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国主》 第一卷 青丘女婿 第一章 青丘 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地上,有两颗米粒一样的身影迎着斜阳的余晖正在奔跑。他们的身体飘忽不定,行动间似有奔雷闪电在隐隐呼鸣。若是普通人在此,只怕压根看不见有什么身影,顶多能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 于是从这迎面的微风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话语声。 “大哥,咱们这一行一路跋山涉水,横跨的海域不计,足足可行了不知遥几,只怕我从小到大走过的路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了,怎么那所谓青丘圣地,连个影子都还没见到呀?”这声音珠圆玉润,活泼动听,让人仿若能看到背后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浑厚而内敛的声音从风中倏忽传来,温和却又中气十足,“小妹,不得无礼。老祖宗在上,既已入这万丈古原,便是进了人家的地界,言语之间切忌怠慢轻佻,要记得尊重为上。” 后方似有身影轻轻扭动,好似小家碧玉女子曼扭腰肢,微翻白眼。“大哥,我不就是说一说嘛,难不成这天广地博的,还能有青丘的大老爷们探听到我这点微末之言,前来教训我一二?” 前方的身影陡然停下,转头望来,透着鲜红的眸子里似有严肃。此时方可瞧仔细,这身影一身银白,眼光睥睨之间,神骏不凡,竟是一头神貌十分拟人的银狐,他轻低额头,向后方同样停下身形的白影口吐人言道:“小妹,你年纪尚小,修行界的许多秘闻或未可知,别的尊狐或许我不太清楚,但那位青丘老祖宗的神通之大,他若成心,以咱们这点微末道行,只怕就算咱们身在老家,他也能探听到我们的谈话吧。青丘老祖宗实力至斯,青丘一族的底蕴可以想见,所以小妹啊,别再像家里一样毫无拘束了,切记保持尊敬,慎行慎言,尤其是在踏入圣山以后。”说到最后,骏美银狐不禁像个大人一般,老气横秋的伸出小巧的爪子,在白影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白影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似毫无所觉,反倒是一脸惊叹,伸出两只小爪子往身前一拍,模样喜人。仔细瞧去,原来这白影也是一只浑身洁白,毫无一丝杂色的狐狸,黑色的眼眸灵动异常,模样十分娇小可爱。 只听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原来青丘那一大家子这么可怕,还好我没说什么亵渎冒犯老祖宗的话,老祖宗一定一定不会找上我来。”一边说着她一边双爪合十,不停点头叩首,样子滑稽可爱极了。 银狐大哥也不禁被逗笑了,再不复在小妹面前摆着的深沉样子,气极的往小妹头上再敲一板栗,“得了吧,就你那点微末道行,也值得老祖宗花费力气来偷听你说了什么?啧,只怕你那小身板想做人家端茶送水的丫鬟,人家也不会收你。”说着不再管小妹,浑身银芒一闪,扬长而去。留下原地的小妹不住庆幸,却又连忙反应过来,极力追了上去,埋怨的语气飘散在风中,“大哥,你刚才耍我呢,哼,为老不尊,不要脸!” “你说谁老呢,啊?没大没小的,大哥这是在教你修行界行走的规矩,遇到比你强的人,要知道低头;遇到比咱家强的势力,更要低头;遇到咱家拍马也难及的大物,诺,小妹啊,你还要知道心怀敬畏。“大哥语气中似乎又带着几分感叹,”你小丫头还未曾真正独自踏入修行界,修行界中残忍龌龊的勾当,只怕要远超你的想象。在咱们白瑞山那一亩三分地,咱们尚可在外人眼里作威作福,占山为王,但行走在外,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这也是父亲的意思,心怀敬畏可不是我说的,是咱父亲在咱临出门前特意吩咐过我的,你也要谨记。“银狐嘴上说的顺溜,可若是有白瑞山所在云临大陆的宗门或家族,听到大哥把白瑞山形容成“一亩三分地”,只怕要瞠目结舌,当场惊掉下巴。 “知道啦,知道啦,你和老头子说的什么都对。“小妹身影陡然一顿,白光一闪之下,空气中响起一阵破空的刺啦声,竟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飞遁而去,转眼间就超过了其大哥,空中隐隐传来其哀怨的声音,”哼,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作小孩纸,说的我好像成天呆在家里,没有出过家门一样。我好歹也曾和你们一起出过远门,行走过江湖,还是见过世面的好不?一些个修行界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否则你以为让我不许动用法力,单凭肉身之力于此赶路,我会二话不说的照做,不耍性子乖乖听话?哼。” 眼见小妹走远,面色不渝,银狐大哥不禁紧紧跟上速度,面色不再强硬,语气也柔和起来。“好啦好啦,小妹长大了,不再是大哥眼中那个喜欢跟在屁股后头的宝贝孩子啦。小妹你不是对青丘很感兴趣吗?对这次青丘的典礼也很好奇?大哥倒是打听来一些有关这次典礼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题,小妹果然眼神一亮,不再追究大哥的教训,一边加快身形赶路,一边好奇道:“听说这次青丘出嫁的小公主芳龄比我还小,但却生的绝代风华,艳惊一界,也不知是真的是假的?“ 大哥后爪用力着地,一缩一蹬紧跟小妹,一边无奈的觉得小妹这还不是小孩子心性,听到比自己小的同类长的如此这般好看,也不禁起了攀比心态,一边正经回道:“却是不知晓,毕竟我也没见过那位的风姿芳华,但你方才言语可是轻佻怠慢了,那位公主年龄虽小,辈分却极高,我们家虽然因血脉不纯,祖上早早就分离出青丘,算到现在与青丘也没有过深的联系,但我们这一脉在青丘的辈分却也算高,然而父亲对比过家谱与青丘传言的公主身份,只怕那位存在,就算咱父亲见了也要尊上一声姑母,而我们两个。。。”说到这里,银狐大哥语气一顿,略带一丝奇怪,“就要喊上一声姑奶奶。” “啊?”白狐小妹眼睛又是一瞪,睁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可爱的o型。“那,那我们岂不是很吃亏,明明比我还小的啦,我要是去拜亲还得叫她,叫她。。。”小妹苦着脸,本来就小的狐狸脸蛋显得更加皱巴巴的,却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快要皱起的眉头一下子翘了起来,“那这么说,她是姑奶奶,姑奶奶,比我老。。。”声音越来越低,低成喃语,却突然呵的一下笑出声来。 一旁的银狐不禁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打断了小妹的絮絮叨叨,“不说这位青丘姑奶奶,你就不好奇,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成为整个青丘的姑爷,入了姑奶奶的法眼,让那位最是霸道的老祖宗点过头?据我所知,虽然碍于身份,没人敢打这位青丘姑奶奶的主意,可其私底下的爱慕者,能从这青丘排到那南天门去呢。” 小妹自然知道这是大哥的夸大之言,那南天门谣传离地极远隔天极近,根本就不在此界之中,却也不免好奇是何方神圣夺走了那万千俊杰心目中最完美的姑奶奶,当下迫不及待追问开来。 银狐大哥一下压低了声线,一脸的神秘兮兮,“这可是我一位好友醉酒后吐露口风,从回音阁探听来的消息,据说这位青丘的大姑爷,并非来自什么真灵古族,荒古后裔,星神遗族,也非某些有名的修为通天的前辈,而是一名普通的人族修士。” “啊?”这下白狐小妹是真的惊到了,再一次滚圆了眼睛,她明明记得此界之中,人族零散而聚,只是普通小族,甚至连族群都称不上,若非此前她曾见过人族修士,恐怕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一种族。只不过如此小族之人,即将成为整个青丘的姑爷,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也不知是谁有着如此逆天的运气,恐怕连带日后人族一族都要地位上升,跟着沾光,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知那位姑奶奶怎么想的。 银狐大哥紧接着又道:“我怀疑这位姑爷可能并非此界之人,毕竟其他界面是否有人族,势力如何,我们还是一无所知的。”小妹听闻此话,点了点头,这么解释倒还能让人接受。毕竟青丘的公主,那即是整个狐族的公主,亦是整个界面的公主。身为狐族一员,她还是希望公主姑奶奶能有一个好归宿的。 沉默了片刻,白狐小妹甩了甩脑袋,望了望远方,入眼一片黄沙,这万丈古原广袤无垠,好似根本没有边际。白狐小妹不自禁放慢身形,渐渐停下了脚步,又开始忧患起当下来。