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百合》 正文 第1章 月光 "秋天悄然踏入了这个似乎已经忘却了秋天的城市里，树叶渐黄，雁过无声。云淡风轻，天空湛蓝湛蓝的，好似还未被妆点，仍旧保留着诸多可能。 星辰中学北校区建校已经第二年，却刚刚搬到城市北郊的新校舍。这是一所要求学生全程住宿的初中，在s市屈指可数的住宿制学校中，星辰北算是口碑和教学水平数一数二的学校。开学第一周，校园里沸沸扬扬的都是初一初二的学生和家长，偶尔看见有新生家长和老师攀谈，询问学生的学习生活，无不透露着对这群90后少年少女的不放心。再看这些孩子，每个都顶着个平头，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好像是一簇簇长大了或是没长大的黑蘑菇头。 欧阳家的银色东风雪铁龙终于在几乎停满轿车的路边等到了一个车位，欧阳启瑄认不全周围的车，四个圈的那个是奥迪，b是宝马妈妈已经抱着刚半岁的小妹欧阳启璇下了车，爸爸则转身到后备箱里拿行李。 欧阳启瑄默默做了个深呼吸，磨磨蹭蹭的下了车，这一天终归是到了，她终归要离开家独自生活，终究还是逃不过。即使，半年前爸爸欧阳灏因为璇儿的出生丢掉了编辑部的铁饭碗，好在他仍保留一些人脉，加之出版业和影视业正发展迅速，爸爸接了份修改剧本的编剧工作，再加上他在小说网站还留有一点小名气，这场“经济危机”很快过去。欧阳启瑄也众望所归的考到星辰，只是四分之差没能进入中心校区。成绩下来时妹妹才刚百天，欧阳灏带着一家人来观摩这所传说中的校园。欧阳启瑄庆幸这所当时还保留工地状的学校够大够气派，其实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录取通知，住校生活对她来说是个机会，这样做为家庭主妇的妈妈就可以更加投入的照顾璇儿，不用再分散精力到她的日常起居三餐。而欧阳启瑄自己也得到了彻底的自由，成绩和纪律对于她不是问题，而她却始终未尝过自由的味道。 只是凡事都有代价，欧阳启瑄对凡事需要自己照顾的集体生活充满了未知的迷茫，不夹杂任何好奇，只是这忐忑不安，她从未主动流露丝毫，即使妈妈早已看穿。 欧阳启瑄的床位在靠门的上铺，床上的姓名牌不够放四个字的，瑄字夹在螺丝钉里看不清楚，这是个六人房间，没有书桌，床下摆着统一的整理箱和统一的洗漱盆。都说住校的意义在于在确定的统一里寻找特殊的可能，还真是没说错。 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姑娘，一个住在欧阳启瑄邻床的下铺，爸妈已经走了，她的床已经铺好了，正收拾着满床堆得老高的衣服，欧阳启瑄认识她，报到的时候她们一起领过书，欧阳启瑄默默扫了眼她的名字，苏昕予。另一个在欧阳启瑄对面的上铺，她也正铺着床，她叫尤梦，下铺坐着的大腹便便的女人是她的母亲，她父亲正端着盆清水从门口进来：“梦梦，你再自己擦擦，你妈妈不方便，你自己要学着干活。” 欧阳启瑄看见了她脸上闪过的一丝怨恨和失落，却没说什么。此刻欧阳启璇正抓着启瑄的床想要爬上去，在妈妈怀里不老实，苏昕予瞬间给璇儿吸引了注意力，“欧阳，这就是你妹妹，好可爱呀！” “是啊，才半岁，非要跟出来送我，就带来了。” “来我床上玩吧，你去铺床。阿姨来我这里吧，我收拾完了。” 璇儿也不认生，摆弄起苏昕予床上的一只小熊公仔，欧阳启瑄笑璇儿忘了亲姐，打开行李，摇摇头。 那时还没开放二孩，初作二宝妈和准二宝妈像是有自来熟，很快聊起了孩子，欧阳灏跟尤梦的爸爸一起打水清扫房间，欧阳启瑄则娴熟的铺好了床，理了理床上生出的洁白豆腐块。 欧阳启瑄把行李箱里的几瓶雪碧放进柜子，她担心宿舍管制饮料，故意选了无色饮料。欧阳启瑄从小就嗜好一口饮料，她受不了苦，那一口甜，她就能暂时放下生活中的烦恼。长久以后，便成了瘾。 欧阳启瑄把宿舍安排妥当之后，一家人刚准备离开，下铺顾薇薇，正好进来，她像是哭了很久，一双大眼肿着通红，“我不想上学我不想”她还在抹着眼泪，她妈妈一边安慰着一边已经迅速整理着两个大整理箱里的行李，“小薇呀，别哭了，再苦就不漂亮了。” 欧阳启瑄踮起脚拍了拍这个大个子纤瘦的姑娘，“没事，我们都在呢。告诉你个秘密，我怕黑。” 欧阳启瑄去苏昕予的床上捡了璇儿，把小熊公仔放在枕头旁边，“谢谢你呀昕予，她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欧阳启瑄抱着璇儿送爸妈出去，还在行政楼前的大广场上拍了照片。胶卷相机的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一瞬，欧阳灏的眼里充满骄傲，母亲欣慰的笑里藏着不舍和担忧，璇儿的眼里清澈透明，对这里的一切充满好奇，欧阳启瑄露着标准微笑，主动或被迫着，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故事都要重新开始书写。 欧阳启瑄回到宿舍时邻床陆佳依和对床下铺何以陌才姗姗来迟，陆佳依刚来就和苏昕予聊的开心，何以陌的妈妈一口一个大宝贝大姑娘的，“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找妈妈，妈帮你搞定。” 薇薇还在哭，只是哭的没那么凶了，欧阳启瑄从未有过如此拉着妈妈的手臂撒娇的时候，她的世界里未出现过反抗，或许她不记事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反抗的那种能力了。 住校生的周日也是需要自习的，欧阳启瑄坐进教室，还不是很理解黑板上方的“慎究而惜讨，慎思而明辨”。 晚自习的任务是认识新老师，这个晚上，欧阳启瑄通过她的老班兼语文老师陈国立，第一次认识了她的数学老师，吴水华和英语老师，沈如冰。老班是个跟爸爸一般年纪的人，浑身的书生气。数学和英语老师则是师范学校刚刚毕业的优秀硕士生。四十多个和欧阳启瑄一般大的孩子，从这一天开始，带着满腔的热情来到这里，等待即将到来的非人般的挑战。 这一晚，欧阳启瑄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学校，上空俯视，蛟龙戏珠。龙头是行政楼，龙身则是四栋教学楼。龙球是体育场，龙的后身是操场，宿舍楼和食堂。校门口还有一片鱼池，灯光照耀的鹅卵石反着橙色的光，水塘里有十几条金鱼，佁然不动，俶尔远逝。老班叫它小湖，水纹荡漾，似是唱着诗。 欧阳启瑄跟着队伍走在那条漫长的柏油路上，今晚食堂的夜宵学生免费。然而，她并无胃口，脑袋里想着些似有似无。那轮圆月皎洁清澈，打破了一片漆黑的路。她猛然回头，那辆蓝色货车反光镜的背后，那矫健的身形，那张与众不同的脸，欧阳露娜仿佛瞬间无法感知来自其他的刺激，夜成了一片静寂。那月色下的那个人，只一个回眸，却永生难忘。 惊鸿一瞥，那眉眼，那微笑，那定格在空气中的一瞬，只一瞬，便是一生。 那人是谁，那人在哪儿，欧阳启瑄心里一惊，那感觉从未有过，她只是本能的害怕，怕她再不能遇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初见 "开学后的前三天，学校布置了全员大扫除的任务，每个学生，老师，甚至主任校长都亲力亲为，试图用最少的时间掩盖一所新校园因装修留下的各种痕迹。欧阳启瑄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头晕目眩，她无法阻止大脑不断识别着教学楼里的油漆味，她和身边的十几个少年一样努力的和镂空的楼梯扶手上的白色痕迹战斗着，她此刻还未意识到那些让她感到不适的有机溶剂会陪伴她数年，她只是觉得很无趣，她宁愿坐在教室里面学习，因为那样似乎更有意义，那样的努力更有可能让她终生受益，而此刻的打扫任务会随着时间失去意义。 三天来，他们班不断接受着c完成着c再重新接受着不同的分担区，欧阳启瑄无聊之余终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校园，自从老班点出学校建筑的创意来自蛟龙戏珠，一想到学校的布局，欧阳启瑄潜意识里就无法摆脱这条舞动的银龙。龙头是学校的行政中心，一二层的剧场很是豪华，作为整个学校面积最大的室内场合，这个空间成为建筑内部最适合举行大型活动的场所。剧场上层的楼梯口摆放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没有学生知道楼上具体的用途，同学们之间存在着对这个行政楼三四层的诸多猜测，据有些自称是学校股东子女的学生说，剧场上面的两层是一间间独立套房，是提供给各大股东来学校视察的时候作为办公室和宿舍的地方，每一间房的面积虽然不大，但配套设施堪比总统套房。 龙身是四座四层教学楼，南面是教室，房间比较大，北面是办公室。每一层的六间教室刚好是一个年级组，靠近教学楼内部的部分是班主任或者主任的办公室，老班就坐在那里。欧阳启瑄的班级在二楼，他们班是这个年级的三个特长班之一，教室最靠近班主任的办公室。欧阳启瑄在教室就能够闻到老班常年吸烟的体味，因此在打扫卫生期间偶有的小休息的时候，当同学们都在闹闹哄哄的时候，她总是可以早别人一步意识到老班的到来，提早回到座位看书。 从欧阳启瑄的教室窗口望出去，刚好看得见距离学校大门最近的龙球。这龙球是体育馆，除了主要的篮球场地外，还有各种乒乓球室，体育器材室，里面竟然还有台球桌。体育馆弧形的墙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停车场，从装修的时候就停着一辆绿色的电瓶车。欧阳启瑄隐约记得当初来看还未建成的学校的时候，这辆电瓶车就已经存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曾经有一辆这样的绿色电瓶车擦身而过，开车的人什么模样，她却无法辩清。 进校门右转是一个水池，面积不小，而且还有一排小石头可以走进水池中间的小平台。水塘里一直都有鱼，学校也支持同学们带来鱼食喂鱼。这就是老班所说的小湖。几日前老班介绍地形的时候还不忘灌输初中必背古文《小石潭记》。小湖边铺着木头，常常见到有学生饭后在这里盘坐聊天。 沿着小湖的方向一直走，弧形的柏油路尽头，在教学楼的后身，是一个两层的食堂，下面一层是老师食堂，面积小一点，隔壁有一间学生超市，超市里面的东西还算全面，基本的吃喝用度都能够解决，宽阔的长阶梯直接连到楼上的学生食堂。学生食堂一共有32个打餐口，每个口有两台刷卡机，其中有一半是供应普通三餐的，其他的窗口卖卷饼，鸡翅，麻辣烫，牛肉面一类，也可以买到牛奶饮料。 食堂隔壁是宿舍区，共有三座，中学部男生女生各一座，小学部一座。每一座都有八层，第一层是留给在学校值班的老师的，从第二层开始是学生宿舍，四层以下是楼梯，五层以上的可以乘坐电梯。然而电梯主要是用来开学初和期末搬行李用的，平时学生还是会选择爬楼梯，因为要比排队乘电梯节省时间。 宿舍楼前面就是400米标准塑胶跑道包围的室外运动场，白色的看台能容纳一千多人，带有照明设施，夜晚的运动场像是精致布置过的演唱会坐席。塑胶跑道内是标准足球场，跑道之外有篮球场，乒乓球场和跳远的沙坑。 单看这校园的硬件设施在整个城市算得上首一首二，欧阳启瑄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抱怨这个学校的住宿机制，毕竟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生活条件要比她自己的家好了不知几倍。她看着苏昕予和何以陌抱怨着住宿生活，安慰着常常哭泣的顾薇薇，表现得很淡定，没有人知道她深夜里也曾躲在被子里轻轻哭泣，更没人知道从踏入学校的那一晚，她的梦里就时时出现那张月色下的脸，微微一笑，隐隐约约似是看着她。这三天，无论何时何地，欧阳启瑄不停地搜索着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然而她再也没能看见那个人，她也不确定那日所见之人是否真的存在，她也从未期待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人。然而她仍旧无数次在睡梦中拼力呼喊着那个人，不停地问他“你是谁？” 一周过半，欧阳启瑄终于坐进了教室里，第一节老班的语文课从文字开始讲起，词组句子延伸到段落书籍，欧阳启瑄奇怪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概念，却不知不觉的一直都在遵守里面的规则进行写作。从小在文字之家耳濡目染，欧阳启瑄本能的亲近着这门数十亿人使用的语言。 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是欧阳启瑄最害怕的一门课，即使她成绩不错，体能测试却频频挂科。她站在排尾，低着头等待着体育老师，心里却思考着无数种逃课的借口。她没有意识到男生已经被一位老师领走，另一位老师也已经站在她们女孩子前面。初一的体育课男女生分开，两个邻班一起，一个老师带。欧阳启瑄并不在意这些，她暗下决心，过段时间，感冒发烧生理期这样的理由循环播放，她至少能够逃过每节课开头的长跑。直到，一声“上课”，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疲惫，她本能的立正站好抬起头，却整个人目瞪口呆的在那里，没能跟上全体齐声道出的“老师好”。 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那张脸，正看着她，或许早已意识到她的惊讶，却没说什么，也没怪她什么，正在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黎宏舰，你们这一年的体育老师。全体都有，稍息，立正。现在我们来点名。” 原来，是他。 原来，她竟在这样的场合之下，遇见他。 他手里的名单是匆忙之下打出来的。欧阳启瑄的名字只显示了三个字。欧阳启瑄感受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直到她听见了他轻念着“欧阳启欧阳”，犹犹豫豫似乎意识到问题。 “是我”瑄儿似乎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是欧阳欧阳启瑄。” 他的脸上略过一丝淡淡的红色，瞬间消失。 “好好，欧阳同学，嗯。” 黎宏舰，星辰新聘用的体育老师，曾经做过国家青年足球队的成员，而且还有好几次轮滑比赛得了第一。欧阳启瑄的目光定格在他矫健的身形，听不到除了心跳声以外的任何声音。直到点名结束，直到那个人喊了她出列，安排了其他人长跑一圈，她不知如何走到了他的身边。 “把你的名字写全吧，”他递了一支笔给她，侧身到她身后，手持名册在她弱小的身躯面前，嘴角微微上扬的毫不明显。 欧阳启瑄微微颤抖的手，留下了娟秀的行楷。 瑄，是古代祭天用的璧，欧阳启瑄出生前欧阳灏沉浸在《穆斯林的葬礼》的故事里，借用梁君璧，梁冰玉名字的含义给她起了名字，他也如愿有了小女儿，他也如愿给了她欧阳启璇的名字。 他接过原子笔，露出微笑，“你好，欧阳启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大手 "欧阳启瑄回到教室之后便再也无法平静。她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法感知身边同学接水聊天的声音。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耳边反复回响着他那句“你好，欧阳启瑄。”一平一仄，一停一顿，反反复复，她回忆着他侧身站在她身旁的一瞬，她感知着他的体温，她从未有过那样的感觉，她身边的男同学都太幼稚，小说和影视剧中所说的那个叫做爱情的东西她从未期待过，只是，当他出现在她的世界，哪怕只是一秒一分，也足以令她窒息。然而欧阳启瑄还不够成熟，不足以去意识到那是爱情的模样，那触电般的感受是她不足以承受的，是她小小年纪还不能真正理解的。 她的脸颊涨红，浑身微微颤抖，上课的预备铃响起，她仍旧呆坐着。欧阳启瑄后排坐着的是陆佳依，她关于刚刚结束的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进行的短跑比赛的谈话被预备铃打断，她看着有点不对劲的欧阳启瑄很是奇怪，拍了拍她的肩膀，“嘿，朋友，你不会是体育课中暑了吧，脸怎么这么红？” 欧阳启瑄此刻才从臆想中回过神，她愣了一下，“没有，没有，我有点累而已。” “可是你根本没有跑呢。”陆佳依好像没有给她留找借口的机会，“我们长跑的时候你不是给老师叫出去了吗，我们比赛的时候你也只是坐在升旗台上而已。” “嗯啊，是呀”，欧阳启瑄答非所问，“我可能是一整天都有点累吧。” 下午举行的数学摸底考试，欧阳启瑄以一分之差无缘数学课代表。数学吴老师课间来发卷纸，她走来欧阳启瑄的位置，“你错的地方不该错哦，能不能认真点。这样的题你应该拿满分的。” “对不起，吴老师，我下次注意。”欧阳启瑄看着自己忘记写上绝对值符号的位置画了个大红圈，内心小小的内疚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问题不对。这是班里第一次考试，就算她考进特长班，老师也不应该假设所有人都考满分才对。她琢磨不透吴老师的意思，她也从未想过做一个优等生。在这个大神云集的世界，欧阳启瑄只想着自己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考一个不错的高中，仅此而已。至于排名又有什么意义，她本来就不总是第一名。 早就听说星辰集团的传统是“停水停电不停周练”，的确，就算是开学的前三天都在打扫卫生，周四开课以后，欧阳启瑄就经历了一次数学摸底，一次数学练习，两次语文听写，两次英语听写，一次英语听力考试。这个周末她收到这么多次“小测验”的总分排名之后，有点惊讶，一是她没想到这些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的小测验居然也逐一计分并且排了名次，而是这些成绩总分的排名一栏里，她居然是第二名。 考第一的是顾薇薇，欧阳启瑄佩服她几乎全部时间都带着哭肿的泪眼，却一考试就像开了挂一样数一数二。第二名也不错，她本来也没有对自己的成绩有什么期待。终于可以回家了，欧阳启瑄发现自从学校正式开课之后，便少了很多负面情绪。她拿着成绩单给正在码字的欧阳灏签字，欧阳灏瞥了一眼成绩单，“呦，第二名，不错，总结经验。” 欧阳灏虽然是写文字的，用口来说话的时候却显得有点词穷。他华丽的语言都记录在文章中了，回到生活，就有点不善言谈。欧阳启瑄很快完成了作业便和欧阳启璇玩。不足24小时的休息日总是过得太快，欧阳启瑄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就要回学校了。欧阳灏的剧本就快改完了，据说已经签了一间影视公司。他这一次写的是关于校园足球队的故事，据说最近青春题材的电视剧很有卖点，并且可以捧红一些初出茅庐的小演员。欧阳灏叫欧阳启瑄放心学习，家里的事情大人搞定。 欧阳启瑄初中的第二个星期便得到了九月底月考的确切消息，月考之后运动会，然后就是十一长假。老班对如此确定的频繁的考试机制做出了解释。在星辰集团，初三上学期的学生将会在中考之前得到一次集团内测试的机会，考试内容是语数外物化五科，为期两天，集团的前300名将直接升入星辰高中部，前600名将可以选择留在星辰北校区高中部，而其余的学生将要通过中考进入高中。为了这场分流考试，星辰的学生从入校第一天便注定要比其他的学校的学生学得更深，更难，要学会对抗各种难度的考试。欧阳启瑄起初对这个考试并不上心，然而，s市中考改革的确切消息已经下发到各校，从她的那一届开始，体育成绩，包括800米长跑，仰卧起坐和立定跳远将会成为中考的新科目，分数为60分。 s市中考的情况，大概是总分扣除30分内可以进入省重点，扣分50分内可以进入市重点。这就意味着，如果欧阳启瑄放弃体育成绩，就算她全部答满，也没有什么学校可以去了。分流考试是她此刻的救命稻草，也是她扬长避短的最佳选择。并且，根据第一个星期的试水，情况，看起来还不算糟糕。 消息一出，学校再也不敢克扣学生的体育课时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分流考试进入高中。欧阳启瑄打算的逃避体育课的借口全都不好用了。其实，即使她仍旧对体育课和体育考试充满恐惧，她的内心却是期待的。每周两节课，她至少可以躲在排尾，偷偷的看他两眼。 她是那么想要见到他，即使在她最不擅长的事情上，她也不再想要避开。 她再一次见到他，星期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她饿得不行，一点精神都没有。这一天的长跑项目改成了“大渔网”的游戏，欧阳启瑄听着他磁性的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典型的东北话口音，逐字逐句。“大渔网“的游戏，说到底就是在一定的空间内，一队同学拉着手跑，被堵到区域外，或者被包围的同学就是被抓到的鱼，加入大渔网的队伍，直到所有人被抓住。 欧阳启瑄对这个游戏的理解就是往返跑，这个理解并没有错，她抓住了这个游戏的本质核心，她对此并无兴趣，也体会不到这个游戏背后的任何乐趣。欧阳启瑄的班级首先当“鱼”，另外一个班的同学组成网。欧阳启瑄转身走向网格线的边缘。这个位置，应该是最后沦陷的区域，这样游戏结束前她就不用跑了。 欧阳启瑄渐渐蹲下，就快要坐下，她的算盘就要实现，午饭后有一场语文古诗默写，欧阳启瑄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古诗文和生僻词的解释，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不觉重复了好几遍古诗文的前两句。 “该死，”欧阳启瑄小声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连个古诗也背成这样。” 欧阳启瑄并未意识到，黎宏舰此刻已经向着她的方向跑来。他是排头，一只手牵着一队邻班的同学，另一只手，正伸向她。当她逐渐看清，早已经听到他距她不到5米的距离向她喊，“快，来，跑呀！” 她逐渐起身，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支配着她，即使她本不想这么早加入游戏，即使她早已饿的快要昏厥，他伸来了一只手，向着她的方向，她起身，牵起了他的手，随着他的速度。 她感受着他手里的温度，坚定的，温暖的抓着她的手，那一瞬，他未曾有一丝犹豫，欧阳启瑄也似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追随他的速度，他的方向，跟着他紧紧握紧的手，跑着往返。欧阳启瑄微微侧头，他并未看着她，而是寻找猎物一般搜索着区域内的每个角落。 欧阳启瑄的另一只手也逐渐有了一队人马，他在跑，她跟着，风轻轻拂动着欧阳启瑄的发，有一丝挡住了她的眼睛，她没办法将那缕头发拨开，她看着他的侧脸，仿佛跑上一生一世都还有力气。 游戏结束，进行了简单的队列练习之后，大家自由活动，这是欧阳启瑄才感觉到累，她盘坐在操场上，好像就是她游戏是选择的位置，“你终于抓到他的大手了吧，”邻班的一个姑娘对着另一个姑娘说，“那手一定很暖吧，你这次赚大了。” 欧阳启瑄自知这不过是普通的玩笑话，却感觉到心口涌上一丝酸楚的味道。她的手里不再有他的温度，就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样。她静静地看着他带着足球自如的跑过一排障碍，距离下课还有5分钟，他提前喊了下课，大家向着食堂走去。 欧阳启瑄看着他的臂膀搭在一位漂亮的女老师的肩膀，有说有笑。天空湛蓝，没有一片云彩，这世界仿佛并不真实。欧阳启瑄猜不到那位女老师和黎宏舰的关系，她仿佛也没有什么权利去知道。 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掠夺的野心，第一次心有不甘，即使后果可能是整颗心囚禁于牢房之中再也无法出来，她仍有一试的冲动。可她也只是一个还没满13岁的小女孩，她什么也做不了。 他给了她第一次的牵手，那么意外，那么毫无准备。她牢牢记着那个温度，仿佛再无机会得到那样的温暖，仿佛一生都将冰冷无依，再无那般炙热。 “多想，就那么跑上一生一世。”欧阳启瑄逐渐看不见他的背影了，默念着，只她一人才听得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考试 "所有人都在准备着中学第一次期中考试，只是有些人在背书，有些人在做题，有些人琢磨着小抄的方法，再逐渐自我排除。 无聊之余，欧阳启瑄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小湖，从二楼看出去，波光粼粼的水面更是好看，不像站在小湖边的那般刺眼。她突然发现大门口的电瓶车不见了，她之前从未见过那样的车，后来她在世博会的展园里见到了那样的车。大家都叫它电瓶车，偶尔有人会开着那台电瓶车在学校里面晃一晃，学生们都议论说那辆车是楼上教育处的主任们检查学生日常和校园卫生的车。欧阳启瑄好奇的探着身子想要找找电瓶车去了哪里，这仿佛是她学习之余为数不多的小乐趣，她并非学习机器，只是在这个“世外桃源”，没有小说，没有电视剧，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她能做的有意义的事情也不过是学习而已，她只是懒得做其他事情。 那辆电瓶车从行政楼的方向开过来，车里的那个人单手扶着方向盘，突然回头。欧阳启瑄看的真切，那个人是黎宏舰没错，她不会认错他的眉眼，即使那距离并不近，她也一眼认出。 原来他会开着电瓶车在学校里转转，欧阳启瑄莫名其妙的暗喜，从此她更爱站在窗口，对着校门口的方向，倘若他驾车归来，她刚好看得见。 苏昕予看到了窗口发呆的欧阳启瑄，“瑄儿，你怎么站这儿发呆了？想家了吗？我也想家，有时候真羡慕顾薇薇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大家就回去安慰。我从小就是大家眼中的开心果，大家都觉得我特别乐观，其实我也想家，其实我也没那么快乐。瑄儿，我看你也没哭过，你应该比我还想家吧，家里有个那么可爱的小娃娃。” “是啊，想家。”欧阳启瑄顺着苏昕予的话，“你看那校门的方向，平时连辆车子都看不见，只有我们回家的时候热闹的不行。” “其实也有车，你看，黎老师不是刚刚停了辆电瓶车在门口嘛。” “的确，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坐一次那电瓶车，即使不是回家的方向也好。” “我可不想”，苏昕予笑了笑，“都说坐电瓶车的不是犯了错误的淘气包，就是病的走不了路的小鹿。那车显然是学校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起作用的，我可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 “也对，”欧阳启瑄默默地答着，却没走心。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欧阳启瑄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在意料之中的难。然而她并没有对成绩有什么期待，所以考试结束之后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只是十月底的北方天气开始凉了，欧阳启瑄觉得身体发凉，考试结束之后在食堂吃了碗牛肉面，便继续和成千上万的作业决战。 她万万没想到，期中考试的第二天，体育课居然也会有期中考试。考试内容是仰卧起坐，欧阳启瑄从来没做过仰卧起坐。文化课考试没能使欧阳启瑄有意思恐惧，这体育小测反而让她发了一身的冷汗。 黎宏舰穿了一身白色体恤，手里拿着名册和秒表，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然而欧阳启瑄却好像听不进他的每一个字。她只剩下焦虑。 一个，两个欧阳启瑄在做了20个以后再也无法坐起来，既是帮她压脚的陆佳依一直在偷偷拉着她的手，欧阳启瑄也仍旧无能为力。距离一分钟还有太久，她除了天旋地转，再没办法。 三十个才及格呀，这是黎宏舰上课时讲的规则，可欧阳启瑄怎么也做不到。 “坐起来，快快快！”欧阳启瑄听见黎宏舰的声音，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直到哨声响起，欧阳启瑄的心中尽是绝望。但她其实早已尽力。 一批批同学进行着测试，欧阳启瑄知道自己应该是最弱的那一个。直到邻班的同学也逐渐测试完毕，欧阳启瑄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黎老师，我要求再考一次。” “我来帮你！”陆佳依听到欧阳启瑄这么说，意外中也带着兴奋。她太开朗太乐观，仿佛所有事情都要有她一份。 “来吧”，黎宏舰又掏出秒表，“预备，开始。” 欧阳启瑄还没有足够休息，她能够感受到小腹强烈的酸痛，但她仍拼尽全力一次次坐起，十六个十七个，陆佳依帮她数着，一次次喊着加油，欧阳启瑄却已经筋疲力尽。然而她此刻将从脑后脱落的双手捏紧裤脚，一次次提拉自己沉重的身体。 29个，欧阳启瑄听到了黎宏舰秒表的计时声，却执着的坐起了最后一个。她不知道这种不计入成绩的随堂小测为何比期中考试更让她在意，即使她老早就知道自己体育考试不会及格，但她不想输，因为这一次，她的考官，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平时多锻炼吧，体育也是中考科目了。”黎宏舰走过来，轻声说，欧阳启瑄听着他的声音，五味杂陈，尤其是她看见他在名册上她的位置，留下了32个的成绩。 她失声痛哭。 陆佳依还没走远，听到声音转身，跑到欧阳启瑄身边，“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不开心？没关系，这个不算在成绩单里。” 陆佳依的安慰即时却毫无意义，欧阳启瑄的眼泪并非因为她早就料到的成绩，而是她在自己倾心的人面前显得那么，无能为力，而他只是轻轻动笔，救了她的成绩，却击碎了她的自尊。 “欧阳启瑄，你不舒服吗？”黎宏舰吓了一跳，“要不要看校医，你怎么了？” 欧阳启瑄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她两个月来唯一一次在人前流泪，太久的委屈，还有对眼前这个人的情愫，堆积了太久，一次释放得太快，她好像告诉他自己不愿在他面前这么丢人，是因为她的心里，他和别人存在的区别。但是她只能够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哭得太狠，也是她的心事，无处言说。 她转身离去，他，远远望着。 午休后陆佳依坐在欧阳启瑄前面的位置，转过头：“你今天没事吧？从没见你哭成那样。” “没事”，欧阳启瑄笑笑，“我没事。” “黎老师不会为难你的。”陆佳依一脸坏笑，“你没看到他看你的样子，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再看你看他的眼神。哎，不会你你们有什么？” “什么呀，”欧阳启瑄连忙否认，脸颊却忍不住红了，“我就是太累了，什么不同，哪里会有什么不同。” 然而一整天，欧阳启瑄却努力思索着他们的每一瞬间，仿佛陆佳依的玩笑有迹可循，她是多么希望有迹可循。 期中考试的成绩两天后公布在班级的成绩单上，欧阳启瑄惊讶于自己出现在第一的位置上。然而，特长班的第一名也只在年级排名上排16名，欧阳启瑄一点也不感到自豪，然而她听见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议论着她的成绩，有人说她考的这么好还哭那么伤心，有些人说她不过是运气好。 欧阳启瑄只当没听着。 这天她帮老班送材料到学生发展指导处，她看到三楼楼梯口摆放着前年纪50名的成绩，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四个字的名字打乱了前面的整齐，她不是没有一点小骄傲。 当她推开指导处的门，当她看见他坐在他的位置上看漫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么清晰。 “欧阳启瑄，你怎么来了？”黎宏舰抬头看见她，“考试不错呀，原来你成绩这么好。” 欧阳启瑄愣在门口没能迈开腿，“我我来帮班主任送材料。”欧阳启瑄的声音越来越小。 “放那吧”，黎宏舰好像知道她手里拿着什么一样，“主任一会儿就回来了。” “黎老师再见。”欧阳启瑄放下东西，尽量表现的淡定。她走出房门的一瞬间，才觉着自己的脸涨红。 她满不在乎的年纪前50，他却看见了，他记着她的名字，也关注着她的成绩。 从这一刻开始，考进年级前五十，便是欧阳启瑄铁打不变的目标，那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常常看得见她的名字。 欧阳启瑄，他喊她名字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寒霜 "学期过半，天气也越发冷了，欧阳启瑄觉得身上犯懒，起床的时候废了些力气。快要立冬了，在北方，呼吸的时候，此时已经能够看得见一层水雾。 欧阳启瑄终于坐进教室里面，她不自觉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她从这一刻便觉得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睡着的，什么时候是醒着的。这一天数学课的时候，她还因为昏昏欲睡被老师点了名字，还好因为成绩不差留着些面子，然而她并没有因为成了全班的焦点以后变得清醒，反而更加天昏地暗。 欧阳启瑄终于撑过周练，便一点精神都不剩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人走进教室，她感觉好像要撑起精神，却无能为力。她逐渐意识不到自己为什么生了病还要坚持上晚自习，也开始无法清醒。 黎宏舰在讲台前面摆弄着一本意林年刊，却根本看不进去。他看得见欧阳启瑄昏睡在书桌上，以为她是太累了，没忍心下来叫醒她。黎宏舰看着她略微飞起的头发，伏在桌台上两三本微微卷起的练习册，她还没有放下笔，就那样睡着，好像一只需要抚爱的小猫一样，窝在不起眼的小角落微微颤抖。他并无法看见她的脸，脑海里却隐隐浮现出她坐在足球场上的样子。他仿佛看得见她偷偷抬头看着他在绿茵场上奔跑的样子，他也曾经因为来自那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的偷偷注视而更加充满动力，可是，他也记得起她失声哭泣的样子，记得她在他办公室里见到他的那一瞬的惊讶的样子。她柔弱的身体和倔强的眼神，让他产生着从未有过的保护欲，然而，她仿佛从未在他的生活里留下过什么特别的经历，如若不计他侧身递给她那支补写名字的笔时，她的眼神里面出现的那一点来自女人如水的神态。 黎宏舰没停下翻动杂志的手，却不觉自己已经停留在同样的几页很久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打断了他时隐时现的思绪，眼前的十几岁的少年们纷纷丢下手里的书，简单的收拾之后纷纷离开。他们三两成群的孩子们不知谈论着什么事，却看得出略显疲惫的小脸上都还带着结束一天学习任务的喜悦和独属于孩童般的童真。黎宏舰很久都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这几年在训练度里面摸爬滚打，是否曾经有过那样的童真。 他从讲台走下来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向了他不只望了多久的方向。她还没醒，她好像是真的睡着了。黎宏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他轻轻俯身蹲下，在她睡下的方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欧阳启瑄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人在喊她的名字，许久昏睡的她却仍旧没有什么精神，她微微抬头仿佛幻觉般看到了黎宏舰那张熟悉的却略带焦急的脸，她本能的觉得眼前的一切并不真实，又继续昏睡过去。她似乎感受到一只熟悉的手在她的额头轻轻拂过，这梦实在太美，她实在不忍心睡醒。 “欧阳启瑄，欧阳启瑄，你生病了呀。”黎宏舰从欧阳启瑄微微有点烫的的额头上拿开了他的手，嘴里默默地念着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你还好吗？”那个声音继续着“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片刻，他笃定欧阳启瑄不会再宿禁之前醒来自己回去了，他稍稍犹豫，拿了欧阳启瑄挂在书桌侧面的小背包，里面只有一把雨伞和一只水杯。他把背包向身后一背，轻轻将欧阳启瑄熟睡的身子靠向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将欧阳启瑄蜷缩的身体一把抱起。桌椅发出了轻轻的的碰撞声，欧阳启瑄在他的怀里稍稍抖动，便又继续昏睡过去。黎宏舰用肩膀关掉了教室的灯，一脚带上门。走廊的灯已经大部分都关掉了，只剩下楼梯口的那一盏应急灯还亮着。他下了楼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电瓶车，天气太冷了，黎宏舰感受着欧阳启瑄昏睡中本能的揽着他。黎宏舰从外套中拿出钥匙发了车，坐在他身边的欧阳启瑄蜷缩在他的身上微微抖着，他顿了两秒钟，退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黎宏舰开着电瓶车朝着宿舍的方向，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黑成一片的教学楼那边，还有一双看着他的眼睛。 他根本无心去关注，那个叫做尤梦的姑娘正从小湖的方向，在教学楼背面看着他们。 那天的月亮，很亮很亮，但是可以看到月亮表面的暗痕。宏舰抱着瑄儿出现在楼门口，被宿管阿姨拦住：“黎老师，你怎么来这边了。这是女寝，你不能进来的。” “她发着烧呢。”黎宏舰轻声解释，“这么晚了也没办法送去医院了，外面这么冷，她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你就通融一下，我今晚在这儿陪她一晚，明天要是再发烧，就送她去医院看看。” “来吧来吧，”宿管阿姨摇摇头，“也没见你对哪个学生那么用心过。快进来吧，再冻坏了，你也不穿上点外套。” 黎宏舰抱着欧阳启瑄进去，宿管阿姨也没有进屋，站在外面喊了几声：“后面的学生快点，锁门了！” 宿舍的一层有一些客房，是学校为临时需要在学校留宿的老师准备的，宿管阿姨带着黎宏舰取了宿舍尽头的一间房间，屋子里的三张下铺都铺好了被褥，黎宏舰把欧阳启瑄放在了靠近窗户的那一侧的床上，帮她退去身上的外套，帮她躺下。 宿管阿姨拿了退烧药过来，“你帮她吃下吧，她估计就是冻着了。” 黎宏舰帮欧阳启瑄喂了药，托宿管阿姨暂时照顾着，回他自己的房间拿了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他拧了把热毛巾帮欧阳启瑄擦了擦脸，然后帮她盖好了被子。 