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隐》 正文 序 青山挺翠,长风万里。白云自天际逝去,相印滚滚长江之涧。艳阳高举,晴空耀世。江河上一座龙舟缓缓而行。檀木红帐,龙舟各处饰物精雕细琢,尽显华贵。纵然在这惊涛起伏的长江流域之上,却也依然稳若平路走马一般。 红罗帐内,一桌佳肴美酒,歌舞升平,所座客商无不锦衣纨裤,指上美玉及猫眼等各方饰物皆是价值连城,可换千金。席前群芳艳舞,莺莺燕燕,起舞的女子无一不翔鸾舞柳,各展其才,为的就是一方舞落,能赢得在座富商的打赏。这些达官贵人,家世显赫,出手阔绰,哪怕是随手扔出的玉佩也可换良田百亩,绸缎千匹。若能一不小心被哪位商旅娶回家去做个偏房,那往后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就再不是黄粱美梦。 然而这些达官贵人似乎并不对她们有丝毫的兴趣。只是自顾自的交谈。一大汉身披锦绣长袍,手戴金戒,腰缠白玉带,对身边的人问道:“黄兄此番自长安而来,不知又带了什么奇珍异宝,现在还未到白帝城,不如拿出来让我等观赏。” 被问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岂敢岂敢,在下不过是刚刚收购了一对先秦古陵出土的玉蟾蜍罢了,哪敢在孙老爷面前卖弄。” “哦?敢问黄兄所说的玉蟾蜍莫非就是近日流传甚广的血玉翠蟾?” “文兄见笑了,在下也颇为幸运,实不相瞒,在下这次觐见之物确实就是这血玉翠蟾啊。”黄姓男子虽然有意放低姿态,却也掩饰不出其话语中的沾沾自喜。 “果真是血玉翠蟾。”孙老爷惊呼:“相传这血玉翠蟾是由名贵的青玉雕刻而成,但此时只是青玉翠蟾而已,只有在机缘巧合之下经人的气血温养,令玉蟾通灵之后通体温润如血,在光照下能透出红莹莹的红光。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血玉翠蟾啊。传闻此物持于身侧可驱邪避凶,调气养血。死后陪葬陵墓也可改天换地,镇压气运,令孤魂野鬼,牛鬼蛇神也不可欺身半步。没想到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被黄兄得到了真是羡煞旁人啊。” “哪里哪里。”黄姓男子摆了摆手:“孙老爷敬献的波斯夜明珠可宁神静气,乃是当年楼兰王之物,于楼兰摘星阁被盗取,不也被孙老爷拿到了么,此等宝物一出手恐怕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吧。” “二位就不要各自谦让了,难不曾就没发现在座仍有一人尚未言语吗。”文渊笑着看了眼在一旁自斟独酌的白衣公子:“杨公子,向来高深莫测,喜好风雅之物,每每白帝城敬献之物必定大放异彩,不知今年杨公子带了什么好东西,也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啊。” “好说好说。”杨公子淡淡的回应着,而后从衣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物件,由价值不菲的黄锦细细包好,想来定是不菲之物。文渊异常小心的接过黄锦,慢慢打开如履薄冰一般,一旁的黄员外,孙老爷都不禁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何物件。当黄锦尽开,穷图匕现之时却发现里面居然只是一个破竹简,观其破损只怕已是年岁久远。刚刚要起鄙夷之色,但看杨公子一本正经,不由问道:“杨公子,这竹简似乎过于破损,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竹简自然是凡物,但各位可知何谓内有乾坤?”杨公子捧开竹简,只见竹简上有斑驳的字迹,似小篆又不似小篆。却似先秦的文字。 “此为何物?”文渊自持才高八斗却看不出究竟。 “此乃先秦炼气士所写的《丹道》”杨公子正色道。 “什么?莫非是长生秘?”孙员外大惊,传闻先秦时期,有炼气士修丹道,不食五谷,每日吞气为食,以此法而得长生。秦始皇也效仿寻求长生却被毒死,有书记载,海外炼气士寻得长生不死药敬献于秦始皇,却被奸臣所得,后秦朝灭亡,炼丹之说也被推翻,炼气士和长生秘也不再被世人所晓。但是皇室贵族以及流传下来的世族都知晓,长生并非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只可惜年代久远就算有心求道也无线索可寻。而今杨公子拿出这样一份重礼实在令在座众人震惊万分。 “杨公子,此等珍宝为何要敬献?”文渊话中有话。 “哎”杨公子长叹一句:“天下谁人不想得长生?此物在我关东会数十载也未能勘破其中真谛。此次杨某前来白帝城不仅仅是敬献珍宝为关东会行个便利,也是为了借江湖之力共勘此物。以天下之力必有能人异士可助我等得此长生秘。岂不快哉。” “哈哈哈,杨公子不愧为关东会一把手。柳云飞有你这样的将才,天下第一富豪不要也难啊。来来来,大家喝酒。” “杨公子有此等气魄,文某羞愧难当啊,文某此次带来一具古琴,乃千年桐木所铸。在敬献之前就由它来为各位助个酒兴。”文渊屈指一点,示意歌姬抚琴一曲,被点中的女子欣喜万分,在周围羡慕的目光中接过古琴,指如青葱,娇弱无骨。拨动琴弦,余音缭绕,玉润珠圆。好琴配名曲,如诉如泣。众人推杯换盏,酒醉三分,琴瑟歌舞,万分逍遥。忽闻船外笛声阵阵,好似九幽哭歌,催人泪下。杨公子本是风雅之人,忽闻此笛声,触景生情,声泪俱下,醉意顿无,忙催促下人去看看是何人在外吹笛。忽然想起长江两岸悬崖峭壁,纵使猿猴矫健也不得其行,怎么可能会有人烟,而且龙舟庞大,不可能容下其他船只经过两侧,不由亲自走出红帐,却见一白衣男子立于竹筏之上,长江之水波涛汹涌,普通的小舟都难以驾驭,而木筏在男子脚下却如大树盘根。竹筏飘得很快,一闪即逝。只见竹筏上的男子一头银丝于风中乱舞,转眼便消失在了天边。吹笛之人除他若何。 杨公子也是久经风霜之人,虽然来人太过惊艳,但天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遂回帐中继续饮酒,但想会于白帝城见到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雪天送食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今年的冬天不知为何来得这么早。华山之巅,早已被大雪所吞没,即便是四季常青的苍松也被积雪厚厚的压着,即便如此,它们也依然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没有一丝曲折。 纯阳宫外堆满了积雪,虽然早上已经被打扫过了一次,但是积雪依然会湮没到脚踝,整个世界银装素裹,放眼望去,不管是哪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太极广场外人来人往,穿着蓝白相间布衫的纯阳弟子们做了早课都陆续回到自己的屋舍。尽管在皇室的扶持之下,纯阳教派日益兴旺,但是一到了冬季,连山下的道观都很少有香客前去祭拜,更何况这位于华山之巅的纯阳宫。一到冬季,山间除了觅食的野兽,连飞鸟都很少遇见。打杂的弟子更是闲暇下来了,除了每日打扫积雪,砍柴做饭之外,基本都待在房舍之中休憩,很少有人愿意大冷天在外游荡。只待开春之日,会有平民百姓甚至皇亲国戚前来祈福之时才会陆陆续续忙起来,有发奋的也会在屋外练剑,好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 但是,打杂的弟子通常都是天资不高,往往在第一次考核时就被筛选出来,日后想凭借努力通过考核的往往少之又少。 尽管纯阳弟子每日都习武强身,但也熬不住华山顶峰的霜冻酷雪。打杂弟子们都在房中生起了炉火,大家披着棉被盘膝而坐,互相聊着趣事。:“玄生,听说今天高师兄教了你一套两仪化形的剑法,你练得怎么样了啊。” “别提了,高师兄只传我吐气法门,却不告诉我招式精髓,我都练了半个月了也没摸着门路,真不知今年的考核怎么通过。” “你还是拉到吧,咱们都考了三年了还不是一样是个打杂弟子,没天分就是没天分。你看玄羽,才来第三个月就被选走了,他是那块材料,我们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恐怕也没戏,这辈子注定是个玄字辈打杂的。” “玄义,你怎么在屋里烤火啊,今天不是该你劈柴吗,躲在这里不怕完不成任务被风问水师叔责罚么。”玄生没好气的说到。 “嘿,这你不知道吧,有那个傻瓜在外面干活,我去不去都是一样的啊。哎,偷得浮生半日闲啊。”玄义惬意的靠在枕头上怡然自得。 “我说玄义,你这就不对了。这是师叔分给你们两个的任务,这么大的雪,你在这里享清福,让自己的师兄弟在外面一个人劈柴。”旁边有看不惯的出言指责。 “玄风啊玄风,大哥莫说二哥,你这小子,哪次去采药的时候不是让那傻小子自己去挖,自己在一边采野果吃。怎么,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你”玄风顿时语塞。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吵的,不就是个傻小子吗,谁没有占过他便宜。”玄生赶紧出来打圆场:“不过倒是听说他每日练得很勤奋,说不定哪天就被选走了。” “他?可能么”玄义嗤之以鼻:“这小子就是个傻小子,除了力气大一点就没别的用了,你们恐怕不知道吧,他才来的时候师叔就说了,他没有天赋,咱们纯阳武学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养气。这小子身子骨有问题,养不住气,练不了紫霞功。你们没看见吗,连高师兄教了他两天之后也不再理会他了,注定要在这里打杂。” “他不被选上也好,要是他都走了,我们哥几个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说的也是啊,诶,你们闻见什么味道没有啊,怎么这么香啊。”玄义顿时来了精神。 “我也闻到了,是谁在烤番薯。”玄生附和道。 正说着,柴房的门被推开。顿时一阵寒风迎面而至,冷得屋里的几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来人穿着破旧的布衫,头发和衣衫上都粘满了鹅毛大雪,端着一个大大的火盆,一脸憨厚的笑容。正是方才几人在议论的傻瓜。一阵阵的香气正从火盆里面散出。 “玄宇,你带什么吃的回来了?”玄风平日里最少欺负他,关系也是最为融洽的一个,这个时候看到玄宇风尘仆仆的回来不由得瞪了玄义一眼。 “去后山挖了些红薯来,雪太大了,可不好找。”玄宇笑着说道。用树枝将火盆里的红薯一一挑了出来,然后找了块布选了三个包了进去。 “玄宇,你一个人怎么就要吃三个红薯啊。”玄义不满的问道。 “我想给青石长老送过去,他常年守在养心池那边,这个天气饭菜送去都凉了,我给他带点热的东西去。”说罢,将包好的红薯收于怀中,又跑了出去。 “这个傻子,讨好谁不行,去讨好那最没有用的青石老头。每日就做在养心池看着那些杂鱼乌龟,只懂清心寡欲,却不会半分武功招式,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长老的。”玄义嘟囔着拿起一块红薯。 白雪纷飞,宛若漫天飞蝶,积雪就快要将紫霄宫到雪竹林之间的小径湮没了。玄宇想在雪地中奔跑,不料越往深处走积雪都快埋到膝盖了,冻得玄宇小腿以下都快没有知觉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当日在隐龙村时罗一鸣所授轻功踏云,当即提气涌泉穴,腾空而起,气息内敛顿觉身轻如燕,向前急进,而后腾空借力,气息外放,本想一飞冲天,却不料内息不稳,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掉下,吃了一嘴的雪泥。玄宇狼狈的爬起,将身上的雪泥拍去,也不气馁,再次提气腾空,不出数米又直直的摔落下来。如此周而复始,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终于感到前面气候一暖,知道是养心池到了。 纯阳宫位于华山之巅,即便是在夏日烈日当头也难化其终年积雪。唯有这养心池一处,即便是大雪纷飞的冬季也温暖如春,池水终年温热,鱼虾不绝,更有丹顶鹤这样的奇珍异兽常年往来。但令人不解的是山间的凶禽猛兽无论是再如何寒冷也不会栖身此处一刻。据前人所述,池中有一老龟,年寿万年,已然成精,故而猛兽不敢靠近。青石长老长留此地据说也是自知年岁不久,于此处顿悟长生。每逢春暖花开,晴空万里之时,少不了皇亲国戚前来主峰养心池祈福求运。当然平日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养心池地处偏位,很少有人会去,甚至有已经入门三四年的弟子都不知道青石长老是何许人也。 “长老。青石长老。”玄宇走在干燥的土地上,远远地看见坐在养心池前的青石长老,快步跑上前去。 青石长老稳坐磐石之上,也不知在这里坐了有多久,仿佛自己已经是这块大青石的一部分,听闻玄宇赶来动也未曾动一下,甚至连眼睛也不睁开,只是淡然道:“玄宇,你今天来的有点晚啊。” “长老见谅,今日大雪封山,这路着实难走了一点。”玄宇笑了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布衫已经湿透,还沾满了污泥:“长老,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玄宇从怀中掏出包好的红薯,一打开顿时傻眼了,原来在他一路摔过来的途中这红薯早被压坏,成了一堆烂泥。玄宇顿时手足无措:“青石长老,这可如何是好?不然我再回去给你带些饭菜回来吧。” “无妨。”青石长老微微摆手:“玄宇你过来,坐到老朽身旁。” “是,长老。”玄宇走到常坐的石头上,盘膝而坐。“长老,你不吃东西真的可以吗。” “不吃东西当然不行,现在雪下的大,你这脚力回去拿食物过来恐怕老朽早就饿死了。”青石长老笑道:“玄宇啊,今日老朽请你吃东西可好。” “这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长老您长年在此,有什么可吃的,总不可能吃这些鱼虾吧。”玄宇不解。 “非也非也。稍等片刻,自然有人送与你我。”青石长老依然一动不动。 “莫非除却我还有别人来这里?”玄宇虽然心有疑惑,却也只能埋在心里,学青石长老静心盘膝,按照入门时所授的口诀心法运转周身经脉,凝神归意,吐纳聚气。但每当气沉丹田时便会突然散开,隐于大小周天,四肢百骸之中。玄宇心中一惊,立刻端正身型,竭力想要将内息逼回丹田,殊不知,体内的真气就像脱缰的野马,丝毫不受自己控制,不停的奔走各大小经脉间,仿佛和他捉迷藏一般,飘忽不定。不觉间,玄宇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孩子,你这样不对。”青石长老淡淡的开口:“你太注重于形式了,将意念强加于内息之间只会走火入魔,你这样又如何静气凝神,神游太虚。” “可是,进门时风问水师叔说了,静坐前,必先正衣冠,拜三清,方可得真意,悟乾坤。以形御气,动意调息。眼观鼻,鼻观心,口观心,舌抵上胯,心c神c意守脐部,务使心念不移。久之感觉随心意降,头c手如同虚无,只觉脐中一点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动。方可筑基。”玄宇睁开双眼不解的问道。 “风问水这孩子哪里都好,天赋极高,可惜为人太过死板,不知变通。若不是当今武林变动太大,明教已被朝廷牢牢控制,更饱受武林正派的征讨,但昆仑远山外有恶人谷窥视我中原乐土。武林正派虽然人多势众,但多数实为登徒浪子,居功自傲之人,虽看似正派,却为一己之私,暗中争斗,实为一盘散沙。恶人谷地处荒漠,民风彪悍,所聚众者哪个不是刀锋喋血,亡命之徒,更何况有谷主萧长恨以暴制暴,当年图谋丰都至宝未果,一怒之下,屠城丰都,城内十万生命尽归黄土,而今丰都之所,已是鬼城,满城怨气难以消磨。”青石长老微微叹气:“漠北塞外虽有神策军长年驻守,为昆仑外最坚实的屏障,但是那六王爷李业野心勃勃,窥测社稷神器,莫不想取而代之。倘若漠北有变,临潼受创,必定唇亡齿寒长安失节,那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首当其冲受到战火牵连的必然是我们纯阳派,到时候恶人谷必定趁火打劫,虽有武林正派鼎力相助,但远水不解近渴,我纯阳门人必遭大劫。这也是掌门师兄为何派遣清虚子远走大漠的原因,再加上近年来长安城外瘟疫肆意,大多弟子被派出外历练,协助药王谷弟子悬壶济世,化解这场人间浩劫。故而掌门师兄也无暇顾及教内之事,终日于坐忘峰观星拜月,妄想窥测一线天机。朝廷也时常派人,为了那件事搅得教内鸡犬不宁。而灵虚子沉迷炼丹,一心只求长生秘,对教内之事更是充耳不闻。可叹金虚子虽然武艺极高,可是戾气太重,悟不出吕师爷留下的无上剑道,虽然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因那件事现在还被罚闭门思过。太虚子就更不用多谈,未能成为掌门心中多有不甘,已于葬剑峰中闭关十余载,至今不见踪影。现在教内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风问水这孩子的肩上。但是风问水这孩子总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对待教内弟子,试问天下哪来那么多似他一样,一点即通的天才弟子。” “长老的意思,是说我笨吗?”玄宇小心翼翼的问道。 “非也非也。若是论起谁是真正的天才,我纯阳教派除去开山祖师纯阳子外也就只有一个人堪当此称号。” “此人,便是掌门师傅吗?” “非也,掌门师兄虽然继承了吕师爷的衣钵,修成了纯阳最高的心法。但是论起武学,却也只有吕师爷当年七分火候而已。”青石长老缓缓的吸了口气,仿佛一樽波澜不惊的古井泛起一丝涟漪:“真正继承吕师爷武学的,是掌门的大师兄,李淳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得见灵物 “什么,就是当年叛教而出,打伤吕师爷的李师伯?”玄宇虽然入门的时日不多,但是对于纯阳派往昔发生的大事也是略有耳闻,况且当年李淳风叛离之日也正是睿宗之子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发动政变,围杀韦后及安乐公主,逼重茂逊位,拥立睿宗。原本以为大唐会有些许的安稳,不想好景不长,还未过三年,太平公主因势利过大,欲效仿母亲武氏夺取帝位,成为第二个女皇帝,不料李隆基先发制人,剿灭了太平公主,这件事不仅仅祸起萧墙令皇室倒戈,也牵连天下百姓受苦,更是连累到了与太平公主交好的李淳风。因误会师门,李淳风当日一怒之下拔剑南下,不知有多少名门正派,江湖侠客围追堵截想要拿下李淳风,是为名也好为利也罢,但是全部都铩羽而归,葬于纯阳剑法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被血染过的石阶比枫叶还要鲜艳。最终,李淳风消失在了繁花似锦的扬州之所,再也没有人寻出他的任何踪迹,加上纯阳子的竭力维护,日子一久也就不了了之,再无人问津。 “李师伯?哈哈哈。纯阳上下还敢这样称呼淳风的恐怕也就属你一人啊。”青石长老笑道:“玄宇,你来纯阳有多久了?” “快三年了。” “那你可还记得给老朽送饭送了多少时日了?” “两年多吧。” “是两年八个月零一十七天啊。” “长老为何记得如此清楚?”玄宇诧异地问道。 “老朽来此处颐养天年也有十多年了,但是愿意给老朽送饭超过三个月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啊。平日里老朽待在这不见人烟的养心池,怕是早已被教内众人遗忘了,连当年的纯阳六子也渐渐对老朽不闻不问,只有掌门师兄偶尔会来和老朽闲聊半日。哎,还好两年前遇到了你,你这个傻小子,当时采药迷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还想在这养心池里面洗澡。你可知老朽每日饮水皆来源于此,要是被你泡上半日,叫我老人家如何下口啊。” “哈哈。”玄宇不禁笑了起来,当年他初来纯阳不久,因资质平庸未能通过入室弟子的考核,被分配到了打杂弟子,每日就采药,劈柴,打扫。他第一次被派遣采药之时因为不认得路加上采药心切和同伴走失,辗转而至这养心池,当时正值夏至,虽然华山之巅长年积雪不化,但在山间采药也出了一身臭汗,加之污秽缠身,见到此处一袭清凉净彻的宝水不禁脱去衣物想要跳下去畅游一番,不曾想到,还未下水便被人喝止,急忙穿衣四顾,却不曾发现有何人影,仔细观之却看到一青衣老人稳坐大青石上,岿然不动,仿佛就是那大石头的一部分。后与之相谈才知此人为青石长老,长年于养心池处潜心悟道,不问世事。 “当时我也被长老您吓了一跳。”玄宇摸了摸后脑:“还以为遇到什么山精野怪了。不过弟子不明白的是,青石长老你长年在养心池从未远出,为何对江湖之事了然于胸。” “老了,这些事情不提也罢。倒是玄宇你对本门武学的精髓未曾领悟得当。切记打坐之时应当全身放松,全权当做神游太虚,那个时候身体便不再是自己的了,要达到忘我无我的境界才能修炼紫霞功。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调息都尚未参悟,在山上这两年多的时日就没有人教你吗。” “弟子资质愚钝,怪不得师傅师兄们,风问水师叔当日教导传授吐纳法门之时,各位同门皆有所悟,弟子不知为何总是静心不下。后来高师兄也向我们打杂弟子传授了一些武功套路,但是弟子愚钝,仍然不得其解。高师兄教导徒儿两日之后便不再问津,怕是弟子这辈子都难成大体。” “玄宇,你切不可妄自菲薄,你可知勤能补拙,很多当世奇才都是少不得志,而后一朝顿悟。少林澄正大师乃是老朽昔日好友。他也天资愚钝,老朽少年时随吕师爷拜访少林,他只是一个菜园担水的小和尚。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三十六房武艺他竟然无一项精通。心灰意冷之日,却得遇藏经阁扫地僧人指点迷津,打破虚空得见神,一月之间将龙爪手演练出捕风捉影二式,凭此二式独步武林罕逢敌手,现为达摩堂首席,训练武僧。玄宇,你可知他这二式是如何悟出?” “弟子愚昧,还请长老指点迷津。”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他每日下少室山至飞瀑潭打水,潭下青苔堆积难以站立,他为了偷懒便将水桶扔出再提回。年复一年,先还只能在边缘打水,到了后来他竟然能直接将水桶扔到瀑布正下方又抓回来,再配合少林八步赶蝉的绝妙身法,竟让他悟出了捕风捉影二式,昔日龙爪手开碑裂石,杀伤力本就是武林一绝,故而与少林演练时峨眉等弟子仰仗身法绝妙,不让其欺身,现徒增捕风捉影二式,隔空摄人防不胜防,令少林龙爪手扬名天下。玄宇,你切莫灰心,等到你一朝顿悟,必定鲤鱼化龙,威震四方。到时扬我纯阳威名。” “多谢长老。”玄宇心生感激:“但是长老,弟子不知如何静心打坐,还望长老指点。” “打坐时,应当盘膝跌坐,上体正直,务必使全身放松自然,松则气顺,百脉舒畅。双手扣子午了扣。意守玄关一窍,切记心无杂念。” “何谓子午了扣?” “所谓子午了扣,即左手拇指弯曲掐住中指午位,右手拇指由左拇指c中指圈内插入,掐住左手无名指根部子位,右中指在对相对掐住,两手相抱放在小腹前,扣子午有少生杂念,有助入静之功效。” “原来如此,但是长老倘若心不静该如何是好。” “心不静,实为意不稳,静心之初,闭门默想天混沌,无人无我暗乾坤。虚门粉碎人欲尽,六神归根红尘灭。可懂?” “弟子似乎明白了一些。”玄宇按照青石所述,凝神归意,吐纳聚气,以无我得真我,以无意敛内息。恍若身处宇宙鸿蒙初开之时,混沌未除,身轻如羽,神游太虚。忽然意归玄关一窍,于天宇间窥得一线光明,内息和顺若海纳百川一般,尽归丹田。一股热气涌上胸口闷的好似快要炸开,玄宇不禁猛地吐出这口气来,白光一线,滚烫的热气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划破虚空。青石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睁开。玄宇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身体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当即欣喜若狂:“青石长老,此法果然有效。多谢长老。”说罢又准备闭目养神好去细细体会。但是却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感觉,玄宇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不急不急。”青石长老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了好的开头自然有良多机遇,日后只要勤加苦练,必能有所得。玄宇,老朽今日传你一篇《清静经》,往后你每日晨起晚睡,静心打坐之前默读一番,可助你平心静气,若能勘破真意,自然是受益无穷,你且好好记住。” “是,长老。”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青石长老闭目而谈,此道文了然于胸,可倒背如流。玄宇静坐一方,闭目聆听,遇到不解之处便提出,青石长老也极为耐心,为其一一解答。奈何玄宇资质平庸,虽然此经聊聊四百余字,一席话下也勉强得知只言片语,劳得青石长老不得不再次讲解。在青石长老诠释此经七次之后,玄宇方才记住经文要领,将其背诵下来。得意于无形c无情c无名的大道,具有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的功能。只天地人和之要意。虽然此经在纯阳藏书中并不属于武功秘籍,入室弟子人人皆可翻阅。但是真正能够读懂的却是少数,也很少有人去翻阅这本经书,很多弟子情愿多赚些功德去换取纯阳剑法,也不会花时间去读这些修生养性的书籍。再加上当前武林时局动荡,门派争斗,正邪之道形同水火,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闲下心来读这等书。 玄宇将《清静经》默记于心中,在青石长老的解说下顿觉此经无上玄妙,不像是同门所说仅仅是一部养生的书,就像玄黄大衍之数,妙在其中不可言语。只待消磨些时日能悟得此中真谛。 “差不多是时候了,玄宇,饿了吗。” “弟子在路上吃了一些红薯倒也不是很饿。”玄宇睁开眼睛看了看青石长老,又看了看养心池外的那条小径,却不见有半分人影往来的迹象,不禁暗自生疑:“长老,您不是说会有人送饭前来吗,都已过午时三刻,但是不像有人会来。” “蓬莱有仙山,飘渺云海间。仙人何处寻,青鸟为探看。”青石长老不去回答玄宇的疑惑,而是自顾自的朗出一篇诗文,不知为何人所作。玄宇正待细细体会,忽见养心池平滑如镜的水面忽然泛起一丝涟漪,继而涌出大大的气泡,池子好像是被突然煮沸,又好似一个庞然大物要破水而出。玄宇大惊,顺手从身边抄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纵身挡在青石长老身前,高举过头,只要稍有不对便会将石块击出。 “且慢且慢,玄宇,你速速退开,莫要吓坏了这池中的灵物。”青石长老连忙制止,生怕这个愣头青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玄宇听闻,将石头轻轻放回原处,死死的看着养心池。只见一块石头慢慢浮出水面,三尺青苔已然告知众人其在水中的年岁久远。玄宇不禁纳闷,这石头怎会浮出水面。只见其慢慢浮起,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一只硕大的玄龟,也许是长年栖息于养心池内,故而周身长满了青苔。玄龟浮出水面,龟壳比玄宇举起的石块还要巨大。令玄宇瞠目结舌,再细细一看,玄龟向青石长老缓缓游来,巨大的脑袋探出水面,嘴里赫然叼有一物,叶互生,有羽状复叶。花白色,根茎短,须根细长,像是一个大大的蘑菇却又镶嵌繁杂的纹理,纹理似水蓝色,在阳光下浮现出淡雅的光泽。 “此物。。。莫不就是。。。水灵芝?”玄宇大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机缘 “没错,此物正是水灵芝,想不到你也识得此物。”青石长老略微点头 “弟子经常为上官师叔采药炼丹,上官师叔曾将《本草纲目》拿与弟子阅读,以方便采药之时识别之用,弟子曾在书中读过水灵芝的记载,见其及其相似故而胡乱猜测,不想歪打正着,竟然被弟子猜对了。不过书中记载,水灵芝属极寒之物,以北海玄铁为栖息之处,世间罕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况且池水终年温润如玉,断不可能生长出这极寒之物。”玄宇不解。 “好小子,老朽往日倒是小瞧了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但是老朽也不能回答你,当年吕师爷建纯阳教派,便命老朽于此地静养,每年大雪封山之际,便会有灵龟衔来水灵芝,个中玄妙恐怕也只有吕师爷知晓。”只见大玄龟缓缓而至,将水灵芝放于青石长老身前,一向稳坐如泰山的青石长老竟然起身向玄龟微微作揖。仿佛是多年故友,玄龟竟然也似通灵一般像青石长老略微点头,随后转身潜入养心池中,再无动静。 池水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皆为梦幻泡影,但是青石长老面前却实实在在摆放着一株可令天下武林为之疯狂的水灵芝。记得书中记载,水灵芝生长于极寒之地,当年剑罗门门主罗云峰于南海海底寻千年寒铁之时有幸得到一株,回去闭关一年神功大成。水灵芝可助调理内息,灭人欲,静天地。更有解百毒之奇效。习武之人最忌讳乃武学破除桎梏时走火入魔,若得水灵芝辅佐,明悟武学,破除桎梏之时无走火入魔之忧。更何况,水灵芝只能存于极寒之地,不能以火炼药,否则药性尽失形同废物。此物寻觅起来本就不易,加上难以存放,故而天下非有缘者不能得到。但闻青石长老所言,若是每年都会有灵龟送来水灵芝,算算时日,纯阳教内岂不是有十数之多,若是传到江湖上,纯阳必有血光之灾。 “青石长老。”虽然知道这并不该问,但玄宇生性直爽,不善谋略,直接问道:“这样说来,我教中岂非有很多水灵芝?” “并非如此。”青石长老轻抚手中的水灵芝:“加上这枝,这些年来经过老朽手上的水灵芝共有九枝,其中有五支已被吕师爷临走时带去送与了各方好友;一枝被送与朝廷平息淳风与太平公主之事;一枝被掌门师兄服下,将纯阳诀练至了第三层;还有一枝被药王神医韦古道求去炼制解毒灵药,不过后来听闻,好像大费周章却收获不大。。。” “啊?如此圣药竟送去炼药,水灵芝不是极寒之物不能接近丹火吗?水中记载,即便是被艳阳直照也会令药力损耗,韦前辈是当世医仙,华佗再世,怎么会连水灵芝的药性都不知道?”玄宇顿时大惊。 “孩子啊,你说的道理韦古道怎会不知,但是他既然能被称为医仙自然有医仙的逆天手段来提炼水灵芝,这不是你我能够定论的。当然,掌门师兄之所以答应了韦古道,送出了水灵芝,自然与那药王谷主,柳怀天脱不了干系。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也不是你我能够揣度的。要知掌门师兄一心为教,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纯阳门生百利而无一害。当年那灵虚子不知从何处得知掌门师兄有水灵芝,百般哀求,想让掌门师兄将水灵芝送与他做炼丹之用,你也知,灵虚子视丹道为性命,当时软磨硬泡,各种方法用尽都没有讨到水灵芝,由此可见,掌门师兄愿意将他交托外人之手,必有深意。” “说的也是,现在又有了水灵芝,不就可以拿去给上官师叔炼丹了?” “不可,水灵芝本就是逆天之物,若非吕师爷神功通玄,我纯阳教派断然不可有此际遇。再者说,灵龟送礼这件事情纯阳教派上上下下也只有四人知晓。一是羽化升仙,神游域外的吕师爷,还有掌门师兄和我知晓,其他人并不知道此事。” “不是有四个人知道吗?还有谁知道此事,莫非是李师伯。听闻他和掌门自幼一起长大,年少时便追随吕师爷走南闯北。” “非也,非也。那第四个人并非淳风,而是你,玄宇。” “我?”玄宇吃惊的问道:“既然这是个惊天大秘,为何长老还要留弟子在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乃千古不变的道理。”青石长老淡然道:“玄宇,你与老朽相处也有两年之多,老朽虽非天资聪颖之人,但是久经风霜,对人情世故,察言观色也略知一二,你本性善良,为人诚挚,虽说天资平平,但对本教忠心耿耿,无攀龙附凤,勾心斗角之志。老朽也曾追随吕师爷身侧,虽无武学造诣,也无教中实权,但老朽能感觉到,你日后必定会成为我纯阳教派顶梁支柱。玄宇,水灵芝这个秘密你能否为老朽守口如瓶。” “多谢长老夸奖,弟子定当守口如瓶,弟子在此起誓,今日之事绝不让任何人知晓,若弟子泄露半句,定当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无需发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朽既然愿意让你知道这件事,自然不会担心你会泄露出去。” “对了,青石长老,方才送来水灵芝的大玄龟就是传说中那只万年通灵的龙龟吗?” “非也,这只灵龟应该是它的子孙后裔。” “那,长老您有没有见过那只传说中的灵龟啊?”玄宇好奇的问道。 “一面之缘。” “啊?世间还真有万年不死的灵龟啊,长什么样子啊?” “头大如斗,生有长角,周身布鳞,坚若玄铁。吐气如冰寒气摄人。当年吕师爷带我来这见过灵龟一面,当时灵龟亲自衔来水灵芝送与吕师爷,随后隐匿于养心池内,临走时一口寒气冰封养心池百米。尔后吕师爷命我驻守此地,于养心池每日诵经助灵龟悟道。本以为来年可再见祥瑞,却不曾想,灵龟仿佛知道吕师爷不会再来,从未露面,只是每年大雪封山之际会有玄龟送来水灵芝。一别十数载,不得见其形。” “原来如此,弟子长这么大从未听闻过如此异事。那长老需要弟子去找掌门来取这水灵芝吗?” “这倒不必,这第十三枝水灵芝当年吕师爷早已留下口谕于掌门师兄,留给老朽做续命之用。” “续命!”玄宇大惊失色:“长老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会要水灵芝续命,是不是生病了,弟子这就去找大夫。” “无需惊慌。”青石长老淡然:“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都是上苍赐予的恩泽,老朽本应命绝当世,幸得吕师爷盗得天机,留一妙法,以水灵芝的寒气与养心池处的温润阴阳相调,可让老朽与天夺命,再活上几年。玄宇,你且到雪竹林外拾些柴火回来,这几日老朽深夜觉得养心池外寒气逼人,晚上想要生火取暖。” “是,长老,弟子立刻就去。”玄宇知道青石长老年岁已高,居然要以水灵芝续命着实吃惊不小,当下不敢怠慢,唯恐捡少了柴火会令青石夜里受凉,直奔雪竹林而去。 青石长老沉静于大青石上,将水灵芝持于手中细细把玩,闻得玄宇身形远去,忽而抬手向前拂去,虽然紧闭双眼,却准确的将三丈开外崖壁上的一块大石头挥开,而后隔空一探,将藏于石后的木匣摄于手中,整个过程恍若电光火石一般,若是有当今武林的泰斗人物在此,一眼便可看出,青石长老方才所用的手法正是威慑当世武林南北的少林龙爪手,捕风捉影二式。青石长老自纯阳开山立派以来便长年深居简出于养心池,每逢教门大典之时方才移驾纯阳宫,平日偶尔会叫人送些修生养性的道经参阅,武林之中除了与之交好的老一辈,几乎无人可知其会武学,包括近两年来每日都会与之相处的玄宇。木匣呈深紫色,上面有龙腾九霄的图案,精雕细琢,有淡淡的香味透出,竟然是上等的檀香木所铸。打开木匣,里面铺有黄锦,黄锦之上整齐的摆放着三个通体血红的瓶子,握住手中还能感觉到丝丝温润的热气舒经活血,但是若将手指放于瓶内,却而代之的却是刺入骨髓的寒意。不正是皇室所用的汉白血玉凝练冰蟾之血打磨而出,不管是多炎热的天气,瓶内之物都会通体寒彻;不管是多么严寒的天气,瓶体都温润如春。对普通人来说,这个瓶子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对于研究药理的神医们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青石长老将三支玉瓶列于身前,拔开瓶塞,将水灵芝放于掌中细细抚过,忽而发劲,干枯似老树皮一样的手忽然充血,变得好似血气方刚的少年之手,再看不到分毫的褶皱,就在这手掌的一张一合之间,五指好似长剑一般,透射出数道无形的剑气,于弹指间将手中的水灵芝破开,整齐的裂成无数个小片,射向四周,青石长老掌中气息一变,原本锋利无比的气劲转为祥和,仿佛海绵一般的气场将裂成小片的水灵芝分毫不差的控于气场之中,继而弹指一点,碎片像是有灵性般被均匀的送入了面前的玉瓶之内。青石长老将一瓶一一收进木匣之内,思忖片刻又将其中一瓶拿了出来放于怀中,然后再以捕风捉影二式将木匣送归原位。做完这一切之后继续将双手扣子午了扣,静心打坐。 过去许久,只见玄宇满身是雪,抱着一大捆柴火匆匆赶回,原本已经干掉的衣服在这一路的来回奔波之间又被雪水侵湿。全身热气蒸腾,像个蒸笼,通体发红,却不见有任何的喘息。想来是终日劈材采药,日夜习武,将身子骨锻炼的异常结实。玄宇将拾来的一大捆柴火放于养心池边,摸了摸汗水:“青石长老,这些柴火可够用了,如若不够弟子再去给你找些,莫要夜里凉了身子。” “够了,够了。”青石长老暗自点头:“玄宇,你过来,老朽给你一样东西。”说罢从怀中拿出方才放置水灵芝的汉白血玉瓶,递给玄宇。 “这是何物?”玄宇问道。 “你且拿出一片含入口中。” 玄宇闻言,自瓶中取出一片水灵芝含于口中,顿觉清凉无比,沁人心脾。方才于雪上施展身法的内息又幽幽于丹田弹出,周天经脉运转充盈,说不出来的畅快。不禁问道:“青石长老,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竟有助于调理内息?” “切莫说笑,这哪里是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当年韦古道送与老朽用来平心静气的草药罢了,你方才服药之时可有清凉之感?方才为老朽拾柴之时,可是施展踏云步在奔跑?” “对,长老说的一点没错。” “这就对了,此草药生长于药王谷摘星湖之中,长年不见天日,药性清凉,入口略带寒气。你每日打坐调息之时便可取一片含于口中,自然能助你宁神静气。方才你以踏云步奔走来回,体内气息滚烫似火,忽现清凉药性,自然趋之若鹜,自行运转起来。”青石长老笑道:“老夫经年之前每当心神不宁,邪火虚生之时便服食此药,而今老夫心若止水,再也用不上它了,就将它送与你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灵丹妙药喃。多谢长老,弟子有了这药,以后夏天砍柴的时候热了就吃一片清静一下心,真是妙用诸多啊。” “不可,不可。”青石长老当即捏了一把冷汗,若是这价值连城的武林至宝被玄宇当做冰水一般用来解渴,被掌门知道还不气得一口老血喷出,自己的一番心血也将付之东流:“话说是药三分毒,用得好药可治病救人,用得不好就是一道催命符。切不可贪多,每日于早晚静坐调息之时服用方可。” “是的,弟子谨记长老教诲,青石长老,时候不早了,弟子需赶回纯阳宫劈材,明日再来看望长老。”玄宇对青石长老深深作揖,向道观奔去。 “玄宇,你切记,老朽送你草药的事情不要说给别人,不然人人都来找老朽索要那可没有那么多啊。” “是,弟子知道了。”玄宇的声音远远传来。 得闻玄宇远去,青石长老微微叹息:“但愿老朽此举能助我纯阳大兴,玄宇,你定要墨守清规,切莫学那道天啊。也不知是否老朽疑虑太多,虽然此两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总能在玄宇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切莫步他后尘才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高飞扬 山中数日别,人间已千年。跑出养心池外玄宇望了望隐匿于翩然大雪中的太阳,一团朦胧的光影于西北方若隐若现,观日位,恐怕早已过了午时许久。玄宇大惊,这才想起在养心池内耽搁了不少时日,想起纯阳宫外还有许多柴火没有劈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踏云步自然而然施展开来,说来也怪,内息竟一别往常的驯服,自涌泉穴奔涌而出,提气飞奔,体态轻盈若风中摆柳。真气自涌泉入曲泉,过伏兔辗转天枢后润命门,小周天循环而下,再过神藏的珍藏,气海反哺尽归丹田。而后真息幽幽探出,补涌泉气血。飞奔而出数百米,也只在可没脚踝的厚重积雪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脚印。然而玄宇一心只想快点赶回纯阳宫外砍柴,对自己踏云步神速的进步都尚未察觉。虽得灵药相助,又得玄门口诀静心养气,奈何时日尚短,哪怕是天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蜕茧化蝶,更何况他只是资质平庸的纯阳打杂弟子。奔出百米开外,终因内力不足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玄宇也并不在意,胡乱拍了拍身上的雪泥继续赶路。。。。。 “可恶啊!”玄义将手中的斧头狠狠地扔在地上:“玄宇那个傻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居然还剩了这么多的柴火没有劈完,一会他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你就少抱怨两句吧,玄宇好歹已经将柴火劈完了一大半了,这剩下的本来就该由你劈。我和玄生本来可以睡个午觉的现在不是被你连累,也被罚来劈柴。”玄风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抱怨道。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啊!” “你不是连玄宇那份红薯也吃掉了吗?别人辛苦挖出来烤好的红薯可是一口都没有吃啊。”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了不成。” “少说点话吧,早点把这些柴火劈完我们也好回小屋烤火,这鬼天气。” “玄风,玄生,玄义。。。”远远传来玄宇的呼喊声,三人回头一望,只见玄宇自飞羽宫方向奔来。 “得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玄宇跑到他们身侧,满头大汗,方才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回赶路,饶是玄宇生强力壮也不禁略微有些喘息。方才他去房舍中看见劈柴的两把斧头被人取走,再见屋内空无一人。便离开赶往膳堂后院堆放柴火的地方。果不其然,因为到了时辰未能劈完柴火,玄字辈其他三个打杂弟子也被罚来劈柴。 “我说玄宇,平日兄弟们要是有事请你帮忙,好歹给你打声招呼,你倒好,任务没有完成还一声不响的走了,害的我们哥几个在这里受罚,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 “玄义师兄莫怪,我去养心池为青石长老送饭,青石长老身体抱恙,我便为他去雪竹林外拾了些柴火,陪长老拉了片刻家常,故而回来迟了。连累了众位师兄受罚,玄宇在此赔不是了。”玄宇诚恳的说到。 “少来。偷懒便是偷懒。少拿青石老儿做你的挡箭牌。”玄义嗤之以鼻:“玄宇这祸是你闯下来的,没理由要我们受罪,你说是与不是。” “是。” “好。既然你承认了,那我问你,既然你说是你的责罚,那这些柴火是不是该由你来劈完?” “是。”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没有逼你。”玄义大笑,指着地上几块零零散散的木头说:“也别说师兄们不照顾你,我们也帮你劈了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劈完,这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没意见,全听师兄安排。”玄宇答道。 “好!那我们就先回屋去了,对了玄宇,把这些柴火劈完了去找高师兄受罚。晚上在膳房帮我拿些饭菜回来,师兄我脚受伤了,行动颇有不便,不然早就将这些柴火劈尽了。”说罢将手中的斧子交到玄宇的手中。 “是。那师兄你早点回去休息。”玄宇信以为真,老实的答道。 玄义带着玄风,玄生两人离开后院,径直向玄字辈打杂弟子的屋舍走去,回头看了眼握斧力劈的玄宇,眼里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不由骂道:“真是个傻子。” “玄义,我们这样对他,是不是过了。”玄风问道。 “过什么过啊,你要是心疼你兄弟,你回去帮他啊,干嘛要和我们一起走?”玄生嘲笑道:“再说了,我们几个是有机会考上正式弟子的人,这种粗重活本来就该交给这个傻子来做。待咱们几个回去养足精神再去求高师兄借一把剑给我们练练,说不定哪天就成为正式弟子,到那时候,我也要学吕师爷一样游遍大江南北,行侠仗义,创出赫赫威名。” “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了江湖上还不丢尽我们纯阳门人的脸面。有件事情你们恐怕不知道,听说昴天就快回来了,到时候风问水师叔必然会终日和她切磋武艺,选拔正式弟子的事情高师兄就会为其分忧,只要高师兄愿意,多出那么一两个名额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不知玄义师兄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玄生吃惊的问道。 “哼,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高师兄好酒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吧,但是道观之中严谨饮酒,风问水师叔对这一块管理过于严格,只要我们下次下山采购油米蔬菜之时偷偷带些酒给高师兄,讨好高师兄,让他传授个一招二式,想要通过考核那是易如反掌,再不济,等到高师兄做监考之时,你们说,那正式弟子的名额岂不是手到擒来?” “哎呀!玄义师兄果真是才思敏捷啊!我跟着玄义师兄就算今年考不上正式弟子,往后也必定前途无量啊。”玄生不由得大拍马屁:“玄义师兄,那高师兄有没有传授过你什么精妙的武艺啊,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哈哈哈。”玄义得意的大笑起来:“好说好说,只要你日后诚心对我,高师兄所授的三环套月剑法也不是不可教你。” “那就先在此谢过玄义师兄了。日后玄义师兄有何差遣,我定当在所不辞,刀里来,火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玄生连忙表明立场,继而看了下身后的玄风:“玄风师弟,你是想和我等一起向高师兄讨得正式弟子名额还是想一辈子留在打杂处陪那个傻子砍柴?” 玄风眉宇紧皱,看了看在院落之中劈柴的玄宇,又看了看走在前面趾高气扬,小人得志一般的玄义,最终咬了咬牙,紧跟着玄义他们离开,头也不回。 “哐当”,玄宇单手抡斧,一劈而下,将最后一截木头一劈两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手背将额上汗水抹去。稍微休息了一会,将最后劈好的木头于墙角堆放整齐。挥了挥自己略感酸疼的手臂,活动了一下周身筋骨,坐在砍柴的木桩上,用破旧的衣袖将斧刃细细的擦拭了一遍,见斧口宛若银月,依然锋利无比,便用随身所带的布套将斧子包好,以免在大雪天被风霜侵蚀,频繁打磨。继而顺手取来柴房内的扫帚,将飞洒满地的木屑扫在一起,一切清理完毕后方才离开后院,前往太极广场处寻高师兄受罚。 太极广场乃是纯阳宫前重所,即便是正式弟子也只是每日卯时的早课与酉时可于此静坐,太极广场中央有当年纯阳子所留七星阵,但凡资质极高的弟子便会被派于守阵,每日可于阵前静心领悟,大有裨益。若是风问水亲自传授武艺和处理纯阳教内重大家法之时也会选择在太极广场中央进行。凡是对纯阳派有重大贡献者,掌门君无尘甚至会亲自出纯阳宫,于太极广场前迎接纯阳精英回归。平日里也有不少游人前来纯阳道观烧香祈福,但多于山门前道观祭拜,只有皇室大行祭祀之时才会来太极广场参拜三清道祖。除却纯阳七子之外,只有部分对门派有大贡献的入室弟子才能起居于太极广场外围。而风问水有一得意门生名曰高飞扬,居于太极广场玉清宫外,纯阳门派大大小小的物件都要经过他的手进行处理,高飞扬虽然武学造诣并不高,但是理财方面却是精打细算,风问水每年于纯阳的开支账目,仓库货管都交由高飞扬打理,当然,高飞扬也不负所托,将纯阳偌大一个门派的账目,货款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深得风问水信赖。 正如玄义所说,高飞扬好酒,这是他还未出家入道之前便染上的恶习,当然这并不能算是恶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但是而今他已非当日夜夜笙歌,纵酒欢情的高家二少爷了,高家已经随着大唐动荡的局势成为了过去,世上再也无风流倜傥的高文宇,只有束发清修的纯阳弟子,高飞扬。这里不再是紧邻烟花酒巷的高家大宅,而是华山之巅远离世俗红尘的纯阳宫。酒,在此处,不再是当日纵情助兴的天降琼浆,而是败德丧智的穿肠毒药。 纯阳教派得当今朝廷大力扶持,是当世全国道家的典范,清规戒律自然也条令繁多,自进教之日就严令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酒肉;不妄语;不淫邪。违者,轻则予以杖责,闭门思过;重则尽废武学,逐出山门。虽明知犯戒,但是高飞扬少年之时本为嗜酒如命者,每日穿梭花街柳巷,不为寻花问柳,专为那美酒而去,偌大的家产被其挥霍一空,后朝廷局势动荡,家中再无余钱疏通上下,继而走上灭亡。最终高飞扬背井离乡,离开了长安那繁华之所,流落街头时被外出办事的风问水带回了纯阳宫。 高飞扬对风问水了解,正如风问水了解他一样,他知道风问水每日会做些什么,风问水喜好习武,对于舞剑更是如痴如醉,正如他爱酒一般。此刻只怕又在书楼中专研武学典籍,每日乐此不疲。高飞扬也抓住此时机隔几日便于仓库内煮酒,只因仓库内货品繁多,香蜡,药材,硫磺。。。各种气味混杂可盖住酒香。每当温酒望雪之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当年意气飞扬的高文宇。那段长安城内,是那富甲一方,万人敬仰的高家二公子,那是埋在他心中最美的回忆。 高飞扬温火煮酒,淡淡的酒香散布在屋内每个角落。他闭着双眼,贪婪的嗅着这份令人心醉神迷的幽然。长安繁花似锦的街头巷尾又渐渐浮现于脑海中。 “高师兄,高师兄。你在吗?高师兄。”正待静静享受这一份安宁的繁华,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呐喊之声,将高飞扬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高飞扬眉头一锁,方才温酒望雪的雅兴早已不复。从垫有雪狐皮的太师椅上起身而出,门扉初启,一阵飞雪袭来,令高飞扬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只见玄宇身穿破旧的布衫,拿着一柄斧子立于风雪苍茫之中,想来只是一个下等的打杂弟子,冷语到:“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弟子,玄宇。因为青石长老送饭耽误了砍柴。已将柴火尽数劈完,玄义师兄让弟子前来高师兄处受罚。”玄宇朗声道。 想到自己竟然被一打杂弟子扫了雅兴,高飞扬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自言自语到:“哼,不知死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寒天 高飞扬冷冷的看着立于风雪中的玄宇,拉了拉披在身上的长氅,,漠然问道:“你是玄字辈打杂弟子玄宇?没有将柴火劈完便擅离职守,理应重罚。玄义已经给我说了,你这件事情还祸及同门,那就更要罪加一等了。” “愿凭高师兄责罚。” “也罢,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我本不想责罚与你,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若不责罚,今后门下弟子一一效仿,教内岂不大乱。”高飞扬思索片刻:“过几天风问水师傅要动用太极广场授艺,你便将这太极广场上的雪打扫干净吧。” “扫雪?”玄宇不禁皱了下眉头,且不说现在正值大雪纷飞之际,就算是春秋二季略有小雪,也会派上四五个人一起扫雪,太极广场本就是宏伟之地。场地宽广,何止千米之遥。平日每逢冬季都只会在雪停之际让众弟子将积雪聚拢倒于山涧。而今,时日正值寒冬腊月,三九之天,太极广场所堆积雪深可没膝,莫说是扫雪了,想要挥动竹帚都非易事,只能待雪停时以铁铲推车处理,即便现在能用此法,以玄宇一人之力,恐怕刚刚将一处积雪铲掉,又马上会被这漫天飞雪所填平,如此反复就算是扫到明日也不可能完成。玄宇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并不愚蠢,隐约之间高师兄对他的刁难之意尽显无疑。 “怎么,你倒是不愿意了?”高飞扬见玄宇立于当场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不由得冷语相喝。 “并非玄宇不愿受罚,只是现在正下大雪,扫雪多有不便,以我一人之力,就算是拼力扫雪也是竹篮打水,到头来肯定是白忙一场啊。”玄宇辩解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高某人刻意刁难不成?”高飞扬微怒:“你可知,柴火是膳堂必备之物,你没有劈完柴火便擅离职守,岂不是让教中上百弟子食无所依,因你一人失职,害得众位师兄弟受苦,你现在反而据理力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高师兄可能有所不知,这膳堂的柴火是为明日准备的,并不会影响到今日吃饭。再者说,依照本教门规,我未能按时劈完柴火,应罚不得进晚饭,明日继续劈柴,而并不是将太极广场的雪扫干净。” “哼!好小子,你倒和我讲起规矩了!”高飞扬顿时火由心生,他只是半路出家修道,虽然长年跟于风问水身侧,但是风问水本身是一名武痴,年少之时因其剑术高超被宦官高力士招募入神策军中,作为高力士手中杀人夺权的一柄利剑。后来高力士等奸佞之臣得闻纯阳宫能炼制长生不老的灵药,为了妄得长生,讨好皇帝,便派风问水于纯阳宫索药,随着风问水前来纯阳宫的次数增多,他竟然被纯阳道观的生活深深吸引,纯阳子吕洞宾见其少年心性善良,而且天资不凡,遂循序渐诱,感化了风问水,一是风问水自己不想再甘做他人鹰犬,二是吕洞宾所展示的纯阳剑法过于玄妙,对于本身就是武痴的风问水而言更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如火如荼的向往,于是他毅然离开神策军,随纯阳子出家修道。 可叹高力士,一生戎马,算计无数,此次遣风问水于纯阳索药,本以为又是大功一件,可是万万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真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一时间此事成了朝廷上下,文武百官茶余饭后的笑柄,高力士虽有心报复,可惜武氏信道,纯阳宫本就如日中天,再加上有那神鬼莫测的纯阳子坐镇当局,此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风问水天资聪颖,对于纯阳武学参悟起来也是一蹴而就,再加上他曾经在官场军队中某事,君无尘接手纯阳教派时便将教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由风问水打理,风问水性格本就要强,加上出身官宦,对名利尚未完全放下,总想做出让人歌功颂德之事,故而行事果断,刚正不阿,但却也不知变通,门派上下无不对其敬而远之。然而风问水虽喜好声望,但对武学的痴迷却并不见退减,反而在研习坐忘心经之后更加废寝忘食,旰食宵衣。奈何当时纯阳教内大小事务都由他处理,正值不堪其忧之时在长安城外的小镇上遇到了当时流浪在外,食不果腹的高飞扬,那时候长安城外本就瘟疫肆意,加上高飞扬身无长物,落得与野狗争食。风问水不想高飞扬毙命于此,便将他带回了纯阳宫,不曾想高飞扬在理财这一方面颇有心得,可能是往日败家成性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高飞扬于纯阳宫内精打细算,对于纯阳宫内习武修身的道士来说繁如天文的账目到了高飞扬手上竟然被打整得井井有条。风问水不由大喜,将仓库账目的事情全权交给高飞扬打理,自己又多得几分时日练武,随着日子越来越久,风问水对高飞扬越发的信任,教内的事情渐渐的都交由高飞扬为其分忧,以至于高飞扬现在手中有了不小的实权。 高飞扬实权在手,又善于与人交际,门派上下莫不与之示好,甚得人心。高飞扬也十分享受这种被人高高敬仰的感觉,其实他也并非有意刁难玄宇,只是因玄宇打扰了他煮酒观雪的雅兴,想看看玄宇对其求饶的样子,就正如他当年落魄在外,苦苦向周边过往行人哀求一点充饥的食物一般。 但是他遇到的是玄宇。玄宇本性诚挚,不善攀龙附凤,讨好师门。而且为人直爽,心直口快,有什么想法直接便表露无疑。但是这一切在高飞扬眼中看来却是故意为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向来听惯甜言蜜语的高飞扬,觉得玄宇口中之言甚为刺耳。心中顿起一丝无明业火,玄宇越是不服,他便越是要将玄宇整治地服服帖帖,令其俯首称臣。 “我高某人于纯阳宫中问道十余载,什么大大小小的规矩不知道,还要你来教训?而今风问水师傅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已尽悉交予我来处理,自然这处罚之事由我说了算,我且问你,这太极广场上的雪,你扫还是不扫!”高飞扬言辞激进,带着命令的口吻。 “若是高师兄说的对,玄宇定当执行,但是高师兄的责罚毫无道理可言,恕难从命。”玄宇直视高飞扬双眼并不避讳,哪怕是高飞扬眼中寒光四射,他也丝毫不惧,直直站立于玉清宫外,好似那参天的青松,纵使风雪再大,也绝不弯腰。 “好,好,好!”高飞扬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早就听闻玄字辈里有一个愣头青,烂泥扶不上墙。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高师兄,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玄宇也皱了皱眉头,人非草木,都有自己的感情,玄宇虽然本性善良,但不代表可任人随意践踏。 “尊重?你又何曾尊重过我。今你犯错在先,不接受责罚也就罢了,如今却在这巧言令色,妄自开脱!毫无悔改之心!今天不重重责罚,我纯阳威名何在?这太极广场的积雪你是扫!也得扫!不扫!也得扫!” “高师兄,你毫不讲理,我无话可说,今晚玄宇不会吃饭,明日也会再去膳房劈柴受罚,但是这扫雪一事,我是不会做的。”玄宇不想过于生事,想以退为进。说罢便想转身离开,奈何高飞扬似乎并不打算放他走。 “大胆!”高飞扬怒喝:“以下犯上,目无法纪!好你个玄宇,我看你今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执法弟子何在!” “高师兄有何吩咐。”身后两身着纯阳入室弟子服饰,身负长剑的男子回答道,他们本是玉清宫守卫,方才听到玄宇和高飞扬的争吵便从偏房出来。两人平日驻守玉清宫,得了高飞扬不少好处,对高飞扬更是马首是瞻,现在看一身穿破旧布衫的打杂弟子顶撞高飞扬,眼神立刻不是那么友善了。 “此子违反门规,不守教义。速速拿下,以正门风!”高飞扬冷笑道。 “是。”一弟子足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好似风中飘零的一片雪花,随风而动。转眼便接近三丈开外的玄宇,见玄宇只是区区一打杂弟子,顿生轻蔑之心,屈指成爪,按向玄宇的肩头,好似猫捉老鼠一般,狂妄之意一览无遗。 玄宇本想转身离去,却不想此人不顾同门情面,一语之间便向自己动手,情急之下急忙后退,奈何玄宇本身武艺不精,又不似执法弟子每日勤于实战,虽然堪堪躲去肩头,但是手臂却被一下抓住。执法弟子本欲一下拿住玄宇,将其按于雪中,不想对手反应不差,竟然躲过了只被拿住了手臂,不由得手上力道一加,捏得玄宇手臂生疼。情急之下本能的将手臂狠狠一甩,竟将抓住他的执法弟子甩的中心不稳,飞了出去,在空中翻腾一圈继而稳稳落地。 “好小子,劲还挺大的。可惜,劲再大,也只是蛮牛一头。”执法弟子被一打杂弟子甩出顿觉颜面无光,抬手制止住刚刚踏出一步想要帮他的同伴,抢身上前,带的周边雪花纷纷起舞,凌乱当空。依然是屈指成爪,直取玄宇面门而去,玄宇大惊,顿时手忙脚乱,将斧头横于身前妄图挡下这只一闪即到的大手。然而这一抓探出实为虚招,执法弟子身形一矮,整个人如同弓箭一般射出,手势一变,中指食指并拢化为剑势,于下一刻狠狠的点在了玄宇斜肋下的章门穴上。 所谓章门:章,大木材也。门,出入的门户也。该穴名意指肝经的强劲风气在此风停气息。本穴物质为急脉穴传来的强劲风气,至本穴后,此强劲风气风停气息,风气如同由此进入门户一般。而今章门穴被点中,断了风气,玄宇短时觉得浑身乏力,软软的倒在了雪地上。 “好!”高飞扬不禁拍手叫好“谷兄的太极剑法当真是炉火纯青,日益精进。竟然能以指化剑,只怕离那隔空伤人的境界也不远了。” “在下才疏学浅,高师兄见笑了。”灵谷将玄宇架起:“这小子怎么办?” “哼!”高飞扬走上前去,看着被灵谷架起的玄宇,冷笑道:“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现在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大冷天的,洗衣处每个月才洗两次衣物,高某我天生爱干净,这如何是好?这样吧,雪也不让你扫了,饭你也照常吃,以后就每隔三天来为我洗一次衣服,就一个月吧,这件事情我就大人大量不再与你计较了,你看可好?” “高师兄,你做得有些过分了,我一定会禀明掌门,让他来说说这是与非。” “禀明掌门?哈哈,哈哈哈。。。”好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高飞扬捧腹大笑,“啪!”忽然高飞扬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玄宇脸上:“就你?一个区区打杂弟子也想要见掌门。简直是痴心妄想,掌门日理万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你就算是想要见到风问水师傅也要容我为你引荐。我高某虽不才,但好歹也执掌玉清宫上下事物,仓库账目,纯阳上下的开支,包括你,玄宇的一切吃穿住行都由我掌管,你,凭什么和我讲理。你若是服了,看你叫我一声高师兄的份上,你按照我刚才说的做,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丢了身份;但是若你要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我高某人不讲同门情面了!小子,你到底服不服?” “喂,我说小子,你别不识抬举,若是得罪了高师兄,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还是赶紧认个错。为高师兄办事乃是你无上的光荣,若是做得好,以后跟着高师兄打杂的时候都能少做些差事,何乐而不为呢。”见玄宇低头不语,架着他的灵谷赶紧说道。 “你是服,还是不服?”高飞扬邪笑。 玄宇抬头,脸上依稀还留着几条淡淡的指印,看着高飞扬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是章门穴被封,自己又被武艺高强的灵谷架着,根本不可能动弹一下,只能直直的看着高飞扬的,一字一顿:“天理昭彰,是非曲直终有日。我!玄宇!不服!不服!!!” 玄宇一声怒吼,正气凌然,刺破云霄,九天十地为之所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高飞扬惊得退了半步,猛然间醒悟过来,脸色骤变,嘴角不住的抽动,“啪啪啪!”双手左右开弓,狠狠的抽在玄宇脸上,怒骂道:“好一个天理昭彰,好一个是非曲直!你究竟是服不服!” “不服!” “服不服!” “不服!” 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的招呼在了玄宇脸上,扇得玄宇满脸血痕,牙齿松动,鲜血从玄宇的嘴角缓缓溢出,双颊肿的老高。连一旁的灵风也忍不住想要制止,却被灵谷用眼神拦了下来。不知扇了多少下,高飞扬终于停手,指着玄宇骂道:“死小子,就凭你也敢和我斗?!告诉你,你若今日不向我跪地求饶,磕上一百个响头,我叫你在纯阳宫内永无宁日!一个区区打杂弟子也敢迁怒于我,真是蜉蝣撼树,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声音自风雪中传来,笑声豪放,震慑九霄,好似狂风乱舞,金戈铁马席卷疆场:“高飞扬啊高飞扬,十年前你是一条仗势的狗。十年之后,你还是一条只会乱咬人的疯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耳光 听闻此言,高飞扬不禁瞳孔骤然紧缩,面若寒霜,比这严寒的大雪更具冷意,许久不曾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了,今天却一次就出来了两个,这让他如何不恼。抬头怒吼道:“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说我高某人的坏话!” 高飞扬与灵谷,灵风三人茫然四顾,只见周围风雪交加,似漫天飞蝶。玉清宫外广阔无边,茫茫苍穹之间只见西风怒吼,白雪皑皑,哪里有半分人影。正待此时,灵谷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气息,猛然一回头,只见玉清宫第二层的戗脊之上斜卧着一男子,全然不顾漫天的飞雪,独自卧榻,锦绣的蓝白色道袍于风雪中乱舞,但是奇怪的是,他头发衣物上竟然连一点落雪的痕迹都没有。灵谷正在思忖是何人,忽而看见他身旁静静躺着的长剑,好似深海玄铁打成,透着淡淡的蓝光。纯阳宫中能持此剑者仅一人。 “那是。。。问情剑?是,寒天师兄!”灵谷不由得大惊! “寒天?!”高飞扬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再也顾不得玄宇,回头一望,只见寒天卧榻于戗脊之上,并没有看他们,只是双手枕头,直视穹苍,看无尽风雪离逝,白云过往。好似下面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刚才出声呵斥的除他若何? 高飞扬低眉紧蹙,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若是说纯阳宫中门派弟子最惧怕的自然是风问水,但是众人最不敢招惹的却正是房上之人——寒天!纯阳宫中,凡是天字辈的弟子都是武学极高,旷古烁今之才,就以寒天为例,此人不仅仅剑术超群,更是练得紫霞功,年不过而立,却已习得纯阳紫霞功第八重,快至大圆满境界,更有传言,掌门已然将纯阳的至高心法太玄经破例传授给了寒天,要知道,这太玄经可是连风问水都未曾修行的内功心法,相传纯阳祖师吕洞宾便是以太玄经修炼至阳神,乃是真正的武林至宝。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有人依稀记得,当年也是大雪之日,一小孩抱着一把比他还要高的长剑来到了纯阳宫内山门前,衣衫单薄,步履蹒跚,较弱的身躯在大雪之中摇摇欲坠,华山本就山高路险,四处悬崖峭壁。大雪之时更是举步维艰,就算是长年习武的教内弟子也不想在大雪之际行走华山天险之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孩是怎么上山的,他来到纯阳宫外,守门弟子见这孩子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本好心上前想要为其披一件长氅,却不料那孩子并不领情,以微弱的声音呼道:“我要见君无尘。” 守门弟子面面相觑,从未遇到此等怪事,遂而禀报师门,风问水亲自出门查看,询问小孩从何处来,姓甚名谁,却不料小孩眼神迷离,似要昏厥,只是口中直呼:“我要见君无尘。”再无他话,守门弟子好心带来的长氅也被扔在一边,只是紧紧抱着手中的长剑,好似落水之人紧握稻草一般。风问水看到他手中的长剑,继而心中一惊,连忙前去禀报掌门,久居宫中的纯阳掌门君无尘竟然亲自出来,惊讶的看着寒风中衣衫单薄的小孩,虽然被冻得不住的颤抖,却也不去接一下那件长氅,怀中长剑泛着淡淡的蓝光,只是重复一句:“我要见君无尘。”显然神智已经不是那么清醒了。君无尘淡淡道了一句,我就是君无尘。那个孩子终于支持不住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上。 君无尘于众人面前亲自抱起这孩子,将他带入纯阳宫中医治,三日之后传来消息,君无尘收这个小孩做了他的关门弟子。此言一出,流言四起,君无尘自当掌门以来便从未收徒,收徒创艺之事往往由风问水和骆北天代之,而今一不知来历的小孩竟然令的掌门破例,各种说法流出,其中最多的说法便是这孩子是君无尘的私生子。不仅仅是纯阳宫内,就连江湖之中一时也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好事者前去影探听虚实。 虽然此事着实令人好奇,但是流言止于智者,君无尘并未在意传言,每日于太极广场当着众人面传授武艺,指点迷津,而且这孩子天资极高,一点便通,就连于一旁观看的风问水也忍不住暗自点头。不出三年这孩子便于七星阵旁参悟无形大道,十五岁时便开始修炼紫霞功,被赐予道号——寒天。 寒天是纯阳宫百年难遇的奇才不假,但是同时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惹祸精,寒天自从入门以来便和掌门一起居住,根本不和他人交流,性格极其孤僻,玩世不恭,教内分配给他的事情从来都置之不问,只有掌门亲自发话他才勉强妥协。为此风问水大为恼火,他本身便是束身自重之人,对门派中的弟子更是严格要求,不容一点过失,虽然对寒天的武艺极为欣赏,但是寒天为人太过随性,而且不受束缚,每每想严厉惩治却屡屡被掌门包容。 直到有一天,风问水命寒天下山取一恶徒首级,不料寒天却空手而归,竟然还明目张胆的提着一葫芦美酒。问其因由,寒天却说,那人并非大奸大恶,而是性情中人,只因看不惯当地贪官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才仗义出手,取那贪官狗命,至于府衙中的赃款自然是散发给了当地受苦的百姓,自己分文未取。自己和那侠士一见如故,把酒相谈。 风问水见寒天醉酒而归,且语气散漫无理,再加上平日里早已对他种种不满,风问水本就半路出家,心境修为尚浅,不由勃然大怒,拔剑相向,势必要将寒天拿下狠狠惩治,不料看似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寒天却毫不畏惧,拔剑而对,风问水本以为自己十招之中便可将寒天任意拿捏,但是寒天的剑法却大出所料,寒天剑法精妙,转手间,若游龙转凤,发劲时,似猛虎破闸,与风问水于纯阳山门前缠斗,互拆百招却不露败象。 随着围观的弟子渐渐增加,大家都对此惊世对决指指点点,令风问水不禁觉得颜面尽失,要知寒天当时不过十七,练剑不足十载。而他风问水自诩天才,自幼习武,更是于神策军中身经百战,搏杀至今,出剑之年罕逢敌手,今日却和一个入门尚浅的弟子不相上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威信何在,情急之下运足内力,将纯阳剑法发挥到了极致,以紫霞功的连绵雄厚辅以太虚剑意的精妙,天道剑势尽出,好似龙飞凤舞,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而那惊天剑势后紧随着的那一剑之威,足以山河色变,五岳为之倾倒。所有人都觉得此剑一出,寒天必做剑下亡魂,众人不禁捏了把冷汗。却不料寒天剑锋一转,纯阳剑诀尽收,左手捏一剑诀,右手剑指长空,好似天地间屹立不倒的擎天柱,蓄力三分,问情剑直直指出,无半分招式可言,但就是这大巧不工的一式堪堪挡住了风问水的天道剑势,但因内力不足,问情剑被风问水一举击飞,高下立判。 虽然将寒天手中的长剑击飞,但是风问水却并不再动手,细细回想方才寒天那一剑式,虽无半分花哨,却好似神来一笔,精妙万分。更是将纯阳剑法每一式都于脑海中寻觅一番,也终究想不起到底是何招式。此时掌门赶来,当着众人将寒天呵斥一番,罚他去论剑峰闭门思过,但是众人都明白,与其说是掌门在责罚寒天倒不如说是在保护他,寒天见掌门来了,连忙将葫芦藏于道袍中,悻悻捡起地上的长剑独自转身离去。 “等等!”风问水顿时回过神来叫住了寒天:“那刚才那一剑是从哪里学的,根本就不是我纯阳武学!” “这是我自己悟出的剑法,天问,只有三式,来日尽悉施展必定败你于我剑下!”寒天头也不回的向论剑峰方向远去。 风问水痴痴地看着寒天远去的身影,知道,只怕三年之后自己再也难以与之比肩。但是少年心性岂容有失,也顾不得围观众弟子和掌门,风问水转身离去,直奔闻道阁而去,心中立誓定要专研出更为精妙的剑法,君无尘望着两人分别远去,默然不语,没人能够猜透他此时心中所想。 至此以后,纯阳上下再无人愿意招惹寒天,以免惹祸上身。 高飞扬此时面色阴晴不定,思忖片刻,好似变脸一般换了一副笑颜,看着寒天朗声道:“寒天师兄真是好雅兴,竟然有空赏这山中雪景。”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是丢面子是小,要是惹到了寒天,只怕今日难以善后,高飞扬本身也是聪慧之人,自知如何拿捏准绳。 然而寒天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只是冷言:“把他放开!” 高飞扬面色一沉,继而笑道:“将此人先放开。” 一旁的灵谷闻言,解开了玄宇的穴道,玄宇顿觉身上恢复了些气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泥,抬头仰望着房顶上的寒天,火辣辣的脸颊被刺骨的寒风吹着又痒又疼。 “寒天师兄,高处不胜寒,不如到玉清宫里取取暖,上次派人采购的西湖龙井还留下了些许,那茶香闻着便令人心旷神怡,品后更是唇齿留香,寒天师兄若是不嫌弃,不妨来舍下品茗,驱驱寒气。”高飞扬笑道。 “你可以走了。”寒天不去理会高飞扬,只是淡然对玄宇说道。 “走?”高飞扬愣了一下,继而制止:“不行,他不能走!”寒天不能够得罪,玄宇却是万万不能放,若是今天任由这个打杂弟子离开,岂不是当着执法弟子的面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况且高飞扬自持风问水首席弟子,掌管纯阳上下的账目,寒天就是再狂妄也要卖风问水几分薄面,再说寒天向来孤傲,没必要为一个不认识的打杂弟子出头。 “寒天师兄,这个打杂弟子违反门规在前,公然逆我在后,一定要重重处罚,还望寒天师兄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此事。”高飞扬刻意咬重了师傅二字,想要借风问水威名压寒天一筹。 “风问水自己冥顽不灵也就罢了,还调教出你这样一个跳梁小丑。还谈什么面子,这才叫滑天下之大稽。”寒天静望苍穹,冷冷说道。 “你。。。你敢骂我。。。骂我师傅!”高飞扬顿时语塞,没想到寒天当真无法无天,当年明明败在了风问水剑下却还是如此张狂,虽然这些年再未见两人动手,但风问水这些年好似走火入魔一般研习武艺,大小事务大多由高飞扬代劳,在七星阵授艺时也能看出其日益精进,想必是早已有办法力压寒天那玄而又玄的天问三式。 “我再说一次,他可以走了。” “寒天师兄,你乃是天字辈的精英弟子,这门中小事就不由你亲力亲为了。再者说,风问水师傅将这些小事交由我处理,倘若师兄一定要横加阻拦,我只好禀告师傅,让他来说说这是与非。”高飞扬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下寒天,见其不为所动,暗自得意继续道:“这个打杂弟子本来就已触犯门规,理当受罚,如果任由离去,岂非无视教规,让其他弟子知道了,等同在扇我等的脸面啊。。。” “哼!”寒天一声冷哼,忽而身形一动,用的正是江湖上名动四方的绝妙身法——瑶台枕鹤,身子由玉清宫顶直落而下,就像一只垂云而下的大鹰扑兔而至,别说高飞扬,就连执法弟子灵风灵谷二人也没来得及半分反应,便落于高飞扬面前。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盖住了怒吼的西风,高飞扬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生疼的左脸,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寒天。 寒天缓缓收回自己的右手,冷语道:“纵使打你脸面,又当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惹祸上身 寒天手指修长如玉,虎口因长年习剑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方才一巴掌扇在高飞扬的脸上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否则高飞扬也不可能现在还能站在他身前,就像寒天自己所说的一样,高飞扬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并不值得自己出手,打这一巴掌只是觉得他实在过于聒噪。 “你。。。你。。。你敢动手打我!”高飞扬摸着自己生疼的左脸,颤抖着说道。 寒天并没有再去理会面前形同丧家之犬的高飞扬,转过身子,见灵谷的手仍然按在玄宇的肩头,眼中寒光一现,深邃的眸子好似沉宓的大海:“还不放人?” 灵谷原本也处于震惊之中,闻得寒天的声音传至耳边,好似九幽传来,再对上寒天那深邃的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松开了扣在玄宇肩头的手,同灵风一起站到了受惊的高飞扬身侧。寒天看了看玄宇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脸,淡淡道:“手来。” “手?”玄宇不解,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寒天屈指一点,按在了玄宇手中劳宫穴上,玄宇只觉得一股热浪汹涌而至,入劳宫,经曲泽,过天泉。继而直入玉堂,温润片刻吸纳自己体内真气,继而直破天突而上,于水沟缓缓散开。原本于风雪中痒痛难忍的脸颊,在这股真气的滋润下异常舒适,好像消肿了不少。 “多谢师兄。”玄宇拱手道。 “无需言谢,去药房拿些芦荟,溪黄草,白芷辅以天仙藤,研磨后外敷三日便可消肿。快些回去,这几天最好少见风雪。” “玄宇,你要是敢就此离去,我定当禀明风问水师傅,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寒天,你仗着武艺高强欺压同门,目无法纪。我也定当告你一状!”高飞扬这是才回过神来,今日大失颜面,可谓奇耻大辱,再也无惧寒天,咆哮当场。 “那好,我这便去找那风问水问问,不按时劈柴是何罪,打一条疯狗又是何罪,还有,在玉清宫内煮酒又该当何罪!”寒天冷冷道,自腰间摸出一壶烧酒,瓶子还在寒风中透着息息热气,赫然便是高飞扬方才于房中所煮之酒。 “你!”高飞扬大惊,千算万算不曾料到,自己煮酒的事情竟然被寒天发现,更为可怕的是,方才自己和执法弟子就站在玉清宫门口,寒天何时来到玉清宫,何时进去取了酒壶,又何时纵身于屋顶,居然无一人察觉,若是今日真惹恼了他,先不说煮酒一事,就单单是有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还处处得掌门庇护的武学奇才对自己虎视眈眈,光是想想就觉得如芒在背,顿时失了底气,不再言语。