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白月光[快穿]》 1、哥哥的未婚夫01 “少爷,郎西少爷马上就要到了,您真的不……” “是,好的。” 老管家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到二少不知何时静静出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席温良像个没有体温的幽灵,连眼神都带着让人不适的寒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的刘海略微遮挡住眼睛,落下一片阴郁。 即便有过不少次经验,老管家还是被神出鬼没的二少吓了一跳。他暗暗皱了皱眉,脸上挂起恭敬的笑容: “二少,您有什么需要吗?” 对方沉默不语,老管家习以为常的继续开口: “晚餐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您饿了的话厨房有烤好的曲奇可以垫垫肚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席家故交的一位小少爷马上就要到了,他会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先生说了希望大少还有您能和郎西少爷好好相处。” 席温良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又更像是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发呆,直到某一个字词将他触&#xe863;,他有了些许反应。 大门被推开,佣人手提着咖色行李箱,身后缓步跟着一个穿着白衣黑裤的少年。 楼梯上传来目光的注视,白衣少年若有所感抬头望去,视线在空中交汇。 对方被额发挡住大半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涌&#xe863;,无法言明的黏稠感自他的眼神中攀附而上,令这个简简单单的目光对视里都带出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他的嘴角牵&#xe863;,向上勾出一个轻微到不足以形成微笑的弧度。 楼下的白衣小少爷大概是没有察觉出这微妙的感觉,对房子的主人抿嘴一笑。一个礼貌性的笑容,落在他的脸上就要比旁人真诚几分,又明亮又干净。 他笑起来的时候,两眼微微弯起,仿佛是天上的月亮揉碎了一夜空的星光。仰起的脖子白净修长,喉结小巧,略卷的黑发软软的贴在后脖上,空气中跳跃着的细小光点在他周身洒下一圈光辉。 像在发光。 【已确认任务目标:席温良】 【正在发放目标资料——】 【资料已全部发放完毕,请宿主注意签收。】 脑中传来冰冷的机械音,一项项人物资料 发放了过来。 内向,安静,容易害羞。 郎西一眼扫过性格描述栏,随意翻过。 情感易触值:98 ‘情感易触值?这代表了什么?’ 【情感易触值是由系统精确评估后得出的任务的难易度,任务对象情感易触值越高,任务越容易完成。】 【鉴于本次任务是31415号与您的首次合作,我挑选的难度为极易。】 【换言之,98的情感易触值代表着——他对您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啊。 郎西收回视线,脸上笑容不减,对着管家弯了弯眼。 管家上前一步,恭敬的低下头: “郎西少爷,欢迎您的到来,我是席家的管家,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行李已经帮您拿到您的房间里了,晚餐马上就准备好。” 老管家尽职尽责的跟郎西介绍着,提到别墅的主人时却有点儿犹豫。 老爷和夫人还在国外,大少爷电话说过了今天不回家,二少爷那个性格…… 客人到席家的第一天,主人家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十有八.九要给客人落下个不好的印象,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管家该做的事。 想到这里,老管家不由自主的将眼神往二少刚刚站着的方向飘过去。 二少应该已经回自己房……嗯? 席温良不知何时静悄悄的下了楼,安静的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老管家呆了一下,然后立刻收回神,微微躬身: “这位是席家的二少爷席温良。” 再对着席温良道: “这位是郎家的少爷郎西。” 郎西向席温良的方向走了两步,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席温良站在原地一步未&#xe863;,默默的注视着郎西向他靠近。 面前的少年有一双过于好看的手,他的指甲修整的干净整洁,边缘圆润,月牙白嵌在粉红色的肉上,手腕伶仃,一只手就能牢牢的圈住。 郎西的手孤零零的停留在空中,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做出反应,只垂眸注视着他伸出的手。 气氛有点儿凝滞起来。 被注视的尺骨好像在隐隐发烫,郎西手指微&#xe863;。 下一秒,郎西的手被对方握住。 席温良手心的温度和他给人的感觉相反,热得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滚烫,像 是把焰心藏进了手里,他的温度就如同干枯草原上的烈火,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迅速的侵略席卷起来。 郎西的手被烫得微颤一下,本能的想要收回手。没想对方突然加大力度,把他的手牢牢握在掌中。 炙热的掌温紧紧的贴在郎西手上,毫无保留的侵略过来。 郎西指尖点点颤&#xe863;,极轻的在席温良的手背上略过。 三秒过后,郎西抽了抽手,对方却没松开。 透过额发的双眼在直视着他,席温良开口: “听说你父母是我父亲的故交?” 郎西点了点头。 席温良缓缓拉出个笑容,说不清道不明的黏稠感伴随着他的笑容如影随形: “欢迎你来到席家。” 【宿主,任务目标的视线从您出现那刻起,就一直停留在您身上没有移开过,31415号认为任务进度已经过半,只需要您再进一步接触他,就能很高效且完美的做完此次的任务。】 ‘那要进到哪里呢?’ 郎西捻了捻犹带热度的指头,抿着嘴露出个纯良的笑容,舌头在上颚轻抵。 系统对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听话和配合表示出十二万分的满意,拿出操作手册开始念: 【那当然是平时多和任务目标聊聊天,关心他的饮食起居,或者是亲手给任务目标做些小点心,都有助于推&#xe863;任务进展。】 郎西轻啧一声: ‘就这?’ 系统好像从自己乖巧听话的合作伙伴那里听到什么不应该出现在他嘴里的话,难道是它复述的内容中有什么是它的合作对象不能理解的部分吗? 它迟疑的开口: 【要是觉得哪里有困难,可以适当删减一部分情节。】 这话一出口,系统立马就后悔了。这才刚开始就放低难度,接下来其他世界的任务要怎么做?万一合作对象觉得它很好说话怎么办?万一合作对象以后不听它的话了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它在心里组织了一大堆语言,正准备要给合作对象做一次深刻的思想工作的时候…… 郎西脸上纯良的笑容不变,乖乖巧巧的开口: ‘没有困难哦,我可是最听话的人了。’ 系统欣慰无比的把准备好的思想工作一键扔到回收站。 <p/ 2、哥哥的未婚夫02 在席家吃完一顿非常安静的晚餐后,郎西上了楼就准备去睡觉。 席温良的房间在他隔壁,二楼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郎西走到自己的房门,临关门前,他突然转身,视线不偏不倚的和正在注视着他的席温良对上。 席温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主&#xe863;移开了视线,目光下移,最终落在了对方白净修长的脖子上。 “晚安。”郎西一手扶着门,探出半个脑袋,另一只冲席温良挥挥。 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关上了门。 【你刚刚应该留下来等任务目标和你互道晚安后再走。】憋了许久的系统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据统计表明,互道晚安有利于双方距离拉进。】 郎西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闻言轻轻一笑。 ‘系统先生,晚安。’ 系统有些不理解自家合作对象的举&#xe863;,奇怪的开口: 【我不是任务目标,你不需要和我说晚安。】 ‘我已经和他说过晚安了。’ 对啊,自家合作对象确实和任务目标说过晚安了。 系统一时间被绕了进去,但立刻又想起【互道晚安】的这个注意事项。 重点在于——互。 它正要说话,一个略带委屈的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还不跟我说晚安?’ 系统准备出口的话被打断,不解的开口: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晚安?】 ‘你说的,互道晚安有助于双方距离拉近。’ ‘如果我和你都做不到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的话,那你又要怎么让我相信,它有用呢?’ 系统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家合作对象说的话。 仔细的想了想,自家合作对象说的确实没错。 虽然它和自家合作对象的关系已经是这个世上最为亲密,最不可分割的存在,但他们相处时间毕竟还不够长。 所以,为了今后能更好的合作,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很重要。 得到结论后,系统很快做出回复: 【晚安,宿主。】 郎西心满意足的陷入黑甜。 …… 第二天。 席温良起床的时候,隔壁的房门还紧紧关着。 他吃完早饭,踩着点坐到教室椅子上。 两节课过后,课代表一脸神秘的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教室。 “你们知道吗?我们班好像要来转学生了!”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不会吧,这都高三了还有人转学?不怕影响到高考吗?” “指不定是在自己学校里做了什么事待不下去了呗。” “也不一定吧……” “哼,这种人我见多了,你懂个屁。” “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就整天在那吹牛批!” 聊着聊着,几个人莫名其妙就开始吵起架来,越吵越激&#xe863;,音量也逐渐上扬。 就在这时,班主任三两步走进教室,一拍桌子: “吵什么吵?!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他瞪了几个尤其突出的学生几眼: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班在吵,整个年段就没有比你们还大声的班级!” 刚刚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人瞬间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般收了声,就怕被班主任拉出去点名批评。 班主任收回自己警告的眼神,见班里安静得差不多了,侧过身让自己身后的人站到讲台桌前。 “我们班今天新转来一个学生,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来,郎西,上来做个自我介绍。” 转学生听话的上前,声音清朗: “大家好,我是郎西。” 台下先是响起一小片议论声,被捏住脖子的小鸡们偷偷抬起眼睛看向讲台桌,这一眼,人就愣住了。 原来真有转学生啊。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转学生在讲台桌前笑得眉眼弯弯,金黄色的阳光跳跃在他的发梢,太阳的温度好像染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的笑容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暖度。 他的目光在教室的众人身上过了一遍,几乎每一个和他对视上的人都着急忙慌的把目光偏开,等他没有再看向自己的时候,再偷偷把视线移回到他身上。 教室里静得有些奇怪。 班主任的掌声率先打破了这氛围,其余的学生才后知后觉的跟着鼓掌欢迎转学生的到来。 “你去找个位置坐下,等会儿跟班长去拿你的教材。” 班主任向下扫了一眼: “你有认识的人吗?或者是想和谁一起坐?” 后排有个男生猛地抬头看向郎西,看了一眼 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生硬的别开头。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回到郎西身上,然后再别开头。 循环反复了好几遍,男生看到郎西对着他这个方向笑了笑。 班级里那么多人,他一眼就看到我,还对我笑了…… 他是不是想要和我同桌? 所以他现在是在寻求他的同意? 虽然他觉得一个人坐舒服多了,但既然人家都求他了,勉强和他一起坐也不是不行。 转学生从讲台桌上走下来,班级里的人视线也跟着他一起移&#xe863;。 越来越近了,他走过来了。 尚向奇嘴边忍不住露出点笑,又强自按捺下去,皱起了眉头,故意不看郎西。 虽然他默认了,可郎西也应该礼节性的询问一下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做同桌,怎么可以直接就过来呢? 郎西停下脚步,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前倾: “席温良,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什么?! 尚向奇连忙把偏过的头扭了回来,&#xe863;作之大,让旁边的人都开始侧目。 郎西与席温良的距离太近了,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犹带着太阳的温度。席温良身子往后一靠,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没有起身。 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对方因为说话而轻轻颤&#xe863;的喉结上。 席温良久久没有说话。 虽然郎西看样子好像跟席温良认识,但班里的人对席温良冷漠的反应那是一点儿也不意外。每个班总有一两个不合群的人,席温良就是他们班里那个不合群的人。 他孤僻,安静,从不参与集体活&#xe863;,除了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们几乎听不到席温良说话的声音。 席温良就是一个怪人,跟他说话他也不会理人,他甚至不会给他们一个反应。 其余同学生怕新同学感到尴尬,热情的招呼着他: “郎西你和我坐一起吧!” “你跟我坐吧,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拿书啊!” 席温良突然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 周围有一瞬间的安静。 紧接着有人小声抱怨: “干嘛啊,吓人一跳。” 席温良走出座位,把椅子推开,嘴角牵&#xe863;: “进去吧。” 郎西向刚刚对他发出邀请 的人道完谢后,走进了席温良给他留的位置。 别的单独一个人坐的人会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另一个桌洞里,席温良没有。郎西这头的桌洞空得很,上面甚至落了点灰尘,像是从来没有人碰过一样。 没等郎西自己&#xe863;手,就有别的同学替他把桌椅擦干净。 出去的时候许多同学也自发上前要替新同学拿书,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离开了教室,身为郎西同桌的席温良却始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xe863;不&#xe863;。 他的视线跟着郎西一起离开,等所有人走后,才低声自言自语道: “真是受欢迎呢。” …… 拿完书回教室的路上,郎西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的人是尚向奇。 “你为什么要和席温良做同桌?” 这个年纪的男生似乎还没有学会说话的方式,一句问话说得又冲又带了点莫名质问的味道,听得人眉头直发皱。 听不惯他语气的同学开口: “关你什么事啊?人家想要和谁一起坐就一起坐,你管得着吗?” 尚向奇反驳: “那又关你屁事,你激&#xe863;什么?” “你!你之前还背地里说人家郎西的坏话,说高三转学的都是在原来的学校待不下去的人!” 尚向奇措不及防的被人当着面说出了这话,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 “你别他妈乱说!我有话要和郎西说!” 他心里又羞又气,愤而扭头,却对上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 尚向奇甚至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突然感到有些变扭,憋了半天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郎西,我劝你最好别和席温良做同桌。” “席温良经常在学校外面和那些混混待在一起,我看见过他在外面和人打架。” <p/ 3、哥哥的未婚夫03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郎西离开,同样也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郎西回来。 他们围在郎西的身边,热情的给新同学介绍着他们的学校和周边好吃的小店。 席温良趴在桌子上,眉眼埋进臂弯中,仿佛睡着了的样子,任凭他的新晋同桌那儿多热闹,都不曾抬头看一眼。 相比起在席家,席温良在学校里对郎西的态度十分冷漠,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知是谁撞了桌子一下,桌子猛地往前移了一段距离。席温良舒展开臂弯,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黑沉沉的眼神向桌子那头扫去。 被他注视到的人都莫名心下发慌,纷纷避开他的视线。 唯有被围在中心的少年像是感受不到席温良浑身散发的阴郁气息,不但没有避开他,还主&#xe863;凑上来: “对不起,吵到你了。” 席温良什么也没说,像是嫌弃他们太聒噪一般,起身直接走出了教室。 直到席温良离开教室后,其余同学才小小的呼出口气,抱怨道: “真的好吓人啊,不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下桌子么,你刚刚看到他那个眼神了没?好像要杀人一样!” “不都跟他道歉了么?还这么凶干嘛?” “拽什么拽,不就是个混混么?” 有人嬉笑着推了推刚刚撞到桌子的人:“你说你不会被席温良记恨上了吧,说不定他会喊人来打你哦!” 那人毫不在意的跟着嬉皮笑脸道:“那我还真是好怕怕啊,他可是混混哎。” 沉默许久的31415号系统突然开口: 【宿主,任务目标还在教室门外,建议您立刻出声维护任务目标。】 ^ 背靠着墙壁的席温良听见教室里那个人清脆的声音: “别说了,我认识席温良,我觉得他是个挺好的人。” 好、人? 他把这两个字拆开又细细咀嚼了一遍,被刘海遮盖住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真的是有趣极了。 ^ 【检测到任务目标此刻的情绪值在逐渐上涨,请宿主再接再厉。】 郎西:‘系统先生,你能更准确的检测出他的情绪么?’ 系统带着几分抱歉的语气开 口道: 【很抱歉,我的等级还不足以解锁更深层次的功能。】 ‘这样啊……原来系统先生和我一样是新手吗?’ 郎西的语气有点儿低落,但是立刻又振奋了起来,‘那就让我和系统先生一起加油吧!’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 【好。】 郎西轻轻一笑,他的眼中像是有春花盛开。 系统先生,可真是单纯呢。 …… 十班新来了个转学生的消息很快散了出去,转学生过于优秀的外貌和让人格外舒服的气质让他在学校里名声大起。 短短几天的时间,郎西就在新学校有了很多的朋友,走哪儿都像是被众星拱月一般,在人群中格外的突出耀眼。 他越是突出,身边环绕的人越多,席温良就越是不搭理他。 席温良像是打定主意要把郎西当做陌生人一样,在学校里碰到了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然后避开他。 算了算,这几天他两在学校里的交流,竟然只有不到五句话。他两住在一起,却连上下学都是分开的。 郎西上下学有席家的车接送,而席温良这个席家二少却是走路上下学。 而且,好像没有人知道席温良就是本地特别有名的席家的小少爷呢。 系统对自家宿主与任务目标的关系现状感到十分的着急,掏出了它的操作笔记开始和自家宿主讨论方案。 【拉近双方关系,从互道每天的早晚安开始。每一天的努力,只是为了让远方变得更近一些。】 郎西一边接电话,一边在脑海中回复着系统。 ‘我每天都有跟他问好啊,可是他不理我嘛。’ 系统心想也是,这条行不通。它划掉笔记上的这条操作指南,继续跟自家宿主念下一条。 【心与心之间的贴近,从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开始。想要贴近一个人的心,就先贴近他的兴趣爱好。】 ‘可是他不跟我说话嘛。’ 系统梗住,沉默的又划掉一条操作指南,它咻啦啦的翻页,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点儿符合现任任务目标的情况的操作指南。 【即便是再沉默的人,他的肢体语言,眼神表情也能代表他的言语。细心观察他平时的偏好,有时候无声的表达更让人&#xe863;心。】 ‘那他… …喜欢睡觉?’郎西无辜的眨眨眼,“他在学校一直趴在桌上睡觉,回了席家也是回房睡觉,那我该干什么?送他个枕头么?” 系统看着手里的恋爱操作指南陷入长久的沉默,而后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翻起了任务档案。 ……没错啊,任务目标的情感易触值是98啊。他听前辈说,任务目标的情感易触值一旦高于90,宿主只要勾勾手指头,任务目标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宿主。 为什么自己实际操作的时候,跟前辈说得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这个任务对象的性格标注了内向、安静的关系么? 郎西站在校门口,放下电话,有点儿小苦恼的蹙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司机先生来不了了,今天好像要走路回去了啊。” 系统立刻一扫刚刚自我怀疑的情绪,见缝插针道: 【任务目标在右前方十八米处,宿主可以尝试和任务目标一起回家。】 郎西虚心听从系统的建议,扬声道: “席温良!” 这个距离,席温良应该是能够听见郎西的声音。但他脚步一下都没有停顿过,自顾自的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处。 郎西顺着席温良离开的方向小跑着追上去: “等一下席温良!” 没有人回应。 他一路小跑着穿过一条街道,席温良的身影在某个小巷口一晃而过,郎西跟着那个身影跑进了小巷中。 黑暗偏僻的小巷大概是城市藏污纳垢的地方,被踢倒的垃圾桶中散发着恶臭的味道,啤酒瓶的碎片像陷阱一样藏在地上某些不起眼的角落中。 一眼过去,没有席温良,只有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染发小混混。 他们捻着烟,挑着眼睛瞥向郎西。 这是和他们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小少爷,他实在是太干净了。 难怪啊,干净得——想要让人去做点什么。 混混们将嘴里的烟甩到地上,一前一后围住郎西,嬉笑着开口: “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转学生吗?” “听说你家里挺有钱的,借点钱来花花呗?” 被他们围住的少年就像是误闯了不该踏入的禁地的小&#xe863;物一样,眼神惴惴,抿起了惯爱带笑的唇。 “我身上的钱全给你 们。” 他很明显是在害怕,表情警惕又不安,却温顺得像是一只对食肉者翻出柔软肚皮的小&#xe863;物。 用这样可笑又愚蠢的行为来乞求食肉者的怜悯,却该死的—— 混混们呼吸发紧,不约而同的有了些别的想法。 【叮叮叮——检测到宿主发生危险情况,是否需要我帮您拨打报警电话?】 郎西面上害怕,心里平静的回道: ‘不用担心哦,我不会有事的。’ 少年似是无意间看到转角处露出来的一点点衣角,惊讶的抬起头,失声道: “席温良?!” 然后啪的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是受惊的小鹿。 混混们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身后,郎西&#xe863;作熟练的从人群的包围中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席温良!快跑!” 转角处,席温良脸上难得褪去了往日的阴郁,有些怔楞的看着跑向他的郎西。 郎西一把扣住席温良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跑。 席温良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就是没料到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措手不及的被对方拉着往外跑。 后面的混混们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无言。 好半晌后,才有人开口: “这?怎么办?还追不追了?” 另个人点了根烟,“妈的,追个屁!” “那钱?” “还给他退回去不成?!反正事我们也做了,走了走了,扫兴。” <p/ 4、哥哥的未婚夫04 席温良被郎西拽着手跑了很长一段距离,他神色古怪的看着郎西的背影,&#xe863;了&#xe863;自己被束缚着的手掌。 对方立刻收紧手,将他的手圈得更紧。 急促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靡丽的红晕自脸颊蔓延到耳后。 席温良盯着郎西的耳尖,腾的皱起了眉头。 他停下了脚步,不再任由对方拽着他跑。 郎西身子猛地向前倾斜,又被身后如铁秤一样的力道拽得向后倒去。明明是同个年纪的人,两人的力量悬殊却如此的大。 他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张着嘴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侧过头疑惑的看着席温良。 郎西的额发被汗水濡湿,软软的贴在额头上。他的眼睛圆润而过分光泽,似乎是觉得有着口渴,殷红的舌尖在唇上一略而过。 席温良眼神晃&#xe863;,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令人不敢直视的尖锐。 像是在讥诮,又像是带着轻佻的审视。 他的瞳色很深,深的透不出光,映在他瞳孔正中的少年都被这深沉的黑扭曲得不像是人,而像是某种在黑暗中摆枝摇曳的妖物。 郎西的手心一空,下一秒手腕被对方反桎梏住。 “后面没人在追了。” 相比起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郎西,席温良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语气平静得没有起伏。 郎西回过头去,睁圆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了那群混混已经被他们给甩开。他长出一口气,勉力撑住的身子半弯下来。 有点儿像小狗。 席温良看着郎西突然想到。 是那种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崽,有着柔软的皮毛,还有不足以伤害人的牙齿爪子。 “太、太好了,刚刚差点儿吓死我了。” 郎西一点点把气喘匀,忽然身子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目光左右晃&#xe863;着,就是不把视线落在席温良身上。 席温良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眼中的恶意克制不住的溢出了星星点点。 反应这么迟钝,终于意识到了吗? 让我来猜猜看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吧。 先是奇怪我为什么躲在巷子里不吭声,再就是开始怀疑我为什么会在那条巷 子里。 接下来就该是怀疑为什么会这么巧的碰上一群混混,而且那群混混还知道你的名字。 虽然刚刚郎西的行为让他有种脱离计划的意外,但事情总体的进展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对方脸上那可笑的信任破裂,比起那种无忧无虑的傻笑,分明是哀戚惶惶的神色更加适合他这张脸吧。 恶劣的笑意自唇边漫出,他歪着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身前站着的人。 还觉得我是好、人、吗? 手腕猛然缩紧的力道让郎西感到疼痛,他拧起眉头,却乖顺得没有挣扎。 他看向席温良,眼神依旧干净纯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刚刚的事情,对不起。”分毫没有席温良猜测中的质疑愤怒。 “本来好像不用连累你跟我一起逃的…都怪我蠢,脑子没转过弯来喊出了你名字…” 他垂下的手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角,本已消退的红晕又慢慢的从脖颈处向上攀援。 他有着歉意,有着内疚,还有着不好意思。他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柔软的过分,即便是被人弄疼了,也只会垂下眉眼顺从的忍耐。 席温良抿直了嘴角,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眯起了眼睛。 确实是蠢,怎么会蠢到向他道歉呢? 他的手劲情不自禁的加大,不过一会儿功夫,郎西白皙的手腕上就泛出红色。 少年蹙着眉,眼中荡着疼痛的水光,神色隐忍,似乎是因为那些可笑的愧疚感牵引着他去容忍席温良。 某种隐秘的快.感自席温良的脑海深处升腾而起,他猛地甩开郎西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从他身上投下来的阴影牢牢的罩住郎西。 就好像郎西做了什么事情点到了他的开关,让他一下子撕开了自己身上披着的伪装。 他散发出来的恶意像翻腾的怪兽,紧紧缠绕着被他步步紧逼的少年。 “你真的就不奇怪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郎西瞪圆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席温良。 席温良笑了起来。 不再是以前那种弧度小到几乎不足以称作微笑的笑,而是肆意到张狂,恶意满满的大笑,完完全全的撕裂了他平日里沉默孤僻的形象。 “喂,不说话吗?” 【叮叮 叮——任务目标资料出现偏差值,正在重新计算——】 【叮叮叮——任务目标情绪值快速上涨——】 下巴被人轻佻的拾起,郎西被迫扬起了头,修长的脖颈全然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下。 他像是一只迟钝到不行的小&#xe863;物,身体已经对危险做出了反应,脑子却还迟迟转不过弯来。 脑中的咻啦啦的电流音猛地加大了一层,系统拟真的声音中也掺杂进了电流音: 【宿主,别慌张,建议您此刻先保持沉默。】 系统快速的翻看着前辈留下来的恋爱操作指南,核心区域几乎要乱成一锅粥。 它不理解任务对象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外露的性格特征,甚至它连任务对象的转变原因都不甚了解。 没办法第一时间收集变化的信息,甚至连最开始的基础信息收集工作都出了差错,它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 席温良像是不满郎西的沉默,他手上使劲,自上而下睥睨着郎西: “怎么?装傻?” 在他眼中,丝毫看不到高达98的情感易触值该有的爱意,深沉的眼底中似乎盘踞着一只翘着尾巴的毒蛇,随时都要对人喷射出他充满敌意与恶感的毒液。 他戏谑道: “是我叫来的那群混混哦。” 【叮——任务目标出现严重性格偏差,任务难度超过预期,是否需要向上级系统申请援助?宿主未作出选择,将在三秒后自&#xe863;申请援助,3、2……】 ‘等一等。’ 【叮——终止申请。】 系统平板的拟真声依旧掺杂了电流: 【我不明白,宿主,为什么不申请援助?】 郎西纤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翅膀一样扇&#xe863;着,他眼中烟波潋滟,藏起眼底的一丝兴味,只余下表面的惊讶与不敢置信。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我看过我们的合约,要是首次任务就出差错申请援助的话,系统先生您会受到惩罚吧。’ 系统平板的拟真声出现一丝波&#xe863;: 【在计划之外,宿主的安危处于第一要位。】 ‘没关系的,还没有到不可以忍耐的地步。’ “可是,你后来不是带着我离开了吗?” 郎西撩起眼睛,期期的看向席温良。 这莫名的期盼就像一颗脆弱的水 晶球,只要将它高高的举起,五指松开,就会轻而易举的粉身碎骨。 席温良只想要把他脸上的期冀踩到破碎: “开什么玩笑?” 他戏谑的一扬眉头,松开禁锢着郎西的手指,转而抓起他的手: “如果不是没想到你会抓着我跑,现在的就不该是好好的站在这里,而是——”他往后指了指,扯着唇凉凉的笑。 郎西绷直了唇线,对方眼神中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移开视线,手握成拳。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莫名其妙的直面遭受这种毫无缘由的恶意,任谁都很难平静。 “你讨厌我吗?” 席温良没想到对方酝酿了半天,竟然只蹦出了这句话。 “你讨厌我。”郎西肯定的下了结论。 说出这句结论后,他反而平静了不少。他垂下眼睛,有点儿不敢直视对方带着渗人寒意的眼睛,便盯着他的喉结说道: “你不喜欢我,我就会离你远远的。” 换做别人遇到这件破事,要不直接&#xe863;手要不破口大骂,可事情落到了郎西身上,他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有点儿幼稚的像小学生的发言。 这种反击根本就不足以称作是反击,伤不到人的软刺也根本不足以让施害者退却,只会让人想要更深一步的逼迫、危害。 真是个从小被娇养长大的金贵小少爷呢。 席温良扯了扯嘴角,连声音中都带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那你能滚出席家吗?” <p/ 5、哥哥的未婚夫05 敏感、阴郁、偏执、掌控欲。 这可和系统先生交给他的资料档案没一点符合。 而且席温良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人的影子。 郎西漫不经心的想着,脸上维持着委屈生气又勉强镇定的表情。他张了张口,瞪圆了鹿眼像是要反击席温良,却又碍于其他的原因说不出口。 席温良冷眼看着他欲言又止,居高临下般的嘲弄意味越来越深。 郎西眼尾飞起一抹霞红,逼急了突然摆出了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拧着眉头瞪了席温良一眼,用力的拍掉他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反正后面的席温良没有要追他的意思,郎西象征性的跑了点距离,跑出了席温良的视线范围后,就停下了脚步,悠闲的叫了辆出租车。 坐在车内,他对着车窗玻璃看了看自己的下巴。被席温良掐过的地方现在留下了两个非常明显的红色指印,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他抬起手,袖子下滑,露出同样被握出指印的红肿手腕。 郎西轻轻一碰,钝痛感立刻加倍袭来,生理性的泪水要落不落的垂挂在眼帘上。 看起来足够的可怜,也足够的惹人心疼。 只要展现出三分的委屈,落在旁人眼里就能获得十分的怜爱。 就连出租车司机都频繁向他看来,最后忍不住开口关心,反复询问郎西要不要去医院,甚至还担心得想要得到郎西父母的电话。 这么个看起来乖巧又干净的小孩子放哪家哪家不都是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里宠大的?谁会忍心让一个看起来这么乖的孩子受委屈? “小朋友,听叔叔的话,回家之后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是爱你的,肯定会保护你,你不要害怕。叔叔家里也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他……”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郎西眼角还挂着泪,他努力的不牵&#xe863;下巴的伤,小心翼翼的露出个感激的笑。他的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眼尾颤巍巍挂着的泪珠陡然掉落。 在素不相识的人面前哭下来让少年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他着急忙慌的抬手去擦眼泪,不小心碰到伤口又疼得一皱鼻子。 司机声 音一顿,然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怒骂了一句&#xe863;手打人的家伙不是人。到了目的地,司机说什么也没收郎西给的车费,反而再三叮嘱了他要把事情告诉爸爸妈妈。 郎西随手把车费塞在车内扣手处,告别了看起来还是很不放心的司机,低头往席家里走。 他看起来有意的遮挡自己身上的伤口,袖子拉到最低,头几乎要埋到自己的胸前。走了没几步,前边有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似乎以为挡着他的人是管家先生: “管家先生,我肚子不饿,麻烦你今晚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说完便想绕开身前的人离开。 那人不退反进,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把头抬起来。”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急不缓,却强硬的带着无限接近于命令的强势口吻。 带着冷意的松木檀香侵入郎西的鼻间,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比起管家先生要高大得多。 郎西愣愣的抬起头来,撩起眼睛,眼尾犹带着没散去的嫣红。 “您是……席文定席先生吗?”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席大少的视线扫过面前少年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最后落在下巴上红肿的指印处。 “嗯。”他点了点头,单手轻轻托起少年的脸,“怎么回事?” 郎西不习惯的往后缩了缩脑袋,却依旧乖巧的站在原地,双手略有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不、不小心磕到的。” 想起身前这人不仅是他之前从未见过面的名义上的未婚夫,还是造成他身上伤口的罪魁祸首的亲哥哥,少年就忍不住撒了个谎。 他不是个能面不改色撒谎的人,还没等席文定再说些什么,他的脸上就克制不住的爬上了红晕。 “我能上去休息一会儿吗?席先生?” 郎西自觉自己的反应很丢人,拽着衣服的手越加用力,脑袋又悄悄的往后退了退,试图退出席文定的掌心,早点逃离出这个让他尴尬的环境。 席文定的掌心微痒,这瘙痒似乎一路蔓延到心口处,让他忍不住抵着牙舔了舔牙根。 他拇指抚过郎西下巴的指印,引得少年浑身轻颤一下,眼中蓄起了要落不落的泪花。 席文定的拇指顿住 ,“抱歉,这么疼吗?” 他松开了托住郎西的手,将手背在身后,在郎西看不到的地方,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他嘴上在礼貌的道歉,心里却在想着: 他流泪的样子,可真好看。 席大少露出一个绅士无比的微笑,单手将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摘下。 摘下眼镜后,他身上强硬冰冷的气质消退了许多,他尤为俊美成熟的五官一下子展露了出来。 他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过来,给你涂药。” 郎西乖乖的跟了过去,并着双腿端正的坐在席文定的身边,规矩无比的和他拉开一道安全距离。 “谢谢。” 席大少拿起药膏,一下子越过了安全距离,像刚刚一样单手托住郎西的脸,垂下眼睛看着他。 两个人腿挨着腿,郎西有点儿不安的&#xe863;了&#xe863;。 “别&#xe863;。” 郎西听话的停了下来,安静的等待着对方涂好药膏。 松木檀香的味道因为两人距离的拉近而更加浓郁,席大少没有镜框遮挡的深邃眼睛专注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有种对方就是他的全世界的深情错觉。 席文定一边涂着药膏,一边不急不缓的说道: “郎伯父郎伯母委托我,让我照顾好你。我前几天太忙了,疏忽了对你的照顾,让你受了伤。” “接下来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 他突然低声笑了笑,凑近了郎西,凝视他的双眼: “我的,小未婚夫?” 席家的大门被推开,席温良的眼神瞬间定在姿势亲密的郎西席文定二人身上。 席文定舒展开身体,自然的拉开了和郎西的距离。他将手臂圈在郎西身后的沙发上,不咸不淡的向许久不见的弟弟打着招呼: “回来了?” 席温良的视线在席文定的手与郎西之间来回摆&#xe863;,眼中的情绪隐藏在刘海之下。他没说话,只淡淡的点了个头。 他看起来和自己的哥哥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 刚刚被突然靠近的席文定吓到的少年也回了神,视线从席文定身上转开,看到门口站着的席温良后,又迅速的将视线挪开。 看电视机看茶几,哪哪儿都看就是不看向席温良。 就像是暗自生闷气的小孩子一样,他的嘴巴抿 得很紧,脸颊未消去的婴儿肥也鼓了起来。 席文定微微眯起眼睛。 下一秒,郎西的肩膀一沉,脸颊被搭在肩上的手指戳了一下。席文定轻轻的戳着他脸上软软的肉,推着他的脸直到他的视线重新落在自己身上。 “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以后的嫂嫂,郎西。” 席温良猛地抬起头来,表情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竟然露出一丝错愕。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什么?嫂嫂? 他不是……? 一瞬间,脑中复杂的情绪胡乱交错着,背在身后的手几乎要掐出血印。 “怎么?不过来叫声嫂嫂?不是已经相处了几天吗?” 席文定似笑非笑的看着席温良,指尖悠哉悠哉的点了点沙发,语气依旧慢条斯理。 “嗯?还在等什么?” “……” 席温良抬起眼眸,遥遥的和席文定对视上。 片刻后,他忽而笑起,犬牙交抵: “嫂嫂好。” <p/ 6、哥哥的未婚夫06 挑不出任何的差错,席温良像是又变回初次见面时内敛安静的模样。 他嘴边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今后,我也会继续和嫂嫂好好相处的。” 好像之前和郎西发生的冲突全是幻觉一般。 郎西小小的挪&#xe863;身子,露出一只眼睛,眼神中满是警惕。他面上强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可他的伪装功夫实在是拙劣。 就像是小&#xe863;物,吃过一次亏就会记住教训,一有风吹草&#xe863;就紧张得要炸了毛。 他的眼睛过于的明亮,什么情绪也藏不住,把他自己给暴露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席文定还揽着他,席温良觉得郎西能立刻转头逃跑。 这么想着,席温良刻意对着郎西加深了笑意,果不其然看到对方更加专注警惕的眼神。 郎西侧过头来,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席温良。 他脸上的指印已经被席文定揉散,化作一片红晕。白与红的交线异常显眼,竟让那红痕看起来不像是伤,而像是某种暧昧的印记。 在最显眼的地方,烙下的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而他警惕的目光,在这红痕的衬托下,也变了几分意味。 席温良面上平淡,却听见自己心底有隐约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逐渐猖狂。 原来是这样,难怪啊—— 他早该想明白的,郎西和那个老头儿没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不是同类,身上怎么可能流淌着跟他和席文定一样腐烂恶臭的血液。 嫂、嫂。 席温良无声的张口,将这两个字在唇舌间翻&#xe863;。 小&#xe863;物本能的察觉到不安,身子微微后靠,触碰到身后温热的身躯。 他忙又直起腰身,僵着不知道该藏到哪里。 席文定的眼神在席温良身上一扫而过,站起身来。 “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今晚一起吃吧。” 郎西犹豫的张口,“我……” 席文定低头微笑着注视着他:“陪我,可以吗?” 郎西愣了愣,最后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真是个乖孩子。 席文定伸出手轻抚郎西的黑发,像是亲近的爱怜,又像是给乖孩子的奖励。五指穿过黑发,黑发柔顺的躺在他的手心,任他 施与的方向而更改着姿态。 他的小未婚夫,可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呢。 三个人第一次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席文定很自然的坐到了郎西的身边。他没有问郎西喜欢吃什么,只看了几眼,就快摸透了郎西的口味,给他加了几筷子菜,全是郎西爱吃的东西。 有着长辈照顾小辈的温情,也有着情人照顾他尚且年幼的爱人的体贴。 郎西放下筷子,抬起头正对上席文定注视他的眼神。 席文定也有一双跟席温良一样幽深的眼睛,但同样的瞳色放在席文定身上,就显得温和许多,不似席温良那样阴郁孤僻到让人不适。 明明是亲兄弟,除了五官上有略微的相似,其余的地方几乎找不出一点儿共同。 席文定从鼻间发出哼笑,喉结颤&#xe863;,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他的&#xe863;作没有任何逾越,姿势也再守礼不过,但郎西就有一种被酒足饭饱的野兽盯上的感觉,下意识的想用手挡住脸避开席文定的视线。 席文定伸手握住郎西的手: “别,脏。” 他语气中笑意很淡,却让人无法忽视:“还涂着药呢。” “在哪儿磕成这样的呢?以后可要小心点了。是什么磕得你,下回可要离他离得远远的,记得要涨教训。” 席温良推开椅子,“我吃饱了。” 席文定淡淡的应了一声,连视线都没有落到席温良身上一秒。 席温良路过郎西身边时,脚步停住,歪着头看向郎西。 被他注视着的人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嘴角一瞬间抿得死紧。 “哥不在的时候,本该是我来照顾嫂嫂。是我的失职,让嫂嫂受伤了。” 席温良轻轻一笑,“对不起,嫂嫂,下次不会了。” 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但他道歉的语气又过于诚恳,带着满满的自责。 少年警惕的眼神逐渐变得困惑。 他到底是不是在假借这句话,为刚刚的事情道歉? 郎西面上疑惑的看向席温良,席温良语气万分真诚: “先前不知道你是我的嫂嫂。”说到嫂嫂这两个字时,他又笑了笑,“我以为……” 席温良尾音压得很低,郎西没有听清。他奇怪的看了席温良一眼,捏着衣角的手 指却在不经意间松开。 “能不能别喊我嫂嫂。” 警惕消散后,郎西才迟迟反应过来这个羞耻的称呼,“我、我不习惯。” “有什么不对吗?”席文定轻轻的握住郎西的手,十指相扣,“你是我的未婚夫,而他是我的弟弟。” 十指相扣实在是一个很亲密的&#xe863;作,每一根手指之间的缝隙都被对方填满,属于对方的体温也会毫无保留的传递过来。 郎西还保留着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未婚夫的青涩,而对方就大踏步的向他靠近,脸上维持着绅士的表情,&#xe863;作却肆无忌惮,一点点的逼近他,挤压着他的安全距离。 “再没有比这个还适合的称呼了。” 席文定捏了捏郎西的手,“总会习惯的。” “可是,我们还没有……” “乖。” 在这宠溺的口吻下,少年莫名的感到自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周末带你出去玩。现在,是乖孩子该休息的时间了。” 郎西的下巴被轻柔的抬起,他与席文定的距离逐渐拉近。 他的目光闪烁,紧张的看着席文定。 太近了…… 近到他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他往后一退,却被对方拦住。 带着湿意的柔软触感从额头传来。 “晚安吻,做个好梦。” 【叮——正在修正错误数据——】 【更正任务目标的情感易触值,前情感易触值为98。】 【更正数据结束,已更正正确数据:99。】 <p/ 7、哥哥的未婚夫07 31415号系统陷入了沉思。 它觉得自己的程序可能出现了bug。 它一遍又一遍的自查程序,任务目标高达99的情感易触值始终不变。 在一般情况下,情感易触值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别说是初次上岗的31415号系统,就连那些完成过许多次任务的前辈都鲜少遇到这种情况。 但情感易触值不降反升,总不会是件坏事。 系统看着任务档案上鲜红的99,突然间想起了某位系统前辈说过的一句话: ‘宁愿去选择情感易触值低于10的任务目标,也不要去选择情感易触值高于95的任务目标。’ 当时31415号系统不能理解,现在它依旧不能理解。 ^ 夜色已至。 “叩、叩、叩。” 席文定曲起手指,敲了三下房门。 房间里没有&#xe863;静,他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儿时间,房门被人匆匆忙忙的打开。 少年像是才洗完的澡,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穿,就赶着过来开门。 “席先生?” 门前站着的男人身材高大,压迫感十足。