花界断粮,为何我不知?为何不向我汇报?” “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啊。”天后讨好的看了天帝,找着借口,“荼姚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 “哼”天帝冷哼,“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座?” 天后见天帝震怒,起身走到殿前,跪在天帝面前:“荼姚知罪,甘愿受罚,可是荼姚一片丹心,天地可表。”旭凤见自己母神如此,也行至天后旁侧跪下求情,“母神无心之过,念她一片赤诚,望父帝宽恕。”说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帝。 “哎……起来吧”天帝叹气,让二人起来,旭凤扶了天后起身。云渡瞧了心中暗笑,要么这天帝是个心瞎的,要么就是个故意装瞎的。 “对内掩袖工谗,弑神戮仙,对外纵容火神拥兵伐功矜能,”鼠仙又说,“既无母仪之态,复无容人之量。阴险毒辣无出其右,我枉为生肖之首,潜身缩首千余年,实在不忍天界被你搅的乌烟瘴气。今日,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匡扶天道。”鼠仙激动的张开双臂,“为那些无辜枉死之人出口气!” “你!”天后气急。 “火神涅槃夜确是我动的手,只为断你后,让你也尝一尝离丧之痛。”鼠仙意有所指,“正如云渡仙君所推测的那样,你寿宴上那只老鼠,也是我有意所放,我早已查明锦觅仙子乃水神之女,故意搅扰逼你发作。”水神闻言不可置信的看了鼠仙,云渡眯了眼睛,故意?若是娘亲与天后无嫌隙,又如何能够仅凭七分神似的容貌便能引的天后发作? “非如此,如何将你心狠手辣心胸狭窄大白于天下?非如此,如何逼水神与你势不两立!?非如此,如何激起花界与你争锋相对?!若是我知道云渡仙君乃水神长女,那日锦觅仙子必不需遭这一道惊吓,有同先花神一个模子刻出的云渡仙君,只怕效果更好。”鼠仙看了一眼云渡。水神看向云渡,润玉敛眉,天帝皱眉。 “你可知污蔑谋害上神,乃泯灭元神之罪?”旭凤插言,已然听不下去。云渡听鼠仙提到自己和先花神,嘴角轻撇,又见旭凤急急维护天后,心下冷笑,天后两次欲诛锦觅,旭凤明知,却认不清他母神是个何等心性做派,不是天真就是愚孝。 “义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鼠仙朗声回复,“我是一心为公还是协私罔上,公道自在人心。敢问陛下可曾还记得花界因何叛出天界?”云渡闻此抬了头,天帝也盯了鼠仙,鼠仙缓言,“可曾还记得立泽簌离?” “住口!”天帝拍桌,瞬间暴怒,站起身来,“岂容你在此狺狺而谈搬弄是非?!”鼠仙见此失望闭眼,润玉挑眉,觉得笠泽簌离这四字很是耳熟。 “呵,这簌离可真是阴魂不散。”天后垂眼冷笑,天帝看了一眼天后,“此事已一目了然,鼠仙包藏祸心,谋害火神,罢看向云渡,云渡抬头对上润玉眼眸,抿了抿嘴唇垂了眼皮。润玉心中隐忧渐生。 “好,就依我儿的意思办。”天帝见云渡动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头答应。 水神听了润玉的话,心中宽慰,满意点头,松了云渡的手。 “夜神得一娇妻,身份贵重,又拜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泰山,真是可喜可贺。”天后假意祝贺,“大家都是天家骨肉,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旭凤也到了适婚年龄,跟穗禾也是两情相悦,不如……” “母神!”旭凤阻拦,天帝看了天后一眼,“这贼鼠悖逆谋害火神,并非事出无因,我看你还需要修身养性,多为子孙造福,先腾出精力整肃内宫,管好你的鸟族吧。” 天后不服气的暗中瞪了眼睛,云渡看了看天后,站出来拱手行礼:“云渡如今已看到结果,亦知晓原因,这便不打扰天帝陛下处理公务了,云渡告退。” “嗯,本座这里还有些好酒,既然云渡爱酒,本座稍后差人送去璇玑宫些,今日云渡亦是立了功劳。” “多谢陛下。云渡告退。”说罢,云渡退离大殿,站在殿外若有所思的看着缥缈云层。 待火神,夜神同路出来,瞧见云渡驻在那里,走了过去。 “火神殿下”云渡刻意拉了距离,“云渡有一事请教,还请火神殿下务必赐教。” “云渡,你又哪根筋不对了?”旭凤何曾见云渡这样?本就疲惫,心累的揉了额角。 “不知上一代火神是哪位上神?”云渡垂了眼睛,旭凤一愣,“乃是我母神。” “云渡记住了,云渡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殿下了。”云渡拱拱手抬脚离开。 “这家伙可是嫌我酒送的慢了?”旭凤摇头,“夜神不愧是夜神,这天都亮了,你还是神采奕奕,我却是心力交瘁。” “这么多年习惯了,你可知簌离是何人?”润玉本想追了云渡,奈何心中还装了一件事情,只得迟了几步。 “不知道” “方才大殿上,鼠仙一提这个名字,父帝和母神的反应,未免都太过激烈了。” “是啊,父帝竟在大殿上就将鼠仙就地正法,又匆匆结案,确实反常。” “簌离这个名字我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旭凤听闻抬了头看润玉:“许是父帝风流账上的一笔债吧” “还是一笔浓墨,你想想看灵火珠一共就两串……” “我是没兴趣,你若有兴趣,就自己查吧,”旭凤点头,突的笑了,“昨夜云渡还对你紧张的不行,方才确是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还是先问问清楚吧,否则,今日你以退为进留了婚约,将来云渡移情,你拦都拦不住。” “多谢火神殿下提醒”润玉拱手告辞。 璇玑宫内 云渡回来就躺在床榻之上假寐,忽觉身边坐了人,也不睁眼,润玉瞧了,袖子一抖,殿门合拢了去。 “夜神大殿,一夜未睡,怕是困糊涂了吧?这是我的寝殿。”云渡闭眼听了动静出声赶人。 “漪儿”润玉伏身将人困在双手之间,低头吻上张张合合的红唇,趁着云渡开口欲说话,滑了进去,深深的吻着,有一丝迫切,云渡想要推人,润玉伸手把人整个抱了,良久,润玉松开怀里人的红唇:“漪儿,你可是反悔了?” “未曾”云渡闷声。 “那你方才在殿上……” “和你无关。”云渡叹了口气,依旧闭了眼把身上人的头拉了下来,主动吻了吻润玉的唇,润玉眼前一亮,捉了云渡又是绵长一吻,“我困了,你陪我歇歇吧?”云渡推了推润玉,润玉将人环抱着,良久以为她已经睡过去了,而后吻了吻云渡眉心,“漪儿,莫要一个人忧虑,我会担心的。” 云渡睫毛微颤:“还好,你非天后之子。” 润玉挑眉吻了吻云渡眼角:“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一章 旭凤心疑亲母,云渡替父渡妹 润玉离去后,燎原君匆匆赶来:“殿下!”旭凤点头,“怎么了?” “刚刚破军星君来报……”燎原君走到旭凤耳边耳语一番,旭凤听的眉头打结,“什么?!”燎原君低着头,旭凤摆摆手肃着脸离开了。 云渡心中藏了事,等润玉睡熟,一个人在庭院里喝酒看花: 鼠仙昨夜在大殿上直言不讳,利用覓儿同娘亲七分神似的容貌来激怒天后,寿宴当日天后瞧她姐妹二人神色确实很不对劲,那日又跑去水镜掀翻娘亲坟前祭品,口口声声说就凭她姐妹二人的这张脸,她们就该被她杀上许多次,认亲当日阿爹又提到琉璃净火乃历代火神掌握……而她体内的琉璃净火自胎中带来,原本她怀疑过是否是娘亲和上代火神有恶仇亦或是有情爱牵扯,可她今日从旭凤口中得知上代火神乃是当今天后,既然上代火神是女子,那她便不可能和娘亲有情爱牵扯,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后和娘亲有恶仇,但是原因呢?贵为天后,纵使心思再恶毒,在未影响到自己利益时,又怎么会轻易同人交恶呢? 璇玑宫门口有人正在说话,云渡起身走过去:“呦,这不是了听嘛?可是有事?” 原是了听提了一个食盒找到璇玑宫来:“云渡仙君,这是我家殿下要我送过来给锦觅的。” “哦……”云渡上前打开食盒,内里有两枚灵力粽子和一枚用红线编制的同心结,云渡挑眉,“覓儿还在睡着,不若了听交与我可好?待她醒了,我替你转交。” “那就麻烦云渡仙君了。”了听自是知道云渡同自家殿下熟识,点头答应了,“了听还要回去复命,就告辞了。” “我替覓儿谢谢二殿下挂念。”云渡接了食盒,微微一笑,了听红了脸,抓抓头离开了,走出百米突然怔住,“奇怪,云渡今日怎么这么客气?”说着摇头不解的回了栖梧宫。 璇玑宫门口 “仙君,门口风大,我们进去吧。”邝露扶了云渡,云渡甜甜一笑,“邝露仙子莫不是把我当成易碎的琉璃人儿了吗?” “仙君”邝露无奈,“点水可是正在后殿熬汤药,您莫不是想多喝几日?” “额……呵呵,走,我们进去吧。”云渡苦了脸,邝露瞧了噗的笑了,云渡摇头,“哎呀呀,晃花小爷的眼了。” “咳咳……仙君!”邝露被口水呛到,云渡挑眉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等覓儿醒了,你将这个食盒拿给她,让她今日莫要乱跑,等我寻了阿爹说不定今日要带她去上清天的。”说着拿出那个同心结,邝露指着那个同心结,“仙君?” “两个五百年的灵力粽子,你们的火神可真是大方啊。”云渡将同心结塞在袖子里,“邝露,你说可对?” “仙君所言极是。”邝露看云渡有些疏离的笑,连忙应答了,不再多问。 “邝露,覓儿单纯,我不想她被人伤害。”云渡抖抖袖子,“躺了那么久,我去逛逛,松活松活筋骨。” “仙君慢去。”邝露行礼,云渡背着手走出了璇玑宫。 邝露看着食盒有些走神,方才她觉得云渡仙君提起火神二字时隐隐有些清寒凉意,也不知……“邝露!”点水伸着腰从后殿走出来,“你又一个人发什么呆呢?若是无事,不如我们聊会天啊。” “点水?仙君的药好了?”邝露回过神询问,“好了,我拿火温着呢,这是什么?”点水砸砸肩膀坐过来,指着食盒问。 “栖梧宫送来给锦觅仙子的。”邝露将食盒放到一边,也坐下来,陪着点水聊起天来。 九方云宫 “儿臣见过母神。”旭凤在花园里找到天后,走过去拱手行礼。 天后身边跟着的仙娥朝旭凤拜拜退下了,天后喝着茶水,点头应了,关心的看着旭凤:“昨天折腾了一晚,你不好好休息,还一大早跟母亲请安呢?” “儿臣不累。”旭凤不甚在意的回了话,“儿臣来是有件事想问母神,还望母神据实已告。” “哦?”天后好奇的看了旭凤,“要问什么事?” 旭凤拱手:“昨夜鼠仙在殿上说母神弑神戮仙,究竟是……”旭凤问不下去了。天后站起身,“原来你一早跑来,是为了质问我是吗?” “儿臣不敢”旭凤低头。 天后看着自己儿子,有些伤心:“鼠仙是什么东西,他的话你也敢信?!弑杀天神是犯了天界大罪,你单单只凭他几句挑拨,就来质问你的亲生母亲?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 旭凤见天后那样情绪激动,连忙辩解:“母神见谅,儿臣只是关心母神。” “唉……”天后见旭凤面露无措神色,叹了气走过去拉起旭凤的手,“母神没有生你的气,我们是至亲,只是有件事真的让我心寒,就是你父帝,”旭凤见天后难过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天后抬头看旭凤,“轻信了贼鼠几句挑拨,让润玉越过你,一心操办润玉的婚事,”旭凤听了垂了垂眼皮,藏了几分无奈和了然,天后只管说心中所想,“连你的婚事他都不顾了。” 旭凤松开天后的手:“母神,儿臣有言在先,我只把穗禾当成我的妹妹,绝无男女之情。”旭凤知道自己母神几次三番想要撮合他和穗禾,往日不提,现在他不如说清楚了,也好让母神清楚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天后焦急不解,“你心里就只有锦觅吗?穗禾有什么不好?对你一心一意,身份地位又与你相当,而且她还手握鸟族势力。现在润玉已经得了花界和水神之势,那云渡又是上清天紫薇大帝的爱徒,只有你娶了穗禾,天帝的位置你才能稳稳的坐上。”天后说到这里脸上高兴不少。 旭凤转转眼睛:“我从来没想过取代父帝。”天后听了一下瞪了眼睛,旭凤垂着头,“今日鼠仙的事情,已经让父帝对母神很不满了,另外昨夜儿臣在鼠仙的甲子府中看见一小贼化作黑烟遁入,经儿臣手下追查,竟然发现他入了母神的宫殿,蓄养影卫,乃是犯了父帝的大忌,还望母神早做处分,日后谨言慎行。别再触怒父帝了。”旭凤看了看天后,随便找了借口,“儿臣还要去校场,就先告退了。”说罢拱手告退。 天后见旭凤走远,恶狠狠的看了假山处,一个黑衣人走出来,天后恼怒之下一巴掌扇了过去:“废物!”黑衣人诺诺的捂了脸退下。 天后这里被自己亲儿子质问,恼怒非常,天帝那里则是跑到了洛湘府对着水神一通询问,水神和天帝略略谈了,天帝见目的达到,起身离开,水神摆了棋盘自己博弈,鼠仙元灵突现,水神看着昔日好友询问:“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此心安处是吾乡。”鼠仙微微一笑,身形随风消散。 “此心安处是吾乡。”水神捏了棋子,眉间带愁,“吾心安处又在何方?这天界怕不是久呆之地了啊” 水神同风神分析天界当前局势,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去花界,暂避风头,两人决定下来,水神起身去璇玑宫找两个孩子。 旭凤经了昨夜和今早的事情,心力交瘁,晃晃悠悠回到栖梧宫,一踏进大门,瞧见一袭白衣立在留梓池畔,正是云渡,云渡听到动静转过身去:“火神殿下事物果然繁忙。” “云渡?”旭凤没想到云渡会来找他,微微笑了,“我可是已经命人送了酒酿过去,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 “云渡可不敢在火神的地盘上撒野放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无声无息的死了。”云渡轻笑,旭凤皱眉走过去,“破花,你这阴阳怪气的摆给谁看?!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呵呵,既然火神发话,云渡就不客气了。”云渡丝毫不受影响,指着凉亭说,“不如亭内一谈?” “好”旭凤点头,眼里满是无奈,他和云渡虽是多有不对付,可云渡从来不会和他客气,摆了这样做派,分明是有问题。 “火神,云渡要问了,还希望火神据实已告,不知可否?”云渡走进亭子坐了下来,在桌子上摆了酒水。 “你问吧。”旭凤跟上,揉了揉眉心,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他方才去问了母神,云渡就将自己刚说过的话送还给了自己。 “不知火神殿下当日为何会把覓儿误会成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云渡斟了酒推给旭凤,自己拎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留梓池,先花神梓芬,我们姐妹的娘亲,天帝,天后,不知火神可知这三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吗?” “这个……我也是听母神说过三言两语,大概是先花神曾经和父帝有过一段情……”旭凤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父帝的风流账,可真够多的。 “哦……”云渡挑眉,“留梓池,是为了留住我的娘亲么?” “我并不清楚,大概是的。我只知道小的时候,父帝经常在省经阁内对着一幅画像发呆。”旭凤想起幼年被忽视的光景,心底黯然。 “火神殿下,可认得此物?”云渡垂眼,伸手做了拈花状,指尖浮动了一小簇泛着幽蓝红色的火苗,“琉璃净火?!”旭凤神色一肃,握紧手中杯盏,“你修的不是水系术法吗?” 云渡低头浅笑:“呵呵,火神何必惊慌呢?云渡总不会是殿下涅槃之时祸害你的凶手。” “可是……不对”旭凤刚想说可是母神为难过你,可他想不到母神为难云渡的理由,就连忙改了口,“破花,你我虽不如你和润玉亲近,好歹也相识几千年,我这栖梧宫都被你砸过几次,父帝母神问起,我可都是替你背了黑锅,你要有什么就直说,无需和我打哑谜,这东西便是你的隐疾?” “正是”云渡散去指尖火光,“以阴寒体质容纳火系业火之最,活到今日实属我命大,那日我阿爹在大殿中曾提过,琉璃净火唯有历代火神练就,今日你又告诉我上代火神乃是天后,你还曾经误会覓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天后对我和覓儿,当真毫不掩饰的憎恶,想必你也有所察觉。方才你又告诉我,天帝天后同我娘亲三人有过感情纠葛,我好歹在月下仙人的府邸住过些时日,话本子抄墨了不知几凡,男女情爱,最是伤人,亦最容易惹人毒恨。” “你是说……”旭凤不敢把心中想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娘亲曾经必然见识过天后娘娘的净火,不然我这缕净火又是从何而来呢?我总不能是天后同水神的私生女吧。”云渡不屑一笑,旭凤立了眉毛,被云渡斜眼看了,气势小了些许,“我母神乃天界之后,你还需慎言。” “呵”云渡从袖子里掏出那枚同心结扔在桌上,“旭凤,锦觅年幼,性情单纯无知,这天家规矩繁杂,并不适合她,况且你母神视我姐妹如眼中盯肉中刺,她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和覓儿的,还请火神殿下放过覓儿。”说罢起身朝旭凤拱手弓腰。 “云渡!”旭凤站起来托住云渡,“我心系锦觅,你早就清楚,我母神和你娘亲先花神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想来必有误会,我不会放弃她,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请你莫要阻拦。” 云渡抬头看了旭凤,像一团烈火一样耀眼的男子此刻眼里有些恳求,云渡收回手,“若只是误会,若你能护她喜乐安康,我自不会阻拦。”怕只怕娘亲的死和天后有直接关系…… “漪儿,”润玉走进栖梧宫,瞧见云渡和旭凤站在亭内相对而立,迈步走进,“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嗯?小白龙,有什么事吗?你累了一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云渡扬起笑。 “水神仙上来我宫里接你和锦觅仙子,我听邝露说你无聊出来闲逛,就出来找你了。”润玉握了云渡的手解释着。 “阿爹来了?那我们快走吧。”云渡粲然一笑,转身离开,走出凉亭顿住脚,润玉敛眉,云渡回身看了旭凤,“傻鸟,本君的妹妹,岂是区区两个灵力粽子就让你诓骗的了的。”说罢朝石桌上招了招手,那个同心结嗖的飞了出去落在云渡手里,“下次,还请火神殿下自己送了去才是。” “我明白了”旭凤展了眉心,面上精神不少。 “漪儿,我们走吧。”润玉拉拉云渡,云渡回头,“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栖梧宫,旭凤倒了桌上剩酒一个人喝了起来,良久唤了燎原君前来。 “殿下” “你去办两件事,一件事是去查一下四千多年前先花神同母神是否有过嫌隙,先花神因何陨身?另一件事就是查一个叫簌离的人,务必隐秘,有了结果向我来报。”旭凤并非不信任自己母神而是云渡今日言语中牵扯母神良多,他不能不细细查了来,追根溯源才能解决问题。 “属下明白。”燎原君领命告退。 云渡同润玉往璇玑宫走去,路经一处园子。 “漪儿”润玉叫了云渡,云渡点头,“小白龙,你放心,我没事,就算天后真的同我娘亲有嫌隙,我也不会连累无辜的。”只要我娘的死和她没关系,我就不在插手阻拦旭凤同覓儿的事情。 “嗯”润玉温温润润的看了身边人,心中又泛起隐忧,今早水神仙上险些连他们的婚约都毁了,旭凤和锦觅,水神怕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漪儿聪慧,只怕今日已经起了疑心,想到这里,他拉了云渡的手,云渡顿住,“小白龙?怎么了?” “漪儿。”润玉看着云渡,“我是无辜的。” “噗……”云渡喷笑,踮脚拿额头抵了润玉额头,“阿玉,你真可爱。”说完抽出自己的手,捧了润玉的脸,“啵”的一声亲了润玉的脸颊,留了他一脸口水印,哈哈笑着化作一抹光华朝璇玑宫飞去,“小爷喜欢。” 润玉失笑摇头,擦了脸颊缓步往回走。 璇玑宫内 “阿爹”云渡坠地现身,水神正和锦觅坐在一起聊天,见了云渡朝她招手,“漪儿。” “阿姐!”锦觅见了云渡,站起身跑过去,“阿姐,你可算回来了,爹爹说要接我们去花界。” “既然漪儿也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水神瞧两个孩子亲密的样子,心里好受很多,云渡点头应了,叫来点水和邝露,吩咐到,“点水,你先回去禀告我师尊,就说我同阿爹覓儿要去花界,他若无事,便来花界赏花吧。” “是。”点水拜了拜化作蜻蜓离开了。 “邝露小美人”云渡伸手勾住邝露脖子,搭在邝露肩上的手腕露出那个玉镯,她晃晃手腕,“小爷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可莫要想我,要多吃饭,好好睡觉,夜里风寒露重要注意添衣,相思病最是害人消瘦了。” “仙君也要保重身体。”邝露低头忍笑。 “漪儿”水神见云渡又是一副登徒子的样子,嗔怪的唤了她,云渡做个鬼脸,松开邝露,朝她摆摆手,“小美人,我们走了。” “水神仙上,云渡仙君,锦觅仙子,慢走。”邝露朝三人行礼,水神点头,带了两个孩子离开。 “殿下”邝露看了云渡同水神和锦觅消失在天际,眼底有丝苦笑,转身看到站在宫门口的润玉,走过去行礼,“仙君方才同水神仙上一并离去了。” “嗯,我看到了。”润玉隐下不舍,抬脚走进璇玑宫,他要去歇歇,待休息好了,还要去趟省经阁,翻看一些那里的画像书册,查找一下,看看是否能够查到有关笠泽簌离的记载。 “殿下”邝露喊住润玉,润玉停下,“怎么了?有什么事?” “殿下,今日仙君提起火神,言语里透露着寒意,邝露觉得仙君可能已经猜到或者知道了些什么。”邝露跟上,把心中忧虑说出来,“仙君看着是个不韵世事,逍遥散漫的性子,可邝露看的出,仙君骨子里藏着锋刃,邝露怕仙君有一日若是知道……” “不会的”润玉打断邝露的话,看着庭院里的那丛花,“好了,昨夜你巡夜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去趟省经阁。”说罢转身改道出了璇玑宫。 邝露略苦涩的笑了笑:“殿下,您说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能骗得过旁人呢?” 云渡虽聪慧但到底涉世不深,心思纵使加以掩盖,可细细品味还是能察觉出来的。往日以云渡心性怎么也要等润玉回了璇玑宫,当面辞行才对。今日无论是园子里那个带了安抚性质的口水吻还是急急忙忙跟了水神一同离开,不难看出,云渡心中的纠结和犹豫。 润玉看得出,邝露也看得出。 云渡同水神,锦觅去往花界,紫薇帝君听了点水回报,纵身离去,正是去往花界。 花界水镜 紫薇帝君一身常服坐在一棵大树下,左右坐了花界长芳主和老胡,对面坐了水神同风神,五人喝茶聊天。 锦觅在不远处荡秋千,云渡在树枝上仰躺着晒太阳。 “这四千年来,多亏了帝君和众位芳主还有老胡的照看,才使得漪儿和覓儿,平安长大。”水神面带愧意感慨,“这么多年来,我未尽半分做父亲的职责,亏欠她姐妹二人甚多,大恩不胜感激。”说完微微朝对面三人弯腰,紫薇帝君掀掀眼皮,受了这一礼,长芳主和老胡对视一眼,点头笑了。 “帝君,长芳主”临秀看了看不远处的锦觅和头着拿起一个鲜花饼也吃了起来,“你们啊,和你们娘真的很像,都这么爱吃鲜花饼,只不过性子却完全不同,你们娘呢,是水芙蓉,风露清愁,你们呢,是木芙蓉,凌霜尽欢。” 云渡顿住了,风神轻笑:“漪儿这后知后觉的样子倒是和洛霖像了个十足。”云渡放下鲜花饼嘿嘿笑了,心中大呼万幸。 “临秀姨,你能跟我们讲讲娘亲的事情吗?我们不敢问爹爹,怕他难过。”锦觅给两个人斟了茶水。 “你们娘啊……”风神提起往昔,神色温柔,陷入回忆。 锦觅听的津津有味,云渡喝着酒连连点头,“临秀姨,娘亲为什么会喜欢上天帝啊?明明爹爹那么好。”锦觅疑惑,云渡顿住手里动作,风神叹息,“咱们天帝自然是手段了得,当时他还是天界二殿下,某日梦入太虚幻境,遇到梓芬,惊为天人,指天誓日要寻的此女。他寻便六界,终于在凡人界遇到了正在听戏的梓芬,你们娘啊,涉世未深,单纯天真,天帝得知你们娘亲嗜爱听折子戏,每每以戏文相邀,戏里丽人成双,戏外深情款款,久而久之梓芬就沦陷了。” “那为什么会和爹爹有了我们呢?”云渡打断风神的回忆,提出疑问,只觉此处关键的很。风神叹息含糊一句,“缘何爱,因何恨,殊不知,情深缘浅方为梦魇。”而后停顿一下,起了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 “临秀姨,你唱的好好听!”锦觅听了鼓起掌来,云渡掩下心思跟着鼓掌,“想必是因为娘亲爱听,临秀姨才跟着学了吧。临秀姨和娘亲的感情,只怕不比阿爹和娘亲少吧。” “是啊,我和梓芬情同姐妹,情谊确实比不洛霖和你们娘亲少。”风神有些感伤,锦觅拉了风神,“我知道那种感受,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离开了,我也很难受。以后有我和阿姐,定日日陪着你和爹爹,好不好。” 云渡轻笑:“临秀姨,我们会陪着你和爹爹的。” “好。”风神起身抱了抱两个孩子,对着锦觅问道,“无象心经可背熟了?” 锦觅磕磕巴巴的回答:“背……背熟了。” “那好,明早我检查,今夜就早些休息吧。”风神起身,打算离去。锦觅讨好的笑着摆手,云渡起身跟了风神一起走出去,“临秀姨,漪儿白日里睡多了,可能再多陪陪我?” “好,那我们溜达溜达。”风神笑着应了,拉着云渡闲逛,停在一处看起星星来。 云渡同风神出去溜达,锦觅苦着脸翻开无象心经读了起来,不过几息便神游天外,傻笑着对着玉简嘟囔:“凤凰……”原是想起昔日在栖梧宫旭凤检查她梵天咒的场景。“哎呀……”锦觅突然抱头,“原本以为做凤凰的书童已经够辛苦了,没想到做爹爹的女儿还辛苦,临秀姨那么温柔,没想到对术法这么苛刻。” “覓儿,可是在埋怨爹爹”水神笑着走进来,锦觅迎上去,“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你闺女我根本不是修仙的料啊。” “覓儿,爹爹让你修行,不是为了让你给爹爹长脸。修行一途甚苦,但是可以磨炼心性,爹爹不想让覓儿成为一朵温室的花朵”水神拍拍锦觅的肩膀,慈爱的解释,“如今你可以靠着爹爹和你阿姐,大树底下好乘凉,可爹爹终有一天会天人五衰身归天地。你阿姐这一世已然辛苦,爹爹希望覓儿能和她相扶相持,而不是一直只能接受庇护。爹爹让你修行,修的是明辨事理,修的是自尊自爱。覓儿,你可想过若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你阿姐有危难时,你无能为力时,心中该是如何?爹爹不希望覓儿有那一天。” “爹爹,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和阿姐会好好的,我好好修行就是了。”锦觅皱着眉头有些难过,眼神懵懂天真似稚童,水神笑了摸了锦觅的头,“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爹爹带你和漪儿去上清天找爹爹师尊,给你解开封印,想来你再读那些经卷,就不会那样吃力了。” “真的吗?太好了。”锦觅欢喜的很,水神见屋里就锦觅一个,“漪儿呢?” “阿姐和临秀姨出去看星星了。”锦觅拉了水神坐到桌边,“爹爹,临秀姨的鲜花饼还是很好吃的,你尝尝。” “嗯,爹爹尝尝”水神拿起一块鲜花饼,吃了两口,“覓儿,爹爹找你阿姐有事情,你先早点睡。” “嗯嗯,那爹爹慢点走,阿姐她们可能去了溪边。”锦觅甜甜的笑了。水神慈爱的摸了摸锦觅的头起身离开。 水神果然在溪边找到了二人。 云渡正悬空立在溪水上空,脚下铺满鲜花,风神御了风扬起阵阵花瓣,云渡嬉笑着随风起舞。水神看到这一幕,鼻头有些酸涩,挥了袖袍,召出一阵雪,云渡见了一个折腰接了一朵雪花,闭了眼睛,眼角悬了一颗泪珠,睁眼间渗进鬓角不见了。 “洛霖”风神收了风回过身看了水神,“阿爹”云渡走回岸边,花影随风消散。 “临秀”水神收起感伤走过去,“漪儿,天色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阿爹说的漪儿都听,女儿这就去休息,临秀姨,你和阿爹也早些休息哦。”云渡朝风神眨眨眼,俏皮一笑,离开了。 风神温柔一笑:“这孩子。” “方才你们……” “这两个孩子缠了我给她们讲梓芬的事情,我提起昔年我们三人月夜一个布花,一个御风,一个召雪。这不漪儿想见见,我便陪她玩了一会儿。”风神眼角轻扬,两人缓步往回走,“今日看到漪儿,覓儿,我才想起,梓芬偶尔也有调皮的时候。” “岁月匆忙,可惜梓芬走的太早了。”水神感伤,“幸好,我们还有这些愉快的回忆。” “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陪伴漪儿,覓儿,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位好父亲。”风神拍拍水神的手。 “为了我的女儿,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水神看着那座小院子,神色坚定,“明日,我便带覓儿去求见师尊。” “好”风神温柔的应着,“那我做了鲜花饼等你们回来。” 云渡整夜都沉在梦境,清早时分被锦觅推醒:“阿姐,阿姐,快醒醒!” “嗯?”云渡伸手遮挡了眼处的阳光,神色迷离,“覓儿?” “阿姐,你睡的太熟了,快起来,我和爹爹在外面等你,你若不起来,便不带你去了。”锦觅刮了刮云渡鼻尖,拉她坐起来,起身离开,“你快点啊” “嗯。”云渡拍拍脑袋,起身打理一番,跟水神,锦觅去往上清天 上清天斗姆元君府外。 “云渡仙君可好长时间没来看我家元君了,元君昨日出关还问了您的。”门外一个仙童和云渡闲聊,另一个领了水神的话进去通报。 “祖师会想我?”云渡挑眉,“怕是你们想我吧,诺,我可是记得你们几个爱喝果酒,这次多带了几瓶。”说罢地上出现几坛酒酿,仙童嘿嘿的笑了。 “仙上,仙君,仙子,请随我来”另一个仙童得了允许,前来引路。 “得了,我带阿爹和覓儿过去便可,省的你跑一趟,彤儿反到独吞了那些东西。”云渡摆手,仙童笑笑,“那就多谢仙君了。” “去吧去吧。”云渡前面引路,“阿爹,我们走吧。” 斗姆元君盘坐在莲座上,云渡,水神和锦觅进屋,云渡走到元君身旁:“祖师近日可是念叨我了?” “奇怪,这莲花怎么有一瓣花瓣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锦觅指着斗姆元君座前的水缸中的青莲询问。 “咳咳,覓儿。”水神拉锦觅站到自己身边。 “皮猴,近日你师尊可没少跟我抱怨。”元君笑了,“看来你已经和洛霖父女相认了。” 云渡听了,走到水神另一边,三人跪下向斗姆元君行礼。 “洛霖拜见师尊,” “锦觅拜见尊上” “云渡拜见祖师” “呵呵”斗姆元君看了三人,“起来吧” “谢师尊” “谢尊上” “谢祖师” “渡儿,你过来。”斗姆元君这才细看了云渡面相,皱了皱眉,云渡笑着走到斗姆元君跟前,“祖师,怎么了?” “哎,你这皮猴,没有一刻安生的”斗姆元君拉了云渡的手,探查了她的经脉,叹息一句,“罢了,既已结下因果,本座也不好插手太多,渡儿,凡事多想想你师尊。”斗姆元君在云渡体内发现一丝没有消耗干净的应龙精血,心中掐算,得了结果,拍拍她的手,嘱托到。 “是,渡儿记下了。”云渡一头雾水的应了。 斗姆元君看向锦觅,面色一凛,又笑到:“这便是你与梓芬另一个孩子?” “正是”水神恭敬的回答了,“弟子恳请师尊解除小女身上的珈蓝封印,事过唐突,还望师尊见谅。”说罢拱手再次行礼。 “担雪填井,徒劳而已。”斗姆元君摇头,水神和锦觅皆是一愣,云渡疑惑:“祖师这是何意?渡儿愚笨,还请祖师解惑。” “还望师尊明示”水神担忧的和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看向斗姆元君。 “将死之人,珈蓝之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斗姆元君闭了眼睛。 水神脸色瞬间一变,云渡心中一跳,锦觅懵懂的看了自家爹爹和阿姐。 “师尊慈悲为怀,解救天下苍生与水火之中,弟子斗胆恳请师尊渡覓儿一命。”水神拱手行礼。 “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度众生方为慈悲。”斗姆元君看着水神,她这个弟子,一向慈悲万物,当年的梓芬,如今的锦觅,他还是看不明白,“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还是不救?” “当然要救!”水神回答。 “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斗姆元君又道,“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涂害生灵尔。” “锦觅纯良,不染世故,断然不会伤及他人。”水神面露急色,为锦觅辩解,云渡敛了平日嬉笑之态,拍了一下自家父亲,水神顿了话音看向云渡。 云渡双手撩起袍角,正正经经的跪了下去,对着斗姆元君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而后跪着说道:“祖师,昔日有佛陀以身饲鹰,以救其命,渡其魂。若云渡在山中救得伤重猛虎,他日送虎归山,甘愿效仿佛陀以身饲虎,云渡无佛陀渡魂之力,亦有渡魂之心。世间万物,生而强弱皆有命数,若因其凶恶便弃其性命,此亦非慈悲。渡儿知道祖师从来算无遗策,覓儿纯良,可世人却不会如覓儿一般纯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想来亦是猛虎伤命。”云渡顿顿,拱手继续,“云渡身为姐姐,若覓儿为山中猛虎,渡儿甘愿以身饲虎,做猛虎口中肉食,救那百余性命,做止伤之药。如此,祖师觉得可好?” “漪儿!”水神想要阻拦,云渡摇头,伏身下拜,“祖师昔日曾言,云渡命数不在命定之内,如今得知身世,已然明白因果,渡儿愿以孽止孽。” “阿姐”锦觅听的云里雾里,但明白云渡此刻定是说着不好的事情。 “稽首六界尊,我今……”水神伸手起誓,云渡急了,伸手打断水神发誓,“阿爹,莫要随便发誓,若你为我们姐妹发宏愿历苦劫,云渡同锦觅此生终身难安。” “祖师”云渡松开水神,神色坚定的看着斗姆元君,“渡儿命中该有此一遭,若要人渡我,我亦先渡他人,还望祖师成全。” “渡儿”斗姆元君看着云渡,“你自幼主意就大,可想好了?” “云渡无悔。”云渡跪伏,以头触垫,“请祖师成全。” “罢了,拿你花芯种来吧。”斗姆元君闭闭眼,云渡起身面露笑意,双手在胸前结了花印,指尖生出一朵绽放粲然的花朵,斗姆元君接在手里,将其打入水神体内,“锦觅,你过来。” 锦觅懵懵懂懂的走过去:“尊上。” 斗姆元君点头,一手反转,指尖多出一点香灰,弹入锦觅体内,“锦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锦觅懵懂,水神瞪了眼睛:“师尊?” “锦觅,你体内早有渡儿花芯种护体,愿此梵香能助你渡劫。” “谢谢尊上”锦觅笑了。 “多谢师尊。不知漪儿……”水神行礼,斗姆元君点头,“生又何尝生,死又何曾死?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为化相,心不动则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皆不变,渡儿命数只在她手,便是我,也不能干涉,强行干涉只会误她性命,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水神掩下担忧,拱手行礼,斗姆元君点头,锦觅掏出一盆多肉,“尊上,我听说您就是传说中的大罗金仙,修为深厚,我找您很久了,为了见到您,我每日都刻苦修炼,积攒了好多灵力,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肉肉,您能不能把她给救活啊?” 云渡听了低头憋笑,嗯,确实很刻苦,到处收集灵力,也算一种修行吧。 斗姆元君轻笑,手朝莲缸中一招,一滴水落在那盆多肉上:“你们很快就能相见了,不过终究是要诀别的。” “真的吗?多谢尊上!能见到她,我别无他求”锦觅笑的眉眼弯弯,水神松了一口气,“小女冒失了,还请师尊将其封印一解。” 斗姆元君在锦觅额间一点,而后挥了袖袍,将锦觅和水神送离上清天,两人落在南天门处。 “渡儿”斗姆元君看着依旧留在面前的云渡,“你可还有事?” “渡儿有事请求祖师,还请祖师应允。”云渡又是跪拜,“渡儿体内也有娘亲种的封印,如今还是祖师为我解封。” “你可想好了?那封印可是梓芬窥算之后,给你留来保命的” “祖师,渡儿生来就是‘药’,祖师不是知道吗?”云渡看了那朵青莲,神色很是温柔眷恋,“娘亲,渡儿记得你。”青莲上那瓣白色莲瓣微微晃动了,云渡眼角微红,“娘亲” “渡儿!”斗姆元君严肃的看了云渡,“你记起来了?” “祖师莫恼”云渡起身,“三千多年前,渡儿调皮误闯祖师府邸,祖师观我面相,查我元灵,发觉我体内一颗花芯种中藏了一碎散魂魄,乃先花神梓芬一碎魄,也就是我娘亲,后留在我体内温养两千载,终使其完整。一千年前,祖师命师尊带我过来,由祖师亲自取出,如今娘亲虽然只是一片瓣莲,魂魄尚在凝聚当中,可再过几万年,许就能重新修行,渡儿说的可对?” “嗯”斗姆元君点头,“你何时想起的?” “昨夜太虚幻境一游,误解了昔日师尊种在我体内的封印,便于睡梦中记了起来。”云渡轻笑,“千年前,渡儿醒的早了些,偷听了师尊和祖师的谈话,私自下界,去往花界水镜,以祭拜娘亲为由,妄想试试能否在花神冢处再寻得娘亲的碎魄残魂,路遇覓儿被穷奇追杀,心下不忍,救其性命,奈何身体尚未恢复,借了蛇仙彦佑的助力,方才保下自己和覓儿的性命,我也因此身负重伤,师尊趁疗伤机会封我记忆。以图改我命数,锦觅便是我命中劫数,不知我说的可对?” “你这孩子。”斗姆元君面露慈悲之色“你都知道,为何还要自寻了死路?” “因为水神仙上是我身生亲父,锦觅乃我同胞妹妹,父债子偿,云渡才认的父亲,舍不得他为命数受累,索性云渡已经身陷劫数,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何妨?”云渡轻笑,“何况,六界神录中记载先花神梓芬本该魂飞魄散,身归天地,如今不也留了一线生机在这莲池当中嘛”云渡指指面前的莲缸,“祖师不是说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云渡先求渡人后求人渡己,在天道中寻一线生机,并无过错。云渡此意已决,望祖师成全。” “哎……”斗姆元君叹了口气,“你过来” “祖师”云渡起身走过去,斗姆元君伸手在云渡额心一点,云渡额心泛起一阵光华,屋内突生冷香,自云渡脚下起,向四处蔓延了冰霜,冰霜之上开出朵朵雪色拒霜花,除去斗姆元君莲座之外满屋皆是。 “多谢祖师成全。”云渡满足的笑了,额心显露出一点花影,型似牡丹,色白如雪,边缘染着浅红,很是好看。 “去吧。”斗姆元君又挥袖袍,送了云渡离去。 “母亲”屋外走进一男子,正是紫薇帝君,他挥手消了满室冰霜,面露悲伤,“当真阻拦不得吗?” “因果已成,紫薇,昔日我将那孩子送去时,就说过,万年后,自能如你心愿,如今还是这句话,你安心吧。”斗姆元君早就知道紫薇帝君隐在窗外,知他来意。 “我只是舍不得她受那些苦楚。” “这是她自己选的” “儿子明白了” “莫要再插手阻拦了。” “是。” 天界南天门处 水神和锦觅落地后,锦觅周身泛起道道涟漪,之后容貌也有些许变化,锦觅懵懂: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解了封印,日后就能像阿姐一样修为一日千里了,可还带了个不日将亡的消息。哎……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看起来这封印是全解了。只不过这大劫……”水神担忧,锦觅笑笑,“尊上不是给了我香灰了么?再说了,还有阿姐给我的护体花种,再不行不是还有爹爹和临秀姨保护我嘛,爹爹宽心。”水神展颜,“漪儿呢?”水神想起云渡在斗姆元君面前打断自己发宏愿,求了师尊渡覓儿,却是不知除了一颗花芯种之外,她是否会有其他危险,当即敛了喜色,拉了锦觅四处张望,稍过片刻,云渡出现在不远处的石桥上,云渡瞧见水神和锦觅,笑着朝两人走去,脚下步步生花,朵朵都是迎霜绽放的拒霜花,隐隐泛着冷香:“阿爹,覓儿,我在这里。” “漪儿?”水神看朝自己走来的女儿,神色恍惚,“你这是?” “阿姐,好漂亮啊”锦觅围了云渡夸赞着。 “祖师也解了我的封印,阿爹,渡儿无事,祖师留我,只为渡我性命。”云渡撒谎了。 水神心下欣喜,朝斗姆元君方向拜拜:“多谢师尊。” “这肉肉是何人啊?”水神见两个女儿皆得斗姆元君保命渡劫之法,心情大好,问起那盆多肉。 “肉肉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只剩下这株多肉了,不过没关系,尊上刚刚也说了,再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快见面了。”锦觅拉着云渡的手,听水神问了肉肉的事情,面色由欢喜变成失落,又由失落变成欣喜。云渡自然知道那盆多肉,伸手抱了抱锦觅,“覓儿,多肉仙子必定也很开心。” “阿姐?你居然记住肉肉了?”锦觅惊讶,她几次跟云渡提起肉肉,下次再提,她就已然全部忘记,她就当云渡记性不好。 “我何时忘过?”云渡挑眉,“不过是我师尊封了我们初见时的记忆,在我识海里种了术法,我才每每记不住她。” “原来是这样啊。”锦觅抓头。 “漪儿,是怎么回事?”水神好奇,云渡半真半假的将此事告知,“一千多年前,我私自下界,巧遇被凶兽穷奇攻击的覓儿,那多肉仙子,为了保护覓儿,被穷奇瘟针所伤,散灵身死,只留了一盆多肉。覓儿一直记着这救命恩情,四处想办法想救活肉肉。” “原来是这样。”水神点头,“多肉仙子对覓儿有情有意,覓儿亦重情重义。好了,爹爹要下界布雨了,你们先回水镜等我,千万不可到处乱跑。” “嗯嗯”锦觅点头,“阿爹路上小心。”云渡笑笑。水神嘱咐一番,去下界布雨了。 “覓儿,你同点水先回水镜吧”云渡伸手拘了一直在她身边晃荡的小虫子,小虫子变成点水,“仙君,嘿嘿。” “带锦觅回水镜,不得有误。”云渡挑眉,点水领命,“锦觅仙子,我们走吧?” “那阿姐你呢?”锦觅疑惑,不肯离开。 “锦觅仙子……”点水一阵耳语,锦觅点头,眉开眼笑的看着云渡,“阿姐只管去,我替你瞒着,只是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云渡不知道点水说了什么,但看锦觅神情,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无所谓,她需要的是借口。 “好,我定早去早回。”云渡点头,看着锦觅和点水离开。 云渡扯扯裙摆叹口气,传言先花神曾步步生花,浑身莲香,美不胜收。如今自己也步步生花,浑身散香,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太招摇了,只是封印才解,以她的修为,尚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控制,在控制之前,也只得习惯了。 云渡站在原地叹息,从天桥处走来一个大胡子天兵:“请问是云渡仙君吗?”大胡子天兵不敢确信的看着云渡。 云渡回过神,看了来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在下正是。” “在下有一事想问云渡仙君,不知可否?”大胡子犹犹豫豫的,不太敢直视云渡。 云渡挑眉,握了腰间玉扇:“只过问来,本君定会回答。” “听说仙君同我们夜神殿下定有婚约?” “是”云渡点头。 “在下冒犯了”大胡子天兵严肃起来,“我父亲说,无论天界还是人间,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大丈夫,夜神殿下娶了你之后,不知还能娶别的神仙吗?云渡仙君可会介怀?” “嗯?”云渡摸摸下巴,“难道小哥爱慕这夜神殿下?” “不,不是我,”大胡子天兵结结巴巴摇头摆手,手里的兵器叮当落在地上,云渡噗的笑了,大胡子天兵抓抓头,捡起兵器,“是我一个朋友……” “哦……”云渡围着大胡子天兵转了一圈,“若是和我心意,我便不介怀。” 大胡子天兵一愣:“传闻仙君对夜神殿下十分钟情,为何会不介怀呢?” “这个嘛……”云渡歪头,摸摸下巴,“自然是因为本君爱好奇特,喜欢抱着娇娇软软的美人才能安稳入睡,所以若是你们夜神想要另立侧妃,想来只要样貌和本君眼缘,本君反而会心中欢喜,如此,你可明白了?” “啊?……”大胡子天兵心中扑腾,“那不知仙君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本君口味时有变化,你那朋友若是真的爱慕夜神殿下,不妨找个时间去璇玑宫,与本君见上一见,我若喜欢,自然会帮她得偿所愿的。”云渡朝大胡子天兵眨眨眼。 “殿下”大胡子天兵瞧见润玉走过来,有些心虚的低了头,润玉点头,云渡挥手,“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多谢小哥关心,你且去忙吧。” 大胡子天兵怔了怔低着头离开了。 “漪儿,你这是什么新装扮,倒是好看。”润玉温润的瞧着眼前的美人夸赞。 “呵呵……”云渡僵了僵,转过身去朝润玉笑笑,“传闻我娘亲生前可作步步生花,我一时好奇,求了斗姆元君解了封印,这不就和我娘亲一模一样了,当真是累赘啊,待我熟悉熟悉,日后可控制了,可不会轻易这般。”云渡头疼的解释了,“诶,小白龙,这个时辰,你不该在休息吗?” “我已经休息过来,这不是正想前往花界去看漪儿,谁知在这儿碰到了漪儿。”润玉轻笑,“漪儿的花印倒是别致。” “呵呵……”云渡尴尬一笑,她本想下界去寻彦佑的,如今遇到小白龙,只怕是去不成了,算了,改日也可。 “梓芬……” “天帝?”云渡寻着声音看去,看到天帝太微自南天门里走出来。 “父帝”润玉敛眉行礼,天帝走近,敛却脸上情绪,亲切的笑了,“润玉,云渡这是?” “回禀父帝,云渡初解封印,一时不适,故才这般。”润玉向前一步,半遮了云渡。 “难怪,本座路过南天门闻到一阵花草香气,心中好奇,走来看看。”天帝点头,云渡拱手行礼,“云渡无状,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无妨”天帝笑着,“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云渡和夜神殿下也是刚刚遇上”云渡笑着回答,天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云渡,“本座还有事,你们聊,本座先走了。” “恭送陛下”云渡拱手,“父帝慢走。”润玉行礼。 待天帝走远,润玉藏在袖子里手起了薄汗,云渡笑笑,“小白龙,师尊命我回一趟帝君府,你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漪儿……你去吧。”润玉强笑,云渡点头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了。 润玉伸手接住一瓣飞扬起的花瓣,神色有些难过:“漪儿,你可是在躲我?”原来,润玉并非是要赶往花界,而是才从花界回来,帝君告诉他,云渡一大早和水神,锦觅仙子去了上清天,他这才来南天门碰碰机会。 大胡子天兵离开后,在无人处解了幻术,显出真身,正是璇玑宫邝露,她站在树下,想起云渡的话,失笑摇头:“仙君,你可真是……” 润玉发了会儿呆,敛了失落,依靠云渡留下的花芯种偷偷寻了过去。 云渡行至半路,改了方向,直直去了人间洞庭湖一处石滩上。石滩上顿时铺满鲜花。 “彦佑”云渡站定后朝湖面呼喊起来,“彦佑,你在不在?”云渡等了几分钟,尚不见人出现,一手结印,使了召唤咒,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彦佑从湖中出现,见到云渡的模样,大惊失色,踏水几步走到云渡身边,“云渡,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快跟我走!” “先花神?!”紧跟着彦佑之后,湖中出现一位面戴红纱的女子。 “干娘,儿子有事,先行离开了。”彦佑顾不得抓起云渡就要离开。 “慢着!”红衣女子几步走到两人面前拦住二人。 云渡抽出自己的手,坦然的现在那里,任凭对方打量。 “你居然还活着!”红衣女子神色有些狰狞,“你居然还活着?不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红衣女子看上去精神不正常,有些疯掉。 “这位仙上”云渡拱手行礼,“在下云渡,只是长得……” “哎呀!跟我走!”彦佑跺了脚,拉起云渡换个方向逃了。红衣女子倒是没有追上去,神色癫狂的回了湖底。 人间某处湖边 “彦佑,可跑够了?”云渡停下身形,拉住彦佑,彦佑喘着气,掏出镜子,打量自己一番,看了云渡,“你怎么这幅打扮?!!你怎么会来洞庭湖找我?!!” “噗嗤君,不是你说的,若要报恩,需去洞庭湖找你吗?”云渡抖抖袖子,“我体内封印初解,一时控制不了,便这般样子。” “我何时……我……你想起来了?”彦佑瞪了眼睛。 “是啊,睡了一觉想起来。”云渡不多解释,凝出一颗夹杂浅红花纹的玉珠,扔给彦佑,“这东西你拿着,我说过要你能凭它让我为你做一件不违背道义的事情,自然不能食言。” “哎呦”彦佑接过珠子,“你这珠子冷的很,以后莫要去洞庭湖找我了,我干娘脾气不好。” “彦佑,你干娘可是笠泽簌离?”云渡摘了酒葫芦喝了一口,拿眼看着彦佑。 “你……你……你……”彦佑结巴了。 “我怎么知道的?那日旭凤和小白龙齐齐围捉你,小白龙对我言明要证明自己清楚,九霄云殿上鼠仙说自己正是谋害火神,陷害夜神的凶手”云渡眯了眼睛看向远方,“鼠仙,我问过阿爹,鼠仙修的并不是水火术法,他是替你些什么,没过一会儿见彦佑行礼,云渡扔了东西给他,而后离开了。润玉垂眼消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云渡回了水镜,发现锦觅并不在水镜,询问点水,得知她们遇到旭凤,旭凤旧伤复发,锦觅留在栖梧宫照顾旭凤了。 云渡也没多管,她知道旭凤的旧伤乃是为救覓儿落下的,覓儿留下照顾理所应当。拎了壶桂花酿去往花神冢。 “娘亲,我来看你了。”云渡靠坐在先花神坟前,给先花神倒上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娘亲,今日我在南天门遇到了邝露幻化的大胡子天兵,她说她喜欢小白龙呢,你说我是不是要替小白龙收了她,可我有些不愿意呢,月下仙人曾说过,姻缘姻缘便是两人做伴,多了一人,如何能成姻缘呢?我明明知道小白龙并非天后嫡子,这些年来还受了天后那老妖妇诸多刁蛮,可那日我却因为一个猜测躲了他,娘亲,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啊?但是我今日真的不是故意躲了他的,我就是有些不开心,倒不是生邝露和小白龙的气,邝露人很好,我很喜欢,娘亲,待改日我把她带来给你瞧啊,若你也喜欢,我就替她撮合撮合可好?万一我应劫去了呢,小白龙孤寂,有个人陪他也好。” 云渡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对了、娘亲,你说你眼神委实不好,居然会喜欢过那个虚伪的天帝,不过呢,还好你后来喜欢了阿爹,还好我是阿爹的骨血,若是那天帝的血脉,我只怕是要恶心死。你不知道我今日下凡间去找一个朋友叙旧,碰到一个被天帝遗弃的女人,你没瞧到,她那半张脸被业火烧成什么样子,那天后当真小心眼,我一时不忍,就给了她养颜膏子,算了,不说他了。娘亲,漪儿这样子可漂亮?不若给你跳舞来看?”说着站起身挥动了衣袖裙摆,在先花神坟前起舞。白色的拒霜花瓣夹着浅粉的莲瓣在空中飘洒,云渡眯了眼睛,可好好舞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坐了回去,擦了额角细汗,靠着桌几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风神来了有一会儿了,直到云渡睡过去才走出来。她神色悲伤的看了窝在桌几下的云渡,轻步上前,扶起桌几上倒着的酒杯,拉起云渡,让她靠在怀里:“梓芬,你放心吧,洛霖和我,会好好照顾漪儿和覓儿的。”风神擦擦眼角,轻轻去掰云渡握着桌子腿的手“漪儿,走,跟我回去睡,这里凉。” “临秀姨,我想吃鲜花饼了……”云渡梦呓,往风神怀里钻了钻,风神慈爱的笑笑,抱起云渡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二章 同为兄弟,奈何异母 风神抱着云渡离开后,花神冢水池旁有一白衣男子现身,正是润玉。 他定定的盯了先花神坟前的空酒杯几息,走上前去,撩了衣袍跪下,伏身跪拜:“先花神在上,润玉此生唯爱云渡仙君明漪一人,非她不娶,断不会再添旁人。” 良久一瓣莲瓣自空中飘下落在润玉面前的桌几上,润玉拱手:“润玉厚颜,就当先花神答应了。”说完起身收起那片莲瓣离开了水镜。 云渡有伤在身,这几日心思繁杂沉重,身心俱疲,这一觉居然直睡到了第二日午后。 “仙君醒了?”点水端了汤药扶了云渡起身,风神温柔的帮云渡打理了鬓角碎发,“点水熬了五个时辰的补药,漪儿可要乖乖喝完。”紫薇帝君有意隐瞒云渡的身体状况,故而对众人说,云渡体虚,要常喝补药以养身体。 “临秀姨……”云渡苦了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风神,点水将汤药放在风神手里,“风神仙上,点水就劳烦您了。”说罢退了出去。 “漪儿乖,就着鲜花饼喝苦味会小些儿。”风神舀了一勺汤药凑在云渡嘴边,云渡脑门青筋隐跳,咬咬牙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哇……好苦!”云渡苦的眼泪隐现,风神递过一块鲜花饼,浅笑盈盈的看着云渡,云渡一把夺过来塞进嘴巴里,“今休息,室外使太楠河了……(临秀姨,实在是太难喝了……)”云渡边嚼边抱怨,腮帮子被鲜花饼塞的鼓鼓的,倒是有些可爱。 “噗……”点水进屋瞧见这一幕捂嘴笑了,“风神仙上当真是厉害,我家仙君从未有过这么利索的时候。” “哼……”云渡歪歪头,抱了风神胳膊,“临秀姨都不疼漪儿了,和点水一起欺负漪儿……”说着还带了哭腔,风神惊的半抱了云渡,正要安慰,点水走过去点点云渡额头,“仙上莫要被我家仙君骗了,她这一招千岁时整个帝君府就都骗不过了。” “好啊,点水!”云渡松开风神有些跳脚的向点水扑过去,点水捉了云渡双手,“仙君,夜神正在水镜外等您呢,您不去瞧瞧?” “额……”云渡收回手,“我还有些困,你让他……” “仙君!”点水拖了人,“夜神都等您两个时辰了!” “啊!你怎么不带他进来啊,真是的,凭白让人说我们礼数不周。”云渡慌慌张张下了床,“临秀姨,我去去就回啊。” “漪儿,你慢点。”风神看云渡冒冒失失的样子,抿嘴一笑,点水看着云渡的背影捂嘴打趣,“仙君都这般大了,还这样口是心非。” “漪儿时常这样?”风神本以为云渡不喜夜神,如今听点水这样说,起了好奇,坐到桌旁,倒了茶水。 “那可不”点水点头坐在风神下首,“当年仙君还小的时候,和夜神在布星台相遇。仙君每每瞧见相貌极好的人就喜欢往人家身上爬,这天界大殿下长的是没得挑,不然也不会被天帝赞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了。仙君她当时只有这么高,”点水比划一下,“瞧见夜神,惊为天人,抱了人家腿就往人身上爬,夜神瞧仙君年幼,又是男童,怕生拦了他会惹哭或是伤了他,就把我家仙君抱在怀里了。结果……”点水喷笑,风神好奇,“结果?” “结果仙君扒了夜神的衣襟,给夜神前襟扒了个干净,撕开这么大……”点水比划一下,“的口子。” “噗”风神刚喝了口茶,一口喷出来,“漪儿她……把仙家衣物撕……” “是啊”点水忍笑点头,“可我家仙君偏偏说她是察觉出夜神胸口有伤,出于好意,才扒人家衣服的,她想给漂亮哥哥上药。”点水摇头,“不过那夜神倒是好脾气,脸虽冷了,却并没有扔了我家仙君,只是掩了衣物,把我家仙君放了下来。后来仙君回府以后,一个人捣鼓了好多天,制了一玉瓶丹丸差我给夜神送去。那里面掺了仙君十多滴指尖精血呢,至于夜神有没有服用,小仙就不知道了。这位夜神,是我跟随仙君几千年来,在仙君遇到锦觅仙子和水神仙上风神仙上之前,第一个被她那么紧张的人,我家帝君都要往后排。为这个我家帝君在仙君年幼时频频去封了夜神同仙君相处的记忆,意图让仙君觉得夜神不喜欢同她玩耍,好早早厌弃了夜神。所以说仙君就算表面表现的再如何不在乎夜神,她都是在口是心非。” “原来是这样?”水神踏步进来,“那日九霄云殿上,漪儿看都不看夜神殿下一眼,我还以为漪儿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呢。” “水神仙上”点水起身行礼,水神点头,“多亏今日听了点水仙子这番话,不然我就要误会了。” “仙君自幼就如此,在没遇到仙上一家人之前,除了帝君和夜神,看着和谁都很亲近,可装进心里的,也就这两位了,别看点水跟了仙君快四千年了,也只是勉强入了她的心。”点水露出心疼,“都说云渡仙君清冷如冰,目下无尘,谁能知道她在怕呢?” “漪儿怕什么?”水神风神齐齐问了,点水叹口气,“两位仙上,此事点水本不该说的,如今口误,还望两位仙上听了当作没听可好?” “好”风神和水神相视一眼,答应了。 “仙君生下来就身俱神格。”点水嘴角挂了笑,“便是天家,生来就有神格者又有几人呢?如此可见仙君她天资极高,前途不可限量,若好好修炼,终有一日会成为上清天那些上神当中的一位。这么好的神格,却是个命魂残缺的。从上古时期,命魂残缺者七情不全,六欲残缺,活之不过千万之一。因着这个原因帝君强拘仙君在帝君府,仙君素来不是安分的,终日困于一地,怎么可能呢?有一日偷跑出府,才出府门就被发现了,帝君把仙君捉了回来,重重罚了。仙君瞧着没心没肺,内里聪明着呢,没多久就自己翻了古籍,了解了自身的情况,那段时间仙君消沉的很。点水心疼仙君啊,她才那么大点,便去广寒宫讨要了一对小玉兔,逗仙君欢喜。小孩子嘛,忘性大,仙君本就心宽,没几天就忘了,那兔子活了三四百年吧,普通的玉兔能活三四百已经算是不易了,可是从那以后仙君就变了,有一日仙君偷去布星台回来,醉着跟我说,她失了一对养了三百多年的兔子尚且心中疼痛难忍,若是她魂归天地的时候,同她交好的人该多难过啊,她之所以时常寻了夜神去玩耍,不止因为她从心眼里喜欢夜神,还因为夜神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她觉得记性不好的人,她若不在了,就会少些难过。” “那漪儿如今?”水神担心极了,风神红了眼眶。 “前些年,我家仙君不是误落凡尘历劫了么?”点水给两位上神添上茶水,“我听帝君说,仙君因缘巧合补全了命魂,如今同常人无二了。” “那就好。”水神和风神松了一口气,点水又说,“仙君她心思通明,心性又傲,昔日点水才知道仙君的事情时同情的很,结果被她日日整治,不是嫌弃我选的衣物不好看,就是故意给我饮食里添些古怪东西,只为把我赶走,后来我才明白仙君她怪我同情与她,对她太过刻意。” “今日多谢点水仙子提点了。”风神拍拍水神的手,温柔的道了谢。 “点水今日多言,实在是认亲之后,两位仙上这些时日虽对我家仙君处处体贴入微,可也处处透了愧疚,想必仙君心里也是极为不好受的,仙君素来不是个会说的,点水瞧着心里不忍,还请两位仙上莫要怪罪才好。” “我们明白了。”风神舒了一口气,微笑点头,“洛霖与我以茶代酒谢谢点水仙子明言了。” “真是折煞点水了”点水捧起茶碗回敬了。 “你可能再多说些漪儿的事情?”水神仙上追问,点水笑了,挑拣能说的讲了起来。 水镜外的大树下 “小白龙”云渡跑到树下,“你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等着,不会等我醒了再来么?或者让点水叫醒我也好啊。” “漪儿难得睡的好,我也没等多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润玉挑眉笑了,“梦魇终于产崽了,我这不是带它们来见见你这个主人嘛,我将这魇兽送给你也有三千年了,你心心念念她能生出小魇兽来,如今终于有了,可不要让你瞧瞧,好欢喜一下。”说着袖袍一挥一大一小两只小兽出现在自己脚边。 “呀!好可爱。”云渡欢喜的蹲下身子,摸了那只新生的小兽。也顾不得怪点水诓骗她了。 “阿姐,小鱼仙倌。”锦觅落地瞧见两人,欢欢乐乐的打了招呼,“哇,好可爱的小乖乖。” “覓儿喜欢?”云渡眉眼弯弯看了锦觅,锦觅点头,“嗯嗯,好小只,好可爱。” “小白龙,可否……”云渡抬头去看润玉,润玉轻笑,“漪儿做主就好,索性我都归你管。” “咳咳……”云渡低头看了小兽,微红了耳根,心想今日小白龙怎么这样不对劲。 “阿姐?你耳朵怎么有些红?”锦觅抬头见了,指着问。云渡闭闭眼,“覓儿,这小兽是梦魇下的崽儿,想来能继承它娘吃灵草灵药的食性,你若喜欢,便送于你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乖乖,快跟我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锦觅听了逗着小魇兽去了一边。 “呵呵……”润玉心情甚好,云渡翻着白眼站起身,“别笑了。一副喝多了的傻样子。” “阿姐说错了,小鱼仙倌看阿姐的眼神,明明像喝了十坛桂花酿一样,是有点怪,但是一点也不傻。”锦觅插了一嘴。 “锦觅!”云渡额角青筋暴起,“你给我过来!你昨夜一夜未归,还乱搭腔,信不信一会儿我向阿爹告了去?” “凤凰旧伤复发,我就留在栖梧宫照顾他了,爹爹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啊。” “我……”云渡捂了脸,去追锦觅“走走走,你快给小爷回水镜去!小爷现在看见你心脏疼!” “我不,我就不……”锦觅笑着躲着云渡。 “呵呵……漪儿,莫要摔着了。”润玉见两姐妹打闹,负了手笑了。 “小鱼仙倌,你也太……”锦觅正要指责润玉厚此薄彼,见水神从水镜里走出来,笑着跑过去,“爹爹” “阿爹”云渡抖了抖袖子也走过去。 “水神仙上”润玉笑着打了招呼。 “覓儿,你昨夜一夜未归,去了何处?”水神看了两个孩子,“夜神殿下。” “昨夜啊,昨夜我……”锦觅正要说,润玉挑眉,“听闻叔父近日迷上了折子戏,想来锦觅仙子是被叔父叫去听戏了吧?嗯?”润玉看向锦觅。 “啊,对对,月下仙人喜欢人多,我去找月下仙人听戏了,下次爹爹和阿姐同我一起去吧。”锦觅疑惑片刻,点了头,跟着润玉的话说了,云渡挑眉。 “我性喜静,不喜欢喧闹之声,你若喜欢以后自去就是了。漪儿,你呢,昨日去干什么了?”水神看了云渡,云渡愣了,“阿爹,你莫不是布雨布昏头了?我才醒啊!” “爹爹问的是昨天白日里。”水神老神在在的看了云渡,云渡抓头,润玉伸手握了云渡的手,“昨日小神在南天门偶遇漪儿,邀她去璇玑宫坐了片刻。” “嘿嘿,我就坐了一小会儿。”云渡讨好的笑了,水神了然的看了润玉,抬头看了天边,“今日花界无雨啊,怎么出现彩虹了?” “诶,阿姐,你看好大一片彩虹啊”锦觅跳着指着璇玑宫方向的天惊呼。 “漪儿喜爱四处游玩,结交朋友,但又爱迷路,我怕她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便用水雾架起了虹桥,”润玉抬头眯眼,“如此,漪儿无论何时何地,抬头便可看见回家的路。便可忆起……”润玉看了云渡,“在虹桥的尽头,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梦魇像听的懂润玉所言一样,叼了云渡裙角,润玉低头轻笑,“还有一只默默守候的魇兽。” “梦魇!松开!”云渡拎了裙摆,“它这哪像默默守候啊?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整个一个土匪头子。动不动就叼我袍角,梦魇,你说你这几千年毁了小爷几件袍子了?”云渡蹲下揽了梦魇的脖子,“惹急了小爷,小心小爷拿你做红烧鹿肉。” 梦魇可怜巴巴的舔舔云渡的脸颊,痒的云渡咯咯笑了:“哼哼,这次饶过你了,莫要死皮赖脸的缠着小爷。”云渡站起身,擦擦脸,“这都是跟谁学的?惯会撒娇耍赖,舔我一脸口水。”梦魇眨眨眼歪头看着云渡。 润玉目光灼灼的看了云渡:“兽似主人类,漪儿说它像谁?”云渡朝梦魇翻了白眼。 锦觅新得了小兽,欢欢喜喜的跟她的小乖乖追追跑跑的进了水镜。 “夜神殿下,实不相瞒”水神听了润玉的话,打断了两人互动,温和的看了润玉,“原本我想取消你和漪儿的婚约。”润玉敛眉看向水神,神色疑惑。 “只不过前几日路过南天门,见你二人互诉衷肠,”水神看了一眼云渡,“我虽厌恶天家,去不能让漪儿步她母亲的后尘。”云渡迷惑。心里纳闷,我何时和小白龙在南天门互诉衷肠了?歪头看着水神,水神摸摸云渡的头,“爹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和覓儿幸福快乐的渡过此生。眼前,能让你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美满此生,爹爹就算完成了一半的心愿。” 云渡正想着何时互诉衷肠这件事情,猛的听水神提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心不在焉的笑答:“好说好说,阿爹的心愿一定能实现的。” “你啊”水神失笑,“天上人间难得是真情啊,这几日我见夜神对你情真意切,做爹爹的也就安心了。” 润玉挑眉,掩盖心中欢喜和羞涩。水神看向润玉:“夜神性格温润,办事妥帖,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漪儿体弱,性子又野,夜神日后要多多担待。” 润玉郑重的点了头,又笑着看了云渡:“漪儿很好,润玉定不会辜负仙上托付,会好好照顾漪儿。” “漪儿”水神满意的点头,唤了云渡,云渡回神,“嗯?” “你既然属意夜神,那就要心无旁骛方能长久”水神严肃的叮嘱云渡,“不要让夜神再为你担心了。” “阿爹放心,他都派了小土匪跟着我,我就是想背着他调戏别家美人,也避不过他。”云渡开玩笑,见水神瞪了眼睛,神色正经的走到润玉身边,拉了润玉的手,“阿爹,你看如此可好?”润玉和云渡相交握的手隐现一朵雪白无暇的花影,“阿爹可安心了?凡人有古语说的好,岳丈看女婿越看越难看,阿爹不亏是神仙,和凡人想的就是不一样,生怕你女儿我亏待了小白龙。” 润玉低头看了那花影,垂眼笑了。 “你啊”水神隔空点了云渡。 “漪儿同仙上刚刚相认,父女情深,也应当多些时日相处,那润玉就先告退了。”润玉和云渡相视一眼,看向水神,云渡看着润玉的侧脸发了呆。润玉想松开云渡告辞,发现云渡拉着自己发呆,好笑的对上云渡的眼,“漪儿?” “嗯?啊!”云渡回过神松开润玉的手,“怎么了?” “漪儿,夜神有事,要回天界了。”水神忍笑,以为自己孩子被美色吸引,走了神。 “哦,那小白龙,改日再见啦。”云渡朝润玉摆摆手,润玉灿灿一笑,“嗯,走了,梦魇。” 梦魇歪歪头,跑到云渡身后,呦呦的叫了,润玉见此,失笑摇头:“既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吃灵草灵植吧。” “呦呦……”梦魇忙不迭的跟上润玉,水神和润玉见此呵呵笑了,云渡朝梦魇做了怪脸,也笑了。 “漪儿,”水神见润玉走远,唤了盯着润玉背影发呆的云渡,“夜神性格温良,实乃良配。” “啊,看来阿爹很喜欢小白龙啊,评价这么高。走了走了,我们回去吧。”云渡回过神,挽了水神。 “漪儿有心事?”水神见云渡这样,尤其是和点水聊天后,已经能看出云渡心中有事。 “啊?没有,我只是觉得小白龙侧脸和一幅画像有点相似。”云渡摆手,“就多看了几眼。” 原来云渡无意中发现小白龙的侧脸和昨日洞庭湖岸边遇到的红衣女子侧脸有一两分相像。虽只有一两分相像,确是引起了云渡怀疑,倒不是她多疑,而且她亲身经历,相似之人,多半还是有些关系的,昔日小白龙说自己娘亲只是个得道精灵,龙族多出火系属性,可小白龙却是水系属性,想必亲娘该属水系,那红衣女子真身是一尾龙鱼,属水。她们会不会沾亲带故啊? “你啊。”水神失笑,父女两个回了水镜。 天界九霄云殿内 天帝天后端坐在殿上,旭凤润玉同燎原君站在殿下。 “前线军报,忘川下游西北角一带,魔界西城主和北城主争夺地盘,兵祸连绵数月不止。”燎原君回报军情。 “又是忘川?!”天后瞪眼,“难道魔界三王竟袖手旁观吗?陛下,我们必须早做应对,免得殃及天界。” “嗯”天帝敛眉应了。 旭凤拱手行礼,胸有成竹的说:“父帝母神无需担忧,儿臣一直留意前线军情,魔界两城主素有积怨,一向不服三王管制,眼下仅限于群魔内斗,争抢地盘,并未越界。” “启禀父帝”润玉拱手行礼,“儿臣以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忘川乃天魔边界,地处要冲,此乱可大可小,不可轻视。”润玉甚少在大殿上发表意见。今日倒不是有意和旭凤唱反调,实是天后咄咄逼人,润玉心中意难平,尤其是他清楚,他如今和水神联姻,天后已经容他不得,他无心夺位,但也需自保,昔日以避求安,他孤身一人,受些委屈,倒也无所谓,如今有了要守护的人,还需换种方式求的自保,怎么也不能让漪儿同他一般受那些委屈。能少受些,就少受些吧。 “儿臣以为,可调一支精兵开赴前线,驻扎在忘川上游,以为威慑。”旭凤听了润玉的话,也觉有理。 天帝敛眉沉思,“旭凤言之有理”天后接了话头,“近年魔界骚乱不断,旭凤,你必须多替你父帝分忧。”天后生怕润玉夺了旭凤功劳,“天后费心了。”天帝拍了下天后的手,和颜悦色的看了天后,天后笑的情真意切看向天帝,“陛下言重了,荼姚也静心反思,思及过往所行,确有不当,从今以后荼姚必会忠于陛下,终于天界,尽心尽力。” “嗯”天帝有意给天后台阶,欣慰的点了头。 旭凤见父帝母神和好如初,心中欢喜,拱手行礼:“儿臣愿亲自带兵,前往守卫。” “儿臣也愿前往。”润玉拱手行礼。 天帝意在安抚天后和她背后的鸟族,故意无视了润玉的存在,对旭凤说:“好!火神立刻前往五方天将府,亲自抽调一批精锐部队,前往忘川,如有变故,相机行事。” “儿臣领旨”旭凤拱手领旨,天后得意的看了润玉,润玉敛眉垂眼,旭凤斜看了润玉一眼,“儿臣愿同夜神一道前往。” 天后怒其不争,天帝看了润玉一眼:“那好,夜神就同火神一起前往,协助火神。” 润玉挑眉,和旭凤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含了笑意。 润玉和旭凤领了旨意,退离大殿,润玉从未领兵打仗,此次也无意想过抢旭凤功劳,旭凤带着润玉前去调兵遣将,润玉在一旁陪着。待一切准备好了,兄弟二人前往花界。 花界水镜内 锦觅解了封印,修为果然一日千里,这一日锦觅站在树下用术法布花,云渡靠坐在秋千上瞧锦觅布花。 “哇,阿姐,你快看!我成功了”锦觅看着一树的鲜花乐的跳了起来,云渡也替锦觅开心,走过来看着那一树鲜花,“不愧是祖师,这封印一解,覓儿的修为真是今非昔比啊”。水神走过来,“漪儿,覓儿。” “爹爹,临秀姨,你们怎么来了?” “阿爹,临秀姨” “啊,不愧是师尊啊,珈蓝印一解,覓儿的修为果然是一日千里。”水神看着一树鲜花感叹道。 风神温柔的笑着,连连点头:“覓儿,你要好生修炼,你们爹已经向天帝奏请,准你晋仙。”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爹爹。”锦觅惊喜极了,风神看了云渡,“还有漪儿,已有上神修为,也该封神了。” “呵呵,多谢阿爹。”云渡倒是不太在意,锦觅乐的围着三人转圈,“真的是太好了。不知道阿姐会封个什么神位啊?” “这个嘛”水神故意卖关子,“到那日你们就知晓了。” “锦觅”连翘跑过来,“火神正在水镜外等你呢,还有夜神,也来找云渡了。” “凤凰!”锦觅听了眼前一亮,就要跑去找旭凤,水神微皱眉头拦了锦觅,“覓儿” “爹爹?”锦觅懵懂,水神浅笑,“罢了,远来是客,理应尽尽地主之谊,你去吧。” “嗯嗯,阿姐,快走啊。”