只得咬着牙低声说道:“那此事就此作罢,往后也休要提起,屋外寒冷,恕高某不送了。” “等等。”正当高飞扬想要转身进玉清宫时却被寒天叫住,高飞扬不由蹙眉,纯阳老一辈的弟子大都知道寒天此人喜怒无常,做事不按章法,也不知今日他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寒天并不去理会一脸难看的高飞扬,只是看了看玄宇一身破旧布衫立于漫天的风雪之中,再加上刚才一番折腾,眉毛上都染上了寒霜,双手自然被冻得通红。 “冷吗?”寒天问道。 “啊?也不是很冷,这会没有活干了,我要回房舍取暖了。”玄宇笑着说道,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 “我说你冷!”寒天沉声道,不再理会胸无城府的玄宇,直接一指高飞扬:“你,把身上的长氅脱下来给他御寒,你马上就进屋了,这长氅就给更需要的人用好了。” “你!”高飞扬心中一怒刚要骂出口,但一看到寒天修长的右手便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寒天师兄,这凡是要讲道理才对啊。” “也对,那我便去找那风问水或者掌门讲讲道理可好。”寒天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你!”高飞扬顿时怒火中烧,但又苦于不得造次,一把拉下身上的长氅狠狠的摔在玄宇的脚下,愤然转身回房,灵风与灵谷相视一眼,向寒天拱了拱手,也随着高飞扬进屋。 寒天也不去理会愤然而去的高飞扬,大袖一挥,将雪地上的长氅卷起,扔给了一旁发呆的玄宇,让他穿在身上,见玄宇仍旧傻傻的抱着长氅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由得加重语气又说了一次,玄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长氅披在了身上。不得不说这件长氅是个好东西,将身子和漫天的飞雪隔绝开来,没有这风雪加身,玄宇顿时觉得周身暖和了起来,用手摸了摸,料子柔顺结实,远远不是他身上那套破布衫能够比拟。玄宇欢喜的看着身上的长氅,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刚想给寒天道谢,却见寒天走到太极广场边缘,望着远方高大的莲花峰,竟然将方才从高飞扬房中取来的烧酒打开,畅饮起来。 玄宇惊得一身冷汗,要知道饮酒本身就是教门大忌,更何况是在教中饮酒,在教中饮酒也就罢了,却还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太极广场之上,要知道,太极广场是纯阳宫各处的必经之所,弟子不管是去膳房还是下山都会途经此处,虽然现在是大雪封山之际,很少有人外出,但是若是一不小心被哪个弟子瞧见,告诉了风问水师叔,那必定遭到重罚。玄宇连忙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影,方才松了口气,急忙跑到寒天身后,急切道:“寒天师兄,你怎么能喝酒啊!” “你也想喝吗?” “。。。不是,师兄啊,这饮酒可是教中大禁啊。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说的也对。”寒天喝完最后一口酒,挥手一扔,那酒壶便随着那漫天的风雪没入华山的天涧之中。寒天一笑:“毁尸灭迹,查无可寻。”也不管玄宇那吃惊的表情,话锋一转:“你近日是不是服过什么药材?”寒天想起自己为玄宇度气疗伤之时,感觉到玄宇体内有一股不同玄宇体内真气的内息也在反哺滋养,方才他以内息试探,不见其有所抵触,反倒自行调理来配合他的内息,能够以如此形式存在的内息,是只有在服用了天材地宝之后才可能出现的,想必玄宇必定是有大机缘的人。 “寒天师兄是如何得知,今日青石长老送与我了一些药材,让我早晚打坐时服用,可助我凝神静心之用。”玄宇吃惊道。 “青石老头给的?拿来给我看看。” “不好!”玄宇忽然大呼一声,倒是把寒天吓了一跳,玄宇想起自己从养心池赶路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刚才又被灵谷打翻在地,几多挣扎,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带在身上的烤红薯,不由得担心起自己怀里的玉瓶。要知道玉器本身就容易碎裂,更何况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手忙脚乱的从自己怀里掏出玉瓶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玉瓶竟然完好无损,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将玉瓶递给了寒天。 汉白血玉瓶?寒天见到玄宇从怀中掏出玉瓶之时顿时一惊,他入派以来一直跟随着君无尘成长,这皇室钦赐的汉白血玉瓶究竟有何珍贵之处,他自然知晓。但是依然不动声色的从玄宇的手中接过玉瓶想要一探究竟。寒天接过玉瓶,只觉得瓶身温润,通体血红,更加确信这是汉白血玉瓶无疑。他缓缓打开瓶塞,放于鼻下细细的嗅了嗅,觉得气息似乎似曾相识,细细回想之际更是猛然一惊,水灵芝?纯阳门人皆知掌门待寒天如至亲,却不曾料想,君无尘竟然连水灵芝这样可令武林群雄为之癫狂的逆天灵物都拿出来展示于他。寒天也不曾想到,如此圣物竟然会在一个打杂弟子的手中。 “你可知这为何物。”寒天问道。 “青石长老说这是韦古道前辈当年送他的草药,采自药王谷的摘星湖,我也想过,既然是韦医仙送出手的东西自然不是凡物。不知寒天师兄可知这是何种草药?”玄宇问道,见寒天将玉瓶紧握在手中走神又说道:“若是寒天师兄有需要大可拿去,我本就身无长物,也不知如何感谢寒天师兄刚才的恩情,现在倒是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这倒不必。”寒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瓶子塞好,交还到玄宇的手中,郑重道:“这东西你要好生收好,不要轻易示人,连这瓶子也不要。” “师兄怎么和长老一个说法,莫不是这瓶中真的是什么灵丹妙药。”玄宇看着手中的玉瓶好奇地问道。 “这些不过是寻常草药罢了。青石老头长年守着那养心池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倒是这草药是产自药王谷,在我们纯阳宫中倒是一个稀罕东西,若是被别人看到说青石老头偏心,会徒增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只需听我的,好好收捡便是。” “是,我一定收好,不给长老添麻烦。”玄宇连忙将玉瓶收进怀里。 “铛。。。铛。。。”一阵悠长的钟声自纯阳宫中传来,于山谷间回荡,渐行渐远。原本还在思索为何玄宇身上会有这武林至宝的寒天不由得回过神来,自语道:“掌门唤我?”身形一动,扶摇而上,像一只直入云霄的鲲鹏,又好似仙人羽化,直踏天梯而去,几息之间便隐身于风雪之中。看得玄宇一阵神往,不知作何岁月自己才能练到寒天这般境界,来去如风,轻功施展开来可追云间飞鸟。但是一想到自己拙劣的天资又是一阵失落,满心惆怅的踏雪而归,忽而又想起青石长老口中的澄正大师,不由得打起精神,继续提气涌泉穴,施展他那拙劣的踏云步飞奔而去。 “可恶,可恶至极!”玉清宫内一片狼藉,四处都是被踢翻的桌椅,随地弃洒着布料c包裹c铜块等各种杂物,高飞扬状若疯魔,将一切手能抓到的东西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满面通红,发丝略显凌乱,额尖青筋暴烈,咬牙切齿的大骂道:“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寒天小儿,你简直是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高飞扬枉在这世上一遭!”摔够了,骂累了,高飞扬瘫软于太师椅上,气喘吁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狠狠地说道。 “高师兄,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想要对寒天出手,这万万不能。就单单以刚才他扇你那一巴掌来看。。。”见到高飞扬要吃人似的目光,灵谷知道自己失口,连忙改口道:“寒天十七岁时就能与风问水师傅互拆百招,当年落败也只是年少轻狂,内力不足罢了,而今他的武学造诣可比肩当日的风问水师傅,就算我等叫上灵虚c灵火c灵府一起动手,也不见得是那寒天的对手。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寒天是掌门的私生子,我等若是对他出手,被掌门迁怒,到时候恐怕就算是风问水师傅出面也保不住我等。” “哼!此等浅显的道理,我高某岂会不知!”一番发泄之后高飞扬似乎也恢复了冷静,用手捋了捋乱发,阴测测的说到:“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虽然没有能力将那寒天扳倒,但是假日时日,我必会抓住机会,借他人之手,为我除之而后快。” “那玄宇怎么办?”灵谷问道。 “玄宇?!”高飞扬瞳孔一缩,嘴角泛起一丝残酷的冷笑:“我自然是有一百种方法可令他生不如死!但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做到不漏痕迹,否则落人话柄,惹祸上身。你们可曾见过猫捉老鼠会将其一口吃掉?若不玩弄一番,又怎么解我心头之恨!” “此子不过是区区一打杂弟子,高师兄何必在意,不若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何苦在此等蝼蚁身上花太多心思。”灵风深知高飞扬本性,只怕玄宇日后定当难测,灵风自幼出家修道,心性c武学修为远远在高飞扬之上,但是奈何自己身为执法弟子,又是守卫玉清宫,自然要听高飞扬差遣,但是道家本性清静无为,虽不同于佛教以度化,大善为根本,但是戒律清规,不可杀生霸凌。虽然觉得高飞扬做得有些过火,但是不好直言,只想为玄宇开脱。 “话虽如此,但是掌嘴之耻,若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我势必拿这玄宇杀鸡儆猴,灵风兄无需多言。” “可是。。。”灵风还想说些什么。 “够了,灵风!你真当高某人是傻子,看不出你有意为这打杂弟子开脱?”高飞扬冷语将灵风的话打断,冷眼相视:“你只是一个执法弟子,应当奉风问水师傅之言听命于我,难不成,你也要为了这个蝼蚁,迁怒于我?!” “灵风不敢。” “不敢就好,此事休要再提,否则便是和我不去!你们下去吧,传些打杂弟子来把这玉清宫整理妥当。” “是。。。”灵风只得转身而去,心中但愿玄宇自求多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玄羽 玄宇离开玉清宫后,自药房取了寒天交代的几种草药,便自顾自的回打杂弟子的房舍去了,见到玄宇被打肿的脸颊,玄义等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将其奚落一番,玄宇也并不理会,将高飞扬的长氅叠放整齐,想要待过些时日等高飞扬的气消了,再将其送还。玄宇不傻,知道自己一个打杂弟子人微言轻,况且他也是本分之人,不愿开罪他人,只盼着自己能够安安分分在纯阳宫中习武练剑,有朝一日能够策马江湖,为天下受苦之人仗义出手,打抱不平。这也是他来纯阳宫的目的,只叹资质不够,不知何时有出头之日。 玄宇将研磨好的草药涂在脸上,照了照铜镜,只觉镜中之人甚为狼狈。顺便将屋内收拾了一番,见时日尚早,便拿着自己的斧头外出练剑。在纯阳宫中,打杂弟子是没有自己的佩剑的,终日只能与斧子c锄头c镰刀等农具为伍。打杂弟子通常只有在被叫去传授武艺的时候能够碰一下长剑。否则只有在通过考核,成为了正式弟子之后才会得到一把铁剑。 玄宇虽手无长剑,但是少年志远,一心想要学得大成武功。玄宇还记得自己孩童之时,每日于村子里同伙伴们四处跑闹,村子里面时常会有身负长枪刀剑的江湖侠士路过,每当玄宇看着他们策马而过,意冲云霄,马蹄过后带起漫天落叶飞舞之时,心中都会涌现出无限的向往。幻想有一日自己也会骑着高头大马,踏遍五湖四海,访遍仙山名景。 玄宇虽天资愚钝,但是为人勤奋,每日做完师门的杂物事情便会独自拿着斧头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当年入门时候,风问水所传授的基本剑法,虽然剑法的招式早已熟记于心,用起来也异常得心应手,但是每当正式弟子考核的时候,玄宇总是因为内息不稳,难以控制而第一轮就被筛选下来,根本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剑势。 玄宇操起笨重的斧子将剑法又演练了一次,身子有些发热,突然想起自己随母亲去隐龙村探亲避难那年,在村子里遇到了一个武师罗一鸣,给他讲了不少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还教了他一些粗浅的武功招式,当时罗一鸣给他耍了一套剑法,看得小玄宇拍手叫好,他当时问罗一鸣,谁的剑法最厉害。罗一鸣说,据他了解到的,剑法最高的人当属纯阳立派祖师吕洞宾,这是他从隐居于此的前任武林盟主——沈长歌口中问的,至于那个听着很厉害的武林盟主沈长歌,小玄宇倒是没有机会见到。 凭着孩童时期依稀的记忆,玄宇不由得拿起斧子练起了罗一鸣当年所耍的剑法,觉得这套剑法的剑道稳重,不似纯阳剑法这般轻灵多变。但是这两套基本的剑法用出来却又显得相辅相成,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玄宇知道自己的资质愚钝,也不着急,交换着演练这两套剑法,细细品味其中韵味。不知不觉间,已快日落西山,雪反倒是小了起来,稀稀落落的自天边洒落,被囚禁了快一天的太阳也终得在此刻拨得云雾,余晖散落,在积雪的反衬之下,纯阳山头处处相映,泛起金光万丈,好似人间仙境。 “哟!师兄弟们,瞧瞧玄宇玩的是什么四不像的剑法啊。”玄宇正练得兴起,旁边却想起一个异常不和谐的声音,原来是玄风等人吃晚饭回来了。 玄宇收起斧子,笑道:“我只是随便练练,不入师兄法眼,切勿见笑。” “玄宇,你看看这是何物。”玄生扬了扬自己的左手,手中拿着的赫然便是一把长剑。 “师兄是哪里得来的长剑。”玄宇不禁有些羡慕,更多的自然是不解。 “哈哈哈。”玄生笑道:“这自然是玄义师兄帮我们向高师兄借来的,过不了多久就是正式弟子的考核了,高师兄见我等是可造之材,自然打开方便之门。”玄生见玄宇羡慕的看着自己手中长剑,不禁更加得意:“玄宇,你可想用真正的剑来练下?” “这是自然,玄风师兄肯借给我用一下,我自然感激不尽。” “借你用下自然不成问题,谁叫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只是,这长剑本身就来之不易,借给你了我怎么练剑?正式弟子考核迫在眉睫,不容片刻有失啊。” “对啊,这如何是好。” “这样吧,玄宇,我把剑借给你,但是这一个月的分派下的杂事就全部由你来做可好?”玄生本意并不想把剑借给玄宇,只想炫耀一番,故而有心刁难于他。 “这。。。”果然,玄宇不禁皱起了眉头,玄义等人也乐得见他这幅模样。 “没事,玄宇,我的剑借给你便是。”一个声音自玄义等人身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白袍少年自飞羽宫方向走来,手提长剑,背着一个细长的包裹,衣摆于风中起舞。 “这是谁?”玄生眯着眼睛,待来人走近,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非常眼熟,见此人长袍下的衣服乃是纯阳宫入室弟子才有的服饰,但实在又想不起玄宇会认识什么入室弟子。玄风虽然没有能将此人认出,但是一旁的玄义开口了:“玄羽师兄,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什么,是玄羽?”玄生这才反应过来。 自从玄宇在两年前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便离开了他们,一晃两年多过去了都未曾见他露面,不想今日不知何事竟然回来了,而且短短两年时间,便从起初的正式弟子更进一步,成为了而今的入室弟子,从他的服饰和手中的佩剑便可看出,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玄羽必定是一飞冲天,地位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了。 “诸位师兄弟好。”玄羽向众人微微拱手,语气淡然,再也不似当年初出茅庐的无知少年,这些年的历练,令他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玄羽对玄义等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他在打杂处只待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对玄字辈打杂弟子每个人都看得很透彻,唯独玄宇,才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我于山下历练,不知不觉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近日终于不负师门栽培,圆满完成任务,今日才得以返回。方才路过这里,想来看看故友。” “玄宇?玄羽?哎,两个人的名字倒是很像,入门的时间也相差不多,可是而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哈哈哈。”玄生阴阳怪气的说到。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唔信一世裤穿窿!”玄羽见玄风有意嘲笑玄宇,淡然出言相驳,看着玄风等人手中普通的精铁长剑,不由一笑:“玄宇,我这次回来倒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说着取下身上的包裹,交给玄宇。 玄宇将包裹打开,只见里面装的乃是一柄长剑,做工精细,剑柄上雕刻的图案清晰可见,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玄宇心中一喜,缓缓的将长剑自鞘中拔出,剑身轻灵,薄如蝉翼一般,在夕阳余晖之下流动出金色霞光,晃得玄风等人连眨眼睛。此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再看看玄风等人手里的精铁剑,自然是云泥之别。玄宇大喜,轻轻挥动了下手中的宝剑,舞了个剑花,剑身轻鸣,在斜阳之下,金光四溢,剑招随心而动,随刃而行不知比那沉重的破斧子好使了千百倍。 “此剑名曰“还影”,是我去年秋天游历西湖时,剑罗门五公子罗长风所赠。玄宇,你觉得这把剑怎么样?” “恩,是把好剑。”玄宇暗暗叹息,将宝剑收回鞘里,剑是好剑,但是终非自己的东西。依依不舍的抚摸了一下还影剑,继而递还于玄羽。 但是玄羽并没有接,朗声笑道:“你若是喜欢,我便将它送给你了。” “什么?!”不光是玄宇,连一旁的玄义三人也是一声惊呼。断然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照面,玄羽便会将宝剑送给玄宇,习武之人最看重的便是剑,俗话说得好,神兵在手,天下我有。指的正是这武器对习武之人的重要性,而且此剑是出自剑罗门,剑罗门铸剑之术举世无双,每十年一次的论剑大会更是江湖武林的盛事之一,就算是剑罗门内普通弟子的佩剑都比得上纯阳入室弟子的剑,且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说这把还影剑还是剑罗家五公子所赠,对于习剑之人来讲,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玄宇先是高兴片刻,但是马上又收起了这份心思:“玄羽,这把剑太过贵重,虽然我很想要,但是我确实不能收下,再说,你武艺高强,这把剑正好配你。” “这倒不必了。”玄羽挥了挥手中的剑,剑鞘和剑柄上都好似覆了一层鱼的灵片一样,虽然暗淡无光,但是气息内敛,好似一只洪荒异种蛰伏于天地之间,只要长剑出鞘,必然如同困龙升天,势不可挡,又是一柄好剑! “这把“龙阳”剑是在当选入室弟子时,掌门亲赐,纵使丹火持身也不损其形。和我在外历练所得明教大光明剑法更是相得映彰,如虎添翼。我有这把剑足以,还要这还影剑作甚。” “可是,这是罗五公子送给你的,你就这样送给我会不会不好。”玄宇仍旧推脱。 “这倒无妨,我曾经和罗五公子提起过你,他还盼着你早日去西湖相聚。”玄羽笑道:“我看你就别再推脱了,用这把还影剑勤加练武,到时候成为了正式弟子,通过考核就能下山历练积累功德了。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了。”玄宇开心的把玩着还影剑,爱不释手。 “可惜了啊,这样一把神兵利器就这样埋没了。苦了剑罗门花那么多心思来打造。”正值玄宇高兴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玄义等人用嫉妒的眼神看着玄宇手中的还影剑,若非玄羽在此地恨不得出手抢夺。 “玄义,你们这是何意?”玄羽不屑的问道。 “玄羽师兄,这玄宇本就是资质愚钝之人,这等神兵利器放在他的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沧海遗珠。”玄生揶揄到。 “是吗。我看要真正打起来,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你倒是真看得起他!”玄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若我们来打一个赌怎么样。”玄羽笑着看着玄义。 “怎么个赌法?”玄义眯着眼睛看着一脸自信的玄羽。 “你们谁若是能够打赢玄宇,这把还影剑便是谁的了。”玄羽说道。 “此话当真!”玄义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贪婪的目光毕露无遗。 “这是自然,但是你们若是输了,这个月玄宇的一切师门杂事就由你们代劳。可好。” “好,便依你所言。”玄义思忖了片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弹了弹手中的铁剑:“你可别后悔,嘿嘿,这还影剑由我收着,也不至于沧海遗珠。” 玄义平日本就为人圆滑,善于攀龙附凤,从高飞扬那里学到了不少纯阳剑法,三人之中也自然属他武功最高,平日里根本没有将玄宇放在眼里,因为风问水都曾经说过,玄宇是一块朽木,难成大器。见有此良机名正言顺的得到还影剑,自然允诺下来,对于还影剑这等宝物自然是势在必得。 “玄羽,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玄宇不曾想到玄羽竟然会和玄义立下此等赌约,连忙扯了扯玄羽的衣袖,小声的说到。 “无需惊慌。”玄羽淡然道:“玄宇,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我还是很了解你,你虽然资质悟性不高,但是筋骨极佳,这两年以你的性格定当是昼夜习武对吧,你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不善于用内息,否则你怎么可能通不过正式弟子的考核。放心吧,别说一个玄义,就算是十个,百个也不见得是你的对手。你现在少的只是一点点自信,懂吗?” “喂,玄宇,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是怕丢人,双手奉上还影剑,帮我做一个月的杂事,这件事就算是过了。”玄义看着忐忑不安的玄宇不禁讪笑,这还影剑仿佛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玄宇,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总不想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就落在玄义的手上吧,下次见到罗五公子的时候,你令我情何以堪。方才我也看到你用斧子练剑了,就招式来说,你已经不在正式弟子之下了。就算今日你不打,等到正式弟子考核时,你一样会和其他弟子一战,今日就拿这玄义来试下手,对你日后的比试大有裨益,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才是。”玄羽郑重道。 “行吧。”玄宇咬了咬牙,看了看手中还没有握热的还影剑,下定了决心,狠狠的点了点头。 “你且记住。”玄羽让他附耳上前,说道:“你不擅控制内息,而纯阳剑法多是辅以内息,以剑气伤人于无形,你若与玄义单以纯阳剑法对决,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可如何是好?”玄宇眉头一蹙。 “无妨,我有一计,你就。。。。。。”玄羽将计策告之,玄宇听后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去吧,我相信你。”玄羽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牛刀小试 玄宇提着还影剑走到玄义身前两丈开外,其余几人也识趣的为他们腾出了一片场地,玄宇面色紧绷,握着还影剑的右手早已渗出了汗水,再观之玄义,信手拿捏着手中的精铁剑,全然不将玄宇放在眼中。 玄义缓缓抬起右手,剑锋直指玄宇,盛气凌人道:“玄宇,没想到你也是如此看得起自己,别怪师兄没有提醒你,刀剑无眼,若是师兄一不小心伤了你,可别心生怨恨才是。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双手奉上还影剑,为我做一个月的杂事,我便放过你!” 见玄宇迟迟不答,玄义眼神一下凶狠起来:“好小子,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也不再多言,精铁剑瞬间刺出,直指玄宇面门而去,玄宇大惊,没想到玄义会突然出手,手一抬将玄义手中铁剑格挡开来,玄义一击不中,身形一变,如巨蟒翻身,又是一剑刺出,攻向下盘,这一剑直取玄宇腿筋,玄宇连忙足尖点雪,向后连跳三步,堪堪躲过玄义这一剑。玄义也足尖一点,一招蛟龙出水,剑锋斜掠而上,想要破开玄宇的气海,玄宇也不见还手,施展出踏云步,于空中翻腾躲过。玄义直追而上,剑势如连弩一般刺出,追星逐月,招招夺命。而玄宇却只是躲闪,也不见还手,轻功展开,踏云步于这一战使用的淋漓尽致,好似风中飞雪飘忽不定,行踪难觅,玄义连刺数十剑,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好小子,还真有点门路,不过只是一只跳来跳去的猴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躲过我这一式两仪化形!”见久攻不下,玄义冷笑,将长剑竖起凝神聚气,想要以纯阳剑法中伤人于无形的剑势一举定江山。 “看,玄义师兄要使出两仪化形了,此剑一出玄宇还不跪地求饶。”玄生拍马道。 一边观战的玄羽也皱起了眉头,玄宇生性善良,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虽然方才已经对他提及了此战的轻重缓急,但是玄宇在比剑开始到现在就只是一味的躲闪招架,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反观玄义,却是招招毒辣,根本不似同门之间的切磋,毫不留情。现在玄义正在聚气于剑上,若是让他使用出两仪化形,就玄宇这三脚猫的轻功怎么躲得过。恐怕到时候这还影剑当真要拱手他人。 “玄宇,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当真要将还影剑拱手于人?!”玄羽一声大喝。 原本还在场中看着玄义小心提防的玄宇被他猛地一喝,顿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清醒,握着还影剑的右手徒然一紧,左脚踏地,竭力而出,一招仙人指路,抢攻而至,好似猛虎破闸,呼啸而来。本还在聚气的玄义大惊,只见漫天飞雪扑面而来,打得眼睛生疼,而后流光一现,还影剑已不足一尺,不得不放弃聚气,情急之下居然以老驴打滚堪堪躲闪,虽然是避开了这一剑,却沾了一身的雪泥,甚为狼狈。玄宇一剑化解了玄义的两仪化形,也不像玄义那样咄咄逼人,待玄义起身后又是一剑刺出,一改方才局面,纯阳的入门剑法也在这实战中越使越顺,竟然把玄义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不消片刻玄义居然喘起了气。 这三年的时间里,玄字辈打杂处所有的累活重活基本都交由玄宇在做,而且玄宇每日都会跑很远的山路去给青石长老送饭,闲暇之余更是独自勤练剑法,虽效果不佳,但三年的时间,早已将自身的筋骨磨练开来,无论是力道还是体质都远远胜常人,岂是玄义这些整日偷懒,练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可以比拟。正如玄羽所说,而今,在不动用内息的情况下,即便是三人一起也未必是玄宇的对手。 彼消此长之下,局势渐朗,玄义本就根基浅薄,两仪化形需要聚气方可使出,奈何玄宇一直近身相搏,根本没有半分聚气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玄义的体力不支,只觉得玄宇手中薄如蝉翼的还影剑落下竟重若万钧,震的自己虎口生疼,就快把持不住手中的精铁剑了。 玄义顿觉恼火,本以为这玄宇无能,赢得还影剑本是信手拈来,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却没想到平日像个傻子一样的玄宇竟然藏了这么一身武艺,当真是小觑了他。方才自己还信心满满,口出狂言让玄宇将还影剑双手奉上,要是真的败在玄宇手中丢了面子也就罢了,但是还影剑如此神兵岂能轻易放手!当下再不隐藏,一剑将玄宇逼退,落地后立即蓄力,将丹田内所剩无几的内息尽悉逼出,也不聚气,只是将气息带入剑中,玄羽见得玄义这一式也是眉间一紧,好个高飞扬,果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将正式弟子才有资格学的天道剑势都传授给了他们,虽然玄义的天道剑势只是略显雏形,但是天道剑势乃纯阳正统武学,只要参悟其中一式便受用终身,此剑一出不知玄宇改如何抵挡。 “玄宇,你莫要得意,这一式本来是我想等到考核的时候用的,不想被你逼出,败在这剑,你也算是虽败犹荣!这还影剑,老子拿定了!!!”玄义一声怒喝,长剑直出。剑锋三现,虚实难辨,直指玄宇面门,同时也封住了玄宇的左右退路,好似三把利剑同时刺出,这分明便是天道剑势中的三环套月无疑。此剑一出立刻扭转乾坤,玄宇无从招架闪避,只得急身速退,但是玄义此剑已尽全力,不将玄宇挑翻剑下誓不罢休,如影随形,死死地咬住玄宇不放,眼见身后便是山岩,玄宇退无可退,转眼之间,玄义的剑已然逼近,片刻之后玄宇必被长剑钉在山岩上,可谓凶险之极。 急退之间,各种剑招自玄宇的脑海中浮过,但是没有任何一式能挡玄义此剑,忽而玄宇足后一沉,抵在了一硬物上,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了。而玄义不依不饶,剑势如虹,转瞬即至。一旁观战的玄生摆手叫好,觉得胜负已定。玄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龙阳剑紧握,若是玄义想要出杀手他必将于电光火石间出手。剑锋越逼越近,刺目的寒光于玄宇瞳孔中放大,电光火石,生死一线之间玄宇顿觉脑中一片空白,不由浮现出青石长老所赠功法:闭门默想天混沌,无人无我暗乾坤。此刻心中竟是一片空灵,意由心生,身随意动,也不去招架,还影剑直指长空一剑劈下,不似剑招,倒像是玄宇平日劈柴一般,寒光一现,玄义心中一寒,见还影剑力劈而下,好似一柄宣花巨斧当空斩下,金戈铁马,战意无穷。只怕自己这一剑还没有刺到玄宇,便会被还影剑劈成两半,当下心生胆怯,再也没有了出剑之时气吞山河,一往无前的天道剑势,身形一变,纵剑护身,迎上了玄宇力劈下来的一剑,“铛”两剑交锋而过,一声脆响,玄义手中的精铁剑断成两截,手臂上也被还影剑拉出一条深深的口子,殷红的鲜血自伤口溢出,转染便染红了雪白的道袍,异常扎眼。 “师兄。。。你没事吧!”这一变来得太过突然,大出众人所料,本见玄义使出三环套月,逼得玄宇退无可退,胜负已分,但在转眼间玄义手中长剑被斩断,血溅当场。愣了片刻,玄生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跑了过去。 此时神游太虚的玄宇也回过神来,看着玄义满头大汗,紧紧的摇着牙齿不愿叫出声来,手上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还好此时正值深冬,华山之上异常严寒,伤口不消片刻便开始凝固,不再有鲜血渗出,但是大片凝固的血迹仍然那样的触目惊心。想要上前扶玄义一把,却被玄义甩手打开,这一动牵引伤口,又疼得玄义大汗如雨。 “玄义师兄,我乃无心之失,你的伤怎么样,不然我帮你去药房拿点金疮药回来。”玄宇见玄义身上这么深的伤口乃是自己所做,顿觉心有不安,上前询问。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玄生上前扶住玄义,狠狠的看了玄宇一眼:“你若是有此好心,为何方才下手如此之重,毫不留情。” “我也不知为何,心意一动,便使出了这一招。”玄宇解释道。 “哈哈哈,好你个玄宇,以前倒是小觑了你。不仅身怀绝学,还巧舌如簧。藏得倒是挺深的啊!”玄义满头大汗,疼痛难当,咬着牙冷笑道:“玄宇,你厉害,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来日定当十倍奉还!” “够了,玄义,当时是你自己说的刀剑无眼,怎么,现在技不如人倒说起玄宇的不是了?更何况你出手狠毒,招招无情,同门之间切磋你居然以天道剑势欺玄宇不识此招,你这叫咎由自取。”玄羽冷哼道。 玄义自知理亏,更不想和玄羽发生冲突,以玄羽而今的身份,自己和他对着干才无异于螳臂当车,蜉蝣撼树。但是这一场比试,既没拿到还影剑,又失了颜面,更受了伤,心中愠火没好气的说到:“玄羽师兄教训的是,我现在手上有伤,需去药房医治,就不为玄羽师兄接风洗尘了还望海涵。”说罢转身离去,在玄风和玄生的搀扶下前去药房。 “等等。”玄羽叫住了他们。 “玄羽师兄还有何指教?”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提醒下你,别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赌约,玄宇这一个月的杂事可都由你们来处理了。”玄羽淡淡的说道。 玄义一听此言,脸上更觉无光,脸色一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玄义说过的话定会做到,不劳玄羽师兄提点了。”说罢加速离开此地,玄生c玄风紧随其后。 “哈哈哈。”看着玄义等人狼狈离去的背影,玄羽不禁大笑,转过头来,细细打量昔日的故友,见玄宇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善良,为别人着想,身子骨也变得更加强壮了,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他们刚刚上山认识的场景,当时两人道号相仿,经常出错,为了方便,后来干脆让两人一起做同样的事情,友情日益加深,后来玄羽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一走就是两年多,今日两人终于又聚在了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玄羽拍了拍玄宇的肩膀:“走吧,到我舍下一聚,我可是带了不少西湖的特色龙井回来哦。” 房舍之中,一层不染,纵然屋子的主人许久未曾归来,也每隔几日便有人前来打扫。桌椅案几,摆放有序,一柱檀香自元始天尊画像前燃起,沉香缭绕,静人神思。案几之上,摆着一套做工精细的紫砂壶,开水注入壶中,好似银河洒落,不消片刻,茶香四溢,醉人心神。只见壶中茶叶颗颗饱满,挺立水中,热气扑腾,缭绕指间。 “请。”玄羽做了个手势。 玄宇连忙端起香茗,抿了一口,茶香浓郁,下肚子后,仍然唇齿留香,令人陶醉。再看了看玄羽的屋子,一个人独居一室,清静幽雅,窗外便是那青松雪景,每日于窗前品茗乐得逍遥,畅快。不似自己的打杂处,十几个弟子挤在一个通炕之上,且屋内摆放不过两副破旧桌椅,同为纯阳弟子,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玄宇,你这些年过得可好?”玄羽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坐在玄宇身边。 “还不是那样,每日做些杂事,倒是你这些年在外游历,有什么奇闻异事说来听听。”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玄羽品了口茶,淡淡道来,当初在山上学武,突飞猛进。加上自己勤奋踏实,天资卓越,深的风问水喜爱,有空之时便会亲自教导,不到一年的时间学有所成,赶上了许多练剑数载的师兄,被破格升为入室弟子。而后便下山游历前往扬州,以纯阳之名匡扶正义,除恶扬善。既说了长安京都的繁华富贵,王公贵族四处可见;又讲了洛阳商客往来,各种奇珍异宝,大开眼界;还有扬州那烟花之处,女子恬淡静雅,风情万种,不似这山上的女弟子,冷若冰霜;那血枫林中红叶满天,好似血染一般,西湖水畔西子多情,越女楼中女子武艺双绝。。。。。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冷月高悬,玄羽取来一支红烛点燃,继而与玄宇秉烛夜谈,玄宇从未出过纯阳宫门,年少时,也不曾有远行之举,对玄羽所讲之事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夜,已深。寒风肆虐,雪,又大了起来。冻得那夜间觅食的孤狼,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养心池里依旧温暖如春,青石长老稳坐大青石上,闭目静修,鼻息吞吐,似与大道相鸣。四周静谧无声,池鱼灵龟都在池内休憩,池水平稳如镜。更有仙鹤独脚而立,将头深深的埋在羽翼之中,一动不动。 忽然,寒光一现,好似闪电一般划破穹苍,剑光如龙,破夜而出,直刺稳如磐石一般的青石长老而去,在娇弱的月光下,剑身印光,剑上两个古字依稀可见。 赫然便是——问情,二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百味丹 剑光一起,寒气四射,惊得那沉睡的仙鹤赫然惊醒,惊慌失措的扇着翅膀,四处飞串,原本宁静祥和的夜晚,也于刹那间变得异常喧嚣,青石长老一指点出,对上了那凌厉的剑招,竟然想要以血肉之躯,与削铁如泥的问情剑撄锋,眼看就要对上,问情剑,剑势一缓,收了回来,寒天足尖一点,养心池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轻轻的落在青石长老身边。 “青石老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和我的问情剑硬憾?”寒天不满的叫道。 “小寒天,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跑到老朽的养心池胡闹,我老人家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行。许久不曾见你来了,怎么,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剑招想要问老夫吗。”青石老头笑道。 “胡说,大爷我资质通玄,还用得到什么都来问你?”寒天收起问情剑,从腰间掏出一个葫芦,解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出,引得池中鱼儿竞相浮出了水面。 “小寒天,你怎么躲在老朽这边饮酒,你可知教中饮酒是大罪?你这酒是哪里来的?” “拿的啊。” “何处拿的?” “就在山下的那个地主家里面拿的啊,只是当时没有人罢了。” “。。。”青石长老无言:“也就是说你还行了偷盗之事。” “没有的事。”寒天躺在石头上,喝了一口酒,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弯月,正色道:“不问自拿是为贼也,我拿酒是他很早以前就同意了的。” “那此人应当是爱结交天下豪杰的性情中人。” “非也,老头,你又错了。前些日子我下山游玩,看见那地主仗势欺人,就出手教训了一番,他也算识趣,当时就给那个种地的老伯道歉,还给我们捐了不少香火,而且还说了,他家里的酒我可以随便拿。” “。。。”青石长老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个地主可是姓代?” “对啊,青石老头,你整天呆在养心池守乌龟,怎么会知道那个地主?莫非你年轻的时候也出手教训过他?” “。。。非也,非也。老朽记得前些日子玄宇给我讲过,一个姓代的地主,满身是伤被人抬上纯阳宫,放下了一大袋银子说是香火钱,也不见他入门烧香,守门的弟子刚要询问,却见他被人抬着快速离开,据说抬他的下人当时也是满脸鼻青脸肿的。老朽敢问,你当时是如何教训他的?” “咳咳。。。”寒天被酒呛到,微微咳嗽了几声,连忙岔开话题:“老头,说起这个玄宇我倒想问你了,水灵芝如此逆天的东西你怎么舍得给他?掌门说这是你续命的东西啊。” “玄宇这小子,还真是藏不住秘密。这水灵芝老朽给他还不到一天,竟然就被你知道了。”青石长老波澜不惊:“你是如何知晓水灵芝的?” 寒天仰头喝酒,将下午玉清宫一事告诉了青石长老,得闻事情来龙去脉,青石长老又是徒增一分黯然之色:“纯阳宫这些年广收门徒,声势浩大,直追少林。但是所收弟子却又有如此乌合之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吕师爷苦心经营的纯阳教派,切莫毁在这些人手中。玄宇本性善良,藏不住秘密,这水灵芝放在他身上,时间一久,必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知道此物,到时候恐怕会给他带来杀生之祸。你日后可要多帮助他才是。倒是寒天,你深夜造访,莫非也是向老夫索要水灵芝的?” “我要是想拿,玄宇那小子手里的早就归我了,还用得着来找你。”寒天笑道。 “那你来找老朽所为何事,这么多年了,老朽总是看你不透啊。” “我只是来看你这老头把救命的药给了别人,会不会死,现在看来身子骨还硬朗的很。” “。。。你可知道这水灵芝乃是天地间的圣物,服用下去可拥有改天换地的天大机缘,当年掌门师兄就是服用了一枝水灵芝,闭关半年,将纯阳心法练至第三层,此后行走武林罕逢敌手。”寒天生性豁达,为人孤僻,虽然经常躲在养心池处饮酒,与青石长老所谈甚欢,若说玄宇是晴空高照的艳阳,生性爽朗;那寒天便是这云层后的弯月,难以捉摸。这么多年,青石长老都不曾猜透他的心中所想,只能从盘侧击。 “怎么不知道,当年师傅说分我一份我都没有要,还被逼着陪他闭关,害得我差点被闷死。当时闲着没事做,也逃不出师傅布下的囚龙大阵,就顺便在那里又悟出了几式天问剑法。” 听着寒天毫不在意的口气,青石长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紧闭的眼皮不住的跳动。水灵芝如此圣物,在寒天口中竟然就像是大白菜一样不值钱,要是传到江湖上,不知道会气死多少前辈掌门,少年才俊。要知道,当年十二连环坞首领,“鬼头刀”方子固,得闻罗云峰于南海海底寻千年寒铁之时得到一株,亲下雁荡山,召集八部寨匪,于西湖之上围住了剑罗门,逼迫其交出水灵芝,否则便让剑罗家族上下鸡犬不留,所幸当时剑罗门于江湖上名望颇高,第一时间得到了越女楼c云殇城c听雪阁多方支援,随后飞鸽传书少林寺,得到少林武僧鼎力相助,逼得方子固不得不退,才幸免于难。寒天倒好,送上门来的都不要。 再说君无尘闭关,江湖人人皆知,闭关乃是研习上层武学的重中之重,成,则一步登天;败,则千年修行一朝丧。不论是天资再高的人,在闭关冲击境界的时候都会格外看重,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方可行闭关之举。闭关之时最重要的便是一个静,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去悟道,将自己多年积累下来的武道c意志c内力以人体内文武火炼之,火候稍有不当,便丹毁人亡。通常在闭关之时,都会选择人烟罕迹之所,或者派人把手,受不得一丝干扰,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当年君无尘虽有水灵芝这样逆天的灵物相助,但是将寒天这样受不得半分约束的人带在身边,无异于带了一个定时炸弹。掌门的用心很明显,想要让寒天看自己闭关,参悟大道,磨合武学时所演练的无上道法,让他铭记于心,得为己用。要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在闭关,而是纯阳的至高掌门参悟纯阳最高心法的第三层,就算是让玄宇去一旁观看都是受用终身,更何况本就是武学奇才的寒天。 若非知道事情的真相,听闻这番话之后,青石长老都快要把寒天当做掌门的私生子了。 “你有如此机缘,没有服用水灵芝真是浪费了,老朽这里还有些许水灵芝,可借你冲关之用,免得你日后背地骂老朽偏袒玄宇。” “不必了,青石老头,你还是给自己留着续命吧,你要是这么早就死了,我下次来这里喝酒的时候谁陪我聊天?”寒天笑道,将喝完的酒壶收好,一跃而起,纯阳的绝妙身法梯云纵施展开来,几息便跃到了养心池的山头,看着拨开乌云的弯月,大笑。 “水灵芝也好,地龙根也罢,说是天地间的圣物。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误人真我的迷障。掌门服用水灵芝时我便劝过,他必定止步于此。修行是自己的,借助外物,得到的都只是假象罢了,道天说得对。我虽囚龙天地间,仗地起剑问九天。何故侵天揽明月?我自狂歌笑苍生。”寒天大笑着,乘风而去,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养心池内又重归平静,池鱼入水,白鹤埋翅。青石长老双眼不曾睁开,却望向那破云而出的弯月,自语道:“守得云开见月明,此子若是生性能够稳重一些,下一任纯阳掌教由他来做,也非不可。” 桌上的红烛燃尽,徒留一堆鲜红的蜡油,玄宇正准备起身再去拿一支,却发现蜡烛燃尽之后,屋子里好像也没有变黑多少,转眼向窗边望去,才发现,天边不知何事已经泛起白光,一轮红日蛰伏在群山之间,就要破云而出。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聊了一个晚上。 玄羽起身拉开窗户,一股凌冽的寒风扑面而至,顿觉睡意全无。今日居然没有下雪,日出东方,渐渐自云海浮出,金色的光辉毫不吝啬,照耀大地。昨夜的雪下得很大,整夜都闻得窗外西风怒吼,席卷大地,玄宇和玄羽盘膝坐在床榻上,玄羽教他如何用内息加速周身血液循环,起到取暖的作用,这样一来,既能御寒又能练习如何控制内息,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夜无眠,玄羽讲述了自己在外游历的一年之中的所见所闻,江湖侠客c塞外胡姬c少林万佛寺,越女闻香阁。。。这些全都是玄宇从未见闻的新鲜事物,若是真的一一讲述,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尽,道不完。到后来,玄羽更是将自己的武学心得,练剑方式拿出来和玄宇分享,一夜畅谈,着实令玄宇受益匪浅。 “玄宇,我方才用自己的内息去感受了一下,你体内的真气好似脱缰野马,不受拘束,而且丹田中积蓄的内力浅薄,如此浅薄的内力,是不可能施展出纯阳的至高武学紫霞功的。是不是你打坐的时候没有用心,或者是没有静下心来,锁不住心猿意马。” “没错,往常打坐的时候确实难以静心,不得风问水师叔所讲真意,不过前些日子青石长老传了我静心的口诀,还让我每日默念《清静经》,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知道自己资质不如你们,根基也浅薄,但我相信我会慢慢赶上了,成为一代宗师。”玄宇笑道。 “对,有信心就好,就拿你昨日和玄义一战来说,即便是玄义有学天道剑势也照样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差正式弟子了,这次考核必然会通过。”玄羽鼓励道。 “还是你厉害,现在都可以当师傅了。别说,你让我以纯阳剑法作为虚招抢攻,再以罗一鸣师傅的重剑作为实招攻其不备。果真具神效,但愿我今年考核内息的时候能通过,不然,这一年的努力又将付之东流。” “莫要心急,我送你一样东西,保管你能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玄羽笑道,把握十足,从怀里掏出一个装丹药的葫芦。 “这是什么东西?”玄宇问道。 “此药名为“百味丹”,是上官师叔用百味药材炼制而成,给门派中资质好的弟子筑基所用。当年风问水师叔见我天资聪颖,便帮我讨来了一葫芦百味丹,每日我静休打坐,练气筑基的时候便服用一颗,不仅可帮助调息,还能加快内力的积蓄。不然我再怎样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当上入室弟子啊。” “如此灵丹妙药你自己留着,送给我岂不可惜了。” “无妨,这丹药对我没用了,对于内力浅薄的人来说这百味丹确实颇具神效,但是随着内力的积蓄这百味丹的效果会越来越差,等你筑基完整了,这百味丹便没用了,若是百味丹能够一直助人积蓄内力,江湖那些三教九流早就来找我们麻烦了。” “原来如此,这丹药对玄义师兄有用吗,昨日刺伤了他还不知如何道歉。” “别,玄宇师兄啊,你别这么好心可不可以,算我求你了,这葫芦里面就三十颗百味丹,还是我用龙皇草向陆师叔换的,你知道龙皇草吗,那是我拼了老命横渡鳄鱼沼得来的,是为了让你早日通过考核陪我策马江湖的,你居然想要拿去给玄义那个废物,他平日里欺负你还欺负少了吗?”玄羽差点崩溃。 “先是还影剑,现在又是百味丹。玄羽,你对我的恩情我定当记下,来日结草衔环相报。” “这样说便见外了,当年我重病,你冒死在莲花峰的峭壁上为我采摘天香草,那时我们才认识区区数十日。若是没有你为我采来这一味药材,恐怕我今日也不会有命站在这。”玄羽轻叹往昔,历历在目。 玄宇也不再推辞,当下将葫芦收了起来,两人正准备继续煮茶,屋外却传来敲门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神效 “玄羽师兄,你起来了吗?”门外传来低呼声。 玄羽上前将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正式弟子,眉清目秀,不曾见过,拱手道:“在下玄羽,不知这位师弟找我何事。” 门外弟子连忙还礼:“玄羽师兄车马劳顿,不知昨晚休息的可好,风问水师叔让弟子前来传话,让玄羽师兄前往养心殿,说有事相议。” “多谢师弟知会,我梳洗一番,即刻便去。” “那便不打扰师兄了,先行告辞。”门外弟子抱拳离去。 玄羽看着那正式弟子离开,回到屋里,自柜中取出一套干净的道袍,对玄宇说道:“风问水师傅不知为何唤我,你且先行回去,过些日子我再找你。切记这百味丹只能自己服用,若是你交给玄义等人,我便再不当你是朋友。”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会辜负你的心意,我也得回去干活了。”玄宇起身准备告辞。 “干活?你还做那些杂事作甚,昨日的赌约你这么快便忘记了?你这一月的杂事都有玄义等人代劳,你只需安心习武筑基,好好准备正式弟子的考核便是。”玄羽立刻提醒道。 “知道,我必然不会令你失望的。”玄宇伸了伸懒腰,起身离去。 “轻点,你倒是轻点啊!”打杂处的屋子里传来玄义的怒喝。 屋内一个破旧的铜盆,生着星星柴火,玄义等人正围着火盆而坐,玄义光着膀子坐在中间,手臂上的伤口早已被缝合,扭曲的疤痕像是一条面目狰狞的蜈蚣,玄生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涂上金疮药,药性霸道,疼得玄义眉头紧蹙,青筋暴烈,不住的抱怨。 “大夫说了,这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动力,马上就是正式弟子的考核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玄义师兄,你这可如何是好。”玄生等人现在视玄义为主心骨,想要借他和高飞扬的关系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而今玄义受伤,若是没办法参加考核,那他们也自然要跟着倒霉。 “哼!都是玄宇那小子害的。”玄义咬牙切齿的说到:“不过,也无需太过惊慌,距正式弟子的考核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有高师兄送的金疮药,我的伤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再略施手脚,咱们要当上正式弟子并非难事。” “对了,今日我们还得劈柴,扫雪。若是不尽快完成师叔会责罚的。”玄风在一边说道。 “没事,玄宇那傻小子会去的。”玄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玄宇?你难道忘记了,昨日玄义师兄打赌输了,玄宇可是一个月都没事做,而今一夜未归,不知跑哪里去玩了。”玄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哎,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玄生叹息道,一脸的惆怅。 “行了,别抱怨了,走吧,快些去砍柴了。”玄义黑着脸将衣服穿好,取下斧子带着玄生c玄风向膳堂而去。三人一路谩骂走到膳堂外,却听得小院中传来阵阵的劈柴声,不禁面面相觑,连忙走进去,却见一人持斧力劈,院落中早已散落了不少劈好的柴火,劈柴之人竟然就是他们骂了一路的玄宇。 “玄宇?你怎么会在这里劈柴啊。”玄风问道。 “众位师兄你们来了。”玄宇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笑着看向他们:“昨日我没劈完柴便走了,连累了众位师兄受苦,今日特来受罚的。玄义师兄,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我特地到药房帮你讨了些血竭c儿茶。可活血化瘀,生肌敛疮。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干重活了。” “你难道忘记了昨日的赌约?”玄义狐疑的问道。 “这赌约无非是玄羽师兄开的玩笑罢了,若非仗着还影剑锋利,我也难赢玄义师兄一招半式。只是侥幸罢了。不小心伤了玄义师兄还望海涵。” “好,我便领你的情,此事日后也不必提起。玄宇,我玄义也不占你便宜,正午之前你能劈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们会来处理。我们走。”玄义接过玄宇的草药,转身离开,玄生c玄风立即跟了上去,留玄宇一人继续劈柴。 “玄义师兄,你就这样原谅他了?”玄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当然不会,就凭他如此巧言令色,也妄图将此事揭过。”玄义将玄宇给他的草药随手扔在路边:“就这种傻子也配拿还影剑,等我伤好了,必夺此剑。” 今日,天气出奇的好,连下了几天的大雪,而今终于能看到太阳。晴空万里,将华山之间缭绕的云海白雾染成金色,万丈金光洒落,与积雪相映成辉,层峦耸翠,云海铺天,好似人间仙境。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玄宇将劈好的柴火对方整齐,便照往常一样给青石长老送饭去。虽然今日艳阳当空,但寒风拂面仍是刺骨的疼痛,昨夜大雪,积雪厚重,山路如往常一样,步履维艰。玄宇施展踏云步前行,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掉下来,每当内息不足之时,便小心控制自己落地,调整一番,继续赶路。玄宇觉得昨日就像做梦一般,先是在养心池得青石长老指点,明白了静心调息,练气筑基的要领;再是玄羽归来,不仅送给他了还影剑,百味丹,更是将这些年来习剑悟道的心得讲解与他;再来便是在与玄义的比试中信心倍增。这些突如其来的幸福让玄宇有些不知所措,好似梦幻泡影一般,但而今身负还影剑,怀揣百味丹,更能在积雪上熟练的施展踏云步,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玄宇心中畅快,不由得加快脚步奔向养心池。 玄宇来到养心池,和青石长老闲聊,将昨日纯阳宫发生的事情讲给青石长老,自然说到了玄羽归来送他还影剑和百味丹的事情,也讲了和玄义比武的事情,但是没有说高飞扬欺他的事情,不想令长老担心。青石长老闻言后,微微点头,让玄宇日后每天送饭来后,便在养心池陪他打坐静修。青石长老告诉玄宇,说这养心池乃是华山灵气的聚集之地,所以才会有灵物蛰伏于此,这也是为何养心池四季如春,纵然是凛冽寒冬也不畏严寒侵蚀。 玄宇按青石长老所言,将百味丹服下,又将水灵芝含于口中,默念《清静经》,全身自然放松,盘膝而坐,手扣子午了扣,百脉舒畅开来,心中再无杂念,好似躺在一片大海之上,身子随着浪花上下起伏,异常舒适。百味丹沉入体内,渐渐化开,药力透出,想要入主丹田。不想水灵芝的药力汹涌而至,瞬间将其吞没,百味丹如同泥牛入海,不见踪影。一般来说,灵丹妙药服用后都需要以自身的内息温养,将药力化为己用,而水灵芝不同,此乃天材地宝,充裕的灵气随着玄宇周身血液而动,再逐渐步入大小周天筋脉之中,将玄宇血液中的杂质一扫而空,周天经脉也开始扩张,这是真正的伐经洗髓,将周身的废物排除,助人的体质更上一层楼。相传少林的镇寺之宝便是易筋洗髓两部宝典,乃是当年达摩祖师于天竺带来,落迹于少林寺,此二部宝典可助人改善筋骨,强健体魄,故而少林弟子的根骨皆优于他人,近身搏击,只手开碑裂石,横炼金钟罩。单说根骨便令其他教派望尘莫及,更何况少林七十二绝学无一不惊天地泣鬼神,故而有天下武学出少林之说。 此刻玄宇只觉得丹田好似火烧一般炽热难耐,周身经脉也好似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当。眉宇紧皱,苦苦的支持着。按照青石长老当日所言,闭门默想天混沌,无人无我暗乾坤。虚门粉碎人欲尽,六神归根红尘灭。意守玄关一窍,不知年岁几何兮,不知周遭有无兮,不知骨肉化泥兮。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身体,只是困乏天地间的囚笼而已。 心神远去,神游太虚。意念归真,自寻真我。只想在这混沌中悟得一片清明,在此黑暗间窥得一线光明。随遇而安,随意而行。玄宇此刻独存一丝意想,守住玄关一窍,不至迷失鸿蒙间,纯阳心法自行运转,字字珠玑,印于脑中,浑然天成。运转周身内息去修补破开的经脉,内息耗尽之时,又由灵气滋补丹田,继而反哺内息,循环周天。 “带到露水满华盈,提壶默氲尽归真。手按鬼穴拒九幽,忙收六神看龙君。恍惚一个阳生变,神庭布雨江海腾。盘收太极阴阳断,金鸡玉兔入玉台。”玄宇正运转周身真气,神游域外,意守周天,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玄妙境界,一篇功法以传音入密的手段自他脑海中浮现,字字珠玑,玄而又玄,玄宇身子轻轻一颤,周天的真气尽悉归于丹田,与水灵芝的灵气相辅相成,好似两条鱼儿盘旋游荡,若此刻有人内息观之,会发现玄宇周身真气与水灵芝灵气已然化成了太极图,黄金线于中间分隔开来,翻转阴阳。 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而今阴阳之势于玄宇丹田内相辅相成,扭转乾坤。水灵芝的灵气渐渐被玄宇体内的真气蚕食,反哺内息。不消片刻,阴阳失衡,玄宇再也把持不住这种玄妙的境界,内息自丹田散开,好似洪水破堤,汹涌而出,散布周天。一口浊气自玄宇的口中喷出,就如他第一次服用水灵芝一样,若是玄宇现在睁开眼睛他就会发现,自丹田而上的气息喷出竟在养心池上划出了一条线,惊得池鱼四处游走。 一口浊气喷出,玄宇顿觉周身舒畅,经脉气息运转自如,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觉周围一片清明,再运转了一下内息,丹田饱满充盈,四肢百骸精力充沛。方才练气筑基时,好似在蒸笼里一般,出了一身的大汗,浑身上下甚为粘稠,伸手在额上抹了一把,不想这一抹却着实将自己吓得不轻。 玄宇伸手抹汗,只觉得汗水异常的粘稠,看了一下擦汗的手,只见手背上殷红一片,还夹杂着斑驳的乌黑,分明是血!玄宇大惊,以为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再也沉不住气,一跃而起,大呼青石长老救命。 青石长老笑着摆手让玄宇安静下来:“莫急,莫急。只是那百味丹的药力过于霸道,将你体内的杂质废物扫尽,随着血液排出体外,这是洗精伐髓之象,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弟子才疏学浅,倒是让长老见笑了。”玄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方才大惊,汗水倒是真被惊吓出来了,和污血混在一起,令他浑身不自在:“青石长老,方才多谢了。” “谢我作何?”青石长老不解。 “长老方才传音入密的功法,蕴含大道,字字珠玑,着实令玄宇受益匪浅。” “传音入密?老朽何曾传音与你了,莫不是玄宇你用意太深,产生了幻象,这可不是好事情啊,老朽说过,意,只用来守住真我,切忌用意太深,否则会走火入魔的。” “不是这样的,弟子听得清清楚楚,并非幻象,只有功法浮现脑海之中。好似有人在耳边言语一般。”玄宇肯定的说道。 “是何功法,且念来与老朽听听。”青石长老也好奇的问道。 “带到露水满华盈,提壶默氲尽归真。手按鬼穴拒九幽,忙收六神看龙君。恍惚一个阳生变,神庭布雨江海腾。盘收太极阴阳断,金鸡玉兔入玉台。”玄宇将方才脑海中浮现出的功法一字不漏的念给青石长老。 听得此功法青石长老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但很快便归于平静,波澜不惊的说道:“这不过是粗浅的调息心法罢了,等你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自然会教你,老朽不过是提前告诉你了,但是玄宇,你可要记住,万万不能告诉别人。传武之事只有掌门师兄和紫虚子,金虚子可行。你切莫害了老朽。” “原来如此,弟子定当守口如瓶。” “好了玄宇,你这一身的污秽着实该去洗一洗。你且记住,往后每日午后便来这养心池练气筑基,此地灵气聚集,对你大有裨益,老朽也好与你指点一二。” “那弟子就先行谢过。”玄宇对青石长老拱手,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污血,腥臭难闻,立刻告辞,回打杂处去了。 见玄宇远去,青石长老缓缓睁眼望向苍穹,波澜不惊的话语也出现了些许颤抖:“前辈,你为何要助他?你尚在这一世之中吗?!” 长空无痕,闲云漂浮,野鹤奔走,再无其他痕迹可寻,青石长老微微叹息,重新闭目入定,沉寂在青石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观剑 玄宇回到舍下,讨了些热水将周身洗净,顿觉通体舒泰,毛孔之间有淡淡的麝香,身子里的杂质被涤荡,不同往日,总是夹杂着淡淡的汗臭。也不顾山中严寒,玄宇光着上身走到房外,余辉散落,将玄宇古铜色的肌肤染成金色,好似一尊战神,刀枪难破。 玄宇运转周天内息,丹田好似一樽火炉,递出滚滚热浪,让玄宇抵御寒气,玄宇身上体毛尽数炸开,将周身的毛孔封闭,不漏一点真气。人的毛孔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气孔,平日夏季炎热,排汗而出,就是将体内的热毒排出,武学通玄的大师们都能自由运转周身的毛孔,气,乃内劲,封闭气门,则内劲不得外泄,若是泄了气力还如何将气逼于一处,聚气伤人于无形。就好比玄宇于养心池打坐,伐经洗髓之时,污秽之血并不是通过囤积体内而喷出,而是直接隔绝五脏六腑,以内息从毛孔中渗出,说明毛孔与气息相通。当武学内息达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随意控制毛孔气息的舒张,肌肉的伸缩合并。就说玄义手上的那道伤口,换做是纯阳掌教,少林方丈这些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当场便可封住血脉,自敛创伤。 衣不遮体,于寒天雪地中练气的手段自然也是玄羽所授,皆因玄宇不知运气的法门,然运气之法,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就如同大乘无学的心法,只能循序渐进,融会贯通,同样的武学交给一百个人来研习,就可能会有一百种方式,但是到最后,这一百个人可能都会习得这门武学,正所谓万法归宗,正所谓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玄羽让他以自身感受严寒,感受炸毛的玄妙,就好比动物受到惊吓,要生死一搏之时,便会炸毛,全身皮毛竖立,不仅仅是为了唬住对方,为自己造势,更是为了锁住自身气息全力一战。人身上的毛虽然早已退化,但是毛孔和汗毛依在,寻常人家在冬季晨起之时,被寒气袭身都会汗毛直立,锁住周身的热气不外泄。 玄宇便在这严寒中,封锁周天,以内息御寒,细细感受内息游走周天的玄妙,但是华山之巅,寒意逼人,何况玄宇本就根基浅薄,不消多时,便冻得周身发紫,面色铁青。但是玄宇并没有穿上衣服,而是拿起还影剑起舞,将纯阳基本的剑法套路,与罗一鸣所授重剑,揉捏在一起,一轻一重,一快一慢,忽而剑走偏锋,游走天地,再一变剑锋沉稳,大巧不工。攻守兼备,相辅相成,练剑片刻,顿觉身子暖了起来。 “不对不对。”正当玄宇练得兴起,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玄宇练剑,只见玄羽手持龙阳剑而来,摇着头说:“玄宇,你只顾剑法招式,却全然不顾内息,你看看你的身体。” 玄宇收起还影剑,看了看自己,通体发红,血脉舒张,汗水淋漓,阵阵热气冒出,像一个刚出笼的热馒头。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此时一阵寒风吹来,玄宇打了个寒颤,这才骤然发现,原来在练剑之时,不知不觉毛孔舒张开来,内息自丹田出而于毛孔散尽,根本没有运转周天,更别说以剑御气,收放自如。 玄羽一针见血,点出了玄宇的不足,玄宇长叹一声:“哎,我还是太笨了。” “别这样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两日你已大有长进。你并不比任何人差,只是没有适合你的师傅罢了,若是风问水师傅愿意耐心教导,你的成就不低于任何人。”玄羽笑道:“现在发现不足是好的开始,你只要能将这两套剑法相辅相成,再以百味丹努力筑基,就算玄义他们学尽了天道剑势,紫霞神功也不是你的对手。兄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对了,风问水师叔今日找你什么事情啊。”玄宇抹了抹汗水,将玄羽请进屋里。 “自然是有好消息,这次我出色的完成了师门任务,早上被风问水师傅叫去,是检验我这一年多在外历练有无长进,方才我施展大光明剑术,风问水师傅颇为满意,和我详谈一日。最终给了我一个观剑的名额。哈哈哈,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观剑,什么观剑?”玄宇好奇的问道。 “对啊,你不是正式弟子,自然不知道观剑这件大事。”玄羽连忙解释:“观剑乃是门派中的一件大事,纯阳太极广场中央有当年纯阳子留下的七星剑阵,平日由资质较好的弟子镇守八方,观摩阵法,潜心悟道。而风问水师傅每年都会召集八位弟子,于阵前观摩他施展纯阳最高心法紫霞功,观剑后一年,这八位弟子都要于七星阵前参悟,若是参悟透彻便可离开,若是一年的时间都不得其中真意,往后便再无机会观剑。今日和风问水师傅切磋,风问水师傅对我大光明剑法颇为看中,特赐我离火位,观六合独尊剑法,若能学成,开春后,我的道号就不再是玄羽了。” “也对啊,时间过得真快,三年一次的授位仪式也不远了。玄羽恭喜你啊,观剑之后,你的武艺必定又要大进一步。” “这是自然,玄宇,我这次过来是想看看你练剑有何纰漏,我今晚便开始闭关,准备十天之后的观剑。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明悟六合独尊,真是让人期待,玄宇,我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通过考核,到时候我们兄弟一起去游历,天下之大,听闻巴蜀之地女子泼辣,毒药,蛊术天下一绝,我还不曾去过,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兄弟,后会有期。”玄羽看了看西下的落日,起身告辞。 “玄羽,你这么聪明,定能很快参悟六合独尊的剑法,我也自当努力,通过考核。”玄宇出门送玄羽远去,看着斜阳将他远去的身影拉成一条长长的线,只觉得玄羽离他越来越远,不由得握紧手中的还影剑,继续参悟自己的剑招。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玄宇每日清晨做完早课便去干活,到了正午便送饭于青石长老,午后也在养心池静坐,练气筑基时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向青石长老一一询问,青石长老也乐于解答。至于玄义那边,倒也没有再说几句话,玄宇见到昔日一起上山的朋友而今有了如此高的成就,对他的刺激也着实不小,每日练功像是着了魔似的,只要一有时间,便拿着还影剑练剑。 只是每次服用百味丹和水灵芝练气筑基之时,都会弄得周身是血,腥臭难闻。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也知道防范于未然,不再像往常一样每日起来便在床铺之上打坐,而是弄了个大木桶,早晨就坐在寒冷的树林中褪去上衣,封闭毛孔,凝神聚气,运转周天。按照纯阳的基础心法,辅以青石长老的玄妙口诀,意守玄关,破混沌,倒阴阳,每日打坐完毕便烧些热水,于大木桶中侵泡,洗尽周身污秽。 玄义几人每日起床都不见玄宇,只见得他床铺叠放的整整齐齐,而每天晚上也很晚才提着还影剑归来,不由得觉得奇怪,但是自从上次与玄宇比剑之后,玄义等人都不再小视玄宇,不敢同往日一般随意侮辱,甚至连一向以取笑玄宇为趣的玄生也好好的管紧了自己的嘴巴。一想到离正式弟子的考核已经不足一月了,懒散如玄生也开始抓紧时间练剑,打杂处的气氛也变得尤为紧张,毕竟,考核开始,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对于玄宇的早出晚归,自然也就无人问津。 一日,玄宇为陆天赐采药,陆天赐见炼丹缺乏硫磺,便命玄宇前去玉清宫找高飞扬拿些硫磺过来,当日,风问水于太极广场令得意门生观剑,玄宇手持陆天赐的令牌才得以通过,前往玉清宫外,躲在大树后,远远的看着那宏伟的太极广场,那一幕令他终身难忘。 太极广场深可没膝的积雪不知被何人扫尽,七星阵台尽展眼前,风问水高冠博带,整束衣冠,盘膝坐于阵眼阴阳分割线中,而乾元八位,每一处都坐着一个入室弟子,无一不是天资卓越,身怀绝学的后起之秀。正西方,离火位,赫然便是挚友——玄羽。 风问水正坐当中,口中念念有词,一来相隔甚远,二来七星阵将其中一切生机都与外界断绝,故而玄宇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应该是修炼六合独尊的心法口诀和招式要领无疑。眼见艳阳升至当空。风问水一飞冲天,但是并未见其蹬腿借力,双腿双盘,于空中伸展开来,在此借力腾入云霄,落下之时,并非像玄宇那样直直落下,而是像羽毛一样,轻轻飘落,轻功之高,令玄宇难望其项背。 风问水落地,运转起紫霞功,长剑豁然出鞘,随着风问水的剑意,游走四方,好似书中记载的飞剑。紫霞功不同于天道剑势,注重剑意,只有内力深厚之人方可施展,也是当年纯阳子所传仙经。要说用剑,西子湖畔越女楼,夏初晴的越女剑法,当世一绝,起伏动静之间,杀人无形之中;剑罗门雪断桥,轻剑藏锋,行淳风水,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更有峨眉弟子,身若雨燕掠水榭,峨眉细剑,柔可为鞭,刚可碎石,刚柔并济,防不慎防。众派云集,好似百花争艳,但是为何,纯阳剑法,我花开后百花杀。其最关键的地方便是用气,天道剑势,游龙舞凤,招式繁多,以气辅剑,攻势凌厉。紫霞神功,以气化兵,以剑助气,招式质朴,大巧若拙,伤人于无形。故而纯阳剑法,天下第一,也非浪得虚名。 风问水此刻便将紫霞功发挥到了极致,施展六合独尊,不知不觉,运转周天,将内息化为了一柄柄飞舞的利剑,绕着自己飞舞,进可攻,退可守。自己的长剑更是混于其中,若是敌人稍有不慎,便可以雷霆万钧之势,斩首于丈外,以一敌十,万夫莫当。风问水立于阴阳之间,脚踏景门八宫之位,周身剑气化形成兵,大道相鸣,气势如虹,六合霸气,纵横捭阖。气劲以风问水为中心散开,激得地上的残雪四处飞扬。 虽然玄宇很想再看一会儿,但他知道偷学教内典籍乃是大罪,当下也不做停留,趁着风问水还在为八位弟子细心演练,无暇分身时离开,将硫磺送去飞羽宫后也不回打杂处,一路心有所想,漫无目的的前行,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莲花峰。想到了自己当年为玄羽采天香草的情景,不由自主的跑到昔日的悬崖边上,见艳阳高照,群山相连,举目四望,一切尽收眼底。风问水演练剑法的情景自脑海中浮出,忽闻一声长啸,只见一雪鹞自云间落下,从悬崖峭壁的鸟巢中抓起一只小雪鹞扔了下去,小雪鹞羽翼还未见丰满,于空中不停地扑打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哀鸣望向自己的母亲,然而雪鹞只是冷冷立于巢穴上看着小雪鹞坠入山谷,生死之间,小雪鹞放弃了哀鸣,憋足全身的气力拼命拍打翅膀,下坠之势渐渐减少,“加油啊!”玄宇情不自禁的怒吼道,小雪鹞死命扑腾,渐渐掌握了门道,一阵风吹来,小雪鹞平展双翅,乘风而动,再一扇翅膀,立刻飞了起来。 小雪鹞乘着风,于天地间遨游,发出兴奋的长啸。玄宇顿觉雄心万丈,望着天边的太阳,向远方大啸:“我,玄宇,终有一日会成为一代宗师的!!!” 眼看就是正午了,玄宇也不再耽搁,于膳堂中草草吃了些饭菜便提起饭盒照往日一样给青石长老送饭去了。这些日子服用百味丹,水灵芝,再加上青石长老的指点,玄宇自己都觉得筑基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内息日益雄厚起来,施展踏云步也不同于往日,腾空百米便会内劲不足而停下来调息,而今,奔出数里开外仍然觉得真气雄厚,衰而不竭。自从得青石长老心法已快半月有余,练气筑基之时,心神合一,内息再也不似脱缰的野马,开始受控于己。内息渐稳,施展踏云步自然也是如鱼得水。 现在令玄宇较为堪忧的是都快过半月了,自己对于封闭气孔,运转周天还不得其形。虽然自己用玄羽的办法,于寒冬天封闭气孔,令内息不外泄,但是每当练剑之时,心神一入剑势之中,便会顾此失彼,得陇望蜀,连内劲都不能留住又如何以气辅剑,以剑御气。虽然玄宇想过办法,但奈何资质愚钝,终不得其解,眼见正是考核将至,只得暗自着急。 “哎,可怜,可怜啊!”一阵叹息将正在赶路的玄宇自思考中拉了出来,玄宇顿住身形,四下张望不见人影,以为自己听错,于是继续赶路,却不想还没有跑两步,又闻得一声相同的叹息,顺着声音的方位抬头一看。 一人站在道路两旁崖壁凸出的石尖上,锦绣蓝白相间道袍甚是眼熟,正是当日气的高飞扬甩衣离开,而后乘风而去的——寒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轻功 当日一别已过了半月,玄宇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寒天,奈何寒天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他玄宇,就算是风问水想要找寒天也非易事,也只有掌门君无尘鸣钟时寒天才会出现,若是真的要找寒天,恐怕也只能守在养心池等他喝酒的时候能见到,但此事除了青石长老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玄宇见寒天立于高处无故叹息,大喊道:“寒天师兄,你在可怜什么啊。” 寒天望天长叹:“我在可怜那青石老头啊。” “青石长老?”玄宇一下便纳闷了,他每日与青石长老相处,就没有看出青石长老哪里可怜,若是指青石长老年纪大了,但是有水灵芝续命也是天大的福缘,况且青石长老早已看破红尘,心明如镜,不由问道:“寒天师兄,青石长老哪里可怜了?” “哎,那老头一个人对着一群王八饿肚子,却又不能吃他们,你说可怜不可怜?” “。。。寒天师兄无需担心,我这就是去给青石长老送饭的。”玄宇无言,没想到寒天还会开玩笑,也不像传闻中一样是一个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狂傲之辈。细细想来,来这纯阳宫中都快三年了,自从玄羽走后,还没人和自己开玩笑,玄义他们老是想着捉弄自己,和他开玩笑也只不过是取笑他,挖苦他罢了。 “就是因为有你这个比乌龟还慢的人给老头送饭,所以我才说他可怜啊。”玄宇还在发呆,不想寒天的声音就在自己耳朵边响起,转头一看,寒天赫然便在自己身侧,吓得玄宇倒退了两步,方才自己走神不过片刻,寒天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尚未察觉,况且这崖壁陡峭,又堆有积雪,若是换成自己,只怕要绑了绳索才能下来。 “我每次都是跑去给青石长老送饭的。”玄宇解释道。 “你这也叫跑?是不是每日送去饭菜都凉的差不多了?” “这。。。这也非我所愿,只是这天气实在是过于寒冷,我每日竭尽全力施展踏云步奔跑,也不能趁饭菜尚热之时送到,不过这几日在青石长老和我兄弟的指点下轻功大有长进,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三九之天一过,天气稍微暖和一些,定能让青石长老吃上热饭。” “你这也叫轻功?”寒天怒骂:“这踏云步也不知是江湖上哪门子爬树过河的下等身法,到你口中就成了轻功!那峨眉的飘雪穿云,少林的八步赶蝉,唐门的鬼影迷踪岂不是要被你惊为天人?我纯阳梯云纵施展开来,若谪仙降世,追星逐月。你若是日后下山,赶路之时还用的是这踏云步,切莫说你是我纯阳门人,丢人现眼。” “师兄教训的是,我也知我纯阳绝世轻功梯云纵,但是我根基浅薄,只是一区区打杂弟子,也没有资格学这绝世功法。”玄宇原本信心百倍,可被寒天一顿臭骂,顿时从三月的桃花坞掉进了冰窟窿,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轻功的要诀在于以练气为先,首先是内力的积蓄,日后无论是纯阳剑法还是梯云纵,都要以浑厚的内劲作为基础。天下轻功如出一辙,都是将丹田之气提起,而后身轻如燕,百脉通畅,万念俱废。只是各家心法口诀,武学套路各有千秋,故而轻功的用法也大不相同。少林武学以刚猛为主,八步赶蝉的身法用于追击敌人,八步之内可追天上飞蝉,拦平川烈马,虽然刚猛劲力只有八步,但这八步并非单纯的追赶,每一步都会分别以双脚尖c双膝c双肘c双手,八个攻击点连续进攻敌人。