郎西下意识后退一步,仰着头疑惑的看向席文定。 黑发末梢的水珠从发尖坠落,滚落到脖子上,微微冰凉。他被冷意激得瑟缩了一下,房门前站着的高大的男人一&#xe863;。 带着温热气息的手掌覆了上来,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水珠依旧在落,从他的发梢滚落,滴到覆在他脖子上的手。沐浴露的气味与松木檀香的气味相互缠绕,交叠成一种新的气味。 白色的领口被水珠濡湿了一片,少年一无所知,还用着他那双被水雾舔舐过的双眼望向他。 没有防备,温顺又乖巧。 席文定眸色渐深。 是最洁白无暇的雪,却也是最糜烂颓旎的红玫瑰。 指下的皮肤细腻又柔软,席文定手指微微摩挲,郎西浑身一僵,像是被捏住后颈肉的小猫一样。 “啊!” 郎西立刻咬住下唇,表情惊讶又羞涩,双手情不自禁的扯住衣角,脚趾蜷缩。 本就宽松的衣服被他拽得往下滑去,带着粉意的肩头若隐若现,前额上缀着的水珠下落,贴着脸颊一路爬到他的锁骨处。 他又不自觉的用那种惹人怜爱的讨饶眼神望向人。 少年像是学不会拒绝人,每当别人做出什么让他想要拒绝的事情时,他只会露出可怜的带着一点点抗拒的眼神,试图用这种哀求的眼神去让别人自觉停止让他不适的行为。 如果别人停下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而别人要是更变本加厉,他似乎就只能皱着眉头忍耐下来。 真是可怜啊。 席文定捏起一块郎西的后颈肉,不轻不重的碾磨了一下。手下的身体颤抖着,他大发慈悲般的松开了手。 “湿着头容易感冒,坐过来。” 他微微勾起唇角,端起一派温柔情人的样貌。 郎西短促的呼吸了几秒,脸上的恍惚才消去。手上的衣角几乎要被他拧成花,他被自己年长的未婚夫摁在椅子上,吹风机的热风和男人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 &#xe863;作非常的温柔,吹风机的热度也恰到好处。 刚刚紧绷的神经一点点的放松下来,眼皮子也逐渐沉重。 郎西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微微抬起。 他睁开眼睛,席文定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微凉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脸上,眼前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腰,垂眸的样子认真而专注,像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这回却奇妙的不再像之前一样让少年感到紧张。 当席文定收敛起身上所有的侵略感,他就能变成最温柔最完美的情人。 “睡一觉醒来应该就能消了,早点睡吧。” 郎西点了点头,缩进了被窝里。困意浓重,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对着席文定弯了弯眼睛: “你也早点睡,晚安,席先生。” 安静的晚上,带着暖意的房间,一张床,一个窝在被窝里笑着和他互道晚安的人。 很突然的一个瞬间,席文定仿佛听到了心跳变重的一拍。 他的声音像是低叹,又像是期待: “快点儿毕业吧,我的小未婚夫。” 是突如其来的瞬间,却让席文定感觉像是如期而至的注定。 想要这个人,想要拥他入怀,想要将这样的画面定格在之后的每个夜晚。 也想要…… 听到他痛苦而又欢愉的哭泣。 真 是糟糕,稍微一想,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兴奋起来了。 还不行啊。 席文定俯身,指尖划过郎西的侧脸,最后在他的眼睛上烙下一吻。 炙热的呼吸打在郎西的皮肤上。 他哼笑道:“乖孩子,快点儿长大吧。” 郎西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又像是过于困倦没听清他说的话。 席大少直起腰,低沉的声音喟叹道: “睡吧。” 房门阖上,郎西撩起眼睛,潋滟的眼波中一丝睡意也没有。 【宿主,没有必要在无关人员身上耗费时间。】 自家合作对象和任务目标的关系没有什么进展,任务对象的亲属跟宿主的关系反倒是突飞猛进,系统觉着哪哪儿都不对劲。 郎西眨巴眨巴眼睛,模样万分纯良: ‘可是他是我身份上的未婚夫,我该怎么拒绝他呢,系统先生。’ 听着自家宿主真诚的发问,系统想起自家宿主也是新手上路,不由得开始反思起自己。 或许是第一次挑选的人物身份过于复杂了,自家宿主还没有学会该如何处理复杂的人物关系。 是它的问题,它最开始的时候被这个任务目标的极高情感易触值所吸引,没有考虑到别的因素。 脑中的仿真声安静了下来,郎西慢慢开口: ‘系统先生,你不是说席温良的情感易触值有99吗?’ 【是的。】 ‘你说过98代表着他对我一见钟情,那99代表了什么?’ 他嘴角噙笑,没等系统开口,他接着道:‘一见钟情是单向飞奔。’ ‘你觉得,比一见钟情更深一点的,会是什么?’ “叩、叩、叩。” 房门再次被人叩响。 系统还没有得出结论,门外站着的人让它暂时先放下了这个问题: 【宿主,任务目标正在门外。】 ‘嗯。’ 郎西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像猫儿一样轻巧的翻身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周身尽是懒散、漫不经心。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眉眼往下压去,近似于傲慢的散漫便化作纯白的懵懂。 “……有事吗?” 席温良握着门另一侧的门把,身子前倾: “晚上好。”他提唇,“嫂、嫂。” <p/ 8、哥哥的未婚夫08 他咬着那两个字,腔调古怪,尾音突兀的上扬。 “我来给嫂嫂上药。” 趁着对方还在愣神的功夫,席温良自顾自的推开房门,反身关门。 走廊昏黄的灯光被隔绝在门外,原本宽大的房间莫名显得逼仄起来。少年下意识四处张望,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 “……我上过药了。” 他抿了抿唇,本就红润的唇更显殷红,像是被红色的花汁浸染过一样。 一副不安的模样,却迟迟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而不安。 迟钝得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手腕上还没有上过药吧。” 席温良右手伸出,还没有碰到郎西,郎西就猛地往后一缩,匆匆避开了席温良的手。 场面瞬间陷入了尴尬当中。 郎西神色惴惴,偷偷拿眼角瞥席温良。既是害怕席温良像下午一样发怒,又是内疚于自己做出的行为实在是过于不礼貌。 别人都向自己道过歉了,自己怎么还可以对下午的事情耿耿于怀? 席温良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一点点把手放下。他面色如常,只有微微向下的嘴角暴露出他现在并不愉悦的心情。 郎西面上犹豫着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席温良抢先开口: “对不起。”席温良的声音很低落,“吓到你了。” 然后看起来万分勉强的笑了笑: “也是,毕竟我下午才对你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你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我今晚来是想和你当面说一声对不起,还有谢谢。谢谢你没把下午的事情告诉给我哥,都是我不好,我误会了你,所以下午才……” 席温良看起来更加的低落,连脸上的笑容都保持不下去。 此时此刻,挡住他眼睛的黑发不再衬得他孤僻,反倒是显得他孤独。 他身上不近人的古怪疏离感静悄悄的融化开,孤零零的站在那儿,黑色的睡衣垂在身上,勾勒出他削瘦的身板。 席温良嘴唇翕&#xe863;了几次,似乎是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最后,他用看似不经意的语气,耸了耸肩,道: “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突然从 外面领回来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似的孩子,还被安排成跟我们一样的待遇,我就以为……” 他话里带着几分真几分假: “……你是领回来的私生子。” 即便用了轻松的语气,席温良的脸上依旧浮现出一丝难堪。 把自己阴暗的念头暴露在别人面前,就像是将在黑暗中生存的野兽拖拽至烈阳之下。 席温良垂下了头,嘴角绷直,竟显出几分脆弱: “你要是讨厌我,也是应该的。药你拿去,我哥给你涂了脸上的药,应该没有给你涂手上吧。” “你的手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把药放这里了,你记得涂药,我走了。” 对面的少年始终沉默,席温良放下手中的药膏,表情落寞。 他转身,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 有谁在笑啊。 席温良无声的咧开嘴,脸上看不到半分的落寞,只有纯粹的愉悦。 啊,是我啊。 他捂住自己的嘴,战栗的兴奋却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啊…… “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没有在生你的气,你别这样了。” 为了增强自己语气中的可信度,郎西急急的用手拉住席温良。 他掌下的手臂肌肉顿时一僵,席温良转过身来,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原谅我了?” 面前的少年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中尽是柔软的笑意。 一切仿佛又回到初见的那天,卧室柔和的光温柔的洒在彼此的身上。被光所笼罩的少年在微笑着,从他的笑容里可以窥见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嗯,这事翻篇了。” 席温良也跟着笑了起来。 带着后知后觉,带着恍然大悟。 欣喜与贪婪蛰伏在他的眼底,探出了头。 一直以来,他都弄错了一件事。 原来,自第一次见面起,在他胸口里躁&#xe863;的,不是厌恶啊。 “来,坐这里。” “啊?” 席温良反客为主的拉住郎西的手,郎西一脸茫然的被他摁到了床上。 犹带着淤青的手被人温柔的捧起,席温良半蹲在郎西身前,将白色的药膏细致的涂抹在他的手腕上。 “我自己来就好啦。 ” 郎西手指欲往后缩,对方却没让他抽&#xe863;分毫。 “虽然那件事情翻篇了,可我还是要对自己弄出的伤负责任。既然你说了不讨厌我,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给自己上药。” 可能是过长的刘海有些碍眼了,席温良五指插入发中,向上撩发。 失去了刘海的遮掩,席温良身上不合群的阴郁气息骤减。当他露出自己的眉眼时,别人都会恍然的发现他实在是有着一副非常优秀的外表。 优秀到足以让人把他身上所有孤僻的地方,都转换为另类的帅气。 “涂好了,明天应该还要再换一次药。” 郎西无措的看着他,一听明天他好像还要再来替他换一次药,连忙开口: “我自己就可以了!” 席温良皱起眉头,满脸不认同:“我……” 郎西不等他开口,口不择言:“你真的真的不要这么在意,我没关系的,我真的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看你都喊我一声嫂嫂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计较这个!” 不过脑子的话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羞耻的话,脸颊爆红,攥着衣角的指节发白,眼睛湿润,像是要找一个地方钻起来。 本就凌乱的睡衣被他扯得更加歪七扭八,牙齿在唇上施力,碾磨出一片深红。 明明都摆出这么色气的姿态了,脸上却还是无防备无自知的纯然,踩在别人的神经上撩拨着人。 是纯白,也是罪孽。 席温良眯起眼睛,藏住眼中翻涌的情绪,轻轻一笑: “嫂、嫂?” 郎西猛地捂住通红的脸,“对不起,别、别这么喊我了。” 席温良只是笑笑,没说好还是不好。他静静的看着郎西面上的红晕烧到眼尾,在顺着眼尾飞上耳尖。 像是有一双手攥住了漫天散落的桃花,再把捻烂的花汁细细的涂抹到他身上。 就连他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如果再不搭理他,说不定他会害羞得哭出来? 骨子里的恶劣因子疯狂的往外冒,想要看见他哭,想要看见他更加失控的表情—— 席温良面上异常平静,撩起的发帘垂下,重新遮挡住他的眼睛。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他走了几步, 想起了什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席温良皱起了眉头,面露犹豫:“不知道你对我哥什么看法。” “我哥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只是平时工作有点忙,经常回不了家。我估计他这回也是工作太忙了,忙昏了头,才忘了去接嫂嫂你来我们家。” “而且我哥还是很关心嫂嫂你,看到你脸上受了伤,还愿意亲手给嫂嫂上药。虽然说没注意到嫂嫂手上还有伤,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点儿粗心。” “我哥他忙起来的时候,眼里只看得到工作,别说是嫂嫂你了,就连爸的生日他都能忘。”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我哥哪里做得疏忽了,嫂嫂你可别往心里去,也别憋着自己。我跟嫂嫂在一个班里,要是嫂嫂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郎西愣愣,听着席温良一口一个的叫着嫂嫂,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弱弱的: “你、你哥人挺好的。” 席温良脸上的忧虑舒缓,长长的吐出口气:“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走到门前,他突然侧回头:“对了,嫂嫂用得什么沐浴露,感觉还挺好闻的。” 郎西迷茫的望向他,说出了自己用的沐浴露牌子。 席文定低声重复了一遍,微微一笑: “晚安。” 在这一刻,他轻笑的样子竟有几分神似席文定。 看起来都是同样的绅士,同样的礼貌,也同样的——■■■■。 ^ 嘘。 不要把他吓跑啊。 <p/ 9、哥哥的未婚夫09 看着自家宿主与任务目标的关系渐入佳境,31415号系统颇感欣慰。 任务总算步入正轨了,虽然中间出现了点小差错,但无伤大雅。 再保持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了几星期,他们就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初次出任务就能有这么好的表现,今年的最佳新人奖一定归他们了! 想到这里,31415号系统来了劲,兴致满满的准备和自家宿主复盘一下刚刚任务目标的行为举止,进一步分析他们的任务进展。话没出口,自家宿主先它一步开了口: “好困啊……” 郎西羽睫止不住的下垂,嘴巴里像是含了一块棉花糖,声音又软又甜,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系统先生撒娇。 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晚安。” ‘系统先生。’ 话说了半句,已经困到连嘴都张不开,只有在心底小小声的把剩下的话说完。 【……】 复盘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口中。 算了,也不急于一时。系统这么想着,调低了自己的音调: 【晚安,宿主。】 郎西的脸深深埋进柔软的被窝中,在层层叠叠中掩住唇角的笑意。 扫兴的话就不要说啦,可爱的系统先生。 ^ 翌日。 席温良一如往常早早离开了席家。 郎西走下楼时,席文定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他面前摆着一份牛排,杯子里装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着热气。 “早上好,西西。” 不出所料的,听到这个亲密的称呼,他容易害羞的小未婚夫一瞬间红了脸。 席文定交叠着双腿,面带笑意,看着他的小未婚夫强忍着害羞,磕磕绊绊的和他问好。 “早、早上好,席先生。” “昨晚睡得好吗?来,过来一起吃饭。” 小未婚夫深呼吸一口,应了一声,勉强降低了脸上的温度,走到了餐桌旁。 刚要落座,席文定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自己身旁的座位。 &#xe863;作温柔,却不容反抗。 郎西也没有拒绝的念头,顺从的挨着席文定坐下。 席文定执起刀叉,姿态矜贵优雅。他切下一块牛排,放到了郎西的碗里。 “试试看。” 他顺势把手中的叉子递了过去。 少年有点儿无措的看着他,一脸懵的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接过叉子把牛肉吃下。 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吃西餐,表情并没有刚刚吃中式早点时的满足。 席文定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带着笑意,问他: “怎么样,还行吧。” 少年看起来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假话。 “我还挺喜欢吃这个,想着你说不定也爱吃,今早特意让管家提前做了,就想着让你也吃吃看。” “喜欢吃吗?” “……嗯,挺好吃的。” 此话一出,假话最后还是压过了实话。 他脸上的纠结褪去,席文定心满意足的看到少年眼中浮现的感&#xe863;。 即便是外表装得再斯文优雅,他骨子里流&#xe863;的依旧是暴君般的独.裁。 他不喜欢别人拒绝,也不喜欢别人跟他意见相悖。他喜欢的东西,他亲爱的小未婚夫怎么可以不喜欢呢? “喜欢就让管家多给你做做。” 席文定微笑道,抽出一张纸巾,细致的擦拭着郎西的嘴角。 郎西一&#xe863;不&#xe863;的任由席文定&#xe863;作,羽睫羞涩的扇&#xe863;着:“嗯。” 看吧,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明白了他的小未婚夫啊——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是为他而生的。 仿佛有谁窥视了他的梦,依照着他的梦境,用他的欲念捏造出了一个人。 从头到脚,从每一根发丝,到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郎西犹带淤青的下巴上。 “我有些后悔。” 席文定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郎西疑惑的抬眸看向他。 “为什么这么说?” “我该早一点见到你,早一点认识你。”墨色渐深,“这样,我就能早一点照顾你了。” 亦或是,早一点在你的身上,染上我的印记。 这块淤青,真是有点儿刺眼啊。 他的语气温柔得让人心醉,像水,像空气,无声无息的将眼前的少年包围,层层密布,不留缝隙。 郎西状似强装镇定的低下头,耳尖滚烫,眼中潋滟的光一闪而过。 舌尖轻轻一舔唇角,湿漉漉的殷红带着莫名的色气。 然后,他啊呜张着嘴,匆匆把 剩下几口食物吃完,鼓着腮帮子咀嚼。 样子不优雅,可足够可爱,犹带着几分稚嫩的风情。 席文定撇去心中升起的一丝不愉快,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他。顶着这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少年咀嚼的速度更加急切。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了,郎西偷偷松了口气,仿佛得救了一样,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小开心: “我吃饱了,席先生,我先去上学了。” 席文定站起身,替他整理了一下外表,微凉的指尖从郎西的喉结划过,“下回吃慢点,噎着了怎么办。” 喉结被人轻抚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怪异,郎西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xe863;,于是怪异的感觉更加明显。 他脖子微微后仰,躲开了席文定的手,嘴上应着他: “嗯,知道了。席先生,再见。” 席文定收回手,靠坐回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搭着,脸上是一贯优雅的轻笑: “乖,去吧。” 郎西如释重负的转身,在听到身后低低的笑声时,脚步加快,几乎是小跑的冲出了门。 跨出门的一瞬间,系统平直的拟真声响起: 【宿主,不要投入过多感情到无关人员身上。】 满脸的粉意如潮水般无痕褪去,郎西放缓了脚步,在心里回道: ‘我没有哦。’ 但刚刚宿主通红的脸和狂跳的心脏让31415号系统对自家宿主的这句话存疑,它再一次强调道: 【宿主,不要沉迷在任务世界中。】 回想起先前看到的迷失者案例,31415号系统不由得语气加重: 【我不需要一个沉迷情爱的合作者,你也没有足够的能源支持你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世界中。能源扣完后,世界意志会强行驱逐你的存在。到那时,失去绑定者后,宿主你将无法返回系统空间,有高于99%的可能会被世界意志直接抹杀。】 简而言之,就是系统和宿主解绑后,宿主基本上只有等死这个选项。 郎西面色如常,一点儿也没有被吓到的模样,甚至于语调轻快到像是在哼小曲儿: ‘放心啦,系统先生,这方面我超专业的~’ <p/ 10、哥哥的未婚夫10(二更) 学校内。 晨间铃声打响,操场放起跑操的音乐。 绕着操场跑圈的学生们视线若有若无的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视线的落点是一个跟他们一样在跑圈的少年。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少年的长相尤为出众,即便身在人群之中,也能一眼看到他。甚至于,过于出众的外表让人产生一种他在闪闪发光的错觉。 一层细密的薄汗覆在他的额头,他张着嘴哈哈的吐着气,贝齿与舌尖交映。 他的样子称不上光鲜整洁,甚至于因为不擅长运&#xe863;,而显得有点儿小狼狈,但这一点儿都没有折损他的好看程度。 不止如此,该怎么去说呢…… 看着平时总是光鲜整洁外表的人,露出了这幅不一样的表情…… 一滴晶莹的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的喉结发紧,上下滚&#xe863;。某些人的喉结也瞬间发紧,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 某个人刻意从队伍中脱节,直挺挺的对着那人撞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少年却毫无察觉。 “彭——” 两个人的身体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他的身体纹丝不&#xe863;,而少年被撞得头晕脑胀,一脸空白,身子向后倒去。 隐秘的笑从那人嘴角泄出。 真柔软啊,就如同他幻想中的一样。 还不等他细细品味,一股巨力突然从旁边袭来,刚刚还纹丝不&#xe863;的男生半点抵抗能力也没有的被人推翻在地。 这一跤摔得是真结结实实,疼得男生眼冒金光,脸上的窃笑与疼痛扭曲在一起,表情看起来狰狞无比。 他气得破口大骂: “草拟吗你没长眼——” 冷得彻骨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男生脑子一白,半句话梗在喉咙,条件反射的缩起脖子,后背一阵阵发寒。 明明是正热的天,却好像置身于冰窟里。 把他推翻在地的是个样貌陌生的男生,皮肤苍白到有些病态,唇色也很淡。他将差点儿摔倒的少年揽在怀中,掀起嘴角,无声的开口: ‘垃圾。’ 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着,明明都被人当面辱骂了,换做平时,倒地的男生肯定会撸起袖子和对方 打上一架,可是此时此刻,男生心中升不起一丝一毫回怼的念头。 好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了,只要他稍有&#xe863;作,带着蛇腥的毒牙就会咬到他的身上。 好可怕,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少年从被撞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脸上犹带几分茫然,他看了看地上倒着的陌生男生,再仰头去看身后揽住自己的人,有些分不清状况。 “席温良?” 他懵然的眨巴眨巴眼睛,被席温良揽在怀里好几秒种,脑袋才转过弯来: “啊,谢谢你!要是没你扶着,我刚刚肯定要摔得很惨了!” 席温良揽着郎西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少年也迟钝的没有觉察。他语气中带着无奈: “撞疼了没?小心点,身上的伤还没好,可别旧伤添新伤了。” 然后扭头冲着地上的男生: “喂,撞了人不说声对不起吗?” 在怀中少年看不见的角落,恶意如无尽的黑海倒灌。假面一般的温和体贴从他的面上剥落,余下他刻入骨子里的轻蔑与玩味。 无所遁形,无处藏身。 这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男生突然明白了这点。 恐惧油然而生,倒在地上的男生几乎要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的那些下流的、见不得光的欲望,全部被人看得一干二净。 他仿佛赤.裸着身体,羞耻与恐惧交叠着。 男生猛地捂住脸,颤抖着咬牙道: “对不起!”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席温良任他离去,轻飘飘一眼记住男生离去的方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怀中的人&#xe863;了&#xe863;,席温良低下头去,张嘴: “嫂——”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果不其然,少年一听到这个字就急得想要跳脚。 “别别别!” 本来在家里听到这个称呼已经够羞耻了,现在在学校里,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真让他喊出来了,岂不是社死现场? 郎西急得瞪圆了一双鹿眼,眼中水光涟涟,紧张兮兮的看着席温良。 席温良坏心眼的保持着口型,作势要说出下一个字: “s——” 一个气音刚出口,郎西踮起脚尖,整个人扑到席温良身上,用手捂住席温良的嘴巴。 他又急又 羞: “拜托了!不要在学校里这么喊我!” 郎西伏在席温良身上,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 席温良揽着郎西的手收紧了些许,鼻腔里呼出炙热的气体,笑了出声。 他身体的微颤带&#xe863;到郎西的掌心。 捂住席温良嘴巴的手心又潮湿又瘙痒,就好像对方用温软的舌头舔舐着他一样。 少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xe863;作好像过于亲密了,触电般的收回手,推开了席温良,蹭蹭蹭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含含糊糊道: “那个,就是刚刚说得那样,我不喜欢那样。” “哪样?”席温良故作不知,“是我喊你……” 他尾音暧昧的拉长。 郎西猛地转过头来,紧张的看着他,在看到对方嘴角噙的笑时,顿时明白了席温良在逗着自己玩儿。 “你、你!” 他气得鼓起了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骂人的词汇,只能又气又委屈的愤愤道: “你又欺负我!” 郎西抿紧了唇,扭头就要走。没走两步,就被席温良拉住。 “对不起,我的错,别生我的气。” 惹人生气的是他,飞速认错的人也是他。 而且道歉的语气还特别诚恳,让人挑不出任何敷衍的地方。 刚刚被惹出来的火气还没维持几秒,就被人浇灭了大半。 见郎西愤愤的表情有些松&#xe863;,席温良藏起眼中的笑意,继续态度诚恳的开口: “那你想我在学校里怎么喊你呢?” “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席温良摇摇头,“那太生疏了,以后我们还要相处好几十年呢。” 少年蹙起眉头,似乎是觉得席温良说的这话有些奇怪,但又觉得他说的在理。 他有点儿纠结的皱起脸,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那你喊我……咳、西西吧。” 想起了什么,他脸色不禁烧红起来。 一边红着脸,郎西一边有意无意的补充道:“你哥哥也是这么喊我的。” <p/ 11、哥哥的未婚夫11 “你哥哥也是这么喊我的。” 越到尾声,声音越轻。 恰有微风拂过,勾&#xe863;着他的发丝。像是觉得有点儿痒,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带着羞意的眼角飞出两分媚态。 他羞赧的侧着头,修长的脖颈拗出流畅的线条,一路隐入衣领。 席温良的视线停留在郎西的脖颈上,眼底一片阴郁。 再香甜的蛋糕,一想起绑住蛋糕的丝带掌控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就让人发自内心的不愉啊。 席温良自顾自的说道: “那我喊你笑笑吧。” 郎西:“唉?” 席温良定定的看着他,忽而一笑,略长的犬齿露出尖端,泛出森白的颜色: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样。” 像是带着戾气的刀,突兀又强硬的刺出一道裂痕。 扭曲的无名黑兽自裂缝中露出一只眼睛,被深深埋藏起来的气息探出了触角。即便是迟钝如郎西,也隐隐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感觉。 他一向藏不住情绪,脑子还没转过弯,本能的不安先一步浮现在他的脸上。 郎西抽了抽手臂,那头的力道像是磐石一样,挪不&#xe863;半毫。 这是他再一次感受到两人之间悬殊的力气差距,哪怕他用出浑身力气,对方也能轻轻松松的把他所有的挣扎都镇压下来。 脸上的不安加剧,他避开了席温良的视线,想要逃离这种诡异的气氛。 看着少年脸上的绯色褪去,席温良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 现在引导着他情绪的人是我,他所想的是我,让他露出这样表情的人也是我。 哪怕是在害怕,是在不安,也要比刚刚的样子顺眼不少,不是吗? 席温良久久不再开口,潮湿、温热的粘稠空气在两人之间酝酿、发酵。郎西紧张的抿着唇,绷紧身体,像一只受到惊吓而惶惶警戒的小鹿,随时准备逃窜。 “啊。”席温良突然开口,少年吓得浑身一抖,几乎快要跳起来,“嫂嫂你可别误会了。” “我哥那个人占有欲比较强,我怕他听见我跟他叫一样的称呼,我哥他会生气,所以我不能那么喊嫂嫂。” 他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啊,我哥那 个人……唉。” 席温良表情尽显纯良,语气平常,仿佛刚刚压抑逼仄的氛围全然是郎西会错了意产生的幻觉。 “是……这样吗?” 危险的警报撤去,天真的小羊羔又被狩猎者极具迷惑性的伪装给欺骗。 “是啊。”席温良轻笑,“我有骗你的必要么?” “呼——”郎西偷偷呼出口长气,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情绪一紧一松间,他甚至没有去在意席温良刚刚的称呼。 “那就随你吧。” 他抽了抽手臂,这回顺利的把手臂从席温良手中抽了出来,“要上课了,快走吧。” “嗯。” 【叮——任务目标情绪上涨中——】 【宿主,恭喜您获得任务目标的专属称呼,建议您也为任务目标取一个专属称呼。】 【据资料表明,互称昵称能有效快速的推进双方关系。】 ‘哎?这样吗?可是我不会给人取昵称。’ 31415号系统鼓励道: 【没关系,多练练总会的。】 ‘真的吗,一定要试试吗?’ 它调高了自己的音调,让自己的声音充满了让宿主提高自信的期待: 【加油,您可以的,现在就试试看吧。】 ‘哦——’他拉长了语调,带着分系统听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少年面上沉吟,眉头紧皱,然后眼睛一亮,拍了拍身前的席温良: “那个——” 席温良侧过头,鼻腔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郎西羞涩一笑:“我想了想,觉得你刚刚说的话没错。” “如果成为一家人的话,我们以后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亲近一点总是没错的。” 席温良意外的扬眉,没料到郎西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不可否认,听到这话,让他感觉到了十分的愉悦。 “那你是要——” “我喊你弟弟吧!” 席温良的身体猛地站定。 “……” 【叮——任务目标情绪剧烈起伏中——】 【任务目标情绪下落中——】 31415号系统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最后猛地俯冲。 它斟酌着语气,艰难的开口: 【宿主,您可能需要换个昵称。】 郎西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眼中闪烁的光黯淡了下来: “你不喜欢吗……” 愉悦 的笑容僵在脸上,席温良咬着牙,“我好像还比你大上几个月,你这么喊我不合适吧。” “论年龄,你得喊我一声哥、哥。” 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心平气和,可到了最后两个字,还是没忍住咬了重音。 “啊?”郎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连道歉都带着几分迟疑的味道,“那、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比我小……” 【叮——任务目标情绪值持续下落——】 席温良的牙咬得更紧了,他深深地呼气吸气,最后呵的一声笑了出声: “呵,你看着我。” 他几步逼近,食指曲起,抬高郎西的下巴,逼着他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你觉得,我哪儿看起来比你小?” 另一手执起郎西的手,带着他的手拂过自己的额发,露出自己深邃的五官。 席温良有着苍白的肤色,眉眼与发却极黑,薄唇浅淡,不笑时显得过分的冷漠,笑起来时自带尖锐的讥讽。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郎西,轮廓分明的脸庞每一寸都彰显着自己的攻击性。 远超同龄人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像是一座牢笼,将郎西困在其中。 确实是错得离谱啊。 这样的人,完全无法把他跟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联想到一起,他像是生来就把有关于天真、单纯一类柔软的词汇从自己身上剥离开。 郎西的脸庞尚且带着几分稚嫩,席温良已是锋芒毕露。 一双圆润的眼睛与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 少年眼神晃&#xe863;,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倏地抓紧了衣角: “对不起!” 他脸色涨红,认错认得果断。 神经被对方反复的撩拨着,席温良一点儿都没有这么简单的放过他的打算: “嗯?我哪儿看起来比你小?” 少年是个情绪极容易上脸的人,稍微一逼迫,又羞又急,眼中氤氲的雾气开始上涌: “没有没有,哪儿都没有。” “那你该喊我什么?” 席温良暗示性的说道。 “哥——”一个字脱口而出,然后被郎西止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么叫更奇怪了!” 席温良声音渐低: “哪儿奇怪了?我比你大,你本来就该这么喊我。” “不对吗?笑笑?” 似是引 导,似是蛊惑。 少年几乎快要被他绕进去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豁出去了一样闭着眼睛快速嘟囔了一句: “哪儿有人喊自家小叔子哥哥的啊!” 说完,他红着脸,捂住自己的嘴巴,匆匆从席温良身边跑走。 跑之前,还不忘再次道歉: “对不起!让我再想想该喊你什么!” 【宿主……】 看着任务目标的历史新低情绪值,31415号系统自出厂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无语凝噎的滋味。 郎西趴在桌子上,表情万分失落,仿佛被雨淋湿的小狗狗: ‘……对不起,我搞砸了,是我的错。’ 精神奕奕的眼眸也失去了光泽,眼角无精打采的拢拉着。 ‘你骂我吧。’ 盈盈水光摇摇欲坠,似乎只要再来一句重话,成片的水珠就会坠落下来。 【……】 31415号系统一顿。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吧,而且自家宿主都告诉过自己他不会给人起昵称,是自己鼓励宿主尝试一下。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也不能全怪宿主,自己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它是宿主的辅助者,也是宿主的合作对象,应该在刚刚给宿主给予更多的帮助。 是它失职了。 宿主作为新手已经做得很好了,它对比了一下任务进度,同期的其他组合根本比不上他们,即便是它刚开始时资料收集有误,他们这一组的进度也把其他组合远远甩在后头。 思极此,31415号系统把声线调到最柔和的程度: 【没有关系,宿主,我们只是缺乏练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郎西环着手臂,挡住嘴巴,声音似乎还带着颤抖: ‘真、真的吗?’ 系统用着坚定无比的声音,肯定道: 【真的。】 郎西抬起头,露出底下带着笑的唇: ‘那我先在系统先生身上练习一下,可以吗?’ <p/ 12、哥哥的未婚夫12 面对这样努力乖巧又上进的宿主,有哪个系统忍心去拒绝他呢? 郎西不出预料得到了系统先生的同意,一双眼睛弯成美好的月牙形,‘我会好好思考给系统先生取的名字!’ ‘系统先生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在今晚睡觉前想出一个好听的名字!’ 【好的,宿主。】 31415号系统回应道。 距离夜色降临还有7小时25分钟,它默默倒数着时间。 ^ 席温良回到教室的时候,周身携带着几乎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而造成他心情恶劣的罪魁祸首却恢复了平常状态,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像是雾气蒸腾,片刻后便不留痕迹。 郎西依旧半伏在桌子上,看见席温良回来了,曲起了右手,像是小猫儿一样冲他挥挥手: “快过来,老师要来了!” 席温良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没开口说话。 坐下没过几秒,老师就走上了讲台。 无所谓是什么课目,席温良随便拿了本书丢在桌上,倚着桌子,目视前方,半阖着眼睛,似乎随时都要睡过去。 台上的老师对此习以为常,权当做没看见这个学生。 也是因为他这幅表现,才让自己在学校里的风评更加恶化。成绩差又不听老师话的人,比起其他人更容易滋生出各式各样或真或假的传言。 传言越多,拉开他与其他人的距离也就越远。 席温良的视线散漫,像是没有落点,却始终把身旁坐着的人圈在视线范围内。 他在看着自己。 他偷看了自己好几眼。 席温良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郎西自以为隐蔽的视线。 郎西坐得端正,一手压着书,一手拿着笔,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只不过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自己,视线放不到老师身上几分钟,就忍不住偷偷瞥向身旁的席温良。 看上一眼,趁着还没被席温良发现前,再把视线移开,转到老师身上。 仔细一看,他根本没把瞳孔焦距放在老师身上,明晃晃的走着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又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把视线瞥向席温良。 来回往复几次后,席温良的手臂被人轻轻的戳 了一下。 席温良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半眯着眼睛瞥向郎西。 郎西压低了声音,“老师在划重点了,别睡啦。” 为了掩盖上课偷讲话,郎西不仅压低了声音,还压低了自己的身子。但他显然意识不到,自己这么做反而使自己变得更加显眼。 作为班里面坐姿最端正挺拔的小竹子,突然弯下了腰,简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这样的乖乖三好学生,做起了那些不爱听话的差生喜欢做的事情。 老师的视线登时就跟了过来,往郎西这头看了好几眼。 郎西没察觉到老师在看着自己,又戳了戳席温良: “快醒醒。” 换作昨天,哦不对,换作一小时前,少年都做不出在课上把席温良戳醒这件事。 虽然少年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但他一直对人保持有一定的距离。别人向他进一步,他就悄悄的退一步,别人向他进两步,他就退两步。 他始终都是礼貌的、带着微笑的,甚至别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或许这就是小&#xe863;物生存的法则?只要不靠近别人,就不用担心被别人影响,也不会被别人伤害。 而现在,警惕的小&#xe863;物的世界似乎对他敞开了一道缝隙。 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们解开了先前的误会,还是因为刚刚他帮了他呢? 席温良不断的接近着郎西,郎西似乎是从席温良的言行举止中得到了讯号。 这个讯号告诉他,席温良是可以信任,可以亲近的存在。 于是,少年就向席温良迈出了步子。 “你在笑什么呀?” 耳边是少年又轻又软的疑惑声。 席温良摸了摸唇,发现正是上扬的弧度。他捂着嘴,声音含糊: “啊,我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xe863;物。” “哪儿呢?是鸟吗?” 他没搭话,“好好听课吧,老师看过来了。” 说着,他后倚的身子挺了起来。 正注意着郎西这边的老师冷不丁的和席温良的视线对上,仿佛有重锤在心头砸了一下,毫无理由的慌惧。 这个一向在学校里不受欢迎没有存在感的孩子,怎么会给人带来这么吓人的感觉? 只是匆匆一眼,老师就连忙把视线避开 ,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接下来一整节课都没再把视线投过来。 席温良也一整节课都没再露出那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一直到放学为止,他都罕见的在课上保持了清醒。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课,但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表现了。 要知道郎西跟席温良同桌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席温良在学校里不是埋头趴着睡觉。 他三两下收拾好了书包,转过头来,眼神期期,试探性的开口: “以后你想睡觉了,我还是像这样把你喊醒,可以吗?” 席温良:“万一我想睡的时候直接睡过去了呢?” 郎西想也不想的回道: “那我就多注意你一点。”他笑了起来,“只要你愿意,我就努力不让你在课上睡着。”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好看了。在他的笑容里,所有的距离和隔阂都会被消融,万年积雪压成的坚冰也会化作蒸腾的雾气。当他在冲着某个人笑,甚至会让人有一种他此时此刻正属于自己的感觉。 用一切美好的、柔软的词汇堆砌在他身上都不为过。面对炙热高悬的太阳,人们会选择驻足遥望,而面对着垂挂着露珠的娇美樱花,人们却想要把它采摘下来,占为己有。 这样的美好,是可以被触碰到的,是触手可得的。 有谁会不想要将他攀折下来,细细的把玩在指尖呢? 席温良咧开嘴:“这可是你说的。” 郎西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对啊。” 席温良拿过郎西的书包,站起身: “走吧。” “你今天是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席温良单手拿着书包,挑了挑眉:“怎么?不行?” 郎西连连摇头,小步跑到席温良背后,语气轻盈: “没有没有,我很高兴!” “本来我以为你会一直讨厌我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啦。”他羽鸦一样的睫毛扇&#xe863;着,“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坐车回去呢。” “以后也要跟我一起坐车回去吗?” 他说着询问的话,面上却露出期期的神色,仿佛是在邀请着对方:来陪我嘛。 ……‘以后’啊。 今天的阳光有点儿刺眼,席温良微微眯起眼睛,正准备开口。 迎面走来个 身材高大,带着金框眼镜的西装男人。 “西西。” 少年惊讶的看着来人: “席先生?您怎么来了?” 果然是,该死的刺眼啊。 席温良上扬的唇角拉直,静静的伫立在那儿。 他不说话,像是藏在幕布后面的人,看着舞台上扮演着男一号角色的人。 没有人会关注到一个躲在幕布后面的人的想法,他独自在灯光与视线照耀不到的地方,自被遗忘的黑暗角落,投以隐晦的目光。 席文定优雅的轻笑: “当然是来接你的呀,我亲爱的小未婚夫。” 他执起郎西的手,俯身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席文定直视着郎西的双眼,眼中尽是醉人的光波,每一句话,都像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哇哦,大席真的好会哦。 郎西羞涩的蜷起指头,耳尖烧红,点了点头。 他呆呆的跟着席文定走了几步,勉强想起了席温良,回过头来: “席温良……” 席文定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不留痕迹的截住郎西的话: “我和你嫂嫂有事先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吧。”他的眼神轻飘飘的从席温良手中的包划过,“包你先替你嫂嫂拿回去。” 席温良微笑,平视: “我会好好替嫂嫂拿回去的。” 席文定与席温良对视了两秒,淡淡的将目光收回去。 兄友弟恭,平淡无奇的场景。 郎西偏着头,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席文定长臂一伸,搭在郎西的肩头上,手背轻轻一别: “乖,看路。” 少年的视线从席温良身上挪开,落到了席文定身上。席文定揽着他,走到自己的车上。 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引导着他的小未婚夫坐进去,俯身替他系上安全带。 越是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的小未婚夫的反应就越是可爱。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越是靠近他的小未婚夫,他的小未婚夫就越是紧张。 就连呼吸都在克制,浑身上下僵硬得&#xe863;弹不得,唯有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在不停的抖&#xe863;着。 可怜到可爱的地步了啊。 糟糕的大人只想把蝴蝶抓在手心里,纵容着抖&#xe863;的翅膀带起的瘙痒一路蔓延到全身。 席文定眼中暗色翻涌,一点一点的逼近郎西。 锁骨、脖颈、喉结、下颚…… 什么也没有碰到,却胜似被人细细啄吻过一般,如有实质的滚烫起来。 车子的空间好像太小了,塞进了郎西和席文定二人,拥挤到连空气都没法流通。 郎西的身体越发绷紧,一瞬不瞬的看着席文定。 像是一只被吓傻了小鹿,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侵略者。 后背是椅背,右侧是席文定。 振翅的蝴蝶突然停了下来,安静又顺从的伏在了席文定的掌心。 少年绷紧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双眼闭上,轻咬下唇,仰起脖颈。 是忍耐,也是默认。 因为是未婚夫,所以不管席文定做出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忍耐,都可以去接受。 他在带着自己未婚夫头衔的席文定面前,为他敞开了七分,只余下属于自己三分的固守。 如献祭的羊羔般无知又天真,却有种近乎于邪性的引人堕落的美感。 纯情与欲.色,纯真与媚态。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摆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啊。 席文定猛地抽身,粗重的呼吸在车内响起。裁剪合身的西装在这时候也显得没那么合身了,他食指一勾,粗暴的把领带扯松。 <p/ 13、哥哥的未婚夫13 布帛滑&#xe863;的声音。 空气中,松木檀香的气味和什么互相缠绕、交织成一种新的、深沉的、醉人的芬芳。 少年鼻翼微&#xe863;,紧闭着双眼,对车内的一切无知无觉。 席文定甚至能够看到少年鼻尖上细小的白色绒毛,随着鼻尖的耸&#xe863;,那白色绒毛也跟着轻轻颤&#xe863;。 “彭——” 车门被重重关上,一声烦躁的低骂声隐入其中。 “艹!” 郎西迷茫的睁开双眼,不解的看着退出车门的席文定。 眼角依旧绯红,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便化作了欲说还休。 似在问席文定为什么要退出去,又似在问—— 为什么要停下来? 该死的。 胸口有跃&#xe863;的火在燃烧,在大庭广众、人海穿流之中,他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小了他快十岁的孩子勾&#xe863;了欲.望。 不可思议,自己简直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席文定又将领带扯开了一些,仍觉得不够,干脆把领带扯了下来,单手把最靠近喉咙的那颗纽扣解开。 穿得严肃板正的西装外套敞开,解开的衬衫领口依稀可见到男人的锁骨。 金框眼镜也被人取下,席文定五指插入发间,一捋而过,几缕碎发坠在脸庞。 