他关了灯本想在对面的床上睡一会儿，打开被子却听见欧阳启瑄模糊不清的声音，她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黎宏舰只能分辨出她喃喃中喊着他，“黎老师，别走” 黎宏舰犹豫了片刻，他侧坐在欧阳启瑄的床边，让她轻轻倚在他的身上，她伸出手抓紧了他的手臂，黎宏舰觉得自己微微笑了笑，看似无奈，实际上却太珍惜这样的情形。欧阳启瑄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的睡过去，黎宏舰没法起身，干脆倚着床边坐着。 他的心里竟有一丝欢喜，可以这样看着瑄儿熟睡的样子。他静静的看着她，还是不知道是从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是却是那么迷人。她的额头上浸着汗水，他替她擦去。这么久，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女孩子，他不曾有过女朋友，虽然他也有一位和他很亲近的表妹，但他觉得那并没有任何爱情的模样。他静静的守着瑄儿，怕她病的更严重。 黎宏舰只能在黑暗里发着呆，身边的这个女生蜷缩在自己的怀里的样子，逐渐融化着他的心。他不觉得想着他自己的过去，从他进入训练队开始。他又一次回忆起自己在球场上挥汗的样子，作为前锋在球场上进球的样子，他不自觉想到自己胫骨受伤的时候，没办法在足球场踢比赛的样子，那时候他那么颓废，后来他去读了远房表妹在读的那家师范，然后他们一起分配到辰星当体育老师。那天他停电瓶车的时候看到了一家人在拍照片，那家的小宝贝在妈妈身上很是兴奋，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标准的微笑着，坚定的眼睛里流露着一丝不安。她在月色中回眸，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看她回身跟着队伍走着。那天他那么后悔没有记住那是哪个班级，却在自己的第一节体育课上，看到了那个表情放空的姑娘。她的名字有些奇怪，但她常见的复姓却一下提起了他的好奇。那个姑娘留在纸上的那个瑄字，略显稚嫩却明显带着书法功底。 那姑娘烧的通红的脸上仍旧是那么清秀，借着从窗帘后面透过的月光，看得清晰。在这就要立冬的时节，他那么舍不得她生病，却又庆幸，她可以病在他的怀里。 天不觉亮了，宏舰觉得身上一阵麻，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身上倒着个女孩。她额头上依旧浸着汗水，烧红的脸也变得清秀泛白。她是那样可爱，那样清纯，还带着一脸孩子气。 “是你”宏舰还没发现瑄儿醒了。他们看着他们此刻的状态，愣了一下，宏舰赶紧放下瑄儿。他碰了碰瑄儿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冬晨 "“是你？”欧阳启瑄终于清醒，她意识到自己一整晚都睡在黎宏舰的身上，明显吓了一跳，“黎老师，不好意思，我” “你好些了吗？”宏舰一边问她，一边从床上下来。他铺了铺自己的那床上的被子，倒了些水给欧阳启瑄递过来。 “好多了，谢谢你。”瑄儿回答着接过水杯。 “没事儿，要是你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麻烦的还不是我。”黎宏舰装着云淡风轻的解释着他一整晚的照顾不过是出于责任，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有些勉强。他岔开话茬，“欧阳同学，你简单洗漱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吗？” “我们？”欧阳启瑄有些惊讶，然而她很快放下了似有似无的担心，“好，不过，好像快要迟到了。” “没关系，你跟我走，没人会查你。” 欧阳启瑄的头还有一点晕，却还是听得出他身上本能的大男子主义，“好啊，黎老师。我信你。” 欧阳启瑄回宿舍洗漱的时候，正遇上出门的尤梦。她看见欧阳启瑄时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就回归平静。欧阳启瑄敏感的在她脸上寻到了一点奇怪的神情，她没有在意，急匆匆的简单洗漱了一下。陆佳依一脸惊讶的问洗漱回来的欧阳启瑄：“你怎么昨天晚上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回家了，今天又出现在宿舍里。你去哪儿了呀？” “我昨天有些累了，在宿管阿姨那一层睡的。”欧阳启瑄的回答毫无条理。“我先走了，你们快点，别迟到。”欧阳启瑄只能匆匆结束对话。 她下了楼，黎宏舰已经坐在电瓶车上等她了。她看见黎宏舰招了招手，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坐上了电瓶车。她听见随着她一起下楼的陆佳依在宿舍门口大喊一声“哎呦喂，欧阳，你可以呀。” 欧阳启瑄的脸颊微微泛了红，还好黎宏舰早已经一脚踩出宿舍的那条小路，欧阳启瑄以为他会停在教工食堂，没想到他竟然从学校后门开出去了。 “黎老师？”欧阳启瑄用有点犹疑的语气问他，“我们这样出去没关系吗？” 黎宏舰笑了笑，“带你去吃一家粥，我吃过，很不错。”电瓶车走了大概十分钟，是一个非常小的小村落。黎宏舰下车带着欧阳启瑄走进卷着藤蔓的铁门，“姨，两碗粥，包子各来一个，上些小菜。”黎宏舰取了筷子放在欧阳启瑄面前的小碟子上，“我请客，别担心。” 欧阳启瑄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低下了头。“黎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谁叫你生病了呢，病到睡了那么久都起不来。谁叫我都没发现你生病了，还以为你在自习课上偷懒。看来退烧药还是好用的，你好像好多了。”黎宏舰笑了笑，在自己的碟子里倒了些酱油醋，“你要不要？” “谢谢，我不用了。”欧阳启瑄看向一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低着头抬了眼睛，看着他正注视着她的脸。“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囧。真是不太好意思，麻烦你太多。” “这么客气，”黎宏舰笑出了声，“你不用放在心上，谁叫我看不得人生病。” 一位50多岁的阿姨送上一碟包子，两碗粥，又盛了些海带丝和土豆丝，“你们慢慢吃。” 欧阳启瑄尝了一口粥，那粥比普通的多了分米香味。欧阳启瑄尝得出这粥是用心做的，虽是家常的样子，却带着满满的良心。 黎宏舰问她，“你喜欢吃什么馅的？帮你挑。” “我不挑的，”欧阳启瑄犹豫了一下夹了最上面的那一个，“我就看运气吧。” “都是好吃的，”黎宏舰也夹了一个包子，“我妈和这里的阿姨是同学，我常常过来，这里的早餐是不错的。” 欧阳启瑄感觉身上略微发汗，萝卜肉馅的包子散发着一阵暖暖的香味。她却觉得饱了，放慢了速度。 “欧阳这个姓，不怎么常见的。”黎宏舰扯着家常话，“四个字的名字到哪里都很显眼吧，我常常看到你的名字在我办公室的年级榜上。欧阳启瑄，你成绩不错嘛。” “运气而已，”欧阳启瑄有些害羞，“我这个名字倒是总会打乱队形。黎老师也会关注我们文化课成绩的呀，体我体育不好，还怕你嫌弃我。” “各有所长的，我理解。”黎宏舰吞了一口海带丝，“学生还是要学习。在学校外面，不非要叫我老师。我也就大你十岁，你一口一个老师叫着，像我多老一样。” “那我？”欧阳启瑄有点犹豫。 “你叫我宏舰哥就行。”黎宏舰像是在做一个特别云淡风轻的提议，却也像是在请求。 “那你，也别叫我欧阳启瑄了。”她笑了笑，“四个字怪累的，我家里都叫我瑄儿，外面的朋友也有时叫我欧阳，”欧阳启瑄犹豫了一下，“宏舰哥。” 黎宏舰微微一愣，听见她这样叫他，即使是自己提出的，也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瑄儿，很好听。其实我也有个妹妹也是复姓，她姓慕容，也在咱们学校里，当英语老师。” 他们回到学校已经过了晨跑的时候，欧阳启瑄走进教室，黎宏舰叫了老班在门口悄声说了几句，就走了。 欧阳启瑄感觉出了身汗以后好多了，却总觉得这个冬天的早晨过的太不真实。他居然会让她叫他哥哥，他居然给她开了特权，他居然带她跑出学校吃饭。欧阳启瑄心里掠过一点从未有过的甜蜜，却不敢继续奢望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他眼里的特殊，是因为她自己，还是那个姓慕容的老师。她怀疑当时他搂在臂膀中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复姓的女老师，男人总是有太多的妹妹，这妹妹的意思，太复杂，太丰富，太猜不透。 学校已经供暖了，欧阳启瑄的感冒也渐渐好了。期末只剩下文化课，从那天早上开始，她已经许久没再见过黎宏舰了。同学们开始了紧张的复习，这是中学第一年，成绩意味着马上来临的新年是不是过的顺利。他们的成绩是亲戚朋友饭桌上的谈资，是父母的面子，使他们幸福寒假的基础。 欧阳启瑄等来了有黎宏舰的晚自习，她庆幸自己还坐在离讲桌最近的地方，她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发髻。她感受得到他每一次呼吸，她爱看他的额头，却能轻巧的避开他抬起头的眼神。她不敢看那双眼睛，即使那双眼睛是那么有神，那么美。她的笔飞快的划过每一条空白的横线，却没有一个字经过了她的心。 课间，瑄儿靠着窗户透气，外面的月亮刚刚出来，月亮只剩下一半，仿佛不忍把全部留给人们。空气那么清新，北方的秋天是那么清澈透明。她此刻是那么单纯，那么简单，她没有什么责任，没有什么无奈，也不惧怕什么。她的生命力也许不会有他，也许他不会把她带到他的生活里，那又如何，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只要他能够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 她回到座位，却发现刚刚写的作业被合上了。信笺露了一角。 身体好些了吗？如果没有不舒服，抬头笑一笑。 瑄儿感到心脏被电击了一样。她满满的疑惑，在微笑着抬头一瞬间，全部消失，只剩一丝温暖。 “他还记得我。原来他还记得我。他还关心我”她不敢念出声，只能羞涩的合上练习册。 她微微一笑，那一瞬间目光的交错，对于这个世界是多么渺小，但对于他们，仿佛就是全世界。 一个学期终于过去了，欧阳启瑄以三分的优势拿了第一，她掩饰着内心的小窃喜，而那个晋升第二名的尤梦仿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高兴，她因两名之差没有进入前五十，虽然相对她之前的成绩好了一些。欧阳启瑄看见她偷偷地在小湖那里哭，只是傍晚天色已暗，她只假装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寒假的时间总是太快，这一年的春节太晚，初八就要上学。欧阳启瑄这一个春节如期成为欧阳灏的骄傲，然而她本是无所谓的。她不愿意去上学，却没可能反抗什么。唯一让她坚持的理由，就是她整个寒假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或许很快就会见到。 她放着《宫锁心玉》，却没有心思看，望着窗口发呆。那一日冬晨，怎么都忘不掉，冬天却马上就要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骤雪（1） "北方的冬天是白色的。瑄儿喜欢这个颜色，因为那是她内心的颜色。那种纯净的晶体，是瑄儿心里面大自然最好的馈赠。她可以跟妹妹一起埋在雪里面，可以设计各种各样的形状，可以体会破坏整片白雪踩脚印的快感。 这个冬天的雪很少，瑄儿还有点失望。没想到，正月十五的早上，学校良心发现提前给大家放假回家过节，学生们都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坐上大巴车。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积雪融化了一部分结成了冰，然而一层又一层的雪不停的覆盖在滑溜溜的路上，丝毫没有减小的丝毫。老班和司机窃窃私语着，但所有人都能感到不对劲。 车在滑行，速度不能太快。前面的路已经看得见停下的车，似乎有点走不动了。 瑄儿还傻傻的背着课文。她养成了在班车上写作业背东西的习惯，只是因为可以减少在家里应付作业的时间。 突然大巴车的速度增加了，惯性的原因，瑄儿感觉像是被狠狠的摔在椅背上，不知道是风声还是车轮声，吱嘎一声，一车人差点从侧面甩出去。几个脾气不好的男生还骂了几句。 大巴车沿着反向道冲向城市中心的集合点。 老班在关键时刻要求司机开反道，说如果被发现就用老班刚考的驾照扣分。瑄儿他们幸运的成为最后到达市中心的一群人。雪太大了，听说政府已经下了红色预警，雪像沙子一样随风乱飘，路上出现了一个个像沙丘一样的雪丘。坐车无望，瑄儿无奈只能独自一个人沿着达到一步一步的往家走。 熟悉的背影，手里拿着铁锹，一锹一锹地清理集合点停车位的积雪。他本不必要这么做，他仿佛在等什么人，仿佛在保护什么人。 瑄儿此刻多么激动啊，他是在等她吗？他难道真的害怕没看到她安全的回来？瑄儿忍不住想要求证，她多想帮助那双温暖的大手，就算只是捂捂那双早已通红的曾经温暖的大手，可是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都是那么难。 瑄儿眼看离他原来越近，每一个细节都映到眼睛里。已到嘴边，她多想喊出那声宏舰哥 可她的声音悬在了半空，也许她喊出去了，却被那一声闷雷似的响声覆盖。一辆停不下来的轿车在冰上打滑，冲向路边，正好撞到了他，他又是那么刚好，一头摔在翘起的铁锹头上。瞬间鲜血直流，应在白色的雪上，让人揪心。 瑄儿手里的行李摔在雪里，她拼命冲了上去。 “快救救他，救救他。”瑄儿早已语无伦次。她用围巾堵在伤口，可鲜血很快就湿透了。 “宏舰哥哥，你怎么样了，我会救你的，宏舰哥哥，没有你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所幸的是，这里离医院非常近，司机吓傻了，后座的几个人倒是很沉着，他们下车抬着宏舰送到医院。 瑄儿的大脑完全空白了，她就跟着他们走着，走着，那么艰难。她只想救活他，只要他活着。 “需要输血，谁是a型血，血液在血库运不过来。” “我是”瑄儿急忙上前。 “别闹，18岁以下儿童不建议献血。”护士推开瑄儿，和后面的人说。 “我可以的，姐姐，我可以的，让我救救他，帮我救救他”瑄儿紧抓护士的袖口，泪水或是雪水浸湿了她的外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时间很重要，护士没办法，这里没有人是a型血，不得不先用这个女孩的血。 瑄儿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献血的原因，她沉沉的睡下了，仿佛睡了很久。 醒来的一瞬间，她无法描述自己的惊讶。面前是三个人，两个不熟悉的人，和一个意料之外出现的熟人。 “雨欢，你怎么在这？”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是瑄儿小学的发小。她的成绩不入瑄儿，所以就在集合点附近的中学上学。她们许久没有联系，然而，六年的感情让她们只要相遇就是铁哥们。 “我在对面看到你了，那辆车撞向了那个人。你怎么了，怎么那么激动。我看到你把行李扔到地上了，就替你捡起来，可是一回头就看你不见了。问了路人才知道你到医院来了，我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你。这两个人是谁，我不认识她们。”雨欢还是那么关心她，默默的。 没等瑄儿问，年长的女人就先开口了。 “叫我唐阿姨吧，我是黎宏舰的妈妈。这个是慕容，他表妹。” 雨欢扶瑄儿起身，微笑着面对这两个陌生人。“你们好。” 瑄儿一时语无伦次。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爱的人的母亲，另一个是青梅竹马。 “瑄儿，谢谢你。我从班车上下来听说出事了，就给阿姨打了电话。那时候你已经晕倒了。我也是a型，医生不建议你输太多血，我就帮了你。” “是啊，丫头，谢谢你，要不是你救他，真不知道我儿子会怎样。” 对啊，她的宏舰哥哥还在手术台上吗，他怎样了，瑄儿不敢想，她根本不敢想。 “她怎么样了？”瑄儿艰难的问出了那句话，雨欢看得到瑄儿在发抖。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来时，只希望默默的守着最好的姐妹。 “他已经出手术室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是还没醒过来。谢天谢地，他的头部只是外伤，没有伤到里面。因为车撞过来的时候打滑，力量也不太大，他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明明出了那么多血，明明睡了那么久。 雨欢叫来了瑄儿的父母，家长和老师寒暄了几句，准备带瑄儿回去。 瑄儿突然闪过的念想，她问那个脸上虽然有淡淡的微笑却透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的她：“你就是慕容老师？” “是我，你叫欧阳启瑄吧，我听说过你。”她挤出笑容，“回家好好休息，我们都想你健健康康的。” 是的，就是她。 楼下兄弟班下学期换了一个英语老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班的同学也没觉得以前的老师有哪里不好。听说那个老师美的难以言表，过肩的长发随着春天的风拂动，打动了多少情窦初开的男同学。她声音并不嘹亮，却连最后一排的同学都能够清楚的听得到她每一个轻辅音。她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不怎么开玩笑，也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个班级里发生的事情。 传说有人晚自习下课回去晚了，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喝着热腾腾的咖啡。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哭。 这件事成为了全体初一学生的讨论话题。她到底是谁，那个若隐若现美若天仙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淡淡的微笑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原来这就是慕容，真的好美好美。可是为什么瑄儿的心会痛，会那么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骤雪（2） "由于暴风雪的原因，全市三天全城戒严，所有私家车辆不允许上路，其实就算是放开政策，也不可能有人开车上路，因为整个s市此刻就像是冰雪覆盖的沙漠，每一步都是艰难的。 欧阳启瑄在医院休息了快一天，眼看天就要亮了，外面也没有空酒店可以住，雨欢就跟她挤一个床睡了一宿。第二天欧阳启瑄的父母来接她，把雨欢送回家以后，她们也准备回家了。欧阳启瑄本是不想回家的，可是她想不出一个可以告诉父母自己留下的理由。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人，也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放不下的人。 就在欧阳启瑄离开的时候，仍没看到宏舰一眼。他没有想象中伤得那么严重，只是，必须要在床上休息。欧阳启瑄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病房，走进电梯的时候，宏舰也刚被从监护室推出来。 他们就这样擦身而过，在这个本该团圆的正月十五，没有人看到本该团圆的月。 欧阳启瑄在家发了一整天的低烧。欧阳妈妈煮了红糖姜汤给她和，驱寒也补血。欧阳灏在家甚是无聊，本来是跟一个导演谈事情，结果都快到家门口了，为了到市场买点过正月十五的菜，结果车再也打不着火。女儿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抽了一管一管的血。 只有欧阳启瑄的妹妹无忧无虑。终于有雪可以玩了，可是姐姐却躺在床上，不能跟她一起在雪地里尽情的笑了。 说到欧阳启瑄这个妹妹，欧阳夫妇当初并没有打算要生二胎，她来了却怎么也舍不得把孩子放弃。他们严肃的找欧阳启瑄谈话，想要把做决定的难题交给孩子。欧阳启瑄当时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其实，她也不一定是那么希望有个妹妹。只是，她觉得，这是父母的事情。她感觉得到父母想要这个孩子，那她理所应当应该同意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欧阳家就成为了少有的四口之家。 由于全市戒严，学校给学生们放了5天的假期，所以这在开学的第一周就无比之长。欧阳启瑄心里纠结着，她不想上学，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而她也希望开学。因为她想去看看她牵挂的人，就算是远远地看一看都好。 虽然不发烧了，但欧阳启瑄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欧阳爸妈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孩子送回学校去。欧阳启瑄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去学校看看。实在不行就回来，反正城市交通已经在逐步恢复，如果不舒服，老爸一定不会难为她。 就像这个学期从头开始一样，开学的第一天，全校扫雪。欧阳爸妈跟老班请假，老班开始还不太高兴。后来不知道谁跟他说了什么，老班竟然破天荒的同意这一天欧阳启瑄可以在教室里待着。老班是典型的“规矩主义”，就是那种油盐不进，全按条例办事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是慕容帮着求了情。 让欧阳启瑄失望的是，开学的三四天都没见到她牵挂的人。她仿佛看到了慕容的背影，她本来想追上去问，但是犹豫了片刻，那个不太熟悉的背影就瞬间消失了。奇怪的是，老班这几天都在念叨着那个欧阳启瑄思念却不敢提及的人的名字。老班说他当初在青年足球队有多么出色，当年轮滑还拿了省队一等奖。中国足球队的脚有多臭全世界都知道，黎宏舰也就像大多数人一样，离开了国家队，回到家乡当一个体育老师。 怪不得，他的身形那么好，怪不得，他脾气不小，却也会默默的干活。怪不得，他不像大多数老师那样唠叨，却有着一颗关心着学生也放纵着学生的心。 这个周一，欧阳启瑄过得最纠结。这个一周的开始本应该是一周的结束。她不能逃离这个荒山野岭的囚笼，也不愿意放弃找到囚所里一丝阳光的机会。 体育课上，欧阳启瑄一点精神都没有，大雪之后的北方冷得刺骨，欧阳启瑄的心也似乎凉透了。代课老师却突然放大家自由活动了。她看着代课老师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她的视线也跟着过去。 是他。 他的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运动帽，身上也比平时穿得多。欧阳启瑄发呆着看着他。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着。 两个老师在谈话，后来，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就和欧阳启瑄的心一样，越来越接近欧阳启瑄的视线。 临下课，黎宏舰找了全体女生谈话：“我前些日子受伤了，还没全好。学校这段时间要举行广播操比赛，我暂时没办法陪你们练，你们得给我做脸知道吗？你们得让全学校知道你们是谁的学生，知道吗？” 知道吗，欧阳启瑄心里想的都是他，哪有心思管什么比赛。 他还好吗？他好了没有。 再一次解散，同学们撒欢跑开了。欧阳启瑄却只是站在原地，也没有感到其他人都跑开了。他流着她的血，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会不会来关心自己，又会不会带来让她担心的消息。 操场上的这个角落，此刻也就剩宏舰和欧阳启瑄两个人了。 “欧阳启瑄，你怎么了？”宏舰走过来，手搭在欧阳启瑄的肩上，笑了笑。“别担心我，我好了。” 欧阳启瑄缓了缓神，终于忍不住问他，“宏舰哥哥，你疼吗？” “我好多了，头上的伤口还要几天才能完全愈合。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脑震荡。没事儿，别担心。” “那天你吓死我了，”欧阳启瑄的眼睛湿了。 “哎呀，”宏舰叹了口气，给了欧阳启瑄一个招牌式的微笑。“我没事，不是还有你吗。” 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知道多少，慕容有没有告诉他欧阳启瑄把他送到了医院，还抽了血救他。 “别发呆了，孩子，我先回去了，还得去销假。”宏舰拍了拍欧阳启瑄的肩，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欧阳启瑄看着他的背影，变小，模糊。她觉得自己太过渺小，这份罪，倘若她可以替他受，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比赛 "星辰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年的四月份会举行一次全校学生的队列广播操比赛。这个比赛和运动会一样都是星辰的体育活动中非常盛大的。在队列广播操比赛的过程中，每个班级都会带着青春的活力，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展示一个班级的风貌。而这场赛事的成绩也从另一个方面展示了一个班级在整个年级中的位置。所以，当雪灾的影响过去，整个星辰便投入到这场比赛的准备之中。学校的体育课和体活课也就成为了每个班级用来规整动作，让同学们练习默契的绝佳机会。 这几周的体育课上，欧阳启瑄都站在排尾的位置走着队列，做着操。大部分时间，黎宏舰领着女生们做完准备活动之后，就安排她们回到各自的男生队伍里面以班级为单位练习。他带着欧阳启瑄的班级，男生的老师带着另外一个班级。班里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总是做不好，黎宏舰扯着嗓子训他们。每次黎宏舰发脾气，欧阳启瑄心疼着伤还没痊愈的黎宏舰，她就觉得心里面着急，却也不能说什么。她听见排头的几个大个子男生在低声说着他的坏话，恨得握紧了拳头，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在他们面前，自己既没有权利，有没有力气，实在是太过渺小。 欧阳启瑄下了课故意走得慢了些，她偷偷走过去，跟黎宏舰说让他注意身体。黎宏舰说他没事，可是欧阳启瑄看着偶尔轻咳的他，就知道他只是不愿让她担心。她不知道黎宏舰白色的帽子下的纱布里面，伤口到底愈合了几分，她也没什么勇气去问，她总觉得即使他们的关系，也不过只是相识而已。 清明过后，空气里面带着淡淡的雨味花香，学校的广场上已经布置起来了，行政楼门口摆放着领导席的长桌，广场四周也分成了各个区域，欧阳启瑄从走廊上呆呆的看着黎宏舰拖着铁锹在地上撒粉划线，她好像看到他帽子里面的纱布不见了，虽然不确定，心里却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还有三天就要比赛了，老班甚至牺牲自己的语文课时间带着大家出去练队列，她偶尔看到黎宏舰走过来和老班寒暄几句，猜测着他们之间到底进行着怎样的对话，去打发无聊的训练时间。 正式比赛的那一天中午，欧阳启瑄和同学们吃过午饭换上了统一的校服，他们互相熟悉着比赛流程，毕竟花费了很多经历，少年们也都希望可以得到好的成绩。欧阳启瑄想着他们比赛之后，就可以躲在队伍里面看着那个做评委的人，心里暗暗的有些窃喜。 当正式站在比赛场地的时候，那种气氛，着实会让人紧张。欧阳启瑄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没有找到他的影子。队列的配乐响起，她终于从行政楼后身的方向看到姗姗来迟的他，他的头上没有了帽子，头发有些凌乱，许久没理过的样子，左侧额头上隐约看得见那条长长的口子的印记，藏在他的头发里面。 欧阳启瑄多想伸手去抚摸他的伤口，她当初眼睁睁看着他发生意外，却没什么能力挽救。即使是他的伤口，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走神，一声声稍息立正，她也只是跟着潜意识机械的做着动作，直到她听到右耳边传来的陆佳依喊了声数字，她是报数的最后一个，可她随口喊出的数字究竟是几，她听到的数字究竟是几，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可如何是好。 报错数会扣的分数定要比动作不整齐什么的多出不少，欧阳启瑄感觉自己冒着冷汗，硬着头皮做下去，心里却越来越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是同学们的怪责，还是老班的失望，或许还是因为那个记分的人，是熟悉她的那个人。 她会到观众席坐下，即使是午后阳光照耀过的地面，还是很凉，还好没有人可以说话，不然她真担心她害怕的消息从什么人嘴里听到。 她看着黎宏舰穿梭在队伍里，认真的在簿子上写着什么，几乎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那两层清晰的眼皮下的大眼睛，似乎能够洞察太多的东西。天气还不算暖，而他只穿了一层蓝色运动服，似乎是太过单薄。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他又何必那么认真，欧阳启瑄即使想要看看他，却宁愿他消失在哪里休息。 欧阳启瑄一只担心她有没有报错数字，也没什么心情看其他班比赛，直到她听到了主任宣布他们班拿了第一名的时候，才放下心。 黎宏舰作为评委代表发了言，这一刻，他的嗓音从全学校的喇叭里传出来，那么清楚，欧阳启瑄看着他的方向，他没有拿稿子，只拿着话筒，那一刻他成了全校的中心，而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首先，我仅代表所有的评委老师，对同学们这段时间辛勤的练习提出表扬，同学们的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充满活力的气质展现了我们星辰北校区所有师生的朝气。在比赛中，虽然也存在一些小问题，小错误，但整体上同学们的表现都非常好，尤其是每个年组比分第一的班级，你们出色的表现让我们非常的惊喜。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把星辰的精神带到每一次出操，每一次队列中去，比赛之后，我们仍需要同学们坚持星辰的校训，在学习和生活中都展现出你们少年的朝气和活力。” “不过都是套词，有什么好说的。”欧阳启瑄听到前排的声音，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她听出来那个评头论足的人是应嘉铭，他是欧阳启瑄他们班很有名的重量级人物，他长得又高又壮，家里也很有势力，而成绩也比较靠前，所以老师还是比较宠他，而班级里甚至学校里面的黑白两道也都愿意跟着他混。在男生的世界里，应嘉铭算得上是个头，大家或和他拉近关系，或是敬而远之。欧阳启瑄很惊讶，她并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宏舰居然被他注意上。欧阳启瑄心里一惊，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找个机会，跟黎宏舰提个醒，让他注意。 老班拿着第一名的奖状乐得闭不了口，学校宣布散会之后破天荒的放全体同学在操场自由活动一节课。黎宏舰走过来和老班道了声恭喜，就急匆匆的往办公室走去。欧阳启瑄想要喊他，又犹豫了。 晚自习老班对这天的比赛做出总结，欧阳启瑄看见他眼里浸着激动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这个父亲一般年级的班主任却难掩激动。欧阳启瑄明白，从他们这个特长班组建的时候，全学校都对他这个小城市来的副校长带着有色眼镜，作为唯一一个语文学科的英语特长班班主任，他难免听到其他老师对他的非议。他们班级的成绩从一开始就太过一般，没有尖子生，平均分也不高，欧阳启瑄作为唯一一个没出过一考场的学生也从来没有挤进前10名，时间久了，这个特长班成为大家的笑谈，作为班主任，老班顶着各种压力，呵护着每个同学的同时，也有太多太多的无奈。而这一次，他们终于赶超了其他的特长班，即使这种比赛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仿佛一切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欧阳启瑄端坐着听，心却根本不在老班的高谈阔论那里。欧阳启瑄的心情也是明朗的，因为她觉得，他终于好了，这么多日她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她拼了性命去救下的人终于完完整整的在她面前，不用再忍痛工作。 课间，老班走过欧阳启瑄这里，“最近学习还行吗？快期中考试了，你也要加紧复习了。”欧阳启瑄听得见老班语气中的喜悦和期望，然而她心中是十分抱歉的，她的目标，只是将自己的名字，挂在楼上的年级榜上而已。她本没有老班期望的那样那么有野心和追求，她唯一想要而不得的，是她从未想要得到的。她小声回答，“我会努力的，陈老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闪电 "期中考试如期进行，欧阳启瑄交了最后一篇卷子之后觉得特别闷，吃了晚饭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转悠，天有点暗了，一阵风吹过，欧阳启瑄觉得有些凉意，看着天上逐渐厚重的乌云，这恐怕是要下雨。 欧阳启瑄的晚自习没什么事情做，随意翻着练习题捡会做的做掉，考试是真的会伤体力，欧阳启瑄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最后一节晚课了，教室里的同学们开始浮躁，看晚自习的老师欧阳启瑄并不认识，她好像默许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突然，坐在窗口的薇薇尖叫了一声，大家问声看去，微微惊魂未定，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闪电闪电差一点打进来了。”随着一声闷雷，薇薇终还是表达了她尖叫的原因。欧阳启瑄这时才发觉外面下着雷雨。 “快把窗户关上。”老师给了指示，“窗口的同学往教室里面坐一坐。”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雨还是很大，雨伞根本没什么作用，欧阳启瑄干脆提了一个黑色垃圾袋套在身上冒着雨出去。同学们在雨里跑着，想要早点回到宿舍里。 欧阳启瑄终于踏进楼，身上已经湿透，她踢了踢鞋里的水上了楼，薇薇正在宿舍里惊魂未定。 “太吓人了，我从来没看过那样的闪电，那么快，像个球一样打过来，在窗台上啪的一声响。还好我们不靠窗子坐，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呀，这样给雷劈了太不划算了。” “我听说是因为学校四面环山，所以特别形成球形闪电，非常危险。”尤梦很少参与宿舍闲聊，此时一开口，房间的各个姑娘都提起兴趣看着她。 “我爸说的，这块土地之前是卖不出去的，后来被我们学校和隔壁四中买了去，当时评判这块地是否可以用作学校，是有人反对的，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其实专家说，这块地方哪里都好，也因为风水不错曾经被策划做墓地的。就是这雨，实在有点危险。” “我们以后下雨不要出门了，太吓人了。”陆佳依坐在苏昕予的床上啃着苹果，“薇薇，你说，是不是那个谁和你承诺了什么没做到，天才下这么大的雨的。” 薇薇起身，一步迈到陆佳依身边拍了她的头，“去死吧，就算是也要劈他，凭什么劈我” 陆佳依所说的那个谁叫徐文瑾，是班里的副班长，那场大雪过后的第一周非常长，顾薇薇回了学校就一直在哭，就连老班来了也没什么办法，后来，这个徐文瑾去小超市买了所有的好丽友品牌的蛋糕，换了盒子给顾薇薇猜，顾薇薇一个都没猜对，恨恨的随手拿了个巧克力派塞进嘴里，徐文瑾也拿了一个学她的样子塞进嘴里，两人对视，看着对方咖啡色的胡子，顾薇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就在一起了。那事欧阳启瑄班里的第一对，也成了全班夜聊的最流行的主题。 欧阳启瑄看着顾薇薇的大眼睛里带着蜜糖，脸颊微红，拼力推到陆佳依，两个人在床上闹着，好像学习考试或是狂风雷雨都不算什么。 她想起了那个人，还有那个依偎在他身边的夜晚，心里突然一阵苦涩，她拿了盆子出门洗漱。 欧阳启瑄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因为她发现自己把可伶可俐挤在了牙刷上，差一点塞进嘴里。 欧阳启瑄久久无法睡去，她耳边响着窗外的雷声和宿舍里停不住的窃窃私语，脑袋里总是出现些令她害怕的场面，她也不知道哪些是幻想，哪些是梦，直到她被铃声唤醒，她朦胧中听见了好像很熟悉很期待的声音：“同学们请注意，由于昨晚雷雨天气，行政楼前发生了一点事故，从今天起禁止同学从行政楼前经过，请绕到食堂方向往返教室。” 那来自黎宏舰的磁性声音太熟悉，作为叫起太合适，欧阳启瑄呆呆的坐起来，其他人好像还在睡。 欧阳启瑄洗了头发回来，刚好赶上和陆佳依和苏昕予一起去教室，她之前大多是和顾薇薇一起，好丽友事件以后，欧阳启瑄就习惯的尽可能给他们两个人留出空间。 欧阳启瑄半湿的头发贴在脑后，雨后清晨带着清新的叶子香，一阵风吹过，她觉得头顶一阵凉爽。 “欧阳启瑄，”她听到有人叫她，那声音穿透了清澈的空气，带着一点点期待，“欧阳。” 欧阳启瑄转头，黎宏舰正倚坐在他的电瓶车座位上，车旁有两个值周的小姑娘站得笔直。她们两个好像也没想到黎宏舰会突然发声，吓了一跳，左右张望。 “哎呦喂，欧阳启瑄，老实交代，你这到底是什么关系？”陆佳依一脸坏笑的，“你快过去吧，苏昕予，今天只有咱俩去吃早饭喽。” 欧阳启瑄瞟了一眼满脸八卦的她们俩，“那我过去。”她稍稍挥了挥手，朝着人群的反方向小布疾走。 “黎老师早。”欧阳启瑄用极小的声音打了招呼，涨红了脸“有事找我吗？” “瑄儿，过来坐。”黎宏舰招了招手，顺势一把拉住她，“把早餐吃了。” 两个值周生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黎宏舰看见了，说话里带着笑，“你们俩看什么，好好站岗。” “黎老师，我们都很饿了”其中一个假小子瞅了他一眼，回过头嘟囔着，一听却是说给黎宏舰听的。 “谁叫你们起晚的”，黎宏舰招架着，一边拿了个保温桶，出来“等下去我办公室领饼干。” “我们也要吃早餐！”那个假小子不依不饶。 “转过去站好！那么多事儿呢。”黎宏舰起身，却说的毫无底气。 欧阳启瑄打开保温桶，是她从未忘记的早餐，那熟悉的米香让她不觉回忆起那天清晨，他非要拖着她去吃早餐的样子。 欧阳启瑄隐藏不住笑眼，嘴里送了口粥，好暖啊，好像昨夜的暴雨从未来过，或者过去太久。 “宏舰哥，你吃过了吗？”欧阳启瑄拿着勺子，眼睛却看着黎宏舰的方向，他身穿黑色卫衣，贴身的牛仔裤衬着他的腿型，很是好看，欧阳启瑄小声问，“你不会是特地买早餐给我的吧？” “那个阿姨姓林，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她今早路过学校送了两份早餐给我，我吃过了，这份给你。粥下面有包子，拿来吃吧。” 欧阳启瑄的笑脸埋在蒸汽里微微发红，她咬了口包子，这一次是白菜馅的。欧阳启瑄看得见包子里夹着的肉丁，这显然不应该是普通做生意的分量。 黎宏舰歪着头看着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妥，走去电瓶车的前排，他取了顶帽子，盖在欧阳启瑄的头上。 “你禁不起吹的，别生病了。” “没事的，习惯了。”欧阳启瑄夹起了另一个包子，犹豫了一下，送到黎宏舰嘴边，“我吃不下了，给你吃。” 仿佛时间在那一瞬按了暂停键，双目对视，帽沿下欧阳启瑄清澈的眼睛只有黎宏舰看得见，而他显然没有料到欧阳启瑄突然起身。 黎宏舰不知顿了多久，还是咬了下去，同时他用手接了包子过去，“好吧，这个我来。” 欧阳启瑄摇摇头开始收拾保温盒，她刚要起身道别，黎宏舰伸手抓了她的胳膊，“没什么要紧事的话，等下坐我的车走吧。” “这位老师，我会被抓迟到吗？”欧阳启瑄一脸调皮。 “抓迟到的人在这儿了，她们俩不会记你分的，她们还等着我的饼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事件 "欧阳启瑄笑出了声：“既然有位哥哥试图用饼干收买值周生姐姐让我陪他，我就不客气的蹭顺风车了。” 欧阳启瑄斜坐在电瓶车椅子上，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轻轻压低帽檐，侧着头看着往前走了几步的黎宏舰，他正给初升的太阳晃得眯着眼睛，他抬起头指着前面几个快迟到的小子，：“没听广播吗你们几个，那边走。” 预备铃响，操场上只剩星星点点的人在跑，迟到的学生妄图走行政楼前这条近路，纷纷给黎宏舰呵斥了回去。欧阳启瑄望望行政楼那边，出了拦起了栅栏以外，那里似乎没什么不妥。广场的水还没有完全干透，背阳的地方还看得见积水。从食堂方向回教室的路程要比直接穿过行政楼远了两倍，早晚也会因为背着阳光有些冷。难怪不打算去食堂的同学都会选择过来瞧瞧，毕竟没人愿意绕路。 欧阳启瑄端详着他，倘若早餐真的是那位林阿姨顺路带过来的，又刚好带多了一份，那为什么他会当着两个学姐的面留自己下来陪他，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也只是坐在这里。学校紧急封路到底是因为什么。 欧阳启瑄感到奇怪的原因还有，即使黎宏舰有意表现的轻松和不正经，他眼里的一丝不安和担忧仍旧逃不过欧阳启瑄敏锐的眼睛。 “走了，瑄儿。”黎宏舰确定学生已经都从宿舍楼里出来以后，对欧阳启瑄招了招手，示意她收拾东西坐去前排。“你们俩，上车吧。”他一边走去电瓶车一边说。 “宏舰哥，为什么要封路呀。发生了什么事吗？”欧阳启瑄忍不住好奇。 “昨天风大，还打雷，行政楼身有一块顶掉下来了，还好没有人受伤，但砸坏了几块砖。” 欧阳启瑄知道那里，经过行政楼的柏油路有一块台子，可是因为面积不大，所以一点作用都没有。大家猜测那里是用来做活动的时候挂横幅的。原来是那里的顶掉了，想想也奇怪，那个百无一用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安全隐患。行政楼的举架很高，倘若掉下来砸到人，多半是活不了的。 乘坐电瓶车到教室果然很快，车子停在校门口，欧阳启瑄拎起保温壶，几个人往教学楼方向走过去。欧阳启瑄看到教室门口站着几个迟到的，她看清其中一个是应嘉铭，正担心着怎么和门口训人的老班解释，黎宏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先跟我回办公室。” 欧阳启瑄懵懵的眨着眼睛被他拉到办公室，黎宏舰找了两袋奥利奥都在桌子上，示意两个值周生拿去。她们两个也没客气，拿了饼干便走了，留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老师再见。” “瑄儿，我没耽搁你学习吧？” “作业倒是都写完了，只是我本来会用早自习把今天的作业写一写的。”欧阳启瑄照实说。“宏舰哥，你没事吧。” 办公室里没有人，窗帘还没有拉开，屋子里暗淡无光。欧阳启瑄不知黎宏舰为何要拉她上楼，很是奇怪。 “尤梦是你们班的吧？”黎宏舰坐下来，问走到窗台边正拉开窗帘的欧阳启瑄。 “是我们班的，跟我住一个房间。她怎么了吗？” “你，注意别跟她走的太近。” “啊？”欧阳启瑄没能反应这话的意思。 “别问为什么，总之，你不要和她走太近。” “哦，知道了。”欧阳启瑄答应着，“你没关系的吧？今天这么怪。” “没事，就是想唉，没什么，你回去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了。” 欧阳启瑄更加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话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保温桶放这儿吧，我去刷。”黎宏舰起身，“走吧，我送你回教室。” 欧阳启瑄跟着他出门。想起头上的帽子，想要取下来。 “瑄儿，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知道照顾自己。帽子你戴着吧，算我送你的。”黎宏舰重新帮她戴好。 黎宏舰带着欧阳启瑄下了楼，老班还在“思想教育”，黎宏舰眼神示意欧阳启瑄进门，把老班拉开一边说了几句。 欧阳启瑄不明所以，翻开英语书后的单词本，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黎老师是不是喜欢你呀？”陆佳依下了课一步冲到欧阳启瑄的座位上，“他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让我锻炼身体。”欧阳启瑄胡扯着，心里却还在琢磨一早上发生的事情。 任凭欧阳启瑄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黎宏舰送了她会早自习之后，就受学校的委派前去和当初建校的开发商谈判关于前一晚上发生的事故。就连开发商的女儿尤梦这一刻也蒙在鼓里。她只知道当年父亲带着整个队伍从f市来到s市进行大工程，半年以后就在s市买了房子，她当时正因为母亲怀第二胎和家里闹着别扭，后来她参加了星辰的考试。分班考试时她记得自己发烧没答几道题，却幸运的分到了特长班。她听说欧阳启瑄当初以超过特长班分数线80分的好成绩和她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暗暗立了旗子和她比一比。没想到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做姐姐的人，更没想到，她一见倾心的大哥哥黎宏舰居然开学伊始就牵了欧阳启瑄的手。 欧阳启瑄更没有料到的是，从那天早上开始，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再没见到黎宏舰，任凭她在窗口张望多少次，在体育课上等候多少次，在出操的时候寻觅多少次，再没能接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她逐渐开始明白他那句看似随意的“他不在的时候”，正是预先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缺席，他只是没有告诉欧阳启瑄原因，这原因或许与欧阳启瑄没什么关系，又或许，是欧阳启瑄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至于黎宏舰，他在门口看着欧阳启瑄安稳坐下，才转身离去。他八点钟准时出现在位于市中心的尤记建筑工程公司的会议室里，在这里等候他的正是尤梦的父亲尤励国。 “尤董，关于星辰中学北校区建筑物跌落的问题，学校安排我来和贵公司进行初步交涉。其实早在两个星期之前，学校已经发现部分办公室有墙体脱落的现象，如今发生墙体高处坠落的事件，虽然没有人员伤亡，我们仍有理由相信贵公司应对事件给我们校方一定的说法。” “你是黎宏舰老师吧。我女儿曾无意提起过你，她对老师你是心存敬爱的。” “尤董，请你不要扯去其他的话题，我今天既然来了，就证明我手上有一定的证据可以证明贵公司在工程上存在以次充好的现象，我们将在这段时间对于当初上报的实际费用记录和工程记录进行审查，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要求贵公司进行赔偿。这些应该也是合同里面已经写明的内容。” “黎老师，来，坐下喝茶。你听我说，我们当时的确对整个学校进行了防风防震处理，在s市这片风水宝地上就算没做校方要求的那么强的处理规格也仍旧足够学校几十年安安稳稳。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谁能想到闪电刚好劈在那根柱子上。回头我找人进行修复，一样没什么问题。” “尤董，修复是一方面问题，另一方面的问题是除了发生事故的部分，我们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其他隐藏的问题在学校里发生。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或许不近人情，我希望可以得到公司对于学校工程正确的评估，列出未达到要求的部分，我们将会对这些问题进行检修，而相应的部分也会要求贵公司进行赔偿。” “这黎老师，我们的施工是没问题的，如果你信不过我，咱找来开发商一起喝喝茶，你听他们说。” “我们会的，尤董，学校派我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从工程本身出发发现问题。您的女儿也在我们学校上学，我希望您可以为了您女儿的安全配合我们。” 尤励国发出两声苦笑：“女儿，你果然比我还心疼她。我说过工程没有问题。黎老师，你可以回去了。” “尤董”黎宏舰还想继续，尤励国却侧身出了会议室。他一直在打电话，大概十几分钟过后，尤励国终于等来了他电话叫来的救兵，黎宏舰闻声抬头，然后呆坐在那里，一股热血涌上他的头，他一瞬间觉得有点胸闷。 “好久不见，我们的大前锋。” 黎宏舰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久闻大名的开发商居然是他一辈子都不愿再见到的人，他甚至怀疑谈判这种需要行政主任做的事情莫名其妙落在他的头上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怎么会是你”黎宏舰再也无法冷静下去。这些年一幕一幕出现在噩梦里的挥之不去的情节，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现在应该叫你黎老师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史校长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唠唠体己话的对吧。我都让小尤跟你说了，学校的楼没问题的，昨晚就是个意外，你也就是上班赚工资，何必那么认真。你就照当年再做一次，你看，最终都会好的是吧。” 黎宏舰握紧了拳头，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些事，就算不提，也难以忘记。一旦说破，便是天崩地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黑幕 "黎宏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的确，当他晚上得到放假两周调查事故原因的指示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史校长是星辰北的校区校长，她很少直接打电话给他发出指令，那时他刚刚从雷雨里跑进家门，浑身是水，就接到电话。史校长最后还跟他说，如果事情解决得好，就升他当主人。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唐老太太听到声音开到他房间，黎宏舰给噩梦惊的一身冷汗。唐老太太怀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黎宏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伏在她的身上一声声的叫着她：“妈妈” 唐老太太一大早打了好姐妹的电话让她送些早餐，林阿姨老早就出现在黎宏舰家门口，两姐妹一见面就像有说不完的嗑，黎宏舰这时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出门，林阿姨看见他一把拉住：“哎呦我的大干儿子，那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领小姑娘到我那里蹭早餐吃。你说你带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去吃饭，什么时候能带个媳妇去，我不是说过你要赶紧带着媳妇到我那里去认门的。说呀，你什么时候带慕蓉姑娘去我那儿。” “林姨，我跟慕蓉就是兄妹。”黎宏舰着急撇清也没找到重点，“那就是我一学生，病了一个晚上。林姨的早餐比药还好用，我就带她去蹭个饭吃。” “行了行了，我包了两份早餐，你跟慕蓉两个一起吃。”林姨塞了两个保温桶到黎宏舰的手里，就进厨房开始洗菜。“老唐，今天咱俩吃好的。” 黎宏舰踩着摩托到学校的时候也才刚过五点半，他发了条短信给慕蓉，说林姨的早餐放在她办公桌上了。他拎着另一份早餐去广播室等起床铃响，他做了广播就开上电瓶车到路口引导学生绕路回教室，顺便等着欧阳启瑄。 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更是想把自己这份早餐，拿给他想了很久的姑娘。他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在什么事情发生之前，他只想在见她一面，再说说话，好像再没机会一样。 此刻他明白了一切。学校工程怎么可能有问题，就算问题显而易见，由校长，开发商和施工方三方联合忽略的问题，又怎么可能拿到台面上。 当初学校招老师的时候，史校长从十个正经大学生里面单单选了他这个带着丑闻从队里退出来到师范大学读副学士的人。 难怪史校长会点名他来。 黎宏舰被带到一家酒楼，还没到午饭时间，整个酒店也没什么人，这个时候在包间里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他们落座不久菜就一个接着一个上来了。黎宏舰一点胃口都没有，倒了些茶水一饮而尽。 “黎老师，咱不用这么较真对吧。我们当时合作的那么好，这种传统应该要继续下去。” 这个让黎宏舰瞬间失魂落魄的，正是星辰北的开发商董事长章骋远。这个人六年之前还是个小小的施工队队长，那时他在城郊的山地里挖坑挖到了一座古坟，他壮着胆把里面值钱的玩意儿挖了出来，从此发家。后来他开始利用彩票赌局招揽财物。那时黎宏舰还是国家青年足球队的队员，踢前锋。 那场比赛黎宏舰终生难忘，在全场结束前的两分钟，黎宏舰从队友那里接到球，他带球进入射门区域，对方从侧面切入，然而他并非向着球的方向出脚，而是直接踢到黎宏舰的小腿上。 球弹的飞起，黎宏舰那一瞬将球顶起，身后的队友一记头球追平了比分，黎宏舰狠狠摔在地上，比赛结束。 医生说他早已无法继续职业足球生涯，劝他好好休息准备转行。他只剩下这一季赛事的最后一场循环赛了。赢则翘首，输则涂地。 他隐瞒了自己的伤，赌上他对足球的全部热情和未来。然而似乎有双眼睛早已经看穿一切。 当时的生意界流行赌球，不同规格的球赛赌金也有所不同，从几千块到上百万的都有。黎宏舰的这场球赛在赌球场上算是中等规格的，然而因为他数次力挽狂澜，站在他这边的小老板众多。 章骋远在比赛的前两天找到黎宏舰，把他带到城市中心的一家夜总会里。美女妖娆，黎宏舰挡不住一杯又一杯的酒，精神有些恍惚。那时他也不过二十岁，不过是个孩子。胫骨处的疼痛时隐时现，却足以让他记得一生。 “黎宏舰，这场比赛你踢不下来的，比起昭告天下你的伤，不如在最后赚上一笔，如果你替我输掉这场比赛，赌金我给你整整一成，这一成也有个十几万了，足够你从队里退下找份营生，也用不着你母亲起早贪黑的做生意。你父亲当年丢下你们离开，你母亲辛苦赚来的钱，都比不过我给你的轻松吧。” 章骋远在酒间晓之以情。他的观点是中国足球已经没有希望，还不如搅浑这滩水赚钱。 章骋远手里的诊断书里明确的说明了黎宏舰胫骨骨裂的不可修复性，也彻底打败了黎宏舰的心理防线。 那场比赛之前黎宏舰喝了两罐老雪，他在场上数次失球引起了教练的怀疑。然而教练还来不及换他下场，黎宏舰就在一次抢球的碰撞中倒地。 不可避免的，饮酒，隐瞒伤情，黎宏舰的足球明星地位从此不再，社会上对他的非议比比皆是，报纸杂志也纷纷用他当作反例。 与此同时，黎宏舰的银行卡上多了三十万，那时候三十万可以在s市买上一套百平上下的房子，黎宏舰二十年的努力，也于这一瞬间，全部化成泡影。 他的球队也受到影响，队友们也大多转了行，难免怪他。黎宏舰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当时慕容正在东北师大读大二，唐老太太为了有人能够照顾黎宏舰，也有意撮合他和慕蓉在一起，送他以体育专业生去读了副学士。 两年以后，慕蓉顺利收到了星辰的雇佣合同，后来黎宏舰被史校长选中，他的生活才重新开始。 只是那噩梦，久久无法离去。 唐老太太那年无数次抱着噩梦中惊醒的黎宏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次次感叹着，“我的傻儿子。” “黎老师，小尤会负责修缮学校发生坠落的地方的。你就只管这样上报就可以了，小事情而已，不用那么用心。我们也没得多少利，你们史校长也拿了不少。我们以后赚的钱都会分你一份，你知道我是很诚信的。” “你们”黎宏舰说不出话来。 “黎老师，我想我们是朋友关系，生意上的朋友。你看我那么关心你的身体，如今已经全好了吧。” “章骋远！我会查到的，我会知道你们到底做了多少偷工减料的事。” “黎老师，你干嘛要费那份力气。星辰北的项目已经结束快一年了，何必翻那旧账。五十万够不够？” “这不是钱的事。” “对对对，这不是钱的事，你的历史我可是清楚不过。这是你的饭碗还吃的牢不牢的事。我要是捅到学校里，你大不了可以出去做生意，那时候我们还是朋友。” “你不要太过分” “不过，那样有一点不好。那个小姑娘不知道你的事吧，你没事勾搭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满眼都是崇拜吧。她可是命都可以不要都能去救你。等人家小姑娘长大了，你还有没有钱有没有激情去勾搭人家。我听说她叫欧阳” “你你卑鄙！”黎宏舰感觉自己的头快炸开了，头顶隐藏的伤口一阵剧痛。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我告诉她你的事，或许那姑娘就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了吧。那姑娘看起来真是单纯，就那样给你抱了去也不知道防一防。小尤家的姑娘也是一样，还好她在，你们的消息都用不着用钱买。” 章骋远不依不饶：“听说你们学校有分流考试，用不用我和史校长说一声关照一下那个姑娘，让她两年以后留在星辰北陪你？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你去南院了，你就可以一直看着她，没准她哪儿也考不去，就在s市嫁了你。到时候你还要谢我吧。” 黎宏舰走出酒楼的时候仍旧恍恍惚惚，仿佛从一个是非之地逃出来进入到更大的是非之地。 这一瞬，黎宏舰从心里迸发出的强烈保护欲，和他内心中夹杂着些许柔和的期待矛盾交汇。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如果他走开，这是是非非就不会招惹到他所倾慕怜惜的那个孩子。 可是，黎宏舰多么不愿意她知道，就算无法拥有她，也不愿她听到哪怕一点他的过去。 道德和正义，和他内心的渴望相比，孰重孰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证据（1） "黎宏舰回到家已是中午，林姨还没走，黎宏舰听见她和母亲聊的热火朝天，他一点心情都没有，打了声招呼就闷不作声的走向房间。 “他这两天不太好，不知道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怎么样，昨天晚上又见他做噩梦，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唐老太太低声在林老太太的耳边，仿佛这事情不愿再多一个人知道。 “我这个干儿子也是可怜，当时也是太年轻，怎么就听了那个人的话，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还好慕蓉姑娘在，不过他们两个看起来怎么就不像是情侣呢。我看他对那个生病的女学生倒是用心，可惜人家还是个没长开的雏，估计还不懂这些俗世俗尘的东西吧。” 林老太太留在黎宏舰家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想和唐老太太透个消息，那年初冬她看到黎宏舰开着辆电瓶车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就略有怀疑，那时他和慕蓉刚刚在学校工作三四个月，林老太太以为黎宏舰只是凑巧带个孩子过来吃饭的，等了好几个月也没见他再带什么人过来。林老太太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还是把自己的重大发现透露给自己的姐妹。 没想到唐老太太居然一听就知道那个孩子是谁。“黎宏舰前两个月给车碰了，就是下大雪的那天，那个小孩好像是叫欧阳什么的，一下子输了400的血给我那个昏迷不醒的儿子。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昏睡着，那小孩的女同学守着她的行李箱不知所措，见到我差点没跟我干起来。后来还是岚岚打电话去学校问来那姑娘家人的联系方式，我们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我也奇怪那个孩子拼了命救了我儿子是为什么，黎宏舰倒是从来没和我聊过。岚岚说那个孩子的成绩特别好，估计将来也是实在的高材生，哎，不敢奢求呀，可不敢将来怪我们孩子耽误了她。现在有出息的孩子太少。” 黎宏舰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喷头的水径直打在身上，却也冲刷不掉那些胡思乱想，千万条思绪中理不清一条万全之策。他多么想逃离，哪怕只是一刻的躲避，让他能够再一次，有她坐在身边，抬着头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他愧疚。 她把他看作是神，一直不敢逾越，而他本来的样子，居然也能够如此不堪。 他要怎么坦白才成。 唐老太太端了饭菜到黎宏舰的房间，黎宏舰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放在一边。林老太太说自己晚上还要接待预定好晚餐的客人，便走了。唐老太太看出黎宏舰心里有事，没有办法，偷偷打了电话给慕蓉。 “岚岚，你晚上有没有空回家一趟呀？你哥状态有点奇怪，你帮我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电话那头的慕蓉岚氤身处嘈杂，她即使故意抬高了音量，语气却仍旧温柔恬静，好像周围的环境有多乱也与她无关。慕蓉岚氤这时正准备安抚一群正在打架的小孩子，她走过去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来，嘴上却忙着和唐老太太讲着电话。 “姨，我晚一点会过去，我在学校吃过晚餐了，你和宏舰哥哥先吃就好了。没关系的姨，宏舰哥哥那里我来搞定，你尽管放心。” “好呀好呀，我信你，很久都没来姨家玩了，叫你过来也没能请你吃饭。” “没关系的，我常常去看您就好了。我这里有学生，晚点去看您。再见啊，姨。” “慕蓉老师，这是我们的事情，你别在这儿，我们自己解决。”其中一个男生见慕蓉放下电话率先走过来他是慕蓉班上的一个中等生，成绩一般，却很听话。 “你们很无聊吗？作业不用写吗？在这里打架有什么能耐，有力气去打拳击呀，人总没有沙袋打得爽快。”慕蓉岚氤皱着眉头，走在他们中间，“你们要不说说看，因为什么打架？”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慕蓉老师，他多管闲事，我就是教训他一下。”慕蓉不认识那个学生，看着他一脸没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惹事的那一个。 这个世界，恶人先告状，贼喊抓贼，就是最现实的定律。 “行了行了，你是谁呀，还想替天行道了。哪个班的？你们所有人，包括看热闹的，下周一交一份说明给我，我办公室你们知道的吧？一楼，科任组。 慕蓉岚氤看着他们班那个学生一阵委屈，带着他回了办公室。她坐下来拿了瓶脉动交给他：“说吧，发生了什么了？我从没想到你也能够打架，上课的时候很乖呀，作业也按时交，按照你的方式，成绩很快会提高的。打架是不好的，对吧，有什么委屈，总会有解决办法。” 那个男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说了应嘉铭一个清晰的信息，慕蓉岚氤知道他，可她刚刚并没有见到应嘉铭。 “你慢慢说，别着急。” 他拧开脉动，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气和他嘴角的血融合，他就那样吞了下去。 “慕蓉老师，他们说你来历不明，说你是弃妇，说你只能躲在咱么学校自己哭，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一时气不过，我受不了他们说你，所以我就，就” “陈羽，原来你是为了我。”慕蓉岚氤有些感动，她的微笑像傍晚初生的月亮一样清澈甜美她一双水灵大眼在眼镜后面闪动。“你记住，我是东北师范毕业的英法语专业的学生，应聘到这里当老师，我喜欢学生，所以跟你们在一起。我没哭，因为你们一点点长大我就足够开心了，有什么不好，有你们就足够开心了。你记得，你们每一个人，都在陪我，我来不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会做。” “可是，他们说你和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纠缠不清拉拉扯扯。” “他是我表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上大学之前是和他们住在一起的，黎老师他的母亲是我妈妈的姐姐。有什么问题吗？傻孩子。” 慕蓉岚氤开着白色p一l一，没有直奔黎宏舰家，而是去了超市。她拿了些薯片，牛板筋一类的小零食，又买了箱牛奶，才急步走去收银台。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拿了几包跳跳糖和所有口味的秀逗。 她大包小裹的出现在黎宏舰家里，没有按门铃，而是打了黎宏舰的电话：“哥，你出来接我，我买了东西，提不动。” 黎宏舰头发散乱着从房间里出来：“妈，我去接岚岚。”他踩着拖鞋从房子出来，慕蓉岚氤正斜靠在她的车上，就像车体上的麦乐迪一样俏皮。 慕蓉岚氤看到黎宏舰出来，笑了笑，打开后排车门。黎宏舰看着车里的大包小裹，摇了摇头，“回家还买这么多东西。家里都有。” “牛奶是买给姨喝的，零食我们两个吃。”慕蓉提上她的手提包，把车门锁上，任黎宏舰拿着全部吃食，他们两个前后进入家门。 这栋二层小洋房是唐老太太得知两个孩子都将要入职星辰北的时候买下的，地理位置虽然偏一点，离学校也算近。这栋房子花掉唐老太太二十年大部分积蓄。她本打算两个孩子会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没想到慕蓉岚氤却选择住到她母亲留下的房子里。那栋在三环内的小单间简单的装修之后一个姑娘住还是不错的，只是慕蓉岚氤就不能常常的在唐老太太身边陪她聊天了。 “姨，我来了。”慕蓉岚氤看到早在门口张望的唐老太太，张开手臂抱了抱她。 “真是想死我了，岚岚，你就不能搬过来一起吗？我怪想你的。” “姨，我常常过来就好了呀。学校最近忙，我空了一定常来看你。” 黎宏舰兀自到厨房切了些水果，唐老太太悄声和慕蓉岚氤说：“他今天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吃饭，你帮我问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慕蓉岚氤微笑着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慕蓉岚氤起身和黎宏舰走进了房间。她看见他床柜上的饭菜一点都没动，走过去端了起来：“都凉了，你还吃吗？吃的话我去热一热。” “不用了岚岚，我没胃口。” 慕蓉岚氤把凉透了的饭菜拿出去，带了一包包零食回来：“哥，那我们吃这些吧。” 就像他们小时候，黎宏舰因为训练经常无法接触零食，慕蓉岚氤就攒下她的那一份，等他来一起吃。 “哥，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黎宏舰喝了口冰可乐，许久，只道出一个名字：“章骋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证据（2） "慕蓉岚氤抱着她送给黎宏舰的流氓兔玩偶，坐在他房间窗口的摇椅上，听他断断续续讲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她一早听办公室的姐姐们叽叽喳喳地评论关于天台墙体坠落的时候，就知道黎宏舰一早被派遣和开发商谈判的事情。办公室八卦总是有一万种演绎，有人猜测黎宏舰是校长的亲信，也有人干脆说黎宏舰是开发商的侄子老师们只知道慕蓉和黎宏舰相熟，并不知道他们的表亲关系，还调侃着她，知不知道黎宏舰背后的关系。慕蓉岚氤只是笑而不语，她自己也奇怪，这件与她的宏舰哥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落在他身上。 慕蓉岚氤午饭的时候在食堂遇见沈如冰。欧阳启瑄的英语老师是那种天生消化不良的人，身材纤瘦，奶蛋过敏，蛋白质不吸收。她招呼慕蓉岚氤坐下时还在啃着大鸡腿。 “姐妹儿，黎宏舰今天没有来上班哦。” “好像是吧。”慕蓉岚氤勺了一口蛋花汤，“我没见到他。”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你知道我们班那个尖子生，叫欧阳启瑄的那个，今天单词考试居然只写上来三个，我上课叫他们读课文，这孩子居然给我读到上一课的内容上去了。我就没见她那么囧过。她平时可是很要脸面的人，今天出那么大的丑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我看她课间至少去了三楼三次，实在忍不住好奇，我就在连廊里等着，她就站在学生发展指导处的门口，呆呆的傻站着。哎呦喂，现在的小孩还真是用情至深，你可要抓紧。黎宏舰别的我不知道，那长相身材是真的够用了。” “如冰呀，”慕蓉岚氤只是听着她生龙活虎的八卦着，勺子在汤里画圈，什么也没吃到嘴里，她牵动着嘴角：“我和他没有那一层关系。欧阳那孩子挺乖的，可能她今天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吧。” “没有关系吗？没有关系你当初在学校天天和他在一块儿，我们都说你蕙质兰心的气质何必倒贴那样一个人，你本来可以去星辰南校区当高中老师的，你居然会想要来星辰北，还要求一定要和他一起。史校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依了你。我还以为上了班就要包红包给你呢，你们居然，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各过各了。真是可惜。” 慕蓉岚氤掏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了一张递给满嘴油光的沈如冰：“你还是擦擦嘴吧，万一有男神过来了，看你这样子又吓跑了。用你在这儿担心我。” “说正事，黎宏舰果然一天都没出现过，我还打算找他帮我和欧阳谈一谈。他今天怎么了？不用赚钱的吗？我们办公室今天一直在猜，我就是没听明白，这事情怎么和我班尤梦也扯上关系了。都说昨天天台掉下来，把咱学校那只吃百家饭的流浪狗砸死了。还好真是万幸，没伤到人。那么高，我们组老吴说，砸到人就看不清脸了，活脱脱一摊柿子。” “会开会的，到时候就全都知道了。”慕蓉岚氤给她的比喻逗笑：“猜不到的，原因都是后话，主要是得赶紧修好。” 慕蓉岚氤听到黎宏舰战战兢兢的描述，才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她深知当初那段黑历史给黎宏舰的打击多么深切，也还记得那个叫做章骋远的名字。 “岚岚，你说我要怎么做呢？按照道理，开发商和施工单位黑掉施工款以次充好，我们是要问责的，但这事情明显和学校领导存在联系。他们找上我的原因明显是能够威胁到我，所以我想他们是要我不了了之，万一东窗事发，我也要承担不察之则。” 黎宏舰继续道：“我当真不知道学校里到底有多少地方是存在安全隐患的，那里面住了那么多的孩子，如果一个不小心伤了人，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我想至少我们要把真实情况调查清楚，至于责任，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哥，距离完工没过太久，很多事情都还来得及追。只要我们拿到当初当时他们报给学校的实际明细，我们逐一进行排查确认，就能知道个大概。” “可这要怎么做呢？” “别忘了我可是生在警察家的会计，英语只是我的面具。”慕蓉岚氤的眼神里带着少有的俏皮，犀利和坚定，“别担心，都会好的。” 慕蓉岚氤起身，塞了块糖到黎宏舰嘴里。黎宏舰酸的快要飙泪。慕蓉岚氤抓住他的手：“你还记得当初，你就是这样对我做恶作剧的。那时候我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其实也不是因为酸，我就是有点想我爸妈。我哭的那么厉害，把你吓坏了，你就这样抓着我的手不放，一直在说，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会甜了。” 酸涩的生活不足为惧，忍一忍，就甜了。 这一晚，慕蓉岚氤就留在黎宏舰的家里，两个人抱着电脑查找相关知识，法律，资源，规划了无数种查找证据的方式。这一晚，s市北郊的凌晨亮着一盏灯，如同在黑暗中的一颗星，试图在漆黑一片里寻求一丝透明，从茫茫混沌中寻求一丝正义。 接下来，这对许久没能联手的兄妹，完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黎宏舰乔装打扮从尤励国的实习部门经理那里拿到了当时报给星辰的明细表原件，并且以一个他帮助过的驮沙子的大爷那里为出发点，走访了各个施工工人，了解了他们所用的材料，做工的优劣，这些资料由慕蓉岚氤比对之后，进行评估计算，果然得到结论。 即使整体工程用料都不似报表里那般精品，不得不承认当时那些人在偷工减料的过程中还不算完全没了良心。建筑内部的墙体地板材料都还算能够接受，真正的问题出现在室外的建造上，室外各种装饰都适用最劣质的材料，着免不了在风吹日晒之后出现室外设施损坏的情况。那些人精明的是这些室外设施的损坏可以怪到自然天气上，他们便可以轻松的逃避责任。 然而，有一项叫作室外雷电防护的项目，黎宏舰任凭问了多少人，走了多少相关单位，都未能得到任何处理过的痕迹。 如果是普通的城市路面，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对于星辰北这个s市罕见的四面环山的地理环境，可以说是灾难。所以在雷雨天气里，任何暴露在室外的生命，都很可能成为雷电释放的载体，毫无招架之力。然而，因为所有建筑和地面已经完成，在做改造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证据确凿，然而他们似乎也无力回天。黎宏舰和慕蓉岚氤都认为，这份资料作为证据之外，最多也只能成为学校需要对安全隐患采取措施的依据。他们两个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去对此问责。 黎宏舰休假的两个星期之后，他将整理好的材料交到史校长手里。史校长面露惊讶，接过材料，和黎宏舰承诺：“这些问题我会安排解决的，放心。” 她接着说：“你做的很好，下一年评主任，我会给你留一个名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静默 "黎宏舰返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出来，课仍旧是代课老师来带，而他，无论间操，广播，甚至日常管理，全部缺席。他办公室的同事们还以为他失去了一段未公开的爱情，不知是该问还是该放任他去。黎宏舰恍惚的样子，反常的让人猜测不透。 欧阳启瑄已经许久没见过黎宏舰了，任凭她在教室窗口或是队列队伍或是食堂宿舍的路上望眼欲穿，也未能再寻得哪怕一瞬间他的身影。她越发觉得体育课是浪费时间，身上偷藏着单词本古文册坐在旗杆底下，却一次也没能背得进去。门口的电瓶车已经积满灰尘，前几天倒是有个主任开过一次，从那起欧阳启瑄就看着那辆电瓶车再也没移动过位置。 这段时间，发酵于办公室的种种猜测早已经渗透在学生之中，那些关系户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三人成虎，简单的一次事件衍生了种种猜测。起初，欧阳启瑄觉得无聊之当时同学们无聊的课业时间的一记调剂，但黎宏舰的许久未归让她逐渐怀疑是否传言是真实的，究竟哪些传言是真实的。 黎宏舰或许会是哪个领导的关系户，然而和什么势利狼狈为奸，欧阳启瑄却怎么也无法把这种事和黎宏舰联系起来。 