而再观之唐门的鬼影迷踪,步伐形同鬼影一般难觅其形,并非用于奔袭,只是左右横移,上下翻腾,千奇百变,难寻轨迹,往往让敌人连衣角都碰不到,加之唐门暗器天下无双,百发百中无虚弦。暗器轻功,两两相辅,不知让天下多少英豪饮恨。而我纯阳梯云纵,一步凌五岳,两步踏云霄,三步摘星辰。施展开来直入云霄,跋山涉水,纵横五岳,君临中土,俯仰苍生。进,可取三千里外,王侯首级。退,可归隐仙山,乐得逍遥。若不是有此神功,当年李淳风何以躲得过天下武林的截杀。” 得闻寒天言辞,玄宇见识大增,不禁问道:“那依师兄之见,我如何改善这踏云步?” “啪!”寒天一个爆栗敲在玄宇额头上,疼得玄宇捂头大叫,寒天一脸黑线:“说了这么多,你还在想着这踏云步?!瞧你这点出息。你在纯阳习武多久了?” “三年。” “三年了还如此没有出息,也罢,我答应了掌门不得私自教别人纯阳武学,你这么喜欢江湖上那些粗浅身法,我便教你一点有用的,今日便传你聂云逐月和飞景二式,日后那高飞扬要对你不利,打不过也好跑得了。你施展踏云步必然是涌泉穴提气而上,便直入曲泉穴。” “对,这是小时候在隐龙村的时候罗一鸣师傅教的。” “什么,你也是自隐龙村出来的?”玄宇随意一句竟惹得一向随意的寒天正色。 “我只不过是小时候随母亲去隐龙村避难,不知寒天师兄有何疑问。”玄宇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可不想再被寒天爆栗。 “没事,只是随便问问。”寒天挑了挑眉,也不再询问,继续道:“方才我说过,天下轻功,如出一辙,更莫说这些粗浅的身法。为何我说踏云步是低等身法,踏云步,一跃而起,自空中借力再翻腾前行。但是这翻腾一跃,隔空借力,会消耗掉不必要的内息,而且翻腾之时,周身无所防备,内息呆滞,再也不能做出其他行动,若是唐门的暗器高手与天策府的神箭手在一旁,踏云步这一翻,无异于给别人做一个活靶子,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这飞景步法提气的方法和踏云步基本相同,也是涌泉入曲泉,过伏兔天枢润命门,小周天循环,过神藏,气海反哺归丹田。真气再探出,补涌泉气血。但是唯一的区别便在于,涌泉提气入曲泉这一步,涌泉的真气不可尽悉提上曲泉穴,而是要分出两成的真气,于照海处停留,循环滋补太溪c大钟c水泉三处穴道,再返归照海,此刻这两成真气便不必再提气曲泉,而是送公孙,过太白,积蓄大都穴,发力隐白穴,也就是足尖。” “这样将气息分于两处,又如何控制两股真气各自运转?我现在连练剑和封闭气孔都难以同时做到,这运转内息本就是我不擅长的,寒天师兄可有何良策,还望赐教。” “没有。”寒天坦然道。 “寒天师兄,武艺高强,剑法通神都没有办法吗。”玄宇有些不信。 “我骗你有何好处,玄宇,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不曾遇到,可以说你的问题都不算问题,你若是有什么剑法不懂破解之道,我倒是乐意指点,可是这运气法门本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再说我习这飞景之日,只是少年时觉得好玩想学,掌门也只是说了下运气法门,演示了一次我便学会,哪像你一样,诸多问题。”寒天无奈道,武功高是一回事,教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一个武学奇才并不见得是一个好师傅,同理,一个好的师傅并不见得自身成就有多高。 寒天此番话语并没有刻意冷嘲热讽,但从此番话中玄宇也感到了自己和寒天之间的差别,这种差别是与生俱来的,寒天的悟性不知胜过自己何止千倍,一个时代有千千万万个天才诞生,但他玄宇却并非其中一个。为何寒天等人会被世人称为天才,也正是有着玄宇这样的配角在其身边。寒天也好,玄羽也罢,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才华卓越,不是被掌门亲教,就是可去七星阵观剑,而他玄宇,三年了还每日做着杂事,反复练习着那些粗浅的剑招,难道,自己注定成为这个时代的配角?玄宇黯然。 见玄宇神色黯然,寒天不禁摇头:“玄宇,你也别灰心,这才开始学你就放弃了?我问你,比较起其他玄字辈弟子的剑招,你觉得你自己如何?” 想了想自己和玄义比剑的情景玄宇道:“若是只论剑法招式,其他三人非我敌手。” “这便是了,你才入纯阳三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若是我告诉你,纯阳宫中曾有一人,连紫霞功的心法都没有得到之时,甚至未成为正式弟子,连一个正式的授艺师傅都没有。但是他却能败风问水于剑下,你可信?” “什么?!未修行紫霞功,连正式弟子都不是,就能胜过风问水师叔?寒天师兄所说之人,莫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风问水乃纯阳宫中传艺之人,纯阳六子之中,除去叛教而去的李淳风c终日闭关,从未见过的君白衣和已经成为掌教的君无尘,当属风问水武功最高,就拿观剑一事来说,玄宇亲眼所见风问水施展六合独尊之时,气吞山河,颠倒阴阳的手段。此等内劲堪称逆天,怎么可能会有人连纯阳内门弟子必修的紫霞功都未习成,就能和风问水抗衡,还将其败于剑下。 “并非传说,此人是我兄弟,纯阳天字辈第一人——道天!” “道天?这个名号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未修行紫霞功的外门弟子,便可剑败风问水师叔。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道天虽未修炼紫霞功,甚至连正式弟子都没能当上,但却机缘巧合,练成了纯阳太虚剑诀,当年因为一事将高飞扬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风问水大怒,亲自拿人,不想刚表明来意道天便拔剑相对,更不想道天剑势惊人,招招凌厉,与风问水互拆百招,而后惊动了掌门,掌门让风问水剑下留情,不料道天却大啸一声,大爷不陪你玩了,剑势徒增,万天星河为之倾泻,若不是掌门出手挡住,风问水非死即伤。那时我们才知道,这平日里毫不起眼,无人问津的弟子,不知何时,尽得太虚剑意之精髓,天道剑势大成。掌门让道天给风问水道歉,不想道天竟然抽身便走,扬长下山,全然不顾掌门情面,道天这一走便是五天,在众议纷杂时,带着一身的血回到了教中,一身杀气逼人,无人敢挡,直入纯阳大殿,将一颗带血的人头扔在掌门脚下。这颗人头的主人,竟是当年名气如日中天,常年洗劫长安周边小村的小丘山土匪头子,吕薄。又过了些时日,山下外出历练的弟子传回消息,小丘山恶匪被人一夜之间尽数歼灭,山寨众匪一百三十七人无一生还,全部是一剑封喉,匪首吕薄被人割了脑袋,徒留一具无头尸体,悬于山门。是哪一路人所为,无人知晓,据守在山下的官兵所说,并没有见到有人上山,但是从小丘山小路的脚印来看,此事应是一人所为。此事之后,掌门破例将道天由一个外门弟子升为天字辈弟子,赐道号,道天。” “道天师兄真乃神人也,但是这样一位天之骄子,为何我三年都没有听玄义他们说起。” “哎,道天早已不在我纯阳教中,此事不提也罢。玄宇,当年道天习武,不知比你艰苦了多少倍都能有此成就,而今你既有青石长老指点,又有自己兄弟赠的良药宝剑,有什么理由练不好剑。你比之道天,少的就是信心,有信心方能有决心,才能习得上乘武学。” “多谢寒天师兄提点,我定当抛除杂念,专心习武。来日学有所成,也要像道天师兄一样,除暴安良,救苍生于水火!”听闻道天之事,玄宇暗下决心,定要学那雪鹞一样,只待羽翼丰满,即一飞冲天。 “如此甚好。”寒天点头:“方才飞景的运气法门你已记下,我现在施展一次,你且细细体会招式要领,形态动作,再和运气之法相结合,便能使出这飞景步法。先辈们曾用一句话总结此法,便是,乘参昂,蹑飞景。”寒天提气而起,足尖点雪,好似在水中踏浮萍一般,身法轻盈,足尖轻轻一点便越过三丈有余。来回奔袭,气息好似行淳风水一般顺畅,飞奔之时,手臂自然前后甩动,保持身体的平衡,如果身体是这大海中的扁舟,这足尖便是帆,手臂便是舵。于平路奔跑,比踏云步不知快了多少倍,而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若有人偷袭,第一时间便可抵挡。寒天来回演练了一番,将动作要领一一讲解给玄宇,让玄宇照着自己的样子练习即可。 “接下来我再给你讲讲聂云逐月这门绝世身法。”寒天将飞景的要领传授给玄宇后,继续讲解聂云逐月的妙用,其实这聂云逐月的运气法门和飞景步法差不多。踏云步内息顺畅循序渐进,便可施展,故而即便是玄宇也很快便学会,飞景步法一心二用,提起之时要分两股真气各自循环,运转周天,故而玄宇听了觉得头大。聂云逐月更甚,真气于照海处停留,循环滋补太溪c大钟c水泉之时,要控制真气逐渐积蓄在这三处穴位,等到内息积蓄到一定程度一并倾泻,控制身形,贴地而行,就好似一支离弦利箭,一冲而出,摘星揽月。实则是一心三用,还要对身子有着良好的协调性和控制力方可施展,且根据施展时内息的强弱,身子的协调,冲出的距离也各有差异,无论是奔袭,刺杀或者是逃命,聂云逐月这门轻功都可谓是神来之笔。 玄宇本就愚钝,寒天为其讲解了一遍又一遍,终得其意。寒天不似青石长老那么有耐心,为了学这两门轻功,玄宇不知让寒天演示了多少次,问了多少次提气和身形的要领,自然脑袋也不知被寒天砸了多少个爆栗。 “哎,可怜啊,可怜啊!”在问玄宇懂了没有,玄宇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的情况下,寒天不由得仰天长叹。 玄宇不由得挠了挠后脑,惭愧的问道:“寒天师兄,我是不是太笨了?”寒天不语,只是指了指天空,口中依旧大呼可怜,玄宇抬头望天,艳阳当空,白云闲散。偶尔有雪鹞长啸而过,并未见任何不妥,百思不得其解,追问缘由。 “哎,午时三刻早已过去多时,想必青石老头早已饿死了,真是可怜啊。。。” “不好!”玄宇猛然回过神来,再也顾不上寒天,向养心池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考核将至 玉清宫中檀香绕梁,红炉绿盏,茶香四溢。高飞扬躺卧在太师椅松软的狐裘上,细细翻阅着这个月纯阳的账目支出,比往日又有所减少,不由得点了点头,轻轻吹了口气,将杯口四散的茶叶拨开,品了口香茗,顿觉心旷神怡,随手用火钳拨弄了下炉中炭火,让它烧的更旺,屋子里又暖和了不少,高飞扬舒适的闭上双眼享受这份闲暇。 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高飞扬吵醒,高飞扬皱了下眉头,让门外的人进来。来人一袭蓝白道袍,披着雪白狐裘,面目清秀,秀发高高挽起,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一双眼眸清澈灵动却带几分惆怅c焦灼。不施一点胭脂,好似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一见此人进来,高飞扬皱起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起身相迎,亲自添茶泡水。 “梦阳师妹怎么想起来我这玉清宫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让愚兄有个准备,来来来,试一试这上好的西湖龙井,师妹长年居住观中,肯定没有尝过。”高飞扬笑道。 道姑看了看一脸谄媚的高飞扬,不觉露出半分鄙夷之色,并没有伸手去接高飞扬递来的茶杯,反而退后一步和高飞扬拉开了距离,正色道:“高师兄的好意,梦阳心领了,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要找高师兄讨两瓶金疮药。” 见道姑对自己如此冷淡,高飞扬面色一寒,随即笑道:“好说好说,这金疮药虽是风问水师傅亲自交代不得擅自交给他人,但是梦阳师妹开口了,就算冒着被师傅责罚,高某也定当满足,不过,梦阳师妹,我见你步履稳健,不似受伤,这金疮药作何用且要说来听听,不然到了开春,我高某对不上账,掌门定会责罚。” “实在为难高师兄了,若非事发突然,梦阳定不会让高师兄难做。事情是这样,近日山下虎患,只因大雪封山,一吊睛白额猛虎在山中找不到食物,便时常到山下骚扰民生,被咬死的家畜不计其数,更有山上砍柴的老农命丧虎口。几个村子十多个猎户于山上放置陷阱机关,也没伤得这畜生半分,反倒被大虫所害。前几日我接到书信,便派了两名正式弟子前去除害,也是我太大意了,不想那大虫异常凶狠,两名纯阳正式弟子险些命丧虎口,现在浑身重伤被村民送了回来。方才梦阳前去药房讨要,但高师兄你知道,而今封山之际本就药材稀少,金疮药只有玉清宫留有存货,故而梦阳前来相讨,此事是梦阳顾虑不周,若是那两个弟子因为伤患毁了前程,梦阳日后都不知如何相对。”刘梦阳本就是个温柔的女子,不似纯阳宫中很多女弟子那般孤傲,说到此事已是梨花带雨,娇楚可怜,看得高飞扬一阵失神。 “若是高师兄能开方便之门,梦阳日后定当重谢。”刘梦阳继续说道。 “好说好说,梦阳师妹此番话就说得严重了,只要是梦阳师妹想要的东西,高某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高飞扬回过身来,自库中取了两瓶金疮药递给刘梦阳,在刘梦阳接药之时拉着她的芊芊玉手柔声道:“梦阳师妹,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高某,高某定当事必躬亲。” 刘梦阳大惊,没想到高飞扬竟敢在纯阳宫内行此非礼之事,奈何有求于人,苦于不得发作,连忙抽回自己的玉手,也不再去看高飞扬,低头说:“多谢高师兄,梦阳先行告退。”说罢立刻抽身就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玉清宫。 高飞扬立于玉清宫门口,看着刘梦阳远去的倩影,不由笑道:“刘梦阳,你这个小丫头,还对那个天策将军念念不忘,白雪涵而今都自身不保了,日后谁还能帮得了你?我高某人哪里比不上那个耍长枪的,让你如此相待。也罢,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高师兄,今日又没下雪,你在看些什么?”灵谷走来,见远方小径空无一人,高飞扬一人站在玉清宫外望着远方独自出神。 “没事,玉清宫内太过沉闷,偶尔也想要出来透透气。”高飞扬淡然:“灵谷兄今日找我何事?” “风问水师傅让你去养心殿找他,好像有事情让你去办。对了,好像昴天师姐回来了,今早我巡山时看见马圈中有一匹骏马,通体雪白,连毛发都不带一点杂色,定是昴天师姐的心爱之物,照夜白。”灵谷见四下无人,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交到高飞扬手中,低声道:“这是玄义那小子让我交给你的。” 高飞扬托了托手中的葫芦,里面隐隐传来哗哗水声,料得是山下带回的美酒,不由的笑道:“这小子还真是有心,也罢,灵谷兄,高某就再麻烦你一件事情,你去玄字辈的打杂处,将三环套月这套剑法再教他一次。” “多大点事啊,何来麻烦,我这就去一趟。高师兄将东西收好快些去见风问水师傅。” “我打理一下便去,谷兄切记,万万不要教那玄宇!”高飞扬冷笑道。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华山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地上的积雪倒是未曾减少。玄宇和往常一样,白曦未觉之时便独自上山以百味丹和水灵芝辅助,练气筑基,待到朝阳破云,紫气东来之时便气归丹田,洗去周身污血,于林中练剑。然后下山去膳房用饭,干活。自从玄义等人为他分配走了半日的任务之后,玄宇空闲了不少时间,每日为青石长老送去饭后,便在养心池继续筑基,其间青石长老也会对其指点一二。自从寒天教导了他飞景和聂云逐月二式之后便再也没有露面,虽然当日得寒天多番教导,但是玄宇确实资质有限,虽然明了寒天所说的每一句,但是施展开来顿觉漏洞百出,飞景步踏出,不足百米便不自觉运气而上,用起了踏云步,并不能如寒天所说,一心两用,运气两门,初次练习之时还因操之过急,险些扭伤了脚趾,若不是玄宇身子骨结实,恐怕那几日都要卧床休息。 万事开头难,玄宇才开始练习飞景之时,虽然摔得鼻青脸肿,浑身淤青。但好在往日施展踏云步的时候摔惯了,这点困难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几日后倒是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施展飞景时虽然显得有些笨拙,但却能够飞奔千米开外,但是内息转换并不得人意,往往浪费掉不少内息,一程路跑下来消耗掉的内息和踏云步也相差无几。聂云逐月就更不用多说了,只能在原地蓄力后踏出,倒也有寒天三分模样,但是在奔跑中蓄气却总是做不到,往往一想到蓄气,自己的劲力就开始不足,又直直落下,令玄宇大为恼火。其间他也向青石长老请教了此类问题,青石长老也讲了些记载于书中,一心二用的心法,但是效果却不显著,玄宇也并不心急,只是埋头苦练。常言道,勤能补拙,过了半月,无论是内力,剑术还是轻功,玄宇都有了不小的进展。 这一日,玄宇服下最后一粒百味丹,坐在养心池里静心练气筑基。真气于周天之中运转,气血翻腾,若一个月前玄宇体内的经脉只是一股小溪,那么此时玄宇的内息已然汇聚成了一条江河,奔腾不息。只闻得玄宇的喉头震动,好似夏日池塘中的牛蛙一样发出响亮的震荡声,知道玄宇离筑基大成的日子不远了,“叱”一口长气自玄宇口中喷出,好似黄龙吐瑞,探入云间。玄宇将游走的真息尽归丹田,缓缓睁眼,双目有神,好似一轮明月。 玄宇抹了抹额头,只有少许的污血渗出,随着服药的日子延长,玄宇每次练气筑基后渗出体外的杂质废血也越来越少了,腥臭味也不再那么浓郁刺鼻。到了今天,只有少许的污血,说明这些年遗留在玄宇体内的杂质就要被洗尽,以水灵芝这样的天材地宝来伐经洗髓,可谓是天大的手笔,此刻玄宇的筋骨体质已经不在少林修行了易经洗髓两部宝典的武僧之下。日后若是内劲积蓄到一定境界,练成纯阳剑法,问鼎江湖便不再是梦想。 玄宇长出一口气,摇了摇空空如也的葫芦,叹息道,这样一葫芦灵丹妙药就没了。玄宇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水灵芝才是真正的天材地宝,将这一个月惊人的进步都归功于玄羽送他的这葫芦百味丹,青石长老自然也不会将真相告知,否则,以玄宇的脾气打死也不会服用。 “玄宇,你将还影剑拿出来。”而今,玄宇早已不用筑基后便立即去洗澡,一旁的青石长老闭着双眼,说道:“你试着将丹田之气运转周天,然后送入掌中,再将内息逼于剑身,用剑气来斩面前这片荷叶。” “弟子当如何运气?”玄宇问道。 “内息自丹田探出,运转周天,沉于玉堂。绕肺腑游走,过曲恒,游天宗;破肩贞穴直入,天泉曲泽二穴无需停留,取内关,过大陵,自劳宫逼入剑中。”青石长老解释道。 “逼入剑中?青石长老,这经脉穴位弟子倒是能知一二,可这还影剑乃是兵器,我又怎么将内息逼进?”玄宇不解的问道。 “玄宇,你若是这样想,便大错特错。”青石长老淡然道:“剑,确实是身外之物,但是将它持于手中时,它便是你唯一能够信任的伙伴,它已然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学会与它交流,但凡江湖有名望的侠客一生只会有一把佩剑,他们的剑不见得出自名家之手,材质也不见得有多珍贵,但是持在他们手中,便是名剑,便是杀人利器。你若想要学好剑,就必须得到你手中长剑的认可。” “多谢长老教诲。”玄宇把玩着手中的还影剑,细细感受剑柄上的每一丝纹路,按照青石长老所言,将内劲由丹田提出,真息运转周天,渐渐聚在劳宫穴中,用心去感悟,只觉发热的剑和自己的体温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立刻将内息放出,缠于还影剑薄如蝉翼的剑刃上,一剑划出,直指一丈外的荷叶。一气呵成,一道无形的剑气飞出,将面前的荷叶劈开了一半多。见荷叶裂口,玄宇大喜,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用出剑气。 “恩,不错不错,还没有学纯阳正统剑法便能用出,实为不易。只是你运气的时间太长,若是在生死决战中谁会让你原地运气。”青石长老淡淡的说到。 听到青石长老这样说,玄宇立刻安静下来,不由得想到了和玄义比剑之时,玄义也曾想用这种招式取胜,但是还没来得及蓄气,便被自己一式仙人指路抢攻破解,若是真的和高手对决,别人又岂会让自己蓄气,不过这剑气着实厉害,无迹可寻,若是练好了,只怕施展出来当真无人可挡。 “玄宇,你切莫着急,等你成为正式弟子了,自然会有人专门传你两仪化形,学成可比你现在所用剑气厉害上百倍。这个月你进步神速,距离筑基大成之日不过一步之遥,照此进度下去,很快便能下山在江湖上走动了,这不一直是你所想的吗。”青石长老鼓励道。 “我倒是想快些下山。只是。。。”玄宇摸着空葫芦,叹息道:“只是这玄羽送我的百味丹已经服完了,日后练气筑基,只怕又和以前没有区别,寸步难进。” “哈哈,这你倒不必担心。这百味丹虽已服完,但是药力仍然残留在你体内,你不妨想想,如此灵丹妙药岂会轻易耗尽,你日后练气筑基时只需服用老朽当初送你的草药,以清凉的药力勾动你体内蛰伏的百味丹所留药力,便可。”青石长老笑道。 “原来如此。”玄宇看了看怀中玉瓶,青石长老所送草药还有一大半,只怕这两三月是服不完的。玄宇看了下太阳,已快至申时,也不再过多逗留,离开养心池,去山中找了个无人之所练习剑法和轻功,直到日落西山才回观中吃饭,提着还影剑回到打杂处,准备将前几日借来的经书读完后再去练剑。回到房中,只见玄义几个也在,而且每一个人都面带喜色。玄宇也不去多问,自顾自的看起书来。 玄风在一旁说道:“玄宇,你明天早上别乱跑。吃过早饭后去太极广场,正式弟子考核的事情要开始了,明日所有打杂弟子都要到场报名。” “多谢玄风师兄相告。”玄宇道了个谢,继续看自己的书,玄义等人也不似前几天那么紧张而外出练剑,都躺在床榻上,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密室之中,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有一柱清香立于中央,香头那点点星火在这漆黑的密室中,异常杂眼,点点星火,依稀印出两个人影相对而坐,轮廓难辨,许久,其中一个人淡淡开口:“有那人的消息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陷阱 “不知掌门说的哪一个?”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今日刚回到纯阳宫中,声名在外的天字辈弟子昴天,与之相对而坐的,不是纯阳掌教君无尘又是何人。 “两个都算吧,你在扬州安排眼线多年,这次去可有我师兄的消息?”君无尘淡然问道,当年他的大师兄李淳风,因误会了掌门吕洞宾,一怒之下,击伤吕洞宾,夺路而去。一路上更是拔剑而下,血染洛阳商道八百余里,于扬州之所消声灭迹,这么多年了都不得其行。据当年追踪他活下来的剑罗门弟子所说,当年他叛逃之时去过隐龙村,惹得大片武林侠客蜂拥而至,谁知没有寻出李淳风,倒是将隐居于隐龙村的前任武林盟主沈长歌惊了出来,沈长歌告知众人,李淳风确实路过,但是已经向扬州方向奔走,后来扬州越女楼弟子又称在渡口见过一人形似李淳风,但是她武艺低微,不敢上前细看。大批武林人士将扬州翻了个底朝天,连李淳风的影子都不曾找到,此后便再无李淳风的消息,李淳风在何处无人知晓,最多的说法便是李淳风已逃至海外,终身不再现身中土。 “掌门倒是真看得起我,连影都没有李淳风的下落,任凭弟子眼线再多,朋友再广也不可能胜得过影遍布天下的情报,这么多年了,掌门为何还对李淳风念念不忘,莫非还想报他击伤吕师爷的仇?” “的确是念念不忘。”君无尘淡淡的说道:“多年前也的确想要找他报仇,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整日对着三清祖师,还有什么放不下?当年若换做是我,恐怕也会行师兄当日之举吧。而今只是想要接师兄回家团聚,想让他知道,当年师傅没有想要把他交给朝廷。我们两自小便跟着师傅在外游历,这纯阳宫更是我们随着师傅一起建立起来的,如今师傅走了,大师兄也销声匿迹,大哥至今还是不肯见我,留我一个老头在山上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掌门不要这么说,不是还有寒天师兄长年呆在山上吗,他可是师傅一手带大,情同父子,还记得当年掌门就提了一句甚是怀念当年随吕师爷觐见皇帝时吃的御膳糕点,寒天师兄竟然夜入皇宫,躲过了御林军十万,为掌门带了一包裹糕点回来,我也有幸分得一些,确实美味,如今也令人回味无穷。” “寒天这小子,如今已是羽翼丰满,就算老夫亲自布下囚龙大阵恐怕也再也困他不住,昴天,你是寒天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你也知道,此子桀骜不驯,眼界甚高,没将几个人放在眼里,迟早会和那道天一样名动江湖,与天下武林豪杰一争高低,这华山弹丸之地终究不是他一生的归宿,我也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教他,往后的路怎样走,他自有所图,是时候给他机会大展宏图了。” “掌门要让寒天师兄下山?只怕是让他去见道天,为我纯阳避去一场灾祸才是。” “哎,不愧是天字辈弟子中赛诸葛的角色,果真是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当日不得已将清虚子责罚下山,令其远走大漠荒城,而今纯阳宫中再无出谋划策之人。昴天,如今就委屈你暂且留在山上,做我纯阳智囊。寒天下山后我便令他去扬州历练,纯阳上下也仅他一人与道天交好,只求道天念在往日恩情,不要为难我纯阳弟子。”君无尘微微叹息。 “道天师兄胸怀天下,绝非小气之人,以他的秉性必然不会因为那件事情为难纯阳弟子,但道天师兄脾气古怪,难以捉摸,据我所知,道天师兄而今已经离开恶人谷,出函谷关后便再无消息了。上次影的朋友告诉我,道天师兄在与陈和尚饮酒时,那丐帮叛徒洪不同就因问了道天师兄一句,何时帮他屠了纯阳,将纯阳女眷照单全收,不料道天师兄当场翻脸,抽洪不同一记耳光,洪不同与陈和尚两人联手不敌,饶是陈和尚少林金刚神功护体也险些被道天师兄挑断手筋,可惜,被闻风而来的周轻言给劝下,不然恶人谷定损失惨重。”昴天道。 “周轻言,就是道天当年在隐龙村的玩伴吧,当今武林能够劝他停手之人屈指可数,老夫当年眼拙,不识此子,而今没有与之结下善缘,悔之晚矣。” “掌门无忧,道天师兄好歹也在我纯阳生活了些年,多少有些感情,还指点过弟子武艺,当真是独有千秋,若是由他来教导纯阳弟子,只怕人人可化龙。细细想来倒是我纯阳怠慢了师兄,记得当年掌门教我武艺时,还能看见道天师兄一个人在打杂处练长拳,尽管没有人教他,但是一招一式都悟得很通透。” “往事希夷,不提也罢。昴天,日后七星阁的奇门五行,阵法,兵书你可自由翻阅,也算是老夫让你留在我纯阳观中打发时间之用。风问水好像在外面等你,只怕是又想和你切磋下武艺了,老夫也不留你了,你的住处已经让人打扫干净,早些回去休息吧。” 昴天起身告退,走到密室门口处不忘回头一问:“掌门,只怕是早有道天师兄的行踪,才会令白雪涵师叔远走大漠的吧。”说罢,微微作揖,退了出去。 君无尘闭目静坐在密室中,微微一笑:“天字辈的弟子,果真不让人省心。” “西出函谷关,不知此子又得何大机缘。”君无尘眉头微皱。 夜,已逝去。白曦初现,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而升。就快开春了,雪在半夜就停下来,尽管华山积雪终年不化,但而今天气暖和了不少。地上的积雪在太阳浮出云头前已经被打杂弟子扫尽,打扫完后,吃过早饭,便陆陆续续的聚集在了太极广场上,今日风问水师叔会来宣读此次正式弟子考核的规则,尽管每年都一样,但每个人都激动万分,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情聚集在此,若是能通过考核,日后便可一飞冲天,若是没有通过,便只能屈居于人下,每日做着枯燥的杂事。 眼见辰时将过,却不见风问水前来。聚集在太极广场上的上百名打杂弟子也只是静静的等待,却见高飞扬带着灵谷灵风二人缓缓走来,站在往日风问水宣读事情的台阶上,俯视着众人,打杂弟子不禁纷纷耳语,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太极广场一阵嘈杂。高飞扬笑着打了个手势,灵谷心领神会上前喝道:“都安静下来,不想参加正式弟子考核的马上离开!” 随着灵谷的呵斥,上百名打杂弟子都闭上了嘴,顿时鸦雀无声,都将目光投在了站于前面的高飞扬身上,高飞扬似乎颇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眯着眼,缓缓扫过众人方才开口道:“师傅事务缠身,无暇分身,特嘱我前来宣读此次正式弟子考核的规则,当然,若是不出意外,今年的监考也由在下代劳,若有做得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师弟见谅。” “全听高师兄的安排。”玄义连忙抓住机会拍马,引得一群人跟着起哄。 高飞扬见此情景和自己所想大相径庭,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承蒙各位师弟抬爱,高某先谢过。在场的众位师弟,有初来乍到的新人,也有往年参加过考核因运气不佳被筛选下来的老人。不管你们有没有参加过正式弟子的考核,都请各位认真的听我来宣读此次考核的规定。正式弟子的考核是由风问水师傅当年定下,无外乎三项,第一是练气筑基,第二便是武学招式,第三便是师弟们互相切磋,凡是连胜两场便可成为正式弟子,一飞冲天,高某相信在场诸位师弟肯定是早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但是此次考核却和往年的有所不同。” 高飞扬故意卖了个关子,闭口不言,看众人皆是面带疑色的看着自己,方才笑着拍了拍灵谷的肩膀:“那么就劳烦谷兄为大家演示一下了。” 灵谷上前,冲众人抱拳:“在下执法弟子灵谷,现在为众位师弟演示一套纯阳剑诀——三环套月,这是各位师弟在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之后才能够学的,但是高师兄宅心仁厚,让我为各位师弟演示一番,助大家早日成为正式弟子,师弟们退后些,都看仔细了,只此一次!” 众人立刻退后,为灵谷腾出了一片空地,灵谷拔剑而起,矫若游龙,剑锋一变,三刃皆出,若猛虎破闸,声势浩大,虚实难分。比当日玄义所使不知精妙了何止十倍,剑影连天,寒光四射,看得打杂弟子一干人等无不惊叹,一式演练完毕,灵谷收剑退回高飞扬身后,过了片刻众人反应过来,一阵阵感叹声席卷而来,莫不对考上正式弟子,学习纯阳剑诀为目标。 高飞扬不得不再次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朗声道:“众位师弟无需羡慕,待你们成为正式弟子一样能学到此等精妙的剑招。众位稍安勿躁,接下来高某讲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历年来正式弟子的考核高某都看过,打杂弟子通常只会有不到三分的人被选上,但是高某知道,各位师弟的潜力远远不止。很多新来的师弟因根基浅薄,敌不过前辈被淘汰掉更是屡见不鲜。为了让考核更公平,高某特地向风问水师傅请求,立下了一个新规矩。方才灵谷师兄为各位师弟演练的三环套月大家也看了,当然,只为众位师弟演练了剑招,口诀待到师弟们成为正式弟子方可传授。此次正式弟子的考核将于三日后的辰时开始,若是这三日,有仍何人能够将这套三环套月的剑招练熟,便可破格提升为正式弟子,这也是高某最后为众位师弟争取到的机会,希望众位师弟不要辜负了高某的苦心。” “高师兄处处为我们着想,我等定当努力练习,来日定不忘高师兄今日之恩情。”玄义抓紧机会说道,心中暗暗偷笑,昨日灵谷教了他们一上午的三环套月,如今高飞扬定下这个规矩,那正式弟子岂非手到擒来。 “对,来日定当谢过高师兄。” “高师兄义薄云天,有这样好的师兄,我等还愁什么。” 许多不知情的打杂弟子也跟着说道,以为高飞扬此举真是为他们着想,到太极广场参加正式弟子考核的打杂弟子大都是正值热血的青年才俊,不懂人情世故,兵法诡道,将高飞扬当做圣人一般对待,而高飞扬此举就是要收到此等效应,来提升自己在同门心中的地位。见到一干人众如此,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但是面不改色,对众人道:“众位师弟,无需言谢。高某该说的也说了,众位师弟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练习,不要耽误了正式弟子的考核,高某就在这提前预祝诸位马到功成。对了,玄字辈的打杂弟子留下来,我还有任务交给你们。” “多谢高师兄。”打杂弟子们向高飞扬抱拳道谢,匆匆离开,回去练习三环套月的剑招,有谁不想成为正式弟子,若是练熟了,就相当于胜券在握。转眼间,本来聚集了上百位打杂弟子的太极广场便门可罗雀,只留着玄字辈四位打杂弟子站在那里。 高飞扬走下石阶,来到四人面前,玄义三人都面露喜色,看着高飞扬。唯独玄宇因往日的过节,不敢直视高飞扬,只是低头将长氅递给了高飞扬:“高师兄,这是你的长氅,我已经帮你洗干净了。” 高飞扬一见玄宇递来的长氅,不由得想起了寒天扇他脸面的事情,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收敛起来,不动声色的接过玄宇递来的长氅,反倒是低声问道:“玄宇师弟,你的脸好了吗,那日高某心情不佳,动手打了你,还请见谅。” 玄宇本想借风问水在场的机会将长氅还于高飞扬,这样他因煮酒之事无法发作,不想今日风问水并未到场,玄宇本以为高飞扬会为难于他,不想高飞扬却主动道歉,戒心全无,笑道:“无妨,敷了两天草药便好了。” “那便好。”高飞扬笑着看着四人说:“你们玄字辈是最老的打杂弟子了,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与你们一起前来,还留在纯阳宫中的弟子基本都考上了正式弟子,其中有一个叫玄羽的,地位已经不在执法弟子之下。你们四个可一定要争气,今年一举通过考核才对,方才灵谷演示的三环套月剑法你们记下了多少,可有把握练成?” “高师兄放心,我等已经记下来了,回去后勤加苦练,没有问题的。”玄义信心满满的答道,神气的瞟了一眼玄宇,嘲笑道:“就不知道有些庸才能不能记住。” 果然,玄宇皱着眉头,咬着牙说:“灵谷师兄剑招太快,我只勉强记下了一招半式,要在三日内练熟,恐怕难以做到。” “这可如何是好。”高飞扬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玄宇师弟,我倒是很想帮你,但是这规矩是只能够演示一次,若是我单独演示于你,先不说风问水师傅会不会责罚于我,对其他师弟而言,也实为不公啊。” “高师兄所言极是,玄宇不会让高师兄为难,我资质愚钝,通不过考核也怪不得别人。” “哎,看来,有些人是准备一个人留下来当打杂弟子了。”玄风冷嘲热讽。 看着玄宇焦急的样子,玄义等人暗自偷笑,高飞扬装作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紧锁双眉,拍了拍玄宇的肩膀:“师弟莫急,为兄有办法可助你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 一听高飞扬此言,玄宇不禁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高师兄有何办法?” “去完成一个正式弟子做的任务,只要你能完成正式弟子的任务,高某就能想办法为你向风问水师傅求情,破格升你为正式弟子可好。”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知高师兄有什么任务能让我去做,只要能成为正式弟子,我定当竭力完成。”玄宇此刻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满怀希望的看着高飞扬。 高飞扬知道此刻自己的目的差不多也达成了,心中一狠,吐出两个字:“虎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下山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山尖,月色皎洁,霜华倾斜,洒满了天地。在白雪的映射下,越发晶莹,好似为华山披上了一层柔软的薄纱。雪,静静的飘散,好似漫天的秋叶,萧瑟而落,借着月光在黑夜中泛出点点柔光,恰似那西子湖畔,盛夏时扑之不尽的萤火虫。缓缓落下,掉在山头,掉在树梢,掉在少年人早已湿透的头发上。 “还是不对啊!”少年自语,收起了手中长剑,夜已深,也不知他练了多久,此刻再也支持不住,锁不住周身的气孔,一股热浪自他身上喷出,将身边的雪花尽数蒸干,腾起一阵烟雾,劲力一泄,少年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刚刚积起落雪的地上,手中长剑也掉在一旁,与地面碰撞时发出一声轻鸣,薄如蝉翼的剑身在月色下流动着阵阵寒光。 玄宇静静的躺在地上,勾动丹田内所剩无几的内力,运转大小周天,抵挡着肆虐的寒风,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手中的还影剑重若万钧,压得他抬不起手来。汗水不住的渗出,将玄宇身上的衣服尽悉打湿,他练了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晚饭之后便在此处练习,不想现在月亮都爬到山尖了,可是练了这么久又有什么用,三环套月的剑招还是没能练好,出招之时,不知如何发劲才能够做到剑锋三现,虚实难辨。玄宇闭上双眼,努力想要回想起今日灵谷演示时的场景,奈何此时头脑里反而一片空白,却浮现出了高飞扬当时说的那一番话。 “虎患?”玄宇看着高飞扬不解的问道:“传闻华山中是有很多白虎出没,但大都不会近我纯阳观,掌门也说过不可随意伤害,难不成是近日大雪封山老虎找不到吃的出来伤人?” “对,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并非是山上的猛虎伤人而是山下的村落。”高飞扬答道。 “可是若是山下有猛虎伤人,自然有猎户前去捕杀,为何会让我们前去杀虎。”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山下的弟子来报,近日山下有猛虎伤人,被猎户群起捕杀,将那伤人的猛虎射伤,却不料被他逃脱了,藏进了大山里,你也知道,近日大雪封山,普通猎户进出山中多有不便,但是受伤的猛兽一旦舔平伤口,便会展开疯狂的报复,于是山下的村民向我们求助,想让这只恶虎重伤未愈时将其捕杀,我本想随便找个正式弟子进山中,将这只恶虎寻出捕杀,但现在对你们四人而言是一个好机会,只需要走一些山路去击杀一直受伤的老虎便能成为正式弟子,你们谁愿意前往?”高飞扬故作轻松。 玄宇立刻皱起了眉头,这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若是自己接下任务,前去捕杀恶虎,没有个天很难回来,这些时日让谁给青石长老送饭,想到这里玄宇不禁犹豫了下来。 高飞扬见玄宇若有所思,也不心急,淡然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明日酉时仍然举棋不定,我便将这任务随意交给他人做了,玄宇,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考虑清楚,我还要去找风问水师傅复命,就不和你们多说了,记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c当c当。。。远处有铜锣响起,将玄宇的思绪拉了回来,已然是三更天了。玄宇看了看手中的还影剑,又想起玄羽回来时对自己说的一番话语,狠狠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打杂处走去。 翌日,玄宇在养心池告别了青石长老,另行安排了送饭之人,青石长老淡然相告,高飞扬此人心胸狭窄,此次猎虎还需玄宇多留一个心眼,并告诉他,在半山处会有一个小茶馆,茶馆附近住着一个姓柴的猎户,世代以打猎为生,让玄宇在行猎虎之事前先去拜会柴猎户,必然有所获。 玄宇告别青石长老,到玉清宫拜会高飞扬,称自己要接任务,前去猎杀恶虎。高飞扬见玄宇前来并不惊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为玄宇指明了虎患所在的伏龙山,并故作好心的送给了玄宇一瓶金疮药,让他应急之用,并让玄宇好好休息一晚,他好安排马匹和出门物品以便玄宇快去快回,一番热情,玄宇早将青石长老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不住道谢,揣着金疮药到莲花峰上练起了轻功。 不觉间已然日落西峰,余晖清雪相映得彰,大好山川尽收眼底。 “不错,有点模样了,可惜,提气不顺,运气不足,还需苦练才是。”正值玄宇练得兴起之时,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寒天又是何人,横卧在山崖的孤松之上,望着天际直落而下的斜阳,好似栖息于高处的雪鹞。 “寒天师兄,许久不见,不想你也在此。”玄宇笑道,见到寒天分外亲切。 “我已在此睡了一下午,你这傻小子,来回跑个不停,扰人清梦。不过毅力可嘉,不是看你练了快两个时辰也不休息,道爷我倒也难得理你,小子,道爷每日于此休憩,从不见你在此练习轻功,今日为何吵闹不停。” “高飞扬师兄命我下山猎杀猛虎,我想将轻功练好,以免猛虎逃匿之时追不上。”玄宇笑着将高飞扬让他杀虎,以便晋升为正式弟子的事情告诉了寒天。 “高飞扬这小人会如此好心?”寒天蹙眉:“我看你练这轻功是为了打不过恶虎逃命用的吧。”寒天一翻身从孤松上直直坠下,吓得玄宇大呼,在刚要落地之时,一技瑶台枕鹤翩然落地,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寒天走到玄宇身前,指了指远方的巨石:“你且用飞景步踏过去,最后再以聂云逐月摸到那块石头。” 玄宇将昔日寒天所授心法和步法于心中细细回想一次,提气而起,涌泉穴内息奔涌而出,于照海分割,一股主气直入曲泉,另一股辅气循环于太溪c大钟c水泉三穴,送入公孙,过太白,蓄大都,发隐白。顿觉身轻如燕,足尖点雪而行,眼见快至巨石,稍作停顿,将内息积蓄饱满,猛然发劲,一息之间足足向前冲了二十米,停于巨石前,半个月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虽然身子略显僵直,但玄宇再也不似以前会因运气不畅,肢体不协调而摔倒,不由笑了起来,正值沾沾自喜之时,寒天大喝,看好了!以同样的身法,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玄宇身侧,当真是如同电光火石一般。 寒天看着满是笑意的玄宇,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地上,玄宇顺着寒天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一惊,自己施展飞景踏过的地方无不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坑,最后一式聂云逐月更是因发力过猛而踩出了一个深坑,再观之寒天走来路,积雪平整如镜,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根本不像是有人曾经走过的样子,高下立判。 玄宇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寒天冷语:“你不过才刚刚入门,有何得意。可知这轻功看似无用,但真正实战起来,既是保命良药,又是催命亡符,就你这三脚猫的轻功,也笑得出来?” “寒天师兄教训的是,只是我难得有今日的成就,不免高兴,让师兄见笑了。” 见玄宇垂头丧气的模样,寒天语气一轻:“若是加以时日,你必能学好这二式,待你成为入室弟子还可学我纯阳无上轻功——梯云纵,你且记住,轻功讲求的无非是一个“借”字,学会借力方能施展,现在你只是刚刚入门,需要借实物来施展,比如这雪地;待你功法提升之后便可以柔借力,比如这柔然的积雪,和树枝草地;轻功境界也是高深莫测,相传少林开山祖师,菩提达摩,单单凭借一枝芦苇,便可横渡广阔的大江,更有掷象之力。少林武学以刚猛为主,连他们都可施展出如此轻功,更何况是我等以轻功见长的纯阳宫。” “那最厉害的轻功是怎样借力的?”玄宇好奇问道。 “借自己的力,以真气反哺内息,一放一借,可追星逐月,凭空踏步。玄宇,你离这一步还早,一步步脚踏实地方成才。这是我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这几日待掌门传授我囚笼式后,便会下山游历,希望我回来时,你会有了一番新天地,时候不早了,再不过去,掌门又要骂我了,也罢,这老家伙也骂不了我几天了,道爷去也。” 寒天离去,独留玄宇一人望着雪地上的足迹,若有所思,残阳似血,染红天地。 天还未亮,太阳还被困在华山的云海之下,天际外,白茫茫的一片。玄宇悄悄起床,不想惊动了还在酣睡的玄义三人,他拿好自己的包裹,独自一人走出了茅舍,门开,一阵寒风扑面而至,玄宇顿觉清醒。昨夜一夜都不曾睡好,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着的便是山下是何景象,这恶虎自己又如何猎杀,也不知道当年自己上山时,村落里施舍自己食物的老汉身子骨还是不是那么硬朗,上山已经三年了,自从来到这里,便未曾踏出山门一步。 母亲去世也三年了吧,当年将母亲草草收敛于乱葬岗中,也不曾立下碑文,如今那里早已成了禁地,想要去为母亲上柱清香也不行,就算能去,母亲的尸首葬在何处,恐怕早已忘记了,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同蝼蚁偷生,野狗争食。 玄宇静静坐在茅舍外,往事如烟,回荡于脑海深处,母亲昔日的容颜浮上心头,玄宇摸了摸带在怀里的长生锁,这是母亲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依稀能记得,自小家境贫寒,体弱多病,幼年腊月风寒入体,病入膏肓,所有大夫都说回天乏术,后遇到一云游道人,奇迹般的医好了自己的病,还留言让母亲为自己准备一把长生锁,日后必能体态安康。 母亲掏光家底,不知卖了多少下蛋的老母鸡,起早贪黑缝了多少布料,又在大冬天为别人洗了多少衣物,原本白皙修长的双手,变得粗糙红肿,满目疮痍,才换得这把银质的长生锁,道人亲自在长生锁上刻下一个奇怪的字,就连村里最有学识的老人也不认得。说来也奇怪,自从玄宇带上这长生锁后,身子渐渐好转起来,不再生病,甚至能和村里的武师习武,强身健体。而今,母亲不在了,徒留一把冰冷的长生锁留于身边,好似母亲常伴左右。 天,渐渐亮了起来,钟声悠扬,传遍道观,纯阳弟子陆陆续续起床准备做早课,玄宇收回神思,见时辰差不多到了,背起包裹,提着还影剑,向山门走去。 而今大雪已化,山路不再难行,行至山门处,见高飞扬已在此等候,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身侧有灵谷相伴。高飞扬见玄宇走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将马匹的缰绳交到玄宇手中,令他早去早回,不要丢了纯阳门人的面门,玄宇作揖相谢,牵着马儿离开,看着通往山下那泥泞的古道,三年前自己便是从这里上山的,玄宇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激动,小心翼翼的爬上马背,好似做梦一般,抚摸着马儿柔顺的鬃毛,不由一声大喝,策马远去。 高飞扬冷冷的看着玄宇策马离去,冷哼一声,带着灵谷返回山涧小道,向纯阳宫中而去。 “高师兄,不就是对付玄宇这个小角色,何必劳师动众,你还亲自到山门下为他备马,这山门到观中的道路本就难行,这一来一回真是麻烦。”灵谷抱怨道。 “谷兄,你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昨日你我借口下山清点货物,不也去吃了一顿美酒,这滋味只怕是你在山中尝不到的吧,再者说,玄宇此去必死,我可不想落人口舌,这件事,只有你我和玄字辈的人知道,就算玄宇死在外面,我也无任何把柄,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高师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灵谷佩服啊,只是不知道此事万一惊动了风问水师叔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让玄宇猎虎一事,灵风也知道,那小子,一根筋,不识抬举。” “哼,这个我自然知晓,上山后我便会去找风问水师傅,不容任何差池。”高飞扬冷笑道。 两人大笑,畅谈着,向纯阳宫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请教 马踏南山过,剑侵北斗傲。少年壮志凌九霄,莫笑红颜老,起云歌,醉八方,多少蓬莱梦醒时,空回首。山抹微云草连天,朝歌处,流水绕孤村。 玄宇此刻纵马飞奔,朝伏龙山而去,一路上鸟语花香,青山绿水,落花踏去马蹄香。哪似华山之巅,长年积雪,就连那挺拔的翠松,也长年埋身于白雪之下,异常单调,到了山门外,气候也不似山上那般严寒,就要开春,过不了多少时日,百废俱兴,万物复苏,百花争艳,山中之景定当美不胜收。 策马而行,负长剑,起衣衫。这不正是玄宇儿时的梦想,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自己也和历代侠客一样,携名剑,骑着高头大马,为世人除暴安良。 虽然还未到开春,但一路上的美景也比华山之巅强上不少,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斑驳的散落在地,此处积雪早已化开,顽强的小草也随之冒出了头来,让在纯阳宫中生活了三年的玄宇也不禁有些流连忘返,拉着缰绳让马儿稍微跑慢些。 高飞扬回到纯阳宫中并没有直接回玉清宫,而是直奔风问水平日看书习剑的武堂,现在昴天既然已经回到了纯阳宫中,那此刻师傅恐怕正拉着昴天论剑,要知道风问水本就是一名武痴,平日在观中教导弟子习武,还要处理大小事务,不能像其他弟子一样常年外出游历,自然也找不到人比武,纯阳宫中能接风问水十招之人都少之又少,除却掌门君无尘,和骆北天外也就只有几位天字辈的弟子能与之比肩,奈何寒天生性逍遥,与风问水素来不和,风问水自然不会去找他比试,而如今武林局势动荡,天字辈的弟子基本都在外游历,为门派做事,骆北天也被罚面壁思过,风问水不可能去和掌教比剑,自然只能每日自己练剑看书,早已技痒,如今昴天回来了,风问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走至武堂外,两名守门的弟子早已与他熟络,见高飞扬前来,一名弟子抱拳行礼:“高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这武堂,莫不是技痒了想来练练手。” 高飞扬抱拳还礼:“灵火兄,高某今日前来有事找师傅,师傅定在这武堂内吧。” “高师兄果真了解师傅,师傅确实在这武堂中,但是吩咐我等不见任何人,高师兄还是另寻时间过来才是。”灵火笑道。 “哈哈哈,灵火兄说笑了,高某无事不登三宝殿,师傅必然是在和昴天比武,我乃师傅首徒,确实有事要请教师傅,还望灵火兄行个方便,若师傅责罚下来,我一人承担。” “高师兄言重了,既然高师兄真的有事还是快些进去吧,不过昴天是今天早上走的,两人好像比了一晚上,昴天走后师傅便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不知是否太累了在内堂休息,高师兄进去时还望手脚轻便些,若是师傅在休息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这个高某自然知晓,多谢灵火兄提醒。”高飞扬冲灵火抱拳相谢,径直走入了武堂内,武堂内整齐的罗列着两排木剑,为弟子用于切磋所用,凡是在武堂切磋者都不可用铁器,点到为止,以免伤人。只见武堂内演练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柄折断的木剑落于场中,高飞扬上前拾起木剑看了看,断口处平滑整齐,高飞扬虽武艺不才,但长年追随风问水身侧,耳濡目染,对剑道也颇有心得,一看这断口便知是剑气所为。 高飞扬将木剑放回原处,走进风问水专门使用的内堂,只看见地上被扔满了各种书籍,除却纯阳剑诀外,还有峨眉,剑罗,明教等教内秘籍,基本都为外出历练的弟子所得,而堂内正坐一人,一手拿着书,一手托着脑袋,双目微闭,眉头紧锁,不是风问水又是何人,高飞扬上前两步,小声的叫了声师傅,却不见风问水回应,只隐约听得风问水喃喃自语:“好一招,潜龙勿用,我必定想出破解的招式,可恶,再呆在山上不知武功何日才能突破瓶颈。” 见风问水并未休息,想来是和昴天切磋时败了一招,正在冥思苦想破解之式,高飞扬心中暗喜,若是风问水此刻满脑子都是剑招,那便最好不过了,连忙唤道:“师傅,徒儿高飞扬拜会。” 风问水睁开双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高飞扬,将书放下,整顿了下衣冠:“我不是吩咐灵火不见任何人了吗,真是的,连我的话也没听进去,小高,你匆匆而来,找我何事。” “弟子非有意打扰师傅,只是两日后便是正式弟子的考核,弟子已经替师傅宣读了考核的规则,特来提醒师傅,莫要因事务繁杂忘记了前去监考。”高飞扬上前去为风问水倒了杯茶。 风问水接过热茶,轻轻品了一口:“小高,为师近日很忙,这监考一事就由你代劳,每年规矩都一样,交予你手我也放心,你且帮为师收拾下内堂,为师要去见掌门了。” “师傅慢走。”高飞扬看着风问水离开,自知目的已经达到,随意将书丢在地上,坐到风问水方才所坐的地方,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悠闲的品起来。 马儿于山间古道上轻快的跑着,鸟儿叽叽喳喳唱个不停,也不知跑了多久,一览山中美景,玄宇望见前方似乎有炊烟升起,只怕是快到半山了,玄宇策马向炊烟方向奔去,不一会,便看见了一座小茅屋,想来定是那柴猎户的茅舍,玄宇沿着小道向屋子走去,不知绊到了何物,只听得铃声四起,唰,一支弓箭射来,定在了玄宇身前的土地上,玄宇大惊立刻拔出还影剑,藏身马后小心戒备。 “哪来的毛贼,敢来打劫我家!”此时一个略显稚嫩的童声响起,玄宇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立于树杈上,身穿兽皮缝制的皮袄,手持一把破旧的弯弓拉开一半,搭着一支锋利的弓箭正对着自己,方才那箭只怕也是他射的。 玄宇看着这孩子顿觉好笑,开口道:“小弟弟,别误会,在下乃是纯阳弟子,并非你口中的山贼盗匪,请问前面是柴猎户的家吗。” “是又如何,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要是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定将你身上穿几个窟窿。”小孩戒心不减,一箭射出,想要惊退玄宇的马,玄宇苦笑,一剑点出,拦住了小孩射来的弓箭。 小孩见弓箭被拦住,也不慌张,自腰间取出一支弓箭准备再次射出,猛然用力,竟然将弓箭拉至满月,正要射出,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三郎,不得无礼!”小孩惊了一下,瞬间脱手,弓箭飞来,玄宇不得不出剑相接,再次将弓箭挡开,却被震得虎口一麻,心中不由一惊,这小孩好大的力气! 此刻一个中年大汉赶了过来,也穿着兽皮袄,背着弓箭,腰间挂着两只野兔,手持一把钢叉,方才便是他一声怒喝,惊得林中鸟儿四处逃散,大汉跑上前来,看了看玄宇的装束,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长可是纯阳宫的人。” 玄宇安抚了一下受惊的马儿,将还影剑收回鞘里,点头称是。 大汉憨厚的笑了笑,向玄宇赔罪:“小儿年幼,不懂事,惊了道长还请见谅。”说完又冲着树杈上叫做三郎的小孩骂道:“小兔崽子,还不滚过来给道长赔罪。” 三郎不情愿的从树杈上跳下来,双手一撑,稳稳落地,动作灵活的像猴子一般,自己无故被父亲臭骂,嘟拉着嘴,走到大汉身后,嘟囔着道了歉。已时至正午,大汉邀玄宇到家中吃饭,热情万分,玄宇也不好推辞,牵着马儿跟着大汉去了。 没走几步路,来到一座小茅屋前面,三郎兴奋的跑进院里,大呼饿了,大汉帮玄宇将马栓在树下,将玄宇请进了院落,院子里极为朴实,一个大水缸,几只鸡鸭在院落觅食,一只彪悍的大黄狗懒洋洋的躺在一旁晒着太阳,见有生人进来,立刻跳起来吠个不停,被大汉一脚踢在屁股上,夹着尾巴跑得不见了踪影。 一妇人走出,穿着粗糙的布衣,兽皮腰带,递给玄宇和大汉一碗水,玄宇道了声谢,接过碗,畅饮起来。大汉将腰间的野兔取下交予妇人,让他给道长好好烧一道菜,玄宇连忙摆手,称自己吃不得荤腥,大汉一拍后脑,骂自己糊涂,连忙叫来三郎,让他去山上挖点野菜,三郎接过篮子吹了声口哨,唤来大黄狗,一人一狗向山中跑去。 不多时便开饭了,一桌的野菜,蔬果,在妇人的细心烹调之下,美味可口,玄宇自上山以来从未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只有三郎一人嘟着嘴问母亲为何没有肉,此时一个老人背着两个袋子进来,妇人连忙为其盛饭。老人年至花甲,一头银丝,但是精气神十足,玄宇上前行礼,问老人是否就是柴猎户。 老人招呼玄宇坐下,说道:“小老儿隐居在这深山中多年,许久不曾同纯阳仙宫打过交道,见小道长也甚为面生,如何知道小老儿姓柴。” “在下也是初次见到柴大叔,此次下山前青石长老嘱咐我,前来拜会柴大叔。” “原来是青石道长让你来的,真是有失远迎,不知青石长老的身子骨还康健吗。” “多谢柴大叔的关心,青石长老身体很好。”玄宇笑道。 “这么多年了,小老儿一直住在这深山中,偶尔下山购置些柴米油盐,还会遇见你们纯阳道长。当年兵荒马乱,四处征兵,小老儿家也被强行带走了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全部战死,连尸首也没能寻回。不想那神策军太过霸道,非要征走小老儿最后的儿子,不得已,只能带着吾儿和年仅三岁的三郎逃到山中,若不是有纯阳仙宫的道长相助,只怕小老儿一家早已曝尸荒野。”老人神色不禁有些黯然,仿佛是在回忆那段凄惨的往事:“好在有你们纯阳仙宫将我们安顿于此,青石道长还托人送与了我一篇养生的经文,小老儿依葫芦画瓢,现在倒也身体康健,膝下有孙儿相伴,过此一生足矣。纯阳仙宫对我一家人的恩情,小老儿纵使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不知小道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小老儿能够做到,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柴大叔言重了,济世救人乃我纯阳门人本分,此次前来是想要向柴大叔请教,如何猎杀猛虎。”玄宇正色道:“伏龙山有恶虎伤人,在下接到师门的任务前去诛杀恶虎,但在下从未捕杀过猛虎,还请柴大叔指点一二,好让在下早日完成任务,以免他人再受损伤。” “伏龙山?”大汉开口了:“我好像听说了,那边确实有恶虎伤人,许多猎户都拿它不住,前几日在山中遇到几个打猎的告诉我,伏龙山已经被封了,好像官府也准备派人去协助杀虎,道长一个人去恐怕有些危险。” “你懂什么,纯阳仙宫里的道长们个个武艺高强,就算随便来个女人也能一只手把你小子按翻在地,这次由道长亲自出手,必能毙掉恶虎,为民除害。”看着柴大叔将大汉臭骂,玄宇暗自偷笑,这一家子人还真是老子骂儿子,儿子骂孙子,甚为有趣。 “小道长武艺高强,自然无惧猛虎,但这猛虎乃是山中之王,纵使我们柴家世代以捕猎为生,也不愿意轻易去招惹。据祖上所说,这猛虎浑身铜皮铁骨,可谓是刀枪难入,道长大可抓住机会一剑封喉,只要断了它脖子右侧的咽喉血脉,就算真是铁打的也必死无疑。但是咽喉乃是猛虎重要之处,断然不会轻易让小道长伤害。除此之外,眼睛和鼻子是猛虎薄弱之处,道长若被迫与恶虎正面交锋,便攻其三处,以小道长的武功定不成问题。” “现在还未开春,据我了解,伏龙山应该只有一处可供饮水,小道长可以根据爪印布下机关陷阱,这样就更容易捕杀恶虎了。”大汉也坐到一边插嘴:“普通的机关对猛虎无用,若是自己挖陷阱只怕恶虎闻见土地翻新便会避走,我这里有祖传的捕兽夹,比那寻常猎户所用不知大了多少,道长可放于水池边,在一边放上诱饵,最好是刚刚死去还有体温的兔子,但是道长切记不要下毒,这些畜生机灵的很,一嗅便知有问题。” “这样便可猎杀猛虎,比在下想的要简单的多了。”玄宇不禁有些高兴。 “并非这样,我等只能给到小道长建议,至于会不会生变故就很难知晓了,三郎,你去山中为小道长寻些山雀粪便,已做防身之用。”柴老汉见三郎吃完了饭,吩咐道。 “山雀的粪便?此物有何作用?”玄宇不解的问道。 “小道长有所不知,这老虎虽然凶猛,但是沾上这山雀粪便会使其皮毛溃烂,但猛虎并不怕此物,只是忌讳。若小道长不敌猛虎时,便可将这山雀粪便擦在自己身上,猛虎闻到这个味道必然会迟疑后退,趁此机会小道长必须立刻逃命。” “原来如此,不想猎杀猛虎还有这么多学问,幸得在下前来请教,否则还真不知如何猎杀猛虎,说不定命丧虎口也未尝不会,还请柴大叔不吝赐教。”玄宇虚心请教。 “不急,不急,小老儿定当一一道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挑衅 玄宇与柴猎户饭后畅谈,将捕杀恶虎的种种诀窍铭记于心,想必此次前去猎杀一只受伤的恶虎,乃是十拿九稳之事。见时辰不早,玄宇起身告退,柴老汉一家人出门相送,给他了一只捕兽夹和才猎到的野兔,以便除虎之用,妇人还特地为玄宇准备了些干粮,以做路上充饥之用。就连方才对着玄宇乱吠的大黄狗,此时也跟在三郎身后,摇着尾巴相送。 三郎将一包山雀粪便和两个小铁圈交到了玄宇的手上:“叔叔,带上这个,除那恶虎不费吹灰之力!” 玄宇将山雀粪便放入包裹,拿着三郎的小铁圈问道:“这是何物,也可伤猛虎?” “叔叔,这铁圈放在热水里便会弹开,两头比针还尖利,现在还未开春,野兽都难以觅食,捕到食物的时候也不会细细嚼碎,而是大口吞下,这样才耐饿,你将这小铁圈埋在兔子里面,等到老虎吃下,铁圈弹开,便能刺穿老虎的肠胃,不出三天就会死,叔叔到时候只用跟着便是,我可是用这小铁圈杀过豹子的。” “那在下便谢过小兄弟了。”玄宇高兴的将铁圈收入包裹,拍了拍三郎的脑袋对柴老汉说道:“三郎天生神力,日后定是可造之材,不如送去纯阳宫习武,将来定是一代侠客。” “我才不要去当道士喃。”三郎将头一仰,看着玄宇:“当了道士连肉都不能吃,我才不稀罕当道士。” “死兔崽子,道长这是看得起你才这样说的,你还唱反调,看老子不抽死你。”大汉臭骂道,扬起手就想打过去,三郎一猫腰窜到了玄宇身后,让大汉扑了个空。 “那你日后想做什么?”玄宇拦住大汉问道。 “嘿,我以后要做大将军,扫平天下战事,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被抓去打仗了,爹爹和爷爷也不用躲在山里过日子了。”童言天真,但豪情壮志了然于胸,话语惹人深思。 “小道长,你沿着小老儿方才给你指的小道,天黑之前就可赶到伏龙山脚下,你且记住,一定要将马留在山下村落,不能带上山去,不然行踪便会暴露。还要换掉你的衣服,去借当地人的衣物,气味才不容易被猛虎闻出,那畜生鼻子灵着喃。切勿立于上风处,若有什么不对上树即可,猛虎便抓你不到了。小道长,一路小心啊。”柴老汉最后叮嘱道。 “柴大叔,别送了,在下回来时会再来看你的。”玄宇骑上大马,向柴老汉一家告别,夹了夹马肚子,向伏龙山方向进发。 就快要日落西山了,玄宇沿着柴猎户所指之路,策马狂奔,绕过一个小山头,远远看见前方有一个村落,想来是快到了,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乌云将血红的残阳遮住,玄宇不禁催促马儿跑快一点,在泥泞的山路上留下一个个马蹄印,踏得地上的积水,纷纷绽放。 玄宇策马来到村落中,却见家家门户紧闭,连一个人影也不曾瞧见,玄宇翻身下马,独自在村中行走,忽见一老翁披着蓑衣,担着一担柴火,于村中缓缓前行,玄宇上前叫住老翁,问道:“敢问老人家,这里可是伏龙山的谢家庄?” 老翁放下柴火,打量了一下玄宇,立刻热情的说到:“是啊,道长想必是纯阳宫派来帮助我们猎虎的吧,哎,这畜生可把我们害苦了,你看,现在天都没黑,村子里都没人敢出来了,不少人还到镇上去避难,有家不敢归啊!你来就好,道长吃饭了没有?” “今日都在赶路,这晚饭还不曾吃过。” 雨,越下越大,将玄宇的衣衫c头发尽悉打湿,连马儿也烦躁的刨着地上泥土,将打湿的鬃毛甩干,老翁连忙将拉着玄宇:“今日天不作美,道长一路劳顿,若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去歇息,也好为道长倒杯热茶,做顿斋饭。” “如此便多谢老人家了。”玄宇见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自己也无歇脚之处,便随着老翁回家去了。 老翁将玄宇领回家中,将马儿拉到牛圈,将玄宇请进屋子,屋中早已有人,一个中年大汉独自坐在桌前,喝酒吃肉,下雨天寒气逼人,却也只穿了一件布衣,露出两条粗壮的膀子,墙上挂着一幅弓箭,墙角立着一把大砍刀,想来这孔武有力的汉子也定是个练家子,见老翁和玄宇进来也并不起身,只是瞟了一眼。 老翁将蓑衣脱下,放在一边,招呼大汉:“大坚,还不去拿一件干的衣服给道长换上。” 大汉并不起身,只是倒了一碗酒递给老翁:“爹,喝点酒暖暖身子,管他作甚,一个练家子淋点雨就不行了,还不如回去烧香得了。” “大坚,你怎么说话的,道长是来帮我们谢家庄猎虎的,一路辛苦,不得怠慢。” “哼,就他们也想猎虎,上次才被抬了两个回去,这次居然只来了一个,真是笑话,就你这身板,大爷我一只手就能按翻,爹你放心,孩儿此次回来定帮你杀了恶虎,何必找这些人来,事没办好,还浪费钱财。”大汉冷哼一声,不知为何对玄宇很是不满。 “休得胡言,纯阳道长相助何时向我们要过钱?”老翁不满的说道。 “吃的c喝的c住的。哪样不是钱啊,结果到了最后请大夫还是用的咱们的钱,我说小子,就你们那两下花拳绣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还是快些回去,免得命丧虎口。” 虽然大汉言语不善,但玄宇也不生气,坐下问大汉:“敢问这位大哥是这里的猎户吗?” “猎户?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大汉嗤鼻,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指着玄宇:“你小子,听好了,老子乃是福威镖局总镖头,李铁牛——手下的第一刀客,人送外号谢三刀。押镖多年,遇到的山贼马匪不计其数,能抗下老子三刀的没有几人,若不是两个月前老子押镖去了,这恶虎还能活到今日?” “那谢大哥之言,是要与在下一同去猎虎了?”玄宇问道。 “别大哥,大哥,叫的如此亲切,老子是要去灭虎不假,但不是和你小子一路,咱各走各的,谁有本事谁猎到猛虎,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你和之前那两个废物一样被抬下来,咱可不给你出这汤药钱。” “难道我纯阳门人曾经来过这里,帮助你们猎虎?”玄宇问道。 “好了,大坚!怎么对道长这般无礼!”老翁在一旁实在看不惯大汉的言行,不由出言呵斥,大汉只能闭嘴喝酒,老翁见大汉不再多嘴,方才对玄宇笑道:“道长莫要和他一般见识,这臭小子,扛了几天刀,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便目中无人,到处吹牛。道长且稍候,我给你找件衣服去,切莫凉了身子。” 见老翁进屋去拿衣服,大汉上下打量了玄宇一番,忽然瞟见玄宇放在桌上的还影剑,精雕细琢,谢坚做镖师也有一段时日,自然认出这把剑并非凡品,趁玄宇吃干粮时忽然出手,想要一举将长剑夺过来,不料玄宇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把便按住了大汉的手,令他动弹不得。 “谢大哥,你拿我的剑干什么?”玄宇不解的问道,但是大汉并不回答他,只是加大力气想要将手抽出,手臂上的青筋暴烈而起,好似一条条粗壮的蚯蚓,玄宇不禁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大汉方才一直对他言语不善,玄宇必然心有戒备,大汉涨的满红耳赤,但玄宇看似修长的手却好似泰山一般,压得他难动分毫。 谢坚不过是一名跑江湖的练家子,平日里仗着身体强壮,会耍两套刀法,在村子和镇上还能作威作福,但他今天遇到的是玄宇,玄宇在纯阳宫中三年,大小杂事都亲力亲为,每次纯阳宫中所需的货物运到山门,马匹不得上行时,都是由打杂弟子一一背上去的,况且玄字辈其他弟子通常都在偷懒,沉重的货物基本是由玄宇一人走天险之路,送上纯阳宫。力气比常人不知大了多少,再加上玄宇自认天资愚钝,每日练武都异常勤奋,连寒天都曾说过他毅力不错。更何况,而今玄宇的周身已被水灵芝伐经洗髓,筋骨体魄,已不在少林修行易经洗髓的武僧之下,区区一个谢坚,虽看似孔武有力,但在玄宇面前并不值一提。 玄宇见谢坚已经憋得面如猪肝,虽然对自己不太友善,但毕竟自己要住在他家中,如此撕破面门也非好事,于是力道一泄,放开了手。谢坚本在死命挣扎,不想玄宇突然将手松开,一个重心不稳,摔翻在地,将一桌酒菜带翻在地,碗碟摔了个粉碎,狼狈之极。 谢坚本就是跑江湖的,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哪受得了这份气,借着酒劲爬起来,提起墙角的大砍刀,朝着玄宇当头劈来。玄宇也没料到会有此变故,即刻躲开,但是大汉不依不饶,提着大刀乱砍一通,将桌椅劈了个稀巴烂。老翁闻声而来,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大喝让儿子快些住手,但是大汉哪里肯听。 玄宇只是一味的躲闪,也不还手,但他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当日在玉清宫前,灵谷手点章门穴,制住自己的情景。将手中的竹筷一转,拿捏成剑,抓住谢坚挥刀的间隙,一下点出,直中章门穴,谢坚顿觉身上力气被抽的一干二净,再也握不住大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点,于电光火石之间,老翁只见儿子追着玄宇满屋乱砍,却忽然倒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先是一惊,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道长,你这是把我儿怎么了,我儿纵有万般不对,还请道长看着我老人家就这一个儿子的份上,饶过他吧。” “老人家,无忧,在下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并没有伤他。” 此时大汉的劲也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破口大骂,准备再次提刀。老翁大骂道:“逆子,若不是道长手下留情,你还能站在这里,还不向道长赔罪!” 谢坚自知不是玄宇的对手,虽面子是大,但也不敢再动手,只是高声说道:“小子,算你厉害,不过别仗着会点功夫就吃定了能捕杀猛虎,告诉你,明日我便去取那恶虎头颅,官府赏赐的五十两纹银,你分文莫想!”放完狠话,谢坚立刻提着刀转身进屋。 此刻玄宇才搞明白,原来如今恶虎伤人的事情已经闹到官府,悬赏纹银五十两,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难怪这大汉打从自己来这里就一直挑衅,原来是怕自己猎杀了猛虎夺去了赏银。玄宇不由感慨,世人贪恋荣华富贵,可知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样的事情当真还少了吗? 老翁看着玄宇并未发火,暗自替儿子捏了一把汗,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向玄宇赔罪道:“本想好好请道长吃顿饭,稍作休息,可这逆子太不争气,酒后失言,还望道长海涵。不若这样吧,我送道长去隔壁老云头家住,他是这里的猎户,对道长除虎应当有所帮助。” “如此便麻烦老人家了。” “不必客气,道长且随我来。”老翁见儿子得罪了玄宇,也不敢将玄宇留在家里,如今世道太乱,一言不合,血溅当场的事情还发生的少吗,老翁虽然不喜欢儿子,但天下父母谁不是向着孩子的,老翁生怕玄宇一时想不过把儿子杀了,那家里的香火也就断了,不得已,只能找个借口,将玄宇送走。 名为谢云的猎户并不在家中,据说早上和儿子上山打猎至今未归,猎人在山上住个一两日实属正常,老翁也没多想,安排玄宇在老云头家睡了一晚上,并给了玄宇一身干净的衣物,玄宇休息了一夜,翌日将马留在老翁家中,独自向伏龙山深处而去。 伏龙山树木茂盛,鸟兽成群,一阵风过,吹得树木沙沙作响,雨,早已停了。一滴滴水珠挂在树叶尖上,好似晶莹的珍珠一般,不屈的小草早已冒出了头,细细俯下身子,还能看见许多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不时有野兔从树洞中跳出来觅食,竖着两只耳朵,一听到有所响动便逃得不见踪影。 此时,玄宇却无暇欣赏美景,只是按照老翁的话,沿着小径直入,终于看到了那颗粗壮的古树,只怕五个人也抱不下,玄宇爬上树梢,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向西北方前行了三百步,终于得见那一处小湖,山上的小溪尚未解冻,如今山中的飞鸟走兽都只能来此处饮水。 昨天的那场雨,将地面都翻新了,玄宇只能依稀见到几只野兔的脚印,老虎的爪迹再难寻到,不禁让玄宇犯难,这捕兽夹如何安放才是。不得已,只能随意选了个低洼处,将捕兽夹埋好,再将放有铁圈的野兔放在捕兽夹前面,找了个下风口,小心翼翼的伏在树上静静的等待猛虎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猎虎 时至正午,依旧没有恶虎的影子出现,期间倒是有不少野兔,山猪溜达到湖边饮水,玄宇咀嚼着口中粗糙的干粮,目不转睛的盯着小湖,生怕窜出一只豺狼野狐将自己的兔子叼去,踩上捕兽夹,到时候自己恐怕真得前功尽弃。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宇觉得有些疲惫,长时间伏在树上一动不动,身子有些酸疼。玄宇调整了下身子,想要略微休息,忽而腥风大作,于小湖边饮水的鸟兽被惊得四下逃散,云从龙,风从虎。定是那恶虎前来饮水了,玄宇一个激灵,收敛住了呼吸,死死盯住林中。 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自林中缓缓走出,体型庞大,不知比一般的猛虎要大上多少,一身皮毛柔顺光泽,四肢有力,脚掌大若蒲扇,踏在林中悄然无声,但是玄宇知道,那锋如匕首的利爪就藏于其中。恶虎微微打了个哈气,一口雪白的利齿,于朝阳下泛着寒光,只怕一口下去,能轻易咬断自己的手骨。 玄宇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猛虎而来,手中还影剑缓缓出鞘。 恶虎悠闲的走到水边,脚步轻盈却不失稳健,通体周泰,哪有高飞扬所说的重伤的样子,似乎感受到了玄宇的杀机,恶虎转头看了看玄宇所在的树杈,眼若铜铃一般。玄宇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身子微微放低,藏于常青树繁茂的叶间,不知不觉间已有汗水渗出。恶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继续朝湖畔走去,玄宇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一看到手中的还影剑,又想起了玄羽,定下心神,看着恶虎朝陷阱走去。 恶虎走到湖畔边上,一眼便看见了那只死去的野兔,但并未上前撕咬,晃着它硕大的脑袋四下张望,见周围似乎没有危险,小心翼翼的靠近兔子,也不上前,而是刨了些石块滚向野兔,似乎是在试探有没有陷阱。玄宇看到这一幕,也是吃惊不小,难道这只老虎成精了?竟然这般聪明?还好自己按柴猎户所说,将捕兽夹掩埋在野兔右侧半米,恶虎体型庞大,若要去食野兔,定会放松警惕踩上捕兽夹。果然,恶虎试探一番之后,便缓缓上前,在野兔身上嗅来嗅去,大鼻子不断喷出白雾。柴老汉说过,这老虎的鼻子比狗还要灵上百倍,若是想要下毒毒杀恶虎,哪怕只是一丁点,也逃不过它的鼻子。通常捕捉猛虎需众人合力,将其逼入陷阱,否则很难动其分毫。 嗅了一会,恶虎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微微张开虎口想要咬下去,但却是犹豫不决。玄宇伏在树梢,蓄势待发,若是这猛虎食下野兔,必被刺穿肠胃,那时恶虎的肠胃便会如同火烧,会不断喝水来来缓解痛楚,到时候自己便悍然出手,于左侧抢攻,恶虎受惊躲闪,必然会踩上捕兽夹,到那时候只需避其锋芒,耗尽它的气力,那杀这恶虎真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这只吊睛白额大虎异常狡猾,它并未去食那只野兔,而是小心避开,在湖畔喝起了水来,这也难怪伏龙山数十猎户齐出也奈何不得,反而折损数人,并非不无道理。见恶虎并未上钩,玄宇萌生退意,柴猎户曾经叮嘱过他,猛虎力可开山,来去如风,最好不要与之正面交锋,否则必有损伤。 玄宇倒是想退,但此刻突生变故,一支箭羽好似流星逐月一般自草丛中射出,直追猛虎而去,此时猛虎正埋头喝水,容不得它过多反应,利箭准确的射入猛虎的肋下,猛虎吃痛,发出一声惊天怒吼,震得林中狂风四起,惊得飞鸟四处逃散。玄宇连忙看去,只见射箭之人竟然是谢坚,猛虎见有人胆敢伤它,立刻扑向谢坚,谢坚不料一箭没能重创猛虎,慌忙抽出另一支箭羽,瞄准猛虎的眼睛射去,不料猛虎此时早有准备,身子一伏,轻而易举的避过了这一箭。谢坚大惊,想要再抽弓箭却也来不及,猛虎转眼便扑了过来,谢坚连忙丢开弓箭,抄起自己的大砍刀,说时迟,那时快,猛虎一跃而起,直扑而下,好似漫天洪水席卷而至,谢坚想要以长刀挡住猛虎这一扑之力,奈何,他太低估了这只夺走数人生命的恶虎。猛虎一扑之势,将谢坚掀翻了三米有余,大刀脱手而出。 “不好!”玄宇大惊,不想恶虎竟然如此凶狠,由不得多想,即刻施展身法自树上跳下,直追猛虎而去。谢坚被猛虎一扑掀翻,顿觉头昏脑胀,隐约看见自己的长刀落在一边,挣扎着想要去抓住自己的长刀,不想被一重物压在身上,险些一口气跟不上来,“吼!”猛虎一声怒吼,张开血盆大口,白森的牙齿好似一把把锋利的小刀,虎口落下,咔嚓,一声碜人的碎响声响起。啊!!!!!!一声惨烈的叫声自谢坚口中喊叫出来,猛虎一咬之下,竟然将谢坚的小腿骨咬断,顿时血涌如注,将大地染红了一片,猛虎并不作罢,大脑袋猛的一甩,伤口被撕得更大,血溅黄土三尺有余,白森森的骨头依稀可见,若是换了寻常猎户必定痛晕过去,奈何谢坚毕竟是个练家子,平日里走镖本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虽武艺不佳,但韧性不知比常人好上许多。剧痛之下,猛一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长刀,好似一根救命稻草,谢坚反手一刀,劈在了猛虎的腿上,妄做垂死挣扎。但失血过多的谢坚早已没有多大的力道,加之猛虎本就是铜皮铁骨,虽用尽全力,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吼!”猛虎不料自己会被猎物反扑一口,虽一记刀伤并不会对它照成多大损伤,但老虎号称山中王,尊严之心自然是无可比拟,一声怒吼,一掌拍下,虎爪好似蒲扇一般大小,更为恐怖的是利爪自肉垫中弹出,好似五柄锋利的匕首,若是这一掌下去,谢坚的脑袋必定会像西瓜一样被拍得四分五裂。