一丝不苟不近人情的商业精英形象摇身一变,竟变得像极了在花丛中流连的浪荡情子。 举手投足间,成熟男人的荷尔蒙肆无忌惮的挥散着。 席文定俯身,双手撑在车窗外,透过一层玻璃垂眸望向车内的少年。 被解开几个纽扣的领口大肆肆的摊开,日常被束缚在西装革履下的肉.体依旧有着完美的肌肉线条,随着席文定的呼吸,他腹部上的线条也跟着起伏。 少年呆愣愣的看着席文定的领口,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感觉快要热得能够煮鸡蛋。 他下意识想要拿手捂住眼睛,&#xe863;作到一半,后背僵住。 这、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举到半空中的手就此僵住,他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该放下。 他的下唇已经被自己蹂.躏得红润光泽,齿痕遍布,如果车上能有一个躲避视线的洞,席文定想他的小未婚夫肯定 会头也不回的栽进去。 隐晦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席文定愉悦的低笑了起来,声音暗哑,如砂纸在耳旁摩挲,酥痒难耐。 车内的少年更加慌乱,一时不知道该用手挡住眼睛,还是用手遮住耳朵。 他像是一只被恶劣的猎人网住的猎物,困于方寸之间辗转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出猎人的掌控。 席文定很好的被郎西的这番表现愉悦了心情,大发慈悲道: “坐好,我带你去吃饭。” 郎西胡乱的点点头,一路都处于出神状态。直到席文定领着他去了一家高档的西餐餐厅,吃完了一顿午饭,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席文定一直没有把领带系回去,领口也一直这么大敞着。 他的小未婚夫就一直不敢拿正眼看他,一顿饭吃完,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往嘴里塞了些什么。 “西西。”席文定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拭着郎西的嘴角,“下午陪我去看音乐会吧。” 郎西闪烁着目光,几乎要把桌子盯出一朵花来:“可、我下午还有课……” 气息弱弱,每一个字都绵软得像是被棉花糖包裹住一样。 有拒绝的意思,可那拒绝一点儿也没有坚定的感觉,只要随意施加一点儿力道,就能改变他的意志。 “不要紧的,我替你把假请了。”席文定说,“我挺喜欢XXX这位钢琴家,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现场听一次他的演奏会。” “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忙,另一方面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陪我一起去听演奏会。” “你知道吗?”席文定凝视着郎西,语气柔和悠长,似乎是在描述一副唯美的画面: “我从小就觉得,音乐是纯粹的,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音乐在触碰自己的灵魂。参加音乐会,就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互相交流。” “从前我找不到那个能交流的人,现在——” 他温柔的看着郎西,眼中聚满一捧醉人的春水:“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没有拒绝的理由。 男人娓娓道来,步伐不紧不慢,端得是一派温柔绅士的样貌,行得却是野性凶恶的侵略者举&#xe863;。 嘴上说得是这一套,实际上行的又是另外一套。 他早就替郎西做好了选择,却还要假惺惺的装作 把选择权放到郎西手中。 他相信他亲爱的小未婚夫不会做出让他失望的选择。 “嗯。” 涉世未深的小羊羔根本堪不破处心积虑的猎手的伪装,深陷于他的表象,节节败退。 郎西羽睫轻颤,脸上即是&#xe863;容,又是羞涩: “我陪你。” 嘴角上扬的弧度拉大,席文定半弯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向着郎西探出。 “那就走吧。”他满目皆是笑意,“亲爱的。” …… 身旁的位置空了一整个下午。 席温良趴在桌子上,藏于臂弯下的双眼中毫无睡意。 教室里空的饮水桶被几个男生拿走,像是抛球一样把饮水桶抛来抛去。 一个没接稳,饮水桶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似乎是发觉了新的乐趣,那几个男生把饮水桶当成了足球,在教室里踢来踢去。 饮水桶剐蹭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刺鸣,几个人在那里大笑着,还有几个人皱着眉头小声的抱怨着。 “吵死了,有病吗玩这个?” 嘴上在抱怨,满脸也写满了烦躁与生气,可就像有人绑住他们的腿一样,他们甚至不敢把嘴里的抱怨声说得再大一点,大到让那群人听见。 没意思。 无趣。 愚蠢又聒噪。 席温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拿起一把椅子向后砸去。 “彭——!” 椅子重重砸在饮水桶上,两相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喧杂的笑声、抱怨声、咒骂声全部停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几欲凝滞的沉默。 或惊或惧的眼神看向了椅子扔过来的地方。 席温良平静的吐出两个字: “安静。” 面色平淡到看不出他就是刚刚做出暴行的人。 被他平静的眼神注视到的几个人却不寒而栗,班级里一时鸦雀无声。 数着时间到了放学的那一秒。 铃声打响,台上的老师还在说着话。 席温良推开椅子,径直走出教室。路过某家理发店时,他停下了脚步。 …… 天光彻底被夜色吞没。 街灯亮起许久后,郎西和席文定才从外面回来。 郎西身上披着席文定的西装外套,在席文定身上裁剪合身的外套放在了他的身上就显得格外的大,垂下的衣摆像是褶裙一 样荡在他的大腿边。 远远的看过去,他不像是披了一件过大的外套,而像是被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拥在怀中,身上沾满了别人的味道。 郎西仰起头,和身旁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准备上楼去洗漱歇息。 楼道尾的黑影往后一缩,悄无声息的隐入阴影当中。 郎西回到房中,简单的洗了个澡,背对着房门吹着头发。 门外传来叩门声。 他想也不想的开口: “请进。” 门被打开,然后合上。 脚步微弱得完全隐藏在吹风机的声音下。 “席先生……?嗯?怎么是你?” 少年满脸意外,惊讶的看着席温良。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卧室柔和的昏黄灯光打在席温良的脸上,却没有柔和下他面部轮廓的一丝半毫。 昏黄的光,苍白的皮肤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物体,生硬变扭的捏在一起,竟怪异得让这人深邃的五官平添出几分非人感。 “哎?你去理发了吗?” 遮挡住席温良双眼的碎发终于被清除干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与黑得纯粹的眼眸。 很少人拥有黑得如此纯粹的眼睛,黑到似乎能够吞噬一切折射进去的光。 席温良拿过郎西手上的吹风机,接替着他手上的工作: “怎么,不是哥哥,让你失望了吗?” 郎西被掰过身子,看不见席温良的表情,只听见对方调侃的语气,以及尾音轻佻的上扬。 少年无端端又被人调侃,不开心的鼓起脸,伸手要抢吹风机: “我自己吹!” 席温良一手抬高,另一手压下郎西的反抗: “手。” 少年不解,仍不乖巧的挣扎着: “你干嘛啊?快点还给我!” “手不疼了?”席温良拉过郎西不老实的手,稍一施力,少年立马瞪圆了眼睛,差点儿惊呼出声。 “昨晚不是说过了,今天还要再来给你上次药嘛?” 郎西的挣扎变弱,气鼓鼓的脸颊也瘪了下去。 他别过头,使劲的回忆着昨天席温良说过的话。 好像……确实有这事。 少年脑子乱作一团糊,压根没想起来自己当时已经拒绝了席温良。 有点儿难为情,少年拿手搅着衣角,别扭的道谢: “谢谢,麻烦你了。” 身后传来席温良的哼笑声,郎西红着耳尖,正襟危坐,仿若什么也没听见。 暖风在发间拂过,手下湿漉漉的黑发逐渐变得蓬松。 席温良玩弄着手下的黑丝,黑丝一缕一缕的缠绕在他的指间,又轻巧的抽身离去。 昨天晚上,席文定也是这样帮他吹着头发吧? “叩叩。” 席文定站在门外,手指曲起,“西西。” <p/ 14、哥哥的未婚夫14 “西西。” 听到门外席文定的声音,郎西当即就要起身去开门。他起身到一半,肩膀被人摁住。 吹风机还在辛劳的运转着,发出嗡嗡的风鸣声。 “嫂嫂,别&#xe863;,头发还没有吹干呢。” 席温良拨弄着郎西温热的黑丝,慢条斯理的开口。 “头发没关系的,席先生在门外,我要去给他开个门。” 郎西又欲起身,却依旧被席温良压着站不起来。 席温良一手摁着郎西的肩膀,俯下腰,“嫂嫂,哥哥有事会自己进来的,你现在乖乖的坐着,好吗?” “可是……”郎西还要说话。 “叩叩。”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西西?睡着了吗?” 肩膀上的手力道至始至终不曾变过,郎西站不起身,只能坐在椅子上放出声音回应席文定: “还没有。有事吗?席先生?”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 门内仅剩下吹风机的呜呜声。 席温良的指尖像是永远也捂不热一样,即便穿梭在暖风当中,还是冰凉得存在感十足。 少年在和门外的未婚夫说着话,却忍不住分出心来注意身后帮他吹发的人的手。 三个人都没有开口,气氛诡异的沉默着。 少年肉眼可见的坐立难安,他本能的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却不知道因何而生。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内,压低了音量,像是怕被谁听到一样: “要、要不还是让我去给席先生开一下门吧。” 郎西抿着嘴唇,不确定的、商量性的看向席温良。 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语气中带着他惯常的不自觉的讨好与哀求。 他抬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席温良的下颚与嘴唇。 席温良在笑,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吹风机的呜呜声不知何时停下。 在少年看不到的位置,身后的人将手搭在了他的椅背上。 那人俯下身子,与少年的距离拉得极近。乍一眼望过去,似乎是在亲吻着少年的发梢。 光与暗同时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只隐藏在林荫下的毒蛇。 无声无息的爬上少年的脚脖 ,将冰凉腥气的身子缠绕上去。 以蛇之身,拥他入怀。 如果席文定现在进门来,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定会误会吧。 他眼中乖巧的小未婚夫,背着他在夜里私会自己名义上的弟弟。 会生气吧。 会愤怒吧。 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吧。 会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他这个废物丢在地上踩吧。 而他胆小的嫂嫂,会被席文定吓得连&#xe863;都不敢&#xe863;吧。 他迟钝的笑笑啊,说不定到了这种情况,还不明白席文定在因为什么而暴怒。 会哭吗?一定会的吧。就这么什么都不明白的,被他扯到了一起。 一想到这里啊…… 席温良沉寂的神经几乎快要战栗起来。 他好像也被光影分割成为两部分,下半张脸在露出平淡无奇的微笑,上半张却病态的瞠圆了眼睛。 期待、欣喜、激&#xe863;和浓浓的恶意搅拌在一起,对房门投以凝视。 “西西。” 打破这一室寂静的是席文定的声音。 席文定没有进门,声音从门缝中传来: “刚刚忘了和你说一声晚安。今天辛苦你了,早点睡吧。” “亲爱的。” 少年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语气都比平时要快上一些: “您也早点睡,晚安,席先生。” 门外再无&#xe863;静。 席温良眯起眼睛,凝视着房门,目光像是能透过门板看到另一端。 “那个,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他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席温良低下头,眼神幽深到像是藏了一潭死寂的黑泉。 无名的怪物在黑泉里作怪着,搅混了一潭的淤泥与腐叶。 一息而过,几乎快要溢出的情绪被重新塞进一个黑匣子里。 “不行啊。”他微笑着说,“我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平时脑子转得不够快的郎西这会儿瞬间领悟到了什么,拉开抽屉,一把抄起里头的伤膏,胡乱的往手腕上一涂。 白嫩嫩的手腕上,青紫的手痕已经淡去很多,只要再过一个晚上,就能完全消退。 这样,席温良就再没有理由来替自己涂药了吧。 少年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就差没把这句话写在脸上。 他举起手,手腕在席温良脸上晃了晃: “我自己 涂好了。”暗示意味极重。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赶走么? 席温良眼帘向下,嘴角拉平: “还有一件事。” “今天下午看你没来,想着你应该是和哥出去玩了,我就帮你做好了下午的笔记。” “还有周末的作业,我也替你带回来了。哥好像周末还要带你出去玩,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你有没有时间去写作业。” “要是来不及,有些我可以替你写了。” 听着席温良为自己考虑良多的话,而自己却满心想着要把人赶出房间,少年尴尬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应该用不着吧。”郎西掰了掰手指,估摸着时间,“九点到那儿的话……” 然后确切的点了点头,“我只出去一个上午,作业肯定够时间写,不用你帮忙啦。” 九点、上午。 席温良往后退了一步,半蹲下.身子,歪头对着郎西一笑: “有点儿巧啊,我朋友周末上午的时候也约我出门玩儿。” 他浅浅的说了一句,便收住了这个话题,“那祝你和我哥,玩得开心。” 若是其他认识席温良的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质疑他的话。 这个人怎么会有朋友,还要和朋友一起出门玩。 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奇怪,但放在席温良身上就怪异得不行。 少年却是不知道那么多的,认真的回礼着: “你和你的朋友也要玩得开心。” 席温良站起身,“晚安,笑笑。” 又一次从席温良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他还是颇感不适。 那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席温良在喊他嫂嫂一样,分不清哪个更让他觉得奇怪。 少年形容不出来这种微妙的感受,蹙着眉头,一句话脱口而出: “等一下。” 席温良听话的停下了脚步,隔了近一个房间的距离,遥遥的注视着他。 话都出口了,也不可能把剩下的话憋回去。 郎西拧着衣角,垂眸盯着地板: “刚刚,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话指的是刚刚席文定还在门外时,席温良为什么在房间内一声不吭,好像他不在这个房间里一样。 席温良笑起。 哦? 终于起疑心了吗? “刚刚……?我哥还在的时候?”席温良扬起眉 眼,“那时候啊,我哥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他无辜的摊开了手,“我突然插一句嘴,不太合适吧。” 态度极其大方自然,少年拧着衣角的手松开:“……这样吗?” 面上的疑虑几乎被席温良打消干净,郎西冲着席温良弯了弯眼睛: “晚安。”男人的嘴啊。 …… 31415号系统遵从着系统守则,在宿主进行任务时,尽量保持沉默,以防影响宿主发挥。 中途有好几次,它都差点儿没忍住开口破坏了系统守则。 好不容易等任务目标离开后,它便立马开始给宿主做行&#xe863;复盘。 【宿主,我跟你说……】 一通分析下来,31415号系统恨不得连席温良语气中的停顿都给宿主分析个彻底,在说到周末这件事时,系统平板的语气都经不住的调高了许多: 【宿主,你刚刚应该直接告诉任务目标你周末的去向,并试图邀请他一起参加。】 郎西像小学生听讲一样乖乖的坐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可是席先生没有答应……’ 【任务以外的人物,不需要投入视线,他并不重要。宿主,请把精力放在任务目标身上,尽可能的创造出与任务目标相处的机会。】 【本来周末是一次很好的相处机会,宿主你却没有好好把握。】 ‘席温良不是说过了,他周末早上也要和朋友一起出门玩吗?’郎西弯起眼睛,‘说不定——’ ‘我们会遇见呢。’ 【最好不要寄希望在这种概率极小的事情上,我建议宿主以此为戒,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提前做好准备,想好回复的方式。】 ‘可是,万一呢?’ 31415号系统不改它的回复: 【概率极小,不建议宿主抱有希望。】 三番五次被否定的他不服气的鼓起脸: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一向听话的合作伙伴突然来了脾气,系统有些意外。它想了想: 【如果宿主你想的话。】 ‘我赌我们一定会碰上的!要是我赌输了,以后系统先生说什么我都努力去照做!’ 似乎是被系统先生不信任的语气给气到了,郎西毫不犹豫的下了死结论,语气万分肯定,颇有种孤注一掷的味道。 人类好像就是这样 一种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生物。 系统顿了一下,为了维护自家合作伙伴的自尊心,斟酌着用词: 【如果您赢了,您想要什么呢?】 郎西鼓着脸哼了一声,‘系统先生不是不相信嘛?’ 细微的电流音闪过: 【下赌有输有赢,赌注也是双方都要给予的。我尊重宿主您的选择,如果我输了,我也会兑现我的赌注。】 【只要不违背我的系统准则。】 郎西鼓起的脸颊慢慢的消下去,他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的生气了。 ‘那、那……’ ‘我还没有想好。’他苦恼的皱起眉头,最后像是随便凑数一样的说了个赌注: ‘那系统先生要是赌输了,就当欠我一个条件吧。’ 【好的。】 赌注达成,郎西脸上的不开心瞬间清空,心满意足的一卷被子: ‘晚安,系统先生。’ 31415号系统看着即将入睡的宿主,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宿主,你是否忘了一件事?】 郎西半张着眼睛,鼻音中发出困倦的疑惑声: “嗯?” 宿主他……好像真的忘记了。 人类不仅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记忆力还不好。 31415号系统这么想道,语气平板无波: 【你在早上时候说过,在今晚睡觉前会想好给我取的昵称。】 系统核心里的倒计时早已结束,自家合作对象却迟迟没有提起这件事,最后还是它自己提出来的。 ‘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差点儿忘了!’ 不是差点儿忘了,是已经忘了。 系统想。 郎西一骨碌从被子里爬出来,双手合十,做道歉状: ‘我已经想好了要给系统先生取的名字了!’ ‘我想了一整天,系统先生的编号是31415,在人类的数学中,31415是圆周率π。’ ‘我以后能喊你,派先生吗?’ 圆周率π吗? 很好,这个名字一听就很严谨,非常适合它。 自家宿主还是很有取名的天赋嘛。 系统对自己的新名字万分满意,满意到刚刚有些卡顿的系统核心运转都迅速了起来: 【好的,宿主。】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郎西又窝回了自己被窝里,蹭了蹭柔软的被子,笑得格外灿烂: ‘晚安,派先生。’ 【晚安,宿主。】 <p/ 15、哥哥的未婚夫15 第二天就是周末。 席文定一早就坐在了楼下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咖啡,一本书。 书页刚过不到二十,楼梯传来像小鹿一样轻盈的脚步声。 他抬头:“西西,早上好。” 郎西冲着席文定一笑,噔噔噔的下楼,“早上好,席先生!” 席文定合上书,起身走向郎西,拉起他的手:“昨晚有做什么好梦吗?” 郎西摇摇头:“我昨晚睡得很熟,没有做过梦。” 话音刚落,他脑袋一沉。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亲昵的把他散落着的碎发揽到耳后。 优雅如大提琴般的男音响起: “那亲爱的,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下巴被人轻轻的抬起,抬起他下巴的手指下移着,有意无意的停在了少年小巧的喉结上。 喉结轻颤,雀跃的小鹿一下子变成了羞涩受惊的小白兔。 郎西一开口的声线都是颤抖的: “席先生,我、我……” “不是昨晚做了好梦,那就是在期待着今天的约会吗?” 笑声带&#xe863;着胸腔震&#xe863;,少年手比脑子快,啪一下捂住耳朵,好像这就能止住耳朵的酥痒。 捂完耳朵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个举&#xe863;非常的不礼貌,就像是嫌弃席文定的声音似的。 郎西又慌乱的放下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席文定狎弄的看着他: “只是什么?” 郎西被席文定握住的手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他的脸颊越来越红,没有喝酒,却胜似醉酒。 看着小未婚夫熟透的脸颊,席文定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尝过的一杯樱桃酒的味道。 果子的清香与甘甜混杂着酒的辛辣,像是包裹着蜜糖的火焰,一路从口窜到腹部。 真可惜啊,家里没有备着樱桃酒。 一瓶不够,最少要一浴缸的樱桃酒。想要看他强忍着羞涩与廉耻,在自己的面前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下来,赤.身裸.体的躺入浴缸里,让红色的酒水淹没他的身体。 每一块皮肉都浸透着甜腻的樱桃酒味,果酒充斥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湿润着他。 下.流的 画面在他脑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席文定面上依旧保持着绅士优雅的模样。 或许是最近一直在被逗弄,害羞的次数多了,少年勉强学会了一点应对的办法。 郎西心一横,眼睛一闭: “席先生说得没错,我就是在期待……” 一句话说得又快声音又低,到了话尾,已经模糊到像被热风吹化的棉花糖,含含糊糊的黏巴成一团,听不清楚说得到底是什么。 如鸦羽般的黑色睫毛不安的抖&#xe863;着,他难得一次这么大胆,只可惜他的勇气还没有持续几秒钟,就漏了气。 视线一片黑暗,郎西什么也看不着。屏蔽了视觉,其他的感官更加的敏锐。 有炙热的气息在靠近着他。 耳边的呼吸声变重。 在唇边,松木檀香的气息徘徊着。 过了不知道是几秒,还是几分钟,松木檀香的气息远去,一个柔软的湿意落在了他的额头。 “……乖。” 一字出口,像是拧错了弦的提琴,哑得让人心惊胆战。 下一秒,席文定的声音又正常得让人觉得刚刚的声音是幻听: “早安吻。走吧,先把早饭吃了。” 郎西愣愣的睁开眼,顺从的跟着席文定坐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依旧放着两种类型的早餐,一份中式,一份西式。 郎西埋头吃着饭,只有在席文定和他说话时,他才偶尔抬起头回一句话,一副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塞进地洞里的样子。 即将吃完饭时,少年才注意到了什么: “席先生,他、唔、席温、你弟……”他连续换了好多个称呼,怎么叫都觉得有些奇怪。 最后,他选择了个中规中矩的称呼: “温良他不吃早饭吗?” 突然提及到席温良,席文定刀叉一顿: “应该吃过了吧。”他微微一笑,“西西,这几天你和他相处得怎么样?” 少年回忆了一下这些天和席温良的相处经历,有些不确定的回到: “还可以吧……” 席文定放下刀叉,十指交叠垫在下巴,望向郎西: “真的吗?” 他嘴角的笑意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你可不要骗我,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啊?”郎西一脸茫然的看向席文定。 席文定直视着 少年干净澄澈的双眼,两秒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都直接喊他温良了,这几天相处得肯定很不错。” “西西,你都还只是喊我‘席先生’呢。” “明明我们俩关系才是最亲密的,不是吗?” 说着说着,席文定脸上有些低落,笑容似乎也小了不少。 少年一下子背挺得笔直,紧张得盯着席文定,脱口而出: “席先生……” “还喊我席先生吗?”语气也低落了下来。 “不不不!那您想要我喊你什么?!”少年一时激&#xe863;,连敬语都跑了出来。 “那就……喊我老公吧。 ” “老——”郎西的眼睛瞬间瞪圆,猛地咬住下唇,一双眼睛波光粼粼,又惊又羞。 “呵呵。”席文定脸上的低落早就不见踪影,哼笑出声。 少年下唇咬得越来越紧,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不行的话,喊我‘先生’吧。” 席先生与先生,就差了一个字。 席文定咬着‘先生’二字,嘴角噙笑,意味深长。 有的时候,先生是丈夫的一种别称。 少年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一下子低下头。 席文定也不催他,半晌后,颤巍巍的、隐约带着点儿羞涩到了极致的哭腔,轻轻的开口: “……先生。” 轻如羽毛的小勾子在人身上一勾—— 身上的血脉一瞬间贲张。 席文定深呼吸了好几口,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欺负自己的小未婚夫,还是在给自己自找苦吃。 他不着痕迹的交叠起双腿,掩盖住自己的异样。 稍微冷静了一些后,他清了清嗓子: “乖,吃饱了吗?该出发了。” 郎西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们坐上了车,一路上都很安静。 郎西没有主&#xe863;开口说话,席文定也少见的没有和郎西说话。 车内很安静,气氛却不尴尬。 似有无形的银丝牵连着席文定与少年,若让旁人瞅上一眼,便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 “到了。” 席文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侧身替郎西解掉安全带。 然后下车,打开车门,拉着他的小未婚夫走进了画廊。 画廊内放着舒适闲雅的纯音乐,里边的人不算少,侧身小声的和旁人交 流着对画的看法。 郎西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放不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幅幅画映入眼帘,他的表情越发的投入忘我。 “天啊,这副……”他激&#xe863;的拉住旁边男人的手,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和身旁的人说着面前这副画的厉害,语气欣喜惊叹到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跳舞。 一碎星光被揉进他的眼睛,在谈到自己所热爱的事物上时,少年仿佛在发着光。 他全然忘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主&#xe863;拉住了席文定的手,与他五指相扣。 他只想把自己所喜爱着的东西分享给旁人。 这样的郎西是席文定从未见过的。 少年看着画,男人看着少年。 一个人的眼睛里有星辰,另一个人的眼中有着春水。 看起来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 ‘啧。’ <p/ 16、哥哥的未婚夫16(二合一) 开心的和身旁的席文定分享赏析的少年突然一顿,松开了牵住席文定的手,抬头向四周望去。 “怎么了?西西?” 郎西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有些迟疑的开口: “没事,就是有点儿……冷?” 似有冷风穿过,撩&#xe863;了他的后脖子,从衣领一路向下,带起了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呲啦——”衣链滑&#xe863;的声音。 一件犹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郎西的身上。 席文定弯下腰,为郎西拉上拉链,“这样还冷吗?” 少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今天的天气也不算冷,画廊里也打着暖气,他披着未婚夫宽大的外套,明明都快要热得冒汗了,可就是—— 冷、冷得他莫名其妙。 郎西攥紧了外套,面上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 “不冷了,我们……” “席总?” 一个样貌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这么巧?您也在这儿?” 席文定站起身,温情柔和的一面如潮水般退去,嘴角勾起一抹标准的微笑。即便是身穿宽松的休闲服,也掩饰不了他周身强大的气场: “周总,真巧啊。” “那这位是?” “我的未婚夫,郎西。” 郎西回过神来,抿唇一笑:“您好。” “您好您好,席总真是有福了啊,您和席总看起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再没看过比你们还登对的人了!” 中年男人一张口,讨喜的话就源源不断的说出来,直说了好几分钟,都不带一个停。 席文定挑了挑眉,拍了拍郎西的肩膀: “你先自己看一会儿,我和周总说会儿话,等等来找你。” 郎西点了点头,看着席文定和那人走出了画廊。 他一边看着墙上的画,一边向里头走去。 每逢色彩瑰丽的画作,少年都要驻足欣赏一番。 画廊最深处,挂着一副尺寸巨大的画作,那艳丽缤纷的色彩,一眼就吸引住了少年的注意。 他的视线顿时就被那幅画所占据,迫不及待的往那儿走去。 “真美啊,像星空一样。” 身旁有个男音这么说道。 郎西如有知音般惊喜的抬起头,看 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您也这么觉得……”话到一半,看到熟悉的侧脸,少年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哎?” 男声的主人转过了身,与郎西面对着面。 “好巧啊。”席温良嘴里说着这样的话,面上却连一丝半点的意外都没有,“笑笑。” 他笑着说话,肤色病态般的惨白,站立于色彩绮丽的画作下。 恍惚间,他好像和这副画融为一体。 少年喜爱的那幅画仿佛也变了模样,梦幻的星空化作了奇形怪状的怪物的孵化巢。 它们狂欢着,狰狞着,撕掉了美好的假象,无声无息的癫狂着。 无数的触角缠绕在一起,恭敬又虔诚的围绕在那人的身后。 那是—— 最大的怪物。 眼花了吗? 少年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拉紧了身上的外套。 “怎么了?冷吗?” 席温良走上前来,&#xe863;作自然的捂住了郎西的手。 郎西的手触电般的放下,避开了席温良的手。 他别开脸,莫名不敢看向席温良。郎西用力的捏紧衣角,“不冷。” 席温良开口: “可是,笑笑你在发抖啊。” 是关心的口吻,却在字里行间的最深处,埋藏着带着恶意般的怜悯。漆黑的瞳孔始终锁在郎西的身上,看着他不安、恐惧又惶惶。 身体的本能在告诫着少年,大脑却蒙蔽着他。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因为什么在颤抖着。 郎西不明所以的茫然着,望向席温良: “……我在发抖吗?” 他无意识的双手环臂,抱住自己,“没有吧。” 冰凉到直入骨髓的指尖触碰到郎西的额头,郎西浑身一激,缩着脖子往后仰。 “别&#xe863;。” 另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脑后,不容许他的逃离。 与冰凉的指尖相反,席温良的掌心炙热到像握着一团火焰。 “没有发烧,身体有哪儿难受吗?” 依旧是温和而关切的话语。 “……不难受,我没有生病。”郎西垂眸,身体的轻颤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莫名的不安与恐惧从身体里消失,少年甚至有点儿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刚刚的反应。 难不成自己真的生病了吗? 想到这里,少年不确定的开口: “应该没生病吧 ?” 实在是想不明白,少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略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对了,你不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吗?你的朋友呢?” 说到这里,他四处看看,这附近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人一个都没有。 “他有事先走了。” “这样吗?”郎西面上疑惑,刚要再开口说点什么,席温良先他一步开了口: “本来一个人觉得没意思,正准备回去了,结果这么巧碰到了你。” “不如我们一起看看,中午再一起回去吧。” “走那儿,我刚刚看到一副我觉得特别好的画。” 少年被席温良一连串的话弄晕了头脑,见他催促,稀里糊涂的跟了上去。 席温良:“你看这副——” 郎西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有些心不在焉。 席温良说了些什么,他也只是简单的附和两声,并没怎么发表自己的看法。 “嗯嗯,这副确实不错,我也挺喜欢的。” 郎西点着头,眼睛的焦距却没有放在面前的画上。 他的眼睛依旧透亮,有着对画作的喜爱,可是没有先前那般仿佛在闪烁着的光芒。 像是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挡在了星辰之间。 伸手穿不透,够不着,五指合拢,握到不过是一团空气。 席温良的声音停了下来。 郎西走了好几步,才恍然发现他落在了后面。他回过头: “累了吗?” 非常有礼貌的、亲近中带着分寸感的询问。 “要不先去找席先生吧,我们开了车过来,你要是累了可以去车上歇一会儿。” 提到‘席先生’三个字,少年的语气情不自禁的变得更加的柔和。 他弯起眉眼,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朦朦胧胧的雾气消散,漫天的星辰又奔赴而来。 这一瞬间,席温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啊,他喜欢的不只是眼前的画—— 还有那个陪着他看画的人。 他盯着郎西嘴角柔软的笑意,好像看见了什么无法理解、无法置信的东西。 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他听到自己若无其事的声音: “我不累,我们一起再看一会儿吧。” 嘴角控制着上扬,“你不是喜欢挺喜欢它们的吗?” 郎西看着席温良好像又 白了些许的脸色,体贴的开口: “可是我有点儿累了,可以陪我一起去找席先生吗?” “席先生应该在画廊的门口,我们先去找找看,找不到再给席先生打个电话吧。” 左一个席先生,右一个席先生。 带着距离感的敬称到了少年的口中,反而像是撒娇一样的昵称。 他对席文定的信任与亲近毫不掩饰,无主且自由的小鹿,没有任何预兆的,主&#xe863;把脚踏进了猎人的圈套中,甘愿为人类所驯服。 一直有条不紊,不慌不忙推&#xe863;着计划实施的席温良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 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 不、不会的。 他不允许。 是哪里出了问题? 席温良唇角两边的肌肉绷紧,平平无奇的笑容变得扭曲。他的脸过分苍白,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张怪异的微笑假面。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少年一向是容忍的、被&#xe863;的。他可以接受被席文定拥入怀中,也可以包容席温良对他的恶劣。 不拒绝,不反抗。 因为席文定头上顶着‘未婚夫’的头衔,像是规定了两人今后必然的亲密关系,所以省略掉过程,忽略掉自己的想法,直到终点也没有关系的。 连带着,将对未婚夫的包容,一并给了他周身的人,也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现在,他主&#xe863;的迈出了步子,向着那人走去。 怎么可以…… 凭什么? 为什么要改变? “席温良?” “席温良?” 【叮——任务目标的心情值迅速下降中——建议宿主立刻采取相应措施!】 郎西面露担忧,心中回道: ‘别急,派先生。人累了自然心情不好,你相信我,他就是太想去休息了。’ 系统有些迟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见席温良还是不说话,郎西直接伸出手拉住他。 温软的手覆盖住席温良似冰般的手,他轻声道: “没事吧,温良?” 他的眼中倒映出席温良的样子。 满脸惨白,脸色难看到简直就像是一个重症患者,即便他的五官再俊美,也盖不过他周身吓人的阴沉死气。 真难看啊。 席温良漆黑的瞳孔微&#xe863;,视线落在了正关切看着他 的郎西身上。 他突然明白了,胸口里涌&#xe863;着的对着少年的所有恶意,有着另外一种称呼——不甘。 明明先看到他的人是他,一直和他相处的人也是他。 席文定只和他相处了两天?还是三天? 本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凭什么被席文定分走?! 极端的憎恶与毁灭欲在席温良的眼中闪烁着,忽明忽灭。 我也像席文定一样陪着你看画,为什么你不像刚刚那样开心? 席文定什么也不用做,所有他想要的不想要的东西都会自&#xe863;到他手中。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该给席文定才叫正常? 真恶心啊。 我偏偏不! 既然‘赏赐’给了我这个姓,那席家儿子的未婚夫,合该有我的一份。 …… “我没事。”席温良开口。 苍白到惨败的脸色一点点的回温,连薄唇也沾染上了些许血色。 “不是说累了吗?一起回去吧。” 他冲着郎西笑着。 那笑……好像和寻常很不一样。 少年还没分辨出到底哪儿看起来不一样,就被对方反客为主的拉着手往来时的方向走。 【叮——任务目标的心情值已稳定——】 郎西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笑吟吟的在心里道: ‘要相信我呀,派先生,我怎么会骗你呢。’ ‘而且,派先生打的赌输了哦。’ 系统沉默,然后开口: 【……是的,宿主,你赢了。】 看来它的经验还是不足,光靠系统手册上的知识并不足以应对实际任务。这一点,它还远远比不上它的宿主。 不愧是它精挑细选出来的S等宿主,果然如他所说,在这方面很专业。 沮丧过后,系统倍感欣慰与省心。 郎西听着系统的语气从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有被它很好的愉悦到。 脸上也随之露出心情极好的笑容。 在场的两人一系统心情都还不错,唯独一人本来美好的心情被破坏了个彻底。 席文定眯起眼睛,看着他乖巧的小未婚夫乖顺的被人拉着手,亦步亦随的跟在别人身旁,还对着那人露出温软的笑容。 而拉着他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好弟弟席温良。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牵着的手碍眼无比, 席文定心中不悦,脸上习惯性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西西,过来。” 郎西一副才看见席文定的样子,高兴的开口: “席先生,你忙好了呀,我们找你好久了。” 他像一尾鱼从席温良的掌中脱出,头也不回的游向了席文定。 席文定牵起郎西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清除这只手上别人的印记一样。 在郎西皱眉喊疼之前,他放松了力度,转而双手捧起那只手,从手背到手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细致的搓揉着。 “你的手好冷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刚刚&#xe863;作间流露出的暴虐又化作和风细雨的柔情。 其实少年一点儿也不冷,手指也是暖和的,却在未婚夫温柔的表情下,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感官。 也许……自己的手真的是冷的吧? 郎西面上的疑惑散去,抿唇微笑: “不冷了。” “那就好。” 席文定细心的帮郎西整理了一下头发,他的眼中只有郎西一人,有意无意的忽视了席温良的存在。 话语里没有席温良的存在,眼神中也没有席温良的存在。 与其说是忽视,不如说是比忽视更加傲慢的漠视。 “对了,席先生,刚刚真的是好巧啊,我在里面碰到了温良,我们就在一起逛了一会儿。” “那可真是……巧啊。” 席文定玩味儿的说着,看着自家小未婚夫脸上坦荡的表情,头一次把目光移到了席温良身上。 席温良视线不偏不倚,和席文定对上。 两个人面上都带着笑。 “我们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席先生你还要再看一会儿吗?” ‘我们’? 席文定不喜欢这个词,尤其是它将席温良和他的小未婚夫包含在一起。 “从刚才就想说了,亲爱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垂眸看向郎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忘了什么?”少年表情不解,歪了歪头。 席文定没有直接解答少年的疑惑,而是: “亲、爱、的?” 吐出三个字,一字一顿,每个字符都在舌尖上缱绻着,逶迤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少年突然明白了,红着脸,“……先生。” 很普通的称呼, 却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如丝如绸的将彼此缠绕起来。 人来人往的画廊里,或许现在有人在看着他们,或许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话。 少年说的是‘先生’,可他们彼此都知道,他其实是在说—— 老公。 这句‘先生’,不过是一个恶劣的大人,披在一个还未毕业的孩子身上的最后一层薄纱。 是怜悯,是隐晦,也是挑逗。 更是轻蔑的挑衅。 席文定优雅的轻笑着,眼角暼着席温良。 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 轻慢又鄙夷。 然后再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似的,吝啬的收回了视线,转而低头温柔的对着怀中的少年开口: “可是我还没有看完,亲爱的不能再陪陪我吗?” “哎?”郎西为难的看看席温良。 “笑笑说他累了,哥哥难道没有听到吗?” 靡靡的笑容咧开,席温良强行把话插入郎西与席文定之间,“要是想看,哥哥不如自己再逛一会儿?” 席文定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的看向席温良。 无声的气场施压在席温良的身上,对方恍若未闻,连嘴角的笑容都不曾变&#xe863;分毫。 这是在……挑衅他? 谁给他的胆子? 席文定对席温良的印象很少,大多是一个平庸又孤僻的阴暗剪影。 平时连与他对视都显得唯唯诺诺,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废人,竟敢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还有,‘笑笑’? “席——”席文定似笑非笑的拉长了这个字,“温良,我在和你嫂嫂说话。” 用着‘大人在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的语气。 席温良的语气越发的柔和: “笑笑不擅长拒绝人,我怕他累坏了,只能我来说了。” 平常惯爱笑的人不笑了,不爱笑的人在笑着。 郎西左看看,右看看,站久的小腿真开始有点儿酸麻了。 两兄弟之间的气场诡异,站在两人中间的少年看起来有点儿不安,怯怯的拉了拉席文定的衣袖。 “先生,要不我们再逛一会儿吧。温良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们好了就打电话给你。” 他的选择还是偏向了席文定。 一边说着,郎西一边轻轻跺了跺脚,活&#xe863;了一下脚腕。 隐隐 的疲惫显露在他藏不住情绪的眼眸中,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容忍退让着,忽视自己的感官,乖顺得犹如制作最精良的人偶娃娃。 独属于席文定一人的人偶娃娃。 席文定陡然笑了。 他与席温良之间僵持的氛围也随之而破。 “亲爱的,你可真是……” 席文定喉结滚&#xe863;,“太会讨我喜欢了。” 少年被未婚夫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羞得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把席文定逗笑了。 他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被席文定整个抱在怀里。 高大的男人称托得郎西更加的娇小,相貌精致的少年满目羞涩,却没有躲闪,信任的倚靠在男人的怀中。 是笨拙的迎合。 他的乖男孩啊。 席文定揽着他往外走着: “走吧,我们回家。” “嗯?先生不是想要再看一会儿吗?”郎西面上惊讶道。 “亲爱的,那是在开玩笑。我怎么舍得让你累着呢?就算是要累着,那也——”席文定压低了声音,短促的笑了一下,“呵,算了。” 少年感&#xe863;的看着他,然后在席文定的臂弯中,勉强扭过了头: “温良,快跟上呀。” …… 席温良与席文定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又变回先前的状态。 称不上好,称不上坏,好像就是一对普通的关系平淡的兄弟。 席温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席文定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席文定不了解他,他可是非常了解他的这位好哥哥啊。 傲慢、自负、看起来彬彬有礼,骨子里却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他轻视着那些下等人,视他们为蝼蚁蛆蝇,觉得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翻身,连眼神都吝啬给予。 没关系的,就这样继续看不起他吧。 席温良的眼中恶意满满。 再过不久,他就会亲手把席文定的外壳打破,让他明白,他不过是跟他一样的烂人。 席文定傲慢的资本,他都会一点一点的夺走,再碾碎给他看。 不仅如此…… 席温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天,在画廊,他的好哥哥在&#xe863;怒的时候,似乎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的眼底,写满了患得患失啊。 ^ 【叮——任务目标正在看你,宿主请 注意形象。】 郎西坐在离席温良好几组距离的位置,挺直着背。 ‘知道啦,派先生。可是上课真的好无聊啊,我都告别学生时代好久了,真的好困啊。’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强忍哈欠忍到眼眶湿润的可怜样,干巴巴的开口: 【加油,宿主,你可以坚持的。】 ‘我努……’力。 话到一半,又是一个哈欠上头。郎西捂住嘴巴,神情有些恹恹。 虽然做任务挺有趣儿的,但任务过程中就不能一键省略掉这些冗余的内容吗。 他感觉他的快乐都因此被减半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掏了掏资料库,从里头翻出了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奇怪玩意儿: 【……宿主,我找到了一些相声视频,但由于目前的权限锁定,我无法直接放给你看。】 【但是我可以把视频内容念给你听,宿主你需要吗?】 郎西勉强打起精神,‘需要需要!’ 系统一板一眼的调&#xe863;着自己的拟真音,复刻着相声里他们的声调,一统分饰两角,好不容易讲完了一段相声。 死板的系统音配上打趣儿的相声梗,莫名的好笑。 郎西一下子精神了,立刻在心里呱唧呱唧的给派先生的相声首秀鼓掌。 眼见着自家合作对象有了精神,系统作为一个不需要呼吸的械生造物,都忍不住呼了口长气。 然后,它才想起自己最初想要说的话: 【宿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任务目标继续做同桌。】 【你最近和任务目标的接触时间大幅度下降,唯一长久稳定的接触便是在学校里和任务目标做同桌相处的时间。】 想起之前几次被自家宿主打脸的经历,系统谨慎的收回了自己的建议,只说出自己的数据,虚心向宿主讨教。 <p/ 17、哥哥的未婚夫17 郎西轻轻的叹了口气,戏份上身,语气中带着丝丝忧愁: ‘派先生,不是我主&#xe863;想要和席温良分开,是席先生他……’ 这周一刚来到学校时,席文定早早就安排好了让郎西单人单桌,有意无意的选了一个离席温良最远的位置, 要是有机会,郎西觉得席文定说不准会把自己或者是席温良调到两个不同的班级里。 当然,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没什么主见的柔弱少年肯定会乖乖听从未婚夫的指令啦。 系统一板一眼道: 【宿主,我认为你应该拒绝无关人员的要求。】 ‘可是您当初不是告诉过我,要维护自己的人物逻辑不崩坏,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系统一方面在为自家的宿主有把它之前说的话记在心底而高兴,另一方面又在为自家宿主太听自己的话而苦恼。 它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语重心长的开口: 【在一些不要紧的地方,可以适当的变通一下,不用一直遵守任务人设。】 