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之羊》 前言 本书故事围绕着张小满和骆慈之间展开,主要讲述12年前中学时代的张小满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谜案,在12年后再度延续。 上一本失语者的呐喊中,主要探讨的便是人性中冷漠的那一部分,此书将和大家一起探讨人性中另一部分特性。 人时常会有一种错觉,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实则不过是沧海一粟。自以为是地想要将一些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他人,善意之花以怨毒浇灌,最终也只会结出恶果。 其实每个人都曾经遭受过谋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因为不同的选择造就各异的人生,那些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曾经无比笃信却又忽然崩塌的真理,那些个挣扎着的夜晚,想要与世长辞的瞬间 但是在另一面,相对的,也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温情,人就是在如此复杂的历练里逐步领悟生活的真谛。 本书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大家摒弃世俗的眼光,用那双历经世事的心眼将之寻觅出来。 本章完 本书故事围绕着张小满和骆慈之间展开,主要讲述12年前中学时代的张小满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谜案,在12年后再度延续。 上一本失语者的呐喊中,主要探讨的便是人性中冷漠的那一部分,此书将和大家一起探讨人性中另一部分特性。 人时常会有一种错觉,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实则不过是沧海一粟。自以为是地想要将一些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他人,善意之花以怨毒浇灌,最终也只会结出恶果。 其实每个人都曾经遭受过谋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因为不同的选择造就各异的人生,那些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曾经无比笃信却又忽然崩塌的真理,那些个挣扎着的夜晚,想要与世长辞的瞬间 但是在另一面,相对的,也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温情,人就是在如此复杂的历练里逐步领悟生活的真谛。 本书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大家摒弃世俗的眼光,用那双历经世事的心眼将之寻觅出来。 本章完 本书故事围绕着张小满和骆慈之间展开,主要讲述12年前中学时代的张小满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谜案,在12年后再度延续。 上一本失语者的呐喊中,主要探讨的便是人性中冷漠的那一部分,此书将和大家一起探讨人性中另一部分特性。 人时常会有一种错觉,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实则不过是沧海一粟。自以为是地想要将一些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他人,善意之花以怨毒浇灌,最终也只会结出恶果。 其实每个人都曾经遭受过谋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因为不同的选择造就各异的人生,那些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曾经无比笃信却又忽然崩塌的真理,那些个挣扎着的夜晚,想要与世长辞的瞬间 但是在另一面,相对的,也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温情,人就是在如此复杂的历练里逐步领悟生活的真谛。 本书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大家摒弃世俗的眼光,用那双历经世事的心眼将之寻觅出来。 本章完 本书故事围绕着张小满和骆慈之间展开,主要讲述12年前中学时代的张小满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谜案,在12年后再度延续。 上一本失语者的呐喊中,主要探讨的便是人性中冷漠的那一部分,此书将和大家一起探讨人性中另一部分特性。 人时常会有一种错觉,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实则不过是沧海一粟。自以为是地想要将一些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他人,善意之花以怨毒浇灌,最终也只会结出恶果。 其实每个人都曾经遭受过谋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因为不同的选择造就各异的人生,那些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曾经无比笃信却又忽然崩塌的真理,那些个挣扎着的夜晚,想要与世长辞的瞬间 但是在另一面,相对的,也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温情,人就是在如此复杂的历练里逐步领悟生活的真谛。 本书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大家摒弃世俗的眼光,用那双历经世事的心眼将之寻觅出来。 本章完 本书故事围绕着张小满和骆慈之间展开,主要讲述12年前中学时代的张小满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谜案,在12年后再度延续。 上一本失语者的呐喊中,主要探讨的便是人性中冷漠的那一部分,此书将和大家一起探讨人性中另一部分特性。 人时常会有一种错觉,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实则不过是沧海一粟。自以为是地想要将一些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他人,善意之花以怨毒浇灌,最终也只会结出恶果。 其实每个人都曾经遭受过谋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因为不同的选择造就各异的人生,那些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曾经无比笃信却又忽然崩塌的真理,那些个挣扎着的夜晚,想要与世长辞的瞬间 但是在另一面,相对的,也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温情,人就是在如此复杂的历练里逐步领悟生活的真谛。 本书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大家摒弃世俗的眼光,用那双历经世事的心眼将之寻觅出来。 本章完 本书故事围绕着张小满和骆慈之间展开,主要讲述12年前中学时代的张小满身边发生的一系列谜案,在12年后再度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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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都曾经遭受过谋杀,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些因为不同的选择造就各异的人生,那些不得不放弃的兴趣爱好,曾经无比笃信却又忽然崩塌的真理,那些个挣扎着的夜晚,想要与世长辞的瞬间 但是在另一面,相对的,也有那些令人感动的温情,人就是在如此复杂的历练里逐步领悟生活的真谛。 本书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大家摒弃世俗的眼光,用那双历经世事的心眼将之寻觅出来。 本章完 第一章 万籁俱寂的深夜,风在黑乎乎的山林间吹了一声响亮的呼哨。 孔老五将车停在蜿蜒的山路旁,左右横扫一眼,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獐头鼠目地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号旅行袋。顺手抄起旅行袋旁边的铁锹扛在肩上,提着黑色旅行袋往山林深处走去。 轻手轻脚地走在山林里,夜里凛冽的寒风让孔老五打了一个冷颤。很好,这里阴森的气氛让他非常满意。早就听过这里的一些传说,如今亲自过来,当真没有让他失望,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专门准备的。 行至山林里那个传说地带的边缘,这里已经生起了浓浓的白雾。孔老五走到一棵不太显眼的松树下,将手中黑色的旅行袋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用力地将铁锹插在地上,对着有些冻僵的双手哈了一口气。跺跺脚,拔出地上的铁锹,开始吭哧吭哧地在树下挖着坑。 不一会,便挖出一个比黑色旅行袋稍大一些约摸三四尺深的土坑。孔老五随意地将铁锹扔在一旁,双手捧起黑色的旅行袋,放到深坑里,嘴里不停地念叨几句“阿弥陀佛”。林子里传来几声沙沙的细响,像是在回应孔老五一般。 孔老五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快速地将泥土覆盖在黑色的旅行袋上。多余的泥土往旁边抛洒一些,盯着地上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孔老五站上去,用力地踩了几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捡起地上的铁锹转身离去。 走到一半,又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终究是老了,年轻的时候不要说挖这样一个小坑,老家院子里的小池塘都是自己挖出来的,那时候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重新回到车子里,孔老五再次望向那片山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发动汽车,向着山顶驶去。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山顶金佛酒店门前的坪坝里停下。孔老五从车上走了下来,锁好车门,径直朝酒店里走去。 酒店的前台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孔老五推开酒店的大门,带进来一阵寒风。年轻女子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瘪着嘴从座位上站立起来,见孔老五径直朝自己走来,立刻脸上堆满笑容道:“欢迎光临您是要办理入住吗” 孔老五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淡淡说道,“这个点不是来入住,难道还是来吃饭不成。” 酒店前台脸皮微微抖动一下,强忍怒气,继续笑着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孔老五将手上的身份证递给前台,“没有,怎么,没预约不能住吗” 酒店前台并没有立刻接过孔老五的证件,俯下身子一边在电脑上查看,一边说道,“没预约的话,只能先看看有没有房间,要是已经订满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孔老五皱眉道,“这么麻烦我以前出去办事住的那些酒店可没这么多规矩。” “因为咱们这是景区,很多人来游玩都会选择在这里住一晚,房间就有些稀缺,”前台直起身子一脸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酒店房间已经订满了,没办法给您办理入住。” 孔老五歪着头,眼睛的余光瞟见前台的桌子上还有一张房卡,指着那张房卡说道,“什么嘛,这不还有一间房吗,凭什么不让我住,小心我投诉你。” “这间房已经有客人预定了,”前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就是投诉我也没办法。” 孔老五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这都12点了,那人肯定不会来了,让我住得了,我多给你加点钱。” 前台咬了一下嘴唇,实在不想跟孔老五继续纠缠下去,“这样,我先打电话问问那位客人,如果他真的不会过来了,那就把那间房给您住。但是,如果客人已经在来的路上,那就真的没办法,希望您不要继续为难我了。” 孔老五撅着嘴,催促道,“好吧,那就快些问,别跟这磨磨唧唧的。” 前台叹了一口气,一边看着电脑上的预留信息,一边在酒店的座机上按下一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前台语气温柔地问道,“请问,是罗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冷冰冰的声音,“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金佛酒店的前台,您在我们酒店预定过一间客房是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前台语气小心地问道,“是这样的,这边看您迟迟没有来入住,时间也挺晚的了,而且这边酒店来了新的客人。所以想问您一下,是否还要继续为您保留房间” “不用了,”男人不好 意思地说道,“因为一些突发状况,暂时不能过来,一时忘记取消,麻烦你帮我退了吧。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抱歉。” “好的,再见。”前台挂断电话,接过孔老五的证件,“那位客人不过来了,我这就帮您办理入住。” 孔老五抱着膀子不满地说道,“别人一直不来就该早点打电话询问嘛,害我白等这么久,一点都不专业。” 前台快速地登记好孔老五的身份信息,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这边已经给您登记好,总共480,房间是280一晚,还有200块的押金。等您明天退房的时候,就会把押金退给您。” 孔老五嘟囔着嘴,从兜里掏出480块钱,“就你这破规矩多。” 前台把钱放进桌子的抽屉里,将房卡和孔老五的证件交到孔老五的手里,“房间在二楼205,”微微躬下身子,伸出右手指引电梯口的方向,“电梯在这边,祝您好梦” 孔老五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向电梯走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翌日中午12点30分,已经过了酒店退房的时间。前台盯着电脑上的住房信息,忽然注意到孔老五的入住信息,居然还没有办理退房手续。其他房间的客人都是网上预定的房间,而且基本上都会住个两三天,最早的也要明天才会退房。只有孔老五这位临时入住的客人,需要今天12点前就要办理退房手续。 想起又要跟昨天夜里那位胡搅蛮缠的客人打交道,前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干的就是这样一份工作呢,要是自己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绝不会时至今日还是一个小小的前台,挣着一点微薄的工资,却要遭受许多人莫名的责骂。前台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通孔老五房间里的分机号码,电话无人接听。 打开抽屉准备拿出205房间的备用房卡,忽然注意到里面的一双针织手套。这是昨晚给205那个讨厌的家伙办完入住后,自己的二哥下了夜班,不辞辛苦地开车行驶了几十公里的路给她送来的。将自己纤细的手伸进丑丑的花格子针织手套,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入心里,前台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虽然自己很久便不同二哥在一起居住,但是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二哥都牢记在心。总会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将她随口提到的东西放在她的眼前,一脸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告诫她不要太辛苦,有任何难处都要告诉二哥,不管欺负她的人多么厉害,二哥也会让那些混蛋付出代价。 可是,前台从未跟二哥抱怨过一句工作中的不如意,哪怕有的时候自己当着二哥的面脸上笑嘻嘻的,转过身又躲起来一个人偷偷掉眼泪,也没有吐露过一个字。她知道二哥活得比她更不容易,每次看到二哥身上那些伤痕,她的心里都在滴血,那些伤痕都是曾经二哥为了保护弱小的她留下的。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摁亮手机屏幕,前台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每一次看到这张三兄妹唯一的合照,都让她心伤不已。大哥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这世上只剩下二哥与她血脉相连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二哥,减轻一些二哥身上的担子,相互扶持继续在这世间挣扎下去。 手机上设定的闹钟此时响了起来,这是前台往日中午吃饭的时间,看来今天不得不推迟了。从迷乱的思绪里退了出来,关掉手机闹钟,从抽屉取出那张备用房卡,前台拿起对讲机和正在二楼打扫房间的清洁阿姨简单地说了几句,快速地往二楼孔老五入住的房间走去。 走到205门前,前台和推着清洁车的阿姨打了声招呼,用手中的备用房卡在房门锁的位置刷了一下。前台推门走了进去,四下扫了一眼房间,凌乱的床上摆着孔老五的衣裤,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时候,突然听到走进浴室打扫卫生的阿姨惊呼一声,前台连忙跑进浴室。只见清洁阿姨跌坐在地上,指着一丝不挂泡在浴缸里的孔老五,瞠目结舌地说道,“他死了” 本章完 第二章 鸡蛋黄般的初阳从云海里慢慢探出了脑袋,给右侧的低山烫上一道金边,左侧群峰耸峙,如露尖的竹笋,如青筋暴露的牛背,山势巍峨,雄伟壮观。一声声空灵的钟响在山间回荡,山顶的金佛在阳光的照耀下,向山下泼洒慈悲的佛光。这便是金佛酒店门前马来车往,络绎不绝的凭仗。 张小满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美式咖啡,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一只野猴在树间腾挪飞跃,怔怔出神。抿了一口咖啡,又吐回杯内,撇了撇嘴,口感不是很好,毕竟冲泡的水温也是影响咖啡口感的关键因素之一。在这样的高山,能有一口热水就不错了,水烧到80多度就沸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将咖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张小满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到中午12点半,是时候该出去吃饭,顺便到景区去溜达一圈。明天就该返程回去了,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两天,就在酒店里睡了两天。要是再不出去拍几张照片,一定会被还在a市上班的女友黄晓晓笑话,指着他的鼻子娇嗔几句“瓜娃子”。 其实,对于张小满来说,此次休假的目的就是睡觉。抛开平日的生活压力,甩掉那个烦人的童谣梦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比腰酸腿疼地爬山欣赏美景好上不止百倍。这里的环境也没有让张小满失望,远离尘世的喧嚣,让人内心平和沉静。 望了一眼窗外山顶金光闪闪的大佛,张小满伸了一个懒腰,拿上手机和房卡,准备出门去拍几张大佛的慈悲宝像。刚推开房门就听到对面房间里传来一阵惊呼,微微地皱起眉头,张小满慢慢朝着对面虚掩的房门走去。 