谢坚此刻再无力反抗,长刀脱手,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此刻玄宇距离谢坚二十步有余,方才救人心切,也顾不得功法套路,急追而来,却还是慢了些,此刻想要蓄气施展聂云逐月步也来不及,眼见谢坚就要命丧虎爪,玄宇心中急切,却有心无力,忽而灵光一现,毫不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向谢坚砸去,没错,这布包中正是山雀粪便,柴老汉送于玄宇防身自保之用,玄宇儿时经常拿石子扔鸟巢,久而久之也是例无虚发,不想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布包准确的砸在里谢坚的身上,一股刺鼻的异味直扑猛虎,眼见虎爪就要拍下,猛虎嗅觉异常灵敏,嗅到这味道,本能的跳开,迟疑的看着谢坚不知如何是好,趁着猛虎迟疑这一刻,玄宇依然蓄气,聂云逐月步施展开来,直扑猛虎而去,还影剑寒光内敛,指向猛虎颈部右侧要害而去,生死间,聂云逐月身法被玄宇发挥到了极致,二十步的距离电光火石间便至,下一刻,还影剑便会刺穿猛虎的命门,令其丧命。然则变故再生,猛虎看似庞大已避无可避,却不知何物一扫而来,狠狠的抽在了玄宇的手上,力道之大,险些拿捏不住手中的还影剑,好在玄宇平日劈柴采药,臂力大的惊人,虽然握紧了还影剑,但是剑锋早已偏开,见一击不中,玄宇暗叫一声可惜,借力闪开,落在了谢坚身边,快速俯身点了几处穴位,暂时止住了血。 谢坚感觉疼痛一缓,不禁睁开双眼,只见玄宇立于身前,与猛虎对持。谢坚知道自己得救,但面对猛虎仍旧惊恐万分,叫道:“道长救我!救我!” “快走!”玄宇也不去看谢坚,死死盯着猛虎,生怕其有所动作。 “道长舍身相救,我怎可独自逃走。此大虫凶猛异常,道长一人难以应付。”谢坚虽非善类,但长年走镖在外,也是江湖中一热血汉子,也与同伴一起浴血奋战,抵御外敌,此刻对玄宇再无半分敌意,方才虽是自己大意导致被猛虎一击扑翻,但深知其厉害。 “快走,你留下来只会拖累我!我且拖住它,你速速下山找人来帮我!只要你走了,我自有办法脱身。”玄宇急切道。 谢坚权衡利弊,也觉得自己留下只会拖累玄宇,道了句道长多加小心,也不再多言,以大刀,长弓做拐杖,拖着血肉模糊的左腿,向山下而去。猛虎此时已然回过神,见自己的猎物要跑掉,自然不愿,再加上血腥浓郁,大大刺激了野兽的本能,猛虎一声怒吼,骤然发难,带起一阵狂风席卷谢坚,玄宇面对猛虎一直不曾放松警惕,此刻猛虎一动,玄宇自然也动了,一式仙人指路,抢攻猛虎双眼,不似之前剑意内敛,而是发散开来,还影剑发出一声轻鸣,泛着寒光直取面门而去,猛虎于山中纵横多年,自然不会蠢到与还影剑撄锋,只得放弃了谢坚一闪身躲过了玄宇一剑,尾巴如同铁鞭一样,横扫而来,玄宇此刻才看清楚,原来方才抽中他手的正是虎尾。玄宇一式仙人指路只为拦下猛虎的去路,也未曾料到猛虎会有此一招,当下躲闪不及,被扫了个结实,这次被抽中的可不是长年磨练的手臂,而是肋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肋骨处都相对薄弱,玄宇被抽中时就像被大棒砸中,疼得玄宇皱眉。 玄宇反手一剑,将猛虎避开,而后急退数步,拉开距离,一人一虎便又这样僵持下来,一番折腾,谢坚早已走得不见了影,虽然猛虎可以跟着血轻而易举的追到谢坚,但玄宇在身前挡住了它所有的念想,此刻猛虎不敢动,它对玄宇手中的还影剑有种莫然的恐惧。玄宇更不敢动,一旦他将后门交出,只怕会遭到雷霆万钧的攻伐。就这样,静静的对持,谁也不敢动。这样下去玄宇有着绝对的优势,因为迟早会有人前来支援,但玄宇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怕自己若是后退,积蓄的气劲便会守不住,到时候一旦猛虎发难,自己必然会处于劣势。猛虎看了看玄宇,最终没有选择扑过来,而是慢慢的向后退去,玄宇也不知猛虎为何会突然退去,不由得松了口气,也想退走,忽然见猛虎竟然退到了湖边,正是自己埋捕兽夹的位子,天赐良机! 此刻玄宇不再犹豫,悍然出手,方才猛虎一口咬碎谢坚腿骨的景象历历在目,若是纵虎归山,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会惨遭毒手,若是不能猎杀掉这猛虎,自己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玄宇当时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种感觉,若是错过这一次,自己可能会错过一生! 还影剑吞吐寒光笼罩过去,方才积蓄的劲力悉数涌出,将聂云逐月的身法提升到了极限,一剑指出,玄宇并没有使出抢攻的仙人指路,而是使出了声势浩大的长河落日,好似长江奔涌而至,要将落日葬入海底。若是此招用来对敌,实属鸡肋。但此刻玄宇就是要借此声势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果然,玄宇一剑而出,惊得猛虎向后一跃,玄宇自然一剑落空,但玄宇这一剑并没有打算刺中猛虎。 “铛!”一阵巨大的金属咬合声响起,猛虎这一跃,前爪正好踩中了捕兽夹,柴老汉家传的巨型捕兽夹猛然合上,死死的咬住了猛虎的一只前爪。“吼!”响声震天,猛虎从未受此重创,此刻吃了大亏状若疯魔,猛然向玄宇扑去。 “不好!”玄宇大惊,想要退已经来不及,方才一式聂云逐月奔来,为了造势,运足内力使出了长河落日,内息早已断开,却不料猛虎受到如此重创,还能在第一时间发出反击,玄宇此刻已经没办法再行蓄力,只得抽身急退。猛虎前爪受伤,一扑之势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力量和速度,否则这一扑之下,玄宇只怕早已身首异处。虽然一扑之下没有击中玄宇的面门,但虎爪挥下,好似泰山压顶,其威势非常人能忍,方才谢坚被猛虎一扑之势便吓破了胆,便只知招架,若是换做胆识过人之辈,必会以长刀取猛虎面门而止住其一扑之力。玄宇本以为躲过了猛虎一扑,不料利爪自肉垫弹出,瞬间撕裂了玄宇的衣物,在腰间留下了五道深深的伤口。玄宇吃痛,闪至猛虎身侧,还影剑悍然出手,刺入了猛虎身侧,一剑击中,手中力道加大,想要一举刺穿猛虎肠胃,然猛虎铁尾扫来,正好打在了玄宇手腕上,手上力道一泄,再也拿捏不住还影剑,脱手飞出,玄宇惊出一身冷汗,想起柴老汉的一句话:“猛虎伤人有三招,一扑,一剪,一掀。必先避其锋芒,等其劲力耗去,再与之争斗。” 然则玄宇自刚才起便没有闪身的机会,被猛虎一剪而中,乱了身形,猛虎抓住机会,前爪搭地,腰胯一送,向玄宇掀去,尽管一只前爪已经被捕兽夹所伤,动弹不得,但吊睛白额猛虎本身便有五六百斤,虽然这一掀之力未能尽数发挥,但也将玄宇撞了个结实,好似一记重锤送出,玄宇顿觉口中一甜,一口血自喉间涌出,被猛虎掀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玄宇的身子骨自然比谢坚结实不少,但被撞在胸口也极为难受,想要爬起却被猛虎扑来,一掌按在了胸口,利爪狠狠的刺入了玄宇胸口,令其动弹不得,玄宇顿觉谢坚当时的无助感。猛虎一声怒吼,绿幽幽的瞳孔直视玄宇,血盆大口张开,舌头猩红,布满了锐利的倒刺,牙齿白森,好似催命长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搏命 若是猛虎一口落下,玄宇今日必定命送于此,此时想要有救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玄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此刻已手无寸铁,只得运起全身气力抡起拳头对着猛虎狠狠砸去,但对猛虎而言就如同挠痒一般。 并非猛虎心怀怜悯迟迟不愿下口,而是玄宇此刻身上有着淡淡的山雀粪便味道,让猛虎有所顾忌,但猛虎并非畏惧山雀的粪便,仅仅是顾忌,现在美食当前,猛虎的顾忌自然也形同乌有,眼见猛虎血盆大口即将落下,玄宇猛然瞥见插在猛虎肋下的箭羽,当下心中一狠,猛然握住箭羽,狠狠的插入了猛虎的肋下,玄宇这一下用尽全力,箭羽没入虎躯,恐怕已经洞穿了肠胃。这深入骨髓的疼痛,令猛虎发狂,大吼之下震得玄宇眼冒金星,虎爪拍下,力道之大,足以开碑裂石,重重的拍在了玄宇的胸口,玄宇再次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好似被火烧一般,奈何被猛虎压身,动弹不得。 血腥味盖住了山雀粪便的气味,也引动了猛虎嗜血的杀戮,再没丝毫的犹豫,猛虎一口咬下,想要咬断玄宇的咽喉,玄宇拼死伸出双手,死死的抵住猛虎硕大的脑袋,血盆大口距离玄宇不足一尺,口中喷出的阵阵腥臭令玄宇作呕,猛虎力气甚大,纵然玄宇根骨过人也有种抵挡不住的感觉,但他不敢放松,也不能放松。若是力道稍有不足,这伏龙山,恐怕就是他玄宇的埋骨之地。 渐渐的,玄宇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失去知觉,浑身的力气快要用尽,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玄宇狠狠的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点,看着老虎的面门就快贴近自己,玄宇猛然想起了柴老汉的话,化指为剑,突然点出,手臂竟然直直的探入了虎口中,若是猛虎大口一闭,玄宇这条手必然被咬的粉碎,但玄宇更快,生死之间,将他的潜力激发出来,两指抵上了猛虎咽喉上方,猛虎顿时便咬不下来,一股真气自劳宫穴送上指尖,此刻玄宇两根修长的手指就好似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了猛虎咽喉中。 吊睛白额猛虎虽然浑身铜皮铁骨,但体内薄弱如常人,被玄宇舍身一指刺入咽喉,偏偏又咬不下去,本能的一吐,抽身后退,一肚子污秽之物,伴着血水喷得玄宇一脸都是,腥臭扑鼻,玄宇却没时间去在意,猛虎刚一离身,立刻一记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趁着猛虎咽喉不适,一记长拳击出,使的乃是当年罗一鸣所授的炮拳,重炮直出有去无回,若是一拳打不中猛虎,玄宇全身上下的空门都将成为致命的破绽,实乃舍身的一拳。但是玄宇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若让猛虎缓过气来,自己必死无疑!猛虎前爪受伤,躲闪不急,被一记重炮击在了鼻子上,以玄宇的力道来说,一拳击中猛虎形同给其挠痒,但此刻打在鼻尖上就不同了,老虎的嗅觉比狗还要灵敏,鼻尖上的触感强烈,被玄宇一记炮拳打中,如受雷击一般,疼得猛虎咆哮连连,一动弹,前爪上的捕兽夹便带来钻心的疼痛,当真是有力无处使。只得猛的一掌拍去,玄宇不敢退,若是自己一退,猛虎再一扑,一剪,一掀。恐怕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此刻也容不得玄宇过多思考,只得扑上去硬接猛虎这一抓,方才被猛虎拍在胸口,玄宇差点换不上气,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一般,若是再被拍上只怕有死无生。玄宇双手变爪,交错而出,牢牢的钳住了猛虎的大掌,缓和了力道,却依旧被震的气血翻滚,不住的吐血。玄宇此刻当真是进退两难,退,逃不过猛虎一扑,进,虎爪的力道又能硬接几下?过不了多久,自己定当被这猛虎生生耗死在这里。 不能让猛虎缓过劲来!这便是玄宇此刻心中唯一所想,心中一狠,朝猛虎扑去,照着猛虎脖子右侧狠狠的咬下去,猛虎也没想到会遭此攻击,死命挣扎,想要甩开玄宇,玄宇两手狠狠的钳住猛虎能动的前肢,死死抵住猛虎下颚,发了疯似的一口一口咬上猛虎要害,任由猛虎被捕兽夹限制住的前爪带着捕兽夹拍打在自己身上,划出一条又一条伤口,玄宇知道自己不能动,若被甩开,自己必死。 玄宇疯狂的撕咬着猛虎的要害,虎血喷出,异常的滚烫,玄宇全然不顾,也没时间吐掉,只得大口大口的吞入腹中,一人,一虎,在这湖畔边厮杀,虎啸震天,惊得林中鸟兽不敢靠近,玄宇状若疯魔,早已丢了神智,只是一口一口,狠狠的撕咬着猛虎的要害,人血,虎血,染红了这片大地,渐渐向湖中扩散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虎好像没有动了?玄宇自己也不知道,他早已没有了力气,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一口,又一口。周身早已被染成了红色,是谁的血却已然不重要了,浑身好似火烧一般,大大小小的伤口周身都是,有的伤及皮肤,有的深口见骨。不管是皮肤还是内脏,都好似火烧一般,玄宇想要爬到湖中,却连手指也抬不起,全身好似烂泥一样摊开,昏了过去。 “各位师弟,经过两日紧张的考核,本次共了三十七位师弟通过考核,成为了我纯阳正式弟子。高某在这里恭喜这三十七位师弟,成为正式弟子后,你们不用再做杂活,将会得到门派的栽培,学习纯阳正统武学,日后定要为门派多做贡献才是!”高飞扬立于太极广场前,看着广场上聚集着的上百位打杂弟子,近日风问水好似着了魔似的,在武堂闭门不出,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交予了高飞扬,而传说中的昴天也没被几人瞧见,天字辈的弟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纯阳宫的马圈中多出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能走纯阳山路的马不多,大多数马都留在山门下,能真正走上纯阳宫的马天下少有。 高飞扬看着立于打杂弟子最前方的三十七个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玄义c玄风c玄生三人赫然在列,兴高采烈的随众人高呼,三年了,他们也终于成为了正式弟子,往后在纯阳宫中的地位截然不同,假以时日,定当平步青云。 “当然,没有通过考核的师弟,也无需担心,你们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再多些时日加以磨练,定会成为正式弟子中的一员。”高飞扬笑道,此刻也不忘收买人心:“好了,打杂弟子先行散去吧,明年还会有机会的,正式弟子留下,高某有事相谈。” 未能选上的弟子垂头丧气的离开太极广场,各自回房舍去了。而留下来的三十七人无不面露喜色,玄义几人更是雄赳赳前的立在最前。高飞扬笑着看着几人,让他们随后去领取正式弟子的衣物,明日可以去选自己想学的武功套路,学成方传授其他的套路,并将玄字辈的打杂房舍改为正式弟子的居所,让他们明日都搬过去。 “为何不见玄宇?”正当高飞扬与几人攀谈时,一个声音响起,白衣黑剑,正是入室弟子玄羽。 “原来是玄羽兄。”高飞扬知玄羽而今地位非同一般,自然有心交好,笑道:“玄宇下山做任务了,现在还未回来,这几日正式弟子考核打扰了玄羽兄参悟剑道,还望海涵。” “这倒无妨,这几日恰好有其他事,不过我很好奇,玄宇区区一个打杂弟子为何会被派到山下做任务,不知是何任务,不知高飞扬兄是否方便透露一二。”玄羽不动声色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接到山下弟子的消息,伏龙山近日有恶虎伤人,玄宇师弟自告奋勇下山猎杀恶虎,我许诺过他,若是能击杀恶虎,便能直接晋升为正式弟子,这不,玄宇师弟已经下山有三天了,算下路程再过两日应该就回来了。玄羽兄大可不必担心。” “山下弟子的消息?山下弟子再不济也是正式弟子,他们既然传回消息便足以说明这是他们也完成不了的任务,这样的任务你为何还交给一个打杂弟子去做?” “玄羽兄别误会,高某自然知道玄羽兄的意思。事情是这样,恶虎逃入山中,且已经受伤,难寻其迹。故而将此任务交由玄宇,只要他寻出恶虎,杀之,便能晋升正式弟子,何况这也是玄宇师弟自愿。”高飞扬笑道,说话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高兄了”玄羽冲高飞扬拱了拱手:“我还要去武堂给风问水师傅送大光明剑法手抄本,就不打扰高兄了。” 见玄羽远去,高飞扬冷笑一声,让几位刚刚通过考核的弟子先行离去,留下了玄义三人:“玄宇的事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这是自然,能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全凭高师兄提拔,日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玄义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日后还望高师兄多多帮助才是。”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是聪明人,跟着我高飞扬,多的是好处。”高飞扬放声大笑,很是满意玄义的回答“都各自散去吧,玄宇这小子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我这是在哪里?”玄宇问自己,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看不到任何色彩,白的,太过碜人。玄宇漫步在这白茫茫的世界,望不见边际。 “思儿。”有人亲亲呼唤,是谁,在叫他的乳名?知道他乳名的人,难道不应该都死光了才对吗,玄宇头疼欲裂,这到底是哪里?玄宇转身,看着身后身着破旧布衣,满面风霜的妇人,不可置信的叫了声:“娘亲?是你吗,娘亲!” 妇人笑了笑,若是换上锦衣玉袍,金银首饰,若是除却这满面风霜,白发银丝,她该是怎样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妇人不语,转身离开。 “不要走!娘亲!等等我!”玄宇追去,妇人看似脚步缓慢,却渐行渐远,让玄宇摸不着边际,玄宇这才发现,这白森森的世界原来是由白骨堆成。 “不,不要!!!”玄宇骤然睁开双眼,一身冷汗渗出,玄宇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起身,刚一动,伤口撕裂的痛楚自全身袭入大脑,剧烈的疼痛让玄宇放弃了接下来的动作,玄宇静静的躺着,打量着周围的事物,自己睡在房舍中,身上几乎缠满了白布,不知穿着谁的布衣,虽然是用一般的布料做成,却也不失干净。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来这里的?玄宇自己也不知道,依稀记得自己和白额吊睛猛虎的厮杀,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道长,你醒了?”旁边有人亲切的问道,玄宇转过头去,只见一青年小伙坐在一边的板凳上,身子粗壮,不知是何人,见玄宇醒来,不由高兴的冲屋外大叫道:“爹,道长醒了!” 一老汉闻声而来,见玄宇醒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对小伙道:“快去通知古老头,让你娘把鸡汤热一下,给道长端过来。” 老汉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玄宇问道:“道长觉得身子怎么样,有没有不适?” “在下没事,想必是老人家救了我,请问恩人尊姓大名?”玄宇开口,只觉得喉头冒烟,口干舌燥一般,声音都略显沙哑。 “道长别管我叫恩人,你才是咱谢家庄的大恩人啊!若非道长仗义出手除去了这恶虎,我谢家庄老老小小都不知如何是好啊。”老汉感激的说到:“小老头叫谢云,是当地的猎户,方才那是我的三儿子,老头我晚年得此子,不忍他离开身边,便将他留于身边随我打猎。前日我带阳儿去山中打猎,碰上了谢坚,他拖着受伤的腿向山下爬去,当时看到他那血肉模糊的左腿当真把老头我吓了不轻,上去询问才知道长还在和恶虎相斗。也怪我等没本事,不敢前来,将谢坚送下山后叫上了村子里所有的猎户一起赶来,却发现道长倒在恶虎身侧,恶虎已毙命多时,道长昏迷不醒,我们便将道长抬了回来。” “道长不知,前日将道长抬回家中,老头为道长擦拭身子时,这一身的伤口着实令老头我吃惊不小,而后为道长敷上了祖传的金疮药。兴许是伤口过多引起了风寒,道长到了晚上便发起了高烧,我们连夜为道长请来大夫也束手无策,本以回天乏术,还好道长吉人自有天相,翌日清晨竟然自己退烧了,也算是奇迹。只是道长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也只能勉强用清水为道长润唇,现在道长醒来,真是老天开眼啊。”谢云高兴的说道。 “如此说来,倒是劳烦大家费心了,不知在下睡了多久?” “快有两天两夜了。” “道长!道长!”门外传来一阵粗犷的喊叫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一:回归 大汉拄着拐破门而入,左腿被木板固定裹好,不是谢坚又是何人,见玄宇醒来,谢坚大喜,连忙上前将拐杖扔在一边,俯身就拜:“若非道长不计前嫌,仗义出手,我恐怕早已命丧虎口,道长大恩大德,请受我一拜。” “谢大哥言重了,这乃我纯阳宫的本分,你的腿怎么样了。”玄宇问道。 一听玄宇的话,谢坚的神色便黯然下来,低头不语,一旁赶来的老翁叹息道:“大坚这条腿的骨头已经被那恶虎咬碎,这辈子恐怕只能靠着拐杖渡日了,哎,日后这镖师的活也算丢了,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爹!别说了,是我自不量力,以为在武器上擦了烈性麻沸散便能将恶虎轻易生擒,不想却落得这番田地。”谢坚打断了老翁的话,不想多提及自己的腿伤,随后拿出一个包裹递给玄宇:“这是道长身上的东西还有官府赏赐的五十两白银。” 谢云将玄宇扶起,将包裹打开,白花花的五十两纹银很是显眼,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见过这么多银子,玄宇将银子推开,一堆血红的碎片很是眼熟,正是青石长老送他的汉白血玉瓶,玄宇一直放在身上,原来如此,玄宇想到了自己被猛虎一掌拍在胸口时,若不是这瓶子卸去了大部分力道,那一掌足以将自己胸口拍穿吧。这汉白血玉的坚固玄宇是知道的,他练习轻功时不知摔了多少次,都没将这瓶子摔出一丝裂痕,医仙所赠之物必定不是凡品,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是救了他一命,只可惜里面的药物已经没有了,但玄宇也并不在意,直到现在他还认为瓶中价值连城的水灵芝只是清凉静心的药物。终于,玄宇找到了自己的长生锁,不由松了口气,若是遗失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玄宇将长生锁放入怀中,将五十两纹银包好,递给谢坚。谢坚连忙推辞,称这些银子应当是道长所得,自己一文也不能要。 “谢大哥,你就拿着吧,若非你的麻沸散,在下也不可能击杀这吊睛白额猛虎。况且在下平日深居山中,这银两于我没有用处。倒是谢大哥,你如今伤的这么重,拿着这些银两日后做些小本生意养家也好。我还得赶回门派,劳烦谢大哥为在下找一辆马车。” 玄宇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坚也不再坚持,感激涕零的将银子收下,拜托谢阳去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告知玄宇,明日一早便可出发,玄宇服了些水和食物,便躺下休息,如今全身是伤,自然无法筑基练气,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觉得丹田异常充盈,内息好似洪水将要破堤而出,于是便勾动内息修复自己受损的经脉。 翌日,玄宇乘上马车离去,谢家庄五十八人都来相送这位打虎英雄,谢坚请来了镖局的朋友将玄宇送回纯阳宫,马车载着玄宇和巨大的虎尸离开了谢家庄,谢云不住的感叹,若非玄宇要带虎尸回门派复命,这虎皮定能卖个好价钱。 马车走的大道,中途还会经过不少小镇,小镇上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声,孩子的追打声,连绵不断。可惜玄宇无暇欣赏这一切,只能静静的躺在马车中自修。马车行了两日,玄宇也躺了两日,空闲的时间基本都在自修,这两日的静修让玄宇受益匪浅,不知为何,内息充盈,即使这两日并没有练气筑基也能感觉到周天经脉中奔走的内息好似连绵不断的江水一般,玄宇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带到露水满华盈,提壶默氲尽归真。手按鬼穴拒九幽,忙收六神看龙君。恍惚一个阳生变,神庭布雨江海腾。盘收太极阴阳断,金鸡玉兔入玉台。这一段口诀。以此心法运转周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好似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不止,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但当自己灼热难耐之时一股寒意又会自经脉中徐徐渗出,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令玄宇异常难熬,但此中滋味又妙不可言。 行至纯阳山门处,玄宇已能行动,常人伤筋动骨要百日方可痊愈,纵使习武之人也需数十日加以调养,除却药王谷弟子精通医术,知晓药理之外,也只有研习易经洗髓两部宝典的少林弟子能用秘法加速疗伤。像玄宇这样的纯阳打杂弟子,若是受此伤痛,最少也需一个月的时间调养,然玄宇经水灵芝伐经洗髓的体质优势,可见一斑。 玄宇向镖师道谢,在山门处弟子的帮助下,将这足有六百余斤的吊睛白额猛虎抬上山去,再说高飞扬,本在玉清宫休憩,不想玄宇将猛虎抬上纯阳宫时,被很多弟子看见,猛虎实在是过于沉重,玄宇将其放在太极广场外,想要自己去找高飞扬,但早已有人将此事传了过去,高飞扬得到此消息大吃一惊,本以为玄宇此去定当丧命,不想不仅安然无恙,反而带回了猛虎的尸首,这让高飞扬如何不吃惊,试想,往日两名正式弟子都铩羽而归,还被猛虎咬成重伤,而玄宇一人竟然将任务完成。高飞扬立刻起身,稍加整理,急急忙忙的奔赴太极广场。 此刻太极广场早已聚集了不少人,全部围着玄宇和吊睛白额猛虎议论纷纷,玄宇来纯阳宫已经三年了,还从未被如此关注过,顿觉不知所措。高飞扬赶到太极广场,见玄宇和虎尸就在眼前,不得不相信玄宇已经捕杀了猛虎,纵使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赶来的不仅仅有高飞扬,玄义等人也来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日毫不起眼,被他们当傻子一样对待的玄宇,竟然已经有搏杀猛虎的实力,原本以为玄宇会死在山下,再不济也会重伤逃回,到时候便可好好的嘲笑他,炫耀一番自己已是正式弟子,不想玄宇竟然带回了虎尸。 “高师兄,我已击杀恶虎,不负高师兄所托,完成任务。请问高师兄,我现在是否有资格成为正式弟子了。”玄宇见高飞扬来了,立刻抱拳问道,早已是迫不及待,成为正式弟子的梦想已有三年了,今日便是他达成之日。 “高某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只是玄宇,你如何能够证明,这只吊睛白额猛虎就是被你杀死的?”高飞扬自然不会如玄宇所愿,出言刁难。 “谢家庄的老老少少皆可为我作证,高师兄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询问。” “且慢。”眼见高飞扬再找不出任何理由,玄义忽然叫道,走到虎尸面前,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起来,片刻后玄义起身,冷笑着看着玄宇:“玄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高师兄,这猛虎前爪明显是被捕兽夹所伤,肋下更有一支箭羽,分明是猎户所杀。” 玄义此言一出,引得围观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原本已无心刁难的高飞扬立刻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上前呵斥道:“好你个玄宇,高某见你是个老实人,对你信任有加,不想你却借他人之手,糊弄于我,坐享其成!” “并非如此。”玄宇见高飞扬和玄义有心刁难自己,只得将自己猎虎的经过大致讲出。没等玄宇说完,玄义便放声大笑起来:“还说你不是假手于人?若非姓谢的镖师,凭你之能,也妄图猎杀猛虎?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玄宇,你假手于人还妄图成为纯阳正式弟子。今日我若不责罚于你,难以服众!” “捕兽夹照成的损伤只是限制恶虎的行动,况且本身也是玄宇自己安置。箭羽之伤也并不致命,令猛虎丧命的伤口乃是脖子右侧的命门。这些致命伤乃是玄宇所致,算不得假手于人,更何况你不是答应过玄宇,只要他能猎杀恶虎便能成为正式弟子,如今这虎尸就在眼前,高兄堂堂玉清宫主管不会如此不守承诺吧!”一个声音传来,让高飞扬不禁皱起了眉头,又是何人居然敢在众人面前拆自己的台。高飞扬转过身去,果不出其所料,正是玄羽。 “玄羽兄不在七星阵前顿悟剑道,怎么有心思管起此等闲事了,再者说,正式弟子的考核风问水师傅已交由我全权处理,玄羽兄若是插手此事,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吧。”高飞扬冷言相对,态度表露无疑。 玄羽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在下自然不会越俎代庖,今日风问水师傅约在下共同探讨大光明剑法,风问水师傅很快就会来太极广场,到时候便让师傅来说说这是与非可好?” “你!”高飞扬气极,冷笑道:“别用师傅来压我,高某虽不才,但毕竟也是师傅首徒,多年来深得师傅的信任,这正式弟子考核之事更是师傅交由代办,高某会怕你不成!” “何事在此争吵?我纯阳观乃是清修之地,你们不去好好练功,都聚在这里作甚!”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太极广场外传来,想也不用想,来人必然是风问水。高飞扬和玄羽连忙作揖,叫了声师傅,众位弟子见到风问水好似老鼠见到猫似的,也纷纷作揖。风问水本身对名利便颇为看重,无论是当日在神策军中也好,今日在纯阳宫中也罢,总想着做出一番惊天大事,被后人万古留名。 风问水一来,太极广场前聚集着的人便纷纷散去,谁也不想招惹风问水,原本围在虎尸边上的人群片刻间便作鸟兽散,徒留玄宇c玄羽c高飞扬c玄义还留在这里。风问水打量了一下地上的虎尸,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这虎是你杀的?” “确实是弟子所为。”玄宇连忙像风问水作揖。 “不错,有我纯阳门人的风范,方才的争吵我听到了,你确实有资格成为纯阳宫的正式弟子,有勇有谋才能彰显吾辈风采,若是只懂厮杀,那只是区区一介武夫而已,你叫什么名字?”风问水问道。 “弟子玄宇。” “玄羽?”风问水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身边的玄羽。 玄宇见状立刻解释道:“弟子的宇,是玄黄宇宙之意。” “不错,道号很是响亮,你切不可辱没了它。”风问水转过身去,对高飞扬说道:“小高,一会你帮他登记晋升正式弟子,能猎杀此等猛虎,也算是个可造之材。” “风问水师叔,这恐怕有些不妥。”玄义在一旁得到高飞扬眼神的暗示,立刻上前说道:“之前发下任务时候高师兄已经说过,独自猎杀猛虎者方可成为正式弟子,而玄宇假手于人,并非是独自猎杀猛虎,若这样便能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难以服众啊!” “没错,师傅,玄宇师弟虽是可造之材,但玄义师弟所言也不无道理,不然让玄宇师弟再等上一年,若是真有实力,明年定能通过考核。再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江湖上哪个豪杰不是经历磨砺后才得以重用。”高飞扬连忙附和道。 “哼!高飞扬,你可别欺人太甚!”不待风问水回答,玄羽却已出言指责:“你做的那些丑事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难道要人说破了!” “哦,高某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不知玄羽兄何出此言?”高飞扬笑道,神色坦然。 “哼,高飞扬,你当日是不是对玄宇说伏龙山有只受伤的猛虎逃窜山中,若是玄宇能去猎杀恶虎,便能直接晋升为正式弟子,是也不是?”玄羽高声问道。 “是又如何?但高某说的可是独自猎杀,玄义c玄生c包括灵谷都能为高某作证。” “可我在刘梦阳师姐处了解到的消息却并非这样,梦阳师姐当日给高师兄说的是伏龙山恶虎伤人,两名正式弟子都被恶虎咬成重伤,还特地向你高飞扬讨了两瓶金疮药!这事你无话可说吧,我们可以找梦阳师姐当面对峙!但是为何此事从你口中说出就成了受伤的猛虎?随意派人便可杀之,你此举难道不是置玄宇于死地!这,你又作何解释!” “你!你是如何知晓是梦阳师妹告诉我此事的!”突然被将了一军,顿时惊得高飞扬冒出了冷汗,口不择言。 “哼!人在做天在看,你管我如何知晓,我且问你我说的是与不是!”玄羽高声指责到,那日自高飞扬处知道玄宇下山的事情后,他便知晓这定是一个阴谋,走访了纯阳宫中负责与山下弟子联络的所有人,最终于刘梦阳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但玄宇已下山多日,前去相救也来之不及,只得祈求玄宇多福,这几日玄羽之所以对高飞扬隐忍不发,为的就是将此事作为杀手锏,如今当着风问水的面将此杀手锏抛出,看高飞扬如何应对! 果然,风问水听闻此事后,眉头深深的皱起,转身直视高飞扬,不怒自威。高飞扬低着头,尽量避开风问水的视线,反驳道:“师傅休要听他一己之言,此事绝非如此。” “那好,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不能给为师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为师以祸害同门之罪处治!”风问水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出人意料 面对玄羽的质问,高飞扬虽一时乱了阵脚,但高飞扬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平日里处事颇为圆滑,甚的人心,一番思忖后正色道:“当日,梦阳师妹确实向我讨了两瓶金疮药不假,也确实告知我两名正式弟子被猛虎重伤之事。但玄羽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梦阳师妹当日说,我纯阳两名正式弟子和数十猎户围剿恶虎,试问,我纯阳门人放眼江湖皆是出类拔萃,两名纯阳弟子舍身搏虎,再加上数十猎户相助,难道逃往山中的猛虎不是重伤?再退一步讲,若恶虎不是重伤,以玄宇打杂弟子的实力,能够将其击杀?若非假手于人,高某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再者说,当日梦阳师妹讨金疮药的时候神色慌张,难免说话有误,若是高某当日误解了梦阳师妹的话,差点害了玄宇,高某愿受责罚。但是若玄宇假手他人,欺骗师门信任,又该当如何处置?” 高飞扬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逼得玄宇不得不承认猛虎已是重伤,若是玄宇不承认猛虎是重伤,高飞扬顶多被责罚为不明事实而为之,但是玄宇欺骗师门恐怕这辈子在纯阳宫再无立足之地。高飞扬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风问水听完高飞扬这番话也觉得颇有道理,在场之人无不将目光投向玄宇,看他作何解答。 “猛虎确实没有受伤,弟子确实以命相搏将其击杀,还望师叔明鉴,弟子句句属实,可在三清祖师前起誓明身!”玄宇坚定的说道。 哼!玄宇啊玄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高飞扬心中冷笑连连,若是玄宇承认猛虎重伤,他现在已经有资格成为正式弟子,奈何玄宇一根筋,认死理,既然想要鱼死网破,也只有成全他了。 “既然玄宇师弟这样说,看来是高某当日误解了梦阳师妹的话,险些害了玄宇师弟,理应受罚。”高飞扬故作惭愧,继而话锋一转:“只是高某有一事不明,还望玄宇师弟指点迷津,这猛虎既然在两名正式弟子和数十猎户的围剿下方能全身而退,还将我两名纯阳弟子咬成重伤,玄宇师弟又是如何能将此虎猎杀?” 玄宇将猎虎的经过细细道出,高飞扬笑道:“笑话,恶虎如此凶狠,那麻沸散药力尚未发作便能将你扑杀上百次有余,至于那救命的瓶子既然已经碎了丢掉,也就说证据全无。更何况,高某久居纯阳宫多年,从未听说过那青石与韦古道有任何往来,玄宇啊玄宇,你撒谎都不会,还妄图瞒过师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玄宇,将你的剑拿给师傅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玄羽终于开口了。玄宇取下还影剑,递给风问水,风问水细细的拂过剑柄上细致的纹理,手指一弹,长剑出鞘,薄如蝉翼的剑身寒光凛冽,风问水不由感叹:“好剑!定是剑罗门的手笔。” 玄羽继而开口说道:“师傅果然慧眼如炬,不错此剑正是出自剑罗门,乃是弟子云游西湖之时,有幸结识的剑罗门罗五公子所赠,师傅有所不知,剑刃的材料取自波斯银母铁,寻常炉火难以化开,后查阅古典,取十七只猛虎心头热血为引,方能化开母铁,打造出这薄如蝉翼的还影剑,此剑经虎血祭炼,对野兽皆有震慑之威,持此剑前去猎杀恶虎,自然是事倍功半,手到擒来。” “这剑是你寻回来的,如何锻造而成自然是由你一人说了算,怎可服众?”高飞扬反驳道。 “我可带你去剑罗门与罗五公子当面对质,若在下有半句虚言,愿自废武功,逐出山门。若在下所言非虚,你高飞扬可敢自废武功,永不踏步纯阳!”玄羽高声说道。 “你!”高飞扬顿时语塞,他为人谨慎,又如何敢以一生的命运同玄羽打赌。 “好了,大家都同门师兄弟,理当和睦相处,不可为区区小事伤了和气,玄羽,你的话为师自然相信,既然如此便让玄宇成为正式弟子,此事以后休得再提。”风问水说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玄宇区区打杂弟子的武功能胜过两名正式弟子?就算有此剑在手,也不见得有能力击杀如此凶狠的恶虎!”高飞扬脸面无光,坚持不肯让步。 “哼!亏你还是师傅首徒,却全无师傅半点气量,你且让师傅和玄宇搭搭手,便可知玄宇的武艺,内息早已不在正式弟子之下,至少比你身边这跳梁小丑要强得多!”玄羽也动了真火,没想到高飞扬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玄羽,我向来敬你,你为何出言不逊,羞辱于我!”玄义也没想到最后反倒将自己牵连进来,被人指着鼻子骂为跳梁小丑,自然怒由心生。 “好了,吵什么吵!丢我纯阳脸面!”风问水一声呵斥,顿时让几人乖乖闭上了嘴,风问水厉声说道:“玄宇,你且过来让我搭手,若是内息与武学确有资格成为正式弟子,那今日便可晋升。若是你没有能力,不但无法晋升,我还要以欺上犯下之罪惩治于你!其他人休得多言,若是再生怨言,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玄宇走到风问水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风问水左手伸出两根手指,要从玄宇的劳宫穴探入自己的内息,视察玄宇周天经脉的强度,以及内息的浑厚。玄羽站在一旁信心满满的看着这一切,玄宇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在和玄义那一场比试中便能看出,可比肩大多数的正式弟子了,至于内息,相信在百味丹的药力下提升也相当迅速。只待风问水一指点下,正式弟子的名号可谓已是囊中之物。 眼见风问水一指点下,便可功成名就,然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一声大喝,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高飞扬此等小人留在山中又有何用!风问水师叔莫慌,待道爷替你收了这妖孽!”漫天的剑意席卷而来,锁定了高飞扬,令他动弹不得,高飞扬本就学艺不精,此刻顿觉避无可避,惊得身子已经不受控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两腿打颤。 “尔敢!”风问水一声怒喝,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寒天又出来惹事,放眼纯阳宫上上下下,也仅他一人敢如此胆大妄为,风问水手持还影剑,一剑刺出,破去了寒天漫天的剑意,心中暗叫不好。寒天这一剑虽看似声势浩大,实为虚招,身形一闪便落在了高飞扬身侧,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遍了太极广场。 高飞扬捂着脸颊,浑身颤抖的看着身前怀抱问情剑,一脸讪笑的寒天。心中怒急,不想此次寒天竟然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虽然损伤不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风问水也在场,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高飞扬又羞又怒,一时说不出话来。 “寒天!你也太过任意妄为!不要以为得掌门青睐,便可在这纯阳宫中飞扬跋扈!今日你要不给个说法,我定拿你于三清殿前问罪!”风问水没来得及阻止寒天,他也没办法阻止,昔日寒天武学已不在他之下,而今恐怕更是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他如何阻止。高飞扬是他风问水首徒,纯阳宫上下恭维高飞扬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风问水的面子上,如今寒天当着自己的面打高飞扬,无异于在扇他风问水的脸面,让风问水如何不怒。 “风问水师叔,高飞扬身为玉清宫主管,更是师叔的首徒。如今他知法犯法,开罪于我,还请师叔严加惩治,以正我纯阳之风!”寒天看着风问水,一脸正色。 “小高知法犯法,开罪于你?”见寒天一脸正色,风问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很没道理,以自己对高飞扬的了解,他怎会去得罪寒天,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师傅明鉴,弟子一心为纯阳宫,日夜操劳,哪里有时间去得罪寒天师兄,再说,纯阳上下,又有谁敢去招惹他,还请师傅为弟子做主,决无此事啊!”高飞扬捂着脸大声辩解。 “啪!”寒天的手好似毒蛇一样,毫无征兆,又一巴掌甩在了高飞扬另一边脸颊上。寒天漠然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真不知是被谁教出来的,不懂规矩。” “你!”风问水怒极,这不是变着法说自己管教无方吗,寒天连续两记耳光,分明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但自持身份又不便动手,只得提高了声音呵斥:“寒天!你且说小高何时得罪你了!若再敢动手,我绝不留情!” “师叔不知,方才我将掌门要给陆师叔的曼陀罗花放在玉清宫外,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有人说此事是高飞扬所为!我特来讨回。”寒天不在意的说道。 众人一听便知这是子虚乌有之事,以他寒天的个性会给陆天赐送药材?风问水自持讲理之人,知道就算自己点出,寒天也未必会承认,只得沉声道:“小高方才便在此,何来时间拿走曼陀罗花,究竟是何人所说?” “是何人说的,我就不告诉师叔了,纯阳中谁不知高飞扬小肚鸡肠,瑕疵必报。若是让他知道是谁说错了话,那还了得?也罢,看来是我弄错了,高师弟,对不住了。”寒天轻松道。 “打完人说句弄错了就想走?寒天,你还有没有将本座放在眼里,还有没有将我纯阳门规放在眼中!”风问水大怒,势必一言不合,便会动手拿人。 寒天丝毫不惧,直视风问水,原本玩世不恭的态度瞬间转变:“好!风问水,你要讲规矩,那我便同你讲讲。道爷我弄错了,打了高飞扬这小子两巴掌,要罚请便。不过我还是要问下,高飞扬弄错了,险些害得同门送命,这又如何算?究竟是道爷我让高飞扬留下两个印子严重,还是高飞扬让玄宇留下一身损伤严重?你倒是说说规矩啊。” “这。。。”风问水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怎样回答寒天这个问题。 “风问水,你太过迂腐,也难怪被一个又一个的后期之秀超越。先有道天,再有昴天。日后只怕玄宇也可将你任意拿捏!”寒天大笑道。 “放肆!”纵使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住寒天这般讥讽,更何况是如此骄傲的风问水,还影剑悍然出手,势必将穹苍洞穿,强大的剑意惊得其他人练练后退,唯独玄羽自守空明,运转起紫霞功,大光明心法勘破虚空,抵抗着风问水的无上剑意,最终还是没能挡住,虽然风问水这一剑是针对寒天而去,但所用之剑并非自己佩剑,掌控力度稍有不适,剑气外泄。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玄羽离寒天本就不远,加之少年之心狂傲比天高,并未以龙阳剑抵挡,而是运转紫霞功硬吃了一记,被震得一口鲜血喷出,却还是没退一步。 寒天并没打算接剑,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落于风问水的剑势外,风问水见寒天无动手之意,若是自己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再加之风问水而今已看不穿寒天修为如何,若是贸然出手闹出当年那样的笑话,自己又当颜面何存。当下将还影剑收起,看着寒天。 对于风问水不善的眼神,寒天毫不在意,闪身来到玄羽身后,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化去了残留在体内的剑气,送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又一后起之秀,他日必成大器!风问水,我不想与你动手,你也最好别招惹我,若是因这些麻烦的小事害得掌门改变主意,不放我下山,有何后果我就不敢保证了。掌门让我把这虎尸拿回去,其他的,你爱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不再去理会风问水作何表情,更不会去理睬高飞扬那杀人的眼神。寒天大步走到虎尸面前,足尖轻轻一挑,这六百余斤的吊睛白额猛虎便被他踢在半空,一只手便牢牢托起,一气呵成,脸不红,气不喘。看得玄宇啧啧称赞。 虎尸落入手中,寒天并没有离去,而是皱起了眉头,忽然将虎尸扔在里玄宇脚下,冷冷的问道:“这只老虎,是你杀的?” 面对寒天突然的疑问,玄宇也并不在意,点头称是。 “那你且说说,这猛虎是如何猎杀,致命伤又在何处!”寒天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 寒天如此冰冷的态度玄宇还是首次见到,虽然心中颇为不解,但还是将猎虎的经过又再次向寒天讲述了一番,寒天听完玄宇的话,也不见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看虎尸又看看玄宇。寒天此人做事向来不按章法,如此举动引得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寒天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终于,寒天有所动作了,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啪!”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传遍了太极广场。出手的人还是寒天,但被打之人却不再是高飞扬。也不知寒天这一巴掌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将玄宇扇翻在地,脸颊高高肿起。这一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谁也不知寒天为何忽然发难。 “玄宇!”玄羽最先反应过来,将玄宇扶起,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寒天,纯阳宫中都说寒天此人喜怒无常,难以捉摸。若非今日亲眼看见,还当真不相信这是事实,前一刻还在为玄宇出头,下一刻却突然翻脸将玄宇打到,这究竟作何解释? 玄宇只觉自己左脸火辣辣的,又痛又痒,不知自己何时得罪寒天,竟然被莫名其妙的扇倒在地,看着寒天满面冰霜的看着自己,不禁问道,这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寒天吗? “玄宇!你好大的胆子!为了当上正式弟子,竟敢欺骗师门!”冷冰冰的话语自寒天的口中吐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责罚 就快要开春了,正午时分,太极广场前的积雪早扫尽,此刻寒风吹过虽有些许凉意,但早已不像那三九天,让人连手都抽不出来。但此刻寒天冷语相对,使得气氛竟比那寒冬腊月更具凉意,高飞扬更是一言不发,对寒天早已忌讳到了极点,生怕引火烧身。此刻装聋作哑方是上上之策。 “寒天!你好大的胆子。这纯阳宫中岂是你撒野的地方!”风问水大怒,他执事纯阳宫多年,因掌门的关系对寒天可谓是一忍再忍,而今,寒天视他如无物,更是无故欺压门下弟子,风问水不傻,他自然知道,这里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默默看着。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只怕多年经营的名望真要付之东流。风问水本就是人中龙凤,心比天高。这么多年,只因自己的身份地位束缚住了手脚,而今一举看透,再也不强忍自己的本心,气息瞬间释放开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且慢!”寒天出声喝住了将要出手的风问水,冷语道:“我说了我不想动手,这恶虎,根本就不是玄宇所杀!” 寒天此言一出,无异于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风问水蹙眉,高声问道:“何以见得!”风问水虽然没有出剑,但是气势仍在,若是寒天再敢像方才那样唬弄于他,定不会顾忌掌门护短,对寒天施以雷霆一击。 “此猛虎看似脖子右侧命门被咬开,失血过多,断气而亡。实则在此之前已被人从背后以柔拳法震碎了心脉!”寒天淡淡道出。 风问水自不会相信,上前两步来到虎尸面前,将内息探入虎尸内,果真如同寒天所言,恶虎的心脉已被震碎,沉积多时,不可能是寒天方才刻意所为,再说,寒天和一个打杂弟子能有何过节,犯得着多此一举来对付一只蝼蚁?更令风问水感到吃惊的是,猛虎已死去不知几日,但体内的血肉却仍在跳动,好似活着一般,更奇怪的是,自己内息探入时竟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若隐若现,想要细细探查时却又难觅其行。 探查片刻无果,风问水将手收回,感叹道:“果真是高手,拳劲柔和,却独具杀意。不伤及皮毛,骨骼,却能一举将猛虎心脉震碎。记得书中曾记载,崆峒派的七伤拳便可做到,只是崆峒弟子一向隐居山中,江湖中难觅其行,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他为何要这样做?”风问水百思不得其解,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玄宇。 玄宇摇头,说当日只知全力搏杀猛虎,自己也不知道发什么了何事,况且之后醒来是在谢家庄猎户家中,还是他们将自己抬回去的。 “定是玄宇勾结邪门歪道的高手,企图混入纯阳,盗取我们的武功秘籍!弟子建议师傅将玄宇的武功废去,逐出山门。。。”此刻高飞扬抓住机会大力诽谤,却被寒天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玄宇在山中生活了三年,从未踏出纯阳宫正殿半步,又怎会勾结外教高手。”玄羽辩解道。 “应当不会,若他真的认识外教高手,又怎会屈居三年的打杂弟子。况且此子资质平庸,不懂变通,谁会傻到让这样的人来当内应。”寒天淡淡道,敲了敲手中的问情剑:“想来定是有高手路过,顺便出手将这老虎拍死而已。” “想来也只能是这样了。”风问水点头,认同了寒天的说法。 “玄宇,这猛虎非你所杀,你却妄图用这猛虎来领功,成为正式弟子,这可是欺骗师门的大罪!按照本派教规,可将你逐出师门。但念在你并不知情,可从轻发落,就罚你三年不得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于落日峰闭门思过,不得在门派中随意走动,更不允许做任何杂事来接近门派其他弟子聊天!”寒天厉声说道。 “这也算是责罚,不受杖责,不做杂事,只是面壁就好?”玄义嘀咕道。 “对,这样的处罚太轻了!”寒天一声大喝,吓得玄义险些摔倒,若是一句话没对上寒天的胃口,难免下一巴掌不是扇在自己脸上。寒天正色道:“玄宇,你别想偷懒,每日你还得去养心池给青石长老送饭,那里的山路难行,算是对你的惩罚!你可服了!” 其他人倒是越听越觉得变味,这寒天究竟是想处罚玄宇还是奖励他,每日不做杂事静心练气筑基,研习武学,这不是正式弟子才能享有的待遇吗。这面壁思过,不但没有囚禁于山洞中,反倒还能溜达出来到养心池去,这岂非变相在奖励?但是三年不能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这又有些过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年拿来虚度?谁也不能揣测出寒天到底想做什么,恐怕世间也无人能够揣测寒天所想,就如同他的身世,永远都是一个谜。 风问水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蹙眉道:“这门派中处罚弟子的事情,应该不是由你来决定吧。” “这种小事确实不归我管,但今天既然遇上,就顺便做了,你不用谢我。” “处罚弟子应由执法堂的弟子决议,你虽是天字辈弟子,但说到底,并没有资格管理这些事情,玄宇还是由高飞扬带去执法堂受罚吧。”风问水没想到平日冷若冰霜,身侧三丈不可留人的寒天竟然如此厚脸皮。 “原来是我没资格,那便看看这个,这样应该有资格了吧。”寒天从怀中掏出一物,风问水细细一瞧,虽有心理准备却也吃惊不小,寒天手中拿的是阴阳令牌,门派中人持令牌者等同掌门亲至,门外之人若有一面阴阳令牌,可以请求纯阳宫为其做任何一件事,只要不是违背江湖道义,有损武林安定即可。算是纯阳宫一重要的信物,目前就风问水所了解到,持有此令牌者只有药王神医韦古道,越女楼前任门主高悦薇,还有此次远走大漠的白雪涵。没想到而今寒天也持有一面,足以见掌门对其的重视。 见到阴阳令,风问水也不再与寒天纠缠,招呼玄羽随他去武堂探讨大光明剑法,高飞扬和玄义也赶紧跟着离去,毕竟寒天这颗煞星在此,谁也不想留在这里触霉头,转眼间便只剩下玄宇c寒天两人。 “玄宇,我这样处罚你,你可认?”寒天冷言问道。 “弟子明白,是弟子自身实力不足,无法击杀猛虎,实在难有怨言。即便这三年都无法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但功夫终究是自己的,弟子自然会打牢基础,寒天师兄教我的轻功正愁没有时间去揣摩,日后不用做杂事,有的是时间习武,如此说来还得多谢寒天师兄。” “行啊,小子,下了趟山,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寒天笑道。 “弟子皆是肺腑之言,真心感谢师兄。”玄宇正色道。 “好了,小子,你终究还不是朽木。你且记住,世上并不缺天才,但真正登上武林顶峰之人,却多数是那平淡无奇之人。”寒天正色道。 “这是为何?”玄宇好奇的问道,按道理说天才无论是领悟力还是根骨,体质都远远优于常人,习武的速度更是超出常人许多。就拿玄羽来说,他和自己是同一天进的门派,都是从没有任何基础开始习武,而三年后,玄羽的成就远远在玄宇之上,若是按照寒天的说法,那玄宇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时能超越玄羽。 “很简单,天才会骄傲,会被扼杀,会死于名利。而你们,只会一声不响,默默的苦练,等到有一天,自己会忽然发现,原来早已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寒天笑着将虎尸抬起,大步向纯阳宫而去:“记住,忍耐,才有出头之日。你那朋友不错,值得深交。” 玄宇望着寒天的背影,有着淡淡的失落。付出了如此代价,险些命丧虎口,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这几日的喜悦之情早已被冲散,玄宇知道,是自己的实力不够,若是没有实力,自己谁也保护不了。也不知在原地站了有多久,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寒风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玄宇整理好心情,回到住处收拾行李。 寒天重重的将虎尸扔在地上,横坐到身侧的椅子上,双腿翘于案几上,悠闲的喝起了茶水,全无高手风范,更没有一丝纯阳宫人仙风道骨之气。一道人走来,鹤发童颜,白袍加身无风而动,手中一柄浮尘,好似仙人下凡,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正是纯阳掌门——君无尘。 君无尘早已对寒天玩世不恭的样子见怪不怪了,并没有理会寒天的任意妄为,而是细细的打量起了猛虎的尸首,更是凭空射出一股内息,探入猛虎的体内,连连点头。寒天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君无尘,觉得有些奇怪,方才他也以内息探查过猛虎的尸首,虽说死去多时的猛虎血肉还如此鲜活确实很奇怪,但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如今见君无尘也对这虎尸饶有兴趣的样子,不禁更加好奇。 “师傅,你是想吃肉了?若是嘴馋了,我大可到皇宫给你弄些御膳回来,何必对着这只死老虎流口水。”寒天打趣道,纯阳宫中能够如此和君无尘说话的,恐怕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君无尘并没有在意寒天的话,若是风问水在场定然早已呵斥寒天无理了,君无尘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的囚龙剑势练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寒天坦然道:“弟子觉得此招太过鸡肋,若是以紫霞功为引,颠倒阴阳,吞吐日月,以自身为阵眼,长剑划分阴阳。以剑意发挥出冰剑囚龙之力,可令百人寸步难行,师傅我这样理解可对?” “你且接着往下说。”君无尘淡淡微笑,很是满意寒天对剑意的领悟。 “此招虽然剑意无敌,可以一己之力,困百十之众,但若是敌人一旦散开,此剑势用出只会白白消耗体力,倒不若以太虚剑意为主,辅以太极混元诀,以飞剑满天之势,虚虚实实,杀敌于无形,岂不更好!”每当谈论起武功心得,剑意要领之时,寒天脸上再也看不见任何表情,不知不觉间将身子端坐起来,认真的等着君无尘指点一二。 “徒儿所言也不无道理,你终究是和道天待得太久了,我纯阳至高内功心法紫霞功,在你二人眼里真是一文不值。也罢,此次下山你切记不可急着回那里,先到扬州造访,具体去哪里你还是去问昴天吧。”君无尘关切的说道。 “师傅,陆师叔到了。”门外一弟子说道,但还未来得及等到君无尘让他进来,陆天赐便已经冲了进来,胖胖的身子将道袍鼓起,面色憨态可掬,平易近人。陆天赐常年沉醉于炼丹之中,不管白天还黑夜,对教中之事也不闻不问,在大多数纯阳弟子眼中,陆天赐是一个孤僻冷傲之人。甚至很多时候在提及纯阳七子时,很多人都不会记得,还有陆天赐这个人。 陆天赐一脸兴奋之色冲进了大厅,看也不看君无尘,只是草草的拱了拱手,直扑地上的虎尸而去,搓着双手,自语道:“就是这只老虎了吧。”常年在丹房做事的弟子都知道,每当陆天赐见到了珍贵的药材便会露出此等神色,只是不知这区区一具虎尸为何会引得陆天赐如此兴奋。 陆天赐谨慎的将随身携带的木盒打开,里面罗列着被黄锦包好的银针,但不同于寻常大夫所用的银针,陆天赐木盒中的银针倒更像是一根根小木棍,也不知究竟作何用途,只见陆天赐小心翼翼的捻起一根银针,慢慢的刺入猛虎肋下,片刻后拔出,银针赫然变成了红色,但并非是虎血,陆天赐以白布轻轻擦拭,银针上的红色并未被抹掉,陆天赐捏着银针的手变得颤抖起来,将银针放于鼻下仔细的嗅起来。 忽而大笑起来,全然不顾是在君无尘的养心殿中,见陆天赐如此,寒天不禁更加好奇。君无尘见陆天赐狂笑不止,许久后才淡淡的问道:“师弟,有何发现?” “天佑我纯阳!”陆天赐勉强止住狂笑,激动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四:黑衣人 养心殿中三人,此刻便只有寒天一人不知所云,若单论武学修为,而今的寒天远胜陆天赐不知几筹。然陆天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医学药理也浸淫多年,长年痴迷于炼丹,追求长生道,与药王谷神医韦古道更是频频书信往来,门派中弟子患上疑难杂症,或是身中剧毒通常都由陆天赐料理,若非药王谷医术闻名江湖,药王谷主——柳怀天更是鬼神莫测,据影消息透漏,传授柳怀天医道之人极有可能来自海外仙山,瀛洲,但自秦始皇开始,世人便一直未曾停止对海外仙山的探寻,但数百年过往也杳无音信,出海之人无一不一去不返或是疯掉,故而即使消息来自影,也终难令人信服。柳怀天手中一本《医经》具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加之神医韦古道为其效力,锋芒过盛。否则以陆天赐对药理的专研,早已名动四方。 但闻道不同,业术有专攻,药王医术主攻解毒,疗伤。而陆天赐对于药理的理解更倾向于追求长生之道,如何以药性引发蛰伏在人身子中的潜能,如何延寿续命,故而纯阳丹药天下一绝,连当朝皇族也信奉道教,纯阳子更被誉为仙人。更有四方富豪,八方而至,为求一粒丹药,不惜一掷千金。当日玄羽换到的百味丹,便足以说明陆天赐炼丹之高明。 虽然此前寒天便觉得虎尸有些异常,但他和风问水都没有查探出任何不妥,但此刻见陆天赐状若疯魔,便知虎尸不可小觑,迫切想知其中缘由,但陆天赐全心放在虎尸与银针上,对周边之物不闻不问,寒天知道,就算自己开口询问陆天赐也不会搭理,并非陆天赐冷傲,而是但凡陆天赐沉醉炼丹或是得到珍稀药材苦心专研时,就算是掌门鸣钟也不会前往,更别说理会其他人了,纵使此刻寒天已然好奇到了极点,也不得不静静的坐在一旁。 陆天赐不停的绕着虎尸打转,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寒天运起内息,使自身了然若空,百米之内可闻落叶之声,听的陆天赐说道,此虎巨大,若是提炼血肉,必出药力,必能练出一炉好丹。忽然,陆天赐发现手中银针上暗红之色有所消退,不由大惊,立刻俯下身子,搬开猛虎硕大的脑袋,看到猛虎脖子右侧血肉模糊的伤口,好似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瘫软于地,喃喃道:“完了,完了。。。” 见陆天赐突然有此一出,寒天顿觉冷汗直流,心中暗想,师叔不去说戏真是可惜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师叔,这只死老虎有何异处,你倒是说来听听。” 就如寒天所料,陆天赐并未理睬他,而是坐在地上,双眼无光,自语道:“完了,完了,命门破,药力散,仙丹不可得。。。” 忽然陆天赐一下跳起,好似一个硕大的皮球弹起,疯了似的直扑猛虎尸体,细细翻看猛虎脖子上的伤口:“此伤口并非利器而为,也非钝器所毁,倒像是被撕咬的痕迹,对!必定是被撕咬所为!撕咬!”陆天赐猛然转身,直直望着寒天,看得寒天浑身不自在。 “小寒天!快给师叔说!是谁带回的虎尸,这脖子上的伤口是被何物咬的!”陆天赐直扑寒天而且,眼中尽是饥渴之色。 寒天身子一提,跳上房中大梁,惊吓不小,看着养心殿中欲爬柱子的陆天赐,连忙道:“陆师叔,你就在下面,这虎尸是被一个正式弟子带回来的,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这猛虎脖子上的伤口,据说是被狗咬的。” “狗!”陆天赐一怔,好似抓狂一般敲打着柱子:“狗咬的!暴殄天物!是哪只狗咬的!你替师叔将那狗抓回来!” “师叔,这流浪的野狗四处都是,弟子怎么知道是哪只狗,况且,此事都过了这么多天,这狗流浪到何处了也无人知晓啊,师叔,这虎尸究竟有何不同,弟子很好奇啊。” 听完寒天的话,陆天赐眼神再次暗淡下去,口中自语道,完了,狗,暴殄天物。。。杂乱无章,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养心殿,甚至忘记了向君无尘告辞,也不知受何打击。 寒天见陆天赐远去,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想道,我好不容易将玄宇与众人隔离,若是让陆师叔见到玄宇,验出他服用过水灵芝,还不疯掉!到时候我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寒天翻身落下,冲君无尘一拜:“师傅,时日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弟子告退。” “等等。”寒天正欲抽身离开,却被君无尘叫住。 “师傅还有何事吩咐,要将这虎尸丢出去吗?”寒天问道。 “虎尸暂且放于此处,明日自会有人来寻。倒是你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为师了,不问自拿,可谓偷盗之举。”君无尘平静的说道。 闻言寒天面色一红,从怀中掏出阴阳令扔与君无尘,君无尘浮尘轻挥,一股内息托着阴阳令稳稳的落于身后的木匣中,和其余几枚整齐的排列着。 “不过是借来玩玩而已,你这老头真是小气!”寒天抱怨一句,转眼消失在了养心殿。 黄昏骤然,将谢家庄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自从玄宇猎杀猛虎后,伏龙山方圆百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山色暮然,有丝丝雨水飘洒,春雨润万物,一夜之后,山间的野草也该冒出头了。 耕作的农夫已然归家,家中的妻子早已做好了饭,饭菜虽不见得有多精致,但一家相对而坐,尽享天伦,其乐融融。捕猎的猎户们也已满载而归,没有了虎患,上山也无需有所顾忌,在镇上避难的村民也在得到消息后搬了回来,谢家庄如往常一样热闹了起来。 此刻村头大树下独坐一人,惆怅的望着远方,一支拐杖孤零零的伴于身侧。自从被猛虎咬碎了腿骨,谢坚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废人,镖局的活自然也随着腿伤丢掉了,虽然有着玄宇留下的五十两纹银,可以做些小本买卖,但已经丧失了斗志的谢坚日益消沉,觉得村子里众人的眼光充满了耻笑。也难怪,想想往日,凭借自己的身强力壮,会点武功,也没少欺负村里的人,平日横行霸道,别人对自己敢怒不敢言,而今,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谢坚每日无事之时便来村头的大树下闲坐,打发时日,年老的父亲看着眼里,急在心中,几番规劝无果,也只得作罢,只能期望儿子能早日“站”起来。 夕阳下的谢家庄很美,相传伏龙山中潜伏着龙脉,不知有多少风水相师来此处查勘风水,寻找龙脉,最终都无功而返。毕竟,这只是传说罢了。伏龙山不远处有座困龙峰,山路崎岖,几乎无迹可寻。只能见猿猴飞鸟出入,许多采药的人都愿前往困龙峰碰碰运气,记得老一辈的人说过,昔日的困龙峰经常能够寻到一些珍稀的药材,据说村子里有一大户人家,就是在困龙峰上无意中采到了一株七叶草,而一夜暴富。还有人推测,伏龙山的龙脉被锁在了困龙峰,但当那些所谓能知前后五百年的风水相师们不远万里赶来看了一眼后,便纷纷作鸟兽散。说这困龙峰于战火中乱了风水,而今就是一颗煞星,连灵气都不可能汇聚,何来龙脉,果然,自从七叶草之后,再没人能寻到奇花异草,而今困龙峰也早已无人问津。 眼见夕阳便要隐于远山之间,谢坚收起思绪,撑着拐杖想要回家去了。却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谢坚以为是父亲又来寻自己回家吃饭,也不在意,淡淡的说了句:“走吧,回去便是了。” “兄弟,请问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凶狠的野兽出没?”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谢坚连忙转身,只见身后之人一袭墨色风衣,带着斗篷,看不清脸面。面对忽如其来的蒙面黑衣人,谢坚心中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但左腿早已没有昔日那般灵便,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在地,却被黑衣人稳稳扶住。 谢坚做过镖师,也经历过些许的风浪,此刻已然镇定下来,知道黑衣人并无恶意,否则,自己早已是一具尸首,哪还能站在这里讲话。谢坚只当他是那故作神秘的风水相师,早已见怪不怪,想到自己被无故惊吓险些出丑,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何人,有没有野兽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黑衣人二话不说,掏出一锭纹银交到谢坚手中,足有十两之多,出手阔绰。 “大侠有所不知,近日伏龙山有只吊睛白额猛虎出没,可是害苦了我们谢家庄的人,而且这猛虎凶狠异常,当地猎户尽出都未能将其猎杀,甚至还惊动了官府出面,可怜小弟我的这条腿,也是。。。”谢坚拿到银子后立刻态度大变,一开口便滔滔不绝。 “看来是它了!”黑衣人打断了谢坚,继续问道:“我在镇上听说猛虎已经被人捕杀,你可知道这只猛虎是在何处被人猎杀的?” “这个自然知道,若非在下鼎力相助,如何能杀死这只猛虎!”谢坚自豪的说道。 “好,那你便带我去看看,可好。”黑衣人说道。 “这个。。。”谢坚面露难色:“大侠,你看此刻天色已晚,还下着小雨,在下的腿脚受伤,多有不便,恐怕今日就不能。。。” 没等到谢坚把话说完,黑衣人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谢坚手中,谢坚见到银子不禁大喜过望:“不过既然大侠想要去看,在下定当舍命相陪,不知大侠饿不饿,要不要去舍下喝碗热汤,吃些饭菜,晚些再去看看在下杀虎之处。” “不必了,现在便去。”黑衣人似乎不想多说,谢坚也不再多话,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摸着怀中刚刚捂热的二十两白银,早已是乐开了花。 谢坚凭着记忆将黑衣人带到了当日玄宇猎杀猛虎的地方,指了指湖边:“就是这里了。” 此事天色已经晚,明月高悬,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于湖边细细察看,像是在寻找当日留下的血迹。谢坚在一旁说道:“大侠,这猛虎早已死去多日,这几日又春雨绵绵,这血迹恐怕早已掩于泥土之中,你是找不到的了。” 黑衣人不语,播弄下泥土,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将火折子插在一旁,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打开瓶塞,轻轻抖动。一些白色的粉末被抖了出来,没有任何气味,也不知是何物。谢坚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见黑衣人将粉末撒在拨开的泥土上,不出片刻,原本白色的粉末渐渐泛出了红色,继而消失不见,一股透侧心扉的异香飘散开来,令谢坚一阵心旷神怡。 “好家伙,你倒是让我好找!”黑衣人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站起身子问道:“这猛虎是被何人所杀,现在虎尸又在何处?” “此猛虎乃是在下和纯阳仙宫的玄宇道长联手所杀,至于这猛虎的尸首,自然被玄宇道长带回纯阳仙宫复命去了。”谢坚说道此次又是一脸自豪。 “玄羽?好像是那扬州翠松山剿灭了明教一个秘密据点的纯阳弟子,若是他也确实有本事杀掉这只猛虎,看来我得尽快赶到纯阳,若是被陆天赐那个老家伙看见了,只怕徒为他人做了嫁衣。”黑衣人心中暗自盘算着,再次问道:“这玄羽走了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日了吧。”谢坚细细盘算了下时日。听谢坚说完,黑衣人毫无征兆的一指点出,好似毒蛇吐蕊,容不得谢坚有分毫反应,便晕了过去。 翌日,谢坚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家中,父母和谢云父子都守在床榻边上,见谢坚醒来,谢老翁大喜,告知谢坚,昨日未见他回来吃晚饭,自己便去村头寻找,在大树下却未能瞧见谢坚,于是便各处走访,众人都说没有见到谢坚。当时老翁还以为谢坚一时想不过去寻了短见,便召集朋友一同帮忙寻找,不料傍晚时分,却有人见谢坚昏倒于路边,便将他背了回来。 谢坚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猛然想起了昨日遇到的黑衣人,摸了摸胸口,原本应该放在怀中的二十两白银竟然不翼而飞,细细摸索一番倒是找到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医费白银二十两。谢坚狠狠的将这张奇怪的字条摔在地上,跳下床大骂道:“什么狗屁大侠,如此小气,害的老子白白给他带了这么远的山路。” 谢坚破口大骂,满腔怒火,却见父亲等人在一旁直直的看着自己,表情甚是惊讶,不禁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大坚。。。你。。。你的腿能走路了!”老翁颤抖的说道。 谢坚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见自己并未靠拐杖便站立如初,试着走了两步也若同常人,当下大喜,片刻后,将地上的字条捡起,不得其解。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落日峰 落日峰上一座旧的瓦房,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早已破旧不堪,也不知有多少时日没有人居住了,庭院中间还摆放着一个废弃的丹炉,据说以前陆天赐为了清静的炼丹,特选此落日峰盖了这间瓦房,想要一个人在此苦心专研丹道,以求长生。当然,陆天赐选择在此炼丹并非仅仅因为此地离纯阳宫较为偏远,平日无人问津,而是他本就对风水相术颇有涉猎,认为落日峰灵气充裕,有紫气东来之相,故而选了此地。 然好景不长,此地确实独具灵气,刚开始居住时让陆天赐甚为满意,但日子一长便发现,炼丹的柴火便是个问题,每日还需打杂弟子来此处劈柴。而且此地人烟稀少,经常有野兽出没,虽对陆天赐并不能造成威胁,但严重的打扰到了炼丹的清静,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再加之纯阳弟子并不会巡逻至此,时常有盗窃之事发生,要知陆天赐炼制出的丹药可是千金难求,江湖中人谁不想得其一二,别说是江湖中人,就连长安城内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每年前来求丹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在此处炼丹并未达到陆天赐最初所想的收益,不得不选择离开此处,回到了飞羽宫,而这落日峰的房舍,倒成了让犯错弟子闭门思过的不二之处。这落日峰乃是几条前往纯阳宫的必经之路,在这里面壁思过的弟子还得负责守卫纯阳宫,更得饱受猛兽的袭击,被罚到这里来的弟子无不将陆天赐在心中大骂一通。 玄宇来到落日峰,花了整整半天的时日将房舍打扫干净,屋子里厚重的灰尘铺天盖地而来,呛得玄宇连连咳嗽,连怪陆天赐不愿在此继续炼丹,就连想找一点水也不得不穿过一片树林才勉强能看见一条小河,还好现在正值开春,万物复苏,河水也开始解冻,玄宇尚能打些水回去,若是到了大雪封山之日,自己岂非连饮水都成问题!玄宇不禁感到头疼。 整理完这些,玄宇提着斧子想要去劈些柴火,方才在路上遇到一位名为刘梦阳的道姑,得知玄宇因猎虎之事被罚落日峰面壁思过,当下好心提醒玄宇一定要带上斧子和两床被褥,否则晚上定会被冻死在落日峰,以后有困难可以直接来找她,她现在暂时住在落日峰山下的房舍中,但凡由落日峰方向传来的信件和消息都是由她负责整理和汇报。见到这破旧到四壁透风的屋子后玄宇才感叹道,若非遇到这位好心的同门,自己今夜可就难熬了。 立在房舍角落的铁锹也不知陈列了多少年月,早已是锈迹斑斑,裹满了蜘蛛网,玄宇皱着眉头将上面的灰尘拍去,实在没有其他的工具了,只能将就用这破铁锹将房舍外的积雪处理干净,好在房舍一旁就是一道深渊,深不见底,硬生生的将两山分离开来,玄宇曾听青石长老说过,落日峰乃是当年沉香劈山救母的地方,神斧一劈而下,生生将偌大的华山一分为二,有人说这一斧子下去伤了华山的龙脉,而纯阳子却说,这一斧子劈开了藏于地底的仙府,故而以华山作为纯阳宫的道基。当年陆天赐也是观此深渊犹如一条潜龙,才会在此修了一座房舍炼丹。不过,纯阳子也好,沉香也罢,皆是玄宇不可望其项背的存在,玄宇也没有心思去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世间太多的虚虚实实又有谁能说得清。 不远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高约数丈,也被一分为二,也不知在此处历经了多久的风霜,棱角早已被打磨圆滑,中间的裂缝却是平整光滑,像是被人一剑断开,若是往日玄宇断然不会相信有人能够做到,但自从玄宇于太极广场外偷偷看到风问水使出六合独尊剑法后,便知道高手二字是多么的可怕,也是多么的沉重。 一切均已打点妥当,时日尚早,玄宇顿觉无事可做,从未这样闲过,在纯阳宫中这三年,每日从早到晚都是做不完的杂活,稍有空闲便被用来练气筑基,演练剑法。虽然自身天资愚钝,但日子过的很充实,无论是前些日子与玄义的比试,还是此次下山猎虎,都让玄宇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虽然和自己的好兄弟比较起来相差甚远,但青石长老和寒天的教诲令玄宇也不再有诸多顾忌,只要持之以恒,做好自己方可。 玄宇施展踏云步跳上了房顶,毕竟是当初修给陆天赐的房舍,用的均是上好的材料,玄宇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发现屋子并未因久经风霜,无人修葺而变得腐朽不堪,至少比自己当初住的打杂房舍要结实不少。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虽然被罚在此面壁思过,三年不得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但经过一夜的调整,玄宇也早已放宽了心态,这三年他至少还能去给青石长老送饭,若是练气筑基有何不懂均可请教,至于武艺方面,玄宇立誓要练好寒天传授自己的轻功,将纯阳入门的轻剑套路与罗一鸣所授的重剑糅合在一起,自从剑败玄义,感觉糅合轻重两套剑法合乎阴阳之道后,玄宇无时不刻都想将其练出。