不用遵守人设? 郎西眼睛一亮,‘派先生,我懂了!’ 自家宿主的悟性就是好。 系统欣慰的直点头:【宿主想要什么时候搬回到任务目标身边?】 郎西:‘咦?我不搬回去了呀。’ 系统在心里缓缓打出了一个‘?’。 哈?宿主你懂了什么? 郎西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开始敷衍、阿不、说服系统: ‘派先生,有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着任务完成的办法,现在我懂了,成为一名专业的白月光,重点就是要拉开距离啊!’ ‘你看,最开始我们围着席温良打转时,任务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他甚至还想叫混混来打我。’ 系统疑惑的情绪暂时撇开,沉重的点点头。它对那件事印象极其深刻,也是那次事件后它才发现自己资料收集有误。 ‘我因为这件事主&#xe863;疏远了他,结果我们两个的关系不退反进,不用我再主&#xe863;靠近他,席温良就自己主&#xe863;接触我。’ ‘这就说明了什么?’郎西的声音掷地有声,‘距离产生美啊!’ 系统稍加思索,很 难不赞同宿主说的话。 ‘所以我现在一想,我根本没有再搬回去的必要呀。天天跟席温良当同桌,任务进展也没有加快,不如转变一下任务方式,说不定会有意外效果呢。’ 系统:好、好有道理的一番话。 它看了眼被填满了大半的情感收集条,一丝敬佩从心底油然而生。 …… 最近的席文定很忙。 似乎是在忙着公司里的什么大项目,连带着回席家的次数也变少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在郎西身边还是存在感十足。 每天晚上必有的一通晚安电话,时不时派人送到家里的小礼物,甚至专门换了一辆接送郎西上下学的车。 双座的那种。 席温良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提过要和郎西一起上下学的事情。郎西似乎也忘了那时候随口提的一嘴话,系统犹豫再三,想起自家宿主说过的‘距离产生美’,便也闭上了嘴,没有提醒宿主。 又是认真听相声的一天。 放学的铃声响起,郎西意犹未尽的关掉了派先生牌播音机,慢吞吞的收拾着书包。 一个电话掐着时间点打了过来。 听到那独一无二的来电铃声,少年瞬间眉眼弯弯,接通了电话: “先生,您怎么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努力的想要维持着自己的矜持,上翘的尾音却毫不留情的出卖了他。 像是猫儿,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蹭了人一下,等人定眼看去,它便又恢复了端庄的坐姿,睁着一双无辜水灵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你。 用着这样婉转羞赧的方式,悄悄的问你:先生,您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呀。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的声音。 声音与往日有些许不同,更加的低沉、沙哑。 “我来接你放学。” 郎西拉起书包,登登登的跑出教室。 系统的注意力一直分了一半放在了任务目标身上,发现他至始至终都注视着自家宿主。 这本该是好的表现,可不知为何,系统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还没出校门,郎西就看到了席家的车。他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直到快要跑到跟前了,才慢下来。 他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衣服,努力把气喘匀。 确认一切没问题 后,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去。 席文定一只手倚在车窗上,脸上尽是忍俊不禁的表情。 刚刚少年偷偷整理自己外表的小模样全被席文定收入眼底,他揉了揉郎西的脑袋,把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发丝弄乱,领着又害羞得当起鸵鸟的小未婚夫上了车。 今天席文定没有亲自开车,喊了一位司机过来。 郎西刚要坐好,被身旁的人一拉,歪倒在他的身上。 高大的男人像是一只抽了骨头的猫,懒洋洋的把少年抱在怀里,将自己的下颌搭在少年的头上。 郎西没地方借力,努力撑着腰肢,才过了几秒钟,就酸涩不已。他腰间一泄力,一下子跪坐在席文定的腿上。 “啊!”少年小小的惊呼一声。 连忙双手抵着席文定的胸口,试图改变这奇怪的姿势。 席文定长臂一揽,扣着郎西细瘦的腰肢不放,将他摁在自己的怀中: “乖,让我抱一会儿。” 薄薄的西装裤根本阻挡不了席文定体温的传递,少年指尖蜷缩起来,像是被席文定体温烫到了一样微微颤抖。 他的头被席文定摁在怀中,听着对方有力跳&#xe863;的心跳声。 半晌,闷闷的声音轻微到几不可闻: “……嗯。” 蜷起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小心翼翼、试探的放到了席文定的胸膛。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柔软了下来,乖顺、温和的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两人靠得是如此的近,郎西闻到了席文定身上传来一丝不明显的酒味。 喝醉了吗? 郎西抬起眼角去瞅席文定,却发现席文定也正垂眸看着自己。 他的眸色很深,深得有些吓人,直直的凝视着他,一刻不离。 他只是看着郎西,没有&#xe863;作,却给人一种他已经扒掉了少年身上碍眼的衣物,巡视着要从那一块嫩肉开始吞吃入腹的感觉。 似乎,只要再点上一把火,他眼中蠢蠢欲&#xe863;的野兽就要扑出来,将少年吞噬殆尽。 好耶,喝醉了! 在郎西移开视线前,席文定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他没开口,横在郎西腰间的手却收了收力,甚至让郎西感到了有些疼。 司机埋头开着车,不经意间撇到了后视镜中的两人,那无声又霏糜的画面让他的 额间不禁浸出一层汗来。 稚嫩娇小的少年与成熟高大的男人。 一个看似姿势大胆诱惑,却在细枝末节上流露出青涩与懵懂。另一个看似慵懒又随意,却用手臂横在对方的腰间将少年牢牢的禁锢住。 有谁拿着画笔,在纯白的花瓣上涂抹着色彩,将娇嫩的花枝修整成自己欲念的模样。 席家终于到了。 “席先生,到了。” 司机死死的低着头,压低了声音。等席文定和郎西两人走后许久,他才抬起了头,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有着惧色,却也有着因旖旎画面而产生的…… ^ 席家管家打开门,恭敬的躬身: “少爷,朗少爷,欢迎回家。” 郎西弯弯眼睛,刚准备开口说话,脑袋后面的手掌一用力,将他摁在自己怀中。 全部的视线被迫集中在席文定的身上。 席文定扬了扬下巴,淡淡道: “管家,去休息吧。” 等郎西脑袋上的大手放下时,一楼里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了。 安静、宽敞,在一片寂静中,衍生出微妙的氛围。 像是钢琴家演奏前的起势,又似野兽狩猎前的平静。 席文定眼中的暗色不断的积沉,一只手摩挲着郎西的脸庞,似是有怜爱的感觉,力道却粗暴得让少年的脸颊泛红。 在一片囚犯等待审判般难熬的安静中,席文定冷不丁的开口: “亲爱的,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混杂着酒味的松木檀香气息贴近,郎西作势要偏开头,席文定不让。 他不让少年的视线有一刻偏离自己,非要让他的眼中都是自己的倒影。 然后,牢牢的记住他是怎样一点一点靠近着他。 席文定捧着郎西的脸,俯身下压。 吻过他颤抖的鸦睫,小巧的鼻尖,辗转于粉嫩的唇珠。 吮吸、蹂.躏,戏谑的用锋利的犬齿划过被折磨得殷红的唇,勾得怀中的少年一阵颤栗。 然后又温柔的给予安抚,用柔软湿润的舌头舔舐着被粗暴对待过的地方。 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早已雾气朦胧,眼尾飞起的绯红像是樱花坠落,眉目流转间,皆是令人惊心&#xe863;魄的风情。 想要给予他更多的疼痛,也想要给予他更多 的怜爱。 有个声音在说着,他要把少年捧在手心里,娇惯着他,灌溉着他,让他变成属于自己的豌豆公主。 另一个声音在说,想要看到少年崩溃,想要看到他哭泣,想要看到他拼命挣扎着却无路可退的绝望姿态。 他的爱与痛,都该是他赋予的。 “亲爱的,记得呼吸。” “什、唔——” 齿间露出的一道口子给了入侵者可乘之机,少年被逼得节节败退,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头一次面临这种处境,即便是有着对方坏心眼的提醒,少年还是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是缺氧,还是害羞,已经分不清楚了。 心脏跳得好快。 雨水打湿了蝴蝶的翅膀,蝴蝶的翅膀无力的点在地上。 席文定拇指指腹蹭过郎西眼角落下的泪珠,细致的将它涂抹在他的脸上。 一边涂着,一边眼角斜瞥,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席温良。 <p/ 18、哥哥的未婚夫18 席温良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儿,遥遥的看着他们拥吻。 极尽暧昧,极尽缱绻。 如猫儿般轻声的呜咽从唇齿间泄露,似是讨饶,又似是勾.引。 少年全身心都被席文定所掌控着,根本没有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口中长.枪直入的侵略者攻势突然变得更加暴虐起来,少年被迫更高的仰起的脑袋,下颌与脖颈拉成一条直线。 修长而白皙,宛如引颈悲鸣的白天鹅,哀哀戚戚,美丽又脆弱。只需一只手,就能把他完全纳入掌中。 席文定肆意撩拨着他,掌控着他的沉浮。晚间喝下的酒在他的身体里再次酝酿发酵,煽&#xe863;着他晦暗的情绪无限膨胀。 本不该在这种情况,这种地方夺走他可爱的未婚夫的初吻。 按照席文定的设想,或许是伴奏着小提琴的烛光晚餐上,亦或是布满烟花的夜幕下,总之,是浪漫而绅士优雅的,会让他的小未婚夫牢记于心的场景。 明明自己又不是什么急不可耐性子,没有必要去欺负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可是—— 席文定轻佻的舌尖抚弄着少年,唇舌分开,舌尖一卷将一滴摇摇欲坠的泪珠勾入嘴中。 “呜、别……” 少年迷蒙的发出破碎的轻声,学不会怎样在接吻的时候用鼻子呼吸的笨孩子得了空,像是好不容易从深海里浮上的得救者,急促而珍惜的张嘴迎接着新鲜空气。 迷醉的脸庞完全的暴露在另外两人的视线内,殷红的舌尖在贝齿边若隐若现。 席文定在笑着,眼睛看向席温良。 忽然,一口咬在了郎西脸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如野兽圈.禁的标记,色.欲和威胁交织着。 “疼!” 郎西蹙起眉头,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委屈和不解。 就像一个什么也没有做错的乖孩子,莫名其妙受到了大人的惩罚一样。 他张着嘴小声的喘着气,嘴角和眼角都委屈的向下。 席文定的视线不在他身上,他顺着席文定的目光向侧望去。 ——席温良!! 少年睁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的人。 他脑子 一片空白,紧接着,眉头一皱,眼中蓄满的泪水竟是直接涌了出来。 席温良静谧的黑眸从席文定身上划到郎西身上,看着他湿润得过了头的眼睛,看着他羞耻拧着的眉头,看着他艳红得如同滴血的唇瓣。 喂,我可还没有欺负你,别摆出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啊。 他微笑着: “哥哥,你酒喝多了。” 说完,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转身上楼。 【叮——任务目标的心情值剧烈上升中——】 【叮——任务目标的心情值剧烈下降中——】 【叮——任务目标的心情值……】 系统看着一下子跌到低谷又一下子飙升到顶峰的数值,有些被搞晕了系统核心。 人类的情绪可以有这么强烈的大起大落吗?为什么它观察到的任务目标的面部表情很平静。 难不成是它采集程序出了故障? 听着脑内系统接连不断的叮叮声,郎西趁机从席文定怀中溜走,落荒而逃一般的逃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羞赧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神态如烟雾般散去。郎西摸了摸脸上的牙印,微微的钝疼让他嘶了一声。 噫,跟狗一样。 亲亲就亲亲嘛,干嘛要咬脸,超过分! 郎西在心里记仇的给大席猛扣十分。 系统还在苦恼的盯着疑似出了故障的采集系统,任务进度突然猛地往前挪了一大格。 系统:!!! 它家宿主做了什么?!怎么就涨了??为什么涨了??? 它真的不明白,它家宿主不是一直在和无关人员进行互&#xe863;,宿主甚至没有和任务目标说上一句话。 系统陷入深深地迷惑中。 人类的情感果然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难怪它们系统只能当辅助者不能当执行者。 或许这就是宿主说的‘距离产生美’吧。 系统默默的把这句话摘抄到核心之中,划上重点。 顺带着把先前摘抄的别的系统给的任务操作指南清除掉。 按照它家宿主的这个任务进度,用不了多久,他们这对搭档就能在快穿界扬名立万。 系统满是自信的想,等到了那时候,新生的后辈们用得就是它整理的任务操作指南了! 【宿主,请继续保持下去,加油!】 郎 西登时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舔了舔破了皮的红唇: ‘好耶,我会继续加油的!’ ^ 三楼。 席文定扯开自己的衣服,冰凉的水从上方淋湿他的身体。 微醺与燥热退去。 席文定突然睁开眼睛。 席温良是怎么知道他今天喝了酒? ^ 【宿主,任务目标在右前方十五米位置。】 当席温良出现在了系统探查范围内,系统开始尽职尽责的跟宿主报起消息。 不是为了让宿主追上任务目标,而是让宿主避开任务目标。 系统已经对‘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大彻大悟,自以为更深一步的明白了如何操作白月光形象的核心。 郎西脚步一重,原地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 “怎么了?郎西,你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吗?” 身旁的同学疑惑的看着他。 “嗯、嗯。”郎西胡乱的点头,“你们先下去上体育课吧,我拿完东西再下来!” 说完就转身噔噔噔的上楼,背影中透露出一股子急切的味道。 “我陪你……哎!”同学话没说完,郎西的身影就不见了。他们不解道:“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急?” 席温良一直站在那儿没&#xe863;过,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系统才检测到他走开了。 郎西从楼梯口探出脑袋,匆匆跑向了体育课的集合点,和老师道过歉后站进了队伍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席温良一眼。 体育老师拉着学生们锻炼了一会儿,就让学生自由活&#xe863;。 班长组织着班里的同学讨论着聚会的事情。班上的人有些家境不错,不用在国内高考,再过一段时间直接出国留学,要办一个人最齐的同学聚会,就要提前准备好。 众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事宜,唯独席温良一人站在外头,仿佛与他无关一样。 少年忍不住拿眼睛去暼席温良,欲言又止,想要上前,又碍于上回的事,犹豫着踟蹰。 席温良似乎往他身上看了一眼,郎西连忙收回视线。 “席温良!你去哪儿!” 班长喊道。 席温良已经走了一大段距离了,头也没有回,只留给他们一个孤零零的渐远的背影。 他们与他的世界好像被划分为了两个,留下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怪人一个!”班长不爽的皱了皱眉。 旁人跟着开口: “那他什么意思,不来吗?” “算了,别管他了,有他没他不都一样。” 同学们抱怨了一声,本来见席温良换了个发型,他们惊觉这个同班了三年还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竟然长得格外的帅,还以为他换了个发型是想要改变自己,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孤僻不合群。 郎西频频向席温良离开的方向看去,心不在焉的报完同学聚会的名字后,脸上犹豫。 最后他还是沿着席温良离开的方向找去。 这条路一路通向学校的后围栏,郎西走到底的时候,正好看见席温良翻上围栏。 紧接着纵身一跃。 “小心……” 郎西脱口而出一句小心,话音未落,只见对方万分轻松的双脚落地,身躯没有一点晃&#xe863;,甚至连落地的声响都几乎没有。 就像是一只从树上落下的花豹,身体的每一寸线条都流畅而有力,彰显着力量与轻巧。 郎西默默在心底吹了声口哨。 席温良转过身,隔着一个围栏望向他: “有事吗?” 少年被他利落的身手惊到,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没、阿不,有!”他努力的组织着语言。 “你要来班里的聚会吗?好多人下个礼拜就要走了,以后可能都见不着了。” 席温良淡淡道: “哦。”既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可他冷淡得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同学聚会,管他什么事? “没事的话,我走了。” “再等一下!”郎西的手穿过栏杆,一把拽住席温良的衣服。 “你、你真的……”看着对方冷漠的眼神,少年吞下了剩下的半句话。 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这是要逃课吗?!” 席温良扯起嘴角,拂开郎西的手,抱胸挑眉: “管你什么事?” 他们两人的关系像是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不,比那时候还要糟糕。 郎西愣愣的看着席温良,有些意外又有些小委屈的模样。 分明是他先不理人,是他先露出冷淡的姿态,是他先和人拉开距离。可当别人以同样的态度回敬给他时,他却感觉到自己委屈。 这哪 儿是什么乖小孩儿,明明就是被宠坏了的坏孩子。 席温良舌尖抵着犬齿,狠狠的舔了一下,面上依旧冷淡。 “我、我……” 但是他不是个笨小孩儿,很快就猜到了席温良态度冷淡的原因。 进而联想到自己这几天为什么躲着席温良的原因。 他下意识的伸手抚着似乎还隐隐钝疼的脸颊,羞耻到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微微启口辅助呼吸。 郎西嗫嚅着: “对、对不起……” 席温良神态依旧冷漠,淡淡的看了郎西一眼,没有开口,转身离去。 是不想要原谅他吗…… 也是,毕竟是自己先冷淡了人家,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 少年失落的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席温良走远的背影。 再往前一点,跨过那个转角,就要看不见席温良了。 席温良突然驻足。 然后,猛地一矮身,向后退去。 <p/ 19、哥哥的未婚夫19 下一秒,一根钢管贴着他的头顶飞过。 “彭——”钢管重重的砸在后边店铺的铁门上,发出的声音如爆竹般震耳欲聋。 一群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包围住了席温良,手上有拿木棍的,有拿钢管的。 领头的人手持钢管,指着席温良说了些什么。郎西离得远听不见,但看对方不善的表情,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席温良身后一个人悄悄的摸近,举起手里的棍子当头挥下。 郎西大声喊道: “背后!小心!” 席温良立即侧身躲过。 这仿佛是什么开始的讯号,剩下的人一并扑了过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棍棒的呼啸声,呼痛声还有怒骂声混杂在一起,街上的行人惊恐的避让着,店铺也纷纷拉下了卷帘门。 偶尔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席温良的身影,一晃而过,完全来不及确认席温良此时的状态。 郎西看了眼高出他好几个头的围栏,眨巴眨巴眼睛,转身离开。 身后的惨叫声突然变大了许多,听得让人有些骨子发寒。 “啊啊啊啊!!” 郎西依旧头也不回。 ‘派先生,能帮我找找哪儿有垫脚的石头吗?’ 系统标好了位置,指引着郎西过去。 郎西弯腰抱起石头,脸上吃力,脚步龟速,一副随时都要抱不住的样子。他走得格外慢吞吞,系统都差点儿看不下去。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怕不是过去的时候,那边打架场子的人都散光了。 好不容易把石头搬到了围栏下,郎西踩着石头,踮着脚笨拙的往栏杆上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围栏,他眼睛一闭心一横,咬着牙往下跳。 落地的一瞬间,郎西身子一歪,差点儿跌倒。 唉,我真的是太敬业太努力了。 他心里为自己的专业素质感叹道。 一边在心里感叹着,郎西一边捡起地上的木棍,跑向席温良,大声喊道: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被席温良摁在地上一顿猛锤的混混听到这犹如天籁的声音,差点儿没哭出声。摁着他的巨力消失,混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哭丧 着一张脸,满脸写着痛苦。 席温良一个眼神过去,混混哭丧的表情一僵,扭曲着嘴脸,硬生生坳出一个凶狠狰狞的表情。 他扯着嗓子,“今天算你……”话没说完,鼻子一热,带着铁锈味道的液体流进口中。 混混眼眶含泪,一边吐着血,一边保留着自己的三分狰狞三分凶狠: “算你运气好!给我等着!” 一群人呼啦啦的跑走。 “你没事吧!”郎西跑到了席温良的身边,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一副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怎么这么多血啊!快点我们去医院!” 席温良松开拳头,手上血糊糊的一片,看不清到底是有伤还是别人的血沾了上去,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血。 他不说话,拉着郎西就跑。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去哪儿!” 跑了很远的距离,远到学校都看不到了,席温良才停下脚步。 郎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心想着幸好我没有报警,不然警察到场一个人都没有,这不算报假警嘛。 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席温良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 少年连忙伸出手想要扶住他,哪知道错估了对方的体重,人没扶稳,自己差点儿也被带得摔倒在地。 为了稳住身体,郎西往后退了好几步,把席温良整个儿抱在了怀里,才勉强站稳。 冰冷的血腥气钻入鼻腔,除此之外再闻不到别的气味。 “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少年慌的六神无主,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用力了怕弄疼席温良的伤口,轻了怕抱不住席温良。 席温良侧脸靠在郎西柔软的黑发上,双手垂放在他肩后,隐隐圈成一个拥抱的姿态。 他莫名的想到: 这是相拥吧。 “你说句话,我们去医院吧……” 席温良听着郎西颤抖的哭腔,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一个鼓足了勇气向他奔赴而来的身影。 满腔几乎要逼疯他的戾气一点点平复下去。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啊。 他想。 笑笑,你刚刚要是没回来…… 席温良睁开眼睛,轻轻的推开郎西: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郎西焦急的上前一步,想要摸他的手,又不敢: “ 可是,你手上好多血!” “不是我的。” 席温良单手拉开外套链条,脱下沾满血的外套。 他拿着外套擦拭着身上沾染到鲜血的地方,神情漫不经心。 只穿着一件薄薄黑色上衣的身体稍一&#xe863;作,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腹肌。 ‘哇哦,派先生,他有腹肌哎。’ 系统听着宿主充斥着渴望的声音,认真道: 【我可以在下个世界为宿主准备一具有腹肌的身躯。】 郎西在心里但笑不语,伸出手一把摸上席温良的腹肌。 “真的没有受伤吗?” 郎西一脸担心,手指在席温良的身上上下游移,像是在检查着他身上的情况。 席温良&#xe863;作一顿,似乎哪儿被少年弄疼了,突然皱起了眉头,闷哼了一声。 “这里?” 郎西焦急的拉起席温良的衣服,温软的手贴到了席温良的腹部,轻轻的摁了摁。 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麻痹的感觉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 席温良呼吸错乱了一瞬,看着少年的眼神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恶狠狠。 少年依旧无知、担忧的看着他的腹部,全然没注意到头顶几乎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眼神。 席温良滚&#xe863;着喉结: “被人打了一拳,过几天就好了。” 郎西依旧担忧: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没事,你把手伸出来。” 席温良牵起郎西的手,摊开他的手指。 少年有着一双一看就很金贵的手,五指修长白皙,柔软到好像生来就没有碰过重物似的。 只不过,现在这双金贵的手沾满了灰尘,有些地方还有点儿没退去的红肿。 席温良拿起外套,轻轻的擦去这双手上的尘土。 “你为什么要出来?” “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被那么多人打嘛!”郎西毫不犹豫的开口。 “你不害怕吗?说不定你出来也要跟我一起挨打。干嘛要为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冒险,况且我也不需要你帮忙。” 他嘴上说着冷漠的话,手上的&#xe863;作却温柔无比。 少年越发觉得自己前几天躲着席温良的事情做得很过分,内疚自责道: “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就是、我就是……” “……害羞,所以躲着你,我知道 是我不好,以后绝对不会不理你了!” “你可以原谅我吗?” 沉默在蔓延。 席温良的&#xe863;作停下,收回了手。 少年心中的自责加深,脸上的后悔愧疚越来越多。 嘴角和眼尾都难过的向下,眼睛却执着的看向席温良。 波光潋滟的清泉中,全是他一人的倒影。 郎西听到席温良的一声叹息。 “唉。” 席温良脸上的冷淡被无奈取代,他随手把外套扔进垃圾桶里,插着兜望他: “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原谅你。” 郎西惊喜的点头:“好!” 席温良:“跟我走。” 郎西:“现在吗?” 席温良:“对。” 走了几步,郎西后知后觉的想起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他连忙拉住席温良: “我们先去找老师请个假吧。” “不去。” 少年讶异不解的看向席温良,席温良嘴角上扬,笑道: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逃过课?” 郎西点了点头。 “那就体验一下第一次逃课的感觉吧,好学生。” “可是……” “没有可是。”席温良说,“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陪我逃一次课,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他语气平淡的说着。 郎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今天生日……?” 系统翻看了资料档案,发现任务目标的生日日期并不是今天。 自己资料收集又出现了问题? 不不不,它不可能犯这么多错误,应该是任务目标在撒谎。 系统下意识的拒绝这个可能。 少年无端端的为席温良平淡的语气感到难过,抿紧了唇,再不提刚刚的逃课话题: “对不起,我不知道,生日礼物我会另外补给你的。” “随你吧。” 逃课的事情就这么默认了下来,席温良没有告诉郎西要去哪儿,郎西一路跟着他,坐上了一辆车。 车子到达了地点,郎西下车时发现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游乐园。 <p/ 20、哥哥的未婚夫20 这家游乐园还蛮大的,因着不是节假日的原因,里头的人不算多。 海盗船的摇摆一点点变小,停了下来。 “笑笑。” 席温良唤了唤郎西,郎西仿若未闻,死死地抱住了席温良的胳膊,一张小脸拧巴在一起,紧闭着双眼。 他深陷在海盗船的座椅里,要不是身上还固定着安全装置,他整个身子都要可怜兮兮的蜷缩成一小团。 固定身体的安全装置一被拿下,席温良怀中就钻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少年惊魂未定的把脑袋埋进身旁人的胸膛里,一头凌乱的发丝像是初生不久的小&#xe863;物的绒毛。 席温良甚至能感受到郎西害怕抖&#xe863;的眼皮。他拍了拍郎西的背,安抚道: “好了好了,结束了,可以下去了。” 怀中的脑袋一&#xe863;,小心翼翼的探出一角。在确定了真的安全了后,郎西才敢完全将脑袋抬起来。 “那、那走吧……” 他从座位上站起,脚下一软,要不是席温良扶了他一把,他差点儿跌到地上。 郎西感激的看过去,正巧看到了好几个陌生人对他投以注视。 他的脸色一下子烧得通红,用手把脸捂住。 这下有更多的人朝他看过来,小声的说着什么。 少年羞得脑袋都要冒出烟,急匆匆的从海盗船上跑下来,头也不敢回,生怕再在别人面前继续露出丢人的表情。 “我艹,绝了,你看到没!!” “我、我、我踏马……”女生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张哭唧唧的脸,语言组织系统都开始紊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靠,我头一次觉得男生要哭不哭的样子这么、这么……” 她咽了口口水,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他身上穿着的好像是校服,要不要跟上去问一下那个弟弟哪个学校的?” 几个人蠢蠢欲&#xe863;着,正准备追上郎西,前头一个人突然转过身来。 冰冷得吓人的眼神如利刃刺向他们,生生把那几个人定在原地,一&#xe863;也不敢&#xe863;。 席温良收回视线,追上郎西。 郎西站在一个小角落里,这里没什么人。见席温良终于过来了,他戏份上身,垂 头丧气的垮着眉眼,一张小嘴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好丢人啊好丢人啊好丢人啊……” 席温良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从背后一拍他的肩膀: “笑笑?” “啊!” 郎西惊呼一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原地跳了起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 郎西顺了顺胸口,吞了口唾沫: “没有,是我反应太大了。”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席温良面上担忧,“早知道你害怕坐海盗船,我们就不上去了。” 本来少年都要顺着席温良的话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结果听完席温良的后半句话,他立即犟着脖子,逞强道: “谁说的,我不怕!” 郎西握紧了拳头,斗志满满: “说!还有什么想要玩的!我们现在就去!” “真的吗?”席温良挑了挑眉,眼中藏起笑意,故意用着怀疑的语气撩拨着他。 “真的!”郎西重重的点头。 “那就——”席温良手指一伸,指向郎西身后的门,“就这个吧。” 少年转过身,看清身后大门的招牌时,斗志满满的小脸一瞬间塌了下来。 他的瞳孔剧烈的颤&#xe863;着,抑制不住满脸的抗拒,颤巍巍的开口: “是、鬼屋吗……?” 席温良大步往前,少年一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别的游乐项目或多或少都有人在那儿排队,只有鬼屋门前冷冷清清,即来即进,不给人做一点儿心理准备。 临进鬼屋前,工作人员还以‘给顾客最优质的鬼屋体验’为由,收走了他们的手机。 手机被拿走,想到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就真的一点儿光源都没有了,什么也看不清,黑暗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又不怕黑,鬼屋里都是假的、假的……” 席温良听着后头的郎西小声碎碎念着,一边念叨一边不由自主的越贴越近,还没走进鬼屋,就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背上。 这么害怕吗? 席温良扫到门前一个鬼头装饰物,注意到它周边有一圈黑色的缝隙。 他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与郎西平行。 路过鬼头时,鬼头果不其然的弹了出来,一边弹出一边发出怪异的尖笑声。 “ 桀桀桀桀桀!!” 席温良摊开双臂,受了惊吓的小&#xe863;物慌不择路的一头撞入他的怀抱。 他抚着郎西的后颈,沿着少年的背脊线一路向下: “要是害怕,我们就不进去了。” 他假模假样的说着,郎西深呼吸一口,努力装作不害怕的样子: “我不害怕!就是、就是这个东西笑得太难听了,我被吵到了!” “而且,这家鬼屋也太过分了,哪有在门口就开始吓人的嘛……” 说着说着,他语气中带着小委屈。少年僵硬的避开还在尖笑着的鬼头,两只手悄悄的牵住了席温良的衣角: “走吧,我不害怕,我真的不害怕,鬼屋有什么好怕的。” 他眼睛紧紧盯着地面,挺直着背,咬着牙往鬼屋里冲,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踏进鬼屋的一瞬间,光源远去,阴森诡异的音乐响起。 郎西迈出的脚步一点点、一点点变小,身子缓缓的、缓缓的向后贴去。 直到触碰到一具高大的身体,少年终于找到了安全感,委屈又依赖的步步紧随在那人身边。 席温良信步走在漆黑的鬼屋中,视线至始至终落在牵着他衣角的少年身上。 专注得令人心惊,黑暗掩盖了他近乎贪婪的眼神。 带着红色颜料的破烂人偶从空中直直落下,垂吊在两人面前。 它脸上属于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艳红到像是刚刚饮了血的嘴巴突然大张,发出凄厉的笑声。 少年脑子一空,呆立在原地,喉咙发出小&#xe863;物极度害怕的呜咽声。 可怜到连逃跑的反应都做不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偶,就好像他一把目光移开,人偶就会扑上来一样。 这模样实在是可怜极了,系统都忍不住发愁。 自家宿主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儿太小了。这么假的道具都能把他吓成这样,以后的世界要是遇到了非人的任务目标,那要怎么办呢? 它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打破自己的守则,在任务过程中开口: 【宿主,这只是红色乙烯颜料和橡胶做成的道具,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害怕呀。’ 郎西的语气和面上的表现截然不同,淡定得甚至带了点儿笑意。 系统检测着宿 主一直狂跳的心脏,不赞同道: 【宿主,没有必要和我撒谎,你的心跳跳得很快。】 郎西:‘你说这个?’ 话刚说完,系统检测到宿主的心跳迅速恢复了正常。 系统缓缓打出了一个:? ‘这个是专门练过的啦,都说了我超级专业的。’ 语毕,他的心跳又示范性的快了起来。 系统:…… 郎西回想起了什么,嘻嘻一笑,经验颇深的开口:‘玩鬼屋的,总要有一个人害怕嘛。’ ……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席温良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似喟叹的声音。 一只大手捂住了郎西的眼睛,另一只手横过他的肩膀,从前头绕过,护着他往后靠。 视觉被切断,在一片黑暗中,席温良的声音尤为突出: “别看,我带你出去。” 少年僵硬的身体被解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全身心的依靠在他身上。 就这样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管,将一切都托付到席温良的身上,让他引领着自己的方向。 席温良望着面前妆容恐怖的人偶,深深地笑了。 眉目间找不到一星半点的恐惧,他捂住了郎西的双眼,借着黑暗,肆无忌惮的流露出他病态的满足与沉醉。 仿佛他看到的地方不是阴森恐怖的鬼屋。 他从没露出过这样堪称灿烂的笑容,穿行在沾满血渍的残肢中。暗门中的鬼屋工作人员戴好头套,猛地从里头钻出,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黯淡的红光打在了这位顾客的脸上,衬托得他嘴角温柔的笑扭曲得如同贪婪的鬼怪。 莫名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下,工作人员想也不想的爬回暗门里去。 他怀中的人听到了稍许&#xe863;静,小声问道: “……怎么了吗?” 席温良尾音带着奇妙的上扬: “没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能感觉到前头有光线照来。 席温良放下了捂住郎西眼睛的手,后退一步,“笑笑,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郎西小心翼翼的睁开一条缝,确认了前面真的就是鬼屋出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往门口走去。 踏出鬼屋的一瞬间,少年满脸都写着终于活过来了。 鬼屋的工作人员手中拿了 一个盒子,走上前去: “您好,这是我们为今天第一个走出鬼屋的顾客送上的奖励。”他看了席温良一眼,然后微笑着将礼物递给了郎西。 郎西当即就要把礼物交给席温良: “这应该给你。” 席温良也没拒绝,拆开盒子,里头放着一个银白色的choker。 像是锁链,又像是交叠的银色羽翼。 “咦,是项链吗?好像还挺好看的。” 郎西的身子被掰了过去,脖子被人束缚住。 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脖颈传来。 席温良系上扣子,看着郎西修长的脖颈上佩戴的银色choker,舔了舔牙尖。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很合适。 说起银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圣洁一类的词语。银白色的choker在少年的脖颈上服服帖帖,白皙的皮肤与它交相呼应。 它不像是一个戴上的装饰品,更像是少年刺入皮肉中的刺青。 少年疑惑的侧头看向他,带&#xe863;着脖颈上的choker。 天使圣洁的羽翼仿佛活过来一样,银色的光辉流&#xe863;着。 郎西摸了摸脖子上的choker,似乎是觉得有点儿不适应,食指勾着项圈的边缘试图拉出一些空隙。 天使的羽翼交叉在一起,牢牢的拥抱着少年的脖颈。角度更迭,羽翼化作锁链,圣洁的气息忽而旖旎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为什么要给我戴呀?好奇怪哦。” 少年自己勾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白皙的手指与银色的锁链紧紧相帖,眼睛满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纯澈。 用这极致的纯澈,去勾连着别人心里头最污秽、最肮脏的罪孽。 席温良没说话。 郎西还要再问,保存柜里传出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席先生打的电话?” 特殊的来电铃声瞬间吸引走了郎西的注意力,他小跑着取出了自己的手机,还没接通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未接来电9个] 未接来电上清一色的席文定。 郎西刚要回拨,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p/ 21、哥哥的未婚夫21 “……” “……什么?我马上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郎西焦急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匆匆挂掉电话,转身就要走。 席温良:“你要去哪儿?” 郎西一眼都没看他,一边走一边手机上叫着车,“抱歉,你哥哥喝醉了,我要回去照顾他。” 席温良脸上的笑意淡去,只留下一个勉强称上微笑的弧度: “今天我生日,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的吗?” “哥哥那儿有管家……” “抱歉,下回吧!生日礼物过几天我会补给你的!” 话音未落,郎西人已经跑远了。席温良静静的站在原地,一步未&#xe863;,微微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系统监测面板中,任务目标的位置直到宿主坐上了离开的出租车都没有发生过变&#xe863;。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系统在任务目标身上采集到了巨额的情感值,距离达到任务指标只差一线之隔。 它家的宿主果然很优秀。 系统在心里感叹着,突然发现情感值的背面不知道何时攀上了一条奇怪的东西。 像是一条植物的枝干,整体呈暗绿色,一端从安放情感值的能量槽里探出,另一端延伸出几条似分枝又似重叠的叶片一样的东西,紧紧的贴覆在能量槽的背面。 在红色能量的映照下,竟莫名的显出了几分魔魅,让人忍不住去注视着它。 系统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确认了这东西它以前从未见过,而且它的程序栏里也没有安装过这玩意儿。 难道这就是它之前收集资料出现bug的罪魁祸首? 系统尝试清除数据,疑似病毒体顽强的扒在能量槽上,怎么也清除不出去。 这个问题瞬间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暂时不知道这个病毒会造成什么破坏,眼看着宿主就要完成任务了,万一在脱离世界的时候病毒开始搞破坏,它和宿主极有可能滞留在这个世界中。 首次任务即将完美完成的喜悦瞬间被凝重取代。 【宿主,我发现了一个病毒……】 系统把情况大致和郎西描述了一遍,在自家宿主的担忧声中,怀揣着感&#xe863;与责任,开始闭关清理 病毒。 脑中微弱的电流声彻底消失。 浮于表面的担忧完全消失不见,郎西托着下颌,无名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唇。 装作纯情男高中生,陪人玩鬼屋这种的幼稚游戏,玩一次两次还可以,玩多了可真没意思。 本来还以为小席弟弟能给他整一点不一样的花样,没想到还是这种老套路。 失望,太失望了。 不如加快点游戏速度,把那些没必要的过程通通省略。 想到开心的事,郎西弯起了眼睛,瞳孔深处有一朵淡黄色的花一闪而过。 真正的未成年下场了,现在该是成年人的游戏啦~ …… 席文定在酒席上收到了一则短信: [郎少爷下午没有去学校,二少也不在学校里。] “席总,我敬您……” “麻烦跟徐总说一声,我有事要先走了。” 席文定微笑着拒绝了不知是哪个人带进来的男伴递给他的酒,拿起外套,走向门外。 天色已经微微暗下,他觉得好像是刚刚酒喝得有些多了,热意上涌,头也有点儿昏昏沉沉,思绪混乱。 “席总,您怎么就这么走了!” 刚刚那个男伴追了出来,一伸手就要拉住席文定。 席文定回过头,看向他。 这人有着一副相当不错的外表,一双眼睛狭长而妩媚,因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又是紧张又是害羞的望着席文定。 恍惚间,竟有几分神似郎西。 “席总……” 发现席文定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男伴满脸羞涩的低下头,身子却往他的方向贴去。 下巴被对方抬起。 “你叫什么名字?” 男伴心头一喜,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正当他打算更进一步将身体投入席文定的怀里时,掐着他下巴的手突然一重。 他当即疼白了脸。 “你知道上一个打听我的事,对我耍心眼的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席文定微笑着松开手,抽出手巾,将手细致的擦了一遍,一眼都没有再施舍给地上煞白着脸的人。 他转身上了席家的车,坐在后座上打电话。 第一次,未接通。 第二次,未接通。 第三次,未接通。 席文定脸上的微笑消失殆尽,脸色阴沉得吓 人。 司机没有得到指令,迟迟不敢启&#xe863;车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第四次——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彭——” 车门被人狠狠砸上,车内的司机一抖,尽可能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席文定走出车子,点上了一根烟。许久没碰过烟草,以前觉得这牌子的烟略微呛口,现在却觉得它还不够烈。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背着他偷偷逃课? 他是不是在和席温良在一起? 他们背着我去了哪儿? 电话依旧无人接听,酒精灼烧着他仅存的理智,席文定将烟头一甩,掷在地上。 “好,好得很。” “席温良。” 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他,放任了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 席文定冷笑出声,似乎是因为怒意,身体也开始逐渐发热。 终于,第十个电话打通了。 “先生?你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问我怎么了? 一句质问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席文定深呼吸几口,勉强压下暴躁的情绪: “马上给我回家。” “啊?” “我说,回家。” 完全命令式的口吻,冷冰冰的强势。 电话那头的人第一次听到席文定对他说话用这种语气,似乎被吓到了,一时半会儿没吭声。 他不愿意听话? 他在反抗我? 燥热的感觉让席文定好不容易克制下的暴虐情绪不受控制的蔓延开,他的眼神沉得吓人,嘴上却突然放缓了语气: “西西,我喝醉了,回来照顾我,乖。” 对面的人这才给了他反应。 回到车上,司机顶着一头冷汗,踩着法律的边缘一路飙车飙回了席家。 席文定的呼吸越发粗重,每一次鼻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今晚喝的酒有问题。 席文定突然意识到。 联想起临走前拉住他的那个人,席文定即便是现在思绪再混乱,也明白了自己被谁给算计了。 本就没消去的怒意更上一层,几乎让他无法保持理智。 “先生,你没事吧!” 一双温软的小手抚上了他发烫的额头: “糟了,好烫!我去叫医——” 察觉到那双手有 要离去的意图,席文定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郎西的手。 “疼!” 被抓住的人一声痛呼,席文定根本没有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额角与脖子上满是暴起的青筋,狰狞得竟像是生饮人血的野兽。 暴戾,凶狠且粗鲁。 上下位置瞬间转换,郎西被一股巨力狠狠的摁在床上,双手被牢牢的禁锢住。 野兽巡视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条Y家新出的价值10w元的限量choker。 “这是谁给你的?” “……我今天下午去鬼屋的时候,鬼屋的人送、啊!” 席文定一口咬住少年的喉结,眼中的风暴几欲将人吞噬,脸上反倒是笑了出来。 “你知道这条choker的宣传标语是什么吗?” “——你的喉结,属于我。” “有个说法,喉结是男人身上的第二性.特征。换一个简单的意思,就是——” “你的■■,只能被我的■■填满。” <p/ 22、哥哥的未婚夫22 极度下流、粗俗的话自席文定口中吐出。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成熟男人仿佛换了一个人,贴近着郎西的喉结,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灼热。 “原来亲爱的已经饥渴难耐了吗?” 规规矩矩的蓝白色校服起了凌乱的褶皱,掀起的一角露出一截柔韧的腰肢。 髋骨与腹部中间一道流畅的线条隐入下方,被黑色的裤子阻挡住了最终归宿。 少年纤细的双手被人囿于头上,莹白色的肌肤深陷于暗色床单中。 恍惚间,似一缕坠落在无尽深渊中的微光,无法逃脱,无力挣扎。 他怔愣的看着席文定: “……你、你在说什么?” 他一定也不敢&#xe863;,一双鹿眼惶惶然颤&#xe863;着,又是迷茫,又是害怕,还带着些许期期的哀求。 仿佛在说着:求求您了,我在害怕,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神情中甚至还带了一点儿如置梦境的恍惚,不愿相信,不敢相信,龟缩于自己觉得安全的一席之地。 即便是再害怕再恐惧再茫然,也没有反抗挣扎的&#xe863;作,一如既往的乖顺着服从于压制着他的男人。 只要他乖乖听话,一切很快就会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未婚夫也会变成平时优雅随和的模样。 空气逐渐升温,少年裸.