欧阳启瑄这几日越发没有精神，宿舍的小姑娘们却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欧阳启瑄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等着熄灯，姑娘们似乎有意在她面前谈论她不愿提起的话题。 她无法回答室友们关于黎宏舰为何消失的问题，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这其间缘由，她又该去哪里寻找。 不觉快要到期末了，欧阳启瑄在这校园里，也生活了快又一年，这一年，独自生活对于她来说也已经不算挑战，反成习惯。 她本就不抱希望再见到黎宏舰一眼，那希望早被失望掩盖于心底深处，她早已计划好体育课的最后一节，把下午要考的词语解释温一遍。她也曾想过闹一闹，烦一烦，她想念的人就会出现，然而，她似乎觉得自己与他哪怕只是师生的缘分，也未被上天认可。 可是他来了，又一次带着名册，欧阳启瑄看得见他脸上的疲惫，那种疲惫不是因为体力上的劳累，而是由心而生的伤神。 欧阳启瑄看得见远处行政楼前有工人进行施工，广场上停着升降梯。黎宏舰时不时回头看看，直到正式铃响起，他请喊上课。 “今天我们考试，八百米跑。” 欧阳启瑄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这一生都还没连续跑过800米，何况还要计时。 哨声还是会响，欧阳启瑄脚下带着绝望，她多么希望看到他，可是看到他换来的却是她最不擅长也没法逃避的折磨。她坚持了一圈下来，所有人都在前面。她终于还是放弃了，从跑改成走，等她终于回到，第二批学生早已经出发。 欧阳启瑄的眼神里是有怨念的。她很想要问他这么久消失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再出现，她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一早他非要来招惹她，然后没有任何解释的把她丢在这里独自走掉。他为何要对她那样好，然后那好连回忆的权利也不能给她留下。 终于出现了，还让她跑。 欧阳启瑄累的不行，一下坐在塑胶跑道上喘气，什么也说不出来。再跑无数次她也一定是不及格的那一个。 她无辜的眼神看着手里拿着秒表的黎宏舰，他也不做声，似乎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老师，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仿佛曾经的故事不过只是幻梦。 “别坐在这儿，危险。”黎宏舰看似不经心的一句，却早已上千挡住欧阳启瑄瘫坐的那条赛道，后面已经有人跑过来。欧阳启瑄抬着头看着他，默默起来，一眼扫到他的名册上自己的成绩。3分58秒。 原来他早已经帮她写了一个隐藏在同学们之间的普通成绩，即使真相并非如此。 欧阳启瑄的心里一阵针刺一样的疼痛。是赏赐还是施舍，他到底心里还有她，还是没有 欧阳启瑄最后一节体育课就这样仓促的结束了，她和黎宏舰的师生缘分，也就这样成了历史。欧阳启瑄心中的一丝丝冰凉，让她终于还是选择了默默离去。他没再单独与她说多一句话，也没在做什么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本能的想要逃开，不知道为什么，只想静静地，默默地，就这样不声不息的，好像全世界都没有发生过。 欧阳启瑄的期末考试分为两个部分，学校内部的考试拿了史上最好的年级第七，而全s市学生都要考的摸底考试，却只拿了个班级第七的成绩。这个全市统考实际上非常简单，几乎没有难度，她却在英语考试里面生生漏写了整整一道大题，数学计算也出了错。 老班看着欧阳启瑄的反常成绩，把她叫到办公室，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只是默默地叹气，“你也只适合参加学校的分流考试了。所以，你知道下一年要怎么做了。” 欧阳启瑄却一点心情都没有，这一刻，她想要赶快结束这一学期，好像全部的事情都能够过去，她也在不用用心，来呵护什么她早已没有希望得到的东西。 当学校准备放暑假的时候，行政楼前的那块被墙体砸到的地砖已经修复，而那块罪魁祸首的墙体，已经被拆除，只剩下空空的铁框架，显得空空荡荡。 欧阳启瑄看着自己的名字越来越靠前的出现在学校的成绩榜上，却独自黯然伤神。 有些好像拥有过的东西，如果一旦变得不复存在，便还不如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曾拥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升学（1） "欧阳启瑄的初中二年级，在炎热的三伏天中开始了。欧阳启瑄经过一个假期的休整，决心心无旁骛的备战一年多以后的分流考试。她不再期待什么，也不再抱有幻想，只求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段决定了她下一个三年的阶段。 星辰北迎来了新的一批学生，欧阳启瑄仿佛在那些稍显稚嫩的学弟妹脸上看到了当初自己也曾拥有的野心和期待。但此刻她变得柔和了不少，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目的。 初二增加了物理学，欧阳启瑄发现自己从光学开始就显得头脑不是那么灵光。从未要求过补课的她也和家里表示希望可以在星期六的时候加入补课班。实际上她已经从顾薇薇和苏昕予那里打听到了她们一直在读的那个班，是星辰高中的老师来讲课，上课的也大多是星辰中心校区和星辰北特长班的学生。 欧阳启瑄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渡着悠闲的周末时光的时候，其他的人居然就在这样一个拥挤的环境下刻苦研读。她参加补课之后的一个星期，尤梦也加进她的班。听说，陆佳依和何以陌是小学同学，她们私下找了老师补一对二，而至此，欧阳启瑄所在的尖子生寝室全部进入补课行列。 欧阳启瑄仅用了两个星期就适应了补课生活，也完美的利用周五晚上，周六放学前和补课的空档把作业全部完成。欧阳启瑄的周末仍旧是对着电视剧放空，并且顺便和长大了的璇儿咿咿呀呀的交流。这时的璇儿已经可以背儿歌了，常常成为一家人的笑料。欧阳灏也会常常带着璇儿接欧阳启瑄回家。 据说，欧阳启瑄的母亲和尤梦的母亲常常在她们补课的时候切磋带二孩儿的心得。欧阳启瑄见过尤梦的妹妹，尤梦长得像母亲，她妹妹反而更像父亲多一点。 尤梦曾经问过欧阳启瑄有没有恨过家里要第二胎，欧阳启瑄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她反而觉得因为欧阳启璇的出生，自己变得更加自由，她苦苦隐藏的心事，也得以免于家人的揭穿。 尤梦只是恨恨的：“如果有的选，我一定会掐死她。” 欧阳启瑄的体育课，这个学期换了一个新的老师来教，叫杨辰宇。他也是黎宏舰当时在足球队的时候的队员，因为年纪小，当时队伍解散的时候，他又加入了新的足球队。然而，因为当初的丑闻影响了整个青年足球界，杨辰宇的新足球生涯变得无比坎坷。后来他在北京拿了体育教育学资格证，因为想念东北的大烤串，选择回到s市。他入职最大的惊喜，就是自己的直系师父就是当时的队友。而当时他眼睁睁看着他堕落到人生谷底，如今在学校里面居然当了新晋主任，也是打心底里觉得开心。黎宏舰安排他带初二的女生班，杨辰宇听说是黎宏舰带过的班级觉得非常有缘分，不忘和黎宏舰打听班里的八卦。黎宏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给体育成绩不好的同学们多放放水，毕竟学习成绩才是星辰的硬道理。 杨辰宇长了一张娃娃脸，如果稍微瘦一点再化了妆绝对可以和女生一起较量颜值。 他看见课前跑的时候偷懒的欧阳启瑄，隐约觉得黎宏舰托他照顾的应该就是这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她以身体不适为由从队伍里下来，嘴里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看起来就像是在温习着无聊的知识点。杨辰宇看着好笑，突然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欧阳启瑄吓得不轻，看到是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意，但她很快便隐藏了这份失意，俏皮着跟他说：“杨老师，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你不去跑步在这里偷懒，可是让我发现了。”杨辰宇乐在其中。 “谁说我在偷懒，我刚刚在请假的时候还是你亲自同意的，这么快就反悔，这可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你是欧阳启瑄对吧？” “是我，没错。”欧阳启瑄没多想，其实他没什么机会了解他们各自的名字，“杨老师找欧阳启瑄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黎宏舰也没有和杨辰宇提过欧阳启瑄的名字，只是杨辰宇拿到黎宏舰给他的名册的时候，看到那个名字的颜色明显比其他淡了许多。 杨辰宇晚上找到黎宏舰喝酒，黎宏舰却说他已经很久都不喝酒了。他们约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家常菜馆，黎宏舰点了火锅。 “哥，你这个生活也是越来越讲究了。” “一般般吧，你回来s市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说来我们兄弟俩也真的是很有缘分。” “那你回来这么久，有没有找个姑娘过日子呀，当时那个表妹，长得多甜呐，你们要是能在一块儿，也算是青梅竹马。” “我跟岚岚是兄妹关系，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倔脾气。”杨辰宇捞了一口羊肉，“哥，有些事情是要跟着心走，才不会留下遗憾。” “干嘛那么深情款款，你不是刚回来吗，难道看上谁了？” “我还不是说你。今天上课，有个班上的姑娘偷懒，人家都去跑步，她非要请了假站在一边背书。现在的小孩子学习的样子真是够拼的，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说在星辰上学的小孩子会不会学傻了。” 黎宏舰若有所思，默不做声。 “哥，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个姑娘和对别人不同。慕容之前也跟我提起过，你上一年大概发生了什么，她让我平时照顾着你。” “你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喝多了。” “心虚了吧，我接到你给我的名册就看得出来，她手写的名字明显显得旧了些，她的成绩被改了多次，显得很不真实。还有，我随意描述了她上课的样子，看你失神的样子。我认识你那么久，帮你打中前卫那么久，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只是个孩子。”黎宏舰知道自己瞒不过，也明知道慕容岚氤一定把自己卖的干净。当时踢球的时候，慕容岚氤经常去看他们训练，当时就和小她一岁的杨辰宇玩的很开。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说黎宏舰的囧事，黎宏舰也早就知道。 不过，黎宏舰不知道的事，他们两个玩得很开的原因，是慕容岚氤心里装着黎宏舰的事情，只有和杨辰宇提起过，而杨辰宇第一眼见到慕容岚氤的时候，就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见到女神一样。 这个世界，相爱永远太难，更多的时候，是她爱着你，你却爱着他。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升学（2） "杨辰宇捞捞涮涮之间把黎宏舰和欧阳启瑄的事情了解了个全套，笑他居然会对一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动了心。他答应会私下照顾她，至少会在他的课堂上，护着她。 欧阳启瑄对这些却毫不知情，她并未意识到，体育课上自己带着练习册躲在篮筐底下写字，或者拿着英语书在台球案子上背单词，都没有人来干涉她，甚至，杨辰宇又一次还对她说：“那边有桌子，我可以带你去。”她还以为学校对体育课的监管再一次变得无所谓了，庆幸自己抓紧时间换来的悠闲的周末，完全是因为有好的运气。 欧阳启瑄的初二上学期，过的没有一点滋味。好像所有人都因为物理学科的加入，变得匆忙，学生的成绩开始分层，老班每天非常焦虑，担心好学生保持不住，成绩差的失去了追上来的成绩。孩子们看起来倒是没那么有所谓，只是谁都知道暗潮汹涌，那场分流考试是个捷径，所有人都想要搭乘顺风车，去走这条捷径。也可能是因为物理学对于理性思维的需求，男生的成绩开始普遍提升，欧阳启瑄主要的竞争者，从她的宿舍室友变成了几个男生。这些男生里面也有应嘉铭。这个“领导”着黑白两道的兄弟的“老大”在成绩上面也绝不含糊。 欧阳启瑄本来对这个“老大”没什么印象，直到老班把他的座位换到了欧阳启瑄的斜后方。天刚刚凉了，午饭之前，大家都在座位上穿了棉袄准备跑出去，欧阳启瑄那时候正在琢磨一道平面几何的证明题，不远处的苏昕予悄悄喊她借个计算器。欧阳启瑄拿了计算器伸了手递过去，头也没抬看着她画的辅助线。她的手刚好挡住了准备跑出去吃饭的应嘉铭。应嘉铭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一把拿了计算器摔在地上。 其实那是个普普通通的计算器，只是初一买它的时候，是她带着璇儿，妈妈出去买的。那天璇儿睡梦中醒来就一直哭，欧阳启瑄吓得自己也一直哭，直到她们妈妈买了计算器回家，看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女儿，哭笑不得。欧阳启瑄从那以后就用心学习逗孩子的各类大法。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计算器有种特别的纪念意义，她自己用得也特别珍惜。 其实欧阳启瑄那天火大的原因还有，是自己的资产被别人无情的损毁，这是欧阳启瑄内心无法容忍的。欧阳启瑄失去了她无法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从那以后，她就特别在意自己的东西，哪怕一支笔一张纸，都会特别介意有人侵占。她以为自己的习惯只要自己小心，就可以被小心呵护，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连预告都没有，直接触动了她的底线。 欧阳启瑄气的飙泪。午饭铃声响起，大多数人都跑了出去，苏昕予没接到计算器却听到了啪的一声，再加上以冷静闻名的欧阳启瑄居然会突然哭的那么激烈，赶快过来安慰她。沈如冰刚好在教室门口，看到一片狼藉，赶快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昕予悄声说明了事情，和她说会私下解决好的。 欧阳启瑄啜泣着说了一句：“毁了别人的东西，就拿最重要的东西来还。”随后她走去应嘉铭的书桌前，拿起他看上去很用心的整理过一年多的英语错题本，那一看就不是老师交给的任务，而是他真心在整理的独家资料。欧阳启瑄一页一页撕得粉碎，洒在了他桌椅周围。这顿午饭，她也确实是吃不下。 应嘉铭回来，那本东西早已经无法修复，而自己也硬生生被记了一项破坏教室公共卫生的错误，简直是哑巴吃了黄连。 好像三天以后老班才从副班长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也或许是老班故意给了他们两个冷静期。周末放学之前，欧阳启瑄和应嘉铭被叫到了办公室。老班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还有事情吗？” 欧阳启瑄和应嘉铭都硬气的不行，两个人各自摔了一句“没事”，就不再做任何解释了。欧阳启瑄许久说了句：“我们的事情全都解决了。”这句话让老班也觉得语塞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摇头让他们回了教室。 欧阳启瑄换了新的计算器，也以为这事情就此结束，她暗自觉得自己处理的足够解气。 新的一周周二中午，学校广播传来了黎宏舰的声音，欧阳启瑄的班级被点了名。 原来前一天晚上宿舍检查的时候，在男生寝室二楼尽头留给老师的空宿舍里传来了学生们聊天的声音。正在突击检查的老师推开房门看见了黎宏舰班里的三个男生正在啃着苹果，地上还有香肠皮蛋糕皮。一片狼藉的宿舍里，他们三个被抓了正着。其实这间房间是老班默许他们去住的，在老班和吴水华老师不住的时候，他们可以住在那里的下铺，据说他们申请的理由是呼噜太大影响同学休息。然而这锅老班是不会接的，这件事情被宿舍老师投诉到学生发展指导处，自然被定义为学生擅自使用教师宿舍并且在熄灯之后交谈吃零食。这其中就有应嘉铭一人。黎宏舰边讲这件事边对学生进行思想教育。这个时候听得到学校管理最严，口才也特别好的刘主任一把抢过话筒。 “我跟你们说，睡前吃水果是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的，除了长胖。何况还吃火腿蛋糕。被抓住的三个学生，清一色的160斤以上，你看你们都吃成这样了，还偷偷跑到老师的地盘上继续吃，吃到最后还有没有人看得上你们。学生们你们想想看，他们的行为已经展示出了在非规定时间吃东西对身材的影响，你们看，以身试法的结果就是身体力行的展示胖是怎么造成的。” 欧阳启瑄他们班的男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那晚三个人被赶回宿舍的时候，已经被检查的老师冷嘲热讽了一次。所以一早其实大部分同学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黎宏舰广播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憋笑，刘主任这一席话，班里的同学实在是忍不住，笑喷了，老班厉声呵斥，但不可避免的被抓的三个“头目”，彻底在整个学校里丢了面子。 自从黎宏舰做了主任，欧阳启瑄除了在窗口，在间操时间偷看黎宏舰几眼以外，也习惯了期盼他在广播里讲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她太过熟悉，这声音，足以让她在无聊寂寞的学习生活里，找到那么一点点惬意的时间，即使每次这样的广播，她都要端坐在位子上用心聆听，正因为如此，她可以不动声色的，任自己动着那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她所牵挂的那个人，好像越来越抓不住踪迹。 刘主任最后指出，一周后将进行学生的仪容仪表检查。学校会对学生的头发，指甲，书桌地面的整洁度进行检查，领导们会随机进入班级，并且对检查结果进行记录并且公开。 欧阳启瑄心中暗暗的想，他或许会来吧，或许会走到她的身边，或许，会因为要检查所以会注视着她的样子。欧阳启瑄这一周末并没有按照老班的要求去剪头发，她是多么希望，如果自己做的差一点，他就会出现，哪怕说句话，也可以。 欧阳启瑄终于等来了来检查的黎宏舰。她平时不露声色的渴望，终于成了真。黎宏舰在欧阳启瑄的班级里走过每一条过道，指出了几个头发过长的女孩子。 黎宏舰路过欧阳启瑄，她赶忙微微低下头，以隐藏自己偷偷的看着他的眼睛。她稍稍过眉的刘海和从耳边滑落的鬓角当着她的脸颊，显得更加瘦小了一些。她面色上的微红，褪去了孩童般的稚嫩，多了些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动人。 她却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好像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她听着他和老班谈话，给出些班级整理上的意见。老班笑着答应着送他出去，许久才回来。 欧阳启瑄丝毫没有检查结束后的轻松，她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连看她一眼，都已经不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颂歌（1） "2008年是全中国最精彩飞扬也最为动荡的一年。然而，新年伊始，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一年的中国，会经历数次巨大灾难，人们或许都沉浸在奥运会来临之前的兴奋和喜悦，中国期待了太久，中国人也期待了太久。 s市作为奥运会会分会场，从2007年末就已经开始了全城的市容市貌建设工作，似乎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得到，成为世界瞩目焦点的兴奋与喜悦。 星辰作为s市教育界的龙头，自然不会在宣传上有丝毫的怠慢。就在欧阳启瑄初中二年级上学期结束之前，学校已经作出安排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举行一场合唱比赛，主题是对2008年的中国表达祝福，对中国人作出激励。 于是，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后的几天，全校同学都在练习班级合唱的曲目。 欧阳启瑄的班级最终选择了杨培安的《我相信》。经过班里文艺委员为首的干部群体集体讨论，即使这首歌的速度较快，但是因为它高昂带有激情的旋律，更容易展示出学生积极向上的朝气。 这个标准是老班提出的，的确，对于合唱比赛来说，音准或许不重要，但气势总是重要的。这是星辰教给学生的人生准则之一。 据说，等寒假回来，不仅学生们会唱歌，学校也会选择老师进行表演，学校意在用一场合唱盛会，来表达对2008年的期待，同时，校领导的用以还有用活动的宣传来造势，来巩固星辰在s市的地位。 欧阳启瑄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选上主歌部分的演唱。班里的设计是每段主歌由四名同学合唱，而副歌部分全班共同演唱，并且加上和声。欧阳启瑄和她宿舍的顾薇薇，陆佳依，和何以陌一起演唱第二段主歌部分。 大声欢笑让你我肩并肩，何处不能欢乐无限。抛开烦恼勇敢地大步向前，我就站在舞台中间。 欧阳启瑄对这一段词，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唱出来也能够让她有点昏暗的心情稍微敞亮些。欧阳启瑄的唱功一般，但音准还是很好的，她所在的寝室所有人的歌都唱得不错，只是苏昕予排练的时候正好感冒，尤梦的音高和大家的不太一致，所以才选了她们四个人一起。 欧阳启瑄本来和何以陌不是很熟，这一次因为她们两个的身高相似，排在一起唱歌，所以排练的时候聊得多了几句。何以陌平时就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说话，脸上挂着几颗青春痘，也不显得难看，反而多了些少女的清纯可人。原来她这两年即使课业繁重，也仍旧坚持练习钢琴舞蹈和声乐，难怪身材保持的那么好。欧阳启瑄觉得与她相熟恨晚，从心里佩服这个姑娘对艺术的坚持。 欧阳启瑄其实也喜欢，她小的时候学了几年钢琴，当时只是因为手指修长，家里就让她象征性的试了试，她却不觉得厌烦，只是后来实在要学的文化课太多，又赶上准备小升初考试，就停下来了。其实欧阳启瑄喜欢乐器是从心而发的，她喜欢那些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喜欢辨识声音不同的频率。欧阳启瑄的内心是喜欢安静地坐在哪里，用技术和只是进行创造得到的快感。只是她的文艺细胞总是无法激发，因为她的生活里面总是太多的理智，太多的逻辑。 而这个姑娘，有着欧阳启瑄缺少的，渴望的感性，是欧阳启瑄难以成为的样子。 老班看着学生们唱歌的样子，很是欣慰，孩子们表现的极度认真和洋溢着的青春模样，是老班对于这个班级引以为傲的地方。即使班级里的同学总是给他添大大小小的麻烦，也总是能在全校面前出场的时候，给他做脸。 然而，似乎2008年对于中国的动荡不安，从这个寒假就已经有了暗示。上一年s市的大雪刚过，这一年春节时间，整个南方都陷入了冻雨冻雪的灾难之中。正是交通高峰期，无数人滞留火车站，汽车站或是机场无法回家，抢修人员频频受伤，甚至有地方停水停电。由于s市有过处理大学的经验，很多当初负责雪后处理的领导工人都前去南方当地进行帮助指导。 看着新闻，欧阳启瑄所想的都是那一年大雪，受伤的黎宏舰和不顾一切去救他的自己。她想到这里便暗自神伤，她不知道当初的那些事情，黎宏舰是否知情，他们发生过的事情，又到底有几分存在他的心里。 所以，元宵节过后，新学期开始，这一场即将进行的合唱比赛，多了对灾区人民的鼓舞与祝福的一层意义，显得更加重要。 这一日轮到欧阳启瑄的班级去行政楼的大型剧场进行排练。这是欧阳启瑄第一次进入到这个剧场，舞台已经摆着几层高台用来给学生们站。欧阳启瑄几个因为要对主歌部分进行演唱，需要从站台上走到舞台中间再回去。所以他们也要进行走位的排练。 他们正排着队形的时候，欧阳启瑄看见黎宏舰拿着对讲机和好几个麦克风从后台走过来，欧阳启瑄偷偷的激动着，原来这场合唱，他是负责人。然而，当她听见黎宏舰用对讲机指挥者音响灯光的时候，嗓音中带着的沙哑，却有点心疼。他一定是每一个班级都要负责，每一次都如此全情，所以他喊到嗓子哑掉也要继续。 他们按照在班级中的排演进行着，何以陌写的和声在剧场里听，显得更加好听了。 他们排演了几遍，欧阳启瑄或许是唱的有些卖力，上台下台之间有点恍惚。她回到唱台上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身体向后面倒去。 她以为自己定要摔个不轻，没想到有一条手臂正不轻不重的抵住她的腰身，帮她找到了平衡。她还担心如果自己倒下去后排的同学就要遭殃，所以这轻轻的一扶，她略微吃惊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舒了口气。 她转头，发现那居然是黎宏舰的手，他正站在她唱台位置的后面，她失去重心的一瞬，他一步走过来救了她。黎宏舰用另一只手牵了欧阳启瑄的手扶她站稳，轻轻的一句：“小心。” 欧阳启瑄的内心泛起了波澜，那一瞬，她如同电击般静止在那里，她所熟悉的手，熟悉的声音，好像一瞬间出现了，又消失。她不敢相信他一直在她的位置静静的守护着，却也没有其他的解释。她失去重心毫无征兆，而他出现的时候太过刚刚好，就像他一直在等一样。她多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他关注自己的证据，他却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他自己的工作中去。 杨辰宇在舞台下递了一瓶冰雪碧给黎宏舰，可能是太渴了，太累了，也可能是身体里有团火焰在燃烧一样，他打开一饮而尽，把瓶子递给了杨辰宇。 欧阳启瑄听到杨辰宇笑出声来：“你就那么渴，那么猴急，我还想蹭一口来喝呢。” 她多想上前去，提醒他太凉的东西伤身体。然而，他真的还需要她的关心吗？她还有这样的机会吗？又为何，他总是在她需要的那一瞬出现，好像从未缺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颂歌（2） "合唱比赛如期进行。 沈如冰一早兴奋的来到欧阳启瑄的班级，给每个姑娘都化了妆。她没有化舞台妆的经验，就按照自己平时化妆的方式。 十四五岁的姑娘们刚刚开始褪去稚嫩，稍稍打扮之后，一个个都美得清纯动人。 的确，转眼间这些孩子都已经悄悄长大，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多了些少男少女的青春靓丽。 欧阳启瑄来不及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微妙变化，她只觉得自己有一点长胖了，却没有留意自己逐渐形成的曲线已经渐渐明显，她长个子的速度已经减缓了许多，肩膀和髋骨渐渐打开眉眼也渐渐打开。 她不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却也有着高高的额头，清秀的眉眼，加上逐渐形成的软玉温香的身形，也别有一番韵味。 当所有人就坐，灯光逐渐暗下来，穿着燕尾西装的男主持人和红色礼服的女主持人上台。 星辰北校区，2008年《中国，加油》主题校园合唱演出，现在开始。 比赛按照班级的顺序依次进行。欧阳启瑄跟着班级的队伍候场。在舞台旁的幕布后面，她扫视着观众席，黎宏舰正坐在第一排靠近走廊的位置，穿着他很少会穿的牛仔裤，白色休闲衬衫，手里依旧拿着对讲机，是不是拿起来说着什么。欧阳启瑄听不见，只能偷偷侧身看着他。今天的黎宏舰好像也和平时有些不同，显得更加精神一点。 音乐结束，上一个班级唱的是罗大佑的童年。重复而欢快的音乐节奏，全场仿佛都还沉浸在那个人人耳熟能详的旋律中。欧阳启瑄随着大家入场。这个舞台进行了布置，正式演出的时候比起排演显得更加的专业。 音乐响起，这前奏对于他们太过熟悉。老班在台下举着照相机不停的寻找位置，按动快门的手也好像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还好数码相机渐渐流行，不然一卷柯达或许都不够老班拍自己班级的照片的。 想做的梦都不怕别人看见，在这里我都能实现 观众席闪着星星点点的闪光灯，舞台的灯光太过闪耀，欧阳启瑄看不清台下的样子。她本能的望向黎宏舰的方向，隐隐约约的，看见他竟然在看着自己的方向，那么认真。 何以陌拉着欧阳启瑄的手向前走去，不知是表演还是看出她稍稍有些发愣，帮她一把，欧阳启瑄跟着节奏唱着歌，眼神却向着黎宏舰的方向怎么也走不开。 那四个女孩子的声音融合着通过话筒萦绕在整个剧场，带着青春，也带着期待。 他的眼睛仿佛一直以她的身体作为焦点，从未离开。而欧阳启瑄仿佛注视着正前方的眼睛，也一时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方向。 黎宏舰在座位上，看向欧阳启瑄的方向出神。一年的时间，她的确是长大了，那渐渐展露的曼妙身姿，是她身上那星点的婴儿肥着挡不住的，她唱着歌的神情，那么动情，那么认真。 而他此刻所想，却无处言说。 当和声结束，旋律渐弱，欧阳启瑄班级的演出就这样完成了。即使合唱技术有限，但四十多人的合唱其实也听不到清晰的旋律，老班看着同学们表现出来的气势非常满意，嘴角不经意露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这群平时淘气马虎的孩子，在大的场合还是能够给他做脸的，而孩子们成长的样子，让老班心里无比的欣慰。 一个个班级轮流上台，有些班级选了同样的歌曲，无形中增加了脱颖而出的难度。何以陌在欧阳启瑄身边默默祈祷没有其他的班级唱和他们班同样的一首歌，直到所有的班级都结束了比赛，她才长舒一口气。 “也不知道我们唱的怎么样。”她小声的嘟囔着。欧阳启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努力过了，结果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完成了整个过程。” 本以为会宣布比赛结果，结果主持人的报幕引来了学生们兴奋的掌声和尖叫。 由于评委们要对各个班级的表现进行打分和评比，拿着一段时间由不同年组学科的老师进行表演。 星辰的老师在学生面前大多是一副书生样子，或严厉或呆板，鲜少在他们面前表现轻松的一面。所以当同学们听说老师会在舞台上表演唱歌的时候，都异常兴奋。这表演引发的话题，估计够他们聊整整一个学期。 音乐组一首美声版《我爱我的祖国》过后，是青年老师组的流行歌曲表演。欧阳启瑄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到高脚凳上，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穿着白衬衫的黎宏舰。 他怀抱吉他坐下，指尖出动琴弦，一声和弦，音乐响起。 “黑色毛衣！周杰伦！”观众席传出尖叫声，阵阵掌声尖叫，燃爆全场。 欧阳启瑄听过这首歌，她虽然对周杰伦没有特别的喜欢，但他独特的曲风和歌词里带有的情感，让欧阳启瑄对他的歌还是很喜欢的。 他微微低头看着品弦，拨动着琴弦，木色的吉他在他身前传出清澈的声音。前奏过去，他轻轻吸气。 一件黑色毛衣，两个人的回忆 全场安静下来，似乎被那歌声瞬间打动。 欧阳启瑄从来都不知道，他唱歌是那么好听。 他的脚尖轻轻踩着节奏，双手随着节奏触着琴弦，歌声回荡在整个会场，小观众们随着节奏拍着手，渐渐传来了跟着音乐哼唱的声音。 脑海中起毛球的记忆，再说我爱你，可能雨也不会停，黑色毛衣，藏在哪里 欧阳启瑄稍稍前倾着身体，一动不动，眼神凝望，他唱得动情，轻轻皱眉，灯光照着他的脸，那样英俊帅气。身后传来着尖叫声，还有班级的女生毫不避讳：“黎老师，你最帅。” 第二遍主歌的时候，欧阳启瑄仿佛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太过动情。他指尖的金属声，仿佛不仅在传出旋律，还有故事。 副歌轻起，慕蓉从幕布后面走上台来，手里拿着麦克风。她甜美的声音和黎宏舰磁性的嗓音交替交汇，毫无违和。 慕蓉的眼睛落在黎宏舰的身上，而黎宏舰却看向前方，寻不到焦点。 欧阳启瑄觉得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不知原因。慕蓉岚氤拍手带动着全场，而欧阳启瑄突然发现，黎宏舰的眼睛里带着深情，锁定在一个固定的方向，仿佛电光源那样强烈炙热，仿佛想要穿过自己。 欧阳启瑄的眼睛微微湿润。 “好感人呐，他们两个，难道是要表白吗？”何以陌不只是在评价，还是在发问。 欧阳启瑄觉得身上微微发热。 她听的真切，沈如冰的声音， “不，她其实是在告别。” 三天前黎宏舰接待学生会的邀请上台演出，当时慕蓉岚氤正好在他身边，他们正在谈论周末去黎宏舰家吃什么的话题。 慕蓉岚氤是听着黎宏舰练吉他的声音长大的。而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再拿起吉他。 “你们小姑娘喜欢听什么歌？”黎宏舰随口问着那个来求他的学生会主席。 “周杰伦呀，我们都喜欢。要是能抱着吉他唱周杰伦的歌，就简直太帅了。” “那就有吉他。”黎宏舰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 慕蓉岚氤看得到他的心底，是什么目的。 “让我陪你唱吧，哥，我想我也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哥的事。”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还是做我一辈子的表哥比较好。” 黎宏舰抱着琴和着伴奏的尾音。 慕蓉岚氤对着话筒说，想着全世界说，“表哥，加油！我们，加油！” 全场哗然，原来，他们是亲人，那些充斥在师生间的猜测此刻瓦解，原来他们相熟的原因，是他们本就是亲人。 “何必呢。”沈如冰轻轻感叹着，全世界仿佛都没有注意，欧阳启瑄却听的真切。 只是，她仍旧不懂，这场表演，于她于他，到底是告白，还是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心事 "舞台上的一对青年男女老师点燃了全场，而在台下暗自想着心事的，除了心中酸涩的欧阳启瑄，感叹遗憾的沈如冰以外，还有起身站在观众席最后的杨辰宇。 在故事里的人，才读得懂融合在一首歌曲里的，难以言说的故事。 欧阳启瑄的班级以年组第一，年级第二的成绩赢得了比赛，老班笑的合不拢嘴，回到班级宣布这周末不留语文作业，给大家回家休息。 全班欢呼着，欧阳启瑄却开心不起来。 他的歌声早就唱到了她的心深处，她却越发捉摸不透，他那带着忧郁情感的歌声，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一年的雨季来的特别早，初春的雨滴在空中形成介于液体和固体之间的小冰晶，打在人身上冰凉。欧阳启瑄久久无法褪去身上的棉袄，她就是一直都觉得冷，如果可以再暖一点就好了 老班新学期开展了座位自选的政策，同学们按照成绩来选择自己喜欢的座位，每次大型考试都会重新选座。 这个新政策果然提高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太多人有自己无法言说的小心思，学习如果可以满足这小心思，那这个途径就是最容易的一个。 选座那天欧阳启瑄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坐在了第一排中间靠近门口的位置。那个位置距离讲台和投影幕布最近，也是观望走廊情况最方便的位置。然而，或许是因为距离讲台太近，她身边的位置久久不见有人坐。 顾薇薇选择了第四排靠门的一排，陆佳依苏昕予何以陌连同几个男生在她的前前后后围坐起来，唯独留出同桌的位置。 尤梦径直走去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丝毫没有犹豫。应嘉铭是她的后一名，在门口张望了许久，也走向了窗口，坐在了尤梦的斜后方 欧阳启瑄身边许久才坐过来一个姑娘，不知为什么大家仿佛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长得小小的姑娘，她叫言心，喜欢眨着大大的眼睛。欧阳启瑄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多时间无论男生还是女生总是对她置之不理。 言心轻轻的问欧阳启瑄：“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 欧阳启瑄正无聊着写着什么东西，抬起头，不觉有何不妥，点点头，答了一声嗯。 沈如冰进入教室上课的时候看着身高参差不齐的排座吓了一跳，上课也顾不得喊就问前排的几个求解释。 沈如冰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开始扫视教室布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一脸邪笑，走回讲台：“css begs” 不知何时开始，黑板左上角出现了彩色粉笔清晰的一行字：“距离分流考试还有300天。” 三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开学不过两个星期，欧阳启瑄却觉得好像已经开学了许久。繁重的课业在分流考试的动力下也不觉得那么无趣。 这一晚陆佳依忽然提出想要绕过食堂回寝室。自从行政楼前的路开放之后，那条昏暗的柏油路就鲜少有人走了。 欧阳启瑄偶尔在行政楼前看见晚上黎宏舰坐在电瓶车上，像是领了什么监管任务。欧阳启瑄不是没期待过他再一次叫住自己，只是过了太久，那期待也变的遥遥无期。 这一晚风不小，天空晴朗的没有一片云。天上挂着一轮初生的新月，显得星星非常亮。欧阳启瑄不知道那颗最亮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狼星。 “好美呀，欧阳，我们绕路是不是很值得。”陆佳依非常兴奋，仰着头在路上跳圈圈。