再说远些,那便是三环套月,虽然只看了一遍,但大致的招式玄宇还是记得,这套剑法本就是正式弟子才能学习的,自己将其练好,等惩罚过后,便可直接学习其他的绝学,此事何乐而不为。况且当日青石长老所说的以剑御气法门,更是玄而又玄,每一项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不断练习。 今日为青石长老送饭之时,青石长老也说了,自己大有优势,既不必向往日一样有做不完的杂活,也不会像正式弟子一般会有门派分担下来的种种任务。玄宇每日除去给青石长老送饭,剩余的时间便都由自己掌控,若是狠下心来刻苦练武,进步的速度可远胜那些正式弟子,但能不能把握住此次机会,便也在玄宇一念之间。 玄宇细细的拂过还影剑,感触着每一处细致的纹路,轻轻的闭上双眼,回想着自己在纯阳这三年的时光,做了无数的杂事,受到无尽的耻笑;被同是打杂弟子之人看不起;天资愚钝,不管多么努力也难成大器;因为当年的惨案,心中留有阴影,甚至连筑基时也心不能静;还有那被血染红,被白骨堆积的幻象究竟从何而来;不觉间,玄宇的眉头依然深深的缩在了一起,玄宇猛然睁开双眼,午后的太阳刺得他有些眩晕,玄宇自知方才思绪太深以至执念太重,若长此以往必定会伤其本心,玄宇就地盘膝而坐,默念《清静经》,将脑中的杂念摒弃,内心一片空灵,而后一口浊气吐出,轻松了不少。 天才会骄傲,会被扼杀,会死于名利。而你们,只会一声不响,默默的苦练,等到有一天,自己会忽然发现,原来早已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寒天的话再次于玄宇的脑海中响起,忍耐!对,是忍耐!若是这三年都无法忍耐,又如何走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玄宇心中顿觉释然。模仿寒天所使的瑶台枕鹤,翩然落地,虽然身子有些不稳,但终究未曾摔倒,自服用水灵芝以来,短短四十余日,玄宇自身已然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玄宇轻抚手中的还影剑,这是他在纯阳中唯一的挚友所赠,出自江湖第一铸剑之所——剑罗门,千金难求。“便由你陪我走完这三年吧。”玄宇低声说道。 长剑出鞘,迎风而起。还影剑于玄宇手中翩翩起舞,时而剑影纷飞,晃若无物,时而一式一顿,重若万钧。正是纯阳的入门剑法,以及罗一鸣的江湖套路,玄宇已然明了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现在便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实现自己所想的路。虽然不时会因剑招无法融会贯通而停下来思忖,但稍微有点眉目玄宇便会接着尝试,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断演练,全心投入,全然不顾时日的流逝,此刻玄宇最不缺少的便是时间,时间慢慢的流逝,眼见即将日落西峰,斜阳将玄宇的身影拉得很长,玄宇这一练便已过了足足三个时辰,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经水灵芝伐经洗髓后,玄宇的体质不知远胜寻常弟子何止十倍,若是昨日风问水的内息探入玄宇体内,定会吃惊不小,倘若说寻常弟子的经脉如同一条条河流,那玄宇的经脉便是一条条大江,只怕玄羽此刻都无法与之比肩。当然这并不代表玄宇更厉害,经脉粗壮确实可比其他人容纳更多的内息,运转周天也更为迅速,比如两人同时施展两仪化形,同样的内力,招式在玄宇手中却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而玄宇消耗掉的内息也能通过周天的快速运转而及时的补充回去,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恢复力,都比常人占了优势。 但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并不能说谁的体质好,谁的成就便更高。人之所以习武,便是为了变得更强,就如同陆天赐炼丹一样,追求的无非都是长生之道。传闻若是将武学修炼到极致,挖掘出自身最大的潜能,便等同陆地神仙一般,特别是先秦炼气士得道之说尤为甚广,先秦先有彭祖练气得道,高龄八百不死。更有道教鼻祖李耳,昔年骑大青牛西出函谷关,得道成仙。虽然自秦朝覆灭以来,炼气士所留功法已再难寻觅,但江湖上势力庞大的武林世家,乃至于当今的皇亲国戚,仍有少数人持有先秦遗迹,只是难得其含义罢了。而今更有纯阳子吕洞宾羽化升仙,神游域外之说法。试问天下,谁人不想成仙,谁人不图永生?这便是为何朝廷对纯阳宫大肆封赏,想要拜入纯阳宫中的江湖后起之秀更是接踵而至。 但武学的成就并非单纯便是由体质就可决定的,更和悟性c技巧c机缘等各种因素息息相关。武学到达一定境界之后都可说是在与天夺命,与天道背向而驰者,必遭天谴,这便是为何有人会平白无故被落雷击死,而渡雷劫可成仙的说法,也自然而然于江湖上盛传开来。就以玄宇为例,他现在的体质放眼江湖也可算得上得天独厚,但他的悟性远远不及他人,练气筑基,研习武艺的进度自然也比不上他人。就好比一个持弓弩暗器的孩童,能够轻易将一个赤手空拳的成年人击杀,道理相同。 但说到底,体质c悟性c机缘c技巧固然重要,但习武之人想要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最重要的便是恒心与毅力,成为高手的道路上从来不具任何光环,通常只是与孤独和寂寞为伴,但凡高手通常都要忍受无尽的寂寞,方能修成正果。世上从未有人会因为得到一本秘籍或者领悟力惊人,便可一举成名,天下皆知。真正的高手是忍受住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寂寞,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辛酸,才可有今日的成就,正如寒天所言,世上其实并不缺少天才,一个大时代的来临往往会诞生出许多天才,然而真正能走到巅峰的,却是那些平日默默无闻之辈,犹如伏龙一般,一旦踏云而起,天地间再无任何枷锁可阻挡。 玄宇收起还影剑,缓缓收敛周天内息,尽悉归于丹田,不再刻意封锁内息,毛孔舒张开来,汗水倾泻,片刻湿了衣衫。明月已然若有若无的浮现在了天边,玄宇知道,恐怕已经错过晚饭的时日了,落日峰离膳房路程尚远,赶过去是来不及了,只得回屋取了斧子,到山中去寻些柴火,屋角那锈迹斑驳的铜锅理当能用,若不冲洗一番,晚上定然睡不着,若是能寻些野菜充饥,便更好了,想罢提着斧子直入林中。 夜已深,明月高悬,霜华尽落,倾泻在华山顶峰的每一处角落,不管作何季节,每到银月高悬之时,总会有雪花飘零,伴着皎洁的月光,漫天纷飞,好似流萤轻舞。纯阳宫中不少女弟子夜来无事之际都爱看这夜间初雪,美不胜收,更有甚者,拔剑起舞,白衣蓝带,青丝微束,疑是九天仙子孤落凡尘。 此时一个身影悄然起伏,借着房舍的暗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纯阳宫中,一袭黑衣,将自己融入了夜色之中,正是数日前谢坚奇遇的神秘黑衣人,黑衣人轻轻一跃,悄无声息,落在了太极广场外一处匾后,再次躲过了一批巡逻的弟子,待巡逻之人走远,又轻轻落地,好似风中柳絮,没有丝毫重量。 “纯阳宫还真是大,这虎尸到底放在何处。”黑衣人自语道。 “阁下真是好手段!竟能只身潜入太极广场而不被一人发现!不过,就此止步!若是阁下不能说明来意,休怪本座无礼!”一个声音自黑衣人身后响起。 “嘿,看来被发现了,纯阳七子果真名不虚传。”黑衣人也不见有丝毫畏惧,坦然转身,望着不远处眼神冰冷的风问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承闻浚 随着夜晚气温骤降,飞舞的雪花早已不再娇若流萤,神秘的黑衣人与风问水相视而立,站在这略显空旷的太极广场上,但任由梧桐叶般大小的雪花随着肆虐的狂风不住的扑向两人,却也不见两人身上沾染任何白斑,尤其是来人一袭黑衣,更是一目了然。风问水从未小视此人,单以孤身潜入纯阳宫中这一份气魄便足以说明,此人绝非平庸之辈,此刻观之武艺,已然修炼到一羽不可加身的地步。 所谓一羽不可加身,乃是将武学修炼到极致的人,对于自己身体每一处的掌控都已至臻首,如果有蚊虫落叶要掉在身上,内息便会自然而然的由身体各处射出,将其弹开。若是武学修炼到了至高境界,就连一粒灰尘也不会沾在身上。相传少林祖师菩提达摩,于嵩山少林寺石窟之中面壁,一动不动,水米不食,这一坐便是九年。但在菩提达摩出关之时,少林僧人惊讶的发现,菩提达摩身上的衣衫虽已显旧损,但却没有沾染一丝灰尘,试想,即使一座封闭的房舍,在一月无人居住的情况下,尚且会堆起灰尘,而菩提达摩九年静坐,却未沾染尘埃分毫,武功之高,恐怕早已是陆地真仙。 风问水虽然对黑衣人颇为重视,但并不畏惧,他风问水是何人?放眼天下武林,也属翘楚之辈,纯阳宫中除却掌门君无尘和天字辈的几位奇才,又有谁人能在风问水剑下走过十招。风问水本是剑痴,十五岁入神策军,十七岁时死在他剑下的高手已数不胜数,而后拜入吕洞宾门下,更是尽得纯阳剑法真传,若非江湖动荡,纯阳宫中大小事务压身,风问水的紫霞功恐怕早已突破了第十重,若是突破这一层关口,便能同掌门一样开始修行纯阳最高心法,太玄经。大成之日只怕放眼天下也罕逢敌手。 “阁下是何人,来我纯阳宫所为何事?”见黑衣人神色坦然,风问水心生警惕,一边发问一边暗自运转紫霞功,若是对方有一丝恶意,便会断然出手,先发制敌。 “今夜月色甚佳,在下欲登高赏月,一不小心却迷失了方向,糊里糊涂的到了此处。” “一派胡言!阁下若是不肯说实话,那本座只得将你当做奸细拿下,送与执法堂,严刑逼供!”风问水不再与之多言,长袖一卷,挥向黑衣人,袖中修长如玉的手指化为剑势,如同洞中毒蛇,吐蕊伤人,防不胜防。但黑衣人不傻,他自然也是老江湖了,在风问水出现时便做足了准备,此刻风问水动若雷霆,转眼抢攻而至,眼见化剑的手指就要点在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翩然后退,与常人所施展的轻功不同,并非借力向前飞奔,而是向后飞退,虽然风问水自认也可做到这一点,但远远不能像黑衣人这般,身子好似没有一点重量,犹如风中柳絮。在抽身后退之时,黑衣人也一指点出,准确的点在了风问水手腕大陵穴上,犹如蜻蜓点水,一沾变过,但正是这一点却令风问水大惊失色。 出手之时风问水便料到黑衣人必然会躲闪,只要黑衣人一躲闪便必会显露空门,风问水早已运转内息逼入劳宫穴,要的便是在黑衣人躲闪时,自手指中冲穴发劲,以隔空伤人的气劲一举击伤黑衣人。然而黑衣人这一指点于大陵穴,虽未对自己造成任何损伤,但却生生截断了内息的运转,此刻即便是将劳宫穴中积蓄的暗劲打出,恐怕也不会对黑衣人造成任何的损伤,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内力。 风问水心中一惊,果然是高手,身法轻盈,点穴手法奇特,若论点穴手法,当属药王谷的药王秘术,以穴制人,独树一帜。其次便是峨眉派的天罡指穴法,辅以双刺指法,施展开来步步生莲,击打全身穴道,防不胜防。还有一些江湖隐士,海外来客的奇门手法更是数不胜数,风问水常年于七星阁中苦读各种武学藏书,不仅精通纯阳剑法,对各派武学大多也了然于胸,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两人一轮交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风问水却未能看破黑衣人所用是何武功套路,显然是有刻意隐瞒,但观其武学不似邪门外教,怕错伤好人,也并未出手追击,再次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派高手,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其实也无他事,你们拿了在下的东西,在下特来讨回。”黑衣人笑道。 “胡说!我纯阳宫也是武林大派,怎会贪图他人之物。本座看阁下是冲着我纯阳秘籍而来才是,阁下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做贼心虚?”风问水质问道。 “这是在下做事低调罢了,你这人好生奇怪,对你说了实话却不信,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罢,在下的东西便不劳道长费心了,在下改日再来拜访。”黑衣人笑着想要离开。 “放肆!”风问水一声怒喝:“你当我纯阳宫是何地,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本座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全身而退!”语罢,便要出手,势必拿下黑衣人。 “哈哈哈哈,内舍于胃,外在肌肉,其气主体重哉!药王武学真乃独树一帜,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纯阳宫中,笑声尚未断绝,一个身影由高处急急坠落,挡在了两人中间,锦绣蓝白道袍,虎躯一震,以自身为原点,震得雪花四处飞散,来人正是寒天无疑。 寒天冲黑衣人抱拳道:“在下寒天,奉掌门之命,请药王谷贵客前去养心殿一叙。”继而又转过身子对风问水说道:“师叔真是辛苦了,亲自当起了巡逻弟子,不过师父说了,此事不过一场误会,就不劳师叔费心了,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原来是药王谷的弟子,难怪指法了得。今日本座未带佩剑,来日再向阁下讨教高招。”风问水也非小气之人,否则也不可能会有今日之成就,何况难得能在纯阳宫中遇到其他门派的高手,以风问水武痴的性格,难免忍不住想要切磋一番,若非此刻掌门亲自传话要接见这位神秘的药王谷弟子,恐怕风问水早已去取了佩剑与之大战三百回合。 黑衣人不禁打量了寒天一番,虽然未见寒天出手,但就单论寒天方才来时施展的轻功便知此人不可小觑,高手与高手之间都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感应,对强大存在的敏感度就好似野兽一般。原来江湖中,纯阳弟子口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寒天竟然如此年轻,好家伙,纯阳天字辈弟子果真皆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黑衣人心中暗想。 “请。”寒天对黑衣人做了个手势,尽显纯阳宫的礼仪。 “请。”黑衣人还礼于寒天,在寒天的带领下向养心殿而去,一路上观之白雪纷飞,席卷四方,顿觉磅礴之气,心中释然,不禁吟诗道:“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笑杀陶渊明,不饮杯中酒。浪抚一张琴,虚栽五株柳。空负头上巾,吾于尔何有。” 一首诗词,舒尽胸中豪情万丈,响彻天地,于华山之间四处回荡,不知有多少纯阳弟子被惊醒美梦,将二人大骂一通。 寒天听完,只觉此诗不仅狂傲,更有冲天豪气,甚的己心,不禁感叹道:“早闻药王谷弟子武艺独特,精通药理,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闻兄台一首诗,当真不负盛名。” “哈哈哈,寒天兄见笑了,在下如何能作出此等气冲云霄的大作。此诗名曰《咏雪》,乃是当今天下诗仙,李太白所作。在下只是观华山雪景,由感而发罢了。”黑衣人笑道。 “长歌门的李太白,当今天下也只有他能作出如此大气磅礴的诗词。”寒天点头。 “李白此人生性放荡不羁,屡屡拒绝朝廷封赏,不畏权贵,视功名利禄谓之粪土。对美酒却是情有独钟,曾不惜一掷千金,换回一壶美酒。”黑衣人笑道,显然是对李白此人极为推崇:“更何况,李白此人武功极高,少年时曾仗剑持酒,以一己之力,剑挑一山匪徒。传闻他背后有着不小的势力,若非此人淡泊名利,只以品酒吟诗为乐,那长歌门恐怕早已不姓杨了。” 两人谈笑着走进养心殿中,君无尘端坐其中,早已命得身侧道童奉茶等候,前日被寒天扔于地上的虎尸,仍然原封不动的摆在养心殿中,不见丝毫腐朽之气。黑衣人走进养心殿中,见到纯阳宫至高无上的掌门,也不敢托大,自觉的将斗篷摘下,露出面庞。 黑衣人长得太过平凡,若是换上一身普通的布衣,走在长安的集市之中,定会如同那海中的沙粒一般难觅其行,寻常人也定不会看出,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竟然会是武林高手,但是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便是,黑衣人唇角总是向右侧高高翘起,似笑非笑,神色散漫,似乎不将任何事物放在心中。走入殿中,因为有外人在场,寒天也不得不恪守规矩,冲君无尘行礼后得到许可,方才入座。 黑衣人自知是小辈,不敢有所造次。人的名,树的影。君无尘掌教纯阳宫多年,其威望更是如日中天,继纯阳子吕洞宾之后,是第二个,也是唯一一个再次将太玄经修炼到了第三层的高手,江湖上甚至流传着一种说法,君无尘很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纯阳子,羽化升仙。黑衣人冲君无尘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华山之巅,纯阳仙宫。白雪纷飞,美不胜收,当真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君掌门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却是更胜传说,当真闻名不如见面。” “呵呵,小友谬赞了。”面对黑衣人的恭维,君无尘只是微微笑道:“我纯阳宫连年大雪不断,哪里比得上药王谷四季如春,百花不谢。不知柳谷主近来可好?” “师尊医术高明,注重养生之道,体态安康,有劳君掌门挂念。”黑衣人笑道。 “聊了许久却还不知小友尊姓大名,小友还请坐下品茶。” “不敢当,晚辈区区无名之辈,姓承,名曰闻浚。在下此次前来是何用意想必君掌门早已知晓,否则也不会于此接见晚辈了。”承闻浚笑道。 “原来小友是江湖上有名的怪医,真是怠慢了。老夫自然知晓小友来意,不过,小友恐怕是来晚了些。” “君掌门何出此言,虎尸完好无损,晚辈倒是觉得来得恰到好处。” 君无尘不语,轻轻挥动手中拂尘,一股内息散出,将猛虎的脑袋挪开,猛虎脖子右侧的伤口,显露无疑。一见虎尸脖子上的伤口,承闻浚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指连连击打在猛虎周身穴位之上,企图封住猛虎的血脉,但猛然醒悟过来,这猛虎已经不知死去多少时日了,做此动作又有何用。承闻浚不甘,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自怀中掏出瓷瓶,将白色的粉末抖在猛虎的伤口之上,有淡淡的芳香散出,却不似当日在伏龙山那般浓郁,承闻浚暗叹一口气,将瓷瓶收入怀中,虽然脸上尽显黯然之色,但却不似陆天赐当日那般做出失礼之举。 “这伤口是为何所致?”承闻浚淡淡的开口,再也笑不出来了。 “闻浚兄不知,这伤口不知是被哪只野狗咬伤的。”寒天喝着茶水戏谑道。 “不可能,这伤口一看便是被臼齿撕咬而成,绝非犬齿的痕迹。”承闻浚师承药王谷,自小专研药理,在江湖上更有怪医之称,行事古怪,让人摸不着边际,曾有一富豪身患奇疾,出价黄金千两请承闻浚出手,却被拒绝,反倒是将城中一快要病死的乞丐起死回生,只收取了乞丐一个铜子作为诊费。寒天这话糊弄一下陆天赐尚能成功,但是想要骗过承闻浚,简直连门都没有。承闻浚摸了摸猛虎,继而说道:“隔空打物,不伤筋骨却断其心脉,定是崆峒派的绝学!没想到堂堂纯阳宫弟子居然用的是他派绝学。” “闻浚兄此话又是何意。”寒天听出了承闻浚话中有话,不禁皱眉。 “此物本应是我药王谷之物才对,不必多言,我要见玄羽!”承闻浚说道。 “笑话,我纯阳中人岂是你想见便见!”寒天言语冰冷,再不似初见承闻浚时那般客气,若是让他见到玄宇,只怕水灵芝的秘密便会公诸于世,到时候纯阳宫必定成为众矢之的,遭致灭顶之灾,寒天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哼!好个纯阳宫,仗势欺人,强抢豪夺,妄称名门正派!”承闻浚怒道。 “今日你若不将此话讲清楚,道爷定将你斩于剑下!”寒天手指轻轻一弹,问情剑应声而出,于烛火下泛着淡蓝色的幽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化龙丹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就因寒天与承闻浚两人话不投机,变得箭拔弩张,若此时承闻浚再说出一句不合寒天心意的话,恐怕寒天立刻便会动手,哪怕此时君无尘在场。但也不得不让人佩服承闻浚的胆魄,当着纯阳掌教之面,说话都如此的不客气,难怪提及李白之时甚为欣赏,只道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也不负他怪医之名。 此刻气氛极为紧张,寒天微闭双眼,轻抚着问情剑,毫无半点杀气,但可知关公不睁眼,睁眼便杀人。若是承闻浚执意要见玄宇,寒天丝毫不介意血溅养心殿,看着寒天此状,承闻浚不由得想起了李白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埋葬身与名。这是讲述当年荆轲等刺客的诗句,此刻的寒天便像极了刺客。但承闻浚何惧,连君无尘他都不畏惧,更何况是寒天,他只知道此物非同小可,甚至可助他一步登天,功力大进。如何能拱手让于他人! “徒儿休得无理。”正值气氛箭拔弩张之际,君无尘淡淡开口,缓和了气氛,君无尘微笑着看向承闻浚:“这虎尸中到底有何物,令得陆师弟状若疯魔,也让小友对我纯阳宫出言顶撞。老夫与柳谷主相交已久,纯阳宫和药王谷的弟子更是友谊深厚,不可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还望小友为我等指点迷津。” 君无尘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已是给足了台阶,承闻浚不傻,若此时他仍旧不识时务,纵然被斩杀在这里柳怀天也不会因此向纯阳宫发难,因为这实在是他咎由自取。承闻浚已完全冷静了下来,此处再怎么说也是纯阳的地界,更是在纯阳宫中,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必定讨不到好果子吃,先不说君无尘,单单是坐在一旁的寒天恐怕都非自己能够应付得了。承闻浚顺势席地而坐,将这虎尸之秘娓娓道来。 承闻浚喜好云游四方,凭借着自己惊人的医术,在各处悬壶济世,但做事风格偏偏异常古怪,令人难以捉摸,但他的医术确实高明,尽得药王谷中《药王医经》的真传,小到头疼腹泻,大至疑难杂症,只要经承闻浚之手,便尽悉药到病除。外出药王谷短短一年时间,便得怪医称号,药王谷的医术也再次名震四方。 今年开春之际,便是柳怀天建立药王谷的第四十个年头,柳怀天此前便于门派中提及,会筹备一场庆典,承闻浚自然要回谷中参加庆典,但却一直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而后辗转至长安外,慕名前往困龙峰,想要凭借自己对药草的了解看能否找到一株奇花异草,以便带回药王谷中作为庆典的礼物,这样也不负师傅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悉心教导。 然而赶到困龙峰时却令承闻浚大失所望,只见困龙峰光秃秃的一片,树木早已凋零,杂草横生,哪里似传说中所讲,灵气充裕,困锁龙脉。莫说是奇花异草,恐怕连寻常植被也难以在这贫瘠之所健康成长。承闻浚大失所望,正欲转身离开,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沉醉,像是从峰顶飘散下来。若是常人定不会理睬,但承闻浚不同,非要探个究竟不可,药王谷的轻功虽然好似风中柳絮,飘忽不定,但对于登峰行路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药王弟子主要使用的武器乃是判官笔c精铁扇和手指的点穴功夫,故而承闻浚的手指坚韧而有力,尽管困龙峰异常陡峭,而今没有植被,纵使猿猴也难以攀登,却被承闻浚以单以手指之力,硬生生的扣住石壁间的裂缝爬了上去。 待承闻浚爬至半山之时,却隐约听闻峭壁的另一边似乎有水声,顿觉奇怪,若是有水,那这困龙峰为何如此贫瘠,连草木都不得以生长。那一处的峭壁已然与地面垂直而立,承闻浚耐不住好奇之心,将身子悬于半空,硬是用两根手指抠着峭壁上的一丝裂缝横移了过去,顿觉水声大作,当越过这一处峭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瀑布,一泻而下,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中,此时香味又传了过来,比方才的更加浓郁,承闻浚四下张望,被远处峭壁之上一抹火红所吸引,细细一看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一株火红色的植物孤零零的挂在悬崖峭壁之上,临近瀑布生长,贪婪的吸收着艳阳的光辉,流动着奇异的红光。此植物没有一片叶子,通体血红,一颗血红的果实竟生有五根,稳稳的扎于峭壁之上,果实好似玛瑙一般晶莹,而五枝须根就如同展开的龙爪一般。 承闻浚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隐约记得谷主曾经给自己看过一本《药王杂集》的手抄本,虽然破旧不堪,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但是上面记载了许多天材地宝,比如说,水灵芝,地龙根等宝物,承闻浚清楚的记得,其中便有一则是这样记载的:“龙,传说耳,然可见其内丹,何谓龙丹,形似玛瑙,落于潜龙之地,龙有五爪,盘山而立,通体血红,持丹而卧。。。”看来此物定是那记载于《药王杂集》中的化龙丹! 化龙丹,单听名字许多人会误解为丹药,其实不然,化龙丹也是这天地间的灵物之一,同水灵芝一样,实为武林中人人渴求的异宝。水灵芝属于极寒之物,而化龙丹属于烈阳之物,通常只会生长于火山处,而且需要大量的灵气方能生长,传闻海外孤山侠客岛便能寻到这化龙丹,但是而今中原之人连侠客岛在何处都不知,又如何去寻觅化龙丹,放眼江湖,能够寻到侠客岛的人,恐怕也只有当年名盛一时的奇才,公孙瀹一人而已。 看来困龙峰的传说是真的,承闻浚细细想来,定然是困龙峰锁住了伏龙山的龙脉,才会有如此多的灵气令化龙丹生长,而化龙丹生长时几乎摄取了困龙峰所有的灵气,这才以至于困龙峰而今如此贫瘠,草木不生,原来原因出在这里。尽管化龙丹摄取了困龙峰的灵气得以生长,但此处并非是炙热之地,故而这株化龙丹的药效定不比书中记载的那般神奇,不过即便如此,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 水灵芝属于极寒之物,服用可助人伐经洗髓,宁神静气,用于冲关可免走火入魔之险,甚至可助修为不高的人,练气筑基,提升内力。而化龙丹不同,被先辈喻为真龙内丹,一经服用,即可鲤鱼化龙,足以见其药性霸道。但化龙丹属于烈阳之物,若是直接服用,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除非体质过人,经过特殊修炼,强化了经脉的人才可容纳下化龙丹这狂暴的药性,但是也会五脏六腑如同火烧,内功稍微差一点的人五日之内必会被焚毁五脏六腑而亡。若是此时将猛虎的尸首刨开便会发现,纵然是猛虎这般强悍的身体也被化龙丹的药力烧得五脏六腑具已发黑,带有淡淡的焦味,这也是为何猛虎会如此凶狠且四下伤人的原因。 要服用化龙丹只有两种方法,一是辅以寒冰属性的草药中和化龙丹狂暴的药性,但若是如此化龙丹的药力也会大打折扣,服用下去也增长不了多少内力,反倒是白白可惜了这天材地宝。二是找一极寒之地,比如这华山之巅或者是冰窖,在这些地方服下化龙丹,以内力护住五脏六腑,周天经脉,将化龙丹焚山煮海的热力尽悉逼出体外以寒气化解,熬过五日便可尽得化龙丹的药效,内力大涨。但此法甚为冒险,试想要连续五日,昼夜不停的将化龙丹狂暴的反噬逼出体外,若是稍有间断,轻则伤及五脏,重则走火入魔,一命呜呼。试问天下有几人敢兵行险着,若是没有高手于身边守护,就算得到这化龙丹也形同鸡肋。 虽然这化龙丹极难服用,但是一旦成功,化龙丹中所吸纳的天地灵气便会固本培元,尽悉为自身所用,到时候便会内力大增,故而江湖中想要得到此物之人比比皆是。 承闻浚见到化龙丹自然是激动万分,若是能将此药带回药王谷,作为此次药王庆典的礼物,师傅必定会大力嘉奖,说不定还会助自己服下这天材地宝,有师傅和韦神医在,何愁没有方法服用这化龙丹。承闻浚虽然激动万分,但头脑也是异常清醒,他深知但凡天材地宝现世之处,必有灵兽守护的道理。当下也不敢有所动作,选了一出岩壁,静静的坐着,远远的观望着化龙丹,细细的打量着四周。 果不出其所料,在瀑布后方竟然隐藏了一个大洞,若是不仔细观察还真的看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洞中忽然闪过两道绿光,好似烛火一般,承闻浚屏住呼吸,轻轻的将身子压低,只见一个巨大的脑袋缓缓探出,竟然是一条巨大的蝰蛇,头大如斗,腰似水桶一般粗壮,更让承闻浚心惊的是这大蛇的脑袋中间竟然已经冒出了一个角,有牛角大小,也不知是何异种。大蛇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喝了些水,便又缩回了洞中,再无一点动静。承闻浚暗自称奇,他曾在一些杂记上读过巨蛇化龙的故事,但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不想如今却看到了长出角的蛇,莫非这蝰蛇吞下化龙丹后便能化为真龙?世上该不会真有龙的存在吧?承闻浚满腹狐疑,知道这条巨蛇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就单说蝰蛇身上那厚重的鳞甲,恐怕躺在那里不动,自己的指劲也无法洞穿。承闻浚看了看化龙丹,晶莹如玛瑙一般的果实上还有着淡淡的金色纹理,好似龙鳞一般,按照书中记载,再过些时日,待纹理消失,这化龙丹便成熟了,到时候定会被巨蛇吞下。但眼下也无他法,若长此留在这里,必然会被蝰蛇发现,到时候自己只怕是插翅难逃,只得退下山去。 承闻浚在山脚下的一户农夫家落脚,思来想去,觉得此等天材地宝,很多人一辈子也难遇一次,如今有幸被自己发现,定要出手一搏,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但面对守护灵药的巨蛇,自然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最终让他想到了计策。 计算着日子,化龙丹也要成熟了,承闻浚带上绳索和大量的雄黄再次向困龙峰进发,蛇毕竟是蛇,就算它吞下化龙丹后能化为真龙,现在也还是一条蛇,只是太大了而已,蛇最怕什么,自然是雄黄,承闻浚医术高明又岂会不知。他来到生长化龙丹的峭壁,果然,化龙丹就要成熟了,巨蛇不再潜伏于洞中,而是紧守身侧,不容有失。承闻浚小心翼翼的来到上风处将雄黄点燃,化为粉末和气味的雄黄便顺着风直扑巨蛇,承闻浚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将带来的雄黄全部烧尽,见巨蛇早已瘫软在了洞口。承闻浚大喜,放下绳索,快速的滑到化龙丹处,伸手将化龙丹稳稳采于手中。 承闻浚大喜过望,正要抽身离去,不料巨蛇忽然发难,大树般粗壮的尾巴横扫而来,虽看似笨重,却丝毫不慢。承闻浚大叫一声不好,将药王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于峭壁上飞身后退,但终究不同于平川之地施展出来那般得心应手,片刻间蛇尾已然到了眼前,飞沙走石,狂风四起,承闻浚不得不双手点出,迎上了蛇尾。 巨蛇力大无穷,鳞甲更是坚硬如铁,承闻浚顿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击中自己,手臂险些被震断,一口鲜血喷出,只是一击便让承闻浚受了内伤,但也借力飞退,避开了巨蛇的攻击范围,化龙丹脱手而出,飞向了远方。承闻浚怒骂一声,也顾不得化龙丹,原路返回,向山下撤离。此巨蛇恐怕早已成精,吸食了那么多的雄黄粉末还能做出此等雷霆一击,谁知这雄黄的药性能令其瘫软多久,若非吸食了大量雄黄,实力大减,恐怕一扫之力便足以令自己饮恨,还是先行离开,保住小命方是上上之策。 后来承闻浚养好了伤势,便四处去寻找化龙丹,但终究不知所踪,便推测是有猛兽被成熟后的化龙丹的奇香吸引而吃下,吃下化龙丹必定导致五脏六腑如遭火烧而发狂,于是便四处打听有没有发狂的野兽。最终在谢坚口中得到了线索,辗转至纯阳宫,便有了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 承闻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语罢,稍做停顿,继而问道:“君掌门,纯阳宫乃是名门正派,你且说说,晚辈搏上性命采摘的化龙丹,是否理当为我药王谷所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蒙混过关 “若真如小友所言,这化龙丹确为药王谷所有。”君无尘点头,颇有大家风范,面对此天材地宝能够坦然拱手让于他人者,天下少有,当然,这也是化龙丹已经不存在的情况下,若是化龙丹此刻就放于眼前,就算于他君无尘无用,但纯阳宫中需要之人不计其数,恐怕就算君无尘口中说不要,心中也极想留下,毕竟一株天材地宝在手,足以作为一个江湖门派的立教根本,价值太大,自然会有人出来唱白脸。 “闻浚兄,先不说你的故事是否属实,如今这化龙丹都被这只老虎吃掉了,你即便是讨要也应当找这只老虎要才是,与我纯阳宫有何关系。”寒天一针见血。 “寒天兄此言差矣,昔年医仙杨妙空曾记载一偏门,令一人吞服化龙丹,饱受五脏六腑焚烧的痛楚,再以高手为其输入真气续命,剧痛之下又不得解脱,化龙丹的药力便会被尽悉逼入天池穴中,所谓天池者。天,天部也。池,储液之池也。五日后,将奄奄一息之人胸膛刨开,饮心头热血,此时化龙丹的药力便尽在这天池中。但是此法以活人为药鼎,令其受尽煎熬而死,实在过于残忍,为天理所不容!”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同样作为大夫,虽然杨妙空医术高明,但仍为承闻浚所不齿。 “一念之差,难以回头。遥想昔年,杨妙空妙手回春,也有那医仙之称,不想而今提及此人之时,众人却只道那恶人谷中,人人畏惧的阎王帖。”君无尘不禁感慨。 “闻浚兄,你有何想法尽可直接道来,若你说得有理,大可商议。”此刻问情剑早已收回鞘中,寒天静待承闻浚发话,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让承闻浚见到玄宇。 “好!寒天兄果然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必藏头露尾。这化龙丹虽被猛虎吞下,但此虎体质强大,遭受五日反噬却终究没能夺其性命,只是令其发狂而已,这化龙丹的药力自然也就留在了猛虎体内。猛虎不同于人,药力的精华乃是存于命门,如今这命门被破,药力已流失十有八九,这虎尸也无半点价值。若是这虎尸命门处的咬伤是贵派弟子玄羽所为,那化龙丹的药性定然已经被他所得。。。” “且慢!”寒天打断了承闻浚的话,眼皮跳了一下:“闻浚兄的意思难道是说,玄宇若是吞食了化龙丹的药力,莫非要刨开玄宇胸口取血!” “哈哈哈,寒天兄误会了在下,好歹我承闻浚也是一名大夫,岂会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在下此次来纯阳宫只为讨回虎尸,眼下已然无用,徒为他人做了嫁衣,在下也非无礼之人,只是想见见玄羽,若他体内没有化龙丹的药性,在下自当向诸位道歉,立刻下山。若是玄羽有幸服用了化龙丹,还望君掌门赐在下一些丹药,好让在下作为礼物送与师尊。” “这好说,我一会便去找上官师叔拿些丹药送与闻浚兄便是,何需如此麻烦,闻浚兄就在此小住一晚,明日我亲自送你下山。”寒天笑道。 “寒天兄的好意,在下先行谢过,不过在下还是要见见玄羽。这化龙丹百年难遇,在下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化龙丹经药鼎温和后还有何功效,这也是作为一个医者最大的追求,一旦记载下来,便可名留万世,这般小小的心愿,应当不算过分吧。” “这。。。”寒天蹙眉,承闻浚提出的要求确实不过分,而且对方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若是就此拒绝实在说不过去,也显得纯阳宫太过小气,但是让他见到玄宇只怕这水灵芝的秘密便再难守住,就算普通的高手此刻去查探玄宇的内息也能察觉出有异常,更何况是精通医学药理的承闻浚,寒天顿觉两难。 见寒天久久不答,承闻浚有些不满,毕竟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大让步,只怕是寒天担心自己对玄羽出手,不禁出言道:“寒天兄,无需多虑,在下可在此立誓,只为一看化龙丹之神效,绝不会对玄羽出手,可好。” “闻浚兄误会了,这玄宇确实没有喝这猛虎的血,想来他此刻已经入睡多时,就不必如此麻烦了吧。不如闻浚兄给我说说这江湖趣事,我在这山中生活了十数载,已经许久不知山下是何风景了。”寒天想要岔开话题。 “寒天兄,古人有云,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你如此欺瞒在下,实在没将在下当做朋友。玄羽这一名号,在下也略有耳闻,洛阳城外擂台连胜三天,得黄金百两尽悉送与贫农;扬州西湖与剑罗门五公子罗长风煮酒论剑,得以赠剑;更是一人挑翻了明教一处据点,以重伤之躯换得邪教一百条人命。以他的实力自然猎杀猛虎轻而易举,更何况在下早已在伏龙山打听清楚,这虎尸被抬回来的时候便有此损伤,绝非寒天兄所说的被狗咬的。若是今夜不方便,在下大可等到明日再见。”承闻浚略显不满。 听得承闻浚的话,寒天先是摸不着头脑,而后眼前一亮,拍案而起:“好!既然闻浚兄都这样说了,我若再推迟只怕太过小气,就如闻浚兄所愿!那个,灵月,你速速前去入室弟子房舍唤玄羽前来,就说是掌门急招,对了,让他带上佩剑。” 过了一会,玄羽赶了过来,原本在房中自修,领悟六合独尊的剑意,却被忽然打断,传召到了养心殿。玄羽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装,扶正道冠,做足了礼仪方敢踏入养心殿中。见掌门端坐养心殿中央,寒天坐在一侧,更有前日玄宇带回的虎尸和一奇怪的黑衣人置于殿中,也不知掌门唤自己前来是何事。 上前两步对君无尘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弟子玄羽,不知掌门深夜传召所为何事。” 不待君无尘开口,寒天指了指殿中的黑衣人,说道:“玄羽师弟,这位是药王谷承闻浚,他说你服用了化龙丹。” “药王谷怪医之名,早有耳闻,今日得以一见幸甚。”玄羽向承闻浚拱手:“只是这化龙丹乃是天材地宝之物,在下何德何能可得此圣物,兄台真是说笑了。” “龙阳剑?玄羽兄果真是气宇轩昂,不知身手是否如同传闻中厉害”承闻浚笑道,毫无征兆的一指点出,取玄羽膻中穴而去,玄羽手腕一绕,好似画圆一般,抵住承闻浚手腕轻轻一带,承闻浚的手好似被粘住了一般,随着玄羽而动,承闻浚手势一变,好似鹤嘴啄下,玄羽也变,手掌向上拍去,内劲自劳宫穴吞吐,迎了上去。一指对一掌,只是相互试探一下,便相互分开,并非生死相搏。 “太极柔拳?玄羽兄真是好手段。”承闻浚称赞道,继而话锋一转:“只是玄羽兄修的乃是纯阳紫霞功,为何内息中却带有一丝灼热之气,在下已说了并无恶意,为何诸位就是不肯承认玄羽体内有化龙丹的药力?莫不是怕在下狮子大开口,索要灵丹?” “兄台谬赞,不过化龙丹此等天材地宝,在下连见也不曾见过,何来服用。至于在下体内灼热的气息乃是近日于七星阵离火位修行明教大光明剑法,沾染了烈阳之气,待到日后融会贯通,便可收放自如。”玄羽解释道。 此刻承闻浚心中阴晴不定,江湖上确实传闻玄羽灭掉了扬州一处明教的秘密据点,但玄羽真有如此运气就得到了大光明剑法,承闻浚自然不会相信,继而说道:“玄羽兄可否能逼出一点气血来容在下看看。” 此话确实无理,承闻浚思考了很久才说出口,玄羽听了自然也皱起了眉头,但寒天出言让玄羽照办,玄羽虽不知是何意,但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已经知晓,承闻浚是冲虎尸而来,寒天让自己前来十之八九是顶替玄宇,如今既然寒天点头,自然有他的道理,便依言将血滴入承闻浚的掌中,承闻浚以瓷瓶秘药检验,却无半点化龙丹的药力,承闻浚实在不愿相信玄羽未曾服用化龙丹,但事实放于眼前,玄羽亲自滴血检验,不可能会作假。 良久,承闻浚微微叹气,冲养心殿中的纯阳宫人一一抱拳作揖,赔罪道:“方才在下实在过于鲁莽,还望众位海涵。既然化龙丹已失,想来天意如此,在下也不便过多打扰,就此别过,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纯阳紫霞功c明教大光明剑法c道家太极柔拳c崆峒七伤拳。如此多的绝学竟然都被玄羽兄所学,只怕位列武林高手之列,已是不远之事。”承闻浚由衷赞叹,就要离开。被君无尘叫住,赠了一葫芦丹药,称是培元丹,有固本培元之妙用,让承闻浚带回药王谷作为庆典的贺礼,并让他代为向药王谷主柳怀天问好,承闻浚再次拜谢,也不多做停留,带着满腔的遗憾,连夜离华山而去。承闻浚做梦也不会想到,只因两个相似的道号,令他错过了见证化龙丹神奇药效的唯一机会。 见承闻浚离去,寒天倒是松了口气,抱怨道:“这小子,走的时候好歹将这死老虎也一并拿去,放在这里真是碍事。玄羽,麻烦你跑这一趟,回去休息吧。” “若是无事,弟子先行告退。”玄羽拱手,退出了养心殿。 “寒儿,此事究竟如何,你就不打算告诉为师?”养心殿中此时已无他人,只留君无尘c寒天和一具虎尸,君无尘淡然开口问道。 “哎,我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玄宇这小子运气真好,反正弟子已将他送到落日峰面壁思过,师傅你说会不会有第二个武林至尊就这样诞生了?” “老夫听青石提过此子,纵使他福缘颇深,但终究资质有限,难成大器,昨日老夫观紫微星移位,贪狼凶光一闪而过,只怕这一两年中江湖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师傅担心那么多作甚,时辰不早了,师傅还是早些休息,弟子先行告退。”寒天提起问情剑,转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麻烦再生 一夜风雪,白曦初觉。太阳懒洋洋的照耀在华山的每一处角落,早已有打杂弟子于太极广场上扫雪,七星阵外,八方守阵弟子早已静坐多时,无时无刻不想早日参悟大道。纯阳宫中一如既往的平静,除了个别精英弟子,大多数人都不知,昨夜居然有一位高手造访。 君无尘于养心殿中讲道,众位入室弟子静坐殿外,细心聆听。君无尘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以紫霞功发力吐出,声音好似洪钟大吕,飘荡在每一位入室弟子的耳畔,虽相隔甚远,却好似掌门就在身侧传道一般。 每逢开春之时君无尘便会于每月的初一十五两日,于养心殿中讲道,凡是入室弟子均有资格前来聆听大道,但君无尘讲道,并非是传授什么高深的武艺,而是讲解太皇经,清静经,道德经诸如此类的先辈法典,何谓道?真理者也。鸿蒙天地之间大道为之主载,是世界的真理。大道之根本讲同仁爱的c友善的c和平的c是自然和谐的。何以谓之大道?万物不争,苍生互敬。 道可谓之思想,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三道于世,统辖万千大道更是在此之上的统称,大道无形,然相随左右;无字天书中;分阴阳八卦,左天地更始,最终归于大道。 掌门亲自传道本应是门派中的大事,但除了一些新晋升的入室弟子外,便寥寥无几。也许才当上入室弟子会觉得很新奇,也很自豪,可听掌门讲道了,但等过上一段日子,众人便会发现,掌门说讲的道,乃是闻道阁中任由谁都可翻阅的经书。只是将其中平日看之不懂的字句更加详细的解释出来,并非高深的武功心法,久而久之,每逢君无尘讲道之日,前来养心殿聆听大道之人便越来越少,有的时候甚至只有寥寥数人。 现在正逢乱世,不管是当今朝廷,还是四海武林,都弥漫着一股腥风血雨的味道,拜入纯阳宫中的大多数弟子都是冲着纯阳绝学,羽化升仙而来,对这友善c和平c清静无为的大道之说,自然不屑一顾,若是有时间在养心殿外听经悟道,还不如多做些任务,换取功德,当功德簿上的功德累积到一定数量便可换取纯阳武学,何乐而不为。 君无尘并没有强行要求入室弟子前来听他讲道,每到初一十五紫气东来之时,君无尘便会于养心殿中准时开始讲道,哪怕只有一个人,他也会静静讲道。当然,无论是何时,总有一个人会坐于养心殿最前方听闻掌门讲道,此人便是寒天。并非是因为寒天与君无尘情同父子,前来捧场,而是寒天每次都很认真的在聆听君无尘讲道,有的时候听完道音,寒天却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闭着眼睛参悟到了什么,也无人敢去打扰,据打扫养心殿的一个弟子说,记得最长的一次寒天连坐了三天三夜,睁眼后却精神奕奕,丝毫不像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之人。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一干弟子起身向养心殿中深深作揖,纷纷散去。寒天伸了伸懒腰,也未起身,仍旧席地而坐,待众人走尽,冲着养心殿叫道:“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极,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我若是以紫霞功为太阴,焚天诀为太阳,是否可以太极为器,混沌为引创出最强的功法?” “道理上自然过得去,但你以何为阴阳混沌鱼,又以何做黄金切线,又以何镇守八方之气?”君无尘淡淡问道。 “阴阳磨化混沌鱼,天问剑法分黄金切线,太玄经,镇山河!”寒天郑重答道。 “是受昴天或是那玄宇的启发吗?”君无尘淡然相问。 “没错!若不如此,弟子不知如何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师傅认为此法可行吗?” “十年之内不可轻易尝试,待老夫为你集齐九株水灵芝方可一试。” “弟子绝不会服用此物,定要以一己之力,破开这片天地!”寒天正色,平日很难见到他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对待一样东西,君无尘虽心中倍感欣慰,但心中却暗自着急,自古以来,顺天者悲,逆天者亡。又有几人能像李耳,菩提达摩和师傅吕洞宾一样成为陆地神仙,就算他们已然修行为陆地真仙,又真的羽化飞升,但能够了却长生吗?无人知晓。 良久,君无尘淡淡吐出二字:“九死一生。” “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无形埒,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变者,穷也,乃复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养心池中,青石长老讲述着道经,玄宇端坐一旁静静聆听。 每日为青石长老送饭之后,玄宇便会坐在此处筑基练气,原本服用百味丹时,玄宇以为自己就快要成功筑基,没想到,自从下山归来后,不知为何总觉得丹田之中空荡荡的,再无以前内息充盈的感觉,青石长老说,这是因为自己受伤过重,体内的内息在百味丹药力的引导下自主修补体内破损的经脉,才会有此错觉。 化龙丹之事青石长老早已知道,寒天前几日半夜造访,大吐苦水,说为了保守玄宇服用水灵芝的秘密,自己如何如何辛劳,如何如何担惊受怕,自己用计将玄宇与众人隔开又是如何如何的用心良苦,拐弯抹角说了半天终于道明了来意,原来是想要向青石长老学药王谷的点穴手法,青石长老平日隐居养心池,不显山不漏水。纯阳宫大多数弟子甚至不知道有此人,就算知道的都以为青石长老身子太差,受不得华山顶峰严寒的气候,躲于养心池中颐养天年。但殊不知这默默无闻的老者竟然是绝世高手,心甘情愿于养心池这么多年,便是为了当年纯阳子的一个承诺,至于是何承诺,便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君无尘只知道,当年吕洞宾于华山建立纯阳宫,以自身的影响力和皇室的扶持,令得纯阳教派如日中天,而后吕洞宾不知从何处带回了青石长老,拜他成为纯阳宫的客卿长老,长年休憩养心池中,为纯阳宫守护水灵芝。不久之后,吕洞宾将掌教之位传于君无尘,云游而去,再无人能觅其踪。 青石长老很少开口与人说话,之前为青石长老送过饭的弟子都知道,终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吃饭也好似乌龟划水一般,也从未见他换过衣服,从来都是那一身和青石一色的道袍,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块大石头立在那。但他们却从未想过,为何青石长老长年静坐于养心池,身上的衣服却连一点青苔也没能长出。 寒天是为数不多的几位能让青石长老开口说话的人,纯阳宫中的弟子只知寒天终日无所事事,四处闲逛惹事,但他们不知,寒天每当有想不通的剑招,悟不透的心法,便会一个人跑到无人之所,静静专研,很少会去请教掌门。青石长老便是被寒天的天资和毅力所吸引,才会出言指点。寒天很聪明,但任凭他聪明绝顶也猜不透青石长老是何身份,在寒天看来,青石长老什么都会,不管是纯阳c少林c还是昆仑的武功,只要能叫出名字,青石长老都能说出如何修炼,不要说寒天,即便是君无尘,也看不透这神秘的老者,他是为何,愿意如此心甘情愿的待在华山这弹丸之地。 但在青石长老不厌其烦的讲了大半个时辰人体的穴位,经脉走势,以及如何使用点穴手法会对敌人造成最大伤害时,寒天终于受不了了,纵然他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人体的全部穴位和经脉走势记下。而后在青石长老说了一句,武艺高强之人可以内力挪动自身穴位,若是要学点穴手法,还要再记下各种情况下,不同门派挪动穴道后的偏移尺寸。最终寒天落荒而逃,发誓再也不学这该死的点穴手法。 “玄宇,这篇列子的《冲虚经》中,所阐述的阴阳大道你可能理解?”青石长老问道,尽管十之八九玄宇都会让他细细的解释一次。 果然,玄宇皱眉片刻,不得不开口道:“还望长老明示。” “老子曾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所谓的道,谓之真理,一便是混沌之意,守得真我于人世,自得空明两乾坤,便是此意。这二便是阴阳,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只能以本性平和阴阳,待到阴阳相济,方可得万物,这万物便是你所修行的武艺。可懂。”青石长老循循善诱。 “长老之意,说的可是,万物变换终归混沌,阴阳相合为的便是理清这片混沌,看清前路,到头来这万物皆是虚妄,唯独本性方为真。”玄宇答道。 “很好,真是孺子可教也。”青石长老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故天职生覆,地职形载,圣职教化,物职所宜。然则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物有所通。。。” 玄宇被罚,于落日峰面壁思过也快半月了,虽说是受罚,但是日子过得比身为打杂弟子时不知要好上多少,虽然一个人住略显清静,但每日可借着给青石长老送饭的机会,于养心池听青石长老阐述大道,得大道相助,玄宇也觉练气筑基的收益颇大。每日早起练剑,送饭之时便练习轻功,午后便在这养心池练气筑基,听经悟道,通常都会逗留一个下午,待晚上归来用过饭后,便继续练剑,到子时方且停下来调息静心,安然入睡。如此周而复返,而今玄宇的轻重两套剑法柔和在一起,已初见雏形,再加以时日,说不定能演练出属于自己的招式,这让玄宇如何不兴奋。 不知不觉已然快日落西峰,玄宇起身告辞,若再不离去,只怕又要错过晚饭的时辰。玄宇一路施展飞景步赶去膳堂,虽不是意随心动,但也是有模有样,不会再有摔倒一说,只是仍旧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坑。 吃过晚饭,玄宇准备回落日峰,一阵熟悉的嘲笑声传来:“弟兄们,快瞧,这不是被罚于落日峰面壁思过的打虎英雄,玄宇吗。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无需多想也知道,会如此嘲笑玄宇之人,自然是玄生。 以玄义为首的三人,趾高气扬的走到玄宇身前,有意亮了亮一身正式弟子的服饰,以及门派分发下来的精铁剑。玄宇并不喜欢这几人,但毕竟曾经相处于同一屋檐下,出于礼节,玄宇还是向他们打招呼到:“有劳三位师兄的挂念,我过得很好。” “哎呀,玄宇啊玄宇,你说你怎么会如此不争气?三年前入门的玄字辈打杂弟子如今就剩你一人未能晋升为正式弟子,还被罚三年不得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哈哈哈,做整整六年的打杂弟子,恐怕也只有你玄宇的资质能够做到如此吧!”玄生讪笑到,自从晋升为了正式弟子后,便再也没能嘲笑他人,毕竟其余的弟子都是凭真才实学通过考核的,自然不是他这样投机取巧之人能够比拟,而今遇到了玄宇,自然得好好把握机会嘲笑一番。 “玄宇学艺不精,怨不得他人,如今玄宇还是受罚之身,师兄们还是不要与我交谈为妙,以免受到牵连。”玄宇淡淡的说道,拿起还影剑想要离开。 “等等!”玄生伸手将玄宇拦住:“人可以走,但是剑得留下!” “玄生师兄这是何意?”玄宇皱眉,先不说这把还影剑的价值如何,单单因其是自己唯一的好兄弟所赠,这还影剑便不容有失,如今玄生想要从自己手中夺取还影剑,玄宇自然不会令其称心如意。 “门派规矩,打杂弟子是不得佩剑,莫非你想坏了规矩?”玄生阴测测的笑道:“反正你三年之内不得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这么好一把剑留在你手中也是暴殄天物,倒不如交由我来为你保管,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落日峰思过去吧!” 话音刚落,趁着玄宇尚在思考,玄生忽然出手,就要从玄宇手中生生将还影剑夺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招 “不可!”玄宇历经下山与恶虎的生死搏杀后,反应不知比以往快了多少,玄生手还没能够碰到还影剑,玄宇身子稍稍一侧,便让玄生扑了个空。 “怎么,玄宇,难不成你还想坏了教中的规矩。”玄生也没想到看似木讷的玄宇反应会如此快,玄生等人晋升为正式弟子后得到了门派的赏赐,不仅得以传授了更为高深的武学招式,更通过高飞扬的关系得到了些许丹药,本以为自己进步神速,故而见到玄宇时显得趾高气扬,未曾料到扑了个空,面子有些过不去,只得出言呵斥。 “我自然会遵守门规,但这还影剑乃是玄羽所赠,即使我不能佩剑,我也只会将它交予玄羽一人!”玄宇正色道,显然对玄生的偷袭颇为不满。 “笑话,你现在戴罪之身,根本就没资格踏入纯阳宫正殿。至于玄羽师兄,每日参悟无上剑道,无暇分身。再说玄羽师兄已晋升为入室弟子,更得风师叔青睐得以于七星阵前观剑,你与之相比早已是云泥之别!更何况,高师兄乃是风问水师叔首徒,而今玄羽师兄拜入风师叔坐下,已和我们是一家人,岂会为了你一个区区打杂弟子而开罪高师兄?这还影剑你还是乖乖交出来为妙,否则只会徒受皮肉之苦。”玄生冷笑道。 “教中规矩,不可拉帮结派,不可同门相争。还望三位师兄自重,至于这还影剑,只要玄羽亲自前来,我自当双手奉还。”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切莫与他诸多废言!速速拿下,让他领教领教我等正式弟子的威严!”一旁默不作声的玄义终于开口,他觊觎还影剑时日已久,只是苦于有玄羽背后撑腰而迟迟不敢下手,而今玄羽每日于七星阵前参悟剑道,已是无暇分身。玄宇更是被罚于落日峰面壁思过,三年不得踏入纯阳宫正殿一步,可谓是孤掌难鸣,而今正是玄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时机,岂会白白错过。 玄生上前挑衅,夺取还影剑也是得到玄义的指使,毕竟他能够晋升正式弟子,一多半都是靠玄义与高飞扬交好的关系,三人已隐约为玄义马首是瞻。如今得玄义授意,自然不再有所顾忌,应了声好,拔剑便刺。玄宇也不曾料到玄生竟然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堪堪躲过,险些被玄生刺中,玄生的剑比以往快了不少,显然是晋升正式弟子后,在纯阳剑诀和丹药的帮助下,突飞猛进。 玄宇闪身躲过,也在玄生的意料之中,毕竟见识过了玄宇的反应速度,剑招一变,以二龙抢珠之式又缠了上来,封住了玄宇双肩,玄宇再闪,连连后退,躲了过去。玄生又一变,身形化为白鹤,以幻剑式再次抢攻,用意已然明了,不想让玄宇有机会拔出手中的还影剑! 当日玄宇以还影剑之威,一举劈断玄义手中精铁剑,破解了三环套月的情景,玄生一直未曾忘记,若是让玄宇拔出长剑,只怕自己难以承载还影剑削铁如泥的锋利。再加上玄生一直觉得玄宇的剑法很奇怪,那种看似四不像的剑法破解了纯阳天道剑势却是放在眼里的事实,玄生打定主意先发制人,一路以快剑抢攻,就是不让玄宇有机会将还影剑出鞘。 玄生的战术确实没错,两人对决,战术往往也是取胜不可缺少的因素之一,但玄生忽略掉了一点很重要的事实,那便是玄宇的体质远远胜于玄生何止十倍!玄生一味以快剑抢攻,消耗掉的体力和内息比玄宇更多,何况他体质本就不如玄宇,久攻不下之际,顿觉体内热浪滚滚就要炸开,但也只得强行忍住,若是气劲一泄,自己不仅仅要流失更多的体能,暗暗潜伏的气劲也会卸去,若是让玄宇缓过气来,拔出还影剑,自己输多赢少!玄生这一连番的快剑抢攻,不仅仅是不想让玄宇没有机会拔出还影剑,更是为了让玄宇躲闪时露出一丝破绽,这样他便可将潜伏的暗劲打出,一举击伤玄宇。 玄生久攻不下,体力消耗严重,剑势渐渐缓和下来,再观乎玄宇,面对玄生的连连抢攻,从容躲闪,面不改色。此刻玄生的剑势缓和,玄宇抓住机会,趁着玄生变招之际,抓住空隙,不再后退躲闪,也不见还影剑出鞘,而是抢身上前,片刻间便拉近了与玄生的距离,玄生大喜,正愁没有机会伤到玄宇,不料玄宇却自己送上门来,猛然握紧了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玄宇丹田,招式不可谓不狠毒,要知丹田乃是存储内息之所,乃是习武之人重要命门,一旦丹田被刺破,即便是药王谷主柳怀天也难以修复,不仅一身内力全失,武功尽废,而且有生之年,再也无法修炼内功心法,自此退身武林,平凡一生。 玄生快,但玄宇更快,一瞬间欺身上前,趁着玄生翻转长剑之际,一掌击出,打在了玄生的手腕上,玄生只觉像被一块巨石打中,长剑脱手而飞,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玄生的手掌软软垂下,腕骨已然断裂,玄宇的所用手法赫然便是八卦掌中的大摔碑手劲,招式刚猛浑厚,若是得其精髓,可轻而易举的开碑裂石。虽然玄宇只学到了粗浅的皮毛,但在其猎虎归来后,不仅食量大增,力气也可谓是突飞猛进,照青石长老的说法便是,食虎血者,其力不输猛虎。一击之下,不仅令玄生长剑脱手,更是腕骨骨折。玄宇一举击飞玄生的长剑,本能的跨步为马,气沉丹田,掌法化为拳劲,一记炮拳打出,重重的落在了玄生胸口,一声闷响,玄生竟然被生生击飞一丈有余,重重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纯阳宫中高深的武学并非只有剑术,掌法拳脚也可谓是一绝,只是纯阳剑招精妙绝伦,行走江湖的纯阳弟子大都以剑术而闻名,更有昔年李淳风一人一剑血染洛阳古道的传说,故而纯阳宫中的掌法拳脚并不为世人所看重,再加之少林拳脚通神,更是掩盖住了纯阳掌法拳脚的锋芒。纯阳宫中所传授的掌法拳脚皆为道家所创,招式作用更是各有千秋,每一位弟子在入门时都可选择修一门拳脚功夫,毕竟打杂弟子是没有佩剑的,玄宇选择了八卦掌中以刚猛著称的大摔碑手,而玄羽则是选择了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柔拳法。 玄生确实封住了还影剑,但他忽略掉了最基本的武学,惨遭败北。玄宇本就气力惊人,而今又得水灵芝c化龙丹等灵药伐经洗髓,配上这大摔碑手劲更可谓如虎添翼,尽管目前还未得其真传,但一记摔碑手,一记炮拳,便足以令玄生数日下不了床。玄宇回扑反击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玄义尽管有意于一旁压阵,却也无力救援,谁又能够料到,玄宇在连还影剑都未曾拔出的情况下,只用了一招,便将玄生打翻在地,不省人事。 “玄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祸害同门!”玄义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大喝一声,抢到玄生的身侧,狠狠的掐了掐玄生的人中,片刻后,玄生才缓过气来,一口血痰咳出,只觉心中火辣辣的,想必是被震伤了肺腑。 “玄义师兄所言差矣,分明是玄生师兄先行动手,我才出手反击,伤了玄生师兄也实属无奈之举。”对于玄义等人的为人,玄宇早已司空见惯,淡然出言为自己辩解道。 “玄宇,我等以前还真是小觑于你。”玄义让玄风扶起玄生,冷冷的看着一身破旧布衫的玄宇,心中好似惊涛骇浪,久久不得平息,还记得当日与玄宇比剑,虽一招败北,但只认为是输在了还影剑的威势下,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每每看到自己手臂上留下的疤痕,心中都会暗自起誓,总有一天要从玄宇手中夺走还影剑,因为玄宇不配用此好剑。 自从晋升为正式弟子后,玄义等人便得到了师门的栽培。不仅学到了更为高深的剑法招式,更是得到了高飞扬特地从陆天赐那里求来的提升内力的丹药,自以为进步神速,早已踏出了一番新天地。玄生可以说是所有正式弟子中最弱的一人,虽有雄心壮志,但好高骛远,好逸恶劳,习武练剑,筑基练气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玄义并不指望玄生能击败玄宇,让玄生出手也只是想试探玄宇究竟有多少斤两,但即便玄生再怎样不堪一击,也不至于一招之间便败北,而且是败于赤手空拳的玄宇手中,这令玄义如何不震惊。 “玄宇,我知道你收获的东西颇多,方能有现在的实力,你很幸运,也很强,这我不得不承认。”玄义收拾起心情,淡淡然说道,他曾经与飞羽宫的弟子闲谈过,知道玄羽曾经以龙皇草换取百味丹,想必这百味丹定是交予了玄宇,才会造就出他现在的实力。继而声音一沉:“但你要明白,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玄生已是正式弟子,而今可以修行纯阳宫中更为高深的武学剑法,而你,这三年只能在那落日峰上练着你那粗浅的入门招式,彼消此长,你又能笑到何时?今日你打伤了他,来日玄生定会讨回,若是你交出还影剑,我便替你说说好话,此事作罢,还可帮助你成为正式弟子。玄宇,你可得想清楚了,这还影剑在你手中,也是朝不保夕,何不用它来换一个善缘,免招无妄之灾!” “这便不劳玄义师兄费心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玄羽前来,这还影剑,自当双手奉上。”面对玄义的威逼利诱,玄宇丝毫不为所动,这半月多时间,青石长老每日为其诠释道家经文的真意,玄宇明了,世间万物皆为虚幻,不过梦幻泡影,唯有心中的真我,才是最为真实的存在,万物皆假,真理不变,想要得道,必先守住本心,不为万物所动容。 “如此说来,你是执意与我等结仇了!”玄义话语一寒。 “并非结仇,我们本是同门,理当和睦相处,但师兄们却只是一味刁难于我,我不得以只能如此为之。若无他事,我便回落日峰了,玄生师兄只是皮外伤,擦些草药便是。” “站住!”见玄宇就要离去,玄义一声怒喝,拔出了手中长剑:“玄宇!你倒是真看得起自己,当日只怪我学艺不精,输了你一招半式,若非还影剑削铁如泥,你早已败于我剑下,今日便让你领教下,三环套月的玄妙所在!” 平日里,玄义虽对高飞扬奉承阿谀,虚以委蛇,但心中也有一片自己的天地,试问哪个纯阳热血男儿不想纵马江湖,问鼎武林。就单凭玄义千方百计想要成为正式弟子便可看出,他虽手段卑劣,但也想要平步青云,在纯阳宫中享有一席之地。败于玄宇后,更是勤奋练武,成为正式弟子后,每日都会向灵谷请教天道剑势的精妙所在,整整二十天,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每日服用丹药后便练起三环套月的剑法,累了便席地而坐,休息片刻,待气力恢复了些便起身练习,房舍后的大青松上布满了剑痕,全是拜他所赐。 在玄义还是打杂弟子时,便以美酒行贿,在高飞扬手中学到了三环套月,只是平日要做杂活,在加上玄义等人本就懒散,虽然修习了三环套月却也只得其形,不知其意,否则当日对决,胜负难定。而今,玄义想要一雪前耻,夺取还影剑,自然发奋练剑,经过二十天的磨合,三环套月的剑招已大不同往日,而今有足够的信心败玄宇于剑下。 “玄义师兄,你无非是想要我手中的还影剑,为何要诸多借口。这还影剑乃是玄羽送赠,即便是舍了性命,也会护其周全。而今你已是正式弟子,已可下山历练,为何不凭自己的实力寻一把好剑,反而为了这还影剑,同门相争!”即便是傻子也能明了玄义的用意,但出于同门之情,玄宇迟迟不愿道明,而今他再也不想与玄义再纠缠下去,当下出言,捅破这最后一层窗纸。 被玄宇一针见血,玄义顿觉脸上无光,又急又气,口不择言的怒骂道:“玄宇,你这野种!休要胡言,毁我清誉。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你说什么!”玄宇听到野种二字,瞳孔骤然收缩,勃然大怒。 “哈哈哈,还用我再说一次吗,玄宇,你只是一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即便是在这纯阳宫中也只有打杂的命!就你,不配用这还影剑!”玄义还是第一次见到玄宇发火,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不禁得意起来,恶毒的话语自然脱口而出。 “住口!”玄宇一声咆哮,席卷四方,好似一震闷雷当空炸响,还影剑破鞘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往事希夷 玄宇暴身而起,还影剑出鞘,直扑玄义而去。玄义大惊失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玄宇会主动对任何人出手,原本只是想捅捅玄宇的伤口,挫其锐气。不想这一捅,却捅到了马蜂窝。龙有逆鳞,触之则亡。很明显,玄义不仅仅只是点中玄宇要害这么简单,更是触伤了玄宇内心深处不可提及的伤痛,否则,玄宇也不会如此一反常态。 此刻的玄宇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不顾一切的想要摧毁眼前任何的事物,面对玄宇忽如其来的攻势,令得玄义猝不及防,方才豪情万丈的情怀,烟消云散。玄宇俯身而至,猛然冲了过来,快至玄义身前,身形猛然跃起,好似林中猛虎一般,直扑而至,气势磅礴。好似山洪暴发,席卷而来,玄义丝毫看不透玄宇所用的是何招式,虽然像极了长河落日,但却没有大江东去,铺天盖地而来的气息,反倒是像极了林中猛虎自山涧扑下,狂风四起,威势之中带着阵阵血腥,压得玄义喘不过气来。 这一招,便是玄宇平日练剑之余模仿伏龙山中吊睛白额猛虎一扑剪掀三招所演化,但一直难以得其精髓所在,不想今日暴怒之下,竟然豁然开朗,将猛虎的威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此刻玄宇在玄义眼中,就好似一只巨大的吊睛白额猛虎从天而降,带起漫天腥风血雨扑面而来。沉重的威压,令得玄义快要把持不住手中的长剑,什么剑法,招式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此刻玄宇便是刀俎,而玄义只配做鱼肉。 玄宇于空中变招,剑势由刺,改为劈下,好似一柄宣花巨斧,当空落下,一招力劈华山,想要将这山岳一分为二。气势又是一增,牢牢锁住了玄义,若是这长剑落下,玄义定当饮恨当场。生死一线间,玄义的潜能也被激发出来,眼见还影剑寒光一现,就要劈开自己的脑袋,玄义狠狠的咬破舌尖,剧痛之下,身体终于是有了一点知觉,脚踏八位,身子一低,堪堪躲过了玄宇的还影剑,绕到了玄宇身侧。还影剑一击落空,真气自还影剑中迸出,在厚重的青石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玄义猛然瞥见玄宇肋下空门,心中大喜,想起方才玄宇的威势,心中一狠,猛然刺出,眼见就要得手,忽觉腿上一阵剧痛,再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玄义吃惊的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慢慢现出一条红线,鲜血猛然喷出,血溅当场五尺有余,白森森的骨头隐约可见。不知何时,还影剑一扫而过,于玄义腿上留下了这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是白额吊睛猛虎铁尾横扫之式,令人防不胜防。 玄宇缓缓收回还影剑,剑身上一滴血都没能沾上,寒光内敛,归于鞘中。看着倒在地上惨叫不止玄义,正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小腿血脉,虽然已经封住了几处重要穴位,但这一剑所照成的创伤太重,仍然有血不住的溢出。玄宇神色冰冷,再没往日的憨厚,紧缩的瞳孔犹如受伤的猛兽,惊得玄义不敢正视。 “你。。。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乱。。”看着玄宇走近,杀气四溢,玄义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未等他将话说完,玄宇一拳击出,将他剩下的话语生生打断,一口血水自玄义口中吐出,夹杂着两颗被崩断的牙齿。玄宇此刻已经没有了方才愤怒的狂暴,面若寒霜,瞳孔不带丝毫色彩,平静的太过可怕。 害怕?是害怕,玄义此刻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畏惧,开始在心中咒骂自己,为何要打还影剑的主意。他开始后悔,后悔为何要招惹玄宇,但世间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买,玄义此刻只能为自己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玄风和玄生早已退到了一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一幕,却无力改变,玄义可谓是三人中最强,方被玄宇一招不到便已败北,败的相当惨烈。 最终,玄宇提着还影剑离去,手上满是血迹。见玄宇走远,玄风c玄生连忙上前将玄义扶起,也不知玄宇方才打了多少拳,虽然出手很慢,但每一拳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玄义的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也只有玄生能够感受到玄义受了多大的损伤,当时玄宇一记炮拳打在自己胸口,感觉就像被一块磨石砸中胸口,气血翻滚,一口气没有缓过,昏死过去。而玄义岂止是被打了一拳,早已昏死过去,只怕周身多处骨折,即便玄义身体比常人结实,没有三两个月只怕也难以痊愈。 玄风看着玄宇离去的背影,就好似一座大山,挡住了远方的道路,心中问道,自己当初舍弃玄宇是正确的选择吗?人生如棋,一子落错,满盘皆输!玄风收起心情,在玄生的催促下,将昏迷不醒的玄义背去药房。 月亮悄然爬山了山尖,但落日峰房舍外的空地上却不同于昨夜,没能看到那于月色下拔剑起舞的少年。 玄宇躺在屋顶,双手枕于脑后,恬静的望着皎洁的月色,还影剑就静静躺在他身侧。今日玄义的话,仍然徘徊于玄宇脑海中,若换做平时,玄宇有何心烦意乱之事,定会席地而坐,默念《清静经》,将心中的魔障清除干净。但今日玄宇不想这样做,淡淡的躺在屋顶上,回忆着往昔种种。 自己从小便没有见过父亲,据说连自己出生时,父亲都不曾守在母亲身侧。依稀记得自己随母亲去隐龙村避难时,有亲戚对自己说过,母亲原本是长安叶家的千金二小姐,虽然叶家并非什么王公贵族,但叶家家主与宫中大臣交好,依附于权势之下,也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 当年元宵花灯之际,长安内外热闹非凡,叶二小姐于长安灯会中结识了玄宇的父亲。一个是正值二八芳龄,才貌双全的叶家二小姐。一个是气宇轩去昂,谈吐优雅的神秘公子。两人情投意合,暗结连理,玄宇的父亲每晚三更时刻便会潜入叶家大宅,与玄宇的母亲私会,整整半年的时间,叶家上下数百人竟无一人发现。直到一天夜晚,神秘公子忽然对叶二小姐说道,自己有事必须离开,但是承诺三年之内,必定会回来提亲,到时候将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她。一夜无眠,两人海誓山盟,尽诉衷肠,直到白曦将至,神秘公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叶二小姐于窗前望着情郎远去的身影,心如刀割。 往后的日子,叶二小姐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时常外出游玩,整日就静坐于闺房之中做些女红刺绣,算着时日,静静的等待情郎下聘。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叶二小姐无故晕倒于房中,前来看病的大夫在诊脉后,立刻冲叶老爷拱手庆贺,称叶二小姐有喜了。此言一出,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惊呆了在场众人,叶家老夫人更是吓晕了过去,要知叶二小姐尚未婚配,何来有喜一说,但大夫一再保证,叶二小姐的脉象确实是有喜了。后来叶家家主塞给了大夫一张银票,让他定要保守秘密,送走大夫后,叶老爷喝退了房中的丫鬟,质问叶二小姐,这珠胎暗结之事,究竟是与何人所为。但惊慌失措的叶二小姐只是低头不语,后来在叶老夫人和大小姐的询问下才道出了元宵灯会上的神秘公子,但并不知道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只听他朋友都称他为公子羽。 叶老爷虽然极为懊恼此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叶老爷快速将消息封闭,以免走漏了风声,否则一旦此事传出,不仅女儿要被浸猪笼,游街示众。更为可怕的便是街坊四邻的闲言闲语,只会让叶家一辈子也抬不起脑袋。原本还指望将女儿嫁给王公贵族,攀上一门家世显赫的亲戚,不想如意算盘却落了个空,这让叶老爷如何不懊恼。眼见叶二小姐的肚子越来越大,而她口中的神秘公子却迟迟未曾现身,纸终究包不住火,叶老爷担心此事被外人知道,心急如焚,一家人多次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打去叶二小姐腹中的胎儿,将她下嫁于城中一家门当户对,但是身子有些虚弱的公子,此事便可作罢。 叶二小姐自然是万般不从,但任她如何哭闹,也无济于事。就连平日里对她关爱有佳的大姐,也只是劝她听天由命。但叶二小姐生性倔强,宁死也不愿嫁给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她一心只为等那神秘公子再次出现,终于,她抓住了机会,逃出了叶家大宅,一路奔离长安,头也不回,生怕爹爹派人将她捉回去,也不知走了多远,叶二小姐逃到了山中一处偏远的村庄,在一位好心大婶的收留下,得以有落脚之地。从此,她再不是长安城内,叶家大宅的千金小姐,为了腹中骨肉,为了一句誓言,甘心落脚于这贫瘠的村落,过着那朝起晚休,食不果腹的村姑生活。再没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有的只是粗麻破布,五谷杂粮。 也许是叶二小姐逃离长安时,劳累过度;也许是食不惯这山野中的粗糙杂粮。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叶二小姐生下了玄宇。也许是早产的缘故,玄宇自小身子便很孱弱,为了让玄宇能够健康成长,叶二小姐可谓耗尽心力。因为不知道那神秘公子的姓氏,再加之叶二小姐对其日思夜想,故而为孩子取名为叶思。为了给体弱多病的玄宇治病,叶二小姐几乎掏光了家底,不惜寒冬腊月天于冰冷的河水中为别人洗涤衣物来赚取那微薄的回报,岁月渐渐侵蚀了她的容颜,染白了她的双鬓,谁又能想到,这位看似平凡的村姑,会是当年叶家大宅,衣食无忧,风华绝代的叶二小姐!后来有幸得遇一游方道人,开出了一剂奇方,方才治好了玄宇的病。 玄宇自小便未曾见过父亲,每当看见同村的小孩骑坐在各自的父亲肩头,玄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自从叶二小姐挺着大肚子来到村中那天起,村子里好事的长舌妇人便会在其背后指指点点,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叶二小姐何曾受到过此等委屈。但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寄人篱下,为了腹中的孩儿,也唯有忍辱负重。玄宇自小身子孱弱,整日被同村的孩子欺负,指着鼻子骂他是野种。每日玄宇哭着鼻子回到家中,叶二小姐都会替他细细擦去眼泪,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位江湖有名望的大侠客,行侠仗义,声名远扬。终有一天会骑着高头大马回来,接我们母子回家。玄宇对母亲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每日都会在村头眺望,期盼着父亲会突然出现。然而过往的江湖侠客不计其数,但玄宇的父亲却始终未能出现。 在玄宇三岁那年,叶二小姐计算着时日差不多了,若是公子羽信守承诺,肯定已经到自己家中提亲了,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怕母亲和姐姐对自己颇为挂念,爹爹也必然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带着美好的憧憬,叶二小姐带着玄宇回到了长安,心中满是激动,遐想着家人还认不认得自己这幅模样,情郎是否已经下聘,并派人四处寻找自己。但这般美好的愿景,在她进入长安城中后却被无情打破,长安城异于往常的森严戒备并未引起叶二小姐的注意,但行至叶家大宅前,门口上两道巨大的封条,让叶二小姐吃惊不小。四下打听方才知道,数月前,当朝皇帝唐玄宗——李隆基,大肆整顿,朝中纲纪,想要再现大唐贞观之治时的盛世,不少官员都因此受到了牵连。而不幸的是,与叶家交好的那位官员,因为以权谋私,勾结番邦被处以极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叶家因此受到了牵连,只因近日突阙大肆来犯,此次朝廷自然不敢大意,本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的原则,大开杀戒,再加上叶家本就于丝绸古路之上,与番邦有生意往来,有理难说,背负谋反之罪被诛连九族,抄家问斩。此时,叶家一干人等只怕早已是刀下之鬼。而失踪三年的叶家二小姐,自然幸免于难。 纵使心中万分悲痛,叶二小姐也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被旁人认出,虽然她也想要去地府同家人团聚,但玄宇还小,他是无辜的。叶二小姐带着年幼的玄宇连夜赶路,也不敢再回之前的村落,而是到隐龙村投靠了一门远房亲戚。