锦觅拉了云渡,云渡拍拍锦觅的手,“你先去吧。” “嗯,那你快点,小鱼仙倌必定是来找你的。”锦觅笑着离开了。 “阿爹”云渡看了水神,水神回过神,“嗯?漪儿,怎么了?” “阿爹好像不太喜欢覓儿和火神打交道?”云渡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水神和风神对视一眼,“覓儿心浅,火神素来孤傲,眼里揉不得沙子,为人也缺了几分仁慈慈善之心,何况他还有……阿爹是怕覓儿终有一日会受到伤害。”水神顿了顿,略略带过,为云渡解惑。 “唔,阿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只不过覓儿重情义,那傻鸟心思比之其母更是纯善不少,阿爹且看看再说吧,如何?”云渡挑眉,看来自家阿爹看人很是透彻呢,只是旭凤虽有缺点,优点也是很多,爹爹因着天后连坐旭凤,怕是想的多了。 “爹爹知道了,快去吧,夜神还等着你呢。”水神摸摸云渡的头,云渡眉眼弯弯,“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必不让他久等,阿爹可满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儿子呢。” “又胡说。”水神嗔怪,云渡眨眨眼,“呀,阿爹被漪儿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临秀姨,漪儿先逃了,等阿爹气消了,你再接我回来,省的我呆在阿爹面前,惹的阿爹打我。”云渡开着玩笑走了。 “这孩子,又再胡乱编排我了”水神失笑,“漪儿看着没心没肺,喜欢胡闹,却是处处替别人考虑,常念他人好处,这一点,她倒是像足了梓芬。” “洛霖,我倒觉得漪儿更像你一些,昨日我瞧见她为一只蝴蝶接翅,师兄幼时不也如此。”风神温柔的说着。 水镜外,锦觅同旭凤,润玉站在一处聊天。 “凤凰,小鱼仙倌”锦觅很是欢脱的从水镜里走出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锦觅”旭凤笑意盈盈的看了锦觅,“锦觅仙子,漪儿不在水镜吗?”润玉见锦觅一人出来,挑眉问了。 “阿姐她……” “我只是走的慢些,可是惹的小白龙不耐烦了?”云渡从水镜出现,“傻鸟,你今日怎么有空了?很闲吗?” “呵呵”旭凤看了润玉,润玉挑眉,拉了云渡,“漪儿,我以为你出去玩了,怎么会不耐烦呢。” “哼”云渡斜眼看了旭凤,“小白龙,走走走,我带你去那边逛逛。” “阿姐?”锦觅迷惑,旭凤感激的朝云渡拱拱手。 “好啊。”润玉甜甜笑了,锦觅歪头疑惑,然后恍然大悟,“阿姐可是要与小鱼仙倌……” “锦觅!”旭凤及时制止锦觅,锦觅捂了嘴,“阿姐慢去。” 云渡挑眉,拉了小白龙离开,给旭凤腾地方。 旭凤笑着看了锦觅,而后疑惑的问:“你的凤翎呢?” “我给摘了”锦觅坦言。 “你怎么能摘呢?那是护你平安的,快带上”旭凤无奈的笑了。 “爹爹让我摘的,你放心吧,水镜里很安全的,不会有危险的。”锦觅歪头,天真的笑了。 旭凤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眼:“也是,如今你有了爹爹还有了姐姐,又有那么多人在身边陪着你,护着你,我有算你什么人呢。” “怎么不算?你是我的……”锦觅疑惑,奇怪,凤凰是她的朋友啊,怎么她此刻就是说不出口呢,“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什么?”旭凤紧张的看着锦觅。 “嗯……”锦觅迟疑,“火神远道而来,何不进去宽坐小叙呢?”水神从水镜里走出来,打断了二人谈话。 “爹爹” “见过仙上”旭凤拱手行礼,水神点头,“嗯。” “小神前来只是跟锦觅辞个行,便要率军开拔了,异日有暇,定向仙上请教博弈之道。”旭凤微笑的说了来意。 “殿下志在四方,奋发图强,实乃天界之福。”水神淡淡的说。 “凤凰,你要去打仗了?那你要多多保重啊。”锦觅有些担心的看着旭凤。 “只是我这一走,就不能亲眼见证你的晋仙仪式了。”旭凤感慨。 “不碍事的”锦觅弯了弯眼睛,“我去给你酿一壶桂花酿,等你凯旋归来,我为你庆功。” “好,为了你的桂花酿,我也要早日凯旋归来。”旭凤嘴角上扬,“嗯”锦觅点头,两人相视而笑。水神若有所思的看了二人。 “漪儿,明日我要和旭凤一同前去忘川了。”润玉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这么突然?”云渡挑眉,“天后居然会给你机会上战场?” “事出突然,是这样的……”润玉将那日大殿上的事情略略说来,云渡摸了下巴,“小白龙,此去定要注意安全,我知你修为不浅,但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万事小心。” “你放心”润玉摸了云渡头清楚了?” “火神今日神色匆匆,出征在即,如果此刻劝他离开覓儿,于战不利,我打算等他班师回朝之后,再找个机会与他恳谈一番。”水神将顾虑说出。 “旭凤那孩子,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倒是与他爹娘截然不同,看他对覓儿用情并不亚于润玉对漪儿的用心,若非他是天后之子,倒也不失为一位良人。”风神宽慰水神,水神不语,若有所思。 云渡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可让水神风神担心坏了,但帝君说此乃常事,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两人才歇了探查云渡身体的心思。 “阿爹,听说天界省经阁内所藏书籍画册乃六界之最?”云渡吃着鲜花饼同水神对弈。 “是这样的,漪儿可是想找什么书来看?”水神落下一子。 “嗯嗯,是有些好奇。”云渡紧跟着落下一子,“阿爹,你输了哦。”她贼兮兮的笑了。 “漪儿的棋路当真……古怪的很。”水神顿了手,观了棋面,确实输了半子。 “唔,阿爹哪里话,我可是被老头子捉着下了数不清的棋局,用了奇巧路数同阿爹连下三盘,才赢了半子而已。” “半子也是赢,漪儿有什么想让爹爹做的,快说吧。”水神慈爱的看了云渡,云渡转转眼睛,站起身走到水神跟前,蹲了下来,“阿爹,明日姻缘府搭台子唱戏,漪儿想去月下仙人府里听戏。” “漪儿?”水神笑了,缠他一天,就为了去听出戏? “阿爹,你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赢了,就答应我一件事的,漪儿这几日闷得慌,明明是覓儿体内有伤,阿爹可是连带着我一起拘了。” “不可呆时辰长了。”水神点头。 “嗯嗯,入夜前一定回来,覓儿随我同去吧,她也喜欢热闹。” “嗯” 云渡得了许可,像猫儿一样把头贴在水神胳膊上蹭了蹭,水神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仙君,药好了。”点水捧了汤药来,云渡苦哈哈的看了水神,水神板着脸,“漪儿不喝完,明日便不要去了。” “……哼哼,点水,你如今可算得了好帮手,拿来吧”云渡认命的伸手,点水嬉笑递了汤药,“可不是,两位仙上可帮了我大忙了。” 云渡翻翻白眼,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奇怪,今日这药,怎么有股龙涎香的味道?” 水神和点水对视一眼,水神拿了一块鲜花饼给云渡:“不苦了?” “唔……还是很苦!”云渡皱眉,就着水神的手吃了那鲜花饼,“点水,你可是加了调味儿的?” “爹爹偶的一份龙蜒草,与你身体有利,便加了进去。”水神喂着云渡,云渡把一块鲜花饼吃完,站起身,“好吧,其实今日的汤药有点回甘,倒比以往好上许多,谢谢阿爹。” “这龙蜒草,七日才可添一付,仙君也别高兴的太早了。”点水收了汤碗,笑笑退下了。 “唔……阿爹,我有些困乏了,先进屋睡觉了,明日同覓儿听了戏文,回来讲与你和临秀姨听。”云渡伸个懒腰进去去休息了。水神敛眉沉思,起身去找点水。 “仙上”点水收拾了药锅,行了半礼。 “嗯,点水,今日漪儿的汤药里可是加了应龙精血?”水神直言。 “果然瞒不了仙上。”点水点头,“前些时日,仙君旧疾发作,夜神殿下从省经阁内寻了一古方,以天水,月露加水属性应龙精血一盏勾兑成洗澡水,让仙君浸泡,对仙君身体极有好处,此方需隔七日浸泡一次,七次为一始周。前日夜神殿下唤了我,说他要去忘川一些时日,恐误了仙君疗养身体,拿了些许精血,命我寻机会为仙君沐浴浸泡。水镜里并非如帝君府或璇玑宫,点水生怕泄露出去,被仙君得知,询问了帝君,改了今日药方,将精血加在了汤药里,今日还多亏仙上帮忙圆场。” “漪儿不知道?这夜神倒是心疼她,如此我就放心了。”水神笑了,很是欣慰。 “嗯,夜神要我莫要知会仙君,想来是不希望她担心。”点水倒没觉得润玉此举有什么好夸赞的,她家仙君为那夜神,掏心掏肺,这夜神如此,方才算不辜负了仙君而已。 “嗯,这些龙蜒草你收下吧”水神拿出几支龙蜒草,“下次加在汤药里,能遮盖住精血腥气,方才漪儿神思倦怠,没有发现,下次就不一定了。” “还是仙上想的周到。点水记下了。” “嗯,你为小女熬药也是受累了,本神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仙上慢走。” 水神回到水华居,走进屋,轻轻坐到云渡床榻旁侧:“漪儿,夜神如此待你,爹爹是真的放心了。” 第二日锦觅早早叫醒云渡,两人欢欢喜喜的去了天界姻缘府,月下仙人今日确实是搭了台子唱戏,只不过云渡来天界,可不是为了听戏的,她同月下仙人,锦觅听了一会戏文,找了借口离开,隐了身形去了省经阁。 由于洞庭湖那尾龙鱼同润玉的一两分相似,云渡对润玉的生母起了好奇,寻思省经阁内多半会有记载,便有了月下仙人府内听戏这一出。 云渡潜入省经阁,省经阁内书籍画册无数,云渡瞧了不由泄气,这么多的书籍画册,要翻到何时何日啊?一时间打起退堂鼓来。但来一趟也不容易,还是找找看吧。 何该云渡运气好,润玉和旭凤都来省经阁查找过有关笠泽簌离的记载,但都没有收获,云渡才找了三个书架就找到一幅画: 画中女子一身红衣,样貌极好,身姿风流,脚下踏浪,手中捕鱼,皓腕上带着一串灵火珠,画旁还提了两句诗,落款乃是北辰君。 云渡读了那两句诗,发现诗尾正应了簌离二字,不由挑眉。 “梓芬……云渡,你怎么在这里?” 云渡惊慌的放下画册,笑着回身:“云渡见过天帝陛下。” “云渡,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帝敛了神色,亲切的笑着。 “云渡迷路了,见此处四下无人,好奇心起,进来瞧瞧,哪知这里收藏了如此多的书籍经卷,云渡一时看痴了,并没有当即离开,还请天帝陛下责罚。”云渡躬身请罪,天帝走过去扶她,“无妨,此处乃省经阁,倒也不是什么禁地。云渡无需请罪。” “多谢陛下”云渡收回手,“月下仙人今日邀云渡和锦觅同来听戏的,云渡离开的时间不短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引得覓儿担心,天帝陛下可曾带了仙侍?云渡想借一位引路,回姻缘府去。” “丹朱摆了折子戏。”天帝挑眉,“本座也很久没听过折子戏了,眼下难得清闲,倒是想去瞧瞧了。” “陛下请”云渡知道这位天帝陛下以折子戏同自家娘亲有过一段情谊,也未多想,邀他前行。 天帝同云渡一路到了姻缘府,路上天帝对云渡显得颇为关心,问了云渡诸多喜好,倒也不尴尬。 “王兄?”月下仙人见云渡和天帝同来,惊讶的很,他可是清楚自从先花神逝世后,天帝就再也没和人听过折子戏了,今日……他看向云渡,莫不是王兄他……月下仙人心里一颤,云渡和先花神长的委实太过相像了…… “我去省经阁路上遇到迷路的云渡,索性是出来走动,活动筋骨,就送她过来了,丹朱,你们继续吧,本座还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下来看戏了。”天帝亲切的看了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听了展颜,“哎呀,我就说呢,王兄今日怎么会来,原是小渡儿又迷路了,小渡儿,你路痴的毛病几时才改的了啊。”月下仙人听了天帝的话,放下心来。 “嘿嘿”云渡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给陛下添麻烦了,恭送陛下。” “恭送王兄。” 天帝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云渡脚边的拒霜花离开了。 月下仙人和锦觅调笑了云渡好一会儿,又继续看戏了。 云渡佯装瞌睡,慵懒的陷在太师椅里闭着眼听戏文咿咿呀呀,脑子里想着那幅画像: 灵火珠,天界至宝,相传只有两串,一串昔日天帝大婚,送了天后一串为信物,另一串想来是送给画中女子簌离了。北辰君……太微乃北辰也,莫非这北辰君就是当今天帝?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她是在洞庭湖岸见过簌离完好的那半张脸的,虽然不如画中女子年轻貌美,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二人是同一人。看来这簌离是天帝陛下风流帐上的一笔浓墨啊,而且……画中女子容貌完好,比起洞庭湖遇到的簌离,更能看出眉眼间有几分神韵同小白龙相像……会不会……云渡想到这里猛的睁开眼,坐直身子。 “阿姐,你怎么了?”锦觅正看的起劲儿,被云渡吓一跳,云渡假意伸了懒腰,“我有些困乏,先回水镜休息了,你看完戏记得回去,阿爹和临秀姨今日去布雨了,说不准何时回来,若是看的太晚,就留下来休息一夜,狐狸仙,你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小锦觅可有段日子没同老夫玩耍了,小渡儿放心,老夫定会照顾好小锦觅,你且回去休息。”月下仙人点头,一脸慈爱的看了锦觅,云渡点头,起身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三章 因果自成,渡劫历苦 洞庭湖石滩之上,一脚踏鲜花的美人盈盈而立,她身着的浅粉仙裙被风鼓动,似要迎风归去:“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洞庭湖不愧是人间仙境。”美人赞叹一句,挽了鬓边碎发,一步一生花的朝湖水中走去。 美人沿着‘河道’来到洞庭湖底,洞庭湖底有一洞府:云梦泽 “云梦泽?为何不是笠泽?”美人挑眉,提了裙摆拾阶而上,站到石门前轻轻扣了门环。 “仙上是何人?”一水族精灵开门询问。 “故人来访,劳烦仙子将此物交于你家主人,她自会接待我。”美人凭空捏了一支青莲递给门内精灵,精灵接了那支青莲关了石门前去禀报。 美人背着手打量了四周,石门吱的一声开了半扇,美人闻声回过身。 “仙上请进,我家主人有请。”精灵恭敬的邀了云渡,美人浅笑,“劳烦仙子引路了。”随后跟随那水族精灵入了云梦泽。 半日后,云梦泽石门再度打开,自石门中走出那步步生花的女子,脸色冷肃,让人生畏。美人含笑踏花而来,肃脸踏花而去。此人正是云渡。 云渡自姻缘府中离开,直奔了人间洞庭湖,她消无声息的来了又消无声息的走了。除了她自己同云梦泽的主人,没有第三人知道她们聊了什么。 天界九方云宫 一仙娥神色怪异的对正在同缘机仙子谈话的天后一阵耳语,报的乃是天帝和云渡同去姻缘府的消息。天后听了一掌拍在宝座扶手上:“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都是妖女、贱人!” 仙娥俯首不敢言语,天后看了一眼殿下的缘机仙子,挥手让仙娥退下。 “本座若是没记错,六十年前,云渡仙君可是从你因果轮转台误入凡尘历劫,导致因果轮转盘崩塌,是也不是?”天后眯着眼睛看着座下缘机仙子。 缘机仙子低头拱手行礼:“启禀娘娘,确实如此。” “你可知道原因?” “经小仙查阅古籍以及自己的推算,小仙猜测,云渡仙君多半是天赋神格之胎,亦或者是命魂残缺之人。”缘机仙子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哦~”天后挑眉,眸光流转间透着杀机,“不知缘机仙子方才说的六界之灾应在了何人身上?” “这个……小仙……”缘机仙子结结巴巴,“应在锦觅仙子身上。” “一母同胎,双生子命理相连,如何只应在锦觅一人身上?”天后靠坐在宝座上。 “这个……因为那云渡仙君的命理,小仙看不到。”缘机仙子硬着头皮回答。 “是吗?”天后掀掀眼皮,站起身,“缘机仙子可记得你如今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吗?” “小仙虽推测窥探不到云渡仙君的命格定数,但从古至今,双生子皆命理相连,若六界有灾预兆应在锦觅仙子身上,想来云渡仙君身上亦有牵连。”缘机仙子抬眼看了天后,违心的说了,“只是……” “嗯?” “小仙怕那云渡仙君过小仙的因果轮转台时会再次造成崩塌……到时候”缘机仙子将顾虑说出,命格残缺不全的神仙过她因果轮转台尽数应劫归去,那云渡仙君安然无恙,想来必是天赋神格…… “届时本座自会派人前去助你。” “多谢天后,小仙这就回去再多推测几遍,明追细节。” “去吧” “小仙告退” 天后眯了眯眼睛,召来黑衣铁面人。 “参见天后娘娘”黑衣人拱手行礼。 “灭灵箭制作的如何了?” “就快好了。”黑衣人低头。 “嗯,加紧时间炼制,上次命你制作的灭灵箭可还在?” “回禀天后,还在。” “好,好好保存,近日该是它们出力的时候了。”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黑衣人低着头退出了大殿。 云渡回了花界后,向长芳主讨要了诸多医书,几乎废寝忘食,半月后: “漪儿,喝药了”水神端了点水熬好的汤药来找云渡,“漪儿,你这些时日都在捣鼓草药,可是要制什么?” “阿爹。”云渡苦着脸喝了汤药,眼泪汪汪的接过水神递过来的鲜花饼,“女儿想制一味去疤拔毒的膏子,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漪儿用来做什么?”水神好奇。 “我有一挚友,他娘的脸毁了,女儿手上有味膏子涂抹百年是可以修复如初,但我觉得效果太慢了。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就鼓捣一下。”云渡拿出新制的药膏,“阿爹瞧瞧,我觉得差不多了。” “天山冰玉屑,雪莲芯,朱颜果……都是好药啊,看来你这挚友在漪儿心里位置不浅啊,待有机会,不如邀她来花界坐坐,爹爹想认识一下。”水神慈爱的看了云渡。 “阿爹…待有机会女儿一定邀他前来……”云渡垂垂眼,打了几个哈欠,“阿爹,我有些困了,阿爹哄我睡觉可好?” “你啊,明明是姐姐,比覓儿还会撒娇,走吧,爹爹给你讲故事。”水神点点云渡的额角,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一炷香的功夫,云渡就睡了过去,水神帮她盖好薄被,锦觅进屋小声说,“爹爹,阿姐又睡了?” “嗯”水神站起身,带着锦觅来到院子里,锦觅抓头,“奇怪,阿姐昔日同我住在姻缘府时,作息一向规矩啊,也并不嗜睡啊。” 水神看了锦觅:“覓儿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阿姐那时候夜里和月下仙人同去凡间给人牵红线时,都还有精力去布星台找小鱼仙官喝酒呢。”锦觅疑惑的说了。 水神沉思,按理说漪儿花印解封已有半月了,可她还是不曾完好的将其控制,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老夫听说明日洛霖你要带着渡儿和锦觅去天界授封”紫薇帝君走进来,水神温和的笑着拱拱手,“帝君” “见过尊上”锦觅行礼。 “诶,不用多礼,老夫刚长芳主辞行,老夫花界呆了不少时日,昨夜偶有所感,需闭关修炼一段时日。” “尊上要回上清界了?”锦觅看了一眼房门,“阿姐正睡着。” “恭喜帝君”水神笑了。 “老夫就不跟她说了,待老夫出关,让这丫头带着你们去老夫府上玩耍几日,老夫府里孤寂的很。这些时日老夫就把点水留下,方便照看渡儿的饮食汤药。” “真的吗?”锦觅乐呵呵的看了紫薇帝君。 “覓儿”水神看了锦觅,锦觅收敛了些,眼巴巴的点了头,水神拱手行礼,“多谢帝君。” “谢什么,届时老夫定要再同你杀上数盘,好了,老夫这就走了。”说罢瞬间消失。 “覓儿,明日爹爹要带你和漪儿上天界授封,你也早点休息吧。”水神看看天色,其实天色尚早。 “好的,爹爹慢走。”锦觅看看天色笑着送走了水神,进了屋躺进床榻另一半,“阿姐,你实在太能睡了。”说完靠着云渡肩窝蹭了蹭睡下了。 “水神仙上?”点水清理了药罐,转身看到水神正盯着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点水仙子可能明言,漪儿她到底怎么了?” “仙上安心”点水松口气,“仙君的体质想必帝君同仙上提过了,仙君嗜睡只是元灵的自我休养。能睡反而对仙君身体有利。” “嗯,我只是担心她。”水神点头应了,不大相信,点水也不怕,昨夜帝君交代了,仙君体内已经能经的住旁人探查了,想必是看出了水神风神对仙君的嗜睡起了疑心。 “点水知道,若是仙君体有不妥,帝君断不会容仙君这些时日埋在屋里废寝忘食的钻研岐黄大道。” “嗯”水神点头,转身离开,前往人间布雨。点水伸伸懒腰,化作蜻蜓飞到一朵牡丹花中小憩了起来。 天界 天界九霄云殿内天帝天后端坐在大殿之上,云渡,锦觅跪在殿中央,朝天帝天后跪拜行礼,一众仙家皆端坐在两侧观礼,水神风神也坐在其中。 天帝看着云渡锦觅回想起昔日他同梓芬的约定,心中暗道:“如此也算完成了我们的心愿。” 天后眯了眼睛。 天帝站起身,走到云渡,锦觅跟前,慈爱的看了锦觅,锦觅朝天帝笑笑,天帝点头,一仙娥手捧一玉瓶走到天帝身后旁侧,天帝接过玉瓶,拿起柳枝,为锦觅洗礼,锦觅抬头看那灵光洒在自己身上,心里很是开心。 天帝看向云渡,云渡跪在一丛花朵之中,神色清冷的垂着眉眼,见天帝看过来,方才疏离的露了半点笑意,天帝手中柳枝在玉瓶里顿了一下,而后朝云渡洒去。 云渡低头受了灵光洗礼,天帝神色颇为欣慰的坐回殿上。 一仙官打开手中锦卷读了起来:“锦觅仙子授青莲冠,云渡仙君授芙蓉冠,晋封为花界花神,自今日起统……” “陛下”云渡抬头,天帝看了云渡,“云渡有什么事?” “云渡散漫惯了,又对花界不甚熟悉,覓儿长自水镜,比云渡更为合适晋位花神。”云渡拱手低头。殿内仙家小声讨论,水神有些焦急的看了云渡,锦觅疑惑。 “你可是嫌麻烦?花界二十四芳主皆熟事务,想来不必你太过操劳。” “陛下,云渡曾同夜神大殿相约,他日成婚,只求做一对逍遥散仙,云游六界,观美景,品美食,是以云渡志不在此。”云渡跪伏,天帝闻言又是恍惚,“既如此,本座就如你愿,仙子锦觅,亦乃先花神遗脉,理应承花神之衣钵,如今花界群芳无首,宜加封锦觅为新任花……”梓芬,云渡这孩子当真像极了你。 “陛下!”天后打断天帝的话。 “且慢”一个白胡子老者站了起来,天帝看向那人,“老君,有何高见啊?” 老君摸摸胡子:“启禀陛下,云渡仙君年岁虽小,可实乃上神修为,若封其为花神到是合谊合体,但锦觅仙子若要晋位花神,精灵飞升直授上神,天界尚无此例,于道统法统皆不和,望陛下还要三思啊。” “天后,又有何高见啊?” “陛下,缘机仙子有要事启奏。”天后一脸和善,“陛下不妨听听,再作决断,免得误了孩子的前程。” 天帝看向缘机仙子:“缘机仙子,你有何本要奏啊?”云渡挑眉,天后这老妇莫不是算准了我会拒绝?云渡拒授花神之位,也是临时起意,一来她想给锦觅讨个身份,花神之位最和情理,免得有人拿神位压人;二来,自洞庭湖一游,她便起了日后同润玉做散仙的心思,是以今日若是其他神位,云渡尚且接接,改日再退,但恰好是花神之位,到是一举两得。 “启禀天帝陛下,近日天象异常,六界生灵各族恐降灾祸,小仙反复推算星象,方追溯源头”缘机仙子看向锦觅,“此番原由皆因锦觅仙子。” 众人看向锦觅,锦觅懵懂:“我?”云渡敛眉,水神面上一冷,站起身;“荒唐!锦觅尚未晋仙,有何能力影响天象?” 缘机仙子看向云渡;“小仙乃是从云渡仙君处推算得来,云渡仙君虽未封神,可修为已达上神之境,小仙本以为影响天象的是云渡仙君,但小仙反复推算方才发现,真正的根源乃出在锦觅仙子身上,云渡仙君同锦觅仙子为双生之相,亦受其影响。” “缘机仙子推算了本君的命格?”云渡挑眉,嘴角轻勾,目光灼灼的看了缘机仙子,“先不说我师尊尚且看不清本君命数,便是锦觅,缘机仙子只怕是高抬了她,或许……推演有误,也未可知。” 水神点头赞同,缘机仙子看向水神:“小仙已推算了百遍,否则岂敢奏明天帝?”缘机仙子笑着看了云渡,“锦觅仙子本性善良,可当初便是个元神寂灭的天命之理,此事斗姆元君也是知晓的。” 水神神色忧虑的看了锦觅,锦觅懵懂,云渡垂眼,这话倒也不假。 “水神,可有此事?”天帝皱眉,水神诺诺,“师尊确曾点拨。” “虽说眼下灵力提升,但锦觅仙子由一介精灵修炼,先天灵力不足,后天又历练不够,神元尚未修炼纯净,便晋升上仙或上神,恐怕有损六界神本,故而生出天象异兆之警示。” “锦觅现已今非昔比”云渡明言,天后笑意盈盈的看了云渡,“锦觅仙子虽然受了诸仙灵力护体,可是却不能固其本源,这一点相信水神比本座更清楚。”水神敛眉沉思,云渡垂眼,呵,她若是没有拒绝晋封,此刻这缘机仙子又会拿什么理由来为难她姐妹两个呢? “既然如此,缘机仙子可有解法?”风神温柔的问了话。 “解法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锦觅仙子和云渡仙君答应不答应?”缘机仙子看向锦觅和云渡。 “缘机仙子方才不是说那异象应在了锦觅身上,如何又提到云渡了?”天帝盯着缘机仙子追问。 “小仙虽不能看透云渡仙君的命理天数,但异象由云渡仙君处直指锦觅仙子,小仙纳闷之下,翻阅古籍,方才得知,双生之子命理相连,是以这异象根源虽在锦觅仙子身上,云渡仙君的命理虽不甚清楚,但也受了锦觅仙子命理之数的牵连,此事斗姆元君也曾提过,水神仙上,不知小仙说的可对?”缘机仙子又看向水神,水神面上越发担忧,“确有此事。” “那是何解法?”天帝又问。 “回禀天帝,自然是历劫历够了便也解了。” “历劫?”天帝敛眉,月下仙人,水神,风神听闻此言皆担忧的看向殿中央跪着的二人。 “六界之中,凡人最苦,所谓人生来便是吃苦的。只需云渡仙君和锦觅仙子洗去天界记忆,去凡间历劫数十载,于天界而言,就是数十天,这番走一遭便可。”缘机仙子解释。 “原来这么简单啊,那好说好说。只是天帝,天后,锦觅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将我投到上谷去?”锦觅咧了嘴角,天真的看了看缘机仙子,看向天帝。 “为何?”天帝好奇 “因为锦觅听闻上谷的驴肉火烧闻名遐迩,锦觅垂涎,慕名亦久了。”锦觅吐吐舌头。殿内众人轻笑。 “云渡愿前往历劫。若是缘机仙子可安排本君命数,云渡也有一事求与陛下”云渡一脸笑意的看了缘机仙子,缘机仙子对上云渡的眼睛,心中默念对不住,对不住。 “哦?云渡也要选个地方?”天帝轻笑。 “是的,云渡听闻西楚水乡,景色秀丽,美人众多,云渡一向贪恋美人娇面,想去西楚走这一遭。” 殿内人又是轻笑 “锦觅!”水神头疼的看了两个孩子,“云渡” “此事关乎神本,也关乎锦觅仙子元灵,待他二人历劫归来,便可水到渠成。”天后帮腔,“而且陛下也能重新为云渡仙君择个清闲的神位,正是一举两得,陛下以为如何?” “好吧,既然云渡仙君和锦觅仙子皆愿意历劫,此事又关乎天界神本”天帝点头,显然天后的话说的了他的心坎上,他怎么也不愿亏待了云渡的,“仙子锦觅,云渡仙君” “锦觅在” “云渡在” “你二人回去准备一番,三日后下到凡间,待你二人历劫归来,仙子锦觅晋升仙位,本座也会重新为云渡仙君寻个清闲神位,如何?” “是” “云渡领旨” 水神担忧的看了两个孩子。晋仙之礼也就此打住。 水神风神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九霄云殿,云渡向水神提出要去趟帝君府,水神点头,带着锦觅回了花界。 上清界紫薇帝君府 “仙君” “仙君” 云渡回府,一众仙侍见了纷纷行礼,云渡一一点头,回了拒霜殿。 云渡从多宝阁暗格中拿出一卷锦书,提笔写了一封信: 小白龙,我此去历劫,临行前于帝君府星盘中推测到近日你有一水劫,若是来得及,无论所遇何事,还望待我归来,再作打算。 若真的事情紧急,你我相交多年,我未曾向你求过任何承诺誓言,今入凡尘历劫,还望你能允诺我,若要行水入湖海江河,还望携我一同前往,虽一介凡人尔,往事皆封,若是你,想来不会拒绝。 此番历劫,虽说因天象异动牵连,但我有预感,乃天后背后操纵,还望你遇事慎之又慎。待我归来,再赴观星之约。 云渡所愿,亦如阿玉所愿,一生求散仙尔,与之作伴。 云渡 云渡将锦书以术法封之,又从怀中拿出那片龙鳞,反手间将其没入心脉内,以备他日凡尘历劫时,方便她与润玉相遇时,唤醒神魂旧忆。 云渡从库里寻了一坛好酒,命点水将锦书和酒酿一同送去忘川上游。然后独自去往凡尘洞庭湖一支流处,行了召唤咒,彦佑应声前来:“小渡儿近来唤我唤的倒是勤快。定是平日里夜神盯你盯的太紧了吧。” “噗嗤君”云渡轻笑,朝他投掷一玉瓶,“少贫嘴,三日后我要同覓儿凡尘历劫,你若方便,且看护一下她。” “这是何物?”彦佑打开玉瓶,闻了闻,“你们要历劫?” 云渡将今日殿上的事情一一说了,彦佑挑眉:“小渡儿放心,本君定会将覓儿看护好,只是你只叫我看护覓儿,那你呢?” “我?”云渡斜了彦佑一眼,“缘机仙子确实掌控凡人命数不假,却是安排不得我,想来若有人为难我,也是极其不易的,是以不必担心。” “那就好,这药是?” “给你干娘的” “你不是已经给过了吗?”彦佑想说,他干娘根本没领情,将东西放置了。 “这东西还需放置半月才可使用,届时你再拿给她,她若不想用,你也不必多说,只管交给她,告诉她,万事留一线,日后好回头,这药膏制作不易,一瓶用完,想来她的伤也就能好完了。” “你怎么知道干娘她不会用?” “你当帝君的弟子是吃白饭的吗?好了,我要回去歇歇,准备历劫事宜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千万小心啊。” “嗯” 云渡纵身回了花界,彦佑站在原地看那散碎的花瓣,眉头微拧,良久方才离去。 缘机仙子领了旨意在因果转轮台处为锦觅安排历劫命数,一仙娥前来:“仙上,天后有请。”缘机仙子收了术法跟着仙娥走了。 九方云宫内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这凡人的命理务必经南斗过北斗,最后全由缘机仙子覆手乾坤。”天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殿下站着的缘机仙子。 “不敢当,不敢当”缘机仙子谦逊的低下头。 “这些年来,你尽忠职守,任劳任怨”天后站起身,“本座自是看在眼里,你推衍六界命理,阴阳调和,自是功不可没。” “天后谬赞,职责所在,”缘机仙子脸上露了些笑意,“小仙也只是谨守本分。” 天后摆出平易近人的神色看着缘机仙子:“今日叫你来,自是有事情要你去办。”缘机仙子颔首,天后继续说,“你若办好,那自然功劳少不了你的。” “请天后示下”缘机仙子躬身行礼,“凡力所能及小仙定当尽心尽力。” “这凡间最苦的劫难,你可知晓?”天后在殿上走动。 “回禀天后,这凡界七苦一层套一层,各有各的苦,实在是难以定论”缘机仙子解释着。 “那就给云渡,锦觅安排着凡人里最苦的命数”天后不怀好意的笑了。 “先不说锦觅仙子,就云渡仙君的命数……小仙……小仙”缘机仙子为难了。 “如何?” “小仙无能为力,方才小仙就是在推衍云渡仙君的命理,确实无从安排。”缘机仙子低着头,“至于锦觅仙子,仙根不稳是真,但修行尚佳,倒也不必去历那最苦的劫数。” “哼”天后冷哼,她也知云渡命数安排不得,只是锦觅,她是不会放过的,“小小的精灵,妄想着升仙封神,生生夺了六界精灵的福祉,在天界里传出去天界威仪何在?”天后走到花台前,斜眼看了缘机仙子,“岂不是个个小精灵都妄想着位列仙班?”天后见缘机仙子垂了头,掀掀眼皮,从花台中拿出一朵蝴蝶兰,“既然是渡劫,就必须得经历最不可能化解的劫难”天后看着手里的花,笑了,“渡过了,才叫渡劫。” “天后说的是,渡劫并非易事,”缘机仙子拱手,“只是小仙位卑。” “你尽管放手去做”天后端详了手中花朵,看向缘机仙子,笑着说,“若做好的话,本座必定铭记于心,你的仙阶也该晋一晋了。” 缘机仙子低头,眼里闪过为难神色,天后瞧了,话锋一转,“若是做不好的话……”天后手中花朵瞬间化作烟灰,缘机仙子瞧了拱手行礼,很是惶恐,“天后厚待小仙,小仙感激不尽,小仙定当竭尽全力,小仙这就回去准备一番。” “嗯,你去吧”天后满意的笑了。缘机仙子退出九方云宫,叹了口气正要离开。 “仙上,火神殿下有请”燎原君匆匆赶来,缘机仙子很是苦恼,“啊……”但还是跟着前去。 旭凤和润玉坐在忘川驻扎地的帐篷里,神色忧虑,月下仙人站在帐篷里,看着两个侄子。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一趟”旭凤站起身,润玉也有此打算,跟着站起身来。 “诶诶,军令如山,你们两个可不能乱来啊”月下仙人拦住旭凤。润玉敛眉,旭凤懊恼,“为什么我一不在,她就生出无妄之灾?这次又是谁?云渡不是帝君爱徒,竟然也不能推拒不成?” “火神殿下这话可就说错了”点水坠地现身,“见过夜神,火神,月下仙人,小仙乃仙君贴身之人。此次我家仙君还是受了锦觅仙子的连累呢,我家帝君前几日闭关了,仙君也不是万能的。” “点水?可是云渡派你来的?”润玉看向点水,点水拜拜,“正是,仙君命我将此物送与夜神。”点水拿出酒酿和那封锦书交给润玉又看向火神,“恕小仙直言,火神直道锦觅仙子常受无妄之灾,我家仙君更是无辜,但逢锦觅仙子有难,为了护她,仙君哪次不是伤痕累累,哪次不是拼了性命去救护?火神莫不是以为我家仙君合该如此?!”点水此次相当懊恼,,她家仙君每每遇到锦觅仙子,就频出状况,仙君命里有劫,怕是应在了她的身上,这火神不感念仙君付出,反而怪罪起来,凭的什么吗? 旭凤闭口不言,神色更加焦灼,月下仙人听了点水的话,若有所思,是啊,这小渡儿确实更像是给小锦觅收拾烂摊子的可怜人。 “不行,我必须回去!”润玉拆了锦书一阅,终是按捺不住,月下仙人连忙拦了润玉:“你二人也不必如此惊慌,小渡儿和小锦觅历劫飞升呢,乃是天帝明发上谕,势在必行的,你们现在回去也没用啊,不如先听听缘机怎么说?” “可是漪儿前些年已经历过劫难,经了雷劫,不必再走这一遭了啊”润玉肃目。 “夜神说的有理,奈何我家仙君同锦觅仙子一母同胎,双生子命理相连,还需陪锦觅仙子再走一遭。”点水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旭凤,旭凤压着火气,云渡若是能左右,必是不会如此,此番倒是受了牵连,他无话可说。 “可是,这锦书”润玉抖了抖手里书信,再看,上面空无一字,竟是白纸一张。 缘机仙子弯腰走了进来:“火神殿下,夜神殿下。” 润玉将空白锦书收入袖中,和旭凤一头应了:“仙子免礼。” “机机”月下仙人笑着叫了缘机仙子,缘机仙子看了,吃惊,“红红,你这可是要转行投军啦?” 旭凤和润玉相视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这给人保纤拉媒啊,乃是老夫一生志愿,我岂能半途而废。”月下仙人拍拍胸膛,很是认真。 缘机仙子笑道:“那你这不是要撮合仙魔恋了吧?可是这军帐之中都是些糙老爷们啊。” 旭凤撇了月下仙人一眼,负手道:“听说今日在九霄云殿上,缘机仙子,当众展示了一番推衍绝技啊”旭凤老神在在的看了缘机仙子,润玉面色发冷。 “这个……言重了,言重了”缘机仙子低头不安的回答,“只是这关乎天命,亦关乎锦觅仙子的仙元根本,不得不据实已告。” “缘机仙子可知推衍不准的后果吗?”旭凤意有所指。 “小仙岂敢不知,只是小仙职责所在。不敢出半分差池”缘机仙子解释,天有异象,乃是事实,她到坦然了些。 “不知仙子此次安排锦觅下凡历劫,布的什么命理啊?”旭凤见缘机仙子不像有假,询问锦觅命格。 “这个……”缘机仙子吞吞吐吐,旭凤追问,“历的什么劫,受得什么命,父母如何?家境如何?平日里接触的每个凡人都是什么来头?历劫长短,诸如此类,可有具体的条陈啊?” 缘机仙子听了头大如斗:“这个……” “所谓凡人都有七苦,”旭凤又道,“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这个”缘机仙子躬身下拜,“万望火神殿下体谅,即是历劫,锦觅仙子这次自是要七苦皆……尽量多受几苦”缘机仙子看旭凤面色不佳,转了话锋,“所能七苦……全受……”月下仙人也跟着悄悄观了自家侄儿的脸色,拉拉旭凤,“叔父我自然会给锦觅牵个好郎君的,这个凤娃放心。” 旭凤急了:“叔父想让锦觅跟哪个爱别离啊?” “啊……呵呵”月下仙人尴尬笑笑,旭凤斩钉截铁,“不可以!” 缘机仙子脑中闪过一想法:“不若咱们给锦觅仙子安排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身份便是那看破红尘的出家人,殿下意下如何?” 旭凤瞪眼:“不可以!真要悟出什么来,你们哪个能负责?” “那再不若,给她安排一个男儿身?”缘机仙子话未说完,旭凤打断“不可以!亏你想的出来啊!” 缘机仙子摸摸头:“哦,有啦,凡间有个圣医族,擅长炼药,她们追求以圣洁的灵魂为她们的王祈福延寿,是以百年来皆是女子且都是处子,别说是陌生人了,就算是只不认识的鸟儿虫子都见不着,偶尔外出。她们会包养那些被人遗弃的女婴,以延续族人,此族对圣女的要求极为苛刻,一生不得漏真容于男子,不得婚嫁,殿下以为如何?” 旭凤这才面色好了一两分,月下仙人连连点头:“如此也还可以。” “缘机仙子”润玉见锦觅的事情谈的差不多了,走上前去,“不知云渡安排的什么命理?要渡何种劫难?” 缘机仙子面露苦涩:“这个……小仙也不知道……” “润玉侄儿,你放心。老夫……额……呵呵,老夫定不会牵红线给她。”月下仙人笑了,润玉挑眉,“仙子不是推衍出云渡亦在异象之中,需历劫难,这凡人命数不都要仙子安排吗?” “这个……回禀夜神大殿,昔年云渡仙君同您误落转轮台时,小仙对仙君命数就安排不得,此次亦是如此……”缘机仙子对上润玉倒是没那么头疼,只因这云渡仙君确实不受她的安排,便是想挑剔也无从挑剔。 “夜神”点水拜拜,“点水还要回去向仙君复命,就先告退了。” “有劳点水了。”润玉点头,看向缘机仙子,“那……” “小仙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那就算了。”润玉摆手。旭凤皱眉,“那暂且……暂且先这般定下吧。” 缘机仙子长舒一口气,月下仙人看笑话一般对着缘机仙子挑了眉毛,两人离去。 点水回往花界,途中遇到久不出现的戈凌尊者,对着他好一顿抱怨,然后才告辞离去,戈凌若有所思的看了飞远的点水。 点水回到花界,前思后想非常不安心,决定三日后隐在云渡袖袍中,随她一同下界,好歹能照看一二。 缘机仙子和月下仙人一同品茶,缘机仙子坐下:“这母子两个生生是要气死本仙” “那机机是听天后的?还是听旭凤的呀?”月下仙人挤眉弄眼。 “我掌凡人命数位卑权重,”缘机仙子看了月下仙人,“若是轻易屈服强权,还能五百年一千年的干下去?自然是要听天帝陛下的”缘机仙子朝九霄云殿处拱了拱手。 “好骨气” “给他们撑腰的是天帝,两尊大神谁也得罪不起”缘机仙子扶扶耳坠,“幸好我临机应变,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什么呀?” “本仙给锦觅仙子拍的是圣医族里面最凶残孤寡的命格,管叫天后满意,也可叫火神安心。”缘机仙子手舞足蹈的说了,月下仙人张大嘴,“好计谋!” “那是”缘机仙子得意的扬了头。 “只是小渡儿……她……”月下仙人抓头,缘机仙子闻言面色一变,“红红啊,你可要帮我啊!那云渡仙君天赋神格,推不出命格也就罢了,但凡过我那轮转台一次,我那轮转盘就要崩塌一次!届时你可要帮我啊!” “小渡儿果真是被牵连的?” “是啊……可怜啊,可怜” “哎,老夫届时定会帮你”月下仙人手拿出一根针,一头系着红线,“格老子的,天后要越俎代庖,旭凤要自作主张,他们只管神仙的事情,这凡人的事情,还是归我们管,云渡也就罢了,这小锦觅只说不能爱别离,可没说不能其他什么,到时候要事历了什么戳心戳肺的情劫,可怨不得我们。” 缘机仙子赞同的点头:“你这又是改做裁缝了?你说的对我们可是清白的!” 两个人真的臭味相投,看热闹不嫌事大。 花界水镜之中众人愁苦的聚在一起,都很担心的看着锦觅和云渡,锦觅很乐观:“不打紧,不打紧,不才七苦吗?比九九八十一难简单多了。” 水神叹气,锦觅疑惑:“爹爹,可是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师尊曾点拨,却不曾点破,没想到应在此处。虽说覓儿历劫会受不少苦,但若可以化解天劫,固本培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水神神色担忧,云渡站起身,“阿爹莫要担忧,你看如此可好?”云渡拉了锦觅到身边,双手变换着法印,一阵光华自锦觅体内绽放,正是一朵拒霜花花影,“如此,覓儿便是去了凡尘,亦受其保护,定能完完整整返回天界。”云渡所言意在天后,虽然她对于天后执着迫害锦觅的想法很是不解,但她不能不提早防备。 “仙君!”点水大惊,“仙君不也要前去历劫?你……” “嗯?”云渡挑眉,点水闭嘴,云渡看了担忧的众人,“阿爹,临秀姨,众芳主,老胡,你们不必担心我,我的命数不说缘机仙子窥探不得,就是要从芸芸众生中找到我,岂非易事?届时小白龙从忘川回来,必定比旁人更先寻的我,有他在,我决计不会出岔子。覓儿,我也找了她的挚友做看护,阿爹放心。” “哎……”水神叹息,“漪儿,你……” 点水愤愤离去。 “阿爹放心,莫不是忘记元君说的话了?漪儿无碍,你且宽心。” 水神摇头,风神拍了水神的肩膀,朝点水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水神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众人散去,锦觅曾和旭凤约定要为他庆功,如今却是不能兑现,便抱了一坛子桂花酿去了栖梧宫,挖坑埋酒,遇到了听,两人聊了好一会儿。 “点水仙子”风神寻了点水,“临秀与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仙上请讲”点水叹气,“我家仙君方才那一举动对她并无伤害,仅是用来护着锦觅仙子元灵的,以防万一。” “我们二人并不是要询问此事,而是,我们二人想麻烦点水仙子同漪儿同去历劫。”风神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虽说只有数十日,可我们二人皆不能干预漪儿渡劫,点水仙子乃上清天之人,若是能……” 点水笑了:“我正有此意,届时还望两位仙上帮我,带我上那转轮台去,我定追随仙君同去,护她平安。” “点水仙子不会被洗清记忆吗?”水神担忧,点水笑了,“点水真身乃是蜻蜓,届时化作虫子,也能蒙混过关。” “那真是太好了”风神和水神放下心来。 三日后因果转轮台前 云渡,锦觅,水神,风神,穗禾和缘机仙子,月下仙人皆聚在此处,点水化作一蜻蜓发簪被风神一早别在云渡发髻处。 原是风神,水神不放心,寻了奇巧之术将点水化作死物,为求多一丝机会。锦觅的命理有迹可循,她二人只是心疼锦觅受苦,到不担心安危,云渡此去,查无可查,若是被人在凡间谋害了,他们又该如何呢?是以追求万物自然的水神,此次也移动了心思。 忘川河畔 “殿下,西城主和北城主今日均无异动,双方皆以鸣金收兵。”燎原君来报,旭凤听了“知道了”而后神游,今日正是锦觅下凡历劫的日子,希望还来得及话别。 燎原君又道:“此次魔界并没有进犯天界的意图,只是内部的地盘之争,殿下料敌机先,属下佩服。” 旭凤将他所知部署同燎原君讲了,润玉恰逢路过听闻挑眉笑了,走进去:“那我们何时归去?” 旭凤站起身:“传我令!命破军星君带领右军,继续监视,有他在这儿,我们就可以放心回去了”他看了燎原君,“你带领主力撤回,我同夜神先回去向父帝复命。” 属下明白 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眼,瞬间消失,看呆了燎原君。 转轮台处,锦觅和众人告别:“爹爹,你好生保重,我和阿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锦觅仙子,快请吧”缘机仙子布好命数看向锦觅。 穗禾面带微笑的拉了锦觅的手:“锦觅,你要多保重,此去一别,就不知道何时再见了。” 锦觅没心没肺的笑了,抱住穗禾:“穗禾公主,多谢你来送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锦觅,永别了”穗禾对着锦觅耳朵小声说了,锦觅疑惑,“什么永别了?”穗禾松开锦觅,甜甜的笑了,云渡挑眉。 “误了时辰,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会影响历劫的质量,人生苦短,转眼一瞬,入这天机因果轮盘转一转,眨眼的功夫,就焕然一新的回来了,锦觅仙子还是快些的好。”缘机仙子看了锦觅。 “覓儿,此去珍重”云渡拉着锦觅到了轮转台前,将蜻蜓发簪别在锦觅头上,猛的推她下去,水神,风神大惊失色,云渡轻笑:“阿爹,临秀姨,还请安心,漪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旭凤和润玉前往九霄云殿,被燎原君拦住:“殿下,你可回来了,属下方才见一黑影潜入九方云宫,误以为是鼠仙余孽,追了上去,潜入偏殿,无意中听到天后于那人的对话,原来天后是故意支开您去忘川的,想借着锦觅仙子和云渡仙君历劫,在人间杀了她姐妹两人。” “什么!”旭凤大惊失色。润玉敛眉,朝轮转台飞入。 旭凤问:“锦觅可曾入了轮转台?” “大约是入了。” 旭凤纵身往轮转台飞入,燎原君也跟了上去。 轮转台前 因为云渡的命数不在安排之内,她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水神和风神对她刚刚的行为很是担心,拉着她说话,却是一时半会想不出好办法护她平安。 “阿爹,临秀姨,漪儿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云渡被水神拽着,只得好好劝慰,水神闭闭眼松开手,“罢了,爹爹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有劳阿爹了”云渡抱了抱水神,又抱抱风神,“不过数十日,我去去就回,临秀姨可要为我备好鲜花饼,等我归来啊” “好” 云渡笑着转身走到轮转台边缘,深吸一口气。 “漪儿!等一等!”润玉坠地现身,拉了云渡远离轮转台边缘。 “小白龙!你回来了?!”云渡倒是惊喜。 润玉前脚跟来,后来旭凤便到了,他站在台前,朝月下仙人吼了一句:“还请叔父用红线将我和锦觅栓做一起。”随后跳了下去,润玉正在对云渡说话,见旭凤如此,心中一惊。 穗禾见了大惊失色跟着跳了下去:“表哥!” 接连发生意外,缘机仙子头冒冷汗,燎原君正好赶到,月下仙人唯恐不乱将他推下。 “漪儿!你不能去!”润玉见燎原君也下去了,此时既无人证也没物证。他不好明说,唯有拦了她,“此处危险,你不能去!” “小白龙,临行前能见你一面,我就满足了,锦书你可看了?”云渡反握了润玉的手,润玉点头,“看过了!” “那好,你可答应我?”云渡细细看了润玉,润玉焦躁,“我答应你,你改日再去可好?” “小白龙,万事万物自有因果,三日前我思虑不周,害覓儿经历此番劫难”云渡抱住润玉,对其耳语,“自是不能留她独去,你会护好我的对吗?” 润玉皱眉:“可是……” 云渡松开润玉,走到台前:“仙子莫要惊慌,为他二人安排个好命格,与仙子而言,不就是信手拈来的易事吗?”云渡微笑的看了缘机仙子,眼中含了冰霜,缘机仙子同月下仙人被云渡的威压怔了一怔,云渡借机,纵身跳下。伴随云渡跳入的还有一只金色飞鸟,润玉瞧了脸色突变,想要跟上,因果天机轮盘轰然崩塌,润玉皱眉,暗自握拳。 最后众人只得将意外禀告天帝天后,天帝命缘机仙子下到凡尘看护锦觅,天后命缘机仙子为旭凤和穗禾安排一个极好的命数。 缘机仙子最终苦着脸同月下仙人道别,去往凡尘寻锦觅去了。 水神站在九霄云殿外看了润玉,润玉拱手行礼,“仙上放心,润玉定会寻得漪儿,陪她,护她,度过这悠悠岁月。” 水神点头,润玉遁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四章 芙蓉帐暖,渡劫归去 第三十四章新 润玉去往凡间,半路碰到前往天界的彦佑。 “夜神大殿,行色匆匆,可是要去凡尘寻云渡的转世?”彦佑难得正正经经的拦了润玉,好言好语。 “正是”润玉驻足,看了彦佑。 彦佑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传说中温润如玉的夜神殿下,碰上小渡儿,当真是关心则乱。彦佑拱拱手,凑过去耳语:“三日前,云渡曾托了我看护锦觅,那时云渡尚步步生花,不知夜神大殿可曾同云渡话别?她脚下可还是步步生花?” 润玉沉思:“有。” “那就好办了”彦佑眉开眼笑,“云渡想来身体有异才会连控制小小花影都推迟了这些时日,她带了异象入凡尘,他日降生之时,必定会伴随异象而诞,届时夜神大殿只管寻那异象婴儿便可。况且夜神殿下莫不是忘了凡人怀胎十月才可生产,眼下还不是时候呢。” “你为何如此关心漪儿?”润玉挑眉,彦佑嗤笑,“左不过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去忘川半月有余,小渡儿几次三番唤我出现……啊”彦佑被润玉一袖子扇飞了。 润玉驻在云端,看看天色回了璇玑宫,稍作整理去往布星台布星挂夜,因着心不在焉,布好后凝神查看,皱眉自语:“不对,既已入秋,斗柄当冲西”说罢施以术法,更改过来。 梦魇歪歪头,叼了润玉袍子,润玉低头摸了梦魇:“可是想她了?漪儿也该降生了,我们去寻她吧。” 梦魇呦呦的叫了,润玉负手,带着梦魇去往凡间。 凡尘世间正值乱世,战乱不断,版图分裂,有国十七。而南魏北汉东周西楚,当属十七数中四强。 南魏一偏僻小村,一村妇手抱了一对婴孩儿,哭哭啼啼的来到河边,将两个孩子放入两堆树枝杂草编就的窝巢内,抹着眼泪将两个孩子推到河里:“孩啊,还望你们能寻个好人家啊。” 原来这妇人家贫,丈夫又重男轻女,见妇人生了两个女娃,觉得晦气,就发脾气,命她扔掉。她心里不忍,就将孩子送入河中,至于能否活下来,就看老天爷了,总比在陆地上被豺狼吃掉要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两个草窝随着水流渐行渐远,碰到一分流处,一飘向山林,一飘向大河道。 一日后一女子在山林溪边抱起一女婴,带回族里,起名锦觅,正是投入圣医族的锦觅仙子。 另一婴孩随水入大河道,四日漂泊,差点一命呜呼,后流入东周与北汉交汇河脉,被一商船所救。船家主人表面上是东周大商,实则是北汉当今王上的国舅安国公。 五年前他奉命乔装打扮前往东周,如今任务完成,行水路从东周长安回返北汉。途径两国水路交汇处拾得女婴,这二人夫妻恩爱,但无所出,如今拾得女婴,见之心喜,收为养女,取名点水。正是同锦觅一同凡尘历劫的点水。 一月后,南魏王宫生一麟子,取名旭凤。南平侯府诞下明珠,取名穗禾。两人同时降生,南魏王下旨为他二人定下婚约。 又三月,隆冬雪夜,北汉王宫突生异象,整个王宫草木重生,百花齐放,异象初生时恰逢王后产动,半个时辰后鸣凤宫中传出一婴孩哭啼,声大洪亮如似龙吟。 王上同王后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故而王后生产,王上自在殿外守候,听闻婴孩哭啼之声,又见院内草木新生,众花吐蕊,自是欣喜异常。 汉王得知产房内母女平安,叮嘱奴才侍女好生伺候,前往护国寺去了。 润玉下到凡间,耳边似有龙吟,心之所动去往北汉王宫,先观王后新女额间生有花印,庭院生有异象,后查女婴体内心脉隐有自己逆鳞,嘴角可算柔和下来。 润玉看着那睡得香甜的女婴,不禁莞尔:“鬼精灵,你可是算好了,偏不告诉我,害我担心,待你归去,可要罚你。”梦魇似赞同的点点头。此婴正是云渡,润玉见她投入皇室,这一世身生父母又恩爱,眼下她还小,除了吃就是睡,倒也不必多担心,他正在当值,不能多待,纵身离去。 润玉前脚刚走,彦佑后脚就到。 “哎呀呀……渡儿的命数可不如覓儿的命数好啊。”彦佑走到摇篮旁看着熟睡的女婴感叹,“天家最是身不由己”婴儿熟睡当中似有所觉,嘴角弯了弯,彦佑嗤笑,“我也是糊涂了,就你这白皮芝麻馅的烫嘴汤圆,也不是谁都能吃的下的。”彦佑摸摸鬓角离去了。 北汉崇尚佛理,各地均有寺庙,京都燕京更是有专属皇室的护国寺。护国寺主持是一位九十岁高龄的得道高僧,法号了空,汉王夜半叨扰乃是想为新得爱女求个号,以保平安。 原来北汉王继位大统之时,了空的师父恰好圆寂,留言道,北汉王朝祖先杀伐过重,又造女色重罪,到北汉王这一代,嫡系该绝。北汉王当时得这批文非常生气,自此对佛僧疏远。后二十年,北汉王果真一无所出,汉王心灰,王后劝汉王前往护国寺询问破解之法,汉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了,在寺内理佛三日,回朝后遣散后宫,只留王后,时过一年,王后有喜。 护国寺内灯火通明,檀香缥缈,众僧穿戴整洁,正是奉了了空之命恭迎汉王圣驾。 禅房之中,了空跪坐在蒲团之上,双眼微闭,手握菩提珠串,身披八宝袈裟,口中念诵着经文,等候汉王到来。 汉王骑马领了一队护卫来到护国寺,护国寺长老将汉王引至老方丈禅房外打了佛号告退。 汉王推门而入,了空睁开眼:“阿弥陀佛,王上万安。” 汉王跪坐在了听对面:“方丈可知孤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吗?” “恭喜王上,得偿所愿。”了听为王上斟茶。 “多谢了听大师指点孤王。”汉王接过茶杯,“孤王想替小女向了听大师求个字号,不知可否?” “贵女临世,天降异象。待王女满月时,了听当进宫为她祈福,届时再给王上一个答复可好?”了空拨动手中念珠。 “如此甚好!”汉王得女,心中欢喜,倒是好说话的很。 “更深露重的,王上还是要保重龙体,早些回去安歇吧。” “多谢大师关心”汉王起身,打算离去,了空手中念珠一顿,“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与王女不利。” 汉王垂眼并未回答,开门走了。 北汉先祖亦有女王,是以汉王回宫后,隔日早朝之上,有意册封爱女为储君,众臣皆知昨夜异象,无人反对。 王女满月之时,汉王昭告全国上下册立王女明漪为储君,号云渡君。云渡正是了空为王女择的字号,他向汉王进言:王女既有大慈大悲之心,亦有怒目金刚威仪,乃汉国之福。 云渡一岁时,北汉同东周再起战事,这一仗打了四年之久,最终东周求和,向北汉送一皇子当做质子,以表诚意,汉王想起了空昔日劝言,遂接受求和,收下东周送来的质子,两国战事方歇。 五年前,东周王后诞下九王子,产后虚脱而亡。一月内王宫中频频走火,钦天监来报,乃是新王子戈凌命格不好,有碍王室和大周国运,所以祖先发以警告。东周王欲将其杀之,钦天监又言杀之东周三年内国将不国。 东周王头疼死了,将此子放在别院囚养,如今东周求和,所送质子正是此子。虽说东周战败,割地赔款,此后年年需进献北汉,但是能把灾星送走,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啊。 明漪天资聪颖,五岁可通读兵书,还能略解其意,生的又好,汉王宝贝的不行,把她娇惯不成样子,衣食住行精细的较之自己更甚,有臣进言,怕王上将储君养废,汉王不以为意。只是明漪有一怪癖让汉王和王后头疼不以,便是明漪小小年纪就喜好美人,瞧见貌美者就走不动路,非要过去亲上那人一口。万幸的是,明漪喜爱的皆是女子,年纪又小,算不得什么诟病。可是汉王夫妇还是不放心啊,尤其是汉王见过东周送来的质子,更加不放心了,便让王后去探口风。 御花园中 “漪儿,来,到母后这里来。”王后朝云渡招招手,云渡刚随了师父在校场习武归来,听闻母后召见,衣服都没换就跑来了。 “母后,这日头可不小,您怎么在此等儿臣,仔细身子。”云渡迈着小腿跑过去,扑倒王后怀里。 王后爱怜的亲了亲云渡的小脸,拿手帕给她擦拭额角细汗:“漪儿,这是你舅舅家的女儿,与你同岁,你可喜欢?”王后给身边侍女一个眼神,侍女带来一个女童,那女童生的玉雪可爱。 “点水见过姑母,见过君上”女童脆生生的跪下行礼。 云渡听了声音,回过头去看来人,心下惊喜,跑过去拉起女童:“小姐姐生的可真好看,漪儿喜欢……啵”云渡拉起女童抱着就是一口。 点水听闻储君喜好美人,却不知储君行为这样大胆,虽然知道储君乃是公主,但她此时一身男童打扮,可把点水吓坏了。 云渡瞧点水吓的动都不敢动咯咯一笑,松开她:“母后,漪儿喜欢美人不假,可不喜欢琉璃娃娃,这样的人,漪儿收不起。”前些时日母后曾说过要为她选添伴读,想来这小美人就是了,可是她日日去校场习武,可不需要娇滴滴的易碎娃娃。 点水本是害羞,见储君这样说自己,心中恼怒,撅着小嘴红着眼眶看向云渡:“臣女听闻储君好武,臣女不才,想领教一番。” “母后……”云渡无辜的眨眨眼,“我若把她打哭了。舅舅会不会闯进宫揍我吧?”说着还捂了自己屁股。 “噗……” “噗……” 随行侍女见储君作怪的模样,忍俊不禁。点水心中起了真火。 “漪儿。不许编排你舅舅。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舅舅的宝贝疙瘩是不是琉璃娃娃。”王后点点云渡额角,“去吧,让母后瞧瞧,你近日学了些什么。” 云渡点头看向点水,点水回瞪,云渡摇头:“明明是个白玉娃娃,偏学人作狠样子,一点都不吓人,走吧,跟本君打上一打,输了可不许哭鼻子。”说罢走到空地去站好。 点水气鼓鼓的跟了上去,摆好姿势,两个小孩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娘娘,君上还说别人是白玉娃娃呢,哪有比君上更精致的白玉娃娃啊,咱们君上可是忘了她和点水姑娘一般大呢。”王后身边一个中年女子打趣的说了。 “漪儿这性子,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樱露,回头差人吩咐下去,储君除了去校场,其余时间,不许穿男装了。整天扮成男孩子,还爱轻薄美貌女子,都怪她父王瞎闹,把我娇滴滴的女儿生生养偏了。”王后有些头疼。 王后和王上感情甚笃,相处如同寻常夫妇,她们做下人的可不能插嘴,樱露行礼:“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嗯,你去吧” “奴婢告退” 王后和贴身侍女谈话的时间,两小已经分出胜负。 “你别得意,小爷我让着你的。”原是两人打了个平手,云渡站起身朝坐在地上的点水伸手,“小爷方才冤枉你了,你很好,一点也不脆,可愿做小爷伴读?小爷带你看美人哦~” 点水目瞪口呆。这是当今储君吗?这流里流气的样子确定不是娘亲口中的市井小流氓吗? “诶,又瞧着小爷发呆,莫不是被小爷迷住了?”云渡见点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又戏言。 王后听了心脏突突的跳,漪儿平日服侍的人都规规矩矩,她到底打哪学了这么个做派…… “漪儿,又胡闹了。”王后走出来,云渡讨好的笑笑,“母后,儿臣很喜欢她,儿臣可能留她做伴读?” “你啊”王后失笑摇头,点水爬起来,朝王后,云渡行礼,“臣女愿追随君上。”得,云渡本想收一伴读,这孩子直接把自己归为云渡属下了。 “嗯,漪儿既然喜欢,我自然同意。”王后和颜悦色的看着点水,“去,带点水下去换身衣服。” 有侍女领着点水下去了。 “母后可还有事?若无事,儿臣陪母后回宫休息可好?”云渡乖巧的看了自己母亲,生怕她又念叨自己。 王后想起王上的嘱托,笑着抱起云渡:“走,本宫的小泥猴,可得好好洗洗。” “母后,快放儿臣下来!儿臣自己能走!”云渡念着自己母后体弱,很是担心,王后刮刮云渡鼻尖,“你莫不是把母后也当成琉璃娃娃了?母后年轻时候可是咱们汉朝马背上的明珠,抱你个小泥猴,还能累着不成。” “嘿嘿,母后最漂亮了”云渡抱了王后脖子,拿脸蹭蹭王后的脸,母女两个有说有笑的回了鸣凤宫。 御花园人走茶凉,凉亭里出现一白衣男子和一青衣男子,白衣男子温润如玉,遗世独立,青衣男子眉眼妩媚,风流倜傥。 “彦佑!本神念你有心护她安全,且不计较你时常来找她,”润玉敛眉肃目,“但是漪儿尚且年幼,你都教了她些什么!!”润玉想起昨夜,两人梦中相处,漪儿的所作所为,耳根微红,事后想想觉得不大对劲,特地白日里来查探,没想到和彦佑撞在一起,润玉一下就猜到怕是彦佑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漪儿。 “夜神大殿可是冤枉我了”彦佑牙疼的拱手行礼,“你确定这不是云渡天性?”润玉沉默,想起云渡年幼时两人初遇发生的事情,冷哼一声捉起彦佑离开。 润玉不比彦佑无事清闲,能时时陪伴云渡,他也只是夜里入梦与她相见。故此彦佑常寻了润玉不再的时候显身云渡眼前。同她玩耍,还曾引诱她来主动轻薄自己。谁知她人小鬼大,告诉自己他虽样貌极好,却比不得她梦中仙人一分。左右就是不肯亲他一亲。彦佑不服气,找云渡的次数更勤快了,这不次数多了就被润玉发现了……得亏润玉不知道彦佑心思,不然…… 王后抱着云渡回宫,命人为她梳洗打理,换了衣服,母女两个吃着瓜果聊起天来。 “漪儿,你为何每每遇到貌美之人就行举轻浮?可是忘了自己身份?” “母后不要生气”云渡拿了葡萄递给王后,“儿臣可曾有过逾越之举?儿臣只是瞧着美人心中欢喜,可并不曾对女子之外的人做出不当行举啊” “哼,果真?” “果真,比珍珠都真。”云渡陪着笑脸,“儿臣受父王亲自教导,虽行为举止偶有放肆,但何可为,何可不为,儿臣心中有数。” “人小鬼大”王后展颜,“今日可是累了,快去休息吧,免得累瘦了,你父王又要怪我。” “儿臣想母后抱抱睡”云渡撒娇。王后带着云渡进了寝殿,陪她一同躺在床榻上:“小滑头,刚刚还怕我累着,这会子又不怕我累了?” “母后每次给儿臣讲故事自己都先睡过去,儿臣冤枉啊” “好啊,你个小坏蛋,编排别人不说,今日都编排起你母后了,看本宫怎么收拾你。”王后伸手去哈云渡的痒痒肉,母女两个嘻嘻哈哈玩闹一会儿,云渡确实累了,就睡了过去。 汉王过来时,王后正手持羽扇亲自为女儿打扇。 “漪儿睡了?” “王上万安,刚刚睡下” 汉王扶起王后,两人殿外去说话了。王后讲云渡稚语原话告诉汉王,汉王方才安心:“漪儿虽然爱胡闹,可大是大非从来没出过差错,许是我们太过担心了,谁人无爱美之心呢?何况漪儿才五岁,且看看吧。” “好” 汉王虽是这样说,但将东周质子接入宫中后,还是差人好好盯着质子。汉王知道这皇子虽然是嫡子,但处境非常不好,如今他将此子收养宫中,加以善待,打的算盘就是雪中送炭之珍,儿童比成年人更加懂得感恩,待他成年,扶持他夺回东周,这东周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垂手可得。 执政者多心黑,汉王这手空手套白狼,算的很是精巧。 天界一天,人间一年,转眼十年过去。凡尘局势又有变化,西楚内战四分五裂,国已不国。东周老王年老体弱,八位皇子各不相服,眼见也将发起夺嫡之争。 南魏老王驾崩留年仅十二岁的奕王旭凤继承大统,万幸奕王文韬武略,才智过人,尚且能把持朝政,与魏国相邻的凉虢见魏国新旧交替,虎视眈眈,三年来频频挑起战乱。奕王旭凤英勇善战,屡屡将其挫败,百姓无不称赞。北汉云渡君,十三岁上战杀敌,两年内将北地一统,为汉朝开疆千里。且但凡归顺汉朝的,百姓们免于流离失所,日子过得更好。云渡君虽为女子,较之奕王名声,丝毫不差,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九月初云渡率领大军班师回朝,汉王大喜,又心疼云渡这两年来受得罪苦,特免了她一月早朝,让她好好休整。 云渡自是心里乐的开花,十岁起汉王便要她临朝听政,十三岁那年随安国公微服出巡,见战乱之下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卖儿卖女,甚至生啖人肉以求活命,云渡震惊之余,向父王递了折子请命,要以戈止戈,一统北地,为百姓谋一个安身之所。 汉朝兵强马壮,汉王又野心勃勃,见云渡有这志向,大查阅书籍,无意中发现一卷画像,润玉看后若有所思的将画像带走了。 润玉将画像带回璇玑宫,静思半日后,打开尘缘镜,想看看云渡在坐什么,发现彦佑对其举止愈发亲近,怒从心起,用了召唤咒将彦佑拘来。 “彦佑!”润玉敛眉冷脸看着彦佑,“我看在你护卫漪儿好心,没拦你接近她。你莫不是梁上君子的毛病又犯了,想从我缘机宫偷人不成?” 彦佑见润玉如此,指着尘缘镜:“你可少冤枉我了,你且多看看,到底是谁想从你璇玑宫偷人?” 润玉垂了眼垂盯着观尘镜看了起来,一个时辰后,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镜面内,同云渡举止亲密,那男子眼中情谊毫不掩饰,润玉惊怒,一掌将观尘镜打碎。 “如今夜神殿下可知道你冤枉我了吧”彦佑撩撩鬓边发丝,“若不是我,小云渡现在指不定就……” “闭嘴!”润玉袖中双手紧握成拳,彦佑缩缩脖子,不再言语。 润玉平复心情,冷漠的看了彦佑:“你还在此处干什么?莫不是要本神送你走?” “不敢不敢”彦佑翻翻白眼消失了。 润玉抖抖袖子,起身前往布星台布星挂夜,而后命邝露守夜,自己下凡尘去了。 凡尘夜间。 云渡一人独坐御花园一凉亭内饮酒观星,面上带了几分愁苦。 润玉坠地现身,云渡惊喜的站起身:“润玉仙,你怎么来了?” 润玉面色清淡:“云渡不愿见我?” “不是不是,我刚刚还在想你,你就出现了,润玉仙,你是不是听到我喊你了?”云渡跑过去拉住润玉,润玉低头瞧了云渡拉着自己的手,浅浅笑了,云渡瞧见润玉低头看着被拉住的手,忙不迭的松开了,“呵呵……忽见润玉仙,心中欣喜,云渡并无唐突润玉仙的意思,润玉仙千万不要生气。” 润玉听了轻笑:“云渡可以叫我润玉,也不必把我当做神仙,好友相聚,我怎么会生气。”说着拉起云渡的手坐回凉亭中。 “润玉?”云渡讲润玉的名字在唇齿间翻滚,眼前一亮,“润玉,不若你给我一个子嗣吧!” 润玉愣了愣:“什么?” “啊……不是不是……”云渡察觉失言,捂了嘴,尴尬一笑,“是这样的,我父王想在明年春天传位与我,母后为我婚事操心,可我没有一个喜欢的,如何能同他们大婚生子,润玉是神仙,可能变一个子嗣给我?我有了继承人,想来也就没人关心我的私事了。” “原来如此”润玉笑了,“你宫里不是有个食客,名北辰,我从观尘镜中看到你二人甚是亲密,难道他不是云渡心上人?” “你说北辰啊”云渡转转眼睛,“他是挺好,但是人和精怪结姻,我怕会得出个怪物来,况且,我总觉得和他相处,差了些什么。润玉,我偷偷告诉你啊,我觉得他可能是护国寺后山莲池中开慧的精灵。” “哦?云渡何出此言?”润玉挑眉。 “那还不是因为我聪明呗,初见北辰是在护国寺后山莲池处,那日我在莲池中起舞,脚下失误险些坠入水中,被他救起。”云渡靠近润玉,一脸八卦神色,“那日我起舞之前,可没见有人在那,他出现的突兀。当然了,护国寺后山树木众多,躲在树上,我同点水未必能察觉。可是啊,后来他来我这里做食客,行踪飘忽不定,我派人稍稍盯梢,发现他会像你一样会忽然出现,忽然消失。所以我推测,他说不定是那莲池精灵。” 润玉听了忍笑:“那你不怕吗?” 云渡摇头:“不怕,我感觉他并不想害我。诶,润玉,你今日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确实有事。”润玉看了星幕,“曾经有位仙子邀我一同观星饮酒。” “她可是失约了?”云渡小心翼翼的看了润玉。 “不是”润玉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她有事,暂时不能前去赴约了,她跟我说,等她回去,再一同观星。” “所以你不开心?来找我喝酒吗?”云渡掀开封口,一股酒香飘出,云渡叹了一口气,“南魏桂花酿,果然名副其实,酒香醉人。” 润玉看了云渡:“非也,我是来提醒那位邀我观星的仙子,莫要让我空等。” 云渡愣了:“你说什么?” “漪儿,你莫要怪我,实在是我心有不安。”润玉一手捏诀在云渡眉心花印处点了点,云渡眼中瞬间失神,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云渡眼中方才逐渐恢复神采:“小白龙!?” “嗯”润玉心中松了一口气。 云渡沉思片刻,拉起润玉,往自己寝宫跑去。 “漪儿?”润玉疑惑。 “小白龙,给我一个孩子。”云渡目光闪躲,不去看润玉,“北汉云渡君应难产而亡,留一血脉继承王位,这是我要经历的劫难。” “……”润玉耳根发烫,“漪儿……” “难道你要我和别人灵修生子吗?”云渡瞪了润玉。 润玉闻言反手握了云渡的手,拉她走向床榻,挥袖间寝殿内纱帐纷纷落下。 殿外月色清浅,花影婆娑,殿内芙蓉帐暖,*深。 三月后御医替储君请平安脉时发现储君已有身孕三月,北汉王和王后吃惊之余追问孩子生父,云渡拒绝透露生父,又以为国祈福为由搬进护国寺。 七月后,点水从护国寺后山一竹屋中抱出一男婴,神色悲痛的返回王宫。 点水本欲追随云渡而去,奈何云渡弥留之际,命点水看护她的孩子长大成人,她只得答应。 云渡身死神魂离体,见润玉守在屋内,灿灿一笑:“小白龙,你来了。” “嗯,我来接你回家。”润玉拉起云渡的手,耳根红透了,云渡瞧见噗嗤笑了。 “你啊”润玉见云渡看自己笑话,反到不紧张了,揽起她纵身返回天界。云渡随润玉返回天界后得紫薇帝君召唤,在北天门处和润玉分别,只身一人返回帝君府。自此云渡仙君凡尘历劫告一段落。 隔日早朝,北汉王亲自早朝,宣布云渡君生产而亡,留一血脉,生父不详,今册立为新储君。 北汉上下轰动,但并无人指摘云渡君过错,因为北汉祖先曾出过两代女王,一代女王登基,为保王室血统纯正,皆会在诞下男婴后,将生父一族尽数赐死。另一代女王不忍心为了延续血脉而灭人一族,隐姓埋名和人结婚,身怀有孕后确诊是男婴就悄然回朝了。北汉上下均怀疑云渡君是效仿先祖,故震惊之余并没有其他言论。 东周戈凌初夺得王位,政务繁忙,待他处理好手中政事,听到云渡离世消息当朝吐血,三月后卧床不起。戈凌心存死志,暗中操纵,向北汉发起战争。北汉王老当益壮,亲自领兵打仗,势如破竹,五月攻破东周京都长安。 “汉王,你终于来了。”戈凌躺在床榻里,侍者早在王城攻破时就四散逃命去了,此时寝殿只剩下戈凌一人。 “嗯,孤来了。”北汉王看着床榻中的男子。 “那我可以走了。”戈凌盯着床帐,口中咳血,没几息便归去了。 戈凌便是当日那只同云渡一起跳轮转台的飞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五章 树欲静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 云渡方才落地,一道灵光便将她拘了去,直径带她到了紫薇帝君打坐处。 “哎呦……疼死小爷了”灵光忽断,云渡滚落在地。 紫薇帝君盘坐在雕刻了众多星相的曜石之上:“哼” 云渡爬起来,嬉皮笑脸的朝紫薇帝君拱手行礼:“徒儿拜见师尊。” 紫薇帝君掀掀眼皮:“你可知错?” “嘿嘿……徒儿胡闹,让师尊担心了。”云渡摸摸鼻子,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哼”紫薇帝君瞪了眼睛,“你还知道自己是胡闹?你说你!本座不过闭关数十日,你就不能安分点?” “师尊莫恼,徒儿这不是全乎着回来了吗?”云渡讨好的笑了。 “你过来”紫薇帝君无奈,招手让她走近些,云渡乖巧的走到帝君面前,帝君执了她的腕脉,松了口气,“以后切莫这般毫无顾忌的行事了,你才回来,水神想必也担心与你,为师暂不多留你,你去瞧瞧他吧。” “是,师尊,弟子告退。”云渡躬身行礼离开了。 云渡走出帝君府,哼着小曲去往花界水镜,此番历劫,云渡认为表面看上去她是被锦觅牵连,实则她却是因祸得福,先前体内需要五百年才能修复完好的经脉,现下已经尽数复原。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要知道她受个伤,想养回来可比别人慢了一倍有余啊,此番真是天道垂怜。 云渡离开帝君府,紫薇帝君坐在曜石之上施以道法,空中浮现三两句话: 六界变数紫薇大帝座下弟子云渡应天象入凡历劫承母绝色以惑天帝得一子难产而亡 紫薇帝君观后沉着脸大袖一挥将其散去,捻指掐算后面色发寒:“孽畜” 花界水镜 水神,风神和长芳主聚在一起,水神忧心忡忡。 “阿爹,临秀姨,长芳主,我回来了。”云渡见大家都在,开心极了。 “漪儿,你实在是太胡闹了。”水神皱眉叹息,“以肉体凡胎与夜神……你可曾想过天罚?!!” “阿爹息怒,阿爹有所不知,漪儿不是胡闹,而是拨乱反正。若非戈凌执念作祟,这北汉女王当思慕仙人,惑其行床笫之事,产子而亡。