欧阳启瑄也觉得很开心，她仿佛好久没有这样悠闲的走一走了，也仿佛很久没什么机会，仔细整理自己的心事。 天空霎那间划过一道光亮，沿着一条弧线轨迹，打破了星空的寂静。 “欧阳快看！有流星！” “快许愿，”欧阳启瑄也非常兴奋，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流星，连忙停住脚步，双手合十。 她在心里默念，“黎宏舰，我要你” 两个女孩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默念着少女的心事。 只是这心事，往往是没有一成能够实现的把握，不然也不会寄予流星，一瞬即逝。 “你许了什么愿望？”陆佳依一把牵起欧阳启瑄的手，“说说看。” “分流成功。”欧阳启瑄笑了笑。 “那么无聊，许愿也不忘成绩，你可真是个苦行僧。” “那你呢？” “友谊不变。”陆佳依银铃般的笑声在这条无人小径回响着。 只是，每颗流星，只能实现唯一的一个，不曾诉说的，虔诚渴望的，心事。 欧阳启瑄也牵住陆佳依的手，轻轻的念着：“友情不变。” 转眼初中生活已经过半，曾经害羞的孩子们早已经如姐妹般的相熟。大家多多少少知道各自的心事，虽不说破，却早已了然于心。 陆佳依，欧阳启瑄，或许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来不及理解，友谊的保质期，好像还比不过糖果，或许唯一的意义，不过是回忆 “你们两个过来！”正当二人马上就要走进宿舍楼，突然听见男女生宿舍之间的黑暗地带传出了一声严厉的命令。陆佳依心里一惊：“该不是我们迟到了？” 欧阳启瑄隐约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或许是惊到了，小腹处突然出现一阵隐痛。她微微皱眉，扫视四周。 黎宏舰正站在电瓶车旁，一对小情侣正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 “快走快走，”陆佳依拉着欧阳启瑄迅速走过了是非地。欧阳启瑄侧头看着他，他正在训着那对男女生。欧阳启瑄正在惊讶于她刚刚许的愿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她不曾离开的目光，在黎宏舰突然转身，眼神交汇的那一刻，躲闪不及。 欧阳启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那划过天际的流星，倘若真的能够实现她的心事，又会是怎样一种形式。 黑夜只剩下一片晴朗的星空和久久坐在电瓶车上的黎宏舰。他早已经熟悉这静谧的夜晚，独留他一人，陪伴他的心事。 “你又何必这样呢？”黎宏舰发觉是杨辰宇的声音，“哥，你这样每夜守在这里，她也不会凭空成为你的。你已经辜负过一个了，难道还要再错过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破戒（1） "黎宏舰已经在学校宿舍住了好几日，唐老太太打电话要他回家，陪她吃晚饭。黎宏舰本来已经答应，没想到临近晚饭，他刚准备收拾东西，就接到了史校长的电话，让他带着杨辰宇一起，和她参加一场饭局。 黎宏舰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然而君命难违，他只能告诉唐老太太自己临时有事，然后换了件稍稍正式一点的衣服。 唐老太太在电话那头显然有些不高兴：“我菜都做好了，现在才说回不来。算了算了，我打电话给慕蓉让她陪我吃。” 黎宏舰只能道歉，其实如果让他自己选，他也更希望回家吃饭。史校长突如其来的电话总是没好事发生。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 欧阳启瑄正在教室里面拼命的写着作业，这周六欧阳家有个大型聚会，来庆祝欧阳灏大哥的六十大寿。欧阳启瑄对聚会本身并无兴趣，但听说多年不见的兄弟姐妹都会如数到来，她也是渴望见到他们聊聊天的。所以这个星期一开始，欧阳启瑄就尽其所能的赶进度，争取这周末什么功课都不需要准备。 欧阳启瑄的眼睛有些疼，连续两天，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常常有些隐痛，她也不在意，倚靠在窗台边望着门口。 她看见黎宏舰穿了套黑色西装，身边是正在和他说话的杨辰宇。后来史校长出现了，然后他们一起出校门，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真奇怪，他们几个穿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尤梦吃过晚饭从外面回来，看见欧阳启瑄站在自己座位附近，也没说什么，却一直看着她，仿佛有什么事情在隐瞒她。 欧阳启瑄有所注意：“怎么了吗？尤梦。” 欧阳启瑄听到尤梦的语气有些奇怪。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藏在心里。 “欧阳启瑄，如果你喜欢的东西得不到，你会怎么做？” “哈哈，”欧阳启瑄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题，笑了笑：“太多东西得不到了，如果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那我就会非常努力。如果是我不能控制的，我默默看着就好了。” “欧阳启瑄，那如果我喜欢的东西就要成为别人的了，你说我该怎么做？” “如果你喜欢那样东西，能够让你开心，那它是谁的也都不重要了，如果你喜欢它到让你痛心，那就毁了它。” 欧阳启瑄早该想到自己会后悔说这样的话。 应嘉铭回到教室里，坐了没多久，又出去，直到上课才回来。欧阳启瑄看到教室门口一晚上都来来回回一群不认识的男生，眼睛里带着痞气，也没放在心上。应嘉铭时不时会召集兄弟们搞些事情，欧阳启瑄早已经见怪不怪。 然而这一次，她注定要后悔。 黎宏舰早有预感，直到他看见酒店包间的章骋远和尤励国，意料之中的担心仍旧让他觉得身上一阵发凉。 “哎呦呦，史校长，好久不见，快坐快坐，黎老师杨老师，你们也坐，咱马上上菜。” 章骋远见史校长在门口，便赶忙上前招呼着，尤励国也起身，点头哈腰，满嘴客气话。 很快菜就上齐了，服务生拿了瓶茅台酒摆在桌子上，尤励国座位旁边还有啤酒。 这标准的有求于人的应酬，黎宏舰越发感觉到不好。原来，这一次章骋远想要接下星辰集团在f市的一间分校的施工项目。他们希望史校长可以作为介绍人，在两星期后，学校收到各个单位的策划案，可以想办法内定成章骋远和尤励国的那一份。 章骋远表示，希望新校区的建设监督可以是黎宏舰和杨辰宇。黎宏舰作为主任自然有资格，而杨辰宇可以作为新校区的预备主任担任这项工作。 这便是这场饭局的目的。 史校长笑着说一定会尽力，在校方的股东大会上一定会尽力帮忙。她侧身问黎宏舰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提议，黎宏舰想说什么，章骋远突然开口。 “黎老师，听说你去年到咱们小尤的公司那里拿到了些什么资料，原来你黎宏舰不仅是体育特长，连财务报表和调查取证也非常擅长。你这样的才华倘若不和我们共同创造财富可是白瞎了。” 其实什么也逃不过章骋远的眼睛，黎宏舰终于明白，原来他苦苦寻找的证据，不过是章骋远的安排。 黎宏舰并没有时间和机会来判断自己掉入了多大的陷阱，更大的陷阱就已经来了。很多事情，并非加小心就能够避免的。 “黎老师，其实你没必要那么费力的，有些小事，偷偷懒就可以了。”章骋远倒了杯白酒到黎宏舰的杯子里，“人生就应该享乐，喝酒吃肉。” “我不喝酒。”黎宏舰试图伸手挡住，却不及章骋远速度之快。尤励国从座位走出来，给史校长倒了啤酒。杨辰宇的杯子此时也一样满了二两白酒。 杨辰宇微微皱眉：“我喝不了这种，太辣了。” “男人嘛，不喝酒就枉做男人。史校长喝喝啤酒可以，今天你们两个都得喝，不醉不归。” 章骋远继续说到：“当年我和黎老师交了朋友，也算是和你们队有了交情，杨老师也一样，如今我们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 一股怒火从黎宏舰的心口里燃起。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黎老师，你就喝吧，这茅台酒来之不易，我们今晚就好好享受着。” 见黎宏舰和杨辰宇没动筷子也没动酒杯，尤励国的手在桌子下按动了几下手机。 居然走进一帮姑娘。 这是专业的“公关”，她们在席间坐下，各自夹了些菜放下碟子里，劝他们吃菜，稍稍不注意，她们拿了酒杯，一下喂了去。 黎宏舰只觉得胸口如同火烧一样，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朦胧。 杨辰宇见势不妙，自己拿起酒杯，半喝半吐的解决了那杯白酒，杨辰宇喝酒上脸不上头，他随便捡了两口菜，佯装喝醉了，伏在桌子上哼哼。姑娘们果然把目标从他身上转移。 这十多年前，黎宏舰和杨辰宇他们，出去喝酒应酬的默契。看上去最不能喝的杨辰宇，负责在应酬过后，把众人送回去。 起初杨辰宇觉得自己就没喝到又出车费并不划算，渐渐才发现，很多时候，酒局上的酒，都不是品酒或者买醉，大多数人都并非有意想要醉倒在应酬之上。 黎宏舰挡不住三杯白酒进肚，已经有些上头，恍恍惚惚，他听见章骋远说。 你看黎老师，这一年都没什么红颜知己。小尤，我记得你家姑娘尤梦对我们黎老师是倾慕有加的，不如我们就撮合撮合。 “不”黎宏舰想要拒绝，可舌头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我看那个叫作欧阳启瑄的姑娘也没那么喜欢你嘛，在她心里不过只有成绩，考试，真是傻姑娘，在这个世界上，算数的还不是钱吗？看看我们小尤家的姑娘，就是要比那个叫欧阳启瑄的前途光明。” 黎宏舰不再清醒，脑中只是在回响着欧阳启瑄的名字。她真的不爱自己吗，他又凭什么要得到她的倾心，她还是个孩子，前面的路不知道有多么宽阔，而他，做了太多错事，早已无力 “黎老师，要不然我们就试一试，那姑娘爱你更多还是小尤家的姑娘爱你更多。如果她们需要忍受肉体的折磨，才能护你周全，你猜她们会怎么选择？” “你卑鄙”黎宏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尤励国，那是你的女儿，你怎么怎么忍心” “她，谁说她是我女儿。” “或者如果我们是朋友，那样你怎么求我，我都答应你。”章骋远大笑两声，把酒给史校长满上。 史校长也没想到他们所说的好主意竟然是这样，她也于心不忍，但她能怎么做呢？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现在正在美国西海岸的社会学校里面和小姑娘鬼混，如果她没有钱他是否有那个能耐，完整平安的回来 杨辰宇听的真切，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黎宏舰突然取了桌子上半瓶啤酒，一瞬间下肚，他想抬起胳膊，指着眼前得意着的章骋远和尤励国大骂，却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着：“好”。 “行了章董，这两个孩子也喝大了，放他们回去吧。”史校长想了想，又继续说：“你们说的那两个孩子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你们别在学校里，影响不好。” “没事没事，我这就跟梦梦说，让她停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破戒（2） "姑娘们三两搀着黎宏舰和杨辰宇出去，叫了辆出租车，和司机耳语了几句，就关上车门。 杨辰宇见车子开吃了一条街，坐起身和司机说：“我们去星辰北。” “可他们说要把你们送到市中心的那个酒店去。” “我有钱，我坐在车上，你是不是该听我的。呵，去酒店，去酒店就把你押上去开房了，你有那个闲钱吗？” 司机咧咧嘴，调转方向，往城市北郊的方向驶去。 不知黎宏舰是恢复了些意识，还是更加糊涂了，喃喃的嘟囔着：“我要去救她，去救她。” “我们正往星辰北走呢。” “救她救她” 黎宏舰浑身滚烫，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真的生病了。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快行驶，黎宏舰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吐了整车都是。 杨辰宇赶忙帮他收拾，顺便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都给你，麻烦你开稳一点。” 司机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偶尔有意识的时候都在喊救人，接过钱把纸抽递了过去：“这孩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喝了不少。他好久都不碰酒了。” 黎宏舰本来也不怎么能喝。 车子在星辰北的校门口停下来，杨辰宇把黎宏舰搀下来，司机下来关门，杨辰宇连连道着感谢，架着黎宏舰踉踉跄跄的走进校门。 杨辰宇本来是想送黎宏舰到宿舍的，没想到刚进校门就接到老爸的电话说他老妈摔了一跤送医院急诊了，叫他赶紧回去。 黎宏舰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她”，挣脱开杨辰宇，自顾自向前趔趄着。 杨辰宇叹了口气，还好那个司机师傅还没走。他坐上车，眼睛还不断像校门内看着。“师傅，还得麻烦你，省医院。” 他拨出了那个背得熟练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的姑娘似乎已经睡了。 “慕蓉，黎宏舰喝醉了，在学校里，我怕他出事，你回来一趟吧。” “好，我这就去。”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出租车应声驶出 欧阳启瑄觉得累了，无精打采，宿舍的几个姐妹想要去吃夜宵，她却一点心情都没有。本来她们几个也要约尤梦的，却发现下课铃响的一瞬间，她早已经不知踪迹。 欧阳启瑄独自走在广场上，算了太多公式，她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刷物理题太伤体力，欧阳启瑄眼前仿佛有一块块小立方体在眼前动着，她好想喊停。 她想黎宏舰会不会还在电瓶车里，哪怕不是看着她。 欧阳启瑄揉了揉眼睛，才最终确定她看到的，不是幻觉。 他在她前面踉跄着，不知是想去哪个方向。 她轻轻的走上前去，才发觉他一身酒气。欧阳启瑄当然第一次见他喝酒，重重的吃了一惊。她绕到他前面，看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喃言喃语些什么东西。 “宏舰哥，你还好吗？”欧阳启瑄本能的伸出手扶住他的双臂，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倒地。他见到她在眼前，仿佛看到了希望，却马上变成了绝望。 黎宏舰试图推开欧阳启瑄抓住他双臂的手，断断续续的和她说：“瑄儿瑄儿赶紧逃赶紧逃” “宏舰哥，逃去哪儿？你怎么了，你怎么醉成这样？” “逃快逃” 欧阳启瑄来不及仔细问原因，就看见身后走来一帮人，二话不说，就冲向他们两个。 领头的是应嘉铭，他带了至少有10个人，瞬间围起欧阳启瑄他们两个人。一个一米八个子的男生上前拉开欧阳启瑄和黎宏舰，欧阳启瑄摔倒在地上，黎宏舰也早就失去平衡。 应嘉铭和黎宏舰说：“黎老师，对不起了，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喜欢的人，究竟有多在乎你。” 应嘉铭起身，稍稍挥手：“开始吧。” 两个男生上前把欧阳启瑄的小背包扔了出去，一左一右的牢牢抓住她，其中一人一脚踢在黎宏舰的腹部，黎宏舰吃痛，呻吟了一声，其他人也上前去，围着他暴打一顿，黎宏舰吃力的招架着，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不时吭着声，他努力的喊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欧阳启瑄，快逃” “你们放开他，求求你们，放开他”欧阳启瑄只觉得眼泪从眼眶迸发，却没有一点啜泣，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却仍旧无济于事。 “宏舰哥你们放开他你们会遭处分的” “处分？他这个醉样在学校里，处分也要先处分他呀。” “求求你，应嘉铭，他没得罪你，我也没得罪你，你又何必” “欧阳启瑄，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天不怕地不怕，你撕掉我错题本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得罪，你觉得什么是得罪，就这个人，当着全校的面说我的事，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有多能耐，他能够当主任，还不是因为帮校长做了亏心事，我就替学校教训教训他。” “你胡说！” “胡说？你自己问他呀。你知道什么呀，你不过就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了解。欧阳启瑄，我要让你看看你有多天真” “应嘉铭，同学一场，我求你放过他，”欧阳启瑄带着绝望的哭腔，拼力挣扎。 “呵呵，同学一场，算什么同学一场，你同学想要的东西，我就问你肯给吗？如果有人要他，你给不给” “别打了，应嘉铭” “不打他可以，我们可以打你。” “那就打我吧，求求你们放开他” 欧阳启瑄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侧了头过去，他们的确放开了黎宏舰，应嘉铭举起他的手臂，狠狠的抽向欧阳启瑄的脸 “不要不要”黎宏舰挣脱着，向欧阳启瑄的方向，蹭在地上，缓缓爬着，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这群男生第一次见老大动手，也有所惊讶，都说不出话来。 黎宏舰已经趁机蹭到欧阳启瑄身边，“你们太过分了，女人都打” 应嘉铭笑了一声：“谁叫她想做你的女人”应嘉铭一个眼色，那十几个男生又上前来，黎宏舰奋力用身体紧紧抱着欧阳启瑄纤小的身体，抵挡着拳脚。 欧阳启瑄挣脱不开，她的声音有些绝望：“宏舰哥，不要你走” 欧阳启瑄似是彻底的绝望了，他酒气熏天的身体重重的裹紧她的身体，仿佛一点角落都不愿她暴露，她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他重重的喘息声。 “住手！”欧阳启瑄听到了女生的声音，“应嘉铭你个混蛋，我让你给欧阳启瑄点颜色看看，让黎宏舰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打他了！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那几个男生闻声停下来，应嘉铭示意他们快走。 “应嘉铭，你记着，我饶不了你。” 黎宏舰躺向一侧，欧阳启瑄爬起来，他嘴角挂着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欧阳启瑄点眼神里带着恨，她居然看见了尤梦，那个人，居然是尤梦。 操场上早已无人，除了瘫倒在地的黎宏舰和惊魂未定的欧阳启瑄。 欧阳启瑄拿了包，奋力将黎宏舰扶起，把他拖到宿舍楼门口。宿舍老师正要关门，看到伤痕累累的两个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老师，让我带他进去吧，他这个样子，他一个人不可以，我要照顾他” 宿舍老师看见早已经没了人形的黎宏舰，和丢了魂的欧阳启瑄，上前扶了黎宏舰往宿舍里走：“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总是你们，还当主任呢，真不让人省心，还打架这一身的酒气，不回家还偏往学校走”她带着两个人回到当初欧阳启瑄发烧的那间房。 “老师，麻烦了，今天我在楼下陪他可不可以，我住419。” “随你吧，哎，真那你们没办法” 黎宏舰躺在床上说着胡话，浑身烫的更厉害了。宿舍老师拿了些消毒药水和跌打药膏，取了些毛巾过来：“早点休息。” 欧阳启瑄用湿毛巾替他擦拭着身体，她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拭去灰尘和血迹，那张脸，即使带着伤，也仍旧英俊。 那张脸正喃喃细语，带着沉重的呼吸：“瑄儿，瑄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破戒（3） "欧阳启瑄投了一把毛巾，拭着他的手臂，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我在呢，宏舰哥，不要怕，都过去了” 欧阳启瑄帮黎宏舰擦拭过全身，才开始清洗自己。她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破了。她悄悄摸回寝室取了睡衣。 等她回来，黎宏舰稍稍侧身卧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好重，好像很疼。 欧阳启瑄拿了药看着满身是伤的黎宏舰，不知如何是好，是该让他好好睡上一觉，还是尽早帮他的伤口消毒。欧阳启瑄碰了碰他的额头，觉得有点烫，怕是有些感染，欧阳启瑄狠狠心，用棉花棒沾了酒精。 黎宏舰吃了痛，轻轻的哼着，欧阳启瑄赶快停下来，她一脸委屈跟自己嘟囔着：“我好像也没有很用力嘛。” 欧阳启瑄静静的端详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大孩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群胆大包天的男生不知道是领了谁的命，连主任都该打。 欧阳启瑄脸颊上还火辣的痛着，应嘉铭那一掌显然是用心用力的打过来，实实在在，欧阳启瑄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再撕他一本什么解气，这一次一定要当着全世界来一次，并且，她不要再哭了。 不过，欧阳启瑄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窃喜，都说酒夺走了人的理智，只留下一颗真心，醉酒之后还心心念念的，就是真心爱的那一个，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奋不顾身的样子，原来对方在彼此的心上是那么重要，倘若不是这飞来的横祸，欧阳启瑄也不会知道，他拼尽全力死死抱着她的时候，是何等绝望和怜惜。 他轻轻皱眉的样子，像是有太多难以言说的心事，欧阳启瑄此刻得以固执的相信，他的心事里，有她一份。 黎宏舰安静下来，欧阳启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换了新的棉花棒，他左臂的撞击伤里，有着一条刮蹭伤，隐隐渗着血，伤口延伸到他的肩膀，延伸到他的背。 欧阳启瑄些许犹豫，还是选择解开他上衣扣子，衬衫已经刮的不成样子，欧阳启瑄轻轻叹了一声，开始帮他褪去上衣。 她轻轻拭着他背上星星点点的划痕，仿佛擦的够仔细就能够擦得干净，酒精进入伤口的疼痛，强烈的钻进心脏，点燃了所有神经。 黎宏舰微微睁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清醒，欧阳启瑄垂下的发梢稍稍挡住眼睛，她宽松的卡通睡裙，隐约露着她白皙的肩膀，她明显的锁骨和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他觉着自己每一根神经都燃烧着，他朦胧着，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瑄儿。”他轻轻呼喊着她的名字。 她的注意力都在他伤口上面，直到他唤着她的名字，才发现他醒了。 欧阳启瑄微微侧头，看着他的眼睛，她的脸颊通红，或许是因为挨了巴掌。 “宏舰哥，我弄疼你了吗？” 他没有回答。 “宏舰哥” 黎宏舰不知从哪里得到通天神力，反身将欧阳启瑄推倒在床上，他的手抓着欧阳启瑄的手腕，欧阳启瑄毫无防备，手上的酒精瓶跌在地上，发出了轻脆的声响，棉花棒从床头的空隙滑落，不见踪影。 黎宏舰双手紧紧握着欧阳启瑄的手，支撑着他浑身淤青的身体，他重重的喘着粗气，欧阳启瑄有点吓到了，抬着眼睛，试探着：“宏舰哥？” “欧阳启瑄，我要你。”他竭尽全力说的清晰。 “啊？” “我喜欢你，欧阳启瑄，我要你，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欧阳启瑄，你要不要我？” 欧阳启瑄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无法计算出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会突然发声，他为何那么急切的问自己，要不要他这样的问题。 倘若从她见到他的一刻开始算起，她就别提多渴望可以拥有他，只是，欧阳启瑄看不见希望，不敢渴望，不敢期待，便早已经习惯，将心事隐藏，不存在她要不要的问题，她可以吗，如果可以，还有什么好犹豫。 “欧阳启瑄”黎宏舰的眼神里充满着占有欲，“你要不要” 他眼神中的光亮像极了划破天空的星，欧阳启瑄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对着流星胡乱许下的愿望，是这样实现的。 那日她默默念着：“黎宏舰，我要你。” 或许他是认真的。 欧阳启瑄又有什么好犹豫，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也要全力争取，哪怕身后只剩万丈深渊，又如何。 “我要你。宏舰哥，我要你。”欧阳启瑄回答着，眼眶渐渐湿了。 黎宏舰仿佛接到了圣旨一样，他所剩无几的理智支撑到得到她的肯定，他所坚持的一切现实，仿佛全部崩塌，他所坚持的不可以，早已经敌不过他心底里实在的渴望。 他俯身，重重的吻住了她的唇，欧阳启瑄轻轻合上眼睛，感受着他占据着她的呼吸，她不再有一点力气，身体中的血液延伸着整个身体，仿佛柔软了经过的每一处，她无法思考，不得动弹，只是品味着他唇齿间的那丝深情。如果这时她要他的含义，她不知可以要多久，只能他赏自己一分，便吃下一分。 黎宏舰张开手指握住欧阳启瑄的手，轻轻放低自己的身体，他的唇从她脸上渐渐滑下，触着她的锁骨。 欧阳启瑄无法理解他动作的含义，皮肤触及了他滚烫的身体，承受着他的重量。已经不再危险了，他为何还要这样死死护着她。 她不懂。 欧阳启瑄恍着神，也来不及注意他全身的温度他从她身上抬起头，那距离太近，他似乎在祈求自己，祈求一次放肆的机会。 “瑄儿，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好，我要你。” 欧阳启瑄只觉得吃痛，轻轻皱眉，不觉用了些力抓着他的手，她感受着他带着节奏的气息，他不顾一切的占有，她恍惚着仿佛进入了宇宙中陌生的时空，再也感受不到现实中的丝毫，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一人。 她不自觉的哼着声，轻轻喘着，他摸索在她颈后的双唇，重重落在她微微张着的嘴。她的牙尖轻触他的舌尖，难道这样可以尝到她爱他的证据。 欧阳启瑄还来不及明白其间种种，只是接受着他要她的一切，她来不及思考他是否只是因为喝了酒挨了打失去了理智，她认定着无论他对她做些什么，她都要照单全收。 倏然间，欧阳启瑄看见他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听见他的声音从未如此温柔：“走吧，让我带你飞。” “宏舰哥你还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破戒（4） "欧阳启瑄看黎宏舰沉沉睡去，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她忍着腰间隐痛，下床关了灯，她摸索着准备睡下，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欧阳启瑄一把将背包丢到上铺，坐在床边，将被子打开，对面的黎宏舰侧着身，这一次好像真的一点力气都不剩了。 还没等欧阳启瑄躺到枕头上，只听黎宏舰不知为何又开始哼着声。欧阳启瑄猜着或许是他的姿势让他觉得疼了，欧阳启瑄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个大男人此刻就像是个给人欺负委屈得不行的孩子。 难道他是在撒娇吗？ 欧阳启瑄摇摇头下了床，帮他躺好，盖了被子。他刚刚的一折腾，整个床都乱七八糟，整个一事故现场。 欧阳启瑄觉着他的烧退了一点，没那么担心了，只觉得困意太重，耗费了太多精力。 可她转身的一瞬，她以为早已熟睡的那个人，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欧阳启瑄，你可不可以陪我。” 欧阳启瑄怀疑那晚自己也是一样耍着赖求他陪着，瞬间觉得很丢人。她捡了件外套搭在肩膀上，在他床边坐下，端详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居然恍惚到不知谁比谁更大一些。她握着他的手指，任他温暖的手暖着自己冰凉的指尖，那只手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换她握着他。 欧阳启瑄听他没有逻辑的说着梦话：“瑄儿，他们说你不爱我。” “睡吧，宏舰哥，我会一直在的。” “他们说你不要我，我可不可以要你？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怕了。” “没事的，都过去了。没有坏人了，我们安全了。” 欧阳启瑄自顾自回答着他的胡话，也知道他根本也听不见什么，她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黑暗的夜，原来这么恐怖，原来有这么多的罪恶，她从未熬的这么晚过，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她需要承担的，撑起的，是多冰冷渺茫的人生。 她迷糊间，黎宏舰把她揽在怀里，嘴里还嘟囔着：“我要你。” 她感受着枕边他发丝的温度，她感知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她不知他究竟有多担心她离去，她本来要比他怕的更多，只是她不知道，他居然也会这么担忧。 她却发现，他已经微坐在她的身后。不等她问一句“你醒了？”他便早就把脸埋进她的发梢。 “欧阳”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仿佛她会跑，会消失，会永远都不再出现一样。 这一次，他的吻，变得轻柔绵长，他试探着，寻找她的舌尖，欧阳启瑄本能的，与之交汇，他突然颤栗，倒下身去，轻抚着她的身体，轻轻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面向她，眼神里是如水的温柔，他轻轻问她：“欧阳启瑄，你会不会后悔。” 这一次她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只是跟着他的节奏呼应着，跟随着，好像再也不会分开一样，他轻轻喘着气，是累了吗，还是痛。 门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黎宏舰丝毫没有注意，欧阳启瑄却一下子给拉回现实，她竖着耳听。 不再有声音了。 欧阳启瑄伸出双臂，轻轻搭在他坚实的温暖的臂膀，她好像他身下的一只雏鸟，什么都做不了，只等他全力保护着她的周全。她不再想要放开他，一刻都不想放开。 他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回应，伸手抚着她的脸，黑暗下看不清她有些肿起的脸颊，他的动作那么轻，仿佛怕她有哪怕一点的痛。 欧阳启瑄有些动情，她发力抱住他，不顾他是否清醒，只傻傻的问了句： “你能不能，别再离开了。” “我要你，一辈子，都要你。” 黎宏舰终于死死睡去，欧阳启瑄给他锁在身边动弹不得。她也渐渐睡着了，她只有一事未解，其它的全不在意。 那声门响，究竟是不是因为什么人，或者只是因为风，再或者，难道是因为，猫？ 黑夜，终究还是会过去。 欧阳启瑄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看起来，是要迟到了。 欧阳启瑄蹑手蹑脚的想从床上下来，又害怕弄醒黎宏舰。这一晚睡得真实在，欧阳启瑄觉得自己的背颈有些酸痛，不知是冻着了还是睡姿不适。 她迅速整理了那床打开却毫无意义的被子，拿了盆子去洗漱。她惊讶的看着自己浑身的淤青，昨晚她都没觉得有那么疼，那群疯子打起人来，也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她试图那外套遮住那颈间的痕迹，却彻底宣告失败，她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宿舍关门的时间，她飞快的回到宿舍，取了件高领薄毛衫，套在打底衫外面。 “欧阳启瑄！”陆佳依进门看见她，先是一惊，随后便注意到她来不及遮挡的伤痕。“欧阳，谁这么畜生，我告诉老班，不，我，我替你揍他。我昨天看你没回来，宿舍老师特意来查了房间，看了看你那个床铺没人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们好好睡觉，我还以为你和宿舍老师请假回家了，早知道我们就不该留你一个人回宿舍，快让我看看，伤得重不” 尤梦本来在她的柜子旁收拾东西，听到陆佳依的话，把柜门一关，摔门而出。 何以陌摆弄着拖把准备等着所有人撤出去拖地，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吓了她一跳。陆佳依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今天又怎么了？常常捉摸不透她想些什么。欧阳启瑄，是谁做的？绝对不能放过他。” 何以陌放下拖把，也走上前来，果然，欧阳启瑄浮肿的眼睛，泛红的脸颊和颈间手臂处的伤痕，在阳光下的清晨，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顾薇薇从窗台拿了她用暖气焐热的牛奶：“难道这个人，是尤梦吗？” 一语道破天机。 欧阳启瑄连忙说没事，托她们去教室帮忙请个假，就说她病了，直接去找校医。欧阳启瑄和各位姐妹道了谢，赶忙下楼。 楼下的宿舍里还躺着一个伤得更重的人。 欧阳启瑄边走边整理着她的衣领，不愿黎宏舰看到自己的伤痕，会有所担心。她推开门，黎宏舰已经醒了。她看着他一脸惊恐的坐在床上，觉得奇怪，“宏舰哥，你醒了？还疼吗？”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欧阳启瑄莫名其妙，“你还疼不疼，昨天太晚了，你用不用去看医生。” “我会负责的。” “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我对不起” 欧阳启瑄笑了笑：“你替我挨打，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那些人是畜生，我放不过他们的。” “我是说” “你快起来，我看看，身上的伤口还有没有流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昨天你醉成那个样子，我也问不出来。” “欧阳启瑄，我是说你是不是不明白。” “昨天晚上黎宏舰哥哥和我说他要我，所以你是不是不会离开了。”欧阳启瑄仿佛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她对此似懂非懂，她对男女之事有限的认知，让她来不及翻译事情的本质，她也不敢苛求黎宏舰会因此承诺她什么，只是如果可以，她想他陪着她久一点。 “欧阳启瑄，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黎宏舰起身，两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异常认真。 “宏舰哥，我说过，我要你。” 欧阳启瑄看到慕容岚氤从洗漱台的方向走过来，到门口叫住她：“慕容老师。” 慕容岚氤本来也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只是走的缓慢，听到欧阳启瑄叫她，赶紧答应了一声。 欧阳启瑄拉她进来，“慕容老师，我拜托你，我得上课，你带他去医院看看吧，我怕” “他没事。”慕容岚氤笑的发苦，欧阳启瑄发觉黎宏舰弄得一塌糊涂的床铺早就被收拾整齐，床单好像换了新的。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那就是说，她已经检查过了，他没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原来（1） "欧阳启瑄回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已经过半，她干脆坐到走廊尽头的座椅上等下课。天还很凉，她也不觉得冷。 欧阳启瑄看着广场上的树枝随风摆着，不觉发了呆，黎宏舰一早的惊慌失措，究竟是什么意义。前夜莫名其妙的一顿毒打，和他反常的醉酒，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紧紧拥着她，又说明了什么。 前面飞过一只鸟，欧阳启瑄来不及看清它的样子，只觉得很美，她起身看着那鸟的方向，杨辰宇正好从出租车上下来，黎宏舰正打理着他的电瓶车，杨辰宇下车看到黎宏舰遮挡不及的伤，显然吃了一惊。 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痴痴看着他的样子。她不知道，应该期待些什么，又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欧阳启瑄抱着必死的心态，回到教室门口。她等着老班骂她，老班走过来，没说什么，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显得仁慈。那一刻，欧阳启瑄有种老班就像慈祥的父亲一样的错觉，她很快就让自己从错觉中醒过来。 “陈老师，我”欧阳启瑄试图解释，却发现昨晚的事情，今早的事情，一件也说不出来。原来欧阳启瑄自己也不明白。 “欧阳，你放心，我们会给他们处分的。” “啊？”欧阳启瑄不知是惊讶于老班已经知道了她的事，还是惊讶于老班没有因为她犯懒没有出早自习生气。 “哎，”老班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中午，你记得去行政楼的会议室。” 