也正是在隐龙村中,玄宇遇见了自己的启蒙老师——罗一鸣,踏上了习武之路,尽管玄宇根骨不佳,天资愚钝,但却异常的热衷于武学之道。或许,是因为他父亲便是一位武林高手的缘故。 在隐龙村住了快两年,番邦之事也逐渐平息下来,叶二小姐不想给远房亲戚带来过多的麻烦,也为了能够再次遇到玄宇的父亲,即便是在亲戚的一再劝说之下,却也仍旧搬回了长安城外那偏僻的村落中。 但,直到叶二小姐长埋黄土之日,也未曾再见到那元宵灯会,气度不凡的公子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二:形意 玄宇自小便有个梦想,便是成为一代武林宗师,江湖侠客,这样自己便可以像父亲一样,行侠仗义,名垂千古。更为的是能够在江湖中寻觅到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将他带到母亲坟前,也算是了却了母亲生前唯一的心愿。 还记得母亲死前,留下的那句话:“思儿,你父亲被江湖中人敬称为公子羽,喜着黑衣,所用的兵器乃是一把大刀,但不同于中原常见的长刀,也非漠北弯刀,像是一把巨型的斩马刀,刀身上有着某种奇怪的符文和图腾,可于黑夜中泛出火焰般的光华。刀柄与刀身的接口处乃是一条盘龙,刀身好似从龙嘴中吐出一般。不要恨你父亲,怪只怪我们命不好,若是你日后能遇见你父亲,记得替娘亲对他说,婉儿一直很想念他。”玄宇只知道父亲走得太过匆忙,也没料到母亲家中会有此变故,连信物都不曾留下,只知道他喜着黑衣,带着一柄奇怪的大刀,人称“公子羽”。天下之大,纵横九州,更有漠北,塞外,突阙,南诏等八方小国,要找到一个无名之人,谈何容易。 母亲死后,玄宇离开了那堆满尸骨的村落,他还记得自己儿时曾问过师傅罗一鸣,天下剑法谁最厉害,答案是纯阳开山祖师,吕洞宾。为了找到父亲,完成母亲的遗愿,玄宇跋山涉水,好在纯阳宫离长安不远,否则以玄宇一体弱的少年,十之八九会于途中殒命。这些年来,纯阳宫一直大开山门,广招门徒,玄宇凭借着自己一点浅显的习武基础,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纯阳宫中,开始了他打杂弟子的生活。玄宇生性善良,本性淳朴,加之孩童时经常被人欺负,加入纯阳宫后,便将住在一起的玄字辈打杂弟子当做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众人平日里闲聊时,玄宇也多多少少提及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平日大家虽然爱开些玩笑,但从来不会提及此事,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玄义口不择言,触痛了玄宇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事情,引得玄宇暴身而起,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往事希夷,不堪回首。玄宇将思绪收回,不愿再去多想,毕竟往事已成定局,早已无力改变,唯有未来之事,才可尽数抓于手中。玄宇不禁想到了玄义说的话,他们已经成为了正式弟子,能够学习更加高深的纯阳武学,而自己这三年的时间都必须待在这荒无人烟的落日峰,不得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不得修行纯阳更为高深的秘籍,彼消此长之下,或许真会如玄义所言,笑到最后的或许并非自己。若是如此下去,自己何时才能学到高深的武学;何时才能纵马江湖,惩恶扬善;何时才能找到父亲,完成母亲的遗愿。 自从入纯阳宫以来,玄宇还未曾像今日这般心烦意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青石长老之言,回荡于耳侧,再为高深的武学招式皆由最基本的套路演化而来,比如少林达摩院首席,澄正大师,于少林寺菜园中挑水十年,悟出了捕风捉影二式,将少林龙爪手的威能发挥到了极致,打败了少林三十六房数百名弟子,从而入主达摩院。这便是积累,量的积累可导致质的飞跃。 江湖中时常会有这样的传言,某位武林侠客,于深山中得到了某位先辈高手留下的秘籍,从而一举修炼成了绝世武功,名震四方。也有传闻,某个江湖侠士,服用了某种天材地宝,得到了一甲子的功力。实则不然,这无非是有心之人刻意造势,引得武林中人纷纷去寻找捷径,但到后来,这些人才会纷纷发现,苦心寻觅数十载,不仅什么也没得到,反倒是荒废了往日苦练的武学。习武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便是得到了所谓的武功秘籍,没有足够的悟性,基础和引导,放于手中也不过形同废纸!再说这天材地宝,寻不寻的到先且不说,即便寻到,没有正确的服用方法,也是枉然,再加之天材地宝都不易储存,往往还没能收集齐辅助的草药便已化为乌有,一般使用天材地宝之人,不是家世显赫,便是权势惊人。普通人就算有幸得到,也无他用,只能拿去拍卖会所换取不菲的银两,若是轻易示人,还会招致杀身之祸,强行服用,轻则药力大失,重则损伤经脉。 玄宇静坐屋顶,自问自答,将心中疑惑一一解开,并非每次遇到不解之事都需要青石长老或者寒天来开导于他,若是不能坚守住本心,即便再多人,用大道理开导,也无济于事。因为你自己都不曾相信过自己。 想通了这些,玄宇自然也不再理会玄义的话,内心坚定,如三足之鼎,不可动摇。此时玄宇正在细细品味自己方才剑败玄义的招式,正是在伏龙山,受吊睛白额猛虎启发而模仿演化出的剑招。再此之前,玄宇一直只能模仿出猛虎一扑剪掀的形态,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日暴怒之下,施展出来,令得玄宇茅舍顿开,他所缺乏的乃是一种势,猛虎扑杀,一往无前,震慑四方的气势。日后若是在使用这一招时,爆发出今日之气势,即使不能一举伤敌,也能够震慑对方心神,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曾经听闻青石长老说过,在扬州繁华之所,有一阁楼,名曰越女楼。门派创始人林采薇,颜比花娇,沉鱼落雁。相对她那绝世的容颜,手中一对长剑更是惊艳武林,她所使用的越女剑法相传便是春秋时期,越国女侠青青模仿山中猿猴所创,可杀敌于动静之间。 此阁楼便修葺于扬州的烟花柳巷对望之地,楼中女子也是个个风华绝代,国色天香。但不同于扬州烟花柳巷中的风尘女子,越女楼中女子不仅美貌动人,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更为惊人的便是,每一位女子都身怀绝技,武艺超群。越女楼虽然位于花街柳巷之侧,但长居扬州的人士都知道,这里实则是一处风雅之地,众位女子虽有倾城之色,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曾经就有一位富家公子,仗着自己家世显赫,便于越女楼中调戏抚琴的女子,不料看似娇柔的女子却一息之间将那纨绔子弟的双手折断,扔出了越女楼,事后这富家子弟觉得自己颜面大损,不惜耗费千金请来了当时武林中恶名昭彰的“鬼手修罗”马贾向和一众匪徒,想要前去越女楼找回场子,那“鬼手修罗”马贾向本就是好色之徒,对越女楼中女眷也早已垂涎三尺,两人一拍即合,带着众匪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越女楼前,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出来迎战的确是一位年芳不过二八的小姑娘,身着一袭青衣,绣着朵朵蔷薇,稚气未脱的面庞不染一缕烟尘,双眼灵动有神,好似天际繁星,斜斜的扎着马尾辫,随风而动,手中提着一枝刚刚折下的竹竿。 看着这小女孩独自出来,众人不禁哄堂大笑,马贾向更是色心大起,扬言这小女孩是自己的人,谁也不许插手。面对这一干恶徒,小姑娘却丝毫不畏惧,提着竹竿便走了过去,此举在围观的众人眼中,无异于羊入虎口,一旁心存正义的江湖侠士想要上前制止,却因畏惧“鬼手修罗”的名号,不敢出手。众匪一拥而上,想要拿住小女孩,但小女孩的身手异常灵活,好似山中的猿猴,上下躲闪,左右扑腾。一番周旋,众匪徒竟连小女孩的衣角都没碰到,却被小女孩用竹竿尽悉挑翻。此时“鬼手修罗”方才收起戏谑之心,亲自出手,想要拿下这身怀绝技的小女孩。不想,两人走了还没有十招,小姑娘便击飞了马贾向手中的鬼头双刃刀,而后剑势徒然一增,瞬间以竹竿为剑,挑断了马贾向手脚筋脉,废去了他一身修为,自此以后,世间再无“鬼手修罗”这一名号,越女楼也因此扬名于天下,而那位手持竹竿败修罗的小姑娘,便是越女楼现任的楼主,夏初晴。 除却越女楼的越女剑法c白猿错骨手乃是模仿动物而来。更有少林五形拳,便分为龙c蛇c虎c豹c鹤五种形态,各有所长,相辅相成。若是再追溯的早些,那便是东汉年间,当代有名的神医华佗,于山野间与鱼虫花鸟为伍时,观以模仿虎c鹿c猿c熊c鹤(鸟)五种动物的形态和神态,创出了五禽戏,长期修炼,可舒展筋骨c畅通经脉。 玄宇是第一次见到猛虎,但这一次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猛虎的三式扑杀技巧,更是令玄宇刻骨铭心,难以忘怀。既然很多前辈都能观飞禽猛兽的形态创出闻名天下的技艺,自己又为何不可,玄宇心中暗想。细细品味着今日暴怒之下使出的招式。 猛虎为山中之王,百兽朝拜,一扑之势,好似泰山压顶,夺人声势,乱人心神,往往心志薄弱之人在这一扑之下便丢了魂,任人宰割。而玄宇觉得,借猛虎一扑的威慑,施展出力劈华山可谓是恰到好处,力劈华山多用于刀法和斧技,剑本是轻灵之物,重在灵活多变,而非比拼气力,但玄宇所会的剑法中,最具气势的当属长河落日这一式剑诀,当日便是用此剑势惊得猛虎后退,但长河落日虽然声势浩大,消耗的内力也相当惊人,江湖中用剑的高手基本都视其为累赘,玄义等人甚至没人学过这一招,也只怪玄宇木讷老实,不知阿谀奉承,故而高飞扬便随意教了他这一招唬弄于他。长河落日本就是将自身气孔张开,令内息狂放,再以剑意牵引,从而达到漫天剑势铺天盖地而来的错觉,不过此等小伎俩唬弄一下常人倒还可以,遇到真正的高手直接以中路破之,便可化去剑势。而力劈华山则不同,借一扑之势锁定对手,长剑化为长刀一劈而下,若是硬接,气势便先输了一半,勉强接招只会身陷被动,若是躲闪,便会有空门,到时候玄宇便可变招,以猛虎一剪之式,令人防不胜防。但这一剪的偷袭招式,又用哪一招比较合适,玄宇想到这里顿时卡壳了。其实玄宇所用的力劈华山,并非正统刀法中的力劈华山,只是神似罢了,武功招式并不是练得像便是学会,还要懂得内息的运用与武功招式相得益彰,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每一门武学都是一个门派千百年磨练下来的传承,岂是轻易能够学去的。而玄宇所用的力劈华山,无非是从三年劈柴过程中学会了灵活运用罢了,若是放在寒天眼中,绝对是漏洞百出。 山上见过玄宇之人都觉得他天资愚钝,包括玄宇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玄宇从未想过,为何自己如此愚钝还能够以最基本的剑招,击败玄义两次,为何自己愚笨,还能一次便记下三环套月一招半式,只是无法在三日中练成而已,玄宇不知,三日中没有练成的并非只有他一人,除了玄义三人,能够记下剑招的人且为数不多,更别说练熟了。众人之所以觉得玄宇资质愚钝,是玄宇的悟性太低,连入门的基本内功心法都无法收放自如,练出来的内息更是犹如脱缰野马,不受约束。这套内功心法乃是纯阳弟子的筑基根本,万丈高楼平地起,若是打不好地基,又如何能修得更加高深的内功心法,这也是为何玄宇会三年都未能通过正式弟子的考核,君无尘曾说过,若是连这套内功心法都无法修炼到极致,根本没办法修炼纯阳内功宝典,紫霞功。但玄宇的体质自从得到了水灵芝的改善,对于内息的掌控已然今非昔比,以他如今的实力,通过考核是十拿九稳之事,不想却因寒天一言,便要在这落日峰面壁三年。但是寒天此举也是为了保护玄宇,更是给了玄宇一个大好的机会,若是他好好利用这三年时日,所得到的收益,绝对远胜于正式弟子。 玄宇脑中不断回想着猛虎的一举一动,以及自己所学到的所有剑招,烦心之事,也早已抛诸脑后,此刻心中一片空明,似乎进入了一个异常玄妙的境界。也不去理会那越来越大的风雪,拔出还影剑,于风雪中,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养心殿中寒天正捧着一本《黄帝内经》看得津津有味,自从见识到了承闻浚那出神入化的指法后,寒天对点穴功夫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日于青石长老那里听得是一头雾水,这几日于闻道阁中“借”出了几本关于人体穴位讲解的医书躲在养心殿中埋头苦读,倒不是因为养心殿中安静,而是君无尘每日点的龙涎香有静气凝神,返本归元之妙效,寒天以物尽其用之名,理所当然的待在养心殿中,无论君无尘是练功c议事或者休息,寒天都不肯挪地。 “师傅,朝廷的人在外求见。”门外弟子通报道。 “朝廷的人?”寒天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书本,转头看着端坐于榻上的君无尘,好奇的问道:“这还没到三月龙华之际,怎么这么早便要上山敬香了?莫不是又来讨丹药了?” “请他进来。”君无尘淡然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三:朝廷来人 朝廷中人大步走进养心殿中,虎背熊腰,眼如铜铃,虽然一身布衣,但金戈铁马之气丝毫不减,即便是刻意收敛,杀伐之气也若有若无的自体内溢出。此人一见便知是久经沙场,刀口舔血,从无尽的尸山血海中走出。中年大汉走入殿中冲君无尘重重抱拳,行礼道:“君掌门,别来无恙。”声音沉稳,好似洪钟大吕。 “呵呵,王副将也是风采不减,请坐。看茶。”君无尘微微一笑,招呼大汉坐下。 “王毅牟大将军,真是稀客啊,此次上山不会又是来拿人的吧。这些年,我纯阳弟子可没和你们朝廷牵上任何瓜葛!”寒天一见来人是天策府将军王毅牟,顿时没了好脸色。 “没想到,寒天小兄弟还在记恨在下,当年奉命于纯阳宫中拿人,也非在下所愿,实在是将令在身,不得不行。不过此事早已查清楚了,是误会一场,皇上不是早已遣人送信道歉了吗,过去之事,小兄弟还是别放在心上了。”王毅牟笑道,显然是有愧于纯阳宫。 “对啊!皇帝的架子就是大,谁让天下是他的喃,说得好听,道歉。先是我师叔李淳风,然后又是我兄弟道天,就因那皇帝老儿的武断行事,逼走了我纯阳宫中两位绝世高手,令得他们与纯阳宫反目,换回的就是两张破纸,真是笑话!”寒天冷言道。 “大胆!”王毅牟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大喝道:“你竟敢对皇室无理!” “哼!”寒天将书摔在地上,直视王毅牟,话语如冰:“王毅牟,你这废材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要不是我师傅阻止,你早已是道爷剑下亡魂!今日你还敢在我纯阳宫中耀武扬威!若是惹火了道爷,定让你有来无回!” 寒天的双眸好似两把利刃,刺得王毅牟不敢正视,冷汗直流,不觉间又想到了那年纯阳宫山门外那条狭窄的山路,寒天一人一剑便挡住了五百精兵的脚步,即便是他,天策府参谋副将王毅牟,曾经南征北战,斩敌无数,骁勇善战的悍将也没能在寒天剑下走过十招,若是君无尘再来晚一点,他早已身首异处。 “寒天,不得无礼!”君无尘恰到好处的出声制止了寒天,方才这王毅牟进入养心殿中,盛气凌人,君无尘起初放任寒天冷语相对,便是要灭掉王毅牟的嚣张气焰,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让事情僵持恶化,毕竟王毅牟是朝廷派来的,这个天下终究是皇帝的,若是惹怒了龙颜,任你纯阳宫中高手如云,十万铁骑一出,连华山都可夷为平地,若是师傅苦心经营的纯阳教派断送在了自己手上,君无尘百年之后也无颜去面对祖师。 “小徒不知礼数,多有冒犯,还望王副将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不知王副将此次来我纯阳宫中所谓何事?”君无尘问道。 王毅牟坐下,喝了口茶水,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君掌门有所不知,去年秋天,皇宫发生盗窃,这窃贼可恶至极,于宫中盗走楼兰贡品南海夜明珠也就罢了,还将四方贡品悉数损坏,更是一把火将皇上最为喜爱的拜月楼烧毁,惹得龙颜大怒,大内高手尽出,宫中羽林军连夜封锁长安城,也未能查出是何人所为。那南海夜明珠一直是楼兰王心爱之物,放于身侧可宁神静气,温润气血。楼兰王为了占据丝绸古路的关卡,特地割爱送与皇上,深得皇上喜爱。那拜月楼更是先皇当年留下,皇上闲暇之余都会前去赏月。至于其他的贡品,皆是四方小国朝拜之礼,每一样都珍贵无比。自从发生此事以来,不仅出动了宫中羽林军,更有天策c神策将士协助搜索,但如今五个月过去了,却杳无音信,皇上心急如焚,让在下来纯阳仙宫寻君掌门,不知君掌门可有何良策。” “你们天策府不是一直在同江湖中人打交道吗?难道以风将军的眼线还查不出是何人所为?”未等君无尘说话,寒天抢先开口问道。 “寒天道长有所不知,上次的事情虽然是误会,但风将军确实携长枪杀入了皇宫,惊了圣驾,虽有众人求情但还是被罢免了官职,策马西去,再也没人见过他了。我也早已不是天策府的人了,我现如今已是羽林军左副统领,持中郎将,官拜正五品。”说道此处,王毅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显得颇为自豪。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个副的?”寒天出言戏谑道。 “寒天道长,乃是世外高人,自然不知这宫中官职。不过据天策府传来的消息,皇宫窃贼极有可能是那明教客卿长老,“妙手书生”周巽。不过却是没有任何证据,后来甚至想要花重金向影购买消息,但影却不愿受理此事,很明显是得到了窃贼极大的好处。” “不知王副将对此事作何看法?”君无尘问道。 “我等也认为此事极有可能是周巽为之,此人虽武功平平,但轻功极高,来去如风,更喜好搜罗各种奇珍异宝,寻到宝物的同时便会顺手将其他宝物毁掉。更是喜好风雅,经常出入烟花之所,固有妙手书生之称。此次皇宫失窃,行事手法像极了周巽,况且能够躲过大内高手和羽林军全身而退,不留痕迹,除却周巽天下难寻他人。况且去年开春时,皇上曾经下令,江湖中的邪教组织必须解散,邪教中人不得出没于长安c洛阳之内。如今恶人谷势大,且山高地远,朝廷奈何不得,这明教于中土大肆传教,自然是首当其冲,周巽此举也应是在向朝廷示威。”王毅牟娓娓道出。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是周巽所为,不点齐兵马问罪明教,来我纯阳宫中作甚。”寒天没好气的说道,对朝廷很是不满。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明教如此行事,令得龙颜大怒,皇上已在秘密调兵遣将,准备抓住时机灭掉明教,还中原一个太平。故而想请君掌门出手相助。”此刻王毅牟的狐狸尾巴也终于露出来,既然话已出口,王毅牟也再不多加掩饰,继续说道:“明教于中原传教多年,欺骗了不少无知百姓,大肆收刮不义之财,更是抢走了佛道两家不少信徒,实属邪门外教。而今更是无视皇权,一意孤行,真乃自取灭亡!吾皇圣明,已派人联络了少林寺,少林方丈已答应派遣武僧前来助阵,牵制住明教的高手。只要君掌门肯出手相助,定能一举歼灭明教。到时候不仅还中原百姓太平,也会助长佛道两家的声望,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哼,说得轻巧,当年围剿恶人谷时,朝廷也是信誓旦旦,召集了武林各大门派前去助阵,说要歼灭恶人谷还江湖太平,结果却深陷埋伏,害得各个门派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今日却还好意思来我纯阳宫中借人,真当我纯阳弟子的性命都是草芥吗!王毅牟你回去告诉皇帝老儿,想做什么是他的事,别想把我纯阳宫牵扯进去,我纯阳宫乃是道家清修之地,教中弟子只懂清静无为,行侠仗义,绝不做朝廷鹰犬!”寒天冷语呵斥道。 “寒天道长,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围剿恶人谷只因不熟悉地势,又有奸细告密,才会铩羽而归,但此次行动乃是精心策划,秘密进行,绝不会有半点差池!在下可以性命担保,万无一失。不知君掌门意下如何?”王毅牟只得征求君无尘的意见,他觉得说话很费劲,寒天在一旁看着他,仿佛如芒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并非老道不愿出手相助,眼下长安城外瘟疫四起,王副将是知道的。我纯阳门人大多在外历练,协助药王谷弟子悬壶济世,实在是难以分身。退一步讲,这明教虽是邪教,人人得而诛之,但明教扎根中土已久,隐约已成江湖第一大教。不仅教徒人数众多,据点更是遍布各地,再加上教内高手如云,不是想灭就灭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歼灭明教还需从长计议。这样吧,王副将,你且回去禀告皇上,就说我纯阳宫弟子会于四处游历时帮助清剿明教各处的据点,而圣上便勒令各处官员禁止明教传教,彼消此长之下,便可将明教的势力范围缩小,到时方可一举歼灭。王副将意下如何?”君无尘淡然道出。 “如此便有劳君掌门费心了,本将此次前来还带来了一千两白银,作为香火钱。皇上会于三月龙华之际来纯阳宫中敬香祈福,还望君掌门提前准备。”见到君无尘的态度后,王毅牟即刻起身告退,想要回去复命,更何况,有寒天在此,王毅牟是片刻都不想多留。 “王副将大可放心,灵月,你去取些丹药,送王副将下山。”君无尘吩咐道门外弟子。 “多谢君掌门赐丹药,如此,便先行告退了。”王毅牟起身告辞。 “恕不远送。” “师傅,你不会真打算帮助朝廷歼灭明教吧?真不知道那皇帝老儿是怎么想的,江山都已经是他的了,不好好以社稷为根本,却插手起江湖之事,先是恶人谷,现在又是明教。这江湖之事,岂是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能够明了。”见王毅牟离开,寒天抱怨道。 “呵呵,他当然看不懂江湖之事,那你又能够看透社稷之事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明教势力越发的庞大,不仅有心逐鹿中原第一大教,更是于寻常百姓中四处传教,收买人心,以此举火燎原之势四处蔓延,势必引来争端。百姓乃是国之根本,明教胆敢染指江山社稷,招来朝廷此举也在情理之中。”君无尘说道。 “师傅此言差矣,若于百姓中传教便为染指社稷,那纯阳宫和少林寺早就应当灭亡了。” “佛道两教本就出自中土,根基久远,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大都信奉佛道两教。道家主张无为,佛家多论因果。道家有羽化升仙一说,佛家亦有涅槃重生之典故,长生之道,从古至今,大到王侯将相,小至寻常百姓,无不向往。而明教不同,明教乃是外教,由丝绸古路传入中土,自然会被排斥,再加之明教行事狂傲,不受约束,自然会招到打压。” “即便明教有意染指社稷,但无非是一群江湖人士,值得朝廷如此重视?”寒天不解。 “战国时期,韩非子曾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当年隋炀帝暴政,祸乱天下,十八路反王烽烟而起,除却李唐家,其余大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如今明教势力日益扩大,朝廷也是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原来如此,不过朝廷之事,我们还是少过问为妙。朝中大臣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帝,自古以来没一个好东西。”寒天不屑的说道。 “为师自有分寸,寒儿,你认为朝廷失窃一事是那周巽所为吗。”君无尘突然问道。 “自然不是。”寒天将《黄帝内经》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如今朝廷与明教已成水火之势,面对朝廷巨大的压力,明教上下早已是如坐针毡,即使周巽再怎样胆大妄为,也绝不会贸然行事,因为此事无异于是将明教推上风口浪尖。即使他周巽敢做,明教其他长老为了大局着想也定会制止,皇宫我又不是未曾去过,以我的轻功都可瞒天过海,更别说是周巽了,但,那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可是火烧拜月楼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大内高手及羽林军尽悉出动,别说一个周巽,即便是十个周巽也是插翅难飞,皇宫中隐藏着的高手何其多,记得那年我夜入皇宫御膳房,在潜入途中感受到了两股极强的气息。他周巽武艺平平,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依你之见,是朝廷嫁祸于明教了?” “自然是嫁祸,但并非朝廷嫁祸。若是只是宣称宝物被盗,贡品被毁,我倒是相信定是朝廷嫁祸,但这拜月楼既然被烧毁了,便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师傅你想想,若只是贡品被盗,那是偷鸡摸狗之事,朝廷自可嫁祸,但拜月楼被烧毁,这无异于扇了朝廷的脸面,这可是奇耻大辱之事,放火后光明正大的退走,更是令朝廷无光之事,皇帝最看重什么,自然是面子,他会丢自己面子来嫁祸明教吗,自然不会。”寒天坚定的说道。 “那依你之见,这嫁祸之事,是何人为之?”君无尘继续问道。 “弟子不才,认为这嫁祸之事有两处嫌疑最大,当然也可说是一处!”寒天笑道。 “愿闻其详。”君无尘微笑看着寒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四 寒天离去 “第一自然是唐门中人有意嫁祸,唐门有三绝,暗器,毒药,易容术。火烧拜月楼,闹出如此大动静,面对大内高手和数万羽林军,想要全身而退,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师祖能有此神通,但唐门高手就不同,他可以易容成羽林军混于其中,找机会从容而去。再加之,几年前,明教入巴蜀之地传教,曾与唐门发生了不小的冲突,唐门前任门主唐不破与中原明教教主杨傲云于蜀州毒龙岭决战,杨傲云以明教绝学烈阳掌击毙唐不破,但也中了唐门剧毒阎王追命帖,杨傲云虽然内功极高,压制住了霸道的毒性,但功力大失,原本是活不过一年,但明教重金求助药王谷,药王谷谷主柳怀天以灵药为其续命,唐门毒药,天下一绝,即便是柳怀天出手也只能压制剧毒而无法根除。明教教众这些年来,不断前往唐门索药,但唐门痛失门主又如何肯给,定要杨傲云血债血还。而后那周巽更是潜入唐门寻药,但终究未能寻出,反倒是一怒之下将唐门药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要知唐门之所以能够提炼出天下难解的奇毒,就是因为历年来收藏了各种珍稀的药材,药房被毁,导致唐门根基大损,这样一来,唐门明教两派更加势如水火,如今朝廷下令,要江湖中的邪教解散,这明教更是首当其冲,若我是唐门的人,定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由此观之,皇宫之事,唐门定然脱不了干系。”寒天肯定道。 “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怀疑的另一个人又是谁?”君无尘点头道。 “嘿嘿,师傅,你就不要装糊涂了,另外一个自然是影了!”寒天笑道,轻抿茶水,继续说道:“影这个组织太过神秘,向来都是他们对我们了若指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据青石老头说,早在西楚时期就已经有影组织了,四百余年,都未曾解散,可谓是根深蒂固,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兴衰。影的秘密我倒是并不好奇,众所周知,影所接的生意只有两种,一是情报,二便是暗杀。更有传说称唐门便是影的分支,那唐不破便是影的长老之一,至于是否属实,我就不清楚了。但天策府以重金想要买得皇宫盗窃之人的线索,却被影拒绝。虽然江湖中人都对影畏惧三分,但影的信誉绝对是无可厚非的,只要你出得起价,哪怕是皇帝都能帮你暗杀,失败之后会源源不断派遣更厉害的杀手,不完成任务誓不罢休。那他们为何有钱不赚?很简单,要么这件事就是他们做的,要么就是有意包庇,若是有心包庇,那唐门自然是不二人选。” “你说的一点没错,有空当去好好答谢青石长老,否则你久居山中,又如何能知晓如此之多的江湖秘闻。这些消息对你日后行走江湖,大有裨益。” “师傅所言极是,但这青石长老终日守着那群乌龟,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青石长老,来历神秘,自然有他过人之处,但是师傅说过,有青石长老守护灵物,纯阳宫无忧矣。你也切莫多想,寒儿,你既然已经揣摩出此事并非明教所为,为何方才不告知王副将?”君无尘问道。 “哼,看到朝廷的人就烦,一群无能之辈却坐拥大好江山。师傅你没听那狗奴才说吗,皇帝老儿大发脾气,定是对下面的人严厉责罚过。一个被气傻了的人和一群被骂傻了的人,听风便是雨,让他们瞎折腾一下也好,省的有事无事到山上来,扰我清修。” “那你可曾想过,既然此事你都能够听一次便洞悉实乃唐门或者影嫁祸于明教,那天策府中的谋士奇才又岂会不知,比如说那“小诸葛”徐文远。”君无尘轻轻一点。 寒天听闻君无尘此言,不由得深思到,这皇帝有没有能力他是不知道,但这天策府乃是大唐根基,当年由李世民一手于洛阳操办起来,天策府中无弱兵,这是多少年来不争的事实,若无东都之狼,大唐铁壁的天策将士,大唐何以如此兴盛。虽在玄武门变故发生后,李世民夺得太子之位将天策府解散,但天策府实际上却被李世民安排于朝堂幕后,作为其登基为帝最大的一张底牌。李世民百年后,高宗即位,因其晚年之时昏庸无能,令得天策府众人愤然离去,失去了天策府的李唐家就如同被拔掉牙齿的老虎,这也是为何武氏能够乘虚而入,一举夺得江山社稷。若非武则天之子——李显,胸无大志,软弱无能,也不会让李唐之人抓住机会,在武氏晚年病重之际夺回江山,恢复李唐帝位。而后李隆基与武氏之女——太平公主争夺社稷神器,眼见那李隆基已是必死之局,李唐江山即将断送于此,却不想关键时刻,蛰伏多年的天策府之人与鬼谷门人协助李隆基硬生生的扭转乾坤,改变了局面,诛杀太平公主及其党羽,江山再次稳稳的握在了李家手中。而重返长安的天策府早已不是当年只有谋士与将领的府邸,李隆基重建天策府,开始成立军队,将军权牢牢握于手中。天策府等人在离开长安蛰伏这数十年,不仅开创了自己的商道,成立了商会,更是与武林豪杰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都与之密不可分,借由天策府,李隆基励精图治,将李唐江山再次推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颇有昔年贞观之治之风貌。 天策府寒天并不陌生,当年他也有幸结识天策上(将)风月影,此人不仅枪法出神入化,为人更是豪爽,不拘小节。听说了许多关于天策府的传闻,其中“小诸葛”徐文远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风将军说,这徐文远虽手无缚鸡之力,但雄才伟略,足智多谋,不仅精通兵法诡道,更是懂得奇门五行之术,连当年的天策府第一高手都对他刮目相看。既然皇宫失窃之事也交给了天策府追查,这徐文远没理由不知道,既然他知道此事,那更没有理由推测不出是嫁祸之举。 寒天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片刻之后,恍然大悟,看着一脸微笑的君无尘,面色凝重的说道:“师傅的意思是朝廷是故意为之!假装怒火中烧失了理智,而后顺理成章的借此理由对明教发难,而明教本就对朝廷不满,一干教众更是心高气傲之辈,自然不会出面解释。那时朝廷便可以此为名,联合武林正派,围剿明教!好深的计谋!” “明教一旦覆灭,他们搜罗的钱财便可尽数填充国库,以明教于中土传教多年的积累,只怕朝廷损失掉的贡品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君无尘补充道。 “那朝廷就如此轻易的放过唐门了?”寒天问道。 “唐门隐居于巴蜀之地,足不出户,势单力薄,不足为患。若是剿灭唐门引起了影的报复,反倒是得不偿失。权衡利弊之下,朝廷固然会对唐门有所打压,但并不会太过。” “世间纷争何其多,白发归田仍未了。”寒天长叹一声。 “你来山上多久了。”君无尘突然问道。 “大概快十七年了吧,哎,可怜道爷我的年少大好时光,居然尽数埋葬在了这华山之上。师傅,又有什么事要我去做,您老人家就直言吧,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没有一点新意。” “再过十日便是药王谷的庆典,你就代为师前去拜会,待到庆典结束,你便可以动身前往扬州了,切记,绝不可贸然前去瓜州!” “哎,命苦啊!什么!师傅你说什么!我可以下山了吗?我自由了?”寒天大喜。 君无尘知道,而今寒天武艺大成,放眼江湖也罕逢敌手。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智已经成熟,不再是当年锐气逼人的无知少年,必然不会冲动行事。华山弹丸之地,终究不是他的归宿,而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也该由他下山去完成自己的心愿了。还依稀记得寒天十五岁时,修行了紫霞功,便想要离去,被自己用囚龙大阵足足困了两个月才清醒过来;十七岁时,寒天悟出了天问剑法,想要离开纯阳,却因和风问水动手时内力不足,输了一招半式而继续留于山中潜心修炼;十九岁时,剑术大进,太玄经突破桎梏破去虚妄,可运转阴阳磨划分混沌,自以为羽翼丰满,神功大成,想要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君无尘不知如何劝阻,又不忍出手挫其锐气。天意难测,那一年纯阳宫中第一奇才,道天横空出世,在未修行纯阳紫霞功的基础上,仅以天道剑势便使风问水险些丧命,深深震撼了寒天,寒天本想与之比剑,不想道天当时一句话便令寒天放弃了拔剑,两人于太极广场中交谈了足足三日,两人在纯阳宫中可谓都是恶行昭彰之人,三天时间,竟然无一人敢于太极广场经过,自然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那次交谈后,寒天闭关的时间比往日多了不少,也再未曾听他提过下山之事。 事到如今,君无尘认为寒天已有下山的资格了,不仅是武艺还是心智,都已可问鼎江湖,缺乏的只是经验罢了,若是加以磨练,将纯阳掌门之位交于他手,也未曾不可,但君无尘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纯阳宫来说,寒天此生不过是个过客。 见到君无尘点头,寒天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点着茶杯,长叹一口气,面色浮现出一丝怅然,低声道:“师傅,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栽培和照顾,若非遇到你,只怕我此生也没有机会拿回那些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大恩大德,难以忘怀,弟子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今日突然要就此离去,心中多有不舍。” “难得寒儿你有此孝心,若是舍不得,多住两日便是。”君无尘微微一笑。 “这怎么行!药王谷庆典迫在眉睫,若是去晚了,岂非失了礼数,让江湖中人笑话我纯阳宫。弟子怎可因自己个人的小事而耽误了教中大事!师傅,弟子会想念你的!”寒天大惊失色,义正言辞的说道。 知子莫若父,寒天虽然并非君无尘所生,但这十七年来,两人朝夕相处,早已情同父子。君无尘早料到寒天会有此举动,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交到寒天手中,叮嘱道:“这是为你准备的衣物,银两还有药王谷的请柬,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定要照顾好自己。为师再送你最后一句,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寒天自君无尘手中接过包裹,心中却不是滋味,尽管自己等这一天已经十七年了,但待到离别之时,千言万语汇于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寒天冲君无尘深深作揖,行了个大礼,此前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师傅,我走了!” “去吧!”君无尘再无他言。 寒天转身,缓缓走向养心殿门口,这些年也不知出入多少次,门槛都早已被踏破,寥寥几步的红毯,却好似万里长路。寒天走到门口,阳光至屋外照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眼见就要跨出养心殿,寒天忽然转身,几步走到君无尘身前,双膝落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深深看了君无尘一眼,飞奔而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天边。多年后,纯阳宫中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纯阳宫中奇才,寒天,奔离养心殿,踏云而起,好似谪仙。 君无尘于养心殿中,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就这样离去,也未相送,任由他消失于天际。一切都很平静,纯阳宫中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寒天已经离去了。 远望天边,君无尘心中暗叹,该来的迟早会来,若是寒天资质平庸,一生都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被卷入那江湖的刀光剑影中,该有多好。老朋友,你的家事我实在不好插手,能够教导寒天的,我毫无保留,但他能否活下去,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君无尘收回神思,淡然招呼到:“灵月,取我的八极罗盘来。” “是,掌门。”门外弟子应了一声,知道掌门又要去坐忘峰观星了。 “玄义师弟,你的伤好点了没?”在正式弟子的房舍中,高飞扬坐于床榻边,关切的问道。而床上躺着的玄义,周身缠满了纱布,不得动弹,那日被玄宇以大摔碑手劲痛打之后,玄风将其背了回来,经药房的大夫诊断,周身骨折多达二十八处,即使玄义是习武之人,体质优于常人,一个月的时间内也别想下床走动,想要痊愈也是两月之后的事情了。玄义晋升正式弟子后,便与高飞扬走得很近,此事自然惊动了高飞扬。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玄义的颚骨被玄宇一拳打得脱臼,现在好不容易才纠正过来,虽然周身不能行动,但说话却还是可以勉强做到。上一次败于玄宇手中还可以说是两人不相上下,输在了还影剑的锋利上,但这次就不同了,玄宇仅仅用了一招便剑败他,而且更是将他当做沙包一样暴打一通。还好当时没有多少人,否则玄义早就羞愧而死。 “高师兄,这玄宇真是可恶之极,我等见他未能成为正式弟子,出于同门之情,好心安慰。不想他好心当做驴肝肺,反而迁怒于我们,出手偷袭,将玄义师兄打成这个样子!高师兄一定要为我们做主,狠狠的责罚他!”玄生自然不会将实情说出,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是在光明正大的对决中全部被玄宇一招败北,颜面何存。只得颠倒黑白,胡编乱造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哼,这玄宇真是居心叵测!可惜有寒天那条疯狗处处袒护,否则,高某早就责罚于他了!”高飞扬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玄生所说并非全是实话,但他在玄宇面前屡次受辱,虽然都非玄宇所为,但他奈何不得寒天,只得迁怒于玄宇。 “玄义师弟,你且安心养伤,此事不会就此作罢,高某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今日高某还有事,先行离去,改日再来看你。”高飞扬放下药材和补品,退出了房舍。 “高师兄,你真的打算去找那玄宇的晦气?”走在回玉清宫的路上,灵谷问道。 “哼,玄宇不足为惧,捏死他就好比踩死一只蚂蚁。但寒天那条疯狗就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至于玄义,不过是我高某手中的棋子罢了,你见过有棋手会为保一个小卒而令主帅遭受危机的吗!”高飞扬冷语道,自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五:再战灵谷 寒光一现,剑锋猛然刺出,少年身子蜷缩一团,好似一只藏于壳中的大乌龟。一剑刺出,让人看不清这剑究竟是由何处而来,长剑吞吐锋芒,点在了一旁的大树上,轻易的将手臂粗细的树枝刺穿,然而,少年人收起长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看着悬于树枝上的那一枚铜钱,暗叫可惜。退到五步开外,向前一撞,身子再次蜷紧,长剑探出,却依旧没能刺中铜钱。 “奇怪,这两天怎么这么热。”玄宇收起还影剑,不再去接着用他那奇怪的方法刺悬挂在树枝上的铜钱,将身上的衣衫褪去,席地而坐,手扣子午了扣,默念清静经将周身的燥热散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开春了,这几日总觉得出奇的热,但却不见有汗流出,只觉五脏六腑中好似生起了火炉一般,每当遇到了这种情况玄宇便静心打坐,勾动体内的真气,便会有一股清凉的内息自丹田涌出,运转周天,阴阳相济,每次打坐后都觉得有使不完的气力,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妙不可言。 玄宇练这奇怪的剑法已经有三日了,每日就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拿剑去刺那悬挂于树枝上的铜钱。这便是他自己顿悟出来的猛虎三式中的最后一式,也正是模仿猛虎那不知何时会突然腰胯一松,将身后的人掀开。这一切还是养心池的乌龟给到他的灵感,还记得前几日为青石长老送饭时,玄宇便兴奋的提到了自己的猛虎三式,还一一演练出来给青石长老看,猛虎的一扑,一剪两招玄宇已经糅合了自己的剑法,略见雏形。唯独猛虎的一掀之势却不知如何练起,人不同于猛虎,没办法学猛虎腰胯一松,前爪发劲,在那防不胜防的一剪之后,还能无迹可寻的将力道摔在躲闪之人的身上,令其失去重心,一举制敌。正当玄宇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青石长老却让他去抓一只正在晒太阳的乌龟过来,玄宇虽不知是何用意,但也直接照办,玄宇随手抓起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大玄龟,原本还动作迟缓的乌龟在玄宇碰到它的时,闪电似的将头和四肢缩进了龟壳中,青石长老又让玄宇将乌龟放下,玄宇刚将乌龟放于地上,乌龟的脑袋却猛然探出直咬玄宇的手指而去,若非玄宇反应快,只怕早被这乌龟咬上了。而后青石长老便告知玄宇,为何乌龟最为长寿,因为它的一动一静都与大道相符,极静而阴盛,极动而阳生,让玄宇好生领悟。 在养心池的这一下午,是玄宇唯一一次没有练气筑基,而是盯着池中的乌龟细细观察,不停的摆弄,到最后,再也没有一只乌龟肯冒出水面。玄宇坐在池边,静静的思考,乌龟确实很慢,自己信守便可拈来,但乌龟也着实很快,缩体,咬人的速度不亚于毒蛇,每当受到袭击,便以最坚硬的外壳抵御,找准机会发动雷霆一击。在青石长老的指点下,玄宇逐渐明朗,于自己所练的前两招磨合起来,最终演练成了这一招,但青石长老说了,乌龟在咬人那一刹那,凭借的是第一眼记住的位置,也是一种直觉,若是自己想要练好最后一招,除了要有极好的眼力之外,还要有敏锐的直觉,以及对敌人躲闪的判断。当然这是需要于实战中才能获取的宝贵经验,对于玄宇来说还为之尚早,而今,他连悬挂于树枝上不动的铜钱都无法刺中,更别说能动的东西了。 眼见时至正午,玄宇细细擦去还影剑上沾染的尘埃,收于鞘中,给青石长老送饭去,一路上边走边想,如何将这猛虎三式融会贯通,其实说是猛虎三式,说白了也只是参考了那只异常凶猛的吊睛白额猛虎一扑剪掀连贯的三式杀招,但其中玄宇自己糅合进去招式却是千奇百怪,甚至连养心池的乌龟都被借以参考。但偏偏玄宇又特别满意,连青石长老都说这三式若是练好了,势必可作为杀手锏,出奇制胜。 “玄宇,你倒是挺悠闲啊!”正当玄宇冥思苦想如何将剑招连贯起来,一声阴测测的笑声自前方响起,玄宇对这声音可谓是再熟悉不过来,抬头一看,高飞扬带着灵谷与玄生挡住了自己前往养心池的必经之路。 不用多想,也知这几人是来者不善,玄宇自然也不会认为是碰巧遇到,虽然此处山路上的积雪早已化开,但玄宇往来这条路已快三年,从未遇见高飞扬,而今在此相遇,还有玄生在场,显然是别有用心。玄宇不禁蹙眉,开口道:“高师兄在此等我所为何事?” “哈哈哈。”高飞扬也没料到玄宇如此直接,不过这样也好,他准备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需要多说,朗声道:“玄宇,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在此等你,又何必问我所为何事,男子汉,立于天地间,你为何敢做不敢当?” “高师兄这话是何意,我听不明白,若高师兄没有事,我还要去给青石长老送饭,先行告辞。”玄宇也不想与高飞扬等人过多纠缠,欲绕道而行。 “玄宇,休得装疯卖傻!”玄生见玄宇抽身想走,立刻大喝道:“三日前,你才将玄义师兄打成重伤,若非玄义师兄身子骨健壮,只怕习武之路就要葬于你手!全然不顾同门之情,心肠何其歹毒,今日高师兄前来便是为玄义师兄讨回公道,想走,门都没有!” “是你们抢夺还影剑在前,我出手也是无奈之举。至于玄义,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玄宇也不想过多争论,现如今见到这些人就觉得厌烦。 “哼哼,玄宇,我高某做事一向讲求实事求是,且不失公正,你说他们抢夺你还影剑,这我不曾看到,但玄义周身多处骨折,躺在榻上,无法行动,这却是高某亲眼所见,你方才既然已经承认,高某敬你是条汉子,也不想将区区小事闹大。这样吧,你就将还影剑送与玄义,我出面为你说些好话,此事便就此作罢,可好。”高飞扬三日前得知寒天下山的消息,当下欣喜若狂,但又不敢确定,故而迟迟按兵不动,这几日门中弟子均无人见过寒天,而根据养心殿外弟子灵月所说,寒天是背着包裹走的,高飞扬这才确定寒天确实已经下山,故而放心大胆的来向玄宇发难。 “高师兄,你这是有心为难我!”玄宇不禁有些生气,他自认为没有得罪过高飞扬,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于他,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玄宇是血肉之躯,脾气再好也不能一再忍让:“为何你不去追问他们夺我还影剑,出言侮辱我,却一味找我麻烦!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让你一次又一次的针对我!” “高某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来针对你,我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罢了。”高飞扬满不在乎的说道,看着玄宇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只蚂蚁:“玄宇,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乖乖交出还影剑,给玄义磕头认错。要么,就别怪高某不念同门之情了!” “高飞扬!你太过分了!”玄宇大怒,一想到高飞扬这些时日里处处针对自己,猎虎一事险些害得自己命丧虎口,而今更是百般挑衅,再也忍不住,指着高飞扬大声说道:“我从未开罪于你,你却处处刁难!大家本是同门,理应互相扶持,若你不顾同门情义,非要为难我,我就算不守门规,也定要去养心殿面见掌门!请掌教真人来说说这是与非!” “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高飞扬忍不住大笑起来:“玄宇啊玄宇,你还真是木头脑袋,高某很早便告诉过你,你想见掌门只是痴人说梦罢了,纯阳宫中哪个巡逻守卫弟子和高某不以兄弟相称。别说掌门了,就算是纯阳宫中的长老也不是你相见就能够见到的,当然,青石那个废物你还是能够见到。” “高飞扬,你不要在背后说青石长老坏话,你真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随意欺辱教中弟子吗?你若再咄咄相逼,我便将你在玉清宫煮酒的事情说出去!”玄宇大喝道,青石长老可以说是玄宇最敬重的人,除却玄羽和寒天外,青石长老可以说是他遇见的纯阳门人中最有耐心之人,完全不会嫌弃自己天资愚钝,不厌其烦的为自己讲解每一篇道经,教自己练气筑基,知晓阴阳。如果不是青石长老让自己猎虎前先去拜访柴老汉,只怕还未来得及等那神秘人出手相助,自己便命丧虎口。换句话说,青石长老便是他的救命恩人。玄宇听见高飞扬对青石长老出言不逊,甚至比听高飞扬骂自己还要生气。 “你!呵呵。”高飞扬也没料到一向木讷憨厚,仍人宰割的玄宇竟然会有此一招,被一只蝼蚁戳中软肋,心中一怒,冷笑道:“难怪玄义总说平日里小觑了你,今天你还真令我刮目相看啊,玄宇,呵呵,真是好胆!敢威胁高某的人不多,但到最后全都不得好死!” “高师兄,你和这小子废什么话,待我出手拿下,仍你处置便是。何必屈尊同这蝼蚁讲道理。”见玄宇软硬不吃,一旁的灵谷忍不住说道。 “那便有劳灵谷兄了。”高飞扬也不再多言,同玄宇这种一根筋的家伙讲话让他觉得很是费劲,让灵谷出手拿下,倒也省事。 “手下败将,不足言惧。”灵谷轻松的伸展一下拳脚,逼近玄宇,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玄宇对灵谷可谓是记忆犹新,当日灵谷以指为剑,仅仅一个变招,点中自己章门穴,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制服,而今再次面对灵谷,玄宇心中虽有几分惧意,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尽管来者不善,但玄宇却渴望一战,渴望和高手一战。玄宇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武艺进步很快,从前几日的比试中便能知晓,而今,他需要与人印证,需要同高手过招。 玄宇拔出还影剑,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被灵谷的话语所干扰,因为他知道,这是比武的大忌。只见灵谷一步步逼近,玄宇掌心不觉有细微的汗水渗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还影剑,死死盯着灵谷的双肩,这是青石长老以前给他说过的,修行纯阳剑诀的人无论是用什么招式,必定会先动肩膀。这些日子虽然武艺大进,但玄宇并不敢托大,认为自己会是灵谷的对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想要走,是不可能的,也只能背水一战。 然而灵谷并未急着动手,闲庭信步的踱到玄宇身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玄宇有模有样的架势,一副猫捉老鼠的表情,完全没有将玄宇放在眼中,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玄宇自知不是灵谷对手,若是让灵谷出手,只怕自己必败无疑,唯有先发制人,方是王道。玄宇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身子向下一沉,积蓄于双腿中的力量猛然爆发出来,在平整的雪地上踏出了两个深坑,“杀!”一声怒吼自玄宇口中喝出,猛然扑向身前的灵谷,长剑当空劈下,一招力劈华山,带着无尽的战意席卷而至,金戈铁马之气,直入云霄。 “哼!雕虫小技!”灵谷冷哼一声,脚踏八位,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灵谷是何人,玉清宫守卫,纯阳宫执法弟子,早已是身经百战之人,玄宇这一招虽然气势如虹,但在灵谷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两人根本就有云泥之别。灵谷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玄宇的剑招,此刻在玄宇身侧顿觉玄宇破绽百出,屈指成爪,想要一举制服玄宇,但忽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凭着自己多年战斗的直觉,放弃了这一抓,轻轻向后跃去,只见寒光一现,玄宇虽然身子没有多大的动作,但还影剑却从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一扫而过,若是方才灵谷想要一抓制住玄宇,只怕此时双脚已被玄宇斩断!想到这里,灵谷额头不由得惊出了冷汗,只觉玄宇与当日玉清宫外判若两人,虽不知玄宇为何进步如此神速,但也不得不收起了戏谑的心思,郑重其事。玄宇一击未中,见灵谷向后飞跃,趁着灵谷尚未收敛身形,再次发力,如同乌龟一样蜷住身子,直直撞去,灵谷大笑,从未见过如此滑稽的招式,竟然对自己的空门不加遮掩,好似蛮牛一般,手势一变,以太极柔拳劲力击出,以柔克刚,骤然发力,灵谷自然知道玄宇力大,以此招式对之,便是要卸去玄宇的蛮力,再以后招震伤玄宇的五脏六腑。然而玄宇身子忽然一转,还影剑吞吐锋芒,一闪而出,好似毒蛇吐蕊,防不胜防。灵谷不由大惊,未曾料到玄宇会有此杀招,顿觉避无可避,只是一瞬间,还影剑已至灵谷面门,灵谷连忙变招,拳劲化为剑势,双指点出弹在了还影剑上,令还影剑生生擦着自己的面门而过,带去了一缕头发。 生死一线! 躲过玄宇这一式杀招,灵谷已然欺身上前,一掌劈出,斩在了玄宇软肋之上,将玄宇生生击飞数米,重重摔倒,带起一片尘土。灵谷落于一旁,忽然觉得脸颊一凉,伸手一摸,殷红的鲜血沾满了指尖,还影剑之锋利,可见一斑。 “找死!”灵谷瞳孔骤然缩紧,寒意逼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六:痛失还影剑 不仅仅是灵谷,就连一旁的玄生和高飞扬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又有谁能够想到,如同蝼蚁一般的玄宇竟然能伤到灵谷,而且所用的招式根本就不是纯阳剑诀,否则,玄宇根本无法动摇灵谷分毫。所有人都认定,这剑法定是寒天所授,寒天是纯阳宫中百年不遇的奇才,即使放眼天下武林也算是翘楚之辈,寒天当年自创的天问剑法,连风问水都惊为天人,称之不在纯阳天道剑势之下。 而今玄宇以怪异的剑招出奇制胜,震惊了当场之人,虽然被灵谷一掌击飞,但能从纯阳执法弟子手中走过两招,还能令其受损,身为打杂弟子的玄宇,足以自傲。 灵谷并未拔剑,虽然被还影剑划破了脸颊,但灵谷知道,这是自己大意所致,纯阳宫执法弟子不是想当就当得了的,灵字辈的称号也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这些年来,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难以踏入武学至高境界,连成为纯阳入室弟子都未能如愿。执法弟子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虽然灵谷不得不承认玄宇的招式的确精妙实用,但灵谷不会拔剑,因为玄宇不配,以前不配,现在一样不配。 灵谷依然是屈指成爪,强攻而至,不再给玄宇蓄力的机会。玄宇毕竟实战经验过少,面对灵谷的攻击,乱了阵脚,眼见灵谷就要如同当日在玉清宫外一般将自己拿下,玄宇怕灵谷会忽然变招,情急之下,以巨蟒缠身的身法绕了上去,灵谷方才近身一击,威势过于恐怖,玄宇自知武学修为不如灵谷,但眼下对方并未使用兵器,若是仗着还影剑之利,玄宇倒认为自己有一拼之力。眼见还影剑就要绞上灵谷的手掌,灵谷冷笑一声,横移半步,抢身上前,避过了还影剑的锋芒,手掌化为鹤嘴,戳向玄宇手腕,用的乃是少林武功,五行拳。想要一举打落玄宇手中长剑,玄宇一惊,知道躲不过去,索性不去理会灵谷的一击,左手蓄力,以大摔碑手劲还击,直取灵谷面门而去,若是灵谷想要近身相搏,打掉玄宇手中的还影剑,必然躲不开玄宇的大摔碑手劲,以玄宇的力道,灵谷若是被击中面门,必定败北。 然灵谷又是一声冷哼,以太极柔拳法演化天地阴阳,以柔克刚,将缠字诀发挥到极致,控住了玄宇的左手,轻而易举的将玄宇的大摔碑手劲化去,顺势发力,化为五行拳中的虎爪,想要扣住玄宇的咽喉命门。玄宇被灵谷挡开左手,眼见就要被扣住咽喉,玄宇大惊,动作更加慌张,变得不知所措,连忙后退,但灵谷更快,于一瞬间扣住了玄宇的咽喉,命门被控,玄宇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胜负已分。 “小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那程咬金,只有三板斧,真是好笑。”灵谷扣着玄宇的咽喉,戏谑道。原本在玄宇使出猛虎三式时,灵谷还大为震惊,但一番抢攻,却轻松的将玄宇制住,顿时恢复了不屑一顾的姿态。 “灵谷兄不愧是执法弟子,轻描淡写之势便将此子擒下。”高飞扬见玄宇被灵谷拿下,不由笑道,话中有话。 “你们究竟想怎样!”玄宇沉声问道。 “玄宇啊玄宇,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敢如此嚣张,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还真以为我纯阳宫中没有人能治得了你!”高飞扬冷笑一声,递给灵谷一个眼神。 灵谷会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玄宇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灵谷并非单纯的加大手中的力道,而是将真气透过手指强行灌入玄宇体内,要知道,每个人体内都是自身纯正的真气,一旦其他人的真气强行灌入,便会打破均衡,严重的甚至会走火入魔。但灵谷自然不会如此行事,虽然玄宇在他眼中只是一只蝼蚁,可以任意拿捏,但玄宇毕竟是纯阳宫中的弟子,即便是风问水也无生杀大权,若是自己下了死手,只怕难以善后。更何况,灵谷也不是傻子,所有人都能看出寒天与玄宇的关系非比寻常,他灵谷既然能成为执法弟子又如何能不知,只要稍使手段便可,这样既能讨好高飞扬,又不会惹祸上身。 纯阳宫执法弟子,常年执掌刑法堂,处理纯阳教派不恪守门规的弟子和妄图盗走纯阳宝典的江湖盗匪,用刑之事早已是得心应手。纯阳宫中的真气以阴柔为主,玄宇还未正式修行紫霞功,自然抵挡不住灵谷的真气,灵谷用此刑法也不知是第几次了,力道把握的刚刚好,将自身的真气逆行玄宇大小周天,让人经脉难以畅行,就好似周身爬满了蚂蚁,正在撕咬各处经脉,阴柔的气劲四处游走,只会让人又痒又痛,寒彻刺骨,令人生不如死。 灵谷的真气不断的侵蚀着玄宇周天经脉,也不知是用何手法,侵入玄宇体内的经脉异常阴寒,尽管玄宇体内不时会升腾阵阵热浪,化解灵谷阴寒的内息,但被强行灌入真气的痛楚仍非常人能够忍受。不一会,玄宇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尽悉湿透,但玄宇只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声不吭,额头青筋暴烈,一行鲜血自咬破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鲜红的花朵。 见时机差不多了,高飞扬示意灵谷住手,灵谷像扔猫狗一般将玄宇扔在地上,此刻玄宇身子已然近乎虚脱,刚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被高飞扬一脚狠狠的踏在脸上,再次倒在地上。 高飞扬一脚踩在玄宇脸上,并未因玄宇摔倒而挪开,反而居高临下的看着玄宇,放声大笑:“哈哈哈,玄宇,这便是和高某做对的下场,你以为寒天还会来帮你吗?今日之事就当做一个小小的教训,高某这也是教你做人的道理,以免你日后吃大亏。” “还影剑此等神兵利器也非你能够驾驭,高某便为你做一个顺水人情,赠与玄义,一来,为你求情;二来,日后他们飞黄腾达后也可提携你一二。玄宇,你若一开始便乖乖听话,何苦受此罪过。”高飞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俯下身子,想要从玄宇手中取过还影剑,却不料玄宇死死抓住还影剑并不放手,不由蹙眉:“事到如今,你还如此冥顽不灵!” 玄宇不答,只是握紧手中的还影剑不放,高飞扬也未曾料到玄宇如此固执,在被灵谷那样折磨后仍有反抗之心,一股无名之火自心中烧起,破口大骂道:“玄宇,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高某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快求我啊!你倒是求我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高某的拳头狠!” 一脚,又一脚。高飞扬不断的踏在玄宇的脸上,全然不顾及同门情谊,也许高飞扬这样做对玄宇造成的伤害和痛楚还不及灵谷的十分之一,但高飞扬这是在践踏玄宇的信心,要将玄宇的尊严彻底碾碎于自己脚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高飞扬骂累了,也打累了,站于一旁,看着脚下狼狈不堪的玄宇,左脸早已高高肿起,混杂着鲜血的泥土沾的到处都是,面目全非,高飞扬冷笑,抹去额上细密的汗水,俯身下去取还影剑,不料玄宇依旧抓得死死的,任由他高飞扬用多大的力气也难以拔出。 “你莫非真的想死!玄宇,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我将你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大可说你失足掉下山崖!将还影剑拿来!”高飞扬怒喝道。 玄宇缓缓抬起头,努力睁开淤肿的眼睛,看着高飞扬,勉强吐出一句:“休。。想。。。!”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楚的传入了高飞扬等人的耳朵里面,听到玄宇此话,高飞扬瞳孔骤然紧缩,看着玄宇坚定的眼神,顿觉浑身不自在,狠狠一脚踹出,踢在玄宇面门上,将玄宇生生踢飞,带起一连串的血花。 高飞扬大怒,想要拔出手中长剑,然而灵谷快他一步,抢身上前,抓住玄宇的手臂,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玄宇的手臂脱臼,玄宇手中再无气力,只能任由灵谷将还影剑拿走,灵谷将还影剑递给高飞扬,笑道:“高师兄,何必同蝼蚁费此唇舌,时辰不早了,今日玉清宫新进了一批香料,还要劳烦高师兄前去清点。” “走吧。”高飞扬神色阴晴不定,看着昏死过去的玄宇,良久,终于吐出两个字,高飞扬手一扬,将还影剑扔到玄生脚边,一柄锋利的神兵利器在他眼中好似废铁一般。 “将这剑带给玄义。”高飞扬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灵谷紧跟其后。 玄生将还影剑拾起,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番,叫了声高师兄,刚想追上去,却被灵谷制止,让他不要跟上来。玄生虽然不知是何用意,但平日里对高飞扬等人都是言听计从,没有跟上去,走到玄宇身边,朝着已经动弹不得的玄宇狠狠的踹了两脚,顿觉出了三日前的那口恶气,再不去理会玄宇,迫不及待的向玄义报喜去了。 高飞扬同灵谷二人并肩走在洒满积雪的路上,前去养心池的路很少会有人走,除非有皇室的人要去养心池祈福,否则一年到头很少会派人来清扫,两人走得很慢,高飞扬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灵谷目视眉前虚空一寸处,跟着高飞扬的节拍,默而不语。 一路无话,眼见就要走到纯阳宫正殿,高飞扬停下脚步,长吐一口气,转身看着灵谷,眼神恬淡,没有一点平日中趾高气扬的架势,终于,高飞扬开口道:“灵谷,刚才多谢了。” 灵谷好像预料到了高飞扬会说这句话,笑着耸了耸肩膀。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高飞扬见灵谷没有接话,继续问道。 “高师兄,你如果愿意说自然会说的,的确,我感觉到了,你很反常。从未见过你如此失态过。若不是我常年驻守玉清宫为你做事,我甚至会认为玄宇是你的仇家。玄宇不过是一只蝼蚁,高师兄切不可因为他毁了自己的前程。”灵谷笑道。 “是啊!我并不认识他,为何如此失态。”高飞扬望着有些昏暗的穹苍,叹息道:“灵谷,说实话,你觉得我对玄宇过分吗?” “过不过分现在谈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即使知道高师兄你在做过分的事情,我灵谷仍然选择站在你这边。”灵谷郑重道。 “为何?”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自然和你共同进退。”灵谷大笑。 “朋友?我高文宇而今还有朋友吗?”高飞扬在心中问道自己,忽而觉得有一丝暖意,看着灵谷,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对啊,灵谷兄是我高某的朋友!” “走吧,快下雨了。”灵谷催促道,两人相伴离去。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天空阴霾的太过昏暗。雨并不大,连绵不断,细密的雨水好似牛毛洒落,这场雨过后,也差不多要开春了。 我这是在哪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玄宇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力,身上好似压着千斤重担,令他动弹不得,尽管雨水细密,但此时也早已将玄宇淋成了落汤鸡,水珠不断划过他的脸颊,与泥泞的地面混成一块。 玄宇想要起来,刚一用力,手臂处深入骨髓的痛楚令玄宇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何事。顾不得理会自己的伤痛,玄宇急切于四周寻觅,还影剑早已不见了踪影,玄宇发了疯似的撑起身子,想要追赶,但高飞扬等人早已离去多时,山路上空荡荡的,便只有他一人。玄宇颓然坐倒在地,也不去管那泥泞的地面,自从玄羽将还影剑赠给他之后,可谓是寸不离身,珍若生命,而今就这样被生生夺去,令玄宇悲痛万分,玄宇的手狠狠的插入土中,心中充满了不甘,但这又能怎样?江湖便是这样,只会用拳头讲道理。 玄宇蓦然坐于雨中,细雨蒙蒙,寒风刺骨。一时间好似已经失去了方向,当年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人死去,却无力回天。而今,眼睁睁的看着还影剑被人夺去,无力抵抗。原本以为自己进步很快,但在灵谷手下却连三招都不能走下,三年了,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能让自己耗费,自己何时才能学好武艺,下山闯荡,何时才能策马江湖,找到父亲,完成母亲的遗愿。玄宇此刻才觉得,现实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不远处遗落着一个饭盒,斜斜的倒在草丛中,玄宇这才想起,青石长老还未吃饭吧,也不知是何时日了,也不知青石长老是不是饿坏了,玄宇不再去想还影剑,拖着疲惫的躯体,跌跌撞撞,向养心池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七:筑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好歹我们高家曾经也给了你们不少好处,难道非要将事情做绝不成!”青衣少年指着门口的衙役喝道,死死的抓着手中玉扳指。 “哈哈哈,高二公子,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让我们难做了。”为首的大汉大笑道,完全没有将少年放在眼中。 “熊捕头!这些年我高家送你的银子还少了不成!其他的东西你们可以拿走,但这翡翠扳指乃是当年太宗皇帝赐予我们高家之物,是我高家无上的荣耀,你们不能带走!”青衣少年死死的护住手中的玉扳指,不肯让步。 “恕难从命!高二公子,上面叫我们留下高府中所有的东西,嘿,要怪就怪你守不住祖宗的家业!啧啧,如此庞大的家业啊,交到我们手上八辈子也花不完,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便败得一干二净,好大的手笔。”熊姓捕头冷言嘲讽道。 “呸!若不是李家仗着朝廷里有人,我高家的货物屡屡不能通过运河关口,又怎么会因货物逾期不到而欠下关东商会这笔天债!我大哥又岂会,积郁成疾,英年早逝!如今我高家已经没落,李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若是我连这枚翡翠扳指都保不住,日后长埋黄土之日,又如何去面对高家的列主列宗!” “呵呵,高文宇,你现在知道对不住高家的先祖了?你每日花街柳巷,喝酒闹事之时,怎么没有想过列主列宗。”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走了进来,随意捞起一块金子,扔给了熊捕头,后者一脸谄媚的将金子收入怀中。 “李德成!李德成!!!” “高师兄,高师兄。。。”一阵呼唤声将高飞扬从睡梦中拉起,高飞扬猛然坐起身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揉了揉太阳穴。灵谷点亮烛台,斟了一杯茶水,递与高飞扬。 “做恶梦了?”灵谷睡眼惺忪,显然是被高飞扬的梦呓吵醒。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高飞扬轻抿茶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微微笑道。 “高师兄,你可是几年都未曾在梦中叫出这个名字了!你没事吧。”灵谷关切的问道。 “在下没事,有劳灵谷兄费心。灵谷兄还是早些休息吧,先前派人购置的香蜡纸钱也该于明日送到了,到时候有我们忙的。”高飞扬示意灵谷退下。 灵谷动了动喉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得轻轻点头,退了出去,临走时不忘叮嘱高飞扬一句,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说出来,不要放在心上。 见灵谷的身影消失于转角,高飞扬手一软,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可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怕什么!”高飞扬愤恨的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面色苍白无力,起身披上大衣,推开窗,寒风夹杂着雨水迎面而来,高飞扬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寒意直入肺腑,睡意全无,不由坐于案几前,静静的看着那烛火于风中摇曳。 “啊!!!好热!!!”玄宇忍不住大吼出来,盘膝坐于大青石上,裸露的身子好似烧红的烙铁,但却是不见丝毫汗水渗出,隐约间仿佛能看见他体内的血液好似一条条惊觉的盘龙,四处游走,毫无章法。 青石长老此次破天荒的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眼中精光四射,看着玄宇显得有些焦虑,心中暗想,莫不是蛰伏于体内的化龙丹的药力要爆发了,不可能啊,玄宇体内有水灵芝的药力,按道理来说,化龙丹霸道的药性应当早已被水灵芝中和了才对,而今为何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药力,莫不是当年韦先生的医书记载错了,不可能啊,韦先生和吕先生都是得道升仙之人,他所记载的书籍断无出错的可能,这究竟是为何!青石长老有些不解,眼见玄宇此时的样子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不由喝道:“玄宇,切勿分心,身体发肤皆为外物,灵台空明,运转周天,紧守玄关一窍!” 玄宇本是善于忍耐之人,白天被灵谷以真气强行灌入体内方能咬紧牙关,不出一声。此刻只觉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开始还能默念清静经,勾动清凉的内息运转周天,化去体内的燥热之气,和往日并无差异,不曾想,到了后来,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燥热之气越来越强烈,已然快压制不住,而今五火焚心之痛早已超出灵谷用刑的千百倍,让玄宇如何能忍。此刻,玄宇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青石上,也不愿受此煎熬。 闭门默想天混沌,无人无我暗乾坤。虚门粉碎人欲尽,六神归根红尘灭。玄宇默念口诀,死守玄关,尽量去放松心神,纵使泰山崩塌而浑然不动。玄宇知道,这是自己筑基的最后一步,一旦成功自己便可修行纯阳紫霞功,这可谓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步,若是筑基时大成,丹田浑厚,日后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若是因为一点点痛楚放弃丹田的积蓄,那日后只能甘做人下之人。青石长老对他说过,道家筑基一说,和佛家魔考异曲同工,只要能恪守本心,突破这一道屏障,习武之路便是一马平川。 寻常人在完成筑基最后一步时,以文武火温养丹田,运转周天气息调理经脉,在感觉超出自身的承载范围时便可将内息尽悉归于丹田,很少有人会因为筑基而走火入魔,因为筑基仅仅代表着一个人踏入内功武学殿堂,虽然多多少少会影响日后的成就,但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就单说道天,在纯阳宫中根本没有按照常人的套路练气筑基,将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剑招上,仅以天道剑势便败风问水于剑下,行走江湖这些年,见过他用内劲的人不出十指之数,因为很少有人能在其剑下走过十招,据影的消息,道天之所以对纯阳至高心法紫霞功不屑一顾是因为他有更加高深的内功心法,极有可能是当年消失于隐龙村的秘籍,不过此等江湖传闻终究没人证实,但凡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都知道,云道天,惹不得。 玄宇其实早可完成筑基,但这五脏六腑形同炎日灼烧,逼得玄宇不得不强行运转内息,奔走周天经脉,以护住周身,玄宇甚至觉得若是一旦收回内息,自己的五脏六腑便会立刻被焚毁。时间一长,苦不堪言,只觉得内息越来越弱,五火焚心之痛越来越强烈。 “啊!!!”有血溢出,自玄宇的毛孔c七窍溢出,还未等血珠凝聚在一起,便被蒸干,紧贴着玄宇身子,越来越厚,好似一个大茧将玄宇包裹住。玄宇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咆哮,惊得养心池栖息的白鹤振翅而去,玄宇虎躯一震,将身上的血痂震碎,不顾一切的想要跃入养心池中,借水降温。 “不好。”青石长老见玄宇妄动,也不再有所隐藏,要知道此时乃是筑基的关键时刻,玄宇还未收功便动,定会走火入魔,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相救,即便是能救回来,玄宇一生的武道也将于此止步。青石长老如鬼魅般来到玄宇身前,一掌按在玄宇的百会穴上,令其动弹不得,好烫!青石长老大惊,这才知道为何玄宇耐性如此好的人还会做出亡命之举,空闲的左手一挥,将养心池中的水隔空摄起,也不知用何手法,池水入手便凝成了一块寒冰,青石长老微微一发力,寒冰化为粉末,撒落在了玄宇周身,冰火相交,一股白浪自玄宇体表散开,竟将冰末挥发。但即便如此也是于事无补,玄宇挣扎着想要扑入池中,青石长老知道,即使他能制住玄宇,保持这盘膝而坐的姿势,不动子午了扣分毫,但若是玄宇坚守不住本心,乱了心神,到最后仍然会走火入魔而亡。 眼见玄宇就快忍不住,青石长老也是心急如焚,若是平日间化龙丹的药力爆发,他有一百种手段可护玄宇周全,但此时玄宇正在筑基,自己断然不能以内息来帮助玄宇压制体内化龙丹霸道的药力,否则两股不同的真气归于丹田,玄宇一样会走火入魔 这是什么!正值无计可施时,青石长老忽然发现玄宇的左肩好似有流光一闪而过,手掌发力,巧妙的将覆于玄宇身上的血痂震开,一个图案一览无遗,赫然是一只盘卧着的龙,通体鲜红,栩栩如生。青石长老顿觉奇怪,玄宇在养心池练气筑基时基本都未穿上衣,自己从未见过玄宇身上有任何痕迹,为何今日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条龙! “啊!!!”玄宇又是一身咆哮,身子里热浪翻滚,连青石长老都能够清楚感觉,忽然,青石长老的双眼猛然睁开,死死的盯着玄宇左肩上的龙图腾,是我眼花了吗?!就在玄宇咆哮的那一瞬间,青石长老恍然看见他左肩上的龙图腾好似动了一下!宛若真龙一般。 玄宇眉心溢出一缕鲜血,竟然不是鲜红色,而呈现混沌状。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看着这种种异象,青石长老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传说,大惊失色,此子与姬水那位究竟是何关系!青石长老神色阴晴不定,眼见玄宇就快坚守不住,青石长老面色凝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右手继续护住玄宇百汇,左手闪电般击出,一息间点在了玄宇周身三十六处大穴上,原本五脏六腑形同炎日灼烧的感觉顿时消失,令玄宇轻松了不少,但下一刻,丹田处好似积蓄了大量的火药一般,一促即发。原来,方才青石长老将化龙丹的药力尽悉逼入了玄宇的丹田之中,若是玄宇一旦承载不住,定会丹毁人亡! 丹田处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原本有些清醒的玄宇疼得差点昏阙,眼见玄宇就要把持不住神游太虚,意守玄关的绝妙状态,青石长老双手化为剑指,按在玄宇的太阳穴上,顿时,玄宇觉得世界一片混沌,身体发肤,皆为虚妄,只听得青石长老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宇内,涤荡一切杂念,破开混沌见光明。 “玄宇,你听好了!”