戈凌以秘术篡改北汉女王命数,偷天换日强人所难,我怎能任他摆弄。”云渡坐了下来,“如今我神魂归来,并无不妥,可见天道怜我,阿爹,且放心吧。” “你啊”水神探查云渡身体,知她所言非虚,果真体内并无不妥,才宠溺的嗔怪了她一眼,“你可去看过你师尊了?” “看过了”云渡接过风神递过来的鲜花饼,“唔,真是太想念了。” “这孩子……慢点吃。”长芳主递了茶水,和风神摇头失笑。 云渡吃了一整碟鲜花饼,摸摸肚子:“阿爹,覓儿可是还未回来?” “是啊,覓儿深居简出,虽然清苦,但胜在清净。”水神想起锦觅,倒是不担心,锦觅凡尘历劫,深居山野,虽然清苦,但胜在清净,倒也让人放心。 “哎呀”云渡看了天色,站起身,“遭了,我约了小白龙看星星,阿爹,临秀姨,长芳主,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风神温柔的笑着,云渡嘿嘿一笑,纵身离开。水神翻了白眼直道女生外向。 布星台 云渡一身红衣,手里拎了一坛酒酿,看着那正在布星台上布星挂夜的白衣仙人,唇边带笑:“夜神殿下,数日不见,小仙失约在前,特来赔罪。” “漪儿这约,润玉差点以为要空等了。”润玉挑眉,回过身笑了。 “小白龙,今夜有酒有星,当一醉方休。”云渡将酒坛放在地上,挥袖间一套酒具出现。 “好啊”润玉变出一个软垫,示意云渡坐下,云渡掀袍而坐,润玉斟了酒,席地坐下。 两人饮酒观星,甚是悠闲,谁也不提凡尘琐事。云渡魂归天界,神思倦怠,喝着喝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润玉抱起云渡,轻叹一声,将人抱回璇玑宫安置。 天明时分,云渡醒来,瞧见润玉侧卧身旁,一手搭在自己腰间,睡的很是香甜,莞尔一笑。俯身亲吻了润玉眉心,而后轻巧的起身出去。云渡离去,润玉睫毛微颤,勾勾唇角又睡了过去。 云渡晃晃悠悠来到姻缘府,月下仙人见她,竖着大拇指:“小云渡,果然开窍了,干得漂亮。” 云渡转转眼睛,明白过来:“好说,好说。狐狸仙,你可空闲,若是空闲,我们……” “来来来,你可是要看小锦觅”月下仙人拉云渡进内殿,尘缘镜内锦觅正站在屋里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云渡扬眉:“狐狸仙,你且独自观尘,我还有事,先行离去了。”说罢化作灵光不见了。 月下仙人胡乱的点了头,几息之后看了尘缘镜,眉开眼笑了:“有趣,有趣” 云渡站在锦觅面前,隐着身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原来锦觅应旨意才到南魏京都淮梧北苑山庄,初到时南平侯就邀她密谈要她谋害熠王,锦觅正内心纠结呢,今日白日熠王又差人让她去诊脉,两人见面,她才知道,原来昔日所救鸦鸦就是熠王。本来她就不愿谋害王上,如今更是不愿意了,这不一个人站在屋里向神仙祈愿呢。 锦觅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站在屋里:“大神仙,大神仙,求求你显显灵吧,显显灵吧,保佑鸦鸦,保佑熠王,身体健康,万寿无疆,这样我也好晚点陪他一起下黄泉路,保佑了,保佑了……” 云渡听着锦觅口中反复念叨,挑眉轻笑,显出身形,站在她两步之外,恰逢锦觅睁眼,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脚下后退,一屁股跌坐在贵妃躺椅上。 云渡想起此刻锦觅乃是凡人,前尘往事悉数尽封,她突然现身,只怕吓到她了:“锦觅姑娘别怕” 锦觅摇摇头,跳起来:“大神仙真的显灵啦!” 云渡低头轻笑,这丫头,落了凡尘还这样没心没肺的。 锦觅捂捂嘴,绕过桌几:“大神仙,我不是在做梦吧?” 云渡调侃:“锦觅姑娘,若是不信,尽可掐自己一把,梦是不会痛的。” 锦觅闻言伸出手就要掐自己,云渡伸手:“诶,不是梦。” 锦觅鼓着眼睛,看了云渡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云渡垂垂眼收了回来:“可信了?”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锦觅欢喜的跳跳,“我从小就梦到你,我跟别人说,他们都不相信,没想到我今天真的看见神仙了,我真的看到你了!”锦觅很是激动,云渡听了锦觅的话,眉间微皱,而后释然,她怎么忘了呢,渡劫前,她曾分出一缕神念锁在花芯种内,她梦到自己倒也不奇怪。 “梦里我什么样子?”云渡好奇。 锦觅歪歪头:“看不甚清楚,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我梦里的那个大神仙。我之前在梦里看到你,你从来不言语,你……你是……药王孙真人?”锦觅眼睛闪着光芒,“感我勤学勉励,遂下凡鼓励我的?” 云渡负手:“非也” “那……那您是哪路神仙啊?”锦觅好奇追问。 “这个嘛……”云渡转转眼,“在下不过是个放鹿散仙。” 锦觅听了四处张望,云渡低头轻笑,锦觅问:“那……那你的鹿呢?” “呵呵……鹿没带,只带了一个人”云渡笑着答到。 锦觅咧咧嘴,心中想放鹿的好歹是神仙,为我这一介凡人显灵,已是难为大神仙了,我去还揭别人的短,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定觉得有失颜面。 云渡瞧着锦觅又是笑,又是皱眉思索,又是点头的,甚是好玩,笑盈盈的看着她。 锦觅回神哈哈一笑,吓的云渡一愣,锦觅眨眨眼,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笑着说:“锦觅以为大神仙这个职务甚有前途,啊,这话本子里讲了,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是从弼马温这样畜牧行当里脱颖而出的,后来西天取经何其风光啊,佛祖还给他封了一个斗战神圣佛的称号,还有,那个八仙张果老儿,成仙前还是个放驴的呢,后来还不是光耀体面的很,是以,锦觅想,大神仙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云渡听了眨眼,想起昔日落星潭初见,她也是这般讲的,不由感叹,“果真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什么一模一样?”锦觅好奇。 云渡粲然一笑,看着锦觅:“一位挚友,和锦觅姑娘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锦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渡:“我竟然有幸跟大神仙的朋友说过一样的话,那……那您的那位朋友也是神仙吗?” 云渡点头:“正是” “诶……”锦觅乐了,歪着头有些得意的说,“没想到我还真有几分仙缘呢。” “缘分匪浅啊”云渡轻笑,“锦觅姑娘,以后唤我云渡便可。” “可以吗?”锦觅带了一些小心,云渡笑着点头。 锦觅拱手朝云渡行礼:“云渡仙” 云渡听了又是粲然一笑。想起她凡尘历劫时,纵使身居高位,亦是如此,对神仙带了说不清的敬畏。 云渡陪了锦觅,直到她困乏,才起身离开,回了天界。 奇鸢趁鎏英公主熟睡之际返回天界,九方云宫内: “妖女!”天后怒不可解,“妖女就是妖女!” 奇鸢将天帝下凡的事情禀告了天后,气的天后咬牙切齿,奇鸢不言不语垂着脑袋,等天后发完脾气。 “既然那妖女已经回来了,本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务必把锦觅给本座留在凡间,你可不要再让本座失望啊!” “是”奇鸢低头领命。 “去吧” “属下告退” 天后独自坐在殿中,长袖一挥,殿中鲜花纷纷化作烟灰:“哼”天后寒着脸离开了。 云渡返回天界后无所事事,润玉怕她四处乱逛,便以教她布星挂夜为由拘了她,让她日日陪着自己夜里布星挂夜。甚至为了让她安分呆在璇玑宫,还舍了品茶阅书的时间陪她同看观尘镜,总之,云渡从返回天界后基本上是长在了璇玑宫。 这一日午后云渡喝着小酒靠在润玉怀里看着观尘镜笑的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傻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咳咳……他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你慢点”润玉拍着怀里人的后背,摇头轻笑。 “嗯嗯,小白龙,一会儿我们去凡尘观星吧,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云渡擦擦眼角笑出的眼花,翻个身,趴在润玉怀里仰头看着他。 润玉被云渡看的心旌摇曳,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好。” “太好了”云渡眉开眼笑,润玉挑眉,“可是我闷坏你了?” “没有,没有,有小白龙在,寸地自囚千年也不闷。”云渡笑嘻嘻的摇头,突然寒了脸捂着眉心招呼都不打的化作光华直直坠往凡尘,润玉站起身紧张的跟了上去。 云渡落地现身于锦觅身后,一手捏了花印抵在锦觅后背心。 原来云渡同润玉谈话间,凡尘已经入夜。锦觅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一只黑色箭羽破空而出,直直对着锦觅射过去,锦觅躲闪不得,只能眼看着黑箭夺了自己性命。就在锦觅以为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从锦觅体内现出一朵粲然绽放的花朵挡住了黑箭,与黑箭对峙。 那朵花正是云渡埋在锦觅体内用以护体的花芯种,黑箭正是灭灵箭。花芯种被惊动,且有溃败之势,云渡如何不急? 有了云渡在锦觅背后护持,那花朵停下溃败之势,一息间反败为胜将灭灵箭击落。 奇鸢见云渡出现,心中一惊,现身欲与其缠斗,哪知他才显身,润玉就到了,两人斗在一起。锦觅见自己获救,朝地上坐了去,被云渡横抱了,安放在凉亭内。奇鸢自知势弱,不欲同润玉缠斗,以自伤寻了机会返回凉亭前,伸手想将灭灵箭取走。 云渡放下锦觅,回身看到这一幕,拽下腰间玉扇,连法诀都不捏,直接展开扇子,以血色一面为正投掷出去。 玉扇飞旋而出,带着琉璃净火朝奇鸢呼啸。奇鸢惊惧的后退,灭灵箭沾染了琉璃净火,煞气消散,已然作废。 奇鸢见灭灵箭已废,不多做逗留,纵身欲离去,结果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奇鸢狼狈不堪的逃了,那几个黑衣人像是看准了他,直直追了去。 “覓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云渡见奇鸢逃走收了玉扇去询问锦觅,情急下连客套都不顾了,锦觅后怕的缓缓神:“我没事,多谢云渡仙。” 云渡听了收敛了些许紧张:“你可是得罪什么人了?”说着拿去桌上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锦觅 “漪……云渡,你没事吧?”润玉走进凉亭,“锦觅姑娘可有受伤?”云渡摇头,等着锦觅答复。润玉见二人无恙,走到庭院里捡起那只废箭,查看起来,却不知它是什么。 锦觅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好险,多亏云渡仙及时出现,否则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又皱眉摇头:“没有,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都没有多少,更别提得罪什么人啦。”虽说是这样回答,但锦觅心中另有猜测,会不会是南平侯?但再一想,又觉得不甚合理,就没说出来。 云渡听了挑眉凭空捏出一支花枝,递给锦觅:“锦觅姑娘,这花枝你且随身佩戴,若有事情,可用它唤我。” 锦觅接过花枝:“好漂亮的簪子,晶莹剔透,入手沁凉,雕工甚好,花叶鲜活,”说着拿近了些,惊奇的瞪了眼睛,“竟然还有一股清冷的花香,真好闻,和云渡仙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清冽绵长,闻了让人心安。” “这本就是一支拒霜花枝。”云渡浅笑解释。 锦觅听了翻看后问:“不知可否做药引。” “此花花开不易,若是入药,未免可惜。”云渡挑眉,又教了锦觅如何使用花枝唤她。 锦觅认真的学了,而后欲将花枝放进袖子里,云渡拦了,拿过花枝,虚空一抖,将其变成一支普通木质花簪别在锦觅发间,“此物可护你平安,切莫轻易摘了。” 锦觅歪头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先是救命之恩,后又赠我护体花簪,云渡仙如此对我,锦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锦觅虽身无长物,却也想做些什么来回报云渡仙,若是云渡仙有什么愿望或是需要我做的,还请一讲,锦觅定当竭尽全力去做。” 云渡哈哈一笑:“我好酒,若是锦觅姑娘方便,便替我酿一壶酒酿吧。” “酿酒?好啊,好啊……噗嗤君?”锦觅笑着点头,见到彦佑出现,与其打招呼。 彦佑朝锦觅挥手,走到润玉跟前,痛心疾首的大呼:“暴谴天物啊,暴谴天物啊!” 润玉不动声色收了灭灵箭,云渡眯了眯眼:“彦佑,你说什么?” 彦佑看看锦觅,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彦佑?”锦觅好奇的看了彦佑,而后恍然大悟,“对了,你说过噗嗤君是你老婆给你取的名字,原来你真名就彦佑啊,确实不如噗嗤君好听。” “夫人起的?”云渡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一步跨到彦佑跟前,拽住彦佑耳朵反拧,“好啊,彦佑,你始乱终弃,曾对着本君言辞灼灼的发誓非本君不娶,怎么不过短短两日就另娶她人了??” “哎呦,美人松手,快松手,你家夜神还看着,我就是再喜欢你,也不想万劫不复啊。”彦佑歪着头,还没个正经。 站在一旁的润玉见云渡和彦佑这样,想起云渡此番历劫,彦佑几次三番对其凡胎行引诱之事,垂了垂眼皮,遮住眼中寒光。 云渡松开彦佑:“彦佑,你早晚死在你这张嘴上面!” 彦佑揉耳朵嬉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嘿嘿……夜神大殿好。”润玉不动声色斜了彦佑,云渡冷哼。 “噗嗤君,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过……女……女的?女神仙?云渡仙,原来你是……女神仙?”锦觅本想说噗嗤君你居然喜欢过男神仙,哪怕他长的比女人还好,你也不该对神仙心生绮念啊!原是刚刚事态紧急,锦觅未曾细观云渡,现在心魂安定,再定睛看了云渡的打扮惊的结巴了。 云渡捂头,下来的急,忘了装扮,润玉见此拱手对着锦觅:“小仙表字润玉,我家夫人顽皮,常以男装入凡,让锦觅姑娘见笑了。” 锦觅心中八卦:这位润玉仙倒是和云渡仙甚是般配,云渡仙这张脸实在妖孽,难怪喜好男装。遂即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熠王旭凤和属下溱潼(燎原君)从走廊一头走过来,熠王见了众人,神色疑惑的走过来:“……北汉云渡君?你不是死了吗?” 锦觅听了瞪大眼睛,想起云渡仙触碰她时指尖微凉,赶忙低头看了云渡脚底下,而后拍拍胸口:“阿弥陀佛,有影子,有影子。” 润玉失笑摇头,云渡挑眉:“你才死了!你……”云渡想起他没了天界记忆,不怀好意的笑了,“旭凤,你这人间帝王做的可还舒服啊?六阳不举,肾阳虚亏,确实当用羌活啊。” 熠王瞪了锦觅,溱潼上前,拿剑指向云渡:“大胆,竟敢直呼王上名讳!” 云渡挑眉,锦觅惊慌,:“臣可做保,他们真的是神仙”润玉轻笑擒了溱潼,将其打晕,而后无辜的笑着解释:“我只是点了他的麻穴,睡一觉就好了。” “锦觅,他们和你什么关系?”旭凤戒备的看着三人,将锦觅护在身后,还有些吃味的看了润玉和彦佑。 “在天上还故作矜持,这到了凡间就变成了一个大醋坛子,”彦佑笑了,双指并作剑指点了熠王额间,熠王瞬间呆滞,彦佑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居然赢了火神?!实在是太难得了,真好玩,真好玩。” 锦觅懵圈:“什么天上人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云渡翻了个白眼嗤笑:“幼稚。”又歉意的看看锦觅,润玉朝锦觅拱拱手:“锦觅姑娘,今夜闹的有些大了,有些记忆留不得,得罪了。”而后广袖一挥,院中坠落片片灵光,自锦觅,旭凤,溱潼额心飘出些许白光。 云渡眼疾手快的扶了昏睡过去的锦觅,润玉拉住神志不清的熠王旭凤,将二人放靠在石桌上。 “云渡仙君,你这样做怕是不妥吧。”缘机仙子现身。 “仙子若是觉得不合规矩,只管禀报了天帝。”云渡嗤之以鼻,“到时候,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缘机仙子,本君好心劝你一句,有些上神表面和善,与其谋事却是与虎画皮!” 缘机仙子听了皱着眉隐去身形,润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缘机仙子消失的地方,拉了云渡:“不是想看凡星,此间夜色正好,倒是可以一观。” “那就逛逛。”云渡耸耸肩答应了。 “彦佑!一起吧。”润玉叫住正要离开的彦佑,彦佑尴尬一笑,认命点头,“夜神相邀,莫敢不从。” 三人在无人的街道上晃悠,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云渡借口师尊召唤先行离去,留润玉和彦佑独处。 润玉待云渡走后停下脚步垂眼:“彦佑,你几次三番引诱漪儿……” 彦佑低头嗤笑,润玉寒下脸立了眉,“你可是存心要从我璇玑宫偷人?” “哎,夜神殿下,我不过是嘴上轻浮,真正要偷你人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两位啊”彦佑看看天。 “本神错了”润玉深吸一口气,隐忍怒意,“过去是我太天真,太宽容了,才让你们各各都心生绮念。” “哎呦,大殿下这可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啊?我支持你,收拾他们!一个为老不尊,一个手段阴险,早就欠收拾了。”彦佑看戏般的说着。 润玉拿眼皮看了他:“不若先从你开始吧。”说完背手往前走,彦佑轻笑,跟上去,“不过说真的,小云渡这朵灼人芙蓉,也就没扎过夜神殿下的手,也不知这小云渡是被大殿下美色所惑呢?还是大殿下手段高明,简直是一招命中啊。” 润玉斜他一眼默不作声,两人逛至天明分道扬镳。 云渡回到帝君府,坠地现身跌在庭院里,唇边溢出些许鲜血,紫薇帝君顷刻出现,提了人去了拒霜殿。 “让师尊担心了,渡儿没事,只是小伤。”云渡开口,紫薇帝君看了她一眼,云渡闭了嘴,乖乖盘坐,让其为她运功疗伤。 “渡儿,他人再重要,也比不过你自己的命,为师不劝你,但愿你莫要让为师体味凡尘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劫难。”紫薇帝君心疼,知道原因又不能阻拦。 云渡无言以对,心中愧疚,居然化作一朵花苞躲进紫薇帝君的袖子里。紫薇帝君看看袖子,慈爱的笑了将其掏出放在床榻之上起身离开。这丫头知道羞愧就好,知道羞愧日后遇事才能有所顾忌,若不然,她这条小命,迟早得被她折腾的魂飞魄散。 云渡倒是没有欺哄紫薇帝君,果真只是小伤,皮毛而已。这伤乃是开扇过急,净火一时失控掠烧经脉所至,这样的伤她早就不甚在意了。她若不是顾及润玉在场,当下将淤血吐出来,也不至于如此。 变作花朵的云渡躺在床上翻滚,想起锦觅遇到的危险,还有自己凡尘历劫也遇到过,当即起身去往天界省经阁。那东西透着古怪,此番历劫,原就是天后主意,想来那东西怕是非同小可,她可不能掉以轻心。她本想询问师尊,但紫薇帝君言犹在耳,她还是不要过去讨骂了。 润玉返回璇玑宫,一个人坐在正殿沉思,他面前瘫放着一卷半开的画卷,旁侧搭了一只灰白色的箭羽,正是从省经阁带走的那幅画像和那只被云渡情急烧废的灭灵箭。 天界省经阁 云渡见阁外有天兵守候,本想离去,哪知那守门天兵对着云渡主动行礼:“见过云渡仙君,仙君请进。” 云渡尴尬笑笑:“好说,好说。”而后推门进去了。 “呼……天帝老儿当真言出必行,上次允诺我自由出入省经阁,我只当是一时戏言,没想到是真的”云渡关上门感慨,“就是好爱特殊了些,居然化作精怪趁我历劫哄骗与我,幸好我胆大,不然岂不是让他看了笑话。”云渡涉世未深,打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天帝的真实目的。 门外守门天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提步离去。省经阁不远处邝露恰逢路过,将前前后后看了一清二楚,心中疑惑,躲在假山处观望。 天帝接到消息,抖抖袖袍,一身常服的出了九霄云殿,往省经阁走去。邝露见天帝进入省经阁,想起月下仙人酒醉戏言,皱眉离开。 “殿下!”邝露快步走进璇玑宫正殿。 “怎么了?”润玉将灭灵箭同画像卷在一起,抬头看邝露“神色这么匆匆。” 邝露对上润玉的眼睛,咬咬牙:“仙君偷入省经阁,但是方才邝露见天帝陛下往省经阁方向去了,万一天帝责怪……”邝露实在不敢将实情说出。 “什么?”润玉面色一变,起身去往省经阁。他将云渡拘在璇玑宫就是为了提防父帝接近与她,不过分开不到一个时辰就出了这档子事情,润玉担心的很,同为父子,天帝的心思如今已被润玉看透。 自云渡归来,天帝曾旁敲侧击的向润玉问过两回云渡的近况,还差人往璇玑宫送过几回佳酿。加上封神那日云渡当众拒受神位,非但不曾惹恼天帝,天帝还甚是纵容的要为其重新寻个清贵神位的事情早已传开,天界众仙私下议论天帝对其纵容,哪怕是火神也攀比不得,估计是因为她乃先花神遗脉,爱屋及乌。 先花神同天帝的过往,那是众人皆知啊。可谁也想不到是云渡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惹着了这位天帝,不然锦觅同为先花神遗脉,天帝对她也很是照顾,却不见得这般纵容和投其所好。 省经阁内 云渡翻着书册,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好奇转身,瞧见天帝一身常服打扮走了进来,拱手行礼:“见过天帝陛下。” “诶,云渡唤我北辰不是唤的很好。”天帝浅笑托起云渡。 云渡清冷一笑:“天帝容禀,凡尘之时,云渡不知北辰君便是天帝,彼时云渡是北汉储君,北辰是云渡帐下能人,云渡与之平辈而交,尚算的一番美谈。如今是在天界,陛下乃天界之主,云渡不敢乱了尊卑。”云渡心里暗骂,这天帝老儿忒挟促了,昔日她没有天界记忆,是他故意变换身份与她同辈相交,眼下却拿她开涮,真是不地道。 天帝眼里带着真切,面前很是亲切:“紫薇大帝乃方外高人,你是大帝座下弟子,非天界朝臣,你我二人相交,不必太过拘于天界繁杂规矩。” “呵呵……”云渡低头尴尬笑笑,摸摸鼻尖抬头,“多谢陛下许云渡出入省经阁,云渡无聊,来找几本书打发时间,眼下也挑的差不多了,便不打扰……” “诶,此刻我并不忙,上次手谈还未分出胜负,不如我们再摆一盘?”天帝打断,看着云渡。 云渡暗自纳闷,当天帝难道很清闲?面上挂着疏离的笑:“却之不恭”她摸不透天帝的心思,又怕惹恼了他牵连润玉,点头答应。 天帝满意的点头,领云渡往省经阁内阁走,两人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润玉来到省经阁推门而去,见室内无人,隐约能听见棋子敲击和男女聊天的声音,敛敛神色,走去内阁,掀帘而入,面上温润的很:“润玉见过父帝。” “润玉?你来找书吗?”天帝落下一子,很是亲切的询问。 “小白龙!”云渡站起身,“可是你等的急了?” “回禀父帝”润玉朝云渡笑笑,“漪儿嫌儿臣璇玑宫的书太过无趣,儿臣便让她自己来选些爱看的,却见漪儿迟迟不归,怕她迷路,故来寻她。” “我选好了,这不是遇到天帝陛下,陪陛下手谈,小白龙,你来的正好,我快输了,你来替我。”云渡说着将润玉拉到自己那方坐下,双手环抱着润玉的脖颈朝天帝眯眼笑笑,润玉宠溺的拉下她的手臂,让她坐到一旁,“你啊,父帝面前,也这般随意。”而后起身朝天帝拱手,“父帝,漪儿散漫惯了,是儿臣没教导好她。” “诶,这又不是九霄云殿,一家人,不必多礼。”天帝心里有点堵,笑的依旧亲切,捏着手中棋子,“云渡这棋已成输面,润玉可有办法?” 润玉又拱拱手才重新坐下,捏了棋子和天帝博弈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天帝落下一子呵呵一笑:“好了,今日就当这儿吧。” “儿臣告退”润玉起身,云渡跟着站起来,“云渡告退。” “嗯” 润玉见天帝许可,拉了云渡的手,两人离去,天帝盯着棋盘眼前浮现两人交握的手,在棋盘上又下一子:“……本座该成全他们吗?” 两人出了省经阁,润玉看看天色:“天快要黑了,漪儿可疲倦?” “不累,你休要撇下我一人布星挂夜,答应教我布星,怎可偷懒,走走走,一同当值。”云渡笑笑,往前紧走几步,回头看润玉,“小白龙,走啊,愣着做什么。” “好”润玉负手跟上,双手在袖中交握,漪儿,若是能把你藏起来,该多好。 布星台处一个教一个学,很快就将今夜的星幕布好。 “小白龙,你教我布星,我该怎么报答你啊?”云渡坐靠在石头上,看着星幕感叹,“送无可送,早知道先前不送你花枝子就好了,也省的我眼下发愁。” 润玉拉起云渡,双手执了云渡的手,两人相对而立,润玉情深中带着一丝惶恐和恳求,云渡纳闷:“小白龙,可是我说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漪儿”润玉将人揽抱入怀抱紧,闭着眼,皱着眉,“将你送给我,可好?” “啊?” “漪儿,我后悔了,我想早日与你大婚。”润玉将头埋进云渡发间深吸一口气,“你若舍不得水神仙上,待大婚后,我时常陪你去洛湘府小住可好?” 云渡身子一怔,伸手僵硬的拍着润玉的背:“那……那……那等覓儿历劫回来,你……你去同我阿爹说……吧。” 润玉见云渡白玉的耳尖变的粉红,贴上去吻了吻,而后开心的笑出声:“好。” “不许笑!”云渡伸手掐着润玉腰间软肉,恶狠狠的威胁他,润玉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眉眼弯弯,话腔依旧含着笑,“嗯嗯,不笑,不笑。” “你还笑!”云渡羞恼的推开润玉,点点润玉肩头,“再、笑、小、爷、逃、婚、给、……” “漪儿,我不会允许的”润玉把人抱回去,云渡诺诺,“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润玉吻了吻云渡鬓角:“我只是怕夜长梦多。” “小白龙,你放心,我不喜欢戈凌,只喜欢你。”云渡以为是这番历劫让润玉心生不安,连忙解释,润玉轻叹一声,不再言语。漪儿,若只是戈凌,如何能让我惶恐不安呢。 “诶……”云渡拍拍润玉,“覓儿唤我呢,许是有事,小白龙,我们一同去吗?” “你去吧,我还有些事,等我处理好再去寻你,小心些,注意安全。”润玉松开云渡,挥袖为她改装,云渡弯弯眼睛,“我知道了。” 云渡在来到北苑山庄,坠地现身。 锦觅双手捏着花簪睁开眼张望:“奇怪,怎么不灵?” “锦觅姑娘说什么不灵?”云渡拿着扇子从她身后冒出,吓了锦觅捂着胸口:“云渡仙,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云渡弯弯眉眼,指着锦觅手中花簪:“不是锦觅姑娘唤我来的吗?” “啊,也对”锦觅拍了脑袋,云渡好笑的看了她,“锦觅姑娘深夜唤我,可有要事?” “诺”锦觅指着桌上的酒,“上次云渡仙说自己好酒,我便给你酿了一坛药酒,如今酒已酿好,特来唤你饮酒。” 云渡喜滋滋的掀袍坐下,拿提勺从酒坛中舀出半勺拿到鼻尖轻嗅:“好酒。” “云渡仙喜欢就好。”锦觅乐呵呵的跟着坐下,替云渡倒了酒酿,“这些菜也是我做的,下酒最合适了。” 云渡接过酒碗轻嘬一口:“啊……好酒”,又吃了一箸小菜,“唔,好酒好菜,夜半月清,正是观星赏月的好时候啊。”说罢挥挥袖袍,夜空划过阵阵星雨,庭院里弥漫起清冷香气。 “哇,好漂亮,云渡仙,真厉害!”锦觅站起身走出凉亭仰头看着星空,云渡端着酒碗,“雕虫小技,锦觅姑娘喜欢就好。”这可是她第一次独自施星雨咒,心中也挺欢喜的。 熠王被香气惊动,出屋查看:“锦觅,这是何人?” 云渡挑眉,锦觅走到云渡身边,很是亲密的介绍:“熠王,他是云渡仙,是我的朋友。” “云渡仙?”熠王一把把锦觅拉到自己身旁,“你怎么知道?我只听说过北汉云渡君,倒是没听说过有哪位仙家名号云渡的。” “云渡仙是放鹿的仙官,熠王你怎么能把云渡仙和北汉已逝储君相提并论啊。”锦觅歉意的笑着看云渡,“云渡仙莫要和我们凡人计较,你是不是有事?不若你先去忙吧。” 云渡好笑的挑眉:“锦觅姑娘的酒,我很是喜欢,只是今日看来并不是你我二人饮酒观星一醉方休的好时候,云渡改日在来,先行告辞了。”而后化作一点光华消失了。凉亭里剩下锦觅和旭凤。 彦佑上次将他偷来的灭灵箭以发丝垂挂在旭凤书房座位之上的房梁处,隔了三四日后查看,答应发丝未断,便取下灭灵箭,直道天意如此,遂即歇了杀害旭凤的心思。而后返回洞庭湖劝说洞庭君放弃杀害旭凤,谁知洞庭君疯魔的捏了彦佑脖子,说什么也要逼他,让他答应自己杀掉旭凤。 彦佑见干娘疯魔的愈发严重,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是担忧起来,不想让她再疯魔下去。 润玉待云渡离开,纵身离开天界去的也是凡间,只是他此番前去找的乃是缘机仙子。 缘机仙子和润玉坐在一处院落里。 “夜神大殿,唤小仙前来,不知有何吩咐?”缘机仙子客气的看着润玉。 “小神唤仙子前来,一是替云渡上次莽撞行为向仙子道歉,”润玉浅笑倒了两杯茶水,缘机仙子低着头接过其中一杯,“不敢当,不敢当。” “二来,小神确实有些话想对仙子说” “殿下有何吩咐,小仙洗耳恭听。” “锦觅仙子此番历劫,说白了是云渡推让神位,要锦觅仙子破格继位花神引起的,天帝命锦觅仙子下凡历劫,只是走个过场,虚应故事。小神知道仙子亦有不得已的苦衷,”润玉喝着茶水,“小神不为难仙子,只是仙子莫要忘了,锦觅仙子是云渡仙君的亲妹,云渡是本神的未婚妻,云渡看重亲妹,担心锦觅仙子安慰,处处看护,云渡若是护妹受伤,润玉虽然人微言轻,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届时定会替她在九霄云殿之上讨要说法。还有,仙子莫要忘了锦觅仙子乃是先花神和水神的子嗣,天帝也对她另眼相看,天帝派仙子看护锦觅仙子安危,若是锦觅仙子有所损伤,不知道这口锅到时会有谁来背啊。” “小仙明白了。”缘机仙子反应过来,心中发虚,“多谢夜神殿下提点。” “如此小神这里便谢过仙子体谅了。”润玉起身拱手,“小神还要当值,就不叨扰仙子了。” “夜神殿下慢走。” 润玉离去,缘机仙子拍着胸口:“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夜神殿下这夫妻两个一个夹枪带棒,一个绵里藏针,也不是好相与的。” 润玉前去北苑山庄找云渡没有找到,离去时碰到彦佑:“彦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彦佑回身,看看手里的灭灵箭,暗想或许只有他才能劝的住干娘,遂即笑着拿出灭灵箭:“这个是好宝贝啊。” “这箭?!”润玉瞳孔微睁,“从哪偷的啊?” “这可是灭灵箭”彦佑比划着,“千金在手,不如一技傍身啊,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这可是欲伤漪儿那支?” “大殿好记性” 润玉敛眉纵身离开,彦佑挑眉轻笑化作一阵绿雾消失。 云渡同润玉恰好错开,云渡回了天界,润玉刚到北苑山庄。 云渡在落星潭闲逛,邝露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仙君安好” “邝露,你手里拿的什么呀?”云渡撩袖子去掀食盒,“可是夜宵?诶,酒?!” 邝露垂垂眼,看了云渡:“仙君,我家殿下可曾缺了您美酒佳酿?” “嗯?”云渡疑惑,松开食盒,“未曾。” “那仙君可否只饮璇玑宫的酒酿?”邝露看得出,云渡并不知道天帝的心思,她之前也未当真,可今日殿下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倒是证实了某些事情。 “邝露”云渡收了嬉皮笑脸,“有事不妨直说。” “仙君,邝露没有什么话中话,邝露只是近来听说了些风言风语……” “听到了什么?” “听到有人说……天帝陛下…思慕…仙君……” “……邝露”云渡伸手摸了邝露额头,“不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先不说天帝陛下和我娘有一段入了话本子的故事,就算他人到中年魅力不减,本君眼神也没差到去和一个与我爹同岁的仙人发生点什么,无稽之谈,以后莫要听信。” “邝露知道了,可是仙君,您回天界仅仅五日,天帝陛下这都第几次差人给您送酒了?人言可畏,仙君,这酒……咱不如不接了吧。” “言之有理”云渡摸摸下巴,“不接了不接了,天后那老妇整个一个醋坛子,又狠毒无比,天帝这是在给本君树敌啊,这酒也是天帝送的?” “是” 云渡掏出纸笔写了张字条放进食盒:“送回去吧” “哎,好”邝露笑了,云渡摇头。 润玉返回天界,恰好落在落星潭假山后,听了二人谈话,皱眉返回人间。 凡间不比天界,转眼过去好几日。润玉本是要寻彦佑,看着满园凤凰灯,突然想起父帝以北辰君自称入凡尘为云渡隆冬之日庆贺生辰摆了满宫莲花青灯。 彦佑在北苑山庄闲逛,看到润玉站在回廊里盯着那些凤凰灯发呆,走过去:“大殿,这些凤凰灯,都是旭凤亲手为锦觅做的,说起来,前些年我也曾在北汉王宫见过一出隆冬夜景,满宫莲灯,美不胜收啊。” 润玉回过神,神色凝重:“我有话要问你。” “这么巧?我也有事要找你”彦佑轻笑,“我们能在此处相遇,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 “我问你”润玉敛眉肃目的看了彦佑,“我问你,你为何要抢灭灵箭?还有虽然鼠仙已经承认当初是他用火灵珠谋害旭凤,和你撇清了关系,但恐怕他只是在替你做掩护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大殿,这问题能不能一个一个问啊”彦佑也不嬉皮笑脸了,有些无奈的看了润玉,“你这么问,我头都大了,大殿下若想知道这所有答案,不妨跟我去个地方。” 润玉盯着他并不说话,彦佑又说:“怎么,还怕我诓你不成?你既然想到我和灵火珠有关,就应该能够想到,我不会害你。” 润玉点头,彦佑点头:“那走吧。” 两人来到洞庭湖畔,彦佑看着湖面:“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洞庭湖下,” 润玉眼中露出迷茫,彦佑看着他疑惑的问:“你不记得这里了吗?” “我应该记得这里吗?”润玉心神恍惚。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彦佑提醒润玉。 “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润玉皱眉,“只是……”只是我为何会害怕? “看来你还是没有做好解开谜底的准备”彦佑看了润玉面色,了然的点着头。 润玉歪头看了彦佑,心中思索:到底为何?靠近此处,我便如此心慌? 彦佑叹息:“没事,你若是不想下去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此事虽然不急于一时,但是也不宜再拖下去了。” 润玉和彦佑对视,彦佑似鼓励的说着:“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入这湖底,所有的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润玉缓一口气,往前迈一步,心中更加惶恐不安,此时从他衣襟里飞出一张空白锦书飘落在二人脚下,润玉捡起锦书,转身离去,脚步匆匆,难掩慌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第三十六章 洞庭湖下的秘密 润玉自洞庭湖畔返回天界,独自一人站在落星潭的虹桥上,看着一湖池水发呆。 邝露还了食盒回来路过落星潭瞧见润玉负手立在虹桥上,走过去:“殿下,你回来了呀。” 润玉侧身看了邝露:“漪儿呢?” “仙君不在吗?”邝露说着张望四周,四下无人。 润玉面无表情的看向湖水,“邝露,你还记得你儿时的事吗?” “当然记得”邝露疑惑。 “让你难过的事情,你也记得吗?”润玉垂眼,遮盖了眼里神色。 邝露想了想,神色难得的天真了些:“没什么难过的事啊,就算当时觉得难过,现在想想,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润玉听了轻叹,邝露看看润玉继续说,“做神仙嘛,逍遥快活最重要了,殿下应该多想想开心的事,比如多想想仙君,殿下和仙君在一起时便很快活。” 润玉垂着眼,嘴角缓和了些:“和漪儿在一起确实很好。” 邝露看着润玉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润玉轻描淡写,不欲详提:“谁能无烦恼呢?” “岁月便是……”邝露张口开解。 “世人都道神仙好,哪知神仙亦俗人。”云渡坠地现行,一身红衣难遮清霜。 “仙君”邝露看了云渡,云渡微微点头,余光瞄了眼润玉的鞋底,果然在他脚后跟处看到了些许花泥。原来邝露提了食盒前去退还,云渡察觉布在洞庭湖岸的数里术法被触动,这触动术法的钥匙便是云渡先前要点水送与润玉的锦书,云渡怕润玉被诓入水,故下界查看,潜入湖底却没有看到润玉,便返了回来,恰好听到润玉和邝露的对话。 云渡站到润玉身边神色微敛,缓缓抬头,握住润玉的手:“凡人的烦恼是凡人的劫难,神仙的烦恼是神仙的劫难,豁达者渡劫,自苦者自囚。小白龙,你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人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润玉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转身对上云渡的眼睛:“漪儿,你说我近日有一水劫?你可是知道什么?” 云渡轻吸一口气,伸手捂住润玉的眼睛:“阿玉,我不想骗你,可我对这件事情也是独自猜测,所知甚少不过一二,当时匆忙,又怕有心人借机生事,便留了那锦书只为拦你,你若一人下水我心不安。” 润玉唇边松了些:“那现在我想去,你可愿陪我。”说着拉下云渡的手,盯着云渡的眼睛。 云渡回望:“只要你想去,我自舍命跟随。” 润玉沉默片刻,拉起云渡化作流星去往人间洞庭湖。 邝露看着消失在夜幕下的光华,站在虹桥上独自出神。 两人坠地现身,云渡看看周围景象,心里叹息。润玉看看湖面,抬步向湖边走去,被身边人拉住,润玉只得回头。 “小白龙”云渡敛去心中不安,盯看着润玉的眼睛,生怕他有所闪躲或是隐瞒,“自苦者多孤寡,你有家室,非孤非寡,莫要舍我,自囚自苦。” 润玉在云渡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剪影,良久答道:“嗯”云渡得了承诺柔和的笑了,“我们走吧。” 润玉垂垂眼,两人化作两道光华没入水中。岸上一块巨石后,一黑衣男子露了出来,正是暮辞。 润玉和云渡走在洞庭湖下的河道中,润玉一步一步的走着,云渡默默跟在身旁。润玉走走停停,越往下神色越不安,云渡见此伸出手悄悄握住了润玉的手,润玉回过神看了看身边人,脚下步伐稳当了些许,来到云梦泽洞府的空地前。 润玉驻足双手颤抖,他极为克制的将一手背与身后,另一手放与腰间,双袖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云梦泽?为何不是笠泽?”云渡看看门匾,再度拉起润玉的一只手,一点点掰开,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润玉毫无所觉将其握紧,云渡闭闭眼,用空闲的手半抱了润玉:“阿玉,我在。” 润玉回神手里微松,目无神光,云渡心中骤痛,便要挥袖替他扣门,这时石门自开,彦佑从门内走出看着二人:“大殿下,终于等到你了,请。” 云渡见此收回手看向润玉,润玉回望云渡,眼里找回一点光,对她点点头,云渡眨眨眼松开他的手。润玉看向彦佑,抖抖袖袍踏足而上,云渡紧跟其后。 三人成品字状行走在云梦泽内,润玉在前,云渡和彦佑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彦佑知道润玉从未来过,心中疑惑他为何这般熟门熟路,拿眼睛看向云渡,云渡自从步入云梦泽就心绪杂乱,故而未能察觉彦佑神色。云渡这是第三次入云梦泽,心中悲苦哀惧五味陈杂,云渡自觉不对,却难以控制。 三人来到纱帘前停下脚步,纱帘后隐约可见两个人影,红衣人影正在抚琴,白衣小孩坐在一旁倾听。 彦佑拱手想要通报,润玉伸手拦了拦,彦佑放下手,润玉调整好呼吸,安定了些许心神,方才点了点头,彦佑见此,拱手朝帘内人通报“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帘内红衣女子指尖顿住,琴音骤断,帘内女子双手拍在琴上,琴弦纷纷作响,吓的旁听小孩神色一愣。红衣女子起身,隔着纱帘隐见红衣女子身形慌张的在内徘徊。 润玉和云渡对视一眼后,拾阶而上。云渡同彦佑一左一右为润玉撩开纱帘。 润玉走进去,云渡彦佑站在纱帘处,润玉停在红衣女子三步之外,那红衣女子背对着三人。润玉面无表情的撩袍下跪,双手拢与胸前,拱手行礼:“洞庭君在上,小神这厢有礼了。”而后俯身下拜。 云渡看着润玉下跪,心中明悟,转身离开。彦佑挑眉,不明白云渡为何离去,却未出声阻拦。 被称作洞庭君神的红衣女子色慌张,拿余光看了润玉,见其跪拜:“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垂垂眼,站起身:“行理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来赐教。”说罢抬眼看向红衣女子的背影。 “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红衣女子搪塞润玉,眼里哀伤的很。 润玉无声叹息:“近日偶的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说罢从袖袍中掏出一卷画像,一手轻抖,画卷刷的展开,若是云渡在场定会认出这幅丹青。 红衣女子余光一扫,闭了眼睛,气息有些杂乱,坐在一旁的白衣小童定睛一看:“咦,娘亲。” 红衣女子无奈回头看了小童,小童捂了嘴巴, 润玉看了一眼小童,又把目光放在红衣女子身上:“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 彦佑听了走到小童身边,将小童带走。室内只剩润玉与红衣女子两人。 彦佑带着小童出了云梦泽,看到站在空地上的云渡:“小云渡,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云渡环顾四周:“那日你干娘疯癫拦我,我便觉她有一两分眼熟,待有一日我观小白龙侧脸,惊觉她这一两分眼熟竟是出自小白龙,就此,我对你干娘身份埋下猜疑。后来我在省经阁偶翻得一幅丹青,画中女子顾盼生姿,手腕上挂着一串灵火珠,作踏浪捕鱼状,想来多半是水族,画上还旁提了两句诗: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落款乃北辰君。” 云渡回过身看向彦佑,“灵火珠乃天界至宝,天帝当年迎娶天后时曾将一串当作聘礼赠与天后,另一串想来是赠与了这画中女子。画像旁题的诗句情意绵绵、海誓山盟,末尾两字合念即为簌离二字。北辰者出太微,是以我猜测这北辰君便是当今天帝。那鲛珠又名人鱼泪,小白龙恰好有一串,终日带在腕间,未见离身。再加上那画中女子又与你干娘一模一样,容颜完好下眉眼处较之你干娘与小白龙更多了两分相似。龙族属火,小白龙却是属水,想来小白龙的娘亲应是出自水族。我自幼可勘破仙人真身,初见你干娘一眼便看出她真身乃是一尾龙鱼。龙鱼乃上古元龙与锦鲤所出血脉,故而清贵,若与天帝生情,天后必然忌惮加以谋害。” 云渡说到此处挑眉冷笑:“都道小白龙生母早逝,殊不知人间王室之内多的是去母留子的惨剧,鼠仙曾言利用覓儿与我娘亲先花神七八分相似容貌在寿宴上激怒天后,那日你干娘拦我,神色癫狂,口口声声把我当做我娘亲。鼠仙殿前一人揽罪除了将你从中摘出之外,还多次提及簌离,又道谋害旭凤只为让天后尝一尝离丧之痛。这诸多讯息虽然杂乱,细细推敲也可窥得一二。” “是以我猜想你干娘十之八九是簌离本人,簌离便是小白龙的生母。你年长我许多,对天界甚熟,多少应当知晓小白龙虽为天帝长子,却是如何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鼠仙,簌离和你所谋何事我不关心。但事涉小白龙,我当亲自查清,他活的不易,我不想他再受无辜牵连,便下这洞庭湖底一探究竟。”云渡背手而立,神色淡漠的看了云梦泽的牌匾,“你干娘倔强,请我入府却拒绝承认她与小白龙沾带关系,我将小白龙此生愿望讲与她听,希望能唤她回头,不见回复而后离去。她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小白龙生母,我却对他二人关系心知肚明。我与小白龙相交相知,深知小白龙对生母很是期待,你干娘面上有暇,我盼她有一天能想通回头,又怕他日她二人母子相见,小白龙见自己亲娘容颜被毁伤心难过,才会研究了那瓶比花界血竭生机膏效果更快的药膏子,让你拿给她。” 云渡将诸多线索串联起来,讲与彦佑听,只是她没说的是,让她确信洞庭湖下云梦泽中的女子是润玉生母的还因着她初入湖底时脑中闪现而过的破碎画面: 浑身鲜血神情倔强的男童,满地鳞片之中的幼龙龙角,幽暗漆黑中稚嫩的哀声惨叫,还有人影晃动,兵器相击的厮杀和漫无边际的熊熊烈火。 若非她自幼与小白龙相识,知他逆鳞之下布有恐怖伤疤,只怕她一时间也不能将两者看做一人。昔年初见,她察觉小白龙逆鳞肤下存有暗伤,惊奇何人敢动龙之逆鳞,心疼他有此隐痛还面上一派温润,遂用自身精血配制丹丸与他服用,疗其隐伤止其暗痛。 云渡说完神游天外,她三入洞庭湖底:第一次她脑中闪过不属于自己的细碎模糊记忆,第二次匆忙间竟未行错半步,如今第三次入这洞庭湖底,陪小白龙一路走来,见其不安如己不安,看其颤抖心如刀拧。种种迹象令她生疑,她今年方才四千余岁,如何能够目睹小白龙幼年经历?帝君府内千余岁时尚且迷路,如何能在匆忙之中半点不错的寻到云梦泽之内?更甚者她与觅儿身为双生子,尚且仅在覓儿性命攸关是才会心神不定,这般彼惧己惧,彼伤己痛,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就算一颗心都掏了去,她也断然不可能…… “啪啪啪”彦佑轻拍手掌,“你和锦觅一胎双生,我曾疑惑锦觅怎么会傻的那般可爱,原来这脑子全长在你一个人身上了,果真是颗白皮黑芯的芝麻汤圆。” “彦佑”云渡回过神,“你干娘性倔,只怕不是我三言两语,一瓶药膏就能打动的,不知你引小白龙来此地,打的什么主意。” “哎呦”彦佑走下台阶,伸手去拍云渡的肩,云渡侧身躲过,与他对视,彦佑撇嘴,“哎……我的命可真苦,救了两个美人,别说指望你们以身相许了,眼下我怕是要指望你莫抬手将我灭杀才好。” “彦佑哥,漂亮姐姐她不会杀你的。”白衣小童跑过来抱住云渡,很认真的为其辩解。 云渡摸摸小童的头,对其甜甜一笑,抬头看着彦佑:“我交友甚少,你占其一,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彦佑朝小童皱皱鼻子,小童回以怪脸。彦佑撩撩鬓角发丝感叹:“彦佑我好生羡慕夜神大殿,能的美人一颗真心,又倾其所有来维护他。哎,这夜神清冷无趣到底有甚好的?我说你是不是贪图夜神美色啊?可我也很是风流倜傥啊!美人若有一日厌倦了夜神,不妨来找我啊。” 云渡朝其眯了眯眼,伸手虚搭在彦佑耳边,彦佑摆手正色道:“我请他来可不是害他,干娘近日愈发癫狂了,我不忍看干娘如此下去,遂才请他前来,或许他能劝动干娘。” 云渡放下手周身寒意收敛,彦佑翻着白眼:“伤心,伤心欲绝!” 云渡不欲理他,走上台阶靠着云梦泽的石壁假寐,她觉得她好像遗漏了什么……到底遗漏了什么呢?簌离,小白龙,云梦泽,笠泽,洞庭湖,大火,龙鱼,太湖,大火?!龙鱼出太湖?!云渡睁开眼:“彦佑,你可从小跟随你干娘?她可是一直住在此地?” “是啊,怎么了?”彦佑从台阶上站起身,走到石门的另一侧,学云渡靠着石壁。 “没什么……许是我多想了。”云渡转转眼睛不再说话。阿爹乃水神,掌各处水系,不妨问他一问。彦佑见云渡心神恍惚,也歇了说话心思。 云梦泽之内,润玉拿着画像,红衣女子推脱才学粗鄙,不会品画,润玉将画卷放至桌上,指着丹青为红衣女子解画,解画所言与云渡所言十分相似,只是证据更为尖锐,并非云渡那般猜测,也让红衣女子避无可避。 红衣女子看着润玉,心中感叹她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润玉心中确定眼前便是生母,虽然她言语中再三拒绝,此刻却还是抱了希望。 红衣女子神色一变:“推断终究是推断,夜神天潢贵胄,自有天帝和天后……” “天后非我生母”润玉打断红衣女子的话,声调不似先前平和,“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方设法要将我牢牢控于掌中,”润玉走近几步,“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生母。” 红衣女子僵在那里,神色有些痛苦:“上神请回吧,自从当年笠泽的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早已不在了”说着声带哭腔,背过身去。 润玉抿紧唇线,见生母始终不肯相认,再加上先前初入湖底脑中闪现的那些令他痛苦的碎散恐怖记忆,眼角泛红,他拿起桌上画像看着,幽幽道:“我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当年迫于情势,才骨肉生离。”红衣女子听了微微转身。 “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润玉话落,双手合画,画卷化作清光消失不见。 红衣女子转身看着润玉,润玉面无表情的对着她:“不知究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红衣女子听此轻摇了头,心中辩解为娘怎会不爱你,可是为娘走的是一条不归路,红衣女子想到此,硬着心肠看了润玉规劝,“是非何时了,上神你又何必执着。” 润玉倒吸一口凉气,隐下眼泪:“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润玉无意纠缠,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执意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折磨我,抛弃我?”说着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伸到红衣女子面前,红衣女子侧身不忍观看,润玉指着小臂上的伤疤:“这是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红衣女子伸手却不敢触碰,倒退几步。 润玉放下手又拉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里也是狰狞一片:“这是当年母亲刮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自行长出,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若非漪儿,只怕时至今日,这痛还会纠缠不去。”红衣女子瞧着摇头落泪,润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世人都知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能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狠手!” 红衣女子痛苦极了,哀求道:“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你走!你走!” 润玉松开衣襟,转过身去:“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润玉说到此处又回转身子,面对红衣女子,“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说着撩袍跪下,三拜伏地。 “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红衣女子依旧推拒,痛苦不堪,“你不是我儿,我不是你娘。你走啊!啊……你走啊…快走…” 润玉三拜之后看了红衣女子背影一眼,站起身来,掀帘离去。红衣女子痛苦的趴在椅子上大哭。 云梦泽的石门再度打开,润玉唇无血色,面无表情,眼睑略红,周身清寒的自里面走出,失魂落魄,脚下蹒跚。 云渡和彦佑听见门响,站直身子,见润玉这样,两人神色皆是忧虑。 润玉缓步下了台阶,云渡看了彦佑一眼,小心翼翼的跟上润玉,才下台阶,面颊上突然一凉,原是润玉的一滴泪飞落在了云渡脸上。云渡伸手轻擦,看看指尖水渍,暗咬银牙忍住诸多心绪,与其离开。 彦佑不明白母子两个发生了什么,很是焦急,又听到洞府内干娘嚎啕大哭,口唤鲤儿,看看润玉二人入了云梦泽。 二人返回天界,润玉驻足落星潭旁摸着胸口出神,云渡离润玉几步外静默不言。邝露见二人神情皆不对劲,心中担忧:仙君目光清肃,殿下神情凄苦,也不知二人方才去了何处,发生了什么? 邝露见润玉低头擦眼终是忍不住上前:“殿下不必克制,殿下若是需要人陪着,邝露……仙君就在殿下身后,殿下若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邝露……便带仙君先离去。” “我没事”润玉忍下眼泪轻叹,“我只是记起了些儿时的事情。”云渡眼珠轻动,邝露欣喜,“殿下全部想起来了?” 润玉摇头:“一鳞半爪而已,都是些年深日久的噩梦。”邝露欲言又止,润玉垂眼看着地面,“我记得,儿时随母亲一起居住在太湖,”云渡瞳孔收缩,润玉坐到石桌旁,润玉陷入回忆,“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的怪异的鲤鱼,总是被水族其他孩子欺负,父帝是龙,母亲是龙鱼,我怎么可能变成鲤鱼,终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对那些水族孩子发起反抗,没想到,那次反抗,竟让我尝尽苦果,母亲亲手拔掉我身上的龙鳞,剜掉我头上的龙角,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被我自己的鲜血染红的,一层未干又染一层……”润玉将脑中记忆道出,邝露听的揪心揪肺,云渡始终默不作声,润玉坐到石桌旁,“从出生起,我便被母亲藏在湖底最为幽深黑暗之处,暗无天日的活着,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最害怕什么吗?” 邝露眼中含泪:“拔龙鳞?剜龙角吗?”润玉摇头,云渡动了,缓步走到润玉身旁,蹲下去,将头放在他颤抖的手背上,闭着眼:“是寒冷,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 “寒冷?”邝露不解。 润玉将手搭在云渡发着抬起头,看向润玉,“你去哪了?”云渡眼球上爬满血丝:“那么大的火……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火?”润玉凝眉,“我不记得有什么大火?后来……偶然从一条老青鱼那里得知,鱼离水必死,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跃出了水面……”润玉说到这里息了声音,眉头一皱,陷入回忆。 云渡睁大眼看着润玉,一动不动,生怕打扰了他,忆起后面的事情。太湖龙鱼族乃钟鸣鼎食,世代清贵,她曾在帝君府内看到过这一记载,但为何小白龙的生母会出现在太湖?那场大火为何小白龙不记得?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邝露擦干眼泪,心中心疼润玉遭遇也疑惑为何云渡犹如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一般?她的目光在润玉和云渡之间打量,润玉至今一万五千余岁,仙君四千余岁,到底…… 润玉震惊,低头看了云渡:“原来不是她遗弃我,是我,是我离开了她。她不肯认我,许是生我的气,虽然我记不清上岸后的曲折,但那夜我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和天后走了,对母亲而言想必是很深的打击和伤害。” “可是……”邝露发出质疑,被云渡一个眼神打断。 云渡听了心中又起疑惑,但她顾虑润玉今日遭遇太过耗费心神,如今忆起并非被生母遗弃,已然够了。余下的,他上岸为何遇到了天后?天后为何会接纳他?簌离为何那般狼狈的躲在洞庭湖底?她为何听了润玉的记忆脑中也浮现些模糊不清的场景?她为何会如同亲受那些拔鳞剜角失血之感?还有那场大火……诸多种种非这一时半刻能够解答的。 “行了”云渡站起身,擦擦眼,“折腾这一宿,结果是好的便好。瞧瞧我们美丽可人的邝露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云渡走到邝露面前,伸袖轻抚了她的双眼“本君如临入境乃是潜用秘术所致,痛哭流涕在所难免。倒是你,哭成这样子,就不怕小爷厌弃了,不再疼宠你吗?” “仙君……”邝露眼上一阵清凉,眼中未尽的泪又泛了上来,被云渡这一说,擦着眼睛又哭又笑,“我去准备早膳。”说着转身离开。 云渡挑眉:“小白龙,天亮了。” “漪儿,谢谢你。”润玉听闻云渡对邝露的话,信以为真,虽然他不知什么秘术可以有这样的效果,但她不愿让自己一个人自苦的这份心,他明白的。 “你我何必言谢呢”云渡见润玉面上不似先前那么狼狈,心中稍安。 “我要再去趟洞庭湖。”润玉想起洞庭湖下的人,满心内疚。 “我陪你。”云渡握了润玉的手,润玉点头,二人离去。 不到一天,二返洞庭,三入湖底,诸多心情,当真是跌宕起伏的很啊。 润玉入到湖底,想要再见生母。彦佑前去通报,云渡陪他站在门外等候。 “小白龙,你莫要蹙眉”云渡伸手将润玉眉头舒展,“你与洞庭君是血脉至亲,再大的误会也是可以解决的,一次不行我们就多来几次,天下母亲没有不爱孩子的,你别担心,人间有句话叫父子没有隔夜仇,父子尚且如此,你可是她身上掉下来肉啊。”是啊,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不疼?也不知这洞庭君当初那般究竟是为了什么? “嗯”润玉点头,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漪儿,还好有你。” 云渡眯眼轻笑,拍拍润玉肩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石门开了,彦佑带着白衣小童走了出来,润玉疾步上前,彦佑为难的看了润玉:“干娘性倔,还请大殿海涵。”言下之意就是不见。 润玉才好些的神色又僵了,垂垂眼:“无妨,几句话,在这儿说也是一样的。”彦佑无奈的看了润玉。云渡看了彦佑,觉得他前后有些不同,此刻却不是询问的场合,不知道他们离去后,洞庭君又发生了什么。 润玉绕过彦佑,走到门前直直跪下:“昨日孩儿对母亲说了很多重话,孩儿心中深感不安,孩儿离开之后又忆起一些旧事,这才知道,是孩儿错怪了母亲,原来不是母亲遗弃了孩儿,而是孩儿抛弃了母亲,当时年幼无知,一定伤了母亲的心,润玉惭愧,”润玉长吸一口气,“如今久别重逢,得见见母亲康泰,还有两位出类拔萃的义弟,承欢膝下,代为尽孝,润玉心里实在高兴的很,也自责的很,孩儿今日不求母亲原谅,但求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得享天伦的那一日。”说完拱手伏地三拜。云梦泽内簌离听着润玉的话,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坠落。 润玉起身,转身离去。云渡看了一眼彦佑,彦佑摇头拉着白衣小童跟上润玉,云渡垂垂眼看了洞府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云梦泽内簌离感觉到润玉离开,跑出云梦泽,跌坐在洞口泣不成声:“鲤儿……鲤儿……鲤儿……为娘不是生你的气,为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苟活至今为的是手刃仇人,为亲族报仇!”簌离提及亲族痛恨的捶了地面,“请原谅娘的无情,害你幼年时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既然你有翱翔九天的际遇,为娘又怎忍心把你拖入无间炼狱,唯愿你一生平安,长空万里。” 四人在洞庭湖岸边,润玉温润的笑着:“今日没能与母亲相认,倒是添了两个兄弟,真是意外之喜。” 彦佑笑笑宽慰:“来日方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润玉点头:“母亲那里还望彦佑你多费心。” “放心吧,大殿”彦佑应下来,“此事我一定尽力促成,干娘并非顽固,只是眼下有些事情不方便详说,大殿莫要操之过急。” “这些年多亏了你侍奉母亲”润玉看着彦佑,“代我尽孝,润玉感知不尽,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 彦佑笑看润玉,并未做出明确回复,倒是白衣小童疑惑的走上前:“那你真的是我的大哥吗?” 润玉听了轻笑低头,伸手摸了男童的头,云渡瞧着亦是笑了:“他是小白龙,你是小泥鳅,都是小子辈,当然是你大哥了。” “哦……我有大哥喽”小童听了觉得有理,跳着扑向润玉,润玉伸手揽住他,小童方才到润玉腰间。 彦佑见云渡如此说,伸手指指云渡:“也就是你,敢把应龙同泥鳅相提并论。” “漪儿说的没错”润玉宠溺的看了云渡一眼,彦佑捂头,“哎,我失恋了……” 润玉挑眉,小童起身,稚声嫩气的问:“彦佑哥,失恋是什么?你把它丢在哪个泥潭里了?我们帮你找回来。” 云渡朗声大笑,润玉看看小童忍笑看彦佑笑话,彦佑抱头:“哎……可怜如我啊。”四人玩闹一阵,润玉同云渡告辞离去。 两人返回天界吃了邝露准备的饭食,稍作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七章 风不止 云渡一觉醒来,揉着太阳穴出了寝殿,邝露端着一碟鲜花饼走了过来:“仙君醒的真是时候,这是殿下刚刚从锦觅仙子那里讨来的鲜花饼,仙君梦里都在念,可见真的想这一口了。” 原来云渡于睡梦中囔囔梦呓不断,润玉低头间听到她说了一句想吃锦觅做的鲜花饼,于是便去往凡间北苑山庄。 彼时锦觅正在庭院中烹煮茶水,见润玉突然出现差点打翻茶壶:“你…你…你是谁?” 润玉挑眉,忽的忆起那夜他将锦觅的些许记忆消除了,于是温润的朝锦觅拱手:“小仙表字润玉,乃云渡的挚友,听他提起锦觅姑娘吃食做的很是美味,特来向锦觅姑娘讨一道糕点。” “原来是云渡仙的朋友啊,云渡仙呢?”锦觅张望,“我是大夫,糕点什么的,只会做少许几样,不知大神仙想要的糕点是什么?若是我会做的话,现在就可替你做了,若是我不会那就……”锦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云渡她正在休息,”润玉浅笑,“小仙想向锦觅姑娘求一碟鲜花饼。” “鲜花饼?巧了,我厨房正蒸着呢,一会儿便可好了。大神仙瞧着不像爱口腹之欲的,定是为他人讨要的吧?而且此人还对大神仙极为重要。”锦觅笑呵呵的八卦。 润玉一愣:“锦觅姑娘如何知道?” “这还不简单”锦觅倒了茶,“大神仙不妨坐下来尝一下,这个茶很是清冽甘甜。” “多谢锦觅姑娘”润玉应邀坐下,等着锦觅继续说。 锦觅喝了一口茶:“这鲜花饼普通易做,大神仙却因为云渡仙一句夸赞便来寻我介一个凡人言求糕点,必然是与大神仙很重要的人才能让能大神仙如此啊。” “锦觅姑娘果然厉害。”润玉笑了,“她确实与润玉而言极为重要,乃是润玉心系之人。我自小丑陋,面目可憎,她是几千年来第一个见到我真身的,竟毫不嫌弃,还待我和旁人一视同仁的人,也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待我好的人,每每我彷徨无助时,她都会陪在我身边,付出良多。她很爱吃鲜花饼,昨夜梦呓都在提这糕点,我听云渡说锦觅姑娘手艺很好,这才冒昧前来。” 锦觅见眼前的白衣仙人提到自己样貌时很是不自信,心中吐槽:长成这个样子叫面目可憎?你们神仙也太谦虚了吧?我跟鸦鸦说我长得丑,按照神仙的标准,简直是一句大实话了!不知大神仙说的仙子得美成什么样啊?锦觅好奇:“那位仙子定是个绝才惊艳的人吧?” “她十分善良,心性豁达,很是聪慧,古灵精怪,是个很精彩的人。”润玉眼中带了真切的笑意。 锦觅同润玉聊天品茶,待鲜花饼好了后,锦觅为其装了一打,润玉道了谢后提着鲜花饼返回天界,让邝露送去寝殿,好叫她一醒来就能圆梦,恰好云渡醒来,这便碰上了。 “覓儿回来了?!”云渡惊喜的困意尽消。 邝露摇头:“还没呢。” “那你说……”云渡迷糊。 邝露拉着云渡坐到石桌旁,斟了茶:“仙君方才梦里念叨要吃覓儿做的鲜花饼,殿下就去凡尘寻锦觅仙子了,这不”邝露推推碟子,“仙君快吃吧。” “唔……好吃,就是这个味儿,覓儿哪怕前尘往事俱消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没变。”云渡听了捏起一个吃了起来,“小白龙呢?” “殿下在正殿呢。” “唔,……那我得过去好好谢谢他。”云渡吃完,拿起一块放进邝露嘴里,端着盘子走了。邝露失笑摇头,她爱慕殿下,可这样的仙君,她根本讨厌不起来。罢了,能守在殿下身边就好,她还求什么呢? “小白龙”云渡走进正殿,抬抬手里的瓷盘,咬着鲜花饼,“谢谢你啊。” “你醒了”润玉放下手中玉简,看了来人,“慢些吃。” “唔……嗯嗯”云渡坐到润玉身旁,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诺,小白龙千里迢迢满我口服之欲,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这是?”润玉拿起玉瓶打开细细闻了,“花界圣药血竭生肌膏?” “非也,非也。”云渡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此乃小爷亲手所炼,较之血竭生肌膏效果更好,就是只有半瓶,你且先拿去孝敬洞庭君,女子没有不珍惜自己容貌的,她瞧了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定会高兴的。”云渡绝口不提先前所做。 “等下我们一起去看母亲。”润玉将玉瓶收进一个小盒中,将盒子推向云渡“到时候你将这药拿给母亲,她必然……必然也是开心的。”润玉想要云渡在自己母亲面前得些喜欢,殊不知云渡早就送过药了。 云渡抿抿嘴把盒子推回去:“诶,小白龙,这药方是我自己琢磨的,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你送叫孝心,我送……万一这药效果不好,岂不是把洞庭君当成试药的了么?不妥,不妥。”云渡蹩脚的找了个借口。 “漪儿”润玉目光盈盈的瞧着眼前的人,她既然拿出来,又怎么可能没效呢? “殿下”邝露走了进来,“仙君,洛湘府差人送信给仙君。” “洛湘府?阿爹的信?”云渡站起身,邝露将信递过去,云渡拆开读了眉开眼笑,“阿爹说近日向酒仙讨的一壶好酒,叫我前去品饮。小白龙,我们一起去吧?” “漪儿,你回天界就一直呆在璇玑宫,想来水神仙上是想念你了,你去吧。”润玉垂垂眼,拿起桌上的木盒,“我去给母亲送药。” “那……邝露,你陪着小白龙一起吧。”云渡看看手里的信,她正好有一肚子的疑惑要问阿爹,这也是个机会。 “邝露愿随殿下前往。”邝露抚了抚,云渡挑眉看向润玉,“有邝露陪着我也好安心同阿爹醉上一场。” 润玉本想拒绝,见云渡如此,点头答应了,云渡拿起剩下的鲜花饼:“阿爹必定也想覓儿了,将这盘天界夜神大殿千里亲讨的鲜花饼分于他,想来他定会高兴的。邝露,送信的人可走了?” “还未,我见他是洛湘府的,就将他请了进来,此刻在殿外候着。” 云渡拍拍邝露肩膀,朝她抛了媚眼:“露儿真是深得小爷心思,等小爷回来定好好疼你。”邝露嗔怪的看了云渡,云渡哈哈一笑,“小白龙,我先走了。” “嗯”润玉看着云渡调侃邝露无奈摇头,“替我向水神仙上问好。” “一定带到”云渡摆摆手出了正殿,同那侍者一道去了洛湘府。 润玉拿起药盒:“我们也走吧。”站起身。 “是” 洛湘府庭院中 水神摆了棋盘自己同自己博弈,棋盘旁放着一壶酒酿。 “阿爹”云渡跟着侍者进了洛湘府,侍者将人带到拱手退下。 水神放下手里棋子:“漪儿。” “阿爹有好酒请女儿品饮,女儿借花献佛,请阿爹吃两块鲜花饼吧。”云渡走过去坐下,将瓷盘摆出。 水神捏起一块不确定的翻看,怕她搞怪,云渡笑着拿了酒壶斟酒,“阿爹尝尝看,会有惊喜哦~”说着俏皮的眨着眼睛。 “你啊,就会……这是覓儿做的?”水神咬了一小口就尝了出来。 “这可是小白龙千里讨来的,他知阿爹思念覓儿,特地向凡尘覓儿求的。”云渡端了酒杯轻嘬,“好酒!入口甘绵,入喉反而激烈,果然不同寻常。” “夜神有心了。”水神温和一笑,吃着鲜花饼。 “阿爹……女儿有一事想问阿爹”云渡讨好的看向水神,将洞庭君之事讲出。 人间洞庭湖附近 润玉带着邝露来到洞庭湖附近,两人聊着天往洞庭湖走去,小泥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大哥哥!大哥哥!有人……有人要杀娘亲……快……” “是什么人?”邝露张口询问,润玉紧张的看着小泥鳅。 “金色的,金色的。”小泥鳅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是天后!”润玉纵身往洞庭湖飞去。 邝露很担心但不认路,看了看身旁的小童:“小泥鳅,你能带我去帮你大哥哥吗?” “嗯,姐姐跟我来。” 奇鸢将润玉和云渡入洞庭湖的消息禀告天后,天后早就对洞庭湖心生怀疑,见他二人出入此地,按捺不住,带着奇鸢来一探究竟。 “启禀天后,夜神他们便是从这一带下去的。”奇鸢将天后带到洞庭湖岸。 天后放眼看去:“果然灵力涌动,看来这次我们是找到他们的老巢了。先回天界,召集天兵,一网打尽。” “是” 两人转身正打算离去,彦佑从水中跃出拦下二人:“我道是谁?原来是天后法驾。” 天后看着拦截自己的人:“我以为是谁呢?又是你,水神的地盘你怎在此?果然包藏祸心。” 彦佑背手不甚在意的回道:“这可不是紫方云宫,天后一来就气势汹汹的诬指我和水神包藏祸心,天界还有没有王法了?也不想着给天帝留些颜面。” “大胆!”天后惊怒,彦佑冷哼,天后怒斥,“你跟谁说话呢?你们窝藏天界重犯,当我不知道吗?我到要看看,你牙尖嘴利,有几条命?” 彦佑看着天后身边的奇鸢扬言:“我跟这位兄台还真是八字犯冲,原来你是天后的人,看来谋杀云渡,锦觅,定是天后背后主使了。” 天后色变:“杀他灭口,将功赎罪。奇鸢垂头令命和彦佑斗在一起。天后看着越斗越远的二人,眯眼抬手想要偷袭,水中跃出一红衣女子,打断天后术法。 天后看清来人,震惊异常:“是你!” “你终于来了。”来者正是簌离,她与天后相对而立,“是我!” “太湖龙鱼死而不僵,我先前就有疑心。”天后眯眼看着簌离,很是痛恨,“你这妖姬诡诈多端,今日我定要让你去见你的族人。” “太微无道,辱我一生,荼姚你夺我子灭我族人,千年来我寝食难安,誓要倾覆你们的暴政,今日天帝不在,替天行道杀了天后,也可报为无辜的父兄和族人们了。”