露出来的皮肤一点点侵染上薄红,宛若熟透了的水蜜桃,用手一掐就能沾满甜蜜湿润的果汁。 蒙蒙的薄雾笼罩着他过分纯澈的眼睛,水汽似乎凝成了实体,摇摇欲坠的挂在他艳红的眼尾上。 眼波流转,一滴水落下。 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坏—— 席文定&#xe863;了。 郎西的下巴被掐住,被迫仰起一个不适的弧度,两唇相撞。 没有一丝丝温情,只有支配与被支配,充斥着最原始的欲.望与暴虐,甚至都无法将其称之为吻。 血腥味与烟草的气息占据着郎西的口腔,如野兽般的啃咬一次次落下,呓碎的哭泣尽数被湮没。 席文定右手加力,将少年不值一提的反抗镇压下来。 最先是没想着逃,等到现在有逃跑的意图,才发现席文定一开始就没有给他留下逃跑的可能。 挺拔的腰肢被迫向上坳出一个弧度,郎西腰肢晃&#xe863;,席文定以为他又要反抗,更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席卷。 带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惩罚,互相交缠的气息好似化作了信息素。 于是—— 疯狂的愈发疯狂,无力的愈发无力。 从眼睛,到鼻梁、嘴唇、脸颊,最后到耳蜗。 侵袭,濡湿,一遍遍让他记住这种感觉。 带着哭腔的低吟与粗喘交织着,从虚虚掩着的门里泄出。即便不看画面,仅凭着声音脑中就可以浮现出一副糜烂的画面。 “彭——” 门被用力的踹开,狠狠的砸在墙上,几乎快要散架。 管家听到巨大的&#xe863;静,匆匆赶来。 “二少!二少!不能进——” 席温良眼神仿若看死物一般,一脚将拽着他衣服的管家踹翻,径直闯入席文定的屋内。 一眼望过去,宽大暗色的床上似乎只有一个衣着半散伏卧着的席文定。 身材高大的男性身体舒展,面朝下,对门口传来的巨响声置若罔闻。 门外听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仿佛是耳朵出现的幻听。 席温良快步上前,随着距离的拉进,视角发生变化。 一只白皙娇嫩的手从席文定腹部侧边露出,手心向上,五指微微蜷缩着。 像是在挣扎着,又像是在向来人祈求怜悯着。 莹白肌肤上,咬痕斑斑,凄惨而香.艳。 见过被暴雨侵袭的蝴蝶吗? 它有着美丽的翅膀,暴雨便爱上了它,赋予它热吻。 于是蝴蝶从空中坠落,污浊的泥水拥抱着它,撕扯着它,看着它无力的挣扎,在它美丽的翅膀上留下一个个无法消除的裂缝。 美丽与污秽交融着。 翅尖似乎还在颤&#xe863;,却不是在哀求着人解救它,而是—— 一起共沉沦吧。 席文定的身体被人猛地掀翻,重重的扔在地上。 “啊啊啊!二少不可以!席少您没事吧!”管家惊叫道。 席文定顿了好几秒,像是老旧的电脑启&#xe863;一般,缓缓坐起。 疼痛让他勉强恢复几分清明,身体却依旧灼热,半上不下的感觉比架在火上炙烤还要让人暴躁。 席文定低吼道: “滚出去!” 沙哑的声音带着让人心惊的欲.色。 他穿着的 衬衫扣子全被暴力的扯落,大敞着上身,身上全是细密的汗水。 “席少……”管家察觉到席文定明显不正常得状态,欲上前去。 “我说的听不见吗?滚!” 床头的玻璃杯被随手掷出,玻璃炸裂的声音吓了管家一跳。 他不敢再说话,连忙退出房间。碍于先前的一脚,他甚至没敢在出去前拽上席温良。 席温良的目光定定的投在床上,身体里的血液蛮横的冲撞着。 床上的少年两只手拽住被子,不安又惶恐的蜷缩成一团。时常带笑的脸上笑容不见,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青紫一片。 他的嘴角的伤口缓缓渗着血,与其说是血,更像是一团未化开的口胭。 他看起来吓坏了,没有看地上的席文定,也没有看身前的席温良,只一个劲的望着房门,眼睛含泪。 呜呜,怎么就忘了关门。 郎西痛心疾首,要是刚刚记得关门,说不定还能再快乐一会儿。 不,不对,这不是西西的错。 明明就是大席的错,谁让他刚刚废话那么多!!平白浪费那么多快乐的时间!!! 席温良向着郎西走去。 急急的风声从脑后袭来,席温良偏过头,一个台灯贴着他的耳朵飞去。 他转过身,全然看不出刚刚一脚踹开门,一脚踹翻管家的凶残样: “哥,你精神可真好啊。”打量的目光自某个部位略过。 一语双关。 接着,他又假模假样的担忧着: “把他吓坏了可怎么办?” 床上的少年抱着被子的手又是一紧,回想起了什么,泪珠惶惶滚落。 他的泪珠不是浇灭火焰的水,而是催涨烈焰的油。 席文定勉强克制住体内药物的影响,站起身,眯起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明白了一点: “是你干的?” 席温良没有承认,却也没有装傻。他伸手欲拂去郎西脸上的泪珠,郎西颤抖着向后一缩。 连停顿也没有,席温良继续向前,直到抹去他脸上的泪珠。 “闭上眼睛,我带你走,好不好。” 掌心滚烫,带着隐晦的情&#xe863;。 就好像他们还身在下午的鬼屋中,只要少年闭上眼睛,一切的不安与恐惧都由席温良来承载。 郎西的身上,聚集了两道灼热的视线。 这时候要是答应了席温良,大席和小席十有八.九要打起架来。 啊,真是好害怕啊。 郎西登时愉悦的闭上了眼睛。 <p/ 23、哥哥的未婚夫23 少年面向席温良,缓缓闭上了双眼,眉宇间皆是脆弱的易碎。 一眼也不想多看,一眼也没有多看。 他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将自己交给了另一个人。 脑中的一根弦断裂,滔天的怒火压倒了一切,愤怒与嫉恨在枯干的草原上熊熊燃烧着。 若是清醒状态,席文定绝不会流露出这些在他眼中是下等且无能的人才会表露出来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 去他妈.的理智! 席文定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捏紧了拳头,一拳用力的挥向席温良。 一拳到肉。 疼痛与鲜血。 席温良微微歪着脑袋,伸出的手顿在空中。脸上传来剧烈到麻痹的痛楚,他扯了扯唇角,咧出一个笑。 森白的牙上覆上口腔内壁破损的血液,席温良一抹唇角,望着手上沾染的红色液体,笑得更加灿烂。 他舌尖一勾,在指腹上留下一道血痕,猛地抬手,接住了席文定的又一拳,生生拽着他往屋外走。 隔壁的书房门被踹开,然后重重砸上,墙壁上的白.粉都被震下了些许。 就是现在,抛却人格,抛却地位,抛却思想,完完全全的化作两只争夺配偶的雄兽,用最纯粹的血腥和暴力,来决定支配权。 紧闭的房门阻隔了一切画面与声音,将空间撕裂开,余下外头让人恐惧害怕的死寂。 郎西的眼皮悄悄的掀起一条缝,内心蠢蠢欲&#xe863;。 可恶啊,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要把他排除在外! 气冷抖,明明他也是当事人,就不能有在旁边看戏、阿不、劝架的权力么! 忍一时越想越气,郎西正要掀开被子前去劝架,隔壁的书房门陡然打开。 一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嗒、嗒、嗒——” 郎西:?就这?? 郎西霎时小脸一垮,不开心的闭上眼睛: 不是吧不是吧,到底是哪个菜弟弟这么一会儿就被打趴下了? …… 床上的少年紧闭着双眼,蜷缩着抱住被子,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下都未曾&#xe863;过。 “闭上眼睛,我带你走,好不好。” 有谁对他说了这句话。 于是,少年便闭 上眼睛,全然封闭住自己,放弃了思考。他是未经风雨摧残过的温室花朵,只能被人呵护在暖阳之下,一点点波折就能让他残破不堪。 要一直保护着他,呵护着他,引导着他,这朵娇贵的花才不会枯萎凋零。 他落入了一个充斥着冰冷血腥气的拥抱中。 “别害怕,我来了,我带你走。” 席温良口中吐出温柔似蜜的话语,拥着郎西的臂膀却像蛇般紧紧的将他缠绕,将自己身上冰冷的血腥味也沾染到他的身上。 层层包围,层层浸染。 现场唯一的观众闭上了双眼,便失去了最好的得知席温良真面目的机会。 暂时逃开了状如野兽的席文定,却自投罗网跳进了另一只怪物的怀中。 席温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得到了席家的谆谆教导。 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后来他明白了。拥有的东西少,就去偷、去骗、去抢,花上2倍、3倍的力气,让自己跟别人一样。 想要的东西,哭闹无用,就用尽所有手段,哪怕时间再长都没有关系。 别人有的,他也要有。别人想要的,他也想要。 至于别人所渴望、所争抢的宝贝,他就要比别人更渴望、更想着占有。 说到这里,他倒是要感谢席文定这个蠢货,到手的东西不想着藏着掖着,反倒是想着在别人脸上炫耀。 既然是宝贝,他也想要,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过他和蠢货可不一样,得到了宝贝,他就要找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将他深深地藏进不见天日的角落。 只能由自己亵.玩,只能供自己欣赏。 怀中的宝贝昏昏沉沉的睡去,席温良俯下.身,凝视着他的睡颜。 伊甸园里最红最甜的那颗苹果终于掉落了下来,毒蛇蜿蜒爬行,盘踞在苹果上。 蛇信自冰冷的口中吐出,带着腥气的蛇涎一点点沾染着红苹果,直至苹果上充满了蛇的气味。 …… ……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实在是有点儿累的慌,郎西装着装着,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里每一根骨头都在泛着懒劲,懒洋洋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发呆。 “像吗?”身 旁的床铺一沉,席温良开口,“这间房应该和你在家里的时候一样吧。” 他说的不是席家的房间,而是郎西在郎家的房间。 从结构到摆设,甚至连床头摆放的水杯,窗外阳光折射进来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进门的墙壁上贴着一排的画,不是名门大家之作,看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第一张画画得是一株太阳花,画得很稚嫩,就像还拿不稳画笔的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副画的线条明明很流畅,却总要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添加上不明意义的线条和色块,奇怪得似乎是一个会画画的人偏生要假装不擅长绘画一样。 每幅画右下角都有一个署名。 ‘——5岁,郎西’‘——六岁,郎西’‘——七岁,郎西’‘……’ 一共十三张画,从五岁记录到了十七岁,那些突兀的增添也逐渐消失。 越是细看,越让人后背发凉。 因为这些画纸格外崭新,根本没有岁月流&#xe863;过的痕迹。 这不是一个画手在伪装不擅长绘画,而是一个人在仿刻名为‘郎西’的孩子从5岁到17岁的画作。 ——这样,就和他的房间彻底一样了。 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郎西呆呆的看着那些画,没有接上话。 哦,这话他也确实接不上,他一来这个世界就直奔席家了,鬼知道郎家那边的房间是什么样。 接不上的话,装傻就好啦~ “这个……” “喜欢吗?” 席温良起身,抚摸着最末端的一张画纸,指腹在‘十七岁’上摩挲着。 “我练了好几个星期,只可惜还是勉勉强强。”他笑着说。 <p/ 24、哥哥的未婚夫24 少年长久的沉默着。 他没能说得上话,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没头没尾得让人迷茫与不安。 为什么席温良要照搬自己在郎家的房间,为什么他要仿刻自己曾经的画,为什么他现在看起来如此的……危险。 席温良笑得开心,笑得灿烂,笑得像是一个在自己生日得到了一个巨大的蛋糕的孩子。 现在,解开蛋糕的绸带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了。 “为什么不说话呢?是有哪里不喜欢吗?” 他的话语里含着某些呼之欲出的东西,少年不敢深究,僵硬的转移着话题: “……席先生、对、席先生怎么样了?”他猛地直起腰。 回想起席文定先前不正常的状态,他立马焦急起来。 睡了一觉起来,他的精神状态明显要比昨天好上很多,甚至好到暂时忘记了席文定昨天带给他的恐惧。 席文定灿烂到有些诡异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的脸阴沉得恐怖。 极度深沉的黑瞳里酝酿着晦暗的风暴,膨胀的欣喜骤然转换为它的反义词。 嫉妒的毒.药在他身体里肆意流淌,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开心?难道他做的不够好吗? 席文定席文定席文定…… 席文定这么伤害他,他都这么害怕了,为什么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该死的在问席文定在哪儿?!! 他为什么要一直说出让自己不高兴的话!! 难道那个该死的身份,就这么重要吗?!! “我要去找席先生,他昨天喝得太醉了!”话语间,是连理由都为对方想好的体贴和不与计较。 郎西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丝滑的绸缎从他肩膀一侧滑下。 皱巴巴的蓝白校服不知扔去了哪儿,现在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丝绸睡衣,腰带松松垮在胯上,要掉不掉。 衣领大片的敞开,香肤柔泽。 正值冬日好风景,大地覆上白色的雪景。艳红的梅花从枝头纷纷扬扬的落下,点缀在连绵雪色上。 春日绽放的樱花还有两朵未曾凋零,在霸道的红梅包围之下,更显姿态娇弱,颤颤巍巍。 [绮罗纤缕见肌肤,画也画应难就] 昨日还尚且青涩稚嫩的躯体,如得点化,举手投足间皆是勾人而不自知的万般风情。 他的眼尾下方被人深深啄吻出一个血色的印子,纯澈的眸子瞬间变了味道,眉目流转间一片引人遐想的绮靡。 就这样睁着这双纯澈的眼睛,看着别人为他痴迷,为他沉醉,再用混浊的色彩揉进他的骨子,让他流露出堕落的神色。 郎西暗自挑眉。 哇哦,什么时候给他换的衣服? 他装作没有察觉身上被换了衣服,面色焦急的作势大步走向门口。 席温良:“你要就这么出去吗?” 郎西没说话,继续走向大门。 席温良不再询问,一把拉住郎西的手,拽着他走到镜子前,让他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衣衫半褪,本是洁白的一张宣纸,此刻却浓墨重彩得叫人眼红心跳。 少年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惊人的糜烂气息。 “这么走出去的话,没走两步,一定会被哪个男人再拉到……”他姿态亲密,贴近郎西的耳朵,低语着。 镜子前的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席温良舒展开眉眼,恶意引导着他继续往下想: “哦不,也不一定是,说不定直接在街上?巷子里?” 席温良抚摸着他眼下的艳红印记,神色晦暗不明: “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郎西被摁在镜子前,不敢置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像是被席温良的话恐吓到,又像是震惊于自己身上的惨状。 我…… 郎西呆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眼尾,温软的手与席温良的手交叠。 我……淦! 你们席家兄弟都喜欢往人脸上咬的吗?! 他敢保证!昨天大席没咬过他的脸!这个印记绝对不是大席留下来的!! 想都不用想,这个印子是席温良这个小王八羔子在他睡觉的时候啃出来的! 好家伙好家伙! 郎西愤怒的在心里记着帐,当即决定要报复回去。 “啪——” 呆立于镜前的少年用力拍开了席温良的手,惶惶然的拉紧大开的领口,过度用力的指节泛白,偏着头避开镜中的自己。 他一个劲的扯着衣服,想要把自己牢牢包裹住。然而,事与 愿违,单薄的睡衣紧紧绷在他的身体上,反倒是把他身体的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 他只站在那儿,可怜的颤抖着,什么也不用多做,就变作了阿斯蒙蒂斯的化身。 席温良手上的擦伤又流出血来,他充满恶意的扯了扯唇,用流着血的手背贴到了郎西面上。 一寸寸下滑。 撕裂的疼伴随着艳红的血迹。 仿佛在少年脸上绽开了一朵罪孽的花。 席温良怜悯着:“真可怜啊。” 他不讲卫生! 哪儿都可以为什么非要和西西的脸过不去!! 郎西愤怒的又添一笔账。 “不要说了!” 少年又一次拍开席温良的手。 “说什么?是你这副让人——” “啪——” 侵.犯的话戛然而止,这回被打的不再是手。 少年做出了从出生到现在最出格的一件事,给了席温良一个巴掌。 明明是打人的那个,郎西却露出惊吓的表情,他的手久久停在空中,气氛凝滞。 席温良侧着脸,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一片酸麻。 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涌&#xe863;的黑色将他的负面情绪搅&#xe863;在一起,危险的气息将所有神经拉到即将断裂的紧绷。 所以,席文定可以对他做任何事,而我仅仅是这样就不可以了吗? 即便已经视席文定为败犬,席温良却克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拿他作比较。 昨天与今天的画面在脑中交替浮现…… 席温良前所未有清醒的意识到——他快要疯了。 <p/ 25、哥哥的未婚夫25 深邃的黑眸中,那些无时无刻都在萦绕着的晦暗情绪陡然消失。 虹膜与巩膜黑白分明,像是玩具脸上镶嵌的玻璃珠子,闪烁着无机质的光泽,苍白的脸上五指印显眼得刺目。 沉默。 似乎身在一个闷热的冬日,天空上连绵飘过鱼鳞一样的云朵。 少年有了&#xe863;作,手指僵硬的曲起,如老旧的机器生涩的运转。 “……对不起。” 清润的少年音也变得干涩,有过多的情绪一股脑的堆积着,不得解放。 不过是睁眼闭眼之间,熟悉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熟悉的人也变作了另个陌生的模样。 就连自己,好像也奇怪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是我有问题吗?是我的认知出现了问题吗? 郎西缓缓抱住了头,弯下了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啪嗒。 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水珠迅速消失,只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形。 郎家父母把花朵养于远离泥土的净水中,为他精心打造了琉璃花房,严格规划了生长方向。 他要听话、要大方、要容忍还要乖顺。 不可以拒绝,不可以反抗,这样才是讨喜的好孩子。 他有错,他不该在心里抗拒未婚夫,也不该向席温良求助,更不该让席温良把他带走。 最最不该的是,在得到了席温良的帮助后,还不知道感恩的打了席温良一巴掌。 迷茫的负罪感笼罩着他。 纤瘦的背上,隐约凸起的蝴蝶骨宛若一对天使的羽翼,还未破茧,便已死于闷冬。 郎西一遍又一遍的哽咽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细碎的哭声逐渐变大,一边哭着,一边认着自己的错误: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打你!” “是我笨,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少年顶着一身旖.旎欢痕,万千风情不见,像一个迷了路摔了跤的孩子。 凌.虐的暴欲消失,只叫人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哄一哄,宠一宠,好叫他不要再露出这样让人心碎的表情。 郎西抽噎得鼻尖红通通,用手大力的擦着眼睛,要止住眼泪,却带下了更多泪水。 眼泪完全止不住,席温良见过郎西掉过很多次眼泪,却从未有一次见他哭得这么厉害过。他擦眼泪的手越来越用力,怎么也不见成效。 最后郎西自暴自弃的放下手,把脸凑到了席温良面前。 他直视着席温良,蹙眉拼命忍泪,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打回来吧。” 手下一片湿漉,泪水冰凉。 席温良以端详的姿态,长久的凝视着郎西。 “……” 最后,席温良开口:“别哭了。” 猎手有时候分不清楚自己的猎物到底是过于迟钝,还是过于狡猾。 明明他依旧不开心,明明他胸腔里依旧翻涌着黑色的念头。 可是…… “……你不打回来吗?” 席温良拿起纸巾,擦去郎西的泪:“我不打你。” 他垂下眼帘,不再刻意伪装温和的腔调,语气淡淡,却流露出独属于他的奇异温柔。 大哭一场后的少年精神又疲倦了下来,席温良说: “再睡一会儿吧。”郎西不肯,席温良又说,“别想那么多,等你睡醒,一切就快好了。” 他的话似乎有魔力,催着人的眼皮子直往下垂。没过一会儿,郎西的呼吸逐渐平缓。 也许是睡了,也许是还没睡着。 席温良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哼唱摇篮曲:“说起来,这些天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笑笑你认定了席文定就是你的未婚夫呢?” 他似是自言自语,没有指望着郎西回答,接着道: “单只说郎家要与席家联姻,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席家有两个儿子。” “是我的存在感太低吗?”席温良一声低笑,“很快,就不是这样了。” 他贴近耳朵:“未婚夫,可别喊得太早啊。” 三四句话,轻描淡写的把‘未婚夫的弟弟’这个身份撕碎开,赤.裸.裸的在郎西面前展露出男人的侵略性。 郎西紧闭的眼帘快速的颤&#xe863;了一下,席温良的指尖在银白色的项圈上一抚而过: “做个好梦,笑笑。” …… 席温良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一个刚刚接收了一波冲击,心情还未平复,又被迫接收了新一波冲击的可怜少年。 郎西戚戚楚楚凄凄的在床上辗转反复,挪&#xe863;了好久,终 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立刻安心的再睡上一觉。 一觉起来,精神抖擞的洗漱干净,顺带着目视一圈,确定房间里有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的,没有。 郎西一秒下了脸上的戏份,走向窗户,掀开窗帘看向外边。 今天是个艳阳天,太阳格外的刺眼。 郎西最讨厌这种天气,这种天气总让他想起记忆中某些不愉快的画面。 他顿时嫌恶的合上窗帘挡住太阳,隔着一层布推了推窗户。 没有锁死。 他又去试房门,门把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屋外的摆设不如屋内,空空荡荡的,只有基本的家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生活过的气息,就像是待售的商品房似的。 郎西眨巴眨巴眼睛,一眼扫过门边吊着的一盆吊兰。他在屋内晃荡了一会儿后,直奔大门而去。 一手握住门把,门把卡顿了一下,突然下转。 大门由内向外被打开,门后的席温良握着门把,望向他。 席温良换下了校服,身穿黑色西装,裁剪合身的衣服更显他的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若和席文定站在一起,已是分不清楚谁高谁低。 席温良:“猜到你该醒了,我带了点吃的过来。” 他右手拿着一个大餐盒,反手将大门关上。 少年的身体明显一僵,见着了席温良,脸上全是不自然的神色。 他有意避开席温良的接触,低下头发现自己还穿着先前的暗红色丝绸睡衣,眼睛瞬间瞪大。 “我、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郎西转身就要跑回房间,被席温良拦住。 他触电般的一震,惊吓的看着对方,仿佛他是什么大怪兽一样。 席温良微微一笑,递过去一个袋子: “穿这套。” “……谢谢。”郎西埋头接过,脚步匆匆。 回到房间,他打开袋子一看,里头放着的是一套长衣长裤。 他挑了挑眉,打开房间里的衣柜,衣柜里空空如也。 郎西可不相信席温良能够记得准备新的牙刷毛巾,会不记得在房间里放上一套新衣服。他把衣服换上,尺寸分毫不差,牢牢的将他的手腕和脚腕都盖得严严实实。 上衣还是个高领的,脖子上暧昧的红痕也被挡得一干二净 ,保证别人看不到分毫。 全身上下的印记都被挡得差不多,独留下眼尾这个最显眼最没法遮挡的印记。 郎西啧了一声,男人的好胜心呀。 换好衣服,他也不急着出门,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出去。 席温良望着郎西,打量的目光从头到脚巡视了一圈。 郎西穿着的这件高领上衣,即便是在夏日看起来也不显得厚重,高领位置布料轻盈如纱,像是在脖颈处系着一片丝巾,朦朦胧胧的罩着半身,仿佛点缀在圆月旁的细碎星光。 月白色的衣服更显得少年肌玉肤润,气质纯净,看起来太过美好,甚至让人生出一种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席温良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少年的眼尾上: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p/ 26、哥哥的未婚夫26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他又说,“很好看。” 月色下掩盖的风景,只有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落在身上的视线如有实质。 少年不明其中深意,只本能的紧抓着衣角,嗫嚅着唇,勉强吐出一声道谢。接下来的时间他很安静,能不开口就不开口,闭嘴吃饭。 他尽可能的装作和平时席温良相处时候的样子,可从头到脚,每一寸地方都不由自主的展露着抵触与畏惧。 他将头埋下,眼帘垂下,视线虚无的落在某一个点上。 席温良先前的话一遍遍在脑中回荡。 ‘未婚夫,可别叫得太早啊。’ 一些以为已经忘记的画面,此刻却又浮现了出来。某一次看似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某一句听起来奇怪的话语…… 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 少年下意识的想要继续逃避着某种可能。 “笑笑,碗空了。” 郎西机械性的一筷子一筷子夹着空气,听到席温良的话,茫然抬眸,视线重新找回焦距。 “……我吃饱了。” 他放下筷子,眼珠子左右游移着。 席温良好整以暇的看着郎西在那儿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终于,郎西抬起头来: “我作业还没写完!” 少年语气中带着股抑制不住的庆幸: “明天就周一了,我要回去赶作业!” 他眼睛都没敢看席温良一眼,自觉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起身就要跑。 他径直跑到大门,一扭门。 咔—— 门锁死了。 席温良交叠着双腿,坐在原位上,微笑道: “笑笑,你忘了吗,你明天不用去学校了。” “你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呢?” “……” 席温良:“过完生日,就该是正式宣布订婚的日子了。” “……” 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席温良语气不急不缓,却给人一种快要窒息的逼仄。 少年憋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话: “我、我要走了。”他一个劲的扒着门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就像是一只遇见可怕怪兽,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只能站在原地假装镇定的虚张声势 着。 殊不知一身绒毛都高高的炸起。 “走?”席温良挑眉,“走去哪儿?” 郎西的语气莫名的弱下来: “……回席家,这么久不回去,席先、”他含糊带过席文定,“会担心的。” 席温良:“这里不好吗?” 他定定的看着郎西:“至于席文定,他现在可没空管你。” 席温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放到桌上。 食指中指曲起,敲了敲桌面,示意郎西过来拿。 “你的手机给你带来了,不信的话,自己打个电话去问问吧。” 郎西看了看席温良,又看了看大门,最后还是慢慢的挪步过来,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忙碌中,请稍后再拨……” 悠扬的钢琴曲还未奏起几秒,就变作了冰冷的系统女声。 少年不自觉咬住了下唇,想要再拨打一次电话,却又犹豫起来。 万一是真的在忙呢?自己这样是不是在给席先生添乱? 最后,他退出了通话界面,打开了短信,删删减减的把一句话打上: [先生,您在忙吗?]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 换作平时,最多需要半小时,席文定的回复就会过来。 郎西又翻了翻未接来电和消息。 没有。 他离开席家的两天时间,席文定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给他打过、发过。 星眸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是不是席先生被他气到了。 所以席先生不愿意理他了。 不对,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席先生可能是生病了。 “我要回去。” 郎西抿着唇,捏紧着手机。他站在席温良的身边,满心满眼却被另一个人所占据着。 甚至为了席文定,兔子大的胆子都变了。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席温良:“乖乖在这里等到明天,你自然会见着他。” 郎西蹙眉,不愿意:“我现在就要走。” “……” 席温良用着那双黑沉的眼眸看着他。 少年难得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与他直视着,不肯退让一步。 “唉。”一口气叹出,席温良说,“我真的有点儿不高兴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着他。等到少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已经错失了最好的逃跑机会。 “我知道你那时候没有睡着。” “你以为,我说的话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他居高临下的瞥着郎西,神色未定。 忽而,扯&#xe863;唇角。 “看着我。” 他偏头下压,堵住了郎西的所有退路。 <p/ 27、哥哥的未婚夫(27) 压迫、强势、冰冷而窒息。 柔软的唇瓣上传达过?来的不是温情, 胸腔里跳&#xe863;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缓缓攥紧,黑沉沉的眼睛始终凝视着郎西的双眼,像是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从?他灵魂的深处, 拽出?他藏起来的侥幸, 不留一丝余地的踩碎。 这不是一个吻,而是一个宣告。 [看着我。]眼前站着的不是谁的附属品,而是一个—— 对你有着欲.望的男人。 郎西呆立在原地, 浑身僵硬,双眼睁大。宛若一只被雄鹰摁在爪子里的猎物, 不挣扎就会被雄鹰杀死,挣扎了?就会从?万丈高?空摔下,粉身碎骨。 “现在,知道了?吗?” 冰凉的铁锈气息远去, 少年依旧呆立在原地,瞳孔找不到一个落点。席温良又说了?些什么, 他一脸失神,像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没有回应。 没关系。 席温良大度的选择了?原谅。 “……马上就要结束了?。” ^ 将他的反抗镇压, 将他的意愿忽视。 他的想?法?不值一提,他的未来已被划分。 难道顺从?我不好吗? 宝物就该被深深的埋藏进洞窟里。 ^ 多年布下的棋局一点点收拢, 在席家潜伏了?数年的毒蛇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一朝之间, 席家就变了?天。 席文定还没来得及处理郎西与席温良的事情,就因为公司接连出?现的烂摊子分身乏术。 原本要赶回来的席父席母被牵扯进一件官司里, 缠住了?手脚。早先被公司压下的陈年旧事又被媒体翻出?,舆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多越多的视线集中在此。 正在进行的项目前后脚出?现了?问题,工期无限延后,大笔的资金滞留在里面, 物资储备新旧沉积。不仅取不出?来,还被迫每天继续往这个无底洞里注钱。 先前的合作对象纷纷变卦撤资,公司的大部分流&#xe863;资金都被一个项目锁死,剩余的部分肉眼可见的减少着。 而这个最致命的项目,正是席文定亲自争取而来的。 舆论、资金、口?碑、股票…… 所有的东西化作一排多米诺骨牌,轻轻一碰, 全盘崩溃。 席文定铁青着脸,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哪儿还会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早在很久以前就结束的项目也爆发出?了?问题,这说?了?祸根不是在一朝一夕内就埋下的。 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下了?这么多的手脚,而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没有觉察到一点儿不对劲,被人当傻子一样愚弄。 席温良顺着项目合作对象的公司,一路往上查去,直到查到最终的云河能源有限公司。 云河、云…… 零碎的片段瞬间拼凑到一起,不用再多的证据,席文定直接认定了?在背后搞乱的罪魁祸首是谁。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席、温、良!” 往日里对席温良的轻视与不屑,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席文定的脸上,叫他?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误把毒蛇看做蚯蚓,小瞧了?它的本事,最终被这条蛰伏了?数年的蛇一口?咬在了?&#xe863;脉上。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席温良并不是席夫人亲生。 他真正的生母,姓云。 这是一段该埋到地里,让它腐烂发臭的旧账。剧情就像是市面上那些三?流小说里写得一样,席父兄弟的女?人不耐寂寞,盯上了?席父,百般勾.引。 一来二去,珠胎暗结,这才有了?席温良。后来事情败落,这个女?人自觉没脸见人,跳楼自.杀。席家念及孩子是无辜的,这才把席温良带到席家,并给他冠上这个姓氏。 一个本来就不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席家给他姓名,供他吃供他穿,甚至对外宣称他就是席母的亲生子,结果换来什么呢? 席温良他竟然?有脸勾结外人,不知感恩的报复席家! 席文定阴沉的脸色几欲滴出?水来,眼中全是憎恶的光。 正在这时,悠扬的钢琴声响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 席温良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双腿交叠: “哥哥,你现在似乎很不开心呀。”他的腔调怪异,每一个字中都饱含了?扭曲的笑意。 席文定冷笑一声:“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席温良,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闻言,席温良嘴角的弧度扯 得更大了?,甚至到了?夸张的程度: “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席文定:“我看你已经不记得了?,不然?怎么会眼巴巴的跑去云家给他们当狗用?” “你是不是忘记了?,到底是谁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以为云家会接纳你吗?” “早知如?此,你就该在十?八年前,和你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一起摔成一摊烂泥。” 他语调优雅,说得却是一句又一句刻薄到极点的话,像是要把刀剑融进话语里,再一并扎到席温良身上。 席温良嘴角的弧度丝毫未变,愉悦的晃着脚尖,仿佛对方所咒骂的人与自己无关。 直到对方骂得差不多了?,才轻飘飘的说上一句: “可是,哥哥——”他咬着这两个字,脸上在笑,话中带出?浓稠的恶意,“你现在比我更像是一条狗哎。” 电话那头?沉默,只听到呼吸陡然?加重?。 席文定闭上眼睛,克制住自己的怒意。 席温良那儿传来隐隐的笑声。 他无视了?那头?的笑声,很快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席文定眼神阴鸷,语气平静:“席家要是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们没了?,你也别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 听到威胁的话,席温良竟是像听到了?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情,笑声逐渐变大。 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席文定忍了?又忍,拳头?越捏越紧:“够了?!” 席温良不听,继续大笑着,直到自己笑满足了?,才开口?: “想?要跟我见面吗?” 席文定:“……” 席温良:“?天下午一点,索菲亚见。” 索菲亚? 这似乎是哪个酒店的名字?席文定有零星印象,却下意识的对这个地方感到排斥。 电话即将挂断,席文定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你把郎西带到哪里去了?!”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席文定就再也没见过?郎西的身影,打过?去的电话也永远处于忙音当中。 席文定熟知郎西的性格,知道他不会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对他心生隔阂,更不可能主?&#xe863;离开他的身边。 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席温良把郎西藏了?起 来,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席文定:“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把他还给我。” 多么感人的发言啊。 “啊。”席温良歪了?歪头?,双眼微微眯起,“差点忘了?告诉你。” “每天晚上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在嫂嫂的房间里呢。” “猜猜看,他一边在接电话,一边在做什么呢?” 瞬间,极度的怒意从?心脏喷涌,根本来不及控制,暴怒的声音响起: “你——!” “嘟嘟嘟。”电话直接被那头?挂断。 要是此时有人走进房间,绝对会被席文定的表情给吓到。 席文定满脸狠意,一把将手机砸在地上,胸腔里沸腾的怒意丝毫未减。 ?知道席温良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知道郎西的性子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可是——! “该死!!” 碎成蜘蛛网状的手机屏幕亮起,出?声口?似乎被砸坏了?,优雅的钢琴声忽大忽小,夹杂着怪异的电流声。 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席文定猛地转过?头?,面上阴晴不定。 …… 席父等?了?许久,才打通了?席文定的手机。 电话里儿子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但席父没空深究,只催着他赶紧把最近的事情汇报过?来。 听着听着,席父眉头?逐渐紧缩。 说到索菲亚这个地方时,席父?显一顿。 席文定:“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席父沉默着,旁边的席母却咬着牙道: “……这个杂种、疯子!”她嘴上在骂着席温良,眼睛看向身旁的丈夫,保养得当的脸上尽是幽怨的恨意。 恨他十?八年前没管住自己的下.身,更恨他十?八年后的沉默。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念着那个死掉的女?人!! 良久,席父才开口?: “云汐是在那儿走的。” 云汐就是席温良真正生母的名字。 席文定终于知道了?他对这个地名的莫名熟悉,还有本能的排斥源自于哪里。 席温良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替那个女?人报复席家? 手机的光映在席文定脸上,照出?他?灭不定的神色。 他挂掉电话,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再派点人出?去,一定要给我找到郎西。” 双眼闭上,愤怒逐渐压平,席文定心里竟浮出?一丝近似于害怕与后悔的情绪。 西西…… …… 空旷的房间里,容貌昳丽的少年独自一人,眼角微红,单薄的身板尽显柔弱无助又茫然?。 他的脸上写满了?害怕。 太可怕了?,这个地方真的是太可怕了?!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 郎西一边抽抽嗒嗒的抹着眼角,一边麻利的搓着绳子。被单和床单枕套全被他撸了?下来,系成一个长条。 他把窗帘挑开一条缝,见到外头?的太阳没那么讨人厌了?,他才勉勉强强把窗帘拉开。 郎西三?两下系好绳子的一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唉,本来他这么一个听话又乖巧的人是不该这么做的,都怪小席欺人太甚。 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滑落,郎西熟练的打好死结,把绳子从?窗户抛了?出?去,顺着绳子滋溜滑下了?二楼,轻巧落地。 不愧是我。 许久不用,技能还没生疏嘛。 他张望了?一圈,这是个独栋小别墅,四周被高?大的树木围绕着,像是身处森林一样,看不到别的人也看不到别的车。 郁翠之间,只有一条车道通向外面。 郎西一眼扫过?某颗树上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小点儿,寻了?个方向小跑着离去。 跑到有人烟的地方,他找了?个人借手机,一通电话打给席文定。 等?了?足足有一分钟时间,等?到冰冷的系统女?声响起,席文定都没有接通电话。 “你没事吧?” 看着偶遇的少年从?期待化作失落的表情,路人开口?安慰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路人上前一步。 “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你家人呢?没有人来接你吗?” “我的车就在前面,要不你跟我走吧。” 他对着郎西伸出?了?手,热情的想?要领着他走。 郎西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对方的脸上、身上转了?一圈。 小鹿一样湿 润的眼睛流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和对方走。 路人的笑容灿烂又大方,像是天上挂着的太阳: “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给你家人发个短信嘛。” 面对路人的坦然?态度,少年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双干净的大眼睛弯得又甜又可爱: “那就麻烦您……” 话没说完,手机响起。郎西一看,是席文定的号码回拨了?过?来。 他立即把刚刚的小插曲抛诸脑后,摁下通话键: “席先生!是我,郎西!” 少年眉眼的失落瞬间被喜悦取代,他拿着手机,全身心都挂在了?电话那头?的人身上。 叫人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嗯,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接我。” “啊?好。” 郎西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递给路人:“不好意思麻烦您了?,席先生想?要和您说几句话,拜托了?。” 路人接过?手机,和席文定说了?几句话后,电话就挂断了?。 他看着郎西,脸上的笑容好像有一瞬间变得虚假。 他视线似乎停留在了?郎西的眼尾上:“太好了?,有人来接你了?。” 像是在为少年感到高?兴,却又好像夹杂着些许微妙的遗憾。 郎西心里也遗憾的叹了?口?气,目送着长相身材还不错的路人先生远去。 唉,罢了?罢了?,还是那边的乐子更有趣。 闲着没事干,郎西蹲在地上,戳了?一会儿的蚂蚁,席文定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抖落爬到他手指上挥舞着小触角的蚂蚁,双手抱膝。 席文定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缩成一小团的郎西。 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双手抱着膝盖,视线不知道飘向哪里,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迷茫的气息。 像是一只被遗弃在人类社会的森林小鹿。 黑色的轿车停下,席文定大步走了?过?来。 这只迷茫的小鹿还蹲在地上,后知后觉的仰起脑袋,眼睛蓦然?睁大。 迷茫散去,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心的定点,一下子站起身。 “先生!”他奔向了?他。 席文 定张开臂膀,抚着他的头?将他拥入怀中: “西西。”他说,“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的手回抱住了?席文定,手臂有些用力,他低声喃喃着: “……好想?你。” 高?昂的情绪骤然?低落。 席文定觉察出?他语气中的不寻常: “怎么了?,哪里受委屈了?吗?” 少年的身体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事情,抱住席文定的手臂更加用力: “没、没有。”他躲闪着不愿意说。 感受到席文定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少年像是被踩了?脚的猫儿一样惊慌失措,把头?深深地埋进席文定的胸膛里不肯抬头?。 然?而,两人之间悬殊的力气让他根本没法?抵抗。席文定强行将郎西从?怀里拉出?,目光在他身上巡视着。 郎西身上的衣服他从?未见过?,牢牢的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连手腕和脚腕都被藏得严严实实。 席文定能记住自己醉酒时候发生的一切,自然?是知道自己在郎西身上留下了?多少印记。 脖子,胸口?,手腕…… 包括耳垂。 耳垂上的印记已经淡到几乎消失,郎西眼尾下方的红梅却依旧盛放。 他没有碰过?这里…… 席文定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欲伸手去抹,郎西反应极大的连连退了?三?四步,眼神惶惶。 他几乎是怕到了?极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像是落进了?寒冷的深渊。 “不要!”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拔高?了?声音。 复又软下声调,声音哀哀:“……不要。” 郎西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上,一向纯澈干净的眼眸逐渐黯淡。 再次见到席先生的喜悦陡然?变作了?自厌,他什么也没有说,席文定已经什么都?白?了?。 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他该是觉得恶心、厌烦,就像是很多年前丢掉那条冲着席温良摇尾巴的狗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席文定觉得自己像是变作了?另一个人,心里升起的众多负面情绪,纷纷绕过?了?郎西,只冲向另一人。 那个真正该死的人——席温良。 席文定头?一次如?此强烈 的产生一种想?要让某个人永远从?世?界上消失的想?法?。 席文定看着郎西的眼睛,说: “我们订婚吧。” 郎西呆呆的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他嘴中的话。 身材高?大的男人暂时摈弃了?别的情绪,温柔的重?复道: “我们订婚吧,就今天。”温柔到像是哄一个难过?的孩子,将自己身上所有会吓到他的一面全部藏了?起来。 席文定拉下郎西捂住印记的手,牵着他,单膝跪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亲爱的。” 黯淡灰幕上,一点又一点细碎的星光浮现,摇晃着连成一片盛大的星海。 郎西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订婚。” 他说: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席先生?” 少年反握住席文定的手,头?一次在席文定面前展露出?自己如?此坚定的想?法?。 郎西如?席文定一样,强调着:“就今天。” “现在开车去X省,我户籍落在那里,那里只需要十?八岁就可以登记结婚。” 盛大的星海笼罩着席文定。 “我……先生这个称呼,只想?对你说。”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陡然?加快跳&#xe863;,席文定?知道现在席家不容乐观的局势不能离人,可他却听到自己说: “好,我们走。” 需要五个小时。 或许等?到回来的时候,席家的一切就被席温良毁得一干二净。 冲&#xe863;、愚蠢、不顾大局。他的理智在怒斥着他的行为,可他的心却带着郎西奔向X省。 在这场争斗中,席文定已经预想?到自己的失败。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奇怪的发现自己的心情异常平静。 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在前往取证件的路上,席文定突然?低声道: “……我爱你。” 恰好有车在鸣笛,盖过?了?他的声音。 身旁的少年没有听清:“什么?” 席文定:“我——” 话没说完,旁边的车子突然?别了?过?来。 席文定匆匆打着方向盘,堪堪避免了?两车相撞。还没等?他把车子稳住,他望见后车镜里一辆黑色的车子陡然?加速,像是要自.