青石长老大喝,左按太阳,右点太阴,震荡玄宇的周身经脉,协调真气内敛,再以传音入密之法,将功法递于玄宇脑中:“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皆大圣上真主宰其事,则有灵宫閟府,玉宇金台。或结气所成,凝云虚构;或瑶池翠沼,注于四隅;或珠树琼林,疏于其上。神凤飞虬之所产,天驎泽马之所栖。或日驭所经,或星缠所属;含藏风雨,蕴蓄云雷,为天地之关枢,为阴阳之机轴。。。” 玄宇聆听心法,只觉和之前青石长老所授口诀相辅相成,以此功法运转,只觉得周身一股阴寒之气,将丹田徐徐包裹,隔绝了一切热浪,眉间舒展,恢复了平静。见玄宇不再挣扎,青石长老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闭上双眼,方才运功之时,青石长老的手好似少年一般,温润如玉,此时变得好似苍松一般,满是皱褶,比之平日更显苍老。 “老朽能做的已然尽力,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玄宇啊,玄宇,老朽与你朝夕相对这么多年了,只觉得你与众不同,未曾料到竟然和姬水有莫大渊源。吕先生,相信你在这里也定不会反对老朽所做。”青石长老叹息,不再去理会玄宇,静心调息。 玄黄,为天地之色,阴阳为始。龙啸九天,颠覆阴阳,蛰伏九州,纵横六合。青石长老传授的秘籍异常高深,玄而又玄,但不知为何,玄宇修行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心法口诀不断回荡于玄宇脑海中,好似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引导玄宇勘破混沌。 在口诀的引导下,水灵芝的药力自玄宇体内被逼出来,融入周天经脉之中,在内息的运转下,缓缓渗入丹田,与化龙丹的药力水乳相交,一阴一阳,好似太极阴阳鱼,游走于玄宇丹田之中,被玄宇以新学到的口诀慎重控制着,既不让药力碰撞,也不让药力分离,就像一道黄金分割线,成太极之势,运转周天,生生不息。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若是让这两股药力碰撞在一起,并不是将开水倒入凉水中,继而成为温水,反而是像凉水掉进油锅,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刻玄宇得到青石长老这一口诀,加之前些日子一直研读冲虚经,玄宇此刻对阴阳的理解早已超过了绝大多数的纯阳弟子,虽然不知青石长老传授的是何口诀,如此玄妙,但玄宇也没办法去想,此刻他已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玄妙状态,身为宇宙,穴为星辰,遨游太虚,意守玄关。 若此刻有人在玄宇身边,定会震惊。玄宇的身子一会红的像烙铁一般,热浪逼人;一会又白的像寒霜一般,寒意刺骨。左肩上的龙图腾,好似活物一般,于玄宇身上游走,好似要破空飞去一般。暗红色的血珠不断渗出体外,或被蒸干,或被凝固,一层层的覆在玄宇身体表面。但玄宇面色平静,没有丝毫不适的样子,努力冲击筑基之道。 养心池再归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八:乱石阵 “应该是这里吧。”寒天打量着手中的地图,立于漫天的风雪之中,西风怒吼,不像是传闻中药王谷常年四季如春,倒像是那华山之巅,常年积雪不化。寒天还从未来过药王谷,平日里经常偷偷下山游玩,对世俗中的花花世界也早已司空见惯,也未在路上多做停留,马不停蹄的朝长安奔去,但令寒天感到奇怪的是,药王谷庆典如此隆重之事,一路上却连一个江湖人士都没有见到,而今反倒是走入了一个风雪交加的峡谷,寒天不禁蹙眉,甚至怀疑君无尘给自己的地图有错。 按理说现在已经开春,寒天在纯阳宫中也和青石长老谈过药王谷,只知药王谷中四季如春,常年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如今却置身于此峡谷中,两侧皆是悬崖峭壁,纵使猿猴矫健也难越其峰。寒天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虽有所疑惑,但还是毅然走了进去。 寒天闲庭信步于峡谷中,风雪飞扬,蓝色锦绣道袍,随风而动。一路上异常安静,别说野兽,就连飞鸟寒天也未曾见到,他却并不在意,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寒天手指轻轻敲打在问情剑上,于峡谷中留下一连串浅浅的脚印。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不再是狭窄的只能容纳两匹马并排的峡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阔地,其中怪石嶙峋,大的高耸入云,小的也有数丈之高,杂乱的散落其中,形态各异。寒天翻出地图,却见上面只标注了走入峡谷,而后便再无所讲,懊恼的将地图收回包裹,嘟囔道:“死老头,画个地图都这般偷懒!” 寒天不再去理会地图,径直走了进去,反正也无其他路可走,只要一直朝前走,必能找到药王谷。 “不对啊!这地方我好像来过!”寒天蹙眉,他于这乱石丛中也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但却一直未曾走出去,反倒像是在打转一般。特别是身前这块石头,酷似奔马,寒天非常肯定的记得,自己方才便看过这块石头。 问情剑轻舞,于巨石上留下几个大字——道爷于此一游。铁画银钩,入石三分。寒天看着自己刻下的字,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提起问情剑,继续朝前走去。 半个时辰后,寒天又见到一块酷似奔马的巨石,但不同的是,巨石上并未有刻下,道爷于此一游的字样。寒天靠着巨石顺势坐下,自包裹中取出干粮和饮水,惬意的吃着干粮,看着满天飞雪,翩然起舞。 吃饱喝足,寒天抹了一把嘴,舒展筋骨,大笑道:“看别人吃东西的滋味不好受吧!别偷偷摸摸的了,出来吧!” 半饷,无人回应,寒天冷笑一声,身子若鬼魅一般消失于原地,纯阳至高轻功,梯云纵施展的淋漓尽致,几个起落便越过了十多块巨石,右手轻轻一弹,问情剑出鞘,发出一声悦耳的轻鸣,好似游龙一般,指向一块毫不起眼的大石头。 问情剑,通体呈湛蓝色,眼见便要点中石头,石块却好似活物一般,像后躲去。几支袖箭由石块中突然射出,直奔寒天面门。寒天早已料到有此变故,手腕一动,准确无误的将袖箭点碎,欺身上前,长剑直指穹苍,一剑落下,将大石块劈成两半,只见石块中空,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巨石劈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好一招金蝉脱壳。”寒天将问情剑归于鞘中,望向远方。 一女子身着素色长衫,奔走于乱石间,神色慌张。奔到一处巨石处,四下张望,见寒天并未追来,微微松了口气,走到左侧的巨石前敲了三下,继而绕到右侧的巨石后敲了五下,不远处一块巨石缓缓移开,素衣女子纵身跳入洞中,石块又归于原处。 “张师妹,何事惊慌。”一男子端坐密室之中,轻挑烛台,见素衣女子急促奔来,起身为其倒了一杯茶水,示意她坐下。 素衣女子并未伸手接茶,急切的说到:“周师兄,不好了,有人闯入乱石阵中,还发现了我的行踪。若非小妹对此地熟悉,恐怕早已被擒了。” “哦?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闯入乱石阵。师妹切莫着急,每年不知有多少亡命之徒闯入乱石阵中,最后不都被困于其中,若非师傅怜悯,困他们几日便放走,这乱石阵中早已尸横遍野。”黑衣男子毫不在意,轻轻吹了吹杯口的茶叶,一股清新的茶香充斥密室。 “师兄,我们还是不要大意的好,这次来的是个高手,洞悉力极强,剑法极快。方才若非他有意出言提醒,我势必躲不过他那雷霆一剑。”素衣女子神色阴晴不定,细细回味寒天那一剑,越发觉得可怕。 “无妨,待我品完这杯茶水,亲自去会会他。”黑衣男子笑道。 “不劳兄台大驾了,不请自来,切勿见怪。”素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寒天的声音却响彻整个密室,素衣女子和黑衣男子皆是一惊,转过身子,寒天抱着问情剑,坐于床榻之上,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 无视两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寒天继续笑道:“好香的茶啊,可否请我也喝一杯?”话音未落,黑衣男子抢先出手,将手中茶杯当做暗器朝寒天打去,下一刻便想要抽身去拿武器,不料脖子一凉,问情剑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 “好快的剑!”黑衣男子惊出一身冷汗,知道方才是自己太过大意,但就算用尽全力对敌,自己又能在在这少年手中走过几招?是三招,还是五招。 黑衣男子绝望的闭上双眼,落入他人之手,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再为师门效力了。正待黑衣男子心死之际,却感觉少年已将长剑移开,不由睁开眼睛,见那蓝衣青年已坐于案几处,素衣女子也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两人甚至连穴道也未被制住,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吗,黑衣男子心中自嘲。 “你是如何进来的。”素衣女子颤声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便是如何进来的。”寒天笑道。 “不可能!”素衣女子尖声道:“你就算知道石块里有机关,也没理由知道敲打的位子,再说,若是触碰了机关,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哈哈哈。”寒天大笑:“姑娘,就那样一块破石头,你们还专门设个机关,真是大材小用,道爷一剑便让其化为碾粉。”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我的,你刻下的字我已处理的天衣无缝,你没有理由会发现。” “这位姑娘,你身上的香粉可是长安有名的腊月梅。”寒天笑着看向素衣女子,后者被看得面色一红,躲于黑衣男子身后,不再理会寒天。 “阁下是何派高手,为何要闯入乱石阵?”黑衣男子平复了下情绪,出言问道。 “等等,为何一直是你们在发问,我倒要问问,如何通过这乱石阵。” “阁下果然是冲着本教圣物来的,在下自知非阁下对手,但即便是取了在下性命也不会让你如愿!”黑衣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别动不动就说生死,你的命很多吗。”寒天嗤之以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你所谓的乱石阵,不过是效仿八门金锁改成,只不过只有三门而已,这里应该是休门才对,而入口处为生门,也就是说,道爷我只要找到惊门,便可通过这乱石阵。” “你!究竟是何许人也!”未曾料到在自己眼中神鬼莫测的乱石阵,竟然被这蓝衣青年一语道破,要知道,谷主当年不忍伤人,将死门,伤门,杜门,开门,景门这五门废去,仅以三门布下乱石阵,就是只想让那些不轨之徒知难而退,尽管大大降低了阵法的威力,但却不知挡住了多少人的脚步,这些年来,能过这乱石阵的人,屈指可数。 寒天不去理会黑衣男子,闻了闻杯中之茶,清香扑鼻,笑道:“不愧是药王谷的弟子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在茶中下毒,当真神不知鬼不觉。” 此言一出,黑衣男子又是一惊,没错这茶是有毒的,就藏在茶壶的盖子里,方才他以茶杯做暗器打向寒天,抽身取武器时,便轻点了一下茶壶盖子,让毒药落下,混入茶水中。医毒本一家,药王谷弟子不仅医术高明,下毒也是一绝,但大多弟子都悬壶济世,并不会轻易使用毒药,黑衣男子所用的毒药无色无嗅,不知有多少人大意之中着了此道,没想到却被寒天点破,轻易破去了他的杀手锏。 “这人究竟是谁,如此高手,却从未听说过,这个江湖真是藏龙卧虎。”黑衣男子心中感叹,自知与寒天是云泥之别,再有动作也是徒劳无功。 “阁下只需依照三才阵,逆向而行,取北斗之位,便可走出乱石阵。路怎么走,我已告知阁下,还望阁下手下留情,不要伤我师妹,若是阁下记恨我下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和你这样的人说话还真是杳无生趣,不过你这人还真是不老实,取北斗之位,只怕走到深夜才能走出这乱石阵,北斗之位三十丈,以宫景之路寻巽位,大约半个时辰便可出去了吧。”寒天微微一笑,瞳孔深邃,好似已将黑衣男子看穿,不再理会黑衣男子惊愕的表情,寒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扬长而去。 良久,黑衣男子回过神来,颤抖的拿起被寒天饮尽的茶杯,放于鼻下嗅了嗅,面色瞬间苍白,这穿肠腐骨的毒药就这样被饮下了?!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师兄,周师兄。你还好吧?”见黑衣男子痴痴的看着手中的杯子,素衣女子不由小声叫道,见其回过神来,才放心问道:“师兄,这乱石阵是困不住他了,我们也没有时间找人支援了,这可如何是好。” 黑衣男子面色凝重,放下杯子,正色道:“你速速走密道回谷中,将此事禀告谷主,我留在这里以静制动,但愿孙老能挡住此人,到时候联合谷中高手定能将其制服!事不宜迟,张师妹你赶紧动身,切记路上注意行踪,以免被再次跟踪。” “周师兄放心,我一定速去速回,此人武功极高,师兄你切不可撄其锋芒。” “这我自然知道,断不会意气用事。”黑衣男子冷静道。 “那小妹先行告辞了。”说罢,素衣女子匆匆离去。 黑衣男子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茶杯,想着方才自己被蓝衣青年一招制住,对方饮下毒茶面不改色,谈笑而去。不由咬牙,此人究竟是哪里来的高手! 手一紧,将茶杯生生捏碎。 “怎么这么热?”寒天走出乱石阵,没去理会前方那崎岖的山路,反倒在一块巨石后发现一条隐秘的石阶,一路下行,好似直达地底一般,越往下行,越感燥热,走到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石壁上不知散布着何种矿物,发出幽幽的光芒,勉强照亮石阶。那幽深的洞底好似蛰伏着一条沉睡的龙兽。 一路上没有任何机关,只有一条石阶,蜿蜒而下,安静的有些过分。 寒天紧握问情剑,随时准备出鞘,一路上,他未曾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很是平静,但越是平静无奇,越令寒天感到不安,因为只有两种原因,第一是真的没有人,第二是敌人隐藏的太深。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但看不到的敌人却让人畏惧。 寒天曾经听青石长老讲过,影组织的杀手们并非每一个都武艺惊人,但他们却能够轻松刺杀比自己强上很多的敌人,就是因为他们永远隐匿于黑暗中,待机而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黑暗中的敌人,永远是最大的威胁。 前方似乎有光,寒天走到石阶尽头,一股热浪奔涌而至,火红色的流光涌动,光线巨大的差异让寒天不禁眯了眯双眼,环视四周,似乎已经达到了地底,黑色的岩石突起,岩石裂缝深处似乎有红色的浆体涌动,将地底映射的通透,立于此地更是热浪逼人,寒天不由运转紫霞功护住身子,若是换做常人,只怕早已忍耐不住。 寒天正要上前,一块石子迎面而来,直指眉心,又快又疾,寒天一惊,将脖子一侧躲开了石子,石子稳稳的镶嵌在了他身后黑色的岩石上,若是方才被打中,必定眉骨破碎,暴尸当场。 真是好手段!寒天一笑,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九:古怪老人 透过层层热浪,寒天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被岩浆围住的一处毫不起眼的孤石上,一位老者盘膝而坐,发须杂乱,未着衣衫,好似山顶洞人一般,仅剩一块遮羞布,围于腰间,骨瘦如柴,好似一具干尸,方才打出石子之人,除他若何。 尽管这位古怪的老人,看起来弱不禁风,随时都像会暴毙一般,但在寒天看来,此人瘦小的身躯中好似蛰伏着一只巨龙,会于一瞬间,爆发出毁灭天地的威势。若非方才打出石子时露出一丝杀意,只怕到现在寒天都还未发现此人的存在。此处已深入地底,温度高得吓人,即便是寒天运转紫霞功护体,也觉得热浪逼人,而这老人却坐于岩浆中心,浑身苍白,没有丝毫不适,四条巨大的锁链牢牢的锁住了老人的四肢,锁链固定在石壁之上,令其难以行动。 这看似毫无生机的老人,却能在锁链加身的情况下,以一块小石子发出雷霆一击,使得寒天不敢小觑,右手按在问情剑上,再无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相对。 此处为何地?此人是何人?一时间,种种疑惑涌上心头。 “过线者,死!”对持良久,古怪老人终于开口,声音异常沙哑,也不知有多少时日未曾开口与人说话。 寒天看了看地面,一条模糊的剑痕列于脚下,岁月斑驳,也不知遗留了多少年月,剑痕之后,地表呈黑色,可想而知,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血溅当场。这火海之中,又吞没了多少江湖豪杰的躯体。 药王谷,悬壶济世,虽然谷主柳怀天和神医韦古道每年只为十人医治,但药王谷弟子长年行走江湖,救死扶伤,这些年来长安瘟疫不断,若非有药王谷弟子救万民于水火,只怕长安城外早已尸横遍野。因此,药王谷声名远扬,不仅仅在江湖中令人敬畏,更得山野百姓称赞,朝廷也多次派遣使者嘉奖药王谷,更有圣上亲自修书,宴请谷主柳怀天,请教养生之道,赐予免死金牌。 此等圣地,为何会出此邪魔外道! 莫不是江湖中的大恶之人,被柳怀天击败,因不忍杀之,故而囚禁于此?但方才此人所做并非像是要取自己性命,反而像是在警告自己,再加之方才的乱石阵,莫非在守护着什么?寒天暗自揣测,继而一笑,他虽非好战之人,但今日得见如此高手,又怎会白白错过此次印证武道的机会。 寒天一步跨出,越过剑痕,古怪的老人猛然睁开双眼,透出一股慑人的精光。干枯如树枝的右手信手从身边的石壁上抓下一块石头,一息间震碎,手指轻弹,将石子一一送出。原本随处可见的小石子,自老人手中弹出,好似箭羽一般,直追寒天而来。寒天也不惊慌,脚踏宫景八位,不断游走,身子好似风中柳叶,摇摆不定,堪堪躲过迎面而至的石子,于几息间便拉近了不少距离。 寒天作为纯阳宫天字辈的高手,于交手瞬间便已洞悉,这古怪老人既然长年被四条巨大的锁链困于此处,难以动弹,仅仅靠着这些石子便可杀人于百步之外,必然是用暗器的高手,与暗器高手对敌,最佳莫过于近身厮杀,只要他能踏入这老人十步之内,便有七成把握令其败北。 见寒天连续躲过石子,手中长剑尚未出鞘,古怪老人略微动容,知道这蓝衣青年,绝非泛泛之辈。不似昔年那些亡命之辈,盲目自大,却无半分真才实学。当下收起轻蔑之心,右手一收一张,五枚石子同时射出,直取寒天眉心,丹田和咽喉。同时也封住了寒天左右躲闪之路。当然,老人也并没有指望这一手五珠连星能够将寒天击毙,只想借这一手爆发能够将其击伤,哪怕是露出一丝破绽,他也有足够的后手令其血染当场。 眼见五枚石子宛若流星逐月一般迎面而至,其势不亚于箭弩之威,寒天不敢托大,拇指一弹,问情剑离鞘而出,发出一声清越的响声,好似游龙直踏九天。寒天紧握问情剑,手腕轻抖,舞出一串剑花,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学招式,而仅仅是纯阳宫中正式弟子人人可学的基本剑势——三环套月。这一剑招本意是用于抢攻之用,正所谓,剑锋三现,虚实难辨。讲求的便是一个快字,以极快的剑招,带出虚影,真真假假,让敌人难以分辨。但此刻寒天却转守为攻,连刺五剑,剑尖准确的点在石子上,将其震为齑粉。 虽未伤寒天分毫,但却也生生止住了寒天的脚步。此刻也只有寒天自己知道,这石子的力道是有多大,震得他虎口有些发麻。寒天习剑十数载,纵使不是不休不眠的武痴,也可谓是六夏迎阳立,三冬抱雪眠。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习武者,身子骨本就优于常人,练剑者,更是注重腕力的锻炼,而今寒天硬接老人激射出的石子,对其可怕的实力又多了一分了解,但寒天并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多了一丝兴奋。 见寒天毫发无损的接下自己的五珠连星,老人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吃惊,面色不改,再次挥动右手,又是一记五星连珠,激射而出,目的很明显,就是不给寒天喘息的机会,连续抢攻,令其露出破绽。 寒天一笑,足尖轻点,以飞景步法向前奔去,问情剑轻舞,准确无误的将飞来的石子一一点落,轻松写意。然而就在寒天又一次将石子点落之时,一股危机感本能生起,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石子的力道比之前小了不少,虚招!电光火石之间由不得寒天过多考虑,身形一变,向后飞退,两道虚影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直刺双目而至,急忙横握问情剑挡于眼前,叮,叮两声清脆的响声环绕开来,极大的力道险些将问情剑震脱。挡住这致命一击后,寒天并不做停顿,继而一记瑶台枕鹤翻身而去,待他站稳身形时,只见原地早已印上了几枚被捏成锥形的石子,若非自己本能性的躲闪过去,只怕此时胜负已定。连续躲过两次致命攻击后,寒天得以缓和,他曾听青石长老说过,即使是影组织和唐门最为厉害的暗器高手也难以打出三次致命的袭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暗器多为偷袭之用,一击不中再难有建树,这古怪老人竟然能够连续打出两道致命的暗器,手法之高明,内力之雄厚,可见一斑。 唐门有一种暗器,名为赤子双燕,分为子母两枚暗器,较大的母器打出后,较小的子器便紧随其后,江湖中人往往在挡住母器后疏忽大意,而被带毒的子器所伤。多年来,伤于赤子双燕之下的江湖人士不计其数,而此刻古怪老人所使手法与赤子双燕可谓是如出一辙。为何会有唐门高手被囚禁在药王谷中,寒天虽心有疑虑,但也不去多想,此刻大敌当前,如何克敌致胜才是当务之急。 “好!”沙哑的声音自古怪老人口中发出,眼见寒天竟然躲过自己两手致命的杀招,不由赞叹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头我不问世事许久,江湖上竟然有了你这样的后起之秀。后生可畏啊!” 见古怪老人未再出手,寒天收起剑势,但却未放松警惕。被四条锁链囚禁于此之人绝非信男善女,只是抱拳一笑:“前辈谬赞,晚辈三脚猫的功夫,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前辈行个方便,让晚辈过去。” “哼!”古怪老人一声冷哼,冷语道:“看你所使剑法应当是纯阳宫之人,念在君无尘的面子上,今日便饶你一命。速速退去,若是再向前一步,杀无赦!” “哈哈哈。”寒天大笑,也没料到这古怪的老人翻脸快过翻书,不想再与之纠缠下去,耽误正事。剑锋一现,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他人拿捏,若是前辈执意如此,晚辈便得罪了!” 寒天飞身向前掠去,速度比方才快上何止一分!此刻已是将纯阳宫中的轻功施展的淋漓尽致,片刻便将两人之间的间距拉近不少,见寒天欺身而来,古怪老人并不急于出手,且不说他行走江湖之时有过何等战绩,仅仅是在这地底囚笼之中以石子收割而去的生命都绝非寥寥之数,否则也不可能将剑痕处的岩石血染为黑。他能够看出,此时寒天向前急掠的步伐用上了少林五行拳中蛇拳的身法,四方游走,无迹可寻,即使自己弹出五星连珠只怕也难以阻止其脚步,更别说对其有所损伤。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眼见寒天距自己已不足五十步,古怪老人终有所动,双手齐出,分别抓下一大块石子,捏碎,双臂猛然一动,用足内劲将双手石子射出,震得两条巨大的铁锁哗哗作响,可见用力之猛,再无丝毫留手。打出这一记碎石后,古怪老人仍未停手,再次抓下石块,捏出锥形,不再以声势浩大的臂力打出,而是悄无声息的以指尖螺旋劲弹出,堙没于浩荡的石子之中,好似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但这几手暗劲恰恰便是古怪老人的杀招,虽看似平凡,但洞穿力远胜于那些看似声势浩大的石子雨。 密密麻麻的石子好似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要将一切吞没,寒天此时已距古怪老人三十余步,要知古怪老人弹出的石子威势可匹敌箭弩,百步之外取敌性命,若是在如此近的距离被打上只怕寒天立刻会被打成筛子。 躲?无处可躲。退?退无可退。 然寒天并未躲闪,更别说退缩。眼见石子席卷而来,寒天脚下步子又是一变,不再以蛇形步伐迂回前行,反倒是脚底猛然发力,恍若流星一般直冲而去,用的赫然便是蹑云逐月步伐。古怪老人大惊,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在他看来,纯阳剑法攻守兼备,面对自己万箭齐发的手法,蓝衣青年必会以剑招守护自身,再待机而动。虽说纯阳轻功举世无双,若是换在他处,寒天只需一记梯云纵便可轻易闪过,但这狭隘的地底,却被生生限制,不得不说,这古怪老人的实战经验太过丰富,片刻间便能利用最为有利的地形展开最为有效的攻击,当然这和他长年囚禁于此也有着莫大关系。 千钧一发之际,寒天手捏剑诀,大喝一声:“阴阳三合,何本何化?”一声怒喝,震天动地,在这本就密不透风的地底不断回荡,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八方。 只见寒天借蹑云逐月之力,急速向前,以螺旋气劲转动身体,双手紧握问情剑飞速旋转起来,此刻人已化为剑身,剑已化为肢体百骸,如同大道相融,阴阳参合,而生宇宙,何谓本体?天也,无天,何以生得万物。阴阳不分,混沌不解。此刻寒天以手中之剑为大道根本,以血肉之躯为黄金分割线,划分阴阳,勘破混沌,以此向世人阐明自己所追求的武道,以此演化出自己的剑招。 电光火石间,寒天化作一道蓝光,没入漫天的石子之中,大大减少了自己受到攻击的范围,看似声势浩大的石子雨,但真正落到寒天身上的攻击却是少之又少。寒天此招用的异常玄妙,借助螺旋气劲之势,自身化为一道旋转的箭羽,以点破面,将靠近自己仅有的石子悉数弹开。可谓是恰到好处的破去了古怪老人这一手铺天盖地攻击。 但古怪老人见此情景却并不动容,反倒是露出一丝冷笑。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蓝衣青年确实是江湖中少见的后起之秀,纵使是放眼整个武林也算是翘楚之辈。但遇到他,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噗,噗。几声轻响自碎石被弹开的轰鸣声中清晰的传入古怪老人的耳中,他知道,这是他最后倾尽全力打出的几道螺旋暗劲刺破了寒天衣服,没入其体内所至。 大局已定!古怪老人重新闭上了双眼,锥形的石子已经没入对手体内,他对自己打出的螺旋暗劲太过了解,螺旋暗劲的恐怖之处便在此,将依附其上的真气成扭转状态攻伐撕裂对手的经脉和周天穴位。若是对方试图以自身内息抵抗,这石子便会炸开,虽然威力不如“铁线球”,但若是打在要害处,也非死即伤。即使是轻伤,也会令寒天经脉受损,真气运转不当。高手过招,不容有失,这一下便足以破去寒天精妙的剑招,剑招被破,那身处石子雨中的寒天,下场可想而知。 “不对!”古怪老人忽然感到一股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一把刺骨钢刃穿透心间,睁眼一看,只见寒天已破石子雨而出,好似未受损伤! 此刻两人相距已不足十步! 寒天没有丝毫犹豫,足尖一点,身子好似雪鹞一般直扑古怪老人,手腕一转,问情剑以螺旋劲之势递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取咽喉。生死相搏,不容留情,寒天此前并无半点杀意,但这古怪老人却是招招要命。若此刻他有一丝留手,只怕今日势必饮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剑之威,势必将这古怪的老人斩于剑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误会 “哼!”眼见蓝光一现,问情剑已逼至身前,古怪老人一声冷哼,猛然发力将两条粗壮的铁锁缠于双臂之上,双臂交错,奋力一合,生生阻断了问情剑前进之路。寒天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料到,身为暗器高手的古怪老人在近身厮杀中居然不落下风,当真是经验丰富,战力惊人。右手猛然用力,劳宫穴吞吐内劲缠上问情剑,螺旋劲又强一分,想要荡开铁锁直取古怪老人咽喉而去。 见此变故,古怪老人也是眉头紧锁,未曾料到,这蓝衣青年的力道,竟然在自己伯仲之间,手臂再次发力,青筋暴起,枯树枝一般的手臂上好似缠上了一条青蛇。铁锁与问情剑不断碰撞,激点火星,四处飞溅,刺耳的铿锵声于地底四处回荡。 问情剑寸寸递进,想要突破最后的防线,饱饮腔中之血。铁锁越收越紧,死死咬住问情剑令其举步维艰,豆大的汗珠顺着古怪老人的额头滴落,这种介乎生与死之间的压迫,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寒天剑眉紧蹙,问情剑于手中重若万钧,整条手臂好似深陷泥沼之中,难动分毫。 最终,问情剑距古怪老人的咽喉三寸处止步!锋利的剑锋仿佛随时都会刺破那一层薄壁。 二者相持不下,铁锁牢牢的缠住问情剑,两人一言不发,运转周天真气,吞吐内劲,想要破开对方的防线。无论是寒天还是古怪老人都难动分毫,此刻谁若是有一丝松懈,定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武技,已无多用。内劲,不相伯仲。剩下的便只是毅力和耐力的考验,谁先露出破绽,死神的镰刀便会毫不留情的斩来。但很明显,寒天有着极大的优势,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远胜于这古怪的老人,长此下去,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古怪老人必做寒天剑下亡魂。 古怪老人岂会不知,绝不甘心坐以待毙。 忽然寒天瞥见古怪老人喉头轻微滚动,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果然,一道虚影自古怪老头的口中喷出,直刺寒天双目,吐气成剑?!这可是只有仙人才能使出的手段! 寒天大惊,他倒是听闻过江湖中有些声打的功夫,如少林狮吼功,以及苗疆一带以魔音操控毒物,扰人心神。但吐气成剑这种手段只在古老的手札中有记载,以他方才与古怪老人交手来看,对方是没有实力用此手段才对,难道是刻意隐藏实力,为的就是这一手杀招?!此刻由不得寒天多想,他能肯定,此招的威力绝非方才石子那般巨大,但近在咫尺之间,被击中薄弱的双目,自己立刻会落入下风,问情剑被铁锁缠住,难动分毫,很明显,古怪老人此举是逼自己弃剑,纯阳宫中上乘武学皆以剑为主,若是能够逼迫寒天弃剑,那胜负的天平定会瞬间扭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电光火石之间,寒天动了,左手捏拳爆击而出,瞬间便将古怪老人喷出的气劲粉碎。寒天将气劲聚于左手,破去了古怪老人的“吐气成剑”,来自问情剑的压力骤减,古怪老人冷笑一声,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双臂猛然交错用力,准备将问情剑甩入岩浆之中。若是寒天失了问情剑,就会像那被拔掉牙齿的老虎,任人宰割!然而寒天一拳粉碎掉气劲后并未做停留,而是直接崩向了古怪老人的头,左手拳意不减,带着恐怖的气势,击杀而去。 这是什么拳法?杀气逼人!完全不似纯阳宫中道家拳法的刚柔并济,铺天盖地的杀意好似修罗一般,令古怪老人不得不放弃甩出问情剑,第一时间将双臂抬起,抵挡寒天恐怖的一击。铛铛铛铛!!!接连四声猛烈的撞击声响起,寒天竟然以一拳之势,打出了四重劲道,险些将古怪老人防御的双手震散。这是何其恐怖的一拳,若非古怪老人手臂上缠有铁锁,只怕已被生生震断,此刻寒天的身影印在他眼中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一拳之威,将铁锁震散,寒天轻而易举的抽回问情剑,借力向空中一跃。按理说,与暗器高手对决之时,最为忌讳的便是腾空而起,到了空中便再无处可借力,只能被对方作为活靶子。但此处不同,是一处空间狭隘的地底石窟,寒天片刻间便触到了石窟顶部的岩石,足尖借力,手捏剑诀,再次向古怪老人攻伐而来。 “生死两隔,何谓轮回?!”又是一声怒喝,长剑如虹,当空斩落,一剑之势,撕裂苍穹。寒天又是一记杀招,好似谪仙一般,踏云而来,怒分山河。 此剑一出,日月为之黯然,星河为之失色。古怪老人已是避无可避,这看似质朴的剑招,却引无尽剑意将八方笼罩,死死锁定住了古怪老人,即使他此刻未身负枷锁,也无路可退。 “住手!”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但剑已出鞘,不见鲜血,绝无收手。寒天此刻也不可能留手,敌我未明,来人十之八九都为敌人的援军,即便是有故人相遇,也得先斩杀了这古怪老人再说,否则再生变故,对自己只会更加不利! 问情剑落下,直取古怪老人首级而去,数道黑影迅速飞来,挡于中间,想要挡住寒天这必杀之剑,这无异于螳臂挡车,飞来的武器瞬间便被斩断,四处散落,但也令得寒天剑势一滞,为古怪老人争取了片刻宝贵的时间,不再端坐于岩石之上,马步稳稳扎根,以铁锁护住双臂,硬接寒天这一剑! 问情剑与铁锁再次碰撞在了一起,激起火星无数,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在石窟中不断回荡,好似战场之中,两军对垒,百万雄师刀兵相见,金戈铁马之气,席卷八荒!古怪老人额头青青筋暴起,承受了巨大的压迫,脚下坚硬如铁的岩石寸寸龟裂,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寒天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这一招已经无法将这古怪的老人击毙。方才来人以武器阻挡自己,很明显是这古怪老人的援军,若自己再以此招强攻,恐被偷袭,当下不再犹豫,收剑后退,落于远处,与古怪老人和赶来众人成掎角之势相对而立。 此时寒天才看清楚来人,共有六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那乱石阵中所遇的周姓男子,其余五人皆为墨绿色劲服,为首之人面相平凡,唇角向右高高翘起,不是当日夜入纯阳宫的承闻浚又是何人? “寒天兄,果真是你。”承闻浚笑着上前两步,摆手示意其他几位师兄弟不要急于出手,淡然开口:“还真是礼尚往来啊,当日在下私入纯阳宫,与风问水前辈过了两招。没想到今日寒天兄也闯入我药王谷中,先破乱石阵,而后又险些将孙老击伤。寒天兄不愧是当世年轻高手中翘楚之辈,但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寒天兄赐教。” “闻浚兄客气了,何事,请讲。”寒天轻抚问情剑,淡然问道,此刻立场尚未明了,寒天自然不会愚蠢到因和承闻浚有过一面之缘便放松警惕。 “此处乃我药王谷禁地!寒天兄不请自来,谓之何意!”承闻浚瞳孔一紧,厉声问道,像极了当日养心殿中的寒天,只待一语不合,便会施以雷霆手段。 “什么?!此处是药王谷的禁地?!”听闻承闻浚之言,寒天也是一惊,在乱石阵中他尚赞叹药王谷戒备森严,乱石阵就像华山的天险之路一般,但在遇到古怪老人后寒天便在疑惑自己是否走对了路,但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寒天也无暇他顾,而今此话由承闻浚之口说出,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虽然自知理亏,但以寒天的性情自然不会认错,反倒从包裹中拿出了药王谷的请柬以及地图呵斥到:“还不是你们给的鬼地图,害得道爷绕昏了头!” “寒天兄,在下当日应当只留下了请柬,并未留下地图才是。”承闻浚蹙眉。 “。。。。。。” “这地图好似也并无任何错误。”承闻浚肯定的说到。 “。。。。。。” “寒天兄,你究竟是如何进入我药王谷禁地中,为何鱼肠道和越马沼的守卫都未曾发现你,而是直接于乱石阵中出现,还请寒天兄赐教。”承闻浚进而问道。 寒天虽然生性狂放,不将一切放在眼中,但也非无理之人,身为纯阳宫天字辈首席弟子,他自然清楚一处禁地对一个门派是何等重要,禁地之中往往深藏着一个门派不可让世人得知的秘辛,甚至可能是一个门派立足的根基,就如纯阳宫的七星阁,少林寺的藏经阁,对于一个门派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否则承闻浚这等散漫之人是决不可能如此严肃的质问自己,若是今日他不将话道明白,恐怕难以善后,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问题,更是牵扯到了纯阳宫与药王谷两个门派之间的关系。光是想一想,就令寒天不得不正色。 “我只记得我按照地图一路走来,在一处大雪山前觉得向右绕行太过麻烦,便选择翻山而过,这山路也真够难走的,花费了大约半日时间,之后下山后便身处一条峡谷中,大约两匹马宽,走过之后便到了乱石阵,之后便不用我说了吧。”寒天如实答道。 “寒天兄所指可是这个雪山?”承闻浚走至寒天身侧,狐疑的指向一处。 寒天看了看地图,思忖片刻道:“没错正是这里。” “一派胡言!”承闻浚尚未开口,一旁的药王谷弟子便以开口:“这座雪峰已存在百年,不知有多少先辈想要翻过,最终都只能放弃,雪峰长年积雪,寸步难行,纵使飞鸟也难越过漫天风雪,更何况是你!承师兄,不要与之多言,此人定是冲着谷中至宝而来,还是将其拿下交由谷主定夺。” “哼!”寒天冷哼,看向那名弟子,冰冷的杀意显露无疑,寒天冷语到:“像你这样的蝼蚁,道爷翻手即可覆灭,何须妄语!” “好贼子。谎话被识破,想要杀人灭口吗!”来到此处的药王谷弟子皆是精英弟子,自然不会被寒天一句话所吓倒,虽然方才寒天一剑之威确实令人心生畏惧,但也激起了众人的好胜之心,同为各个门派的精英弟子,自然有心一分高下。 叮~寒天不语,轻弹问情剑,长剑发出悦耳的鸣叫。 “还真想动手!”见寒天此举,药王谷几位弟子不由的握紧了判官笔,齐眉棍,铁扇等武器,只要寒天一有异动定会立刻出手,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 承闻浚首当其冲面对寒天,面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 此刻石窟之中,落针可闻。寒天未动,承闻浚的手段他是见过,能和风问水过招不落下风之人,不可轻视,再加上那可怕的古怪老人,一旦动手胜负难料。药王谷的人更不敢动手,寒天方才表现过于惊艳,谁也没有把握能接下寒天生死一剑。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切勿动手,这位小友所言非虚。” 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剑拔弩张之意顿无。方才挑衅寒天的药王谷弟子吃惊的看向古怪老人,问道:“孙老,您是如何知道他没有撒谎?” “多年前,曾有一人,也是这样走到这里,也是同样的误会,那人也来自纯阳宫。” “什么!”石窟中人都大惊失色,身为药王谷精英弟子的他们竟然没有听过这等秘辛,几人面面相觑,满是疑问。 古怪老人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继续说道:“纯阳宫所传轻功,举世无双,摘星捉月也未尝不可,小友看来已深得梯云纵之精髓,故而能够以一己之力,越过雪峰。” “敢问孙老,当年来到此处的是何许人也?”药王谷弟子好奇的问道。 “云道天!”孙老负手而立,回首往事。 “什么!”众人又是一惊,这个名字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不陌生,可以说,这个名号如今在江湖上更是如日中天,令人畏惧三分。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寒天,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也曾经出现在了此处,算算年月已经有快七年未曾与之见面了,这七年,他在纯阳宫中不断听到关于道天的各种传闻,每一件都是江湖中惊天动地之事。 隐约间寒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脱口而出:“难道是四年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一 :筑基大成 “往事稀夷,不提也罢。”孙老沙哑的声音及时响起,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寒天的话,显然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继而道:“小友不仅剑法出神入化,拳技也举世无双,不过似乎小友所用套路并非纯阳武学,不知师出何处。” 此刻寒天已将问情剑归于鞘中,面对孙老的夸奖微微一笑:“这些无非是晚辈闲来无事所悟出的把戏,雕虫小技,难入前辈法眼。倒是前辈吐气成剑的妙招,真可谓出神入化,晚辈佩服。” “哈哈哈,哪来吐气成剑,无非是取自少林蛇拳中巨蟒吐丹一式,还不是被小友一拳震碎。纯阳天字辈弟子果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既然是场误会,那也无需介怀,你们且带寒天小友入药王谷中休憩,闻浚你且过来,老头有事情找你帮忙。”孙老负手而立,神色泰然。 承闻浚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对寒天拱手道:“寒天兄,请。” 寒天抱拳还礼,随着药王谷弟子向外走去,忽然停下身子,看向孙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讲。” “不知当年道天可曾与前辈交手。” 听闻寒天此言,孙老目光一滞,而后缓缓点头。 果然,寒天眼前一亮,追问道:“结果如何。” 孙老默默不语,良久后,发出一声叹息:“说来惭愧,老头我仅在此子手中走了三招,若非当日谷主在此,只怕老头我早已不在人间。” “什么!”尽管寒天早已知道孙老不敌道天,但却未料到,孙老竟然只在道天剑下走出三招,四年前道天能有此实力,那而今又该是何种境界?!难道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难以望其项背!寒天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心中不甘。他是掌门亲传弟子,自在纯阳宫起,君无尘便无所保留的教导于他,纯阳宫中各种武学藏书都为其大开门户,灵丹妙药,天材地宝更是唾手可得,原本以为纯阳宫后起之秀中当属自己为尊,却没料到,一个被放逐于落日峰,无人问津的少年却横空出世,成为了纯阳宫,乃至于整个江湖中后起之秀中的第一人,这让心比天高的寒天如何能够泰然接受。 寒天不再言语,随着药王谷的弟子离去,背影萧瑟。 承闻浚来到孙老身边,随手拾起地上一分为二的判官笔,断口处光滑如镜,寒天一剑之威,可见一斑。承闻浚虽心中震惊,但未表露分毫,讪笑道:“这支判官笔乃是当年出师时墨老亲手为我锻造,这么多年都未曾损伤,不想今日却断送在了寒天兄的手中,真是晦气。” 承闻浚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孙老行礼道:“孙老,许久不见,不知有何吩咐。” 孙老暗自点头,虽然多年前,他还是药王谷中人人敬重的客卿长老,但随着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喜怒无常,每当自己发作便会心性大失,理智全无。当年,一夜之间屠杀药王谷三十余人,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传弟子。最后不得已被柳怀天以铁锁囚禁于此,而今在药王谷众人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疯老头,人人畏惧,哪怕是前来送饭的弟子也是将饭菜放下,便仓皇逃之。也唯有承闻浚每次前来敢无半点防备,盘膝坐于自己面前,与自己闲聊,这着实令孙老感动不已。 孙老将背负于身后的双手拿出,双手上满是血污,两道伤口深可见骨,很明显是被寒天方才一剑所伤,承闻浚瞳孔一缩,好凌厉的剑气!此时血早已止住,当武学修为到了孙老这样的层次,自己便可控制毛孔血脉的收缩,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大伤,对自身的损害都不会太大。让承闻浚更加震惊的是,孙老用于抵御问情剑的锁链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痕,要知道,这些锁链均由玄铁打造,纵使斧头劈上去都不会留下痕迹,这些年孙老发作之时都未将这些铁锁震出裂痕,没想到却损在了问情剑上,若是方才没有这些铁锁挡住问情剑,那孙老只怕。。。承闻浚不敢再多想下去,熟练的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为孙老细细涂抹。 “又要劳烦墨飞为我打造铁链了,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这老家伙还能不能拿起他的锻天锤。”孙老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略显疲态,显然在刚才的大战中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承闻浚此刻已为孙老缝合上了伤口,擦去了血污,孙老双手上各自留下一条并不显眼的红线,哪里有方才深可见骨的创伤。承闻浚自怀中掏出两个瓷瓶恭敬的递给孙老,浅浅一笑:“墨老身子骨健朗,每日还会饮酒赏月,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未动过锻天锤,想来还在介怀当年之事。白色瓷瓶中的丹药每日子时内服,蓝色瓷瓶中的膏药每日午时外敷,三日内即可痊愈。还有两日便是庆典吉日,弟子事务繁多,先行告辞,这铁链之事弟子会令人连夜打造。” “去吧。”孙老挥了挥手,将身子蜷在一起,好似风中残烛。 尽管孙老闭着双眼,开始休憩,承闻浚仍然恭敬的作揖之后转身离去。 天刚刚下过小雨,山中一片空灵,阳光终于破开了层层阻隔,挥洒天地之间。雨过天晴,晴空艳阳,养心池中的乌龟又相继爬出,占据着一块块凸起的石块,伸展四肢,享受着骄阳的温热。微风拂过,水波旖旎,一片祥和之气。 青石长老如往日一般,盘坐于大青石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融入了这片天地中。乌龟肆无忌惮的爬在他身侧晒太阳,灵鹤栖息,鱼虾游动。 忽然,不知何物,打破了这片宁静。鱼虾尽悉沉入水底,灵鹤展翅而去,就连晒太阳的乌龟也惊慌失措的重新钻入了水中。 “三天了,终于成了吗。”青石长老自语。 在青石长老不远处的巨石上,玄宇盘膝而坐,在压制住化龙丹的霸道药力后,再次进入筑基状态,玄宇已经三天没有任何动作,周身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血痂之中,好似死寂一般。若非青石长老能够感觉到玄宇若有若无的内息散出,只怕早已将其安葬,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未有人在筑基大成时会用上这么长的时间。 筑基大成只是踏入内功武学殿堂的第一步,以内息调理周天经脉,归于丹田之中,就好似锻造熔炉,熔炉越宏大则丹田中存储的内息也就越为浑厚,虽然对日后的成就有着一定的影响,但并不会对一个人的武道有决定作用。而闭关则不同,闭关一旦成功每一次都会是一个质的飞跃,将自己积累的武学经验融会贯通,破茧化蝶。 筑基是可在经脉承载不住压力时停下,成形,并不会存在生命危险。而闭关则是在已经定型的基础上,提升到更高的层次,若是武学修为不足,强行闭关,自损经脉之事比比皆是。若是心境不足,领悟不到大道,心魔缠身,便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轻则止步习武之路,重则丹毁人亡。这也是为何,水灵芝等对闭关有所帮助的天材地宝一旦出世便会引得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尸横遍野。不管是何门派的内功心法,越是修炼到后面,就越难领悟,炼成,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武学之道是没有止境的,有的人注定一辈子都是小人物;有的人可以傲王候,慢公亲;更有甚者能超脱天地之外。武道是追求自身极致的一种手段,早在先秦时期便有炼气士以炼丹,辟谷等途径追求长生之道。而今吕纯阳,菩提达摩等陆地真仙的传说也是广为流传,自古以来谁人不求长生?但又有几人可得长生? “咔”厚重的血痂上面出现了一丝裂痕,接着又裂开了一道,随着裂痕逐渐布满,终于厚重的血痂化为碎片,寸寸脱落。玄宇上身赤裸,古铜色的肌肤暴漏在了阳光下,比起之前好似夹杂了些许的暗金色。青石长老暗自点头,此次玄宇筑基的最后关头,化龙丹的药力突然爆发,险些令玄宇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但在他传授给玄宇的口诀帮助下,竟然因祸得福,反转阴阳,将玄宇体内残余的水灵芝与化龙丹阴阳相融,伐经洗髓,此刻身体的韧性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若此地有少林达摩院的弟子,定会无比震惊,玄宇肌肤上所夹杂的暗金色,只有在达摩堂内院辅以秘药修炼金钟罩的核心弟子才会出现。少林历史悠久,一直被誉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三十六房,七十二绝技更是名震四方。其中配合秘药横练金钟罩的武僧更是战力惊天,少林寺中为世人所知最强的战力之一便是十八铜人阵,其中布阵的十八位武僧都是将金钟罩练到极致之人,一身暗金色的肌肤好似金刚附体一般,各自的罩门也不一。能够成为十八铜人之一的武僧无一不武学已致臻首,可以内息改变穴位,想要攻其罩门更是难上加难。十八铜人,十八位一体,能困武学高手,亦能冲散千军万马。 青石长老信手一挥,几根粗壮的木材飞到了不远处的铜鼎下方,铜鼎下星星点点的炭火猛烈的燃烧起来,火舌吞吐,瞬间包裹住了木材,灼烧起来。 玄宇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的精光好似繁星一点,一闪而过,即使在雨后初晴的早晨也那般耀眼。 “呼。”一口气长长吐出,一道白雾好似长虹一般自玄宇口中吐出,要知这养心池中本就四季如春,即使在寒冬数九的天气,在这里呼吸也不会吐出白雾,此时玄宇一口浊气吐出却好似匹练一般,化龙丹霸道的药力可见一斑。 玄宇筑基耗时长达三日,这三日一动未动,水米未沾,但盘坐的身形却好似磐石一般坚定,哪见一丝虚弱之态。此刻玄宇已筑基大成,精气神都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眼眸之中精光四溢,丹田之中填满真力,隐隐发热,玄宇意念一动,牵引内息,丹田之中的真力就好似洪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在玄宇的掌控下,游走于大小周天经脉,滋养着体内每一处经络。真力带着一丝灼热,于玄宇周天游动,让玄宇顿觉通体舒畅,妙不可言。 “哧啦!”再也压制不住体内充溢的真力,周身毛孔尽悉张开,一道道白雾如同利箭一般自玄宇体内喷出,将残留于皮肤上的血痂震落,玄宇好似置身于一个庞大的蒸笼之中,整个人好似煮熟的虾一般,周身通红,但一息后便恢复如常,方才肌肤泛出的暗金色也随之沉入体内。 “我。。。成功了?!”玄宇不可置信的问到自己,无需有人回答,若是说之前玄宇体内的真气还是脱缰的野马,难以驾驭。那么此刻玄宇体内的真气便是那奔腾的千里马,随着主人的心意,可日行千里。真气随着玄宇的控制向劳宫穴涌去,玄宇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力量正在凝聚,此刻若是使出大摔碑手只怕真能有开碑裂石之威。种种迹象皆在向玄宇阐述着四个字。他,成功了! 筑基大成!至此,玄宇正式踏入了内功武学的殿堂! “咔哒咔哒。。。”玄宇骤然起身,浑身的骨骼开放,发出如同炒豆子一般的脆响。古铜色的肌肤在骄阳之下充满了美感,玄宇背上的龙形图腾不知何时消失,光洁的背上没有一丝痕迹,那图腾好似本就不存在一般。 整整三日,未沾水米。但玄宇此刻却感觉周身充满了力量,想要不顾一切的宣泄出来。双腿微微一屈,拔地而起,并未使用任何真力,仅以肉身之力竟然跃起了近一丈来高。已然快达到往日施展踏云步的效果。 “吼!!!”一声长啸自玄宇口中炸出,好似虎啸一般响彻天地,惊得白鹤齐飞,池水荡漾。 玄宇毫不保留的宣泄着自己心中的喜悦,此刻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二:叩首之礼 青石长老静静坐于一旁,双目微闭,好似一口古井,波澜不惊,哪怕方才玄宇刚刚自鬼门关上走上了一遭也并不为所动,好似已经融于这片天地,万物繁衍,生死交替与之没有丝毫因果。 玄宇宣泄完心中的喜悦,这才注意到一旁毫不起眼的青石长老,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青石长老身前,直接跪倒在地,“咚c咚c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顿时额头上便化作淤青之色。 这三个响头,乃是玄宇诚心所叩,所以并未动用内息护体,否则以玄宇而今的身体强度,加以内息护体,别说是三个响头,便是十个,也难有损伤。但是玄宇知道,此次若非青石长老出手,只怕此时自己已然丹毁人亡,徒为这华山之中的一方黄土,故而真心实意的行此礼节,未有丝毫做作。 叩首之后,玄宇也顾不得拂去额上尘土,抱手行礼,激动道:“若非青石长老相助,弟子只怕早已不在阳间,长老大恩,弟子结草衔环无以为报,日后长老有事,纵使刀山火海,弟子万死不辞。”言语间虽然带有丝丝喜悦之情,但句句发自肺腑,感激涕零。 “此番际遇,为天命所致,乃是你自身的造化。”青石长老淡然开口,轻轻的挥了挥手,对玄宇道:“你且起身说话。” 青石长老表面沉稳,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但内心却是微微震动,他知道,以玄宇的秉性,定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但也未曾想到玄宇直接便行了叩首之礼。 要知纯阳宫本就是当世道家的典范所在,对于道统礼节尤为看重,对弟子们心性的修养更加看重,一个人,武功再高,心术不正,也只会荼毒武林。纯阳宫中,秉承道家礼仪,同时也涉猎儒家经典,这叩首之礼在江湖中人眼中,奉行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强权,不跪势。习武之人都讲一个傲骨,求道之人更追先秦练气遗风,要知君无尘在进宫面圣之时,面对九五至尊尚且行拱手之礼,而更有天台道士司马承祯与玄宗平辈论交,被玄宗敬称为道兄。武林中人,讲究的便是一个武德,武,只能技压一筹,德,尚能服众。曾经入宫面圣的武林中人,药王谷主——柳怀天c越女楼第六任门主——兰芝c少林高僧——玄苦c鬼谷先生——诸葛圣。面见君王皆不行跪拜之礼,更别说叩首。 如今效力玄宗的天策府也早已不是当年李世民手下,直系于朝廷社稷的将门谋士,早已与武林有了千丝万缕的瓜葛,故而玄宗在对待武林中人也不用那朝堂手腕。 天下自唐以来,盛习武之风,放眼天下,四处都是那手持刀剑,自诩武林豪侠之人。而正是这些人,为取荣华,甘为鹰犬,为求苟且,大行叩首。久而久之,叩首之礼反而为正道武林所不齿。加之当今天下政局不稳,边塞域外多有刀兵之祸,中原乐土瘟疫四起。武林局势更是动荡不安,门派之间多有争执。人人都只为追求那高深的武学,又有几人去管那教义礼法,纯阳闻道阁中关乎礼法的经书已不知多少年月无人翻阅。 玄宇虽自小便出身于山野之中,但叶二小姐乃是名门望族之后,若非与公子羽珠胎暗结,也不会逃离家族。玄宇自小便在叶二小姐的教导下长大,叶二小姐本也是柳絮才高之人,自己在家族所授礼法教义悉数教给了玄宇,更是教导玄宇读书习字,书画音律。但可惜条件艰苦,玄宇还未有所成就,叶二小姐便已撒手人寰。即使如此,玄宇也不同于那乡野村夫,自知道德礼法。 青石长老并非是玄宇第一个行叩首之礼的人。 在玄宇印象中,之前只行过两次叩首之礼,一次是在母亲坟前,立誓要寻到生父,带来与之相见;另一次便是拜入纯阳宫时,于三清祖师像前叩首,正式入门。 此次玄字筑基之时出了意外,险些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在化龙丹霸道的药力侵蚀自己身体时,他的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若非青石长老相助控制住了自己的内息,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传授了自己一段完整的内功心法,这才使得自己能够于瞬息之间堪破混沌,阴阳相合。从而化险为夷,不仅未丢掉性命,反而一举突破,筑基大成,踏入武学殿堂。 无论是救下自己的性命,还是一段完整的心法,这样的恩情,都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一套完整内功心法和口诀往往是一个门派的立足根本,乃是一个传承历经数代甚至数十代总结归纳出的心血,不论是何门派的内功心法都可谓是无价之宝。就以纯阳宫的紫霞功来说,虽说紫霞功乃是纯阳弟子必修的内功心法,但也并非是每一位纯阳门人都有资格学习。首先打杂弟子和刚刚晋升为正式弟子的外门弟子就没有资格学习,原因有两点,其一,打杂弟子与外门弟子通常都是入门时间不久之人,江湖之中,觊觎纯阳武学之人多不胜数,每年混入纯阳宫中想要偷师学艺之人更是数不胜数,门派在尚未确定弟子的忠诚时,是没有任何理由将门派至宝倾囊相授;其二,打杂弟子和外门弟子多为资质平凡,根骨不佳者,即使资质通玄,此时也入门尚浅,武艺和心境皆不足,高深的武学对于他们来说难以领悟,若是练岔了,只会自毁前程。更重要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身怀高深的内功心法,却无法驾驭,只会为自己招来杀生之祸,这些武学和心境不足的弟子又有几人能够在严刑逼供之下仍守口如瓶,若是将紫霞功传授与他们,只怕刚刚踏出纯阳山门,还未出华山便已是他人刀俎下的鱼肉罢了。 在纯阳宫中,能够有资格开始学习紫霞功的便是内门弟子,但也仅仅是有资格而已,外 门弟子在经过武艺,品行等一系列的考核后便可成为内门弟子。在成为内门弟子后再为门派做出一些贡献,有一定的功德之后才能开始修行紫霞功,但得到的也仅仅是一部分口诀和心法,只会有极少数资质极佳,能力出众的弟子在得到师门认可时能获得一段完整的口诀和心法。要知道紫霞功总共有十二重,每一重都会有相应的口诀和心法,通常纯阳弟子在将一重紫霞功修炼到圆满,接受考核通过后才可能得到下一重的口诀和心法。由此便可看出,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和口诀对于一个门派是多么重要,紫霞功尚且如此,就更莫说那令纯阳子修得阳神,羽化升仙的宝典一一太玄经! 紫霞功和太玄经作为纯阳心法至宝,虽然只是吕洞宾一脉传承下来的,但吕洞宾本人却以此修得阳神,留下了羽化升仙的传说,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故而纯阳心法虽不似其他门派的内功心法,历经百年传承,但也无人质疑其威势,若是纯阳心法不强,何以有纯阳子羽化升仙;若是纯阳心法不强,何有李淳风血染洛阳古道八百里。 无论是哪一个门派的心法,都是一个门派,甚至一个传承立足的根本,不容有失。若是哪门的内功心法被外人知晓,得知这一门心法的人除了加入这一门派,剩下的便只有无休止 的追杀。但这也并不代表一旦获得了一个门派的至高心法孰一定能够练成,除了自身的悟性 之外,更多的还是需要良师指点。 玄宇闻言起身,看着身前的青石长老,千言万语汇上心头却不知如何开口。作为纯阳宫的弟子,他自然知道一段完整的心法和口诀的重要性。他虽然已为青石长老送饭三年有余,但这并不足以成为他获取这段内功心法的资本,要知道武林之中,自古以来,穷奇一生为师傅鞍前马后而未获取内功心法之人,比比皆是,更何况青石长老和他并无师徒名分。 玄宇可以感觉到,青石长老传授自己的内功心法并非江湖上粗浅的武学,因为他在入门时门派便传了一门心法,只能用作最粗浅的筑基养气之用。青石长老所传功法能在自己即将走火入魔之际,阴阳相交,稳固内息,自然不会是那寻常的功法,但玄宇可以肯定的是,青石长老传授他的绝非纯阳至宝——紫霞功。玄宇虽未曾修行过紫霞功,但在纯阳宫中三余载,早已对紫霞功耳濡目染,知道紫霞功是以阴柔连绵而著称。而青石长老所传的内功心法却是阳刚霸道,颇有少林之风,不过在玄宇看来,他所习武功套路大都走的刚猛路子,这门功法倒是很适合自己。 若是平时,玄宇断然不可能在刚刚得到口诀时,便通透顿悟。但他在得到口诀之时,正是生死攸关之际,生,则一跃成龙;死,则化为劫灰。人在生死之间往往会爆发出令自己难以想象的力量,而玄宇本就是意志坚定之辈,再加之此前便一直修炼该内功的心法,又每日于养心池聆听大道,青石长老在为其讲道之时,便逐步将这段内功心法抽丝剥茧,融汇于玄宇脑中,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令得玄宇一朝顿悟,鱼跃龙门。 这便是为何江湖中人常说,十年苦修,不及名师一点。 习武之人,最忌讳练错方向,天下不知有多少资质奇佳之人,苦于没有名师指点而珠沉沧海,反倒是一些武学世家的弟子,资质平庸,却坐拥种种资源,即使没有多大的成就,也在江湖中混得风生水起。这便是命数。 “玄宇,老朽知道你心有疑惑,但老夫在此有一言,你需谨记!”青石长老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请长老赐教。” “你修得这门内功切记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定有杀身之祸!” 玄宇心中一惊,更加坚信青石长老所传功法绝非池中之物,立刻抱拳道:“弟子谨记!” “玄宇,你生性纯真,为人善良。老朽愿意传授你功法也正是看中了你的品性。你还未涉足江湖,自然不知人心险恶。为善之心要因人而异,否则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老朽赠你草药之时,是否叮嘱于你,不可被外人知晓。” 青石长老此言一出,玄宇顿时脸红,他确实将草药示于寒天,但他并不知晓那瓶中之物便是可令江湖诸雄为之动容的天材地宝,只当那是寻常的草药罢了,也幸得所示之人是寒天,若是换做他人,只怕玄宇早已埋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寒天师兄有恩于弟子,弟子只想略表心意,有负长老嘱咐,还望长老原谅。” 见玄宇态度诚恳,青石长老也不好过多责怪,玄宇有此一举,也是他隐瞒了水灵芝的实情。但他也不能直言告知玄宇,所赠之物为水灵芝,若是玄宇知晓,只怕死都不会接受。好在如今水灵芝已尽悉化入玄宇体内,以后也无需担心会有差池。但这内功心法何其重要,青石长老心如明镜,面对玄宇这样一根筋的性子索性也不再绕弯,直接言明利害。 “不知青石长老所传内功师承何派?”玄宇小心翼翼的出言问道,虽然他也知道询问内功的出处无异于揭青石长老的底牌,但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天下武学招式,师承何派,高手之间走上几招便可知晓,而今天下盛武,高手切磋,互换武技之事已如家常便饭,除却高深的武学招式,如纯阳太虚剑诀,少林七十二绝技,峨眉三十六路天罡指法,唐门暗器百解这类镇派绝学,其余武技都已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在纯阳闻道阁中便可寻到历年来纯阳弟子在外历练所带回的各派武技,比如之前玄羽带回的明教大光明剑法。但是内功不同于武技,每个人一生只能学得一脉内功心法,人的内息讲求一个纯,修炼到越高深的境界,内息越是纯正,用于洗涤体内的杂质,将周身经络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若是同修各家内功,内息斑杂只会自毁筋脉。当然,内息所讲求的纯,并非指内功心法只能修纯阳或者纯阴的路子,一直以来峨眉派便是佛道双修,刚柔并济,在阴阳之间求一个平衡,唯独少林,至开山立派以来,便一直走的阳刚霸道的路子,无论是武技还是内功。然而真正将阴阳之道修到极致之人便是纯阳子,凭一己之力悟道,修得阳神,达天人合一之境。 任何一个门派的武技和内功都可谓是相辅相成,历经千百年的锤炼而总结出来,故而武技可以互相交流,因为旁人无法掌握到相应的内功和发力,即使学到几分架势,也如同鸡肋。除非是武学修为已入化境,天下武学皆可信手拈来。 武技可以作假,但内功心法便是传承,绝无作假的可能。 青石长老微微摇头,坦言道:“玄宇,并非老朽不愿告知于你,而今你修行尚浅,知道太多反而不利。还需积累时日,多加磨练才是。” “不知弟子何时才能知道功法出处?”玄宇不禁追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三: 归墟花 “待你习得太虚剑诀,天道剑势大成,武学入化境之时,自然便会知晓。”青石长老淡然道。 太虚剑诀,天道剑势。八个沉重的大字如同大山一般压在玄宇心头,不由得便想到了参加正式弟子考核前灵谷所使的三环套月。三环套月乃是太虚剑诀入门的基本招式之一,当日灵谷只演练了一次,玄宇只是稍微记下了招式,被贬落日峰后也没有少练,但至今仍不能成功的使出这一式。连这等基础招式都未曾练好,要想天道剑势大成,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更何况他这三年都只能在落日峰面壁,哪有机会学习太虚剑诀。 想到这里,玄宇不禁叹息:“以弟子的资质,不知要何时才能学到太虚剑诀。” 玄宇并不知晓,当日灵谷虽演练了剑招,却未教众人内息的运转,以及发力的技巧。高飞扬有此一举,一来是为自己营造一些声势,二来是保证玄义等人能够顺利晋升正式弟子。能在灵谷演练一次后便使用出三环套月之人,根本就没有。 这一切玄宇自然不会知晓,只归结于自己天资愚钝,朽木难雕。 “习武之人,一忌心浮气躁,二忌眼高手低,虽然这些缺点你都不具备,但你却犯了最大的忌讳——妄自菲薄!你若这般下去,日后也不用再来养心池,枉费老朽一番心血!”青石长老冷冷说道。 资质平庸之人,勤能补拙;根骨不佳之人,可用药食调理。但习武之人,若不能做到一往无前,敢摘日月,纵然有再高的天赋也注定难有成就。若是换做几十年前,玄宇说这番话只怕立刻就会被青石长老毙于掌下。 “弟子知错,还请长老息怒。弟子自知资质愚钝,日后定当发奋图强,绝不敢辱没纯阳之名。”与青石长老相处已快三年,玄宇还是首次见到青石长老动怒,自知失态。 按理说,玄宇筑基大成,此刻气势与信心都应处于巅峰之态,但青石长老提到了太虚剑诀,不由得令玄宇想到了自己的还影剑,神兵在手,面对赤手空拳的灵谷,却于两招落败,这对习武之人而言可谓是奇耻大辱,一想到这里玄宇自然信心全无,连自己好友所赠长剑都难护周全,云泥之别,让玄宇心生无力。 青石长老本就阅人无数,也知晓还影剑之事,玄宇此番情绪自然也未能逃过青石长老的双眼,两人虽无师徒名分,但玄宇在青石长老手中得到内功心法和口诀之时便有了师徒的缘分,以佛家的话来讲便是有了因果。作为玄宇武道之路的引路之人,青石长老自然也希望他能够一鸣惊人,更何况在青石长老眼中玄宇的身份有些特殊,青石长老恩承吕洞宾,自然也想要为纯阳宫结下一份善缘。 “你可知这纯阳宫中有多少人?”青石长老问道。 “长年在山中习武之人就有七百余众,加之外出历练,学成后自立门户的传人少说也有一千余人吧。”玄宇在打杂处生活了三年,对纯阳宫中的人数自然了如指掌。 “那你可知纯阳宫中有几位内门核心弟子?”青石长老再问。 “这,弟子不知。”玄宇摇头。 “除却四位天字辈弟子,内门核心弟子现在共有四十七人,而执法弟子灵谷便是这四十七人之一。”青石长老直接便给出了答案,继而道:“灵谷此子出生武学世家,八岁时便拜入了纯阳宫,纵使天资过人也用了足足二十五年的时间方才挤入内门核心弟子之中,他曾经付出的汗水,岂是你能够比拟!” 玄宇点头称是,他才入门三年,以后的路,还很长。 “纯阳宫,自立派以来便从不缺天才,尤其在吕师爷掌教之时,入门条件更是异常苛刻,而今纯阳宫门户大开,如此机会你要懂得珍惜才是。而今武林之中声名鹊起之人,多是少年时看似平庸之辈,这番道理老朽便不再多讲。” “还请长老不吝赐教,教我武功。”玄宇躬身拜下,此刻就算他再愚钝也知道,面前这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绝非池中之物,而今自己被贬落日峰,三年不得踏入纯阳宫内,自然无法习得纯阳武学,若是能够得到青石长老的点拨,三年苦修定然一飞冲天。 “不可。”青石长老断然摇头拒绝:“老朽已值垂暮,早已不修武道,况且当年与吕师爷曾有约定,不得传授纯阳弟子武艺。传你内功已属违约,再授你武艺,那是万万不可。” 未曾料到青石长老会如此绝然,既然已说出和立派祖师有约,无论真假,玄宇亦不可过多言语,需知能够得到一段完整的内功心法和口诀,已是天大恩情,玄宇并非贪婪之人,但一想到错过了如此高人指点的机会,眸中失望之色便再也掩饰不住。 若是无人指点武学,这三年,难道又要白白荒废!玄宇在心中问道。 “养心池西北位,十里开外,有一处断肠崖,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青石长老道。 玄宇闻言回过神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希冀之色,说到底,玄宇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凡人终有欲望,虽不喜攀龙附凤,但对武道之路却是求知若渴。青石长老如今在玄宇心中的地位超然,对于青石长老所说自然是言听计从,匆匆抱拳行礼,头也不回的朝断肠崖奔去。 “此子可造,仍需磨练。”青石长老自语,信手一挥,铜鼎之下灼烧的木材再次化为星星炭火,铜鼎之中,热气蒸腾,香气阵阵扑鼻。 花海茫茫,难见尽头。幽蓝之花,争奇斗艳,暗香浮动。微风拂过,一根根柔弱的根茎带起一片缤纷之色,碧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好似那洞庭湖畔荡漾的水波。 一大片幽蓝之中夹杂着些许金灿灿的光芒,稀稀落落的几棵大树,傲然立于当中,参天而立,然而树叶却非绿色,而是如同脚下的花海一般,呈幽蓝之色。时而有鹿群,山羊从远处奔来,一头扎入这花海之中,大快朵颐。 艳阳悬于当空,万里无云,哺育着这片天地。但是若走出这片山谷便会发现四周雪山林立,风雪交加,刺骨的寒意和这花海中盎然的春意成鲜明对比。深谷一山之隔,霄壤之别。 “登嵩山而知禅,临洞庭而知容。蓬莱三丈不见形,药王深处有仙居。早就耳闻药王谷中有三景,冰火阑珊小镜湖,四季朝歌万花海,乱石成雕假乱真。今日有幸得见一隅,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万花海人间仙境之名当之无愧,难怪武林中人,都将药王谷比肩蓬莱仙境。” “承蒙寒天道长看重,药王谷虽好,但要说起人间仙境,我药王谷又哪敢相比纯阳仙宫。”陪同寒天游玩的药王弟子谦虚道,但话语中的自豪之意却是显露无疑。 “天武兄,不知闻浚兄这几日在忙什么,为何不见行踪。” “明日便是药王谷立派四十年庆典,承师兄事务繁多,难以抽身,若是药王谷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寒天道长海涵。” 周天武乃是药王谷内门弟子之一,虽然医术,武艺算不得一流,但做人圆滑,办事得体,深得谷中弟子好感,而寒天的性情在江湖中是有名的难以捉摸。承闻浚虽然在江湖上被尊称“怪医”,但毕竟是柳怀天的真传弟子之一,药王谷如此盛大的庆典,不论是迎宾接客,还是护卫谷中安全,自然责无旁贷。为保庆典的顺利,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到寒天。承闻浚与寒天见面也就两次,深知此子行事不按常理,但苦于不得抽身,于是这全程接待陪同的重任便落在了周天武肩上。 寒天误闯药王谷禁地,险些斩了药王谷长老孙明之事虽然在柳怀天的禁令下未能传出,但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没几日便已在部分药王谷弟子中传的沸沸扬扬,而周天武是何人,号称药王谷百事通之人,药王谷中论人脉关系他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对于此事自然知晓。当承闻浚让他接待寒天时,心中万般不愿,但又不好拂了真传弟子脸面,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此事,心中盘算,好歹也是在药王谷中,最不济也是被羞辱一番,毒打一顿。 初见寒天之时,周天武可谓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触怒寒天。那可是连长老都险些斩掉的人,而且还是孙明长老,虽然练功走火入魔,神智疯癫,但武艺却强的离谱,每年药王谷禁地中死在孙明手中的人还少了吗。若是寒天一怒,别说一个周天武,即使是十个百个恐怕也得死个干净。然而几日相处下来,周天武发现寒天并不似传言中那般性情古怪,相反他倒觉得寒天生性直爽,不似江湖中佛道两家之人那般故作姿态,自持清高,也不会因为武艺远胜自己而傲慢不逊。每日游玩论道之时,两人把酒言欢,谈论武道之时,寒天还会指点一二,哪像那些所谓武林大派,敝帚自珍,生怕旁人将自己的功夫学去。以致如今周天武对寒天越发的尊敬,发自内心,心中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居然蒙得了这样一份美差。 “天武兄,你看那几只大肥鹿,如此山吃海喝,长此以往只怕这万花海中再也看不见花了吧。”寒天也不再问承闻浚,伸个懒腰,打个哈哈。 “哈哈哈,寒天道长多虑,此花也就值春季拿给这些鹿群食用罢了,况且此花生命力极强,鹿群,山羊食去的只是花叶茎,只要根须不毁,七日便可长出。” “只食用春季?你们药王谷也太小家子气了,莫非初夏一至你们还要驱赶它们不成。” “当然不是。”周天武笑道:“此花颇为奇特,春季可做食材,清爽du一汁,入药能生肌止血,活血化瘀。但是一到夏季,变会化作毒花。故而这些动物也只会在春季食用此花,到了夏秋冬三季,便只能在这花海中寻湖泊饮水。” “喔?!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花?为何道爷我未曾在医书之中见过,此花何名?道爷的医术虽不敢在天武兄前卖弄,但好歹也熟读本草纲目,能辨百草。”寒天也是头一次听闻有如此神奇的花朵,颇为好奇。 “寒天道长自谦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周天武此时早就开始卖弄了,但对方是寒天便不同了,周天武蹲下身子细细寻觅一番,摘起两朵花,对寒天道:“道长请看。” 寒天只见周天武手中静静的躺着两朵鲜花,一朵便是组成这万花海的幽蓝之花,而另一朵是呈淡黄色的花,无论怎么看也仅仅是两朵平常的花朵而已,实在是不知有何玄机,寒天这几日与周天武已然混熟,直接问道:“这两种花有何奇特之处?” 闻言,周天武不觉一笑,寒天所问和他所想并无过多出入,但凡初到这万花海之人都会有此一问,包括他周天武。当下便说道:“寒天道长此言差矣,这实为一种花。” “一种?!”寒天又是一惊,任他如何信任周天武也实难相信,这看似颜色,形状,甚至香味都各不相同的花朵却是一种。 面对寒天询问的目光,周天武也不再卖关子,坦言道:“此花确实未曾出现在世间的医书之中,仅仅药王谷中有所记载,因为此花只能生长于这万花海中,当今天下仅我药王谷能见此花。此花神奇,春季呈幽蓝色,状若玉蝶;夏季呈金黄色,状若骄阳;秋季呈朱砂色,状若蛇蕊;冬季呈素白色,状若鹅毛。然而真正神奇之处在于其药性,春季服用,药入肝胆,可生肌活血;夏季服用,药入心窍,七窍流血;秋季服用,药入脾胃,如遭火烧;冬季服用,药入肺腑,寒毒入体。” “此花果然神奇!”寒天赞叹道:“不知能否让我带走几株,让陆师叔研究研究。” “并非我药王谷小气,只是此花无论以何种方式移植,一旦离开这万花海百米变会枯死,化为最为普通的尘埃。谷主建立药王谷四十载,在发现此花后变想尽各种方法移植,但终未成功,故而谷主称之此花——归墟。”周天武一脸诚恳。 “归墟,归墟。花如其名,果然不凡,只可惜无缘我纯阳。”寒天叹息,并不强求,天之之大,四处皆有其秘辛,就如同天下谁人能知,华山之巅尚有灵龟送水灵芝。 寒天直言不虚此行,竟能得见归墟花这般神奇的佳品,两人一路笑谈,朝别处行去。不一会便看到一汪湖泊,湖泊本是寻常之物,但此湖却不同,湖面一半冻结如镜,而另一半却沸水翻腾,冰火相融,在湖心处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整个湖面就好似一幅太极图,中心处阴阳相交,将湖面分割开来,好似一对阴阳符鱼,相辅相成,蕴含大道之意。想来这便是药王谷三绝之一的小镜湖了。 “鬼斧神工!”寒天于小镜湖前驻足良久,方才感叹道。 寒天本就师承纯阳宫,当世道家第一大派,面对这浑然天成的太极图,自然有所感悟。见寒天如此专注,周天武也不好出言打扰,要知武学达到一定境界后,十年苦修反而不及一朝顿悟。 “此桥通往何处?”周天武百无聊赖之际,耳边却忽然传来寒天的询问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四:纯阳轻功——梯云纵 一座木桥横跨小镜湖,也不知用的是何种木材,竟然能够立于这冰火两极的湖泊中而不被侵蚀,中央隐约可见一座简陋的小亭,想来是供人赏湖之用。湖泊很大,一望无际,木桥延向远处,纵使寒天与周天武此时登高而望,能观小镜湖全景。然木桥末端处沸水,蒸腾而起的白雾将其吞没,难观后景。 “此桥?哦,此桥是用来赏湖的,不过年久失修,前些日子有弟子落入湖中,尸骨都未能寻到,已快至晚膳,寒天道长今日连游两地想来也累了,不若我们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也好见见我药王谷庆典的风采。”周天武被突然发问,言语中有些慌张,显然小镜湖中有秘辛,这又如何能瞒过寒天。 寒天并不在意,嘴角一扬:“不急不急,尚未过酉时,如此美景却远驻观之,实在可惜。天武兄,可愿与我湖心一游。” “这。。。”周天武变得有些犹豫。 “天武兄若有难处大可说出,何做此忸怩之态。”寒天佯嗔。 见寒天面色不悦,周天武也是心中一惊,一咬牙,说道:“寒天道长乃本门贵客,天武自当尽地主之谊,只是这小镜湖虽有鬼斧神工之美,却实为凶险之地,一面寒气逼人,一面灼浪胜火,若是没有高深的内劲护体,还未接近湖边便丢去半条命,更别说到湖心了。但若是能走过小镜湖两极,这湖心处的两极之气却是对修行之人大有裨益,谷主c长老c以及各位真传师兄时常会相邀湖心论道。谷主怕外人不知小镜湖凶险,故而一直未建台阶通道,天武根基浅薄,难以靠近小镜湖,倒是让道长见笑了。”说完这番话,周天武也不禁老脸一红,武林之中,说到底,终究是以武为尊。