原来，学校的监控把前一晚上的事情拍的仔细，只是保安大哥那时刚巧去了洗手间，等他回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黎宏舰和一旁不知所措的欧阳启瑄，吓了一跳，等他前去事故地点的时候，欧阳启瑄和黎宏舰已经不知所踪。这个保安刚刚上岗两个月，怕担责任，第二天早上才把事情上报主任。刘主任看见监控里的画面，大发雷霆：“反了他们了！” 刘主任把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了老班，陈老师刚刚接到陆佳依帮欧阳启瑄请的假，正要生气呢，听到刘主任把事情一说，才知道她前一晚上遭遇了什么，而那一帮打架的人里面，领头的还是他班上的同学。老班再也没法生欧阳启瑄的气，反而怪自己没有照顾好班上的同学。刘主任安排了午休时间在会议室严肃处理这件事，他下令一上午的时间，找齐全部参与其中的学生。 欧阳启瑄只怕自己的伤给人注意到，一个上午都悄悄的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欧阳启瑄收到了一张纸条，一看就知道是苏昕予的字。她的座位距离欧阳启瑄相对较近，欧阳启瑄看着纸条噗的一声笑出来。 “我们可怜的瑄儿，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好担心你，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看医生？那个坏蛋是谁，我们几个代表月亮消灭他。” 下面署着名字：担心着你的陌陌，昕昕，依依，薇薇。 看着她们一本正经写的慰问信，欧阳启瑄觉得一丝温暖。这几个姐妹都还是想着她的，只是，为什么那一晚尤梦会出现，她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言心似乎偷瞄了欧阳启瑄手里的纸条，一本正经的：“欧阳？你生病了吗？” “我还好，没事。”欧阳启瑄应付着。 “你的脸好像有点肿了。”言心试图求证她的发现。 “可能我昨天晚上从床上掉下来了吧。”欧阳启瑄早知道她身上的痕迹无法逃过众人的眼睛，却无心和她解释。 “还有你的脖子”言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没事，谢谢你。”欧阳启瑄起身，向着储藏室的方向走去。 欧阳启瑄看向尤梦和应嘉铭的方向，他们没有怎么说话，只是不知道课间应嘉铭做了什么，尤梦尖声呵斥了他一句，就跑开了。 欧阳启瑄不解，一夜之间太多不解，她来不及一一理清。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以陌和苏昕予一左一右的拉着欧阳启瑄，在操场上走着，薇薇和徐文瑾也在一旁，何以陌说陆佳依先跑去排队了，等欧阳启瑄到了食堂，才发现陆佳依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大餐”，她招呼大家坐下：“欧阳启瑄，我们给你压压惊。” “谢谢你们，我真的还好。”欧阳启瑄觉得不好意思，“你们不要对我太好，我该感动的哭了。” “哭了可就不漂亮了。”徐文瑾玩笑着，吃了薇薇重重一拳。 欧阳启瑄本来觉得自己应该吃不下什么，却神奇的很有胃口。 席间，何以陌看见屏幕上的新闻：“原来今天是惊蛰。万物复苏，一切都会好的。” 万物复苏，一颗颗萌芽就要破土而出。 欧阳启瑄饭后来到行政楼的会议室，门关着，黎宏舰已经到了，在里面和刘主任交谈着什么。欧阳启瑄轻轻敲门，黎宏舰回头，她读不出他眼神里想说的话，顾自走进去。 “欧阳启瑄对吧？”刘主任示意她坐下。欧阳启瑄点点头：“刘主任好。”她看向黎宏舰的方向，轻轻的一声招呼：“黎老师。”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讲一讲？” “我昨晚我就回宿舍呀，黎老师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想去问问他，结果就来了一堆人，上去打他，也打了我。然后他们就被叫走了。” “是谁叫走了他们？” “好像是，我听着声音像尤梦。”欧阳启瑄在犹豫，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她的名字。她不解，为何背后的人会是尤梦，她到底哪里有所得罪。 “然后你们去了哪里？” “宿舍。我带黎老师回了宿舍。已经熄灯了，我就没回自己的房间。” “然后呢？”刘主任随口一问。 黎宏舰抬头看了刘主任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 “然后我就睡觉了，黎老师也是。” 黎宏舰侧脸惊讶的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欧阳启瑄冷静的坐在那里，只等着学校的宣判。 “基本一致。”刘主任停下笔：“小黎呀，你说你怎么总是赶上这些事。” 欧阳启瑄看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排人，她记得他们的样子。为首的应嘉铭一个字也没说，那表情有些可怕，欧阳启瑄无法翻译，那是愤怒吗？还是恨？ 刘主任让黎宏舰带着欧阳启瑄到走廊等一等，叫了尤梦进了会议室。黎宏舰牵着欧阳启瑄的手走出行政楼，在阶梯坐下来。欧阳启瑄也坐下来。 “我可怜的黎老师，你还疼不疼呀。”欧阳启瑄见黎宏舰有点闷，主动和他搭话。 “不疼了，我没事。这点伤，比起我训练那会儿，小意思。” “那，你能不能说说看，你为什么会醉醺醺的出现在操场上。”欧阳启瑄终于抓住机会，她忍不住要问一问，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如果你是清醒的，就不会挨打了吧，你这么厉害，还不把他们几个全部撂倒。” “瑄儿，我昨天晚上，参加了一个饭局。不小心喝多了些。”黎宏舰支支吾吾，“我不常喝酒的，我很久都没碰酒了。” “没关系呀，真的没关系。”欧阳启瑄听得出他在和自己解释，不懂他为何要解释这些给自己听。 “欧阳启瑄，”黎宏舰许久才说话，一手紧紧地握着她：“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欧阳启瑄抬头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你陪我久一点好不好。”欧阳启瑄答不对题。 黎宏舰叹气，他不知如何跟她确认，也不知如何解释，这种事，要怎么开口才能解释。 欧阳启瑄看见尤梦的父亲从校门口出现，急匆匆的步子。她感觉身边抓着自己的黎宏舰突然发力，然后他牵着她站起来，拉她走进楼。 欧阳启瑄听见尤励国厉声骂着尤梦，然后不停的和刘主任点头哈腰，接着刘主任和尤励国在聊着什么事，欧阳启瑄便听不到了。 黎宏舰似乎有什么想说，欧阳启瑄见他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便也没再说什么。 黎宏舰本想找个时间和她解释清楚，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原来（2） "第二天清晨，杨辰宇在教学楼门口遇见了沈如冰。他刚想开口打声招呼，沈如冰就已经径直走到他面前：“你什么意思！你安的什么心？” 杨辰宇一脸莫名其妙，奇怪沈如冰为什么会向着他发起床气。“你是慕蓉的那个同学吧？那个什么冰？” “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脑子烧坏掉了。”沈如冰越说越气。 “我怎么你了？你跟我发什么火？”杨辰宇不解，给她说的也有些气。 “你知不知道，慕蓉她前天晚上一直都在流眼泪。要是别人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怎么能让她往事故现场撞！” “你在说什么呀？” “你真的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要知道什么？” “莫名其妙。”沈如冰转身要走。 杨辰宇一个箭步放在沈如冰前面：“你总要解释清楚吧。我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那天晚上，黎宏舰喝醉了在学校里，你给慕蓉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故意给她看见。” “我那晚有急事，把黎宏舰送回学校，就走了，我放心不下就打电话给慕蓉，想着她可以帮忙照看着，谁知道她第二天早上才到。” “她前一晚上就已经在了。” 杨辰宇有些惊讶。 “慕蓉是因为黎宏舰说有应酬不能回家，才去黎宏舰家里陪他的妈妈吃饭。可是慕蓉从黎宏舰家赶来学校，看见的却是黎宏舰和不知是谁在一块儿。黎宏舰不是说有事吗，他居然喝醉酒在学校里做那种事情。还好我在学校值班，慕蓉打电话给我，我就陪她在操场上坐了一整个晚上，她就那样哭了一整个晚上。我才知道是你打电话叫她来的有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你居然还让慕蓉往枪口上撞，你安的什么心思！” “我不知道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辰宇有些发蒙。 “第二天早上慕蓉岚氤看见带血的床单，还替他藏着，你们哥们儿，果然都是一个鼻孔出气，都是哪里来的妖怪。” 杨辰宇听到沈如冰的话，才知道那一晚不只是黎宏舰挨打那么简单。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完全知道。 沈如冰转身就走，杨辰宇朝着她的方向：“我去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之后和你解释。” “最好如此。” “哎，你名字叫什么来着？” “沈如冰，初二二年组找我。”沈如冰头也不回。 午检时欧阳启瑄在广播里听到了处分决定。刘主任在广播里简略的交代了事情，并且宣布尤梦和应嘉铭留校察看，其他人严重处分决定。所有人取消分流考试资格。 何其严重的处分。 据说，学校的调查结果是，尤梦和应嘉铭因为学习成绩和生活矛盾，想要报复欧阳启瑄，而黎宏舰刚好也在，所以就动手打了他们两个人。 欧阳启瑄并不觉得解气，她身上的痛已经渐渐散去，其实那晚，突如其来的一顿暴打并不是她最惊讶的部分，那一晚，在宿舍里，酒后的黎宏舰对她所做的事，才是她无法理解也无处言说的事情。这天傍晚她见到了父母从校长室的方向过来，母亲焦急的关心着她的身体，欧阳灏若有所思。 “妈妈我没事了。真的，你们这样子来学校，璇儿怎么办？” “带她来了”，欧阳灏向湖边指着。 沈如冰正抱着璇儿，在小湖边看鱼。 璇儿见到欧阳启瑄，兴奋地喊着：“姐姐，姐姐，看鱼！” 欧阳灏带欧阳启瑄到车上吃了顿大餐，欧阳启瑄吃过打包着剩下的炸鸡柳鱿鱼圈，准备带给宿舍的姐妹们。 欧阳灏坚持欧阳启瑄回家休息几天，欧阳启瑄却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课程渐紧，这场意外让她少了很多时间来看书，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愿回家偷懒，或许在内心深处，她还有牵挂吧。 这时黎宏舰正在城市近郊的一间咖啡厅，杨辰宇在他对面端详着菜单，他不一会儿就点了一大桌子。他和上菜单对服务生笑了笑，便一脸狡邪的看着黎宏舰，“哥今天请客。” “好好好，我请客。”黎宏舰摆摆手，“你除了熊我还能熊得着别人吗？” “你可别这么说，黎宏舰，如果不是我把你送回学校，你知不知道第二天咱俩就得被捉奸在床。” 黎宏舰一脸惊讶，杨辰宇捡了根薯条都进嘴里：“你知道那群美女要把我们送去哪里？你知不知道城中心那家叫什么，什么，啊对，那个沈水河畔。你知道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吗？有一个是正经应酬的吗？要不是我把你送回来，咱哥俩都得完蛋。” “你说什么？” “你那晚喝了酒浑身滚烫，我起初觉得是白酒的问题，后来我越想越不对，他们不会是” “你是说，那酒，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们怎么就认定把我们送去酒店，就会有事情发生。还是说，我想多了。”杨辰宇继续说：“今天早上沈如冰把我骂了一顿，不知道慕蓉岚氤那晚上看见了什么事，说她一晚上都在外面流眼泪。我就琢磨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哥，你老实交代。”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黎宏舰暴怒：“我一定要找个说法。” “黎宏舰，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那晚我把慕蓉叫过去照顾你，早上我就觉得不太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慕蓉？”黎宏舰不解。 “难道不是？”杨辰宇坐正身体，“黎宏舰，你不会真的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对不起。”黎宏舰默默的念着，仿佛失了魂。 “你说清楚，黎宏舰，你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叫一群小孩子打了？你那晚究竟和谁在一起？” “欧阳启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那孩子。” 杨辰宇嘴里塞着肉，惊呆了好几秒：“欧阳启瑄？你不会跟那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她在我身边，我以为我在做梦，我怎么能相信那是真的。我记不得了，我到底做了些什么。那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我起身发现自己然后慕蓉岚氤就走了进来。我从床上起来，发现慕蓉愣在那里，一把扯了床单冲了出去。我好像看到床单上的血我一下就懵了，我真的记不清楚了，或者是我明明记得不敢承认罢了，我还抱着一丝丝希望瑄儿有拒绝我，看来她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 “黎宏舰，我墙都不扶，只服你”杨辰宇喝了口气泡水，“你打算怎么办？” “我总要和她解释。她打我骂我告我都没所谓。我总要让她知道。” “黎宏舰，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 黎宏舰抬起头，看着杨辰宇，沉默着。 “你不说就是默认了。”杨辰宇抿了抿嘴，“或许还有一条路，要不然，你娶了她？” “可是她嫁不嫁给我都还不一定，我怎么娶？” “你可以追呀，相比别人你可是占了好大一个优势。”杨辰宇玩笑着，“再说我看那小姑娘心里也是有你的。” 黎宏舰心里琢磨着，其实他早已经决定，要找欧阳启瑄好好聊聊，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面对。 他突然觉得不对，“杨辰宇，那你送我回来以后，干什么去了？” “我妈突然进急诊了呀，我爸催我回去，我就看着你往学校里面走，谁知道你会被一群半大孩子打。” “那天，我记得章骋远说，安排了什么，试探？” “对，我是听见他们说过，不过我们临走的时候，尤励国说已经安排过了，说是不会发生，谁知道还真的有闹事的。”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安排，不然，你说他们那些兔崽子哪里来的胆子。” “看来，还得再调查一下。”杨辰宇喝着气泡水，若有所思。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原来（3） "欧阳启瑄回到宿舍，几个姐妹非要检查她身上的伤，欧阳启瑄的手臂和背部还有一点淤青，其他地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尤梦刚背了处分，很晚才独自回宿舍。陆佳依把她堵在门口：“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次大家都站在欧阳启瑄这一边，陆佳依和苏昕予不断质问着，怪罪着。 “关你们什么事！”尤梦忍无可忍，终于还是爆发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不是姐妹吗？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联合应嘉铭打人，就没想过后果吗？” “她活该！”尤梦提高了嗓音。 欧阳启瑄本来不想说什么，只是她觉得太莫名其妙了，她忍不住要问一问，她实在想知道：“那关黎宏舰什么事，你有事情可以来找我说，为什么要打他！” “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是我要打你？”尤梦带着哭腔：“你活该！谁叫黎宏舰看上的人是你！” 欧阳启瑄一个踉跄跌坐在顾薇薇的床上，顾薇薇摸着她的头，安慰着。 “我告诉你，欧阳启瑄，我这辈子，还是要打你。你不知道的吧，本来我没想要做这件事，上周我爸让我安排这件事，让我把你绑了换黎宏舰的性命，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在乎你。我仗着应嘉铭喜欢我，我就叫他找人安排，毕竟从学校里面找人做事最方便。我们都准备好了，没想到那天晚上我爸一个电话，说黎宏舰为了你，在酒桌上喝得酩酊大醉，居然还想要来救你。我爸说让我放了你，他们已经用不着你这张牌了，可是我想凭什么，他也不是我亲爸我凭什么事事都听他的。我让应嘉铭揍你，我非要看看黎宏舰看到你毁了容的样子。可是，你们居然，居然在一起。应嘉铭那个混蛋东西，居然连黎宏舰也一块儿打了。你说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欧阳启瑄呆坐着。 “应嘉铭就因为黎宏舰抓了他宿舍里吃东西，就要打他吗？”顾薇薇觉得奇怪。 “还不是应嘉铭看出我喜欢黎宏舰。”尤梦喘着粗气：“欧阳启瑄，你记得，我不喜欢他了，从今天起，我恨他。” 原来这场灾难，是有人有意为之。 原来，欧阳启瑄默默深爱着黎宏舰的时候，尤梦她也没少爱一分。 原来，应嘉铭看欧阳启瑄不顺眼，是因为她是他眼里的姑娘心中所想的人的心中所想。 没有人再说话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欧阳启瑄听着姐妹们在床上翻身的声音，脑海中无数画面浮现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办，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和解不清的谜题，比数学题还要难解。任凭欧阳启瑄苦苦寻找着情节中的一丝逻辑，却徒劳无功。 到底是谁的错，到底要怎么做。 这冷酷无情的黑夜，倘若可以再有他的温度，该多好。 睡不着的，不只她们，所有在故事里面的人，都注定无眠。 还好周末到了。 黎宏舰周六去找欧阳启瑄的时候，她已经被欧阳灏接走了。欧阳启瑄直接去到补课班，下午的补课结束，她就可以见到叔叔家和自己一般大的妹妹了。。 补课中欧阳启瑄一直都在偷偷的写着为数不多的周末作业，脑子里却琢磨着晚上要如何和亲戚们运筹帷幄。她早上已经检查过了，还好自己的外伤已经看不出来了。 欧阳灏一辈一共四人，大哥欧阳澈出生在解放的那一年，大姐欧阳潇小他三岁。之后很久家里都没有再添人丁，直到很多年后，欧阳灏和欧阳渺这对双胞胎出生。 欧阳渺家有一个比欧阳启瑄只小三个月的女儿，叫做欧阳露娜。从小两个小姑娘就都很听话，也很聪明，家里常常那她们两个人当作话题。只是欧阳渺长期在外地做生意，两个孩子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欧阳露娜考上了星辰的的超常实验班，用五年的时间完成中学六年的课程。欧阳启瑄还在六年级的时候，欧阳露娜已经成为中学生了。此时她算是一个高中生，欧阳启瑄想要知道星辰南校区究竟有没有那么好，她此刻有些分不清楚了，是考上最好的学区比较好，还是留在星辰北比较好。 当人有了牵挂，选择就变得复杂。 欧阳启瑄进入包间的时候，欧阳露娜已经坐在里面了。两个姑娘见到彼此，有些惊讶。她们居然长得越来越像，那神情，那身姿，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欧阳启瑄一尝到那梅子汁，就馋的不行，连喝了好几倍。她本不喜吃辣，这顿饭却抱着那盘宫保鸡丁停不下来。欧阳灏以为欧阳启瑄是因为那件事情一个星期都没吃好，也顾不得她的吃相了，偷偷夹了肉给她。 欧阳露娜把自己的梅子汁也倒进欧阳启瑄的杯子里：“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渴？” “也不是，只觉得开胃。” “你不怕吃胖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胃口倒是越来越好。” 长辈们在桌上觥筹交错，欧阳启瑄则抱着璇儿和欧阳露娜在饭店门口聊天。风有一点猛，欧阳启瑄帮璇儿系紧了衣服，让她进屋子里面玩。 “露娜，南校区长什么样子？” “就是操场呀，教学楼宿舍什么的，可能没有北边好吧，我们这里已经有十几年的楼龄了。” “考去南校和留在北校，到底会有多大的区别？” “当然是尽量考南校啦，这里的高中老师都是非常有经验的，有一些直接参与过高考出题。你以为那么多人都是够聪明才考清北的吗？其实不过是因为我们天天都刚好是在高考的套路上开车而已。” 欧阳启瑄沉思着。 “听说你在北校区成绩很好，考来南校吧，咱姐妹俩就能在一所学校了。我还等着你帮我买饭呢。” “我尽力。”欧阳启瑄笑了笑。 欧阳露娜注意到欧阳启瑄颈间淡淡的痕迹，其实那痕迹早已经不明显。 “姐，你这时怎么弄的？” “你相不相信，我们学校有人敢打主任？” “快讲讲！有八卦！”欧阳露娜绝对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发生在自己堂姐身上。 欧阳启瑄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给露娜听，除了她，欧阳启瑄再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说。 喝醉酒的他，突如其来的暴力，和那一夜，他把她拥在身下，那每一帧，一幕幕，浮现在欧阳启瑄的脑海。 他毫无逻辑的“我要你”，和炽热的体温，还有那让人动情的吻。 “姐，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欧阳启瑄稍作犹豫，还是把细节讲给了露娜听。 欧阳露娜瞠目结舌。 欧阳露娜和高中生混在一起，似乎比欧阳启瑄了解的更多。她支支吾吾的给她解释，比起那一吻，他所做的更严重的事情。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惊慌失措，怪不得他连连道歉，怪不得他支支吾吾，怪不得。 欧阳启瑄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天真，也后悔自己没能真正理解他的意思。那一晚他疯了一样的占有着自己，他当时心中所感，是她还未曾理解的部分。既然如此，那她是否可以真的可以如她所愿，成为他一生不变的所爱。 欧阳露娜不知如何是好，她张开手紧紧拥抱了身边这个可怜的小姐姐，伏在她耳边，轻轻的，就好似那风一般：“瑄儿姐，倘若你爱他，就不要放过他。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隐痛 "欧阳启瑄从宴席回到家，觉得整个头都炸开了。对于她来说，她独一无二的无比重要的东西，被她心心念念的人拿走，她并不后悔，只是，她渴望知道他的态度，倘若有机会，她想要问问他。 她不知是否应该和家人坦白，她无意中闯入伊甸园，无意中吃下了禁果，究竟会给她怎样的影响。 她不懂。 欧阳启瑄独自一人在浴室里，水温暖的打着身体，她不知自己身体上微小的变化，是否与他有关。她观察着自己每一处肌肤，猜测他是否喜欢，他双手经过的每一处，是否合他心意。 她只觉得脚下瘫软，本能的喊了一声“妈妈”，就好像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她仿佛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独自一人出现在一片花丛，她看得见蝴蝶在花瓣间飞舞，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无心欣赏梦幻般的美景，只是唤着有没有人在。她恍惚间觉得前面有孩子的声音，她摸索着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她一声啼哭划破天际，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那个孩子那么可爱，她好想去把她抱紧。 可是她瞬间跌入渺茫的星河，她脚下踩不到任何东西，她只能在空间里面摸索着，漂浮着，她仍旧听得见那婴儿的啼哭，只是她无法寻找到她的位置。她焦急地喊着“孩子你在哪里”，只听那啼哭声渐渐远去，好像有个孩子奶声奶气的问她：“妈妈，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她好像要找到那个孩子，可是她除了浩瀚星河什么都看不见，她好像听见那期盼的，渴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欧阳启瑄，我要你你要不要我”，“欧阳启瑄，对不起” 她无法分清楚这似梦非梦的幻境，她只觉眼前有一道光亮，那光明有种莫名的吸引，她好像要看清，她很努力的想要微微张开眼睛 “瑄儿，你怎么了？” 欧阳启瑄发现自己正裹在毯子里，璇儿在床上胡乱摆弄着她，母亲坐在床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怎么了？”欧阳启瑄问道。 “你刚刚喊了我一声就晕倒在浴室里，你爸用毯子裹着你出来。是煤气中毒了吗？你怎么突然就倒了？还是因为低血糖？” “我没事了。妈妈。” 欧阳启瑄逐渐恢复了意识，却觉得自己的头好像炸开了一样。她好想仔细思考她究竟该如何面对，于她，于家人，于朋友，还有她心口上的那一个。只是她觉得太累了，太倦了，仿佛撑了太久，她想要休息，想要停一停。 她用微弱的声音祈求着：“妈妈，我可不可以请一个星期的假，好累呀，我想要休息一下。” “那就不去了，我们在家。” 欧阳灏给老班打了电话请假，老班提醒他说要关心欧阳启瑄的心理问题。欧阳灏答应着，其实他也同样担心着。所以即使课程繁忙，他仍然二话不说答应了她的请求。 欧阳启瑄内心深处真正过不去的，并非所有人所猜测的那般，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一日的他，她害怕。 欧阳启瑄睡了整整一个星期天，她吃了碗妈妈煮的面，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难得所有人都在家，欧阳灏带着一家四口到b市采风。欧阳启瑄明白大家是想让她换换心情，即使仍旧感到劳累也跟着去了。一路上她反常的有些晕车，欧阳灏走走停停，三个小时的车程开了快五个小时。他们坐在草地上，璇儿自己蹦蹦跳跳的玩，欧阳启瑄窝在气垫子上，喝着酸奶。 “瑄儿”妈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叫着她的名字。 “妈，我真的没事。下周我就去上学。” “要不然，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其实你们都知道了吧。尤梦和应嘉铭或许因为考不过我，就报复我，当时有个老师也在场，他一直都在替我挡。所以我没什么事的。” “我们会一直都在的。” “我知道。” 璇儿从远处跑过来，手里拿着花：“姐，谁欺负你，我揍他。” 欧阳启瑄在家休息了几日，吃的喝的都比平时好些，觉得身上开始发胖。从b市回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肠胃有些不好，小腹偶尔有些隐痛。她以为是生理期的原因，等了几日，看来不是。 欧阳启瑄回到学校，班级已经在准备这一年的队列广播操比赛了。欧阳启瑄怀念着上一年他带着大伙儿训练的样子。杨辰宇喊着口号，她就在后面跟着走，但怎么就可以那么累呢。 课堂过半，杨辰宇让姑娘们慢跑一圈然后解散，欧阳启瑄觉得乏，不想动，想着杨辰宇也不会为难她，就走出队伍：“我请假。” “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我感冒。” “我看你好得很呐。”杨辰宇开着她的玩笑。 “你就放过我一次吧，杨老师。你最帅了。” 杨辰宇瞥了她一眼，喊了声预齐步跑，就拉着欧阳启瑄到看台坐下。欧阳启瑄等待着他的“谈话”，准备好了见招拆招，没想到他并没有就她偷懒说些什么，而是一本正经的和她说：“黎宏舰出差了，他本来是想临走前找你谈谈，去你们班好几次都不见你在。你班主任说你请假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黎宏舰临走前让我照顾你，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找我。” “他去哪儿了？”欧阳启瑄有些担心，“他有没有全好？” “他好的很，他替学校新校区看校址去了，在f市，还要有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他有没有说什么话？”欧阳启瑄本是想问有没有带什么话给她，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他说要你好好的，等他回来。” 欧阳启瑄期待着，却也有些胆怯着，他会想要和自己，说什么？ 欧阳启瑄回到宿舍，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那日尤梦的一场咆哮，仿佛戳穿了所有的心事。每天早晚，陆佳依都一定要和欧阳启瑄形影不离。宿舍里少了欢笑，几个姑娘在教室里还会闹一闹，回了宿舍就不怎么说话了。 欧阳启瑄总是觉得自己疲惫，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只是她常常从梦中惊醒，在梦中她听到了黎宏舰对她说的无数个版本，爱她或是不爱她，要她或是不要她。 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果然醉到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果然只是喝醉了。 欧阳启瑄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隐痛，不知那痛，来自身体，还是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雷雨（1） "s市已经进入雨季，天气渐渐暖了，很多人已经收起了棉服换上了单衣。 整个冬天囤在身上的营养，也尽数暴露，果真是三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 陆佳依调侃欧阳启瑄犯了春困，整天也没个精神。这的确是欧阳启瑄最近的状态，任何能够利用的时间，无论是课间，午检，甚至出操时整队的间隙，欧阳启瑄都能睡上那么一会儿。 仿佛睡着了时间会过得快一点。她在等一个人，等了太久，难免失落。 这个星期返校的时候，正刮着大风，天空中的云燃烧着，炽热的灼烧着黄昏，好似不忍夜晚的平静，想要最后挣扎一次。欧阳启瑄拖着行李向宿舍走去，璇儿还在门口和她招手。欧阳启瑄只觉得胃里有如天际间的火烧云一般燃烧着，她终于回到宿舍，她闻到隔壁宿舍里面传来一阵炸鸡的味道，胃里的灼烧感更加严重，她冲到洗漱房一阵干呕。她不觉得自己吃坏了什么，只觉得奇怪，这难道又要生病。 她整个晚上都觉得不舒服，她给自己冲了杯红枣蜜，小口酌着，她喜欢那淡淡的枣香，那味道让人觉得暖和。只是无论她喝多少水，都好像浇不灭胃里那团火焰。 欧阳启瑄看见门口的电瓶车好像移动过，她站在窗口发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回来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好似睡过了头，天灰蒙蒙的，乌云向着星辰的方向聚集，欧阳启瑄在这低气压下觉得胸闷，她在食堂吃了碗面，什么调料都没加，她有点怀念林姨家的包子，还有那个带她吃早餐的人。 他仿佛就在身边，却寻不见他的踪迹，他究竟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他究竟会如何与她解释 那片乌云在天上整整压了一天，仿佛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阴谋，欧阳启瑄晚饭后在连廊上透气，这低气压下她无法寻找一处让她能够舒适呼吸的地方。 她仿佛听见一声沉闷的嘶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寻着声音看去，天上仿佛滚滚浓烟，她看见那辆电瓶车正从操场方向极速驶向教学楼，她终于见到那个人，车上坐着一众学生，他在楼前一个急刹，他招呼学生赶快下车，然后再一次急速驶出。 欧阳启瑄这才发现，广场上的地砖上，多了几颗豆大的雨滴。 下雨了。 欧阳启瑄回到班级取了把伞就下楼了，等他回来，等他把人接回来，她便可以给他送伞，顺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起初还一颗一颗的分得清楚，很快整个广场就湿透了，雨滴跌落在水中，形成一个又一个圆环。 这个季节怎么会下这样的雨？ 最近的气候越来越难以捉摸，北方暖冬，南方冻雨，分明的四季不再按照节气的规律。这明明是夏天才有的雨。 欧阳启瑄本来站在门外的平台上，上面刚好是能够挡雨的平台，可是雷声滚滚，欧阳启瑄有些害怕，本能的躲回教学楼里。她趴在玻璃门向外望去，这酝酿了一整日的雨终于痛痛快快的下来了。 电瓶车从小湖后面驶来，他被雨水溅湿，车里还有几个学生，他停在教学楼前，喊他们快点回楼里面，广场上还有零星的几个学生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跑来黎宏舰冲着他们吼着：“快点快点，都不要命了吗！” 操场上已经再见不到什么人，黑云压城，整个广场上都是暗黑色，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样子。黎宏舰好像没有见到欧阳启瑄，似乎根本没有注意楼里有什么人，他开着电瓶车向着门口的方向，把车停在那里就可以回来了。 天空划过一片光亮，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可那光亮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只剩下滚滚雷声。 雷声过后，欧阳启瑄走出楼门，她想要唤他的名字。 她看见一颗球形闪电，径直朝校门口飞去，她来不及呼喊，她的声音总归赶不上光的速度，天空仿佛白昼般明亮，她看得清他的样子。 黎宏舰下意识的躲闪，不知是他失去重心，还是那闪电的能量太大，欧阳启瑄眼睁睁看着那辆电瓶车翻倒在地，他还坐在车里面。 欧阳启瑄顾不得打开伞，只身跑进滂沱的大雨，一瞬间已经足以让她湿透，可是她已经顾不得了，教学楼距离校门不过十几米，可她觉得自己跑的太慢，跑了太久，来不及救他。 黎宏舰随着电瓶车摔在地下，没了意识，还好那电瓶车没有车门，欧阳启瑄使出浑身力气，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她将他拖到学校的保安亭，里面空无一人，欧阳启瑄触摸着他颈部微弱的脉搏，一次又一次唤着他的名字。 “黎宏舰！你醒一醒，醒一醒。宏舰哥，你不是说有话想要对我说，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解释，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忍心让我再等！” 欧阳启瑄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她将他紧紧拥在胸前，她不知那跌落在手背上的是雨还是泪，她从未如此害怕过他离开，她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他可能会离开。 “宏舰哥，你可不可以醒一醒，我求你可不可以醒一醒。” 欧阳启瑄声嘶力竭，渴求着他能够感知到她的声音，可是她为何会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绝望，又为何，无力对抗这世界给她的绝望 “黎宏舰，你回来，老天爷，把我的宏舰哥还给我！”欧阳启瑄嘶哑的声音早已经喊不出声，她独自喃喃着，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让人瑟瑟发抖，她也顾不得，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她也不知自己抱了他多久，哭了多久，后来发生了什么，等她醒来，四下无人，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是白色的，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欧阳启瑄觉得有些恐惧，这是哪儿，为何只剩她一人？ 她终于看清自己手臂上挂着点滴，她被换上了一身病号服，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推门进来一个小护士，她看见欧阳启瑄醒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你终于醒了，小姑娘。” “我在医院吗？”欧阳启瑄急于求证。 “对，有人打了120，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你和那个先生在保安室，那个保安大哥说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两个躺在地上了。他说他不能走开太久，没有跟来。他说他帮我们查一查你们两个的家人，可是不知道电话就是打不通。我们也只能等你们两个醒过来。” “宏舰哥，他在哪儿？” “医生正带他做检查。”小护士检查着欧阳启瑄的点滴瓶：“他的头部经受了轻微电击和强烈撞击，生命体征不太平稳，刚刚做过脑ct，医生发现他有旧伤。” “去年他出过车祸，两星期前被人打过。你是说他的伤不仅仅是今天造成的。” “医生说目前只能观察，明天白天还要做更详尽的检查。” 小护士塞了支体温计到欧阳启瑄的腋下，继续说：“你还好，只是有点受凉，没什么大事。不过，我们还在等你的验血结果。”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难怪，只给你输了点糖水，你就醒了。”