杀式袭击一样的冲向他们。 席文定被迫跟着加速,左右两边不知道何时围上了?两辆车子,时不时就要别过?来。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改变着方向,提着车速,被迫偏离了?原定的方向。 糟糕,这些车是故意的! 席文定马上反应过?来,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被这些车挟到哪里去。 他沉声道:“西西,拉好扶手,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然?后,席文定皱起眉头?,脸上发狠,用力一打方向盘,直接撞向左侧的黑车。 “彭——” 黑车轮胎打滑,歪到后边去,将后面跟着的黑车也挡住。 被包围的轿车立刻找到突破口?,三?两下甩开了?追赶着他们的黑车。 可席文定心里总是萦绕着不安,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冷不丁的,一辆路虎突然?从?拐角处窜出?,直直横在席文定的车前。 若是直接这么撞上去,按照这个速度,两辆车有非常大的可能同归于尽。 太近了?!要出?事! 千钧一发之际,席文定看到旁边什么酒店门口?放着的一堆泡沫箱子。 黑色轿车猛的转开车头?,一头?撞上泡沫箱子。 席文定松开方向盘,扑到郎西身上,将他的头?摁在自己怀中。 巨大的冲撞,郎西被席文定护在怀里毫发无损,席文定闷哼了?一声。 额头?不知道磕到了?哪儿,席文定晃了?晃头?,视线内出?现花白?的光晕。 就在这时,路虎的车门打开,肤色苍白?的男人径直走向被泡沫箱子埋住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座门被拉开,席文定视线仍旧一片模糊。 外边的天还是亮的,车门外站着的人挡住了?光源,将黑夜提前带入了?车内。 苍白?肤色的男人笑着: “欢迎来到索菲亚。” 熟悉的声音,驱赶他们的黑车,横在路中的路虎…… 视线逐渐清晰,席文定咬牙道: “疯子。” 这个人刚刚是真的想?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哈!” 有人发出?短促的一声笑,视线轻蔑的从?败犬身上移开。 冰凉的笑意像是某种冷血爬行生物,紧紧的将少年缠绕。 席温良微笑道:“你为什么总是不 听我的话呢?” 他向郎西伸出?了?手,席文定想?要阻止他,却被其他过?来的人摁住,拖出?了?车外。 “席温良!别&#xe863;他!” “先生!” 一边是向他逼近的席温良,另一边是被人带走的席文定。 郎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弓腰踩上座椅,毫不犹豫的奔向席文定。 脚还没抬起,脚脖被人拽住,向后一拉。 “你放开我!” 少年挣扎着,想?要跑到席文定的身边,却怎么也挣不开席温良钳制住他的手。 席文定不知道被那群人带到了?哪里去,只剩下郎西和席温良两个人。 自知反抗无望,郎西停下了?挣扎,恳求的看向席温良: “求你了?,不要伤……” 一个冰凉的吻封住了?他的唇。 “唔——!” 贝齿微张,便被对方抓住机会攻池掠地,狂风携着暴雨席卷,压迫得少年溃不成军。 双手拍打着席温良,抗拒着席温良,呜咽的声音与水声交汇。 眼角沁出?的泪水闪烁着蜜的光泽,眼尾的红梅仿佛吸饱了?精气,宛如?活物般红得耀眼,伸展着花瓣。 吻毕,席温良直起腰。 阳光下,似有一条银线缱绻勾连。 少年张着嘴喘息着,一得了?空,想?也不想?的开口?: “你把席先生带到哪里去了?!” 席温良叹了?口?气:“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车椅背突然?降下。 少年没有防备,身子被迫摊平。 “你、——!” 眼睛被捂住,身体的其它感官无限放大。 微凉的气吹进耳朵里。 席温良笑着说: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好好让你学习。” …… …… 席文定练过?泰拳和散打,脑袋的晕眩感消退了?大半,立刻挣脱了?挟制着他的人。 他狠狠打倒了?四五个人,然?而并没有多大用处,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身手专业,人数占优,席温良再怎么能打,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像是被押运的犯人一样被人反剪双臂,一路控制着来到了?索菲亚一楼的大厅。 十?八年过?去,这家酒店的装潢丝毫未变,只有色彩在时间 的冲刷下,变得黯淡无光。 金属勾勒的立体字边,陈旧的锈迹浮现。 本来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时间流转,在多方人的运作下,将倒未倒。 除开席温良带来的人,大厅里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他们身上有着和席文定极其相似的气质,一看平时都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只不过?此时此刻都是一样的狼狈,衣着凌乱。 “文定!” “儿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席母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以跟他们一样的方式被人压着进来。 “爸、妈?”席文定见到他们,心下一沉。 爸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被带到这里的,他竟然?没有收到一点儿消息。 云家的势力,有这么可怕吗? “野种、他这个野种!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从?听到是席温良躲在背后搞事时,席母的情绪就异常波&#xe863;,此时尤甚。 再没有别的人会比他还要像一个疯子,想?要毁了?他们席家的产业,现在还把他们一家人都绑来这里! 难不成他要杀了?他们,去给那个死成一摊臭肉的女?人报仇?! 除了?席母的咒骂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席家另外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人端过?来三?杯水,强迫着席家三?人喝下去。 席父席母年纪大了?,挣扎不过?,整杯水大半被灌进了?喉咙里。 席父大惊,知道这水里掺了?东西,顾不得别的,连忙想?要抠嗓子催吐。 还没吐出?来,手就失了?力气,胳膊都抬不起来。 席文定没那么好灌药,但一时不察,一根针刺入他的身体,他很快也如?席父席母一样手脚发软,使不出?力气。 意识是清醒的,但完全丧失了?行&#xe863;能力。 多余的人走了?出?去。 第三?个姓席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边搂着一个少年。 少年脸若桃红,春.水潋滟,意识陷入了?半昏迷中。他手脚瘫软无力,几乎整个身子都倚靠在男人身上,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他的腿在颤抖着。 席温良姿势亲密的将头?贴到郎西微湿的发旁,睥睨着大厅地上坐着的三?人。 28、哥哥的未婚夫(完) “……” 房门大开?着。 “嘘, 这么大声,他们就?在楼下,会被?他们听到哦。” “看?我粗心的, 门忘记关了, 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寻着声音走过来了。” “嗯?怎么哭了?”苦恼的声音,大拇指拭去泪珠,“还不到哭的时候, 姑且再忍一忍吧。” ^ 被?迫走在钢索上的人,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着恐惧, 前后找不到退路,只能僵硬的拉开?腿挪&#xe863;着。 钢索的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在他的神?经上跳舞。像是被?切割成为两个人,一个自己在崩溃的大哭着, 拼了命的想?要逃离,另一个自己却压抑得如同提线木偶, 不敢&#xe863;也不敢说。 身体摇摇欲坠,脚踩着细细的钢索。明?明?是造成他如此困境的罪魁祸首, 此刻却成为他身体的唯一依靠。 然而?,这微妙的施舍很快也被?吝啬的没收。 绳索断裂—— 自高空坠落, 底下的深渊扭曲着张开?巨口?, 粘稠的黑泥迫不及待的涌上。 脚、腿、腰一路附着向上,力气被?抽出, 挣扎的水花还未响起,便已湮灭。 口?鼻被?淹没,徒劳的求救声被?扼杀在喉咙中。 最后,蒙住他的双眼,隔断最后一丝光明?。 理智崩塌。 [鸳鸯交颈舞, 翡翠合.欢笼] ^ 席文定死死地?盯着一处方向。 天色逐渐黯淡,太阳的余晖在天空渲染出一片似血的昏黄。 再然后,最后一点色彩也消失,城市的夜幕暗得死寂,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终于,他看?的方向走出来了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是走出来的,另一个人…… “席温良。”平静到诡异的声音,“你今天不弄死我,我一定会弄死你。” 席文定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面上也很平静,只有一双干涸的眼睛红得近乎滴血。 对方仿若未闻,抱着昏迷的少年径直路过席文定的身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 毕竟……垃圾有什?么被?注视的价值吗? ^ 厚重的窗帘牢牢的把阳光阻挡在外,将昏暗囚于一室。 一眼扫过,映入眼中的只有一片暗红与黑的交汇,没有 光亮、也没有亮色的物体。 寂静的压抑在房间中蔓延。 宽大的红雕木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他紧闭着双眼,眉头也紧锁着,鸦羽般的睫毛一直在微微抖&#xe863;。 在一片暗色中,他是唯一的洁白,夺目抢眼,却又脆弱不堪,像是一个美丽的泡泡,随时都要破碎在空气之中。 整整两天时间,他都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睛。 床头边摆放的饭菜上的热气一点点消失,白色的油块凝结,翠绿的菜叶发黄。 食物的气味混杂到一起。 席温良沉沉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处理掉冷掉的饭菜,重新端了一份冒着热气的饭菜进来。 又是同样的重复,床上的人一&#xe863;也不&#xe863;,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发生过一次改变。 等?到汤上最后的一丝热气散尽,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席温良的声音: “笑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 依旧没有&#xe863;静,只是抖&#xe863;的睫毛好像有一瞬间颤抖得更?加厉害。 席温良喉中滚出一声带着凉意的笑,单手将身上披着的外套扯下。 红雕木大床一沉,身上一重,刻入骨髓的阴影再次袭来。 床上的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绝望又恐惧的看?向席温良,声音嘶哑: “……不要。” “不要?”席温良遗憾的叹了口?气,说,“我给过你机会了,笑笑。” “还有,你需要好好的上一课,才能明?白一个道理。” 他笑着再一次将少年拖下了深渊: “千万不要试图威胁我啊。” …… …… 【宿主!我回来……了?】 系统的视角被?大片的马赛克填满,连画面声音都自&#xe863;做了模糊化处理。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是bug没有消除干净,试图清除掉眼前的马赛克。 刚一&#xe863;作?,一个硕大的红框警告就?跳了出来: 【叮叮——请31415号系统停止违规操作?,未经合作?对象同意,禁止窥探他人隐私,务必规范操作?。】 系统:……?? 哈?不是bug,是宿主隐私画面?等?等?,什?么隐私画面?? 系统:!!! “呜呜……不要……放过我吧……” 声音不复原本?的透亮清明?,只有 浓郁的绝望与痛苦,以及完全崩溃的喑哑。 系统颤抖着打开?了收集界面,情感能源不仅早就?达成了任务指标,甚至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清除了bug,超额完成了任务。 本?来是很开?心的两件事,可是为什?么? 系统生出数据触角,狂舞着想?要砸破隔离掉它和宿主的透明?屏障。 这是什?么垃圾隐私程序!它家?听话乖巧的合作?对象都要被?折腾没了!人都要没了还保护个P的隐私! 系统无比愤怒,头一次在心里怒骂着设定出这样垃圾程序的系统前辈。 还有这个破世界!任务早就?做完了!要不是出了bug它早把它家?宿主带走了! 系统的核心数据像是烧开?的热水一样咕噜咕噜翻涌着,数据触角也越甩越用力。 终于,挡住它和宿主的透明?屏障消失。 眼前的马赛克瞬间消失,它家?的宿主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一&#xe863;不&#xe863;的伏在床上。 【宿主!!】 系统大惊。 郎西没有反应。 【宿主!你还好吗!】 依旧没有&#xe863;静。 系统连忙探测郎西的数据值,震惊的看?着拉成一条平线异常平和的情绪波&#xe863;值。 完了,出事了! 系统瞳孔地?震.jpg 【郎西!郎西!!】 郎西的指尖微微一&#xe863;,情绪值也开?始有了些微起伏。 还有救! 系统焦急的连喊了好几声,好不容易听到自家?宿主虚弱的回应: ‘派先?生……’话到尾声,一声止不住的哽咽。 系统:【坚持住,我马上就?带你脱离这个世界。】 它想?也不想?,猛摁紧急脱离世界的按钮。 警告程序再一次出现。 【叮叮——判定条件不满足紧急脱离世界的要求,若有异议,可向上层提交意见?。】 这一刻,系统出奇的愤怒起来: 【你这什?么垃圾——】 【叮叮——检测到不文明?词汇,禁言五分钟,警告第一次。】 本?来系统与内置程序之间的交流,宿主是无法听见?的。 郎西用了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摸进了它们的交流频道,听得津津有味,并深切的为自家?未成年的派大星鞠了一把泪。 唉,未成年就?是没有统 权啊,说句脏话都要被?禁言,好惨哦。 系统好不容易解除了禁言,就?听到自家?宿主小心翼翼的声音: ‘派大、’郎西差点顺溜了嘴,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接着说,“派先?生,还要等?多久才可以离开?呢……” 微弱的希翼,像是即将熄灭在暴雨下的火烛。 要是拥有碳基形态,系统此刻已经愧疚的把头埋进地?里了。 本?来就?是它挑错了任务对象,收集错了任务资料,任务过程中还生出bug,把宿主一个人丢下处理任务,现在就?连带宿主离开?世界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承诺了却无法立刻达成。 系统感到了深深地?负罪感。它一边给上级打着脱离世界报告,一边正要开?口?,席温良回到了房间里。 一见?到席温良,即便他什?么也没有做,郎西的身体就?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嘴巴抿紧。 系统:【没事的,宿主,郎西,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郎西在沉默着,席温良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放到了他的身前。 [婚姻登记表] 少年的瞳孔剧烈的紧缩着,反应极大的一把将文件拍开?,不敢置信的看?着席温良。 席温良弯腰将文件捡起,微笑着看?他,将他的惊慌尽收眼底: “真好啊,原来X省十八岁就?可以登记结婚。” 少年矢口?否认:“不、没有!” 他面上疑惑,语气却捉摸不透:“笑笑,你原来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席温良又一次将文件放到了郎西面前: “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需要我再教教你吗?” 五指瞬间蜷紧,少年恐惧的看?向他。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席先?生?” 席温良玩味儿的吐出这句话,看?着对方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他把一根笔塞进了郎西手中,“郎伯父郎伯母好像好久都没有给你打电话了,笑笑,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拒绝的&#xe863;作?陡然停下,诺大的惊慌笼罩着少年。 席温良&#xe863;作?怜爱的抚摸着郎西的黑发,冰凉的指尖像是某种爬行&#xe863;物的皮肤,一路蜿蜒向下,最终隐入温热的口?腔。 是逗弄,也是绝对的掌控。 席温良说:“可不要让我不 开?心啊。人要是不开?心,总要做点能让自己开?心起来的事情,对不对?” 说完,抽出手来,手指沾着一条透明?的丝线。 “……” 少年眼中的神?色明?灭,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消失,又有什?么东西生出。 他的双眼依旧明?亮,像是揽进了夜空的月辉,美丽得让人生出占.有的欲.望。 良久,他开?口?: “放过他们。”少年缓缓的闭上双眼,“……我什?么都答应你。” 是妥协、是顺从。 不再疏离、不再抗拒、不再厌恶。 是像面对着席文定一样的乖顺,予取予求。 席温良拉起郎西,郎西的身体只反射性的颤了一下,便立即平复下来,放软了身体,倚靠在他怀中。 我的、是我的了。 不枉他苦心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终于登上高处,将高悬的明?月摘下。 席温良抱住了郎西,有如蛇躯一样将他紧紧的锁在怀里。胸腔里传来震&#xe863;,他大笑着,在郎西的耳边说到: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用着诅咒一般的语气,吐露着属于他的爱语。 “今天就?结婚吧。”席温良说,“现在就?去。” 他在刻意的掩盖掉郎西和席文定的所有共同经历。 逐步的替换掉郎西记忆中的人。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只能被?他所占据。 ^ 距离上一次被?太阳所笼罩,已是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恍然隔世。 似乎是太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出现在太阳底下的那一刻,席温良感受到怀中的人主&#xe863;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不适应强烈的光源似的。 他抱着走不&#xe863;路的郎西,前往车库。选了一辆车,刚把郎西放上副驾驶座,郎西开?口?: “上次的那辆路虎呢?” 他难得主&#xe863;开?口?,席温良语气放缓: “有点剐蹭,送去维修了。”至于怎么坏的,两人心知肚明?。 郎西垂下眼帘:“可以坐那辆车吗?” 郎西从没有向席温良提过要求,这是第一次,席温良随即打了个电话,让人把路虎开?过来。 等?待的时间不长,郎西趴在席温良的胸口?上,席温良和他说着话,他也顺着席温良的话,时不时说上几 句。 非常不可思议的,近似于温馨的气氛在他们之间产生。 仿佛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相恋已久的情侣,相伴着一起走过漫长的时光。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交换着彼此的体温,他在说话,他在听。 路虎到了。 两个人坐上路虎,汽车开?&#xe863;,郎西垂下眼眸,捕捉到一丝近似没有的微晃感。 羽鸦般的睫毛遮挡住郎西眼底的笑意。 席温良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旁边的少年。少年看?向车窗外,眉眼舒展,阳光渡在他的身上,他白得好像在发光一样。 不见?迷茫、不见?悲伤,他看?起来很轻松,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是在期待着与他结婚吗? 常年萦绕在席温良眉眼中的阴郁突然散开?,今天的太阳好像格外的温暖。 席温良想?。 下一秒,一辆车子从旁边冲出,直撞向路虎。 席温良迅速抽回发散的思绪,眼神?骤然发狠,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 大意了,应该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再带他出来的! 席温良一个急转弯,本?该稳稳当?当?的车身突然一歪,接着开?始不受控制的漂移起来。 车有问题! 刹车也有问题,席温良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车速,想?要依靠着墙壁别住车身强行降速。 【叮——检测到可供脱离世界的节点。】 拐角处突然窜出一辆汽车。 少年解开?了身上的安全扣,在席温良震惊惊惧的眼神?中,猛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别伤害我父母还有……”巨大的冲撞声盖住了少年剩下的话,可席温良却清晰的看?到了,他说的那三个字是: “席先?生。” 【叮——确认符合条件,已执行脱出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车是大席&#xe863;的手脚,西西不是上帝视角知道这车被&#xe863;过手脚,就是尝试一下,没问题他就努力创造问题(不是 ▲别骂了别骂了,我不偷懒了,下章写番外QAQ!! 感谢在2021-03-14 01:36:36~2021-03-17 07:2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aq、瑞木之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下第一丑 30瓶;晃荡一会 20瓶;卿卿 10瓶;怀抱舟舟小美人 5瓶;是我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p/ 29、哥哥的未婚夫(番外) “我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 女人躺在床上, 看见某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毫无预兆的歇斯底里尖叫着,大哭着: “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她抓起一切能抓到?的东西, 纷纷砸向那个幼小的身体。 “彭——”一声砸中, 小孩沉默的捂着脑袋,星星点点的血渗出指缝。 那女人又慌了,从床上爬下来, 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像是迟来的母爱爆发,她抱住孩子的力?气很大, 又是后悔又是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抓开他的手,想?要查看孩子额角上的伤,无意?间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和噩梦中的某个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又崩溃了,尖叫着一把?将她的梦魇甩出去, 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颠三倒四的喊着: “眼睛!恶心!你走开——!给我滚开——!”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出生!”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害我!” 孩子就这样一直睁着一双幽深得?不似孩童的眼睛看着她, 直到?她哭够了,闹够了, 安静下来。 她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眼神浑浑噩噩,像是陷入了一场很难清醒的噩梦。陡然, 她痴痴的笑了起来,从地上坐起。她灰暗的眼眸似乎明亮了一瞬,即便她现在模样狼狈,却依稀可见她原本的清雅秀丽。 女人站起身,细致的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整理好自?己的发鬓。她冲着自?己的孩子招了招手: “过来妈妈这边。”她语气前所未有的缓和,头一次这样对?着孩子自?称道。 就像是全天下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种母亲,她招喊着自?己的孩子,眉眼里都?是让人觉得?陌生的温柔。 “快过来呀,你不是想?跟妈妈在一起吗?” 孩子:“……”他沉默着,没有&#xe863;作?。他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看向女人的眼中找不到?一点点孩子对?母亲的眷恋,反倒像是在看一个很难让人理解的问题。 他实在想?不明白,开口询问道:“人都?是这样自?私的吗?” 很奇怪的问 题,女人却仿若未闻,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产生一丁点变化,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妈妈爱你,你也爱妈妈对?不对??” “你想?要跟妈妈永远在一起吗?” 两个人根本没有达成?交流,孩子却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那个女人没有追出来。 然后,她死了。 死于跳楼自?.杀。 席温良从自?己的生母那里,学会了第一个道理: [人是自?私的] —— 再然后,他被席家领走,一个和他有着极其相似眼睛的男人看着他。 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男人用着恩赐一样的声音,说道: “以后你就姓席。” 他有了新姓氏,也有了新名字。 站在男人身旁的女人说: “叫温良吧。” 席文定、席温良。同样的发音,像是一家的人。 女人看着席温良,脸上的笑意?有些奇怪,她补充道: “希望这孩子能像这个名字一样,好好的学会什么叫做温良恭俭让。” 像是一家人的名字,却又让他明白了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席家的人。 似乎是对?这个看起来很木讷平庸的孩子不满,那个男人皱着眉头,当着他的面说道:“为什么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她?” 另一个女人捏起他的脸,语气莫名让席温良想?起那个刚刚死去的女人: “不,这个孩子,太像她了,太像了!” 他们眼中复杂的情绪让席温良看不懂,于是他又沉默着,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恍然。 他从席家上,学会了第二个道理: [爱是扭曲的] —— 席温良碰见了那个跟自?己名字很像的人,叫做席文定。 他看起来很优雅,举止间皆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贵气。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在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时,极度厌恶的神情从他脸上流露出来。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污秽的垃圾。 “滚开,别在我的面前出现。” 席温良沉默着走远,快要离开时,他回过头来,看见席文定脸上又恢复了他一贯的优雅和贵气。 为什么会这样 呢? 席温良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于是认真的思考着。 最?后,他在席文定身上,学会了第三个道理: [人不高?兴,就要想?办法做点能让自?己高?兴起来的事情] —— 席家又来了一个人,一个跟他同样十八岁的人。 席家故交的一位小少?爷要来借住? 席温良玩味儿的念着‘故交’两个字。 到?底是哪种‘交’的方式呢? 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时,无端的烦躁从他心底生出。席温良差点儿没克制住自?己,握手的时候下意?识的用力?。 好像是把?对?方捏疼了,如棉絮一般过于柔软的触感从他的手背一点而过,席温良心头的烦躁更甚。 他紧盯着少?年。 不过是跟他一样的存在,少?年露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厌烦。是装出来的?还是单纯的愚蠢? 又或是他的母亲就是用着这样的方式,勾到?那个老头子的? 越是靠近少?年,席温良心头的燥火越是旺盛,莫名让他几乎快要维持不了面上的伪装。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于是,席温良主&#xe863;和少?年拉开距离,那个家伙却好像感觉不到?,一个劲的向他靠近着。 “别说了,我认识席温良,我觉得?他是个挺好的人。” 好、人? 原来这家伙不是装傻,而是真的傻。 那一刻,心头压抑的燥火猛地燃烧起来,席温良只?觉得?自?己很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人不开心,总是要做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他不想?看到?少?年脸上愚蠢的天真,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为什么他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没有见过世界阴暗面的纯白,就不应该出现在席家里。 他和席家的人太不一样,太格格不入了。 他想?要狠狠的打碎少?年脸上的表情,换上随便什么绝望、痛苦的表情都?可以。 席温良脑中想?到?的办法有很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等到?计划推行的那一刻,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滚出席家。” 他在心里说,滚出去的话,就不会再来碍到?自?己 的眼。 他的计划里,就不用再添上一个人。 没错,是这样的。 只?可惜,少?年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席温良想?,那就别怪他了。 ^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以后的嫂嫂,郎西。” 什么?嫂嫂? 他不是……? 在这一瞬间,席温良脑子里闪过众多画面。 少?年站在阳光下,白得?仿佛在发光的样子。 少?年冲他微笑,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 少?年…… 原来、原来不是看见同类的同性相斥。 他心里一直压抑的也不是厌恶。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席温良对?郎西一见钟情。 ^ 席温良想?要什么东西,即便是要等再久,花费再多功夫,都?一定要把?它抢到?手中。 嫂嫂这个称呼,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在心里感叹着。 他在少?年的身上,闻到?了猎物般的味道。 他向他靠近、问候、试探。 他借着这个称呼,肆意?的亲近着少?年,一步一步的卸下他的防备,让他无法拒绝自?己。 本来这一切都?很顺利,如他计划中的一样。 但是少?年有时候总是不配合他,老是要说出一些让人不开心的话。 席文定、席先生、先生…… 少?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席文定,等到?席文定出现在他视线范围的那一刻,他的全世界便只?容得?下席文定一个人。 席温良所暗自?窃喜的、心醉沉迷的得?到?的东西,原来不过是席文定指缝里泄下的残渣。 他突然开始讨厌起‘嫂嫂’这个称呼。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笑得?像一个小丑,还是一个没有观众的小丑。 这个想?法让席温良觉得?很不开心。 不开心的人,总要想?点办法让自?己开心,不是吗? 既然伪装无用,那就撕掉所有的伪装。 不喜欢我,那就害怕我吧。 你总要选择一个方式,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 “嫂嫂,被小叔子■■的滋味,怎么样?” “你的老公,可就在车外啊。” “啊,门没关,你说他会看到?吗?” “差点儿忘了,这辆车还是你老公的呢。” “怎么这 个表情,莫不是嫂嫂你被自?己的小叔子,给■■■了?” 席温良不断的贴着少?年的耳朵,加深着他的恐惧。 直到?少?年一被他碰触,就本能的恐惧颤抖着。 但他觉得?还是不够,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不甘,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对?了,他明白了。 他得?到?的还不够多。 他拥有的一定要比别人要多。 所以—— “结婚吧。”就跟少?年和席文定说的那样。 席温良熟练的用恐惧与威胁驯服着少?年,慢条斯理的逼迫着他做下唯一的选择: “郎伯父郎伯母……” 果不其然,少?年无处可退的又一次选择的低头。 但是这一次有哪里不一样。 席温良好像看到?了一束光,破开了黯淡的夜空,向他奔来。 他心脏急速跳&#xe863;着,脑中莫名闪过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女人的身影。 席温良鬼使神差般的开口: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即便是死,我们都?一定要死在一起。 ^ 一切都?要结束了。 席温良处心积虑谋求的一切,都?归于他的掌中。 胸膛里那个永远叫嚣着不满的黑洞似乎也被填上,他从未觉得?阳光如此的顺眼,微风如此的舒服。 所有的东西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不再渴求着别的东西了。 已经足够了。 总是想?要侵略的贪婪野兽,头一次品尝到?了别的滋味。 想?要停留下来,想?要永远守护着这一刻的感受。 ^ “……” 好像是一瞬间的事,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破碎的玻璃划破少?年娇嫩的肌肤,殷红到?刺眼的血从他的身上流出。 席温良知道少?年是一个很怕痛的人,只?要稍一用力?,他的眼角就会沁出泪水。 可是,为什么…… 席温良摸了摸少?年的眼角。对?,是湿的,是很痛吧,他在痛的流眼泪吧。 为什么眼泪变成?红色的……? 他又擦了擦,可那红色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少?年这么个吃不了疼痛的人,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席温良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后背,一声声的安慰道 : “别怕,别哭了,别怕,别哭了……” 总是喜欢看少?年落泪的人,今天却在一直在劝着少?年不要落泪。 少?年不说话,沉默着。 他的身体也在冷冰冰的抗拒着席温良,一如先前席温良恐吓他时,他变得?僵硬的身体。 恍惚间,席温良听见少?年说: “别伤害我父母,还有……” 他迫不及待的答应,连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 席温良将少?年拉出怀抱,赤红着眼睛看着他。少?年紧闭着嘴唇,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席温良分?明又听到?他在说: “别伤害我父母,还有……”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一向听话乖巧尊重人的少?年,这回像是没听见席温良的承诺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在席温良耳边说着: “别伤害我父母,还有……”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恍惚间,少?年似乎张开了口: “……还有席先生。” 席温良好像看到?了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睛在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他知道,等到?这个答案,少?年就要走了,要彻底的离开他了。 他咬着牙,不愿意?再开口。 耳边又回荡起少?年的声音: “别伤害我父母,还有席先生。” “别伤害我父母,还有席先生。” “别……” 席温良咬着牙笑着,就是不开口。 喉咙反上来一股腥臭,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少?年不见了。 席温良找不到?他。 他是生气了吗?是生气了吧。 因为他不答应他的要求,所以他不想?看见他。 少?年这回藏得?很好,不像是上回那样很轻易就被他抓到?。 席温良找了很久,最?后明白了只?有答应了少?年的要求,少?年才会出现。 所以,席温良妥协了,他大喊着: “我答应你了!我不会伤害你的父母,也不会去&#xe863;席文定!” “……”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笑笑!你听到?了吗!我答应你了!!” 风声呜呜。 耳边好像有谁在说话。 是他来了吗! 席温良迫不及待的扭过头,看到? 的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扭回了头,继续喊着: “出来吧!笑笑!郎西!” “我答应你了!!我全部都?答应你!” 有谁在歇斯底里的怒骂着,怨恨着。 席温良不是很在意?。 直到?背部传来被穿刺的痛楚,他才麻木的回过头,与席文定对?上眼。 体温随着血液,一并快速的流失。 席温良一点挣扎都?没有,有些无所谓的想?着: 席文定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邋遢,要是笑笑看到?了,肯定就不喜欢他了。 笑笑、郎西…… 啊,我想?起来了,他去了哪里…… 终于要找到?你了,笑笑。 席温良开心的笑了起来,头一次如此的感谢着席文定: “谢谢你杀了笑笑,现在又杀了我。” “……这样,我和他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_(:з」∠)_好久没写番外了,有些手生,写得不好请见谅。 ▲明天上夹子,推迟更新,晚上十一点再更。 ▲忘了在哪个地方看到的一句话,但是特别符合我心中这个世界的基调:他是一束光,却不是来温暖我的,而是来把我照得更加污秽不堪 ▲强调一下,现实生活中遇到黑化属性的人,要多远跑多远!!这是小说!!不可以和现实混为一谈的! ▲顺带一提,灵感来自于《美杜莎庄园》这首歌,歌词非常带感,下面摘抄一小段你们体会一下。 向她靠近 问候 试探 我闻到那猎物般的味道 在她身上 品尝她被奴役的 不安 惊慌 心跳 她的装扮是烈焰红唇 释放着媚.态 性.感又纯情 她是随波流&#xe863;的浮萍 总是奔着她今晚的去向 享受她的惊慌失措 今晚特别留右边的副驾 成为她的专属宝座 可她总在抗拒 坏了这暧昧的气氛 但是我真的不在意 她的决绝让我兴奋 她该被重视 遵守这游戏的规则 劝她快认命 美杜莎就被恶魔不经意染指 <p/ 30、他无处不在01 回?到?系统空间, 系统将此次的任务上交。3S级别超高完成度吸引了一大票系统的关注,纷纷上前向?31415号系统询问任务细节,并对它投以崇拜的目光。 系统前辈们也?对它投以赞赏的目光: 【呦, 这不是小月光嘛, 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一批你们是第一个出来的,让我?看看,任务结算竟然还?有?3S, 真是不得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你们刚出厂的时候, 一大批系统里我?一眼就看中你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厉害啊!】 【听说你选了以校园为主线的任务,怎么样, 前辈没骗你吧,任务简单又好做吧。】 【来来来, 跟大家讲讲你的任务经过,给大家分享一下你拿到?3S的经验。】 差点儿迷失在?一声声赞美中的31415号系统闻言一抖, 尴尬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分享什?么?跟他们分享如何开局收集工作出错,结尾程序出bug, 中途全?靠宿主自强, 自己混吃躺赢的经验吗? 系统前辈砸吧砸吧嘴,纳了闷: 【嘿, 这傻小子?出了一趟任务怎么都学精了啊,这么套它的话都不上钩。】 31415号系统痛定思痛,觉得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猛地更新了一波系统数据,获取了更多的知识。 它在?一堆数据中, 发现了‘黑化’这个词。 然后,它点了进?去,一扇新的大门就这样对它敞开了。 系统目瞪口呆的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每一条属性都让它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资料旁边还?贴心的标注了相关关键词。 譬如什?么小黑屋、强取.豪夺、囚.禁play、强制.爱等等,甚至还?有?相关视频资料。 系统颤抖着触手,点开了名为‘○在?校园’的视频。 系统:…… 视频结束,画面上跳出诺大的红字。 【为了您与合作者的身心着想,请慎重选择操作方式,避免任务对象黑化!】 最后一个感叹号大得惊人?,上面像是滚着新鲜的血液,拉出一道长?长?的吓人?的血痕。 系统:……… 郎西正待在?系统空间里,悠哉悠哉的晃着腿,听着曲儿。斜眼一瞥,看 见自家系统卷成一团,失魂落魄的滚了回?来。 它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冲击,郎西从它的机械豆豆眼里都能看到?一股子?的呆滞。 “怎么了这是?” 系统张了张口,半天没组织出人?类的语言,错乱的电流音滋啦响了半天,它才勉强说出一句人?话: 【宿主、郎西我?对不起?你!】 【呜呜呜原来你受了这么多苦都是我?不好我?太失职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呜呜呜呜!】 在?别的地方知道了当初它被打马赛克的时候,它家宿主到?底经历了什?么,31415号系统差点儿程序卡死。 它彻底放弃了在?郎西面前保持高深可?靠形象的念头,抱着自家宿主就是一顿爆哭。 都怪它选得什?么破世界,挑的什?么破任务对象! 郎西抱着哭成一团的系统,一边柔声安慰着它,一边掐了掐手里的滚圆。 手感还?挺好。 他没忍住,偷偷的给系统捏出了五个小角。 系统毫无察觉,顶着五角海星的形状,泪眼朦胧的看着郎西。 呜呜,它家宿主人?真的好好啊,明明他受了这么多委屈,还?从来没有?怪过它,甚至现在?还?在?安慰它。 它家宿主是全?天下最棒的宿主!! 不行,它不能这么颓废下去!系统瞬间支愣起?来,一擦眼泪,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和郎西讨论?起?上一次的任务。 根据新入手的资料,经过它与宿主的深入交谈,系统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不能既要攻略任务目标,又把拒绝任务目标的态度表现的太坚决。 所以,要调整对任务目标的态度。系统在?数据库里搜索了一圈,确定了一个关键词: 【对,我?们要欲拒还?迎!对,就是欲拒还?迎!】它越想越觉得对,万分自信的重复了一遍。 郎西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它:“派大星,你可?真棒。” 【啊?】 郎西微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一定会照做的。” 得到?了自家宿主的支持,系统莫名的觉得比得到?了前辈们的夸奖还?要高兴。 它挥了挥自己的五个角……等下?为什?么自己变成了五角星的形状? 五角海星不解 的挠了挠头,实在?想不明白,便干脆放弃了思考。与宿主达成一致想法后,系统开始挑选起?下一次的任务。 精挑细选过后,它选定了一个D级任务。 【叮——领取D级任务,确认任务世界,正在?链接——】 【传、送中——】不明显的卡顿了一下。 在?系统没有?注意的时候,D级任务单上的字模糊了一瞬间,紧接着黑色的‘D’变作了红色,一个问号打在?了‘D’的中间,像是程序错乱一样。 …… 郎西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名X大的大四?学生,长?相和上个世界的躯体有?些许不同。 不像上个世界偏向?稚嫩清纯的长?相,这次他的五官更为成熟,棱角分明,眼睛不再是无辜的鹿眼。他的眼尾狭长?,回?首抬眸间,自带三分清冷气息。 最最重要的是—— 郎西掀起?自己的衣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四?块腹肌。 他新奇的摸了又摸,这四?块腹肌并不夸张,线条流畅,指下的肌肉弹性十足。 系统犹记得上一个世界郎西对腹肌表现出来的喜爱,这个世界特意给他生成的躯体添加上了腹肌。 它欣慰的看着自家宿主研究自己身上的腹肌,过了好久,才想起?要传输任务资料。 【叮——请宿主注意接收任务资料——】 郎西一目十行,奇怪的问道: ‘怎么没有?任务目标的资料?’ 【任务目标在?第……】系统的声音突然卡住。 系统:…… 系统:??! 我?资料呢?!我?资料去哪儿了!走之?前我?明明还?放在?这里这么大一份资料呢?!! 系统瞳孔地震.jpg 郎西半天没听到?自家系统的后续,倒是听见了脑中滋啦滋啦的电流音。 他瞬间懂了什?么:‘派大星,资料不会没了吧?’ 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系统甚至没听清郎西叫他什?么。 不应该啊,它真的带了啊!走之?前它还?确认过好几遍了啊!不行,要镇定,总之?先给上级打个报告。 【宿主,非常抱歉!】一想起?走之?前它还?信誓旦旦不会再犯错拖累自家宿主,结果刚落地就啪啪打脸。 丢了任务资料,它就没法利用程 序锁定任务目标,也?无法监测任务目标状态,记录任务进?度值。 系统自卑了、系统抑郁了…… 数据化作的眼泪,从核心区喷了出来。 【我?已经给上层打了报告,让它们补给我?们资料。】 但是在?资料到?达前,任务还?是要做的,系统暂时凭借自己的印象跟郎西说起?了这次的任务对象。 【我?记得这次的任务对象叫做封槐水,也?是X大的学生。】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安排的人?物关系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再发生上回?的惨事。 【资料上说过任务目标的性格为开朗阳光型,情感易触值为89。】 话说起?来,不知为何,匹配给它家宿主的任务单子?上,任务目标的情感易触值普遍都很高。别家的宿主是几百几千个单子?里,才会出一个高于90的情感易触值,它家宿主一眼扫过去,全?是高于90的单子?。 系统对上一个99的情感易触值单子?心有?余悸,挑来挑去好不容易挑到?了一个低于90的单子?,任务背景还?是设在?校园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吗? 本?来一切都算得很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任务资料会丢失…… 系统的核心区域又开始波&#xe863;了起?来。 郎西好奇的问道:‘89会怎么样呢?’ 系统一边波&#xe863;着核心数据,一边翻出了笔记,全?方面的为自家宿主解答着情感易触值的划分: 【如果是情感易触值是0,就代表着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法打&#xe863;任务对象。】 【0-30代表着很难触&#xe863;任务对象,30-50代表着可?以触&#xe863;任务对象,但是任务对象的情感趋向?容易发生变&#xe863;,有?很大任务失败的风险。】 【50-80代表着任务目标容易被宿主所触&#xe863;,需要一定的时间攻略,任务大概率可?以完成。】 【80-90则代表了任务目标极易被触&#xe863;。】 系统想了想,套用了前辈的一句话: 【89的情感易触值就是代表了——你是他的取向?狙击。】 至于90以上,系统没有?再说,上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已经身体力行的让他们明白了高于90的情感易触值代表了什?么。 [我?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你] 系统想起?之 ?前看到?的一堆黑化资料,统身一颤,感觉自己的ptsd快要犯了。 看到?自家宿主,心中的怜爱与愧疚之?情更加蓬勃。 在?上级没把任务目标资料重发过来的日子?里,郎西和系统暂时先过起?了普普通通的大四?生活。 也?不知道上层在?搞些什?么,任务目标资料一直没有?补发过来,系统都申诉了好几回?了,一直没个回?声儿,就跟它的报告石沉大海了似的。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这是什?么效率!这是什?么垃圾效率!我?回?去一定要投诉!! 系统一边咬牙怒骂着,一边替自家宿主赶着论?文。 一声提示音。 郎西收到?了一封新的电脑邮件。 看到?邮件人?是李教授,系统瞬间气抖冷。 不会又是来让它重写论?文吧! 它和宿主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这里重写论?文的!! 作者有话要说:错了,写论文的只有你啊派大星。 这个世界是厉鬼攻,没有恐怖元素,不用害怕。 调调就是标题和内容摘要写的那样,‘我是空气、我是微风、我是你目所能及的一切’ ps 目前为止欠四章加更,我努力日个6000,顺带问问你们有啥感兴趣的世界或者梗 <p/ 31、他无处不在02 郎西习以为常的忽视了脑中传来的细碎电流音, 把邮件打开。 邮件里大概说了教授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他不在学?校的这段日?子?里,让郎西替他给大二的学?弟学?妹们上课。 看完邮件, 不等郎西开口, 系统已经自觉的从核心区域抽出?数据分枝,开始给自家宿主写起备课。 几个舍友吃完饭回来,发现他们宿舍的郎大校草还在忙碌, 不由唏嘘一声。孙凡庆把手里提着的一份打包盒放到了郎西身?前: “给你打包了一份饭,你应该还没吃吧。” “谢谢。” 郎西接过打包盒, 冲着孙凡庆微微一笑?,眼角的三分清冷不见。刹那间,如冰雪消融,冬花绽放, 藏于静谧中的生灵复苏,清澈甘甜的泉水流&#xe863;。 即便是同宿舍了这么久, 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孙凡庆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内抗住这直面的美颜暴击。