人缘再好也都是虚言,在生死之间,这些人缘又有何用,还得靠实力说话。 见周天武一脸窘态,寒天也是哭笑不得,不过观小镜湖四周环境也知周天武此言非虚。 “叮,叮,叮。。。”远处传来鸣金之声。 “谷主在召集药王谷弟子。看来定是交代明日庆典之事,寒天道长我们回去吧。” “冰火阑珊小镜湖,此地甚为玄奥,盘古化天地开阖,造诸天奇景引后人得道。道爷我在此有感大道之音,还想驻足片刻,天武兄有事便先请。”寒天道。 “既然如此天武便先行离去,寒天道长切记不可轻易接近小镜湖,当然,天武并不是质疑道长武学,只是怕毁了道长的衣物。”周天武匆匆交代,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管递给寒天:“天武担心道长于此感悟会忘记时日,若是日暮降临,难以辨路,就用火折子点燃这烟火,届时自然会有人前来引路。” “多谢!”寒天暗自点头,这周天武做事果然心细如尘。 “告辞。”周天武抱拳,匆匆离去。 周天武刚刚一走,寒天便不安分起来,细细的大量着小镜湖,右手不自觉的便摸了摸下巴,这哪里是在观阴阳之势悟道,分明就是在盘算如何到湖心小亭一观。寒天是何人,药王谷禁地都闯了,连皇宫都敢潜进去,更别说这小镜湖了。 寒天也不多犹豫,自矮山上跃下,矮山距地面约三丈有余,寒天微微提气,身子如同柳絮一般飘下,落地时双腿上的肌肉就好似弓弦一般,一张一弛,便将下坠之力卸去,轻描淡写的着地,若是周天武还在,只怕会惊呼出来,因为寒天用的提气身法,正是药王谷中的柳絮飘扬,当日承闻浚在纯阳宫中使过,不料却被寒天学去了七八分,但寒天所使并非真正的柳絮飘扬,因为他并无这门身法的发劲和内息运转的法门,只不过天下的轻功本就无太大出入,故能推敲一二,不过也只能于平日中用着玩闹,若是在对敌时使用,与寻死无二。 寒天在下落之时便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在骤然下降,落地时才发现脚下的土地不仅仅被寒气冻的坚硬如铁,寒流如浓雾般将他双足吞没,就如周天武所言,内功修为差的人根本就无法抵挡这寒气,况且这里距小镜湖边缘尚有三十余步,稍微抬手向前一探便可感觉到,每进一步,这寒流便冷上几分,寒天内息浑厚,自然无惧这寒流,但身上的衣物却是寻常的锦缎,只怕走过去真会如周天武所说,衣物尽毁。 足底一运力,凌空提气,在光滑的石壁借力三分,便又重新回到了矮山之上,寒天虽然内力深厚,可也不愿在寒流中白白消耗内力。果然,一回到矮山上,寒意全无,看来这寒流涌动的范围有限,寒天看了看亭子的距离,于心中盘算一番,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只见寒天退后几步,内息自丹田中奔涌而出,大部分涌入双腿之中,另外一部分于身体飞速循环,提气轻身。寒天退出约有四五丈,身体蓄力到极点,骤然发力,向前冲去,身形好似扑食的猎豹,带起一片残影,整整九步,虽然是直线前行,但寒天的脚却踩出了乾c坤c震c巽c坎c离c艮c兑,八位之势,八极劲力将寒天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在提速的同时,寒天的双腿好似皮球般胀起,将宽松的道袍绷得笔直,内息澎湃,好似要炸开。 第九步,聂云逐月! 第九步重重踏出,发劲之处,坚硬的岩石如同蛛网般裂开,尘埃扬起足有半米之高,以寒天为轴心,向八方飞散。轻功,虽然讲求一个轻灵,但此时寒天的目标是远处小镜湖心小亭,为了追求更远的距离,自然是将重点放在了借力之上,何谓借力?你付出多少力,借到之力便成几何增加。若是以聂云逐月行刺杀之事,哪怕在雪地之上寒天也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在以蹑云逐月踏出第九步的瞬间,八极劲力已在寒天的控制下返璞归真,化为阴阳极劲,归于丹田,再运转周天,一瞬间,身子好似再也不被这片天地牢笼所束缚。并非因使出蹑云逐月后直冲而出,反倒如同鲲鹏一般,垂云而起,直入九霄。 纯阳轻功——梯云纵。 没错,寒天在奔跑蓄力之时,踏出八极劲力,就是为了使出纯阳的至高轻功——梯云纵,天下间号称可摘星辰的绝世身法。 此刻寒天便是鲲鹏,便是谪仙,有如雪鹞一般直入云霄而去,但寒天毕竟是人,不可能真的长出翅膀来,在拔地近五丈之后再无上身的劲力,落下后只怕也在冰湖的边缘,这寒气自然不惧,但此刻寒天距离湖面二十余米之高,虽是湖面,但这坚冰可比金石,摔下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但此人是寒天,纯阳首席,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起!”寒天口中一声低喝,右足骤然发力,原本涨如皮球的右腿如炸开一般,骤然缩小,气血c经络c肌肉好似被抽空一般,贴在了腿骨之上,寒天这一步,是凌空踏出,没见有任何借力之处,但正是这一步踏出,寒天的身形又是一起。 凌空虚渡!!! 这便是寒天当日为玄宇所讲的借力,以己之能,借己之力,而能够如此借力,天下轻功之中,仅梯云纵耳!这便是为何,梯云纵可直上山川,横渡江河。为何当年那么多武林人士追杀李淳风,却铩羽而归。 寒天右足发力后,再次腾空而起,接着又是左足,接连两步凌空虚渡,已离湖面有十多丈,只怕低空的飞鸟也能被轻易捉于手中,但是能像寒天这样将梯云纵修炼至凌空虚渡之人,敢问世间又能有几人? 凌空虚渡,这般手段已可冠仙人之名。 寒天如鲲鹏一般,朝小镜湖中心小亭飞去,身居湖面十余丈之高仍能感到上涌的寒气,要知寒流通常是往地底沉淀下去,这小镜湖冰湖的寒意,可见一斑。 虽然此时寒天用出了梯云纵凌空虚渡,但小镜湖之大却超出了寒天的预计,若是就此下去,只怕仍然难到湖心,寒天不禁蹙眉,心中盘算一番,咬了咬牙,拼了! 除却双腿积蓄爆发的内息,还有四成的内息仍然于寒天周天游走,敛气轻身,用于下坠之时控制身体。此时寒天即使就这般下去,寒气也不见得能够损毁他的衣物,他已经过了边缘最冷的地段,虽然湖心的寒流是最冷之处,但是另一半是火泉,阳极所在,阴阳相融,反倒不比边缘处的寒气,但寒天浑身皆是傲骨,自然不愿就此作罢,心念一转,原本于周身游走的内息尽悉归于丹田,仅余一分内息不断于双肋周边的经络游走,这一分内息,寒天万万不敢收回,古人云,肋生双翅,便是肋骨处的经络得以内息的辅佐可更好的控制周身平衡,提气轻身,当然也仅仅是提气轻身,并不可能真的长出翅膀来。 寒天将内息收回丹田,周天之中无内息运转,顿觉身形一重,落下的速度不禁又快上了几分,但寒天不急,以他而今的武学修为,越是危机关头,心灵反而越发空灵。这便是武境,纵然泰山崩于身前仍可面不改色。寒天此刻的行为不亚于悬崖间走钢丝,稍有闪失,粉骨碎身。眼见身形落下的越来越快,寒天眸中精光一现。 就是现在!丹田之中的内息奔涌而出,并不同往常一般,游走周天,归于涌泉,而是直接由丹田奔曲泉,过漏谷,冲三阴,入商丘c照海,循水泉c然谷c公孙c太白,蓄涌泉之间勃然发力,凌空虚渡!身形又是一起,直扑小镜湖心而去。 如此发力,可将内息与气劲于一瞬间爆发出最大的力量,然而对身体的损耗亦是巨大,习武之人,三分勤练,七分养身。越是年岁高的武者,越注重养生之道,但寒天无惧,他正值一个武者的巅峰时期,损伤的经络很快便会恢复过来。 此刻寒天虽已接近小镜湖中心小亭的上方,但连续三步凌空虚渡已然耗尽了寒天的内息,轻功,讲求一个借力,寒天踏步虚空,凌空借力,且不说实物借力,即使比之踏水借力的消耗也何止千百倍! 原本体内所留的四分内息,可令寒天安然落地无以损伤,奈何寒天少年心高,傲然于天,不惜耗尽内息,损伤经脉也非要踏出第三步,此刻只留一分内息苦苦支撑,控制身体在虚空之中的平衡,再无余力提气轻身,减缓下坠之势。此刻寒天身居十丈高空,三十余米,若是这般落下,纵然是铁人,也得摔得粉碎,寒天不禁心中叫苦,但世上哪有后悔药。 纯阳首席,君无尘亲传弟子,少年天才,武林翘楚。。。被冠以如此之多耀眼称号之人,若是今日摔死在这小镜湖中,该是何等的笑话。寒天心中苦笑,竭力控制内息提气,但下坠之势不减,气流如刀,刮得寒天面颊生疼,道袍猎猎作响。 一道灵光自脑海中闪过,寒天双臂一展,道袍已经褪下,抓于两手之间,顿时被风鼓起,像一把撑开的大伞一般,寒天下坠的身形忽然一顿,心中狂喜,竭力运转体内不多的内息提气,三十多米,落下也就常人几个呼吸的时间,眼见寒天就要落在木桥之上,他猛然提气,将丹田中的内息尽悉逼出,一拳击在了坚如金石的冰面上,“咔嚓,咔嚓”两声脆响,以寒天的拳为点,两重尽力打出,但冰面并未如同蛛网般裂开,反倒像是一条小蛇,向下钻去,这便是拳劲——透。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化为鹰爪,一把捏住桥栏,一收。两股劲力同时打出,终于是化掉了下坠之力。寒天再变鹰爪为掌于桥栏上轻轻一拍,一个鹞子翻身迎上落下的道袍,身形一缩一伸,将道袍穿好,稳稳的落在了桥上。 自在矮山上发力,到凌空虚渡,再到桥上,不过几息,因寒天的一丝好胜之心,凶险至极,虽仍然未落在小镜湖心,但已是不远,冰火交融之处,阴阳相融,一股温洵的气息升起,寒天深吸一口气,顿觉体态舒畅,内息耗尽的疲劳也略有缓和,想来这便是周天武所说的阴阳之气,寒天看了看自己打在冰面上的手,因无足够的内力护体,只是一个接触便成乌青之色,显然是寒气入体被冻伤了,而冰层中被击出的裂痕却早已复原,寒天讪笑,就地盘膝而坐,借着这阴阳之气调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五:又是禁地? 呼。”一口浊气自肺腑间长长吐出,寒天睁开双眼,精神饱满,以将身体调节到了极佳的状态。这小镜湖心处,由极阴和极阳交融而出的阴阳之气,对内息的恢复大有裨益,在这气息中有着一股药性,常年在此处修行对根骨有莫大的好处,但这药性绝然不是天地所成,应当是出自药王——柳怀天的手笔。 这阴阳之气固然玄妙,但除了帮助寒天恢复内息,调理经脉外也无多用,寒天乃君无尘关门弟子,习武养身所用的人参,熊胆等药材可谓是取之不尽,更有陆天赐为其亲自炼药,虽然寒天不屑于使用天材地宝,认为是拔苗助长之举,但对练功养身所必须的补品却是来者不拒,寻常药材补品已难入其法眼。所以自古以来便讲之穷文富武,一个人,哪怕你天资再高,根骨再佳,没有一定的财力想要习武那是举步维艰,若是强行习武,只怕功夫还未练成,便已自毁根基。 此刻已是星夜,明月高悬,好似一面光华四射的银盘,晶莹的星辰于无际的天宇之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月华倾泻,如薄纱散落,在小镜湖上洒落一片碎银,好似流萤起舞。寒流,灼气相印,在这夜色下,越显朦胧之意。 足尖轻点,寒天已然立于小亭顶端,无暇欣赏夜色中小镜湖的无边美景,反倒是将目光投到了火湖的尽头,湖面翻滚如火山一般,灼热的气浪将木桥吞没,黑夜之中更加望不见尽头,好似烛龙巨口,吞噬一切。 桥的另一端是何景象?寒天甚为好奇。 既然好奇,那便自然要探个究竟! 尽管不久前才因托大陷入险境,不过,那又如何,男儿立于天地之间,生当傲世,习武之人更当一往无前,纵然身死,也不过一隅黄土。 更何况,此人是寒天! 不过,纵然武者心性当一往无前,但寒天却不再托大,因为木桥的尽头被火湖蒸腾而起的白雾所笼罩,望不穿边际,未知,永远是最大的危险。小镜湖浑然天成,冰火相交,冰湖与火湖能够达此微妙的平衡成阴阳之气,自然这火湖的大小与冰湖无异,纵然有所差距,也不过毫厘之间,寒天心中默默思忖,方才越过冰湖之时所感受到的寒流变化,如何才能过火湖而不损道袍,要知道现在他处在小镜湖心,已经没有矮山让他借力飞翔,纵然有,他也再不想同方才那般行事,上苍对人类的怜悯,终是有限的。寒天不得不去思忖如何越过火湖,纵使他不去木桥另一端一探,也要考虑如何回冰湖,他可不想光着身子出去,当然,他可以选择用周天武留下的烟火求助,既然药王谷能筑这木桥和小亭,自然有方法保证衣物不受损失,但寒天做不到,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他是寒天,代表纯阳而来。 莫不成,药王谷的人来小镜湖心都是赤身裸体?一个念头自寒天脑子滑过,惹得自己一阵发笑。 一探火湖尽头,寒天势在必行,他不是傻子,若是修筑这湖心小亭,采阴阳之气,何必多此一举将木桥很跨小镜湖,既然冰湖是入口,那火湖尽头必有玄机。当然,寒天也考虑过,火湖尽头极有可能是药王谷的另一处禁地,不过,禁地而已,已经去过一处了,也不在意再闯闯。反正周天武未曾言明,自己又胸怀坦荡,仅仅是好奇而已,悄悄探查一番,也无伤大雅。旁人或许觉得此举实乃吃了雄心豹子胆,但寒天又岂是常人?夜入皇宫,剑阻五百天策兵马,这是常人能够为之? 寒天将问情剑负于背上,牢牢系紧,深吸一口气,沿着木桥向火湖尽头奔去,没错就是奔去,此刻寒天就像一支离弦利箭,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每一步都是足尖发力前行,身子前倾,犹如一只扑食的猎豹。奔出数丈,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人都好似步入了戈壁之中,灼热难耐,再奔出几步,好似置身烘炉之中,立刻会被烤熟一般。寒天面不改色,只是运转内息护住周身,寒暑不侵。 火湖之上,每跨出一步,温度都成倍的攀升,数息之间,寒天已经被蒸腾而起气浪所吞噬,此刻的温度纵然十日当空也犹有不及,寒天能够感到,自己身上的道袍已经变色,再踏出几步只怕立刻便会燃未灰烬,当下不再犹豫,脚踏八卦位,八极之力骤然使出,纯阳轻功——梯云纵。身形拔地而起,若鲲鹏入云,雄鹰击空。 置身于空中,顿觉温度降低了不少,脚下热浪奔腾,寒天再也寻不到木桥的踪迹,凭着自己的一丝直觉,接连两步凌空虚渡。寒天本就奔出了极远,就如他所计算一般,使出梯云纵,于空中接连两步凌空虚渡,眼前豁然开朗,缭绕的雾障已被抛在身后,火湖边缘的湖水比中心处红的更加妖娆,沸水滚动,如同熔岩一般,湖边零星散布着几株植被,通体火红暗含金光,生有五叶,却如花瓣散开一般。 灼情! 寒天心如明镜,灼情为戈壁中的一种奇花,在烈日之中生长,无需水分滋养,通体坚硬如铁,茎叶可用于铸器,成熟之后五叶聚拢,三日后开出通体金红的小花,对驱除寒毒有奇效。灼情生长条件极为苛刻,需要吸收足够的阳气才可成熟,大漠戈壁,风沙连天,若是被沙尘盖住,不消一个时辰便会化为碾粉。即使有人能够于大漠中寻到,也难等到其开花,运气好的人纵然能够在它开花之际遇到,也难以采摘,需要切下整块的岩石带走,并且在三日内做药,否则花便会谢掉。 中原内,灼情有价无市,纵然王公贵族,名门望族也难见其形。哪怕是灼情的茎叶也价值不菲,剑罗门每年都以万两黄金收购,但从立派至今也未能收集其足够的材料,可见灼情的珍贵,哪怕是在这极阳之地,也不过十指之数。 不过以常理而言,灼情不应当生存在有水的地方,但寒天并非精通医道药理,对此天材地宝也无半分觊觎之心,提气轻身,施展聂云逐月,远远落在了火湖边缘数丈开外。冰湖边缘的地面寒流涌动,火湖边缘便是赤地横沙,灼热之气不断上涌,如同置身大漠之中。寒天看了看火湖边缘的灼情,想来火湖气浪蒸腾而起的雾障便是这天材地宝最好的保护'伞,若非药王谷庆典,若非寒天代表纯阳,旁人哪有机会入药王谷腹地,哪有机会接近小镜湖。 但凡天材地宝,都属于一个门派的辛秘,比如纯阳宫的水灵芝,知道此事的仅四人,甚至连专门为纯阳宫炼制丹药的陆天赐都不曾知晓,更有青石长老亲自看守,旁人或许不知青石长老,但寒天心如明镜,因为君无尘曾亲口告诉寒天,他与青石的武艺不分伯仲。寒天不明白的是,灼情虽然比不上水灵芝,化龙丹等奇物,但也非凡物,却连个看守也没有,实在费解。不过寒天也懒得多想,除却这灼情,此处也无其他异景,倒不如早早离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也省去一番麻烦。 正欲调息离去,赤地之上的几块杂乱的巨石却引起了寒天的注意。 “阵法?”寒天看着巨石的摆放,虽很平凡,但却未能逃过他的双眼,这几块散落的巨石寻常人只会以为是山上滑落,但纯阳宫本就对阵法有所研究,再加之寒天曾经结识过天策上将风月影,天策将领,哪个不是排兵布阵的高手。小镜湖本就浑然天成,几块巨石横立甚为突兀,寒天一下便来了兴致,踱步思忖,不一会便有所获,横步十三,纵步五,低下身子敲了敲地面,空空作响。寒天长年行走江湖,经验丰富,退开几步以石子击开暗格,几道银光一闪而出,落在半米的空地上,寒天上前一看,是几道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头泛着丝丝蓝光,当为唐门暗器——牛毫针。 暗格之中有一处机关,底部有细微的倒刺,同样猝以剧毒,不过在寒天面前,再为隐蔽的暗招都形同虚设,毫不在意的抓住机关扭动,内功护体,倒刺难入分毫。果然,一经扭动机关,山壁一隐蔽处石门大开,露出一条幽深的洞口,石壁上涂有荧光粉,泛着绿油油的光,在夜色中甚是碜人。 “这药王谷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寒天自语。 刚才被他破解的阵法并不复杂,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但却正胜在简单,所谓大巧若拙,有灼情在侧又有几人会发现这几块横立的巨石会是一个阵法,即使发现了,又有几人能够想到这简单的暗格中会有两重机关。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说明这山洞之中定有不凡之物,寒天可以肯定,此地十之八九为药王谷的另一处禁地,而且非常重要,重要到连周天武都不知道,亦可说没有资格知道。 立于洞口前,寒天犹豫了,进?还是不进? 良久,寒天毅然入洞,已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归之理?! 寒天并不贪图别人的东西,从水灵芝和灼情便可看出,他入山洞只是一份好奇,虽然寒天这些年有涉足江湖,但在君无尘的限制下,所到之处终有限,只因他身份过于特殊。而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寒天自然不会放过对任何未知之处的探索,只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无缘踏入,很多时候,做一件事,并不需要太多理由,顺从本心即可。 山洞狭隘,只能容一人行走,因为靠近火湖,洞内潮湿闷热,异常难受,石壁上的荧光粉泛着幽光,显得有些阴森,行走了数丈,没有任何动静,静的出奇,静的可怕。尽管此时内心激动,但寒天却是异常警惕,要知道,几日前,在药王谷禁地,一路沿石阶而下没有任何危险,但就在地底,孙老一颗石子毫无征兆的便打了过来。既然寒天已经认定此地为药王谷的另一处禁地,他敢进来,自然得小心应对。又走了数丈,前方有一丝亮光,想来是山洞的尽头,但寒天没有加快步伐,依然五步一息,向前走去,越是最后关头,越不可放松警惕,也许就在你松懈的下一秒,便会被送到阎罗殿。 行至洞口,一股花草的芬香迎面扑来,气息清爽,不似洞中那般潮湿闷热,四处芳草萋萋,百花争艳,虫儿欢歌笑语,不时有夜莺啼鸣,夜空澄净,被月光印成湛蓝之色,群星闪烁,霜华娇羞,好似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循着小径前行,看到一汪湖畔,湖水清澈见底,好似明镜一般,寒天信步至湖边,看着湖底的水草摆动,鱼儿静静沉睡,不由拾起石子投入湖中,涟漪顿起,将映射于湖面之上的圆月搅碎,鱼儿纷纷探头看像这不速之客。 “咦,有酒香。”一股酒香自远处飘来,好似三月桃花一般,醉人心脾,寒天未进晚膳,一闻到这醉人的酒香便不由食指大动,哪还有心思赏月观景,身形一起,便循着酒香而去。离开湖畔不远,一座木屋映入眼帘,酒香便是由此处飘来。木屋虽然略显简陋,但台阶栏杆却被人擦拭的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在此居住,不过此刻寒天被勾起了馋虫,哪还顾得礼节,见木屋中门大开,一个闪身便进入其中,鼻头抽动直扑火房而去。 火房之中一尘不染,炉灶之中文火轻飘,温煮美酒,寒天两步上前,揭开圆木锅盖,一股浓郁而幽然的酒香扑鼻而来,一樽精致的酒壶静静的立在沸水之中,寒天直接捞在手中,弹去印泥,将壶口凑在鼻下,深吸一口,酒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药味,带着花香,令人无比的陶醉。寒天并不急于喝下,而是拿出银针探入,接着用手指蘸了一点酒送入舌尖,确认无毒之后仰头畅饮。 “咕噜,咕噜。”温润的热酒顺着寒天喉头滑进胃里,一股暖流于小腹中散开,温润着四肢百骸,缓缓涌向肺腑,令寒天通体舒泰。果然是好酒!寒天心中赞美道。 “哪里来的小贼,胆敢擅闯咏春居,看打!”就在此时,一声娇喝自寒天身后响起,一股凛冽的掌风袭来,直取寒天脊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扰乱了养心池的宁静,白鹤纷纷展翅长鸣,好似在述说心中的不满。听闻玄宇奔来,青石长老也不睁眼,待脚步声停于身前方才缓缓开口道:“回来了?” “是。”玄宇抱拳行礼。 “在断肠崖,你看到了什么?”青石长老再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六:岁月往昔 昔年,断肠崖本无名,只是华山之中随处可见的一处天险之地。那时,纯阳掌教还是吕洞宾,自神龙元年,吕洞宾助朝廷诛灭了武氏党羽,推翻周武,恢复李唐江山后,在朝廷的扶持之下,于华山建立了纯阳宫。吕洞宾神乎其技的武学,加之皇室的极力推崇,想要拜入纯阳宫中之人不计其数,但吕洞宾执教的纯阳宫收徒条件极为苛刻,可谓是百里挑一,非根骨不凡,天资奇佳者难入其中。景龙元年之时,一位名为秦非的男子拜入了纯阳宫,秦非为半路入门之人,自小便习武练剑,特别是一身轻功修为,敢御自己做的大风筝于华山天涧之间翱翔,胆色自不多说。 此子天资过人,一点就透,李淳风传其武艺通常只用演练讲解一次即可。而且极为勤奋,每日白曦初觉便拔剑而起,星夜入微方且抱剑而眠,吕洞宾爱才,有意收为亲传弟子,无奈造化弄人,景龙二年之时,吕洞宾令君无尘,君白衣,李淳风以及秦非四人前往西湖剑罗门参加名剑大会,而在西湖罗家,秦非遇到了他一生的牵绊——峨眉弟子华凝香。 纯阳与峨眉虽然修佛道之经,但门派中有清道,附道之分,入清道者要守三皈五戒,行十善之事。而附道便没太多的约束。原本少林寺也是明文规定凡入少林之人,一,必须是男子;二,必须梯度受戒。这一受戒便是终生,由不得你后悔,若是少林僧人犯了淫戒,与女子私通,轻者施以杖刑,废除武功,监禁于少林后山再不见天日。重者直接关于大钟之内,活活震死。但是自印度僧人跋陀建立少林寺后,不足百年,于北周建德三年时便被武帝废除,少林僧人当时还未盛习武之风,每日只是吃斋念佛,可谓手无缚鸡之力,武帝一举灭佛,不知多少僧人遗骨荒野。而后好不容易在大象年间,静帝又开始信佛,但却被改名叫陟岵寺,直到隋文帝开始崇尚佛教后,少林寺才重新叫回了少林寺,少林僧人又开始过上了吃斋念佛的平静日子。 然,事与愿违,隋朝出了个臭名昭著的暴君——隋炀帝杨广,弑父杀兄淫嫂,劳民伤财,荒淫无度,其恶劣行径被历代史官的铁笔大肆所斥。昏君无道,民怨沸腾,引得十八路反王直击长安而去,杨广在逃亡的途中却被自己的宠臣宇文化及谋权縊首,一代君王,身死后连一具棺木都没有。而在反隋的大军之中,最后便留下了两股势力争夺天下,一个是洛阳王世充,另一个便是太原李渊。少林的根基便在洛阳,自战乱起便一直不得已安生,不过好在当时李渊的二公子,也就是李世民,甚得民心,少林先是被隋炀帝欺压,而后又被王世充欺压,面对一干武将,无还手之力。于是少林中的武僧帮助李世民,未受王世充的迫害,也就是名噪一时的十三棍僧保唐王。历经诸多变故之后,少林开始反思,每日诵经念佛,清心寡欲,危机之时佛祖真有显灵吗?自此自后,少林僧人中便行尚武之风,经过战火洗礼而幸存下的少林僧人无一不是武学奇才,他们在一起互相印证切磋,三年时间整理出了七十二门绝技,每一门绝技都可力压群雄,而当年菩提达摩所留下的易经洗髓两部宝典,便是习七十二技的根基。八年之后,李世民登基为帝,为答谢当年少林救命之恩,李世民便开始大力扶持少林寺,唐太宗深知少林武学的可怕,于是拟了一道圣旨,令少林寺征收僧兵为朝廷培养将士,如此便将少林与李唐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既然是圣旨,少林寺自然不敢忤逆,但为了方便管理,便有了而今的俗家弟子,无需剃度受戒,武艺大成后即可下山。 当时秦非拜入纯阳宫才一年有余,自然未入清道。而华凝香刚刚十六,因为要随师傅一起参加名剑大会,而没来得及行出家仪式。很多时候,感情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在你意想不到之时便将另外一个人推到了你的身边。两个优秀的少年少女很快便引起了彼此的注意,名剑大会每年会向江湖中发放十二张剑帖,每日一场比武,往往参加一次名剑大会都会在剑罗门住上半月之久,好在剑罗门倚西湖而建,离扬州之所也不远,来参加名剑大会之人通常都会游西湖,品龙井,尝鱼蟹之鲜美。秦非与华凝香在游西湖之时相遇,男的剑眉星眸,武艺高强,女的美若天仙,活泼可爱,虽于西湖初识,但几日游玩扬州,赏景西湖,感情却是一日千里。峨眉派中多为女子,男弟子很难入内门,纵然有,平日也与师姐相互切磋,哪会有人去理会华凝香这样的小丫头,十六年了,秦非可以说是华凝香生平接触到的第一个男子,而正是这个男子,于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两人皆是武林中人,自然不被世俗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束缚,所要做的便是请示师门,秦非倒是还好,直接言明李淳风,李淳风乃是吕洞宾坐下大弟子,此时纯阳子远在华山,凡事自然由李淳风定夺。李淳风也是性情爽快之人,不顾君无尘劝阻,示意秦非放手为之,然而问题却出现在了华凝香身上。 华凝香的师傅,峨眉掌门——冷心月。人如其名,虽然美艳动人,如一轮皎月,但气质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传闻冷心月本名其实叫做何采菱,出生在峨眉山下的农家,因为根骨不凡被上一代的峨眉掌门看中,每月十五之夜便会到山下传授小采菱武艺,何采菱天资聪慧,每月只学一夜的招式,到了下月便可熟练打出,深得峨眉掌门喜爱,准备在何采菱十六岁时,将她带回峨眉出家。但就在何采菱十五之时,一个男子却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这个男子是一个富家公子,家族在邺城颇有势力,这个公子哥自幼便喜好习武,而且天份极高,家里更是养了一大群所谓的侠客,但随着公子哥长大,这些老师都一一败在他的手上,于是想要学习更加高深的武学,但又不愿辛苦的去寻访,最好的去处便是峨眉,但男子想要入峨眉,难!想入内门,更难!入内门后能学到真传,更是难于上青天。他在邺城独霸一方,可以做土皇帝,但峨眉历经百年传承,他这个小霸王在别人眼中连蝼蚁都不如。公子哥没辙,但狗腿子却放在了心上,这可是邀功的好机会,不然只怕也吃不了几年闲饭了,于是凭着一点江湖上的关系,托人向影打听门路,何采菱便成了这块敲门砖。 公子哥在得知何采菱身怀峨眉真传绝学后,自然心动,但又不得妄动,毕竟何采菱是峨眉掌门的亲传弟子,有这样一个护道者,何人敢出手,否则峨眉武功如此诱人的功法早就引得三教九流逐鹿。但是公子哥毕竟是出身世家,善玩权术,假装不经意接近何采菱后便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追求,各种手段花样百出,更时长带着珍贵之物孝敬采菱双亲,何采菱只是一个寻常农家的姑娘,心地淳朴,论到心术,哪是这公子哥的对手,再加上双亲的盘敲侧击,最终一步步的落入了陷阱。 何采菱十六岁时,拒绝了师傅,拒绝了拜入峨眉,被公子哥八抬大轿,红衣锦瑟,风风光光的娶入了邺城,没有了峨眉掌门这道屏障,公子哥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小施手段便骗得何采菱将峨眉武学双手奉上。都说温柔乡,英雄冢,但世间被男子欺骗的女子,又岂只寥若星辰? 峨眉武学到手之后,公子哥便一反常态,再也没有柔情蜜语,百般呵护,而是整日流连花街柳巷之中,夜不归家,稍有不顺便对采菱拳脚以对,往日的海誓山盟,情比金坚,一朝之间便已为过往云烟。采菱每日望穿秋水,抱枕独眠,两行清泪长挂双颊,日渐消瘦。后来,采菱有了身孕,按理说,母凭子贵,采菱满心欢喜,已为借此便能赢回丈夫的心,不料公子哥已久对采菱不闻不问,家族中人也对其冷眼相对,采菱双亲早被赶回农家,一日公子哥醉酒而归,因采菱的两句怨言便施以拳脚,令得采菱胎死腹中。采菱老父得到消息,上门讨说法,却被活活打死,公子哥只手遮天,官府对此不闻不问,反倒以滋事之名将采菱母亲捕入牢笼,百般凌辱后自尽而亡。事已至此,公子哥索性做绝,一纸休书写出,令采菱滚出府邸,但,此时的何采菱,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何采菱,百般顺从,逆来顺受的何采菱早已在知道父母离世之时死去,此刻,她仅剩一个身份——峨眉掌门亲传弟子。 见采菱拿起笔时,公子哥已经泛出了笑容,只待何采菱离开,便可前去李家提亲,他可是垂涎李家小姐已久,然而下一秒,公子哥却惊愕的发现,脆弱的笔杆已经刺透自己的咽喉,想要惊呼求救,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瞳孔涣散之际,却只见到采菱纤细的小手,轻抚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那一日,天下着瓢泼大雨,邺城的人都看见邺城最大的府邸中,下人婢女惊慌失措的逃窜而出,捕快赶到时,只见一女子漠然立于雨中,手中的发簪红得令人不寒而栗。公子哥一家老少,魂归地府,皆是一剑封喉。女子身形纤弱,好似随时会倒在风雨中,然而一干捕快,手握长刀,却无一人敢上前。。。 邺城最大的府邸,从此沦为鬼宅,两侧原本人声鼎沸的街头,门可罗雀。几日后,衙门贴出告示,杀人者已于牢中暴死,一桩灭门惨案匆匆收尾,只有县太爷笑容满面于房中坐拥着一箱又一箱的开元通宝。而峨眉峰上,普贤菩萨像前,一老妪问到:“何采菱,你是否已决定出家,自从三皈五戒,常伴灯前。” “弟子愿意。”女子答道。 剃刀落下,斩断一缕青丝,自此再与红尘无绊:“从今往后,你就叫——冷心月。” 有过此番际遇的冷心月,自然已对世间的男子死了心,终日醉心于武学之中,师傅死后,凭借其惊人的技艺坐上了峨眉掌门之位。也曾有人因她的身世而提出质疑,但最终也只能在冷心月的阴阳双华剑前闭嘴。 当华凝香说出自己遇上心上人之时,冷心月心中有些犹豫,华凝香自幼便伴于冷心月膝下,对于曾经胎死腹中的冷心月而言,华凝香就如她女儿一般,异常溺爱。而今武林之中名门正派之间,互结道侣之事屡见不鲜,能收到剑帖之人,无不是名门正派,江湖奇侠,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江湖中的大恶之人夺剑帖前来,不过剑罗门认帖不认人,但凡持剑帖者皆可参加名剑大会,但有规定,名剑大会期间不得发生争斗,若有深仇大恨,可以,拿出剑帖,两人于鸣剑台上见,生死无悔。若是在剑罗门中动手,那对不起,自此以后,剑罗门便没有你这个朋友,哪怕日后持剑帖而来,也同样不欢迎。江湖中最为有名的有三处地方,黑白两道皆可入内,且都极守规矩,不会引刀兵,见血光,一处是剑罗门的名剑大会,一处是越女楼的舞榭阁,一处是药王谷的妙手谷。 若是华凝香能够与名门正派的奇才结为道侣,自然对之后的武学之境大有裨益,虽然冷心月有意收华凝香为关门弟子,授峨眉真传,但下一任掌门冷心月心中其实早有几多人选,其中最心仪的便是三弟子——杨清雪。她此生有所遗憾,内心深处也不愿自己最溺爱的弟子心有遗憾。遂问华凝香那男子为何人,但,就当华凝香道出纯阳宫秦非五字后,冷心月却是面色一寒,绝然反对此事。 当时纯阳宫虽然才建立三年,但已是武林公认的名门正派,纯阳掌教吕洞宾更是武学通神,被武林中人比肩少林鼻祖,菩提达摩。就连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在见过纯阳子后也直言有吕道师一人,纯阳必大兴。果然,就如玄慈所言,纯阳宫自开山后,便如日中天,加之朝廷的大力扶持,仅三年,便已坐稳了道教首席,纵然是被玄宗称为道兄的天台道士——司马承祯所属的茅山宗亦被纯阳宫踏于足下。 秦非,作为纯阳宫后起之秀,哪怕拜入纯阳宫仅一年耳,然,于江湖武林之中已然声名鹊起,引得各派少年高手与之一战,半年时间,败于秦非剑下的之人二十三人,平手五人,未逢一败!这样一来,纯阳武学在江湖之中更加传得神乎其技,哪怕入门条件极为苛刻,前往华山求艺之人也只多不减。从此次跟随李淳风等人前来参加名剑大会,便可知道吕洞宾对其的重视,剑罗门打造出的神兵利器,可谓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之物,虽然此次名剑大会乃是剑罗门首次举办,但剑罗门在西湖开创剑罗门时便向武林中人展示过一把名为“辰元”的宝剑,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罗家家主展示此剑后便发放剑帖,邀江湖中人来年初春之时前来剑罗门参加名剑大会,获胜者将会获得一柄剑,比之“辰元”只高不低。故而,此次前来参加名剑大会之人,皆为武艺高强之人,而持剑帖比武者,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够观摩这十一场比武,对之后的武学之道将有莫大的好处。 李淳风,君无尘,君白衣皆是纯阳子的真传弟子,自小便跟随纯阳子修道习武。纯阳子令三人带秦非前来剑罗门参加名剑大会,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为何面对秦非这样一个无论相貌,武艺,品性以及潜力都不可挑剔的后起之秀,冷心月却绝然反对。这一切,便要自十三棍僧保唐王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七:峨眉殇 初唐前,武林之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下武功出峨眉。” 峨眉派起源于先秦,开山祖师司徒玄空,姓白,名士口,字衣三,号灵动子。当时,司徒玄空此人被誉为华夏武道第一人,生于春秋战国时期,因当时战火连绵,各地烽烟四起,司徒玄空笑世人迷惘,为一己私欲,乱起刀兵,遂隐居于峨眉山中,终日与白猿为伴,而且喜着白衣,弟子都称其为“白猿祖师”。 据其门下弟子传言,司徒玄空在归隐峨眉山后,一日,于峨眉顶峰观星辰而踏云化仙,仅留下猿公剑法和白猿通背拳两部宝典,以便跟随他的弟子在这战火纷纭的乱世中能有些许自保之力,但司徒玄空被誉为当世武道第一人,一生醉心于丹道和武学,早年身在世俗中之时,不知多少王侯诸雄想要拉拢,都被一一拒绝。 其中有两件事最为名动,有一位枭雄,想要请司徒玄空帮助自己达成霸业,为表诚心,将自己一半的财富送与司徒玄空,并称无论司徒玄空是否助自己,这些珠宝都要送予司徒玄空,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司徒玄空收下这巨大的财富后竟然没有前去助枭雄成就霸业,但这枭雄倒也大气,没再继续纠缠司徒玄空,也不去计较送出的财富,继续回到自己的地盘秣马厉兵,准备成就霸业,不料在征战之时却遭到埋伏,全军覆没,被数万敌军追捕,原本以为此生将尽,不料在逃亡中遇到的百姓都纷纷出手相助,令其成功的逃回了故土,原来,司徒玄空将他当日所赠珠宝尽悉交于四方之民,为枭雄结下了诸多善缘,方且于今时救其性命。另外一位知道此事后,大笑前位无能,并夸下海口称定能令司徒玄空为自己效力。此君甚是直接,带领一万人马,将司徒玄空的小道观重重围住,称若是司徒玄空三日之内不肯答应效力于他,便屠尽道观,说罢此君便回去休息,不一会便有随从来报,说司徒玄空搬了把竹椅坐在一万大军面前讲道,此君冷笑,不予理会。过了一个时辰,随从又来报,说有三百士兵脱下盔甲,放下武器,请求司徒玄空引他们入道门,此君动容,下令杀了那三百士兵,以振军威。于是,一句杀鸡儆猴,阎罗殿中便又多了三百冤魂。此君得意不已,不料一个时辰后随从又来报,说有五百士兵逃离了军营,而又有近两百人不惧斩首军法请求司徒玄空引起入道门,此君心一狠,下令将两百士兵再斩,并派人追回那五百士兵严惩不贷。此君这时有些慌乱了,短短两个时辰,便已损了一千人马,但无奈自己曾经夸过海口,身为一方霸主,自然拨不下脸面,但这次还未到一个时辰,随从便惊慌来报,说,不仅外出抓人的几百士兵没有消息,军中又有一千余人离开了军营,而且剩下的士兵也有部分蠢蠢欲动,已然军心不稳。此君一听,再也无法淡然了,短短三个时辰便已折去三成人马,哪里还顾得三日之约,即刻下令将道观夷为平地,然而就在他下令杀无赦之时,司徒玄空身形如蛟龙一般暴起,疾如雷霆,在战鼓还未敲下时,便已越过数千士兵,一掌毙命。数千将士被这一掌震慑,群龙无首,惊惶退去。之后验尸时才发现,此君身子表面无任何伤痕,而五脏六腑却被震为了一堆肉末。。。这些自春秋战国之时流传下来的故事虽已无查证,但足以说明司徒玄空不凡。 纵然自春秋以来,关于司徒玄空的传奇,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司徒玄空并未将他毕生专研的丹道以及睥睨天下的武道流传后世,他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猿公剑法和白猿通背拳。这乱世之中虽然奇才辈出,但终是无人可入司徒玄空法眼,时逢乱世,变数诸多,司徒玄空也不愿自己的传承落于恶人之手,只可叹这绝世传承自此便消失于天地间。即便如此,司徒玄空的弟子也凭借猿公剑法和白猿通背拳开创了峨嵋派,将司徒玄空奉为祖师,并且在峨眉峰顶为其建了一处衣冠冢。峨眉山地处巴蜀,巴蜀之道插翅难行,猿猴矫健也难越蜀道,但只因峨眉承司徒玄空道统,引得天下奇才径相来访。时逢乱世,自然奇才辈出,不然怎么会先有吴越春秋,后有百家争鸣。但凡能入蜀中者,基本已是当世佼佼者,尽管司徒玄空只留有猿公剑法和白猿通背拳,但诸多天才修炼之后各有所悟,不少人本意寻宝而来,但却被这两门功法吸引,常驻峨眉山中,再加之蜀中当世少有战火袭扰,适合习武之人清修悟道。司徒玄空弟子无心插柳之举,却将峨眉派一举推向了武林巅峰,久而久之,天下武功出峨眉之语便响彻整个武林。 自秦朝起,峨眉派独占武林鳌头,诸多奇才汇聚峨眉山巅,取各家所长,专研武道,佛道双修,历经百年,创出不少绝学,例如动功十二桩c静c功六大专修c天罡三十六路指法,玉女剑法c大涅槃功等等,反倒是当初司徒玄空留下的猿公剑法和白猿通背拳被渐渐淡化。到了后来,一位女道人创出了一门奇功——冰肌玉骨功,此门功法仅有女子能够修炼,若是男子强行修炼,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太监。冰肌玉骨功在修炼时可以呼吸法门震动内脏,调养气血。这样的功法在江湖中一抓便是一大把,但为何却被称为奇功,只因他还有一个功效,驻容养颜。无论古今,女子皆爱美,但女子芳华仅十载耳,如昙花般,盛开美艳,初晨凋零,借助药物养颜导致毒入肺腑,香消玉殒者不计其数。而冰肌玉骨功,是以武道驻容养颜,不仅无害,反而强身健体,这门功法问世之时,引得天下为之震动,女道人更是现身说法,年过五十的老妪却似二八之龄的少女。天下女子为之疯狂,蜂拥而至,奔赴峨眉,什么蜀道难行,什么天险山涧,都无法阻挡孱弱少女的脚步,峨眉盛极一时,但却是阴盛阳衰,也是从那时起,峨眉道统逐渐偏向于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峨眉的诸多女弟子便以一身傲人的武艺告知武林,女子同样可以独步天下。 也正是峨眉的女弟子日益增多,以至于峨眉武学渐渐倾向于女子,继而开创出了峨眉刺c曲笛c针法等武学,峨眉本就是佛道双修,武艺更是刚柔并济,虽然女弟子逐渐增多,但门派中仍有不少男弟子,当时还没有少林,和尚在世人的印象中皆是面黄肌瘦,只知吃斋念佛,当时和尚的地位和乞丐无二,峨眉的男弟子习的便是刚猛的武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峨眉中传承的武学大多都适于女子修炼,南北朝时期,武林门派如雨后春笋,例如点苍c天鹰c八卦c七煞等等,所传武艺或是刚猛霸道,或是阴狠毒辣,故而拜入峨眉的男弟子已不似以往那么多,但比之其他门派依然遥遥领先,当然,丐帮除外。 自古以来,出现在历史长河中的门派,帮会多如牛毛,但大多都被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失去了传承。峨眉派自立派以来,便独占鳌头,武林第一派的地位历经百年,无可动摇。直到隋朝末年,杨广暴c政,十八路反王推翻大隋,李世民在与王世充争斗时得到少林的帮助,将王世充诛杀后,江山归属李家。玄武政变之后,李世民登基,大力扶持少林,并以帮助朝廷训练兵将为名,将少林与李唐牢牢绑在了一起,少林寺一时声名大振,隐约盖住了峨眉派。但起初李世民虽然将少林封为天下第一宗,但也仅仅是朝廷的封赏,并未得到天下武林的认可,于是在朝廷的大力支持下,嵩山上,一场史无前例的比武拉开序幕,少林寺向当时江湖上极具名望的七十二人发出了请帖,共证武道,引得武林中人群集少室山,而少林寺则是派出了十二位僧人,每人迎战六人,这十二位僧人,各怀六门绝技,以不同的绝技迎战群雄。七十二场比武持续了近一个月,少林僧人无一人败北,而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的峨眉掌门与少林达摩院首席交战,天罡三十六路指法被金钟罩接连挡下,最后更是被一记拈花指洞穿了肩头,此生再也拿不起手中长剑。比武之后,少林寺名动天下,七十二绝技更是惊艳四方,一举摘夺峨眉派武林第一的头衔,那句天下武功出峨眉也被改为了天下武功出少林。 峨眉派声望至此一落千丈,一枝独秀百年之后,却将武林第一的名号拱手他人,那时峨眉弟子在外游历之时也被诸多门派暗中指点,反倒是少林,一朝立威,加之开启了俗家弟子的先河,再不用担心一生被三皈五戒所约束,无数青年才俊闻风而至,少林声势攀到了顶峰。令峨眉不满的是,少林与峨眉同样研修佛道,少林即使招收俗家弟子时也不愿接纳女子,让女弟子众多的峨眉派颇为不悦,再加之峨眉掌门被废去了一身修为,虽是少林无心为之,但堂堂一派掌门,落得此番田地,心中何其不甘!后来,峨眉派不少男弟子离开门派改投少林,此事彻底触怒了峨眉掌门,怒极之下,与长老院做出了惊世决定,驱逐所有峨眉派男弟子,峨眉一脉仅女子能入!消息一出,天下震惊,与少林针锋相对之意,不言而喻。 峨眉并未就此放弃武林第一的名号,每年都会选十位门中优秀的弟子前往少林寺,以印证武道之名,挑战少林寺。然而,养尊处优百余年的峨眉派,又如何与历经磨砺百年的少林寺比肩?连败二十年!不仅未能动摇少林分毫,反倒更加奠定了少林寺武林第一的名号,被废掉右肩的峨眉掌门心有愧疚,一头撞死在了先辈们的牌位前。而历经二十年连败的峨眉派也开始反思,为何而失败,最终,峨眉派还是废除了只收女子的门规,开始接纳男子,但男子入门之后身份低微,只有极少数奇才和对门派做出大贡献者能入内门,如内门后经过一系列考核后方才有机会得到真传,但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男弟子绝对无法参选峨眉掌门,甚至连长老院都难以进入。尽管条件如此苛刻,但仍有不少男子削尖脑袋也想挤入峨眉,为何?很简单,修习冰肌玉骨功的峨眉女弟子,哪个不是芳华绝代的佳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何人不知,当然带着这样心思拜入峨眉的男子几乎已经无缘内门,当然也有那一心求武之人。峨眉派开始反思,开始奋进,原本每一年一次的挑战变为了三年一次的挑战,只为从少林手中夺回武林第一之名。 昔年,峨眉佛道双修,独领风骚,武林之中屹立百年,独霸首席的庞然大物。然而,自初唐少林崛起,胜天下武林奇才,废峨眉掌门,一举摘夺武林第一的名号后,佛家第一派的名号自然也就归于少林寺所有。少林寺开此先河后,不少道家门派也随之蠢蠢欲动,欲再举摘下峨眉道家第一派的头衔。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皇帝尚且轮流坐,更何况这道家第一派的头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洗礼后的峨眉,励精图治,发奋图强,历经百年的传承又岂容他人觊觎!龙虎山,崂山,海蟾派,玉清派等道家门派纷纷出手,但都未能在峨眉派手中讨到半分好处。当时与峨眉派争夺道家第一派的最大劲敌便是茅山宗,李世民过世后,唐高宗李治即位,李治此人并不喜欢佛教,对道家青眼有加,尤其是茅山宗。当时的茅山宗掌教——司马承祯,师承嵩山道士潘师正,得受上清经法和符箓,对道家经典了然于胸,别有见解,不仅武艺高强,精研道法,相传还会上古道术,可以符箓沟通上苍。深得唐高宗喜爱,多次被召入宫中与帝王论道,身居茅山宗掌教之位,却将门中琐事交于弟子打整,自己反倒隐居在了天台山的玉霄峰,自号天台白云子。被传为当世最有机会证道成仙之人。不过好在唐高宗晚年昏庸无能,武则天野心勃勃,高宗离世后还未一年,武则天便借机夺取了政权,李家后人做起了傀儡皇帝,短短几年武氏便诛灭了李家多方势力,光明正大的夺取社稷神器,改国号周武。武则天为高宗的妃子,对司马承祯此人非常欣赏,登基后多次召司马承祯入宫未能如愿,心生怨恨,便略施手段对茅山宗进行打压。 但没过多少年,武则天年迈,几个儿子软弱我能,借此机会,李家重新夺回了江山,同年,峨眉道家第一派的名号亦被他人摘去,但得道家第一派名号的并不是归茅山宗所有,而是被一个刚刚建立的门派夺走,这个门派便是而今奇才辈出的纯阳宫。 为何能夺此称号?不为其他,只因创立纯阳宫之人叫做,吕洞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序 四十八:纯阳起 唐,神龙元年,正月,张柬之、崔玄暐等人发动政变,杀张易之、张昌宗,逼武则天退位,复立中宗李显,结束了周武政权,再度将江山改写为李唐。 吕洞宾本姓李,乃是皇室子弟,自幼喜道家经典,唐时盛武,吕洞宾自小便开始修习剑术,凭借着皇室的身份访了不少名师,并且网罗诸多武功秘籍。他对帝王权术,兵法韬略无半分兴趣,也不善与他人交集,凭借着皇室取之不尽的资源,每日练气习剑,少年之时便可与宫中高手交手而立不败之地,天资奇高,世间罕见。再加之长安之所本就是历代皇朝都所,传闻吕洞宾得天独厚,于皇城之中吸纳龙气,武道之境更是日行千里。 后来武则天趁高宗离世,动荡之际一举夺权,吕洞宾武道精深,心有所感,当机立断,携妻子连夜离开了皇都,隐居于碧水丹山之间,因长居岩山之下,改名为吕岩,号洞宾。果然,在他离开长安数月之后,武则天便开始残害李唐血脉,一时间天下大乱! 一年后,吕洞宾的妻子病逝,吕洞宾也正式踏上了修道之路,游历各地名山,观洞庭鄱阳,逐渐有感于天地。游历完中原后,吕洞宾又先后前往辽东,漠北等地,回中土后收了三个奇才为弟子,这三人便是李淳风,君白衣,君无尘。 再说长安,武则天在把持社稷之后,四处诛杀李唐势力,后,大局已定,便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周,并迁都洛阳。此次王朝的颠覆,可谓是奇耻大辱,纵使武则天大权在握,李家有志之士和忠君爱国的大臣仍然在寻觅时机,恢复李唐江山。效仿勾践,卧薪尝胆,十数载过去,终是看到了机会——武氏年迈多病,子弟无能!机会就在眼前,但却异常凶险,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武则天,十四岁便入宫,在后宫阴暗的勾心斗角之中,几经起伏,走到了最高点,更是隐忍了五十余载,历经两朝君王一举夺权,这样的对手实为可怕!若不是当年高宗昏庸,失去了李唐一脉最大的底牌——天策府,这李唐江山又岂是区区一个武则天能够染指,但一切都晚了,自武则天掌控朝廷之后,李家无时不刻不想寻回天策府,但倾尽全力,于各地暗访近二十载依旧杳无信息。不得已便向司马承祯求助,不知司马承祯是云游还是有意回避,未能寻到,最终有人于神算门求得一挂:“纯阳现,天地变。”但这纯阳所指为何,无人知晓。当时武则天虽病重,但手握重兵,更是有千牛卫和北衙军两支王牌,传闻武则天麾下更有一支名为梅花内卫的私人禁军,皆是武林高手,可以一敌百,李家不敢贸然出击,至此陷入僵局,进退两难。 就在李家一筹莫展之际,吕洞宾归来,许诺帮助李家解决千牛卫,北衙军和梅花内卫中的高手,李家大喜,自然认出了这位武道天才,于是立即集结所有力量,向武则天发难。吕洞宾果然未食言,携三位弟子布下囚龙阵,将千牛卫,北衙军,梅花内卫,武道高手数百人,困于阵中,两个时辰后,这数百人非但未伤阵眼处的吕洞宾分毫,反倒被尽悉挑断了手脚筋,废去了一身武学。围剿武则天成功后,吕洞宾向李显求情,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下这数百人的性命,李显有意与吕洞宾共享江山,然吕洞宾之心早已不被世俗所限,请求李显隐瞒自己皇室的身份,并将华山之地相赐,修葺一座道观,名曰纯阳宫。李显心中大震,方才知晓纯阳所指为何。复位之后,立即布告天下,于华山修纯阳宫,赐吕洞宾道号——纯阳子。 有朝廷出面,纵然华山坐拥天险之路,一座大气磅礴的道观也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立于了华山之巅,纯阳宫建成后李显亲率文武百官前来上香祈福,颇有初唐之时李世民扶持少林之意。吕洞宾并不急于招纳门徒,反倒是开坛讲座,为世人阐述道家深意,武林各派齐聚华山,不少青年才俊在聆听大道后有所悟,直接便拜入纯阳宫。龙虎山,海蟾派等人赶来纯阳宫本意是想挑衅一番,挫纯阳锐气,吕洞宾讲道之时存心刁难,提出各种疑问,却不料纯阳子对答如流,针锋相对,弄得一干人等面红耳赤,难以下台。 论道之时丢了颜面,自然想在武道上面找回,但众人心如明镜,江湖中传闻吕洞宾以一己之力尽诛千牛卫,北衙军,梅花内卫百名高手,武艺之高,可见一斑,无人愿做出头之鸟,于是众人纷纷推崇少林僧人前去切磋,共同印证武道。少林寺享有天下第一之名,自是却之不恭,更何况少林僧人也有心与这横空出世的奇才交手,当武学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苦修已无多用,需要的便是与高手对决,尤其是生死相搏以求突破。 出手的并非只有吕洞宾一人,李淳风,君白衣,君无尘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四人分别对战少林四院首座,吕洞宾十二招败般若院首座,剑未出窍;李淳风与达摩院首座交手,于第四十九招时将长剑点在了对方喉尖,达摩院首座一笑认输,但众人亦知,达摩院首座一身硬功出神入化,若是生死相搏,鹿死谁手尚难知晓;君无尘交战罗汉堂首座,互拆百招后停手,两人相互抱拳一笑,算作平局;最后君白衣与戒律院首座交手,两人打出了真火,招招夺命,看得不少武林人士心惊胆战,两人将武道发挥到极致后,仅用了三招便分出了胜负,君白衣长剑如虹刺入了戒律院首座檀中,但戒律院首座硬功高深,还未刺入三分便以筋肉生生将长剑折断,随后一记大力金刚掌将君白衣拍飞足足两丈,肋骨被崩断六根,其中两根倒插入了内脏之中,险些身死,好在少林寺及时拿出了还魂汤,加之药王谷谷主柳怀天也在此观礼,君白衣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并保住了一身武艺,生死之间也让他受益良多,并未因此而与少林结仇。 与少林四院首座一战,纯阳武学在武林各派高手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不少门派掌教都在心中发问,自己与吕洞宾交手,能走几招?没错,他们想的是能走几招,而不是如何战胜,纯阳子三个字如同天堑一般挡在了他们面前,只怕穷尽此生也难以逾越。 如果说与少林四院首座比武后便已震慑群雄,那之后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一时技痒,主动请战吕洞宾,以少林七十二艺中的盘龙棍、阿难剑、破戒刀三门绝技分别与纯阳剑法走了十招。玄慈方丈,当时武林中少有的几位抱丹高手,习武之人一旦修到抱丹境不仅寿元大增,武道巅峰时期延长,再进一步便可问鼎昔日的司徒玄空、菩提达摩等陆地真仙。虽然玄慈方丈已年近六旬,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抱丹高手,更何况他与吕洞宾比的兵器,而非拳脚。要知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年轻人血气旺盛,体力充沛,施展拳脚之时自然是刚猛异常,后劲连绵。壮年以后的武者,凭借着际遇,经验以及武道上的积累,对于兵器的掌控力远胜初学者,有的高手一生浸淫武器,手中的兵器就好似身体的一部分。玄慈方丈,一个年近六旬的抱丹高手,用的是少林绝学——阿难剑,破戒刀,盘龙棍!然而吕洞宾凭太虚剑诀与三大绝技交手十招而不败,尚且游刃有余。 比试完后,玄慈大笑说道:“吕道师一人耳,纯阳亦大兴!”此话一出,武林大动!玄慈方丈代表少林,这便代表今日少林寺承认了吕洞宾,承认了纯阳宫。武林第一派都已称纯阳可与之比肩,其余各派自然无话可说。此时各大门派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峨眉派,峨眉众人面色铁青,有心出手,却无力回天。吕洞宾与玄慈方有一战之力,纵然还未抱丹亦已离此境界不远矣,峨眉派并非没有高手,峨眉掌门冷心月便是一位绝世高手。但在观武之时她便清楚,自己与吕洞宾之间还有着不少的差距,当然也并不是说武学境界高的人就一定稳赢,比武一事,三分修为,五分运势,一分心境,一分天意。若是冷心月与吕洞宾生死相搏,她自认两分胜算,不要小看这两分胜算,自古以来,以劣胜优,以小博大之事多不胜数,但她胜了又如何,若真的是生死相搏,只怕胜了也会落下一身暗伤,武功尽废,冷心月不想逞匹夫之勇,她自问有机会问鼎抱丹,只待抱丹之后便可挑战少林,为峨眉夺回天下第一,也算是了却了师傅的遗愿。 峨眉派离开了华山,离开了纯阳宫,走在各大门派的嘲笑声中。峨眉弟子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过猛,微微发白,纵然是女子,胸中也充满了怒火,战,胸中战意飞腾,但掌门之令不可违。她们很想问,为何不战,哪怕埋骨华山也不愿让天下耻笑!但,看着冷心月比华山飞雪还要多上几分寒意的面孔,疑问也只能生生吞回肚里。看着冷心月离去的背影,玄慈方丈微微摇头,暗自叹息,一代奇才,注定无缘抱丹境,她的抉择说好听点是大局为重,实际上,却已失去了一颗武者的心,不能为武而死,又如何踏上武道巅峰?! 峨眉离去,没有与纯阳宫比武,这也代表一件事情已为定局——道家第一派,至此归纯阳宫所有。 纯阳子,为道家领武第一人! 自少林崛起,再到纯阳宫开山,历时七十载。短短不到百年的时间,峨眉派失去了武林第一派的名号,失去了佛家第一派的名号,亦失去了道家第一派的名号,接连受挫,让峨眉一派如何不怒,如何不恼?!常言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原本峨眉与少林、纯阳两派并无过节,只因一个虚名便令得几门弟子势如水火。 三年之后,西湖,名剑大会。 冷心月三年苦修,武艺精进,想要在天下武林众人前与少林玄慈,纯阳吕洞宾一较高下,以证武道。没料到,玄慈未来,吕洞宾亦未来。冷心月本就心烦意乱,华凝香一说自己的心上人乃是纯阳宫的秦非时,冷心月顿觉一股无名之火腾起,对华凝香一向宠爱有加的她,狠狠的将华凝香斥责了一番,若不是几位弟子求情,只怕已对华凝香动了门法,当即下令,将华凝香禁足,不得再与秦非有任何来往。 再说秦非,在得到李淳风的支持后,开心的一夜未眠,翌日天空刚刚泛起鱼白便于西湖边等候佳人相约,想要将此喜报告知华凝香,然日上三竿也未见佳人前来,直到黄昏来临,日落西山时,秦非终是按耐不住,前往剑罗门峨眉居所寻华凝香 。见秦非前来,峨眉弟子皆是冷眼相对,让秦非速速离去,告知秦非,华凝香不可能和他结为道侣。秦非何曾受过此等屈辱,险些拔剑相向,但考虑到剑罗门规,不敢妄动,能成就极高武道者,自然不是莽夫,秦非装作勃然大怒,呵斥华凝香无情,继而愤然离去。待到星夜之时,悄然潜入峨眉居所,以和华凝香早已约好的暗号,寻到了华凝香的厢房。 见情郎冒险而来,华凝香一腔委屈尽悉喷涌而出,一时梨花带雨,看得秦非心如刀绞。华凝香卧于秦非怀中,向他哭诉师傅的绝然,她不明白,为何两个并无过节的门派会因区区虚名而势如水火,她不明白,此间恩怨为何会夺走自己的幸福,她更不明白,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师傅为何会做出棒打鸳鸯的绝情之举。见爱人泪如雨下,秦非怒火中烧,几度想要长剑出鞘,到冷心月面前问个明白,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远非冷心月的对手,即使是黄昏时挡住他的白衣加身,手握横笛的峨眉女子都难以捉摸,若是意气用事,只会是以卵击石。 秦非扶起华凝香,温柔的拂去佳人脸颊上的泪痕,郑重问到,是否愿意和他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华凝香虽满面泪痕,却目光坚毅,狠狠的点了点头。秦非不再多言,将华凝香拥入怀中,嗅着佳人发尖淡淡的香气,鸳鸯交颈,生死不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序 四十九:魂殇断肠崖 就如秦非所预料的一般,历经十场比武,最终杀出重围的便是峨眉掌门冷心月和他的大师兄李淳风。 翌日便是冷心月与李淳风的比武,李淳风早早便沐浴更衣,回到厢房中打坐,要将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迎接明日之战,曾经的天下第一派,有多强,真是令人期待。 君无尘,君白衣,秦非三人晚膳后亦无他话,各自回房休息,只待明日观战,看神剑“星涟”花落谁家。 夜入三更,于床上打坐的秦非睁开双眼,眼神之中带着一股绝然之意,轻抚长剑,归于鞘中,背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裹,留下一封书信,朝华山的方位郑重拜下,磕了三个响头,身形一动,跃窗而出。 秦非刚刚跃出窗外,片刻后,房门便被推开,两人缓缓走入房中。 “大哥!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从怀中掏出火折,将房中的烛火点亮,顿时通明,点灯之人穿着锦蓝道袍,信手捻起桌上的书信把玩起来,反问道:“那你方才又打算如何处置他?” “自然是扣住!”君无尘说道。 “你能扣住他的人,但能扣住他的心吗?”君白衣坐下,不紧不慢的问道。 “大哥!你可知若是他做出此事,日后纯阳宫和峨眉派将是何局面!天下武林又将怎样看待纯阳宫!”君无尘不禁加重了语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遮。我纯阳弟子岂可被区区天下道义所束缚。”君白衣傲然道。 君无尘不再与之争执,他与君白衣乃是孪生兄弟,深知兄长性情,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君白衣手中的书信,问道:“要通知大师兄吗?” “这是自然,不过不是现在。大师兄比武在即,不可分心,一切待到名剑大会结束后再议!峨眉掌教冷心月,自以为三年苦修便可与日月争辉,明日大师兄便会让她知道,我纯阳宫何德何能,摘去她道家第一派的招牌。” 两人不再多言,信手挥灭烛火,各自回房。 秦非好似一只成精的大狸猫,穿行于黑暗之中,身子轻巧,未发出分毫声音。不多时便潜入了峨眉居所,一窜而起,伏在了院落的大树上,“喵嗷~~”喉咙中发出老猫叫春一般的低吼,两短一长。不一会儿,便见华凝香的后窗,慢慢支开,探出半个脑袋四处张望,秦非落地,未有响动,将华凝香自窗口抱出,紧紧拥入怀中。 “走吧。”秦非低语。 “恩。”华凝香愁容满面的看了看峨眉的厢房,两行清泪滑过面颊,跪倒在地,低语抽泣:“师傅,徒儿不孝,日后不能再伺候您老人家了,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待华凝香朝冷心月的厢房行礼后,秦非将她扶起,两人十指紧扣,按照秦非早已探查好的路线离开了剑罗门。两人离开剑罗门,走出五里地,却见一人立于路中央,白裙胜雪,手握横笛,正是那日秦非于峨眉居所见到的女子。 面容恬静,好似一汪古井,深不可测。 秦非放开了与华凝香十指相扣的手,按于剑上,若稍有不对,便会展开雷霆一击。 “清雪师姐!”华凝香认出了女子。 杨清雪! 秦非心头一震,峨眉七秀,貌美如花,武艺高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而最为出名的便是白衣蝶舞杨清雪。传闻此人天资极高,武功造诣在峨眉真传弟子中一枝独秀,已有传言下一任峨眉掌教非杨清雪莫属。 杨清雪莲步轻移,步步生花。皎洁的月光染在她乌黑的青丝之上,印在她绝世的容颜之上,美得好似一幅画卷。如此美景,秦非却无半分心思去欣赏,杨清雪的生莲步,在他眼中就像一座山岳,一步一步崩于眼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终于,杨清雪离秦非十五步时,秦非再也顶不住压力,“锵!”长剑出鞘,好似黑夜中的闪电一般。 “今日哪怕是冷心月亲至,也休想带走凝香!”长剑指向杨清雪,秦非怒吼道,用上了声打,这便意味着若是动手,他定会生死相搏! “就凭你?”杨清雪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如九幽之水。并未将秦非手中的剑放在眼中,莲步不停,一步步逼近秦非。 “不!!!”就在杨清雪距秦非十步,秦非准备动手之时,华凝香却从他身后扑出,挡在了两人中间,声嘶力竭的呼到:“清雪师姐,我求求你放我们走吧,凝香此生已决意和秦非在一起,天涯海角,白首不离,师姐,你就成全我们吧!” “傻丫头。”杨清雪缓缓走到华凝香身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巾,轻柔的为华凝香拭去眼角的泪痕,拉过华凝香软若无骨的小手,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了她手心,言语中难得出现一抹温情:“此次出行,山高路远,不知岁月。你第一次出远门,怎么笨到连银两都不带些,师姐能帮到你的也就这些了。” “师姐。。。”托着手心沉甸甸的荷包,华凝香有些意外。 杨清雪美目看向华凝香身后同样惊呆了的秦非,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凝香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日后让我知道凝香有受半分委屈,天涯海角,也必取你首级!纵然是纯阳宫,也绝难护你周全!”说罢,翩然远去。 秦非回过神来,冲杨清雪的背影抱拳行礼道:“多谢师姐成全,秦非此生,定不负凝香情意!” 两人连夜赶路,离开了剑罗门的势力范围。 翌日,名剑大会的最后一场比武,神剑“星涟”花落谁家便在此一战。比武尚未开始,便已是人山人海,其中不少人更是不远万里赶来,就是为了看这场比武。表面上,这是名剑大会,是争夺神兵。但所来之人皆是心如明镜,峨眉掌教冷心月,纯阳首徒李淳风,这场比武已然涉及到了门派直接的争斗,三年前,华山之巅,纯阳宫摘去峨眉派道家第一派的名号,此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冷心月苦修三年,为的便是一雪前耻,然而纯阳子未来,让大弟子李淳风前来磨砺武道,而少林寺亦是将剑帖随意交予了一名俗家弟子,在半路上便被十二连环坞的劈山斧应龙夺走了剑帖。若是此战冷心月败给了李淳风,只怕日后峨眉一派再难在武林中抬头。 这群前来观武的江湖人士,绝大部分可谓都是为热闹而来,甚至扬州几处大的赌场几日前便已开出盘口,不少三教九流之人纷纷押宝,武林各地之人都对此次比武甚为关注。 鸣剑台上,冷心月与李淳风相对而立,剑罗门长老正要宣布比武开始,冷心月却出言斥责,质问李淳风,为何纵容秦非拐走华凝香。此言一出,立即引得轩然大波,武林众人议论纷纷,李淳风看向君白衣,君白衣点头从怀中摸出书信表示此事属实。李淳风亦点点头,回过身子,面不改色,缓缓抽出手中长剑。冷心月秀眉微蹙,她选择比武前出言质问,便是想抓住时机攻其心志,未想李淳风心如磐石,不为所动,心中不禁将其看高了几分。冷心月是心有畏惧吗?不,当然不会,冷心月身为峨眉掌教,连吕洞宾尚无所畏,更何况是李淳风,攻心只是想更快的将其斩于剑下,冷心月在看到华凝香留下的书信后,是真的怒了。 攻心不成,冷心月不再言语,拔出长剑使出了玉女剑法,刺向李淳风。玉女剑法,名字虽然美丽,但招式阴狠,剑剑要害,招招夺命,一经使出,杀招环环相扣,令人防不胜防。然而李淳风并不惊慌,运起太虚剑决,见招拆招,看似无比写意,却早已是险象环生。高手之间,生死相搏,胜负往往就在几招之间,非生即死,非成即败。不似切磋时,双方互用三五分实力,往往打上百招也难分胜负。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打出七招,李淳风本就是用剑的天才,很快便洞悉了玉女剑法的走势,抓住冷心月杀招换气的时机,一剑破开,冷心月急退,李淳风抓住机会,太虚剑诀一变,天道剑势大开,剑意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朝冷心月奔涌而去,剑势惊人,震慑当场,就在不少人以为冷心月要落败时,却见天道剑势有所缓和,冷心月趁机一记猿公剑法刺出,如山中白猿起伏,杀人动静之间,李淳风运气梯云纵,身形一变一闪,两人错身而过。血溅五步,李淳风躲开了要害,然而左臂被拉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长剑归鞘,认输。 见掌门取胜,峨眉弟子欢呼雀跃,李淳风微微一笑走下台去,冷心月看着李淳风的背影冷冷说道:“此事绝不作罢!” 名剑大会结束,峨眉掌门冷心月夺“星涟”神剑,回到峨眉派后,冷心月便发动一切力量追捕秦非,甚至不惜以黄金千两打听其下落。最终在影手中买到了秦非和华凝香的下落。峨眉七秀,三秀前往,于邙山追捕秦非,秦非凭借此前游历江湖所留底蕴,躲过此劫,带着华凝香东躲西藏,然而峨眉之人就如同跗骨之蛆,紧咬秦非不放,见华凝香终日奔波,日渐消瘦,虽无半分怨言,但秦非心中仍旧万分愧疚,有心御敌,无力回天,只能握紧手中之剑,暗自起誓,有朝一日,定要让峨眉一脉十倍奉还! 一追一逃,持续了足足半月,华凝香武学尚浅,身子逐渐吃不消,百般无奈之下,秦非只得选择求助纯阳宫,希望吕洞宾能够出面善了此事,然而,峨眉早已料到秦非会有此一步,早早遣人埋伏在了华山之下,截住了秦非上山之路。 穷途末路,唯有拔剑相向,秦非以手中长剑傲然相对拦截之人,青锋所指,血溅三尺。秦非以天道剑势,于围攻之中,连斩数人,自身也身负数十道伤口,浴血周身,屹立不倒,震慑住了前来抓捕的武林中人。而后,峨眉三秀赶到,局势骤变,秦非招招搏命,双目赤红,而峨眉三秀一沾即走,想要活活耗死秦非,眼见秦非脚步虚浮,气息渐重,峨眉请来助阵的巴蜀唐门中人,以暗器偷袭,直取要害,秦非与峨眉三秀缠斗,无暇分身,眼见勾魂夺命的毒镖便要打在秦非身上,华凝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力,施展峨眉轻功生生挡在了秦非背后,谁也未曾料到会有此一出,毒镖例无虚发的打在了华凝香身上,其中一枚直入咽喉,唐门剧毒,天下闻名,纵使大罗神仙,也难相救。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华凝香看着秦非,却吐不出一个字,想要伸手拂去情郎面颊上的血污,却连手也无力抬起,唐门之毒,见血封喉,一息之间,华凝香便若那折翼的飞鸟,重重摔于地上,生死之别,却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不!!!”秦非扬天长啸,乱发飞舞,状若疯魔,狠狠掷出手中长剑,瞬间洞穿了唐门弟子的胸口,在场有见识之人都不禁眼皮一跳,秦非所用技法,为战国时期,卫国刺客所使的必杀之技——百步飞剑,早已失传百年有余。 秦非紧抱住华凝香的躯体,仰天长啸,然而却只能清晰的感受到华凝香逐渐冰冷的身体,秦非双目无神,好似丢了魂魄一般,将华凝香抱起,踉踉跄跄的朝纯阳宫走去,也不管身边还有敌人虎视眈眈。 众人见秦非心智已失,想趁机取其首级,不料一条白纱如匹练一般,横贯长空,将众人尽悉拦下,杨清雪白衣胜雪,漠然立于众人之前,任由秦非远去。 血,染红了华山之路。 华山之巅,风雪咆哮,一片雪白,秦非染红的长衫,异常扎眼。 秦非与华凝香私奔之事,江湖上早已是人尽皆知,纯阳弟子见秦非抱着华凝香归来,血染长衫,不禁议论纷纷,平日与秦非交好之人,更是上前嘘寒问暖。然而秦非眼神空洞,一言不发,只是抱着看似熟睡的华凝香,一步步朝后山而去。 立于经常御风翱翔的山崖上,秦非温柔的为华凝香整理衣物,喃喃道:“这便是我御风之处,当日在西湖我们约定一起来的,可惜,时间太紧,还未来得及做风筝,来日,定当兑现。凝香,别走的太快,我这便赶来。” 当纯阳执法弟子循着血迹追来之时,只见山崖之上,空无一人,唯有一旁的石壁上,刻着三个染血的扭曲的大字——峨眉,恨! 一代天骄,陨落江湖。 翌年,秦非的好友们,前来山崖处吊唁,发现石缝之中冒出了不少红色的小花儿,鲜红欲滴,如血泪一般。 从今往后,这处山崖被纯阳宫人称为——断肠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序 五十:门规 玄宇立于青石长老身前,叙述着自己在断肠崖所见。 断肠崖间疾风呼啸,脚下山涧深不见底,距断肠崖边约五丈,亦有一座高峰,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深浅大小各不相同,其中有一处剑痕,深入崖壁数丈有余。断肠崖边上零零碎碎散落着数十把断剑,也不知是何人所弃,要知,纯阳宫后山有一处峰头名曰葬剑峰,纯阳弟子所使佩剑折损后,都会将断剑葬于此峰,以表习剑之人对剑的尊重,葬剑峰一名,也由此而来。 听完玄宇的话,青石长老淡然问道:“你可知这些断剑由何而来,为何而断。” “弟子不知。”玄宇答道,要知这断肠崖虽是华山之巅一处平常之所,但却被门中诸多弟子视为圣地,不少青年弟子在初入纯阳宫时都会听到断肠崖的传说,包括他玄宇也不例外,每年春末之时,秦非昔日好友都会前去吊唁,更有不少女弟子相约移栽血泪小花,实难想出究竟是哪些人会将断剑弃于断肠崖上。 “那些长剑皆折损于一人之手,此人想必你也熟知,寒天。”青石长老也不卖关子。 “寒天师兄?!”玄宇一惊,不由问道:“师兄他为何要损毁如此多的剑?” “不是损毁,而是练毁。那山壁上的剑痕,便是他一人所留。” “什么!一个人练毁了数十把长剑!”闻言玄宇更加吃惊,在断肠崖上他看的分明,若是要在断肠崖对面山壁上留下剑痕,必须凌空横渡约五丈,在划过山壁后再借力返回,要知这山巅之间的劲风可令老树折腰,两崖间,并无借力之处,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一次两次也罢,这练断了数十把剑是何其惊人,要知道练断剑的人是寒天,纯阳首席,武学修为早已出神入化,这样的人毁掉一把剑只是信手之事,但是练断一把剑,哪怕是普通的铁剑也绝非易事,要知江湖中稍有名望的剑客,一柄长剑往往会追随其一生不损,哪怕是常年征战的将士,一柄长剑也能随之征战数十场战役。 玄宇的震惊,还远远没有结束,青石长老的下一句话,令他险些眩晕,寒天练断这数十把长剑,用时不足三月! 无视目瞪口呆的玄宇,青石长老娓娓道出:“去年,时值深秋,寒天与老朽论武,心有所感,即刻携长剑三十七柄,前往断肠崖闭关,再见之时,已近冬至玄龟送宝之时。虽体态略虚,但交手之时,天问剑法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青石长老摆手,示意玄宇坐下,玄宇收拾心神,盘膝坐于青石长老对面,双眉微锁,思忖着青石长老言语之意。他自认习武修行已甚为努力,今日听闻寒天之事,方知天外有天,自己仿若是那井底之蛙,仅能窥天之一隅。 “寒天此子,虽看似玩世不恭,每日若闲云野鹤一般,游戏人间。纯阳宫诸多弟子每每怨言寒天天资过人,受掌门青睐之时,又有何人知晓,他所付出的汗水,几人可比。老朽也不妨直言,就资质而言,寒天远胜于你,甚至就纯阳宫中之人,能与之比肩者也不过十指之数,然,纵使寒天天纵之资,若无六夏迎阳立,三冬抱雪眠的苦修,也绝无今日之成就。” “弟子明白,日后定当加倍努力,绝不负纯阳之名。”玄宇不禁握紧了双拳。 “响鼓自然无需重锤,待你三年面壁期满,只需前去拜会一下,核心弟子中一位名为李沉舟之人,自有所获。” “李沉舟是何人?”玄宇问道。 “三年之后,你自会知晓,无需多问,将手伸来。”青石长老淡然伸手,将食指与中指搭在了玄宇脉门之上,玄宇顿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由脉门刺入体内,于自身周天,四处游动。青石长老自然不会对玄宇有所恶意,故而玄宇也未运转内息进行抵挡,任由青石长老的的内息于周身游走。 而今对于玄宇而言,青石长老身怀绝技已不再是秘密,青石长老自然也无需有所掩饰,几息之后收回了内息,说道:“任脉二十四穴,已打通会阴c曲骨c中极c关元c石门c气海c阴交c神阙c水分c下脘c建里c中脘c上脘c巨阙c鸠尾c中庭c膻中c玉堂,十八处穴位;督脉二十八穴,也已贯通长强c腰俞c腰阳关c命门c悬枢c脊中c中枢c筋缩c至阳c灵台c神道c身柱c陶道,十三处穴位。就筑基大成而言,便能冲破如此多的穴位也实数佼佼者。” “弟子早已能运转内息游走大小周天,为何长老此时才言冲破。” “人之百脉,本就通达,能够运转周天并不足为奇,但当你武学修为更进高楼,冲破周身穴位后才可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冲破穴位之后,可修复经络中的暗疾,武学一脉,一为战,二为养;你日后自会明了此中真意。待到日后,若能打通奇经八脉,周天穴位,便可问鼎抱丹,天下之大,无不可去之处。不过与你言之,为时过早,虽筑基大成,已算是一名武者,但你仍需勤加苦练,当今天下,时局动荡,以你而今的武学修为,自保尚且不足。” “弟子受教了。”玄宇郑重点头。 “咕噜。”就在此时,玄宇腹中一阵翻滚,玄宇不禁脸红。筑基三日,早已将他体能消耗十之八九,只因方才前去断肠崖,又与青石长老交谈入神,一时竟然忘记自己已有三日水米未沾。 “弟子还是先去膳堂,稍后再为长老送饭。”玄宇想要告辞。 “无妨,老朽早有准备。”青石长老大袖一挥,揭开了身旁的铜鼎,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引得玄宇食指大动。 “这是?”玄宇吞了吞口水,他嗅到了一股肉香,于纯阳宫中清修斋戒,已三年不知肉味,玄宇此刻闻到阵阵肉香,以为是自己过于饥饿而产生的错觉。 “灵鹤c人参c熊胆为主味,辅以各种药材,对于习武之人,乃是大补。”青石长老淡然道。 “鹤!!!熊胆!!!”闻言玄宇再无法淡然处之,要知纯阳宫中,凡入清道者,需受三皈五戒约束,其中一条便是不可饮酒食肉,纯阳宫为道家第一派,门规戒律岂是戏言。 “长老,这灵鹤,熊胆可是荤腥之物,有违门规啊。”玄宇舔了舔嘴唇,即使知道这养心池长年累月也不会有其他门人往来,也不禁看了看四周。 “门规?戒律?”青石长老言语中透出一丝不屑,问道:“你且说说,何谓三皈五戒。” “三皈谓之,第一皈身太上无极大道;第二皈身三十六部尊经;第三皈身命玄中大法师。五戒谓之,不可杀生;不行淫邪;不得妄语;不作偷盗;不食酒肉。”玄宇从容对答。 “不错,那你再说说,纯阳宫上下,几人手中没有人命?” “这。。。”玄宇顿时一阵语噎,时逢乱世,江湖动荡,门派之争,多如牛毛。江湖中人,多是快意恩仇,刀兵相见之辈,若真如五戒所言,佛道两家又有几人守住。就以风问水为例,此人拜入纯阳宫前为朝廷鹰犬,手中人命无数,而后身入道门,也不知斩杀了多少觊觎纯阳宝典之人,于江湖中行走,斩下首级无数,若以五戒论处,早当千刀万剐。 “习武之人,需知变通,时势不同,岂可一概论之。所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想要有所成就,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若无大量药材,膳食填补己身,又何来气力习武修行。若无百味丹,你想要筑基大成,不知要何年月,此等浅显的道理,你却是想不明白。” “可是,门中师兄皆在膳堂食斋,并无开荤先例。”玄宇辩解道。 “没错,纯阳宫中确无荤腥之物,但你可知,成为正式弟子后,每日可于飞羽宫领取丹药,更可用功德换取所需药材,以获取自身所需营养。而核心弟子比入门弟子所能享有的资源更胜,这也是为何众人挤破脑袋也想得一内门核心弟子的名额。就说你挚友玄羽,为何能为你换到百味丹,皆因门中地位。而今,你无缘正式弟子,需在落日峰面壁三年,且筑基大成,膳堂素斋根本不足以给到你足够的营养,若就此循规蹈矩,别说三年,只怕一年后,你的武道之路便已是尽头,此等结果,是你想要?!” “我。。。”玄宇顿觉无力。 “世人分两种,强者和弱者,弱者此生注定被世俗规矩所束缚,憾然一生。强者凌驾万物,挣脱枷锁,傲然天地。退一步讲,熊胆c虎心等物,自秦起便为绝多数丹药必备的主材,包括你服用的百味丹里就有这两味主材。也罢,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路就在前,如何选择,自己决定吧。” 说罢,青石长老不再言语,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归于沉寂。玄宇也陷入沉默,一时间燕雀无声,只闻得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片刻后,玄宇眉宇舒展开来,不再犹豫,将铜鼎拉至身前,深吸一口,香气四溢,哪里还顾得上礼仪,直接大快朵颐。鹤肉,熊胆不知被炖了多久,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药膳不知是以何种药材调制,清香扑鼻,一股股暖流涌入腹中,化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 不多时,铜鼎中的药膳已被玄宇一扫而空,呼吸间,也不似常人饭后腹中吐出的浊气,反倒异常清香。玄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这才注意到鼎中美食已尽入腹中,而对前的青石长老却未动分毫,不由摸摸后脑,说道:“长老,这三日可曾有人为您送饭,若不然弟子现在去膳房为您带些过来。” “无妨,老朽早已入辟谷境,往后,你每隔七日送来些素食和药材即可,而今寒天已不在纯阳宫内,日后也无人再为老朽送药材,这块令牌你且收好,到了飞羽宫自然有人知道该拿何种药材与你。”青石长老从怀中掏出一枚黝黑的令牌,也不知是何种材质所铸,入手极沉,想必是重要的信物。 “辟谷?难道长老有修仙之道。”玄宇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收好,好奇地问道,他曾在书中看到,先秦时期的练气士,隔绝世俗五谷,每日炼丹,吞气为粮,进而得道成仙。 “辟谷之法,不同于修仙问道,而是当你武学达到此境界时,能锁住周身精血,气不外泄而已。你若能恪守武道,勤加修炼,他日必有所成。” “那往日为长老送的饭食?” “自然已入这池中鱼虾腹中。” 闻言玄宇哑然失笑,自己为一个绝世高手送饭三年,却和纯阳宫其他弟子一样,将其视作一个普通的迟暮之人,还担心其难受三九严寒,在养心池堆放了大批柴火,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不过旋即又释然开来,若非自己有此一举,只怕今日早已化身一隅黄土,魂归九幽,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 娘亲,您在天有灵,可知思儿如今已为武者,假以时日定会寻到爹,将他带到您的坟前,让他为您道歉! “时日不早了,玄宇,你且先回去,洗去身上的污垢。此番筑基消耗颇多,今夜打坐静养即可,明日再行练武之举,切莫操之过急。明日午时仍来养心池打坐练气。” 青石长老将玄宇的思绪拉回,玄宇见自己身上的道袍已是破损不堪,布满血污,看来也只有丢掉。遂起身向青石长老行礼,离养心池而去。 走出几步,玄宇停住脚步,转身问道:“长老,这世间可有修仙之法。” “世间哪有长生之道,不过也未尝无迹可寻。”青石长老淡然道。 “修仙之法如何寻觅。” “冲破生死玄关,方可拨开云雾见月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