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等他回病房，我带你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雷雨（2） "小护士确定欧阳启瑄轻微的发热已经退下了，问欧阳启瑄要了家人的联络方式，才放心的离开。她在门口见到值班医生，和他交代欧阳启瑄已经醒了。医生并没有表现出轻松，而是低声和护士说：“安排b超检查，她的hcg很高。” “怎么会？这么小的孩子。” “去安排吧。”医生说罢离开，小护士到分诊台打了电话，回来找欧阳启瑄。 她轻轻拿下吊针，“走，你也要再做检查。”小护士帮欧阳启瑄起来，“你最近，那个来过吗？” 欧阳启瑄完全不记得这档事，这段时间过得太乱，她本来也不准，给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心烦，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迟到了的老朋友。 欧阳启瑄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和什么人”小护士说着脸色通红。她觉得没说清楚，继续解释着，“有没有给哪个臭男人” 欧阳启瑄目瞪口呆的看着小护士，不知如何解释。 “大概两三个星期前”许久欧阳启瑄才开口，护士已经带着他出门。 “天哪，该不会是真的。”小护士觉得惊讶：“你只是个中学生，怎么就” 欧阳启瑄仿佛明白了什么。 随后冰冷的探头和清晰的超声图像证明了她的担心。 小护士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如何用中学生的言语来解释，只说了一句：“妹妹，你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生活中不仅有晴天霹雳，雷雨天，照样有惊天消息。 该怎么办，怎么办。 欧阳启瑄拿着诊断书，给小护士带着回到病房。她刚好经过黎宏舰的那一间，他应该刚做过检查，床边站着护士帮他打针，医生们拿着片子研究着什么，欧阳启瑄在门口呆呆的望着，终究还是没有走进去。 “欧阳启瑄，”小护士扶她坐下，也坐在了病床上。“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孩子还好吗？”欧阳启瑄似乎已经恢复冷静，但她还未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 “看检查结果，孩子目前还好，还没出一个月，所以还要看后面的检查。”小护士微笑着，带着怜惜：“那你可不可以说一说，孩子是爸爸在哪里？” “他应该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欧阳启瑄回答。 “你是说，”小护士轻轻皱了皱眉，“跟你一起送来的那个人，是这孩子的父亲？” 欧阳启瑄点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护士问。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要留下他。”欧阳启瑄陷入沉思。 “是他强迫你的吗？” “不，我想我是愿意的。他没逼我做什么。”欧阳启瑄解释着。“姐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生命是无辜的，是宝贵的。倘若你和孩子的父亲没有深仇大恨，或许可以考虑留下这个来早了的小孩。当然，你要先问过他父亲的意思，还有你自己的意思。”小护士若有所思的回答：“但是，他还没有醒过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能不能醒过来。” 欧阳启瑄还在病床上，思考着，越发觉得医院这个地方，太冰冷，太恐怖。她好想逃开，倘若不能去见他，她便不想待在这儿她想逃，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如何选择。 她更想知道，他如果知道了，会怎样。 欧阳启瑄隐约看见慕蓉岚氤和沈如冰从门口经过，她迅速走去门口，已经看不见慕蓉老师的身影，只有沈如冰在走廊的深处。 “沈老师，是你吗？”欧阳启瑄朝着沈如冰的方向走去。 “欧阳启瑄，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欧阳启瑄发觉难以解释。 沈如冰来到欧阳启瑄身旁：“你还好吗？慕蓉说黎宏舰受了伤，我就跟她一道来了，你怎么也在？” “沈老师，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可不可以带我走。” “这”沈如冰稍作思考，把身上的长风衣退下来给欧阳启瑄披上，牵起她的手向反方向走去，拿出手机给慕蓉发了条短信：“我用一下你的车，我把欧阳带走了。” 欧阳启瑄坐上副驾驶，什么都没说，沈如冰帮她系好安全带，一脚油踩了出去。 “欧阳启瑄，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 “那还是回我家吧？” “嗯。” 沈如冰在一栋老式小区门口停下来，欧阳启瑄跟着她爬了三层楼梯，轻轻的喘着气，沈如冰打开房门，“家里有些乱，你不要介意。” “沈老师，是我应该谢谢你。” “小可怜，我倒是很少见你任性的样子。”沈如冰烧上水：“我这儿只有泡面，不过可以给你煎个蛋。” 沈如冰拿了套睡衣给欧阳启瑄换上，去厨房做了两碗加蛋加肠的康师傅牛肉面。欧阳启瑄出了房间也觉得有些饿，可是一闻到那个味道却急着往洗手间走，一阵干呕。 “欧阳启瑄，你没事吧。你还没吃呢怎么就吃坏了？” 欧阳启瑄回到客厅，她终于从医院逃出来，这一刻却觉得有些担心，她还没有见黎宏舰一眼，她不知道他究竟情况如何。 “沈老师，慕蓉老师在医院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黎老师他醒没醒？” “慕容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明天早上想回去看看。” “行，刚好我去接慕蓉。”沈如冰吞了一口面，冲她笑笑。 “沈老师，能不能讲一讲，慕蓉老师和黎老师的事？” “嗨，慕蓉啊，她跟黎宏舰从小一起长大，慕蓉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没了，她父亲带着她娶了黎宏舰的小姨，后来他父亲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就跟着这个小后妈过日子，没想到时间没有多久，黎宏舰的小姨就出了车祸。慕蓉这不就住到黎宏舰家里。黎宏舰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唐阿姨带着两个孩子也挺辛苦的。后来黎宏舰进了足球队，慕蓉后来也考了师范。” “所以他们不是兄妹关系？” “一点血缘都没有。要我说他们两个就是青梅竹马，真是对冤家，上大学那会儿咱都以为他们就那么过一辈子了，谁知道他们非但没有走得更近，反而越来越远了。其实我知道慕蓉心里一直装着黎宏舰，只是黎宏舰他不买账。这下好了，既然给慕蓉撞见了，她也应该放下了吧。也不知道黎宏舰那一晚到底是和谁在一起。” “你说哪天？” “就是应嘉铭耍混那晚，哦对，你应该也在，那你知不知道，他那天晚上跟谁在一起？” “是我。” “什么？”沈如冰大吃一惊，“我还跟慕蓉说不会呢，怎么会是你，黎宏舰这个小朋友也可以” “沈老师，我有了他的孩子。” 沈如冰被接连听到的两个惊天消息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许久，她问：“孩子，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 “虽然我和慕蓉是好多年的闺蜜了，也一直都知道她对黎宏舰的感情。可是，既然你们都已经哎，你这么乖的孩子，居然能遇上这样的事情。你恐怕要仔细想想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欧阳启瑄沉默不语。 “不过，”沈如冰接着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也不知道他干嘛这么着急，他一定是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初晴 "刚过五点半，欧阳启瑄就已经醒来。她怎么也睡不着了，前一晚沈如冰把房间让给了她住，自己窝在客厅的沙发床上。不过欧阳启瑄怕是又些认床，睡的并不好。 欧阳启瑄轻轻到洗手间里面抹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学生模样，却带着一丝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从窗台望出去，天已经放晴，好像雷雨根本没有来过，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只有淡淡的雨味仿佛是昨夜雷雨的证据，只是那香气，和那暴躁无情的雷雨，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沈如冰也已经醒了，她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黑色卫衣，又翻了条宽松的裤子给欧阳启瑄叫她换上，她去洗手间涂涂抹抹了片刻，唤了欧阳启瑄一声：“准备好了，咱就走吧。” 欧阳启瑄坐上慕蓉的副驾驶等待着，沈如冰说她去买些早餐回来，叫她坐在车里看车。 沈如冰带了些豆浆油条，自己胡乱吃了几口，欧阳启瑄拿着自己的那一份，道了声谢谢，没怎么吃。 “快吃吧，还有个小家伙需要你的营养呢。”沈如冰发动了车子，驶进s市早高峰里。 其实沈如冰家距离医院并不遥远，只是s市早晚高峰的交通出奇的差，堵车在所难免，只能期待车子能够不用熄火。欧阳启瑄表面不说，心里却是焦急的，她太想要去看看，他有没有醒过来。 他其实还在昏迷中没能醒过来，即使慕蓉岚氤守了他整整一夜。慕蓉岚氤本不是絮叨的人，却在黎宏舰的床边念了一整个晚上没有停下来。 “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认识你的那时候，我爸爸还没走，那天是我爸和阿姨结婚的日子，我一个人躲在化妆间里，我想我的妈妈，可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听见身后有声音。你拿着一支淡粉色的月季花，应该是布置花车剩下的，你把它递给我，跟我说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那时候我才四岁，你也不过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后来我爸爸在d市边境追捕逃犯的时候发生意外，他的遗体回家时已经看不清模样，那一天，我成了孤儿了，我没有亲人了，我泣不成声，天下着雨，那时你说如果需要你可以做我的家人，代替父母陪着我。” “后来阿姨也去世了，临终前把我托付给唐姨，我就搬去你们家住了。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还好有你在，上学那会儿他们都欺负我，我就看你把他们堵到学校后身的巷子里打。唐姨见你受伤骂你怎么可以打架，你宁可给她骂也不说是帮我打。” “你什么都宠着我，什么都听我的，那时候唐姨做生意忙，就你在家带着我。我们买棒冰吃，我喜欢草莓味的，你喜欢买苹果的，可是买来了你也不吃，等我吃完了，就能够接的到你的那一根。可是，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那个苹果味的棒冰化成乳的样子，有多难吃。” “那时候有一种叫做秀逗的糖，外层非常酸，吃到里面才会甜。你直接把它塞到我嘴里，我酸得直流眼泪，你吓坏了，赶忙安慰着，可是我哭着哭着停不下来，你抱紧我跟我道歉，说马上就甜了。” “后来你选进足球队了，要训练的缘故，几乎都不能在家里住。唐姨就带着我们去北京去看你，你带我们到后海看景，常常回去晚了给教练骂。我也读大学了，你比赛越来越忙，我也有好多事需要做，我们不得不独自应付自己的世界，终于你来了我的学校，可是就算我们每天都在一块儿，我也从未有过机会和你坐下来静静的聊聊天。” “哥，你就醒过来好不好，我有话想要对你说，你可不可以听我说” 沈如冰从医院附近买了份面包咖啡，领着欧阳启瑄回到医院。慕蓉倚在床边，听到声响起身，她眼中除了疲惫还带着淡淡的悲伤。她把面包放在一边，自己酌了口咖啡。沈如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慕蓉，你今天还要不要回学校？” “慕蓉老师，我会在这里，你放心。”欧阳启瑄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你今天不上课了？”沈如冰问她。 “我得等他醒来，我得问清楚。” 慕蓉岚氤说唐老太太晚一些会来医院，学校还有事情要处理，她必须要回去。 沈如冰和慕蓉岚氤嘱咐了欧阳启瑄几句有的没的，就离开了。 只剩欧阳启瑄一人。 雨后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这医院不再是前一晚那样残酷无情，黎宏舰安静的睡着，倘若不是连着各种各样的监测仪，他的样子就只是睡着了，不知道他的梦里出现了什么，他的梦里是谁的故事。 欧阳启瑄坐在黎宏舰床边，把手轻轻搭在他仍旧挂着点滴的手上。这只曾经温暖有力的手因点滴变得有些冰凉，正如欧阳启瑄冰凉的手一样。 小护士进门见到欧阳启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作业欧阳启瑄没打招呼就离开了，还是在慕蓉岚氤那里知道欧阳启瑄回了家。小护士把晒干的衣服送给欧阳启瑄，跟她说她可以办理出院了。 欧阳启瑄点点头，却没有起身，她轻轻和黎宏舰念叨着，小护士看着她的样子和慕蓉岚氤前一晚上那么相似，摇摇头离开了。 “宏舰哥，如果你醒来了，我就是想要问问你，那一晚你究竟是因为醉了，还是因为在你心里是有我的，才会和我宝宝已经有快一个月了，我可不可以留下他。将来他会喊你爸爸喊我妈妈，该是多可爱呢。像谁好一点呢？还是像你比较好，你比我长得好看。” 欧阳启瑄毫无逻辑的胡乱说着，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只觉得她轻握的手有微微的动作，欧阳启瑄从朦胧中清醒，惊讶，她高声喊着黎宏舰的名字：“宏舰哥，宏舰哥，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宏舰哥！” 黎宏舰眼睛微微的动了一下，欧阳启瑄眼睛里带着眼泪，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她准备去找医生，直接的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黎宏舰真的醒了。 他仍旧虚弱，却恢复了意识，看欧阳启瑄事态的样子，只一句：“瑄儿，我听见你在叫我。” 欧阳启瑄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好像天空已经放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告白（1） "医生检查过黎宏舰的伤，他的脑震荡症状已经缓解了大多，只是淋雨之后有些虚弱，医生说虽然黎宏舰的伤势仍需要观察，但能够苏醒并且意识正常，就以意味着他已经闯过大部分的关卡了。 黎宏舰醒来没过多久唐老太太就到了。慕蓉岚氤一晚上都瞒着她，直到一早才告诉她实情。她从城市北郊进城着实花了不少时间，见到黎宏舰已经苏醒，长舒了一口气，欧阳启瑄上前和她打招呼，唐老太太这才发现这个姑娘是当年救了她儿子一命的姑娘。 “姨，我叫欧阳启瑄。”她还是有些紧张，怕自己的样子未来婆婆会不喜欢，唐老太太只是应了一声，并无心思招呼她，坐在黎宏舰床边问长问短。 黎宏舰一遍遍回答着自己没事，眼睛却时不时看着欧阳启瑄，黎宏舰还未散去的梦里，这个女孩在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是的，他有太多太多想太对她说，只是，好像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医生说需要黎宏舰再做几个指标的检查，等他回来，欧阳启瑄已经走了。她等到他醒来，也算没什么牵挂唐姨缺又一直都在，欧阳启瑄一早打了电话给欧阳灏，欧阳灏觉得她应该要回家休息，就来接了她回去。欧阳启瑄不忍心爸爸在车里一直等，就回家去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唐姨的到来，黎宏舰的苏醒，欧阳启瑄突然不知道自己留在医院的意义，她本能的想要逃，说不出原因。 黎宏舰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信封，那是医院的专用信封。黎宏舰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东西，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信封是欧阳启瑄问小护士要的，她留了张纸条给黎宏舰，同时留下的还有她的b超诊断书。 黎宏舰读着欧阳启瑄的留言，眼睛渐渐含了泪水。唐老太太看出黎宏舰有些情绪失控，赶忙问他怎么了。 “妈，我想我快要做爸爸了。” “你说什么？” “妈，我不知道，或许我该将错就错，让她把孩子留下来。只是，她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她是谁？” “就是刚刚还在这里的那个姑娘，她叫欧阳启瑄。” 欧阳启瑄的字迹，他是那么熟悉，看得出两年来，她的字和她的人一样都在变得成熟，褪去了天真和稚嫩，多了一份超越了她年纪的沧桑。 “宏舰哥，我想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是多想留下他，只是我还无力承担因为他的出现平添的责任。我无处得知在你心中他的意义，所以这星期六的下午四点，我会在中心校区门口的桃树林等你。如果可以，我想你能来。” 唐老太太接过欧阳启瑄的字条和诊断书，倒吸一口凉气，黎宏舰的反应看起来，他对此事并无异议，唐老太太自觉居然不知自己的儿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五味杂陈，分辨不清心里的感受是担心，还是惊喜。 “宏舰，你怎么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是喜欢她的，只是我总觉得不可以，也担心她不愿意。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就是我没法回家吃饭你叫了岚岚那天。你知道的那天晚上我们碰到了那群学生，应该是欧阳启瑄把我带回宿舍的，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就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也一直没有机会。” “我看她的语气，未必在怪你，我不该要求她替你留下孩子，这毕竟影响着人家孩子的一辈子，然而，倘若你肯为她承担她无法承担的一切，你不如去问问她。黎宏舰，这一定是个错误，只是你们最终从错误里得到的是幸福还是遗憾，此时此刻还能够再努力做些改变。” 欧阳启瑄在家住了一晚就回学校上课了。老班对欧阳启瑄的旷课行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刚进过医院，就不了了之了。 黎宏舰在医院多观察了一天后，也出院回家了。医生叮嘱他要注意避免劳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回医院检查。 欧阳启瑄在桃树林里找了条长椅坐下，拿出单词本静静看着。她不知道黎宏舰是否会赴她的约，也不知道黎宏舰会给出什么样的态度。但多久她都会等。 她似乎早有预感，她的梦中出现的小孩可能就是来告诉欧阳启瑄，她有多渴望来到这个世界。欧阳启瑄预感会是一个女孩，长成黎宏舰的模样，自己的身材。 天气还没有转暖，春天总是吹着散乱的季候风，桃树上的花骨开了大半，粉白相间的很是可爱，风稍稍吹过带着几瓣桃花，从欧阳启瑄的发梢拂过，还带着一阵桃花香。 “同学，你好。”一个文质彬彬的半大男孩朝欧阳启瑄走过来：“你是星辰的学生吗？” “我”欧阳启瑄抬起头，他微微一笑的样子带着青春的气息：“我是星辰北的。” “难怪我没见过你。”男孩挠着后脑勺，“我叫慕萧然。” “我叫欧阳启瑄。” “我是中心校区2班的。今年的直升考试结束，我希望可以在直升班见到你。” “我努力，谢谢你。”欧阳启瑄点点头，“如果有缘分，我们也许能成为同学。” 欧阳启瑄整了整衣领，裹紧了她的淡粉色风衣。太阳渐渐落下了，外面不再暖和，反而有些微凉。 她只觉有人帮她披了件外套，她压抑了许久的渴望，一瞬间随着血液迸发到心脏，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 难道是他。 “欧阳启瑄，你等久了吗？”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轻轻回眸，他就站在身后。 “你真的来了？”欧阳启瑄轻声问着，她不敢相信，她渴望的，终于实现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不再冰冷的大手握住欧阳启瑄在室外吹的通红的手：“我来了，对不起，我早该来找你。” 欧阳启瑄再也忍不住压抑许久的眼泪，她将自己伏在他的身上，轻声啜泣着：“我好怕你醒不来，好怕你不要我，好怕你不要我们的孩子” “别哭啊，瑄儿，我知道了，我们的孩子来得太早。”黎宏舰将她揽到怀里，拿了纸巾帮她拭着眼泪。“我对不起你，欧阳启瑄，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是我不好，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请求你，如果你愿意，我们要不要就留着这孩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都会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欧阳启瑄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睛却瞪得好大：“你是说，你要他？” “对，瑄儿，我喜欢你，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要你做我孩子的母亲？” 欧阳启瑄终于听到了她渴望的那句肯定。这些天心里的担心全都散去，她揽着他的肩膀轻轻一句：“宏舰哥，那我们说好了，我赖着你一辈子了，你不许丢下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告白（2） "“欧阳启瑄，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你也不要再离开我了。” 欧阳启瑄依靠在他的身上，渐渐止住了眼泪。黎宏舰笑她是傻瓜，怎么会哭的这么凶。“瑄儿，其实是我一直在怕，你不能够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呢，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 “可是” “其实，那天晚上，你一直都在问我，是我没有拒绝，才会你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不是随便来的。” “瑄儿，我只觉得身边的人是你，便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是那场酒局，或许我一辈子都会理智的对待你，看着你升入高中大学，看着你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就是那么阴差阳错，我居然在那一夜遇见你了。” “大概是老天爷的安排吧。我相信千万个巧合在一起就是注定，或许我们注定无法错过。”欧阳启瑄感叹“或许，我们这一生早就纠缠在一起了，没有办法分开。那天你一直都在和我说你要我，问我要不要你。你是我心里渴望的那一个，很幸运的是，我也是你心里渴望的那一个。所以我要你，干嘛不要你，只是，我想不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说不上来，我第一次在行政楼前看到你在拍全家福的时候，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在两千学生之中，很奇怪我每次都能够一眼看到你，我只觉得你与众不同，又说不出不同的部分在哪里。我只觉得没有你在的生活总是缺少点什么，也许喜欢本就不存在理由，那不过是心理学家创造的噱头。你说呢？” “我不懂，我只知道那日在月光下看见你，心里便生了颗属于你的种子，那种子发芽，长大，树根缠绕着我心脏里每一根血管，汲取营养，然后这棵参天大树便占据了我的整颗心脏。” 夕阳下，欧阳启瑄和黎宏舰两个人，此刻终于将自己和盘托出，当独立的两个人终于变成一对，当需要承担的责任分散到两个人身上，当两个人拥有一样永远也分不开的东西，两个人的故事就变成同一个故事。 欧阳启瑄觉得有些饿了，中心校区不远处有一间叫做可可面包房的小餐厅，可以买到面包，也可以坐下来，吃些热乎的，简单西餐或者中式快餐都可以。这间店欧阳启瑄补课的时候来过一次，他们家的手工汉堡做的还不错，馄炖也分量很足。欧阳启瑄叫了一碗小白菜馄炖，黎宏舰叫了份西式套餐。 “宏舰哥，既然我们要留下孩子，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着，跟唐姨还有我父母交代这件事情，还有我想也要给老班打声招呼，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他帮我们开各种各样的绿灯。” “我妈，她已经知道了，我想她是同意的。你有没有跟你父母提过？我是不是要到你家，提亲？” 欧阳启瑄差点把嘴里的那口馄炖喷出来。“提亲，有点夸张，但的确是这个道理，我其实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我会努力的，让他们接受我。”黎宏舰拿了纸巾，帮欧阳启瑄把嘴角的绿色擦掉，“我一定会让他们相信，我可以像他们一样把你照顾的很好。至于陈老师那里，我想我可以和他谈谈。” “可是，我们该要怎么做呢？” “不如，我先带你去见我妈，她不会不同意的，下星期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和陈老师聊聊，下周末我去见你父母，你觉得怎样？”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先去你家。” “那我帮你你明晚请个假？到我家吃饭？” “我需不需要带些什么？你觉得我要怎么做她才会喜欢我？” “干嘛紧张，她老早就认识你，也默许我们在一块儿，你把自己带上就可以了，其他我来安排。” “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办。明年新年的直升考试，和孩子应该出生的时间太近了，我担心” “欧阳启瑄，”黎宏舰若有所思，一本正经的问，“你想不想考去南校？” “如果排除想要跟你在一块儿，我还挺想要考过去的，我堂妹在超常教育实验班，我问过她，她建议我尽量考过去，还有就是我们都想去同一个校区上学。只是，那我就不能常常见到你了。” “我也觉得你应该去南校。这一年已经耽误你太多，我不能耽误你一生。” “我担心，这小家伙来太早。他太心急，万一我没办法考试要怎么办，我怕极了中考体育那一项” “欧阳启瑄，我有办法。”黎宏舰收回望出窗外的眼神，郑重其事的承诺：“无论你能不能考试，考成什么样，我都会帮你读南校，一定会，你放心。” “你要怎么做？”欧阳启瑄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也不太相信会有什么后门可以开。 “下周你放学以前，如果我做到了，我会跟你确定。” 欧阳启瑄点点头。 “明晚想吃什么？做点你爱吃的。我把岚岚叫上好不好，我想我也应该要告诉她，做了她快二十年的哥哥，早就把她当做我的亲妹妹了。” “你是说，慕蓉老师吗？” “对，你说如果她知道她闺蜜班的学生当了她的嫂子，会不会觉得有些奇怪。” “还是让她做姐姐吧，我可不想给叫老了。”欧阳启瑄笑着说，“不过，她好像很关心你。”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黎宏舰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放心，她永远都是我妹妹。” 黎宏舰打了辆车送欧阳启瑄回家，刚刚好是平时欧阳启瑄下课的时间。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处中高层小区门口，胡同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出租车进不去，欧阳启瑄带着黎宏舰干脆下车往里走。 “宏舰哥，我家就住这上面，房子不大，不过这里交通挺方便的。” “这么着急就教我认门了？”黎宏舰一脸得意。 “下周你来吧，我让我爸妈稍微准备一下，感觉也得给他们做些心理建设才行。明天先去你家，还要靠你帮忙。” “嗯，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有我在。” 欧阳启瑄跟黎宏舰挥手道别，她打过招呼说自己会在外面吃，家里也吃过饭了，璇儿在房间里面胡乱画着看不懂画的是什么。欧阳灏在书房里面修改着剧本，欧阳启瑄放下书包，冲了个澡，就进屋陪璇儿玩儿。 她接过妈妈煮的红豆莲子汤，她问妈妈当初生下璇儿的原因。 “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自己的孩子，就会本能的想要留下，想要照顾他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公开（1） "欧阳启瑄星期日中午刚过就回到学校了，欧阳灏说，送她上学以后带璇儿去城郊的荷花池那里钓鱼。四月还没有荷花可以看，所以荷花池人不多，刚好适合小朋友来玩。欧阳启瑄在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下了身上的运动装，穿了身素色裙子，披上牛仔外套。她在洗漱房打理了头发，觉得还不错，就拎着书包回了教室。 教学楼里几乎没有人，比起平时冷清了不少。欧阳启瑄想着晚上去黎宏舰家，有点紧张，翻着作业本心不在焉。 欧阳启瑄听见走廊的高跟鞋声渐渐接近，随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沈如冰朝着她们班教室里看。沈如冰看见欧阳启瑄，有些吃惊推门进来：“你怎么这么早来学校，还不在家多留一会儿。” “我晚上恐怕要请个假，所以早点过来赶一赶进度。最近功课落下太多。”欧阳启瑄和沈如冰问过好，解释道。 “我知道，慕容跟我说过了，今晚我带晚自习，你放心去，我不考试。” 欧阳启瑄带着点羞涩，点点头，她从书包里取出沈如冰的衣服，走过去递给她。 沈如冰接过袋子，“有点可惜了，你成绩这么好，直升考试是肯定考得上的，只是你这即将到来的一串累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 “沈老师，我不会耽搁考试的，只要我考得了，我肯定能认真考。” “嗯，尽力而为吧。我算是最早知道你的秘密的，欧阳，我会帮你。” “谢谢你，沈老师。” 欧阳启瑄机械的刷了一个小时的单选题，这星期的英语作业基本差不多了，她觉得有些累，起身到窗口看着外面。校门口的车渐渐多了，听得见拉杆箱轮子在广场上转动的摩擦声。欧阳启瑄望着外面出神，自己不过是他们的年纪，还保留着和父母撒娇，当个小孩的权利，她却似乎准备好了承担照顾小孩的责任。她琢磨着此刻的自己，有几成和窗外的同学们相似，又有几成不同。 教学楼里开始进人，苏昕予推开教室门看见在窗口发呆的欧阳启瑄，大吃一惊：“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你穿的这么漂亮是要做什么？” “你也够早的。” “我爸妈忙，把我送来就准备出差了。”苏昕予放下书包，在桌子上摆出了她的kfc大餐，星期天是唯一默许学生带晚餐进教室的机会，也成了学生们各自分享美食的机会，“欧阳，还没吃晚饭吧，过来一起吃？” “不用了，谢谢你，我晚上出去吃。” “你晚上不在学校呀，那你今天来做什么，你爸妈把你送过来还接走呀？学校这么远。” “哦不是，我不是回家，要去拜访一位长辈。” “你这也是奇怪。欧阳启瑄，最近你的出勤率实在有点低，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们呀？从实招来。”苏昕予咬了一口汉堡，嘴角还带着沙拉酱。 “没有啦，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我自己都还是乱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等我捋清楚了，肯定跟你们说。” “你最近还真是神秘。”苏昕予拿薯条戳着番茄酱，“看来要找一日，开个寝室会了。欧阳启瑄，你今天很好看。” 天色渐暗，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聊天，欧阳启瑄坐在座位上，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清晰而急促。她和黎宏舰的忘年之恋，和她来的匆忙的小孩，从今天开始就要昭告天下了。 一日不见，同学们兴奋的讨论着周末，或游戏，或小说，或明星，或影视歌曲，比起学校，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时间太短来不及尽数了解，这片带着书香气息的“世外桃源”，一方面保护着他们，一方面，也拿走了太多他们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 “来吧，欧阳启瑄。”天色渐暗，走廊里已经点了灯，黎宏舰站在门口，冲着欧阳启瑄招手。欧阳启瑄笑笑点头，把书桌整理干净，穿上外套拎起包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很轻，离开的没有痕迹，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就像没有人注意过她微小的变化一样。欧阳启瑄回头望了望教室里吵闹的同学，上一秒或许他们还是一样的同学，而下一秒，她便注定与众不同。或许，打从一开始，她便只能与众不同。 她与他并排走着，他接过她的背包搭在身上。欧阳启瑄一把牵住他的手，“宏舰哥，你带我回家。” 欧阳启瑄认出门口停着慕蓉岚氤的p一l一，“慕蓉老师来接我们吗？” “不，我开了她的车过来。看来真的要买辆车了，我一个人觉得没什么用处，但多你一个，不对，多了你们两个，就的确需要买一辆车了。” “那慕蓉老师呢，你开了她的车，她怎么走？”欧阳启瑄坐上副驾驶，黎宏舰帮她挤上安全带。 “她在我家呢，下午就到了，我妈待她当亲女儿，岚岚在家里我妈心里美滋滋的一整天都在兴奋。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她抱回来的，岚岚是她亲生的。” “或许因为你是儿子。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我就觉得女儿不错。你希望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呀，”欧阳启瑄指了指肚子。 “其实都是一样的。男孩女孩都一样好。如果是女孩，毕竟贴心，将来出落的跟你一样，多可爱。如果是男孩，那我就要从小教他照顾你，跟我一样的照顾你。” “那还是生女儿吧，能享福。”欧阳启瑄傻笑着说。 学校距离黎宏舰家不过只有十分钟车程，黎宏舰打开cd不过听了两首歌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这个年代城市北郊的小区入住率还不高，清净的很，黎宏舰把车停在楼前的停车位，待欧阳启瑄下车把门锁好。 “宏舰哥，我紧张。” “别怕，我在呢，我妈不会为难你。”黎宏舰把手搭在欧阳启瑄的肩膀：“忘了跟你说，你今天好美。”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公开（2） "黎宏舰刚把门打开，一阵浓郁的饭香味就扑面而来。欧阳启瑄换了双拖鞋，随黎宏舰进了屋子，黎宏舰把欧阳启瑄的背包放在门口玄关的挂钩上。欧阳启瑄首先看见对着门口的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下面打了格子，摆着些照片和摆件，最显眼的是黎宏舰当初比赛的奖杯，欧阳启瑄注意到那格子上多少有些灰尘，奖杯却光亮如新。 客厅在格子里面，电视里还播着综艺节目，茶几上还摆着两杯茶。楼梯的另外一边是饭厅，餐桌上已经摆了些菜肴碗碟，从里面传来慕蓉岚氤和唐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从厨房里隐约飘着烟，欧阳启瑄闻着味道觉得有些饿了，她悄声和黎宏舰说：“好香呀，我好像要去厨房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唐老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盘红烧鱼，她没有听见开门声，看见黎宏舰带着欧阳启瑄已经进来了，放下盘子把手往围裙上轻轻抹了抹，“孩子来了，洗洗手，我们准备吃饭了。宏舰你招呼着点，我还有一锅汤就好了。” “阿姨好，我是欧阳启瑄”，欧阳启瑄多少有些羞涩，“用不用我帮帮您？” “马上就好。洗了手就坐下准备吃饭吧，对了，热水器开着呢，你别碰凉水。” 欧阳启瑄洗了手，黎宏舰拿了果汁来，欧阳启瑄接过来给杯子里倒上：“宏舰哥，准备的这么丰富，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踏实坐着，便饭而已，你紧张什么。”黎宏舰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可笑：“小孩子就是用来宠的，我就应该要宠着你。” 慕蓉把砂锅端出来，唐老太太拿着米饭随着她也走过来，在欧阳启瑄的对面坐下。“孩子，宏舰说你今天来家里认门，也不知道做的饭菜合不合胃口。