他猛吸一口冷气, 好不容易缓过了神。 郎西又说:“对了,饭钱多少?我转给你。” 孙凡庆:“咳咳咳咳!”他通红着脸, 一顿猛咳, 仿佛这样能把自己酥酥痒痒的耳朵给咳正常了。 可恶,为什么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声音也这么犯规?! 套用某不知名校友的说法,这声音简直比生吞了五张声卡还要过分。 孙凡庆又是心酸又是悲愤,艰难的捂住自己脆弱的性?取向。 他爬上了自己的床,背对着郎西,虚弱的摆了摆手:“不了不了, 钱不是我付的,是杨景义付的。” 杨景义是这具身?躯的好友,按照系统的设定,他们两?个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因为兴趣爱好给方面都?玩得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好朋友,后来还相约一起考到了X大。虽然两?个人没在同一系上,但杨景义隔三差五都?会来找郎西出?去?玩,两?个人的关系不退反增。 只要是认识郎西的人,就知道他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叫做杨景义。 郎西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一旁打游戏的舍友管辰忍不住拿眼角去?瞥他。郎西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吃相格外的好看,一次性?筷子?握在他的手里 仿佛被升华了一样,莫名的显得贵气了许多。 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桌面依旧干干净净,一点儿汤汁饭粒都?没有洒出?来。 管辰一看时间,估摸着要到点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郎西那边就传来手机铃声。 他半调侃道:“呦,校草,你家那位又来查岗了?” 郎西拿起手机,淡淡道:“别?乱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走出?门外,接通电话,和杨景义聊了一会儿的天。 杨景义:“听说你们教授要出?差一段时间,你知道吗?” 郎西:“我刚刚知道了。” 杨景义:“你们教授跟你说了?他有事找你吗?” 郎西把助教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杨景义又问了问郎西带的是哪个班级,什么时候有课。问好了以后,他说: “你第一次去?给别?人上课,紧张吗?我这段时间有空,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他语气很温和,充满了对朋友的关心之情。 相比起他的语气,郎西的语气就显得要淡漠很多:“不用。” 杨景义知道他一向如此,也不在意,笑?着说:“那好吧,要是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 周一。 大二生们早早的坐在教室里,期待又好奇的望着门口。他们前几天就知道了有个大四的学?长要替他们老师给他们上几周的课,但老师一直藏着掖着不告诉他们学?长是谁,只让他们自己周一去?看。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教室里的人就到齐了。 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身?穿白色衬衫的青年驻足在门口,抬头确认了一遍门牌,跨步走到了讲台上。 班里的声音瞬间变小,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讲台桌后的青年身?上,只依稀听得见压低了的惊呼声。 “握草,还真是校草!” “李老牛比!” 青年一张口,声音犹如林籁泉韵,清朗雅致,腔调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直想要叫人一直听下去?: “你们好,我是你们大四的学?长,我叫做郎西。”他背过身?,执起笔在黑板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青年长相清俊疏朗,看起来冷冷清清,却又不至于拒人于千里 之外,他的字如其?人,一笔一划收得格外干净,却又不给人凌厉的攻击性?。 班里剩下那点儿细细索索的声音彻底消失,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郎西的身?上。 郎西:“你们老师出?差的这段时间,你们班的这节课都?由我来上。” 人群之中,好像有一道目光格外的灼热。 讲台桌上的青年放眼望去?,那道灼热的目光又隐于人群之中,难以被发现。 上课铃打响,郎西拿起点名表,开始点名。 点名表名字过半,他看到下面的名字,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 “……封槐水。” “到!” 教室后排,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站了起来。那个男生外表清爽阳光,浓眉大眼,浑身?上下少年气十足,就像是邻居家的大男孩一样。 “助教好!”他的一双眼睛亮而有神,嘴唇上扬,露出?一对小虎牙。 作者有话要说:_(:з」∠)_对不起,周六有事,我承认我短小!日六的事情先往后挪一下! <p/ 32、他无处不在03 外?貌特征符合, 性格关键词符合,名字符合。 系统楞了一下,接着兴奋的提醒道: 【宿主!任务目标!】它尝试着锁定任务目标, 但由于系统资料的缺失, 程序依旧无法启&#xe863;。 程序启&#xe863;不了,系统就只能通过自家宿主的五感来监测任务目标。 它登时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手&#xe863;记录着任务目标的一举一&#xe863;。 之前被点到名的同学在郎西的面前都规规矩矩的, 正经得仿佛讲台桌上站着的是一位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老?教授,除了喊一声‘到’之外?, 其它什么事情也不?敢多做。 这就显得弯唇一对小虎牙的封槐水格外突出,讲台桌后的青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封槐水似乎是没有理解郎西的意思, 继续用着他那双熠熠生辉的星眸看着郎西。 本来很明显要准备念下一个名字的青年顿了一下,抬起头来: “你好, 封同学,坐下吧。” 底下的同学们突然间发现, 他们的学长好像也没有看起来的这么冷淡…… 于是乎,接下来的学生get到了什么东西, 不?再畏畏缩缩, 胆子大了起来,一口一个学长、老?师、助教的叫着。 讲台桌后的青年也不?嫌麻烦, 好脾气的一个个应了过去。 同学们的胆子愈发的肥了起来,被按捺下去的心思开始蠢蠢欲&#xe863;。 “学长!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一出,底下立刻躁&#xe863;了起来。 “学长学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学长!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学长学长!你之前有交过女朋友吗?” “学长!你之后是打算留下考研还是准备去工作啊!” 教室里顿时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东说一句,西说一句, 心思全不在学习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响起一声似乎是开玩笑的话?: “学长学长!你的择偶观念里性别能不能不要卡得太死啊!” 底下的同学立即跟上,纷纷起哄道: “对呀!学长!能不能给学弟们一个机会!” “学长!学妹可以,学弟也可以的!” 郎西拧起眉头 ,曲起食指敲了敲讲台桌。 班里闹腾的声音太大,他发出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到。 青年有点儿无奈,正准备开口控制一下场面,就有人率先一步替他说了话?: “安静。”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教室后头的封槐水站了起来,脸色沉下,脸上半点儿笑意都不带,全然不见?平时如邻家大男孩般的亲和,有种让人意外的威慑力。他环视一圈,虎着一张脸,班里喧闹的声音瞬间小了大半。 封槐水不满意的拍了两下桌子,“还吵?上不?上课了?题外?话?就不能课后说吗?” 剩下的那点儿细细索索的声音也彻底没了,他虎着的脸色才恢复了过来。 然后,封槐水满脸歉意,冲着郎西说: “对不起,学长,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你可以开始上课了,接下来我们保证肯定会认真听课的。” 台上的青年面上一直很平静,明明是初次上任,却一点儿也不?紧张慌乱。唯有封槐水注意到他紧握着的手指在班级安静的时候,微微的放松了下来。 台上的青年又看了封槐水两眼,似乎对他的印象更加的深刻了起来。 郎西冲着他点了点头,终于开始正常的上起课来。 接下来的过程就很顺利,能被叫来当临时助教的学生,水平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学长过于好听的声音与极其优秀的长相,等到下课铃声打响了,学弟学妹们竟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自己一样。 呜呜,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热爱学习!! 这下课铃怎么可以打得这么早! 我不?想下课!我不?想!! 有的学弟学妹还在悲伤于过早打响的下课铃,而有的学弟学妹抢先一步围到了郎西的身边,继续着刚刚课上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郎西微微叹了口气,被学弟学妹们犹如众星拱月般包围在最里层。 系统透过自家宿主的视觉,在人群的缝隙中艰难的找到了封槐水的身影。 教室的门口暂时被人群堵住,封槐水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半倚着课桌,一只手向后撑着。他身上穿着的白色卫衣不?厚,贴在身上的布料勾勒出年轻人富有生机力的身躯,劲瘦但不?瘦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 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系统:【宿主!任务目标在你的右前方!还记得我们之前确认过的任务方针吗!】 郎西:‘记得记得。’ 系统与郎西一拍即合。 郎西在心里嘻嘻一笑。 欲拒还迎嘛……? 他这方面超专业的。 人群散去,郎西走向封槐水。封槐水好像是在发呆,等郎西站定在他身前是,他脸上散漫的神色登时一收,手一撑,身板站得笔挺,比站军姿还要笔直。 “学长!”他的声音略大。 身前的青年表情不?变,睫毛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像吓到他了。 封槐水脸上有点儿懊悔,摸了摸脑袋,“对不起啊学长,我有点儿紧张。” 他本就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耷拉着眼尾时,一双略圆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狗勾,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眼中的那个人就像是他的全世界,真诚得可爱。 青年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别紧张,我没什么可怕的。” 他难得跟人开了一句玩笑。 封槐水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害怕,学长一点儿都不让人害怕!” 他扬唇一笑,两颗小虎牙探出了脑袋:“我很喜欢学长,所以才紧张!” 封槐水说得大方自然,好像只是在单纯的表达自己作为学弟对学长的敬慕。 少有人这么直白的在青年面前表露自己的喜爱之情,他楞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要说谢谢……?还是怎么的? 封槐水:“对了,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年无措绷直的唇角陡然松下。 封槐水又注意到学长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学长和传闻中的好不一样啊。 但是,好可爱。 郎西撇开先前的话?题,“我刚刚看了一下,你是这里的班长对不?对?我想找你问一下班里的一些情况,你等会儿有事吗?” 封槐水毫不?犹豫的开口:“当?然没事,要不?这样吧,学长,也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请你吃一顿午饭,我们边吃边说,怎么样?” 面对着学弟的热情邀请,郎西却摇了摇头。 刚刚还满脸神采的人一瞬间神采消失,眼尾和嘴角全部耷拉了下 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学长?不?可以吗?” 青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很容易让人误会,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让我来请你。”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店吗?” 封槐水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一对儿小虎牙又探出了脑袋。他脸上的表情鲜活又生&#xe863;,像是有传染力一样,让青年忍不?住嘴角抿了抿,眼尾流露出更多的笑意。 封槐水领着郎西去了学校附近一家风评不?错的日料店,出乎青年的预料,这家店的日料还挺符合他清淡的口味。 吃着自己喜欢的美食,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起来。郎西周身的气场好像都温和了不?少,垂下眼帘安静的吃着东西,一时之间忘了来这儿的正事。 青年的吃相很优雅,能够看得出极佳的家教,吃得很干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吃到让自己喜欢的食物,他的眼睛会微微睁大,塞入口中的量也会增加些许。 像是一只拥有着柔顺长毛的白色大猫猫,优雅安静,却又带了点让人着迷的可爱。 光是看着他吃饭,就觉得自己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棕色的木筷,修长白皙的手,以及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 筷子上夹着的寿司看起来好像格外的诱人。 封槐水目光不?知道何时起,就定在了郎西身上移不开来。 喉结滚&#xe863;。 郎西若有所感,歪了歪头,疑惑的看向了封槐水。 两人的目光对上,封槐水没有偷看被当场抓到的尴尬,视线反而更加的专注。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着某种像太阳一般的炙热。 青年好像明白了什么,筷子在空中一转,一块寿司落到了封槐水的空盘上。 郎西:“你喜欢吃寿司?” 封槐水囫囵点了点头,将寿司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他看着郎西,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喜欢。”他的声音本是清亮的少年音,略微压低后,倒显出几分磁性来。 他凝视着郎西,又说:“很喜欢!” 郎西当?即把一整盘寿司推到了封槐水面前,体贴道:“喜欢就多吃点,不?够可以再加。” 封槐水楞了一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青年有些不?解的看 了他一眼,但没问什么,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这家店的天妇罗做得格外的好吃,面衣裹得恰到好处,虾肉饱满鲜嫩,郎西一口气吃了两只,正要吃第三只时,又感觉到封槐水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是嘴上沾到了什么吗? 青年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没有啊。 他迟疑的看了眼筷子,“你也喜欢吃天妇罗吗?” 郎西作势要把整盘天妇罗往封槐水那儿推。 推到一半,他的手被封槐水摁住,紧接着另一双筷子从郎西手中的筷子夹走了天妇罗。 不?等对方反应,封槐水一口将天妇罗塞进嘴里,这回他不?像上次吃寿司时吃得极快,而是慢慢的咀嚼,细嚼慢咽了好久,才把口中的食物吞下。 他微微一笑,一脸的无害:“看学长好像很喜欢吃的样子,我就想试一试,果然挺好吃的。” 这个学弟……好像有些过于自来熟了? 青年后知后觉的察觉两人好像有点儿过于亲密了,不?自在的绷直了唇角,偏开了头: “喜欢就都拿去吧。” 封槐水:“不?了,我才不?会抢学长喜欢的东西。” 又是这样有些过于亲近的话?,带着些容易让人想歪的语气,像是试探,又像是单纯的表达学弟对崇拜的学长的尊敬。 “差点儿忘了,学长不是想知道我们班的状况吗?” 终于说到了正题,青年脸上的不?自在消失,开始询问起封槐水问题,封槐水也一一回答。问完了所有该问的事情后,一顿饭也差不多吃完了。 郎西向封槐水道谢:“麻烦你了。” 封槐水:“一点儿都不麻烦。说起来,我回答了学长这么多问题,那学长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郎西点点头。 封槐水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里流转着格外认真的光芒,像是要说什么对他而言非常严肃重要的事情: “学长,你可以给我一个——” “西西。”一个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姿势亲密的把手搭在郎西的肩头,眼神似有若无的打量着封槐水。 “我发给你的消息你没有看见?吗?” 郎西翻了下手机:“刚刚上课静音了,没有看见? 。” 黑衬衫男人笑容里带着宠溺的意味:“难怪,我就说你怎么会不?回我消息。本来记着你今天第一次上课,中午想请你吃点儿好吃的。你上回不?是说想吃日料吗?这家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没想到我还没有带你来,你自己就先跑来了。” 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黑一白,姿势又亲密,像是在穿着情侣装。封槐水很明显的感觉到对面那人在向他示威。 不?知道为什么,黑衬衫男人一过来,封槐水就感觉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一阵阵的发冷,胸口闷得慌,快要喘不?过气来,本能催促着他赶紧离开这里。 但封槐水就是不。 杨景义微微眯起眼睛,一下子就看出了封槐水的意思。 又是一个不自量力想要追西西的人。 他眼中闪过蔑意,仿佛是高位面的生物俯瞰低位面的&#xe863;物一般。 皱着眉头的封槐水突然抬起头,双目直视杨景义。 类似于挑衅的锐意在他的眼中浮现。 青年完全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疑惑的提醒道: “封同学,你刚刚的问题还没有说完。” 封槐水猛地站起身,额头点点冷汗渗出。但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视线从杨景义身上移开。 他扬起唇,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原本无害的长相在这一刻竟然显出了几分进攻性。 他说: “学长,你可以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打了三千字存稿丢失了我疯了我疯了!不干了放弃了!键盘又又又坏了又要去找店家退换我麻了啊啊啊!码字到凌晨三点钟我真的心态爆炸了啊啊啊!回头一看绿jj还乱删我评论!! <p/ 33、他无处不在04 “学长, 你可以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封槐水的语气无比郑重,不见一点儿轻浮。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儿突然,但是……” 他没有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 未尽的话已经跃然于他的脸上。 喜欢。 喜欢你。 莽撞得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只把自己的真?心全部捧出来。 系统愣住。 系统喜极而泣。 第一次见面, 不到两小时就直接告白了。 原来这才是正常的高情感易触值该有的表现吗?! 它越看这次的任务目标越顺眼,目光逐渐和蔼。 这回绝对不会再出现上个世界的失误了?! 它自信道。 “……” 羽鸦般的睫毛小小的扇&#xe863;着,青年偏开了?头, 避开封槐水炙热的眼神。 他沉默着。 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了别人的答案。 封槐水却还执着的凝望着郎西, 带着少年人撞破南墙也不肯回头的一往无前。 在郎西看不到的地方,杨景义对着封槐水露出嘲弄的目光。 杨景义:“走吧,西西。” 封槐水上前一步,眼神真?挚, 像是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他眼中跳&#xe863;着,不愿就此退败: “学长, 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这样死缠烂打的人,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私下里找个时间处理掉就是了。 杨景义揽住郎西的肩膀,准备带他直接离开。他一&#xe863;, 郎西却没有跟着他走。 郎西说:“你先回去吧。” 这是对着杨景义说的话。 他拂落了杨景义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如蝴蝶一样扑闪的眼神轻轻的落在了封槐水的身上: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或许是因为现在店里注视着他们的视线太多,又或许是因为他想要在拒绝封槐水的同?时为对方留下一分体面。 也可能是因为他很少遇见像封槐水这样执着又难缠的人。 但是, 不管怎样…… 惊喜的笑容在封槐水的脸上绽放,他开心的点着头,“嗯嗯!” 即便是还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封槐水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 杨景义垂在身侧的手一瞬间握紧成拳,从郎 西的态度里嗅到了一丝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气?味。 他脸上做出夸张的伤心模样:“好嘛, 认识了?这么久,我这个工具人都不知道替你挡了多少桃花,就几天时间没见,你现在竟然嫌弃我碍眼了。” 他耸了耸肩,用着开玩笑的口吻:“难不成是我会错了?意?这回挡错了?桃花?行吧,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走,不在这里讨嫌了?。” 他走向封槐水,伸手去拍封槐水的肩膀。封槐水肩膀一偏,却没有躲过。 一道常人无法察觉的红光隐入封槐水的体内。 杨景义面上带笑,眼神阴冷:“这位学弟,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啊。” 被朋友一同?调侃,青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不是……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别乱说,下回再跟你一起吃饭。” 杨景义:“好吧,我这也算是在你这个大忙人手里摇上号了。” 转过身去,杨景义的笑容陡然消失。 他的面上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守着郎西这么多年,或许郎西的父母都没有他这么了?解他。 他怎么会没有发?现,郎西对封槐水特别的关注。 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杨景义停下脚步。他闭上双眼,耳朵一&#xe863;。 ^ 突如其来的微风,在树叶上翻&#xe863;。 有谁的声音像是藏进了?一个夏日的情愫。 于是清风驻足,树叶屏息。 “……学长,我信任一见钟情。” 是沉默,或许也是哑然。 全世界好像就剩下了?一个声音。 一个夏天的烟花就在这一刻盛放。 他说: “没关系,我会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来向学长证明。” ^ 青年安静的吃着饭。 隔壁的女生聊着天:“……我们小区说是要重新规划绿化,迁了?几颗树来,我看到有一颗长着小黄花的树还怪好看的,结果我们小区的那些老人家愣是不让种。” “说是什么……?哦对了?,是槐树,老人家迷信,说槐树不吉利,是养鬼的,不能种在小区里。” 听到某个词,青年的筷子停住,神色怔然,似乎想起了?谁的模样。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淡淡的苦恼浮现在他脸上,白玉雕琢般 的耳垂却悄悄的红了起来。 手机叮咚一声,郎西下意识的偏头去看。 一双筷子被人用巨力握紧,杨景义忍住心头的怒火,面上挤出一个笑容: “吃饭的时候就别玩手机了,容易消化不良。” 青年回过神来,低声嗯了一声,又继续安静的吃着饭。 杨景义:“过几天我要出校一趟,去拿实践报告,我不在学校的这几天时间,你自己也别忘记吃饭,我会让你舍友监督你的。” “……”对面那人没有回话。 青年嘴里的饭已经咀嚼了很久,迟迟没有吞下。 ……又一次。 手里的筷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杨景义的脸色一下子没有控制住,露出阴狠的模样。 裂成四?五节的筷子从杨景义的手中落下,郎西恍然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对面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如往常:“筷子掉地上了?,没什么,我去让服务员换一双筷子。” 杨景义站起身,走出包间,门掩上。 他听到门里有筷子放下的声音,紧接着是手机解锁的声音。 十秒钟的安静之后—— “呵。”是一声极轻的笑声。 无奈和纵容,全都融化在笑声中。 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杨景义的表情狰狞得扭曲。 怎么可以? 他守了?这么久的果实,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别人摘走? …… [学长,我今天才发?现,我们班好多人偷偷录了?学长上课的声音,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听一遍。] 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讲课很催眠吗?]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学长的声音超级超级好听!我从来没听过比学长声音还好听的人!第一次听到学长的声音,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片很美很美的竹林。总之就是很好听!学长讲课也很好!一点儿也不催眠!] 透过手机屏幕,青年仿佛能看见那头的人手忙脚乱的模样。 唇边泄出一声轻笑。 像泉水叮咚,像琵琶轻颤。 松柏上的积雪被金黄色的阳光笼罩,金与白的交辉,让沉积的雪好像有了?点不一样的生&#xe863;。 门被推开,杨景义站在门口,语气意味不明: “你在和谁聊天呢?聊什么呢?怎么这么 开心?” 郎西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啪的一下放下了?手机。 “你筷子拿好了?吗?” 他生涩的转移着话题。 杨景义定定的看着他,从他不自然偏开的头,到他闪烁的眸光,再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垂。 他笑了?:“是上次那个学弟吗?你们两个交往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名的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样的气?势让青年感觉到不适,他的表情一下子变淡,眉头微微皱起: “你今天有点奇怪。” 杨景义:“是……吗?”他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空着,“我去上个厕所?。” 此时,郎西的手机又传来一声提示音,他低下头看了?两眼,站起身来: “我有事要先回学校,你自己慢慢吃吧。” 杨景义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什么事情?急吗?” “明天我就要离校了,临别餐你都不陪我吗?” 郎西脚步不带停顿:“下次吧,下次再补给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包间里,僵硬雕刻的笑脸面具被脱下,杨景义面无表情的松开了?右手。 “啪嗒、啪嗒、啪嗒——” 细短的木条如急雨般砸落。 …… 郎西确实是有急事要回学校一趟。 别问为什么,要怪就怪这回生成的人设过于完美,品学兼优,各科的老师都明显偏爱于郎西,重点表现在一有活儿就喊上郎西。 以及让郎西重写论文,美名其曰精益求精。 别的学生过论文的评判标准是查重率低于百分之三十,郎西过论文的评判标准是够不够资格被发?布在某网上。 这边的郎西在为老师当着苦力,那边的系统木着脸奋斗着看不到尽头的论文。 一人一统忙了?整整一天时间,回到宿舍的时候天都暗了?下来。 郎西拿出手机,即便他没有回话,封槐水仍然陆陆续续给他发?了?很多条的消息。 没什么重点,东一句西一句,有的是他看到的什么好玩的事情,又或者是他听到的好笑的东西,再或者是他想起的哪一家好吃的店。 他的话很多,却不显的繁琐冗余。 他把自己所?有开心的 心情,全部分享给了?手机屏幕另一头的人。 系统差点被这次的任务对象自我攻略的速度感&#xe863;到哽咽出声。 虽然但是,至少任务进展很顺利!其余什么的都没关系! 按照这个速度,只等上面把资料补发过来,他们说不定能立刻结算任务,脱离世界。 到那个时候,就不用再写论文了?! 一想到这里,系统就激&#xe863;的舞着自己的数据触角,再一次把催促的申请报告打上去。 郎西回到宿舍,自己的桌上放了一份外卖。 管辰听到郎西回来的&#xe863;静,摘下耳机,指了?指他桌上的外卖:“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上挂着这份外卖,上面有张小纸条,说是给你的。” 郎西道了?声谢,塑料袋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的字看起来有些张扬: [to:郎学长] 拆开一看,里面打包的是日料,最上一层放着一盒犹带着热气的天妇罗。 袋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这回的字要比袋子外面贴着的便利条的字要收敛一些,一笔一划都很端正,可细枝末节处还是流露出了几分张扬的感觉: [学长,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等明天见面我就告诉你是什么!] 最后面,画了一个笑脸的图案。 郎西把东西吃完,临睡前,他拿出手机,在聊天框内敲上: [谢谢,东西很好吃,下回见面我会把钱给你。] 等了?30秒,对面还没有回话。 郎西摁灭了屏幕,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 郎西慢悠悠的洗漱完毕,打开手机。 与封槐水最后一条的聊天记录,显示为: [谢谢,东西很好吃,下回见面我会把钱给你。] 十个小时,封槐水依旧没有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信任一见钟情 一见而不钟,天天见也不会钟’——木心 …… 铺垫了老久,终于开始真正的主线了(微笑)。 <p/ 34、他无处不在05 属于封槐水的座位空了一整天。 没有消息, 没有回话,问到封槐水的舍友,他们也不知道封槐水去了哪儿, 说封槐水昨天晚上说自己有事要出门, 然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宿舍。 某个舍友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天老封好像接了个电话,接完之后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可能是家里有急事吧。”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我头一次见他表情那么难看。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脸色就一下子白了下来,看得怪渗人的,我都没敢凑上去。” “难不成是家里真出了什么大事了?学长,你要不通融一下, 老封他绝对不是会无故旷课的?人,肯定是有急事, 您就先别扣他平时分,等他回来让他自己跟你解释行吗?” 接下来三天时间, 封槐水都没有出现,郎西发给他的?好几条消息也石沉大海, 没有回音。 封槐水失踪了, 一个好好的大学生突然三天没有任何音讯,班级里的?人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 和封槐水相熟的?几个舍友, 前两天面上还有着担心,越往后越不在意,再然后被郎西拦住再次询问封槐水情况的时候,费劲的想了半天,才犹豫的?说道: “……封槐水啊?好像说是有急事要回家吧?” 很奇怪。 明明第一次问他们的时候, 他们还为了封槐水旷课的?事情给他开脱,只过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变成这样一副和封槐水不熟的?模样。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抹去了封槐水的存在。 郎西思索了一下,干脆报了个警。警察来得很快,过来收集了各种信息后离开,接着也没有了后续。 系统心情逐渐沉重,某种不详的预感笼罩着它。它每天做得做多的?事,就是反复打开任务界面,确认任务是否还在进行。 除去依旧无法检测到任务目标的?情况,其余板块运行一切正常,它并没有收到任务失败的提醒。 任务失败有几种形式,其中一种就是长时间汲取不到任何情感能源,程序就会自&#xe863;判定任务无法完成,同时开放脱离世界按钮。 恰在这时,上层的?回复终于姗姗来迟。 系统迫 不及待的?点开回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它归纳总结了一下,大致是说它们数据大扫除的时候误删了一批资料,现在要资料没有,但能给它打个检测收集情感能源的?补丁。最?后,上面的人还不忘给它们这批受害者一口心灵鸡汤: 【……遇到困难时,我们要用自信战胜困难,加油,打工人!】 系统:…… 这特么是能用自信解决的事情吗?! 他们的任务目标都丢了!!找不到任务目标他们拿什么完成任务?!自信吗?!! 系统努力平复下核心区域,捏着鼻子把?补丁装上。装上补丁的?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情感能源涌了过来,空荡荡的能量槽瞬间被填满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还在缓慢持续的填充着。 本来系统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任务目标极有可能已经死亡,没想到峰回路转,任务目标不仅没死,还一下子为他们提供了这么多的?情感能量。它正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自家宿主,情感能量突然停止增长。 下一秒,能量槽里的?情感能量飞速倒扣,几个呼吸间,能量槽变得一干二净,一滴能量都没有剩下。 系统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情感能量倒扣只有一种可能,难不成任务目标已经…… 它颤抖着触角点开任务面板,任务面板却依旧显示任务进行中。系统有些搞不明白了,回过头去看能量槽,无比惊讶的发现刚刚明明已经空掉的?能量槽,又瞬间被填上了近乎三分之二的?能量。 它的?心情短时间内大起大落又大起,差点被整死机。核心区域错乱了一会儿后,系统愤怒的?捏紧了触角。 淦!早知道上面不靠谱,不补发资料也就算了,送过来的补丁竟然还有问题! 收集个能量还能出差错!要你何用?! 系统根本来不及高兴,紧张的?盯着能量槽,生怕自己再一转眼的功夫,这点能量值再跟它玩一次跳楼心跳。 好在补丁没再出问题,任务进度稳定在了三分之二。 “郎西,你忙完了没?一起去食堂吃饭啊。” 舍友向子安从隔壁探出个脑袋,嘿嘿笑着,“一起去嘛,有你在打饭的阿姨手都不抖了,我还能多吃两 口肉。” “听说三号窗口今天有麻辣兔丁,配上几口大米饭,可馋死我了!” 要是宿舍里其他人在,多少要调侃向子安一句:“你今天怎么有钱去食堂吃肉了?” 他们都知道向子安有一个相处多年感情很好的女朋友,向子安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省吃俭用顺带打些零工,就为了攒够和女朋友的?毕业旅行的?费用。 青年不是个爱调侃的?人,他合上电脑,点了点头,“行,一起去吧。” 向子安想起许久未见的?肉味,感&#xe863;到眼睛都要泛出绿光来。他迅速的?穿好鞋子,两条腿捯饬得生风,领着郎西直冲食堂。 青年无奈的?跟着他加快脚步,就差没跑起来。 冲到一半,向子安手机响了。 他听到专属的?手机铃声,一脸焦急干饭的表情陡然变得柔情似水,接通电话后,一句糖分超标的?声音出口: “宝贝~在干什么呢~” “我正准备吃饭呢,没有,没吃泡面,我怎么会不听你的?话~” 数不清的?粉红泡泡从向子安的?身上冒出,“我今天吃麻辣兔丁,宝贝你……” 话说到一半,向子安突兀的?止住了话题,径直把电话挂断。 对面的人再打来电话时,向子安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青年在向子安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就礼貌的?与他拉开了几步的距离,无意去听别人和女朋友的?亲密聊天。郎西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向子安没有跟上来。 向子安垂着头,头与地面几乎成九十度,踮着脚,脚后跟离地。 郎西:“怎么了?” 向子安抬起头,瞳仁占据了整个眼眶,再仔细看去,他的?眼睛与常人无异,刚刚的?好像是错觉一样。 他唇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郎西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儿疑惑:“不去食堂了吗?” 向子安往郎西的?方向走了几步,姿势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奇怪。他伸出手,像是要拉郎西,伸到一半,转了个弯,最?后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摸了摸自己的?头: “哈哈,突然想吃些别的东西。” 青年面上还是有点疑惑,但没再多说,依着他去外面找了家店吃饭。向子安 找了一家面店,郎西平常经常来这家面店吃饭,一进门,老板都主&#xe863;跟郎西打起招呼来。 他偏好清淡口,向子安偏好重辣重口,平时也没见向子安吃过面。 郎西:“你要吃面吗?” 向子安扬唇笑?着:“对啊,偶尔换换口味挺好的?。” 面端了上来,今天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奇怪,青年几次抬眼,都能看到自己的?舍友在看着自己。 他想了想,委婉的?问道:“面不好吃吗?” 舍友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没有啊,很好吃。” 郎西迟疑的?看了眼他几乎没有&#xe863;过的?面,向子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刚刚面太烫了,我等稍微凉一点儿再吃。” 青年思索了一下,站起身:“等我一下,我让老板加个菜。”他走到橱窗,欲要扫码付钱,老板拦住了他。 “不用付了,你同学已经付过钱了。” 青年楞了一下,然后说:“老板,加盘辣椒炒肉,再来两份白米饭,一共多少钱?” 他把?钱付完,坐回位置上。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舍友碗里的?面已经被吃完了。 郎西看了看他的?空碗,再看了看向子安,面上的?疑惑止不住: “你吃得这么快吗?” 他出去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么大一碗面全部吃完了? 向子安点了点头:“你点了什么菜?” 郎西:“我觉得光吃面有点儿吃不饱,就再点了份炒肉和米饭。”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顺便帮你也点了一份饭,你要是没吃饱可以跟我一起吃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向子安立即说:“好。” 快到像是没有经过脑子一样,仿佛不管郎西说的是什么,他都会点头同意。 大概是今晚的?面确实很不合舍友的?胃口吧…… 青年这样想着,心头升起的一丝奇怪的感觉再次被压下。 老板的&#xe863;作很快,郎西新点的菜没一会儿就上了过来。根据舍友平时的口味,郎西特意让老板加了辣椒的?量。一盘肉端上来,一大片的?红通通,光是闻闻味道,嘴巴就被刺激得生出不少津液。 青年忍住打喷嚏的冲&#xe863;,把?盘 子推到两人中间。他夹起一块肉,肉一入嘴,霸道的?辣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青年还是措不及防的被辣得脑子一懵,想要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又碍于家教,不想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 青年的薄唇肉眼可见的?红肿了一些,面上的?表情却还死撑着,殊不知自己的?眼尾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他的?喉结一&#xe863;,想要强行将这块肉咽下去。 一只手伸到他嘴前:“吐出来。” 青年脑子还被辣得一片浆糊,下意识的?张开嘴,舌尖一顶,听从那人的?话正要把?东西吐出来。 &#xe863;作到一半,他丢失的?理智回归。 郎西耳垂红得厉害,喉结一滚,强行把?肉咽下了肚子。 他捂住嘴,一阵咳嗽:“咳咳咳咳!” 一瓶冰牛奶贴到了他捂住嘴的手背上。 青年被辣椒呛出了不少眼泪,视线模糊,恍惚间好像看到舍友盯着他的?眼神和往日很不一样,莫名的?让他有点儿发憷。 向子安说:“早让你吐出来了,不能吃辣还逞强。” 他这话有责怪的意思,青年再定睛看去,舍友的?眼神中写满了对他的?关心。 刚刚让他发憷的眼神好像是他的?错觉。 是错觉吧…… 等郎西缓过来后,向子安已经一个人把?剩下的?辣椒炒肉全部吃完,甚至连辣椒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桌上的?两碗饭也被向子安吃了,一点没留。 两碗米饭,一碗面,再加上一盘炒菜。 郎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吃了这么多?不难受吗?” 不仅吃得多,还吃得极快,几乎是囫囵咽下。 向子安咧开嘴:“怎么会难受呢?”他又说,“你不是不喜欢浪费食物吗?” 那种奇怪的、很难描述的?感觉又出现了。 青年莫名的?感到焦躁不安,而源头就是他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舍友。 郎西绷直了唇线:“你今晚不是要去找你女朋友吗?” 对方啊了一声,风轻云淡的说:“她今晚有事。” 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向子安平时总是一口一个宝宝、宝贝的?喊着自己的?女朋友,一提到女朋友,脸上就笑得一脸荡漾, 每次跟他聊天,讲个几句他总是会把?话题拐到自己的?女朋友身上,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他女朋友有多好。 这么说起来,今晚向子安好像一次都没有主&#xe863;提到他的?女朋友。 青年似乎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原因,欲言又止,直到回到宿舍里,也没有想好合适的?措辞。 毕竟他也不是个喜欢多嘴询问别人感情生活的人,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方式,去问向子安是不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吵架了。 犹豫再三,郎西还是委婉的?开口: “子安,你毕业旅行的?钱攒够了吗?” “……” “子安?” 向子安微妙的?顿了一下,弯起眼睛,笑?得灿烂:“嗯,攒够了。” 青年抬眸,正对上向子安的?视线。 他一&#xe863;,向子安黑沉沉的?眼珠子也在跟着他&#xe863;。 就好像向子安的?视线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这样堪称热烈的?视线,青年经常在和他告白的人身上见?过。 但是,向子安怎么可能……? 向子安和自己女朋友感情有多好,同宿舍了几年,没人比他们这些舍友更加清楚。 青年直接否定了这种猜想。 思绪一乱,他也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早早的上床准备睡觉。 今天的宿舍好像格外的?冷,一股一股的冷风不知道从哪儿钻来,郎西抱着被子,半天睡不着觉。 无奈之下,他掀开被子,准备去关窗户。 “怎么了?睡不着吗?” 向子安的?声音响起。 青年小小的被吓了一跳,眼睛微微睁大。 刚刚的?向子安简直像和黑暗融为一体,在没有出声前,一点儿存在感也没有。 直到他发出了声音,青年才发现他还没有睡觉,甚至连睡衣都没有换。 “……嗯,有点冷,我起来关个窗户。” 灯已经灭了,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到向子安的?身影。 向子安笑?了一声,“我帮你关,你好好睡吧。” 郎西躺回床上,底下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窗户好像被关上了,簌簌的?冷风消停了下来。 没有那么冷了。 他阖上眼睛,冷风消失,可宿舍里的?温度总觉得比平时低了许多。 青年正躺的睡姿不知不觉间侧了起来,弓起腰,蜷缩着手脚。他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的眉头都是紧锁着,羽睫时不时颤&#xe863;一下。 他正在做梦。 青年走在一条黑暗的?甬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很安静,他的?脚步声尤其的重。 喘息的声音也很重。 重得像是有人在模仿着他,跟他同步发出一样的声音。 他猛地停下来,闭住嘴巴,屏住呼吸,脚步声也跟着停下。 一股冷气突然从他的?裤腿钻入,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冰凉的?喘息——自他的?耳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勉强算是二合一的一章,400评论的加更_(:з」∠)_ 顺带说一声,这个梦咳咳咳你们意会一下,梦分AB面,就像是番分里外番一样(不是! <p/ 35、他无处不在06 黑暗中, 青年的床边静静的伫立着一?个身影。 他弯下腰,姿势很怪异,像是提线的木偶, 每一?个肢体都带着奇异的分割感。 床上的青年紧闭双眼, 眉头紧锁。 他似乎在做噩梦。 床边的身影一?&#xe863;,笼罩在月光下的身体拉出一?条极长的黑影。他苍白无血色的手指伸向郎西,在即将触碰的时候, 他堪堪停住。 他伸出的手指落下一?道阴影,方向与?脚下影子截然相?反。黑影正落在郎西的眉间?, 恍惚间?像是有一?根纯黑色的手指在抚摸着他眉心的褶皱。 青年的眉头渐渐松开,面上的不安缓缓消失,脸上的血色却一?点点的褪去。 他的唇色也变得极淡,皮肤犹如陶瓷般白得毫无生机, 安静的躺在那儿,如同一?尊精心打造出来的美丽人偶。 漫长的黑夜结束。 一?室的黑暗被金黄色的阳光驱逐。 郎西的眼皮抖&#xe863;了几下, 缓缓醒了过来。他半坐起身,指尖摁着额角, 表情有些许恍惚。 “醒了?早上好。” 向子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嗯。”郎西的声音沙哑,“早上好。” 向子安手里拎着一?个热水壶, 身上穿戴整齐, 像是早早就?醒过来了一?样。 向子安:“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吗?” 郎西:“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 向子安拿起郎西的杯子,往里倒了一?杯热水, 再把?手中的热水壶放到桌边。 “什?么样的梦?” 梦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青年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忘记了。” 向子安:“冷吗?我给?你倒了杯热水,记得喝。” 他心神不定的道了声谢谢,一?口热水下肚,郎西勉强收回神: “子安, 你今天不去打工吗?”他看了眼时间?,平时这?个向子安已经出门了。 “今天有点儿事?。” 对方没?再说是什?么事?,郎西也不好再问。他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交文件。 郎西一?&#xe863;,向子安也跟着&#xe863;了起来,跟在了郎西的身后?。 青年面上不显,心里的疑惑更甚,“我要去3号楼,你也要去吗?” 向子安拉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对,我也顺路。” 总觉得有哪儿很奇怪,具体是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今天的舍友格外的健谈,一?路上拉着郎西问了他许多的问题,几乎快到了刨根见底的程度。 就?像是同宿舍了几年,即将要大学毕业各自?分开了,才迟迟爆发的对舍友的关心与?感叹。 “郎学长!” 一?道清甜的女声打断了向子安的话?。 “我有话?想对你说。” 长相?