簌离抬手数枚冰凌朝天后飞去,天后躲过,接住其中一枚冰凌:“灭日冰凌?!是原来你就是谋害我儿的幕后真凶。”说罢抬手向簌离挥去,两人亦是斗在一起。 小泥鳅担心簌离,从湖底出来恰好看到岸边打作一团,惊慌的逃了,想要去寻润玉求救却不知道润玉在何处,只得沿着岸往芦苇荡里跑去,万幸碰到了润玉和邝露,遂向其求救。 润玉到时,簌离同天后灵力相缠相抵,簌离明显弱势,坠地现身与簌离身前,替她抵挡住天后攻势,簌离惊呼:“鲤儿!” 天后看到来人,瞪了眼睛:“润玉?!” 润玉看看天后,将天后攻势引与湖中,湖水纷纷炸开,天后见此放下了手,润玉受到自身术法反噬捂着胸口缓缓跪倒在地,点点鲜血从口中咳出,簌离心疼惊慌的跑过去扶着润玉:“鲤儿,傻孩子,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是来送死吗?” “娘亲”润玉直起身子,半跪着。 “润玉!”天后打断,“你也要来跟我作对吗?” “母神”润玉看向天后,“她是孩儿的生母,求母神看在父帝和孩儿的面上网开一面。” 天后似感叹似失望:“你这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小时候的魄力都不如,你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润玉闻言僵在那里,脑中浮现出幼年时跃上岸后发生的一切。当时他年幼无知,从未出过湖面,躺在岸上感慨天上的鱼儿都会飞,还有那么多夜明珠,真的是很好看,觉得死了也值了,而后他见一仙女出现,还以为自己死了,仙女要接他上天。那仙女正是天后,两人交谈一番,天后掏出一颗丹丸哄骗润玉,说只要服下那颗浮梦丹,大梦三生往事皆休,他和他娘亲就都解脱了,实事上却是为了夺走他,巩固自己的位置。 “是孩儿的错!”润玉回过神,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后悔,“娘亲,是孩儿错了”润玉看向簌离,簌离哭着摇头,润玉继续道,“娘,孩儿回来了,孩儿不会再走了,孩儿再也不离开娘了,孩儿……” “润玉,你可想好了?你现在是天帝之子”天后打断润玉,“难道要认贼做母吗?” “母神”润玉转身看向天后,双膝跪地爬走,慌慌张张爬向天后,停在不远处,“母神,孩儿知道,这么多年来您总在担心我与旭凤相争,其实孩儿从未生过此心,我与生母分别多年,我现在只想和她一起安静的生活,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求母神网开一面。” “今日你若选她,你就不要再叫我母神,”天后看上去有点伤心还怒其不争,实则暗动杀机。 “母神!我求您了,我求您放过她吧。”润玉泣不成声,磕头如捣蒜一般,“母神,我求您了,我求您了。” 簌离心疼的去拉拽润玉,润玉执意磕拜,抽涕间声嘶音哑:“我求您啦。” 天后咬牙:“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们就一起死吧!”天后恶狠狠的抬手,一丛烈火飞旋着朝跪拜不止的润玉而去,簌离见此惊慌的挡在润玉前面,替润玉挡下致命一击,临死反扑,重伤天后。 润玉见到这一幕,双目欲裂:“娘……!!!!”簌离仰面向后倒去,润玉爬起来接住簌离,跪坐在地上:“娘,娘,娘,娘,娘!” 簌离口吐鲜血:“我的孩子,能在临死之前看到你,为娘心满意足了,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不后悔,就是生下你。” 润玉痛苦的闭了闭眼,满面泪痕:“孩儿从未恨过娘亲,孩儿全都想起来了,原来,原来娘亲没有抛弃孩儿,是孩儿,是孩儿受了天后的诱骗,服了她的浮梦丹,这才……” 天后站在不远处暗中续力,簌离弥留之际得此真相,闭着眼:“娘这一辈子,亏,亏欠你的太多了,这些年娘亲好孤单……” 洞庭湖闹得动静如此之大,远在洛湘府的水神如何不所察。他本不欲将太湖龙鱼一族当年冤屈说与云渡听,架不住云渡威逼利诱,又明言利弊,水神无奈正要将旧事道出,忽的察觉洞庭湖有异,借口有妖在湖泽闹事,他要去查看一番。 云渡丧气极了:“真是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人间湖泽闹事,眼看就成功了,坏我好事!” “师妹若想知晓太湖旧事,可随我来。”戈凌一身黑衣出现。 “戈凌?!”云渡站起身,“你怎会在此处?你想干什么?” “为师妹解忧解惑,师妹不敢来吗?” 云渡眯了眯眼:“师兄莫要行激将法,何必去那千里之外,在这儿说也是一样的。” “你既然还肯唤我师兄,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云渡垂眼,想起昔日临窗情谊,“师兄带路吧。”戈凌抓了云渡胳膊纵身去往太湖。 戈凌带着云渡坠入太湖之中,潜入湖底,云渡一入湖底,神色便开始恍惚起来,脑中如走马观花般闪现诸多人影碎景,戈凌也不说话,守在一旁。 洞庭湖岸 “娘累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去走了”簌离气息愈发虚弱,“娘好累,你就这么抱着娘……抱一会儿……” “不要……”润玉泣不成声,“不,娘,娘,娘你别睡。”簌离在润玉怀里垂了头,她这万年来活在痛苦仇恨当中,如今能在亲儿怀里睡去,与她,或许是一种幸福。 “你别睡”润玉轻晃着怀里的簌离,“孩儿这就来救你!孩儿这就来救你!”润玉抬手将灵力渡进簌离灵台之中,企图救回娘亲。 远处彦佑与奇鸢斗的不可开交,彦佑听到润玉哭吼,分了心神,被奇鸢刺伤,彦佑担心簌离安危拼着自伤摆脱奇鸢,跑了回来:“干娘!” “我能救你……”润玉仍在不断为簌离输送灵力,彦佑跑过去查看,“大殿,干娘恐怕已经不行了”润玉置若罔闻,“我能救你……”天后站在不远处蓄力,彦佑见此,拉扯润玉,天后抬手将手中火焰投掷向润玉,那火焰红中带蓝正是琉璃净火。 火焰呼啸而来,正中润玉后背心,彦佑被波及吐血向后倒退几步,润玉却并未受到影响,天后不可置信的瞪了眼睛,那些净火悉数没入润玉体内,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太湖湖底,闭眼站在湖底的云渡突然睁眼捂着胸口单膝跪下,鲜血从唇边涌出,滴落在衣襟上不见了。 “师妹!”戈凌紧张的看了云渡,云渡皱眉,“小白龙?!”云渡猜测润玉有危,撑起身就要离去。 “师妹!”戈凌三两步跨到云渡前面,“事到如今,你还是念着那条白龙?” “师兄,小白龙有危险,你让开。”云渡焦急的很,未能察觉戈凌言语里暗含的意思。 戈凌咬牙切齿:“云渡!今日你若离了这里,他日……他日……” “师兄,他真的有危险,师妹今日多谢师兄带我来了解太湖龙鱼灭族因由,只是事全从急,师兄放我过去,师妹改日再谢” “你说什么?”戈凌听不懂云渡的话,他带她来太湖是借了龙鱼旧事,但他真实目的并非此事。 “师兄,得罪了。”云渡咬牙,朝戈凌动了手。 戈凌舍不得伤云渡一丝半毫,缠斗中还在不停的说着云渡听不懂的话:“师妹你我二人相伴十万余年,今临旧地,你当真半点触动皆无?夜神机智无双,城府深沉,几千年来他故意在你面前表露可怜,博你同情,皆是为了利用你,你休要执迷不悟,他不值得你爱!” “师兄所说我心中自有分辨,他值不值得亦不是你说了算的。”戈凌滑不留手,云渡几番下来寻不得出口,只得向后跳离,“师兄疯魔了吧,云渡今年四千岁余,何来十万光阴?” “你忆不起来?” “师兄,我虽不知为何一入太湖脑中多出许多旧忆人影,但我知道,那些定是属于润玉和他……亲族的,是以师妹多谢师兄此番为我解惑。至于其他我不知道师兄你在说什么?” “你在骗我,你怎么可能只忆起那些不重要的人事?把最重要的忽略了?” “师兄,你说的重要之事是什么?”云渡见戈凌神情疯癫,一边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一边寻找脱身机会。 “就是我们十万年来的做伴啊!”戈凌面前浮现痴迷笑容,“你不记得了吗?十万年前你欲入轮回,是我,是我陪了你,你忘了吗?”戈凌神情恍惚,“你为水雾我便是包裹你的闲云,你为青苔我便是你根下尘埃……你为鲜花我便日日浇灌……这里……就是在这里啊……” 云渡听了戈凌的话识海绞痛,脑中炸裂无数记忆,云渡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她知道她耽搁不得,便强行咬破舌尖保持片刻清醒,寻了机会冲出水面。 “云渡!”戈凌回神追出水面,“你当真全无印象吗?”云渡脚下顿了顿化作一缕灵光往洞庭湖飞去,行至洞庭湖支脉跌落水中。 戈凌见云渡头也不回的离去,崩溃之下仰天长啸,太湖水纷纷炸裂。 洞庭湖岸 天后誓要杀了润玉,彦佑急的再度去拉扯润玉,被润玉护体灵力反推出去。邝露被小泥鳅拉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泥鳅见簌离躺在润玉怀里,想要跑过去,口中不断呼唤娘亲,邝露见天后在赶忙拉住小泥鳅。 天后抬手又是一掌。那火击打在润玉后背心,却不见润玉倒地,天后实在想不明为何如此。 润玉闭闭眼,将簌离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天后见此蓄力放言:“润玉,现在轮到你了!” 润玉回转身子面向天后,双手垂于袖中,自泥土里,湖面上漂浮起数不清的水珠,天后惊讶的看了四周,咬牙双手胸前叠交掌心生出灼人烈火。 那些水珠渐冻成冰凌,而后纷纷刺向天后,一时间沙沙作响。 天后本就被簌离所伤,润玉乃水系大宗师修为,她纵使灵力高强,修为深后,润玉竭力之下也是手忙脚乱。两人斗在一起,天后不敌,润玉欲杀天后,水神赶到拦下润玉。润玉看着水神,眼中带了不解。 润玉再次捏了法诀,水神伸手阻拦:“夜神节哀,洞庭湖的百万生灵皆仰赖洞庭君的照抚,”润玉收了法诀,水神满含深意的看了润玉,“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制怒。”润玉垂头,“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承继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水神话音才落 “水神,你来的正好”天后捂着胸口,“给我杀了这个孽子!”天后见水神不动,“好,那今日本座就亲手送你去和你娘亲团聚。” “住手!既造业因便有业果”水神转身看向天后,“这么多年,天后四处树敌,果真是问心无愧,毫无忌惮吗?” “你窝藏簌离这么多年,今日你的地界上又发生这样的事,”天后倒打一耙,“水神莫要告诉本座,你对这妖姬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 水神寒着脸:“见到天帝,自有分说。”天后拂袖而走,水神看了看润玉纵身离去。奇鸢早在被彦佑打伤时便借机离开,此时岸边只剩彦佑,邝露,小泥鳅和润玉。 彦佑入到湖底将一珠贝取来交给润玉:“干娘想对你说的话和她前尘往事皆收涉在这颗夜明珠里。” 润玉不言语的接过珠贝,彦佑需要善后留了下来,润玉和邝露带着小泥鳅回了璇玑宫。 云渡识海被脑中记忆冲击,失了心神落入水中,待她醒来人间已过半月。 云渡从水中跃出,还是那身大红裙袍,还是身清冷气度,只是清澈的眼底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悲天悯人的空灵。 她赶到洞庭湖底,云梦泽中空无一人,当下施了召唤咒拘了彦佑前来,彦佑赶到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讲给云渡听,云渡听完纵身去往天界璇玑宫。 润玉捧着珠贝把自己关在寝殿之中,珠贝打开,夜明珠中闪现画面,润玉一遍遍看着那些画面,蜷缩在床榻角尾哭啼不止,状若孩童。 邝露自门缝中观看润玉很是担心。叮嘱小泥鳅不要乱跑,而后去洛湘府寻云渡。 云渡回到璇玑宫,站在润玉寝殿之外,看着润玉蜷缩痛哭的样子,闭了眼抬抬头,纵身离开。她来的无声无息,走的无声无息,唯留门外地上的一滴水渍。 云渡知道神仙仙逝不像凡人有轮回,有来世。元灵散尽便会归于天地,希望还来的及。 她坠地现身所到之处正是洞庭湖岸,彦佑见云渡周而复返很是不解:“云渡?” “你可有洞庭君贴身遗物?发丝或是精血?” “精血没有,发丝和贴身之物倒是有。” “可能将它交与我?” “你等下”彦佑掏出一个荷包,“这是干娘用了几千年的木梳,还有几根头发。” “多谢”云渡接过来,转身要走。 “云渡,你要做什么?”彦佑追问。 云渡轻笑:“行当行之事。”说完离去。彦佑疑惑的皱皱眉回了湖底。 洛湘府庭院中 天帝来到洛湘府,“陛下”水神向天帝行礼,天帝掏出一本奏折摊开放在石桌上,“这是有关洞庭湖一事的奏报”水神并不去看。 “你竟然不看?难道你都了解了?”天帝看向水神,“你说你与鼠仙毫无勾结,可你却救下了簌离,且簌离久居你所管辖的洞庭湖下,她所做的那些事,让本座如何相信你毫不知情?” “我承认我救过簌离,那是因为我不愿看到水族同胞生灵涂炭,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水神摇头,一派坦然 “本座知你从不说谎”天帝盯了水神,见他一派坦然将目光投于别处,“也不屑于这些犬兔之争,可你为何要牵扯其中呢?”天帝像是不解又像是提水神担心。 “为何?”水神瞪着眼睛,“簌离与陛下有过一段旧情,陛下又可还记得?” 天帝神色微变:“我与她那些,不过是前尘旧事,何必再提?” “若非那些陈年旧事,簌离又怎么会生出这般妄念?误入歧途?”水神反问。 天帝皱眉:“水神的意思是,簌离今日种种触犯天条的行为,乃是本座造成的吗?” “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水神垂眼叹息。 “那你呢?今日你为何去洞庭湖?”天帝追问。 “皆因她当年的冤屈”水神抬眼看了天帝,“才导致了她今日的谋反。天后如此赶尽杀绝,未免矫枉过正,我如何能袖手旁观?天界日后,又如何在水族中立威服众?” “水族不服?” “是天界不仁” 天帝冷哼,对水神无可奈何的抱怨:“你倒是一向仁慈,但你可曾想过?正因为你的仁慈,才招致更大的灾难,你若没有救下簌离,何来今日之祸?” 水神意有所指:“陛下的意思是,皆因我救下簌离,还是另有原因,陛下需要我来阐明吗?”天帝欲言,水神拦下,“就算你与簌离并无半丝情意,可润玉是无辜的,他毕竟还是你的孩子,也是明漪未来的夫婿,无论如何,簌离都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还望陛下能够妥善处理此事,莫要再连累无辜啊。” 天帝低头思索:“洛霖,你这是在为难本座,本座若不惩戒这些洞庭余孽以儆效尤,何以服众?倘若日后个个效仿,本座还要全都法外开恩吗?至于婚约……可以……不作……” “陛下!”水神打断,神色坚定的看着天帝,“梓芬早逝,明漪和锦觅这些年过得孤苦,洛霖亦亏欠她们良多,如今明漪钟情润玉,做父亲的希望她能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美满此生,莫要再步她母亲的后尘。至于洞庭湖一事,我只求陛下秉公处理,不要一错再错。”水神转身离去。 天帝在庭院里站了一会纵身离开,假山处邝露神色复杂的站着,将两位上神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天界 天后返回紫方云宫大发雷霆,咒骂润玉,奇鸢走进宫殿内:“参见天后。” 天后敛去面上神色,垂着眼:“奇鸢,你先前说是彦佑抢走了另外一只灭灵箭,是吗?” 奇鸢抬头:“是” “彦佑怕是簌离派来对付旭凤的,你立刻将那灭灵箭找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加害旭凤!” “是” “夺回灭灵箭之后将那锦觅杀了!”天后恶狠狠的说着,“别忘了你最初的任务。” 奇鸢掀掀眼皮:“奇鸢明白。” “你见到鎏英了是吗?”天后微微一笑 “回天后”奇鸢有些紧张,“属下的确见过鎏英,天后您放心,属下心里明白该怎么做。” “见到她之后就情难自已,想要与她双宿双栖,是吧?”天后浅笑。 “属下不敢” 天后垂垂眼轻笑:“只要你把锦觅的事情办妥,本座到可以考虑考虑,你俩并非绝无可能。” 奇鸢手足无措:“可是……可是尸解天蚕……” “那些小虫子,本座自会有办法。” 奇鸢如蒙大赦一般跪伏在地上:“奇鸢谢过天后。” 天后嘴角轻勾,满意的笑了。 忘川河畔。 “仙子神色忧虑,可有难事?”忘川河畔的撑船老者看到驻足岸边的红衣姑娘出声询问。 “多谢关心,并无难事。”云渡垂垂眼,一脚踏入忘川,忘川水中涌现许多利爪。 “姑娘莫要想不开!”老者站在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云渡。 云渡抬头:“我无事,老者若怜我,还望莫要将今日所见传出去。”说着双手结印,脚下生出的鲜花。 老者定睛一看背过身去:“老夫今日不在。” “多谢了。”云渡一步一生花的行走在忘川河面上,口中囔念着梵语,双手结花印,其中捧放着一片月牙鳞片和一把木梳,上面还缠了一缕青丝。 云渡垂着眼满面慈悲神色,口中梵语不断,捧在手心中的应龙鳞片,簌离遗物,青丝,慢慢聚集起光华,这一走就是两个日夜。云渡在忘川河面上似闲庭信步,脚下洁白无瑕的鲜花逐渐添了颜色,最终全然变红。 云渡看了手中灵光,满意的笑了:“还好,还来得及。”云渡返回岸上,伸手掌心冒出一朵花骨朵,是她仅剩的两颗花芯种的其中一颗,她将灵光渡到其中,缓步离去。 老者在岸边船上守了两日,睁开眼时,那红衣姑娘已然走远,自她身后留下一串浸湿的脚印,泛着冷香。云渡在忘川河中行走两个昼夜日,膝盖以下只剩白骨,只因她穿着红衣,肉眼看过去裙摆处有阴湿,不知者误以为水。 老者叹息,走下船收了些浸湿的泥土:“累世善者的血,老夫今日可算得见了。” 人间淮梧北苑山庄 锦觅如今以身中剧毒,没多少时日了,前日她酒醉像熠王坦明心迹,如今二人正在凉亭中下棋。 “凉虢突然集结兵力进犯我国疆土,明日我便要亲自出征,迎战凉虢。”旭凤落下一子。 锦觅听了手指颤抖,手中棋子掉落,她赶忙捡起棋子掩饰心绪:“王上,听闻军中将领人才辈出,为何不给他们多些机会,当当主帅,过过调兵遣将的瘾呢?” 旭凤反问:“为何啊?” 锦觅垂眼:“臣只懂得弄药,不懂得打仗,但是有一句话臣还是知道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虽然我知道战神的名号所向披靡,无限风光,但是刀剑无眼,世事难料……臣……臣甚是担忧。” 旭凤低头一笑,心中像开了花儿:“我终于听到一句你由衷担心我的话了,说明我也不是全然未入你心,是不是。” 锦觅半抬了眼看向熠王:“王上,该您落子了。” 熠王听话的落下一子:“锦觅,答应我,等我回来,做我的王后可好?”锦觅惊的抬了头,两人目光相缠。 润玉就隐身在他们身旁,听着二人对话,想起往昔凡尘时与云渡所发生的一切,摸了摸胸口:“漪儿,你去哪了?” “王上”锦觅站起身,“臣,命薄福浅,只怕无福享受熠王后的福泽。” 熠王站起身:“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那日你醉酒的样子可讨人喜欢多了。锦觅,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为自己活一次呢?”锦觅低下头。 “你相信我,我定会有法子把你留在我身边。”熠王言辞恳切,深情款款,“全天下的人说不得半句闲话。”锦觅慢慢抬起头,熠王勾了唇,“这一次,我也答应你,我一定平安归来。”锦觅对上熠王的眼睛。润玉神游天外,回过神时熠王已经不见踪影,锦觅躺倒在地上。 “锦觅姑娘”润玉现出身形将人抱起送回屋内,察看一番后守在床边:“漪儿,你到底去哪了?” 锦觅醒来时见床边站着润玉:“大神仙?” “锦觅姑娘,云渡可来过你这里?”润玉询问,锦觅摇头,“好一段时间不曾来过了,大神仙,云渡仙怎么了?” “没什么,许是他喝多了吧。”润玉搪塞,锦觅一阵咳嗽,“云渡仙很厉害,大神仙莫急。” “锦觅姑娘,你放心,我定帮你查出害你的人,以牙还牙,替你报仇。”润玉知道锦觅身中剧毒,她此刻肉体凡胎,云渡的事情也不便细说,当下转移话题。 “大神仙,不用,”锦觅有些慌张的拦了润玉,“锦觅无心报复,锦觅清楚自己的身体,也知自己时日不多,若大神仙可怜锦觅,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锦觅姑娘体内的毒天下无解,小仙只怕也是无能为力。”润玉以为锦觅是想解毒。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此事,而是熠王,他明日就要出征了,大神仙可否保他平安?” 润玉温润的笑了:“锦觅姑娘不必担心,熠王他不是普通人,此去必能平安归来,锦觅姑娘可要保重身体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锦觅激动的很,“咳咳……”润玉瞧了以灵力渡入锦觅灵台,锦觅昏睡过去,润玉看了一眼,“若是漪儿在,她定舍不得你受此等苦楚,只是漪儿,你去了何处啊?”润玉叹息离去,连锦觅这里也没有云渡的踪影,她究竟去了何处? 那日天帝的话水神事后想想心中颇为不安,他询问府中侍者得知云渡跟随一男子离去,好像提到太湖,水神便前往太湖寻觅,太湖空无一人,水神去了璇玑宫找人,哪知云渡根本不在。彦佑将那日云渡向他讨要干娘贴身物品的事情讲给水神和润玉听,水神又将云渡跟随一黑衣男子去太湖之事说出,润玉一听便知那人是戈凌,又将三人昔日纠葛略略告诉了水神。正在此时戈凌出现扬言要将润玉杀死,被润玉和水神合力重伤后遁走。本来润玉担心云渡是被戈凌算计了,可戈凌言语中透露的信息却是当日她去了洞庭湖,润玉凝眉想到另一种可能去往北苑山庄,恰逢看到这一幕,彼时云渡正在忘川河中。 云渡手捧着花骨朵口中梵语不断的出了忘川,她本欲即可送簌离投胎转世,哪知才出忘川就收到锦觅的召唤,云渡将花苞收好以心神默诵梵语去往北苑山庄。 云渡坠地现身手持玉扇挡住了奇鸢,奇鸢见云渡现身知道此次只怕无法完成任务,他已经接连失败,生怕此番入凡杀不了锦觅会连累鎏英,遂欲逃走。云渡哪里肯呢?两人缠斗中云渡寻了机会将灭灵箭以扇中净火烧毁,奇鸢见此以自伤保命化作黑烟遁走。 “云渡仙,你可是受伤了?”锦觅和羌活互相搀扶着,地板上有不少斑驳血记,云渡以心神默诵梵语口不能言,垂眼拂袖抹去地上血迹,又收起那只烧成灰黑色的箭化作灵光消失了。 云渡离开北苑山庄后捏着那朵花苞,口中梵语不断,行于人间数月,为其寻着合适的人家,终行至一处富庶之地停下脚步,将手中花苞投掷在那庭院中的女人肚中,那大肚妇人顷刻扶了肚子哎呦起来,侍女慌张扶了女主人去产房,两个时辰后,产房中传来两声婴孩哭啼,侍女高兴的跑出来:“夫人生了,生了一对龙凤胎,快去给老爷写信。” 云渡立在窗旁停下梵语,有些干裂的嘴唇勾翘了起来。云渡了了此间事,神思倦怠,疲惫不堪的返回天界。 天界一瞬凡间已过数月,锦觅身死,旭凤战场归来为其殉葬,两人凡尘到此结束。两人结伴而归,行至南天门处锦觅回身向后看了看,旭凤询问,锦觅摇头。锦觅心中疑惑,她凡尘身死往昔记忆皆回,自然察觉那日云渡有异。如今她回了天界也不见她阿姐出现心中更是不安,只是她才回来什么都不清楚,也不能胡乱猜测,故而没将心中疑虑讲给旭凤听。 两人在九霄云殿外遇到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四人寒暄一番进了大殿。 天帝和天后正在殿内为洞庭湖一事争执,天后借机攀咬水神,夜神又要天帝严惩洞庭湖余孽,提起簌离满腹怨气,天帝为水神辩解后开始安抚天后,殿外侍卫唱和:“火神殿下到。”两人歇了争论,旭凤,锦觅,缘机仙子,月下仙人一起走了进来。 众人向天帝天后行礼,天帝端坐在大殿上看着旭凤锦觅说:“你们回来了,此番辛苦了,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历劫虽苦,但终能助你们早成大器。” 旭凤拱手行礼:“是。” 天帝问:“锦觅回来了,水神和云渡还没到吗?” “水神风神到” “爹爹,临秀姨,阿姐呢?” 水神风神双双走了进来:“觅儿,此行辛苦了,漪儿她……” “漪儿酒醉,还未醒呢。”风神接了话,水神点头,锦觅疑惑,水神看看殿上,锦觅只得按下心中疑惑。 ,水神,风神,走到殿前:“参见天帝天后。” 天帝笑着看着众人:“洛霖,云渡可是又喝多了?” “正……”水神正要回答,殿外唱和,“云渡仙君到。”水神,风神激动的回转身子,云渡面容憔悴的走了进来,“云渡酒醉来迟,还望天帝天后恕罪。”云渡回了天界本欲去璇玑宫寻找润玉,途径栖梧宫得知旭凤锦觅历劫归来,她知锦觅早早回来人世七苦定然尚有一苦未受,怕她被天后以此为由重新转世再遭迫害,转身赶往九霄云殿。 “无妨,酒醉伤身,云渡面色憔悴,再嗜好酒酿也该有度,莫要让水神为你担忧啊。”天帝关心道。 “陛下说的是。”云渡拱手而后看向水神,“让阿爹担心,是女儿的不是。”水神和云渡对视,“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是该改一改了。” “锦觅此番历劫辛苦了,也是时候该继任花神之位了。”天帝转移话题,众人看向天帝。 “陛下,锦觅虽然归来,但此番命数有变,并未尝到人间七苦之中的老苦,算是历劫失败。尚无资格返回天界,袭花神之位,按照法度,锦觅理应再次转世为人,待尝尽七苦之后,方可位列仙班。”天后阻拦,殿下人变了脸色。 “锦觅此番人间历劫命数有变,皆因一天神擅自下界,扰乱了锦觅的命数。”水神辩解,天后瞪眼,“水神,你这是何意?” “为求公平,也该先问问火神殿下。”水神看了一眼火神。旭凤拱手,“旭凤私自跳下了因果天机轮盘,扰乱了锦觅仙子命数,乃旭凤的过错,与锦觅仙子无关,还望父帝能够依之前所言,让锦觅正式晋仙。至于旭凤过错,还请父帝责罚。”锦觅听着旭凤的话频频转头去看旭凤,听他如此说,嘴唇微动。 “旭凤,你身为火神,却如此不识大体,那本座就按天规罚你闭门思过,半月内不许踏出栖梧宫半步。”天帝轻拿轻放,云渡抬眼看了天帝。 “是”旭凤领罚,锦觅蹙眉,云渡看二人互动,心中叹息。 “至于锦觅……”天帝迟疑,天后一派为难之色,“如今锦觅仙子历劫失败是事实……” “陛下!”云渡拱手打断天后的话,天帝摆手,天后恨恨看了云渡,云渡放下手,从袖袍中掏出一支灰色箭,天后瞳孔急剧收缩,天帝问,“这是何物?” “回禀天帝”云渡看了天后一眼,“锦觅此番和火神一同凡尘历劫,云渡思念亲妹,私自下凡看望,不巧的很,两次都被云渡撞见有人行刺锦觅,此物正是那行刺之人手持之物,乃是出自灭灵一族的灭灵箭。当时火神和锦觅同在一所庄园,云渡也不敢断言这刺杀之事是冲着锦觅去的还是冲着天界火神去的。”云渡讲到这里看向旭凤,旭凤心领神会拱手,“儿臣在凡尘历劫,确实曾经被魔族人行刺,只是儿臣当时不识,恰好被锦觅救下。”旭凤编谎,却不知自己说的确有其事。云渡满意的点点头,“火神是魔界的克星,火神下凡,自然会有宵小窥伺,看来是锦觅被火神牵连了。” “这魔界真是无法无天了!”天后震怒,“还要多谢云渡仙君救护我儿,这灭灵箭就是证据,这次天界绝不会轻饶了他们。”天帝看了一眼天后沉思,云渡笑笑,“天后爱子心切众人皆知,只是昔日灭灵族曾被魔界灭族,魔界视灭灵族一脉为耻辱,魔界魔尊更是恨不能噬其骨血,这些六界皆知,灭灵族遗脉借火神凡尘历劫寻机刺杀,若是成功,势必会挑起天魔两界战事,天魔两界一旦起战,生灵涂炭,恐伤天德,此事还望天帝陛下慎重调查啊。” 天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渡:“本座自会派人将此事查个清楚,云渡倒是肖父,生了一副慈悲心肠。” “多谢陛下夸赞,云渡惭愧,较之阿爹,云渡差的太远了。”云渡拱手谦虚一拜,“陛下仁慈之心,我父较之亦是甚远。”云渡将手中废掉的灭灵箭递给一旁侍者,侍者将其呈给天帝,天帝好看不少了不少的神色又沉了沉,将箭收好看向殿下:“缘机仙子。” “小仙在”缘机仙子拱手行礼。 “锦觅此番历劫虽少受了一苦,却也经受了不少磨难,此时晋仙天象可还有异?”天帝询问。 云渡老神在在的看着缘机仙子,缘机仙子偷瞄天后又看了那抹红色,一脸纠结:“若按天界法度,锦觅仙子此番历劫确实失败了……” “咳咳……”云渡轻咳,天帝沉了脸,天后暗自攥了袖子,缘机仙子看向云渡,云渡垂眼,月下仙人使了眼色提醒缘机仙子,小心祸从口出,缘机仙子话锋一转,“不过小仙方才细细地推演了一番,此番锦觅仙子下凡历劫虽不圆满,但她经历的每一苦皆是大苦的劫数,是以神元修炼纯净,若是晋仙,小仙认为不会有损神本,亦不会引发天界异象。” 月下仙人喜滋滋的点了头,天后看了云渡,云渡袖中似还有事物,她不知云渡手中是否有她把柄,咬牙忍下。 “如此甚好”天帝看向锦觅,“锦觅,本座现在宣布,你,已位列仙班,晋升上仙,既已晋仙,理应承袭花神之位。” 锦觅拱手行礼:“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这些年来,长芳主把花界治理的井井有条,况且锦觅玩心很重,资历尚浅,如果要当了花神,恐怕要日日守在花界,锦觅想多陪在父亲和阿姐身边,一家人同享天伦,还望陛下成全。” 云渡听了暗自轻笑,这丫头凡尘一遭倒像是开了窍。天帝追问:“锦觅,你打定了注意?不想当这花神了?唉,也罢,你还年轻,等你再成熟些此事再做商议,云渡,先前你说要等锦觅归来再议神位,本座应允了你,如今锦觅回来了,你的神位……” “陛下”云渡直直跪下,拱手行礼,“云渡深知陛下念及与父亲的情谊,对云渡和锦觅多番照拂,云渡散漫无状陛下亦是忍让包容,云渡感激。也知天家威严不可拂逆,只是云渡好酒,且饮酒无度,还望陛下三思。” “本座还没说完,你怎知本座没有思虑清楚?”天帝好笑的指了指殿下的人,“你已有上神修为是事实,本座看的出你不担大任,也不会强人所难,今日晋升你为上神,留你云渡仙君的名号,待你与润玉成婚后,再议神位如何?” 云渡跪拜:“多谢陛下体恤”天后暗自磨牙,天帝满意的看着云渡,“快起来吧” 云渡再拜:“是” “今日晋仙封神,润玉和云渡的婚约也定了四千多年了,是时候商议个良辰吉日为两个孩子完婚了。”天帝笑的很是亲切,“凑个三喜临门吧。” “单凭天帝安排。”水神应承下来。 “那就三月后,那日正是个极好的日子,就定在那日吧。”天帝大手一挥,水神和云渡拱手行礼谢恩。 “好了,此番你三人都辛苦了,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天帝看了众人,众人行礼告退,天帝看着众人背影出声:“水神你留一下,本座有话要跟你讲。”云渡提气跟着众人退出大殿,天后站起身弯弯腰,“陛下,我也告退了。” 水神走回去:“陛下有何事要议?” “无甚要紧,本座只想对你说,本座对你深信不疑,你我二人相交年深日久,情同手足,况且现在儿女即将成婚,日后还要首尾共济才是啊”天帝说的很是恳切,“云渡是梓芬的孩子,本座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同样希望她幸福。” “自然”水神俯首应下,天帝点头,水神告退。 云渡随众人退出大殿,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拱手离去,旭凤要闭门思过也没多待,风神见只剩她三人,看向云渡:“明漪,你怎么这么憔悴?” 云渡笑言:“临秀姨,漪儿酗酒,让你们担心了。” “阿姐,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血腥气啊?”锦觅凑近,云渡挑眉,“觅儿凡尘回来鼻子灵了不少,方才来前不小心踩到了碎酒坛,鞋底沾了血气,无事。” 水神走出,四人离去。 紫方云宫 天后咬牙切齿的在殿上走来走去:“如此良机都会失手,还让那云渡捉到把柄,我养你何用?” “奇鸢办事不力,请天后责罚。”奇鸢低声下气的站在殿下。 “责罚?现在责罚还有什么意义?”天后想起一件要事,“我问你,你可还漏了什么东西在那云渡手里?” “回天后的话,没有”奇鸢抬抬头,“云渡仙君并未不知道奇鸢从属何人。” “该死”天后甩袖,“好一个精于心计的妖女!也罢,”天后安下心来,“你去把穗禾给我接上来。” “是” 旭凤回了栖梧宫,了听高兴极了,迎上去:“锦觅仙子,嗷,现在是锦觅仙上了,历劫前曾在留梓池埋下了几坛桂花酿,可要替殿下取来?” “不必了,送些寻常吃食和茶水即可”旭凤心情颇好。 “是”了听带着人慌慌张张的出去准备,差点将走进来的月下仙人撞到,月下仙人堪堪躲过去,“凤娃,你可得好好*这两个孩子,看他们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燎原君那样稳重的才能让人放心。” “见过叔父,叔父说起燎原君,我想知道燎原君为何下了界啊?”旭凤纳闷,月下仙人回想当时情况心里一虚,“啊,想必是燎原君不放心你,才随你下界的。啧啧,这燎原君的一片忠心呐真真是叫老夫佩服。” 旭凤垂垂眼:“我现在被禁足栖梧宫,我想劳烦叔父一件事,把燎原君接上来。” “没问题,这件事抱在我身上。”月下仙人拍拍胸应下来,而后挑眉挤眼的,“我说凤娃,这润玉和云渡的婚期都定了,你和小锦觅是不是也该有个章程了?” “此事我心中有数”旭凤微微动了动嘴角,月下仙人喜滋滋的点着头,“那你快点啊,这兄弟娶姐妹,老夫可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必不让叔父失望” “老夫先去接燎原君了。” “叔父慢走。” 洛湘府 云渡才进洛湘府的大门脚下就踉跄起来,水神忙扶住她:“漪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阿姐?” “漪儿,你的腿……”风神惊呼。 云渡这一口气落下,身上术法尽散,本来完好袍角破碎不堪,露出得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还深可见骨,这幅样子看着吓人却是比才出忘川要能看许多了。 “让爹爹,临秀姨和觅儿担心了。”云渡微微扯扯嘴角,“我有一忘年之交在我历劫时被人杀害,漪儿不忍看她魂入忘川最后消散与天地,漪儿去渡她了,这些伤看着吓人,不过是些皮肉之伤,不碍的。” 水神听了弯腰将云渡横抱起来:“临秀,还要麻烦你将黄岐……” “不要!”云渡挣脱水神的怀抱,拽住风神,差点跪在地上,“临秀姨,别去,阿爹,我们屋里说话吧。” “好”水神将人横抱带入早就为云渡安排的房间。 “临秀姨,觅儿,我想吃鲜花饼了,可能帮我做一份?”云渡坐在床上看着二人,风神看了看水神拉着锦觅出去了。 “漪儿,你说吧”水神心疼的为云渡疗伤。 “阿爹,没用的。”云渡出声阻止,“若是可以,漪儿断不会让你们发现的。”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水神气急,掏出几个瓶瓶罐罐,为其上药。 “爹爹,我捞了一尾龙鱼,这点小伤值得。” “唉……”水神手中药瓶微顿,“那也不必瞒着我们啊,你可知我们多担心你吗?” “漪儿莽撞,让大家担心了”云渡看着水神为她包扎,“爹爹,此事莫要告诉小白龙,好不好?” 水神幻出一段白绫为云渡包扎:“你啊。” “爹爹可是答应我了?”云渡撒娇,水神沉默片刻,“爹爹不说。” “谢谢爹爹……啊……”云渡打了个哈欠,水神扶着她躺下,“睡吧,爹爹守着你。”云渡笑笑,几息便睡了过去。 水神看云渡睡熟过去,划破手心一小团精血浮出,精血被水神一分为二覆在云渡双腿之上,精血没入云渡腿中,一阵清光过后,伤口便好了。 厨房中 锦觅和着面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木板上:“临秀姨,那日阿姐被我唤去,她将我和肉肉救下,屋里就是一地的血……” “有你爹爹在,漪儿她会没事的。”风神安慰着锦觅,锦觅胡乱点头,擦擦眼角,“我们快点做好鲜花饼,阿姐她肯定饿了。” “好”风神点头。 风神和锦觅做好鲜花饼端来时,云渡已经睡过去,风神看了看水神,水神站起身,锦觅留下,风神和水神离开了。 “漪儿可有碍?”风神担忧的问着。 水神叹气:“已无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那便好”风神松口气,“漪儿无事,觅儿也平安回来,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 “唉”水神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情深不寿,漪儿她太痴了。” “恐怕不止这些吧”风神倒了茶水,“可还因着觅儿和火神在人间发生的那些事情?” “是啊”水神叹息。 “火神此番是冲动了些。”风神感慨,“觅儿尚小,还不懂情爱,凡人百年不过白驹过隙,如梦幻影,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淡忘了,其实我觉得火神挺好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锦觅现在还不知道,天后便是她的杀母仇人,他们两个若是在一起,以锦觅的性格,定然无法面对。”水神说出真正担忧的事情。 “此事莫要让锦觅知晓为好”风神劝慰,“先看看她如何选择吧。” “嗯”水神深沉的点头答应。 九霄云殿内 “不行”天帝反对,“杀伐太重。” “陛下”天后缓步靠近,“你不是对那个妖精余情未了吧?” “诶,哪有此事”天帝否认,“天后,不要总是旧事重提。” “可是那个妖精的手已经伸到九重天上”天后眯了眼睛,“她指使鼠仙趁着旭凤涅槃去谋害他,此次洞庭湖一战我亲自查实,她私蓄甲兵数万,阴图颠覆我天界,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天帝听了若有所思,而后叹气,“唉,簌离虽然罪大恶极,但是灭族,未免处罚过重,如此一来,我天界的声誉何存啊?” “陛下,你可别忘了,万年前龙鱼族已经合族覆灭,只留簌离一个余孽,这才多长时间,她就又生出这诸多祸端,倘若陛下心存妇人之仁,放了这群洞庭余孽,那就是三万个簌离。”帝听此肃了脸色,天后继续说,“陛下更别忘了,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个簌离的亲生骨肉,到时候里应外合……” 天帝伸手打断:“润玉自幼在我膝下长大,他的心性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天后意有所指:“斯人无罪,怀璧其罪。陛下应该明白,野心是可以培养的。只要条件足够,”天帝愣了愣,天后继续说,“如果陛下想要保全两个儿子,那必须做个决断,永绝后患。” 天帝沉思片刻:“嗯,天后为本座分忧,本座自当鼎力支持,只是天界承平日久,严刑峻法太招非议。” 天后轻笑:“陛下不必亲自出面。”天后一派忠心的看着天帝,“这种事交给荼姚就好了。” “唉”天帝叹气,“我只是担心,这样做,恐怕有损天后令名啊。” “为了两个儿子”天后大义凌然的说道,“为了我们天界万年基业,我荼姚就做一回恶人呗。”说着拿眼望着天帝,天帝犹豫片刻点了头,天后满意的笑着低头,“荼姚明白。”天帝思索一下,头疼的离去,颇为无奈。 天后见天帝离去,面上恶毒神色浮现:“旭凤,母神定要为你永绝后患。” 原来这帝后二人深夜在九霄云殿内争议如何处置洞庭湖三万余孽,天后以润玉和其中利害逼诱天帝将那些余孽尽数处死,天帝本就有意斩草除根,又怕自己声誉受损,假意推辞,天后明白天帝的顾虑,将自己当做屠刀递到天帝手里,天帝虚伪至极,几番推辞就应承了下来,将三万洞庭水族的性命交给天后处置。也不知道是屠刀恶毒还是手握屠刀的人心黑,不过这帝后二人当真应了鼠仙那句一丘之貉的谩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八章 杀身成仁,舍身求证 璇玑宫 夜半时分,清冷月色透过窗棂照进殿来,八仙桌前一位白衣少年伏于案上,磨墨提笔描画着一幅丹青,一丝一毫精细非常,正是润玉在为生母簌离描绘画像。 梦魇捕食够了梦境踱着步子从外面回来,邝露倚靠在庭院的回廊处睡着,眉头微蹙,梦魇走过去围着她打了一个转儿,邝露眉心飘出一缕蓝光,梦魇轻跃吞下,晃晃脑袋朝殿内走去。 润玉绘完最后一笔,直起身来:“娘亲”眼中似有泪花,他抬抬头平缓的吸着气。梦魇停在桌前打了一个饱嗝儿,一颗蓝色梦珠自口中溢出,腾飞到半空中,润玉余光扫到这颗梦珠,不欲理会,哪知那梦珠被窗外一阵清风吹动飘向润玉,润玉瞧清其中微小的人影伸手点开,梦珠变大,此梦正是那日邝露在洛湘府偷窥得的天帝有意向水神退婚之话,还有些许邝露往昔看到的听到的,有关天帝和云渡的闲言碎语。今日锦觅和旭凤历劫归来,云渡仙君满面醉意的出现在九霄云殿内,三辞神位,天帝不怒反笑封其上神之位的事情悄悄在天界传开。邝露本来听闻传旨者带来有关自家殿下和仙君婚期定于三月后的消息满心欢喜,可得了这一消息后忧心忡忡,天帝当真疼宠仙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故有此一疏。 润玉看着梦境手骨捏紧,咔咔作响,惊的梦魇倒退几步,瞧了瞧润玉退出了大殿。 润玉眼前浮现他曾在观尘镜中窥得的画面,腮边凸起青筋,深吸着气抬手挥散梦境,提起桌上画像慢慢转身将画像挂在早就准备好的供桌上,而后从供桌上拿起一卷空白竹简,跪在画像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雕琢起来。 天色大亮时供桌上的几卷竹简都雕满了字,润玉身旁的地上铺堆了许许多多的木屑,并还有木屑一小卷一小卷的自润玉手下飘落,他正手抱着一块柏木细细雕琢,这块柏木上雕刻了几个清隽有力的字:‘簌离上仙之灵位’这乃是润玉为生母簌离准备的灵牌。 “殿下”邝露神色焦急的走了进来,润玉用袖子扫去灵牌上的碎屑,站起身将灵牌端放在供桌正中:“你来的正好,去把彦佑和鲤儿叫来,祭拜母亲。” “殿下……”邝露吞吐,“他们被天兵天将带走了。” 润玉猛然回身:“什么?” “天后……”邝露神色忐忑的看了润玉,“要对三万洞庭水族施以天刑。” 润玉有些慌张:“何时行刑?”自璇玑宫上空炸响了一声惊雷。 润玉,邝露同时看向殿了,阿姐的腿虽好了,但还需卧床休息,阿姐莫要乱动。” 云渡掀开被子看到复原的双腿心中发暖:“让你们担心了,那覓儿替我去瞧瞧他吧。” “嗯嗯,我这就去。”锦觅见云渡歇了心思,点头离去 洛湘府外 “邝露仙子,我家仙君正睡着,仙上说了任何人不能打扰,请您回去吧,莫要为难我们。” “仙君!云渡仙君!你们让开!仙君!仙君,邝露有要事找您。” “仙子怎么这般?吵了仙君休息,我们都要被责骂的。” “仙君,云渡仙君!仙君!” 锦觅行至大门看到这一幕:“邝露仙子,可是小鱼仙倌命你来探望阿姐的?” 邝露看到锦觅忙冲了过去,一旁侍者拦都拦不住,“锦觅仙子,仙……仙君!”邝露松开锦觅,走到云渡身边,锦觅回头,“阿姐,你怎么起来了?” “仙君!天后派人抓了彦佑和鲤儿,说要对洞庭三万水族处以天罚,殿下去寻天帝求情了,天帝素来疼爱您……” “什么!”云渡双目睁大,“去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邝露回答。 “噗嗤君怎么了?”锦觅紧张的拉了邝露询问,邝露张口,云渡伸手打断,“覓儿,你可知爹爹去了何处布雨?” “好像是去了人间鹤溪”锦觅伸手指了方向,追问邝露,“邝露仙子,噗嗤君又犯了什么错?”,云渡以手为刀砍向锦觅后颈,锦觅不备,翻翻白眼向后倒去,“仙君?”邝露惊诧,云渡将锦觅扶住“邝露,你且按照锦觅说的地方去寻我阿爹,见到他,告诉他,天后欲杀夜神。若是寻不得他,就守在南天门处,阿爹布雨回来定要经过那里。” “仙君这是什么意思?”邝露惊了。 云渡叹气,“你只管告诉我阿爹,夜神是替三万洞庭无辜生灵代过,他心慈仁善,定会赶去救人。” “邝露知道了。”邝露点头离去,云渡将锦觅抱回屋里,安放在床上,挥手换了身素白长裙,又在房门外布了结界,这才出了洛湘府。 云渡将锦觅敲晕,又在离去时布下结界一则是怕天后借机再次对锦觅不利,天后阴毒,不得不防;二则是怕她裹乱伤了自己。 九霄云殿中 天后正在大殿之中,本该在刑场的雷公电母也在场。润玉跑进大殿看到此景心下了然,面无表情的说道:“雷公电母不在刑场,却在九霄云殿,看来母神真正要罚的,是我吧。” “那些洞庭湖的三万余孽,都当认罪伏法”天后挑眉,“但他们为的是谁?难道你不该一道被罚吗?” “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生灵”润玉低下头,“求母神网开一面。” “母神?”天后眯了眼睛冷笑,“哈,哈,哈哈哈,当日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杀本座替你生母报仇,当时的夜神何其威风?何其强横?”天后得意的笑了,“今天怎么了?一点都不强了?” 润玉轻吸一口气,敛眉垂眼掀袍跪下:“是孩儿错了,母神若要罚就罚孩儿吧。”润玉抬眼看了天后,“可那三万洞庭水族,他们是无辜的。” “那三万余孽和你娘亲俱是包藏祸心,阴谋图反,想要颠覆天界,死有余辜。”天后咬牙切齿。 “法不诛心,唯看其行。”润玉辩解,“我娘她纵使有不满,但未真正起兵,是母神先……” “住口!”天后打断润玉,“你谋害旭凤,思蓄甲兵,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其实我就应该把你一刀戢了。” 润玉垂下眼睛:“是”润玉叹息服软,“孩儿错了,求母神开恩”求之一字加了重音。 “哼”天后轻笑,“夜神,你何错之有啊?”润玉默不作声,殿外侍卫压着彦佑和小泥鳅走了进来,将二人按压跪在润玉旁侧。 “大哥哥”小泥鳅天真可爱的朝润玉打了招呼。 润玉侧头:“鲤儿?!彦佑!”彦佑皱眉向润玉使眼色。 润玉回过头去看天后:“母神!” 天后掀掀眼皮看了一旁的雷公电母:“雷公电母,簌离逆党,该当如何处置?” 润玉敛眉看了二人,雷公低头沉默,电母为难的说道:“按律当以天雷电火之刑……诛之”电母吞吐。 “好”天后点头。润玉有些惊慌的看了身旁的小泥鳅和彦佑,彦佑咬牙切齿。 “动刑!” “且慢!”润玉出声阻止,天后垂眼抬着下巴看润玉,润玉低头“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孝,对母神不敬,”润玉抬头,“可是,可是我娘已死,”润玉看向彦佑,“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恳求母神体恤,放他们一条生路。” “本座到要瞧瞧,你是真的贤良纯善,还是只是虚有其表。”天后看了润玉,意有所指。 润玉倒吸一口气,天后瞪了眼睛:“簌离谋害旭凤罪大恶极,应当处罚,是不是?” 润玉抿唇,克制心中悲愤,拿眼角看了彦佑,彦佑皱眉,想要争辩,天后厉声再问:“是不是?!!” 润玉闭眼,很是痛苦的回答:“是” 彦佑气急:“润玉!你这个王八蛋!干娘几千年来对你牵肠挂肚,你真是枉为人子。”彦佑咒骂,咬牙切齿。润玉无声叹息,低着头不去看彦佑。 天后兴致勃勃的看着戏,又问:“那现在你是以夜神的身份求情,还是以洞庭余孽戴罪之身来求情?亦或用龙鱼族遗孤的身份来求情?” 润玉哽咽,红了眼底:“孩儿……孩儿……” “干娘从来没认过你这个儿子。”彦佑看懂天后所图,出言和润玉撇清关系,皱眉大喊,“快趁早滚吧!” 润玉痛苦的闭了眼睛,泪水将落未落,天后垂眼朝小泥鳅走去,彦佑跪爬挡住小泥鳅,天后一巴掌将彦佑扇开,润玉惊呼:“彦佑!”天后拉着小泥鳅,让他站起来,小泥鳅愣着站了起来,润玉惊的瞪了眼睛,天后将手放在小泥鳅脖颈处比划,润玉失声:“母债子偿!”天后拿余光看着润玉,润玉惊慌,“我生母犯的错我来偿,求母神不要再迁怒于旁人了!”天后歪歪头,那只手由刀改摸,小泥鳅懵懂的看了润玉,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天后转身,润玉松了一口气,天后缓步离开小泥鳅,慵懒的说道:“罢了,本座并非不通情理,给你两条路选择,”天后回过身看向润玉,“要么跟洞庭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刑”天后语露恶毒,“要么代这群余孽受过,替你亲生母亲赎罪。” 润玉垂眼,气息急促起来:“孩儿……孩儿……孩儿错了,”润玉眼睛频眨,放弃低服做小,挺直腰身,“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 “润玉!”彦佑惊慌,天后笑了,脆生生的答到,“好!也算你识时务。” “孩儿不能再背叛生母和母族,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润玉垂着眼,咬牙说着,彦佑丧气闭眼。 天后满意点头:“雷公电母,雷公你的震泽天雷,还有电母,你的无极电光,加上我的莲台业火,当年连穷奇都熬不住,不知道今天夜神能不能熬得住这三万道极烈酷刑。” 润玉抬手,双手自头罢拜了拜离了寝殿。 庭院中 “邝露仙子”点水清寒的看着邝露,邝露擦擦眼睛,“点水,殿下休息了?” “邝露仙子忠心为主,点水明白,只是点水有一事想要和邝露仙子谈谈,不知可否?” “点水这次回来怎么客套了,你只管说就是了。”邝露疑惑。 点水看了邝露:“点水知道邝露仙子是个清明澄澈的通透人儿,仙君对您也很是喜爱,还望邝露仙子莫要寒了我家仙君的心,点水感激不尽。” “仙君厚爱,点水明白。”邝露低下头。点水笑了:“点水冒失,还望邝露仙子莫要怪罪。” 邝露被点水勘破心思,诺诺点了头,点水叹口气:“邝露,我这里有一方固本培元的药,正合夜神用,不若同去煎药,你能陪陪我,我也给你讲讲人间趣事。” “好。”邝露收起尴尬,点头笑了,“那我们走吧。” 是夜,天帝到访璇玑宫。天帝替润玉治疗好三万天罚所受之伤,皱眉看向床榻上盘坐的润玉:“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学不会,如今你同天后势成水火,这让本座十分为难,天后是过分了些,但她是奉了本座之命,你拂逆天后就是拂逆本座,九霄云殿内发生的一切,就当是个教训吧。” 润玉从床榻上站起身朝天帝拱手行礼:“孩儿知错。” 天帝神色稍好:“本座已经赦免了洞庭水族,今日之事关乎天界声誉,你为洞庭余孽受过,遭受天雷电火之事,日后万万不可提及,知道吗?” 润玉点头:“是” “好”天帝看着润玉,“那你就立个上神之誓吧。” 润玉垂眼举起一手,三指并拢两指相叠:“润玉发誓只要父帝母神日后不再提及此事”润玉抬眼和天帝对视,“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过”润玉确认天帝不会反复垂下眉眼,“润玉绝不重提。” 天帝点头,上神之誓结成,润玉放下手,盯着天帝:“父帝,我娘亲,她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天帝错开眼:“此事已盖棺定论,无须再议,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需精尽,你放心你生母之事与你无关,”天帝想起润玉今日表现,扬了扬眉,“我倒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敢忤逆天后。”润玉再次拱手行礼,“孩儿知罪,当时情急孩儿无暇顾及。” 天帝打断润玉的解释:“方才为父没有立即赶到,也是有考验你一番的意思,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 润玉听的愣了,眼里透出不敢置信:“父帝,若我当时没有站出来,您是否会毫不顾忌洞庭水族的生死?” 天帝叹气:“你还年轻,等你再多活几万年,你就知道,人生百年,修行千载,其实在我们上神眼里他们都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天帝说到此摇了摇头,神色中有身为上位者对生命的漠视和上位者的自得,“这便是天道无情啊。”天帝变变神色,颇为感慨。 “这几千年来,漫漫仙途,父帝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润玉眼角泛红,唇边有一抹凄惨和不能接受。 天帝低低:“本座也不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天帝勾起曾经的遗憾缺失,难免露了几分惆怅,说完转身离去。 润玉眼中水汽泛滥而出,瘫坐在床榻上,眼睛开合间泪珠如线断:“原来……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娘亲……娘亲是我害了你!我有罪!我有罪!”润玉悲痛不已,哭泣不止。云渡站在帘后看到此幕抬脚走了出来,弯腰俯身去拥润玉,却穿体而过,云渡看看自己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于睡梦中安放不得眼前的人神游而已。润玉神色忽的变冷,抬头恶狠狠的看着虚空,“不,是他,他才是这世上的,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你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父子,夫妻,天伦之情,所有人在你心里不过都是手中棋子……”润玉合上眼一滴泪坠下,“天道无情,父帝,润玉受教了。”云渡看着润玉双手青筋凸起,缓缓收紧,心疼的一滴泪坠了下来,落在润玉手背上,润玉皱眉低头,一阵风过,云渡消失不见。润玉眼里冰冷一片,“活下去,那些杀不是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昔日温润如玉的夜神今夜过后,只怕是要变了心性。 水神从帝君府离去后回了洛湘府,风神迎了上来:“明漪如何了?夜神可还好?” 水神叹息:“漪儿睡着,帝君对今日之事问了个详细,此番漪儿此举,只怕是勾起帝君真火了。至于夜神,”水神又叹一口气,“旧恨新仇,灾殃不断,满腔冤屈申诉无门,看来他与天后的怨恨只怕是无解了。” “今日之事虽有天帝压着,却已在天界悄悄传开,天后此举已引起公愤。”风神分析情形,“倒是夜神,绵里藏针,扳回一局。此番漪儿被累,你有什么打算?” “梓芬遗愿,你我不能不顾,但天后今日欺人太甚,要对付她,还需从长计议。”水神是打定主意要反了天后,“过去我一直以为夜神秉性柔和,没想到他是小怯而大勇,杀身成仁,忍人所不能忍,这等气度,这等血性,非常人所能及啊!天后锋芒毕露,物极必反,要变天了,且看着吧。” 风神点头,只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锦觅的屋子,水神看过去:“覓儿可睡了?” “睡了,好容易才肯睡了,先前一直闹着要去帝君府找漪儿。”风神想起锦觅的样子,低头笑了,“漪儿今日一手刀把覓儿打晕了,覓儿说要问罪漪儿呢,就是躲到帝君府她也要找漪儿算账。” “漪儿估计是怕她担心,漪儿的事暂且不要告诉她,覓儿心浅,漪儿估计也不想她跟着担心。”水神失笑摇头。 “我懂的”风神点头,“漪儿和覓儿是一胎临世的双生子,感情自然不比旁人。” 点水趁也返回帝君府,将夜神伤好之事回禀紫薇帝君,紫薇帝君敛眉去了璇玑宫,隐身于润玉寝殿内,直到润玉收敛好心绪,他才现身。 “帝君!”润玉起身,“见过帝君,帝君深夜前来,可是漪儿她……有什么……”不妥……润玉不敢将心中顾虑说出,生怕成了事实。 紫薇帝君垂垂眼伸手握住润玉肩膀,直径将他带到了帝君府拒霜殿的庭院内,看着那些还不大精神的花:“天界之事,方外之人不便插手,只是老夫提醒夜神一句,日后行事切记戒急用忍,谨慎行事,顾忌渡儿。”说罢塞给润玉一颗星石,而后离去。 润玉手捧星石,星石中闪动着一幅幅画面,乃是云渡为簌离忘川集魂,铺设安泰人间轮回一事,还有今日云渡所思所想所做。星石将收录当中的画面放完化作灰飞,润玉珍之慎之收起手中石灰,抬脚进了云渡寝殿。 寝殿内冷清的很,床榻上的人睡的正熟,润玉缓步到床榻边,慢慢俯下身轻吻了云渡眉心,一颗泪坠落在云渡眼皮上,云渡眼珠微动,泪珠滑进眼内,云渡皱起眉:“小白龙……还有我……” 润玉僵了僵,发现云渡只是梦呓,叹息蹙眉闭眼,轻轻抱了云渡:“漪儿,你的小白龙,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只有你,你莫要再背着他做傻事,若是没了你,他便真的一无所有了。”润玉守在云渡身旁良久,直至点水敲了殿门,方才起身离去。 点水待润玉离去,走进殿内,靠在床榻脚边:“仙君,从前你寡情且无情,点水怕您太冷,如今您倒是变了,可点水更怕了,仙君,您若再这样下去,倒不如做回那个目下无尘,冷心无情的人,更让人安心些。”回答点水的是满殿清寒。 【作者有话说:思来想去,阿媜还是按着原列大纲写了这一段,其实我很纠结,以云渡人设,她简单但不傻,甚至还是一个有些城府有些心机的人,大龙代受天罚,她不会莽撞救人,她要替大龙以后考虑,还要考虑水神,她也不可能无所作为,所以她陪着大龙一起受刑,受了天后琉璃净火心中彻底肯定了天后乃杀母仇人,借机激怒天后,给天后埋下一个雷,引天后对她动手,让天帝对天后生疑,用自己的陪同,让水神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知道这些阿媜有没有表达清楚。尽力在表达了,如果没有表达清楚,多半是阿媜笔力不够吧。】 祝食用愉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九章 布棋落子入世俗 云渡第二日午后醒来,看到趴靠在床榻边上打盹的点水,心生愧意,起身将人抱上床,点水呢囔:“仙君,您莫要做傻事……”云渡手下微僵,叹了口气出了寝殿,背影瞧着有些慌张。 “醒了?”紫薇帝君坐在拒霜殿庭院中,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云渡诺诺走过去,“噗通”一声跪下:“渡儿不孝,请师尊责罚。” “你啊,性子太犟,从前是,如今也是。老头子听你说了太多的不孝了,习惯了,你且起来吧。”紫薇帝君手执一子安放在棋盘上。 云渡看着有些萧瑟之意的紫薇帝君愧疚的不能自持,可是……可是…… “起来吧”紫薇帝君见云渡仍旧跪着不动,“老头子还没死呢,跪着不动,是想咒我死吗?” “师尊休要胡言,渡儿还要师尊帮着收拾烂摊子呢”云渡起身,坐到紫薇帝君对面,手执白子按下一子。 “你可是想好了?”紫薇帝君没头没脑的问着,随手布子。 云渡紧跟:“想好了。” “罢罢罢,不入世哪来的出世,既然你想好了,那为师今日便考教你一番,瞧瞧你有没有那个脑子趟这一摊浑水。”紫薇帝君抬眼看了云渡,落下一子。 “是”云渡正经应下紧追布子。 “天界前日洞庭湖一事,你看出什么来了?” “太微荼姚狼狈为奸,夜神不出璇玑宫,太微借荼姚之手可灭后患,断夜神一臂。荼姚为太微手中刀刃,担负骂名公愤,夜神也落得个寡情薄意之名。”云渡布子,“夜神出璇玑宫,代受天罚,太微借荼姚之手可断其命亦可促成夜神与荼姚之间再无回旋余地的水火之势,责任是荼姚的,骂名也是荼姚的。太微借水神现身之际见好就收,施恩赦免,得好名声。”云渡眼中漏出一丝讥讽,“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皆一石三鸟。” “太微如何?”紫薇帝君落子 “阴险伪善,城府深沉,善用分裂纵横心术,奸诈毒辣,是个博弈高手,但非明君,气度太小,手段卑劣。”云渡挑眉跟行。 “荼姚如何?”紫薇帝君看看棋盘,停了手中棋子。 “荼姚贵为天后,又有鸟族势力傍身,不修福德,嚣张跋扈,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不过是太微手中屠刀,如今对太微而言已到留之伤己,弃之可惜,需行制衡。”云渡等着紫薇帝君落子,随手掏出酒葫芦,开盖喝酒,“太微不过中年,荼姚已为旭凤铺就储君大路良久,可见荼姚处境不稳,太微曾在我历劫之时,鼓动我统一四海,以小见大,只怕太微有意一统六界,如此野心,怎么可能受得了荼姚整日钻营?就算储君之位属意旭凤,也难容她侧塌安睡。荼姚,作茧自缚,必然不得善终,以太微伪善爱惜羽毛性情来看,死未必会死,自食恶果之日不过须臾。”云渡此言暗藏杀机。 “夜神如何?”紫薇帝君落子抬眼看云渡。 “小白龙心慈仁善,秉性纯良,常年受制于人,寄人篱下,谨小慎微,城府深沉,胸有沟壑,脑有谋略,是一颗落尘明珠。行事过于滴水不漏引得荼姚忌惮,行事若有偏差则死无葬身之地,洞庭湖一事前,尚且藏拙以避求安,如今……唯血路尔,逍遥散仙……怕是做不成了。”云渡提起润玉面上有笑有心疼,“夜神乃天帝制衡天后之子,如我手下棋。”让紫薇帝君看的挑眉,“你就不怕他利用你?” “师尊说笑了”云渡粲然一笑,“上清天的规矩,不得插手各界内部事务。纵使如今我是水神之女,我和他不过是同仇敌忾罢了,若无真情,也算不得吃亏,互助互利。” “你确定?”紫薇帝君落子敲桌。云渡看看手中棋子垂眼布下,“鱼儿已经入网,只待时机成熟。” “水神如何?” “水神……阿爹作为昔年扶持太微上位的第一重臣,自然不可小觑。只是他心慈仁善,太重情谊,自娘亲逝世后遁世不出,如今谋略不减,勇且逼之才来。”云渡磕磕棋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那你呢?” “我……”云渡喝口酒笑了,“于荼姚言便是那咬人兔子,只是……”云渡呲呲牙,“这兔子牙口甚好,渡儿咬她一口,不知道这只老鸟受不受得住。于太微言……”云渡嗤笑,“无甚意义,谁是水神长女,谁便是他四千年前布好的棋。” 紫薇帝君敛眉落子:“没了?” 云渡跟子继续说道:“于水神而言,我与锦觅就是他的命根无疑了;于小白龙而言……”云渡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 “师尊让我如何说?夸自己还是立海誓?” 紫薇帝君捂头,看看棋盘:“你连水神都算计了,就舍不得算计他?” “渡儿有罪。”云渡放下棋子跪下,紫薇帝君看着跪下的云渡,并未叫她起来,“你所行皆出本心,未伤一草一木,何罪之有啊?” “渡儿有三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养育呵护渡儿至今,渡儿为随本心伤了自己,害师尊,阿爹担心,其罪一;故意将自己致于险境逼迫阿爹自此与天后为敌,其罪二;日后违背母意执意寻仇,其罪三。”云渡列数罪状,“只是防敌千日,不如去敌解忧,荼姚视我和锦觅如同眼中钉肉中刺,除之后快,渡儿尚且自保,锦觅却是势弱。”,紫薇帝君将人托起,“快落子。” 云渡皎洁一笑,坐回去落下一子:“师尊承让,渡儿赢了。” “你这丫头,连老夫也算计”紫薇帝君看了棋面笑骂,“滚滚滚。”云渡做个鬼脸消失了。 紫薇帝君看着棋盘:“鬼丫头路数愈发刁钻了。” 这盘棋下到了傍晚时分,委实不短。紫薇帝君深知云渡昨日没有拿出他的威名以势压人便是顾及那夜神日后处境。方才一盘棋走下来,他倒是没先前那般担心了,他的小丫头向来不肯吃亏,脑子没被情爱糊住,他就放心了。只是他更愿意她肆意妄为的把天捅个窟窿,他就是一直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也乐意,总比她每每伤了自己的好,可渡儿执拗,懂事的让人头疼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紫薇帝君今日为云渡千虑,他日必有一失,正如石桌上摆放的那盘棋局。 云渡现身落星潭的虹桥上,邝露听了动静回过身去:“仙……” “嘘”云渡示意邝露不要出声,邝露点头退下,云渡挑眉看了邝露背影一眼有些疑惑,但看了虹桥那头,落星潭旁有些消减的背影,也顾不得细思。 云渡蹑手蹑脚的来到润玉身后,伸手捂了润玉眼眸,哑着嗓子:“猜猜我是谁?” 润玉清冷的嘴脸有了些许笑意,伸手将眼上的双手拉下来握在掌心,回过身看向云渡:“你的伤都好了?以后万不能那样肆意妄为,你若有事,我该如何?” 云渡挑眉:“刚于师尊认完错,小白龙可否饶了我。”润玉抬眼看了云渡,“如今我只剩你了。” “我…当时情急…”云渡看到润玉眼角微红结巴起来,润玉只管盯着她,云渡垂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唉……是我连累了你,哪里是你错了。”润玉叹息将人抱入怀中,下颚搁放在云渡头这附近有家云吞做的很是出名,我们去尝尝。”云渡见润玉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心中暗想,小白龙,你还能笑,我就放心了。 “那走吧”润玉执起云渡的手离了这家人的花园子,两人在一处深巷小摊处坐下。 “老板,两碗素云吞”云渡坐下点了素云吞,簌离转世是不假,可小白龙没了娘亲也是真的,孝期食素她是不会忘了的。 老板手脚麻利,一会儿香喷喷热乎乎的两碗素云吞就送了上来,云渡推推碗:“快尝尝,好吃的很呢。” 润玉点头端着碗吃了起来,云渡暗自点头,这才对,不过三两日就清减不少,大悲之下不思饮食乃人之常情,但神仙不吃饭也受不住啊,等会儿吃完再哄他睡上一觉,这几日他怕也没怎么睡吧。 不知是因着看到自家娘亲如今活的幸福还是因着云渡陪在身边,润玉可算有些食欲,吃了半碗抬起头发现云渡拄着桌子对着他又是点头又是皱眉的,放下碗:“不是说饿了,怎么到发起呆来。” “嘿嘿”云渡回神,端着碗吃了起来“唔,好吃!老板,再来三份带走。” “好咧” 润玉失笑摇头,两人吃完,云渡将打包的云吞收好返回了璇玑宫。 “这吃饱了就犯困,古人诚不欺我,小白龙,陪我睡会儿吧。”云渡拉着润玉一路去了寝殿,润玉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怕她担心,便依着她躺下了。 从洞庭湖一战后,润玉夜不能眠,食不下咽。如今云渡在侧,他终得了些许睡意。待润玉睡着,云渡点了安魂香,悄悄出了寝殿。 邝露见润玉跟着云渡出去一遭回来后面色好了不少,心下安定:“果然还是仙君有办法。殿下从那日洞庭湖回来后便不寝不食。” “美人看着也瘦了,我给小白龙点了安魂香,他可得睡一会儿呢,你也去歇歇吧”云渡挑眉,“我得去洛湘府给我阿爹赔罪呢。” “仙君慢走。”邝露点头目送云渡出了璇玑宫大门。 洛湘府 锦觅坐在屋里,桌上摊开着一本话本子,她正乐的眯着眼翻看,水神风神在庭院休息。 “阿爹,临秀姨”云渡提了三只油纸口袋包走了来。 “漪儿,你身体可好了?”风神迎上去,云渡虚扶了风神,“是我莽撞,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漪儿,过来坐。”水神慈爱的看着云渡,云渡幻出三只玉碗,将人间带上来的素云吞装了进去,“阿爹,临秀姨,这是我从人间带上来的小吃食,颇为可口,这几日害你们担心,漪儿给你们赔罪了。” 风神笑着端起一碗尝了一口:“确实可口,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阿爹,尝尝”云渡见水神不动,端了碗,舀起一勺送到水神嘴边,“阿爹莫气了,漪儿喂爹爹。” “你啊,生的这一身哄人功夫,爹爹哪里是生气啊,漪儿,日后躲天后远些,记住了吗?”水神摇头吃了嘴边的吃食,宠溺的笑了,云渡递递碗,水神慈爱的接过云渡手里的碗勺吃了起来。 云渡乖巧的笑笑:“阿爹放心,我记下了,覓儿可在?” “屋里呢。”风神扬扬头,“月下仙人送来一本新编的话本子,看的可入迷了。” “噢,那我去瞧瞧”云渡端起桌上最后一碗,溜达着去了锦觅屋里。 锦觅看的津津有味,云渡进屋看到摇头晃脑的背影微微笑了,伸手朝桌上一点,那话本子刷的飞了起来,悬在半空,锦觅吓得跳了起来,云渡哈哈笑了。 “阿姐!你还敢回来!”锦觅咬咬牙,云渡挑眉举着碗,“覓儿这幅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看来这云吞我只能自己吃了。” “啊!阿姐,你怎么才回来,我想死你了。”锦觅马上变脸,笑嘻嘻的走上去拉了云渡衣袖,云渡将碗塞进锦觅手里,“昨日事急,覓儿莫恼。”她瞧锦觅的样子,想来也不知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既如此不提也罢。 “唔,好吃!好香啊。”锦觅塞了一个惊喜的瞪了眼睛,云渡轻笑,“一碗都是你的,慢点吃。” “阿姐真好,阿姐,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回花界了?”锦觅端着碗边吃边问。 云渡将飘在半空的话本子招到手中,翻了起来:“阿姐还有些事要办,你和爹爹先回去吧。这写的是凡人锦觅和熠王旭凤的话本子?” “嗯嗯,阿姐有什么事啊?” “师尊交代的一些琐事,这故事不错,阿姐借来看看。”云渡翻了两页挑了眉毛,收进袖子里,“等阿姐把事情办妥了就回花界。” “阿姐,什么时候能把肉肉接回来呀?我看点水都回来了。” “肉肉……”云渡手下顿了顿,“覓儿,若是阿姐说,她只能轮回下去呢?” “为什么?”锦觅放下碗。 “覓儿,你同肉肉这一世本来就是你执念求来的。”云渡看了锦觅,“那日若非我去,她该救你而逝,从此身归天地。你和多肉仙子的缘分只有这么多了,若是再强求,只怕会害了她性命,如此,你还想她回来吗?” 锦觅听了云渡的话觉得口中云吞都失了鲜味儿,有些失落的坐下:“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云渡垂眼,锦觅微红眼眶:“我知道了,她活着就好。” “覓儿乖”云渡摸了锦觅的头,“时间还长,缘分这种事本就飘忽不定,眼下不能见不代表以后不能见,对不对。” “嗯!”锦觅抬头隐下泪花,甜甜一笑,“阿姐,我知道了。” “啊……那你接着吃,我回帝君府了。”云渡伸伸懒腰起身。 “阿姐,你真的不随我们回花界吗?”锦觅咬着勺子,“我和爹爹可等了你一天呢,长芳主她们见到你定然也欢喜的很呢。” 云渡顿顿:“那就听你的,回花界。” “太好了!”锦觅将碗里的汤喝完,鼓着嘴巴,“我去跟爹爹说,明日我们就回去。”说着跑出去了。云渡失笑摇头。 “漪儿今晚还要回帝君府?可是还有什么不妥?”水神跟着锦觅进了屋,云渡眨眨眼编谎,“师尊让我整理经阁,还差点呢,这不是记挂爹爹,偷跑出来的嘛。” “那明日再整理也可以啊。”水神猜想莫不是紫薇大帝责罚了云渡,云渡看看天色,“今日事今日毕,何况女儿也想回花界休息几日呢,有点水帮我,花不了多少时间,只是今晚怕是不能留宿了。” “那你快些回去吧,早些整理完也好休息,明日不必起的太早,我和覓儿等你,爹爹明日无事。”水神顾忌云渡身体不住叮嘱。 云渡认真的点头应了,跟锦觅和风神说了两句话纵身离去。 云渡出了洛湘府召唤了点水,点水匆匆赶来:“仙君。” “点水,陪本君去趟魔界吧。”云渡神色清淡,点水关切,“入夜了,仙君身体初愈,白日去可好?” “夜深人静才好掩人耳目。”云渡看了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紫方云宫。 “是。”点水见云渡不似玩闹,点头应了。 两人来到忘川河边,那渡船老者见到云渡颇为恭敬的将她请上船:“尊者深夜渡川,可是有急事?” “老伯客气了,我有事要寻鎏英公主,害您夜里撑船,操劳了。”云渡坐在船上,点水惊奇渡船老者对自家仙君的称呼因着场合不对没多问。 “尊者不知道吗?鎏英公主近些时日都不在魔界,固城王派了人到处找她呢。”老者停下船,压低声音凑到云渡耳边一阵耳语,云渡听了挑眉,“多谢老伯了,可帮了我大忙,既如此我便不需渡这忘川了,老伯守忘川多年,可见过此人?”云渡挥挥袖袍,虚空多出一幅画像,正是奇鸢。 老者扶扶斗笠:“瞧着有点像几百年前鎏英公主身边的小侍卫,不过这人早死了,几百年前忘川突发幽冥之怒,传闻这人为救鎏英公主死在了幽冥之怒下。” “死了?”云渡皱眉。 老者撑船回了岸边:“老夫瞧着眼熟,但也不大确定,只是遥遥见过那人几次,认错也不一定。” “多谢老伯提点,今日之事乃关乎天魔两界他日是否和睦,还望老伯莫要向任何人透露。”云渡站起身,要掏船资。 “尊者放心,老夫今夜未见过尊者。”渡船老者不去接云渡的灵力珠子,“尊者客气了,既没见过尊者,哪里来的船资啊,尊者收起来吧。” “我这里别的不多,酒酿到有几壶,老伯收下吧。”云渡看看点水,点水掏出两坛酒酿,那老者笑了,“老夫却之不恭了,尊者慢走。” 云渡点头下了船,点水跟在身后:“仙君,那老者为何称呼你为尊者啊?还那般恭敬,我们现在去哪啊?不回帝君府吗?” “那老伯许是认出我出自帝君府吧,我们去人间,我得寻鎏英问些事情。”