“我说大哥呀,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青丘啊。”一旁骏逸非凡的银狐也停下了脚步,仰望着漫天黄沙中的夕阳余晖,和周遭天地一起构成一幅壮美无比的画卷。他轻轻开口,似有感叹。 “我们已经到了啊。” “啊,什么时候,不是说青丘圣山在一座大岛上么。“ “是啊,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让你不再用法力维持飞行,单纯以肉身赶路的吗?“ “额,我记得,那不是我们渡海而来,踏上这座大陆的时候么。”。。。 古籍有载,有上界名青丘,界中一陆名青丘,陆上一国名青丘,国中一岳名青丘,山上一族名青丘。此所谓青丘狐族。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青丘女婿 第二章 阵眼 两狐交谈了半晌,便又投身于赶路中。 这万丈古原极为辽阔,却荒凉无比,地层下埋着厚厚的黄沙,寸草不生,有些地域又有着“燎骨风罡”常年肆虐,活人一遇,便见白骨,凶险无比,所以此地虽然少有凶兽潜伏,在青丘大陆的修行者眼中,却算一块吃力不讨好的凶地。这一路上,兄妹两都未曾得见人烟。 数日后,两只异常漂亮的狐狸,一前一后停步于一座土丘上,遥望着远方的奇景。只见远处的大地上矗立着许多根烟柱,直通天穹,其色凝黄见红,显映的烟柱几为实质,粗莫数去,大致有数十上百根,也不知更远处还有多少。 当先一只狐狸,浑身银白,骏美异常,正是那银狐大哥,只听他对着白狐儿口吐人言:“前面便是那传闻中的“燎骨风罡”了。相传上古之时,有青丘狐帝于此动用神通,碾灭强敌,全力出手之下,山崩地催,形成这万丈古原,当年那位狐帝出手声势实在浩大,甚至惊扰了此地的天地本源,引得空间紊乱,此地生灵尸骨无存,直到如今,还未彻底恢复过来。而那些生灵怨气邪念所化,和空间风暴的影响,长久下来,便遗留下这“燎骨风罡”。据传这万丈古原上的燎骨风和空间裂缝曾有愈演愈烈之势,是咱那位青丘老祖宗出手,抚平了空间裂隙,青丘王族施那拘灵之法,布下大灵威阵,引导那些遍布古原各处的燎骨风罡汇集于一处处,且可另风罡群自行移动,更甚者可形成包含大半个古原的大阵拒敌。啧啧啧,真是天大的手笔。”银狐不住叹息,一脸对青丘的崇敬向往,言谈间更有一丝自豪。 白狐儿听到倒是愣了愣,方反应过来,“这么说来,我们从踏入古原起,便是入了这青丘阵法之中?” “正是如此,好在我们运气不错,一直都还没遇到燎骨风,今天才遇见,也有点出乎意料了。” 小妹一脸庆幸之色,好在没像在家里一样疯言疯语,若是被青丘族人听取,只消开启这大阵,哪怕一点点威能,恐怕都能让自己形神兼灭,真是想想都可怕。 银狐大哥倒没在意小妹神情,反倒话题一转。 “不论这旷古大阵,说起这燎骨风,以我此时所感,虽其阴力罡劲如传闻所言,于凡夫俗子可销白骨灭人魂。但以你我修为而论,全力而为下却不会影响我等分毫,反倒能有淬炼肉身的效果。咱们此行也实有历练之意,而我等真灵妖族又最崇尚以力破法。小妹,不如咱继续以肉身横渡这风罡之所,不动用法力,比一比谁坚持的更久如何啊?” 银狐大哥语气虽平淡,却掩不住夹杂的一丝豪情得意。白狐儿一听也来了兴趣。 “好啊,比就比,我在家可也没闲着,让你看看你如今的小妹,和以前可完全不一样了!” 银狐眼珠转了一转,终于露出一丝狡猾之色。 “不过这比试总应该有赌注吧,以你我的身家,寻常物件自然入不了法眼,不如就赌这千年以内山里分配的葵元玉露吧。” “好呀,原来你是打我玉露的主意,你个为老不尊的大哥,就知道欺负你可爱的妹妹,哼。不过看在你这一路上这么照顾妹妹的份上,赌就赌吧,不过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银狐哈哈一笑,心道竟然成了。 而此时白狐眼中也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两狐不再多言,光芒一闪间,双双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天边出现两狐的身影,临近看才发现,那一根根深黄色的烟柱粗大无比,席卷范围极大,且在逐渐移动而非静止一地。而那抹红色是由天上传来,映照的整个天空鲜红如血。 银狐体表微微一颤,体内隐隐传出轰鸣巨响,根根寒毛竖立,其上缭绕一层银白色的电光,一阵噼里啪啦声下,但见白光一闪,银狐体型立时涨大了数倍。其足下轻轻一跺地,擦出了一团火花,再看时原地已没了身影,只留下一个小坑,而银狐已一马当先钻入了烟柱中。 留在原地的小妹摇了摇头,不见其如何动作,体表白光一闪,伸长了脖颈,周身的空气顿时一滞,体外三尺似浮现出一层厚厚的透明气障。白狐身形一闪,同样投入了烟柱之中。 烟柱内外是一番完全不同的光景。银狐一面抵御着铺面的罡风,速度立刻慢了下来,身下一片黄沙弥漫,升腾而起,沙砾呈现灼热之色,不断向着身上涌来,与银狐体表的雷电碰撞,瞬间溃散而灭。若是放大无数倍能看到银狐体表上泛着一朵朵银色电火花,似有银色的星子在逸散。而头顶处则有火焰蒸腾,不断有脸盆大的火球坠落砸下。银狐身形变得巨大,难免成为火球目标。初时银狐不以为意,纯以身遭雷电相抗,但渐渐硬挨了几次后,银狐开始蜷缩身体,腾转挪闪,以躲避火球砸击。而身后的白狐却是简单,一进入烟柱便小心翼翼的避开火球,灼热沙砾被尽数挡在气障之外,然而那无形的风罡却似不受干扰般,穿过气障狠狠扫在白狐身上。 就这般,二者缓缓前行,尽力抵御着这燎骨风。约莫一刻钟后,黄沙变得稀薄,就似要走出这风柱。银狐脸上喜色一现,不由加快了速度。 然而就在其快要走出这烟柱时,却迎面遇上了另一根风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下卷入了另一风柱中。 银狐回头望去,发现白狐也被卷了进来,只得摇了摇头,不信邪的继续抵御起下一波罡风来。如此这般,二者走出一根烟柱,又进入下一根烟柱,一连走了几根,一开始还好,当走上十几根烟柱后,银狐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此时他周身的银电已变的稀薄,原本银光鲜亮的毛发也不再光鲜。 再抵御一阵,当其体表雷电一阵晃动时,银狐终于不再坚持,周身雷电一收,一个摆尾后体型恢复如初。其张开小口,吐出一口银色的小钟,钟身上镌刻着繁复的云纹,还有诸多飞禽图案,偏上方刻着些许古字,似组成一首诗。令人称奇的是,钟上还悬挂有一缕银色的麦穗。只见银狐伸出五爪轻捏法诀。银色小钟便发出一声嗡鸣,一圈银色的波纹从钟身上荡漾开来,不断扩大。无论是罡风,黄沙还是火球,碰上纷纷一触即灭。 银狐这时方回头望去,发现自家小妹早已不知何时收了气障,周身泛着一层朦胧的紫光,悠然自得地漫步于这火焰黄沙之中。他一下子如同蔫了的茄子,带着几许愤懑,不甘的高声道:“你投机取巧,这次不算数。” 白狐小妹一脸无辜,茫然不知的样子,“大哥呀,你说什么?” “哼,我就不该跟你赌这个。”银狐一脸愤懑,“我竟然忘了,你身上还有一件血脉之宝紫玥兜,这可是父亲临行赐下仅有的一件无需动用法力即可驱动的秘宝,还偏偏在你身上。” 仔细看去,白狐身上紫光氤氲,其胸腹下方有紫金之线由体内透出,谱写成图腾纹样,恰如身体的一部分,约莫有几分肚兜的样子。“穿”在神情姿态优雅自若的白狐身上,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滑稽。 白狐脸上再绷不住,一时如春花绽放,“谁叫咱家就我一个血脉最为纯净,足以驱使这件血脉之宝。所以大哥呀,你就愿赌服输吧。” 银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狠狠骂了句死丫头,这葵元玉露乃是白瑞山特产,有诸多用途,尤其其淬炼肉身,凝练元神之效,起效形式较为柔和,最是适合真灵中体质较弱的妖狐一族,在兄妹所在大陆亦是大名鼎鼎。只是每百年产出份额十分有限,就算以银狐身份也仅堪堪够自身所用。 燎骨风罡之内,兄妹两的行进速度立时快了倍许。银狐身前的银铃似还有指南之效,起初二狐一直沿着直线前进,却一直陷于这连环风罡之中,此番却是在阵内曲折蛇形。 那小小银铃上连着的金色麦穗十分神异,银铃轻轻摇摆间,金色麦穗也跟着转着圈,有时有灵性的停下,穗尾指向一方,于是兄妹俩便调转方向驶向另一侧。 就这般,直到某一刻,当银狐率先冲出一根烟柱,没再被卷进下一根烟柱,立时喜上眉梢。 但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却是一愣,接着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眼前方圆一片空旷无比,然而相隔不过一里的尽头又有风柱肆虐,密密麻麻,数不清楚,再反观四周,亦是有条条风柱,层层峦峦,竟是将这一块空地围成了一个圈。 “莫非这是,传闻中的风眼?”银狐不禁傻眼,谁能想到青丘“禁地”中竟有这样的空白? “大哥,快看。”慢半步的白狐倒是发现了什么,来到银狐身边,伸出爪子指向前方某处。 只见这块空地的中心,零零碎碎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许多胡乱摆放的骨头。 