就在此时,虚掩的房门彻底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搀扶着清洁阿姨,面色苍白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张小满对年轻女子有些印象,似乎是酒店的前台,满脸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台双眼空洞无神,手指颤抖地指着屋内,支支吾吾地说道:“205房间的客人躺在浴缸里死了” 张小满愣了一下,立刻绕过前台和清洁阿姨,径直走进205房间浴室,果然看到一个男人一丝不挂地躺在浴缸里,面色灰白。张小满蹲下身子,探出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前,已经没有呼吸。又在男人的颈动脉上摸了一下,一丝微弱的跳动都没有,冰凉的触感就像是摸着菜市场泡在水池里的死鱼。 张小满站起身子,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浴室内的情况,目光在浴缸旁光洁的地面停留了几秒,转身走出房间,对着清洁阿姨问道,“你刚刚打扫过浴室吗” 清洁阿姨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一进去就看见那家伙哪里有什么工夫打扫” 张小满摸着下巴,“这就奇怪了,”深吸一口气对前台说道,“立刻报警吧,另外,从现在开始,不要让任何人离开酒店。” 前台瞪大眼睛,“你是说那个人是被人杀死的”似乎她也被自己的提问吓了一大跳,紧捂着胸口,一脸震惊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们来的时候,房门是锁得好好的” “进入房间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从房门进入,”张小满摇摇头说道,“现在只是一种猜想,不敢妄下判断。总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一切等到警察来了勘查过现场后再说。” 前台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马上下去打电话报警,然后将酒店的大门锁起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忽然不让大家离开,总得跟客人们解释一番。而且,我还要跟酒店的老板汇报一下情况,可能暂时不会上来了,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清洁阿姨紧紧拽住前台的衣袖说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下去,我可不想待在这里,后脖子直发凉,太瘆人了” 张小满将205的房门关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我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里守着,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的。” 一个多小时后,酒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两辆警车和一辆白色救护车停靠在酒店门前,一位身形臃肿的中年警官从警车上走了下来,对着其他的警员吩咐了几句,转身来到酒店的大门,用力地敲了敲门。 前台早已恭候在大门旁,听着“咚咚咚”的敲门声,打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外面一脸肃穆的中年警官,急忙打开大门,松了一口气说道,“可算等到您来了。” 中年警官扫了一眼大厅里嘈杂的人群,摸了摸肚子上的肥肉,嘟着嘴直切主题说道:“死者在哪里” 前台眼睛的余光注意到前一刻还鸡嘴鸭舌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在二楼,205房间,我这带您去。” 中年警官点了点头,轻咳一声,刻意大声对身后的两名警员说道:“你们俩留在这里,不准任何人离 开,其余人跟我上楼。” 大厅里顿时又沸腾起来,抱怨指责声不绝于耳。两名警员老神在在地抱着膀子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两尊门神一般,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中年警官在前台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盯着靠在205房门旁边墙壁的张小满,歪着脖子问道:“他是谁” 前台小心解释道:“他是住在死者对面房间的客人,因为我要在下面守着大门,便拜托他帮忙看着这里,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中年警官拍拍肚子,赞许道,“做的不错,尸体是谁最先发现的” 前台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咽了一下口水,“是我和清洁阿姨一起发现的,因为已经到客人该退房的时间,又迟迟不见205客人出来,所以我就让清洁阿姨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中年警官来到205房门前,瞥了一眼默默退回自己房间的张小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砸吧一下嘴巴,指着房门对前台说道:“把门打开吧。” 前台从兜里摸出205的备用房卡,在门把手上刷了一下,扭动门把手推开房门。前台迈步走进房间,指着屋内门旁墙壁上插在开关里的房卡说道:“早上来的时候客人的房卡就一直插在这里,我没敢动,”将手上的房卡交给中年警官,“刚刚用的这张是酒店的备用房卡。” 中年警官翻转手上的房卡查看,果然在房卡的背面标注着“备用205”几个字,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这间房除了死者和手拿备用房卡的你,不会有第三人能打开,是吗” 前台急声解释道:“我昨晚一直在酒店的大厅,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有监控可以证明。” 中年警官摆摆手,“别紧张,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情况而已,”走到浴室,看了一眼死者的情况,没有任何伤口,口鼻处也没有血渍,回头对着前台问道,“尸体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前台使劲地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和清洁阿姨一进来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没有动过任何地方。” 中年警官对着站在浴室门外的两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法医痕检组员招了招手,自己则直起身子从浴室离开。走到客房内,拿起床上死者的衣裤,中年警官仔细摸索起来,除了一个钱包和一把车钥匙,别无他物。将钱包和车钥匙放进证物袋,交给一旁的警员,中年警官走到床头柜旁,目光被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吸引。 拿起药瓶,盯着瓶身上的“高原安”几个字,中年警官眉头紧皱,难不成又是一个因为高原反应而猝死的倒霉家伙中年警官将药瓶也放进证物袋,吩咐一名警员立刻拿回警局去化验。踱步走到窗边,打开推拉窗,一股寒风迎面灌了进来,中年警官伸出脑袋上下左右都瞅了一遍,每个房间的窗户都安装了防护栏,想要从其他房间爬进来根本不可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重新关好窗户,拍了拍手,扭动肥胖的身子,中年警官走到前台女子面前,认真地盯着前台的脸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打电话报警说的是有人在酒店被人杀死了,是吗” 前台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 中年警官眼神刹时锐利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这间房的客人是被人杀死的,有什么根据吗” 前台眼神有些躲闪地说道,“也没什么依据,只是看他昨晚到酒店入住时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像是会突然死去的人,而且他是被人杀死的这件事,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中年警官语调高了几分问道:“谁” “那人您刚才也见过,就是住在这间房对面的客人。”前台犹豫了一下说道,“虽说透露客人信息是不被允许的,可是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对面206房间的客人是a市德川大学的数学教授,在国内可都是闻名遐迩,年纪轻轻就获得过不少国际奖项。虽然他住在酒店里很低调,但还是被我一眼认了出来,我看过之前有关他的报道,印象深刻。想来,他应该不会是信口开河的人” “不要随意相信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中年警官把手放在肥肚腩,忽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的样貌,眯起眼睛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前台一脸认真地轻声答道,“张小满。” 中年警官眼睛一亮,对着前台兴奋地说道:“快把他叫过来。” 见前台点头离开,中年警官长舒一口气,此刻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看见那人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他们本来就认识。在12年前,他和那个叫张小满的少年因为一些事情,可是成为了莫逆之交。 正当他心中充满了和张小满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的时候,一个年轻警员走了过来,在他身前站定,手里举着一张卡片说道:“老大,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一张卡片,有些奇怪” 中年警官接过卡片瞅了一眼,举在空中歪着脑袋左瞅右看,“一个狼头,什么意思”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那不是狼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朝门口方向,中年警官也循声望去,只见张小满双眼死死地盯着中年警官手里的卡片,一脸冷峻地走了进来,从中年警官手里拿过卡片,翻转了一下,指着卡片上的图案说道,“这是一颗羊头。” 中年警官定睛一看,果然从这角度看去卡片上的图案更像是长着犄角羊头,啧啧称奇道:“嘿,真是有趣,从不同的角度居然看到的东西截然不同。” “那是利用几何图形错视,”张小满解释道,“假定图形是投射在三维空间的多义空间,视觉对图形的判断就会闪烁不定,最多的例子就是现在市场上流行的一些3d画作。” 中年警官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大学教授,懂得真多,又让我长知识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期待地盯着张小满,“小满,你还记得我吗我马良以前在d市东湖一中旁边派出所里的那个马良。” 张小满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目光始终停留在卡片上,叹息道,“不是我懂得多,而是我看过有人画过这样的图案,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知道其中的奥妙。” 马良没有在意张小满冷淡的态度,因为他知道张小满向来如此,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见张小满如此在意这张卡片,那便说明这张卡片出现在这里绝对暗含什么重要的信息,纵然马良平日有些不着调,此刻也知道眼前最紧要的还是案子,急忙追问道:“那个人是谁现在还住在这家酒店吗” 张小满面色铁青地摇摇头说道,“他不可能在这家酒店,”语气陡然一寒,“那个人很多年前就死了” 本章完 第三章 一个身穿蓝色校服的少年坐在操场边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物理奥秘的图书,图书上是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少年正拿起一支黑色的中性笔在纸片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篮球场,那些浑身散发青春荷尔蒙的同学在球场上来回追逐,偶有一两个扔出漂亮的抛物线,便会引来周遭一些女生响亮的喝彩。 少年有些索然无味地撇撇嘴,拿起纸片,盯着上面的画作,摇晃几下脑袋,脸上露出一副甚是满意的笑容。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上,少年眼神登时一寒,右手紧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只手的主人也是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不过校服上的打了好几个难看的补丁,一边吸着冷气发出“嘶嘶”的声响,一边求饶道,“骆慈,快松手,是我” 骆慈松开右手,将物理奥秘图书夹在腋下,站起身来,面向突然袭击他的少年,冷哼一声,“周节,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在我身后搞这一套吗,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呢。” 周节活动几下手腕,抱怨道,“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盯着骆慈手上的纸片,“你那鬼画符的是什么东西” 骆慈得意地将手中的纸片递给周节,“什么叫鬼画符,看清楚,这可是艺术。” 周节瞅了半晌,歪着头问道,“是一个狼头” 骆慈竖起食指,左右晃动了一下,“不全对,如果再换个角度,”一边将周节手里纸片上下调转,一边问道,“现在,你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周节张大嘴巴惊呼道,“居然又变成了羊头真神奇” 骆慈双手插兜,嘴角微微上扬,“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只是我无聊画着玩的,不至于大惊小怪的。” 周节挠挠脑袋,“我可没你那么聪明,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知道旁边f市那个金佛山吗,”骆慈见周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山上不是一直有一个传说嘛,我想给它加点料” 周节嘟起嘴,“你也是够无聊的了,”将纸片揣进自己的兜里,学着老师的语气说道,“这张纸片我就先没收了,学生嘛,还是以课业为主,少花些心思放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骆慈白了周节一眼,“那东西你想要拿走就是,只要我想画,随时可以画个百八十份的。” 周节攀着骆慈的肩膀,“大气不愧是东湖一中物理之星,”斜着眼说道,“听说你们班来了一个数学天才是不是叫张什么来着” “张小满,”骆慈面无表情地说道,“勉勉强强算是在数学方面有些天分吧,称不上什么天才。” “哟,”周节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能让你说有天分也是不容易,我已经闻到浓浓的火药味了,可惜啊,我们不在一个班,不然一定好好观赏一番你们这场龙争虎斗。” 骆慈面色复杂地说道,“你想多了,不会有什么龙争虎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可提醒你,不要想着跟那个人套近乎,那就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他没我这么好说话,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招惹他干嘛,只是好奇而已,你们两个怪人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周节拍拍骆慈的胸膛,“我有你这一个好兄弟就足矣,余者对我而言与草木无异。” “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吧,”骆慈冷笑一声,“你现在的心思都在那个姓孔的女生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兄弟。现在可到处都在传着你们郎才女貌的佳话呢,小心什么时候老师找你去办公室谈谈心,”扭头盯着周节说道,“我说,你和那女生不会真的在交往吧” 周节脸上立刻涨红起来,“别胡说,不要瞎传谣,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真的,骗你是小狗” 骆慈见周节一副恨不得要赌咒发誓的样子,摆摆手道,“别那么认真,我就是说笑而已。不过,你真得注意点,现在外面都在疯传这件事,你一个男孩子倒是无所谓,可那个女生就难堪了。事关女孩子的名节问题,一定要小心谨慎处理。” 周节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对于校园里这种谣言完全束手无策,和骆慈在校门口分别以后,耷拉着脑袋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绪万千。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周节百无聊赖地走进学校图书馆。因为骆慈在课堂上和物理老师顶撞了几句,被留在了教室里接受老师的训斥,让原本他俩事先约好放学后东湖烧烤之行不得不化为泡影。 周节路过骆慈教室的时候,瞄了一眼,唾沫横飞的物理老师似乎短时间没有停下的打算,周节只好和骆慈悄悄比划了一下,告诉骆慈自己去图书馆打发时间。 在图书馆里转了几圈,也没找着自己想看的书,周节郁闷地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的栀子花愣愣出神。忽然瞥见坐在他前面一个女生桌子上的一本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站起身走到女生旁边,指着桌子上那本推理小说,小声问道:“你好,同学,这本书能先借给我看吗” 女孩回头看向周节,和煦的阳光将女孩的脸庞照射得晶莹剔透,如柔荑一般的微风撩起女孩垂在耳边的秀发,看得周节如痴如醉,却毫无邪念,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瑰丽的艺术品。 注意到周节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女孩的脸上飞起红晕,将桌子上的书递给周节,声如细丝地说道,“可以,”抬起捏着笔的右手,“我正在写作业,反正也没看,先拿给你看没有问题。不过,你要在离开的时候还给我,我已经在管理员那里登记借阅了,我要拿回家慢慢看。” 周节立刻接过那本小说,急忙点头说道,“嗯,放心吧,我很快就会看完还你的。其实,这本小说我一直在读,一有闲暇就来图书馆看几章,现在就剩下结局那几章了。” 女孩翘起嘴巴说道,“是吗,我倒是才开始看这本新出的小说呢,”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回家也没有多少时间能看小说,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大结局呢。这个系列前几本,我都看了一年多才看完。” 周节不自觉地坐到女孩对面,心生巧遇知音的激动之情,不禁声调高了几分,眉飞色舞地说道:“真的吗没想到你也一直在看这个系列的书,女孩子喜欢推理小说的可不多。事实上,长弓难鸣的推理小说我都看过,最精彩还是新出的这个系列。” 