云渡搪塞,点水迷糊的转身看看忘川,快步跟上了云渡。 云渡想着那黑衣人既然是出现在北苑山庄附近,如果鎏英和那人真的认识?或者熟识,会不会……不如碰碰运气,偌大的人间,若要无声无息的寻一个人,于她未免太废时废力了。 云渡果然在淮梧一处山中破屋里寻的了鎏英,只是瞧着她神色不太好看,不知为何。 “云渡?”鎏英瞧见现身屋内的云渡有些吃惊,“你怎么来此处了?锦觅和旭凤不是已经历劫回去了吗?” 云渡轻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想向你打听个人,那人好像出自魔界。” “谁啊?你只管说来,我若认识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鎏英不知为何想到了暮辞,云渡挥袖,奇鸢画像浮于空中,鎏英瞪眼,“暮辞!” “看见鎏英认识,还很熟悉。”云渡挑眉,她这运气不错啊,“鎏英,这人趁锦觅历劫,几次欲害锦觅性命,锦觅同魔界并无冤仇,我想见见这位小兄弟,问问清楚,若是有误会,还当解开啊。” “我也在找他。”鎏英叹息,云渡挑眉看了点水,点水离了屋,云渡坐下,在桌上摆了两小坛,“我瞧你有心事,可方便说上一说。” 鎏英和云渡昔日魔界相识,虽然有些小误会,可两人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倒是颇为投脾气。鎏英坐下拿了酒仰着头灌了几口,云渡小口喝着,也不追问,鎏英喝了大半坛酒才将她与暮辞之间的陈年旧事,满腔情丝愁苦倒了出来。 云渡听完放下酒坛:“鎏英,你拿我交心,我也不欺瞒你,你这位暮辞也曾趁我历劫时暗刺于我,他用的乃是灭灵箭,是灭灵族遗孤吧。” “什么?此事我一点不知。”鎏英有些惊讶,思索一会儿担忧的看了云渡,“暮辞他从前不这样的,我不知道他消失的几百年去了何处,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了这么多,云渡,你可否饶他一命,他定是受人胁迫的,他以前很善良,绝不会……” “我并不想要他性命。”云渡摆手,“我也怀疑他是受了他人指使来暗杀我和锦觅的,我只需证实背后之人是谁,还有……便是时机成熟时,我需要他做个人证,断然不会要他性命。” “我也在找他呢。”鎏英苦笑,云渡劝解,“他既然几番救你,定然是对你情谊未断,但他有几番舍你,只怕他是怕连累你,或许他受制于人也未可知,你先不要这样难过,这事得徐徐图之。”云渡转转眼睛,“鎏英,问一句不该问的,固城王为何要几番追杀于你?” “那日我街上闲逛……”鎏英将自己偷听得的事情讲于云渡听,“固城王狼子野心,被我偷听了计划,遂才到处追杀我。” 云渡敲敲桌子粲然一笑:“你们这魔尊脑子可不大清楚啊,这等巧言令色,奸诈之徒也敢收为心腹重用?难怪会养大了这固城王的野心啊。鎏英,你若回了魔界,且跟卞城王提个醒,若是能舍了这王位那是最好,若是离不得,固城王还需……”云渡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鎏英看呆了,云渡哈哈一笑,“你父王与天界交好,魔尊亲重固城王,他怎会看你父王顺眼,只怕恨不能除之后快。况且这次你还坏了他的好事,你且经着点心,别到时候真的被算计的丢了性命。” “云渡之言,鎏英谨记,定会转告我父王。”鎏英明白云渡是一番好意点头应下。 云渡晃晃酒坛,“如今旭凤正在禁闭当中,只怕不好接待你,今日之事,我会转告旭凤的。暮辞的事,鎏英你也别急,我会帮你打探,旭凤也会帮忙的,好歹你在人间也护他一场,现在该他回报了。” “那就多谢你和凤兄了。”鎏英拱手拜谢。 “你我何必谢来谢去,夜深了,我还要回帝君府,就先告辞了。”云渡站起身,“点水,走了。”云渡消失在屋内。 “云渡这次来瞧着和以前不太一样啊。”鎏英端了酒坛一个人喝起来。 天界栖梧宫 “仙君,为何要来这栖梧宫啊?”点水看了栖梧宫大门上的牌匾。 云渡低头一笑:“燎原君,你回来了。” “见过云渡仙君。”燎原君出门看到云渡拱手行礼。 云渡点头抬脚要进栖梧宫,燎原君伸手拦住云渡:“我家殿下正在禁闭期……” “好,你不放我进去,那我只有……”云渡朝燎原君灿灿一笑,一指定住了燎原君将其变作一支头钗插在点水头上,放下嘴角笑意抬头看了看栖梧宫大门上的牌匾,“点水,守好门。”点水为难的摸了摸头发里的燎原君,咽了咽口水小声嘟囔,“燎原君,得罪了。”说着自己幻做燎原君守在栖梧宫大门口。 云渡晃着进了栖梧宫,旭凤站在留梓池畔手握着一本蓝皮书册,眼角眉梢皆带春色。 “火神殿下这禁闭关的甚是安逸啊。”云渡拽下腰间扇子握在手里敲着肩头,抬头看了留梓池畔上空悬挂的一众凤凰灯。 旭凤收了话本回头:“云渡,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 云渡把扇子插在脖颈衣襟后朝旭凤拱手:“云渡有一事不明,若是不向火神殿下问个清楚,只怕夜不能寐啊。” 旭凤错开身微皱眉:“云渡一身酒气,莫不是又喝多了?” 云渡眉毛轻挑站直身子:“今日我遇到了鎏英,她让我转告你,固城王听闻你下凡历劫曾派人去抢灭灵箭刺杀你,她要你务必小心固城王。唉……”云渡低头状若无意的整理衣袖,“火神殿下那日为何要打乱锦觅命数,私下凡尘啊?你难道不知道,这六界多的是想要你性命的人吗?你是随了心愿和锦觅凡尘成就了一段情爱故事,你可想过,若是你在凡尘出了岔子,锦觅她有几条命够你母神泯灭的啊?”云渡说到最后眯了眼睛。 “我……我……那日我收兵回来,听燎原君来报有人想要趁锦觅凡尘历劫时对她不利,一时情急就……”旭凤面色发僵,想起那日燎原君说的话吞吐起来。 “就陪她下了一遭凡尘?”云渡纵身飞上假山半躺着掏出酒葫芦饮酒看灯,“火神殿下日后还是离锦觅远些吧,她不过在你栖梧宫当了百年书童,就被某位上神杀之欲快,你若和她真的发生些什么,她怕是要被人算计的魂飞魄散了。” “云渡……”旭凤看着假山上的人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我会护她周全的。” “哦……你会护她周全?”云渡猛的坐起身居高临下看了旭凤,“你如何护她周全?想要她命的是天界之后!是你火神的亲母,你告诉本君,你如何护她?!” 旭凤被云渡凌厉的眼神看的心里一虚:“你怎么肯定是母神?” “旭凤”云渡踏石飘落,后衣襟里别着的玉扇翻飞入手,被云渡横在旭凤肩上,二人之间只隔了一步半,“你当我为何半夜三更跑你栖梧宫来?就为了看你站在这一堆破灯下思春慕爱吗?我亲眼看见那个黑衣人入了紫方云宫,火神殿下若是不信,明日请你那好母神过来一问便知,其实你根本没必要问,你只怕早就知道是谁要谋害锦觅了,不然你堂堂火神,天不怕地不怕,如何听了有人欲害锦觅,就急急忙忙命月下仙人将你和锦觅栓做一起,同她凡尘历劫?仙人之身不是更好护她周全吗?” 旭凤任由云渡将玉扇搁在自己脖颈肩头,恳切的说:“我定会向母神问个明白,你放心,锦觅若有一丝损伤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云渡观旭凤倔强中的认真不似作假,收了扇子:“哼!那本君就静候火神殿下佳音了。那黑衣人乃鎏英救命恩人,火神殿下若是能看在鎏英为护你周全被固城王四处追杀所受苦难,他日那黑衣人落在你手里,还麻烦你留他性命,他名暮辞。”说罢抬脚往宫门走去。 “燎原君!”旭凤喊了人,点水木着脸走了进来经过云渡身边时眨了眨眼,云渡停下脚步回望。 点水走到旭凤身旁拱手行礼:“殿下。” “你明日早上去请母神来一趟栖梧宫,”旭凤看了云渡一眼,“再协助云渡仙君一同寻找一个叫暮辞的人,找到后交给魔界的鎏英公主。” “是。”点水拱手退出栖梧宫,云渡挑眉,遥遥拱手,而后走出栖梧宫大门。 旭凤叹气头疼的回了寝殿。 点水和云渡来到一处僻静地,云渡挥袖将燎原君放了:“燎原君,你方才听到你家殿下的吩咐了吧,还麻烦你和点水跑一趟了。”云渡从袖袍里掏出一方丝帕朝地上一甩,一个黑衣人落在地上,显然是晕厥过去的。 燎原君摸着头站起来:“这人是?” 云渡翻翻白眼:“暮辞,本君乏了,麻烦燎原君同点水一道把人送去魔界卞城王府吧,交给鎏英公主。”云渡将人重新裹进丝帕里扔给点水。 “云渡仙君方才可是又想拆栖梧宫了?”燎原君下界滚了一遭倒是聪明不少。 云渡哈哈一笑纵身离去:“不错,人间不过二十载,燎原君这一趟倒是收获颇多。” 燎原君抓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点水收好丝帕,见燎原君这样忍笑道:“还要劳烦燎原君随点水跑一趟,仙君还有些小事要劳烦燎原君,我们路上说吧。” “点水仙子客气了,那我们走吧。”燎原君正色,二人离去。 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云渡坐在床榻上手里翻着一本蓝皮薄册,点水敲敲门,云渡头都没抬:“进来。” “仙君,事情办妥了。”点水走进来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仙君为何要走栖梧宫这一遭?这不是白白往火神手中送人情吗?直接把人带给鎏英公主不就好了?为何要我引鎏英公主回魔界?” 云渡翻着手中书册:“天后最在意的是谁?” “火神”点水觉得自家仙君在敷衍自己。 “因为一个女人被自己亲生儿子质问,你说天后她会如何?”云渡继续翻着书页。 点水毫不犹豫的回了话:“肯定恨死那个女人了!啊……仙君,那锦觅仙子不是更危险了?” “她是恨毒了我们姐妹,我在九霄云殿当众将灭灵箭显露,借傻鸟安危吸引天帝注意,你说他查不查?” “当然要查,火神可是他的儿子…仙君早就知道那人是天后手下的?”点水恍然大悟,“天帝起疑,火神又咄咄逼问,天后是会更加记恨仙君和锦觅仙子,但她首要做的便是将暮辞藏起来,撇清关系,到时候发现那人不见了……天后会以为天帝捉了暮辞,定会前去试探,您故意让燎原君将您夜访栖梧宫的事情传出去,是为了让天后怀疑到你的身上……” “嗯,没变笨,我还以为你让人间浊气污了慧根呢。”云渡点头。 “可是仙君,那你怎么确定天后今夜不是派暮辞离开天界避风头呢?”点水耸耸肩,“而且为什么要将人交给卞城王啊?” “重要的不是暮辞,是让天后以为我查到她身上了,至于卞城王,鎏英几次三番没有带走暮辞,我怕她看不住,陷入情爱的人啊,脑子难免会犯傻。”云渡躺下,“只要天后用不了暮辞,覓儿的安危就有了几分保证,我只需等着天后那只老鸟亲自设局就行了。下月初一,斗姆元君会在九霄云殿内开坛讲道,届时众仙家皆会前往,我都把自己送给天后了,不怕她不上钩。” “仙君……”点水打了一个寒战,“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什么早就算好了?”云渡愣了,侧头看点水。 “你从历劫前就算计好吧?!不然你怎么会……” “想什么呢?”云渡笑了,“我那么闲吗?不过是赶巧罢了,赶巧我找到鎏英,赶巧暮辞夜出紫方云宫,赶巧下月初一是元君开坛讲道的日子,天时地利人和,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好了好了,睡觉睡觉,困死了。”云渡翻身合眼。 点水点头离开,一个人在庭院中掰着手指头把云渡的话捋顺后,无声的笑了,她家仙君一点没变,惯会取巧。 天界栖梧宫 燎原君回来后将云渡所作所为禀报了旭凤,旭凤沉吟片刻:“按她说的做,吩咐下去,云渡仙君酒醉夜闯栖梧宫,砸园闹事。” “可是……殿下……那园子您才布好……” “我让你往外传,没让你真砸!”旭凤气急,“你说你人间那股机灵劲儿都哪去了?去把院里的石桌石凳拍碎,换套新的来,明早请母神前做好就可。” “是”燎原君领命下去。 旭凤以为云渡这番作为,是刻意卖他一个面子,想借他的手来警告母神就此收手,心中烦闷稍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十章 逆鳞藏魄,池畔灵修 第四十章 深夜魔界卞城王府 卞城王看着床榻上昏睡的人深叹一口气,鎏英脚步有些踉跄的推门而入,卞城王站起身:“英儿?你怎么回来了?可曾被固城王的人看到?你喝酒了?” 鎏英瞧见卞城王酒劲儿下去一半,脸颊还有些发红:“父王放心,点水仙子护我回来的。暮辞!他果然回来了。” “唉……”卞城王叹气,“是啊,才送回没多久。” “暮辞他这是怎么了?”鎏英见暮辞昏睡不醒,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揭下暮辞的面具。 卞城王神色忧虑:“他的体内被人种了尸解天蚕。” 鎏英惊的站起身:“尸解天蚕?!可有解?” “这种秘术据说可以给将死之人续命,虫在人在,虫死人亡。”鎏英听到这里看了昏睡中的暮辞,卞城王叹息,“尸解天蚕分子虫和母虫,这母虫一定要定期以养蚕人的鲜血来供养,其后由母虫来喂养寄托在宿主身上的子虫,如果这子虫得不到定期喂养的话,它就会反噬宿主的灵力,如果想要彻底移除尸解天蚕,需用火系法术炼化子虫,但是宿主怕是也活不长了,他如今这模样,尸解天蚕应该已经开始反噬他的灵力了。” 鎏英垂眉泪目:“他果然是有苦衷的,父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卞城王目含深意:“他被送来时已经被人暂时控制了体内情况,只怕是那位云渡仙君发觉后替他做的,但是若是他体内子虫得不到喂养,恐怕……” 鎏英倒吸一口气,哽咽道:“究竟是谁这般残忍,竟用如此狠毒的天蚕控制暮辞。” “这尸解天蚕乃是火系法术高强之人的鲜血才能供养,其他人难以使用啊。”卞城王意有所指。 “火系高强的人不都在天界吗?”鎏英惊了。 “女儿,我知道你对暮辞真心一片,但他是灭灵族的人,如今又何天界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当真要留下他吗?”卞城王看向鎏英。 鎏英看了床榻上的人坚定的回了卞城王:“父王,我一定要把从前的暮辞找回来。” “好,那我再想想办法,府里都是我的亲信,倒也不用担心,只是你出入千万小心,一旦被固城王发现,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性命。”卞城王见鎏英下定决心,点头答应下来。 “父王,我会的。”鎏英点头,“对了,说起固城王,云渡要我向你传几句话,她说魔尊亲重固城王,固城王野心勃勃断然不会放过父王,还希望父王考虑舍了王位,或者早做打算,先发制人。” “云渡仙君不问世事,如何知道我们魔界的局势?”卞城王疑惑。 “女儿将固城王此次阴谋讲于她听了,她这才说了那番话。” “这个云渡仙君不是个简单人物啊……”卞城王看看暮辞,“固城王早就看父王不顺眼了,可你看他那次成功了?放心,父王心里有数。” “父王心里清楚便好。” “你先去休息吧,暮辞这里父王会再想办法的,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卞城王心疼的看了鎏英。 “女儿一会儿就去,女儿想守一会儿暮辞。”鎏英看看暮辞,卞城王叹息离去。 这一夜云渡布下暗局等着天后入局,心中颇为畅快,睡的格外香甜,清早起身面上颜色甚好。 洛湘府 “漪儿看来休息的不错啊”水神看了云渡面色暗中点头,云渡笑的很是真切,“做了个好梦,当然休息的好了。阿爹,何时动身啊?” “阿姐做了什么梦?这样高兴。”锦觅挽了云渡手臂,云渡眉眼飞扬,“昨夜入梦吃了一只拥有几万年修为的鸟妖,滋味甚好,可惜覓儿不在梦里。” 锦觅耸耸鼻子:“阿姐这个梦甚好。” 水神听了神色微愣,风神温和的拍了水神一下:“漪儿既然来了,我们这就走吧。” “好”水神轻笑,一家人动身去往花界。 花界水镜外 众人坠地现身,长芳主,玉兰芳主和老胡,连翘,正在水镜外等着,见到众人迎了上去。 “锦觅!可想死我了。”连翘欢呼的跑向锦觅,锦觅落地见了连翘也飞奔过去,“连翘!长芳主,海棠芳主,老胡,我回来了。” “长芳主,海棠芳主,老胡,连翘。”云渡扶着风神和水神慢慢走过去。 “快让我看看,你晋封上仙有什么不同啊?”连翘拉着锦觅周身打量,老胡喜滋滋的和长芳主,海棠芳主一起走过去,“锦觅!明漪!” “唔……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嘛。”连翘疑惑,锦觅帮连翘打理的额边碎发,任由连翘继续观察她。 “我倒是觉得,处处都不同。”老胡哈哈笑着,很是开怀。 长芳主拉了明漪上下打量:“听说……”云渡微笑看了眼锦觅,长芳主担忧的回望云渡,云渡灿灿笑了,摸着脸颊,“长芳主一见面就这样看着小爷,可是觉得小爷今日颜色更胜往昔啊。”水神本和风神一同慈爱的看着锦觅和连翘那处,听了云渡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嗔怪的看了云渡。 长芳主失笑,点了云渡额头:“你啊,一回来就作怪,是,是比前几日好看了许多。” “明漪少主气色这样好,长姐可放心了。”海棠芳主笑了,长芳主朝其点头。 “锦觅见过长芳主,海棠芳主。”锦觅由连翘打量了一会儿看向长芳主和海棠芳主,点头示意。 “幸好明漪安然无恙,锦觅平安归来,否则我真是愧对先主,罪不可赦。”长芳主看向水神。 “小女害长芳主为她们担心了”水神知道长芳主所指的事情,“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大意,覓儿此番还多亏漪儿和夜神在旁看护。”锦觅听了面上笑意稍减。 “谁曾想到这区区数十日,便生出这么多波折,难怪天界不让我们干预此次历劫,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阴损陷阱。”长芳主皱了眉头,愤愤不平,“此番我花界真是忍无可忍了。”众人面上笑意都淡了几分。 水神神色复杂,“身为父亲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你不要忘了,梓芬对你们的嘱托,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们花界莫要牵扯进来。” “若不是先主点化又岂有我姐妹如今的修行造化,虽然先主再三嘱咐不要寻仇,可欺负明漪和锦觅便是欺辱我们花界,”海棠芳主面上同样愤愤,“更何况,明漪……”,海棠芳主顿顿又言,“此番天界再三挑衅,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诸位的一番美意,洛霖心领了。”水神拱手,“洛霖在此谢过诸位,不过她们姐妹二人此番历劫饱尝困苦,覓儿需要休养整理心情,漪儿的身子又需调养,这件事情我也需好生思量。” “让你们受苦了。”长芳主颇愧疚的看了锦觅和云渡,锦觅怅然,“我在人间过得并不苦,因为有肉肉陪着我,倒是累坏阿姐,几次三番救护我。” “肉肉?肉肉活过来了?”连翘惊喜,锦觅垂眼失落,“她是活过来了,只是阿姐说肉肉还需轮回,若是此时回来,怕是会再次因为我丢了性命。”连翘大惊失色。 “锦觅,你和肉肉人间这一世本就是你执念求来的,如今她活着便是好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们总会有见面的时候。”长芳主宽慰锦觅。 锦觅提起肉肉心中满是失落,又想起若非云渡,只怕她又要害肉肉身死,心中更难过了,遂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我瞧着锦觅这次回来倒是进步了不少”海棠芳主转移话题,“那日还拒了花神之位,倒叫我们有些意外。” 锦觅抿抿嘴:“我一听让我掌管花界之事,我脑袋都大了。” “我觉得也对,倘若覓儿继位花神,这花界只怕是要乱做一团。”水神调侃锦觅,锦觅歪歪头,“爹爹!这做神仙嘛,有所长有所短,像我在花界吃喝玩乐肯定排第一,但要是掌管花界大小事务还是要长芳主来做主啊。”连翘连连点头,云渡笑出声,锦觅嗔怪,“阿姐好酒肯定也是花界第一,若是掌管花界,只怕花花草草都要整日泡在酒里了。” “是以这花界还需长芳主做主啊。”云渡弯了锦觅一眼看向长芳主。 “你们两个啊。”水神失笑。 长芳主不好意思的低低头:“好了,我们进去吧。水神,风神,请。” 水神拉了锦觅。云渡挽了风神,一众人进了水镜。 天界栖梧宫 天后一早接到燎原君传来的话前往栖梧宫。 旭凤得知天后前来。起身去大门处将人迎了进来。 “旭儿,真是委屈你了,以后万不可这般任性,想起你在人间经历的那些苦楚,母神真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啊,”天后看着扶着自己的儿子,好言好语的念叨这些时日她有多担心,旭凤低眉顺眼的听了。 天后见旭凤再听,继续说了:“而且你此次同锦觅一起下界历劫,定会招来不少闲言碎语,以后莫要这样糊涂了。” 旭凤仰头轻叹:“纵有闲言碎语,我亦担着,孩儿甘之如饴。” 天后瞪眼停下脚步:“胡说!锦觅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痴迷不悟!一再飞蛾扑火!” “如母神所见,”旭凤坦然看向天后,“无论旭凤是人是仙,唯有锦觅入得我心,母神不必再大费周章了。” “我辛辛苦苦的为你铺了路,可不是让你这般执迷不悟的!”天后怒其不争。 旭凤低头垂垂眉眼,鼓了勇气抬头直视天后:“儿臣请母神前来是有一事要问,灭灵箭。”天后有些慌乱的转了转眼珠,旭凤见此面上多了一丝失望,“可是母神所为啊?” 天后嗤笑:“好啊,今日你为了锦觅竟然来质问你的母亲,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你就不怕伤了母神的心吗?” “那母神就不怕伤了儿臣的心吗?”旭凤反驳,“非要用灭灵箭刺杀儿臣心爱之人。” “你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竟污蔑我与灭灵箭有关!” “若不是母神趁着人间历劫要刺杀锦觅,儿臣又何必走这一遭?母神若是杀了锦觅,便如同杀了儿臣。”旭凤暗语与锦觅同生共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糊涂虫啊!”天后咬牙切齿,“别怪母神没提醒你,你若是再执迷于锦觅那个小妖精的话,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锦觅如今无恙便罢了,她若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旭凤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旭凤见天后不再辩白,默认了自己刺杀锦觅的事情,心中大痛。 “你!”天后扬手,旭凤目不转睛的看着天后不躲不闪,天后甩袖离去。 旭凤一个人站在那里呆愣良久,看了庭院里的凤凰灯。 紫方云宫正殿 天后气呼呼的走了进来,穗禾正在殿内等候,面上有些闷闷不乐,见天后走了进来迎上去:“姨母,这是怎么了,这样生气。” 天后就着穗禾的搀扶坐上大殿:“还不是因为那个锦觅!” “锦觅……”穗禾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在凡间时,为了旭凤,我甚至亲手杀死了凡间的生父,可即便如此旭凤他也没有一丝回心转意,姨母,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天后见穗禾满脸失落,敛了怒意拍着穗禾的手安慰:“你别乱了分寸,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你昨夜才回来,还是先好好休息,去休息吧,啊。” 穗禾叹气起身:“穗禾告退。” 天后看着穗禾走出大殿,召来侍女询问一番,得知昨夜云渡曾大闹栖梧宫,天后挥手让人退下:“云渡这个妖女心机太重,竟敢借机挑拨我与旭凤的母子感情,果然是不能再留着她了。”昨夜暮辞将穗禾带回来,天后便命暮辞去人间地宫躲起来,皆因云渡前日在大殿上交出来的灭灵箭引起天后警醒。天后想到方才旭凤又质问她和灭灵箭的关系,看来多亏她提前把暮辞打发了,不然只怕以那妖女心智此刻指不定又再筹谋什么呢,天后想到此处愈发觉得云渡不可久留。 魔界卞城王府 鎏英守在暮辞床榻旁不知不觉睡着了,暮辞体内尸解天蚕突然发作,痛苦不堪,鎏英惊醒,卞城王趁鎏英睡着时已经请了魔医来看过暮辞,鎏英得知府内正在煎药,跑去厨房催促。 暮辞尸解天蚕发作的很是激烈,皮肤下可明显看到天蚕爬动,鎏英端了药喂了暮辞,暮辞渐渐好受了些许,鎏英刚松下心神,暮辞再次发作,且比上次更加激烈,鎏英命人又去煎药,那药却是愈发没用了。鎏英焦急之下想到云渡,卞城王听了鎏英的话觉得是个办法,便让她去寻云渡。 花界水镜 风神今日要下界布风,呆了片刻便离去了,连翘多日不见锦觅很是想念,拉着锦觅一起玩耍,水神和长芳主寒暄片刻,和云渡坐在大树下下棋。 “漪儿这盘棋不同以往啊。”水神看着棋盘中的棋面感叹。 云渡一手执着一本蓝皮书册一手落下一子:“阿爹可是觉得女儿一心二用,行棋不够谨慎?” “那倒不是”水神跟下一子,“漪儿往日落子棋路多行活子,路数虽然刁钻可并不凌厉,这盘棋落子步步肃杀,死路反而比比皆是。”水神那一子恰好吞了云渡一片白子。 云渡放下书册落子:“近日新领教了一种棋路,在想破解之道。” “漪儿推辞神位可是为了夜神?”水神看了云渡新落的子心中咯噔一跳。 云渡拄着胳膊看着棋局:“是也不是,不过无论初衷是什么,如今那一子已如方才被阿爹吞掉的这片棋子一般,全然废掉了。”云渡虚空点点刚刚被吞掉的一小片棋子。 “漪儿有心事?不妨跟爹爹讲讲。”水神落下一子担忧的看了云渡。 云渡从玉坛中抓了棋子,一颗一颗的坠丢回去:“能被阿爹看出,可见女儿还欠修行。女儿前些时日领教的那盘棋的主人以天下为盘,活人为子,女儿和亲族皆*控入局,”云渡一把松了手中剩子,棋子啪啪砸进坛子里,云渡捡起一子落入棋盘中,“被迫入局,女儿不甘。” “你……”水神瞪着棋面,手中子迟迟不落,云渡莞尔一笑,“阿爹,承让了。” “你啊!你故意的!”水神回过神来,“故意行肃杀棋路,分我心神,引我忧虑。” 云渡掏出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掩盖眼中忧虑:“啊……好酒!”云渡抹嘴,“兵不厌诈,下棋斗智斗勇斗心魂嘛,阿爹棋力非凡,再不用点心思,哪能赢您手下这一子半呀。”云渡贼兮兮的笑着点点棋面。 “你啊”水神无奈失笑,心中松气,这丫头啊。 “阿爹可看过这话本子了?”云渡收了棋盘将书册瘫放桌中。 “可是凡人锦觅和熠王旭凤的故事?”水神眇了一眼。 “是啊,看来阿爹看过了。”云渡趴在桌上翻动书页,“惨啊,有情人殉葬而眠,生不同枕死亦同棺,惨啊。” “漪儿觉得很感人?” “非也”云渡翻动书页,直到快到末尾处停了下来,“阿爹,你看,这熠王对圣女说的话,‘我定寻了法子留你在身边,定叫天下人谁也说不得半句闲话’这熠王若真是这样说的,那女儿羞于与他并肩共称北渡南熠。” “有何不妥啊?”水神好奇。 “阿爹,你看这里”云渡往前翻,指着一页道,“圣医族圣女若犯族规当如何?被身边侍女投毒而亡。这圣医族世代侍奉历代熠王,这位熠王居然不清楚自己手下族规,还敢说什么天下人?!简直贻笑大方。这圣女也就是没父母亲族替她报仇吧,若是有父母亲族,首诛熠王!” “你啊……”水神失笑,“可是觉得这是锦觅才这般扣字眼?” “阿爹,您怎么能笑呢”云渡不干了,“我之前是不知道这其中曲折,我若是知道,定然要叫旭凤那只傻鸟在凡尘吃些苦头,如此莽撞,顾前不顾后,实在不是值得托付之人,要知道爱人当思其长远,这熠王只顾追逐圣女,丝毫不想为何圣女再三推辞?他也知道圣女怕死,怎么就不会多动动脑子?这是爱吗?这是求之不得的执念!”云渡越说越气,气鼓鼓的收了书册,灌起酒来,水神却是陷入沉思,他觉得云渡说的虽然有些胡搅蛮缠,但也不无道理,太微的两个儿子皆肖父,认定一件事就不回头,这是一种执念,执念是会害人的。 云渡喝几口酒顺下心中怒气,见水神面色不悦,小心翼翼看了水神:“阿爹,想什么呢?我也就随口一说,你别多想,这不过是场历劫,当不得真。” “既如此,漪儿昔年同夜神凡尘一遭也不过是场历劫,漪儿,你可好生想过?”水神平心而论,并不想两个女儿和天家扯上关系。 云渡掏出那片贴在心脉处的逆鳞放在手心:“阿爹,不是什么人都有胆子将自己的一魄分出来赠于他人的。” 水神看了云渡手中灵光乍现的龙鳞心中叹息:“漪儿,夜神看似温润,实则非常偏执,爹爹怕他这份深情会伤了你啊。” “怎么会”云渡收起龙鳞不解的看了水神,“女儿一颗心都给了他,他得到想要的,何故伤我。”云渡反手掌心生出一朵花儿,那朵花开的灿烂,独独少了花芯,尽数花蕊悬空漂浮其中,正是云渡的真身。 “你……罢了,你想清楚便好。”水神摇头,云渡展颜,“阿爹放心,小白龙本性纯良,断不是负心薄情之流。” “你记住,阿爹只有一个心愿便是要你和覓儿幸福。”水神见云渡没有明白自己心中忧虑,忧喜掺半,他是怕云渡暗自谋划一个不慎伤了自己,又怕她太过简单将来在和夜神同行的这条路上不慎被人伤了,倒是和情爱无关。见她不甚明白,知她不会暗自谋划,此乃一喜,见其简单心性又生一忧。 “我知道,我知道。”云渡站起身走到水神身后,为其捏肩,“女儿一定幸福的六界艳羡,爹爹就只管等着乐呵吧。” “明漪”长芳主走过来,“魔界的鎏英公主前来寻你,正在水镜外等着。” “呀,鎏英定是有事找我,阿爹,我去去就回,你莫要想太多。” “去吧”水神笑着点头,他如今真正担心的是覓儿和火神,覓儿啊…… 水镜外 “鎏英,你寻我有什么事?”云渡踏出水镜,拉了焦急的鎏英。 鎏英看着云渡:“你的梦魇可在?我想借它一用。” 云渡点头:“在的,你等着,我给你领出来。”云渡转身回来水镜,片刻领着梦魇出来了。 “梦魇,你要乖乖听鎏英美人的话,否则小爷就剁了你做红烧鹿肉,清蒸鹿尾儿,你听见没有。”云渡摸着梦魇的头,嬉笑的吓唬着梦魇,梦魇踱步朝鎏英跑去,藏在鎏英身后不出来,漏在外面的小尾巴抖个不停。 “云渡?”鎏英不解。 “这家伙让我惯的脾气有点大,不吓唬吓唬不知乖,你领走吧,随便啥时候送回来都行,它一日叼坏我两件裙子,我现在瞧见它就有气!”云渡咬牙。 “多谢云渡了。那我告辞了。”鎏英愁苦的脸上露了一丝笑,云渡点头,“美人就该多笑笑。” 鎏英这才明白云渡是见她面色不好,故意逗她笑,感激的点点头带着梦魇离开了。 云渡看着鎏英离去的方向感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之一字果然是这世上最难勘破的。”百里花海当中白衣女子的裙摆明明纹丝不动,却让人生出乘风归去的萧瑟。 云渡驻足良久嗤笑一声:“我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我不也是情局深陷的人嘛。”而后折身回了水镜。 云渡同水神树下下棋时,锦觅心中有事,和连翘玩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回了屋,连翘有些闷闷的对着老胡抱怨:“葡萄晋升上仙就是不一样了。以前这些小玩意她可喜欢了,现在玩几下就不玩了,难道晋升上仙就会变得无趣吗?” “我看葡萄是有心事,而且这心情还很复杂,以至于连玩耍的心情都没了。”老胡看看屋里人。 “葡萄能有什么心事啊。”连翘不解。 “依我看她有好多心事,她闷闷不乐多半是因为肉肉,虽说肉肉活过来了,但是却不能再见,她当然不开心了。但她又有些开心,多半是替明漪开心,你想啊,明漪和夜神再过些时候就大婚了,葡萄一定是替明漪开心的,当然了,她肯定也在难过,这明漪出嫁了,她们就不能时时在一起了,可不是有忧有喜有愁有闷,这样复杂的心情,任谁也没了玩耍的心情了啊。”老胡言辞肯定。殊不知锦觅是患了相思病…… “好像是啊,那让她一个人呆会儿吧”连翘觉得有理。 “诶?!何物闯入了水镜?”老胡眯眼看向不远处的天空,连翘举起小弓将那物打落,老胡眯眼很有气势的说了,“追!”连翘点头,两人跑过去将其捡起,连翘有心逗锦觅开心,拿起就去寻锦觅。 “锦觅,你看我打到一个什么有趣东西。”连翘手里捏着一只红色的纸凤凰跑进屋。 锦觅见了连忙接过来拆开,连翘兴奋的说着:“没想到这薄薄的一张纸还能做成凤凰的样子,本来呢,我是想打开瞧一瞧的,学习一下做纸凤凰的技巧,可是谁知道,这纸凤凰啊像被人注了灵力,我们怎么打也打不开。”连翘自顾自的说着,锦觅已经将纸凤凰拆开,其中的金色飞白体正是旭凤常用字体,锦觅一眼便认出来了,她才看完,纸上的字就消失不见了。 锦觅面色有些发红,抿唇而笑,耳边有旭凤的声音回响:“今夜入定时,留梓池畔见,共饮桂花酿。” “诶?!”连翘说完低头一看纸凤凰竟然被拆开了,伸手去拿,“写的什么啊?” “啊…你…你们”锦觅连忙夺回来,“你们没听见什么吧?” 连翘和老胡懵懂:“听见什么?什么听见什么?没听见什么啊。” “啊,没事,没事,”锦觅遮掩,“没听见就好。”锦觅将红纸捏在手里又开始发呆,老胡连翘见此只得离开。 云渡回了水镜寻了一棵树翻身上树,打起瞌睡来。 入夜时分锦觅偷偷离开水镜去了天界栖梧宫,前去赴那红纸凤凰的约。 天界栖梧宫 夜幕降临,栖梧宫留梓池畔上空一众凤凰灯闪着火光,十分漂亮,旭凤将锦觅带进园子,两人驻足留梓池畔,锦觅抬头夸赞:“好美啊!你怎么把它们全部带到天界来的?” “我已经对它们都施了法,永远都不会灭。”旭凤见锦觅高兴的样子颇为自得,“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来留梓池。” 锦觅看了一眼旭凤,面上绯红,见旭凤看向自己又不好意思的转了眼睛去看那些凤凰灯:“那个那么丑,你也把它带来了?”锦觅瞧见那盏和旭凤一起做的凤凰灯伸手指着问。 旭凤抬眼看了那盏灯:“反而我觉得这盏凤凰灯是所有凤凰灯里最美的一盏。”锦觅乐的笑出了声,旭凤看向锦觅,“因为这是我们两个的回忆啊。” 锦觅看向旭凤认真的说:“这是圣女和熠王的回忆。” 旭凤不言不语,只管和锦觅对视,片刻锦觅错开目光,轻吸一口气,而后抬头看着凤凰灯:“嗯……如此美景,若是能配上自己酿的桂花酿就再好不过了。” 旭凤低眉,唇边笑意不减,锦觅转转眼睛指着一处:“我在下凡之前我在那处埋了几瓶自己酿桂花酿。” 旭凤轻笑:“前些日子我已经都挖出来了,今日便尝尝你酿的美酒吧。”锦觅点头应了,很是开心。 旭凤拿来桂花酿,两人坐在桌边推杯换盏,锦觅低头喝着酒酿,旭凤所有目光都在锦觅身上,一刻也不曾错开。 两人共饮数杯,锦觅有些微熏,旭凤晃着玉盏:“你酿的这酒确实香醇无比。” “行走六界必要有才艺傍身啊”锦觅半瞌着眼睛回答,良久不见旭凤回话,睁开眼睛去看,哪知正对上旭凤痴迷深情的目光,锦觅有些无措的低下头,“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不用隔着面纱看你”旭凤感叹,“真好。” 锦觅面颊染红,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掩盖自己的羞涩笑意而后放下酒杯,跑到留梓池边,朝池水施法,为这美景添加一片青莲,也顺带缓解自己的小紧张。 旭凤见此挑眉站起身走到锦觅身后,锦觅没有察觉喜滋滋的回身问道:“好看吗?”却被旭凤吓的朝后仰了去。 旭凤伸手拉住锦觅,使锦觅在空中一圈一圈的飞旋,锦觅乐的轻笑连连,笑声清脆悦耳,甚是勾人。 旭凤趁锦觅不备将人丢开,锦觅惊讶而后朝开满凤凰花的树处飞去,旭凤背手跃起,紧跟上锦觅,揽了锦觅腰肢,目光死死盯着锦觅,锦觅与旭凤对视,心跳如鼓,两人空中盘旋片刻稳稳落在树下。 旭凤看向怀里的人:“你在人间的时候曾允诺愿意嫁给我,你且还愿意吗?” 锦觅听了神色一愣,旭凤心中紧张又见锦觅迟迟不回话,面上伤情神色渐生。 锦觅回过神,有些怔怔的张开口:“我自然是愿意的。” 旭凤喜不自胜,许是喝了有些多了,许是情到深处难自尽,直接将锦觅抵抱在怀里,锦觅后背靠着树,有些无措的看了旭凤,旭凤痴痴的看着锦觅:“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锦觅直视旭凤眼睛,“我说我愿意的。”旭凤闻言缓缓低头,轻轻吻上了锦觅的红唇。 锦觅紧张的手抓着树干,旭凤缓缓将人整个抱在了怀里,两人皆喝了酒,有互生情谊,相拥相吻之后情难自控的滚在了一起。 锦觅身上衣物一件件少去,两人气息愈发凌乱,亲吻的愈发迫切,直到最后坦然相见,共赴云雨。 旭凤得心上人首肯,又与其灵修,激动之下真身显与空中飞舞盘旋,凤鸣不断,当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栖梧宫中浓情蜜意,云渡正在去往魔界的路上,白日里为着一本话本子便气骂指摘旭凤不值得托付,不知道若是知道二人在栖梧宫中留梓池畔正在灵修,会不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毫不犹豫的将旭凤打的不能人道,只可惜她此时什么都不知道。 入夜时分云渡从睡梦中醒了,猛然猜想到鎏英借梦魇的用意,唤了点水匆匆赶往魔界卞城王府。 魔界卞城王府 鎏英泪眼汪汪的看着暮辞,卞城王也是心中痛惜,暮辞是他看着长大的,被他视做半子,借助梦魇看到他这些年的遭遇如何能不心疼呢? “父王,真的没有办法救暮辞吗?”鎏英哀求的看着卞城王。 卞城王沉思片刻:“暮辞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不心疼他呢,只是这办法……” 床上的暮辞突然又发作起来:“不要……我不要……”鎏英急的为他渡灵力,暮辞嘴边反而流出鲜血,卞城王急了,“你快住手,你这样反而会害了他的,你强行渡给他灵力反而让他更痛苦。” 鎏英无奈停下手:“父王,那我要如何才能救暮辞啊?” 卞城王咬牙一手掌心朝上,掌心因精血聚集升腾起黑烟,卞城王举手朝其划过去。 “卞城王且慢!”云渡推开房门。 卞城王惊的手下一歪,倒是没有将那掌心割破。 “云渡!对了!云渡!你可不可以救救他?!”鎏英想起卞城王先前的话,惊喜又焦急的跑过去。 云渡踏步进去,神色清淡的看了鎏英:“鎏英,我确实可以暂时压制他体内的子蛊。” “仙君?!”点水瞪了眼睛,鎏英惊喜极了,“云渡,我求求你救救他,你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他,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英儿!”卞城王大惊失色。 鎏英看向卞城王:“父王,暮辞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卞城王知道鎏英所说绝不是一句空话,闭闭眼定定心神:“云渡仙君若是能救暮辞,老夫这条命……任凭仙君差遣。” “我家仙君要两个魔头做什么?!”点水急了,“仙君!您不能胡来,您要想想帝君啊!” “点水,守门。”云渡清淡的撇了点水,点水不服气的还想争辩,云渡眉头微簇,点水闷闷的出了屋子关上门,为其布下结界专心守着。 “卞城王,久仰大名,云渡这厢有礼了。”云渡拱手拜拜,“我家仙童见识短浅,还望卞城王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见过云渡仙君,云渡仙君客气了。”卞城王回礼,心中叹气,果然这云渡仙君先前替暮辞压制子蛊是抱了目的的,如今便是掐准时间来的吧,只是不知道她图谋什么。 “云渡……”鎏英焦急的看了云渡,云渡浅笑,安抚的看了鎏英一眼,缓步走到床前看了暮辞,“卞城王可是想用自身精血为其压制?” “正是!”卞城王直白回了话。 “我可以救他”云渡深吸一口气,“但是我希望卞城王和鎏英你能答应我三件事情。” “云渡,你说” “尸解天蚕若是用火系术法分解,宿主便只剩十年左右时光可活,而且灵力会逐渐减弱,最终如同凡人。”云渡伸手点在暮辞身体之上,那些子虫纷纷聚向那一点,卞城王惊讶的看了,“这……” “我可以救他,但他的寿命依然会折损,折损程度要看他自己的运气,运气好折损个一两成,运气差折损个七八成,不过倒是不必便成凡人。”云渡挑眉看了卞城王,“只是我救他一命,自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不会白白救他,须知因果报应,若是他无故受了本君恩惠,只怕反而会害了他,卞城王,你可懂了?” 卞城王被云渡空灵清寒的眼神望着,心中不知为何生出愧意,云渡错开眼看向鎏英,鎏英毫不躲闪,“云渡,只要你能救他,鎏英说话算话,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 云渡听闻灿灿笑了:“鎏英,你觉得这床榻上的人愿意因为自己让你父女踏入一个牢笼,受制于人吗?” “这……”鎏英僵了,暮辞肯定不愿意,她是了解他的。 “还请仙君救他,仙君所说条件,无论是什么,老夫和英儿都答应。”卞城王看出云渡并不是有意胁迫,心中感激。 “那好,我先说说这三件事,卞城王听听看”云渡反手又点了暮辞身上一处,那些子虫似乎行动迟缓了些许,微不可查。 “云渡你说”鎏英时刻关注暮辞,一丝一毫都看在眼里。 “第一,卞城王一脉永世不得与水神洛霖为敌。”云渡手下又换一处,“第二,卞城王一脉永世不得与应龙夜神润玉为敌,只要他不侵犯你们,你们绝不可向他挥刀动戈。”云渡眼中清芒闪过,“第三永世不得于花界为敌。” “这……”卞城王哑然,这都是什么条件?这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啊。 “云渡,大恩不言谢,鎏英记下了。”鎏英如何不知云渡所说皆是易事。 “还请两位立个誓吧。”云渡轻笑。 “我卞城王此生绝不于水神洛霖,夜神润玉,花界一界为敌。”卞城王伸手立誓。 “我鎏英唯云渡仙君示命,此生绝不与云渡仙君亲友为敌。”鎏英倒是聪明。 云渡听完敛眉指尖泛出一抹清蓝色,卞城王震惊:“琉璃净火?!” “什么?!”鎏英大惊,“云渡你……” 云渡指尖微顿:“还请二位守口如瓶。”而后那点净火微光在暮辞身上七经八脉各处大穴游走,那些子蛊渐渐安分,最终隐于暮辞体内不见了。 云渡面色微白收了净火,鎏英不忍,走上前扶了云渡,云渡轻笑:“无妨,只是有些脱力。这一遭大概可以顶上两个月不发作,但是天后那里我尚在周旋,暂时不能为其解蛊,待过些时日,我定前来为他解蛊,你们按着这方子为他抓药,一日六付,外加每日浸泡此方药浴半个时辰。”云渡手中生出一张药方,卞城王接过朝其深深一拜:“云渡仙君大恩,老夫铭记于心。” “卞城王客气了,云渡少友,和鎏英甚是投缘,为友人尔,不必言谢。”云渡知道再呆下去,只怕这父女不定怎么谢来谢去,朝门外唤了,“点水,进来。” “仙君!”点水闻声推门走了进来,接住云渡焦急不已,“您伤才痊愈……” 云渡眯眼:“回帝君府!” “是”点水垂眼咬咬牙携了云渡离开。 卞城王看着云渡离去叹道:“云渡仙君肖像水神良多,是本王想差了。” “父王,云渡压制那些子虫就脱力的手脚发软,那日后会不会……”鎏英担心了,她怎么能枉顾好友性命呢。 “此事容父王再多打听一下,云渡仙君出自上清天,只怕所用手段甚少人知,方才脱力,估计是以水性体质操控琉璃净火导致,不愧是大帝座下爱徒,手段非凡啊。” 云渡若是听了这番夸赞,只怕是要苦笑了。 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仙君,你可有碍?可需要我去唤帝君前来?”点水将人扶上床榻,云渡嗤笑,“你把师尊当什么了?我真的只是脱力,有些困乏,你去为我做一碟鲜花饼吧,我醒来好吃。” “那你好好休息。”点水瞧瞧云渡面色,假意答应,云渡困乏,沾枕便睡。 点水为云渡盖好被子,起身去通知紫薇帝君,紫薇帝君正在冥想,听人通报向那人明言:“渡儿无事,不过是重伤初愈脱力困乏,你让点水熬一副固本培元的汤药,等渡儿醒了命她喝了便是。” 仙童领命退出静室,点水听了心中稍安,去了厨房。云渡困乏,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作为一个看客,私心觉得锦觅都能he,鎏英和暮辞就多相伴些岁月吧,毕竟两个人都不坏,三观也还好,算是香蜜里面比较正常的。凤凰和锦觅灵修了,表示,没婚约未婚灵修作为老古董的我其实还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修吧。。。。。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十章 何必秋风悲画扇由来 私心说,撸到现在心很累,累在扣剧情的时候愈发觉得原剧某些地方三观不正到令人发指。基本上三观正的都没啥好结果。。。。所以后卷开支线。 “何必秋风悲画扇”卷为一个隐线简短的he。 如果跟读到这里的小伙伴们应该发觉了原创女主性格作风上的转变,较之开始的时候越来越“腹黑”,打着各种理由做着各种“好事”。 私心想先完结隐线,等隐线完成会接上卷“人生若只如初见”继续沿电视剧主线发展。 由衷表示那些开了脑洞还写完结的香蜜同人大大们真的好厉害,在一个三观不正的故事背景里搬动剧情,真的很容易被带到沟里去。 “何必秋风悲画扇”中的云渡并非我喜欢或者说我愿意让她做出的选择,但尊重我最初最初写小说的初心:尊重笔下人物的选择和可能发生的选择,不把她/他当做纸片人。我还是开了下卷“何必”。 暂且勉强看看吧。多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陪《玉渡》这月余。爱你们。 建了个群,同好来一起讨论一下吧,给我些好的建议。么么哒,爱你们。谢谢支持:78968779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十二章 母慈子孝,欺人太甚 第四十二章 天界栖梧宫 天微亮时,锦觅酒醒,匆匆穿衣离去。旭凤在锦觅起身时便已有所察觉,待人离去,睁开眼痴痴傻傻,自觉这一夜恍若梦境,良久才从青石上起身,穿好衣物,回了正殿。他乃火神,仰慕者众多,情事滋味并非初尝,但令他如此沉迷欣喜,连经书都看不进去的情事,当真只有昨夜凤凰花下种种醉人迷情。旭凤痴痴傻傻的坐在殿中,桌上展放着一卷经卷,只是他半个字都看不进去,眼前脑里皆是锦觅,如此一坐便去了半日时光。 璇玑宫 润玉下值小憩片刻,醒来便在庭院花丛旁独坐,那花开的甚好,润玉坐在花丛下,清冷香气环绕于身,似乎于他有安神止痛之效。润玉将为母守孝的奏折写好,呈于天帝后又回到花丛下,只是他这次并未坐下,而是广袖一挥,一副棋盘现于桌上,独自博弈起来。 省经阁 天帝看着润玉递上来的折子沉思片刻朱砂御批,准了他为母守孝三年的请命。 夜神大殿为洞庭湖三万水族代受天罚,母债子偿,于九霄云殿内独受三万天雷电火刑罚之事纵使天帝再三压制也还是在天界悄然传开,甚有仙人暗自揣测天后如此嚣张跋扈,滥杀无辜应是天帝背后示意,咒骂天后之时连带天帝一起骂了去。 润玉伤好向天帝递请奏折,要替母守孝三年。众仙皆知夜神生母簌离乃是以叛乱谋逆之名被天后当场处死,而后天帝又将此事全权交由天后处理,众仙认为天后所为皆出帝意,得此消息感叹这夜神看不清局势怕是又要被责罚了。哪知天帝居然批准了这一奏请,众仙纷纷议论,天帝仁慈德善,洞庭湖一事杀戮无辜水族只怕是天后擅自做主,流言不攻自破,无论各位仙家心中有个什么计较,表面上都要夸赞一句天帝仁德慈善。如此一来,独剩天后坐实了骂名。 花界水镜 锦觅昨晚灵修颇为疲乏,回了花界便倒在床上酣然睡去。 栖梧宫 旭凤痴坐傻笑,月下仙人听说云渡半夜砸园闹事,遂前来探望,一进殿便见他的凤娃满面春色,当下退了出去,扯了燎原君询问,燎原君将锦觅昨夜入夜前来,天明离去之事讲于月下仙人听,月下仙人眉开眼笑的走进殿里,因着旭凤陷入痴傻,月下仙人又刻意放轻脚步,月下仙人从旭凤面前晃过竟然也没被察觉,月下仙人心中有了计较,跑到旭凤背后打算戏耍他一番。 月下仙人从旁侧露出来,几乎贴上了旭凤的面颊,旭凤便是在痴迷不觉也回过神来,见月下仙人一脸笑意,敛了自己面上笑意,月下仙人也不在乎,笑的意味深长:“凤娃,老夫观你一脸桃花,看来你这个禁闭关得很是惬意啊。” 旭凤垂着眉眼,一脸淡定:“叔父你可真会说笑。” “快说!到底有甚好事!”月下仙人明知故问,无非想知道他家凤娃和小锦觅发展的如何了。 哪知旭凤并不打算将昨夜进况道出,木着脸回答:“叔父想多了。” “快说,快说,一定有好事。”月下仙人不依不饶。 旭凤无奈掀掀眼皮,很是认真的看了月下仙人:“叔父,侄儿正有一事想要问你。” 月下仙人皱眉:“何事?” “是有关夜神生母一事,叔父可否于我详细道来。”旭凤纵使足不出户,但执掌五方天兵多年,簌离一事又闹的天界众仙怨声载道,他如何会半点不知?他对此事不甚了解,又不能亲问父帝母神,燎原君一知半解,如今月下仙人来了,正是个可以明言细讲的,倒是能为他解惑。 月下仙人被旭凤这个问题惊的眉毛轻跳,旭凤盯着月下仙人等他解惑,月下仙人敛敛眉讲他所知之事娓娓道来,但太湖龙鱼当年灭族血案却是只字未提,因为此事他并不知情,是以无从说起。 旭凤听了月下仙人版本的故事,恭敬的请离了月下仙人,静坐沉思一番起身偷偷离了栖梧宫,向璇玑宫走去。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 云渡脱力困乏一觉睡到正午,点水端了汤药和鲜花饼前来。 “若是天界有睡神神位,仙君只怕当之无愧。”点水瞧着云渡喝下汤药,递了一块鲜花饼过去。 云渡轻笑:“还真有这个神位,只是那位睡神,几万年前睡去,至今还在睡梦中呢,较之睡神,差之甚远。” 点水吃惊:“啊……真的有睡神啊,还睡了几万年没醒?” 云渡吃了两块鲜花饼起身出殿,点水跟在身后:“仙君要去何处?” 云渡回身看了点水,点水瘪瘪嘴:“仙君慢去。” 云渡轻笑,抬手摸了摸点水面颊:“乖~好好看家。”说罢悠悠然的离去了。 点水坐在石阶上抱怨:“看家?帝君府何时需要我来看护了,仙君您又有多少年不曾好生在家里住个几日了?从前不是在璇玑宫就是在去璇玑宫的路上,如今多了洛湘府和花界,更不见您能回一回着拒霜殿了。” 点水抱怨云渡整日不着家,紫薇帝君在静室中睁开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再度瞌上眼。 璇玑宫 润玉一手执一方棋子,站在石桌旁细细思量,每落一子慎之又慎。 旭凤走进璇玑宫时正好看到润玉独自博弈,润玉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来人,待看到是旭凤时不动声色的挥袖收了棋局。 旭凤走到桌前:“怎么把棋撤了?不下一盘?” 润玉风轻云淡的看了旭凤:“你我下棋,从来都是你赢一局我赢一局,毫无悬念,有何意义。” 旭凤低低头:“也罢,”旭凤就桌坐下,“今日,我是来找你喝一杯的。”旭凤伸手一挥,桌上显出两只小酒盅和一壶酒酿。 润玉挑眉掀袍坐下,旭凤提壶倒酒:“你生母之事,我已知晓,”旭凤垂了垂眉眼,捏起一只酒盅看向润玉,“这杯酒是我替母神赔罪的。” 润玉目中无神:“重孝在身,不便饮酒。”嗓音温润如玉,其中却多了几分悲哑肃杀。 旭凤眼中闪过愧疚:“是我疏忽了” 润玉垂下眼皮,不甚在意的样子缓缓道:“母神,她杀得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罪人,你又何必赔罪呢。” 旭凤叹息,眼中滑过无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生母” “你什么都不知道!”润玉厉声打断,旭凤何曾见过润玉这般,定定的看了他,润玉看了旭凤,缓了缓气错开眼神,软下脾气,“你不知道的好,你还在禁足,别又惹的父帝与母神不开心,快回去吧。” 旭凤垂眼无声叹气,将手中酒杯放下:“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母神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润玉看了旭凤,旭凤见润玉看向他,语调稍高了些,“说句不敬的话,你我母亲,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我而筹谋,所爱非其道,想必你也深有同感。” 润玉垂目思索,旭凤继续说:“我本就对母神为我铺设的天帝之路毫无兴趣,兄长比我贤能稳妥,日后我愿追随兄长,臣服于兄长,我也希望兄长愿意原谅母神。”旭凤直愣愣的看着润玉,润玉闻此抬眼看了旭凤。 “二殿下与天后当真是母慈子孝,令人艳羡。”云渡缓步走来,眉眼带笑,面色柔和,却好似霜降日的清霜一般,望而生寒,“杯酒释恩仇,二殿下胸襟广阔,云渡佩服。” “云渡,你这话什么意思?”旭凤回头看到云渡,润玉抬眼看了云渡。 “云渡睡了一觉竟不知这天界已然易主,如今天帝不是太微竟是火神殿下了吗?”云渡仰头轻笑,“不知是云渡这一觉睡得太久?还是这天界本就是火神说了算,这下任天帝谁来当竟是火神一人做主,云渡今日多谢火神赐教。” “云渡,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兄长”旭凤站起身,看向润玉。 “够了!”云渡厉声打断,“兄长?你若真拿他当兄长,你会拿一杯酒来劝慰他?天帝之位是你想让就让的吗?你当天帝、天后何在?今日你这几句话传出璇玑宫,你可想过,你的兄长又会面临何等境地?他不过是占了一个庶长子的位置,天后就已经难容于他,你可是嫌他活的太久,碍了你的眼,才跑来说这番催命夺魄之话?旭凤!我只当你人间一遭经历太少,思虑不周,没想到回了天界,有了万年岁月还能说出如此可笑之话,你当真愚不可及。他未曾有半句怨言,只是替母守孝,你跑来以谦让帝位为由劝他原谅天后,不知者还以为应龙夜神对天帝天后的决断不满,怀恨于心,有意谋逆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是真傻还是诛心,唯有你自己清楚。” “我……”旭凤面色僵硬,委屈之色浮于面上。 “旭凤,你若真心为他,当他是兄长,此刻还是听了他的话,回你的栖梧宫面壁思过去吧。”云渡走到旭凤旁侧,挑眉笑看旭凤,神色颇为讥讽,“栖梧宫留梓池畔的凤凰灯这么快就看腻了吗?” “云渡”润玉见旭凤神色越来越僵,云渡迁怒之势不减反增,伸手将人拉到身旁,看了旭凤,“旭凤,你方才的话我明白,我心领了,只是天界的权力从来都是握在父帝与母神的手中,他们愿意交给谁,不是你争与不争能决定的。你明白吗?快回去吧,我在守孝,便不送你了。” “我……”旭凤看向润玉,云渡眯眼反手拉了润玉离开。 旭凤怔愣半晌,垂头离去。 璇玑宫寝殿内 “漪儿” “你可要怪我?”云渡松开润玉的手,坐在几案旁,“我知我方才说的话重了,你怪我便怪吧。”云渡垂头丧气。 “我怎会怪你。” “我……” “我有盘棋没下完,你既然来了,便陪我下完它吧。”润玉挥袖亮出未下完的棋局,云渡抬眼看了润玉,润玉朝她点点头,布下一子,云渡垂垂眼执子跟落。 两人下至傍晚,云渡以体乏为由返回帝君府,润玉一人前往布星台布星挂夜。 布星台 润玉抬手操控星石开始布星挂夜,双眼微闭手下星石渐渐漂浮。今夜润玉心中思绪万千:‘给我,抢我,我从来都是靠你们施舍度日,你们总是决定给我什么或拿走什么,我便要乖乖接受,’润玉猛然睁开眼,周身弥漫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手下法印一个一个打出,星石一颗一颗布于夜幕,“从现在开始,我要主宰自己的天命,从此刻开始,我要自己选择,”润玉看看布好的星幕,伸手摸了腰间佩饰,“漪儿。” 润玉本就背负血海深仇,欲意篡夺帝位,为母报仇,今日旭凤前来杯酒释恩仇,又以帝位交换期望用权力来抹平仇恨,于他而言无异于伤疤洒盐,旭凤不懂,是啊,他又何须懂?他从来都不需要做什么,别人就会将东西送到他手里。而他呢?同样是天帝之子,却从来做不得主,旭凤不懂他不怪他,只是他不愿再乖顺下去,他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再任人控制摆布,他当守一片净土,心中挚爱。如水神所说,这天确是要变了。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拒霜殿 点水百无聊赖的坐在庭院里,见云渡走进来惊喜的很:“仙君,你回来了啊。” “嗯”云渡点头走进寝殿,点水眉开眼笑的跟了进去,“仙君可想吃东西?” 云渡躺靠在床上,掏出一本蓝皮书册:“好好看看” “这是……话本子?仙君可真疼我,知道我无聊,还带了话本回来。”点水喜滋滋的翻看起来。 云渡不欲解释,垂眼假寐,今日她对旭凤说的话问心自问,她不觉得重,反而觉得有些轻了,堂堂火神如此拎不清,当真可笑,杀母之仇灭族之恨,他都能那般轻描淡写的要人放下,要人原谅,不知他日她将他亲母拉下高台,他是否还能这般轻描淡写?他若可以,她自会向他道歉! “仙君,这圣女和熠王好惨啊。”点水看完眼泪汪汪。 云渡闭着眼:“何处惨了?” “有情人天人永诀,还不惨吗?一代帝王为人殉葬,那得多痴情啊。” 云渡笑了:“天人永隔那是他自己愚笨,为人殉葬,那是他罪有应得。” “仙君的心当真只对夜神一人柔软”点水撇嘴。 云渡起身:“点水,熠王爱如炙阳烈火,确实感人,但你可知他们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缘机仙子和月老定的呗。”点水翻白眼,云渡哑然,良久之后哈哈大笑。 “仙君,怎么了?” “点水,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不过是一场被人提前定好结局的皮影戏,我居然会将它当真,是我着相了。”云渡擦擦眼角泪花,“如此我也就不担心了。” “仙君担心什么?”点水合上书,掌中变出一小碟绿莹莹的糕点,“点水今日琢磨了水晶糕,知道仙君爱花,里面放了绿菊花瓣,尝尝吧。” 云渡伸手,一小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飞入手中,云渡瞧瞧卖相,小口的尝了:“不若鲜花饼好吃。” “仙君当真是点水有生见过的起自己的感悟:“其实我这次去人间,我觉得收获颇多的,我经历了生离死别,求不得,爱别离,见惯了生死,勘破了红尘,我好像一夜之间懂了很多事情。” “有何心得体会啊”水神点头询问,覓儿此番是经历不少。 锦觅低头眉宇间有一丝计量,她伸手提了茶壶替水神续茶:“倒也没什么,爹爹先喝茶吧。” 水神拿了茶杯喝了一口,很是满足的夸了锦觅:“乖。” 锦觅状似无意的看了风神:“临秀姨,我今日听两个长舌仙娥说纹月仙子和孟章神君签订了婚书,真的假的啊?” 风神轻笑:“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哦”锦觅呐呐点头,“爹爹,不知天界的婚书是如何签订的啊?是不是和人间一样,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水神放下茶杯,低着头神色莫名:“覓儿,你可是有了心上人?”风神闻此抬头看了锦觅。 锦觅刷的红了脸:“我……”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母亲。”水神抬头,锦觅诺诺,“好啊。” 水神饮尽杯中茶水,提了锦觅去往花神冢。云渡坠入水镜,来到水华居,见风神独坐树下,好奇的很:“临秀姨为何一个人在此?觅儿呢?” “锦觅和洛霖去祭拜梓芬了。”风神看了云渡,慈爱的笑了。 “祭拜母亲?”云渡皱眉,“那为何舍了临秀姨啊?不应该啊。” “洛霖许是有话想单独和覓儿说说。”风神垂垂眼温和的看了云渡,“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临秀姨放心,我好的很。”云渡坐下,拿起桌上空杯提壶倒水,风神看了云渡,“漪儿觉得火神如何?” “火神?”云渡挑眉,“临秀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孩子,你说呢。”风神翻个白眼,云渡清清嗓子,“假话……”风神嗔怪的瞪了云渡,云渡俏皮的眨眨眼,“旭凤,天帝嫡子,成年后授封火神,统领天界五方天兵,此后与魔界数次交战,魔界每每挫败,人称战神,君可闻火神一人可退十万魔兵,便可知其威名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风神点了云渡额头,“快说实话。” 云渡挑眉看向风神,风神笑笑不语,云渡低头把玩手中茶杯,“旭凤为人赤诚热枕,光明磊落,做得过命之交,”云渡说到此处放下手里茶杯故作好奇凑近风神:“临秀姨突然问起旭凤,可是旭凤向阿爹表了衷心?这傻鸟不是再关禁闭?怎么还能到处跑?” 风神浅浅的笑着:“没有,是覓儿,我瞧着覓儿这次回来,对火神似乎格外上心。” 云渡垂了眉眼:“可是覓儿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风神浅笑,“漪儿,你回来了啊?”水神沉着脸走了过来见到云渡面色舒缓,锦觅跟在水神后面,“阿姐。” 云渡转转眼睛:“阿爹,明日是月下仙人寿辰,我带覓儿去寻着小玩意好做寿礼,若是寻不得可心意的,还要阿爹替我们姐妹出个双份啊。” “好,你们去吧。”水神点头,云渡看了风神,“临秀姨,我带覓儿出去逛逛,你们慢慢聊。” “出门小心些。” “覓儿,走吧,阿姐带你出去逛逛。”云渡拉起锦觅,锦觅向水神风神挥挥手,“爹爹,临秀姨,我们走了。” “嗯,早点回来。” 水神看云渡拉着锦觅离开叹气坐下,风神收了茶壶摆出棋盘,两人下起棋来。 “覓儿可是说什么了?”风神落子,水神叹息,将锦觅的话说于风神听。 风神听完后面上少有的失了笑意:“看来这一回覓儿是对火神动了真情了。” “小儿心性,原来还说过喜欢彦佑喜欢夜神呢,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变。”水神叹气,颇有些怒气,“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暂且压着吧。” 风神布下一子:“我看这回覓儿不一样,你不也希望覓儿能和漪儿一样,嫁与心中所属吗?你可是因为天后?方才我问漪儿,火神如何,漪儿也夸赞他赤诚热枕,光明磊落呢。” 水神沉思片刻:“火神虽与天后不是一路人,可母子连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天后又怎么能容得下覓儿呢?倘若日后天后对覓儿有何不利,那火神又当如何选择呢?”水神忧心忡忡,“让我更担心的是,火神和夜神日后必有一争,覓儿和漪儿夹在他兄弟两人之间,又当如何呢?天帝这两个儿子都性情刚烈,认准一个死理就不肯回头,你不觉得这和天帝年轻的时候很像吗?”风神哑然,水神眯了眼睛,“梓芬当年因为天帝吃了多少苦,明漪于夜神互相钟情便也罢了,锦觅和火神……我是断断不会让她再重蹈她母亲的覆辙的。” “经过这次历劫,我看火神对锦觅倒是一往情深,不同乃父。”风神宽慰,水神立了眉眼,“天帝对梓芬何尝不是一往情深?这是一种执念,执念是可以杀人的!!天帝当年得不到梓芬,就祸害辜负了这么多人,倘若他得到了,这天下就会太平吗?”水神怒从心起,扔了棋子转身离去,风神看着棋盘低垂眉眼,良久叹了气,将棋盘收了去。 天界璇玑宫 润玉立于正殿,两名仙娥手捧两件丧服走了进来:“天后娘娘口谕,大殿下服孝期间,就留在璇玑宫守丧,不必出门,布星值夜也可免了。” 润玉拱手朝两位仙娥行礼:“润玉遵旨。” “天后娘娘体恤殿下,特命我等准备了两种不同仪制的丧服供殿下挑选。”手捧缌麻丧服的仙娥笑着说。 “都放下吧。”润玉将目光投向生麻丧服,垂了眉眼。 手捧生麻丧服的仙娥听此张口道:“天后娘娘说了,请大殿下自行决断,是选择天界仪制还是龙鱼族仪制,剩下的一件由小仙带回去。” 润玉漠然:“按龙鱼族族规,守孝要穿生麻丧服。” “想必是天后娘娘心疼殿下,殿下身娇体贵,生麻布粗,殿下如何受得起呢?还是咱们天界的缌麻丧服更贴身些。”仙娥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缌麻丧服。 润玉挑眉,走上前摸了摸那件生麻丧服,眼眶发红,又回想起天帝对他说的话‘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心思转动,缓缓收回手走向手捧缌麻丧服的仙娥,接过她手中的托盘。 那仙娥低头唇边带了笑:“小仙还要回去复命,告辞。”两位仙娥缓缓退出大殿。润玉捏着托盘,双手青筋微凸,极力克制心中怒火,待仙娥离去,愤然将托盘扔了出去,丧服散在地上。 彦佑和小泥鳅见仙娥走出来,进了大殿,彦佑捡起地上的丧服:“这天界守孝的规矩难道就是将丧服扔的满天飞吗?” 润玉背过身去,隐下眼中水汽,小泥鳅抬头看了彦佑:“大哥哥为什么生气啊?” 彦佑摸摸小泥鳅的头,蹲下身子平视小泥鳅:“按照我们龙鱼族的规矩呢,守孝是要穿生麻丧服的,按照天界的规矩呢,守孝是要穿缌麻丧服的。” “那大哥哥是不是选错了呢?”小泥鳅天真反问,润玉低头,眼眶愈发红了,“是大哥哥没用。” 彦佑站起身走到润玉旁侧:“大殿切莫自责,孝存于心,干娘泉下有知看到你呢,一股子牡丹馨香。”云渡点点锦觅,“走了,回去了。”两人消失,回了水镜,云渡将锦觅送到水镜,打着回帝君府搜刮寿礼的由头离去,云渡隐身去了璇玑宫,良久木着脸回了帝君府。 点水收了云渡回了字条,挥手将条子化为乌有,喜滋滋的去了栖梧宫,她的故事终于有人喜欢听了,实在可喜可贺。原是这样,点水被送去帝君府前得知云渡是个小女娃娃,无父无母,体质还很羸弱,便搜罗了好些个哄孩子的故事,只等日后讲给云渡来听,哪知云渡小小年纪却对那些故事丝毫不耐烦的听,点水也只得歇了心思,后来她发现燎原君很是木纳,对那些故事不甚感兴趣,但不会像旁人那样嫌弃不已,如今燎原君向云渡询问自己主动听故事,她可不乐的眉开眼笑。真是一个美妙无比的错误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十三章 月老落红尘,戈凌化灰飞 姻缘府邸 今日月下仙人寿辰,姻缘府邸中仙侍仙子脚步匆匆的准备着酒水茶点。月下仙人随手在过路的仙娥盘中抓了一把果脯嚼吧着进了宴会厅,喜滋滋的靠在一旁吃东西。 了听飞絮吃力的抬了一个半人高一人长的大木箱子走进姻缘府的宴会厅,找了一个空地将木箱放下走到月下仙人身旁拱手行礼:“仙上,我们给您贺寿啦。” 月下仙人喜滋滋的点着头,了听飞絮又道:“恭祝仙上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月下仙人脸上笑意减消,很是不乐意的拉着脸,万分嫌弃的看着了听,飞絮:“年年都是这两句啊!”了听飞絮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妥当了,月下仙人站直身子,指指了听飞絮,“你们眼睛瞎吗?”而后摸着自己鬓角惆怅感慨道,“老夫这般青春年少,眉目娟好的,跟南山那颗满脸褶子的老松树有什么可比的?!” “是是是”了听飞絮陪笑拱手,月下仙人指着木箱,“那是什么?” “殿下禁足令未消,如今还在面壁思过,特命我二人前来献送寿礼,是我家殿下为仙上准备的寿礼。” “答非所问吧,我问你们里面装的什么?!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没用的。”月下仙人跳脚,了听飞絮不好意思的笑了,月下仙人无奈,“走走走,赶紧走!”了听飞絮拱手告辞。 月下仙人围着箱子转了一圈好奇的打开木箱,木箱子里满满一整箱蓝皮书册,月下仙人纳闷的捡起一本翻看,瞪大了眼睛:“天香画本?不错不错,这礼物老夫喜欢,”说着躺在木箱上忘我投入其中。 栖梧宫 旭凤坐在殿中浅笑:“亏你想得出啊,搜罗出那些个宝贝。” 燎原君背手而立,微微弯腰:“殿下谬赞,只不过是投其所好,那些可都是人间最时兴的话本图册,想必月老看了一定会狐言大悦!”燎原君面上越说越兴奋,他家殿下难得夸赞他。 旭凤佯怒:“我有在夸你吗?可见你在人间是有多么的不务正业,成天跟你那些兄弟们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燎原君一愣收了笑容,身子立的挺直,面上又恢复了先前的一本正经,一副受教的模样,旭凤看了继续说:“若不是你们拖后腿,想必本王,本神早已在人间平定天下,开创盛世了。”燎原君轻咳一声正色道,“属下知错。” 旭凤状若无意的又说:“不过还别说,去人间滚了一道,好像确实比以前聪明了点。” 燎原君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旭凤轻笑:“这句是夸你的。” “嘿嘿”燎原君傻笑。 旭凤失笑摇头:“去姻缘府盯着,遇见锦觅,唤她过来。” “是”燎原君点头退下,旭凤心情甚好的拿起一卷经卷看了起来。 姻缘府邸 月下仙人躺在木箱子里,身上铺了一堆书册,手里捧着一本画册看的眉毛轻挑,乐呵极了。 邝露手捧一个小盒子从姻缘府门外走进来不见月下仙人的踪影四下张望:“仙上?仙上!” 月下仙人回神从木箱中跳出来:“小……露珠?!” 邝露低头笑笑,这月老可真不易,竟是将她记住了,邝露抬头,纳闷得很:“仙上……你怎么流鼻血了?” 月下仙人伸袖摸了一把鼻子,将血痕擦去,眉眼弯弯的看着邝露:“这个啊,上火啊。”说着神情激动的拉了邝露进去,跑到木箱让,“凤娃啊,给老夫送来一箱子的天香话本,趁着这个新鲜热乎劲儿,”月下仙人拍拍箱子,“我们一块好好研究研究。” 邝露看了一眼箱子:“不是,我来是有别的事的。”月下仙人愣了愣看向邝露,邝露将手里盒子递给月下仙人,“我家殿下正在守孝,不便出门,特来命我向仙上贺寿,恭祝仙上青春永驻,红颜永驻。” 月下仙人可算听了两句满意的祝词,开心的拍了拍邝露的肩膀:“小露珠真伶俐。”说完打开手里的盒子,盒子里装的乃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月下仙人拿在手里喜不自胜,“亮了!亮了!有了这东西,老夫夜里也能看凤娃送的话本子了。” “仙上喜欢就好,”邝露低头轻笑,月下仙人收了夜明珠皱眉感叹,“润玉这苦命的娃啊,代我好好谢谢他,也好好安慰安慰他,云渡近日可去看过他?” 邝露听月下仙人提起润玉的事情,收了笑意点头应下:“我一定会转告,仙君她前两天去过一趟璇玑宫,殿下见了她倒是要好些,昨日仙君没去,殿下在庭院花丛处坐了半天。” “唉……”月下仙人摇摇头,突的看向邝露,“润玉来不了我的寿宴,小露珠你可以来啊,我们一起喝酒耍闹。” 邝露为难:“邝露仙阶低微,恐怕不合适吧?” “诶,这个水神届时会带小锦觅一起来,你让你爹把你也带上,不就好了。”月下仙人摆摆手,“人多才热闹,可一定要来啊。” “那邝露就却之不恭了”邝露笑着答应下来,“仙君不来吗?” “这个小锦觅来,小云渡指定来,你们年级差不多,到时候也有的聊。”月下仙人很是肯定的回了邝露的话。 “那感情好,邝露这就回去向殿下告假。”邝露乐了。她知云渡会来,届时当请她去璇玑宫,陪陪殿下才是。邝露当真一心为了润玉,其痴可叹,其爱甚卑。 “去吧去吧”月下仙人放了人,邝露拱拱手告辞离去,月下仙人拿着珠子把玩一会儿收了起来。 晌午时分,水神,风神带着锦觅前来姻缘府赴宴。 院内仙侍见了三人唱和道:“水神,风神,锦觅仙上到。” 月下仙人听闻乐呵呵的出门迎了人,水神风神与月下仙人寒暄,锦觅拉了月下仙人跑到一旁,水神失笑摇头同早些时候到的太巳仙人聊起天来。 锦觅乐呵呵的挑眉:“狐狸仙,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儿啊?” “什么?什么?”月下仙人追问,锦觅掏出放大镜在眼前比划,“铛铛铛!人间的玩意儿,试试。” 月下仙人从锦觅手中接过放大镜举在眼前:“清楚了!清楚了!老夫眼前现在是光明一片啊!”原来月下仙人眼神不好…… “喜欢吗?” “老夫有了这个玩意儿,一天能看完一百个话本”月下仙人举着放大镜看锦觅,“小锦觅,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啊。” “那当然。”锦觅喜滋滋的摸了摸鬓角。 “穗禾公主到,缘机仙子到。”院中仙侍唱和,月下仙人嘿嘿一笑走了出去。 “仙上,我是来代天后”穗禾手捧一尊盒子走了进来,与月下仙人相遇,月下仙人拍拍穗禾,打断穗禾的话对其说,“好,乖,坐。”而后兴冲冲的朝外面走去,“缘机,缘机。”穗禾脸上笑意瞬间没了,一个人走了进去。走进宴厅,穗禾只觉得更扎心了,邝露正手持一块果脯喂食太巳真人,太巳真人乐呵呵的吃了女儿递到嘴边的吃食,“你吃,你吃,爹爹不吃了。” 锦觅见月下仙人去招呼客人,自己捏了糕点吃了起来,水神瞧见掏了手帕给锦觅擦拭嘴边渣渣,锦觅甜甜的笑了,“谢谢爹爹。”太巳真人和水神都有女儿,两人看看自己的女儿又凑到一起去说话了。穗禾翻了个白眼一个人寻了位置坐下。 “锦觅仙上,仙君没有与你们一同前来吗?”邝露见锦觅空闲下来,走过去打招呼。 锦觅看看宴会厅确实没瞧见云渡:“阿姐还没来吗?昨夜阿姐回了帝君府说要搜刮些小玩意当寿礼,一会儿应该就到了,邝露寻她有事吗?” “没,没有”邝露笑笑离开了。 庭院中月下仙人拿着放大镜上下前后仔仔细细打量了缘机仙子,而后站直身子,颇为嫌弃的指着缘机仙子说到:“缘机,你好大方啊!