兄妹俩瞬息掠去,发现不止零散的碎骨,空地中心竟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圆坑,直径足有数丈,里面却填满了和地上类似的碎骨,这种骨头很是奇特,通体晶莹如玉近乎透明,在常人应是骨髓的地方却填充着血红色的丝线,骨质中还缭绕着青色的物质,看起来十分奇怪,骨形奇形怪状,看不出是出自某一生物或是一群生物,隐隐透着邪性。 白狐儿见着这怪异场景,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倒十分好奇,伸出爪子便准备捞出块骨头瞧瞧。 “不可!”银狐盯着那血红的丝线,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当即出手阻止。 可不知怎的,那让银狐觉得不出意外的一抓竟活生生慢了一拍,白狐的小爪子已经触到了目标,仅是块不起眼的小碎骨,小巧的爪子甫一接触,刚欲撤回,只听圆坑里传来轰隆一声,坑里本是填满的残骨轰然坍塌,露出碎骨之下的深洞。 一股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二狐均是猝不及防,一个一催法诀,清脆而悠远的银铃声响起,一圈圈银光从铃身上绽放开来,形成一个银色护罩,其上布满了古篆纹,将二狐笼罩其中。一个一连吐出锦色小旗,纯白如意,古朴玉梳,和一面蓝色小盾,环绕身前发出各种颜色的流光。 兄妹两一动不动屏息戒备了半天,发现除了洞口升腾起的一阵烟尘外,什么异样都没有。白狐儿微微松了口气,银狐却眉头紧皱,他明明感受到洞口塌陷时的那股异常蛮横,甚至令其感到恐惧的活生生的气息在洞中席卷,此时却又无臆想中的异变,很是奇怪。 沉默片刻,银狐谨慎道,“此地有些怪异,我们这就走罢。” 白狐眯了眯眼,目中一阵紫芒闪烁,此时正向洞中看去,“你别急,既来之则安之,我感觉这圆坑附近天地元气有些紊乱,说不定这洞中便有何异宝现世。放心啊大哥,你我实力虽非一界顶尖,但自保之力尚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说罢又向着银狐俏皮的笑了笑,率先腾空而起。 银狐心中默叹,自家小妹还是太过缺少经验,云临大陆上的顶尖强者就是此界中的至强者?须知这青丘大陆面积虽小,可云临却只是其附属大陆。况且这股诡异的气息,就算真是异宝现世怕也是件大凶器好吗?只是当下并未察觉危险,再加上银狐心中也有着隐隐的疑惑与好奇,便也由得其小妹,飞跃而上向洞中望去。 这洞足有五六丈深,直径却只有数尺,称奇的是洞壁十分平滑,许多骨头伸出洞壁的部分被截断,切口处十分平整。整个洞就如同人工开凿的一般,说是洞,更像是一口井。 这骨井下一片黑暗,然兄妹两亦是目力惊人之辈,清晰的看到了洞里的东西。 一抔净若琉璃的银色土壤,其上插着一根粗如拇指点燃着的紫香,神奇的是烟气仅缭绕数尺,之上便不见踪影,旁边摆放着一块古朴的龟甲,一块金色的玉符,一枚通体黝黑人头大小的石珠。 “这是。。。”白狐尚在一愣间,银狐却激动的脱口而出。 “琉璃息壤和跨界香!还有那乾坤界符。莫非此地真是那灭灵大阵的阵眼?” 白狐眼睛微眨,眼皮一番,好奇道:“阵眼?” “正是我之前所谓那遍布大半个古原的上古法阵,据说有轻而易举碾灭真灵之威,顾曰’灭灵法阵’。因其威力巨大,传闻中支撑此阵运转之力并非寻常灵石,而是来自界外。而这琉璃息壤,跨界香和那乾坤界符正是联通界外,沟通星域之力的至宝。原先入此风眼我便有些猜测,只是觉得荒谬,如今方有七,八分确信,此处正是那奇阵阵眼。” 眼看白狐眼睛亮晶晶的样子,银狐没好气的补充道:”这三样至宝不必多说,那块龟甲身上的蛮荒气息连我都感到隐隐颤栗,多半便是洞开时逸散而出的那股气息的来源,很可能是某种上古凶兽的遗骨,而那颗黑色石珠似也不凡,让我浑身都感到不太舒服,应也是某种异宝,只不过。。。”银狐语气一顿,看着小妹越发灿烂的眼眸,“这些可都是青丘的东西,我敢保证,你要是动了,圣山上立马有人知道。” 白狐儿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有些没精打采。其实她也知其中道理,但就是忍不住心痒。单从其一口气吐出四件对外人来说价值连城的防御法宝便能看出其对宝物的痴迷了。 银狐却不再多言,心中不好的念头升起。他觉着事情隐隐透着诡异,风罡环伺中的奇妙风眼,诡异血骨堆积的阵眼,还有那几件让自己感到不太舒服的奇物,这奇阵阵眼再怎么说也应该是青丘一处禁地,怎会让自己两个连真灵都尚且不算的狐族如此轻易的闯入?就算是法阵并未正式运转,威力百不存一,也不至于此啊。 沉默间,那种不安感愈发强烈,他突地急急一声低吼,“走。“当下法力全开,急速掠去。白狐儿虽眼迷宝物,心中亦有些不宁,收起法宝正要紧追而去,眼光从宝物上移开一撇间,敏锐的注意到一丝闪过的红光。 那是一只暗色的骨头,体表圆润,形似玉珠,与其他的骨头外形大不相同,就隐蔽的混杂在塌陷而开的那堆骨头之中,不仔细根本无法察觉。但白狐分明感觉到刚刚一闪而过的红光正是由其发出。心念陡转间,不动声色的卷起那颗黯淡的骨珠,腾空而去,转眼间没入一根风柱中。 就在此时,昏暗的洞中,那颗黑色的石珠内部突然响起嗡嗡声,打破了坑底的宁静。石珠表面剥落下一层一层黑色的壳,触地及碎,碎成一颗一颗浑圆饱满的珠子。这些珠子纷纷从内部伸出了四根触须,八只足节,表面一层如滑盖般滑动,露出其下一只昏黄色的眼球。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噬魂虫 两狐离开不久,洞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猛然从中窜出,状似黑虫,在洞口上方盘旋形成一大块黑色的虫云。盘旋片刻,朝着某个方向浩浩荡荡飞去。虫群数目虽然极多,可遁速却极快,眨眼间纷纷消失不见。 烟柱之中,银狐一直默不作声,法力全开下只管闷头赶路,狂沙天火自是无法阻挡分毫,只是气氛有些凝重。 白狐儿倒是心大,一边赶路,一边偷偷感应着被收入腹中的暗红骨珠。 她先以些许法力刺激,骨珠没有丝毫的反应。加大法力输出,这骨珠竟仍不见丝毫动静。于是其悄悄分出一丝神念浸入,予以神念御使,骨珠内似有什么强大禁制,神念方一接触表面,便被狠狠弹开,更让其一阵晕眩。这短暂片刻的感觉,竟仿若神念没入了尸山血海之中许久。好在白狐一族天生神念强大,这分出的一缕神念实乃九牛一毛,影响不是很大。 白狐调息片刻便晃过神来,不惊反喜。这强大的禁制之力使她越发相信自己捡到了不得了的宝贝。这小小的珠子邪门倒是有点,但是在嗜宝成性的白小妹眼中还真不算什么,毕竟从小到大“赏鉴”的法宝多了,谁还没见过几件魔宝啊,有的法宝祭炼时据说噬人精血无数,有的法宝炼制专以高阶女修士的新鲜处女之血为引,有的宝贝日常保养时甚至只吞食活着的顶级妖兽的妖丹。这些可谓血腥的法宝在真灵世家出身的白狐看来,既然已经存在,总不能分解扔掉吧?妇人之仁,身为真灵绝不会有。邪物无所谓邪,关键看落何人手中。 更何况,真灵之族,无分正邪。 几番试探之下,仍是拿骨珠毫无办法。白狐突地眼珠一转,想起身上某件至宝来,于是偷偷激发起一丝血脉之力。 谁想而知,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骨珠表面猛然绽放出血色,内里传来一股吸力,如蚁噬般疯狂的拉扯撕咬着白狐激发的这丝血脉之力溶于那血芒中。 白狐瞬间脸色苍白,只感觉腹中如翻江倒海般剧痛不已。骨珠中自然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恐惧,她暗里全力运转功法,妄图“抢回”那一丝血脉之力。令人绝望的是,血脉力量仍然逐渐脱离其掌控,那种感觉,就如同血脉力量有了浓烈感情一般,坚定不移的离开自己,“狂热”的慢慢坠入深渊。不可逆转,无法挽回。 不仅如此,更令她绝望的是,就连血脉力量来源的那丝血脉也逐渐离她而去,从她体内的血脉长河中剥离开来。 血脉的秘密与领域,一向是真灵专注的范畴,更是他们的特权。也唯有真灵可以熟练的运用血脉带来的能力与天赋,也唯有真灵能真正感受到“血脉长河”的存在。 真灵,本就代表着世间最顶级的血脉。 “不要。” 一声惊呼,一阵眩晕后她稳住了身形,嘴角不知不觉一片血腥。 “你,你怎么了?” 银狐停下脚步,吓了一跳。 感受着小妹体内衰弱的气息,银狐惊愕之余,更是手足无措,着实是这暗伤未免来的太过诡异。 “大哥放心,没事的我,方才我” 话音未落,银狐身前的铃铛突然激烈的摇晃,发出阵阵刺耳之声。 银狐眼中蓝芒狂闪,直盯着某处。 “不好,快走。” 他的瞳孔里映照出远方黑乎乎的一片“云”,遮天蔽日,吞噬一切光明。忙施法刮起一阵旋风,卷起气息尚且不稳的白狐迅急离开。飞行了一会儿,他又嫌遁速不够快,张嘴喷出一团银芒,内里包含着一片银色的叶子。银叶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放大了无数倍,他连忙携白狐踏上叶面,驱使离开。遁速一下子又加快了倍许,距离远方的黑云越来越远。 远方那由无数黑虫组成的虫群似是感受到猎物的异动,一阵骚动。