女孩瞅见周围的人都看向自己这边,一时之间更加窘迫,食指放在唇边,“嘘,小点声,这可还在图书馆呢” 周节挠挠头,刻意压低声音,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因为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还对推理小说毫无兴趣,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也喜欢这个作者的,我一时之间有些情不自禁了”拿起书正要起身回到先前自己坐的位置,“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到给你带来困扰了,我这就离开” 女孩咬了咬嘴唇,“不用这样也没什么你就坐在这里看吧,这会离开反而更加奇怪。” 周节耳根子烧得发烫,故作大方地又坐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埋着头翻看起手中的小说。 女孩瞟了一眼周节那副假装认真的模样,嘴角挂着浅笑,继续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 那个下午时间过得很慢,也流逝得很快。时间快得让周节一下午的时间连那本小说一页的内容都没有看完,管理员便催促着馆内的学生离开;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骆慈过来找自己一起回家,时间缓慢得让一直沉浸在尴尬气氛里的周节快要在地上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 周节和女孩一起走出图书馆,将推理小说还给女孩,吞吞吐吐地说道,“谢谢你,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就先走了,”在破旧的衣角擦了擦手汗,伸出右手,“我叫周节,高一三班,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愣了一下,同样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了握周节的手,甜甜地笑道,“高一五班,孔悦,喜悦的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小说看完了吗” 突然被孔悦问及小说,周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低着头。 孔悦捂着嘴笑道,“你不会还没看完吧,”将手中的小说塞回周节手中,“那就再借你看一天吧,明天再还给我,还是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周节顿时更加仓皇失措,低声问道:“可以吗” 孔悦眯起眼睛笑道,“当然,”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不过明天你要告诉我这本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其实,即便我拿回家,也不知道最近还有没有时间看。这样正好,你看完以后再讲给我听,就当我看过啦。” 周节怔怔地盯着孔悦,“我虽然很乐意和你分享,但是我怕我讲的不好,反而让你对这本精彩之作大失所望。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孔悦挽了挽耳边的秀发,“虽然肯定会和自己看的感受不一样,但最快捷的还是这个办法,这和是选择吃中餐还是吃快餐是一个道理,既然选择了快餐,那就不能像中餐一样苛求味道。没有关系,你只要将故事完整地讲给我听就好了,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周节咬了一下嘴唇,爽快地说道,“好,我尽量讲得生动一些,总不能让长弓难鸣呕心沥血之作毁在我的手里,不,是嘴里。” 孔悦抿嘴笑道,“那样最好,”对着周节挥了挥手,“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周节对着孔悦干脆利落地点头答道,看着孔悦离开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暖意。这是除了骆慈以外,有人第一次真正愿意和他说这么多话,没有因为他的穿着故意奚落疏远他,也没有向他投来那种讨 厌的充满同情的目光。 她只是平等地想和他做朋友,那双眼睛纯净得像是清澈的泉水,洁白如道路两旁盛开的栀子花。 周节定了定神,将小说抱在胸前,转身跑向骆慈的班级教室。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前,却发现教室门紧紧闭着,气喘吁吁地趴在教室的窗户上,扫视一圈,教室里空无一人。周节撅着嘴,猜测可能骆慈忘记到图书馆找他,自己一个人回家了,嘟囔了一句“没义气的家伙”,低头看了一眼紧抱怀里的小说,喜滋滋地向校门外走去 本章完 第四章 一块偌大的白布将孔老五的尸体遮盖得严严实实,法医痕检组的警员已完成现场初步勘查,两个年轻的警员向马良请示后,抬着放置孔老五的担架离开。张小满将卡片交还给马良,看着马良将卡片放进证物袋,连同孔老五的衣裤和钱包一并交由其他警员带走。 张小满心底暗叹一声,纸张很脆,有些泛黄,可以肯定这张卡片上的图案不是近期制作的。刚才进来的时候,张小满已经注意到了床上的衣裤,裤脚上沾着些许的红褐色的泥巴,死者昨天夜里多半是去过那个地方。那个人当初的恶作剧,没想到时隔12年仍在流传。 马良将手臂搭在张小满的肩膀上,两个人就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般,一起从孔老五的205房间退了出来,朝着楼下酒店大厅走去。马良一边走一边盯着张小满的脸笑嘻嘻地说道:“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小子变化这么大,都成了大学教授,真真是有大出息了。” “你的变化也很大,”张小满盯着马良肚子上的游泳圈说道,“看来这些年你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马良轻咳一声,“我这是过劳肥,”让其他警员和前台一起乘坐电梯,自己攀着张小满从楼梯一步步走下去,“刚才人多,我不好多问,你说的已经死了很多年的那个人,不会是骆慈吧” 张小满眼神一暗,点点头道,“看画作的风格,确实很像出自他的手笔。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死者的裤脚上沾着红褐色泥巴,酒店附近的土壤都不是红褐色的,整个金佛山只有一个地方的土壤是那种颜色的。” 马良瞪大眼睛说道,“你是说有人真的相信那个传说” “这个要你进一步核查才知道,”张小满从楼道的转角平台望向一楼大厅里形形色色的旅客,“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从现在起,你要关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可能是杀害死者的凶手,”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包括我。” 马良皱起眉头,“我之前就听前台说,是你告诉她死者可能是被人杀害的。可是,老实说,从我初步看来,很可能这就是一个因为高原反应猝死的倒霉家伙。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凭什么推断这是一起他杀” 两人走到大厅,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张小满没有直接回答马良的问题,指着坐在另一个边角位置的正在对弈的两个男人说道,“虽然自打我来到这个酒店,基本上都在房间里休息,但还是观察到一些有趣的事情。那两个男人,戴棕色帽子那位年龄大约40多岁的样子,住在203房间,也就是死者的左边;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稍微年轻一些,和我的年纪应该相仿,住在死者房间右边的207房间。” 马良偷偷地瞟了一眼聚精会神盯着棋盘的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也谈不上什么问题,”张小满取下眼镜,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一边擦拭眼镜一边说道,“只是我每次下来吃饭的时候,都能见到他们坐在那个位置下棋,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似乎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在这里下棋一般,有趣吗” 马良摸着下巴,沉吟道,“他们是一起来的吗” 张小满摇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据我观察应该不是,戴棕色帽子那位是跟他妻子一起来的。他的妻子每天倒是准时出门,到景区的各个地方游玩,他似乎不大愿意陪妻子出去。有一次,他和妻子还在二楼的楼道里发生了争吵,我刚好吃完饭回来,还和他们打过招呼。” 本章未完,请翻页 马良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俩可疑呢” “也不能说可疑吧,”张小满将手帕揣回兜里,重新戴上眼镜,“只是有些不自然,不管是棕色帽子和妻子的那次争吵,还是他们俩每天在这就像事先约定好一般地下棋解闷,都太过刻意了。” 马良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肉,“就算你觉得他们的行为可疑,可又和205房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从门窗的情况来看,整个房间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啊。直接点,我肚子里没你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判断这起案件是谋杀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张小满目光幽幽地说道,“我第一次进入那个浴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浴缸的水很满,浴缸周围的地面却很干净。我问过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那位清洁阿姨,她没有打扫过浴室。” 马良不明所以地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假设浴缸的水是死者放的,那么浴缸的水放得过多,他进入的时候势必会溢出一些;浴缸的水很少的话,以他的体积,不会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完全淹没他的身体。” “他可以先躺进浴缸,然后再放水,”马良反驳道,“等水快满的时候,又关掉花洒嘛。 ” 张小满撇撇嘴,“这可不是顺手能做的事,从浴霸上取下水龙头,自己躺进去,等水位差不多了,再将花洒关闭挂上去,你觉得合乎常理吗即便如此,他已经泡在水里,起身悬挂花洒的时候,也一定会带出一些水,地面上不会是干干净净得光可鉴人。” 马良摇摇头,“单凭这一点,很难让我认同你的判断,有些人就是会有那种奇奇怪怪得癖好,挂好花洒后,再擦掉地面的水渍也不足为奇。” “当然不止这一点,你刚才有注意到死者的双臂在浴缸里是什么情况吗” “还能是什么情况,就是很正常地沉在水里嘛”马良忽然意识到什么,张大嘴巴说道,“不对” “肯定不对,”张小满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将浴缸里的水取出来拿去化验,说不定还来得及。” “你刚才在房间怎么不说,”马良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立马拿起对讲机焦急地说了几句,只见一个已经走出酒店大门的白衣痕检警员折身返回酒店,对着马良点点头,朝着二楼走去。马良面色难看地盯着张小满,抱怨道,“你这爱卖关子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当初骆慈那件事也是” 张小满闭上眼睛,脸色阴寒地说道,“你没觉得,这件案子的味道非常熟悉吗” 马良瞳孔一缩,呆立原地,惊恐地说道,“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 正在此时,一个戴着墨镜,身穿一件蓝色休闲外套的中年男子走到张小满和马良面前。男子取下墨镜,对着马良伸出右手,低声说道,“好久不见,马警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您还认得我吗” 马良没有立刻伸出右手,歪着脑袋盯着男子说道:“我们认识吗” 男子略微有些尴尬地收回右手,满脸堆笑道,“我是d市东湖边上橘子村的村长,您以前是不是在d市东湖一中旁边的派出所任职” 马良点点头说道,“我是在那边干过一段时间,可是不记得有见过你。” 男子呵呵笑道,“您对我没有印象很正常,当年您到村里来办案的时候,我还只是个毛头小伙子,那会儿橘子村的村长是我的父亲,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清。”再度伸出右手,“我是他的儿子,廖勇。” 马良听到廖时清三个字的时候,恍然大悟,随即伸出右手和廖勇浅浅地握了一下,“原来如此,我就说印象中橘子村的村长可没有这么年轻。当年办案多亏了老村长的帮助,他现在还好吗” 廖勇眼神顿时变得哀伤起来,“父亲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马良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被那个病耗死了吗,”挪了一个凳子过来,拍拍廖勇的肩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又再这里见到他的儿子,也是缘分,坐下来咱们慢慢聊。” 廖勇瞟了一眼坐在马良对面低头不语的张小满,歪着脖子问道:“这位兄弟是” 张小满不待马良介绍,自己伸出右手抢先答道:“张小满,我是马警官的朋友,到这来旅游的,碰巧在这里遇到,闲聊几句。” 廖勇用力地握了握张小满的手,大笑道,“到这的谁不是来旅游的,既然你是马警官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晚上咱们一起喝两杯怎样” 张小满摸摸鼻子道,“就怕我的酒量不好,到时候胡说八道,扫了你的雅兴。” “那有什么关系,男人嘛,喝了酒都是一个德行,”廖勇摆摆手道,“对了,你住在几号房间,到时候我提前过去找你。” “206,”张小满眯起眼睛盯着廖勇的脸说道,“就是死人了的那个房间对面。” 廖勇脸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干笑两声,“我住在你隔壁的隔壁,202,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我去瞧你的门,”扭头对马良说道,“马警官,晚上有空一起来吧,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马良摇摇头说道,“晚上你们俩慢慢喝吧,我肯定是来不了了,案子还一筹莫展,早点查清楚,大家也好各自回去,一直拖着不让酒店的人出去早晚会出问题的。” 廖勇左右环视一周,刻意压低声音对马良说道,“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跟您汇报一点情况,”又看了一眼张小满,见张小满很识趣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外,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继续说道,“205房间死的那个人,我认识,是不是叫孔武,外号孔老五” 马良登时挺直身板,目光犀利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尸体出来的时候盖着白布,你应该看不到死者的容貌的。” 廖勇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别误会,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半夜起来想到前台去买点吃的,在过道里跟他碰过面。” 马良直视廖勇的脸说道,“还是不对,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廖勇声音又低了几分,“您忘啦,当年我们村周节那孩子死的时候,他被我父亲带人围起来,还 是您将他拷上手铐带走的呢。当时那场面,我可是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您又把他放了出来。” 听廖勇谈及周节,马良颓然地松垮着身子,“事实就是事实,即便我也很可怜那孩子,很想为他讨一个公道,”脑海中浮现出周节的面貌,马良眼神一下飘忽起来,“办案子终归是要讲证据的。” 廖勇阴恻恻地说道,“不过,老天总是开眼的,这不昨晚周节的冤魂就来找他索命了” 马良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廖勇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昨晚在过道碰见孔老五的时候,听着他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说是约了周节在这家酒店见面” 本章完 第五章 “当然要去见面”骆慈斩钉截铁地说道,“当初就和你说过,要小心谨慎地处理,结果还是被你搞成这个鬼样子。如今,那个姓孔的女生既然主动约你谈谈这件事,那就说明真的已经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周节趴在教学楼3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行色匆忙的同学,长叹一声,“我当然知道已经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其实就在昨天下午,我看见她们班的班主任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去谈话了。” 骆慈背靠着栏杆,扭头看向周节,忿忿不平道,“真是个老巫婆,就爱多管闲事她们班的班主任是学校有名的老顽固,但凡她认为的有一丁点苗头,就要打着为学生好的旗号实行她园丁的职责,咔擦一声全部剪掉,丝毫不在乎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姓孔的那个女生,估计昨天狠狠地被批了一顿,以后她在班上很难再抬起头了。” 周节深吸一口气,跺跺脚,“我这就找她们的班主任说清楚,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些话我听着都恶心” 骆慈一把拽住周节的胳膊,“动点脑子行不行,你如果能说得通,那些人早就不会传你们的谣言了。你现在去找她的班主任算是怎么回事,果真是她被欺负了,你就立马帮她出头,充什么英雄好汉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非要把家长都请来你才满意” 周节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那要怎么办你说,她约我见面是不是让我以后别再去找她” 骆慈拍了拍周节的肩膀,宽慰道,“现在其他的都先别管,看看姓孔的那女生怎么说再做打算。如果她真要跟你一拍两散,根本连约你见面的必要都没有,直接打电话和你说一声,或者写个纸条,甚至这些都不用做,只要躲着你一段时间,慢慢地自然你就识趣了,不会再去找她。所以,今天下午你必须要去和她见面。” “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周节痛苦地蹲在地上,一脸懊恼地说道,“见了面,我要说些什么才能抚平对她造成的伤害啊。” “你什么都不用说,”骆慈摸着下巴说道,“既然是她约你去的,你只需要静静地听她怎么说就好。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毕竟这事是因为你第一时间没有勇气站出来澄清,才会走到这步田地。” “骆慈,”周节站起身来,低头盯着自己破烂的运动鞋,面色哀伤地说道,“难道我这种人真的不配拥有朋友吗” “说什么混账话,”骆慈怒声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世人就是这样,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部分,然后就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拼凑一个事实出来,认为那就是事情的全部。这件事,错的不是你,也不是那个姓孔的女生,是这个混沌的狗屁世道” 看着低头不语的周节,骆慈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你和她约的什么时候在哪里见面” “下午6点,就在学校旁边东湖的凉亭,”周节捂着脸说道,“真希望以后我和她还能做朋友,还可以一起聊聊小说,谈谈一些有趣的故事。