空着手就来吃霸王席。” 缘机仙子任由月下仙人打量自己,听了月下仙人的话,很是傲娇的低头玩弄着手指甲:“前些日子,我还在想这白蛇的第一世已经结束了,我琢磨着让她第二世去花界做个果子精,这后面的命数姻缘皆由你定,没想到啊,看样子我这礼物是送不出去了。”缘机摊手看天。 月下仙人闻言乐眯了眼睛,伸手抱了缘机仙子的肩膀,缘机仙子愣了愣,月下仙人笑眯眯的说:“缘机,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这份寿礼大大的好,大大的好。”缘机仙子傲娇转头,不去看月下仙人,哪知却看到了站在庭院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云渡,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拨开月下仙人的手,月下仙人没瞧见云渡,乐呵呵的松了手待要说什么,缘机仙子下了台阶,“我说云渡仙君来了,你们怎么也不通报呢?” 云渡笑的意味深长:“我在这姻缘府呆过不少时日,通不通报倒也不打紧。”在旁的仙侍嘿嘿一笑,他们久不见云渡,一个一时间没认出来,另一个则还呆愣愣的看着云渡。点水在后面噗的笑了。 月下仙人跑下台阶:“小云渡,你来啦。”说着朝云渡手里看看,又看看云渡身后空着手的点水,不乐意的抱怨了,“老夫便是没这个小玩意儿,”月下仙人举举手里的放大镜,“也看得出,小云渡你是空着手来的。” “仙上可别冤枉人啦”点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我家仙君可寻思了好久呢。” 云渡低头笑了,伸手接过点水手里的盒子,月下仙人嘿嘿一笑,要去接,云渡挑眉,反手塞进自己的袖子里,缘机仙子在旁幸灾乐祸,“哈哈,可有人能治你了。”月下仙人孩子气的哼了一声,看向云渡,“小云渡莫要吊我胃口,快拿出来,不然老夫便收了那专门从酒仙那里讨来的酒酿,不给你喝。” 云渡捂嘴轻笑,伸手挥袖,庭院里各处绿植都开出鲜花,很是喜人,月下仙人看了满庭鲜花,喜上眉梢:“香,真香,老夫就爱这红艳艳的花儿,喜庆。” “来之前我还在发愁,觉得手里的礼物不甚贴心,到了这姻缘府,我倒是想到一件好礼物”云渡看了缘机仙子,缘机背后一毛,月下仙人追问,“是什么?是什么?” 云渡转转眼珠:“待宴会结束,再拿于你,让你凭白冤枉我,且吊吊你的胃口。” 月下仙人讨好的拉了云渡,云渡咧咧嘴直径进了宴会厅。缘机仙子乐得眉开眼笑:“哎,总算有人替我出了一口气呦,走走走,进去瞧瞧你准备了些什么。” 月下仙人哼了哼,两人走了进去。云渡进了大厅不见锦觅,走到水神身旁:“见过太巳真人,阿爹,覓儿呢?” “云渡仙君客气了,见过仙君。”太巳真人拱手回礼,暗藏恭敬。 “仙君您来了。”邝露笑呵呵的打了招呼,有些心酸有有些欣喜。 “覓儿出去玩了。”水神答到,云渡点头,点水扯了扯云渡,云渡回头,点水指指偏门,云渡点头,点水离去。原是燎原君周而复返。 “太巳真人可真会养啊,将邝露生的这般可人,本君喜欢的很,不知可否能讨来做个伴啊。”云渡看了太巳真人,太巳真人和邝露俱是一愣,“多谢仙君抬爱!”太巳真人看懂云渡眼中深意很是欢喜,邝露皱眉,“仙君又胡闹了,等你同殿下大婚,邝露自然日日陪着仙君。”太巳真人不认同的看了自家女儿,邝露却直径把云渡拉走了,云渡眉眼弯弯的看了邝露。 姻缘府中一派喜乐热闹,润玉这里独坐在省经阁翻看书册,他可是仰仗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在这里记下了,学到了不少东西。 润玉整理了手边玉简,抱在怀中去书架处摆放,而后又挑选起新的玉简来看,手指划过排排玉简突然停下,微微蹙眉,将那经卷拿了起来走到桌前翻看。 《普慈渡厄传》玉简外侧镌刻的小字暗藏锋芒,观其走势定是位书法大家所镌。润玉轻轻摊开经卷,回想起昔日一事。 “小白龙,你阅书无数,过目不忘,可曾看过一本普慈传记?”尚且稚嫩的红衣少年喝着酒,醉眼朦胧的看着夜幕。 白衣男子凝眉沉思,而后摇头:“润玉未曾看过。” “唉,那真是可惜了。”红衣少年叹气,“我昨日在府里翻到那传记,看后心中惆怅,奈何再去翻寻却不得见,我师尊与这位尊者感情甚深,我又不忍去问,还想着从你这里问问,若是有,且让我再看上一眼,解心中惆怅。” “他日我若碰到,定拿来借你看看。”白衣男子认真承诺,红衣少年眉眼弯弯,“唉,执念可杀人亦可救世,这位尊者乃云渡至今所见最为痴傻执拗之人。” “可你不是说过执念深沉的人,结果多半都是不好的。”白衣男子叹息,良久无人回应,那红衣小少年睡的酣然。 润玉想起昔年事情,面上微微勾了一丝浅笑,他日之诺,可是兑现了,罢了,还是带回去和她一道看吧,润玉拿起玉简合拢收入怀中又去挑选别的书册。 姻缘府邸 月下仙人的寿宴请来的都是熟识的,倒也热闹。 “天帝陛下驾到”庭院中的侍者宣唱,厅内众人一起迎了上去。 “恭迎天帝” “恭迎天帝” “恭迎天帝”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大家不必拘礼,今日乃是月下仙人的寿宴,随意一些便好。”天帝伸手虚扶了众人,月下仙人看着天帝:“王兄,你一向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雅兴驾临鄙处啊。” “三弟,你这是怪我不请自来,还是怨我长久不来啊。”天帝佯怒,月下仙人转转眼睛狡黠的笑了,“哪里哪里,王兄驾临,蓬荜生辉啊。” 天帝乐了,看看众人:“好像都是自家人啊,人少了些,未免有些冷清。” 云渡端着一壶酒酿自斟自饮环视了厅内众人,确实少了些,这太巳真人哪里就是他天家的自家人了?说来好笑,这厅内除了穗禾竟然多多少少都与润玉有所粘连。 月下仙人摇摇头朝天帝抱怨:“只怪三弟八字不好,做个寿宴啊,正好赶上大殿下守孝,二殿下面壁。” “诶,你这可是问我拿人来了?”天帝挑挑眉,月下仙人垂了垂眼,天帝叹言,“他们两兄弟根本指望不上,还是咱们自己热闹热闹。” 月下仙人闻言咧嘴笑了,天帝指着一旁的太巳真人:“诶,正好太巳真人也在,平日里你的新词小令最是多样,不如今日就带着大家乐呵乐呵啊。” “好好好,陛下”太巳真人拱手应了,“刚好小神在凡间新学了一支小令,那就为陛下和在场的诸位助助兴,助助兴啊。”太巳真人拱手看了一众人,众人点头入座。 天帝位于正座,月下仙人位于右下,旁边挨着缘机仙子身后坐了云渡仙君,穗禾公主恰好与云渡并排而坐。水神坐于左下,身后坐了风神,太巳真人坐于水神旁侧,身后坐了他的独女邝露。 众人看向太巳真人,太巳真人一手拿琉璃玉盘,一手执筷箸敲击,吟诵起了小令:“君不见徐卿二子生绝奇,感应吉梦相追随,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吾知徐公百不忧,积善滚滚生诸侯,丈夫生儿犹如二雏者,名位岂肯卑微休。” 太巳真人一篇小令引得天帝龙颜大悦,众人面色皆善,远的不说,便是云渡身旁沉着脸的穗禾公主也垂眼轻扬了嘴角。云渡把玩手中琉璃杯盏,看着众人各色神采,心中感叹,邝露瞧着机灵活泼,可人心意,她道是随了谁呢?原来肖似乃父啊,不过这露珠儿可比这满嘴马屁的太巳真人清澈易懂的多啊。 太巳真人小令结束,众人拍手鼓掌,天帝神色颇悦:“好!” 太巳真人放下盘子筷箸,拱手朝众人示意,最后朝天帝拜拜:“陛下,小神在凡间初听此令,陛下以及二位殿下的英姿在心中油然升起,吟诵小令,献与陛下。”天帝很是满意的连连点头。 缘机仙子神色颇为不屑的对着月下仙人传音入密:“马屁精!” 月下仙人神色微愣回道:“小点声!” “不是传音入密了吗?”缘机仙子侧头看向月下仙人。 月下仙人斜眼看回去小声道:“在座的哪个不懂传啊?万一中途被人截胡了怎么办啊?”云渡坐于月下仙人身后,低头饮酒,将贼兮兮,不怀好意的笑遮盖住。 “丹朱”天帝陛下看过了,云渡头埋的更低了,月下仙人身子一怔,看向天帝:“啊?王兄?” “你们要传什么啊?”天帝询问,月下仙人转转眼睛,计上心头,咧嘴笑了,“击鼓传花,有人要玩击鼓传花吗?”说着一手拿了一根筷箸敲击着盘碗,众人沉默,显然冷场,月下仙人敲了两下讪讪放下。 云渡恨不能整个人钻进酒杯里,天帝又说话了:“云渡,你的酒和我们的有何不一样?这脸都贴上酒杯了,馋酒也不是这么馋的,方才太巳真人吟诵小令为大家助兴,我知道你善作飞舞,丹朱也算你的忘年老友,可愿一舞为他祝寿啊?” 众人愣了愣,邝露担忧神色几乎不掩,云渡放下酒杯:“让陛下见笑了,这几日阿爹嫌我酗酒无度,特地夺了我的酒葫芦,云渡几日不沾酒水,一时忘形,让陛下看笑话了。” 水神闻言怔怔失笑,这是从何说起啊?他这两个女儿近日都爱栽赃他,覓儿的尚且辩一辩,这漪儿的可是丝毫不能辩啊。 “诶,洛霖,这酒得慢慢戒,戒的急了反而难舍。”天帝看了水神,水神拱手,“陛下说的是,是洛霖心急了。” “小云渡的舞可没几个人见过,我也是在尘缘镜中偶然观得一星半点,甚是好看,王兄也见过?”月下仙人转转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帝不动声色错了眼睛,云渡轻笑,“月下仙人不就是惦记着我进门扣了你的寿礼嘛,偏寻了机会让我露丑,不就是一舞,一庭院的花儿都给了你,还差这点吗?”说罢站起身往庭院走去。 众人起身,天帝为首除了宴厅,站在廊下。云渡飞身跃上姻缘树,脚尖点了半点枝叶:“劳爹爹奏一曲来为女儿伴舞。” 水神挥袖,一把长琴现于手上,单手拨动了琴弦。天帝垂了垂眉眼抬头看去。云渡闻的水神所奏乃是百万年前乐神长琴所作《出梦辞》微微笑了,她的阿爹啊,真是个通透的。 云渡踩着乐点飞舞于庭院何处,花瓣沸沸扬扬,众人新奇的很,连善舞独傲的穗禾也起了兴致,紧紧盯着云渡的身影。 《出梦辞》又名梦别离,乐调清雅喜庆,却是一首实实在在洗涤灵台仙乐,可除仙人各味杂念,因此云渡这一舞舞姿虽缠绵悱恻,眉眼却是高洁肃冷,旁人看了生不出半点杂念。 一曲弹完,水神收了琴,云渡落地,众人鼓掌称赞,天帝慈爱的笑了:“好!”说罢转身回了宴厅,众人归位,邝露的心可算落了底。 天帝感慨:“岁月忽已晚,吾辈老去,”月下仙人转头看了缘机仙子,缘机仙子拿眼皮夹他,云渡饮酒看戏,觉得他二人着实好玩。 “如今后辈们一个个都长大了,还要结成儿女亲家”天帝看看众人,“实乃美事啊,可惜花神无缘一睹这身后福啊,虽已逝去,眷恋尤深啊。”水神失神,天帝看了云渡。 云渡手中酒杯顿顿,只觉口中酒酿味道差了两分,缘机仙子站起身打破厅内静默:“陛下情深义重,修德行善,隐蔽众生,两位殿下,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实乃天帝之德,天界之福。” 月下仙人嫌弃的打量了缘机仙子,传音入密:“你这个马屁拍的比太巳还嘹亮。” 缘机仙子梗梗脖子:“哼,我就是要先把马屁拍完,看他们还有什么可拍。” 云渡轻咳,低头饮酒:她可是选错了位置?不过倒是更合了她先前的主意,君子好成人之美,此寿礼一出,她且等着月下仙人来日谢她。 “儿子们都长大了,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天帝谦虚,“还是水神和太巳仙人,积德修善,女儿贴心啊!” “邝露,快起来啊”太巳真人见天帝提到他和自家女儿,很是精明的转身唤邝露,“快,快起来。”邝露迟疑的站起身,云渡挑眉。 “来来来”太巳领着邝露站到天帝面前,邝露为难的看了看自家爹爹,太巳真人不以为意拱手朝天帝行礼,“陛下,小神德浅,膝下只有这一个獨女,邝露,快拜见陛下。” 邝露抿抿唇拱手行礼,很是谨慎:“邝露拜见天帝陛下。” 天帝和颜悦色的看了邝露:“果真跟露珠一般,出落得清润澄澈,亭亭玉立啊。跟云渡,锦觅,穗禾可是一般大啊?” “陛下”太巳真人拱手,“小神斗胆向天帝陛下讨个恩典,”太巳真人看了邝露,“我这个女儿生的过于老实,生性温顺,还望天帝陛下做个主,给我的小女寻的一门好姻缘啊。”天帝打量了邝露。 邝露皱眉看了自家爹爹,缘机仙子侧身对月下仙人言:“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招,瞅准了天帝怜老惜弱,拖家带口地套近乎,我也是甘拜下风。”月下仙人叹气,缘机仙子看向对面水神传音入密,“大殿下被你家云渡订下了,看这架势,迫不及待的要来订下二殿下。”穗禾垂垂眉眼,“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云渡轻笑,“只怕这太巳真人要落空了,这颗露珠美人本君早就订下了。”缘机,月下,穗禾皆面色突变,甚是好看。 “爹!”邝露看了看天帝,“我爹他喝多了,还请天帝陛下莫要怪罪他殿前失仪。” “我没喝多。”太巳争辩,月下仙人站起身,走到太巳身边,拍拍他的肚子,“太巳啊,你个老东西果然喝多了,婚配之事你不来找老夫,找天帝做什么?” “无妨,无妨”天帝宽和笑了。 “你又不管仙家姻缘,找你做什么?”缘机仙子张口呛了月下仙人。 “父母之心何罪之有啊,今日大家把酒言欢,百无禁忌。”天帝打了哈哈,端起酒杯,众人笑了,邝露拉着太巳嗔怪着走了回去,“爹!”穗禾看了太巳父女心酸眼热,“一个二个都有爹爹,有爹爹了不起吗?” 云渡举杯,“天帝可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天帝笑答,云渡看了看神色复杂的穗禾和对面的邝露,“那云渡不客气了,云渡喜好美人,这眼下就有两个小美人,天帝不若做主配给云渡,让这天界男儿眼馋去。” “漪儿!又喝多了!”水神瞪了瞪云渡,云渡佯装醉意,“阿爹,我没醉。” “你啊!”天帝无奈隔空点点云渡,“水神生了两个女儿,只怕如同生了一子一女吧。” “陛下说的极是,明漪这孩子顽劣的让人头疼。”水神捂额。 “当啷”酒壶打翻的声响惊扰了众人,穗禾僵在那里扶了酒壶:“穗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天帝点头答应,穗禾强笑退离大厅,出了厅门,失魂落魄的晃荡着。脑中浮现她在人间时,南平侯对她的百般宠溺和疼爱,较之水神和太巳,丝毫不差。 众人继续饮酒聊天,云渡垂垂眼,面前绯红一片:“云渡有些醉了,出去醒醒酒再回来,免得一会儿醉的深了,扰了各位兴致。”天帝关切的看了看,点头答应,月下仙人拽住云渡,“你可别一去不回。” “你且放心。”云渡摆手走出大厅,看到不远处失魂落魄晃荡的穗禾,几步赶了上去。 “美人落泪,当真花也怜惜啊”云渡伸手变出一朵天上百合递到穗禾眼前,穗禾慌张收了眼中怨恨擦着眼泪。 “有什么事,一定要委屈自己,独自垂泪呢”云渡将花别在穗禾鬓角,拉下穗禾的手,拽住自己袖子轻柔的擦拭穗禾的眼角,“传闻穗禾公主甚是骄傲,可即便再骄傲,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啊,瞧瞧这眼睛,擦成什么样子了?不疼吗?” 云渡半点了脚吹了吹穗禾的眼睛,一阵清凉引得穗禾心里发酸,眼眶再度红了:“在人间,我也有一个好爹爹,可是他……”可是他被我亲手杀死了……为了旭凤…… “凡人生老病死不可避免,你又何必伤怀,有时珍惜失时莫悔,想来那个凡人知道你如此怀念他,心中也是欣喜的,却定然心疼你为他落泪”云渡顿顿手,她本是刻意跟了出来,刻意接近,眼下有些不忍了,“养儿百岁,常忧九十九。穗儿莫要伤怀,免得他泉下不安。” “云渡……仙君”穗禾回过神收了眼泪,“让你见笑了,你……莫要一个人外出。” 云渡收回手:“笑了就好,方才你那个样子,让我以为有人掏空了鸟族公主的心脏呢,看着揪心,我为何不能一个人外出?” 穗禾眼眸躲闪:“没什么,只是听说仙君常迷路,一个人走动恐有不便,穗禾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说罢有些慌张的走了。 云渡站在台阶上遥遥挥手:“多谢穗儿关心,小爷甚是开怀,定不辜负穗儿美意。”穗禾脚下一顿头也不回。 云渡看了远处,嘴边浮了虚笑:“人心难测,天后娘娘,莫要让本君久等啊。” 云渡理理袖子返回宴厅,众人热闹到傍晚,宴会才散。 “小云渡,我的寿礼呢”月下仙人微醺的拉扯着云渡,云渡贼兮兮的笑了,“缘机仙子,我的寿礼还需借你因果天机轮盘一用,可能借我?” 缘机醉的眯了眼睛:“走走走,仙君的寿礼,小仙也好奇的很。” 云渡拉着二人辞了天帝和众人离去,邝露本欲跟上,被醉了的太巳真人拽住,无奈作罢。 “云渡这寿礼,甚是神秘啊,”天帝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洛霖,你可知道她备了什么?” 水神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这丫头鬼精灵的很,洛霖还要下界布雨,先行告退。”风神拱拱手,“陛下,小神也要布风,先行告退了。” “嗯,你们去吧。”天帝摆摆手,“太巳仙人可还好?若是醉的厉害且先回去吧,若是还清醒,你陪我去瞧瞧,我倒是好奇这云渡的寿礼到底是个什么?” “小神没醉,小神也想瞧瞧。”太巳真人醉眼朦胧。“爹!”邝露无奈,天帝笑了,“那我们一同去吧。” 因果转轮台上 缘机仙子和月下仙人迷迷糊糊看着云渡操控着因果天机转轮盘,月下仙人嘟囔:“机机啊,小云渡操控你这天机轮盘瞧着比你还熟练啊。” “红红,你糊涂了不成,她可是紫薇大帝的关门弟子,紫薇大帝是干嘛的?哪是我辈能比的,名师出高徒嘛。” “小云渡,好了没有啊?”月下仙人凑近,缘机仙子本靠着月下仙人,他这一动,缘机差点扑空。 月下仙人话音刚落,因果天机轮盘骤然闪烁起来,缘机仙子瞪大了眼睛往前走几步:“妙啊!如此中庸的命格,这么短的时间就推衍出来,云渡仙君,你是想抢小仙职务吗?” “好看吗?”云渡后退一步,给两人让路,缘机拖着月下仙人再度贴近,“妙啊!”月下仙人睁眼,“好看什么啊,就是比以往更亮了几分。” 云渡眯了眼睛:“那狐狸仙可要好好看看了,你这寿礼就在其中啊!” “是吗?”月下仙人凑近虚了眼睛,云渡弯了眉眼,手下一点,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两人脚下突显了一根红线,两头连了彼此的脚踝,月下仙人眯眼,“没有啊。” “有的”云渡双手捏诀,忽的因果天机轮盘大放光芒,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双双捂了眼睛,脚下一慌跌了下去,因果天机轮盘刷刷的转动,两人命格既定。 云渡走过去弯腰挥手:“狐狸仙,玩的开心啊。” “啊……” “啊……” 云渡弯了眉眼,殊不知有人盯了她许久了,云渡刚要直起身,一黑影突现在云渡背后,一掌拍去。 “啊……”云渡朝前栽去,奋力稳着脚下,终是朝洞内栽去。 天帝和太巳父女看到此幕大惊失色,天帝顾不得思索纵身跟着跳了下去,太巳仙人吓得瘫软:“陛下!!”邝露失声:“仙君?!” 黑影咬牙要跟着跳,洞内传来一声龙吟,一条金光闪闪的龙自洞内冲出来,其中裹着昏过去的云渡,黑衣人见此转身要逃,天帝见凶手欲逃,一道术法追过去,那黑衣人眨眼灰飞烟灭了。 天帝见那人变作灰飞,幻了人形抱着云渡自半空落下。 纵使是天界之主,想要摆脱因果天机轮盘的引力和控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有违天道准则,天帝待要去查看云渡情况,一道天雷滚滚而至,朝天帝罩头劈去,一道白影闪过,润玉现身了一句,合眼假寐。 【作者有话说:1*天上百合是香水百合,绝望的爱。2*月老和缘机的凡尘历劫放在番外写,等正文完结再写。红红和机机,太逗了!顺便让月下仙人去凡尘滚一滚,正正他那偏的没边的心~3*大龙的龙尾故事会补的,也许在大结局里面,也许在番外里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四十四章 请君入瓮,频生意外 第四十四章 锦觅在月下仙人寿宴还未开始时便悄悄离去了,原是去了栖梧宫。 旭凤和锦觅两人手拉手的站在凤凰花下,皆是一副小儿女姿态。 旭凤撇撇锦觅,颇为腼腆的说:“那夜的事儿,是我冒犯了。”旭凤话虽如此,却实实在在觉得不后悔,这句话说的实在没诚意。 “唔……”锦觅沉吟片刻,有些吃不准又有些天真的回了话,“我们是共犯,我也有责任的。”锦觅越说越顺溜,“你现在已经是本仙的人啦,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说这话竟是有些调侃戏谑的味道。 旭凤忍笑:“从哪沾的匪气?” 锦觅看着凤凰花,神色颇为自豪:“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上辈子的男人,是个叫鸦鸦的土匪,我可是他的压寨夫人呢。” 旭凤很是了然,心情畅快极了:“那以后你便是火神的夫人了。” 锦觅羞涩的低了头:“我……我已经和爹爹说过此事啦。” 旭凤紧张的看向锦觅:“水神仙上怎么说?” 锦觅眨着大眼睛很是呆气:“他没有说不行,但是有些事情让他担心,他要我务必深思熟虑。” 旭凤吸口气双手握了锦觅的手:“仙上的顾虑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的。” 锦觅抿唇笑了,很是甜蜜:“诺”锦觅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坠着红缨穗的物件,正是她那瓣真身,“做了个小玩意,送给你的。”说着塞给旭凤,却故意不去看他。 旭凤接过那只晶莹剔透如同嫩叶般大小的物件,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锦觅叹气,掐掐旭凤的面颊:“阿姐说你是傻鸟,莫不是真的把你叫傻了?这是春华秋实。”锦觅拿过那片春华秋实,贴在旭凤胸口处,“你把它放在你的心口处,用灵力催动它,便可得一整日春华秋实的美景。” 旭凤接了春华秋实有些嫌弃:“不能吃不能打,有什么用啊?” 锦觅听了伸手去夺:“这可是我从花界偷来的,既然你不要,那我只好拿回去炼制兵器啦。” “诶,既然是送给我的,你这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旭凤护住,“为什么只有春华秋实?我还想要你的夏炽冬雪呢?”旭凤眯了眼睛,分明很开心。 锦觅看了旭凤,认真道:“画蛇添足,你是火神,便是夏日炙阳,我是霜花,便是冬日霜雪,如此四季便齐全啦呀。” 旭凤听完赞同的点点头,伸手点了锦觅额头:“我的傻葡萄何时变得这么精灵了?”旭凤将春华秋实贴在心口处,一阵红光浮现,栖梧宫变了个样子,正是春日美景,旭凤随后将其隐于心脉,“好,我便将它放置我的一魄中,保证好好护着。”锦觅羞涩的笑了,旭凤看呆了,两人痴痴注视良久,才错开眼睛,赏起满院春芳。 话说这月下仙人寿宴当日和缘机仙子酒醉同跳转轮台的事情因着时间太短,且转轮台处人烟稀少,尚未传开。倒是云渡仙君落入轮转台被天帝逆天而行捞了上来的事情四下传了开来。 云渡也不过睡了不到个把时辰,醒后神情木讷的坐起身,润玉担忧的看着云渡,俯下身与其平视:“漪儿……” 云渡转转眼珠,眼中有了微芒:“狐狸仙和缘机坠落转轮台了,我要去九霄云殿面见天帝,将此事告知。” “我陪你去吧。”润玉不甚放心的握了云渡的手,云渡低头看了两人交握的手,鼻头发酸,眼睛又有些模糊,“不必了,你在孝期,四处走动反到让天后捉了没必要的把柄,我一个人去便好。”云渡站起身,润玉随着立了起来,云渡扬了扬嘴角,可这笑,乃润玉几千年见过云渡笑的最为丑陋的一次。 云渡自知她笑的勉强,可那人死了,她真的着实难受,垂了眉眼不含任何情绪的说:“也许只有这样的结局对他,对我,才是一种解脱。阿玉,我清楚的,我只是不习惯,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数万年的纠葛,虽无情爱却如骨血亲脉,终究不是一句不习惯就能概括的,可她只能如此说。她于他无心,无恨,爱不得,杀不得,渡不得,这一天她等了数万年,也怕了数万年。 云渡晃晃悠悠离了寝殿,润玉克制自己不去拦人,眼圈有一丝让人疑虑的红,面上还有些不安,润玉的害怕,只有他自己明白,即便是历劫时,云渡也不曾这般。他早知她会这么难过,当时就该拦住父帝,没错,润玉到轮转台时,恰好看到天帝以真身救护云渡,又看到天帝将那人打的灰飞烟灭。 润玉知道云渡对戈凌的感情深厚,所以他对上时从不下狠手,他怕惹云渡伤心,也因此他借天帝的手要了戈凌的命,他只是未料到云渡会这样伤心。 九霄云殿 云渡拾阶而上,满脑子都是与戈凌的昔年往事,待她登上九霄云殿,收敛了心情,又是那个目下无尘的人了。 “云渡,你醒了?可还不适?”天帝关切的看了殿下的人。 云渡拱手行礼:“见过陛下。云渡多谢陛下搭救。月下仙人和缘机仙子同落凡尘,云渡亲眼目睹,还望陛下早做安排。他二人并非戈凌推落,而是罡风刮落,实属意外,许是天意。” 天帝皱眉沉思:“云渡师从大帝,可精通推衍?” “云渡不才,得师尊九成。”云渡垂了眉眼,天帝心惊,面上浮现笑意,“既如此,云渡可替缘机仙子代任几日可好?待缘机返回天界,再将职务交接于她。” “是”云渡并不推辞,她无推辞之理,天帝点头,“云渡可是随丹朱下界牵过红线?” 云渡垂下头:“确实去过几日,只是月下仙人嫌弃我愚钝不堪,便弃了我。” “这……左右不过十多日,云渡既然精通天命推衍,这凡人命数过你手中,以命数牵引红线,不知可否?” “回陛下的话,此计可行,只是云渡代了缘机仙子的职,再替月下仙人守姻缘,怕是会惹人非议。” “诶,无妨。这姻缘府仙侍不少,你可提前算好,派人下界牵引红线,本座心中有数。” “既如此,云渡便应下了。”云渡躬身行礼,“陛下,云渡来前,师尊传了一张帖子,要云渡交于陛下。”云渡袖中掏出一张印着夜幕星河花样的拜贴,一旁侍卫接过传递了上去。 “区区小事,倒是大帝客气了。”天帝看了邀他过府的拜贴,略猜的一二,云渡抬头诚恳的回了话,“云渡命格有异,落入凡尘比不得一般仙人历劫,此番多亏陛下救助,才免了云渡一番苦难。” “诶,本座既然见了,如何能坐视不理。你脸色不是很好,且回洛湘府休息吧,明日再去姻缘府上职,本座会命司命星君将缘机仙子的命数薄,点尘内一块假山石盆景好奇的走了过去,哪知走近瞪了眼睛,这不是……这不是姻缘石吗?这怎么被狐狸仙当成盆景了?云渡清了假山石上的灰尘,伸手去端底座,底座入手云渡咋舌,这底座分明是一本厚册子啊。 云渡失笑将册子捧了起来往书桌走去:“呵,还挺重。”当然重了,这可是姻缘石和姻缘册啊。 云渡抖了抖册子上的灰翻了几页笑了:“天助我也,有了这姻缘册,我也省着事情。至少不至于牵错红线,误人姻缘。”云渡手下停顿拿起册子里的字条看了,“原是狐狸仙嫌弃册子所定姻缘太过无趣,遂才自己动手牵引,倒是便宜了我” 云渡合上姻缘册,将姻缘石端到面前,围着它转了几圈,捏诀开启。 那姻缘石渐渐变大,桌几不能承受其重,轰的坍塌了,路过仙侍隔着门担心询问:“仙君,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云渡回话,眼睛只管看了那半人高的石头,这石头上布满小字,云渡待仙侍离去,又捏了法诀,石头上的小字如同活了一般开始转动,而后字体变成正常大小,这些字都是仙家名讳,且成双成对。 云渡轻笑拍手:“果然多读书有好处啊,若不然我也操纵不了这天命姻缘石啊,传说姻缘石头上刻录了仙家的天命姻缘,三世不可灭,待我好好看上一番。” 云渡控了姻缘石,先寻了水神的名字,水神洛霖旁侧刻录的乃是花神梓芬,云渡皱眉,那水神旁侧的名字金光一闪,花神梓芬的名字隐去,显出风神临秀的名讳。云渡摸了下巴:“真是奇怪。” 云渡到底不是专司姻缘的月老,自是想不通这般现象背后的意思。云渡挥手,面前名讳再变,几番下来倒是再没出过变故,云渡以为是她娘亲陨身,故而引得姻缘石上有所改变。 云渡翻了翻那些名讳,寻找起自己的名讳,奈何到了小半个时辰都不曾翻到,云渡不甘心继续翻找,看到两对名字,怔愣原地。 那两对名字分别是旭凤和穗禾,润玉和锦觅……云渡走神,那两对名字如同先前水神和先花神的名字一般出了变故,旭凤旁侧的穗禾消散,其中生了锦觅的名字,只是那名字暗淡无光,而润玉旁侧的名字消散过后竟是一片空白。 云渡惶恐不安,翻找穗禾的名字,穗禾名字竟是生在了蛇仙彦佑旁侧,只是穗禾的名字亦灰暗无光。 “阿姐!你醒了没有?”锦觅走进姻缘府,云渡稳了稳心神,捏诀收了姻缘石,姻缘石恢复成假山盆景发现,云渡随手将它放置回多宝阁上推门走出,“覓儿,你怎么来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锦觅欢快的走过去挽了云渡胳膊,“阿姐,可是你推狐狸仙下界的?”锦觅一副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的模样。 云渡伸手:“嘘,小点声,她们可是被风刮下去的。” “嗯嗯,被风刮下去的,阿姐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锦觅捂着嘴附到云渡耳边细语。 云渡点了点锦觅的头:“不错啊,历劫回来变机灵了。” “真的吗?昨日凤凰也夸我机灵了……”锦觅越说越低沉。 云渡翻翻眼皮转移话题:“明日便是初一,届时元君亲临九霄云殿召开法会,阿爹和临秀姨定是为此事回来的吧。” “可我是为着你。”锦觅反驳,云渡背手,“那你一来就垂头丧气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阿姐,你说天后为什么针对我们啊?爹爹和临秀姨为此很是担心,我是不是不该和凤凰在一起啊?可是我……”锦觅说着又捂了心口,云渡紧张,“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我一想到不能和凤凰在一起,我心口就很难受。”锦觅皱眉。 云渡想到姻缘石上的那一幕,摆摆手:“不开心就不要想啦,走,阿姐带你去看尘缘镜。” “嗯”锦觅收了心思跟着云渡去了正殿,云渡挥袖开了尘缘镜,两人消磨起时光来。 燎原君得知锦觅返回天界,连忙禀报了旭凤,旭凤听了很是高兴,起身去姻缘府寻人。 “云渡,你这月老当的比叔父还清闲啊。”旭凤走进姻缘府正殿瞧两人吃着零嘴津津有味的点评着尘缘镜里的人。 “凤凰?你怎么来了?可是来找阿姐讨红线的?”锦觅放了手中零嘴站起身。 “我哪敢啊,我是来寻你的。” “我?……我……你寻我做什么?”锦觅面露纠结。 “走走走,赶紧把人领走。”云渡头也不回,出声赶人。 “阿姐,你……”锦觅瞪了云渡,“诶……凤凰,你拉我干嘛?你要带我去哪里?” 锦觅被旭凤拉着离去了,云渡放了手里果脯,眉眼隐藏忧虑:为何锦觅会和旭凤润玉在姻缘石上形成双龙夺珠走势?云渡一直在想先前的景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长叹一声掏出姻缘薄以尘缘镜为媒介替凡人牵引起红线来。 点水走进来对着云渡一阵耳语,云渡笑了:“鱼儿入网啦,点水辛苦你了,快去歇歇吧。” “那明日?” “明日?自然是入局扑鸟喽,难不成让那老妇反吃了我不成?” “今日天帝不在,比明日机会更好,天后为何会选在明日动手?”点水疑惑。 云渡合上手中册子,靠着桌几:“要不说天后娘娘嚣张跋扈啊,她这是示威呢,不用担心,本君自有打算,到时还需你掐好时间替我去九霄云殿求救啊。” “那仙君可要注意安全。” “放心,去休息吧” “是” 点水从昨夜起便潜入紫方云宫,方才偷听得天后和穗禾公主的谈话,天后要在明日将云渡和锦觅引入紫方云宫,一并灭杀。 云渡摸了腰间玉扇,垂头思量,明日是场硬战,早不得,晚不得,早了荼姚定有借口开脱,晚了她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不过一夜,须臾便过。 因着此次法会的重要,润玉和旭凤二人皆要出席参加。两人在九霄云殿外碰面相视无语,但气氛还算融洽,一起进了九霄云殿。 九霄云殿中众仙盘坐,天帝,水神,风神也早早到了。润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垂眼静思。 旭凤坐在润玉旁侧,若有所思的看了天后的空位:如此重要的法会,母神为何迟迟不来? 锦觅昨夜留宿栖梧宫,睡醒后去姻缘府寻云渡。在姻缘府门口碰到点水。 “锦觅仙上好。”点水行礼。 锦觅笑笑:“点水,阿姐可在?” “仙君在忙着推衍命数,点水正在去酒仙府里替仙君讨酒呢,锦觅仙上不如和我同去?”点水拉了锦觅,锦觅听云渡在忙点头答应,“好啊,那一起去吧。”点水笑了。 点水带着锦觅前往酒仙府邸,一小童于二人擦肩而过,锦觅疑惑的回了头,点水询问:“仙上在看什么?” “嗷,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仙侍有些眼熟”锦觅回头,“走吧,走吧,阿姐一向断不得酒,免得她到时候没了酒心情不好。” 点水看了那仙侍背影一眼眯眼眯眼笑了:“仙上当真心疼仙君。”两人继续往酒仙府邸走去。 酒仙府邸未到便闻着了好大一股酒香,甚是醉人,点水掏出来两块避酒石,一块含在嘴里,另一块拿给锦觅:“仙上将此物含于舌下,可免被这扑人的酒气熏醉。” 锦觅接了那石头犹豫要不要含下,点水笑了:“这块是新的,仙上且放心用。” 锦觅朝点水眯了眯眼睛嘿嘿笑了,将避酒石含放在舌下,两人进了那酒气迷障。 那眼熟的仙侍一路来到姻缘府,“仙君,我家酒仙酿了新酒,知道仙上爱酒,前来邀您前去品鉴。”仙侍殷切的笑着。 云渡收了姻缘薄关了尘缘镜:“酒仙果然懂我,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然后一同前去。” “是” 云渡回了寝殿,换了一身莲粉仙裙,又拢了一件月皎纱衣在外面,随那仙侍出了姻缘府。 锦觅和点水取了酒返回姻缘府,途径花苑,锦觅遥遥指着云渡说:“那不是阿姐吗?那个仙侍……”锦觅翻了白眼瘫软下去,点水接了人,“锦觅仙上得罪……”点水话未说完也瘫软过去,穗禾走出来,“去,把她二人放在石桌那边去。”穗禾身边的侍女应下将两人拖了过去安置好。 穗禾看了一眼两人,往九霄云殿去了。她有些不忍心,可姨母的命令,她不能不听。 穗禾也是无意中看到二人,怕二人坏了天后的事情,遂要将两人敲晕,哪知那点水会自己敲了锦觅,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九霄云殿中 法会就快开始了,穗禾走进寻了位置坐下,旭凤抬眼看了天后的位置依然空着,心里疑虑愈发大了。 紫方云宫 云渡抬眼看了头上的牌匾垂了垂眼:“果然宴无好宴啊。” “仙君,到了。”仙侍眼中闪过一丝灵光伸手推了云渡,云渡假意脚下不稳朝门跌了过去,云渡跌里进屋里,身后的门嘭的合上了。 云渡低头打理衣袍:“本君倒是头一次听闻天后娘娘还会酿酒,只是不知道天后娘娘用的何物酿酒,若是神仙血,本君可不敢饮。” “呵”天后轻呵之声从屋后纱帐处传了出来,云渡踱步走进仙障内,四处张望,“天后娘娘将本君请来,却不露面,也不端酒,莫不是后悔邀了本君前来?若如此,本君今日忙的很,就不再此处浪费时间了。” 燎原君眼看着云渡进了紫方云宫,犹豫良久往九霄云殿中去,殿内坐满了仙家,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燎原君从旁侧绕路到旭凤身后,旭凤侧耳,燎原君将他看到的事情说了来,旭凤有些焦急的站起身,向天帝告了罪而后离去。润玉睁眼看了旭凤的空位,心中疑惑。 紫方云宫 云渡垂了眼不见天后露面,转身要离开,门窗上现了一层灼人烫手的结界来。 “这酒还未启,仙君何必如此心急?”天后慢悠悠的从纱帐后走了出来。 云渡垂头轻笑,转过身去:“今日乃是斗姆元君法会,如此重要的场合,天后娘娘却在这里,恐怕不合适吧?不若天后娘娘慷慨些,将酒坛整个给云渡,云渡拎回去独酌可好?” “这酒尚未酿好,只因还缺了一样东西。”天后拿眼皮看了云渡。 云渡灿灿一笑,天后只觉碍眼的很:“不知这酒还缺了什么?天后娘娘不如告诉我,我去替天后寻来。” “不劳仙君奔波,这东西已经在了。”天后抖了袖袍,仙障瞬间消失,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太极图,云渡站在阴极,天后位于阳极。 “天后这是何意?”云渡看着地上隐现火光的太极纹路。 “哼”天后再度甩袖,太极图腾然冒了半人多高的火苗,“本座听说以好酒之人为引,所酿酒酿最为香醇,听闻仙君自幼饮酒,不正是一味尚好的酒引嘛”天后斜眼看了云渡,“不如仙君就以身献酒,让本座酿上一酿。” “呵”云渡轻呵手指在围绕周身的火苗上拨动,“第四阶纯酿之火,本君好酒,自然也擅酿酒,却是没见过这种酿酒之法,天后娘娘的架势到像是要拿本君炼丹啊。” “哦~酿也好,炼也罢,本座今日定是要验一验你这妖女的真身!”天后立了眉毛。 云渡收回手:“妖女?!好名字,本君喜欢,天后莫不是年级太大了?这天界何人不知本君真身乃是一朵拒霜花啊。” “哼,你这妖女,休要呈口舌之快,本座从未听闻拒霜花可容纳琉璃净火而不死,谁知道你是不是水神的女儿,梓芬当年仗着自己貌美,迷惑了不知多少人,水神也在其中,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水神的骨肉,只怕水神自己也未必清楚。”天后眯着眼睛,“业火分八阶,想当年你母亲可以挨到最后一阶,不知你能挨到那一阶。”天后张口就污蔑先花神梓芬行举不端,云渡身世不明。 “果然,我娘亲的死和你有关!”云渡捏了法印,周身弥漫了水幕结界,“我娘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残害于她?!” 天后咬牙切齿:“无冤无仇!?那是她自作孽,本座不过是成全了她。”天后将当年她如何迫害先花神梓芬的经过炫耀一般的向云渡道出,云渡听了磨了磨牙,手下法诀变动,“你如今已经是天后了,地位稳固,又何必揪着我姐妹不放?非要致我们姐妹二人于死地?” 天后瞪眼:“怪只怪你生了一张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锦觅那个小妖精,也和梓芬有几分神似,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去迷惑旭儿,挑拨我们母子感情,一样该死!” “杀戮亲母,迫害胞妹,荼姚,今日本君便灭了你,也算是替天界除了一祸害。”云渡手中法诀一个接一个的变换。 “就凭你?”天后不以为然,将太极图内业火升至七阶。 云渡轻蔑的看了天后:“就凭我。”云渡手中法诀定格,在她周身围绕的水幕霜化成冰,太极图阴极一面的火刹那熄灭,天后双眼微突。 “呵”云渡手印反转,阴极纹路腾然升了蓝色火苗,那火苗冒着寒气朝天后周边逼迫而去,天后不可置信的看了云渡,“你可控火?!你不是洛霖之子!你是……那就更留不得你了!!”天后掌心升起一朵红莲,她这是将云渡误以为天帝骨血,联想到天帝种种异常,若是他的女儿,当真也说的过去。 “虽说净火有灵,不伤同根,但那也要本君乐意才行。”云渡一手捏了花印在胸前,一手捏了叶印托与花印之下,指尖生出一朵拒霜花,这朵拒霜花一半水凝,一半火聚,“本君如何不是水神之女?本君可以生而控火,还要多谢你当年留在我母亲体内的残余净火啊。” “哼”天后冷哼,将手中红莲甩向云渡,云渡手作抛花动作,那拒霜花和净火红莲撞击在一起,竟然反灭了天后的净火,而后呼啸朝天后飞去。 一红影自天而降,挡在了来不及反应的天后身前,天后和云渡皆愣住了。 “旭儿!旭儿你怎么样?”天后痛心的看了旭凤,旭凤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云渡,我知我母神杀了你母亲在前,暗害你和锦觅在后,罪不可恕”旭凤捂着胸口嘴角挂血,“但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还请你留她一命。” 云渡法诀再捏,眯着眼睛看向旭凤:“交情?火神把自己看的未免太重了吧。” 旭凤有些急了:“便是没有交情,我愿意替她偿还,请你饶她一命。” “偿还?”云渡垂下手,旭凤稍松了气,“是,我愿替我母神偿还。” 云渡直视旭凤,眼中清寒气犹如实质:“前些日子,天后娘娘为铲除异己而在九霄云殿中逼迫夜神殿下母债子偿,受了三万天罚,不知今日火神打算如何偿还啊?” “母债子偿!我可以的!”旭凤稍稍犹豫,快速回了话,云渡低头轻笑,“好一个母债子偿!倘若今日在这里的不是我,是锦觅!你可曾想过以她的修为,她可还有活命的机会?你说你要护着锦觅,本君信了,本君替你除了你和锦觅姻缘路上的杀障,如今这情形倒是出乎意料。” “我断不会让我母神伤害锦觅半分!但是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我的至交好友亲手杀了我母神!” “好!”云渡拍手鼓掌,“火神高义,本君愧叹不如,当年你母神以净火烧灼我母亲,逼的她跳了临渊台,如今我也不要求你受一受净火灼烧,过一道临渊台,你若接我三招不死,我便饶她一命!” “旭儿,你让开!”天后自旭凤出现便暗中蓄力,此刻势成,推开旭凤偷袭云渡,云渡甩出玉扇,扇面展开半面,天后那丛净火尽数被吞,而后一根细如发丝的冰针射了出去,没入天后体内,天后口吐鲜血,竟是被那毛针所伤。 “云渡!母神!”这一招过的太快,旭凤竟然不知道该去救谁,见天后被伤,转身扶了天后,“云渡!我答应你,你动手吧!” 云渡眯了眼睛,双手操控玉扇,玉扇化作一抹流光向旭凤打去。 “姐姐!不要!”锦觅推门闯入,直扑到旭凤身前,云渡立眉纵身追上玉扇,将其握在手里,嘴角溢出鲜血,玉扇之势皆反噬到云渡自身之上。 “凤凰,”锦觅看了看旭凤,回头看云渡,“姐姐莫要伤他。” “杀母之子,你也要护着吗?”云渡咬牙,锦觅怔愣,“什么?凤凰,我阿姐她喝多了对不对?她说的不是真的。” 旭凤错开锦觅眼睛:“是……是我母神杀了你母亲。”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锦觅有些崩溃的走离旭凤,走到云渡身边,“姐姐……是假的,对吗?凤凰也喝多了,对吗?” “是真的!”云渡暗中心疼,点水为何让她来此处?! “云渡,你动手吧。” 云渡立眉:“你当覓儿来了我就会轻放了你吗?”说罢一手生出一朵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拒霜花分别朝旭凤甩去。锦觅瞪了眼睛竟是一步跨到旭凤身前,又要阻拦。云渡惊恐不已,第二朵花儿才飞出竟然生生被她自己抓回捏散,云渡皱眉咽下翻涌而上的鲜血。 “锦觅!”旭凤大惊伸手将二人位置反转,以后背接下云渡一招,旭凤口吐鲜血,锦觅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看了旭凤,而后昏厥过去。 旭凤慌张接住:“锦觅!” “覓儿?!”云渡惊慌,纵身从旭凤手里夺过锦觅,生怕天后借机伤人抱着锦觅远离了他二人。云渡拉开一些距离,低头去瞧锦觅,这时一丛琉璃净火再度从天后掌心甩出,旭凤负伤,只得出声提醒,“云渡!快闪开。” 云渡抬眼,净火已经到了面前,躲避不得,云渡下意识的将锦觅护住,净火尽数没入云渡体内,云渡轻咳,地上多了几朵血花。 “母神!你为什么一定要致她们于死地呢?”旭凤挡在云渡和锦觅面前,“母神,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罢手呢?难道你要杀了你的孙子,和我儿子的娘亲,让我再为她母子殉情陪葬吗?” 云渡瞪眼:“你说什么?!” “锦觅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她怀了我的骨血,母神,求你放过她和云渡”旭凤有些慌乱的张开双臂将锦觅和云渡全部遮挡。 “果然和她娘亲一样可恶,不知羞耻,”天后气的咬牙,“既然如此今日我非得焚了她不可,便是你也拦不得。”天后说罢一袖子将旭凤甩飞,掌心再生净火红莲,只待红莲成型朝云渡姐妹二人投去,旭凤被术法束缚,动弹不得。 云渡先为护锦觅被玉扇反噬,后又为护锦觅生接了自己全力一击,再加上方才接下天后一道净火,眼下内里经脉已经破败不堪,若她一人自保尚可,若要同时护住怀里的锦觅,那她姐妹二人今日只怕是出不得这紫方云宫了。 云渡看了旭凤:“旭凤,你记住你说的话,要护好她每一根汗毛。” 旭凤急眼:“母神不要!” 天后恨恨的看着云渡,抬手就要将手中净火投掷,云渡垂了眉眼,自她周身阴极一面的地面浮了霜层,霜上开了洁白无瑕的花朵,天后冷哼,净火飞出,云渡身形虚化,一朵巨大的花影将锦觅包裹,她这是拿真身来护下锦觅,她知道既然锦觅出现,想必点水定是去寻救援,只要拖住,锦觅便可活。 原来锦觅和点水被穗禾敲晕在花园子里,良久后彦佑路过以为二人酒醉,将锦觅唤醒,锦觅慌张的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彦佑,要彦佑去九霄云殿找她爹爹水神求救,而她自己则朝紫方云宫寻了去。彦佑化了真身并没有去寻水神,而是将此事告诉了润玉,润玉又将事情告诉了天帝和水神,三人向斗姆元君密语告假这才往紫方云宫赶来。 一抹水色飞来与净火互撞,净火消散,水色化作人形单膝跪地捂胸出现。 “润玉?!”天后气急败坏,咬着后槽牙再次将净火投掷过去,一道水幕浮现,替润玉抵挡这一下。 “小白龙?!爹爹!”地面霜寒溃散,云渡身体凝实,润玉顾不得擦拭嘴边血迹,扶了云渡。 水神现身,快步走到云渡旁侧,门外紧跟传来一声怒斥:“荼姚!”天后慌了心神,掌心火焰消失,天帝走了进来,沉着脸看向天后。 “我没事。”云渡瘫软在润玉身上,口中说着没事,身体却是撒谎不得,分明呈了垂死颓相。润玉抱住云渡,查探二人情况,抬眼盯了天后,眉宇间肃杀气息极力克制。天后竟然逼的漪儿以真身护卫锦觅,他若是晚到一步,那……润玉想到这里腮边青筋凸起。 “仙上,锦觅仙子暂无大碍,漪儿她……经脉俱伤……”润玉垂了眼睑。 天帝听到润玉的话看着天后痛恨极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脾气暴躁一些,如果不是润玉带我过来,亲眼目睹,可曾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她们姐妹完全”天后眼眶竟是红了,很不服气的看向天帝。 “天后好威风,当年杀戮花神害得我徒一临世便受净火烧灼元灵之苦,如今还妄图取她性命,当真以为本尊不敢杀了你吗?”殿内威压突重,一抹星光飞入,直直朝天后坠去,云渡闭眼玉扇飞出,堪堪停在了天后胸前,星光击在玉扇上溃散不见,来人冷哼一声,坠地现身。 “渡儿!”紫薇大帝气急败坏,云渡气若游丝,“渡儿不愿累及师尊坏了上清天的规矩。” “见过紫薇帝君”天帝拱手行礼,满目震惊,梓芬竟然是被荼姚杀死的? “杀吾爱,戮吾女,此仇不共戴天。”水神垂着眼朝紫薇帝君拱拱手,紫薇帝君默言走到云渡身后,润玉接过锦觅,又将云渡扶正,撑起结界,帝君起掌为其疗伤。 殿内气温忽的降低,地面结出一层冰凌,水神抬掌打向天后,这一掌之重可要了天后性命,旭凤见此,纵身扑向天后,替她挨了这一击,水神见此大吃一惊,连忙收势。 旭凤本来伤重再受水神这一击便直接倒在天后怀里,锦觅此时醒来见到旭凤吐血不止,心痛难当再度晕厥。 天帝和润玉双双瞪了眼睛,润玉眼中划过一抹心疼。天后张皇失措的抱了旭凤,旭凤看向水神,气息不稳的开口替天后求情:“水神仙上,我母神杀害先花神,重伤云渡,暗刺锦觅,罪孽深重,仙上的仇,旭凤愿代母受之,只求仙上能留我母神性命。”天后抱着旭凤啜泣不已,“旭儿,旭儿……” 水神眼睑全红垂眼不去看旭凤,天帝震怒:“什么?!梓芬竟是为你所害!” 水神双目无神看了虚空:“梓芬不愿天界再起纷争,遗言将此事隐瞒众人,可是天后竟然不仅毫无悔意。”水神愤恨看向天后,“今日又再添新罪!” “来人!”天帝厉声唤人,“将天后压入毗娑牢狱,削去后位,永世不得再入神籍。”天后认命将旭凤放下,被天兵压去毗娑牢狱。 紫薇大帝收了术法看向水神:“渡儿伤势太重,本尊便带她回上清天了。” “有劳大帝看护,洛霖稍后便到。” “覓儿,师尊,带她一同回去。”云渡睁开眼,很是担忧的看了昏厥的锦觅,紫薇帝君直接将二人裹夹离去。 天后杀戮上神被打入毗娑牢狱,水神和夜神,作为当事人还需和天帝一同处理此事。天帝命人将旭凤送回栖梧宫,派了岐黄仙官为其医治。润玉亦是有伤,伤的也不轻,但他硬是强撑着看天帝将此事处理完了才回了璇玑宫,一踏入寝殿便昏厥过去。水神挂念云渡姐妹二人,当时并没察觉润玉伤重,遂事情结束后匆匆赶往上清天。 【作者有话说:1-真的不是我吐槽,这一段电视剧里面的旭凤让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锦觅被杀,却可以替天后挡下伤害。讲真,不给他提前说明被天后控制动弹不得,估计是没法让他们he。 2*锦觅最重要的人是旭凤,这就是我的观点,水神被杀未曾想过救人,旭凤死了因为自己误杀就要救他,这个女儿可真孝顺,所以此处锦觅陨丹并没有被润玉修复,她最重要的人是旭凤,下意识救旭凤,她绝对干得出来。其实这么看来,锦觅真的坑姐,云渡的伤三分之二是因为她乱扑…… 3*润玉之前就有伤啊,替天帝顶了天道落雷……如今伤的一点不比旭凤轻,但是天帝忘记了……呵呵呵天帝个大猪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分线说明。 分支线了啊。 上卷众生皆苦,佛本无相。为短线全局he。为隐线。 下卷“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为《玉渡》正线。 从3月4号开始停更短线,重撸正线。 是的,就是今天,所以向追到现在的小伙伴们说一声抱歉。请看正线吧。虽然正线虐,但是其实我大纲一开始就是想用正线走向的,被好友诱惑,改了大纲,但是还是对原大纲念念不忘,所以狠心重撸。虽然是同一个原创,但是故事有所变动。欢迎继续看下去。谢谢你们的陪伴。 《玉渡》 “众生皆苦,佛本无相”为隐藏支线全局大he,又称伪he。 “人生如之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为正线,结局暂且保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第十八章凡尘事了 魂归天界 云渡凡胎身死神魂离体,满目泪光的看着润玉抱着自己的尸身进了京都城。 “师妹,我们回去吧。”戈凌站在云渡身侧,同样是神魂之态。 “师兄先走吧,云渡要留下来陪着他。”云渡隐去泪光转头看向戈凌,“这一遭,连累师兄受苦了。” “师妹,我……”戈凌目露深情,“凌王之心如我心。” 云渡垂了眼睑:“不过是一场历劫,凡尘十多载,于我们而言,不过须臾,师兄着相了。”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戈凌心有预感,他若是任由云渡留下,那他这份痴恋就再也没机会了。 云渡长长吸了一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城门:“因为我曾允诺过,这一生只陪着他,携手共白首,如今我留下陪他走到暮哀,也不算食言。” 戈凌抓住云渡双肩,面对面的朝她低吼:“你说我着相了!师妹!分明是你着相了!” 云渡对上戈凌的眼睛:“师兄,云渡天生少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戈凌怔愣,云渡垂眼挣脱了戈凌的束缚:“师兄回去吧,云渡重诺,绝不能食言而肥。” “渡儿,戈凌。”紫薇帝君从天而降,“戈凌,你先回去吧。” 戈凌闭闭眼拱手行礼:“是,师尊。” “徒儿害师尊担心了。”云渡朝紫薇帝君拱手下拜,一颗眼泪随着云渡的低头弯腰砸落在地上。 “好了,都是天意,渡儿,这次吃苦了,跟为师回去吧。”紫薇大帝扶起云渡,惊的手下一抖,“渡儿,你……哭了?” “师父……”云渡扑跪在地,“师父,请师父成全我。” “你方才是怎么劝说戈凌的?”紫薇帝君背手看着跪伏地上抖颤的背影。 云渡哽咽:“渡儿明白,可渡儿……渡儿……” “便是你心悦夜神,这夜神四千年前就与水神长女定下了婚约,你可是忘记了?他已有婚约,并且是天帝和水神以上神誓约为证的命定婚约!”紫薇帝君提醒云渡,背手的手不停掐算。 云渡抬头:“渡儿知道,可渡儿绝不能就这样留他一个人在这凡尘俗世,渡儿想陪着他。渡儿生来七情六欲残缺,不知爱人滋味,如今落入凡尘,借着凡尘命格知晓情爱为何物,渡儿不想心存遗憾。” 紫薇帝君看着云渡眼眸里的绝望和恳求叹气:“渡儿,只要归了上清天,你的这些情绪就会消失,你又何苦执着表象呢?” “祁王郡主爱而不得,就当渡儿想替她活一遭可好?”云渡担心的正是此事,此刻她仍是凡尘李明漪的命格,命格齐全,她知道什么是爱,若是回去了,她就会失了这种情绪,她舍不得。 “罢了,左右不过十多天,你去吧。”紫薇帝君手指僵住,眉毛跳动。 云渡站起身拱手行礼:“多谢师尊成全。”紫薇帝君点头离去,背影有些匆匆。 云渡目送紫薇帝君不见踪影方才轻飘飘的往城内走去。 戈凌周而复返,原来他并未真正离去,戈凌深深看了云渡离去的方向一眼这才真的回了上清天。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 “帝君,您不是去接仙君了吗?为何只有您一人回来?”云渡的贴身侍女站在帝君府大门处可张望了许久,见紫薇帝君一人归来,诧异不已。 这侍女乃是云渡拜入紫薇帝君门下那一年,紫薇大帝亲自去西王母后花园点化的一只雌蜻蜓,名曰点水。点水比云渡大一千一百岁,来帝君府前已经成年,但性子活泼,这些年和云渡虽为主仆,却相处的如同亲生姐妹一般,紫薇帝君对她也比对其他仙童要宽和些,算数爱屋及乌吧。 云渡向紫薇帝君陈情自己心中愿望那年,点水正巧被紫薇帝君扔进了轮回渡劫,轮回十世才得成正果,晋升为仙。一回来得知云渡竟然落入了凡尘,担心的她寝食不安,她家仙君怎能受那些苦楚?可是紫薇帝君寻的云渡凡身,却不许点水将人带回,说是天命如此。 紫薇帝君皱眉看了点水:“渡儿神格残缺不全,你是知道的,但本尊方才去接他二人时,掐指捻算,渡儿神格竟然补全了,她向本尊哭求再留数日,戈凌可回来了?” “师尊”戈凌现身,竟是从庭院里走出来的,点水歪头,“戈凌师兄何时回来的?我怎么没瞧见你啊?” 戈凌浅浅笑了:“你如何能察觉,站在门口都要望成石头了。” “点水是担心仙君”点水梗梗脖子,又看向紫薇帝君,“那帝君就同意了?神魂之体逗留人间,可是要损耗修为的啊。” “唉,本尊也不想,可本尊掐指一算,竟是不能阻拦,这不就随了她的愿。”紫薇帝君撒谎,他分明是被云渡的眼泪哭的心软无法拒绝。 点水变色:“可是仙君有危险?” “并无”紫薇帝君搪塞,“戈凌,你此番凡尘历劫定然收获不少,且去闭关吧。” “是,师尊”戈凌低头行礼神色恭敬的离开了。 “本尊要去排算渡儿的命格,这番实在怪异。”紫薇帝君看向点水,“你且去回了斗姆元君,今日我便不过去了。” “是”点水令命离去,点水心中雀跃极了,她整日担心她家仙君的命数,如今因祸得福,她如何不欢喜? 戈凌回了房间打坐冥想,哪知因为心绪太过杂乱,竟是被心魔钻了空子。 戈凌悄然离开帝君府,前往凡尘趁着云渡不查强行拘走了云渡的神魂。 戈凌自两千年前便生了心魔,他自知这心魔皆因云渡而起,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得云渡一颗真心,另一个是太上忘情。他知云渡没有情爱,却仍是舍不得这份情,唯有压制心魔。如今历劫归来,戈凌心绪不稳,这才被心魔诱惑。 紫薇帝君进了星阁为云渡推衍命数,紫薇帝君看着星河中的星宿,手下翻飞,星宿忽明忽暗,逐渐显露了云渡的神格命盘,一颗晦暗的星在命盘中闪动,紫薇帝君不去管它,那是云渡的生死劫星,他推算了多少年始终不得果,遂放弃了。劫星路过红鸾星,新亮起的红鸾星中分离出一颗晦暗的星影,围着红鸾星打转。 紫薇帝君沉了脸一番掐算后失声道:“情劫?!”紫薇帝君思及云渡凡尘模样当下前往凡尘,他便是强行拘她回来,也绝不能任由这情劫生成,落在她的命格里。 紫薇帝君才离开,红鸾星旁的晦暗星影已经化为实质,情劫已成。星盘没了人操控就此溃散。 紫薇帝君来到凡尘却没寻的云渡影子,心焦不已,戈凌现身:“师尊” “渡儿怎么了?”紫薇帝君看戈凌手托着云渡神魂。 “弟子方才静室冥想心中不安,担心师妹,遂前来查看,谁知师妹竟是不见踪影,弟子于一山洞中寻的师妹,神魂陷入昏迷,弟子查探一番,发现师妹并无大概,正在带她回去,瞧见师尊灵光坠落,便过来了。”戈凌恭敬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紫薇帝君伸手接过云渡神魂发现并无异常,严肃的看了戈凌:“戈凌,此番历劫日后莫要向渡儿详提,本尊方才推衍渡儿神格,发现她命格中隐现情劫,本尊不欲让她在渡过生死劫前渡此劫难,你可明白了?” “弟子明白!”戈凌心下一凌,正色答了。 “回去吧。”紫薇帝君看了怀中的云渡纵身离去。戈凌怔愣半晌,挺拔的身子慢慢颓了下去,而后整个人跪坐在尘土地上失声痛哭,“师妹,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啊。” “你有什么错?你不过是不想让她爱上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人,她的情丝已经被你拔了,根本没有情劫可渡,你是救了她。”戈凌心中的声音反驳戈凌,戈凌失魂的爬起来。 紫薇帝君回了帝君府在云渡的灵台中落下封印,使其记忆模糊,而后将云渡安置在了自己的静室中,若他掐算不错,一会儿她醒来就要渡上神雷劫了,他得看护着。 凡尘间 越凌皇无故身亡,众人皆以为是他爱惨了明漪郡主,求而不得,遂服毒而亡。事实上却是这样的: 云渡自那日离开皇宫后,便动用禁术,将自己的性命同越凌皇连在一起,又解开了心脉上的封印。一年前京都人都道明漪郡主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丧命。而云渡自知,是她犯了忌讳,生了情丝,功法反噬导致,恐命不久矣。润玉明言‘不求云渡爱我,只求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云渡闻此言,将一身修为用于压制情丝,方才从中夺得一线生机。那日她解开封印,生机自然渐消。云渡打的主意便是让越凌皇随自己悄无声息的命归天地。远在边疆的润玉在阵前杀敌,识破越凌皇诡计,本欲归后请离,返京途中得知明漪郡主不日将与王上大婚,才醒悟越凌皇所谋之事并非君王猜忌,而是要夺他至爱。润玉怒急攻心带着麾下所剩十五万大军日夜兼程朝京都进发,欲攻破京都夺回云渡。 于润玉而言,他什么都可以让给戈凌,唯有明漪,绝不相让!云渡谋的是兵不血刃保越国免于战火,她所谋不多,亦所谋深远,料想苟活必然引得润玉谋逆,两方交战必然死伤无数,这才出了此策。与润玉云渡二人言,此乃下下策,于百姓言,此乃上上策,是以云渡以自身做了越国这止戈之器。润玉抱着人回了润王府,将自己同云渡锁在屋内。云渡昔日侍女手捧一檀木小盒,前来求见。 “还请润王爷见奴婢一面,奴婢有要物相呈,乃郡主生前交待。”卫儿手捧木盒跪在房门前。 “……”润玉开门接了木盒,“退下吧。”润玉看了木盒中所留书信,眼中无泪:“来人,本王要梳洗打理。”三日后润王继位,同日新皇越润皇大婚,娶亡人明漪郡主为后。众臣反对,新皇将越凌皇生前所做一一昭告天下,群臣跪伏,京都城内百姓自发百日素缟,为新皇王后守丧。百日后,润玉从宗室弟子中寻找继承人,过继在自己名下,立为太子。又二十三年,润玉在御花园小憩于睡梦中薨世。越润皇一生勤政爱民,唯一诟病便是后宫无人,膝下无子。但越国上下无一人有异。待润玉死后,又一代新皇继位,下旨将润玉同云渡合葬,追封越润皇为永昌皇,其后明漪郡主为忠义后。如此三人渡劫结束。润玉离魂后返回天界,又私自下到凡尘取走一尊檀木小盒,珍而又珍的将一枚玉扣挂与腰间。天界南天门处花界老胡上天界找月下仙人诉苦,哪知正巧碰上寻找百年的锦觅,二话不说拉起锦觅便往南天门走去,月下仙人阻拦不得,跟在身后絮絮叨叨。三人拉拉扯扯行至南天门,遇上凶兽穷奇。锦觅见到穷奇,扬言要为好友肉肉报仇,却被穷奇煞气震倒在地,老胡和月下仙人亦受到牵连,正值危急时刻,润玉和旭凤赶了过来,润玉一脚将穷奇踢开,两人同穷奇斗在一起,锦觅在旁围观,寻了一会插入缠斗之中,将一刀刃刺于穷奇胸前,穷奇受伤反倒激发了自身凶气,旭凤为护锦觅不慎受伤润玉一人不敌,还好天帝出现,自袖袍中化出两天金龙,赶跑了穷奇。旭凤和润玉向天帝进言,说穷奇私逃怕是魔界中有意为之,旭凤主动请缨去魔界查看,天帝应允。锦觅担心旭凤伤势,告诉老胡旭凤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不能一走了之,老胡无奈。锦觅种出清霜灵芝以口渡之,治好旭凤伤势,旭凤见锦觅居然可以种出花界灵物,心中对其身份更是起疑。后来锦觅得知旭凤要去魔界,自己也并不想随老胡回花界,生怕受了长芳主的责罚。找了理由忽悠老胡再迟一日回去,说是旭凤宫中还有很多有用的经书要收拾,老胡见锦觅知道修行了,心软答应下来。哪知锦觅诓骗与他。锦觅生怕旭凤不带自己去魔界,现了真身藏于旭凤第二日要穿的衣袍之中。旭凤第二日醒来指着床榻上的衣服笑言:“了听,这衣服上怎么有土,你去拿件干净的来。”藏于衣袍中的锦觅心中哀嚎,小葡萄真身在衣袍下微微滚动,旭凤又是一笑:“算了,就这件吧。”说罢穿起衣服,独自来到忘川河畔。天界与魔界以忘川为界,忘川河水乃六界亡魂所化,每一滴亡川河水之中都有一个残魂岁破。这忘川河水因此凶险无比,千百年来只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此做摆渡人。旭凤上了船坐好,那老者吆喝道:“还请这位上神同袖袍中的仙子做稳当了,老夫要开船了。”旭凤嗤笑将袖袍内的葡萄甩在船板上,葡萄哎呦一声化成一美貌仙子捂着头站了起来,正是锦觅,她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昨夜看书看晚了,睡错了地方。”旭凤明知是借口,也不拆穿,很是傲娇的瞥了锦觅一眼。锦觅鼓着眼睛笑嘻嘻的坐下,见旭凤并不理她,无聊之中趴在船沿上,伸手想去玩水。“这是忘川河,你若不想喂这河里亡魂,就坐稳了。”旭凤翻着白眼神情冷漠中带着无奈,锦觅听了吓得收回手,眨眨眼睛,安安分分的坐好。“葡萄藤呢?”旭凤瞧锦觅一身打扮,状若无意的询问。“我怕你自卑,所以就收起来了。”锦觅傲娇的歪了歪头,旭凤闻言,“我为什么要自卑?”“当然是怕我抢了你六界美男的第一称号喽。”锦觅俏皮的看看旭凤,一脸我不跟你争的模样,让旭凤瞬间头大。“老夫守着忘川河水十万年间这是第二次看见如此绝色的姑娘。”撑船的老者带着围帽,夸赞锦觅姿色绝美。锦觅得意的摸了摸鬓角。“船家的生意未免也太冷清了吧,十万来年才见过两个姑娘。”旭凤瞧不得锦觅得意的样子,张口笑话船家生意冷清,实则是暗中打击锦觅,锦觅拿眼角斜看旭凤。老者不恼,笑着又道:“犹记万年前,曾来过一个女子,向老夫讨一捧忘川水,那女子生得容颜倾国倾城,行路间步步生花。相貌绝美,但是神情凄苦,不想姑娘这般明媚无邪。”锦觅听了,小脸微红,暗自想到:“想来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回去传给月下仙人听一听,他定然欢喜得不得了。”锦觅的神情落在旭凤眼里,旭凤颇为好笑的勾了勾嘴角。“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锦觅看向老者,神情里颇为感兴趣。“后来岸上追来一锦衣公子,急急将那姑娘手上的水打翻在地,那姑娘便想跳入忘川,那公子发了疯似的把人拦了回去,后来两人齐齐消失,不见了踪影。”老者摇着船,慢慢道来,“唉,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锦觅听了神色沮丧,看着忘川河水想到:“原来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啊。”许是这个故事结局不好,船上便再无交谈。旭凤主动请缨前往魔界擒拿穷奇,润玉夜里布星挂夜之际回想起白日在南天门处同穷奇交手情形,心知旭凤独战穷奇无法保全自身,便打定主意悄悄前往,为其助力。旭凤和锦觅过了忘川,旭凤将二人衣饰化作黑色,要锦觅扮自己的侍女,随后在魔界集市上逛了起来。锦觅被街上的小饰品吸引住目光。“这位妖娘,买一条尾巴吧,装上肯定叫人瞧不出真身。”一个小妖兜售着一堆动物尾巴。“哇,好逼真啊,这还热乎着呢。”锦觅摸了摸,惊奇的夸赞。旭凤瞧锦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仰头看天翻着白眼。“你这里有没有兔子耳朵啊。”锦觅想到老胡很怕兔子,张口询问。打算买一对日后吓唬老胡。“啊,有的有的。”小妖掏出一把兔子耳朵,锦觅挑了一对中意的拿在手里,喜滋滋的说道,“这下可以带回去下老胡了。”说着把兔子耳朵戴在头上比划,兴致勃勃的问旭凤,“好看吗?”旭凤面色有些不自在的撇了撇眼睛,一副不屑的样子打量锦觅。“妖娘好眼光”小妖夸赞道,“这可是仿照广寒宫玉兔的耳朵变化的。”“真的?”锦觅听了更是满意,老胡最怕那只兔子了。“小心被骗。”旭凤听不下去了,嘟囔一声走来了。 润玉渡了忘川亦是在集市上逛了起来,集市热闹,他打量着集市上的一切忽然看到一位妖娘背影和云渡十分相像,忐忑不安的走了过去。锦觅无视旭凤的话,比比手里的耳朵,满意极了,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紧紧抿着嘴,忍着笑,很是得意。“妖娘要一对吧。”“这对我要了。”锦觅收起耳朵,就打算去追旭凤,小妖见锦觅不给钱资,一把拉住锦觅,“妖娘,你还没给灵力呢?”锦觅一愣,满眼懵懂。“这位妖娘的灵力我替她付了。”一个温润的男声自锦觅身后传来,锦觅回过身,看到一身玄衣的润玉,惊喜道,“小鱼仙倌?”她付看看润玉身后,“星星美人还没回来吗?”“锦觅仙子,别来无恙啊。”润玉笑笑,将手里的灵珠拿给那小妖,旭凤瞧见自家兄长,轻笑一声,转了回去,掏出一颗更大的灵力对那小妖说道,“这个。”小妖见了收在手里,喜笑颜看。润玉见锦觅询问云渡,神色一愣,面色有些僵硬,见旭凤有此举动,反倒给了他岔开话题的机会:“旭凤。”“我的侍女买东西,当然是我来付了。”说着笑着将润玉的灵珠还给他,“怎么能劳烦你呢?”“兄弟之间,何来劳烦。”润玉轻笑,满面春风,“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润玉感叹,三人一同前行。集市热闹,锦觅逛的开心倒是把她的星星美人忘在了一边。“你怎么来了?”旭凤面带微笑,明知故问。“自然是不放心你。”润玉坦言“穷奇凶猛异常”旭凤神色颇带调侃之意,“我可腾不出手来保护你啊。”“你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润玉挑眉一笑,眼里是哥哥对弟弟的宠溺。旭凤开心的咧嘴一笑,润玉也轻笑起来。三人逛累了,找了客栈歇脚,锦觅推门而入:“哇,这么大的房子啊?我住哪里啊。”旭凤拿眼皮看看她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当然要伺候起居了。”锦觅呵呵一笑,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这样不太好吧,我不太习惯跟人睡同一张床。”润玉听了两人对话,微挑眉毛。“那你在姻缘府跟云渡同床共枕一月有余?”旭凤微瞪,似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这是个套间,自然有你打盹的地方,今晚我要和大殿商议对策,你且去挑些好酒好菜,送到我房里来。” 润玉听了又是一挑眉,打量起这间屋子:……小白龙,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这偌大的天界,除了你,我也就认识那只傻鸟旭凤了,我俩一向不对付,难道你要我去向他借屋子不成?你偌大的璇玑宫,还装不下一个我吗?若真装不下,那……我只好和梦魇一起睡布星台了,再不济睡暗林也是可以的……小白龙,你不会真的让我夜宿露天之地吧?我可不想和你的魇兽们抢住处啊………那就好,那就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睡你床榻一张,可见我是个大好人啊。只是……你睡哪里?……小白龙,我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这不是怕睡姿不雅,压着你吗?我们一起睡,这床榻宽大,我一个人霸占了,有些说不过去……“我们夜神大殿也有走神的时候啊,不容易啊。”旭凤老神在在的看着润玉,掀开袍角坐在木桌前。润玉翘翘嘴角,“让二殿下见笑了。”润玉也不解释,走到旭凤对面,掀衣坐下。“呵呵”旭凤见自家兄长的模样失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细问,开始和他商量起对策来。锦觅出了屋子,准备好旭凤说的好酒好菜,从厨房要了一串葡萄在客栈里闲逛,嘴里颇为不情愿的嘟囔着:“就会消遣我。”锦觅吃着葡萄来到庭院中,瞧见院里窝着一只白毛小兽,喜滋滋的走过去摸了那小兽的头:“你也来魔界了啊”原是云渡嘴里唤作梦魇的那只魇兽,梦魇迷糊见抬起头,瞧见锦觅,挨着锦觅的掌心蹭了蹭,又窝了回去。锦觅被魇兽的动作惹得欣喜极了,拿起草棚里放着的一篮子青草,抓了一把递到魇兽嘴边,“这草在魔界很是难得,你不能总是吃梦啊,吃些草吧,荤素搭配才对呀,小鹿,小鹿,你怎么不吃啊。”“锦觅仙子莫要为难它了”润玉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瞧见锦觅蹲在那里拿着草试图喂食魇兽,出声阻止。“小鱼仙倌?”锦觅站起身来,“你们不是在议事?它为什么不吃啊?”“这是魇兽,专门以梦境为食,是不吃草的。”润玉微微笑着,从走廊里走到庭院中,想起云渡幼年时当初初见魇兽,也是从紫薇帝君那里偷了好些个灵草灵药来投喂,可把魇兽折磨惨了,思其过往,又失笑的摇了头。锦觅瞧着润玉的模样,眼露疑惑,正想问他笑什么笑的那么开心,脚边的魇兽抬起头,微眯眼睛吐出一个梦珠来,梦珠泛着微蓝的光华,飘到半空中,锦觅好奇的点了点,然后惊奇的瞪着眼睛看了起来。“小鱼仙倌,这珠子为什么到了后面变成黄色的了?”锦觅观完那个梦珠,好奇的很。“哦。锦觅仙子有所不知。”润玉回过神来,“这蓝色的梦境是现实生活中发生过得,做梦人见过的;这黄色的梦是没发生过的,是做梦人梦中幻想出来的。”“那这个妖精的梦……”“前面是真实经历的,所以是蓝色的,后面是这做梦人自己梦中幻想的,所以是黄色的。”润玉又道,“这个小妖显然是做了一个现实和梦幻相交的梦境。”“原来是这样啊,那蓝色的是所见梦,黄色的是所思梦,是这样么?”“是这样的”“看来这个小矮子做了一个拥抱美人财富的美梦啊。”锦觅恍然大悟,润玉微笑点头。“小鱼仙倌,为何不见星星美人和你一起来魔界啊?你连它都带来了。”锦觅指指脚边的魇兽。润玉微微挑眉,掩盖心绪微微一笑:“许是云渡事忙,我从凡尘回来,还没见过他。”“哦”锦觅失落的垂下脑袋,突然又抬起头,兴致勃勃的看着润玉,“小鱼仙倌,为何我和狐狸仙在尘缘镜中看到的……”“锦觅。”旭凤恰好路过,听闻锦觅的话,走过来,出声打断,“我与夜神殿下要出去寻些线索,你且回去休息。”“我也要去”锦觅跳脚抗议。“背经文还是睡觉,你自己选一个吧。”旭凤背着手看天。“哼”锦觅朝旭凤梗梗脖子,离开了庭院。旭凤和润玉二人在街道上逛了起来。 “兄长此番历劫回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旭凤看着润玉无意调侃。 润玉轻笑:“哪里不一样了?” “爱走神了”旭凤不客气的戳破,“云渡这厮藏的够深的啊,这么多年,兄长可曾发现他是女儿身?”旭凤眼里多了一丝兴味。 润玉垂眼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确实出乎意料。” 旭凤看了润玉的模样好意提醒:“父帝四千年前可是替你订了水神长女。” “嗯”润玉轻声应了,“这条街我们走了两回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消息,不如回去休息一下。”润玉不欲谈这件事,寻了借口。 旭凤本来也是无意提起,不甚在意的应了,两人回了客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第十九章 双生子魔界相遇,惹来怀疑 第十九章 第二日白天,旭凤和润玉在客栈的饭厅里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好些个肉食和一壶酒酿,状似清闲的闲聊吃饭,实则有意旁听饭厅中众人谈话。“天界饮食清淡,时间久了未免索然无味偶尔尝尝这辛辣甘农的滋味,倒也畅快。”