黑虫的体表盈出一抹血色,发出刺耳恶心的尖鸣。黑色的虫云转眼间变成了一朵血云,以超越先前十倍的速度,向银狐兄妹两追去。 银狐神识掠过身后,不由得大惊失色。双爪连掐法诀,咬牙喷出一口精血打入其中,银叶遁速又加快了些许。 然而后方血云速度实在太快,二者距离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银叶堪堪冲出烟柱,却又一头栽进下一根烟柱。 “来不及了。” 银狐语气凝重而急切的说着,遁光一停,将身下银叶法宝收起。 “我这银煌树上的祖叶,或许比不上某些异宝。但也绝对算的上此界少有的先天御风灵物。更快的秘术有,但损耗巨大,更是难以长时间维持。” “若我感知没错的话,后方施展血影遁的东西有点像是那传说中的噬魂虫。传闻此物专以神魂为食,躯体坚硬无比而又遁速极快。少数量尚可以雷电,火焰神通相克,一旦数量足够多足可绞杀真灵,生于阴冥,按理此界早已绝迹。废话少言,而今你我不到真灵境,求活之法唯有放手一搏,一旦真入了必死之局,我会燃以本命血炎助你脱身,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银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毕不待回答,仰天一声咆哮,浑身的毛发根根树立,如若钢针,四爪伸长变得弯曲而狰狞,眼瞳变得银白无珠,仿若毫无感情,迎着将至的虫云就冲了过去。飞奔途中,尖嘴一吸一放吐出一颗银白色的圆球,银球迎风而涨,霎时变得房屋般巨大,向着虫群撞去。银狐同时四爪齐挥,天地间大量灵气云集,四个通天彻地的爪印从天而降,向着虫云拢去。 虫云中不知何时,弥漫开一团团纯黑色的雾气,那声势浩大的巨爪就如切豆腐般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黑雾劈散开,看起来威力无匹然而痕迹所过之处,竟不见一只黑虫的残骸。反倒是银色巨球表面缭绕无数根粗大的银电,与黑雾相触之下,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巨响声。银狐很快被黑雾包围其中,周身仅有银色铃铛发出的银色波纹护体。 “我我我去” 白狐一声悲鸣,一连吐出小旗,如意,玉梳,圆盾四件法宝护身,体表一阵紫气缭绕,又一张嘴喷出一口古朴的银色残刃,刃柄和一半刀刃都不翼而飞,腐朽至斯仍是有股霸气而犀利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张嘴喷出一口精血,化为一团血雾笼罩残刃,血雾很快就被吸收,残刃变成通体血红之色,血色光芒大放。白狐面色虚弱却庄严而凝重,双爪虚托举起,再狠狠劈向前方。那柄血刃同样斩劈而下,一抹血光从其上一闪而过,快的看不清便折向了虫群,很快被黑色雾气所吞没,但就像石沉大海般,毫无音讯。当三,四息功夫之后,黑云中突然隐隐发出血光,就听轰隆声伴随着许多声暗哑难听的凄厉刺鸣。只见黑云中掉落了一小团黑虫,浑身被一层血焰浸染,转眼间便燃烧的毫无痕迹,那口血刃也恢复了原先的银色。 毕竟出身名门,并非普通的顶峰“虚灵境”,出手便各是不凡。 白狐则狠狠喘了口气,神色不见丝毫放松。实则方才她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神通,却也没能对黑色虫云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自己本来血脉受损,如今又消耗了一些精血,再战斗下去也不知能驱使几次心意刀。思绪转念间,黑云弥漫的雾气已一拢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狐身形吞没其中。 黑云中一时听不到半点声响 虫云内,一处布满雷电的空中。黑雾被阻隔其外,一口硕大的银色古钟矗立其间,无数根银紫色的雷电如老根虬须般扎根其上,绵延虚空布成道道雷网,凝结出许多银紫色符文,远观去竟似一道雷电布成的大阵。一根金色的麦穗挺直的吊在钟尾,从中散发出一颗颗金色的星子漫布于虚空中,连系着诸多雷霆,使杂乱无章的雷电有了一分阵法的味道。 银色巨钟钟壁趋于澄澈,隐隐透出内里的光景。一只形若巨狼的银色巨狐正悬于虚空,双目紧闭,巨钟内壁上延伸出一根根形似血管的触须,连接着巨狐的身体,其中有晶莹的澄蓝色液体,从巨狐体内源源不断的流向钟壁,透着神秘的气息。 雷域之中,不断有闯入的黑虫被击落切割,在一些金色星子的渗透下虫躯渐渐化为液体。但仍有大量的黑虫涌入进来,一些黑虫身上渐渐亮起血色的纹路,四只触须泛起青色的光芒,血芒逐渐蔓延至瞳孔,体型也大了一圈。这血色纹路像是会传染一般,越来越多的黑虫布满血色纹路变成了血虫。这些血虫再不受雷阵中银紫电光的影响,体表血色微微一荡便轻而易举的穿过道道电墙,密密麻麻的爬满银色巨钟之上。 银钟表面无数的图纹亮起,隐隐发出鸢鸣猿啼之音。其上各种飞禽走兽的图案像是活了过来,波动不止散发出五彩的光芒。血色虫群与之接触体表血光颤抖不止,一下子脱落许多。然而仍有无数血虫张开四根布满青光的触须狠狠插入钟体表面的图案上。青须鼓胀不定,钟面上五彩的光芒立时暗淡了下来,许多禽类兽族纷纷发出哀鸣,影像崩碎开来,那些血虫身形倒似隐隐大了一圈。 巨钟内的银狐眉头紧紧皱起,更有一分痛苦之色。钟尾的金穗似也感知到了危险,化为一条灵性十足的四爪金龙,口吐金焰,摇首摆尾,四爪齐出与靠近的血色虫云厮杀开来。不时有血虫掉落而下,相持之下倒是不落下风。 然而钟壁之上血虫越聚越多,将钟身上银芒完全淹没,血虫撕咬钟壁的沙沙声不断响起。不一会儿,金色麦穗所化蛟龙一声哀鸣,周身溃散开来,化为一团金光,光芒消散间绞灭了周遭数十只血虫。 然而这一片虫云粗略数来起码也有数千只血虫。巨钟内银狐浑身颤抖,面色通红,双耳与鼻孔都已渗出鲜血,其虽双眼紧闭,神念之下对情势仍十分清楚,至此也不免感到一丝绝望。 即使噬魂虫威名过响,能吞噬真灵,一开始他也还抱有一丝希望。毕竟其修为离那真灵之境也只隔一线,再加上其身怀山河钟异宝,修有洞天融灵大法这白瑞山不世出的神通,相信就是对上某些真灵也能抗衡一二。然而这噬魂虫确是凶险,他甚至能隐隐感受到神念正不受自身控制的缓慢消散,顺着血虫的青色触须消逝不见。而且他记得古籍中的记载,这血虫似乎还并非传闻中的完全形态,尚未彻底成熟。如此一来,只怕小妹 巨狐突然睁开双眼,双瞳里布满血光。钟外噬魂虫撕咬之声大起,甚至透过薄薄一层钟壁能看到血虫触须顶端的分叉。 心中一声轻叹,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时,形似血管的通道中开始流淌出血红澄澈的液体。巨钟光彩霎时一变,染上一抹血色。钟身突然燃起滔天的血焰,火芯呈金蓝之色,却没有丝毫违和的感觉。沾染上的血虫全都发出惊恐凄厉的嘶鸣,独目狂闪间就要涌出一股金色,可是尚未成型便被烧灼剥落,直烧的遍体焦黑,滚落在地上打滚,血焰如影随行无法扑灭,血虫便在惨叫声中缓缓灼烧成灰。 钟尾的金穗重新化为一条血龙,仿若天生的克星无情的吞噬路过的血虫。钟内的巨狐气息越发虚弱,仍是强提法力,凭借血脉联系感受到了白狐的方位。 于是血龙龙尾一摆,便如同马匹拉着马车一般托起巨钟,向着虫群某处驶去。 虫云之间,一轮半残的明月悬于空中,皎洁月光映出其中一个美丽朦胧的身影。清冷的月辉洒在她清丽无双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娇艳,月光中竟是一名绝色的女子,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眉如弯月,黛似远山,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暗藏几分媚意,琼鼻秀美娇巧,小嘴鲜红可人,肤如凝脂,竟是比那初雪还洁白无暇,身材虽娇小,但是前凸后翘,十分火辣,一头披肩青丝乌黑亮丽,玉足赤裸,粉趾靓丽,自然而然却是完美无瑕。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其身上原本穿着的一件十分清素淡雅的素色罗裙,此刻却衣衫破烂,隐隐露出裙下套着的一件紫色肚兜,倒有着几分滑稽可爱的意味。 竟是那只白狐,然而眼前的情形却并非乐观,其周身原本悬浮的四件防御异宝此时仅剩下一柄玉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件破碎不堪的素色罗裙隐含微光,看起来也是件品相不凡的法宝,却若被灼烧一般,留下道道黑痕。 绝色少女右手持一柄残刃,左手拿着一颗粉碎了一半的不规则晶石,源源不断的月华涌出形成了半月形护罩,许多血虫蚁附其上,另有一部分血虫环伺在旁,不敢靠近。素裙少女脸色雪白却并不狼狈,只是隐隐有几分凝重焦虑。 这月井石是她花费了偌大的代价才到手,形成的银月星华内含真正的月力,对抗邪魔具有奇效,然而在熔炼那些突破封锁开始凝练血丝的血虫时却感到不妙。似乎有种特殊的力量,透过月华侵袭着她手中的月井石,竟是逆光而上,无声无息的将那比金精还坚硬的月井石一点一点碾成细粉。 直觉隐隐告诉自己,这股力量的来源可能非常可怕。