不,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她心里还愿意拿我当朋友就好” 骆慈上下打量了一眼周节,看了一眼手腕上电子手表的表盘,“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零碎碎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钱币,“走吧,我带你好好去整理一下,形象好一点,说不定她看着你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这怎么可以”周节连忙推辞道,“这钱你攒了好久才存了这么一点,你不是说要买什么物理实验材料的吗” “物理实验材料以后还可以再买,”骆慈咬咬牙说道,“你这事情迫在眉睫,虽然她不会和你彻底决裂,但说不定这也极有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打定主意后,骆慈拉着周节就朝学校外面狂奔,就像两匹驰骋在草原上欢快的小马驹。 骆慈带着周节首先来到学校旁边的理发店,平素他们为了挣点零钱,经常会帮理发店的光头老板打扫清洁卫生,所以关系还算不错。光头老板在得知事情原委后,很爽快地只收了骆慈1块钱,三下五除二,就将周节头顶上那团乱糟糟的头发剪掉,换上一个干净清爽的寸头发型。 接着他们又逛了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套打折的运动服。周节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重新绽放出像阳光一般耀眼的笑容,他很喜欢这套衣服,左胸位置黑色的面料上刺绣着逼真的狼头,简直精巧至极。周节甚至想要留存起来,等过年的时候再穿。最终,还是迫于骆慈的那寒霜一般的眼神不得不穿在身上。 最后,他们又走进一家鞋店,和鞋店老板你来我往地砍价,买下了一双周节平时做梦都不敢奢求的球鞋。至此,骆慈的口袋彻底空了,分文 不剩。看着重新装扮后的周节,骆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算是有我四分之一帅了。” 周节作出一副呕吐的样子,“真是够不要脸的,夸人都不忘记自己臭美一番。” 骆慈抬眼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拍了一下周节的后背,“去吧,时候不早了。” 周节眼睛微微泛红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骆慈,谢谢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骆慈鼻子有些发酸,将脸扭向一旁,双手十指交叉枕在脑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径直向前走去,“真够肉麻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和姓孔的那女生慢慢聊,明天见” 周节用手擦了擦鼻涕,看着骆慈远去的背影,微笑着低声说了句,“明天见” 说罢,周节深提一口气,转身向东湖走去,仔细地盯着脚下,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小心,他不想弄脏骆慈给他新买的球鞋,这是他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 孔悦呼出一口浊气,挂断和周节的通话,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长弓难鸣最新出版的推理小说。几个月来,他俩都是以此为纽带,维系着那在风雨飘摇中脆弱不堪的友情。事实上,下午她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仓皇逃跑的身影,她知道那人就是周节。 所以,她今天主动和周节打了一个电话,听着电话那头车来车往的喇叭声,孔悦知道周节一定又是在学校门外的小卖部守了一下午她的电话。其实,她约见周节的目的,不是为了剪断他俩的联系。相反,她是想告诉周节,不论外界如何谈论他们的关系,只要自己内心坦荡就可以了。 她,想要继续和周节做朋友,想要周节继续将小说中的故事讲给她听,想要和周节互相分享生活中那些有趣或者无趣的事情,想要固执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守在周节身边,证明给那些乱嚼舌头的人看,他们不是那些人口中那种龌龊的关系,他们只是互相给与勇气和慰藉的好朋友 孔悦正想要翻看手中的小说,因为她决定明天见面时由她将小说里的故事将给周节听。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孔悦连忙放下手中的小说,欢欣雀跃地朝楼下跑去,嘴里高声呼喊着,“爸爸,是你回来了吗” 刚走下楼梯,就看见父亲孔武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孔悦以为孔武在外面受了什么气,迈着小步凑到孔武面前,抱着孔武手臂乖巧地说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没做饭呢。爸爸,别黑着脸,一点都不好看,你今天想吃什么,女儿都给你做。” 孔武粗鲁地甩动孔悦抱着的手臂,指着跌坐在地上的孔悦,面色阴沉地说道,“为什么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孔悦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暴怒,惊恐地缩起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孔武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账单,扔到孔悦的身上,“我说最近怎么家里的电话老是欠费,好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可你还没成年呢,这就开始在外面勾三搭四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辛辛苦苦地赚钱供你读书,就是让你在学校里跟那些混账小子眉来眼去的吗” 能伤害自己的,永远都是身边亲近之人。孔武的话就像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戳进孔悦的心里,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此刻顿时爆发,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淌了下来,孔悦泣声道:“爸你说的话太难听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和那些人一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呵呵,”孔武怒极反笑道,“真是死不悔改,跟你那个贱人母亲一样,连你也开始嫌弃我没本事,是不是也想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 说到此处,孔武更加怒火中烧,走到客厅座机旁,按下播放键,座机的扬声器立刻传出孔悦和周节之前的谈话。孔悦瞪大眼睛看着孔武,双手用力地攥紧裙边,身子微微颤抖地说道,“你居然偷听我的电话” 孔武冷哼一声,“我要是不偷听,恐怕连你明天跟别人跑了,都还不知道为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今天你班主任老师给我打电话说这事,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你要和那小子约会,真是把我的老脸打得啪啪响啊” 孔悦低着头从地上站起身来,“爸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孔武抱着膀子,冷笑一声。 “算了,既然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的话,”孔悦朝着客厅大门走去,“那我就离开这个家吧,这样就没有人会给您丢脸了” 孔悦用力地拧了一下门锁,刚要打开大门,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门锁。孔武一把拽住孔悦的胳膊,拖着孔悦朝楼上走去,“别痴心妄想了,”将孔悦扔进二楼的卧室,在外面关上门,掏出钥匙反方向拧了几圈,扭动几下门把手,确认已经无法打开,“我会和你老师请假的,等你什么时候知道反省了再出来,这几天你哪都别想去” 孔悦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如死灰,面色苍白地趴在地上低声啜泣着,无力地央求道 :“放我出去” 本章完 第六章 “放我出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拄着拐杖走到酒店大门前,对着守在酒店大门两旁的警员厉声道,“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再不让开,我要打电话举报你们滥用职权” 站在大门右侧的警员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老人家,我都给您解释几十遍了,您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这里发生了重大刑事案件,在案件查清以前,酒店里所有人都有嫌疑,是不能离开的。” 老太婆嘟起嘴巴,“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吧,”轻咳两声,“像我这样半截黄土埋身的老太婆,有什么可怀疑的,我连走路都不稳当,能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 “上头是这样规定,”警员耸耸肩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您再等等。” “等等等,”一个身穿黄色毛衣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这都两天了,你们到底查出来什么没有,是不是你们一天找不到凶手,就要把我们一直关在这破酒店,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没听别人说,这是冤魂索命吗,把我们留在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抓那只恶鬼啊” 站在左侧的警员年龄比右侧的那位还要小一些,听着中年妇女话里带刺,火气腾地一下升起来,愠怒道,“你们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还没完没了了。让你们等着就等着,废什么话,案子查完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中年妇女见警员如此蛮横无礼,悍性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仰面怒斥道,“怎么了,说几句还不行,还说什么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要对我们怎么不客气” 左侧的警员黑着脸,紧紧地攥着拳头,右侧的警员见事不妙,立刻拦在二人中间,悄悄地捏了一下左侧警员的手臂,满脸堆笑地对着中年妇女和老太婆说道,“您和老人家都消消气,为这事气坏身子不值当,我们只是一个小警员罢了,这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等一会我们马队长来了,您可以跟他聊聊,案子现在什么情况,大家何时才能出去也只有他才知道。” 中年妇女正打算再说点什么,这时那个一直坐在角落下棋,头戴棕色帽子的男子放下手中的棋子走了过来,瞪了中年妇女一眼,“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没听警官说这是重大刑事案件吗。你是觉得自己的嫌疑不够大,想去警局吃几天牢饭是不是。瞎添什么乱,还不回房间去” 中年妇女还想驳斥几句,注意到男子眼里的冰寒,冷哼一声,撅着嘴悻悻地离开。 头戴棕色帽子的男子见中年妇女已经走进电梯,随即摆出一张笑脸,回头对着两位警员说道,“给二位添麻烦,不好意思,我妻子只是性子比较急而已,说话冲了一点,还请见谅” 右侧的警员摆摆手道,“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只不过希望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毕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没了” 老太婆像是被警员的话有所触动,低头叹息一声,“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希望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务必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警员正色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太婆摆摆手,转身朝电梯走去,一位坐在大厅中央身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搀扶着老太婆一起走进电梯。 头戴棕色帽子的男子对着警员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到角落里继续和黑色风衣男子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地厮杀。 两名警员复归原位,各自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仰头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个低头瞅着地板上的花纹,像两尊雕像一般杵在酒店大门两旁。 坐在大厅靠窗位置的张小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不明显的角度,端起桌上的咖啡嘬了一小口,望着窗外暗沉的天空一阵出神。 廖勇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四下扫视一眼大厅,瞧见张小满坐在靠窗的角落,眉毛微微一抬,朝着张小满的座位快步走去。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张小满对面,廖勇笑呵呵地说道,“张教授,早上好啊,昨晚喝了那么多,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呢,谁知道你比我还早下来。” 张小满回过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向睡得浅,来这里就是打算舒舒服服睡几天的,没成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想到那家伙就死在我对面的房间,哪还能睡个踏实觉啊,只好早点起来离那个房间越远越好。” “难怪这两天跟你喝酒,你都抢着喝,一个劲猛灌,”廖勇轻笑道,“堂堂的大学教授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真是稀奇。” 张小满耸耸肩,朝着下棋二人组努努嘴,“你到酒店的时间比我早,跟他们接触过吗” “没打过交道,”廖勇眼里闪过一丝犹疑,“你怎么对那两个人突然感兴趣了他们有什么 不妥吗” “我只是比较好奇,”张小满摇摇头,“他们俩天天下棋也不嫌腻的吗。” “嗐,每个人兴趣爱好不同嘛,”廖勇漫不经心地答道,“就像你痴迷数学一样,他们俩可能真的醉心在棋道上,又恰巧棋逢对手,不分个高下誓不罢休。” 正在这时,一直紧闭的酒店大门被人推开,马良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前一刻大厅里还在闲谈的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整个大厅就像被冰封一般冷寂。马良走到大厅正中央,右手拿着一个文件袋,有节奏地拍打着大腿,砸吧一下嘴巴,朗声道:“我知道将酒店封锁给大家带来很大的困扰,为此,我郑重地向大家致歉” 对弈二人组的黑色风衣男子下定一枚棋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马警官,其实我们都能理解,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只是希望您也能明白,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酒店里,总要给我们一个期限,大家也好心里有数。” 一时之间,大厅里顿时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住地点头称是。马良轻咳一声,“肯定不会耽误大家太久时间的,这一点请大家放心,”将手中的文件袋举在空中,“我今天来就是将案件最新的进展告诉大家,免得大家一头雾水,被一些捕风捉影的话搞得惶惶不安。” 大厅里又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马良,张小满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收归眼底。 马良竖起一根手指,掷地有声地说道,“第一,法医已经对死者完成尸检,确认是死因是窒息而亡,至于是因为什么窒息的,涉及办案细节,不方便和大家说。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是近日在酒店里谣传的所谓冤魂索命。往后,也请大家不要再随意传播这些言论,如有发现,必定重罚”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马良再次竖起一根手指,“第二,这起案件已经成立专案小组,有证据指向这是一起谋杀案件,所以,”停顿了一下,“还要继续委屈大家,暂时还不能离开酒店。” 前台的年轻女子咬了咬嘴唇,蹙起眉头低声说道,“可是,万一凶手那天晚上行凶过后,就立马离开了酒店” 底下立刻有人开始附和道,“对啊,凶手如果已经不在酒店里了,那把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马良伸出手掌在空中上下摆动,“静一静,请大家耐心听我说完。既然要求大家留在酒店,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竖立起第三根手指,“第三点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们经过大量地调取酒店附近监控,可以确定那晚住在酒店里的没有人离开。” 大厅里顿时像往滚烫的热油里倒了一碗水,各种嘈杂的声音四起,每个人看向别人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早有预料到会是眼前的情景,马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肃然道:“请大家放心,近期我们会加派警务人员到酒店,24小时轮流值班,务必会保证大家的安全。” 说完,马良不再理会大厅里七嘴八舌的人群,低着头默默走到张小满和廖勇旁边,在二人之间坐下,将手上的文件袋放在桌上,不住地摇头叹息。 