甜美灵&#xe863;的学妹两颊泛红,拦在郎西的身前。 她的双眼涟涟,含羞带怯,旁人一?眼就?明白了她心里头想说的是什?么话?。 郎西对向子安说:“等我一?下。” 然后?对学妹说:“我们去前边说吧。”他大致猜到了身前这?个女孩子要跟他说的话?,他没?有答应的打算,却不想践踏人家?的心思。 他和学妹走到没?人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合适的婉拒措辞。 学妹停了下来,深呼吸了两口,像是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郎学长,我知道你快要毕业了,有些话?我觉得我再不说,可能一?辈子也没?有了机会。” “我——” 她突然停住,身子微微颤抖,头低了下来。 郎西只能看到学妹头顶上的发旋。 她是不是在哭啊? 青年一?懵,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递给?她。 学妹低着头,身子止住颤抖,“……我很崇拜学长。” 话?音刚落,她埋着头,迈开腿跑了出去,速度很快,不过几息功夫,就?跑出了郎西的视线范围。 青年脸上的疑惑简直要化作实质,有些尴尬的把?纸巾重新放回口袋里。 可能是他会错意?了吧…… 郎西不再去想,回去找向子安。大老远的地方,他就?看到向子安半弯着腰,一?手扶住墙在呕吐。 向子安吐出的东西红红白白,他的呕吐物里食物的形状完整,像是没?有经过胃液的消化一?样。 面条、米饭和辣椒肉片混杂在一?起,似乎连咀嚼都没?有怎么咀嚼过。 只是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闲心去注意?这?些,郎西拍了拍向子安的 背,向子安吐了好一?会儿,终于吐了个干净。 郎西找了个自?&#xe863;售货机买了瓶水,把?水和纸巾一?并给?向子安。向子安吐得面色蜡黄,一?脸的虚弱,仿佛大病了一?场,腿都在颤抖。 郎西:“胃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向子安一?手捂着肚子,脱口而出一?句:“我没?事?不用去!” 就?差没?在脸色写着‘浪费钱’三个字了。 “我就?是……”向子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有点儿吃撑了……?” “对了,现在几点了?” 郎西看了眼手机,报了个数字。 面色蜡黄的向子安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起来,拔腿就?跑,“兄弟!我有急事?!先走了!” “你不是要去3号楼吗?”话?没?到一?半,向子安就?跑没?了影子。 青年不明所以,实在搞不明白舍友莫名其妙的行为,总觉得从昨天起,自?己这?个舍友的言行举止有点儿怪异。 他联想起了刚刚拦住他的学妹。 也有一?种让他说不上来的怪异。 办公室内。 郎西坐在李教授旁边,整理着李教授给?他的资料。整理到一?半,他很突然的一?个转头。 视线正对上一?个模样陌生的学生。 那个学生脸一?红,偷看被抓个正着,不好意?思的连声对不起,害羞的捂着脸跑出办公室。 “哎!同学!你东西没?拿!” 那人又蹭蹭蹭的跑回来,红着脸接过资料,羞愤欲死的再跑出办公室。 李教授乐呵呵的笑出声:“年轻人啊。”他打趣的看着郎西,说,“小郎啊,你不打算在大学里找个对象吗?” 郎西有些出神,被李教授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啊?哦,抱歉,现在没?这?个打算,现阶段还是想好好学习,准备考研的事?情。” 说完后?,他又忍不住回过头来,扫视了一?圈。 没?有人在看他。 青年回过头来,想要把?心思放在手里头的文献上。一?分钟的时间?,他频频回头,不知不觉间?眉头紧皱。 李教授抬起了头,微笑着对郎西说: “刚刚出去的那个学生你认识?要是有急事?,你可以先走。” “我……”青年 想解释自?己并不认识那个学生,但?他现在确实在办公室里待不下去了,“抱歉,教授,我有事?先走了。” 他随意?收拾了一?下桌子,脚步匆匆,临出门前,郎西又回过头来,目光在室内扫了一?遍。 办公室里的人不多,除了还在微笑的目送着自?己的李教授,其余人全部低着头做着自?己的工作。 郎西回过身,那种如芒在背的被凝视的感觉紧随其上,他的手捏得死紧,快步出门。直到走出很远的距离,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好像消失了。 他紧绷的神经稍缓,还没?等他舒一?口气,手背一?凉。 像是被什?么冰块碰触了一?下,刺骨的寒意?直窜他的骨头。 郎西猛地甩了一?下手,手里的纸质文件被甩上了天,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他来不及去管资料,低头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 冰冷的凉意?像是他的幻觉。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捡文件。地上的资料七零八落,他捡起了大半,好巧不巧一?阵风吹了过来,掀起余下几张没?有捡起的文件。 旁边就?是一?个湖,眼见着纸张就?要掉进湖里,青年焦急的跑了过去,伸手一?够。 千钧一?发之际,他险险抓住了资料。 凉风从他的指缝间?穿过,他打了个哆嗦,发现其余几张资料被吹落到他脚边。 天色变得阴沉,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几个学生匆匆忙忙的跑过,一?边跑一?边抱怨着: “天气预报又不准!还说今天是大晴天!害得我没?带伞!” 乌云大片大片的笼罩在天上,压得极低,云层间?貌似有青紫色的雷电闪&#xe863;,压迫感十足。空气骤冷下来,四面八方刮来呜呜叫唤的冷风,阳光被乌云遮挡,白天也显出了几分昏暗的感觉。 “哗啦——” 树上飞起一?只白色的鸟,扑扇着翅膀,飞得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得辨不清方向,彭的一?下撞在了另一?颗树上,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它两脚朝天,一?&#xe863;不&#xe863;,像是昏过去了一?样。 青年一?惊,朝小鸟的方向走去,想要查看它的情况。那鸟儿似乎是在装死,发现郎西在 接近它,立即翻身,翅膀一?扇,迅速的扎进了树丛里消失不见。 “轰隆——” 闷声的雷鸣响起。 郎西收回视线,抱住纸质资料一?路小跑回到了宿舍。刚到宿舍没?过几秒钟,天空传来一?声巨响。 感觉好像有一?个炮竹在耳边炸开一?样,巨大的雷鸣响得人耳朵嗡鸣了一?声。走廊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是不是跳闸了!?” “停电了!握草,我无线没?了!” 又是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劈下,昏暗的天有一?瞬间?被照得通亮。手机的信号变得尤其的差,郎西的手机屏幕只亮了一?瞬间?,又自?&#xe863;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的视角: X年X月X日X时,他在做噩梦,他很不安,需要人陪。 我陪了他一整晚,他不做噩梦了,睡得很好。 X年X月X日X时,有人向他告白了,他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帮他拒绝了那个人,他感到很高兴。 X年X月X日X时,今天的他也很忙,要整理的资料很多,他看起来有点烦躁。 我跟他说,想要休息就去休息吧。 X年X月X日X时,他好像不开心。 但是不开心也不能伤害自己。 X年X月X日X时,没想到学长也会有这么粗心的时候。 我帮他把文件都捡好了,他又开心了起来。 <p/ 36、他无处不在07 突如其来浓郁的睡意席卷向郎西, 他两眼一闭,直坠梦中。 一条黑暗的甬道,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年的身体好像和灵魂分割开来, 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四肢僵硬的摆&#xe863;,向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空气越来越冷,寒意如针, 从四面八方扎入他的骨头。黑气一缕一缕缠绕上他的身躯,四肢冷得像冰, 肩膀却烫得仿佛被放入了油锅一般。 浑浑噩噩的在这条甬道上走了不知道多久,一片漆黑的视线内,如黄豆般大小的碎光突然出现。 那碎光所在的地方,似乎就是甬道的尽头, 依稀可以照出那里有一棵枝粗叶茂的大树,叶与叶互相摩擦,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黄豆大小的光就是从叶片缝隙里透出来的,像是萤火虫的光, 两两凑在一起,散发着黄绿色的光芒。 青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甬道的尽头走去。 走到一半, 他恍然明白了哪里奇怪。 那些光……排列得太过于有规律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树安静的伫立在那儿, 像是一副被定格的画,每一片叶子都安分的待在枝头上。 如树叶摩擦的吃吃低语传入他的耳中: “他来了……” “嘻嘻,好香啊……” 所有的黄绿色荧光一瞬间消失,下一秒密集的垂挂在青年的头顶上的枝干。 这哪儿是什么萤火虫,分明是栖息于黑暗的怪物们伸出的拟饵。 它们睁着一双黄绿色的眼睛, 贪婪垂涎的看着树下的人。 郎西感?受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恐惧、不安、不甘以及愤怒。他有过这些情绪,却从来没有放任情绪如此失控过。 就好像掌控着这具身体情绪的主人不是自己一样。 郎西在心里喊道:‘派先生??’ 没有回音。 他又喊了两声,‘派大星?’ 熟悉的合成声依旧没有出现。 有意思。 郎西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中,而且这个梦自己做过不止一次。梦境里的感?官异常真实,细节也?过分齐全,与其说它是一个梦,不如说是—— 某个人的亲身经历。 郎 西在心里哇哦了一声,身体的头低了下来,木愣愣的站在了这棵看起来就不太对劲的大树前边。 从自己的视线里,他看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郎西饶有闲心的观察着,发现了这具身体的手的骨节明显要比自己的手更粗大。 细密的黑色长条如藤蔓垂下,摇摆着探向树下的人。 有东西在窃笑着、欣喜着、狂欢着…… 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 黑暗像是海水一样淹没了青年的口鼻,以绝望窒息拥抱着他。 意识逐渐溃散,恍惚间,他听到一声雷霆巨响。 一只惨白无血色的手从树干穿出,拉着郎西的手,带着他向前倒去。 刚刚还无法控制的身体突然得了自由,两手相拉的一瞬间,郎西注意到自己被拉住的手变小了四分之一。 眼前纵裂纹的灰褐色树干越来越近,青年闭上双眼,等来的却不是疼痛感?,而是一个拥抱。 一个柔软却没有温度的拥抱。 他的脸靠在那家伙的胸口处,感?觉不到胸膛里应有的跳&#xe863;。 却能感觉到冰凉的鼻息拂过他的耳尖。 一双被黑色填满的眼睛睁开,四周扭&#xe863;的黑色长条状怪物像是见到了更高一级更可怕的存在,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树枝上淡黄色的花散发出清香,闻着这香味,青年一直绷紧的神经不合时宜的松懈了下来。 他知道抱着他的这个家伙没有心跳,也?没有体温,分明也是一个怪物。 可当他被祂抱在怀中的时候,他却感觉到莫名的心悦。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落到了他的怀中,他根本没有闲心去思考别的事情。他的心脏好像承载了两个人的跳&#xe863;,脑子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 想要大笑、想要亲近、想要永远这样和祂待在一起…… 浓稠的情绪已经扭曲成执念,青年失控的抬起头,想要看清祂的脸。 一只骨节粗大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惨败的灰白脸孔,两只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黑漆漆一片。祂深深的凝望着怀中的青年,不时有黑水从眼眶中流出,在滴落到青年头上的前一秒,便化作黑气升腾。 祂缓缓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悚人又妖异的笑。 祂牢牢的抱住青年, 腰部以下化作一道道如藤蔓般的黑影,悄悄的缠绕住无知无觉的青年。 一层一层,如蚕结茧。 祂像是做了一个眯眼的&#xe863;作,眼眶溢出的黑水猛地增多,犹如黑色的泪水。可祂却实实在在的露着灿烂的笑容,痴痴的蹭了蹭青年柔软的黑发: “……喜欢、喜欢你。” “是一见钟情,我对你一见钟情。” 极端的喜悦在青年的心脏里炸开,他满心满眼都被圈住自己的怪物所占据。 他同样痴痴的开口: “我也?喜……” 忽远忽近的雷声不知从哪处响起,青年痴痴的表情微变。一丝挣扎的神色流露出来,他的话停了下来。 下一秒,两根黑色的藤蔓自下方钻出,祂脸上笑容不变,看着藤蔓一左一右钻入了青年的耳朵里。 挣扎的神色消失,青年倚靠在祂的怀中:“……喜欢你。” 祂开心的说:“喜欢就要永远在一起!” ^ 雷声越发密集,间断越发的短暂,最后几乎是一声连着一声,没有停下来过。 学生们最先还兴致勃勃的调侃了几句“这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直到眼睁睁看着宿舍楼前面一颗三人粗的树被闪电劈中,吓得他们立刻缩回了房间,远离一切可能招雷劈的东西,疯狂的在心里祷告着宿舍楼顶上的避雷针管用。 这天气也?奇怪,光打?雷闪电,就是不下雨。厚厚的乌云里青紫的雷电闪&#xe863;,狰狞恐怖得像是末日即将来临一样。断电又断信号,雷声又非常的近,出门指不定就和门口那棵树一样挨雷劈。 整座宿舍楼,就像是被隔开的孤岛似的。 窗户的玻璃突然炸开。 学生压抑的惊呼声响起。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人静静的倒在地上,深陷梦境,外头的声响不管如何,都很难把他从梦境中拉出。 突然,他的身子凭空飘起,一道雷电闪过,映出黑色的影子。 地上没有人影,只有一个巨大的像是蚕茧一样的圆形黑影。 青年的嘴唇翕&#xe863;,一句梦呓微弱得刚刚出口,就要消散在雷声中。 他说: “……在一起。” 话音落下,空气中的无形的屏障破裂。与此同时,漫天的雷电声势瞬间衰弱了下来,短短的三十 秒内,就彻底销声匿迹。 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空气骤冷。 郎西侧身悬浮在空中,四肢微微蜷缩。他紧闭着双眼,眉头蹙起,嘴角却与之相反的露出一个虚幻的幸福微笑。 瓷白的肌肤好像被黑气笼罩,一道黑纹自他眼角蔓延出来,清隽雅致的五官在黑纹的衬托下,竟硬生生?催出几分非人的妖惑。 他蜷缩着的身体被摊开,笼罩着他的黑气涌&#xe863;着汇聚成一个人形。 郎西悬浮的身体落下,软软的倒入祂的怀中。 “学长、学长、学长……” 祂开心的一遍又一遍念着,眼中的黑气汩汩流&#xe863;。祂冰凉的指尖抚着他的肌肤,顺着他眼角的黑纹逐渐下移。 被祂抚过的地方,瓷白的皮肤上,细密的小颗粒生?了出来。 祂歪了歪头,“学长,冷吗?” 青年还深陷梦境,无法作答。 祂却好像听到了回答,“我知道了!” 黑色的藤蔓一甩,祂带着郎西的身体移到了床上。 被子将他们紧紧包裹住,犹如蚕茧一般。 祂也?紧紧的抱住了郎西,甜甜一笑,“这样就不会冷了吧,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的视角: ×年×月×日×时,他进入了我的记忆中。虽然有东西一直在烦,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的心情。 超开心~学长想要了解我~~ 我的一切,全部都共享给你~~~ <p/ 37、他无处不无在08 下午时分, 青年从梦中惊醒。 涣散的视线聚焦,他低下头,摸了摸被子:“我怎么……睡着了?” 他之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 就连自己什?么时候上的床都记不得。 郎西揉了揉额角,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他这?一觉最少睡了4个小时,错过了午饭时间。宿舍里就他一个人, 舍友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基本很少回宿舍。 他掀开被子, 意外的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 郎西低声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他起身没走两步路,身体酸软得像是刚刚做完什?么剧烈运&#xe863;,疲软得他直皱眉头。 “咚咚咚。”门被敲响。 郎西强忍身体的不适,把门打开。 门后站着的是隔壁寝室的同?学, 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冲着郎西扬唇一笑: “今天我们宿舍去聚餐, 点的东西太多?,后头上了不少菜一筷子都没吃, 我们打包了不少带回来,分你一点。” 他们两个宿舍的交情不错, 时不时会串个门, 有什?么东西也会互相分享。不过隔壁宿舍的人跟郎西其他舍友比较玩得开,一遇到郎西, 就会情不自禁的变得拘谨。 今天隔壁宿舍的人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拘谨不自在,笑容也格外的灿烂。 灿烂得让青年觉得有几分眼熟。 ……好像最近大家都喜欢这样笑? 郎西礼貌的道谢:“谢谢。” 同?学:“不用谢,你赶紧吃饭吧。” 郎西一顿:“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同?学哈哈一笑,摸了摸头:“我早上看见你回了宿舍,就好像一直没出门的样子。没想到你还真的没出门, 连午饭也没吃。” “不吃午饭很伤胃的,你快把饭吃了。”他关切的催促着郎西。 本来郎西下床就是想出门去吃饭,还没等他出门,隔壁宿舍的人就这?么恰好的给他送饭上门来。他打开袋子,里头的饭甚至还有余温。 菜色齐全,有荤有素还有汤,郎西尝了几口,味道很好,像是从星级酒店里做出来的一样。 青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隔壁宿舍的人,除了刚刚过来的那个 人,其余的人不都申请实习去了吗? 他们哪里来的时间聚餐? 一阵寒风吹来,青年下意识一个颤栗。他又莫名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放下筷子,茫然的环视着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 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冷冷清清,青年是一个喜静的人,现在却开始不适应起这样的安静。 “啪嗒。” 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郎西转过头,终于找到了寒风吹来的源头。 宿舍的玻璃窗户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玻璃没有碎,雨水和寒风却能透过那条缝隙钻入房间里。 靠窗的地面洇湿一片。 青年的记性很好,他很确定窗户的这?道裂缝昨天是没有的。 透过窗户,郎西正好能看到宿舍楼前那棵被劈成两半的大树。闪电把大树劈断后威势不减,水泥地都被炸开,一道道裂缝从树中心向四?周散开,有一道最为粗壮的裂缝,一路直伸到郎西宿舍的窗户前几步的距离,突兀的消失。 “……雷声会把玻璃震裂吗?”他疑惑的自言自语着。 感觉最近几天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奇奇怪怪,青年草草吃了几口饭,头一次没把碗里的食物吃完,就开始看起了文献。 看到一半,他觉着口渴了,提起水壶准备出门打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水壶被人装满了热水。 是……向子安? 他在心里打上了一个问号。 向子安跟他们同宿舍了将近四?年,平时几乎没有自己打过热水,他的热水壶都快要?放得生灰了,他自己用的那几口热水,全靠宿舍长孙凡庆施舍。 与其相信是向子安帮郎西打了一壶热水,更像是他们宿舍的田螺少年孙凡庆回了一趟宿舍,替他们打好了热水。 青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找到了宿舍里其他几人放在桌脚的热水壶,一一摇了摇,全是空的。向子安的热水壶他没有找到,可能是放在了柜子里,他也不能因为心里头莫名的疑虑就乱&#xe863;别人的柜子。 “叩叩叩。”门又被敲响。 郎西本来想拿手机的&#xe863;作一顿,“请进。” “打扰了,学长。”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推门而入。 “我来检查违规电器。” 郎西楞了一下,看了眼电脑 上的时间:5点49分。 ……这个点来宿舍检查吗? 他有些奇怪,让出一条路给男生。男生进门后很随意的扫了几眼,几乎一眼带过了其他几个人的地方,目光着重落在郎西那边。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巡视了一圈后,开口:“可以了,学长。” 郎西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男生连忙摆摆手?,目光落下,“学长,我帮你把垃圾扔了吧!” 郎西拒绝:“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扔就好了。”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个男生就提起了垃圾袋。郎西伸手欲拿回垃圾,在即将碰到男生的手?的一瞬间,男生顿时反应极大的后退了几步,像是对郎西避之不及似的。 青年楞了一下,有点儿尴尬的收回手?。 男生扬唇一笑,扶了扶滑落了一半的黑框眼镜,遮住眼中狂乱的情绪。他话里有话: “别碰,脏。” 他拎着垃圾,临走之前突然说道:“学长,现在六点多了,等会儿要记得吃晚饭啊。” 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男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青年迟疑的想着: ……现在的学弟们都这么热情了吗? 热情得简直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这?位学弟是专程来给他扔垃圾顺带检查宿舍。 他摇了摇头,甩掉这?种诡异的念头。 郎西摁了摁手?机屏幕,发现手机打不开,应该是没电了。 他把手?机充上电,带了点现金出门吃饭。 青年打算去学校食堂随便吃点东西对付一下,走到一半,他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凡庆如有所感,抬起了头。 X大的路灯开得早,天色还没黑下来,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孙凡庆额前的碎发落下一片阴影,恍惚间,青年好像看到了他那原本属于眼睛的地方被一片黑气笼罩。 孙凡庆缓缓扬起了唇,唇角拉起的弧度瞬间让青年想起了刚刚离开的学弟。 不、不止是学弟,还有隔壁宿舍的孟涛武,再往前,就是他的舍友向子安…… 不对,还有…… 李教授。 不同?的五官,相似的笑容…… “真巧啊。” 郎西倏地倒退一步,瞳孔剧烈的紧缩。宿舍长孙凡庆的表 情变得格外的陌生,青年再看向他,只觉得他像是一个披着自己熟人外壳的陌生人。 表情陌生,说话的语气也陌生。 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个怪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而陌生。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周围的东西有问题。 “怎么了?我有哪里奇怪吗?” 郎西目光一凛,伸出手摸向孙凡庆的脸。孙凡庆往后一仰,避开了郎西的手?。 孙凡庆:“别碰,脸上都是汗,很脏的。” 郎西不肯停下:“你脸上有东西,别&#xe863;。” 孙凡庆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和郎西的距离,随手一抹脸:“好了,没东西了。” 越来越像了,他和那个学弟一样,强烈的抵触着自己碰到他们。 为什么? 孙凡庆:“你这?时候出门,是要去吃饭?正好我们一起去吃吧,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店,味道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青年绷直了唇线,心生抵触:“不了,我吃过了。” 孙凡庆脸上笑容的弧度不变:“你不像是吃过饭的样子,不吃晚饭可是会胃疼的。”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不想和‘我’一起去吃饭?” 说到‘我’这?个字时,他似乎含着一种怪异的笑意。 这?副模样,真的太陌生了…… 青年定定的看着孙凡庆,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孙凡庆吗? 郎西的脸色发白,拳头暗自捏紧。 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着孙凡庆,而后再没有心思?去吃饭,连宿舍都没有回去,拿着身份证就跑到了学校外头的酒店开了间房。 前台小姐将房卡双手递给郎西时,扬起嘴唇,对着他一笑:“先生,我们酒店晚上提供自助晚餐,现在餐厅还在营业时间。” 青年心绪杂乱,没有注意到前台小姐的笑容,只接过房卡道了声谢谢,蒙头往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他把门一关,纷乱的情绪还没有整理出一个苗头,门被人叩响。 青年下意识防备起来,没有开门,隔着门问道: “谁?有事吗?”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您好,先生,我是客房服务,给您送晚餐来了。” “先生,请开开门。” …… 空无一人的宿舍内。 灯火熄灭,一片死寂的漆黑。 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一个数字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xe863;跳出。 屏幕解锁。 聊天框打开。 联系人——杨景义。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的视角: 他不喜欢? 那就再换一个。 …… _(:з」∠)_这个副本没写好,写得我想死,我加快点节奏,赶紧下个副本,呜呜对不起我是FW <p/ 38、他无处不无在09 翌日, X校内。 孟涛武喊了好几声,才?把?前头的人喊住。他几步赶上,刚想开口, 先被对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靠,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哪里不舒服吗?”他关心的看着郎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手一贴到额头,孟涛武又是一惊, “你额头摸起来好冰啊。” 他伸出的手被郎西抓住,郎西的眼神中带着孟涛武看不明白?的迫切:“你能?碰到我?!” 孟涛武:“啊?”他不明所以的看向郎西, 接着一愣。 青年的肤色苍白?的过分,眼角倦怠的向下耷拉,眼中的神采破碎,薄唇殷红得夺目, 像是将身体其他地方的色彩全部汲取到唇上一样。 清雅如竹的气质荡然?无存,竟妖冶得让见者惊心&#xe863;魄。 不像是人, 反倒像是神鬼传说里的妖魅。 自精美绝伦的珐琅彩瓷器中幻化而?出,却被囚于不见天日的墓穴中, 以绝望和?颓靡点缀着它?,只要一眼, 就足以摄人心魂。 对面的人莫名呆立着, 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郎西,半晌不说话。郎西闭了闭眼睛, 收起外露的表情,松开了手:“……抱歉,你喊我有事吗。” 孟涛武一脸恍恍惚惚,脖子到耳根一路红了上来,磕磕绊绊的说: “……就、上次那?个课题、人选好了、通知……” 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 郎西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嗯,我知道了。” 孟涛武缓缓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郎西身上扯开,本来毫无负担的心理突然?莫名羞涩:“最近天气变冷了,你记得多穿两件衣服。” 青年一直在观察着孟涛武,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那?种相?似的笑容,暗自松了口气。 会?不会?是自己这几天真的生病了,没有休息好。 所以神经才?这么紧绷? 郎西:“……嗯,你也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孟涛武想起了什么,“你最近是不是没看手机,还是手机坏了?人员名单昨天就发在群里了,一直没见你回复。” “你朋友杨景义昨天也跟我说和?你联系不上,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托我看看你的情况 。” 郎西摸了摸手机,没摸着,想起昨天把?手机扔宿舍里充电了。他道了声谢,解释了昨天确实没看手机。说完了事情,他跟孟涛武告别。 走了没几步,他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闷响。 郎西回头一看,孟涛武摔倒在地,看样子摔得不轻,好几秒都?没有站起来。 青年上前去准备扶起孟涛武,孟涛武突然?自己站了起来,避开了郎西的手。 郎西:“你没事吧?” 孟涛武低着头,一只手软软的垂在身侧:“没事,不用管我。”说完,他转身疾步而?去。 青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走路的姿势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走了几步,倏地想到:孟涛武为什么会?摔倒? 这一路上的地面平坦干燥,没有起伏,甚至连碎石都?没有一颗。 寒意如附骨之疽,明明站在灿烂的阳光下,青年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他几乎快要化作惊弓之鸟,任何稍许异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像是一把?钝刀切磨着他的神经。 他一手抱臂,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妄图靠这样的安慰来驱赶身上的寒意。 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真的冷,还是心底发凉。 郎西路过学校的池塘,池塘里的锦鲤仿佛如临大敌,一窝蜂涌向另一头,沉入池底,一&#xe863;也不&#xe863;。 青年埋头走着,今天的校园好像有点儿冷清,往常走几步就能?碰到人上前跟他打招呼,今天再也没有碰上第二个跟他打招呼的人。 可他总觉得有谁在看着他。 视线如影随形。 一回到学校,这种被注视的异样感就格外的强烈。不管他走到哪儿,即便是躲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封闭房间里,他都?躲不开这道视线的范围。 他抬起头,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树木、草坪、花卉、路灯…… 没有人,也没有&#xe863;物。 冷风穿过他的发梢,带&#xe863;着他的衣领,缠绕在他分明的锁骨,一路向下…… 是疯了吗? 他竟然?感觉这冷风像一只冰凉的手。 到底是我出了问?题,还是我认知的世界出了问?题? 青年浑浑噩噩的想着,我是不是该找一个心理医生去看一看了。 ^ 杨景义站在郎西宿舍的门前,等了 好久才?等来郎西。郎西却好像没有发现他,埋头走着路,差点儿撞到他的怀里。 杨景义见多了郎西冷静自持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迷迷糊糊的样子。 他心里一软,柔声道: “西西,我回来了。” 郎西身子一定,抬起头来,二话不说,伸出手来拉住了杨景义的手。杨景义惊喜于郎西从未见过的主&#xe863;,面上克制不住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才?几天不见,这么想我吗?” 他看向郎西的脸,郎西面上的表情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惊喜或者想念,而?是……松了口气? ……他没有躲。 青年紧盯着杨景义,确认了他没有一点点闪躲的意思,心头一松。 在这个学校里,与他最为相?熟,他最信任的人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得奇奇怪怪。 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快要崩溃的心理防线终于找到了一丝支柱点。 杨景义还没想明白?郎西刚刚的表情,突然?怀里扎进来一个人。 郎西紧紧的抱住他,像是要从这样的肢体相?帖中汲取到充足的安全感。 杨景义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砸中了他一样,他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回抱住郎西。青年的身体很?柔软,身上的气味清爽,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朵天上的云朵,杨景义甚至不敢用力,生怕天上的云朵碎开,从他的怀中离去。 他的头脑被狂喜冲昏,好一会?儿才?发觉到郎西身上异常的冰冷。抱了这一会?儿功夫,郎西身上的冰凉感觉蔓延到了他的身上,杨景义竟也开始觉着冷了起来。 “西西,你冷吗?” 郎西退出了杨景义的怀抱,面上疲惫,打开了宿舍的门:“我们进来说吧。” 终于找到了能?够倾诉的对象,青年把?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他觉得奇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分担心里的压力,哪怕那?个人只是在跟他讲这些事情都?是他想多了也好。 杨景义第一反应就是郎西被不长眼的东西缠上了。 杨景义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上高?中的时候意外捡到了一本书,上面记录了一些看起来很?玄妙的东西,他抱着玩玩的心态,照着书上写的东西练 了练,没想到还真练出了些东西。自此以后,他的一双眼睛就通了阴阳,也学会?了不少神鬼莫测的手段。靠着书中学来的方法,他今后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无往不利。 杨景义暗自掐了个决,凝神屏息,观察着郎西周身的气。 他的气很?匀称,没有缺损的地方。 根据杨景义往日的经验,被阴气缠身的人身上的气或多或少会?有缺损的部分,尤其是肩膀、脚踝与额头的地方。 不应该啊? 经常无端觉得发冷,感觉认知出现了偏差,在无人的地方察觉到有视线在看着自己。郎西所说的每一项都?极其符合被阴物缠身的人的表现,杨景义了解郎西,知道他不会?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不是人的问?题,难不成是环境沾了阴物? 杨景义环视一圈,周围的气也很?匀称,没有任何缺损的地方。 甚至让匀称得让杨景义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这样匀称得找不到一丝缺损的环境,说是大吉之地也不为过。正常情况下,环境的气有薄的地方也有厚的地方,这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生物、方位、风水等等。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环境的气如此的匀称,杨景义不是没有来过郎西的宿舍,曾经也探查过他宿舍的气,非常的普通。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普通的环境莫名变成了大吉之地? 杨景义问?了一下,确定了郎西宿舍里也没有进过特殊的东西。排除了一切异样的可能?,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是非科学端的问?题。 可杨景义心头总是萦绕着一丝不安。 ……怎么这么冷? 杨景义身子稍微&#xe863;了一&#xe863;,有种快要被冻僵了的感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冷风灌得他四肢沉重?,他今天穿得不多,裸.露在外的皮肤冷得刺疼。他扭了扭肩膀,看了看关住的门,又看了看关住的窗户。 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青年的压力小了不少,他甚至感觉身体都?暖和?了起来。郎西顺着杨景义的视线看过去: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 杨景义走到窗户边上,找了冷风灌来的地方:“你窗户怎么坏了?难怪宿舍这么冷,我帮你喊个人来修一下。” 他 的手指贴到玻璃上不起眼的缝隙上,感觉像是摸到了一块冰,冻得他立即把?手收了回来。外面的天色不好,越来越阴沉,温度也越来越低,杨景义离开X大前,气温只需要穿件短袖就够了,现在不再添上两件衣服,都?快要冷得受不了。 这鬼天气! 杨景义皱着眉头心里暗骂一句,打了个电话跟人约好了时间换玻璃。再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现象,杨景义说:“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先上楼添两件衣服。” 郎西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上去。” 杨景义哑然?失笑,语气带上点若有似无的暧昧:“怎么?舍不得离开我?” 青年不说话,垂着眼帘,看起来有些脆弱的样子。 他真的很?害怕一转眼的时间,正常的一切又变得奇怪起来。 还保持着原样的杨景义像是他握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郎西难得脆弱的模样让杨景义又爱又怜,同时心里升起某种隐晦的满足感,仿佛操控了身前的这个人一样: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该再早一点喊我回来,西西,你要知道,不管我在哪儿,在做些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 一番话杨景义说得款款深情,想要借机让郎西开窍。 对面的青年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又或是被他话中蕴含的情感惊到。 杨景义柔情满满的注视着他,刚想乘胜追击,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也不看的挂断了电话,电话铃声立马又响了起来。 三番两次被打断,他不耐烦的掏出手机一看。是杨妈打来的电话,杨景义抿了抿唇,藏起眼中的烦躁:“抱歉,西西,我去接一下我妈的电话。” 他走了出去。 青年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最后强行停住脚。他揉了揉额头,看着杨景义的背影: “……” 一句话哽在了喉咙。 他想问?杨景义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该再早一点喊我回来’。 再……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危危危危危 危杨景义危 危危危危危 <p/ 39、他无处不无在10 走出郎西视线范围后, 杨景义脸上烦躁的?神情不再克制,他接通电话:“有什么事情,快说, 我很忙。” “……” 电话那头很安静, 安静得?就像是杨景义在拿着手机自言自语一样。 又在搞什么东西? 杨景义没有耐心?,厌恶得皱眉:“没事我挂了,下回有事直接短信告诉我。对了, 我今年一年节假日都没空回去,我说了我很忙。” “……” 沉默。 杨景义只听到自己的?声音, 还有四周越发大的风声。 不过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也好,杨景义已经受够了那个女人丢人的?寒酸样子,每次通话都那么几句话颠来倒去的重复着,什么找没找女朋友, 什么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赚大钱,既无知又庸俗可笑。 不等对面说话, 杨景义满不在乎的?摁上了红色的挂断键。 手机却像是坏了一样,依旧显示着通话正在进行中。 他以为是自己没摁到, 又摁了摁。 通话仍然在进行中。 风声呜咽,寒意伴随着如刀的?凄风刮在杨景义的?脸上, 冻得他面色发白。 手机里那通挂不断的通话, 终于传出来声音。 “沙沙沙——” 是树叶摩擦的声音,中间好像还夹杂着类似于藤蔓摩擦树皮的声音。 冷、好冷啊…… 上牙与下牙不受控制的碰撞着, 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风声越发凄厉,像是一只濒死的野猫在扯着嗓子哀嚎,它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用它那充斥着浑浊淤血的?腐烂眼球注视着人。有着翠绿色彩的?树木沉默的?站在原地,脚下拖拽出一道道瘦长摆&#xe863;的黑影, 一并投以冰冷的凝视。 他能闻到浓郁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生机勃勃一词的?草木芬芳。 杨景义低下头,发现气味最浓郁的?地方,来自于他掌中的手机。 “沙沙沙——” 他如触电般将手机甩出,疯狂掐诀唤醒阴瞳。 正常、正常、正常…… 每一个地方都再正常不过,包括地上的?手机,气再匀称不过。 杨景义忽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咬破了手指,带着血的?手抹上了眼睛。 霎时,他全身 颤抖起来,面如死人。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难怪、难怪所有的?气都这么匀称…… 藤蔓、全是藤蔓。 视线的一切都被黑色藤蔓所?占据。 他想要眨眼睛,眼眶却快要被撕裂开?来。他想要转&#xe863;一下眼珠子,视线里的?黑色藤蔓突然摇摆了一下身躯。 他的?喉结滚&#xe863;,一个破碎的?字眼还没出口,冷风就顺着他嘴巴的?缝隙一路窜进,如刀刃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肉.体与灵魂好像被分割开,杨景义突然意识到,那看不见尽头的?藤蔓其实只有两条…… 两条以他的?眼睛为土壤,遮盖住他双眼的藤蔓。 恍惚间,杨景义面对面看见自己万分熟悉的?面孔,那张自己在镜子面前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宛若触角的?黑色藤蔓扭&#xe863;着枝蔓,从眼眶里探出。 再往下,杨景义看到自己的?嘴巴上扬,一点一点的调整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停留在主界面的手机。 …… 杨景义的?这通电话打得?时间好像有些久了。 也许是他开?始不习惯一个人独处,青年竟感觉四周安静得?令他不适。郎西走出宿舍,站在门口,踟蹰犹豫。 直到杨景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放松的神情。 杨景义向他走来:“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郎西表情一顿:“你?不是要去楼上换衣服吗?” 他紧紧的?盯住杨景义上扬的嘴角,对面那人的?唇角一点点勾起,上扬的弧度渐渐加深…… 然后,停住。 定格在了一个普通的?微笑上。 青年吊起的心?跟着落地,因为屏息而有些气短,视线一时找不到落点。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他想。 对了,自己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问杨景义。 杨景义笑着说:“外面风停了,没那么冷,不用换衣服。” 他这一说,青年才迟迟的?反应过来:“好像……是不冷了。” 似乎是从见到杨景义起,这几天一直折磨着他的?寒意开始逐渐消退,到现在,他竟能感觉到久违的?暖意。 思及此,他早就忘了先前想要问的话,忍不住又往 杨景义那儿靠了靠,隐隐显露出依赖的?模样。 “走吧。”杨景义自然的往前走了几步,侧着头望郎西,“我又找到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店,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的?视线里,永远装着青年清隽的身影。他的?速度慢下,走在郎西的?身侧,与他保持着一臂之隔的?距离。 青年心里生出了一丝难言的?安全感,目光追随着杨景义。 这几日的天气一直没有大晴天,总是感觉雾蒙蒙的?看不太清楚。好在今天的天气虽然也阴沉沉的?,但没有要下雨刮风的?迹象。 这就算是这几天来难得的?好天气了。 天气好了,心?情也好了,郎西吃饭也有了胃口。 来的店里头人很多,青年本以为要等上一会儿,没想到刚来就有人让出一桌。店家上菜的?速度也格外的?快,好像他们刚刚坐下没几分钟,他们的菜就上齐了。 店里的?氛围很好,不像别的店,人一多,各种嘈杂的?声音也跟着起来。大家都埋头吃着自己的?食物,似乎很享受美食的?样子,顾不上说话。 许是饿了,青年吃饭的速度要比平时快上一些。他一边吃,一边将视线留了一半给杨景义。 杨景义吃饭的速度也很快,一口下去,几乎没见着咀嚼的&#xe863;作,喉结一滚,食物就吞下了肚子。 ……是饿着了吗? 郎西拿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慢点吃,小心噎到。” 杨景义笑着点了点头,上下颚合&#xe863;的频率加快,吞咽的速度变慢。 美食入腹,胃部传来沉甸甸的感觉,郎西眉宇间的阴霾都被拂去不少。一顿饭的?时间,杨景义少见的?没怎么拉着郎西说话,等到郎西吃完了饭,他突然开口: “你?喜欢‘我’吗?” 青年一愣,然后吃惊的?睁圆了眼睛,像是没想到多年的好友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我、我……”他有些无措,“对不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看,没有别的意思。” 杨景义笑着:“这样啊。” 他的?语调很轻松,仿佛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这个话题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带过。 青年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总觉得?好 友的话里有别的深意。因为美食而放下的?神经再度绷起,他不受控制的去观察着好友嘴角的?笑容。 杨景义歪头:“怎么了?我嘴角有东西吗?” 郎西猛地收回视线,躲避一样的随口说了声没有。 两人结完账,走出店外。 走着走着,郎西落在了杨景义的?身后。 他的?思绪又开始纷乱起来,他捂住额角,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虚假与现实的?交界线上。 他再次询问着自己。 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那么像、那么像…… 明明杨景义的?笑容跟他们不一样,可就是那么一个瞬间…… 那种感觉…… 丝丝密密的?冷意像蛛网将他囚禁,周围的声音远去,青年脚步渐慢,最终停了下来。 他半阖着眼睛,隐忍再克制,却还是阻挡不了破碎的?倦意和茫然从眼尾流露出来。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好像从世界中脱离而出。 他像是孤岛,像是蓝鲸,浑身上下充斥着因为易碎而更加惊心?&#xe863;魄的?美丽,唯独不像一个人。 一个东西凌空飞来,啪的一下贴到了郎西的?额头。 那是一张黄色符纸,上面还散发着带着微弱铁锈气息的药味。 郎西伸手揭下这张符纸,一旁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惊讶道:“错了?!” 他闻声看去,出声的?是一个道士服打扮的中年男人,留着两撇胡子,此时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的看着郎西: “不可能啊?阴气都重成这样了?不可能是个活人啊!” 中年道士本是来查询X市近几日天气异常的源头,没想到走在路上,迎面而来一个阴气重到浑身上下像是被裹在一层黑色蛋壳的‘人’。 他当机立断,掐诀布阵,将那个‘人’与自己圈成一界,隔开?普通人后便&#xe863;了手。哪知他一道符贴上去,那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青年手里拿着符,四周的行人像是看不见他们两人一样。他从这个道士打扮的人口中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你是什么意思?” 中年道士眯起眼睛,又试了好几道符,统统对郎西无效。他这才惊愕的?确定,眼 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个真正的活人,被骇人的阴气缠身至此还没有身亡的?活人。 他表情更加严肃,做了个让郎西等待的?手势,凝神细看。 看着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就滴了下来。 越是细看,心?越惊。 ——好重的?执念! 缠在这个青年身上的?阴气,每一道都是由执念化成。即便中年道士只是浅浅一碰,那种疯狂扭曲的执念好像病毒一样迅速的?感染了过来。 郎西看着面前突然抱着头表情狰狞的?中年道士,上前一步:“你?……” 中年道士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别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_(:з」∠)_昨天鸽了一天,因为我被一家外卖放倒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家豆浆连锁店能又贵又难吃,吃完之后还能让我立刻上吐下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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