月井喷涌之力有多强大,她最清楚。 可能整个白瑞山上所有修行者都以为山主的三个孩子中白家老大修行最长,实力最强。 但只有山主和她自己知道,白家小三的实力早已超过了山上所有的同辈。她的血脉之强横甚至已经超过其父,到了需要用隐瞒的方法来防备外来窥伺的地步。 简而言之一句话,白家小妹白轻浅,真灵可敌。 对于她所依仗为杀手锏的宝物,一般的真灵境强者只怕还真接不下。 白轻浅其实是极聪明的人物,情况越是不妙反而越发冷静下来,这份冷静绝非一时的强自镇定,是一种不惧世间大苦难的淡定与从容。 这种奇怪的气质让人很难想象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眼看着银白月华逐渐沾染上一层清濛濛的光芒,光芒外的血虫不再嘈杂,纷纷安静下来。黑色的眼瞳泛起冰冷的光泽,一束束黑芒从瞳孔中无声的凝聚。 白轻浅这才发觉,原来这些噬魂虫在等,在等光芒内血虫身死,青光泄露的时刻。 她放开双手,青葱玉指连弹,不断有法决被打入身前悬浮的晶石中,那半块晶石开始飞快的溶解,释放出更多更亮的光芒。在某一瞬间,整个空间被月华充满,血虫又开始无声的消融。 她重新提起残刃,脸上一阵血色涌动,又变得惨白,残刃断刃处如血肉新生般不断生长,转眼间化为一把通体银白澄澈的大刃,散发出无比神圣纯净的气息。腹间显得几分滑稽的肚兜,崩解成雪白肌肤上无数复杂的紫纹,沿着肌肤不断生长,转眼攀爬至光洁的脸上。一件古意深重的紫色战铠逐渐成型包裹全身,脸上亦有紫色面罩遮附,唯有一头青丝飘散空中。 她挥刀前行,便如那凡间冲杀的女战神。血虫铺天盖地,独她青丝挥洒,莫问归路,开刀杀去。 与此同时,一只浑身漆黑如墨丝毫气息也无的小虫潜藏在血云中散发着无形的波纹。不知名处越来越多的血虫聚起、盘亘在少女行进的前方,无声无息的汇聚,形成一朵巨大的血色花蕾,含苞待放。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长老 少女脸上布满了绝望,强撑着一口气,死死盯着小黑虫。 这只貌不起眼的小黑虫带给她的压迫,竟丝毫不输于一些在白瑞山隐匿长眠了许久的老前辈。 白轻浅年幼时曾被老爹拉着游览白瑞山,虽说自家的领地,门口溜圈儿,由于白瑞山脉占地面积实在太过宽广,这趟旅行下来仍是耗费了数月之久。 说是旅行,实则是拜访。 白瑞山脉绵延起伏万里,除白式一脉和一些大家族外,其间隐匿居住着诸多异类。这些个“老家伙”大多修为奇高,只是有的行将就木修为渐衰,有的在外闯下大祸被人追杀,有的深受重创,落魄至此 大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非同一般的经历。 白氏族长不问来路,照单全收。入我山门,守我山规,保你性命。 那些早年间在外穷凶极恶叱咤风云之辈,果然没有再犯事,默默遵守着山主定下的山规,不越界一步。 这种关系一直维系在隐居修士与白氏一族之间,经年累月下来,这些归隐者已经变相的成为了白家类似供奉客卿的隐藏力量。 没有名头而已,双方心照不宣。 这些个修为恐怖的老前辈,却似乎有一个共同的癖好。往往是什么地方越隐蔽,越偏僻,这些人就越愿意往哪扎根建洞府,寻常修士极为重视的灵气浓度,山水格局,灵土土质等条件倒成了其次。而且,这些外来修士都不太乐意露脸,往往洞府一闭便是动辄以百万年为计的闭关。甚至许多修士建了洞府就没出来过,至今生死不知。 所以这一趟旅程下来,父女俩寻幽探秘,每次都是家主传音,白轻浅在府邸外给主人施礼。权当是见了礼,双方便见了面,洞府主人认了这位老家主倾心培养的家族“中兴之才”。 白轻浅真正面见过的“老前辈”只有一位。 那位前辈的洞府颇为奇特,位于一处群山环伺的寒潭之底。当时白轻浅就站在岸边,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空手礼。 然后下一刻,山间惊鸟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落叶簌簌之声不绝。白轻浅发现大白天正晒的日头底下自己的影子不见了。 准确的说,是被遮盖了。 她抬起甄首,眼幕里充塞满山一般庞大的黑漆身躯,巨大狰狞的背甲高高隆起,遮蔽住小山口本就不多的阳光。 不大却也不小的寒潭完全被这只不知名的妖兽“堵住”。他出现的毫无征兆,消失的也悄无声息,停留在水面的片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那股出奇强烈的气息却让白轻浅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真灵种族间的感应,就好像他出现的毫不起眼,却能硬生生的“闯进“你的感知,以一种十分强烈的存在感让你无法忽视却又不敢直视他的存在。 眼前这只小黑虫也给了她这样的观感。 血色之花缓缓摇曳,一片片花瓣脱落缓缓飞向少女,四周无数双眼睛同时睁起,眼底的灰光重新汇聚。 对于心智坚毅,临危不惧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情形并非那些精心谋划的设局,惊险的伏杀。既要“设计”和“埋伏”,则必然有机可乘。 最绝望的是你无论如何冷静,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跨越的那与直面的对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 当时在回程的路上,白山主曾主动提及那只巨鼌,“有远古真灵血统,强大真灵级别”。 在级别标注为“强大”的真灵面前,普通真灵确乎唯有绝望。 少女一下子想到很多,想起大哥白深重,经常板着个严肃的面孔,言行间从不轻易流露情感,却总在危险面前挺身而出护着自己。想到自家白瑞山白氏一族,亲人之间一直团结和睦,从没有像那外面的修真界一般尔虞我诈,为了利益和提升修为的途径可以手足相残,高阶修士看待低阶修士如草芥。想到那个自诩为天资无双同辈无敌的法痴二哥,想到对自己溺爱的不成样子的老爹,想起早早逝去的娘亲最后,思绪停留在了那颗暗红色的骨珠上。 似乎我瞧见它时,举动有些古怪? 芳名白轻浅的白狐少女回过神来,正要强行催动秘法,竭尽全力最后一搏。 陡然空中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轰鸣之声直入脑海,震得她神魂一荡。与此同时,四周的魔眼忽明忽闪,传出阵阵嘈杂刺耳的尖鸣。黑色小虫如遇大敌般,清鸣之声大噪,血色花瓣极速枯萎,小虫一闪即逝,余下的花瓣纷纷闭合,盛开的血花重新变成一个巨大的花苞。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袭来,紧接着轰鸣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响起,虫鸣之声越发凄厉。白轻浅一脸愕然,难道是老爹听到自己的呼唤,救自己和大哥来了?还是外界生了什么变故,布阵者灭亡了?可是以眼下的情形来看,这只噬魂虫王方才是施展天眼大阵的主使? 白轻浅可能忘了,这方天地可不止有她兄妹二人和这群噬魂虫。 还有一道烟柱,准确说来,那是组成灭灵大阵的一道烟柱。 此时烟柱之中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地表黄沙窜天而起,露出裸露在下的峥嵘地貌,竟是由无数白骨垒垒堆积成的荒原!白骨间形成的缝隙之中,不断有白沙飞出,所有白骨竟似牢笼一般,隐隐在禁锢着什么。天空变得一片通红,所有的火球被打散,汇聚成一只鲜红无比的擎天巨手,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狠狠锤击在血虫形成的血云上。血云表面一阵血光流转,闪烁不定,似在苦苦支撑。天上飘落下无数火星子,纷纷坠落在白骨荒原上,那些逆卷而上的黄沙接触之下转眼变白。白骨构成的荒原内部,一道恐怖的气息正逐渐形成。 “孽畜,受死!” 烟柱之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中气十足。火焰巨拳一收拳势,光芒流转之下缩小了一圈,颜色越发鲜红,拳指不断燃烧,越发明亮,直到燃烧的无比刺眼,最后一拳轰出。一声更加响亮的轰鸣巨响,血光一溃而散,无数只噬魂虫从血云中分离出来,凄厉尖鸣。余下的血云却在下一个瞬间,体表一阵光芒流转,重新形成一层血光屏障。 “区区未成熟的噬魂虫,也敢来我青丘地界放肆,就是你们那头老不死的祖宗在此,也得规规矩矩化形后一步一步走过这万丈荒原,看来许多年过去,宵小们都忘记了古原是什么地方?瞧你这血光凝而未散,散而未乱,是诞生了一头虫王在操纵虫群啊。嘿嘿,要是在外界本座可能还真要退避三尺,只是在这灭灵之阵内,你就是有十头虫王,也得给我形神俱灭!” 清越的声音语气狰狞。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番言语般,白骨之下响起刺啦刺啦的尖锐之声,那白骨遇到火星眨眼间烧的通红,这刺啦声愈发响亮。终于,白骨间隙中如火山爆发般喷出无数白雾蒸汽,这些蒸汽纷纷凝结下形成许多细小的白色风刃,向着血云密密麻麻的射去。