张小满放下手中的咖啡,盯着愁容满面的马良说道,“事情进行的不顺利” “很不顺利,”马良欲言又止,扭头瞥了一眼廖勇说道,“再乱嚼舌头,别怪我不念旧情。” “不是我说出去的,”廖勇连忙摆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解释道,“那晚我真听见孔老五说要和周节见面” “我已经查过孔老五那晚的通讯记录了,”马良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a4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电话号码和通话时间,“那晚孔老五只打过一个电话,是给还在老家的女儿打的,我已经找人问过他女儿,他们的谈话根本没有涉及周节” 廖勇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马警官,我真的没有说谎,为这事胡扯岂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我犯不着啊” 马良冷哼一声,“当年周节的死,你也是亲眼所见,难不成你真相信这世上有鬼不成” 廖勇脸上青红交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当然知道此刻自己在马良心里已经被贴上了不信任的标签,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小满,立刻领会这是马警官在赶自己走,咬咬牙,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说道,“不管您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说谎不耽误你们研究案情了,我这就离开” 马良看着廖勇的背影,嘴里发出啧啧两声,对着张小满说道:“他还有理了,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张小满摸摸鼻子说道,“你明知道谣言不是他放出去的,这样激他干什么,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就是看他不顺眼,”马良瘪着嘴说道,“他跟老村长可差远了,一闻他身上的味,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正经的,”张小满手指轻轻点在文件袋上,“这里面的证据是 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马良捏了捏眉心,“浴缸的水拿回去检验了,也许是放置的时间过长,结果显示水里并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物质,倒是在死者的身体里检查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哦”张小满对于浴缸里水的检验报告结果并不吃惊,反而是死者体内的物质引起了他的兴趣,“是安眠药吗” 马良目瞪口呆地说道,“你小子改行当算命先生了吗,猜的这么准,”从文件袋里拿出尸检报告以及一份药物检测报告,“死者体内检测出安眠药成分,法医推算其药量大约3到4片。从酒店房间找到的那瓶高原安的瓶身上正好写着每次服用3片,可是有一点很奇怪,经过法医检验,那瓶高原安没有问题,里面的药片不是安眠药。” 张小满在尸检报告上扫了一眼,又拿起那份药物检测报告,摸着下巴说道,“那瓶高原安里面有多少片药,你数过没有” “这倒是没注意,”马良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你是说有人把药换了可这跟里面有多少药片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孔老五拿出三片药,别人换掉拿出去的那三片不就行了。” “万一里面药片的数目不是少了三片呢” “那又能说明什么” “回去数清楚了再说,”张小满将报告放回原处,端起咖啡一边吹着上面的热气,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刚才听你在那讲话的意思,监控里是不是有其他的人员进出过酒店” 马良咽了一下口水,故意压低声音说道,“看破别说破,现在人心动荡,其他人知道了我的很多工作就没法继续开展下去了。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语言真是一门艺术啊,”张小满似笑非笑地盯着马良,“你说的是那晚住在酒店里的没有人离开,那么没住在酒店的是不是有可能来过酒店,而后又离开了呢。” 马良竖起大拇指赞道,“以前你的脑子就跟一台电脑似的,逻辑比常人清楚百倍,现在都快进化成超级电脑了。”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确实有不是酒店里的人来过,我现在还在排查,已经有了些眉目。对了,你之前说这案子的味道非常熟悉,我回去后思前想后,始终觉得不对劲,骆慈怎么死的,你我都非常清楚。这案子的棘手程度,就骆慈当年的那些小把戏根本没法与之相提并论,你实话告诉我,你从这案子里究竟看出了什么东西” 张小满望着窗外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眼神深邃地吐出几个字,“阿基米德之死” 本章完 第七章 湖面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月光倾泄,跳动无数不断明灭的银斑。 骆慈站在湖边,看着橘子村的村民将渔网高高甩起,像倒出臭鱼烂虾一般将周节抛上湖岸,周节的身体跌落地面的瞬间,一种分崩离析的声音让骆慈浑身痉挛了一下。盯着周节身上那套崭新的运动服,脚下的球鞋白得刺眼,骆慈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两个多小时前,骆慈从东湖一中附近的家里走出来,不知道怎么的,自打和周节分别后,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左右家里就他一个人,那间40平的小屋,说的好听一点是他的家,实质上不过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一个安置他鲜活躯体大一点的棺材罢了。 在骆慈刚升入初中那一年,父母便因为一场车祸魂归九泉,彼时骆慈还是一个在学校球场上欢驰的快乐少年。接到噩耗后,骆慈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认清现实,从今往后他只能靠自己在这世上挣扎活命了。 社区的工作人员本想将骆慈送往福利院,可骆慈坚决地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好意。他不想被贴上“孤儿”的标签,不想让别人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在向社区管理人员展示了自己强大的生活自理能力之后,骆慈得偿所愿,获得了难得自主生活权力。 街道管委会的人每月都会从骆慈父母的赔偿金里取出一笔钱交给骆慈,应付日常琐碎的开销,顺带也会给骆慈送来一些爱心自愿者捐赠的粮油菜蔬。日子虽然艰难,但骆慈总算完成了初中毕业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东湖一中这所d市重点高中。 和周节的初次见面是在学校旁边的理发店,两人面红耳赤地争抢理发店打扫清洁卫生的兼职。骆慈第一次知道世上居然还有比他活得更辛苦的人,盯着浑身脏兮兮的周节,那双满是泥垢的鞋子上,从破洞处伸出两只黑黢黢的脚趾头。骆慈最终退出了竞争,觉得要是抢走周节这份工作,自己都羞臊得没脸见人。 周节的父亲是个铁路工人,在一次铺设山体隧道时,山体发生滑坡,大大小小的石头将周节的父亲生生活埋。周节的母亲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担,最后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周节同骆慈一样没有去福利院,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拖油瓶。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和一个刚满5岁的妹妹。 周节之所以没有选择和弟弟妹妹去福利院生活,一方面是不想以后和弟弟妹妹分离,他听人说过,如果有人愿意领养福利院的孩子,特别是年龄比较小的孩子,福利院通常是乐见其成,不会阻止。如此一来,5岁的妹妹很可能刚进福利院就会被其他人带走,从此天各一方。 另一方面,在母亲去世后,他们三人的监护权业已转移到了舅舅的身上,因为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拍着胸脯保证会好好地照顾他们兄妹三人。少不更事的周节信以为真,谁知道在他将家里的存折交出去后,那个男人从此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幸福的人生大同小异,不幸的生活千差万别。 骆慈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过往和周节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耳畔似乎又传来下午周节那句满心欢喜的“明天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是,此刻却已阴阳两隔,明天再也不能相见。如果不是自己鬼使神差地想要走到东湖边上散散心,看看周节和姓孔的那个女生是否已经离去,骆慈恐怕只能从别人口中才能得知周节死去的消息。 甫一走到东湖岸边,就瞧见许多附近橘子村的村民在河岸边上忙活,骆慈一打听,才知道有人看见一个中学生掉落进了东湖里。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仔细问清中学生的穿着,骆慈如遭雷击,村民描述的那个打扮帅气的中学生正是周节。 骆慈和村民一起沿着湖岸四处打捞,因为夜晚光线太暗,村民都不敢下水,只得划着船不断地抛洒渔网。经过两个小时不懈地坚持,终于发现了周节冰冷的尸体,两个村民奋力地将渔网收起。 一个年轻村民在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耳边低语几句,老者寒声道,“在哪里” 年轻村民指了指东湖左面的一座小山丘,“我亲眼看见那人跑进东山梁子里面去了,村长,要我带人过去把那家伙逮出来吗” 村长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会警察肯定会来,不能放跑了那人,但是也要悠着点,不可莽撞伤了人,到时候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年轻的村民兴奋地搓了搓手,应诺一声,对着身后的几名村民吆喝几句,抄起一根木棍冲进东山梁子里面。 村长踱步到周节尸体处,注意到站在一旁面色哀伤的骆慈,语气温和地说道,“小娃娃,你认识周家娃子” 骆慈哽咽道,“我是周节的朋友,我们都在东湖一中读书。” 村长哀叹一声,“他家就在我们橘子村,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哎,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呐。他还有弟弟妹妹,这让那两个娃娃以后怎么活啊。大晚上的,他怎么就跑到这湖边来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骆慈抽抽鼻子说道,“下午他跟我说过要和一个女同学在这里见面,我回家吃完饭闲来无事,就想过来看看他们离开了没有” “女同学”村长皱起眉说道,“跟他见面的那人可不是什么女学生啊” 骆慈怔怔地盯着村长,“什么意思不是姓孔的那女生还会是谁” “什么姓孔的女生”村长撇撇嘴说道,“傍晚的时候,我路过周节的家问过他弟弟,知道他还没回家。正巧村里的小刘从市区里回来,我就顺嘴提了一句。小刘告诉我,他路过东湖的时候,瞧见周节和一个中年男人在湖边争吵。我担心那孩子受欺负,就让我家的小子廖勇去找寻一番。可不一会,廖勇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是有人看见一个中学生掉进湖里,我立刻召集村里的人赶来,可还是来晚了” 骆慈正想继续追问那个中年男人的形态体貌,这时先前冲进东山梁子里的那几名村民举着手电筒走了回来。为首的那名年轻村民手里攥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绳子后面捆着一个身穿黑色工装的中年男人。 年轻村民走到村长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村长,幸不辱命,我将害死周节那家伙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您绑回来了。” 村长满面寒霜地走过去,“抬起头,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死周节” 中年男人缓缓地抬起头颅,眼神复杂地朝跟在村长身后的廖勇瞅了一眼,梗着脖子说道,“不是我害死周节的,少在那里冤枉好人,你们又是谁凭什么把我捆起来” 躲在村长身后的廖勇朝年轻村民使了一个眼色,年轻村民随即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抡起手狠狠地扇了中年男人一巴掌,“你还嘴硬,早先小刘看见你和周节在湖边起了争执,后来就听路过的人说有人落水了,我赶过来的时候亲眼看见你匆匆忙忙地往东山梁子里跑。不是你,还能是谁” 村长重重地咳嗽一声,瞪了年轻村民一眼,“让你别乱来,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年轻村民讪讪一笑,连忙摆摆手,退在一旁。 村长眼睛微微眯起,对着中年男人说道,“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野蛮人,不会滥用私刑。再过一会,警察就会过来,到时候是不是你害死的周节自有论断。不过,事先告诉你,我一直拿周节当自家孩子,要是最后查出来真是你做的,我一定会帮周节讨回公道的。” 中年男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像一具徒具形骸没有灵魂的躯壳立在一旁。 骆慈死死地盯着中年男人的脸,将中年男人的样子刻进自己的脑海里,努力地扼制住想要冲过去将中年男人撕碎的冲动,站在周节尸体边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所有人都待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直到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一辆警车急停在东湖的乡道路边,从警车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国字脸警员,对着众人冷冷说道:“我是东湖街道派出所的警员马良,刚才是谁打的报警电话” 那名年轻的村民急忙举起右手,“是我报的警,”指着中年男人说道,“警察同志,这里有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连十多岁的娃娃都不放过” 马良蹙起眉头斜瞟了一眼中年男人,对着年轻村民说道,“你说他杀了人,尸体在哪里” 年轻村民指着骆慈脚下周节的尸体说道,“喏,那就是,您看看那孩子死得多惨呐,您可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杀人犯” 马良走到周节尸体旁边,一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尸体,一边取下腰间的对讲机,汇报着现场情况。不一会,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到达东湖岸边,几名身着白色防护服的警员从救护车里走了出来,径直奔向周节的尸体,有的举着相机拍照,有的在湖岸四处搜寻其他的蛛丝马迹。 骆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周节的尸体被放在担架上,盖上白布,他才从恍惚的不真实感之中醒悟过来。胃里忽然一阵翻涌,骆慈急忙转身跑到湖岸边,跪坐在地上向湖里不断呕吐。 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此刻波澜不兴的东湖在骆慈眼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浴缸,一个吞噬了周节生命,散发出臭鱼气味,盛放无名液体的容器。骆慈吐出一口苦水,眼神阴寒地低声呢喃道:“真是好大一个浴缸呢” 本章完 第八章 坐在酒店的会议室里,前台局促地揉搓着衣角,头顶吊灯透出黄熏熏的光,将前台精致的鹅蛋脸映衬得格外楚楚动人。前台的对面坐着两名一脸肃穆的警员,一男一女,样貌虽然年轻,却能从那凌厉的眼神里看出二人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蹩脚刑警。 女刑警一言不发地捏着一支笔,低头在记录本上认真地填写着信息。男刑警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桌面,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面无表情地向前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前台每回答一个问题,脸色就愈加难看一分,听上去她就像是某种液体或是猫猫狗狗。 在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双方都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前台知道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关键时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着对方亮出那把藏锋已久的刀刃。 果不其然,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刑警在和男刑警对视一眼后,从记录本下面拿出一张照片,扔到前台面前,直视前台说道,“酒店监控拍到案发当晚你和一个男子大厅里的画面,我们查过那个男人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而且在和你见面后就离开了酒店,他是谁” 前台仰起头,注意到会议室的天花板上也有一台新装的监控设备,自嘲地笑了笑,正是酒店的监控证明自己没有去过二楼死者的房间,现在也是因为监控又将警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监控累不累呀,没日没夜地看着这个无聊的世界。 呼出一口气,前台咬了一下嘴唇,念出准备已久的台词,“他是我的哥哥,之前听我提及过我值夜班的时候,手冻得很僵,他那晚过来只是给我送了一双手套。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楼下大厅的接待台抽屉里找找看,那双手套我一直舍不得用放在抽屉里。” 男刑警对着女刑警微微点了点头,证明确有其事,扭过头对前台说道,“周茹,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今天来找你谈话,就是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如果你还藏着掖着的话,那么,下次谈话的地方就不是酒店里了。” 前台在听到“周茹”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里像是有一股电流淌过,几分钟前她向对方说的明明是“冯茹”。此刻,两名刑警以鹰隼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并且直呼自己幼年时的名字,说明对方果真是有备而来。 周茹心跳加速,很多年不曾有人这么叫她了,平日听到最多的称呼便是“喂”,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既然您能查到我之前用过的名字,那么如果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必您已经找出来了。” 男刑警敲击桌面的手瞬间攥成拳头,冷哼一声,沉吟片刻,“好了,我们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可以出去了。” 周茹低着头站了起来,轻咬着嘴唇转身离开,走出会议室房门后,脸上阴郁的表情瞬间消失,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朝着楼下大厅缓步走去。 两名刑警也从会议室里退了出来,走到会议室旁边的房间,男刑警轻轻地叩击几下房门,房间里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进来吧”,男刑警扭动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对着坐在椅子上仍然聚精会神盯着面前屏幕的马良说道,“马队,那女的是个硬茬儿,不好糊弄。” 马良撅起嘴巴,“好应付的话叫你们来干什么,”指着屏幕上回放的会议室监控画面说道,“你们俩就是太着急了,问话的节奏火候还是不到位。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是狐狸,咱们早晚能逮到她的狐狸尾巴。你们先回局里吧,有事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通知你们的。” 