旭凤瞧着桌上的肉菜,感叹道。“这话从非竹实不食,非御泉不饮的二殿下口中说出,滋味甚是微妙啊”润玉轻笑,眼里带着调侃。旭凤垂垂眼皮,想起某只葡萄,整日在他栖梧宫中闹着吃肉,嫌弃他吃食太过清淡,嘴角微动,似有笑意,润玉低头饮下手里杯中的酒酿。“终日饮茶之人,不也有贪饮烈酒之时。”旭凤指指润玉手中空了的酒杯,反驳了回去。润玉愣了愣,看看手里的酒杯失笑摇头,伸手点点旭凤,“清茶饮久了未免寡淡,换换口味自是别有一番风味。”润玉自然也是想起了某个终日烈酒不离身的顽劣之徒。“呵呵”旭凤听了轻笑,给润玉满上酒,“兄长说的在理。”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盅轻抿了酒酿,吃菜聊起其他的。这是锦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润玉见了打招呼:“锦觅仙子。”“还没人来找你们吧?”锦觅一屁股坐到隔壁的空凳子上,贼兮兮的问着。“没人啊,你怎么不过来吃饭?”旭凤纳闷,这厮平日里天天嫌弃栖梧宫的饮食清淡,今日有酒有肉,怎么倒是坐到一边去了?“你们吃,你们吃。”锦觅嘻嘻一笑,朝旭凤身后扬扬下巴,神色里有点小怕。旭凤转过身去,“原来你们在这儿啊,让我好找。”一个英姿飒爽手持软鞭的黑衣美人走了过来。旭凤见到来人,站起身来,“卞城公主,别来无恙啊。”“上次忘川一战意犹未尽,今日听闻火神驾到,定要和火神殿下,再好好切磋一番。”那黑衣美人扬扬手里的软鞭,战意颇浓。“好,好好,好好”锦觅坐在一旁鼓起掌来,摆明了欺哄看热闹。旭凤瞧了她手里的鞭子,看看四周,低头一笑:“人家这里还在做生意,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让你这魔骨鞭尽情发挥。”黑衣女子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情谊,旭凤低低头,示意:“公主请。”四人来到一处宽阔之地,黑衣美人和旭凤战在一起。“公主可不要手下留情啊。”锦觅和润玉站在廊下观看,润玉见锦觅似乎认识这女子,带着笑意问道:“锦觅仙子认得此人?”“当然认得,上次在忘川河畔旭凤一人单挑十万魔兵,只有这个女魔头敢出来应战,虽然不及凤凰,可也能对上几招,过过眼瘾嘛。”锦觅瞧的很是入神,跟润玉提起昔日情形。“原来如此啊”润玉轻笑,“听闻卞城公主自幼弓马娴熟,贵为魔界第一女将,这旭凤又有战神之名,两王相遇,是要好好较量较量。”锦觅瞧的入神。缠斗中的两人“殿下”卞城公主似有怒意,“为何迟迟不拔剑?难道鎏英不配做你的对手?未免太看不起人。”说着又是一招。“这卞城公主真是奇怪,动不动就动怒,凤凰明明还让了她三招呢。”锦觅听了在一旁为旭凤打抱不平,润玉闻言一笑,解释道,“锦觅仙子有所不知,这魔界尚武,魔界武士当中有个传统,对对手最高的礼遇,便是全力以赴,这卞城公主乃魔界三王之下第一女将……”润玉将旭凤手中宝剑出处讲和威力一一道出。“哦哦,原来如此”锦觅点头,那便旭凤将剑柄横在鎏英脖颈处,止住打斗,“旭凤的剑,从来不会对准朋友,只对准敌人。”“啪啪啪……”屋:“这位想必就是夜神大殿,果然丰神俊朗的很,鎏英见过夜神大殿。听闻天帝陛下早就给夜神殿下定好了亲事,莫不是这位……仙子?” 润玉拱手还礼:“我……” “非也,非也。”云渡摇着头松开锦觅,“美人可不能因为他们嫉妒小爷俊美诬陷小爷是女人,就轻信了他们。”云渡走到鎏英身旁指着润玉,“咱们这位夜神呢,确实定下亲事了,定的乃是水神长女。” “水神长女?”鎏英闻言一愣,“这水神长女还没出生吧?”“可不是,小鱼仙倌真是可怜,等了四千年……嗷”锦觅抱脚跳起。鎏英低头忍笑,旭凤一脸没眼看的样子把脸扭到一边。“美人说的极是。”云渡抢过话头,走到润玉身旁指着润玉很是积极的对鎏英说,“美人可有心上人?若是没有……嗷”云渡捂了腰龇牙咧嘴,“小白龙,你太没良心了,亏得小爷才渡了雷劫就跑来帮忙,下手居然这般狠。” “不知卞城公主此次前来,可有什么事情?”旭凤瞧自家兄长头疼的模样张口救场。“嗨,还不是我父王收到焱城*得知你们前来,这才巴巴的命我赶来。”鎏英环视庭院,“这破地方如何住的,让二位殿下住在这里,可就是我父女招待不周了。”“噗,招待不周?”云渡轻笑,“美人,你一来就拉了傻鸟打架,让天界火神连早饭都没得吃,招待的可真是周到,美人,我觉得与其在这儿墨迹,大家不如进去边吃边聊啊。”“这位……”鎏英这才发觉,自己没留意云渡的称呼。“在下紫薇帝君座下弟子云渡”云渡拱手自我介绍,“不如我们进去聊吧。”“原是紫薇大帝座下最为宠爱的云渡仙君,失敬失敬。”鎏英听了云渡的身份,微微一愣,拱手还礼。“客气客气”云渡笑笑,“还是进去聊吧。”“进去聊,进去聊。”锦觅帮腔,心中奇怪,星星美人不是说她师父是个无名之辈,这卞城公主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啊。两位天界殿下失笑摇头,五个人回了庭院又重新叫了酒菜。 润玉看向鎏英公主解释此次来意:“公主海涵,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并非游玩,而是为了一桩公事,若是叨扰府上,恐有不便。” 鎏英意味深长的笑了看着旭凤:“我看未必吧,定是火神有了心仪之人,这才故意疏远我等魔女吧。” 云渡和锦觅甚是八卦的望向旭凤,旭凤好笑的看了瑬英公主:“公主何出此言?” “方才我在院中,看到那魇兽吞吐梦境,这梦中女子和二殿下举止亲昵,莫非竟是二殿下心尖上的人?”鎏英公主试探旭凤。 旭凤听到一半就眼含威胁的看向锦觅,云渡和润玉则看了旭凤。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锦觅慌乱摆手,“我没跟她说,不是我弄的。”旭凤觉得牙根有些痒。 “我的梦魇现在这么厉害了?竟是能穿破火神殿下布下的结界?果然吃灵药灵草长大的就是不一般。”云渡浑然不把旭凤的怒意放在眼里,伸手去拉锦觅,“什么样的女子?我可见过?” “云渡”润玉把半个身子都凑到锦觅方向的云渡拉了回来,看向旭凤:“梦魇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穿不过二殿的结界啊,莫不是二殿下昨夜疏忽了,未设结界?” 锦觅不知死活的歪了头:“我说呢,那肯定是你没设结界。”锦觅看了旭凤作死继续说,“所以这魇兽才吞噬了你的春梦。” “啪”旭凤将酒杯放在桌上,惊的锦觅一哆嗦,下意识朝云渡那边靠过去,“星星美人”旭凤咬牙。云渡拉着锦觅要和她交换位子,润玉伸手握了云渡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朝他浅浅笑了,云渡有些怂的朝润玉呲呲牙,爱莫能助的看了锦觅。 “一会儿再收拾你!还不过来!”旭凤瞪了锦觅,锦觅抿着嘴坐了回去。 “诶,你们吃好了没有?”云渡再次替锦觅解围,“若是吃好了,不如我们回屋叙旧吧,小爷这次来魔界可是有要事要做的。” “既如此,我们便回屋说吧。”润玉如善从流,旭凤垂眼点头,云渡看向鎏英公主,鎏英倒是利索,直接站起身来。 几人回了屋子,四人围坐桌前,锦觅怕旭凤找她麻烦躲到一边不肯和四人坐在一起。“并非我二人有意隐瞒,而是我们这次来魔界是有公务在身。”润玉坐下。“捉拿穷奇事关重大,父王特命我前来相助二位殿下,捉拿穷奇。”鎏英将自己来意表明,潜台词就是,我知道你们的公务是什么。“公主,恕我直言,此番捉拿穷奇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调查,穷奇逃脱背后的真相。”润玉极其自然的给云渡布了菜,放下筷子,直言道。“斗姆元君的御魂鼎乃上古神器,仅凭穷奇之力,困兽之争,是不可能逃脱的。”旭凤补充道。“穷奇被封印的这些年来,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啊。”鎏英闻言也是纳闷,“这次突然逃脱,确实有些蹊跷。”鎏英忽的两指并拢,朝天发誓,“我鎏英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卞城王府是断不可能参与此事的。”“我与你父王结识已久,深知为人,自然不疑,至于旁人……”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眼,“总之,此次调查务求公正,也未免落人口实,我和大殿下决定,不去叨扰你父王。”鎏英听完,爽朗一笑:“无妨,今早我就已经搬过来了。随时效劳啊。”说着朝桌上三人拱拱手,俏皮一笑。“那就有劳公主了。”旭凤只得答应。云渡瞧着他二人互动,耸耸鼻子,小声嘟囔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云渡你说什么?”润玉挑眉,云渡嘿嘿一笑,“我说这魔界的酒挺不错的,很和我胃口。便是没有事情,来这一趟也不亏。”“云渡仙君若是喜欢,鎏英可命人送些给仙君”鎏英很有眼力,这上清界的人大多避世不出,如今碰到一个,合该好好结交。“公主不必如此,叫我云渡就好”云渡放下手里的酒杯,拱手笑道。“云渡”鎏英倒是不拘谨,“鎏英”云渡粲然一笑。 “云渡此番前来可是和穷奇逃脱御魂鼎有关?”旭凤放了茶杯。 “傻鸟难得聪明了啊”云渡时刻不忘记龌龊旭凤,旭凤早就习惯了她这个调调,也不多计较,对她翻了个白眼。两人从前也是这般打闹,只是今日润玉却觉得有些碍眼。 “呐”云渡掏出一个长型木盒放在桌上,“这不是斗姆元君派我来协助二位殿下捉拿穷奇,我便向固城王借来了此物。” 鎏英一眼认出那个木盒,很是惊讶:“可是陨魔杵?” “瑬英不亏是魔界公主啊”云渡夸赞,“正是此物,那穷奇要想再度装入御魂鼎封印必然需要去除魔性,这固城王手里的陨魔杵正合适,这不我便借来了。” “你难得想的周到”旭凤打开盒子看了看,“此番倒是省了功夫,多谢了。” “用你说,小爷我智勇双全,那像你有勇无谋。”云渡翻翻白眼。 润玉温润的看了云渡:“不知云渡可会使用?”鎏英若有所思的看了润玉,这位大殿对云渡仙君有些不一般啊,竟像小孩护心爱之物一般笨拙的抢他注意力。只是这云渡仙君分明是有些怕他啊,也不知是何原因。 云渡拍头:“哎呀!这固城王果然老奸巨猾,他先是提议要他儿子陪我一道来,我看着那两个世子太过痴傻,遂拒绝了,那固城王想必因此故意没把口诀告诉我,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旭凤摇头:“活该!” “咳”鎏英轻咳打断两人,看向润玉,“这东西我会用。” “那真是太好了”云渡兴奋的拍了桌子,“两位殿下修为高深,鎏英你又是魔界第一女将,有你三人配合,擒拿穷奇定是手到擒来,看来这里没我待下去的必要了,那我就告辞了。”说着就要站起身,那知才抬屁股就尴尬的笑着坐了回去,“嘿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亲亲覓儿都留下来了,我走好像不太合适,我还是留下来吧。”原是润玉悄悄控了云渡衣摆,使他不能自如的站起来。 润玉挑眉轻笑朝云渡拱拱手:“你放心,我会护好你的。” “呵呵……”云渡继续尬笑,“好说,好说。” “哼”旭凤斜了云渡,“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莫要给大家拖后腿才是。” “傻鸟,你讨打是不是!咱们院子里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是拖后腿的!”云渡本就被润玉看的心虚不已,见旭凤如此说再度计上心头。 “咳,云渡,此番是来办公事的,”润玉温润的看了云渡,“你安分些可好?” “额……好嘛,好嘛。”云渡泄气,这小白龙看来火气不小,等穷奇的事情办完了,她且要好好赔礼道歉才行啊。 鎏英轻笑:“久闻大帝威名,可惜无缘得见,如今能和云渡共事是鎏英的荣幸。”鎏英就坐在润玉隔壁,将二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四人相商片刻,鎏英提议出去寻找穷奇的藏身之处,润玉带了云渡跟着出去寻找,客栈中剩下旭凤和锦觅。锦觅在院子里研究仙法,旭凤瞧了很是惊奇:“今天刮得什么风啊?”“凤凰”锦觅看到旭凤兴高采烈的打招呼,“我们什么时候抓穷奇啊,那如果不抓拿穷奇的话,要不然你先教我一些独门秘籍吧。”她一把拉扯住旭凤的衣袖。锦觅对于捉拿穷奇很是积极,并非她知道穷奇的危害,而是她的好友肉肉,多肉仙子千年前曾为了保护锦觅被穷奇打回原形,是以锦觅多年来总想着救活肉肉或者替肉肉报仇。“独门秘籍?”旭凤瞪着锦觅拉着自己的手,锦觅忙有眼力的松开了。旭凤抖抖袖子,“我且问你,刹娑决你可背熟了?”锦觅一愣,旭凤又问,“无相心经呢?”锦觅张张嘴,旭凤再问,“梵天咒呢?”“……”锦觅张张嘴,哑口无言,旭凤无奈的看看远处,颇为嫌弃的说道,“以后出去莫要说是我栖梧宫的人,免得辱没了我栖梧宫的门庭。”旭凤低下头对上锦觅的眼睛,语调很是欠打,“我丢不起这个人。”说完走到一边去。“殿下殿下,要不要吃点葡萄干?”锦觅有求旭凤,也不恼怒,带着笑脸追上去,双手捧着一把葡萄干送到旭凤面前,“这葡萄干软糯壮实,甜度适中,实乃葡萄干中的上品。”说着捏起一颗,“吃一颗吧”“你怎么如此钟爱葡萄干?”旭凤叹了一口气接过锦觅手里的那粒葡萄干,吃了下去。“以形补形嘛。”锦觅笑笑,旭凤听完,翻着白眼,“荒谬”锦觅暗中瞪眼,瞧旭凤看过来抿了嘴唇,讨好的眨眨眼睛,忽的想起一事,跳到旭凤跟前,贼笑道,“你春梦里的那位仙子是谁啊?是哪位仙子有如此殊荣能得到火神殿下的垂青啊?”“没有这个人”旭凤仰头看天,耳根微红。“哼,我瞧着那仙子长得和我像了十成,和星星美人也像了七八成,倒时候我在天界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锦觅得意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是你”旭凤面色一僵,干脆恶狠狠的看着锦觅,“不过那只是一般的梦,你也知道我的真身是一只鸟,鸟嘛都是爱吃果子的,所以我那不是在亲你,是在咬你。”“咬我……”锦觅脸色变白,心中哀嚎,突然后悔没有和老胡回水镜了,旭凤瞧着,心中又怕把她吓得太过,补充道,“那不过是个梦,也算不得数。不过我警告你,这个梦不许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听到没有,不然……”“殿下,你是不是不识数啊?”锦觅跳了起来,“我,星星美人,小鱼仙倌,鎏英公主,加上你,明明是五个人啊。”说着张大五指,送到旭凤面前,却扔了旭凤一脸葡萄干,锦觅见此忙缩了回去,用手护着自己的头,“殿下说什么都对,殿下说什么都对,殿下乃六界中最帅的男子,人也是最好的,求你千万不要再把我变成石墩板凳,大白菜了。”旭凤扬起手作势要打,听了锦觅的话有点好笑,就下不去手了。“火神殿下”鎏英公主和润玉,云渡走了过来,“方才巡山的魔侍前来禀告,在蚩击山一带发现了穷奇的踪迹”“星星美人,小鱼仙倌。”锦觅直接躲到云渡身后,听了鎏英公主的话站直身子。“那就劳烦公主领路了”旭凤一听,示意即可前往,旭凤,润玉和鎏英公主三人往门口走去,润玉忽的回头,瞧见云渡正拉扯着锦觅,旭凤回头,走到锦觅身边,拉起她,将她带入客房,布了结界,锁起来。“带我去,小鱼仙倌,星星美人”锦觅隔着结界哀求道。“亲亲觅儿,穷奇凶狠,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云渡耐着性子安抚锦觅。“你求谁也没用,老实呆着。”旭凤看似冷漠,却是真的关心锦觅安危。四人出了客栈,赶到蚩击山,旭凤查看地上一滩烧焦的黑土:“这里的土,并没有烧灼的焦糊味,看来并非岩火喷发所致。”“确实没错”润玉扔了手里的焦土,神色凝重,“穷奇的血有剧毒,无论什么东西一旦碰到都会腐蚀黑化,如同烧焦一般。”“看来这里就是穷奇的藏身之所了。”旭凤断言,云渡跟在润玉身后,四处打量。“穷奇身体庞大,普通溶洞难以容纳,不知这里最大的山洞在何处?”润玉想起穷奇的体型。“哦,我带你们去。”鎏英公主想到一处,示意三人跟她前去,云渡还在四处张望,润玉直接拉了他的手,带着他走。四人来到一处溶洞附近,云渡直接捂了口鼻,鎏英说道:“怎么这么臭啊。”“我曾在南天门刺伤穷奇,定是伤口化脓所致”旭凤解释道,四人立住脚,“想来那里便是穷奇的藏身之处了。”“我们并不熟悉洞中环境,敌暗我明,对我们很是不利,不如我用魔骨鞭将它引出怎么样?”鎏英提议。“穷奇狡猾,又受了伤,想必更加谨慎,用魔骨鞭吸引它,恐怕不行。”润玉说着穷奇性情。“穷奇喜食婴孩,难不成我们为了捉穷奇要去人间偷婴孩?”鎏英有些为难。“这穷奇不是受伤了?肯定正需要这灵物补养身子,而灵芝便是极好的灵药。”云渡老神在在的笑道,一手掌心向上,掌中光华一片,而后出现一支清霜灵芝。“你也会种灵芝?”旭凤抬眼看向云渡,云渡一笑,“多稀罕啊,这有何难?”“这清霜灵芝乃花界灵药,云渡,你和花界有何关系?”润玉平日只当云渡凭空生花是她天生本领,如今看来……紫薇帝君叮嘱切莫要云渡踏足花界……“没关系吧”云渡抓抓头,“我自幼跟在师尊身边,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日后再讨论,如今不如先把穷奇捉拿到手,封入御魂鼎,这陨魔杵是云渡借来的,还需早日还回去才是。”旭凤敛了眉眼,想起锦觅也可种植灵芝,尘缘镜中那一幕他也得见,镜中所显才是云渡真貌。生的和锦觅像了七八分,宛若双生子,这二人很有可能有血缘关系,但眼下还是先办正事吧。 月老的尘缘镜不比其他观尘镜,此镜可勘破虚无假象,直照灵魂本相,这凡人皆是灵肉一体,故而此功能鸡肋的很,时间久远知之者甚少。“嗯”润玉敛眉答应。“那我就从那里开始种植灵芝,”云渡指着洞口,“你们藏起来,待穷奇被灵芝引出来,你们再将它捉拿。”“我来给你护法”润玉对上云渡的眼,云渡一愣,笑笑,“如此甚好。”云渡从洞口种植灵芝,沿着路种到藏人地点,堪堪种好最后一颗,洞内便有了动静,润玉神色一凌,拦腰将蹲在地上的云渡抱起藏好。润玉歪着头盯着远处,手中依旧抱着云渡,云渡点点润玉胸口:“小白龙,放我……”“嘘……”润玉转头一只手松开云渡放在唇边,示意云渡不要出声,一只手仍然放在云渡的腰上。两人四目相对,润玉晃神片刻,似无意的松开了云渡的腰肢,拿手臂把她护在身后,转回头去观察洞口的情况,耳根微微发红。穷奇的确很狡猾,耐不住有伤在身又被人刻意下了圈套,最终被四人合力围住,由鎏英公主操纵陨魔杵化掉了穷奇的魔性,而后旭凤将穷奇封禁至御魂鼎之中。“这次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你”旭凤难得诚恳感谢。“呵呵,若不是有鎏英公主,只怕未必会如此顺利。”云渡轻笑,“不过这陨魔杵确实不好借,费了小爷一番口舌。傻鸟,如果你真的诚心实意感谢我,还是拿些好酒酿送我的好。”“好,等回到天界,我差人给你送去。”四人返回客栈后旭凤和润玉商议,在魔界再探查几日再回天界复命。旭凤回到客房见锦觅躺在床上休息,便将御魂鼎放在桌上,解了结界去庭院,跟着鎏英去和卞城王复命,润玉则带了云渡回房休息。如此,这便是云渡和润玉来到魔界后第一次独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章 双生子无心,二殿下坠情 润玉房内 “既然穷奇已经收复,”云渡放下茶杯,看着坐在对面浅笑的润玉心跳如鼓,“想来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那我便告辞了。”云渡转转眼睛见润玉只管喝茶,终于没了阻拦他的意思,当下站起身三步并两步的往门口走去。 “嘭”房门在云渡眼前直接关上了,云渡颠颠腰间玉扇,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闭眼苦笑试探道,“小白龙?” 润玉放了茶杯,看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轻勾唇角,“二十三年不见,方才重逢何必急着走呢?” “二十三年?”云渡疑惑的回转身子,“小白龙糊涂了吧,我们这一趟不过月余。”润玉垂了垂眼睑,云渡打了一个寒战,“你是说凡界二十三年啊。” “过来坐。”润玉拿起茶壶给云渡续茶。 “那日我不是故意连累你落入凡尘历劫的。”云渡诺诺的瞧着润玉,润玉转过头示意云渡坐过去。 “呵呵……小白龙,你我的交情,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对吧?”云渡对上润玉的眼睛哑了声音,认命的坐到桌旁,面上忐忑的很。 “嗯,无妨”润玉看着对面一脸忐忑的人暗自好笑,这般样子倒是不多见啊,“我并未怪你这些。” “既然你不怪罪我,那小爷就先回上清天复命了,改日,改日我定带了好酒去寻你,好好赔罪。”云渡见润玉真的并未怪罪当下如蒙大赦,又要请辞。 “呵呵……”润玉瞧云渡的样子轻笑出声,云渡被他笑的浑身发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抱怨,“小白龙,你笑的这样吓人做什么?” 润玉认真的看了云渡“润玉有一事不明,不知云渡可否解惑?” “何事?”云渡面上有些僵,莫不是真的让师尊说对了,这小白龙要问她的真实性别? 润玉低头饮茶:“润玉听闻叔父在尘缘镜中观得云渡并非男子而是女子,不知云渡可能解释这其中缘由?” 云渡挑眉:“原是为了此事啊,小白龙博览群书,过目不忘,难道忘记了吗?这凡人皮囊与我们而言皆是虚妄,做不得真的。” 润玉放下手中茶杯直视云渡:“你可知凡尘间那些断袖龙阳是怎么来的吗?” “狐狸仙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牵错了呗。”云渡如是回答。 润玉失笑:“叔父的尘缘镜与其他仙家的观尘镜大有不同,可去伪现真,显露元灵本相,这凡人大多灵肉一体,但也有极少数投错胎,导致灵肉不符。凡人眼只观皮囊,不见真相,故而这凡尘才会出现那极少数的龙阳君。” 云渡垂了垂眉眼站起身来走到润玉身边,伸手抓了润玉的手将其放置在自己手腕上,面色坦然道:“小白龙若是有疑,且探上一探。” 润玉并不推拒渡了灵力探查,当下便蹙了眉头,云渡将润玉神色看在眼里,不甚自在的调侃,“小白龙莫不是被小爷凡尘模样迷了心神,可惜小爷乃是货真价实的男子。”说着就要收回手腕。 润玉挑眉松手,相比自己探查的结果他更相信叔父那面尘缘镜,既然云渡死不承认他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来日方长,他总会弄个明白。 云渡见润玉默不作声,生怕他不信服自己,伸手指天而誓,“云渡在此立誓,绝对没有欺瞒小白龙,若有欺瞒当魂飞魄散。”云渡如此立誓,心中却是叨念:天道啊天道,我是无奈之举,不能当真啊。师尊说了我连累小白龙凡尘历劫,打乱了小白龙的命中姻缘,若是他知道自己是女子,只怕会害的他终生孤寂。小白龙乃我心中不出话来了?” “凤凰,你真的是太好了!”锦觅扑抱了旭凤,旭凤怔愣,双手不自觉的想去回抱,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锦觅松开旭凤,对其傻笑,旭凤头疼:“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狐狸仙说了抱恩嘛,抱恩抱恩,不抱怎么还恩呢?”锦觅嬉笑回话而后又扑抱了旭凤几下,这才离开去打理自己。 旭凤一个人在房里傻笑:“叔父平日里没个正形,此话倒是颇有道理。” 魔界于云渡言还是相当新奇的,云渡这一逛就逛到了午后,云渡看看天色摸着有些饱涨的肚子提着帮锦觅买的小零嘴回了客栈。 旭凤房内 云渡提着零嘴推门进去,看到旭凤一脸痴笑顿时抖了抖:“咦,这魔界莫不是风水不好?昨夜小白龙也露出这般怪异表情。” “咳,你怎么不敲门啊!”旭凤敛了神色看了云渡,“讨打是不是?” “呀呵,小爷不趁人之危,要不是你有伤在身,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回忆回忆栖梧宫花园子诸多记忆啊!”云渡将零食放在桌上,不服气的看了旭凤。 旭凤翻了白眼伸手拽起云渡往庭院起,两人站定,旭凤一手拉着云渡一手指着云渡鼻尖说到:“咱俩有一千年没比划过了,不如现在就比划比划,但是说好,输了不能记仇!不能回了天界又去砸我园子!” “我才不呢。”云渡挣脱旭凤的手回瞪过去,“小爷要是这时赢了你,你该说你有伤在身,输的应该了。” 旭凤拿手点点云渡,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云渡梗了脖子,旭凤借机朝其动手,云渡躲过,也不含糊,两人斗在一起。 ,锦觅打理干净自己抱着一盆多肉回了屋,一个人自言自语:“肉肉,穷奇已经被凤凰他们抓住了,虽然我没有亲自替你报仇,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你救活的。”锦觅抱着多肉陷入回忆,忽的觉得屋内有人唤她,她四处张望:“肉肉?肉肉?” “锦觅是我”屋内响起空灵的声音,锦觅急的站起来,“肉肉你在哪?你在哪?” “我在这里” “御魂鼎?”锦觅歪头,“肉肉?你怎么会在这里面?” “我好难受啊,好热,好烧,好疼啊,锦觅快点救救我”御魂鼎接连喊着,锦觅听了不再细想,将手按在御魂鼎上,扭动了御魂鼎,被御魂鼎反震倒地,鼎内跃出一道绿光,那绿光化作一个少女倒在地上,一脸痛苦:“锦觅,救救我,快救救我。” “肉肉!”锦觅爬起来,“我该怎么救你啊?” “你把手伸过来。”那少女诱惑着锦觅,锦觅伸出手握住那少女,神色开始变得恍惚。 庭院内 纵使云渡因为天后刁蛮刻薄润玉而迁怒过旭凤,砸过栖梧宫几次园子,但也算不打不相识,这时间长了,多少也有些感情,知道旭凤有伤,手底下不免漏水些,最后打了个平手。 “行啊,这长进够大的啊”旭凤哪里不知道云渡故意放水,但是他也未用杀招,切磋嘛,又不是仇人,点到为止立了。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鎏英公主鼓掌,很是兴奋的扬了扬手中的魔骨鞭,“云渡可有兴趣和我大战三千回合?” “公主”旭凤拱手朝其打招呼,似乎比先前多了几分疏离,云渡纳闷拉拽旭凤,“傻鸟你脸色怎么这么冷淡啊?不会是刚刚比试牵扯了旧疾?不应该啊。” “并没”旭凤朝云渡笑笑,润玉走出房门见到此幕走下楼来。 三人听到响动,朝楼梯处看了过去,云渡笑着挥手:“小白龙,你醒了啊。你想不想吃东西,我买了……”云渡忽然面色惨白,润玉紧张的跨步到云渡身侧扶了她,“云渡,你怎么了?” 旭凤此刻神色也是一变,转身离去,鎏英关切的看了云渡:“云渡,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这里好难过……”云渡指着自己心口,润玉执了云渡的手为其检查,并未发现异样,鎏英看了润玉,“我去请魔医。” “有劳公主了”润玉点头应了,鎏英快步离去,润玉拦腰横抱云渡要带人回房,云渡指着庭院桌几,“小白龙,我现在好多了,你扶我过去坐一坐吧。” “你真的没事吗?莫要强撑。”润玉将人抱放在木墩上,关切的看着云渡。 云渡咧咧嘴:“真的,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我这里还有些月露,你把它喝了吧,或许会好些。”润玉想起云渡一向依赖他的月露,当即掏了一个玉瓶出来,“这是我历劫归来才收集的,有些少。” 云渡接过玉瓶并不饮用:“小白龙你可真好。”润玉见云渡并不饮用有些诧异,云渡看出润玉有疑惑,朝其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润玉附耳过去,云渡对其耳语:“这些年你给我的月露,都是我用来种植灵药的,唯有月露种出来的灵药才能对我的身体起到疗养效果。” “我只当月露性温,你真身乃是花木,才会需要它。”润玉敛眉,“那你可好些了?” “好多啦,已经没事了,就刚刚那一下。”云渡打开玉瓶,神秘兮兮的对润玉说,“你看着啊,这月露是这么用的。”云渡在手心倒了几滴月露,而后用灵力催动,一株清霜灵芝缓缓长出。 待它成熟云渡停了灵力:“我体质特殊,唯有用自己灵力辅以月露种出的灵药才对我的身体有所帮助。师尊不许我向外人说,你可别跟别人提起。呐,这支送你啦,它的药效可是非常好的而且较之先前我引穷奇出来的那些灵芝更为温和。” “既然对你身体有好处,你留着吧”润玉推辞,云渡翻个白眼直接把灵芝塞进润玉嘴里,“好了,你咬过了,是你的了。” 润玉哭笑不得,想起昨夜云渡睡在屋顶,对其说教起来。 旭凤房内 “锦觅!”旭凤进门就见锦觅被穷奇吞噬灵力,一袖子打断了两人相连的手,地上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朝旭凤甩出两根牛毛细针。旭凤察觉为护锦觅生生接下,而后将穷奇再次封印。 “凤凰” “你可知我要不是加了封印,你的小命休已。”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它是肉肉。” “肉肉?哦,那是穷奇的惑心之术。”旭凤神色突然委顿下去,锦觅急的查看旭凤,发现旭凤掌心有两处伤口。 “凤凰,你受伤了?!”锦觅焦急不已,旭凤神色混沌,“是穷奇瘟针” “瘟针?!那年肉肉也是这般,凤凰……”锦觅带着哭腔,旭凤宽慰道,“无妨,以我的修为,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 “这瘟针可有解?” “夜……夜……”旭凤晕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心中想着,锦觅,我果然是栽在她身上了。 锦觅急得快要哭了,抱着旭凤摇晃唤着:“凤凰!凤凰!凤凰你醒醒!你说叶什么?!” 旭凤屋内如此动静,云渡耳尖听了这动静。打断润玉的说教:“旭凤房里好像不对,我们去看看吧?” 润玉侧耳倾听肃目点头,两人朝旭凤房里走去。 两人进门瞧见这般情形,润玉连忙走过去,“旭凤这是?” “都怪我”锦觅懊恼焦急,云渡拿起旭凤的手,“是穷奇瘟针。” “可有解法?”润玉一听,也是焦急。 “有的,可是凤凰没说完就昏过去了,叫夜……夜什么……” 云渡将旭凤袖子挽了上去看着布满乌黑纹路的经脉沉了脸:“是夜幽藤,瘟针之毒唯有夜幽藤能解,我曾翻阅诸多药典古籍,曾在一本残卷中看到过这瘟针解毒之物,只是时间太久,我一时想不起这夜幽藤长什么样子了。” “星星美人说的夜幽藤是不是花界净池中万年长成一株的夜幽藤?”锦觅忙问。 鎏英领着魔医走进屋,见到旭凤昏迷不醒,焦急询问,那魔医也是个真才实学的,一眼就看出旭凤中了瘟针,当下为鎏英解惑。 “正是”云渡点头,看向魔医,“医者可带了金针过来?” “带了带了”魔医掏出一个布袋递过去,云渡接过捏出一根银针刺入旭凤手臂中的穴位内,而后拔出:“旭凤最多只能撑住三天,三天一过,他只怕会灵力尽失。” “那我回花界去求长芳主”锦觅急眼。 “锦觅,你能说服花界众芳主吗?”云渡担忧,“传闻若是事实,只怕她们不肯将夜幽藤拿出来啊,这夜幽藤乃是花界圣药啊。” “没关系,我可以借”锦觅意有所指。 “那我们快走吧。”鎏英拉起锦觅就走,云渡拉住鎏英,“等等,还是我和锦觅去吧,花界和上清天还有些交情。” “不行,你不许去。”润玉拦下云渡,“就拜托锦觅仙子和鎏英公主了。” 鎏英点头带着锦觅离开了。 “为何我不能去?花界先花神乃斗姆元君座下弟子,和我师父有交情,我……”云渡不解,润玉扶了旭凤,“你要留下来帮我照顾旭凤,鎏英公主是魔界中人,这瘟针之毒吞噬灵力,锦觅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拿了夜幽藤回来,还需你我看护旭凤。” “也对,是我疏忽了。”云渡见润玉说的在理,点头坐到旭凤另一边,伸出手掌,幻化出一只清霜灵芝,尝试塞到旭凤嘴里,见他毫无反应,四侠一块叼在嘴里俯下身去。 “你干什么?”润玉的眉毛一立,眼神凌厉,拦下云渡,云渡被润玉吓到了,“我……我……灵芝乃灵药中的极品,我自然是为了救他,给他拖延时间啊,他又吞咽不下。” “唉”润玉瞧着云渡神色清明,眼里滑过一丝无奈,“扶好他。”润玉拿走云渡手里的灵芝,将其炼化成灵液,再用仙术渡进旭凤口中。 锦觅去后两日,云渡种了十三株灵芝,润玉皆炼化后渡给旭凤,渐渐的灵芝再也抵挡不住穷奇之毒的吞噬,两人开始焦躁起来。 “夜神大殿”鎏英回来了。 “锦觅呢?”云渡看只有她一个人,忍不住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那花界长芳主实在过分……”鎏英将她和锦觅在花界的遭遇道了出来,“也不知道锦觅仙子能不能拿到夜幽藤。” “不若我去吧”云渡听了皱着眉,心想这锦觅不过一个葡萄精灵,长芳主不肯借给她,怕也正常…… “不行”润玉阻止,“我们先去水镜外等着,锦觅仙子定能拿到夜幽藤的。” “也只能如此了”鎏英点头,她到不奇怪润玉的阻止,想来是怕云渡将长芳主彻底惹恼。 三人抬了旭凤来到花界附近,润玉皱眉:“云渡,你守在这儿。” “啊?”云渡一愣,“还没到水镜呢,你放心,我不会擅闯水镜,给锦觅裹乱的。” “那好吧”润玉叹气,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想来只在花界边缘,应无大碍,“切记不能踏入水镜。” “嗯” 三人来到水镜外的一颗大树下,夜色渐渐黑了,云渡的灵芝彻底失了效果,鎏英发现旭凤体温降低,“凤兄的体温怎么会?” “鎏英公主,还麻烦你帮我护法”润玉皱眉,让鎏英扶着旭凤,功法逆转将自身灵力转化成适合旭凤的火灵力渡给他,鎏英瞧了:“你这样稍有不慎会走火入魔的” “事权从急,润玉只能这样” 鎏英佩服道:“大殿下真是宅心仁厚,令人佩服。”润玉不语。云渡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傻鸟,坚持住,你可要坚持住啊。这夜幽藤我曾在医书上看过,但是我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我这个脑子,哎呀……”云渡敲着脑袋转圈,看到润玉在冒险渡灵力,心下微沉,拱手离去。 鎏英惊讶,却因为要替润玉护法不能追上去询问。 云渡此去是回了帝君府,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锦觅一个人身上,她要回去翻那本残卷,种植夜幽藤,再借口是帝君府库存即可。 云渡回了帝君府却是不曾翻到那本残卷,急得额头冒汗,命点水一起在经阁寻找。 润玉和鎏英带着旭凤在水镜外,云渡在帝君府翻箱倒柜,锦觅则在水镜内对着一坛净水不停的尝试种植夜幽藤。 这是旭凤最后一日,若明日过午,旭凤还未解毒,他不止灵力尽失,只怕连命都难以保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请假条:备考50天 小的4月要考试,考过了就来更新,考不过估计会被打死,也就没办法更新了,请小可爱们保佑我考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一章心上人疑似血亲,二殿下各有心思 第二十一章 水镜之内水华居 锦觅脚下是一根根作废的湿漉漉的红线,桌子上放着一碗净池水,旁边还摊放着一本书册,天已经黑了,锦觅心中焦急,将手里又一次作废的红线扔在脚下:“凤凰,我一定可以种出夜幽藤的,我一定可以,凤凰还等着我去救他呢。”锦觅口中嘟囔,给自己鼓气加油,但是愈发慌乱的动作已经显露出了她心底的不安,一个不慎便被红线割破了手指,可是下一刻她却跳了起来:“连翘,连翘,老胡,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头发散乱,面色因为灵力耗费过多显得苍白,可她笑的很开心,手里拿着那株夜幽藤,不停的叫喊。 守在院子里的老胡连翘跑了进来,连翘睁着大大的眼:“锦觅,你真的种出来了啊” “可是锦觅,你出不去啊”老胡想到一个问题,锦觅瞬间又沮丧了,“老胡,你帮帮我,凤凰救过我几次呢,而且在天界都是他在照顾我,这次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被穷奇瘟针所伤,那瘟针要是扎在我身上,我怕是早就见不到你了。” “可是……” “老胡,你平日里不是教我,做精灵应该知恩图报吗?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锦觅拉着老胡的衣服,哀求。 “那好吧,看在那小子救了你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老胡咬咬牙,“小淘淘,等会儿你变成真身藏在我的袖子里,我把你带出水镜。” “真的,老胡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嗯嗯……嗯嗯”老胡胡乱答应这,明显是害怕长芳主发怒,“小淘淘,救了人我们就回来。” “嗯嗯,好。” 老胡将锦觅藏在袖子里,废了老大的劲才出了水镜,此时天已经亮了,旭凤性命危在旦夕。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 锦觅那边种好夜幽藤正要出来,云渡和点水还在经阁中翻找那本医典残卷,两人竟是找了一夜。 “啊!找到了!”云渡捧着一本残卷翻看着,“果然没记错。”云渡一手拿书一手结印,指尖悬浮了一株翠绿纤长的植物,云渡欢喜的看着那株绿植,“成了!点水,辛苦你陪我折腾这一夜,下去休息吧。” “仙君,不若点水去送吧。你渡劫后还未闭关休息,就为穷奇出逃之事去了魔界,如今穷奇已经被天界火神封印,你该闭关休息才是。”点水看了那株仙草主动请缨,为的便是拦了云渡重返花界水镜,哪怕只是边缘,她亦是不愿她家仙君再踏足了。 “无妨,不差这点时间,你脚程太慢,本君去去就回。”云渡揣上夜幽藤消失在屋内。 点水跺跺脚去了紫薇帝君静室门外:“帝君,仙君她去了花界水镜。” “你去盯着,若是花界有人起疑,且先亮了身份唤渡儿回来。”紫薇帝君闭眼捏指掐算,眉心夹了起来,他竟然掐不出云渡这遭踏足花界的凶吉。 “是”点水起身离去。点水乃是紫薇帝君特意挑选来服侍云渡的,虽说修为不高,但五感极灵,腾云术较之云渡丝毫不差,须知云渡四千余岁便有了上神修为,天资必是极高的。点水能在腾云术上与之持平,那可相当不可小觑。 花界水镜外 “凤凰,凤凰,我回来了,你坚持住”锦觅从老胡袖子里出来,水镜外的三人看到锦觅心中一松,鎏英拉着锦觅,“锦觅你可是拿到夜幽藤了?” “种出来了,你看。”锦觅拿出那只夜幽藤,润玉面色一下好了几分,“那快给他服下吧。” 锦觅去一旁将夜幽藤捣碎,老胡摸着胡子眯缝着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芬芳说:“这个味儿……这个味儿好熟啊……” 润玉听了老胡的话,抖了抖袖袍一阵龙涎香的气息弥散开来,老胡看看润玉擦了擦鼻头,小声嘟囔:“老胡还当是少主回来了呢。”锦觅此时端了药汁过来,“药好了,药好了。” “快给他喂下”鎏英眼里带着开心的笑。润玉挑眉看了一眼老胡,走过去扶住旭凤,锦觅将药汁一点一点喂给旭凤:“凤凰,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还欠我一千年灵力呢,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锦觅将一碗药汁全部喂完,旭凤渐渐好转起来,而后悠悠转醒,醒后第一眼便是看到锦觅蓬头垢面的在自己眼前,唇边勾了一抹笑意握住她的手,扯扯嘴角:“不是跟你说了,我栖梧宫的人,可不能这样蓬头垢面的。”语气很是宠溺。 “凤凰,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就好。”锦觅擦擦眼角,开心极了,拿袖子给旭凤擦拭嘴角,两人相识而笑,而后锦觅抬头看看鎏英和润玉,这才想起好像少了一个人,“星星美人呢?” “云渡半夜时分匆匆离去,许是去寻其他办法了。”鎏英解释。 “凤凰,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锦觅得知云渡去向朝鎏英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转过身又去照顾旭凤,“小淘淘,我们该回去了,一会儿长芳主……”老胡见旭凤醒了,想拉锦觅回水镜 “锦觅!”一道光华自水镜中闪出,落地变成一个气质雍容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正是长芳主牡丹,“你们在干什么?”长芳主看到锦觅和旭凤交握的手,说是震怒,不如说是震惊害怕。 “长……长芳主?”锦觅被这声怒吼吓得一慌,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旭凤瞧见长芳主出现,“旭凤拜见长芳主,多谢长芳主救命之恩。” “火神说错了”长芳主神色高傲的看着旭凤,“我既没救你,你也无需谢我。”众人听了心中皆叹这花界芳主当真生了一副犟驴脾气。 “锦觅,你过来。”长芳主看着锦觅,一脸严肃,锦觅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长芳主身后,云渡自天边而来,落地掏出那株夜幽藤:“小白龙,我将……诶?傻鸟,你好了?没事了?那小爷这株草药倒是省下了。” “让你奔波了。”旭凤扯扯嘴角拱手要对云渡拜谢,云渡翻着白眼躲到润玉身旁,“小爷才不稀的替你奔波,要不是我家小白龙和你一道,小爷巴不得你灵力尽失呢。” “咳咳”润玉看了自云渡出现后面色突变的长芳主和频频看向云渡口中碎碎叨叨的老胡,下意识将云渡挡在身后。 云渡被润玉遮挡起来很是不甘心的探头还要去辩,却是和锦觅对上了眼,锦觅悄咪咪的朝云渡使眼色,“星星美人,救我,星星美人……”长芳主回头瞪了锦觅一眼,锦觅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巴。 云渡将目光飘到长芳主面庞上忽的眼放精光,叫暗处的点水大呼不妙。 “仙君”点水坠地现身,“见过火神,夜神。” “点水仙子”润玉温润看向点水,“可是前来寻你家仙君回去的?”润玉这般问自是有意的。 “正是。”点水点头看了云渡,“仙君,火神既已脱险,还请随我回去,帝君他出关了。” “师尊出关了?”云渡诧异片刻,朝众人拱手道别,“师尊召唤,改日再聚。” “云渡慢走,改日我们定要痛痛快快对上三千回合。”鎏英抱手还礼。 “一定,届时还需鎏英备好酒酿,小爷陪你打上三千回合又有何妨?”云渡挑眉灿灿笑了。 长芳主看了云渡那笑拽拉锦觅的手不由一重,锦觅哎呦一声,“长芳主,长芳主,我错了,我不该偷出水镜,和老胡连翘他们无关,你要罚就罚我吧。” 锦觅哎呦痛呼出声,众人皆看向长芳主,云渡见锦觅被长芳主拘着求饶的样子心生不悦,正要踱步上前,点水拦住:“仙君忘了吗?我们是不能插手六界内务的。”云渡冷哼一声消失了,点水朝众人拜了拜纵身离去。 “此事和锦觅无关,是小神涅槃之时,落入水镜,机缘巧合结伴同行,这才有了后面的是是非非,长芳主切莫怪罪锦觅,要责罚便责罚小神吧。”旭凤紧张的替锦觅解释。 长芳主收回心神,瞧了锦觅一眼,心疼的放开手,朝旭凤说:“我花界内务,尚轮不到外人插手,还请火神自重,收敛些言行,其他仙姑我管不上,只是我花界精灵仙子,即使火神殿下魅力弗边,也休想染指半分。” “小神自省,从无言行不端之处,还请长芳主莫要听信谣言”旭凤看向锦觅,“至于锦觅仙子,确乃小神心之所系。” “你!”长芳主又是瞪了眼睛,“火神殿下还是歇了心思,我不会在让你见锦觅的”长芳主冷眼看向旭凤。 “长芳主可能对天界和花界有所误会,改日小神一定登门拜访。”旭凤听了长芳主的话,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言下之意便是要改日再来。 长芳主斜眼看了旭凤,携起锦觅拂袖返回水镜,老胡摇头也返回水镜。 旭凤失落的看了结界,鎏英请辞,旭凤邀她前往天界做客,鎏英爽快应邀,三人返回天界,旭凤临行前回望水镜:锦觅,你等着我,我还欠你一千年灵力没有给你。 三人返回天界,旭凤将鎏英安置在栖梧宫,当即和润玉前往省经阁向天帝复命。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庭院 “师父”云渡笑嘻嘻的走到紫薇帝君身旁落座,“师父,你这次闭关时间似乎短了一些啊,可是有什么事?” 点水随后走进庭院,对紫薇帝君躬身行礼:“帝君” “嗯”紫薇帝君抬眼看了点水,点水起身朝紫薇帝君暗中使了眼色而后走上前去替云渡斟茶。 云渡接过点水递来的茶水,看了点水吩咐到:“你也跟着本君操劳一夜了,先下去歇会儿吧。” “是”点水躬身退下。 “你啊”紫薇帝君笑了,“什么时候能心疼心疼老头子我啊。” 云渡抬手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云渡这喝茶的姿势如同喝酒一般,看的紫薇帝君摇头不已:“牛嚼牡丹莫过于此啊。” 云渡不以为意,紫薇帝君掏出一卷经卷放在桌上:“过几日就是荼姚寿辰,你替为师走一趟,将这卷婆娑心经注解带上,对了,再去挑一罐菩提茶一并带上,了了因果。” “这是师父亲笔注解啊!那老鸟受得起吗?又不是她儿子。”云渡翻看后很是不屑,紫薇帝君笑了,“夜神毕竟是太微之子。” “哼,便是如此,那老鸟才更容不得他呢。”云渡收了经卷,“师父放心,我定会把这因果了了干净。” “穷奇捉住了?”紫薇帝君见云渡收了经卷心知她这是答应前去贺寿。 “小爷出马,一个的可有偏差?” “回帝君的话,仙君说的无差,只是点水觉得那花界长芳主看仙君神色有异,遂现了身诓了仙君回来。” “哎……”紫薇帝君叹气,点水补充道,“帝君,那个叫锦觅的精灵和仙君关系甚好,仙君日后只怕还会因为这精灵踏足花界,天长日久,以仙君那机灵劲儿,只怕会露馅的。” “本尊知道了,以后不必拦着了,记得寻个机会给夜神带个话。”紫薇帝君掐指一算回了静室。 云渡哪里需要日后察觉?先有小白龙二阻她入花界,后有点水举止反常,她早就心中起疑,只是并未道出而已。 花界水镜正殿内长芳主坐于殿上,老胡站在一旁,二人正在为锦觅之事忧心。 “老胡,你可觉得那位出自上清天的红衣仙君很是熟悉?”长芳主叹气将锦觅的事搁置不提,提起云渡来。 老胡眯了眯眼:“确实有些古怪,老胡我啊,自从那仙君出现,这鼻子里”老胡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一股子当年明漪少主临世时的冷香啊。那个味儿老胡我绝不会闻错的。” “方才那仙君展颜片刻我竟恍惚觉得是先主再世,可那仙君并不是女子啊。”长芳主疑惑不已。 老胡嘿嘿一笑:“千年前你不是去过一次上清天,求见斗姆元君了吗?她老人家不是说了明漪少主她很好,时机到了自会相认,你莫要太过忧心。” “但愿如此吧”长芳主叹息。 天界栖梧宫 “自然是绑小爷了。”云渡走进来摘下腰间酒葫芦甩进旭凤怀里,伸手拿了鎏英手里的红线,“你我二人已有肌肤之亲,公主莫非要做那负心薄幸之人,弃了在下不成?” “小云渡?”月下仙人瞪了眼睛围着云渡打转,云渡挑眉,“狐狸仙这眼神最近愈发好了啊,竟是没将我认错。” “既如此,那就绑你好了,索性我也不吃亏。”鎏英笑着拍了云渡肩膀看向润玉,润玉和月下仙人齐齐变色,鎏英莫名点头。 “不妥不妥”月下仙人夺过云渡手中红线还给鎏英,龙头杖戳了戳地板,“小云渡可不能见异思迁,弃我家润玉而去啊,我家润玉在人间那可是……” “咳咳,叔父。”润玉轻咳打断月下仙人的话,月下仙人坏笑待要调侃润玉。 “狐狸仙,你这叔父当的也忒不称职了,小白龙好歹也是你侄儿,你不琢磨着给他牵一段好姻缘,偏偏整日撮合我二人,想着小白龙学那凡人好个龙阳,委实不合适吧。这水神家女儿到底在何处投生也没个影子,你若有心不如替我问问他的生辰八字如何?小爷亲自替他推算命格,算算那位仙子究竟几时临世啊,若是这水神命里无女,且不要再浪费小白龙的大好光阴了。”云渡斜眼看了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听了瞪眼摇头,“不对,不对,小云渡你怎么就是男子了呢?老夫明明在那观尘镜中看你是一美貌女子啊,长得简直和梓芬是一模一样啊。” “凡人皮相如何当真?你看谁还觉得都和锦觅一个模样呢,你那眼神谁能信啊?傻鸟,先前答应我的,要将这葫芦装满才是。”云渡反驳一句,指了指旭凤怀里的酒葫芦而后走到润玉身旁,“小白龙,小爷刚渡了雷劫就奉了斗姆元君的命跑去魔界帮你们,至今还未休息,如今疲乏的很,你可还有事?没事的话带我回璇玑宫吧,趁着天还未黑,我们也好歇上一歇。”云渡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润玉看了云渡似真有倦意,朝众人拱手,“叔父,穗禾公主,鎏英公主,我先带她回去了。” “傻鸟,记得灌好了给我送过去,免得我酒瘾犯了,你是知道的。”云渡看都不看穗禾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撇了旭凤一眼,润玉垂垂眼,“二殿自然不会忘了,快走吧。” “走走走,诸位,失陪了啊。”云渡拱拱手,二人离了栖梧宫回到璇玑宫。 月下仙人被云渡的话弄的糊里糊涂的,拍着头嘟嘟囔囔的也离了栖梧宫,才走几步又返回来,拽起鎏英:“小辣椒,你随老夫再去看看,看看这小云渡到底是男是女?” “好啊,我也很好奇这云渡是男是女,若是男子,绑了他倒也合我心意。”鎏英爽朗答应,朝旭凤拱手,“凤兄,鎏英去去就回。” “嗯”旭凤失笑点头,穗禾面上好看不少,主动跟鎏英打了招呼,鎏英拱手还礼,和月下仙人一同离去。 姻缘府 月下仙人忘性很大,出栖梧宫时还念叨着要给云渡验明证身,到了府邸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拉着鎏英讲起话本子来,鎏英听了新奇,索性也没提云渡的事情,这件事就这样被搁置了,日后月下仙人想起时免不得要大哭一场才是。 璇玑宫 云渡当真能睡,自昨日傍晚睡至现在,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润玉命人准备好鲜花饼,坐在正殿看书。 “见过夜神”点水由邝露领着进了七政殿,润玉放下手里玉简抬头看了来人,“邝露,你先退下吧。” “是”邝露拱手退下。 润玉敛眉挥袖,七政殿门窗紧闭,且被布了结界。 “夜神当真心细,难怪我家尊上会对夜神赞不绝口。”点水直起身子看了看屋内结界很是佩服。 润玉温润的笑着:“帝君谬赞了,点水仙子前来可是帝君有事要吩咐?” “尊上说,日后不必拦着仙君踏足花界,遂命点水前来传话。” 润玉皱眉:“好,小神记下了。” “仙君顽劣,有劳夜神照看了,点水要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点水仙子”润玉出声,点水停下脚步,“夜神有何吩咐?” “嗯,没什么,有劳仙子这一趟了。”润玉话到嘴边改了口,伸手解了结界,点水纵身离开。 润玉挥袖,桌几上多出一盏热茶,他端着茶杯在手,心中思量起来:云渡,你与花界究竟有和关系?那锦觅仙子又与你有何种关系?紫薇帝君当日再三强调,绝非儿戏,如今不过百年又出尔反尔,许你踏足花界,他绝不会拿你安危冒险,这其中又有何变动呢?润玉怎么也不会想到,紫薇帝君不过是知道了云渡劫难已有生机可寻,且云渡已然入了生死劫难,再不可避。 润玉脑中闪过一画像,抬头看了时辰起身前往省经阁而去。 半路上在花园子里遇到天帝,润玉走过去行礼问安:“父帝。” “啊,润玉,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天帝回过神,看到润玉。 “我正好去省经阁取些书籍,路过此处。”润玉温润一笑,“父帝今日倒是颇有闲情雅致啊,竟在此处赏起花来。” 天帝神色感慨的看看四周说道,“都是些假花假草,何来赏花赏草的兴致,为父实在为穷奇之事烦心,所以才出来到处走走,哦,对了,你也曾去魔界参与处理穷奇之事,你说说你的想法。” 润玉听到天帝提起政事,敛眉谨慎答道:“儿臣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这里又不是九霄云殿”天帝摇摇头,“不必拘束。” ““儿臣以为,以穷奇自身之力,是不可能冲破御魂鼎的,魔界当中,定是有人想借此制造混乱,打破六界原有的平和和秩序,不过好在如今穷奇重新被封印,那幕后黑手的阴谋也暂未得逞。”润玉将心中想法一一道来。 “嗯,那你认为,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天帝点头,认可润玉的分析。 “每次穷奇现身,六界皆要遭殃,此人此举不管目的何在,实则是与六界为敌啊。”润玉想到此处神色凝重。 天帝看向远处问道:“倘若六界一统,你认为如何啊?” “若要统一六界,免不了恶战不断,孩儿以为……”润玉思量片刻,坦言道,“如今尚未有哪一界拥有如此实力,天界也不例外,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天帝点点头:“润玉,你说的很有道理,哦,对了,你不是要去省经阁吗?赶紧去吧。” “孩儿告退。”润玉拱手行礼告退,朝省经阁走去。 润玉方才走远,天帝手心中显出一物,正是御魂鼎,他神色幽幽的说道:“没有胜算?倘若统一六界,会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话,也就失去了挑战的意义,欲成大事,恐怕还要再多些时日,穷奇,本座饶你一命,你可不要再让本座失望啊。”原来天帝竟然是这幕后的黑手之一,只怕是润玉和旭凤想都想不到的。 旭凤受伤,虽然并未刻意知会天后,可天后眼线耳目众多,稍有风吹草动就已知晓,此刻正拉着旭凤在自己宫里拐外抹角的怀疑旭凤受伤是润玉所为,旭凤虽然傲慢骄傲,但确确实实心思单纯,他并未将天后的话听见心里,反而替润玉辩白,天后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跟他多加争论,只是等旭凤离开后,天后召来穗禾,要她去调查旭凤受伤究竟为何。 润玉来到省经阁,那阁内宝座旁挂着一副画像,润玉往日并未留意,此时却在画像前停了脚步。 画像中的女子似笑还嗔,清冷傲洁,美貌无双,可当得六界第一美女的称号,而这画中女子,和锦觅像了七分,只是锦觅一派天真烂漫,更显得容易亲近……至于云渡,若凡尘历劫之时所见无误,那当是云渡真容,那容颜…… 润玉抬手将那画中女子额间花影遮盖,无论神色还是样貌画中人都和云渡真容像了十成十。唯一不同的便是画中女子气质虽然清冷傲洁,但眉宇间更多的是女儿家的柔美娇弱,云渡眉宇间则是洒脱和开阔,气质更加华贵夺目。若说画中女子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那云渡就像傲雪迎霜而开的拒霜花。 画像上有天帝提词和私印,这画中人是花界先花神梓芬。润玉抖抖袖子,随意挑了几本经卷离去,他记得昨日叔父有提到过云渡真容酷似先花神梓芬,如今他也得了证实,云渡确实和先花神梓芬像了十成十。云渡想来是这先花神遗脉,那锦觅仙子恐怕也并非普通的葡萄精灵,而是云渡血脉至亲。云渡自幼水火同体,先花神乃是一瓣水莲,父帝属火……莫非……润玉惨白了脸,不,这不可能,他定要将云渡的身世弄个明白。 润玉回到七政殿平复了心绪,又去寝殿看了云渡,见她还在熟睡,独自前往布星台布星挂夜去了。 布星台上 润玉看着布好的星幕,摸了摸靠在身边的梦魇:“你随我去趟水镜可好?” “呦呦”梦魇回复,润玉敛眉裹起梦魇去往花界。 白日里旭凤再度前往水镜求见锦觅,被众芳主好一顿呛,最后未能得见锦觅不说反而失魂落魄的答应众芳主日后不再和锦觅相见,锦觅躲在暗处如何肯依,追着旭凤出了水镜,长芳主早有察觉,在锦觅身上施了障眼法。两人面对而立却是咫尺天涯,锦觅被长芳主强行拉回水镜,锦觅心痛昏厥,做了一个很是古怪的梦,傍晚时分才苏醒过来。 是夜,锦觅独坐院中看着夜幕发呆,口中嘟囔:“也不知道凤凰怎么样了?他的瘟针之毒是不是好了?白日里脸色那样差,莫不是没有好全?哎,此刻要是有流星就好了,若是有流星,那凤凰就会来了,他还欠我一千年灵力呢。等我解禁,定要去天界讨要回来。”锦觅叨念,忽见空中划过一流星朝花界方向坠来,欢呼雀跃起来,“凤凰,我就知道”锦觅看了来人有些失望的收了口中话语。 润玉坠地现身走进水华居:“看来锦觅仙子果然是闷坏了。” “小鱼仙倌,你怎么来了?”锦觅好奇询问,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星星美人没和你一起吗?” 润玉垂了垂眼温润笑答:“小神未下拜贴,唐突前来,还望锦觅仙子莫要怪罪,云渡她此刻睡下了。” “哪里的话啊,这……诶,流星!”锦觅指着一抹流星瞪了眼睛,那流星坠入水镜,一身着月色仙袍的清隽少年现身水华居结界外,正是云渡。 “星星美人,小鱼仙倌不是说你正睡着?”锦觅绕过润玉跑到结界处对着云渡挥手,云渡挑眉挥开结界踏了进来,“睡醒了,这不是想念你的紧,就来看看你,怎么,被你们长芳主禁足了?” “唉……”锦觅叹气,云渡看向润玉,“我道你不在布星台是去了何处,原是来了此地,小白龙,你可是发现了我家覓儿的好处,前来讨她欢心的?那我来的可不是时候了,我去……” “云渡,你又在胡说了。”润玉拉住转身要走的云渡,“前日锦觅仙子为救旭凤惹得长芳主责罚,旭凤此刻还在养伤,我自是要替他谢一谢锦觅仙子。” “星星美人,你在说什么啊?小鱼仙倌不必谢我,大家都是朋友嘛,凤凰他可好些了?”锦觅天真看了二人。 云渡回过身抽回手失望摇头:“我只当你人间滚一遭开窍了呢,白高兴一场。”润玉垂了垂眉眼抬头轻笑,“倒是让你失望了。”而后看向锦觅,“旭凤他已无大碍,此刻正在栖梧宫休养。” 锦觅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方才我还在想要是有流星就好了,有流星凤凰没准就来了,所以我刚刚以为那两颗流星是凤凰呢。” “锦觅仙子若是担心他,我可带你去天界看望他,想必旭凤见了锦觅仙子也是欢喜的。”润玉提议带锦觅前往天界,云渡啧啧两声遥遥指了天幕,天幕上划过一阵流星,锦觅拍手称赞,“好漂亮啊!” “不过雕虫小技,小白龙那里有比这流星更美的星幕可看,覓儿,可想看上一看?”云渡诱惑锦觅,锦觅点头,云渡斜眼看了润玉,润玉自看了夜幕上生出的流星便在走神,见云渡看他,回神浅笑,“云渡若是喜欢,我自是没有意见。” “真的吗?那我们快走吧。”锦觅欢呼,云渡拉了人纵身出了水镜,润玉看了一眼天幕低头摸了摸梦魇,“她当真顽皮的很,是不是?”梦魇眨了眨大眼睛,润玉心情很好的裹起梦魇跟了上去。 锦觅摸了摸水镜的结界不可思议的夸赞了云渡:“星星美人,你好厉害呀。”云渡轻笑,润玉现身,云渡拱手,“小白龙,还要你搭我们二人一程才是。” 润玉挥袖,三人消失在水镜外,去往天界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三章 七情封,命盘隐,身世现 天河尽处 “哇!这里好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轮美奂的星幕。”锦觅惊奇的张大嘴瞪了眼,目不暇接。 云渡和润玉并肩而立,云渡眉眼弯弯看着眼前的景致:“此处乃是我除布星台之外唯二心之所悦之地,六界美景再多,亦不可替。” “你若喜欢,我们日日来此观景饮酒可好?”润玉看了身旁人,云渡被润玉的眼神瞧得心绪不宁,伸手去摸腰间,“遭了,我的酒葫芦不知落在何处了,小白龙,你们先玩了,我去寻上一寻。” 润玉点头应允,并未戳破云渡的小心思,她的酒葫芦明明被他放在了她的枕边,她如何能丢?左不过是寻理由避开自己罢了,他不想她不开心,也不该逼的太紧。 锦觅左顾右盼看了一阵,新鲜劲儿过了,回头看了身后:“小鱼仙倌?星星美人呢?” “云渡酒葫芦忘了拿,回璇玑宫寻酒去了。”润玉温润的笑着,眼底藏了一抹失落,到底是有些难过。 “哦,小鱼仙官,你这仙阶倒是不错,可是以锦觅看,却是比不得日卯星君来的好?”锦觅看了看四周,润玉挑眉,“锦觅仙子何出此言?” “你想啊,日卯星君白日里当值,众人都醒着,多热闹啊,你这夜里当值,大家都睡了,只有一只小哑巴魇兽作伴,未免太孤寂了些。”锦觅歪头解释。 润玉粲然展颜:“原是这样,小神四千年前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今却觉得热闹非常,并不孤寂。” “小鱼仙倌笑的这样开心,可是想到了什么?”锦觅走近润玉,“小鱼仙官昼伏夜出倒是和昙花的习性颇为相近,你带我来看这美景,我便送你昙花种子可好?”锦觅掏出一个小布包,内里有几粒昙花种子。 “多谢锦觅仙子,只是小神璇玑宫内已经种满拒霜花,若再种昙花,照顾不周反倒是糟蹋了仙子心意。”润玉推拒,锦觅了然,“拒霜花!可是星星美人送你的?你方才可是想起来星星美人?” “让锦觅仙子见笑了。”润玉默认,“锦觅仙子可想瞧瞧我那一庭院的拒霜花?比这星河还要赏心悦目不少。” “那就请小鱼仙倌带路了。”锦觅笑意盈盈的拱手看了润玉。 润玉颠颠袖子一手背在身后:“锦觅仙子请。”二人同回了璇玑宫。 璇玑宫庭院内果真种满了拒霜花,瞧那长势,就像种了百年之久,殊不知才种下不过短短数日,只因润玉以灵力浇灌,才使得满院皆是。 云渡昨日初来时可被吓了一跳,直调侃润玉合该撇下这夜神的职位去她拒霜殿做个司花侍者,定也是合适的。 “哇!拒霜花原来长的这样美。”锦觅轻捏一支花枝低头细嗅,“这香气和星星美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云渡自寝殿走出来,“亲亲覓儿,你确定你是在夸我吗?” “那当然了”锦觅抬头,“抱着星星美人睡觉的日子可是我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时候了。” “好啊,难怪在姻缘府你日日赖在我房里,竟是把我当成一剂安神药了不成?”云渡喝口酒假意压压惊。 “锦觅仙子先前没见过拒霜花?”润玉站在廊下出声询问。 “那可不,”锦觅指了满院开的粲然的拒霜花,“听长芳主说自先花神逝世后花界二十四芳主无一人能号令拒霜花开,此后每到霜降日时长芳主都是以耐寒的木芙蓉来充当拒霜花司花六界。书册上说拒霜花花型近似牡丹,花瓣薄如清霜,裙边賽霞,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先花神真身不是一朵瓣莲吗?为何拒霜花会就此敛蕊不开?”润玉眼皮微跳,不着痕迹的看了庭院里的拒霜花,果真朵朵型似牡丹,瓣瓣白的剔透,裙边那一小溜浅红像极了云霞。 “先花神逝世后六界百花十年敛蕊不开,是以众芳主并未发现拒霜花的异常,十年过后霜降那日忍冬芳主司花时才发现拒霜花只生花苞,不肯绽颜。长芳主为此苦恼了四千年,更是亲自培育了一株拒霜花,但无论长芳主如何精心细致,它都不肯开花。”锦觅啧啧两声,“小鱼仙倌种的如此好,可是有什么独门诀窍?” “小神并无诀窍,只是以灵力浇灌,才催生了这满院的拒霜花。”润玉不甚在意,锦觅瞪了眼睛,“灵力?!这些都是吗?” “是啊”润玉点头,不知锦觅为何那般震惊。 “浪费啊,简直浪费啊,难怪你会拒绝我的昙花种子,这一园子的拒霜花得耗费多少灵力啊,小鱼仙倌果然灵力高强。”锦觅竖起大拇指。 “云渡相赠,不敢怠慢。”润玉笑的月朗风清,不过八字,落在云渡耳中入如珠落玉盘,颗颗敲她心神。 “星星美人,你可能赠我一支拒霜花枝?待改日我回了花界也好交给长芳主,小鱼仙倌以灵力浇灌得了这一院子的拒霜花纷纷绽放,长芳主若是如此,想必也能的,长芳主见拒霜花开定会欢喜,到时说不定就不会关我禁闭了。”锦觅跑到云渡身旁,讨好的看了她。 云渡看锦觅眼巴巴的模样回过神灿灿笑了:“是吗?”云渡摊开掌心,一枝拒霜花枝现于手上,“呐,这花枝你拿去,既然是帮你讨好花界芳主,一枝花枝未免太少了些,这个,你且收好。”云渡双手结印,庭院一阵光华耀眼,锦觅偏过头去,虚眯眼睛,良久光华散去,一颗雪白带着丝浅红纹路的玉珠漂浮在锦觅面前。 “这!?这是星星美人的内丹?”锦觅看直了眼睛,云渡哈哈一笑,“这乃拒霜花种,一千年结一颗,如今我也不过只有三颗而已。” “如此贵重,星星美人拿给我不心疼吗?”锦觅咽咽口水,她可是花界精灵,如何不知道拒霜花种多么难得?这种子乃是拒霜花的花芯种,唯有踏入仙途的拒霜花精灵才可结这花芯种,千年结一颗,无论修为如何高深终其一生不过结得六颗,每一颗都是一条命呢。 润玉负手而立,双手微微捏拳,她对这锦觅仙子比对自己还好吗? “小神还有些庶务要打理,先去七政殿了。”润玉强笑,锦觅胡乱点头,不待云渡回话,润玉转身离去,云渡看了那抹背影怔了怔,摇头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觉得小白龙是在发脾气。 “能帮助覓儿,它才算物尽其用啊。”云渡轻笑。 “可是……可是……可是我身上并没有东西可以送你啊,我本来有一瓶五百年的香蜜的,在水镜救凤凰时都给他用掉了。”锦觅苦恼,云渡并指挥向那花芯种,花芯种刷的嵌入那株花枝,“覓儿,你觉得小白龙如何?” “小鱼仙倌很好啊”锦觅蒙了,不知云渡为何突然这样问。 “那覓儿喜欢他吗?喜欢这璇玑宫吗?”云渡再问,锦觅点头,“喜欢啊。” “那我用这花芯种换你嫁入这璇玑宫可好?小白龙绝对不会像花界芳主们关你禁闭的,反而会带你去各处玩耍,你觉得可好?”云渡引诱锦觅。 锦觅点头:“好是好,可是这对星星美人有什么好处呢?” “小白龙一生孤寂,有你陪着,对我就是最大的好处了。”云渡看着庭院里的拒霜花感叹。 锦觅思索片刻:“小鱼仙倌确实蛮可怜的,四千年了,他的天妃居然还没出生,可是小鱼仙官说自己并不孤寂啊。” “你答不答应?”云渡故作不耐,锦觅抢过花枝,“我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改日我寻个机会去花界替他向你们芳主提亲,你先不要说出去,我怕他不好意思。”云渡贼兮兮的放低了声音。 “嗯嗯,我不说出去。”锦觅收起花枝点头答应。 “覓儿真乖,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云渡哄锦觅去休息,锦觅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进了云渡的寝殿。 七政殿内 “殿下,邝露如今可算知道这璇玑宫如何这样冷清了,天后竟然那般待你……”邝露愤慨的将穗禾公主贿赂自己,让自己监视润玉的事情悉数讲给润玉听。 “千年来这璇玑宫几乎无人能经受住考验,都被你家殿下寻了借口打发出去,你这小侍卫倒是难得。”云渡踏入七政殿垂了垂眼,难怪她会觉得小白龙似乎有所不快,原是那老鸟又作妖了。 “邝露见过仙君”小侍卫转身低头拱手行礼,云渡停在邝露身侧,挑眉笑了,“邝露?清明澄澈,果真是颗讨人喜欢的露珠儿,抬头让小爷瞧瞧。”云渡一眼看出邝露是女扮男装的露珠儿。 邝露有些无措的僵在那里,润玉捂额:“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邝露忙不迭的离开了。 云渡挑挑眉走到润玉桌前,弯腰俯视润玉:“今夜星幕甚好,小白龙可愿陪我去布星台观星饮酒?” “好”润玉叹气答应,云渡只当他心中烦闷,拉起他往布星台走去,她不会安慰人,唯有陪他看看星幕,聊以安慰。 布星台处 天将亮时,润玉横抱着云渡下了布星台,他抱着人穿过几个园子前去向日卯星君交班,而后回了璇玑宫,将云渡安置在自己寝殿的床榻上。 “小白龙,不要难过,小爷给你找了好多好多天妃陪着你,让那劳什子的水神长女去和忘川河里的冤魂作伴吧。”云渡梦呓,润玉听了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若是像凡尘一般无心倒也无妨,可你偏偏这般有心。”润玉想到昨夜云渡拿花芯种讨好锦觅的模样,心头酸涩,翻身上塌,将云渡整个抱进怀里,云渡睡的熟,不躲反倒向润玉怀里靠了靠,润玉将头埋进云渡发间瞌眼睡了过去。 紫方云宫 穗禾前往魔界探查一遭回来向天后复命,天后得知旭凤受伤时,锦觅也在场,又思及那锦觅竟然能拿的出夜幽藤替旭凤解毒,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这是花界对旭凤使出的阴谋诡计。 “穗禾,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天后转转眼睛,有了注意。 “是”穗禾恭敬行礼退了出去。 “奇鸢”天后唤了一声,一黑衣人落地现身,单膝跪地,垂着头不见面目,“属下在。” “你速去花界水镜打探一番,看看花界到底在图谋什么?尤其查探一下一个叫锦觅的葡萄精灵。”天后眯了眼睛,奇鸢领命起身离开。 不过半日奇鸢返回紫方云宫。 “属下寻遍花界水镜,并未发现异常,只有一处水华居有些奇怪,那处加封了牡丹封印,不知藏了什么?属下并未寻的锦觅。”奇鸢低着头将自己探查的事情一一禀报给殿上天后。 “果然有古怪!你退下吧。”天后瞪了眼,奇鸢低头告退,天后站起身领了两个仙娥去往花界。 栖梧宫 旭凤这几日都在栖梧宫中休养,穗禾日日前来探望,见旭凤无精打采,询问缘由,两人交谈几句,穗禾暗中嫉妒不已,那锦觅竟然让旭凤如此牵肠挂肚,真是可恨。 璇玑宫 锦觅很是无聊的坐在寝殿内,玩着邝露寻来的小玩意,云渡和润玉走进来见锦觅长吁短叹,润玉浅笑询问:“锦觅仙子,可是这璇玑宫招待不周?” 锦觅坐直身子摆摆手:“不是不是,他们都很好,很周到,真的对我特别特别好。” 云渡低头轻笑:“那覓儿这般长吁短叹的,是为何事烦恼啊?” “也不知道凤凰如何了,星星美人,小鱼仙倌,我想去看看他。”锦觅提议想去探望旭凤。 “诶!”云渡走到桌旁,“栖梧宫此刻外面排满了探望火神殿下的仙家,小白龙方才从栖梧宫回来,傻鸟他已无大碍,覓儿此刻去,怕是不妥,若是被人认出,长芳主只怕一时三刻就能将你绑回花界水镜关禁闭去。” 润玉看了云渡一眼,跟着帮腔:“旭凤他此刻确实已无大碍,锦觅仙子无需担心。”润玉并不想阻拦锦觅去栖梧宫,只是他今日向旭凤提了锦觅仙子,旭凤左右推辞,一副不想提及的模样,也不知是锦觅仙子哪里得罪了他,云渡又舍不得锦觅仙子离开,他便将错就错了。 “殿下,不好了。花界长芳主往天界来了,看样子是要捉锦觅仙子回去的。”邝露慌张来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覓儿,若是你方才出了璇玑宫,只怕真的不出一时三刻就被捉回去了。”云渡刻意不提先前送的花枝子。 锦觅慌慌张张站起身:“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小鱼仙倌,你可要帮帮我。” “锦觅仙子有难,首先想到的是我,润玉自当尽力维护锦觅仙子。”润玉点头,“锦觅仙子若是想寻个长久的自由身,只怕这天界是不合适的,还需换个地方。” “可是锦觅六界不通,还望小鱼仙倌指点。”锦觅急的鼻尖冒汗,全然将先前讨要花枝子打算讨好长芳主的事情丢了个一干二净。 “人间百味繁杂,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润玉转转眼睛想到一处地界,“云渡以为如何?” “人间?好地方啊,小白龙,我们这便去吧。”云渡点头。 锦觅连连点头,润玉携了二人朝人间一处僻静庄园坠去。 人间明润园 锦觅落地去房间换衣物,云渡站在庭院湖边打量四周景色,被湖另一边峭壁上的刻画吸引了心神,润玉坐在一旁观察云渡神色:“云渡觉得此地如何?” “唔……师尊唤我,我先回去了,锦觅就拜托小白龙照看几日了。”云渡压下心中滔天巨浪找了借口离去,润玉挑眉在石桌上摆了茶水,他没错过云渡眼底的震惊和无措,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惊惧。 “小鱼仙倌,星星美人,我换好了。”锦觅换了一身紫色男袍,头上别着锁灵簪乐呵呵的走了出来,“诶?星星美人呢?” “这身装扮很是合适锦觅仙子,坐。”润玉替锦觅倒了茶水,“云渡有事先行离去了。” “这样吗?那太可惜了。”锦觅接了茶水,“我也觉得很好看。” “锦觅仙子如今有了人间的住处和衣物,还缺了一个人间的名字。”润玉打量了锦觅提了个醒。 “名字?那就叫覓儿吧。”锦觅随意的回了话。 “不妥,锦觅仙子现在是男儿身了,覓儿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子的名字,不如就叫陵光公子如何?” “陵光,灵光?甚好,甚好,我喜欢,多谢小鱼仙倌了。”锦觅拱手道谢。 当地的土地仙这时冒出头了,润玉对着土地好一统交代,那土地仙做了一番保证随后很有眼力的告退了。