血色屏障如纸一般被风刃轻易割破,洞穿而过。转眼间就被风刃射成了筛子。风刃所过之处,噬魂虫纷纷炸成一朵朵血花,庞大的虫云瞬间溃散。 血虫纷纷哀鸣四散而逃,一声格外悠长的清鸣响亮而急切,仍是止不住虫群的溃散之势,反倒像是暴露了其位置。黑色的噬魂虫王身周那朵血花早已消散不见,其体积过小原本被庞大的虫群遮蔽住了身影,只是可能灵智尚未完全进化,清鸣声下再无所遁形。赤红色的巨大拳头一闪而逝,瞬间出现在虫影上空。巨拳表面一阵流光运转,缩小无数倍形成一只与常人大小无异的紫红色手掌,一捞之下便将黑色小虫抓在手中,狠狠地一捏,连绵不断的噼啪声响起,最后一声轻微的噗响,紫红拳头表面火焰一片波涛起伏,手指一张,便见点点黑芒消散在空气中,只是空空的掌心中,不见一点小黑虫的“残骸”。 “不好。” 话音未落,紫红小拳一散而开,化为一道火焰组成的阵法,法阵中现出一个高大的老者身影。那是一名鹤发童颜面容方正的老人,身形修长,一件火红色皮袄傍身。显眼的是颔下三屡长鬓,显得文质彬彬,和其孔武有力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看的出年轻时还是位英武不凡的男子。此老方一现行,黑色眼珠泛起红色波纹,向周遭一扫而过,却似毫无发现。 “咦,黑魔遁术,这噬魂虫王有点鬼门道啊,这可是是相当的少见。大意了大意了,好在其躯体已碎,身受重伤,兴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方才我血明瞳扫去,发现的两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倒是有必要见上一见的。” 此刻那些威力惊人的细小风刃已了无踪影,大地上重新布满黄沙,不见一只噬魂虫的尸体,一时倒显得空旷无比。 “小道友不妨出来一叙,老夫可没有半分恶意,婚礼大典在即,当下可没人敢在青丘地界惹事生非,更何况老夫手中还有这灭灵之阵的压胜之物,小道友难道不想从这风罡中早点出去?” 四周一时寂静无两,不见影踪。 长鬓老者脸上笑容不减,“小丫头倒还挺谨慎,我料想你二人出现在此,亦是为了参加此番我青丘的大典吧。老夫乃青丘执事长老,奉命巡察此处阵法安危,倒是与小友的目的并无干涉。只是小友是怎么无声无息进入我族核心古阵之中的,又是怎么遇上这群噬魂虫的,可否与老夫详细说说?本座可好奇的很啊。这是控制此处阵眼的压胜之物乾坤子符,这是老夫忝居长老一职的长老令,道友可曾认得?”长鬓老者反手取出两样事物,一件通体淡紫的符箓,仔细一看和先前那“阵眼”中所见“乾坤界符”相似,只是尺寸小了一号,还有一块通体乌青的六角形令牌,无字无文。 “哦对了,差点忘了自报家门,本座姓林单名一个骨字,在外界没什么名气,道友应该不曾听说过的。” 藏匿于某处虚空的白轻浅正小心犹豫着是否现身,直到听到林骨二字时,瞳孔狠狠地一缩。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后山 第六章 后山 自古以来,青丘圣山上的王族血统便主分两脉,族长之位向来掌握在这两脉之手。其中一脉正是白轻浅所在家族的主家。严格说来,当年白山主以不知名的缘由脱离白族,与主家主动划清界线,着实惊到了许多人,这些年来落脉白瑞山,未曾和主房有过任何联系,但也不曾否认主家的地位,倒是让这一支与青丘圣山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颇有点自立门户的意味。 还有一脉便是这林氏一族了,相传在太古时代,第一只九尾天狐横空出世便对外宣称取“林”为姓。所以这一脉也被视为狐族祖脉,历代的威望声势往往都还要超过白族。这一届的青丘族长正是林氏族人,而那位即将大婚的主角,整个青丘的公主殿下,也正是林家下一代中最耀眼的修行天才。 所以说,这位自称林骨的青丘长老的名讳理应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当他掏出那块六角无字令,更让白轻浅放下了顾虑。青丘的令牌本就是极为特殊的法器,携带的气息对于狐族而言尤其好辨别。 只是林骨这个毫不起眼的名字白轻浅竟然听说过。 正是她曾亲眼目睹过真容的那只大鼋,隐修大妖,强大真灵! 青丘族语有着庞大的字符库,每一个字符都对应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发音,这种复杂的发音方式也只有高阶修士才能掌握,所以白轻浅绝没有听错。正是“林”“骨”二字。 这也难怪少女在听到这名狐族长老的名讳后颇为失色了。 好在少女很快反应了过来,略略思索后,用来环抱怀中银狐的右手一捏法诀,下一刻便出现在老者身前。 瘦小的银狐在少女怀中昏睡,气息尚且平稳。白轻浅轻轻托起银狐,恭恭敬敬俯身一拜。 “晚辈白瑞山白轻浅,携家兄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小女子孤身在外,一个人难免谨慎些,先前隐瞒前辈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一礼过后,少女一双明眸秋水流转,笑盈盈的望向老者。 “呵呵,好说好说,不过这等小伎俩就别在本座面前卖弄了吧。天底下何人不知我青丘狐媚术天下第一。倒是你这隐匿的神通让老夫我大开眼界,还从没有哪个虚灵境的小辈能瞒过我这双血明瞳的,道友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这位林长老打量的眼神别有一番深意。 白轻浅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叫苦不迭。这一趟青丘之行可真是亏大发了,连圣山的影儿都没见到,除了半路捡的一颗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骨珠,先是在噬魂虫的围攻下损毁诸多护身法宝,尤其是那颗有破邪奇效的月井石,之后在天眼阵中更是亏损了一身精血,倚赖为本命法宝的两极心意刃也灵性受损,刚才心生警惕之下,更是当机立断撕开了一张匿界符,搭配上一门闭息秘术,才堪堪躲过了这位林长老的感知。月井石和匿界符,哪一样不是普通真灵倾家荡产也难得一求的奇物。纵使白轻浅在家族中备受宠爱,身家丰厚,也得大呼肉痛消受不起。 林长老突然目光一凌。 “本座不管你什么背景,有何来路,烦请道友老老实实说清楚老夫眼里看到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青丘护族大阵中怎么出现的两位外人,还有那一大群邪虫?嗯?这种事情传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想必道友有自己的说法吧。” 红袍老者一脸“否则下场你懂的”的表情。 白轻浅心念电转,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这燎骨风罡按大哥所言不是只是一处寻常的古阵支脉么?而且阵法威能根本不曾激发,难道不是想进就进?况且听林长老话中之意,这里似乎又不是古阵的外围,而是在内阵之中?白轻浅脑海中闪过那一方疑似阵眼的空地,白骨堆积的古坑,还有那一颗暗红骨珠。 这,又作何解释? 白轻浅正犹豫着是否要三分真七分假试着把此事糊弄过去,实在不行再取出白瑞山的山主信物,这林长老总不能视而不见地把自己宰了吧。白山主的几分名头,少女还是颇为信任的。 只是这位林长老接下来的话让少女很是惊愕。 “等等,你说自己是白瑞山的人?” 红袍老者捻着三缕长须,眼神晦涩难明。 “可有证明身份的信物?又是哪位的嫡传?白老三?白云飞?还是白清秋?这几位我约莫是见过的。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可以既往不咎。” 红袍老者对白瑞山似乎颇为熟悉,一连说出了几个人名。神情急切,像是急于知晓答案的样子。 “家父白啸天,这是他的信物。小女此番前来奉家父之命代他出席大典。” 白轻浅当即取出一枚光洁无暇的白色玉石,郎声说道。 “怎么可能?白啸天?早就没有往来了才对!” “白啸天白啸天白啸天” “白啸天白啸天白啸天,白啸天?”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这位古怪的林长老突然状若疯癫,肆意地放声大笑! 白轻浅被眼前一幕吓呆了,茫然不知所措。怀中银狐扭了扭身子,翻了个面,继续安然熟睡。 “走,闺女,让老夫带你瞧一瞧这青丘的大好河山!带你看看那圣山的雄奇俊秀!带你见见青丘美人的国色天香!” 大笑声中,老者气势勃发,挥袖间化为一只硕大无比的火红色巨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载着一脸惊愕的少女远远奔去。 一跃之间,狂风起于微澜。 大势浮于涟漪。 在高阶修士的观念里,青丘大陆地属南极,面积并不宽广。 跨过了辽阔的万丈古原,人烟便渐渐繁盛起来。再穿过一片巨大的森林,空中不时也能看到各色的遁光了。一路向南,逐渐有更多的修行者经过,目标也是往南。