女刑警的眼睛一直盯着坐在马良旁边的张小满,直到马良说完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道,“马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马良瞟了一眼女刑警,“你说这话就是想要讲咯,不让你说出来,你岂不是要憋出内伤,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女刑警干笑一声,指着张小满说道,“那家伙也是住在酒店里的,他也有嫌疑。而且,据我调查得知,他的行踪也很可疑,自从到了酒店后就很少离开房间,谁也不知道他在房间里干了什么我始终觉得您跟他讨论案情细节,是不是有些欠妥” 站在一旁得男刑警瞪了一眼女刑警,“多嘴马队要怎么做,需要你来教吗” 马良冷笑道,“少在那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咱们又不是什么一言堂,谁想说什么都可以,”指着一旁的张小满,“你们怀疑他很正常,他向来行事古怪,不要说你们,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曾将他列为头号嫌疑人,揪着他不放。不过,等你们阅历够了,自然就知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什么人值得信任,什么人必须要防备,就会一清二楚。” 女刑警吐了吐舌头,左手在男刑 警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低声埋怨道,“都是你,我就说这招行不通,肯定要被拆穿,这下糗大了吧” 马良斜着眼看着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的男刑警,“滚吧,他比你们俩有用多了,别瞎操心了,再不走我就让你们俩留下来今晚在这值夜班。” 女刑警连忙推着男刑警往外走,对着马良尴尬地笑道,“局里还有一堆事情,好多线索还需要查证核实,这就回去” 马良耸耸肩,对着张小满说道,“看见没有,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年我手底的人,跟着我安逸日子过惯了,啥本事没有,就会偷奸耍滑,一碰到苦差事躲得比谁都远。刚才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年轻人嘛,说话直。” 张小满摸了摸鼻子,“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的嫌疑确实很大,住在死者房间对面,深居简出。在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又突然出现,不怀疑我都说不过去。” 马良歪斜着嘴巴,“上头给我破案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你的身上,你要是凶手,这案子估计十有八九会成为悬案,我也不用查了。说正经的,”马良指着监控视频里的周茹说道,“你觉得她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张小满伸了一个懒腰,“表演痕迹太重了,每一句话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将监控画面调到一个时间节点定格,“在听到周茹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变化明显有些迟滞,这是唯一的真实反应,即便她事先早有心理准备,在多年后重新听到这个名字也显然愣了一下。” “前两天查清她身份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马良眯起眼睛说道,“没想到周节的弟弟妹妹离我如此之近,隐姓埋名地生活在这里,枉费我这些年不断托人在d市打听他们的下落,居然给我玩了一招灯下黑。看来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我也觉得周茹有问题,可是,酒店的监控显示案发当晚她的确没有离开过大厅。” “起码她的动机是清楚的,而且从客观条件来讲,也只有她能得知孔老五的身份,拥有进入205房间的房卡。”张小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凶手是不是她不好说,假设是她,她又是如何隔空杀死孔老五的,这还需要找出更多的已知条件,才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解答出来。不过,对于这件案子凶手使用的手法,我倒是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马良立刻来了兴趣,坐直身子问道,“就是刚才你在大厅里说的那什么阿基米德之死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跟骆慈又有什么关系” 张小满眼帘低垂地说道,“你知道阿基米德是如何发现浮力的吗” 马良挠挠头,“中学是学过,只是我早就还给我的老师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阿基米德啊。” “在公元前245年,赫农王为了庆祝月亮节,给了金匠一块金子,命令金匠将之打造成一顶王冠,”张小满语气平淡地讲述中学课本上那个有趣的物理故事,“君王都是多疑的,赫农王在收到金匠打造的王冠后,觉得金匠在金子里面掺了别的东西。于是,赫农王命令阿基米德鉴定王冠是不是纯金的,前提是不能破坏王冠。” 马良嘟囔道,“这还不简单,咬一咬就知道了,程咬金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阿基米德要是真这样做了,估计下一刻就拖出去砍了,你想要国王戴上有牙齿印的王冠吗,”张小满像看白痴一样瞟了一眼马良,“更何况,国王是要他查出王冠是不是纯金,而不是王冠是不是金子做的,两者有很大的区别。这在当时看起来像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阿基米德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张小满盯着装出一副故作渴求知识模样的马良说道,“阿基米德在浴室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洗澡时他的胳膊是浮出水面的。特别是阿基米德沉入水中,全身放松,胳膊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脑袋中模糊不清的想法变得清晰起来,用石头和木块反复实验几次后,国王的难题迎刃而解。与此同时,著名的阿基米德定律就此问世。” “问题的关键在于密度,如果金子里掺杂了其他的东西,王冠的体积就会发生变化。阿基米德将同等质量的金子和王冠放入水中,王冠排出的水果然多于同等质量金子排出的水。事实证明,金匠在打造王冠时确实往里面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马良听完张小满的科学普及后,砸吧几下嘴巴,疑惑道,“可我不明白这跟骆慈有什么关系” “当年我们班的物理老师在讲述阿基米德这个故事的时候,”张小满目光悠远起来,就像在讲述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骆慈笑出了声。” “这有什么可笑的,又不是十万个冷笑话。你们物理老师一定很生气,那小子多半没什么好果子吃。” “没错,物理老师在放学后把骆慈留在了教室里,据说喋喋不休地教育了他半个多小时,”张小满点头说道,“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发笑,他告诉 我,阿基米德也是运气好,水的密度刚刚能让他感受到浮力又不会让他沉下去,如果是别的什么液体,恐怕阿基米德会成为第一个因为想要发现浮力原理而被自己淹死的人。” “中学生总是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马良撇撇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张大嘴巴惊呼道,“难怪你让我检查205房间浴缸里的水” “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张小满叹息一声,“水里的东西还是消失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亟待查清的事情,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什么” 张小满望向窗外,“找到孔老五埋在那片林子里的东西” 本章完 第九章 黑墨般的浓云挤压着天空,就像一个阴郁的孩子,灰白的脸色逐渐暗沉。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胸口发闷,静悄悄地站在那片半山腰的林子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山路旁停放着几辆警车,马良牵着一只德国牧羊犬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红褐色泥土,捏搓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张小满说道,“就是这里,我查过孔老五的行车记录仪,车子是在这停下的。这泥巴也和孔老五裤脚上的一模一样,错不了。” 张小满瞥了一眼萎靡不振耷拉着脑袋的牧羊犬,对着马良瓮声瓮气地说道,“你确定这条狗能找到孔老五埋东西的地方” 牧羊犬闻声耳朵动了动,扭过头,努力撑起沾满眼屎的眼皮,不动声色地盯着张小满,嘴唇翕动,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马良摸了摸牧羊犬的脑袋,“你可别小看它,阿黄在局里的地位比我还高,已经立下不少功绩,我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它借来的。” 张小满顿感脖子上的血液凝固,摸了摸鼻子,在阿黄凶狠的注视下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马良差人将孔老五的衣裤拿来,在阿黄的鼻子前晃悠了几下,又收走孔老五的衣裤,轻轻地在阿黄的背上拍了一下。只见前一刻还有气无力的阿黄,瞬间窜了出去,向林子里狂奔而去。 马良振奋地站起身子,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警员们发号施令道:“跟上” 警员们迅速一字排开,跟随着阿黄的身影在林子里搜索起来。 马良拍了拍手,对着张小满笑道,“咱们也走吧,去见识见识这片传说之地。” 张小满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良身后,一边朝着林子深处走去,一边在脑中构建出整座山林的立体图。 不一会,阿黄在一棵松树脚下停下,对着一个小土包狂吠不止。众人立马围了上去,马良对一名手拿铁锹的警员使了一个眼色,目光深沉地说道,“挖开它,小心一点,不要毁坏了下面的东西。” 那名警员郑重地点了点,立刻挥舞铁锹,在地上快速地挖刨起来。红褐色的土壤就像被人从大地上剜出的肉,渗着汁液,一块又一块地堆积在松树脚下。 张小满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留在原地等待挖出孔老五埋藏的东西,而是继续向更深处走去。脚踩在铺满落叶的土地上,发出沙沙的细响,就像是影视剧中诡秘之地魔鬼的低语。 马良抱着膀子,瞟了一眼朝深处走去的张小满,指了指身旁的几名警员,“你们几个跟在张小满的后面,别让他出什么意外,”对那名挖坑的警员催促道,“麻利点,别跟没吃饭似的。” 站在马良身旁的几名警员立刻朝着张小满离去的方向追去,绷紧全身肌肉地跟在张小满身后走进山林深处。恐惧往往来源于人们添油加醋的想象,一旦解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人们就会大失所望地歪着嘴巴,抱怨几句“什么玩意儿”。 张小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警员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盯着面前这片幽静的山林,想象中那幅尸骸遍野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这里也没有什么长着三只眼,头上顶着一对尖锐犄角的神奇生物。 碧树山花幽草,一群大大小小的蝴蝶在空中飞舞。迎面而来是湿漉漉的清新空气,携着芳草的气息,拍打在张小满几人的脸上,格外地让人提神醒脑。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透过几棵高树可以隐约看见对面山崖的峭壁。 跟在张小满身后的一名警员一脸沉醉地赞叹道,“真是个人间仙境,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嘛,这么好的地方居然因为那个可怕的传言没人敢来欣赏,太可惜了” 张小满走到一棵树下,一片树叶引起了他的注意。将那片树叶拿在手中,又捡起脚下另一片不起眼的树叶,细致地进行对比,两片树叶的构造在张小满脑中如同被置放在显微镜下一般展现出来。 扶着旁边松树的树干,重新站直身子,忽然瞥见一绺灰色的东西,张小满小心地将那绺灰色物质从树干的表皮缝隙里抠出来,将那片树叶和灰色物质揣进兜里。摇晃几下脑袋,对着身后的几名警员点点头,一起折身返回马良等人挖坑的所在地。 马良见张小满几人眨眼间便回来,不禁惊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前面有什么发现吗” 张小满从兜里掏出一绺棉质纤维和一片树叶,交到马良手里,轻笑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算什么发现棉质纤维也就罢了,至少可以说有人曾经在里面活动过,这片树叶就扯淡了吧,这种叶子在这座山里到处都是。” “不,它和这片林子里其他的树叶还是有所不同的,”张小 满指着叶子的根茎说道,“根茎上的痕迹表明这片叶子已经脱离树干很久,可是你注意观察这片叶子的腐坏程度,明显就像是刚从树上落下不久。”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这片叶子曾经处于一个温度极低的环境当中,”张小满望向前面雾霭重重的山林,“我刚才在脑中构建了这片山林的三维图,之所以往里面又多走了一段,就是想证明我的猜想。” 马良纳闷道,“林子里什么地方有古怪吗” 张小满扶了一下眼镜,“这片林子处在半山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接近林子中心地带的位置,这里的雾霭比山顶上还重。可是,我走进这片林子的深处,雾霭又变得很稀薄,就好像这里雾霭是阻隔这里和林子中心地带的一道帘子。” 马良撅起嘴巴说道,“当然啦,这可是传闻中的地方,可能正因为这一层层的迷雾,才让孔老五对那个传说信以为真。”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张小满摇摇头说道,“我是说,有人刻意在这里制造了这些烟雾。” “谁会在这里做这种无聊的事,大费周章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装神弄鬼,图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先不用理会那人做这些的目的,这片树叶和这绺棉质纤维倒是点醒了我,”张小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已经猜到那人是如何杀死孔老五的了。” “我还是搞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玄妙。” “就像我刚才所说,这片树叶曾经处于一个温度极低的环境,结合这绺我在树干上找到的棉质纤维,以及这里过于浓稠的烟雾,我猜想有人曾经在这里使用过干冰。”张小满凝视那片树叶说道,“干冰的温度很低,直接用手拿取,会被冻伤,这就是这绺棉质纤维出现在树干上的原因。有人使用棉质手套拿取干冰后,手扶在树干上时不小心挂上了一绺。” “棉质手套”马良摸着下巴苦思冥想,“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双棉质的针织手套。我想起来了周茹的前台抽屉里,就有一双花格子针织手套,我在酒店调查取证的时候见过。” 正在此时,那名挖坑的警员忽然兴奋地大叫一声,“找到了” 那名警员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一个小号的黑色旅行袋显露出来。马良走过去拍了拍那名警员的肩膀,“干得漂亮,”舔了一下嘴唇,“现在到了盲盒开奖的时候了,快把袋子打开。” 将黑色旅行袋从坑里取出来,放在地上,那名警员一点点地拉开旅行袋的拉链。从旅行袋里捧起一个小巧的玻璃坛子,警员头皮发麻地对马良说道,“马队是个死胎” 马良和张小满立马走过去,仔细打量玻璃坛子里的东西。碗口大小的玻璃坛子里,装满一种透明的液体,一个贡梨大小的胚胎浸泡在液体里面。从胚胎的外形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人形胚胎,马良手臂上的汗毛直立,一拳砸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对着身后的一名警员问道,“孔老五的女儿什么时候来领认尸体” 警员低声答道,“法医那边安排的时间是明天,孔老五的女儿今天就应该已经在来f市了,毕竟从d市到f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肯定会提前到。” “立刻找到孔老五的女儿,把她带回警局,”马良面色阴沉地说道,“我有话要问她。” 警员点头应诺,随即朝着山林外快步离去。 张小满收回停留在坛子上的目光,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世上总有些愚昧无知的蠢人,犯下了错事,以为求了鬼神就可以高枕无忧。得到鬼神的谅解有什么用,活着的人不会因此消弭心中的仇恨啊。” 马良攥紧拳头,“这么大的胚胎,在肚子里至少已经有四五个月了,好歹是一条人命啊,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活下去的权力”扭过头对张小满说道,“小子,我想聘请你为金佛山案件专案组顾问,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警局会一会孔老五的女儿” “好吧,”张小满打了一个呵欠,“反正待在酒店也是睡觉,就陪你走一遭吧,这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十章 审讯室,张小满和马良并排坐在一起,一只铅笔在张小满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不停地转动,左手拿着一个素描本将张小满的脸遮挡了大半部分。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垂落在香肩上,肌肤胜雪,娥眉紧蹙,手臂上挎着一个棕色的皮质手提袋,低着头在马良的对面坐下。 马良轻咳一声,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到女人面前,盯着女人的脸,唏嘘不已,“孔悦,你还记得我吗,时隔十二年,没想到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又见面了。” 孔悦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注视着马良,期期艾艾地说道,“你是你是马警官” 马良点了点头,“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姑娘,如今长得比我都还高了”,用和老朋友叙旧的口吻说,“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孔悦苦笑了一下,“谈不上好不好的,在老家的一个银行上班,过着一眼望到底的生活,饿不死也撑不着,忙忙碌碌地得过且过。” “结婚了吗”马良像春节时候坐在桌子边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摆出一副八卦的表情呵呵笑道。 