润玉和锦觅喝茶赏景,还算惬意。 上清天拒霜殿 云渡坠地现身跌坐庭院中,心脉一阵绞痛昏了过去。点水正在给那些拒霜花浇水,见云渡现身昏厥,慌张扔了水壶去扶云渡:“来人啊,快去通知帝君,仙君晕厥了!” “是”一小童领命离去,点水抱起云渡往寝殿而去。紫薇帝君得了消息脚下微动现身云渡寝殿。 “帝君。”点水拱手行礼,紫薇帝君摆摆手探查了云渡情况,皱了眉头,“渡儿可有说什么?” “仙君一回来就晕厥了,并未交代什么。”点水回话,“帝君,仙君她怎么了?” “去把戈凌给本尊唤来。”紫薇帝君周身冒了煞气,点水瞧了心惊肉跳,垂着头领命转身正在离去,“慢着!”紫薇帝君敛眉,点水噗通一声跪在门口,被紫薇帝君突然爆发的威压给压的跪地不起,点水咬牙,“是。” “出去守着,云渡昏厥一事,拒霜殿上下不许透露半个字,有违此令者,直接拖去刑堂打死。”紫薇帝君肃杀气息翻涌不止,拒霜殿内气温下降不少。 “是”点水牙齿打颤,爬起来出了拒霜殿,将紫薇帝君的命令传了下去。 寝殿内 紫薇帝君掏出七枚指甲盖大小的星石,用神念在上面分别刻画了七个不同的封印图案,而后运行功法从体内逼出一滴精血,以精血为线将七枚星石串联,七枚星石纷纷碎裂,其上封印图案闪着光华串联在一起。紫薇帝君捏诀将这一串封印逐个打入云渡心脉,当七个封印悉数没入云渡心脉后拒霜殿上空响起轰隆雷声,紫薇帝君迅速甩了一件珍宝出去,道雷打在珍宝上,把那珍宝轰了个干净,紫薇帝君法印翻飞又为云渡加固了体内有些崩裂的两处封印,这才罢手。 “点水”紫薇帝君唤了点水,点水躬身进了寝殿,“帝君,仙君她如何了?” “渡儿明日可醒,眼下暂无大碍。”紫薇帝君看了点水,点水壮着胆子追问,“仙君她到底有何不妥?” “云渡不知被何人施了禁术鸳鸯结,先前昏厥是因为情丝再生,神魂受创导致。本尊已经在她心脉内加了封印,禁锢了她的七情六欲,也唯有这样才能抑制那新生情丝的长势。”紫薇帝君眯眯眼睛,戈凌,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什么?!”点水大惊失色,泪水夺眶而出,“以鸳鸯结生拔情丝者,情动神伤,情丝再生时每长一丝一毫,被施术者神魂元灵如受凌迟,仙君体内含有净火,更是比旁人多了一分神魂焚烧之苦,帝君……可有解法?” “若是不揪出那害人的畜生,解了又有何用?不过是徒添一波苦难罢了。眼下这样便最稳妥。”紫薇帝君伸手理顺了云渡鬓边碎发,“渡儿,你放心,为……师定会替你报仇。” “此事可要告知仙君?”点水擦着眼泪,抽涕询问,“情根被封,仙君可会察觉?” “渡儿天生淡薄,甚少大悲大喜,只要你不多嘴,她是不会察觉的。”紫薇帝君站起身,“好好守着,渡儿问起,就说她渡劫过于仓促,净火极光两者失衡导致心脉受灼,故而昏厥。” “点水明白了。” 紫薇帝君看了看床榻上的云渡,脚下微动现身星室,再度推衍起云渡命盘。十多道天雷突然隔室落在紫薇帝君身上,紫薇帝君一时不察,受了些伤。 “我劝过你,渡儿的命格顺其自然最好不过,如今她命盘重归云雾,凶吉不明,你还不明白吗?”斗姆元君现身星室内。 紫薇帝君从星耀莲座上走下来,神情倔强的像个凡尘俗人:“可是儿子盼了十万年,好容易才盼得她归来,儿子断断不能任她再入轮回。” “我要不是看你盼的苦,何必违逆她当年意愿,将她此世送到你座下?百步修行,渡儿行了九十九,你莫要执迷不悟,坏她修行,害她归墟。”斗姆元君看了浮于星河的神格命盘弹指打碎。 “十万年轮回,世世救世行善,尸骨无存,这算哪门子修行?!”紫薇帝君咬牙切齿,“我堂堂金仙还保不下她的命吗?” “父债子偿,这场修行因果如何得来,你是不记得了吗?”斗姆元君身形渐淡,最后虚无。 紫薇帝君重新盘膝坐在星耀莲座上,自怀里掏出一卷玉简。玉简神骨磨就,无线自连。紫薇帝君摊开玉简,磨砂着简中小楷,一颗泪珠跌落,莹白玉简斑驳泪痕中再多一点。 翌日云渡苏醒,蹙眉捂胸自语:“奇怪,我的心竟然会疼了?” “仙君你可醒了,点水刚做了鲜花饼,可想吃些?”点水端着一碟鲜花饼和一碗汤药走进来,见云渡坐在床榻边,欢喜的搁下手里的碗碟去扶云渡。 云渡瘫靠着点水挪动到桌旁坐下:“我这是怎么了?” “帝君说是你渡劫太过仓促,冰火失衡,净火烧灼心脉致使疼痛晕厥。”点水捧了汤药,云渡皱眉,“不喝,不喝,闻着就苦气的很。” “我准备了鲜花饼,保证不苦。”点水献宝一样推了推玉碟,“这里面可是加了我从瑶池带回来的冰菊凝露,仙君尝尝,保证唇齿生香。” “哼哼,每次都这样说,哪次是不苦的?”云渡哼哼唧唧的接了药碗,点水长吁一口气,云渡一口喝干汤药,搁了药碗,苦着脸吃下一块鲜花饼,“去库里提一坛菩提茶来,本君今日要借荼姚寿宴了了因果。” “是。”点水笑嘻嘻的拿上药碗退了出去,一刻钟后提了一罇玉坛回来,身后跟了五六个仙童,仙童手里捧了衣饰。 “这是要干嘛?”云渡被这阵仗惊了一下。 仙童们捧着衣饰行了半礼笑嘻嘻的回复云渡:“仙君要参加天界天后寿宴,自然不能穿常服前去,会显得我们帝君府太过失礼。” “都放下吧。”云渡揉了太阳穴,仙童们放下衣饰,行礼告退。 云渡指着那一排悬浮的衣饰:“失礼?虽说天帝天后和我师尊同为五帝其一,身份相当。且不说我师尊乃是不死不灭的金仙,太微和荼姚未见证正果,纵使位尊也不能与我师尊平起平坐,就算是拼年龄,也唯有太微他祖宗,元龙先帝能与我师尊并肩。本君替师尊赴宴,他们该扫榻相迎,岂敢挑理?” “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仙君若是不选,童子们怕会误以为仙君对他们不喜欢了。”点水嬉笑,“仙君选一件吧。” 云渡斜眼扫了那些衣饰,抬手指了尾巴处的天青月白蓝的那套:“就那套吧。” “我还以为仙君会选逸霞锦的那套呢。”点水有些吃惊,“这套月皎天蚕虽好,可仙君以往不是觉得它太寡淡吗?” “再啰嗦,一套也不换。”云渡捂额,点水忍笑,“仙君决定就好,我替仙君束发。” “嗯。”云渡点头,余光撇了那大红的逸霞锦,“点水,吩咐下去日后多添几件素色常服。” 点水手下停顿:“是。”云渡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仙君,束好了。”点水压下心中诧异,自仙君从布星台认识夜神后,就甚少再穿素色衣衫,别人或许只当仙君爱好艳色,可她是知道的,仙君说夜神夜里当值太过清寒,她着红衣也能为夜神添一抹热闹,如今情根禁锢,竟是连几千年的坚持都丢了吗? 云渡站起身指了指那套天青月白蓝的衣饰,衣饰上身,点水为其打理了一下衣角,夸赞:“将这样冷清的颜色穿的这样好看,点水至今只见过仙君一人。” 云渡轻笑,挥袖将寿礼收入:“本君去了。” “仙君慢些。”点水行礼,云渡纵身离去。点水喜色渐歇,她家仙君,睡了一觉竟是变化这样大吗?仙君真的不会察觉吗?点水好歹跟了云渡四千年,所忧所虑不是无凭无据的,云渡当真信了点水的话吗?她若是信了就该直径去南天门才是,可她行至半路却改道去往人间明润园了。 明润园 明润园内人去园空,云渡临湖而立,盯着峭壁上的壁画看了整整一日,心脏骤然刺痛,云渡也因此醒过神来,掐指算了时辰纵身离开。 紫薇帝君盘坐静思,猛然睁眼而后蹙眉最终叹息瞌了眼。他本也没想瞒着渡儿,只是没想到她会发现的这样快。 天界九霄云殿 穗禾公主一舞众仙皆叹,唯独一位青衣男子垂眼盖了眼里失落,这男子身旁坐着一位紫衣仙童,看的很是津津有味。 天帝天后高坐殿上,夜神坐于天帝旁侧下首,火神坐于天后旁侧下首,众仙家坐于殿下。 穗禾公主舞罢,天后乐呵呵的夸赞几句,命其坐于旭凤身旁,穗禾略带娇羞的谢恩入座。 “紫薇大帝座下弟子云渡仙君前来恭贺天后千寿。”殿外天兵宣唱。 天帝天后对视一眼,很是惊喜:“快快有请。” 云渡扬了嘴角眉梢缓步入殿,殿内众仙见了云渡走进来,不知为何交头接耳起来。 天帝天后看了云渡齐刷刷的看向殿下旁坐的水神,水神夫人风神临秀亦在看清云渡后看向身旁的水神。润玉见天帝天后目光皆在云渡和水神身上徘徊,敛眉看了云渡,而后目露吃惊,难怪父帝母神会看水神仙上,云渡这身打扮是和水神有六分相像,两人如同父子一般。 云渡驻足殿前,拱手行礼:“云渡见过天帝天后,恭祝天后娘娘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云渡仙君客气了。”天后挥袖虚空扶了云渡,云渡直起身子,“家师得知天后娘娘寿辰在即,特命云渡前来贺寿,昔日云渡顽皮,无意间连累夜神大殿跌落凡尘历劫,云渡惭愧,今日借着天后娘娘的寿辰前来请罪。” “诶,润玉历劫收获良多,何况前日本座听火神讲,捉拿穷奇还多亏云渡仙君在其中帮衬,本座该好好谢谢仙君,仙君何罪之有呢?”天帝亲切的看了云渡。 云渡抬头粲然展颜:“魔界一遭,云渡还要多谢二位殿下照看,帮衬什么的,火神抬举了。”天帝恍惚一瞬,风神愈发盯着云渡瞧了个仔细。 “你也有谦虚的时候,可真是不容易啊。父帝,她自幼好酒,若父帝舍得酒库里的珍藏,这家伙肯定将功劳都算在她自己身上。”旭凤调侃云渡,云渡浑不在意,“二殿下既然知晓,还要当众说出,可是在替云渡向天帝陛下讨酒?云渡先行谢过了。” “父帝,母神,你们可瞧见了?这家伙嗜酒如命。”旭凤失笑摇头。 “我儿与云渡仙君关系竟这般好,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天后歪头看了旭凤。 “她啊”旭凤正要说话。 “云渡仙君……可是水系真身?”风神突兀询问。 云渡侧身看向风神临秀,哪知被水神吸了目光去怔愣了好一会儿复而笑着答了话:“实在惭愧,在下乃是水木属性,真身是一朵花儿。” “花?”风神好奇,“可是出自水镜?这花仙亦有男子吗?” “让上神见笑了,云渡自幼长在师尊座下,至于是否出自水镜,云渡就不清楚了。”云渡得体的回答了。 “呦,水神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儿子,这气度可是和你年轻时候不逞多让啊。”一位老者糊糊涂涂的嚷着。 云渡挑眉看了水神,水神温和对其点头,云渡错开眼笑了:“水神仙上瞧着慈眉善目,很是亲切,只可惜云渡福薄,从未听师尊提起自己的生身父母,想来是没有的。” 水神本要开口解了误会,听了云渡这番话心底无故钝痛,天后笑了:“酒仙,你醉的不轻,水神至今尚无所出啊,仙君既然和我儿熟识,不如就与我儿坐一席可好?” “多谢天后娘娘,云渡却之不恭了。”云渡拱手行礼,抬步朝润玉走去,天后虚了眼睛,云渡落座,“火神佳人在侧,云渡怎可打扰,云渡和夜神亦是熟识。” “啊……老鼠,老鼠!”殿下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天后立眉:“放肆!天界清净地何来的老鼠。” “真的有老鼠”殿下紫衣仙童委屈的站在哪里,对面灰衣男子站起身,手里拎了一只小鼠拍打着:“小鼠调皮,惊扰仙子,还望天后恕罪。” “你是何人?前来赴宴竟然还要遮掩容貌?”天后瞪眼伸手朝其一挥。 紫衣仙童发间木簪掉落,乌发散落,周身滕飞了片片花瓣,众人皆惊,天帝天后身子明显前倾,风神水神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紫衣女子,那人正是锦觅。 “你是何人?”天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不是百花宫里的梓芬吗?几千年不见,保养的跟小姑娘一样。”那老者又嚷,天后厉声,“酒仙看来是老糊涂了,梓芬四千年前就殒身了!” 锦觅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云渡轻笑正要起身,被身旁润玉拉住,云渡迟疑看了润玉:“小白龙?”润玉转头盯着云渡传音入密,“母神瞧着神色不对。”云渡歪歪嘴角抽回手走下殿去拉了锦觅来到殿前:“这是璇玑宫的侍童,云渡有幸识得,惊扰了天后,还不快赔罪?”云渡说是要锦觅赔罪,却拉拽着锦觅的一只手,一副护短模样,让润玉看了心中那是一阵没由头烦躁。 “额,我……”锦觅张口。 “非也,非也,小云渡你这记性差的还不如老夫了。”月下仙人歪歪斜斜的走了进来,“小锦觅明明是栖梧宫的书童,是不是啊,小锦觅?” “狐狸仙说的是,锦觅确实在栖梧宫当过二殿下百来年的书童。”锦觅看了云渡,“星星美人这记性愈发差了。云渡挑眉松了锦觅的手,“嗯,出门前喝了些酒,许是记错了。” “见过王兄,天后。我那姻缘府里的红线久不打理,都乱成一团麻了,这不解着解着就误了时辰,丹朱来迟,还望王兄,天后恕罪。”月下仙人拱手行礼,锦觅有样学样的拱手行礼:“在下锦觅,见过天帝天后。” “像,实在是太像了。”水神失神看着锦觅,“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锦觅……” “哦?不知我儿从何处觅的这般姿色的仙子啊?”天后斜了旭凤,旭凤垂头,丹朱嬉皮笑脸,“天后有所不知,覓儿是凤娃捡回来的。” “不对,不对,狐狸仙你说反了,是我捡了他。”锦觅天真反驳,“说来惭愧,在下不才,救过二殿下三回性命。” “锦觅?可是那位以夜幽藤相赠,几次三番救火神危难的锦觅仙子?”天帝看了眼旭凤。 “正是”旭凤答话,天后笑了,“这么一说,本座和陛下还要谢过锦觅仙子救命之恩了。”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锦觅坦然的很,似乎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锦觅仙子从何处……额,遇到的火神殿下?”水神好奇发问。 “水镜之内”锦觅飞快回答,而后懊恼的暗想,完了完了,这下要被长芳主捉回去了。 “仙子可是花仙?”水神又问,锦觅张口反驳,“在下是颗果子。” 云渡忍俊不禁,这风神水神真不愧是夫妻,爱好都这样相似,四千年来都不曾诞下子嗣,想必是都将功夫花在了这这个莫名其妙之处了吧,实在不靠谱的很。 “果子?”水神疑惑,锦觅强调,“在下是颗葡萄!” “不知锦觅仙子仙龄几许啊?”天帝追问,锦觅笑答,“四千多一点点。” “哎呀呀,王兄皇嫂替凤娃寻觅良配的心思丹朱是感同身受,只是人家小姑娘面皮薄,问话还需婉转些。”丹朱插话,乐呵呵的看了锦觅。 天后斜了旭凤,旭凤再度垂头,水神疑惑不再说话。 “丹朱你来迟了,错过了穗禾公主的舞蹈,可要多吃些鲜果佳酿才是。”天帝转转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仙君还请殿上来坐。” “走走走,覓儿,老夫随你一起坐。”丹朱拉着锦觅坐回那席,云渡拱手踏上殿去,落座润玉旁侧,目不转睛的看着锦觅身旁的青衣男子。 润玉提壶为云渡倒酒:“云渡认识那人?” 云渡回神接过酒杯:“不认识,我很好奇他为何会有我的真身花瓣,然我却是丝毫不记得我见过他。” 润玉举杯的手顿了顿:“那人名叫彦佑,好作梁上君子,莫不是你不小心被他偷了一瓣?”真身如何能被偷摘?润玉纯属慌了心神,口不择言。 “怎会?”云渡摇头,“若非我自愿,就是我家老头子也休想从我这里拿的一片真身。” “哦?”润玉想到云渡体内封印呆愣了,莫不是云渡曾和彦佑曾经交好?紫薇帝君封了她的记忆,故而见面不相识?那彦佑看到云渡时很是震惊,到像是认识的。 “待寿宴结束,我且要问个清楚。”云渡喝着酒,收回目光。 “我陪你一起去。” “好。” 天后笑意盈盈歪着头靠近天帝:“陛下,瞧他二人像不像我偏殿里的一幅画像?” 天帝侧头去看,只见穗禾正体贴的为旭凤斟酒,两人看上去很是般配。 月下仙人朝锦觅挤眉弄眼:“覓儿,酸不酸,痛不痛?” 锦觅不解:“不酸啊,为什么要痛?我吃的又不是我自己。”锦觅手里提着一串滚圆的水晶葡萄,正吃的起劲。 月下仙人夺下锦觅手里的葡萄,悄咪咪的给锦觅打眼色,令她看向殿上。 “哦!”锦觅恍然大悟,“星星美人和小鱼仙倌很是般配,狐狸仙好眼光。” “什么啊,我让你看凤娃。”月下仙人很想打人了。 锦觅歪头:“不酸啊,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个样子有些眼熟。” “春雨霏霏,俪人成双,我记得那幅画上还提了个应景的名?”天后神情愉悦的很,“珠联璧合。” “对对对,就是珠联璧合!”锦觅大声接话,殿内一静,锦觅毫不在意,拍手称赞,“我记得在天香画本里看到过,就叫珠联璧合,原来孔雀仙和凤凰灵修过啊。” “咳……咳咳……”云渡一口酒呛住,咳嗽不止,润玉皱眉替她拍背。月下仙人这下彻底捂了脸,天帝斜看向旭凤。 “你胡说什么?!”穗禾羞愤拍了桌子,锦觅一派天真,“在下没有胡说啊,在下只是想……啊,想和公主切磋切磋灵修秘诀,好共同进步啊,涨涨灵力啊。” “放肆!”天后拍案而起,“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满口污言秽语!” “咳咳……”云渡欲再度开口为锦觅开脱,哪知张了嘴却是没有声音。云渡知道是润玉不想她惹上麻烦,索性歇了心思,只是侧了身子不去看润玉。 天后看了一眼云渡继续发作:“雷公,电母!” “在!” “将这小妖拖出去给我诛了!”天后动了杀念。 “且慢” “且慢” “且慢” “且慢!” “且慢” 天帝,水神,旭凤,润玉,丹朱同时异口同声的发声阻拦。 天后怒不可遏,旭凤走到天帝天后面前拱手行礼:“母神今日寿诞,陨灭生灵恐有不妥,还望母神三思。” “这孩子来自花界,恐怕不懂得天界规矩,天后手下留情啊。”天帝为其开脱。 “她满口污言秽语,玷污了天家尊严,不容姑息。”天后不依。 云渡眯了眼睛,润玉站起身走到天帝天后面前:“母神息怒,原是润玉的错,润玉和锦觅仙子乃是好友,若非今日润玉提及母神寿诞,锦觅仙子也不会前来赴宴,润玉愿负全责,还请母神饶过锦觅仙子。” “哦?”天后看了润玉腰间佩饰,“夜神先前说赠物之人不在宴会,此刻又改了口,可是要包庇这小妖精?” “母神只管责罚,润玉毫无怨言。”润玉并不辩解,云渡拧眉,天后看了看殿下锦觅,袖中甩出一道火光直冲润玉灵台飞去,润玉站立不躲不闪,云渡咬牙,心中无端端的生了焦急,火光撞上润玉额间,润玉周身莫名升起一阵花瓣屏障,将那火光打散,润玉和天后一前一后看向云渡,润玉知晓他将云渡束缚了,她根本不机会出手,自己周身的屏障又是怎么回事?天后则误以为云渡出手护人,天后冷哼一声一团火光朝殿下锦觅坠去。 众人大惊失色,火光坠在锦觅身上,一声凤鸣在殿内回响,锦觅被突然冒出的一双火翅护在其中。 “寰谛凤翎?!”天后失声喊出,彦佑见此携了锦觅化作一缕光华飞出九霄云殿。 “雷公,电母!还不速速去追!”天后气的一佛升天二佛跳的。 “那青衣男子偷了云渡东西,云渡今日才有机会撞见他,云渡丢失之物非常重要,必须追讨回来,改日再向天帝天后前来谢罪。”云渡借润玉不察破了禁锢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扰了父帝母神雅兴,儿臣回来再向母神请罪。”旭凤拱手跟了出去。 “润玉之责,岂敢让火神承担,润玉这就去将功补过,润玉告退。”润玉行礼也离去了。天后气的牙根发痒。 人间某处山谷 彦佑携带锦觅从九霄云殿逃了出来,落到一处碧翠的山谷内,掏出一面铜镜整理仪容,感叹:“如今我快的这样登峰造极,叫那些天兵天将可怎么活呀?” 锦觅撇撇嘴:“噗嗤君,谢谢你啊,今日你又救了我一次。” “诶,你我何必言谢。”彦佑收了铜镜,不正经的看了锦觅,“不如我们一起讨论一下灵修的真谛如何?” “彦佑君有心思讨论灵修真谛,想必也有心思向本君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得来此物的?”云渡坠地现身将锦觅拉过去遮挡在身后,伸手朝彦佑腰间一点,一个青色荷包飞了出来,彦佑伸手去捉,那荷包化作灰飞,内里的玉珠刷的飞入云渡体内。 “你这人怎么这样?!”彦佑缩回手,“我好歹救过你,千年不见一上来就动手夺昔日信物不说,还这样凶巴巴的。” “彦佑君是想灰飞烟灭吗?”旭凤坠地现身。 彦佑苦了脸:“覓儿啊,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一个云渡仙君已经能要了我的小命,如今又多一个火神,我先回去修炼了,待我修为上来了,定然将你夺回来。告辞了。”彦佑说完纵身离去。 “我……我去寿宴只是为了偷一个桃吃,想涨点灵力。”锦觅站在云渡身后小心翼翼看了旭凤,“你不会把我抓回去给天后问诛吧?” “云渡”润玉坠地现身看了看旭凤,伸手拉了云渡走到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可要和我解释解释那花瓣屏障?” “额……我不记得了……”云渡抓头,“我还想问你呢,不过你也不知道……莫非是我酒醉时候给你的?哎呀,反正一定是我给你的,你收着就好。”云渡不耐烦的挥挥手,“小爷只有你这一个挚友,将花芯种送给你也属正常。” “花芯种?”润玉蹙眉,云渡瞪眼,“怎么?你很嫌弃吗?你要嫌弃我收回来就是了。” “诶,我很欢喜。”润玉伸手拦下云渡的法诀,少有的粲然展颜,云渡皱眉摸了摸心口,润玉紧张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云渡摇摇头,看向旭凤和锦觅。心里纳闷的很,她到底怎么了?不仅记忆出现断层,连心脏都出问题了,渡劫仓促也不该这样啊?莫不是她身体出了毛病,师尊刻意瞒了她? “问诛?”旭凤走到锦觅身侧,“我的寰谛凤翎只此一支,将它赠与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旭凤垂眼,“就算你我注定要背道而驰。” 锦觅听了从袖口里掏出那只凤羽举在两人之间:“谢谢。” 旭凤张张嘴,伸手拿过那支凤羽为锦觅插在发间:“带着这凤翎,让它替我佑你平安,现在我就送你回花界,从今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锦觅本笑着伸手摸着发间凤羽,听旭凤如此说顿时僵住,皱眉微微摇头,心下莫名隐痛。 “啧啧,狐狸仙话本里的痴男怨女。”云渡掏了酒葫芦打趣二人。 “火神殿下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一美貌女子携一清秀女子坠地现身,朝他们四人走过来。 “长芳主……”锦觅诺诺。 “长芳主”润玉朝美貌女子打招呼,“长芳主放心,旭凤岂是不明事理之人,既然知道与锦觅的关系,定不会连累她的。”旭凤看了锦觅,神色复杂。 云渡挑眉:“长芳主?云渡见过长芳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仙君客气了,不知仙君久居上清界,可认识一位名为明漪的花仙?”长芳主浅笑打听起自家另一位少主的事情来,上次花界内百花味杂,今日再见,她确定这仙君身上的香味必然是她家少主的。 润玉侧目看向云渡,云渡抖抖袖袍:“云渡甚少出行,并未听过这位仙子名讳。” “怎么可能?你身上明明……”另一位芳主,海棠芳主有些急了。 云渡皱眉:“在下有何不妥?还请海棠芳主明言。” “海棠,不得无礼。”长芳主轻喝,海棠芳主抿了抿唇,“海棠失礼了,仙君身上有我水镜花仙的气息,我还以为仙君与她熟识。” “无妨,还请两位芳主告知云渡,那位仙子拜在何人府内?若有机会云渡一定前去拜会。”云渡面色坦然,一派正经,润玉皱眉。 “她应是拜入了斗姆元君座下。”长芳主告知云渡,云渡挑眉,“云渡记下了,改日碰上定会将两位芳主的关切转告于她。” “那到也不必”长芳主蹙眉,云渡诧异,长芳主笑笑,“只要她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云渡浅笑,心下震惊,她到底和这花界有何关系?竟要花界芳主这样小心?没错,两位芳主眼里的小心云渡看的清楚。 “长芳主,你们在说什么啊,星星美人她……”锦觅纳闷的很。星星美人好像就叫明漪啊,为何长芳主和海棠芳主很是关心星星美人的样子,却见面不识啊? “锦觅!还不过来,若不是收到此处的花木信息,你还要躲到何时?”海棠芳主呵斥锦觅,锦觅诺诺蹭了过去。 “今日母神寿宴,锦觅误闯,暴露了面目真身,还请两位芳主要做打算。”旭凤将今日事略略说来,“父帝母神皆已起疑,此刻天兵天将正四处捉拿锦觅。”旭凤迟疑了一下,还是交代了此事。 云渡挑眉,一个葡萄精灵随身带了锁灵簪,若说怕颜色过盛招惹是非,她可以理解,但花界芳主几次亲寻锦觅,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锦觅到底是何人?她和旭凤有什么关系?天帝天后,水神风神为何对她这样关注?更有仙家老眼昏花错将锦觅认做先花神……先花神曾与天帝有过一段情仇,莫非……云渡瞳孔微睁,难不成锦觅竟是先花神和天帝的孩子不成?若是这样,她确实和旭凤有关系,这样也就能解释了天后为何那样震怒了,只怕是借题发挥吧。 “什么?锦觅?”长芳主瞪了眼睛,锦觅诺诺,“长芳主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真的有老鼠我才跑的。” “罢了”长芳主叹气无奈,“你若能让人省心,只怕月老都能司文断案了。” 云渡抬头看了远方忽的扬了衣袖,雷公电母落地四处张望片刻纵身离开。 “傻鸟,天后那里还需你去周旋啊,”云渡扬扬下巴收了结界。 “嗯,我会去和母神说清楚的。”旭凤点头。 “二位芳主,是小神擅自做主闯入水镜将锦觅仙子带出来的,如今生出诸多是非,还望二位芳主恕罪。”润玉拱手对两位芳主请罪。 “天界两位尊神连番闯我花界,火神之由我等尚且知晓,却不知夜神所谓何故?”长芳主很是疑惑。 “锦觅仙子活泼烂漫,喜欢新奇事物,如今却被诸位芳主拘在水镜,未免憋屈了些。”润玉看向锦觅,余光始终放在云渡身上,“润玉乃锦觅仙子友人,本意只是为其结缚。” “哼”海棠芳主冷哼一声,“怕是另有所图吧,火神尚且直言不讳,夜神的心思何不直言?” “润玉心中坦荡,自问从无行举不当之处,于友人二字问心无愧。”润玉敛眉正色。 云渡挑眉:“海棠花娇嫩怯弱,海棠芳主倒是个火辣脾气,我家阿玉面皮薄,自是不能向火神那般直言不讳,本君倒是脸皮厚,可以替他直言不讳,夜神喜欢锦觅仙子,有何不可?锦觅亦是喜欢夜神的。” “云渡!”润玉皱眉,“又在胡说八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样有损锦觅仙子清誉。” “我哪里说错了?!覓儿,你来说,你可喜欢我家小白龙?”云渡似嗔似怒,两位芳主和旭凤皆看向锦觅。 “星星美人说的没错,小鱼仙倌是一尾好龙,我喜欢。”锦觅懵懂回答。 “你说什么?”旭凤伤心的看向锦觅,长芳主和海棠芳主面面相觑。 “我说小鱼仙倌是一尾好龙,我……”锦觅对上旭凤的眼睛一时语塞。 云渡得意扬了嘴角,润玉轻笑:“谢锦觅仙子抬爱,润玉亦喜欢锦觅仙子。” 云渡眉毛拧了拧垂了眼睛,润玉瞧见嘴角不可描述的勾了起来。 “你和夜神怎么会?”长芳主迟疑。 旭凤痛苦的很,垂着头:“你可知锦觅是何人?你可知锦觅为何会信手变花,你可知我栖梧宫的留梓池,你可知先花神的名讳,你可知锦觅本性属水,你可知先花神的真身乃是一瓣水莲,你可知你我锦觅三人实则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啧……”云渡轻啧,润玉看看众人问锦觅,“锦觅仙子可喜欢火神?” “喜欢啊”锦觅爽快点头,润玉再问,“那月下仙人呢?” “喜欢”锦觅坦然。 云渡轻咳,锦觅看向云渡:“我最喜欢的还是星星美人。” 润玉笑了:“不知长芳主又如何?” 锦觅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长芳主:“如果长芳主以后别那么凶的话,我就会更喜欢了。” 长芳主和海棠芳主相视笑了:“罢了,你这没心没肺的,走吧,跟我回花界吧。” “啊……”锦觅苦了脸,云渡朝其眨眼,锦觅笑了,“好啊,那我们回花界吧,我有些想老胡和连翘了呢。” “你啊”海棠芳主失笑摇头,三人朝云渡,润玉,旭凤拱手而后离去。 旭凤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怅然:“云渡,你若不想锦觅有危险,还是莫要再将她带出花界了。” “傻鸟,覓儿当真是你和小白龙同父异母的妹妹?”云渡总觉得哪里不对,旭凤沉默良久,“云渡,事还要你守口如瓶才是,免得害了锦觅。” “还真是啊!”云渡撇嘴,“放心,天后娘娘威压甚重,本君轻易不会凑上去的。” “我去寻雷公电母,你们慢慢回吧。”旭凤神情沮丧的离去了。 “云渡当真不认识那位名曰明漪的仙子?”润玉盯着云渡,云渡垂头抓抓耳朵,“何必骗你,小爷当真不认得,那位仙子你见过?可有机会向我引荐一番?小爷好奇的很。” “好,改日她愿意见我时,我定引荐给你认识。”润玉看了云渡轻红的耳根,眉间舒展,他熟知云渡的小动作,这分明是心虚的模样,看来他先前推测有误,云渡她应是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莫不是紫薇帝君不许她说出去,故而她才不肯承认?为何呢? “没想到锦觅居然是天帝和先花神的女儿,这天妃没了,多出个妹妹来,也挺好的,反正她答应了我要陪着你的。”云渡转转眼睛转移话题。 润玉正色看了云渡:“云渡,润玉已有心上人,日后还望你莫要再开玩笑。” “是谁?是谁?” “正是那位明漪仙子。”润玉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渡,云渡猛然抬头,连连倒退几步,佯装调侃,“那明漪仙子可知小白龙尚有婚约在身?可会介意?她可是同样喜欢你?” “我会亲自去向水神仙上和父帝言明,退了这门亲事。”润玉坚定的追着云渡的眼睛,“届时润玉自会向她坦白心迹。” “啊哈哈,那小爷就等着你请我喝酒了。寿宴一事我还要回去复命,改日再去找你,先走一步。”云渡打个哈哈仓皇逃了。 润玉一人独立山谷,云渡,原来你是先花神的遗脉,锦觅应是你是姐妹吧,锦觅可变出冰雹,绝不可能是父帝的血脉,你二人年龄相同,你自然也不可能是父帝的血脉,这真是个好消息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何必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三章 天道取巧,夜神要疯 第二十三章 紫方云宫 “是穗禾无用,没想到殿下竟然被锦觅迷惑至此,毁了姨母的寿宴。”穗禾立于殿下躬身行礼,愧疚的看向殿上端坐的天后。 天后和蔼可亲的看着殿下的穗禾:“那个小妖易容赴宴,也不怪你。不过……”天后站起身,“她竟然敢在天帝和水神面前展现真容,到底居心何在?”天后想起锦觅那副面孔咬牙切齿。 穗禾皱眉:“天界乃清净之地,鼠仙前来赴宴竟然还带了只老鼠,真是荒唐。” 天后冷笑,缓步下殿走到穗禾面前:“呵,太有意思了,蛇仙带了个小妖易容赴宴,结果被鼠仙惊着了,引的我亲手揭穿她的易容,让她显了真容在天帝和众仙面前,真是妙啊。” 穗禾垂头:“穗禾不敢断言,定要好好查证一番,说句不当说的,咱们殿下与夜神同此女关系非同一般,便是那云渡仙君,几十年前也曾和她同床共枕一月有余,倘若放任自流,恐怕比当年天帝陛下和水神……”穗禾迟疑寻着词语,天后愤愤看向一边,穗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天后,“那云渡仙君的师父可不像斗姆元君那般超脱……” 天后瞪眼咋舌:“难道在六界中又出了个梓芬不成?我断断不允许再有霍乱天纬之事”天后思量片刻,“也罢,你先回去休息吧。” 穗禾拜拜:“是。” “等等”天后转转眼睛,叫住转身离去的穗禾,穗禾回身,“姨母?” “那云渡仙君与旭儿交好,你有空去搜罗些好酒佳酿送去栖梧宫,既能留他多去栖梧宫,又能让你借机和旭儿多多相处,你可懂了?” “穗禾多谢姨母教导。”穗禾拱手行礼,面上有了笑意,天后温和笑了,“行了,去休息吧。” “是”穗禾再拜而后离去。 天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自语:“去查一查,今日参加寿宴的那些下阶神仙,尤其是十二生肖诸仙,一定要严查到底。”天后话音才落,一抹黑烟悄然离去,天后缓步上殿假寐起来。 花界水镜当中 长芳主和玉兰芳主坐在水华居院内休息,海棠芳主从屋里走出来,关上门坐到桌前,长芳主关切的问:“锦觅如何?” “身体好着呢,灵力还有些长进,我给她煮了些安神的药物让她喝下,早些休息。”海棠芳主交代着。 长芳主微皱眉毛:“此番锦觅在寿宴显露真容,这身世恐怕瞒不住了。” “可笑那火神还以为他与锦觅是异母兄妹,”海棠芳主唾弃道,“凭他也配!” “让他误会彻底死心有何不好?”长芳主看向海棠芳主,“别忘了当年先主是如何惨死的?此仇不共戴天,无论如何,锦觅不可与天帝天后之子再有任何瓜葛。” “长姐说的是。”两位芳主点头认同。 长芳主看看关着的房门:“从今日起,我们二十四芳主轮番宿在院中,看护锦觅,再不能大意了。” “是” 屋内锦觅贴着门偷听芳主们的谈话,虽然不甚清楚,但也明白应该不会弃她不顾,拍拍胸舒了一口气,正好碰到怀中收纳荷包,喜上眉梢的掏了出来:“我这个脑子,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锦觅握着荷包推开门向三位芳主走去。 “锦觅?”三位芳主见锦觅出来都有些疑惑。 “长芳主,海棠芳主,玉兰芳主,锦觅有好东西要拿给你们看哦。”锦觅笑嘻嘻的将荷包放在桌上,打了哈欠,“唔,好困。” “困了就快去休息吧,今日你也受了惊吓。”海棠芳主起身扶了锦觅,锦觅睡意袭来,揉着眼睛指着那荷包,“这是我特意替长芳主向星星美人求来的,长芳主可一定要收好。” “好好好,快去休息吧。”长芳主点头,锦觅哈欠连天的回了屋里仰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海棠芳主失笑摇头,替锦觅盖好被子起身回了院中。 “这是??”海棠芳主走到桌前,大惊不已。 玉兰芳主已然失了声音,长芳主手捧那枝花枝,从叶心中取下一颗白玉小种:“这是拒霜花枝和拒霜花的芯种。四千年了,六界早已没了拒霜花的踪影,我花界的拒霜花精更是陷入沉睡,那云渡仙君竟然能掏出拒霜花枝,还将花芯种送给锦觅……” “可他明明说没见过少主,可是有意隐瞒?!”海棠芳主蹙眉。 “海棠,你可知玉兰为何那般模样?”长芳主收起花枝和芯种,海棠芳主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玉兰芳主,“玉兰,你怎么了?” “那仙君应是少主……”玉兰芳主迟疑张口,“长姐,我猜的可对?” “什么?!”海棠芳主低声惊呼,拿起荷包查看内里花枝和芯种,眼眶渐渐红了…… “少主临世时,我亲自抱过,虽然年久时长,可少主真身我还是能认出来的。”玉兰芳主抬眼看了海棠芳主。 “我们竟然面见少主而不识,比那火神更加可笑。”海棠芳主羞愧低头,“少主,为何不肯与我们相认?” “海棠,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是见面不识,若不是这芯种,我也不会想到那仙君竟是少主。”长芳主拍拍海棠芳主的手,“何况她还掩盖了真容实貌。” “长姐这话怎么说?少主虽说偏英气了些许,可还是肖像水神几分的啊。”海棠芳主不解,长芳主轻笑,“少主想来是用了什么手段遮掩真容,锦觅不是也有一根锁灵簪嘛。”长芳主并未提及先前初见云渡时她着大红衣袍的模样,那样子任谁也不会联想到水神身上去的。 “可少主身上并没有什么饰物啊?” “上清天的手段,哪里是我们能想到的,少主安然无恙,不愿和我们相认又何妨?只是她和天界夜神火神很是亲近,我难免有些担心。”长芳主收了荷包。 玉兰芳主摇头:“长姐可是糊涂了?先主当年的话就是我也还记得清清楚楚,长姐担忧之事不会发生的。” 海棠芳主点头认同:“今日我和长姐同见少主,少主瞧着和天界那两位殿下确实亲近,但是神情坦然,并没有小女儿姿态,长姐多虑了。” “但愿吧”长芳主隐忧不已,或许她是被锦觅吓着了,才会这样多思多虑。 云渡请辞后本是直奔上清天而去,途经天界一处府邸停了脚步,蹙眉现身那处府邸庭院内,走到凉亭里独坐起来。 今日寿宴初见水神夫妇时,云渡很是困惑,那水神面相分明是有女之相,但那风神面相确实是一无所出,她当时还感叹水神洛霖看着坦荡君子却是个心机深沉的风流人物。他分明有女却隐瞒不报,应是不愿自己女儿裹入天家是非当中,但是他怎能因自己一己私心就让小白龙徒等这许多年? 云渡本不想多事,没了他水神的女儿难道她家小白龙还寻觅不得作伴的仙子不成?可小白龙今日言论委实让她心惊,师尊叮嘱言犹在耳,或许她该将此事戳破,万一那水神长女正是小白龙的真命天妃呢? “云渡仙君?”水神寿宴回府,刚入庭院就看到一抹月白身影端坐凉亭很是诧异。 云渡起身回头,唇边拘了一抹浅笑:“寿宴一见,云渡觉得水神仙上格外亲切,听闻水神好棋,巧的很云渡也是痴迷棋道之人,途径此地兴致所致,唐突前来,还望水神仙上莫要怪罪。” 水神看到石桌上摆放的棋盘温和笑了:“原来如此,仙君率性而为,当真肖像其师。”说着踱步走入凉亭坐在云渡对面,拿起红子按在棋盘上,挽袖示意,“仙君请。” 自己府邸被人擅闯水神面上丝毫不见恼怒,反而目露慈爱神色,让云渡心生警惕,这水神果真不能小觑,云渡掀袍入座执其青子行棋。 二人你来我往行棋百步,水神扔了棋子端着茶盏看向云渡感叹:“仙君行棋布子风格倒是让人出乎意料,本神输了。”云渡行棋布子诡诈缜密,常反其道而行之,让人摸不着头脑,单论棋力,云渡不及水神,但水神仍旧是输了两三子。 云渡瞅着棋盘:“与人斗棋可观心性,水神仙上倒是叫云渡摸不着头脑了。” “紫薇大帝乃家师二子,本神厚颜攀一句同门,勉强算的上云渡半个长者。”水神看出云渡此来并非只为下棋,索性点破,“云渡有事不妨直说。” 云渡低头勾了勾唇角,挥袖收了棋盘抬眼直视水神:“水神仙上都这样说了,云渡也不掖着藏着,云渡此次前来全为挚友夜神。” “夜神?”水神疑惑。 “正是,夜神虽是庶出,但依旧是天帝之子,身份贵重先且不论。单说心性夜神秉性柔和谦逊,不好权势,为人处世一向周详稳妥,仙上也不像好权弄势之徒,云渡实在想不出仙上为何隐瞒掌珠存在,可是不满意夜神,不愿嫁女?”云渡磨砂着腰间玉扇。 水神彻底蒙了:“云渡这是何意?本神至今尚无所出,何来掌珠?” 云渡撇嘴:“家师精通推衍,云渡不才得家师九成真传,仅凭寿宴一面就断言仙上身后有女,未免自大,但我与仙上手谈一局,若还是看错,怕是有辱家师威名了。” “大帝观相推衍之术六界无人可比,本神自是知晓,但云渡所言本神实在摸不着头脑。”水神皱眉。 云渡抬手朝亭外点了点,整个凉亭被一层夜幕包裹,云渡目光灼灼的看着水神:“仙上可识得这术?” “云渡这手星夜流幕可与其师比肩。”水神感叹,“小小年纪就有上神修为,难怪大帝那样疼宠云渡。”当年云渡仙君和夜神误入凡尘历劫,紫薇大帝为寻云渡转世将人间翻了个底朝天的事情就算他遁世也略有耳闻。 “云渡多谢仙上夸赞,既然仙上识得这术法,难道还想自欺欺人不成?”云渡笑意透了几分不耐。 “仙君所言,本神委实听不懂,仙君若是不信大可推衍下去。”水神被云渡看的面色略有不虞。 云渡垂眼起身袖中飞出一串莹白花瓣,花瓣化作珠状嵌入星夜流幕当中,随着云渡操控排于各位,水神拜于斗姆元君座下,对星象推衍略知一二,见云渡仅凭观相就能这般行云流水的布出自己的神格命盘,纵使对她略有不悦也不得不再次感叹其天资之高怕是平生仅见。 云渡虚眯眼睛待星盘明晰指着两颗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珠子笑道:“仙上福泽深厚,竟是儿女双全,好一对双生。” 水神不可置信站起身,茶盏叮当作响,散落在石桌上:“这怎么可能?四千年来我与临秀甚少相聚,更未共处一室,这子嗣从何而来?” 云渡挑眉:“水神着相了,云渡可从未说过水神子嗣乃风神所出啊!” “还请仙君为我推衍,这两个孩子所在何处。”水神躬身一拜,他莫名想起寿宴上神似梓芬的葡萄精灵。 云渡转转眼虚扶水神:“既然仙上托付,我便为仙上再推衍推衍。”云渡见水神这样做派不免嗤之以鼻。 水神顾不得云渡外露的不屑,感激的看着云渡,云渡被水神看的腻歪不已,暗想水神真不愧是昔日扶持天帝太微夺位的第一功臣,这做戏的功夫她不得不佩服,思及此抬手又飞出两串花瓣,花瓣化珠,牵引着那两颗珠子逐渐脱离水神神格命盘而后形成相互交缠在一起的一个双生命盘。 命盘左侧隐晦不明,右处倒是明朗清晰,却是呈现短夭星象,云渡双手结印,一颗闪着雪色光华的花苞现出,云渡掐诀,花苞化作珠玉飞入右侧星盘。 水神身为先花神师兄一眼认出那花苞是花界都罕见的拒霜花种,心中明了,这云渡真身应当是一朵拒霜花。 双生子命理相连,左侧隐晦不明,唯有从右侧反推,其实云渡本不必如此,只因那右侧星象之主应在花界,她无端想推衍的更清楚些。 那珠玉没入星盘游走在右侧星盘,始终不肯踏入左侧,云渡咬牙伸手操控,强行将珠玉推入左侧星盘当中,珠玉没入左侧星盘光华大作,星盘瞬间崩溃,一众珠玉自主没入云渡体内。云渡单膝跪地,捂着心脉痛苦不堪,一口腥甜血水呕了出来,水神看的心中莫名惊惧。 “仙君这是怎么了?”水神跨步上前为其探查,云渡置若罔闻。 水神以自身灵力探查云渡经脉,云渡与其对视回转心神猛然收回手,站起身张张嘴,几息后找回自己声音干巴巴的说道:“云渡学艺不精,误将…一魂双命看作双生命理,实在惭愧,仙上遗珠显在花界水镜当中,仙上若是有心可前去去相认。” “我这里有几粒老君炼制的丹丸,食之可固本培元,你收下吧。”水神掏出一个玉瓶。 “咳咳”云渡轻咳,水神关切的将手里玉瓶递了过去,云渡如避蛇蝎倒退两步,“仙上误忧,本君无碍。本君先前得罪之处还请仙上见谅,日已西落,本君叨扰多时,先行告辞。”云渡甩袖解了星夜流幕,转身就要离去。 水神抬脚一步跨到云渡跟前:“孩子,你可是受了反噬?”水神到底是活了几万年的人了,云渡前后反差之大,他不得不多问一句,不知为何他不愿这孩子强忍伤痛。 云渡面色发冷,拽下腰间玉扇朝水神投掷,玉扇半展一缕蓝中带红的琉璃净火从中溢出,竟是动了杀机,水神匆忙后退并不抵抗,生怕伤了她,云渡冷哼:“仙上的心慈仁善本君见识了,却是不知那花界遗珠是否见识过?”说罢招回玉扇消失不见。 水神失魂独立:“花界……梓芬……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锦觅……” “洛霖,你怎么了?”风神布风结束满心都是寿宴上的葡萄精灵,遂前来洛湘府寻水神,入府看到水神失魂落魄的站在凉亭前,凉亭里有一滩醒目血色,心中焦急,急步上前搀扶,并要为其探查。 水神转头看向身旁的风神,伸手拦下她的动作:“我没事,那血迹……是云渡仙君的,临秀…” 风神被水神红透的眼眶惊着了:“那云渡仙君为何会在洛湘府受伤?” “临秀……布行推衍之术时什么情况下会受伤?”水神有一个猜想,只是他不敢断定,故而有此一问。 风神怔愣:“那云渡仙君在此处推衍了自己的命盘?他师从紫薇大帝,为何要逆势推衍自己的命盘?” “他推衍的是我的命格。”水神痛苦闭闭眼,眼睑弥漫了湿气。临秀同洛霖自幼相伴,除了梓芬身陨,她何曾见他落过泪,当下紧张起来,“那他为何会受伤?可是你的命盘有何不妥?” “我要去上清天求见紫薇大帝!”水神睁眼敛了眼睑水汽,那孩子伤的蹊跷,临秀看看天色,“此时天晚,恐怕不妥吧,不如明日?” “临秀,这件事不能拖了。”水神看了眼地上半干的血迹,回想起云渡冒着寒气的模样,那模样和他年轻时候像了五成,却莫名和昔日梓芬绝情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风神松了手:“那我和师兄同去。” “临秀……谢谢你。”水神迟疑片刻应了下来,风神温柔笑了,两人同出洛湘府前往紫薇帝君府。 上清天紫薇帝君府 “渡儿”紫薇帝君唤住神色匆匆的云渡,云渡顿足,“师尊。” 紫薇帝君察觉云渡心脉上的七情封印有一情隐约松动,他一早就坐在庭院里等她回来。紫薇帝君指指石凳:“来跟老头子讲讲今日荼姚寿宴,可发生了什么稀罕事儿?” 云渡看看自己师尊,他正嬉笑的指着石凳等自己坐过去给他讲热闹听,这是待她如亲女的师尊啊,她就是把三十三重天捅个窟窿,这老头儿一样会护着自己的,自己就算是个被人抛弃的又何妨? “愣什么呢?快过来啊。”紫薇帝君敲敲桌子,云渡粲然一笑走过去坐下,“老头儿,要说热闹倒是没有,不过笑话却有两个。天界的神仙委实眼神不好,小爷难得穿了一身素色衣袍,竟然被一位老神仙误作水神之子,他还将一葡萄精灵看成了花界先花神,你说好笑不好笑?” “今日寿宴,洛霖去了?”紫薇帝君笑问,“你观那洛霖如何?” “虚伪假善,徒有虚名。”云渡不屑,紫薇帝君挑眉,“你这丫头,为何这样说他?水神最是心慈仁善,公正仁德,绝非狡诈阴险之辈。” “帝君,天界水神,风神府外求见。”一仙童前来传话。 云渡腾的站起身:“不见不见,紫薇大帝岂是阿猫阿狗随意能见的?!” 仙童拱手行礼正要退下,紫薇帝君挑眉出声:“今日天晚,本尊歇下了,水神风神若有要事,让他们明早前来。” “是”仙童躬身退下。 紫薇帝君府前 “两位上神,我家帝君歇下了,有事还请明早前来。”仙童没了先前的客气,他家仙君虽然性子寡清但脾气甚好,他入府两千年从未见她那样生气,他家仙君不喜欢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水神拱拱手:“多谢仙者通传。” “我们明日再来吧?”风神朝那侍者温和笑了,劝慰水神。 水神叹息:“也罢,明日我再来就是,我还要下界布雪,临秀你若无事,先回去休息吧。” “师兄,今日我陪你。” “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离去,仙童摇头,看着两位上神也不像凶恶之辈啊,为何他家仙君会那样说话,不管了,反正惹了他家仙君的人他都不喜欢。 紫薇帝君府庭院里 云渡咬牙:“老头儿!既然你许他们入府,那咱俩去星室聊聊如何?” 紫薇帝君诧异云渡的怒意和杀气:“你这丫头,那水神夫妇如何得罪你了?竟然这样大的火气?” “抛妻弃子,另娶她人,如此薄情寡义之徒,师尊请他二人入府,不怕脏了自己的地方吗?”云渡眼睑犯了红晕。 紫薇帝君皱眉起身拽上云渡瞬移去了星室,紫薇帝君松开云渡:“渡儿,你方才说的是从何处听来的?” 云渡轻哼甩袖操控了星幕内的星石,星石游走而后形成一命格星盘,云渡指着那星盘中的夫妻宫:“老头儿,我不说这是谁的命格星盘,你也认得出来,你瞧瞧他的夫妻宫,妻又二子,前子在偏后子在正,这不是抛妻另娶之相是什么?” “渡儿,前子已逝,水神并未抛妻。”紫薇帝君头疼,那夫妻宫内两子皆亮,难怪他家丫头会误会。 云渡垂垂眼抬手又指:“那好,前者逝世转世投胎,因果轮回暂且不提,那这又是什么?”云渡指着子嗣星宫相互依偎的两个星陨,“老头儿,水神无嗣众所周知,那这二子从何而来?他一个上神,并未见证道果,子嗣若是轮回如何还能留这星相?更何况他这两子之中有一子可是我啊!他若有心,为何四千年不见踪影?他若非弃我,师尊这许多年为何绝口不提我有生身父母?” “渡儿,洛霖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紫薇帝君叹息,他就知道,她见了洛霖必然会有这一遭,是他疏忽啊,洛霖长年遁世,谁会想到这次寿宴他会前去啊,还和渡儿碰面,渡儿定是为了那夜神才会为他观相推衍,只怕是推衍到了自身之上,受其反噬,又因七情被封,不能明辨心绪,心绪杂乱之下才会这样暴怒。 “老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云渡愣了,先前她推衍命格星盘推衍到自身之上,受其反噬才知那是自己的命格星盘,继而得知水神便是自己生父,惊惧狂喜之下心脉骤痛,无端发怒,甚至生了杀心,现在想想那般怒意凭生的没有理由,当真让她惶恐。 “渡儿,你可在为那狂怒感到惶恐?”紫薇帝君将人拉坐在蒲团上。 云渡歪歪头老实的承认了:“我得知水神乃生父时惊惧大过欢喜,四千年来从未体味过这种心绪,一时失了控制……” “这不怪你。”紫薇帝君摸了摸云渡的头,“前日你回府晕厥,你可还记得?” “记得,那日也是心口疼痛,但是那日疼痛起因,我想不起来了。”云渡蹙眉摸摸心口,“奇怪,我刚刚为什么那样生气?” “唉,我问你,北斗锁情阵,你可记得?”紫薇帝君再度叹息。 云渡掏了酒葫芦开盖饮酒:“当然记得,北斗锁情阵乃上古流传下来的封印,七印落封,七情皆禁,六欲全无。但是因为……老头儿!”云渡跳脚,“你给我下了北斗锁情阵?!” 紫薇帝君捂额点头,云渡耸耸肩坐了回来,伸手抱了紫薇帝君,轻声细语的询问:“可是我入劫了?你推不出应在哪一情上,索性都封了?” “……是”紫薇帝君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云渡不疑有他,云渡拍了拍紫薇帝君后背,“老头儿,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小?我都跟你说过了,劫难可迎不可避,你怎么还偷摸的搞些小动作?快点给小爷解了,小爷可不想做个七情任一情绪发作时乱发脾气的疯子,你莫不是忘了这北斗锁情阵虽好,但若是七重封印同时崩裂,那被封印者可得疯魔好一阵子,不行不行,小爷不乐意。” “你当为师修为是豆腐渣吗?还同时崩裂?渡儿,这一次你就听我的,留着它,待为师凭借这封印为你摸清劫难应在何处,再为你解开可好?”紫薇帝君伸手敲了云渡额角,云渡捂头余光瞅见紫薇帝君眼中忧虑,泄了气,“罢了,师尊既然执意如此,徒儿就留着它,全当尽孝了。” “尽孝?天下有这般尽孝的吗?”紫薇帝君瞪眼而后笑了,“那北斗锁情阵的副作用不过是把人的情绪放大,你若不是对洛霖弃你颇为微词,也不会那样恼怒。” “哼”云渡扬扬下巴看着星空中的星盘,“你刚刚不是说水神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你可是知道原因?” “你娘亲怀你的时候,感应天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故而诓骗洛霖,与他断情,洛霖情伤,太微下旨赐婚,洛霖心已死灰,是临秀怕洛霖再三推拒惹恼天帝,主动应承下来,二人大婚当日你娘亲诞下你和你妹妹,而后魂归天地,此事洛霖并不知晓啊。”紫薇帝君将事情半真半假的讲给云渡听。 云渡听完抬头看了星盘,抬手勾起那两颗偎依在一起的星石,两石演化成双生星盘,云渡看着双生星盘神色复杂的说了话:“左者为长尊,右者为稚次,原来小白龙等了四千年的水神长女竟然是我,难怪老头你会说若我让他知晓女身会害他孤寂一生。” “唉……为师不是有意隐瞒,实在不愿意你裹入这是是非非当中去啊。”紫薇帝君暗中唾弃天道不公,他家渡儿七情皆封还将那尾白龙放在心尖尖上,这是上辈子欠了他一条命要还不成? “还请师尊继续隐瞒下去吧。”云渡站起身往星盘方向走了两步,一手捏了花印一手点在心脏处,几息过后一滴心头血自指尖逼出,紫薇帝君偏过头不去阻拦,云渡将心头血甩进双生星盘中,星盘血光大作一阵,星象渐变,双生星盘左侧彻底隐去,右侧星盘呈现了一魂双命星相,云渡收了法印回过身去看向紫薇大帝:“老头儿,剩下的还需你帮我善后了。” “渡儿,那夜神有那般好?你为了他连亲父都不认吗?” “老头儿,你觉得太微为何要为小白龙定下水神长女这桩婚事?”云渡勾唇浅笑,走到紫薇帝君身旁,盘膝而坐:“太微登位,东南水系分崩离析,第一功臣水神就此遁世不出,鸟族大肆发展。天界看似四分五裂,却皆在太微掌控之中,他借鸟族势力打压水族势力,以免水神拥功自重。荼姚出自鸟族凤鸟一脉,就算与太微夫妻同心,太微也不愿意看鸟族势力过大。小白龙生母不过是水族一得道精灵,说是天帝长子,可这些年太微却放纵荼姚苛责薄待于他,分明没有什么骨肉之情,为何会好心为他定下水神长女这桩婚事?是良心发现?才不是,他分明是拿小白龙作棋子,想要他和水神联手与天后鸟族抗衡,互相削弱对方。再说花界,花界因先主旧事脱离天界扬言和天界势不两立,实则能做的反抗不过是不肯为九重天施树布花罢了,太微不过是少了些真花真草,但是却也免于被花界监听,世人当真以为太微是顾念旧情吗?他是明白花界翻不出大的浪花,飞不出他的手掌心,是以刚好顺着对方全了自己仁善宽和,重情重义的好名声罢了,可笑花界二十四芳主还看不透太微计量,自称一界呢。” 紫薇帝君挑眉:“出去不过百年,倒是知道不少事情啊?” “这些事我早就知晓,师尊以为点水从各界收罗的那些个书册趣闻真的只为我打发时间吗?”云渡拿起地上的酒葫芦喝了起来。 “这和你认父有什么关系?” 云渡擦擦嘴:“太微行制衡之术,以求自己帝位稳固。水神长女若是我,他只怕会为了平衡两族再生事端,这桩婚事可是以上神誓约缔结的,无论是太微还是水神,想反悔代价都太大了,双生子命格相连,以幼妹替我,天道也不会寻着错子降罚与水神和夜神,我无法在生父身边承欢膝下以尽孝道,让他少受些波折全当尽孝了,何况我一个七情不全,入了生死劫的人,何苦连累夜神孤寂一生呢?他那样的秉性,我的妹妹嫁过去必然会被他善待,如此一举三得,何乐不为呢,何况师父你也并不愿我认亲呢,不然刚才就该拦下我。” “你啊,连为师都算计在内了,鬼精灵。”紫薇帝君舒展眉眼,“本尊养大的娃娃,凭啥让他洛霖捡现成的便宜?你既打定主意,为师就替你把事情处理干净,明日为师亲自替他布星推衍,可好?” “还是师父疼我。”云渡灿灿笑了,紫薇帝君宠溺看了云渡,“行了,就你嘴甜,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 “劳烦师父了。”云渡伸出手让紫薇帝君为自己探查疗伤。 天界洛湘府 水神风神下界施风布雪时,水神将今日事情讲给风神听,风神震惊程度不亚于水神,且也和水神一般生了疑心。都是活了几万年的人了,不问世事,与世无争不代表没有脑子,反而风神是个极为通透的人,她亦是想到了云渡伤的古怪,两人推敲一番,水神更加断定云渡是自己儿子。两人回了洛湘府,水神独自望月。 风神从屋里走出来:“明日我们再去求见紫薇帝君可好?若是紫薇帝君执意不见,那我们就去花界询问长芳主,她应该什么都清楚的,既然是你和梓芬的孩子,日后也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一定要寻回来,好好照顾。” “临秀,这些年委屈你了。”水神看了身边温柔体贴的风神心中惭愧。 风神摇头:“这些年你与我岁月静好,我已然满足,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记挂梓芬,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时常看你这样难过自苦,心里难免会为你担心。今日阴差阳错,还要谢谢夜神大殿,若不是他和云渡交好,只怕云渡也不会多这一桩事情,我们也就不能得知孩子们的存在,云渡想必也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应太过震惊才会那个模样,他不会不认你的。”风神想起云渡寿宴上笑言自己无父无母时的情形忍不住对他更心疼了几分。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水神拍拍风神,风神温柔回应,“你也是,切莫多想,明日去帝君府问个清楚就好。” “嗯”水神点头答应。 花界水镜当中 锦觅睡梦中被天帝招入太虚幻境,与锦觅相认一番,锦觅为着灵力硬着头皮认下这个便宜爹爹,两人交谈略过不提。 紫薇帝君为云渡治疗伤势后亲入花界水镜,长芳主守在锦觅院内有所察觉,见到来人慌忙行礼。两人密谈了一炷香的时间,紫薇帝君纵身离去,长芳主看着手里的荷包神色忧虑,一个人思量起来。 翌日清晨,水神和风神早早去了上清天紫薇帝君府递了拜贴。一个时辰后守门小童将二人迎了进去。 “洛霖拜见紫薇大帝” “临秀拜见紫薇大帝” 水神风神对着殿上人恭敬行礼。 紫薇帝君挥袖将二人带至星室:“你二人来意我已知晓,渡儿昨日无礼,还请洛霖海涵,今日本尊亲自替你二人解惑,可好?” “大帝……”水神张口欲问云渡身世,风神拉了拉水神衣袖,水神敛了焦色,“劳烦大帝,洛霖感激不尽。” 紫薇大帝操纵星盘,那星盘与昨日云渡推衍的几乎无差,就连那相互挤靠在一起的双生星象也没改变,紫薇帝君指着那星象笑了:“难怪渡儿会在推衍之时受伤,原来这孩子是洛霖和梓芬之女,梓芬乃六界变数,这孩子命格星盘亦是变数,以渡儿修为还不能准确的将其推衍明朗,所以才会看成双生相伴星象,确是让水神失望了。” 水神走近星盘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原来是这样,这遭多亏云渡仙君和大帝出手,洛霖这就去花界问个清楚,待寻回女儿再来道谢。”水神拱手行礼,紫薇帝君微微点头,水神转身离去。 紫薇帝君看向风神:“临秀可还有事?” “昨日寿宴小神初见云渡仙君,很是喜欢,昨日他为洛霖推衍受伤,小神有些担心,可能见他一面?”风神恳切的看了紫薇帝君。 紫薇帝君哈哈笑了:“点水,带风神去见你家仙君。” 点水现身支支吾吾:“帝君,仙君她一早出去了。” “哦?去了何处?可是去寻夜神了?”紫薇帝君挑眉,这丫头莫不是故意躲出去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点水摇头:“仙君去了花界……” “咦?可交代了什么?”紫薇帝君诧异了。 “仙君说……”点水语塞。 “说什么?” 点水闭闭眼:“仙君说她昨夜梦入花界偶见一美貌精灵,所以醒来去花界了,想向花界芳主讨要回来留在拒霜殿做个司花仙童。” “咳……临秀,让你见笑了,渡儿这孩子喜好美人,他既然出去了,可见伤势无碍,你……” “仙君无事小神就安心了。” 紫薇帝君挥袖将风神送走,看向点水:“渡儿究竟去花界干什么了?” “仙君醒来心悸,捻指掐算说锦觅仙子有难,她前去救护了。”点水哪里敢说她家仙君醒来是骂着天帝陛下出门的。 “唉……下去吧。” “是” 花界水镜花神冢 锦觅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灵力大涨,欣喜不已,想到自己为了灵力冒充先花神子嗣,心中愧疚,做了些鲜花饼前去花神冢祭拜。 云渡夜梦偶入太虚,偷听得天帝和锦觅谈话,她深知锦觅属性阴寒,连区区朱雀灵卵那点子火灵气都容纳不了,何况天帝五千年的炙阳火气?她本应当时就去花界取走着些灵力,只因天帝察觉,她不得不现身与其相叙,太微鸡贼的很,拉着云渡接连下了好几盘棋,直至半个时辰前才放人离开。 云渡醒来好一通咒骂太微,交代了两句去了花界水镜。 云渡去往花界,夜里邝露和润玉一起当值,润玉和邝露提起心仪之人,邝露虽然心酸不已,却笑着给润玉出主意,润玉听了觉得有理,命邝露替自己寻个漂亮玉瓶来。 这不邝露一早下值就往太巳真人府邸拿了自己最喜欢的玉瓶返回璇玑宫,正好远远瞧见云渡,见云渡匆匆去往花界方向。途径北天门又瞧见天后屏退左右独自去往花界,脚步匆匆的回了璇玑宫。 璇玑宫内 “殿下,你看这个瓶子可好?若是用来装星辉凝露,一定很漂亮。”邝露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 润玉放下手里玉简看了邝露手中玉瓶沉了脸:“太巳真人府里出来的当然是极好的,我这璇玑宫要太巳真人掌珠做守门侍卫,真的折煞本神了。” “殿下……”邝露低头咬唇,润玉拿过邝露手里玉瓶,“日后换回女装吧。” “是,多谢殿下。”邝露见润玉并没有赶自己走乐呵呵的当场撤了伪装,正如云渡那夜戏言,果真是一个肤白貌美,清明澄澈的露珠美人儿。 “这里没事,你下去休息吧。”润玉看了邝露一眼拿起书册继续看了起来,他桌上摆放了好大一堆玉简,自从得知云渡真容可能是被封印的,他这几日无事时都在翻看书册。 “殿下,刚刚回来时,我看到云渡仙君神情匆匆的前往花界了,天后也去了。”邝露想起方才看到的事情神情有些担忧,“天后看上去不太高兴。” 润玉抬头:“何时遇见的?” “就刚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润玉放下手中书册站起身往外走:“母神一定不会轻饶锦觅的。” “殿下,天后已经对殿下心生忌惮,殿下若是前去恐怕不妥。”邝露追上去。 “我去找父帝。”润玉顿顿脚改了方向,邝露看着润玉离去的方向失落叹息,“殿下说的心仪之人就是锦觅仙子吧。” 花界水镜花神冢 锦觅跪坐在花神冢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云渡闯入水镜直奔水华居,长芳主察觉有人闯入带着海棠芳主赶往水华居。 “长姐?”海棠芳主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云渡神情激动极了。 长芳主伸手拦了海棠芳主,笑着走进院子:“仙君可是来找锦觅的?” “在下有急事要找锦觅,唐突闯入还望长芳主多多包涵。”云渡拱手行了半礼。 长芳主错开身子:“仙君客气了,牡丹还要谢过仙君相赠拒霜花花枝和芯种。锦觅一早去祭拜先主了,我带仙君过去可好?”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锦觅既然去祭拜先花神,本君身为锦觅好友理应祭拜,有劳长芳主领路了。”云渡也不推拒,她只盼着锦觅莫要运行灵力才好。 “长姐,天帝来了。”玉兰芳主急急来报,看到云渡僵在那里,半响躬身行礼,“见过云渡仙君,仙君安好。” “芳主客气了,既然长芳主要忙,本君自去既可。”云渡还了半礼,玉兰芳主侧身躲过,长芳主点头,“这灵蝶可为仙君领路。” “多谢”云渡拱拱手跟着灵蝶前往花神冢,没一会儿就到了花神冢,云渡看着花神冢周围景致甚是疑惑,她可是来过此地?为何会这样熟悉? “星星美人?”锦觅听见脚步声转头去看,见云渡站在不远处惊喜起身,看着自己双手自语,“先前小试牛刀唤来了噗嗤君,如今灵力大涨,竟然唤来了星星美人?!我真是太厉害了!” 云渡轻笑走过去:“你说什么呢?我……天后娘娘?”云渡顿足,锦觅惊了,“我如今这样厉害了吗?不仅能唤来星星美人还把天后召唤来了?” 天后来势汹汹,没曾想到了地方见云渡也在,收敛了凶相看向云渡:“仙君怎么在此?” 云渡拱手行礼:“云渡见过天后娘娘,家师和花界先花神算的半个同门,昨日云渡向家师提起风神水神,家师想起先花神,遂派我前来祭拜。天后娘娘也是来祭拜先花神的吗?那真是好巧啊,锦觅,还不过来向天后娘娘行礼谢罪,锦觅昨日绝非有意扰乱天后寿宴,还请天后看在先花神的面上宽恕她。” 天后被云渡的话噎的气血翻涌,偏偏不能发作,强行摆了笑意看了云渡:“本座恰好路过此地,本座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仙君祭拜亡人了,只是本座好心提醒仙君,莫要被某些人的皮囊所惑,小心被有心人利用。”天后斜眼看了锦觅,锦觅后颈发凉,云渡朗声笑了,“云渡多谢天后娘娘好心,既然天后事忙,那云渡就不耽误天后娘娘了,恭送天后娘娘。” “嗯”天后端着笑纵身离去,锦觅夸张拍着胸口,“天后实在是太可怕了。” “傻鸟既然说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妹,天后方才恐怕是想找你麻烦的,你以后莫要一个人来此处了。”云渡蹙眉走到锦觅身旁,锦觅抓头,“不过是想偷个桃吃吃,涨些灵力,谁知道竟然多出这些个鸟兽亲戚?天帝昨夜闯入我的梦里,不仅认我作女儿,给了我五千年灵力,还说我是他和先花神的骨血,你说这父子思维是不是很跳跃,我一个天生天养的葡萄,怎么可能是先花神的骨血,这不我前来祭拜先花神,希望她不要恼怒才好。” “呵呵……你啊,真是为了灵力不要命。”云渡执起锦觅的手腕,“天帝是一尾火龙,他的灵力你如何要的?莫要反抗,我替你将这灵力取出来。” “啊……五千年呢……”锦觅很是舍不得,云渡撇了她,“可是忘了那朱雀灵卵惹出的祸事了?你若想留下这些要命东西,我也不强逼你,只是你要是被它灼烧的灰飞烟灭,丢了小命可只能怨你自己了。” “诶……星星美人,你……你……取走吧。”锦觅吭哧瘪肚的答应了。 水神坠地现身,润玉隐了身形藏在假山石后。原是润玉没寻的天帝,就一个人跑了来,在花界附近瞧见天后怒气冲冲的从花界出来,他甚知云渡一向古灵精怪的很,这一遭只怕是给了天后闷亏,润玉本要离去,见水神神光坠入花界水镜,好奇之下跟了上来。 “云渡看了水神拱手行礼:“水神仙上。” “见过水神仙上。”锦觅拱手行礼,眉开眼笑,庆幸水神来的好是时候,就算那灵力她不能用,能多拥有一会儿也是好的啊。 “云渡,锦觅,你们在祭拜梓芬吗?”水神看着两个孩子眼眶微红。 云渡轻笑:“今日这花神冢当真热闹,先前天后到访一脸怒气,如今水神现身又如丧挚爱,本君前来只是为锦觅取走体内与之相冲的火灵力的,就不打扰水神祭拜亡人了,覓儿,我们去你的水华居吧?” “云渡”水神拦下云渡,云渡挑眉,“仙上可是要为我二人护法?那本君就不推辞了,覓儿,坐下吧,有水神为我们护法,可保你无恙。” “好吧……”锦觅瘪嘴盘膝而坐。 “有劳仙上了。”云渡拱拱手面对锦觅盘膝而坐,运行功法开始吸取她体内的火阳之气。 水神目不转睛的看了二人,直至云渡收功才发出疑问:“云渡不是水木属性吗?怎么会……” 云渡起身摊开掌心,掌心生出一朵蓝红色的拒霜花,水神睁大眼睛:“琉璃净火?” “仙上好眼力。”云渡收了手心净火,“还请仙上为我保守秘密,云渡方外之人,不想招惹是是非非,尤其是天家是非。” “你是……”水神震惊,心中想到一个可能,云渡轻笑,“本君无父无母,仙上莫要记错了。好了,本君府里还有事,就不打扰水神祭拜了,覓儿,我改日再来寻你。”云渡摸了摸锦觅的头纵身离开。 水神怔愣半晌,锦觅一个人面对水神,尤其是水神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不免有些拘谨,暗自想到,这天界神仙果真都和凤凰一样不好相处,像小鱼仙倌,星星美人,狐狸仙那样和善好玩的人当真是稀有。 润玉躲在假山石后僵直了身子,他先前那些个侥幸心理都被云渡故意露给水神看的净火烧的一干二净,他只想着她有苦衷,怎么就忘了想这苦衷的缘由?琉璃净火乃业火之首,唯有火系之人能够修炼,紫薇帝君曾说过云渡体内火气是胎里带来的,她刚刚又说不愿沾染天家是非,天家是非,唯有父帝骨血才会沾染天家是非,她……不肯和自己相认,可是知道自己和她是异母兄妹?说不定她早就知道,不然她为什么对自己从不设防?唯有历劫归来就变得有些疏离了呢?润玉啊润玉……昨日你还暗笑旭凤糊涂,错把锦觅仙子认做异母兄妹黯然神伤,今日却是自尝苦果,这颗心该何处安放?这份情又当何处安放? “哎呦”一个青衣男子滚落,捂着胳膊抱怨,“锦觅!你能不能有点准头?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摔断骨头。” “彦佑君?你这是来花界游玩?”水神回过神,暗处的润玉亦是被彦佑的声音拉回心神,只是他面色苍白,很是不好看。 彦佑拱手行礼:“见过水神仙上,我不是来玩的,是被锦觅召唤过来的。” “噗嗤君!你可算来了”锦觅见到彦佑眉开眼笑的走过去,彦佑当着水神的面很是规矩,水神看了锦觅,锦觅怔愣,水神走到锦觅身旁道声唐突就执起锦觅的手探查起来。 锦觅摸不着头脑的看看彦佑,彦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水神这是干什么。 水神红着眼眶放下锦觅的手腕:“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芳主们待我可好了。”锦觅摆手,有些手足无措。 水神看向彦佑,彦佑很有眼力的拱拱手:“小仙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诶”锦觅拽住彦佑小声说话,“噗嗤君,水神看上去好奇怪,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嘿嘿……锦觅,我真的有事,告辞告辞。”彦佑苦着脸夺回自己袖子转身消失,锦觅急的跺脚,一口气没上来就向后倒了过去。水神连忙接住人,长芳主送走天帝,带着人前往花神冢,见到水神横抱着锦觅,吃惊的很。 水神大致说了一下锦觅可能晕厥的原因,长芳主担忧的将人带回了水华居,水神看了看床榻上的锦觅拉着长芳主出来问话,长芳主因为发过毒誓,不便相告,老胡看不下去将先花神昔日悲惨遭遇一一道出,水神听了当场欲反,要替先花神报仇,老胡又将先花神遗愿说出,水神咬牙作罢。润玉听到此处见邝露隐身而来,带着人离了水镜。 “邝露,你怎么来了?”润玉收敛面上苍白。 邝露看看润玉脸色:“我刚刚路过栖梧宫,见火神殿下抱着云渡仙君回了栖梧宫,云渡仙君好像不太好……” “什么?”润玉敛眉纵身离去,邝露看了看水镜纵身回了璇玑宫。 水神一个人守在锦觅床上,五味陈杂的自言自语。 海棠芳主,玉兰芳主围着长芳主在院子里追问长芳主为何要隐瞒明漪少主的存在?长芳主将昨夜紫薇帝君的交代告诉二人,又命二人将此事交代给其他芳主,切莫向水神透露,两位芳主点头离去。 天界栖梧宫 “殿下,夜神来访。”了听前来禀报,旭凤起身出去。 “大殿来的正好,云渡不知从何处汲取了五千年之多的火阳之气,晕倒在栖梧宫附近,这云渡有些古怪,不知道大殿可知晓?”旭凤领着润玉进了安置云渡的寝殿,他指着床榻上的云渡,“她竟然是水火同体,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时今日的。这等奇闻怪事,简直闻所未闻。” 润玉敛眉抱起云渡看向旭凤:“此事还要二殿莫要声张,我敢保证她绝对不是你涅槃夜谋害你的人。” “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她,要是她,那么多次涅槃,她何必等现在才出手,你快带她回去调息吧,我已将她体内大半火灵力汲取出来了,至于经脉损伤,还需你为她疗伤了。” “多谢了。”润玉点头抱着云渡返回璇玑宫,将她安置在自己寝殿内,为其疗伤后神情恍惚的守在床边,邝露从门缝里见自家殿下对躺在床榻上的云渡仙君举止亲密,神情恍惚,捂着嘴悄然离开了。 邝露爱慕夜神,是以才会前来璇玑宫做了侍者,本来她被戳破身份,夜神没有将她赶走,她还存了一丝妄想,眼下却是半点妄想也不敢想了,她家殿下爱慕的人竟然是云渡仙君,那她该怎么办?邝露慌张之下竟是逛到了姻缘府,月下仙人见到邝露这样一个漂亮仙子走进来,以为她要求红线,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邝露向月下仙人见了礼,有委婉的将心里的事情告诉月下仙人,月下仙人嬉笑宽慰邝露,告诉她金城所致金石为开,邝露展颜笑着告辞了。月下仙人拍拍脑袋,懊恼自己竟是忘了给那仙子一根红线,只能下次碰到再送她了,也好助她早日达成心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云渡醒来看看屋内装饰,捂着头坐起来,思量好一阵子才回想起来自己先前被体内净火烧灼元灵痛晕过去,想必是有仙侍路过,报了璇玑宫吧,云渡探查自己经脉,发现没有丝毫损伤,就知道是润玉替她疗过伤了。云渡伸伸懒腰往七政殿走去,这个时辰小白龙一般都在七政殿看书。 七政殿内 “锦觅仙子竟是水神长女?”邝露吃惊,今日是什么日子,这“喜事”都聚到一起了? 润玉随意的拄着头:“父帝,母神和先花神有那样一段过往,水神只怕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小白龙莫要慌张。”云渡走进来,“覓儿已经答应我,要嫁入这璇玑宫的,如今她是水神长女,当真是命定姻缘,只要覓儿愿意,是没人能拆散你们的。” “云渡,你很开心吗?”润玉有些头疼,云渡昏睡之时他已经想好,既然是兄妹,那他就守她这一世就好,索性他也没想过要迎娶天妃。 云渡坐到润玉身旁语重心长的拍了润玉肩膀:“我当然开心了,覓儿活泼可爱,天真烂漫,有她陪着你,你的日子也能热闹些,你放心,我会帮你的,这水神要是没有我,指不定哪天才能认回女儿呢,他得谢谢我!” 润玉抬眼看了云渡:“你说什么?” 云渡自得的将她为水神推衍命格之事讲了出来,只是隐瞒了双生子一事,润玉头疼捂额,邝露听的目瞪口呆而后怜悯的看了自家殿下。 云渡发觉这主仆两个反应有些不对劲,停了话语:“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小白龙,你可是不愿意这婚事?” “我……布星挂夜的时辰到了,我先去布星台布星挂夜,今日是旭凤的人发现了你,你若无事,去栖梧宫谢他一谢吧。邝露,跟我走。”润玉起身离去,他现在一肚子火气憋屈的很,可是又舍不得吼云渡,正好布星挂夜的时辰要到了,他便借着这机会躲一躲。 邝露朝云渡拱拱手:“仙君,邝露失陪。”忙不迭的追了出去,她家殿下太惨了,被心上人催着和其他女子大婚,殿下只怕心里苦的很。 云渡摸摸头,只当润玉是不好意思,毕竟她听月下仙人曾经提过,这情爱之事,最容易让人难为情。云渡想到这里认同的点点头,锦觅果然是小白龙的真命天妃,才得知消息,就把‘那位明漪仙子’忘到一边去了,甚好甚好,没想到锦觅居然是自己的亲妹,如此甚好,这次她不仅解了自己危机,更是替小白龙寻觅了两人,这一遭何止一举三得?分明是一举四得嘛,云渡自己一个人乐呵呵的去往栖梧宫了。 【作者有话说:夜神殿下,恭喜您喜提一枚云渡牌月老,咳……作者不厚道的说,这一章我一个人笑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