只是狐妖之流和大陆本土的修行者,无论修为高低,俱都化以原型在地上奔跑,其间不乏拖家带口的,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成千上百,外形往往灵纤的妖狐,竟硬生生的跑出了一股壮观的气势,倒颇有意思。而那些外来的族群,各方来宾便没有这样的讲究了,各式遁光,飞行法器,灵兽层出不穷,越接近那座圣山,这样的情况越常见。 直到某一刻,当这些修士的视野尽头中出现一座直通天穹,云遮雾绕的巨峰时,方会停下身形。 然后绕道而行。 圣山位于大陆中央,山门坐北朝南,所以这个方向上的修士,对着的正是圣山神秘的后山风光,。那是外人无权踏足的禁地,传说中蕴藏着青丘一族的秘密。拜访者唯有绕去前山,方才不至落了礼数。 大典的前一天。 云雾缭绕的后山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高深莫测,禁制百出。 反而格外风光秀美,宛如一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流泻而下,缠绵的小溪婉转流淌,在半山腰处汇成一道雾色氤氲的泉水,叮咚作响。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一派和谐闲适的气氛里,响起了男子的读书声,音色虽普通,但声调顿挫自如,温厚实宜,倒颇为好听。 循着朗朗书声望去,树荫下,一身青衫的年轻男子斜卧在泉边一块巨石上,姿态散漫,头发随意的披散着,一手懒懒的撑起脑袋,一手迎着暖暖的日光举着一卷暗黄色竹简。 青衫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五官端正,但面容普通,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日光的映照下微微眯起,弯弯的,瞧着让人心安。 闲逸的气氛很快被一阵不合时宜的“咚”“咚”敲击声打破了。敲打声如同撒气一般,响了一阵还没完,反而愈来愈响,越来越快。 读书声骤然而止,青衫男子无奈的收起竹简,翻了个身,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那块大石头上,抬眼望去。 “又怎么了啊,小姑奶奶,谁又没事招你惹你了啊?干嘛瞪着我?啊?总不会又是我吧。我读书声音大了?难得风景形胜,可陶冶情操,感悟大道,你还真是” 眼见着小丫头眼珠子又大了几分,男子无奈的止住话头。 “罢了罢了,不读了就是。姑爷见你郁闷了几天了,来,有什么心事,姑爷陪你好好聊聊。” 男子翻身站起,光着双大脚丫子往前一跨,便蹦跶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颗大石头上。挨着身边人坐下,两只脚蹚在水里轻轻晃荡水花。 石头上的另一人是一名青衣少女,此刻正侧对着男子蹲着,一头乌亮的秀发柔柔的搭在肩上,圆润的屁股高高翘起,正两手抡起一只大木棍狠狠地锤打着面前一大摊衣物。 少女转过头,继续瞪着男子,手上还不忘继续敲打衣物。 这名衣着打扮极为朴素好似婢女一般的“浣衣娘”容貌竟是出奇的好看。杏眉琼鼻,明眸皓齿,面容清丽,身段苗条,肤如凝脂,冰肌玉透,一双眼眸顾盼生辉,极富神采,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让人生出娇柔爱怜之意,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早已当的上国色天香四字。 世人盛传青丘美人甲天下,只此一人便知绝非虚言。 男子的语气柔和下来,“好啦好啦,你这么对我到底我是姑爷还是你是我姑爷呀。你姐姐明天就要嫁给我了,是不是很生气,很难过,很沮丧,很舍不得?”男子笑着望向少女。 “谁,谁生气了啊?谁敢在你秦凡秦大姑爷面前生气?你秦大姑爷明天可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四海八荒那么多强者见证,你就要成为整个青丘明正言顺的大姑爷了,我这小小的女婢丫鬟,哪敢跟您使眼色?” 青衣少女背转过头去,偷偷用手背擦拭起眼泪。 “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照顾着小姐,陪伴着小姐,小姐待我和亲妹妹一样,从来不把我当丫鬟看。当年我爹把我卖给青丘,整个山上哪个不是给我使脸色的,连那些小东西的女侍也知道使唤人了。除了小姐怜我,疼我,不让我受一丝欺负,还把自己的修炼资源分给我。这么好的小姐,你告诉我哪天,突然冒出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山野小子,二话不说就要把小姐娶走了?小姐竟然还答应了?” 少女抽抽噎噎的诉说着,语中渐带湿意。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俯下身子,轻轻抚了抚少女的脑袋。 谁料少女反应十分激烈。 “你干什么!”少女甩过头,又狠狠瞪起那双梨花带雨的眼眸。 “怎么的,吃了狗屎运要娶公主了,还想着本姑娘去给你暖床,给你们当通房丫鬟?我告诉你,做梦都别想!你瞧瞧你,啊?要背景没背景,要修为没修为,莫说是小姐,就是我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丫鬟,伸出这么一根小的不能再小的指头,也能碾死十个这么大的你。” 少女伸出一根纤巧的手指,在男子眼前狠狠的晃悠着,时不时的张牙舞爪。 男子扶额,对小丫头的脑洞十分无语。本来还想好好安慰安慰这位老婆过去的“枕边人”的,别的不说,就是小丫头曾经舍命救过她家小姐也值得男子大恩相谢。和即将过门的夫人一样,男人从未把少女视作丫鬟奴婢,至始至终就是当作妹妹相待。只是这位妹妹可真跟他有些不对路,从男人至青丘的那天起便处处言语作对,经常缠着男人争论,这样的一来二去倒成了男人除她家小姐外在青丘最熟悉的人,就连两人的互动也成了家常便饭,少女在男人面前也愈发放得开。这不,说话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少女径直干脆把捣衣杵一扔,很没形象的仰面躺倒在男子膝盖上,故意使力扭动着脑袋,鼻涕眼泪尽数揩拭在男子衣襟上。 男人终于皱了皱眉,一个大板栗敲了过去。 “闹够了啊,没大没小的,大姑娘家了还不自重,以后怎么见人啊?快点起来。” 少女在男人大腿上闹了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双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男人普通的脸庞。 “秦凡,我跟你说,和我姐姐成亲后,你可一定要对她好,一直要对她好。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了。你是个好人,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了,我相信你。” 男人笑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跟我说说,我姐姐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你又是怎么喜欢上我姐姐的。” 名叫秦凡的男子静静的望着泉水,好似瞬间陷入了回忆,嘴角的那丝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你说婉儿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爱上我的呢。但是,在看见小狐狸的那一刻起,我好像就止不住喜欢上了。” 大雪天,小男孩颤抖着抱起雪地里那只可怜的小白狐,从今往后,相依为命。 青衣男子和青衣女子安逸的靠坐着,静静的想着各自的心事,默默的等待着明天那一时刻的到来。 微风拂过水面,令人迷醉。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大典起 破晓来临,圣山上燃尽了一夜的灯火依然长明。 除了巨大的石拱形山门还不时有宾客往来的身影,山上各处用来待客的宫宇都出奇的安静。 圣山上的建筑与那些仙家大派的山门并无不同,同样是富丽堂皇的宫殿,玉砌雕阑的楼阁,古色古香的亭台,各式恢弘的建筑,搭配上飞湍瀑流,小桥流水,千岩竞秀等美景,正是一派大山门的伟岸气象。 不过有一点与众不同,青丘的各式建筑明显要远远多于一般仙家大派的山门。那些夜间通明的各殿香火,能把整座圣山映照得几近白昼。 究其原因,简单有两点。其一是圣山实在是太过“雄伟”了,直通天际绝非夸张之辞。据说就连青丘山门也是由一整座元晶矿山打通而成,生生形成一座巨大的“石拱”,也唯有这样的山门才匹配的上圣山的巍峨,所以山间美景多有修葺。 第二个原因是圣山上种群繁多,并非只有王族。按照高度圣山总计分为五层,山脚一层区域最大,栖息的种族也最多,俱都是最忠诚于青丘王族的依附族群,或多或少与王族“沾亲带故”,只是并没有继承到任何的真灵血统。