孔悦面色一滞,低声答道,“还没” 马良斜着眼看了一下坐在一旁开始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的张小满,满脸堆笑地对着孔悦问道,“那有男朋友吗” 孔悦脸色僵硬地摇摇头,“马警官,您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您应该知道,我父亲如今还躺在警局的停尸房,很多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去办。” “嗐,我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美女,应该不愁找对象才是,关心一下而已,”指了指旁边的张小满,“这小子年龄跟你相仿,性情也不错,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张小满白了一眼马良,将素描本抬得更高了一点,“我有女朋友了。” “不劳您操心,”孔悦冷冷地说道,“您还是说正经事吧。” “我也是为你好啊,”马良撇撇嘴说道,“总好过你找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最后把你的肚子搞大了,人又不见了,逼得你不得不去堕胎来得强啊。” “为我好这句话我已经听厌了,请不要再说,”马良的话像是撕开了孔悦身上的某个伤疤,让孔悦的身子微微颤动起来,深吸一口气,想起马良的后半段话,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马良摇晃着脑袋,“我找人查过,今年八月份你在d市一家私人诊所做过一次利凡诺引产术,孔老五还塞给那个诊所的医生一个红包,让他保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医生已经因为涉嫌收受金钱贿赂被抓捕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孩子的父亲是哪个混蛋了吗” 孔悦攥紧拳头,手指捏得青白,“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如果你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请不要妄自揣测。有时候,流言是一把无形之刃,杀人不见血,请慎重。” “好吧,就算我说错了,”马良抱着膀子说道,“那么,你这么维护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孔悦眼神冰寒地说道,“你今天来就是问我这个的我想知道,这跟我父亲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当然可以不说,有保持缄默的权力,”马良坐直身子,目光犀利起来,“但是如果被我查到,你是故意包庇对方,影响警方办案的话,那么你也将背负刑事责任。我现在怀疑你那位神秘男友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这个回答够清楚明了吗” “不可能,”孔悦咬了一下嘴唇,像摇动拨浪鼓一样摇了几下脑袋,“他根本不知道我父亲来了f市金佛山,我们早就断了联系,他甚至连我堕胎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是谁” 孔悦犹豫了一下,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本书,翻开书的扉页,从里面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放在桌上,满眼爱意地看着照片上搂着自己肩膀的男子,“他叫冯坚,以前在d市的一家菜市场卖鱼,我和他就是在菜市场里认识的。” 说到这里,孔悦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笑容,眼神迷离起来。那是一个夏季的傍晚,孔悦像往常一样换掉工作服,拎起手提包下班回家。路过宏正菜市场的时候,顺便走进去逛了逛,买了两根排骨和一个萝卜。 忽然从耳边传来一声暴喝,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孔悦回头看去,正巧看见一个黄头发的少年伸手夹出自己手提袋里的钱包。少年见东窗事发,即刻拿着孔悦的钱包撒腿就朝菜市场外跑去。一个身穿黑色塑料围裙的青年从一旁窜出,大跨步追向少年。 孔悦此时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脚下的高跟鞋,无奈 地叹了一口气,好在钱包里的现金并不多。 正当孔悦要离开菜市场的时候,那名青年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将钱包递还给孔悦,挤出一个笑脸说道,“人没逮住,那小子趁着我从他身上找钱包的工夫溜了,好在钱包给你拿了回来,你看看里面少什么东西没有” 孔悦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并没有打开钱包查验里面的东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擦擦汗,辛苦你了,其实不追回来也没事,里面没多少现金,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也没在里面,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 青年男子接过孔悦的纸巾,在头上抹了两把,“不管怎么说,丢了东西都会挺着急的,能找回来最好,万一你有时候就差钱包里那点钱急用呢。再说了,也不能助长小偷的气焰啊。” 孔悦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你说的对,像你这样勇于助人的现在太少了,”瞟了一眼旁边的饭店,“这样吧,为了感谢你帮我找回钱包,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反正这钱能重新找回来,对我来说简直就像白捡的一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青年男子摆摆手道,“算了,我帮你讨回钱包又不是为了让你请我吃饭,”指了指孔悦手中提着的菜,“而且你已经买了菜了,还是不要浪费的好,我也要回去继续守摊了,再见” 孔悦呆呆地看着青年男子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回菜市场,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做好事不图回报。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对方的姓名,孔悦懊恼地撅起小嘴,又瞟了一眼旁边的饭店,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几分钟后,孔悦再次走进菜市场,绕着菜市场走了好几圈,才在一个角落的鱼摊后面找到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正端起一盆清洗过尸体的水,试图冲走堵在水龙头下半米方池漏网上的鱼鳞。猛一抬头,瞧见站在自己身前的孔悦,吃惊地问道:“是钱包里的少了什么东西吗” 孔悦摇摇头,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便当,“我想了一下,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妥。别人帮了我,我就这么理所应当地接受,不做出一点表示的话,我的良心会折磨得我睡不着觉的,”捂着嘴笑道,“既然你还要继续守摊,只好买了一点便当,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抠门才好。” 青年男子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孔悦手里得便当,“您太客气了,再推辞下去就显得我矫情了。这已经非常好了,”指着一旁得泡面盒说道,“我平日也就吃些泡面填饱肚子就行,哪舍得出去买便当,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里吃便当呢。” 这时候,孔悦的肚子传来几声咕叽咕叽的响声,羞红脸对青年男子说道,“看来这便当你不能独吞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青年男子哈哈笑道,“当然,本来也是你买的,”从一旁搬来一个矮凳,“只要不嫌弃就好。” 孔悦大大方方地在矮凳上坐下,看着青年男子解开袋子,将便当平均地分成两份,歪着脑袋说道,“我叫孔悦,就在菜市场前面的银行上班,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男子将一盒分好的便当递到孔悦手里,右手一不小心触碰到孔悦葱白的手指,触电般地快速收回右手,涨红脸说道,“冯坚,坚强的坚” 孔悦耳根子绯红,低着头一边夹起便当里的饭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冯坚闲聊。 绿吊扇在二人头顶欢快地飞行,一只猫害羞且自卑,还没有成为谁的宠物,从冯坚摊子下面叼起一块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鱼肉,躲在一堆不锈钢的容器后面大口大口地吞咽。 “不挣钱,卖鱼也不挣钱” 孔悦听着冯坚在一旁絮絮叨叨,目光停留在对面摊子上面成千上万排列着的鸡蛋,不禁感叹,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啊 吃完便当,孔悦脸颊发烫地和冯坚挥手告别。走出菜市场时,孔悦满身腥味,笑意在脸上绽放,望着夕阳下堆放在菜市场门口三轮车上的橘子,感觉像极了此刻自己热爱这个世界的那颗被阳光捏烂的心。 本章完 第十一章 马良虽然注意到此时孔悦嘴角泛起甜美的笑,但还是粗暴地开口惊醒沉湎于回忆的孔悦,“冯坚现在在哪里” 孔悦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语气冰冷地说道:“不知道。” 马良继续追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冯坚是在什么时候” “今年6月,那时候我刚知道自己怀孕,本来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孔悦眼神复杂地说道,“可是他说有急事要先走,匆匆忙忙地收了鱼摊离开菜市场,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马良皱着眉沉默不语,直视着对面的孔悦,坐在一旁的张小满这时候忽然将手上的素描本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用铅笔勾画的一个少年肖像问道:“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孔悦粗略地瞟了一眼,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张小满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表情玩味地说道,“好吧,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让本来已经准备好接受张小满继续质问的孔悦顿时懵了一下,肩膀微微一松,“如果没有别的什么问题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先前就说过,我父亲的身后事还有一大堆等着我去料理。” 马良和张小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拿起桌上那张孔悦和冯坚的合照,“这张照片我们需要暂时留下,案件结束后会还给你,没问题吧” 孔悦抿了一下嘴唇,闭上眼睛,叹息一声,“不用还给我了,用完以后帮我处理掉吧。” 马良眯起眼睛盯着孔悦的脸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再联系你。” 孔悦从座位上站起来,挎着手提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马良扭过脸,对张小满说道,“她的话可以相信吗” “真真假假各占一半,”张小满手指在素描本上点了点,“她看到骆慈画像时表现得太过随意了,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周节死后,骆慈曾经和她见过一面,就在我们教室外的过道里。她要是真的把周节和骆慈忘了的话,我倒是替周节和骆慈觉得不值了。” 马良拿起素描本,看着骆慈的画像怔怔出神,长出一口气,神情低落地说道,“说起来,都怪当年我反应迟钝,才害得小慈命丧黄泉” 张小满拍了拍马良的肩膀,“当年的事怎么能怪在你头上,那种情况谁也料到,”扭动几下脖子,“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了吧。我始终有一种感觉,金佛山案子里有骆慈那王八蛋的影子。孔悦先前从书里拿出照片的时候,我瞟了一眼那本书,出版的时间应该在十多年前,我记得那会儿校园里正是流行长弓难鸣推理小说的时候,而且在周节死后,骆慈买了一整个系列长弓难鸣的书。” 马良不置可否地眨眨眼,“我看你就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还想跟小慈再较量一局,”指着照片上的冯坚说道,“我总觉得这个冯坚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当然了,”张小满慢悠悠地站起来,“冯茹,冯坚,周茹,周坚,换汤不换药。你仔细回忆一下那个酒店前台的脸,再看看照片上的这个冯坚,你就不觉得他们眉眼很是相似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良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周茹曾经说过,案发当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哥哥到过酒店给她送手套,我之前一直在找监控里那个到过酒店的外来人员,这样一来,全都对上号了。” 马良咽了一下口水,悚然一惊,将自己推测的案件真相说了出来,“周坚恐怕已经知道了孔悦在她父亲的逼迫下去诊所堕胎的事情,伙同他的妹妹周茹,一起设计在金佛酒店杀死了孔老五。一方面是为自己没有出世的孩子报仇,另一方面从此就再没有人阻拦他和孔悦在一起了。”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张小满缓慢地摇了摇头,“你现在应该查一查周节c周坚c周茹的关系,我记得周节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如果他们三人真是兄妹关系,那么这起案件的动机还要发生变化。另外,即便周坚真的是周节的弟弟,周坚也不一定是金佛山酒店案件的凶手。” “为什么” “太过顺理成章,”张小满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而且还有几个疑点没有解决,根据周茹的口供,案发当晚酒店本来是满房的,孔老五执意要入住,周茹才打电话询问原本预定酒店205客房的客人是否还要继续保留客房。” “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问题出在205房间本身,要想在客房里杀死孔老五,一定不会是临时起意,必定要在房间里做好充足准备,那么那个订了房间又退掉的客人就很有问题。金佛酒店作 为金佛山景区唯一的酒店,酒店的房间供不应求,我自己就是在网上抢了好几天才订下来的。好不容易订下来的酒店,又一直不过去办理入住,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有什么,”马良反驳道,“计划跟不上变化,周茹不是说了吗,那个客人因为临时有急事不能去金佛酒店了,这种事很正常嘛。” “假设周茹一直不给那个客人打电话,那个客人是不是会一直不退房呢。我偷偷地查看过酒店的订房记录,那个客人订的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七天。”张小满右手比了一个数字7的手势,“在孔老五入住前一天他就已经预定了205房间,即便因为什么事情绊住了,至少也应该给酒店打个电话退掉房间,可是那个客人就好像完全忘记了有这回事一样,你还觉得这很正常吗” “好吧,就算这一点有些奇怪,你也不能说那个客人就是凶手吧。况且,订房信息不是实名制的,酒店只会在客人入住的时候才会登记身份信息,任何人都可以事先在网上订下那间房,包括周坚。” “周坚是不是凶手暂且不论,孔老五也很奇怪,当时已经深夜,在得知没有客房的情况,仍然坚持想要入住酒店。按照孔老五的个性,即便是因为太晚了想要休息一晚再回去,也没必要非要入住金佛酒店,随便下山找个旅店就可以,甚至在车里将就一晚也不是不行。既然他那样坚定地要入住酒店,那么一定有什么理由是让孔老五那天晚上必须要待在金佛酒店的,”张小满摸着下巴分析道,“对了,之前我让你查看那瓶高原安里面的药片数量,结果怎么样” 马良面色难看地说道,“数目确实不对,那瓶药一片也没少。按照我当时的想法,孔老五应该是从里面拿出了三片,然后被人换成了安眠药。可是那瓶高原安是一整瓶,搞得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欲盖弥彰,”张小满冷笑一声,“老马,接下来审讯周坚就要你一个人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了,我要去办一件事。” 马良抠了抠脑门,“什么事” “现在还不到揭开谜底的时候,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张小满顺手拿起桌上孔悦用过的纸杯,径直往门外走去,“对了,提醒你一下,最好找人查查那个订房间的人,虽然很可能没有什么收获,以防外一,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马良一头雾水地看着张小满离去的背影,嘀嘀咕咕道:“得,苦差事全扔给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费劲,这九曲十八弯的思路谁跟得上啊。不行,回去得买副猪脑子炖汤,为这案子死了太多脑细胞了” 拍了拍手,马良拿起桌上的照片和素描本,走到专案组办公室。将照片交给当初给周茹录口供的那两名警员,让他们立即找到周坚的下落,带来警局问话,顺便查清周节与周坚c周茹的关系。马良自己则着手调查那名在网上订了205房间的客人,顿时专案组办公室又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f市东郊远扬机械制造厂,锈迹斑斑的长方形厂房内,机器轰鸣,铁屑横飞。一名身穿绿色工装的青年怀里抱着一箱铁锭,手臂上如虬龙般的青筋一根根鼓胀起来。青年走到一个机床旁边,将铁锭放在脚下,用挂在脖子上脏兮兮的棉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 呼出一口浊气,青年对坐在机床旁边的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说道,“吴大哥,这箱铁锭是今天最后一批,做完咱们就可以下班了。” 黑框眼镜低头瞅了一眼箱子里的铁锭,揉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颈,“总算可以歇口气了,小冯,下班一起喝两杯啊” 青年望着工厂灰蒙蒙的窗户,摇了摇头,“今天就算了,家里还有点事,要早点回去。” “怎么,又要去山上看你妹妹吗,”黑框眼镜从箱子里捡起一块铁锭,放进机床的进口槽里,“你这样可不行,兄妹团结友爱是很好啊,但是每个人也得要有自己的生活,一直将对方绑在自己身边,你怎么找对象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人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吴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青年低着头说道,“可是,家里就剩我和妹妹了,如果扔下她,我自己先去享受快活日子的话,总是放心不下。等到她成家了,我再考虑自己的事吧。” 黑框眼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怪前些日子自己给青年介绍的对象的事情最后还是无疾而终,哪家姑娘愿意摊上这么一个“宠妹狂魔”啊。 青年挤出一张笑脸,“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明天我就不来了,以后见着新人别苦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你几百万似的。厂子里人本来就不多,多一个人说话解闷总归是好的,你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谁愿意和你搭话。” “什么”黑框眼镜吃了一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释然道,“也对,这个厂的都是些没有生气的家伙,只想着挣个三瓜两枣果腹,年轻 人是该有更高的追求。像你小子头脑这么灵光的,待在这里是屈才了,”拎起凳子旁边一个半米长的钢瓶,“不说别的,就说你做的这钢瓶,真是精巧,有这手艺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 青年盯着黑框眼镜手中的钢瓶,眼神复杂地说道,“吴大哥,临走前拜托你一件事” 本章完 第十二章 张小满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几近傍晚,燃烧了一整天的金光此时幻成暗红的血阳,稍微靠近的流云也被染得通红。金佛山上烟雾缭绕,暮鸦站在枯枝上,发出一阵悲鸣,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寂寥的空谷里。 推开酒店的大门,从酷寒的室外进入暖和的大厅,张小满舒服地抖动了一下身子,向站在大门两旁的警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张小满径直走向前台,右手在接待台的桌面上敲了敲,“周小姐,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周茹抬起头,惊愕地盯着张小满,“张教授,您这么快就回来好的,有什么敬请吩咐” 张小满揉了揉还有一丝凉意的鼻子,有些发痒,扭过头转向一旁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对着周茹摆摆手道,“谈不上什么吩咐,我想请你将酒店的所有客人都召集大厅旁边的会议室里,可以吗” “是警局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算是吧,”张小满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道,“想来这个时间点有些人还没有吃饭,正好我忙了一整天也还没吃东西。劳烦你吩咐厨房帮我做点吃的,如果还有生鱼片就更棒了,不得不说你们酒店的生鱼片真是让人垂涎欲滴,每次我下来吃饭的时候都会点上一份,”竖起一根大拇指,“堪称一绝呐” 周茹捂着嘴娇笑道,“您喜欢就好,”低头沉吟片刻,“这样吧,等下我先挨个打一遍电话,现在这种情况大部分人应该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毕竟除了您,谁都不能出去。在通知他们到会议室里开会的同时,顺便问一下他们是否需要晚餐,这样我也好和厨房的工作人员沟通晚餐的分量,只是我想冒昧问一下,这晚餐的费用是您这边支付吗” 张小满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说道,“晚餐的费用由警局支付,因为警方需要调查案件客人们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得外出,这算是警局做出的一点小小补偿吧,所以告诉大家今晚请尽情地大块朵颐。” 周茹兴奋地说道,“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干脆告诉大家警方请所有人免费吃个晚餐,美酒佳肴管够,相信大家会对警局交口称赞的。” “可以”张小满眼皮一跳,“不过最好还是限量供应,避免浪费嘛。” “好的,我这就去办,”周茹搓搓手,如同枯木焕发新绿,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和之前无精打采地趴桌上时判若两人,“会议室会不会有点小了,要不改在大厅吧,这样松泛一些。” “不,就在会议室,”张小满扶了一下眼镜,“大家都挤在一张桌子上,才够热闹。” 周茹面色晦暗地看了张小满一眼,不咸不淡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吧。”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有劳”张小满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朝着一楼的会议室走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十多分钟后,会议室里人头攒动,不少人盯着站在前面首座位置的张小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道道精美的佳肴摆放在会议室桌上,红酒在高脚玻璃杯中折射出令人沉醉的光芒。张小满拿起一个银勺轻轻地敲击几下玻璃酒杯,“请大家安静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讲,讲完之后大家就可以尽情举杯畅饮。” 所有人都挺直身板,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看向张小满,就像一群关在篱笆里的鸭子。 “相信大家对于我今天为什么召集大家前来都充满疑惑,”张小满嘴角挂着浅笑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小满,是住在206房间的客人。” 底下有人开始反应过来,指着张小满对旁边仍旧不明就里的人低声解释206房间的位置。 张小满脸上的笑意更盛了,“没错,我就住在被杀死的那个倒霉蛋对面。” 会议室里顿时鼎沸起来,很多人都张大嘴巴震惊地盯着张小满。 “叫大家来没有别的意思,”张小满再次敲击了几下玻璃酒杯,缓缓说道,“警方已经聘请我作为这起案件的顾问,今天专案组的马警官托我请大家吃个饭,非常感谢大家配合警方的调查。由于案件还在侦办,所以马警官无法亲自到场,还请大家见谅。”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有人甚至竖起大拇指对警方今晚设下酒宴赞誉有加。 张小满轻笑道,“好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大家可以开怀畅饮了。”停顿片刻,扫了一眼下方的众人,“另外,请住在二楼房间的所有客人在酒宴过后不要着急离开,我还有点事想要询问,希望大家配合一下。” 说完,张小满离开首座位置,开始游走在会议室里,不断地和人推杯换盏,热烈攀谈。 酒足饭饱之后,很多人开始陆续离开,会议 室里只剩下二楼的客人和狂欢后的满地狼藉。张小满走到周茹面前,脸色潮红地说道,“麻烦你把那天和你一起发现死者的清洁阿姨也叫来吧。” 周茹狐疑道,“连她也要接受询问她知道的情况不多,该讲的都已经告诉马警官了。况且你那天也看见了,她当时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你再怎么问她,估计也很难有什么收获吧。” 张小满摆摆手,“你误会了,这里还剩下许多酒菜,刚才人多,可能会有人介意和她一起进餐,这会可以叫她过来吃点,免得浪费。而且,左右她也要过来打扫,不如早点来,还能吃上一两口热菜。” 周茹松了一口气,“行吧,我这就叫她过来。” 戴棕色帽子的男人见周茹离开,语气冰冷地开口问道:“你把我们留下来,难道说凶手就在我们这群人里面” 零散坐在会议室里居住二楼的其他客人闻言一惊,都一脸悚然地盯着张小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小满拿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小口,“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大家和死者都住在二楼,有些情况想要了解一下,万一有能帮助警方侦破案件的线索,大家也好早一点离开。” 坐在棕色帽子男人对面的正是经常与之对弈的黑色风衣男子,黑色风衣抱着膀子面色不善地盯着张小满说道,“这里的人应该和那个死者都没有什么交集,他是那天晚上临时入住的,而在座的至少已经在酒店入住一两天了,包括你。” 棕色帽子男人的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按我说,如果硬要说凶手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最可疑的就是你,”抬起右手,指着张小满,“在我印象中,自打你入住酒店以来就没怎么出过门,整天呆在房间里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那家伙死了,你又忽然冒出来,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凶手往往都是那些行为古怪,想要引导警察往错误方向查案的人。” 坐在最末尾位置的廖勇站了起来,对着中年负人厉声道,“胡乱攀咬你也要看看对象,张教授既然被警方聘请为顾问,那就说明警察已经认定张教授与案件无关。你说出这样的话,是觉得警方有眼无珠吗。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实话告诉你,张教授可是德川大学的数学教授,在国际上名号都是响当当的,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中年正要站起身和廖勇争辩,棕色帽子冷着脸对中年妇女呵斥道,“闭嘴,”扭头正对廖勇说道,“即便他有再大的名声,也不能因此就说他不可能杀人,这是两回事。当然,警方既然任命他为顾问,一定是有充分理由的,这点我们都相信,否则也不会听他的留在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坐在角落的老太婆站了起来,在身穿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的搀扶下,走到会议桌旁边,对张小满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坐了一会有些乏困,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问完我好回房休息了。” 正在此时,周茹带着清洁阿姨走了进来,张小满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位置,“坐这吧,这些菜都没人动过,”又拿起一个干净的高脚酒杯,倒了半杯红酒,放在清洁阿姨面前,“您慢慢吃,每天收拾房间也挺辛苦的,今天就好好享受一下。” 清洁阿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菜肴,咽了一下口水,“谢谢,我在这吃不会影响你们谈事吗,要不我还是拿点东西去外面吃吧。” 张小满双手按在清洁阿姨的肩膀上,摇头道,“不会,你吃你的,我们说我们的,没什么影响,你安心坐在这里吃就好,哪都不用去。” 转身面向众人,走到会议室正前方的墙面,张小满扯着一根细绳用力一拉,一块长方形白板从墙壁上方滑落下来。拍了拍手,从兜里拿出一根黑色马克笔,张小满扶了一下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现在人已经到齐了,就让我们开始吧。”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张小满手起笔落,一条笔直的黑线自上而下将白板一分为二。 “这是酒店的过道,”张小满指着黑线,言简意赅地说道,“二楼总共有八个房间,奇数房间在过道右侧,偶数房间在左侧,”张小满在黑线两旁依次标注上房间号码,“死者的房间是205,我的房间号码是206,现在我需要你们各自说出自己房间的位置。” 廖勇首先举手说道,“我的房间之前告诉过你和马警官,在过道左侧最里面那间,202号房间。” 老太婆轻握拳头放在嘴前,干咳一声,“我住在他对面的201,”指了指站在身旁一言不发的灰衣男子,“我儿子住在204房间,这些事情警察那天已经询问过,你直接拿过来看不就行了,何必在这里耽误工夫。” 中年妇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冷哼一声,“肯定是某些人把自己当神探了,呸,装模作样。” “第一,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目的,”张小满神色自若解释道,“第二,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神探,不过是想和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案子,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凶手是如何杀死205房间那家伙的吗” 听张小满这么一说,黑色风衣男子顿时来了兴趣,坐直身子说道,“我住在死者房间旁边的207,我的房间就是一出电梯门的右侧第一间房。” 棕色帽子男人活动了几下脖子,“我和我的妻子住在203号房间。” 张小满依次在白板的房间号旁边标注上客人的特征,“208房间是清洁房,平常门是关闭的,只有清洁阿姨能够进出,”转头看向正低头吃着一块牛排的清洁阿姨,“我说的对吗,大婶” 清洁阿姨连忙吐出嘴里的牛排,“是的,但是我没有住在那里,208那间房主要是拿来清洗被套床单那些的,里面没有床和卫生间,只有一排排晾衣杆和几个洗衣机。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看。” “我曾经在你进去的时候瞄过一眼,”张小满摆摆手说道,“的确如你所说,没有必要再去查看。”转头看向黑色风衣男子,“我记得你刚才在说起自己房间号码的时候,特意提到电梯两个字,是有什么原因吗” 黑色风衣男子挠挠头,“这你都记得,”耸耸肩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离着电梯近也就罢了,关键我的那个房间还不隔音,每天晚上听着电梯上上下下的吵得实在睡不着觉,为这事我已经找过前台好几次了,”歪着脑袋看向周茹,“我说的没错吧” 一直低头坐在靠门边角位置的周茹即刻站了起来,紧张地说道,“是这样没错,”抿了一下嘴唇,“只是因为酒店客房已满,所以无法更换房间,”目光直视黑色风衣男子,“但是,我已经给您的房间费用打了五折优惠,您当时也同意了,这时候再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 黑色风衣男子吐吐舌头,“这不是别人问起吗,随口一说,不要太较真嘛。” 周茹愤懑地看了黑色风衣男子一眼,又坐回原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小满摸着下巴说道,“那你是否记得案发当晚电梯的使用情况” 黑色风衣男子一拍大腿,“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了。当时警察来询问的时候,我就想说这个事情,可是后来被那警察问东问西地搞糊涂了。那天晚上电梯使用的特别频繁,凌晨十二点半左右响了一次,大概一点多的时候响了一次,间隔十多分钟后又响了一次,然后半小时后还响了一次,吵得我无法入睡,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张小满在白板上写下电梯开门响声的次数,“总共是4次,第一次应当是死者拿着房卡上楼的时候,”目光移向廖勇,“你说你那晚曾经在过道里看到过死者打电话,是在什么时候” 廖勇注意到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向自己,急忙解释道,“那晚我有些失眠,大半夜的肚子又饿了,所以想到大厅的自动售货机买盒泡面。有一次207号房间客人向前台抱怨电梯太吵的时候,我刚好路过听见了,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清洁房旁边的楼梯走下去的,”指着坐在角落的周茹,“她可以替我作证。” 周茹看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自己这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小满瘪起嘴巴,“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楼道,我问的是你在什么时候碰见的死者” “大约一点多的样子” “死者是刚从电梯出来,还是要去乘坐电梯” “好像是从电梯出来哎,我记不大清了,因为当时听到他说什么要和周节见面,吓了一大跳,所以急匆匆地往楼下走,没太注意其他事情。” “哦其实当时你只是听到死者和 某人通话时说了周节和见面两个词,”张小满眉毛一挑,“我说得对不对” 廖勇挠挠脑袋,面色尴尬地说道,“好像是这样” 张小满继续追问道,“你和死者认识的事还有谁知道” 众人都惊诧地看向廖勇,中年妇女鼓掌道,“好啊,凶手果然在这里,既然你和死者认识,那凶手指定是你了,因为我们其他人跟死者素未谋面,只有你才可能有动机杀死205房间的人,终于算是破案了。” 廖勇面红耳赤地指着周茹,“这里不光我认识死者,她也认识。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要论动机的话,这里面她的动机最大。以前是因为看在同村的份上,我不想拆穿你。那天晚上我在过道碰到孔老五的事情,也只对她讲过,”廖勇死死地盯着周茹,“周茹,别装了,你就认了吧,孔老五是不是你杀的,你是为了替你大哥周节报仇,是吧” 周茹慌张地再次站起来,“不是的我也是那天晚上听你说的,才知道他就是杀死大哥的凶手。二哥向来告诉我的名字都是那个人的外号孔老五,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而且酒店里唯一的监控就在大厅,已经证明我那晚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厅,怎么去杀死孔老五。” 平复了一下心情,周茹指着头戴棕色帽子的男人,“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当初不想告诉警察,主要是因为孔老五死了,大仇得报,我也很高兴。但是现在已然引火烧身,我不得不说出来了,那晚我看到203的男人偷偷地从楼梯走下来。紧接着孔老五从电梯走了出来,两个人在石柱那里交谈了一阵子,由于柱子刚好挡着203那个男人的身形,所以监控根本没有拍到他从楼梯下来和孔老五交谈的画面。” 张小满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那是什么时候” “一点左右,在廖勇下来买泡面之前。” 张小满迅速地将每一个时间点写在白板上,转身盯着闷头不语的戴棕色帽子的男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戴棕色帽子的男人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是和孔老五见过面,”坐在一旁的中年妇女吃惊地看着丈夫,男人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是在你睡着之后,其实,这次我来金佛山的主要目的就是和孔老五碰面。” 中年妇人瞪大眼睛,“难怪我让你出去陪我玩,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认识什么孔老五,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男人将头上的棕色帽子取下,露出一个锃亮的光头,“你记得我结婚前告诉过你以前开过一个理发店吗,那个理发店就在d市东湖一中旁边,他们口中所说死去的那个孩子当时在我的店里兼职打扫清洁。” 中年妇女问出了在座的所有人都想问的一句话,“可这和你跟孔老五见面有什么关系” 光头男子摸了一下光秃秃的头顶,“因为十二年前在东湖岸边,我亲眼看见周节到底是怎么溺水身亡的。孔老五为了让我闭嘴,这些年一直在不断地给我寄钱。那天晚上他就是想再和我谈谈,想要给我一大笔钱,彻底了结这件事。” “这些年你说的给我们寄钱的远房亲戚就是他”中年妇女如遭雷击,“你真是糊涂啊,这种钱怎么能收” 光头男子长叹一声,“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你家里不停地在催婚,我一个小小的理发店能挣多少钱又要买房,又要买车,我父母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乡下一年就靠种点粮食,养几头猪换点钱,哪有什么结余。” 黑色风衣男子嗤笑一声,“难怪你每天都拉着我下棋,我还以为找到一个棋友了呢,没想到你是别有目的,只是拿下棋当幌子,一直在等你的财神爷罢了。” 周茹目光冰寒地盯着光头男子,“你说你亲眼看见我大哥是怎么溺水身亡,这话是真的吗要知道,警察最后把孔老五放了就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有人看见当时的情形,村里的刘叔只看到孔老五和大哥争吵,当时路过的人是看见大哥溺水往湖里沉,因为不懂水性,才赶到我们村报信,正巧碰见廖勇,赶过去的廖勇也只看见孔老五逃跑,没有人能证明大哥是被孔老五淹死的,这才不了了之。” “千真万确,当时情景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光头男子深吸一口气,“既然都说开了,索性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这件事已经堵在我心口好多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