但是没有真灵血统并非就意味着族中没有强者了,相反,正是这些山腰下的族群为青丘一脉提供了最中坚的守护力量,并且历代都有族中强者继任青丘长老。山脚往上的第二层,位于山腰之间的地带,居住的族群与青丘王族的血缘关系就更近了,并且通常都继承到了一些真灵的血统,在不懈的锤炼与自身一番造化下有望有朝一日蜕变为真灵。相比山脚的种族第二层的族群数量要少上很多,但依然足够庞大,一些外来的客卿供奉同样落居于此。最为热闹的当属半山腰上的第三层,也是各式建筑汇聚最多的地方。因为狐族天性喜好依洞而居,山腰下以各处洞天福地居多,而作为面积仅次于第一层的第三层,绝大多数的活动与重要场所,还有执事长老、大供奉、族中天才等都安排在此,群贤汇集之地,自然群星璀璨,最为繁华。自山腰往上的第四层便是青丘王族的居住地了,也是前山风景最优美的地方,雕梁画栋,玉宇琼楼,掩映其中,相得益彰。第五层的山巅与后山一样同为青丘禁地,据说隐居着几位不世出的前辈老祖。至于现任青丘族长一职的那位青丘老祖宗,因为早已凭通天修为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位面,平常不在圣山居住。 此时位于圣山第四层的一处暖阁内,今天的男主角秦凡身着鲜红名贵的大袖袍子,盘膝端坐在一张石床上,默默屏息练习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他先是双手合十,左右五指张开互相挤压,等到左右手掌相距最远的时刻,五根手指逐一交叉而过,虚握成拱拳,再双手持拳,慢慢举高,超过头顶后手掌外翻,最后收回,如此重复。整副动作极为缓慢,一套下来得花至少一炷香的功夫。秦凡却丝毫不感到枯燥,每个动作完成的十分标准,稳定。 这套姿势是秦凡所习功法的一部分,其一身所习皆来源于年少时所拜的一位师傅,他自幼无父无母,全赖这位师傅收养才得以长大成人,师傅说他一身功法中最重要的根基便是这一式,秦凡对此向来深信不疑,每日清晨会取一天中灵气最充裕的时刻演练此式。不过奇怪的是,多年来的锻炼并未让秦凡从此式中获取一点修为上的提升,只是体魄似乎增强了那么一点点,对此他也只能归纳为自身天赋不够,倒是一直保持着这雷打不动的习惯。 其实秦凡的天赋在外界已经是足够好的了,只是进了青丘圣地就有些不够看了,尤其是摊上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夫人。 秦凡缓缓收起功法,徐徐吐出一口气。 一想起婉儿,就止不住的想见到她。这种感觉在今天分外强烈。虽然秦凡知道结发妻子就在后山,由青儿相陪着做着最后的准备呢,仍是忍不住这份念想,甚至还乱了心绪,堪堪提前收功。 秦凡准备今天放任由着心口这头猴子乱跑,他知道,自己终究紧张。 默默从怀中掏出一串素白的项链,小心翼翼的端详片刻,轻轻摩挲着项链前端一块七彩的宝石,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最后轻轻笑起来。 前屋响起珠帘卷动的声音,两名身着彩衣的清秀少女提着两盏小巧灯笼,不打任何招呼巧笑嫣然的走进屋内,轻移莲步,露出门后的一袭白袍。 这名面容继承了青丘狐族的十成俊美,身材魁梧,长着一对白眉的年轻男子,大踏步走到秦凡面前,看也不看他,微抿起薄薄的嘴唇,一言不发的坐下。 秦凡立刻收敛了笑意,翻身而起,仔细的整理衣襟。 “八叔,可是时间到了?”秦凡轻声道。 “嗯,老家伙们都上看台了,该来的不该来的全到齐了,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给我注意点,别丢了我们的脸。” 秦凡嗯了声。 这位年纪看着不到二十五岁的“八叔”,正是青丘王族八大内姓长老中的第八位,沧溟长老白袁海。 青丘狐族总计十三位长老,其中八位出身王族,五位外门长老,俱是享有“尊号”的强者。十三位长老组成的长老会,接管了王族及旗下势力的大部分权利,是真正的大人物。 白袁海扫了秦凡一眼,视野望向高处。 “除了本界势力,十氏族来了七个,四圣来了一位,星际府,黄天庭,伏天氏,还有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需记住一点,不管遇上什么人,什么势力,但凡有挑衅的,想借机挑事的,给我狠狠打,你这修为不够用,老子在你后面顶着。我青丘别的不要,就是要面子。听到没有?” 白长老说的毫不客气,只是英俊的面容,温醇的嗓音配上粗犷的话语,总有股奇怪的味道。 秦凡平静的点头称是。 “说老实话,老子这辈子只服强者,上头让老子给你这货当领路的,老子是半分不情愿的。但谁叫婉如那丫头厉害,我还是十分佩服的,但她这次看人的眼光,啧啧,恕我直言真是见了鬼了。你说就你这副连山下废物都打不赢的身板,是怎么骗过那丫头的?嗯?” 青丘最美丽的公主殿下,芳名林婉如。 秦凡抿嘴不言,淡然自若。 实在是这种话听过的太多了,山上的这些年里明嘲暗讽,各种羞辱人的话都有,这种已经算轻了。说到底,撕开表面那件光鲜亮丽的衣裳,秦凡这种送上门来的女婿,在那些有见识的人眼中只能算是青丘公主的一件附属品,一场闹剧,甚至一件玩物。 谁会在意? 这便是赤裸裸的现实。 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公主的心情,公主的修行,公主的权势。事实上若非公主在老祖宗面前狠狠闹了一通,根本不会有今天这回事。 自家人知自家事。 秦凡心里清楚王族为何会派这位沉迷武道的八长老来带路,实在是另外七位一个比一个更不待见自己。 青丘一山多半如此,这也是为何秦凡愿意和青衣女婢青儿相处,忍受她的唠叨还感觉不错了,同病相怜而已。 白袁海将视线收回,盯着秦凡的眼睛。 “婉如这丫头性子我清楚,她待自己人是掏心窝子的好。她性子又柔,好说话,事已至此,别的不说,你一个大男人以后都得让着她,永远对她好。有的事情她不说不代表你没错,自己多想想多反思,反正要是她生气了,那肯定是你有问题,要是被我知道你敢欺负她,惹她掉眼泪啥的,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老子要是出手可不只是脱层皮那么简单了,你给我好自为之。” 白袁海威风的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秦凡却笑了,笑得很开心,第一次发自肺腑的高声道:“记住了。” 两名侍立一旁的少女掩嘴娇笑,软糯糯催着姑爷“请吧。”款款缀在了秦凡身后。 秦凡跟了上去,一步一步,举重若轻。 跟着八爷走出殿外,步入一条蜿蜒却并不狭窄的山径小道,往日里清幽静逸的景色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小径两旁丛生的幽草成了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海,各种可爱的小精灵和法力构成的花式焰火点缀其间,树梢枝头,花间篱栏,精致绝伦的彩带和星星灯火串结相连,一大群纤美的蜂鸟盘旋飞舞,肆意花丛,遥远的天上有白鹤起舞,青鸢隐隐的鸣唱。 小径两旁每隔五步便有一名放在山下世俗王朝几可“祸乱朝纲”的绝色侍女,身着素衣手提灯笼浅笑侍立。每当秦凡即将经过,两旁的少女便点燃灯笼,主动欠身施礼。 秦凡不紧不慢走着,头一回感受到主角的滋味。 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啦。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现脑中,喜悦,悲凉,愧疚,后悔,心动,惊喜,冲动,失落,希望,最后,尽数化为山水重逢,那如约而至的相视一笑。 老婆,终于到这一刻了。 虽然我现在实力低微,出身不好,既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也没有如你那般完美的天赋,可我会一直努力,努力修炼,努力做到能帮助你的一切事情。我一直相信,爱情之中无关利益设计,不分贵贱高低。或许我奋斗一生都达不到你一半的高度,可我会永远爱你,疼你,照顾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余生。 自小吃足苦头的秦凡接触到修炼一刻起,便将“修道证长生”视为平生第一等大事,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念头却无比之坚定。 脚尖传来柔柔的质感,前进的道路上已铺满了花瓣。两旁侍女手中的灯笼换成了一篮一篮的绚烂花朵。扑洒开去,花香飘溢,梦幻漫天。 秦凡突然抬眼望去,花海尽头处,喧闹人群中,那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女子静静看着自己,湛蓝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仿佛在说,老公我和你心有灵犀哦。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