你快尝尝这个汤，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 慕容岚氤在黎宏舰对面坐下，“欧阳启瑄，你终究还是成了我们家里的一个。” “慕蓉老师，我” “在家里还喊老师，说穿了你是要做我嫂子的人，只是看你这学生模样这声嫂子我实在是叫不出口，要不然你叫我姐姐怎么样？慕蓉姐也好，岚岚姐也好。” 欧阳启瑄开口时还有些羞涩，“慕蓉姐，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只是从来没有正式的介绍自己。还有唐姨，我们在医院见过几面，今天第一次来家里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何必客气，宏舰哥把你带回家也算是我们就一件喜事，这么久以来我们家也鲜少有这样的大喜事，实话说我好久都没见过宏舰哥像现在一般喜滋滋的，你别看他端着，你跟了他，他是从心底里高兴着。” “是呀，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之前只知道你救过他几次，却没看出你们两个那点心思。”唐老太太夹了颗丸子放到欧阳启瑄的碗里，又夹了颗到慕蓉碗里。“我本遗憾这辈子没能生个闺女，谁知道能这么幸运有岚岚这么个好闺女，如今又得个这么好的媳妇。” 欧阳启瑄的脸上红晕渐深，只顾着抿着嘴傻笑。 “你倒是吃呀，光顾着听话。”黎宏舰看欧阳启瑄的样子，觉得好笑，“你这害羞的样子该如何是好。” “来，我们碰一杯吧，欢迎欧阳启瑄来我们家，也恭喜我们宏舰哥得偿所愿。”慕蓉岚氤端起杯子。 四杯相碰，杯子里的橙汁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轻轻晃动。欧阳启瑄这一刻从心底里感受到幸福，从未有过的那种。 而黎宏舰从未从她脸上离开的眼神里，除了宠溺，更多的是得偿所愿，她成了他的，即使从此以后他会患得患失，即使困难重重，他也从未如此心甘情愿过。 晚饭后黎宏舰收拾着碗碟，欧阳启瑄想要帮忙，黎宏舰把她拦下：“这些事我自己来做就好了，早就习惯了，你不要动手，看着我就行。” 欧阳启瑄还是第一次见到黎宏舰系着围裙洗洗涮涮的样子，他洗碗的样子甚是娴熟，一看就不是做做样子，欧阳启瑄习惯了他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在学生面前训话的样子，却不知，原来他在家里，竟然可以这样做着平凡的小事。 欧阳启瑄只觉得这一刻的他，更值得她依靠。她只觉得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冲动，只想要拥有他，她走上前轻轻揽着他的腰，靠在他笔直的背上。 “怎么了？”黎宏舰轻声回头问她。水花轻溅，欧阳启瑄的手背感受的到冰凉，也不说什么，就轻轻的揽着。 黎宏舰关掉水龙头，把手擦干。他转过身，看着欧阳启瑄的样子与平日里不同，就拍了拍她的脑袋，“小朋友，你怎么了？” “没见过你做家务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要抱抱你。” “我从小爸爸就离开了，慕蓉是女孩子，我妈舍不得她做家务活的，从小这些活都是我的。”黎宏舰看着欧阳启瑄仿佛有些与往常不同，“瑄儿，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会不会长长久久的过，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犯懒，不想读书，不想上学，只想赖在家里。” “不管我们在哪里，我觉得我都会长长久久的给你赖着，在学校也好，在家也好，你要是喜欢，就常常来家里，反正也不远，等过段时间你估计就不方便住宿舍了，到时候就在家住。” “宏舰哥”欧阳启瑄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他抱紧，躲在他健硕的身躯里，做只初生的幼鸟。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黎宏舰抚着她的头发，任她躲在自己的怀里。 慕蓉岚氤从冰箱里拿了几杯酸奶，走去厨房门口。 “宏舰哥，你还真是不放过这孩子，碗都没洗完就在这里唉，借你小媳妇用一用，你赶紧干活。” 欧阳启瑄闻声抬头，应了一声，“慕蓉姐，找我有事？” “唐姨叫你去她房间，你把这酸奶也一起给她，”慕蓉岚氤一手一杯放了酸奶给欧阳启瑄。楼上左手第一间。 欧阳启瑄点点头离开，隐约听见慕蓉和黎宏舰闲聊。 “宏舰哥，这下算是随了你的愿了，过去那些事能放下就放下吧，你过得好就行了。” “岚岚，我” “你只是要小心，瑄儿还小，已经做了不少超越年纪的事，那些人做的那些坏事，你躲得掉就躲，躲不开的，也别给人家孩子添烦恼。” “我知道。但是岚岚，我有些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孤家寡人一个，什么没经历过。我只想你好。” “岚岚，你也赶快找个喜欢的，我才能放心下。” “随缘吧，哥哥。你何时想过带着个比你小十多岁的丫头过一辈子了，这不也成了真的。” “岚岚，你好好的。”黎宏舰拍了拍正舀着酸奶喝的慕蓉岚氤。 或许他不是装傻，他只是不得不装傻，他或许早就知道身边的这个姑娘对他的心思，但又有什么办法，他只能一傻到底，才不会误了她。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公开（3） "欧阳启瑄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唐姨，你叫我？” 唐姨正坐在床上，听见她的声音招呼她进屋坐下。 “姨找我有事？” “晚饭合口味吗？我看你没吃太多。” “好吃，比学校的晚饭好太多了。我饭量不大，晚上吃不了很多。但姨的手艺是没得挑的，以后看来我要常常来。” “不过是些家常饭，你下次过来，我叫老林过来做。她上次来我家还提到你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你跟我们家黎宏舰，居然能走到一起。虽然这时候有些早，却也是缘分。” 唐老太太大开了一个旧式的盒子，那盒子看起来很是精致，她把盒子里的银镯子戴在欧阳启瑄手上：“有些大，看来你还是没长大，不过还是很好看的。你收下吧。” “姨，这实在是太贵重，我怎么能收下。您还是留着。” “这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说是让我留给以后的媳妇。今天它算是等来了主任。你就踏实收下。” “姨” “欧阳，你还太小，黎宏舰这时候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娶你回来，等你够了年纪，就让他去你。只是这孩子，也要有几年上不得户口的日子。孩子，你说实话，你怪不怪他？” “姨，这都是注定的事情，我心里有他，就顾不得其他。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既然决定要留下来，就绝对不会后悔，也不会怪他一分。倘若他肯，我就会一辈子陪着他，想尽办法照顾他，姨，你放心，我也会长久的孝顺你。” “你父母知道吗？” “还没跟他们说，宏舰哥说下星期去我家。” 唐老太太点点头，“我要是你妈妈，也舍不得你这个年纪就生个孩子，我估计他们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情。欧阳，你跟他们约个时间，我亲自做东赔罪。” “姨，哪里有赔罪一说，这事情是我决定的，我会说服他们。” “你还真是个孩子，”唐老太太叹了口气，“今晚好好休息。” 欧阳启瑄拿着银手镯子的盒子出来，慕蓉岚氤正帮她拿来了新毛巾和牙具。 “瑄儿，老太太把这个都给你了，看来是认定了你这个儿媳妇了。你今晚怎么睡呀？里面有客房，不过有些小，朝北也有些冷。还是你住我那儿，或者住宏舰哥那儿？” “没关系，有个床就行。” 欧阳启瑄洗漱出来朝着客房的方向走，黎宏舰一把把她拉住：“在家里还住客房。来我这儿。” “那你呢？”欧阳启瑄已经给他拉进房间。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吗？你不是说有个床就可以吗，我这里就有，”黎宏舰笑笑，“你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确定能睡得着？” “啊？”欧阳启瑄有些发蒙。 “我想你陪我。”黎宏舰笑笑，“瑄儿，你今晚在这儿陪我。” 黎宏舰洗漱回来，换了套灰色格子的睡衣。此时欧阳启瑄正坐在他的摇椅上盯着他桌子上的照片发呆。照片上是小时候的他，身边的慕蓉岚氤水灵灵的很是可爱，两个小孩站在唐老太太和她妹妹身后，那幸福显得很恬静。看起来便是沈如冰提到的那位早逝的阿姨。 “宏舰哥，你小时候还挺好看的”欧阳启瑄逗他。 “那当然了。我这长相一直都是出色的。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你怎么这么自恋”欧阳启瑄反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明明是慕蓉姐长得好看。” “你长得才是好看。”黎宏舰拿过照片看看，“一晃都快要20年了。时间还真是快。说不定你一晃也长大了。” “快点长大就可以收了你回家了。”欧阳启瑄答着。 “睡觉吧，怪冷的。”黎宏舰拉起欧阳启瑄回到床上。见欧阳启瑄迟迟不肯躺下，就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不习惯？” “不是，只是我们就这样，真的好吗？” “害羞什么，你早就是我的了，什么都不用担心，快躺下，晚上冷。” 欧阳启瑄点点头，黎宏舰跟着她也躺在床上，斜躺在枕头上，轻轻牵上她的手，他突然一惊：“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天气稍冷或是早晚天气变化的时候都会手脚冰凉。没关系的。” “我给你捂着，就不冷了。”黎宏舰将她揽在怀里，“瑄儿，不用怕，有我在，什么问题都不会有，我会一直护着你。” “明天，我们要去找陈老师是吧。” “嗯，我明天约他午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要带他出去吃？老班可不是一个喜欢出去的人，他中午很忙的。” “那就在学校吃，可以带你去我们的食堂。” “可是，那全世界的老师都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呀。” “那就让全世界都知道好了，怎么，你不想？” “可这样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黎宏舰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会，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这样，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对你了，怎么样？” 欧阳启瑄三岁起睡觉时便是独自一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和人一起正而八经的睡觉。她本担心自己会睡不好，也担心自己的睡相不好扰了黎宏舰，却没想到整整一夜，她躲在黎宏舰的怀里，竟可以睡得那么安稳，那么平静。 欧阳启瑄起来的时候，黎宏舰已经起来了。她起身寻他，看见他正在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唐老太太在里面跟他说着什么。慕容岚氤也从房间里出来：“你醒了？睡得好不好？” “还好，慕容姐早。” “去洗个脸吃饭吧，等下我开车送你们去学校，来得及。” 其实欧阳启瑄并没有什么胃口，她前一晚吃了不少，早上本也吃了不多，只吃了片面包，一个蛋，喝了些奶就放下了碗筷。几个人吃过饭就拿了各自的东西，跟唐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出发去学校了， “怎么，没有胃口吗？”黎宏舰出了门，手搭在欧阳启瑄的肩膀上问她。 “吃饱了，宏舰哥。” “要是饿了，去我那里拿吃的。你这样子不能饿着。” “你这样是要把我养成皮球了。”欧阳启瑄笑了笑。 慕容岚氤已经早一步上了车，黎宏舰帮欧阳启瑄打开车门，自己也上了车。“宏舰哥，你打算怎么跟她们班班主任说呀，用不用我跟沈如冰打声招呼帮帮忙？” “你跟沈如冰还是那样好呀。”黎宏舰问她，“她能帮上什么忙呢？还是多在上课的时候照顾照顾我们欧阳就好了。对了，之前杨辰宇说沈如冰因为你的事跟他急了，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沈如冰那样的爽快姑娘，也是需要一个霸气的男生才搞的定他。杨辰宇，他不会吧。” “杨老师吗？”欧阳启瑄听着好玩，“他跟我们沈老师在一块的话，还不得天天受欺负。” “反正那天我看杨辰宇的样子有些不对，不知道沈如冰跟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回头你问一问。” “我知道，找机会我跟她聊聊。你对你那弟弟也真的是好。”慕容岚氤答应着。 “宏舰哥，你和杨辰宇是兄弟？” “之前我们在一个队里踢球，他是队里最小的一个，大家都还是宠他的。” 车子很快到了学校，学生们正在操场上列队准备升旗。欧阳启瑄没穿校服，随着黎宏舰悄悄回了教学楼里。黎宏舰送欧阳启瑄回教室以后赶快往操场的方向走。今天他要整队，学生们已经集合大半，他赶快走上看台，结果杨辰宇手里的麦克风。 “宏舰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刚从家里过来，耽搁了一下。还好赶得上。” “我差一点就帮你喊了。你有什么事情跟我打声招呼，何必这么火急火燎。” “还是你够义气。”黎宏舰笑笑，转过头一秒钟变得严肃。“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公开（4） "欧阳启瑄从教室里，听着黎宏舰在操场上整队的声音，心里却很忐忑，自己究竟要如何跟老班坦白，她到现在也没有个主意。虽然黎宏舰说一切都有他解决，但这事情给老班知道免不了要问的仔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平时那么一丝不苟的老班究竟会不会为她开绿灯。倘若不是她还有成绩摆在那儿，她做的事情放在思想传统的老班那里，简直是无法原谅。 她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自己没有出席升旗仪式的事情给值周生告到老班那里去了，老班只能和值周的学生说欧阳启瑄本来请了假却提早回来才没有出教室，然而，老班为了不扣班级分数扯了个谎，自然要回来质问欧阳启瑄。 第一节课下课，学生们准备着去上计算机课，这种小科任课基本只有开学的两个月还偶尔有的上，到了学期的中后期全都会给主科课让路。学生们超级兴奋，欧阳启瑄却在这个时候给老班叫了出去。 “欧阳启瑄，听说你昨天没有上晚自习？” “我跟许老师请过假了，晚上有些事情。” “可是，你一早回来却没有去出操，我听值周生说你一个人在教室里面穿着及其不像学生的一套衣服在窗口望着。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总觉得你奇怪，却一直觉得你是懂事的孩子没说什么。可是，这么长时间，你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吗？你今天必须要给个理由，才能过我这关。快要考试了，你这么好的成绩，应该自己知道努力才对。” “陈老师，我”欧阳启瑄支支吾吾，却总觉得瞒不了什么。“陈老师，我可能要跟你坦白。我有了孩子了，我想要留他下来。” “什么？”老班以为她会解释身体不适，或者心里有什么过不去，却没想到她直接跳过千山万水给了他一个震撼的消息。他许久没能说出话来，直到最后，才皱着眉头直奔重点，“是谁的？” “黎宏舰黎老师，我昨天是去他家了。他说他会和你解释，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当我亲自和你说才好。”欧阳启瑄不知自己是如何开了口，也不知自己是何勇气要独自面对老班。或许是老班的神情有些真的生气，而她不愿他把气全都撒在黎宏舰身上。那样，还不如她自己担着。 老班立马打了电话给黎宏舰叫他下来，欧阳启瑄听见他的语气很差，心里面打着鼓。看来这提前到来的坦白过程是躲也躲不开的了，她刚刚的勇气不知道消散到哪里去了，此刻的她心里只剩下忐忑不安。她只感觉到心口如同火烧一般灼烧，不觉发出两声沉闷的咳嗽声。 等她缓过来，老班已经放下电话，“我叫他过来了。你去拿个椅子坐，我们好好聊一聊。” 欧阳启瑄拿了两把学生问问题时坐的塑料椅放在老班的办公桌前，办公室里只有老班和她两个人，刚刚响过的预备铃过后好像所有人都去上课了，又或许所有人都在避开老班即将开始的谈话。 欧阳启瑄坐下，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只听到一声门响，她来不及回头，只听见他在门口焦急的声音：“陈老师，瑄儿她出什么事了？” 欧阳启瑄没想过他接到电话的反应竟是怕她出事，此刻她便懂得了他不顾一切却要护她周全的心情，心里面酸酸的。黎宏舰看她没事，才放心的坐下，似乎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儿，没事儿的，你没事就好。” 老班正了正身子，首先开口：“黎宏舰，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孩子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就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的，你知道我一个班主任是要负责全班同学的安全的，如果真如她所说，你知道的这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这是和法律有关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会为她负责的，本来我也是要今天和陈老师您解释这个事情，是我的错，我愿意为她负责。我只想拜托您这一年可以照顾她。” “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你们是要留着？”老班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能想到，他本来以为自己把黎宏舰找过来，会非常惊讶，只是，当黎宏舰一开口，他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决定了。 “对，陈老师，我想留下他，那是我的孩子。”欧阳启瑄轻声说着，语气却很坚定。 “欧阳启瑄，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很成熟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留下这个孩子将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你才15岁，将来带着个孩子怎么上学？你难道不考大学吗？你不读高中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在你20岁之前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他不可能拥有正常孩子拥有的法律保护，你明不明白。” “陈老师，我会保护她的，他们母子，我会保护的。”黎宏舰说，“你说的这些问题，虽然很难，但最终都是可以解决的。孩子可以先跟我，等瑄儿长大我就娶她。” “那她的前途呢？黎宏舰，你知不知道，她这一年半以来，从来没出过年级前五十名，这孩子将来是要去上好大学的，是有很好的发展的，可是，难道你就让这个脑子灵光的孩子，在家里柴米油盐吗？” “还有我在，这个家，我肯定可以支撑起来。我不会耽搁她读书，我觉得她可以。”黎宏舰认真的看着老班，承诺着。 “陈老师，我可以的。”欧阳启瑄紧接着，“孩子大概会在直升考试之后出生，我肯定能考上的，照现在的样子，我肯定不用中考，就算我考不到南校，留在星辰北也是可以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很快你的身体就会很不方便，繁重的课业你确定可以撑得下来，同时无数次的身体检查，你比其他的同学缺少很多的学习时间，直升考试有多难，我想你是知道的。你确定要带着这个累赘，去打这么一场仗吗？” “陈老师，我可以。”欧阳启瑄其实早已经想过这些问题，也早就确定自己为了这过早到来的爱情结晶赌上一把，“陈老师，我都懂，正是因为我懂，我才要坚持下去。就算前面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曾知道，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其实，他的出现，并非累赘，而是我努力的动力。因为我在乎他，在乎黎老师，有他们在，我就更有力气。以前，我觉得我和黎老师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我们命运交汇，我不想再放弃。” “欧阳启瑄”老班欲言又止，许久，“那你怎么保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公开（5） "“陈老师，我发誓我肯定考的上。如果我考不上，到时候就算您补给我一个处分，我也是心甘情愿接下的。” “就算你考不上，我也不能给你个处分背一辈子的。这个不行。这样好了，你不是在乎他吗，欧阳启瑄，除非你在这里和我承诺，倘若你没考上，他就去自首。” “自首？”欧阳启瑄似乎在问，也似乎明白，倘若这事情公开，黎宏舰是逃不开舆论甚至是法律的制裁，至少，他会丢了现在拥有的一切。“一定要这样吗？” “对，这是唯一的办法。”老班很是坚定，“黎宏舰，你同不同意？” “都听你的，我怎么样可以。”黎宏舰说。 欧阳启瑄的目光与黎宏舰交汇，她感受着他的坚定和信任，和他对她的紧张和保护一样真切。她或许别无选择，又或许这是最好的选择。欧阳启瑄低下头思考了片刻，终于答了一声，“好，我答应。” “好吧，那我也只能尽我所能，给你创造条件。从此班里的事情，你只做力所能及的，那些风吹日晒的活动，就不用参加了。如果需要，我可以批准你走读。有什么需要，你私下和我提，我能做主的，都会答应你，只要你考得上，其他的都可以。”老班这番话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语重心长，言语间透露着的无奈，欧阳启瑄时听得见的。 “陈老师，谢谢你。我和孩子都会感谢你。”欧阳启瑄眼里浸着眼泪，她却强忍着不肯流出来。她这般坚定，由内而外，毫不迟疑。 “拜托了，陈老师。”黎宏舰和着，努力隐藏着内心的五味杂陈，他知道欧阳启瑄准备好了，自己也准备着时时刻刻维护她的周全，却没想到，这个平时一板一眼的老陈，竟能够主动为了孩子考学，给她开绿灯。 “不过，”老班语气稍稍缓和，“你们这个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黎宏舰叹了口气，“就是应嘉铭他们那一天，我喝醉了，这孩子把我带回宿舍。我当时是不清醒的，我当时是太冲动了，所以才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她，只是比起对她的亏欠，恐怕，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更重。如果她愿意，还好她愿意，我才能够拥有她，才有机会可以保护她。陈老师，如果这件事是个意外，我即使心有愧疚，却从未后悔过。” “宏舰哥，你不能这么说，当时我是躲得开的，是我跟了你，是我想要跟着你。”欧阳启瑄抓紧黎宏舰的手指，“倘若我不愿意，我也不会留着这孩子。”欧阳启瑄抬起头继续说，“陈老师，我是愿意的，才会跟他一起。” “唉，你是我在s市第一届学生，我很少能够遇见你这么有天赋的学生，如今，也只能随了你们，欧阳启瑄，好自为之。” 欧阳启瑄起身，她朝着深鞠了一躬，“陈老师，谢谢你。” 欧阳启瑄和黎宏舰从办公室里出来，这节课已经过了大半。欧阳启瑄已经来不及去上课了，时间尚早，黎宏舰带着欧阳启瑄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瑄儿，不是说好我来说，你怎么，一下子就全招了。” “宏舰哥，我也不知道，一瞬间好大勇气，可是再一瞬间，就好怂。” “也好，有班主任的维护，你接下去的大半年也好过一点。我们毫无准备的坦白，还好换来了他的理解。” “他也是没办法，我这种事情，倘若计较，老班也是一身麻烦。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瑄儿，那我们最后，还剩下你的父母组没有见。一个星期，我们或许需要准备一下。”黎宏舰极少面露难色，“你说，我该给他们买些什么？” “可是我都没买什么给姨呀，她会不会挑我不是？” “你这么点儿个娃娃，还没赚钱呢，我妈不会在意的。只不过，对于我来说，理应备着份厚礼，去给你父母赔不是。” “其实我也担心，他们虽说没有溺爱我，却也宠我宠得厉害。他们只是对学校里的事情不够了解，又捉摸着锻炼我的能力，才会放我一个人出来上学。倘若给他们知道了我做了如此的事情，估计我也难逃一顿责罚，何况是你。我不忍心，我不想他们难为你。” “就算避免不了，我们也没得选择。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喜好，习惯？”黎宏舰问着。 “我爸以前是编辑，后来生了我妹妹，就自己在家写书改剧本了。他喜欢文学，其实我爸跟老班挺像的，都带着那股子书生气。我妈从我很小就不工作了，一直照顾着我，我小时候身体弱，所以我妈没少操心我。后来我来了星辰，我妈带着我妹妹，也一点没有轻松。” “难怪，你会是现在的模样，我初见你，就隐约看得出你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过两天我去市内，买些什么，你有没有建议？” “烟酒那些就算了，我爸最多喝点啤酒，不如你帮我找找，有没有好的典藏版辞海，这些带着古香古色的东西，和我爸的胃口。我一直琢磨着送他一套，却没找到特别好的。至于我妈妈，她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挑拣，一时还真想不到，不过什么礼物都用处不大吧，无论如何，你都要挨她两拳。” “我争取留条命出来。”黎宏舰知道她在玩笑。“瑄儿，你回家住吧。” “可是，那样不是太麻烦了，而且每天都要车接车送。” “可是，我不想你每天爬上铺，而且，一个房间住六个人，怎么都觉得不太方便。” “你也知道我们学生有多惨，”欧阳启瑄撇撇嘴，“这么久都是这么过的，早就习惯了。” “要不然，我去看看能不能申请一间宿舍给你。” “我自己吗？我不要一个人” “我陪你。” 欧阳启瑄并未把宿舍的事情当回事，相比之下如何稳扎稳打考上星辰高中才是她此刻最着急的事情。或许老班是在激她，也许是认真的，不过按照道理，倘若她真的因为孩子直升失利，那她一年后的生活便是地狱一般，欧阳启瑄清楚自己没得选择，况且留在星辰集团，就有希望常常见到黎宏舰，这百利无一害的事情，值得她用力去拼一次。 然而，当这一晚欧阳启瑄跟着几个姐妹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却在宿舍门口给宿舍老师拦下。欧阳启瑄叫几个姐妹先上楼，自己则跟着宿舍老师走近一楼最里面的那一间，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黎宏舰居然在这里等她。 “你住419对吧。”那宿舍老师在门口问欧阳启瑄，“我记得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两个如此纠缠不清，罢了，我这个一楼也没人住，就随你们折腾吧。”欧阳启瑄仪式搞不清楚状况，张着口说不出话来，黎宏舰从房间里出来，跟那个宿舍老师说，“姐，麻烦你了。”然后他将欧阳启瑄拉进房间坐下。 “宏舰哥，这是怎么回事？”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我跟学校领导打好招呼了，这一年你都可以在这里住。我会尽量陪你，如果我不在，也会叫慕容来陪你住。” “宏舰哥”欧阳启瑄一时语塞，“我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原来你是当真” “你的事，我从来都是当真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公开（6） "欧阳启瑄不知如何和室友们解释自己搬出宿舍的事情，干脆等到第二天早上早自习开始之后，才带着黎宏舰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楼下，这次搬家折腾了她一个早上，上课之前才回到教室里面。陆佳依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宿舍，欧阳启瑄这才不得不老实交代，“我，可能要搬到一楼去住了。从今天以后宿舍里就只剩下五个人。我的东西已经搬走了，不如今天中午，我们几个一起吃个饭，也算是纪念我们同住一场。” “为什么呀？欧阳，好好的为什么下到一楼去住。那里不是给学生住的呀？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样，你来张罗，今天中午我请客，我再跟大家解释。”欧阳启瑄想了想，“不然叫尤梦一起吧。” 欧阳启瑄中午买了六碗牛肉面，在食堂靠里面的位置叫了大家过来。欧阳启瑄迟迟没有看到尤梦，其他几个人不停问她为什么要离开。 “我们先吃吧，尤梦其实也没有答应来，我只是通知了她。”陆佳依叫大家坐下。“欧阳启瑄，你严肃认真的和我们解释解释，你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欧阳启瑄等大家坐下，开了一听果汁，站起身来。“姐妹们，这么久和大家一起住，我一直都觉得很温暖。只是，虽然舍不得大家，我也不得不离开了。在这里敬大家一杯，借着陆佳依说过的一句，希望我们无论如何，友情不变。” 欧阳启瑄和各位碰了杯子，才轻轻坐下。 “你怎么住到楼下教师的地方去了？”顾薇薇问她。 “我”欧阳启瑄稍作犹豫，低下头轻轻地说，“这个秘密先和大家说，你们暂时不要声张。我，有了黎宏舰的孩子，我决定要留下他，昨天他安排我搬到楼下，我就跟着他去了。只是这是件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在不得不曝光之前，你们千万别说出去。” 欧阳启瑄话音未落，几个姑娘只发出了声惊讶的尖叫。许久，苏昕予才说了一句，“欧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是啊，欧阳启瑄，这绝对不是小事。”陆佳依也开口，“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想好了。这事情也发生了快一个月，我也想得很清楚了。”欧阳启瑄点点头，“所以还需要拜托大家。”欧阳启瑄招呼着，“快吃面吧，等下该坨了。” 几个姑娘这才开始动筷子。陆佳依感叹着，“也好，你的事我们多少也看出一点。如果你愿意，也算是得偿所愿。”她举起果汁，“来，我们祝欧阳启瑄一切顺利。” “欧阳，我看好你。”苏昕予说。 一声易拉罐相碰的声音，欧阳启瑄也算是和几个朝夕相处的室友好好告别了。即使几个姑娘此刻仍旧难以置信，却也无条件的支持欧阳启瑄的选择。 何以陌说，“还好尤梦没有过来。如果这事情给她知道，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呀，欧阳，这事情还是瞒着她一段比较好。”顾薇薇也说，“总觉得，她还是没有把你们家黎老师放下。” 欧阳启瑄点点头。 午饭过半，姑娘们的八卦问题问到欧阳启瑄满脸通红。她虽无力招架，却也觉得幸福。欧阳启瑄心中忐忑，自己究竟还有多久，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和姐妹们谈着心事。 她们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刚刚来到食堂的尤梦。欧阳启瑄上前叫住了她，“尤梦，我买了面给大家，原以为你会来。趁面还没有凉透，你赶紧吃一点。食堂也没什么东西买了。你总不能饿着。害你处分，不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不肯原谅我，这一顿只当我道歉。” “欧阳，”尤梦跟着她走过来。“之前做的事情，我知道是不对的，但自始至终我都不后悔。我们回不去了。但是，今天我接受你的招待，以前的事情就谁也不欠谁的了。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吧。” 陆佳依觉得不对跟上来，想要说什么。欧阳启瑄使了个眼色，摇摇头，她便没有再开口。 几个人离开食堂的时候有些沉默，欧阳启瑄觉得自己也算是对尤梦毫无亏欠。她大概也不会知道，尤梦并没有吃下那一碗，她更加不会知道，她其实早已经偷听了她们的对话，也清楚了她和黎宏舰的关系。此刻，尤梦独自决堤的眼泪，将来，也是她要面临的长久不变的劫难。 一晃已经周四，欧阳启瑄逐渐习惯了她和黎宏舰的宿舍生活。欧阳启瑄坚持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上课，黎宏舰也不拦着她。欧阳启瑄每晚回来也只觉得累，不怎么说话，听黎宏舰和她逗两句，就早早睡了。 马上就放学了，欧阳启瑄却比任何时间都期望这星期可以长一点。她其实看得出黎宏舰也在为见她父母的事情感到紧张，只是嘴上没说。 “宏舰哥，我觉得应该要给我家里打个电话了，说你周末过去。” 黎宏舰接了杯热水回来，放到欧阳启瑄床边的窗台上，转身去翻了手机出来，“你说得对。” 欧阳启瑄拨通号码的时候，只觉得心里砰砰的跳。妈妈终于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有些疑惑，“你好，请问是哪位？” “妈，是我”，欧阳启瑄尽量保持镇静的应着，手却抓住黎宏舰的衣角。 “怎么是手机号码？我还以为打错了。” “我借了朋友的手机。妈，这周末，我想带个朋友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好呀，什么朋友呀，男生还是女生，没听你说过。” “男生还是女生”欧阳启瑄转头看了黎宏舰一眼，“是男生。妈，你想在家里做吗？还是出去吃？” “要不然还是在家里吧。欧阳启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妈”，欧阳启瑄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也听的出来“周末再说吧。我补课以后自己回家，那你在家里准备着。” “嗯，你自己注意身体。天气反复，你别着凉了。” “我知道。妈，你跟我爸说一下，那我就先睡了。” “行，早点睡。” 黎宏舰接过手机，“怎么样？” “我总觉得，我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一样。”欧阳启瑄喝了口水，“不知道，但总觉得我妈好像早就知道，从她的语气里面，似乎她早就意识到有个人存在，不过她应该是还不认识你。” 黎宏舰帮欧阳启瑄把被子打开，“反正这个星期也是要见面的，她如果知道，就少点震惊，也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公开（7） "这周快要放学的时候，天有些阴，欧阳启瑄拖着她的小行李箱，正准备和同学们一起出去，却发现黎宏舰正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她。陆佳依看见黎宏舰，给欧阳启瑄做了个鬼脸，“黎老师，照顾好我家欧阳。” 欧阳启瑄连忙轻轻摇头，“喂，干嘛，”她有些不知所措。等同学们大概走出楼了，欧阳启瑄才从队伍末尾偷偷下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晚上才去接我。” “走，带你试试车。” 欧阳启瑄以为自己听错了，黎宏舰却提了她的箱子带她走出校门。他带她走到一辆崭新的棕色大众宝来面前，打开车门，“上车吧。” 欧阳启瑄坐在副驾驶上端详着黎宏舰的新车，等他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坐上车，忍不住问他：“你不会为了见我爸妈，特意买了辆车吧？” “看了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下决心买。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用得到了，我想要常常带你走，自然要买辆座驾。车子一般，等我攒一攒，再换一辆好的。” “挺好看的，“欧阳启瑄上下打量着，“我不懂车，但是觉得坐在副驾驶的感觉不错。” “那你坐稳了，”黎宏舰把车启动，“你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 欧阳启瑄只觉得车子稳稳的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穿出去，转眼间已经上了高速路。“我还得去补课，简单吃一口就好。” “你要是有空，我就想着带你去找林姨。她做的饭菜我常常都会想念。不过今天看起来来不及了。” “宏舰哥，要不然就牛肉面吧，我觉得今天有些凉。” “好，那就去吃面。” “宏舰哥，有没有歌可以听？”欧阳启瑄问他。 黎宏舰打开音响，里面的cd放着王力宏的新歌。欧阳启瑄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她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她，一个星期之内把车子买好了。坐在属于他的副驾驶上，总觉得和平时有些许不同。 欧阳启瑄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给黎宏舰叫醒的时候已经停在距离中心校区不远的一家加州牛肉面门口，欧阳启瑄把盖在身上的外套递给黎宏舰，跟了他下车。 几口牛肉面下去，欧阳启瑄觉得身上微微发汗，黎宏舰夹了一口小菜，盯着她看，欧阳启瑄见他停下筷子，“你看着我干嘛，为什么不吃。” “就是想看看，你一个星期上课下课的，也没什么机会跟你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想你。” “快吃吧，等下凉了。”欧阳启瑄只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把话题岔开。 黎宏舰点点头，眼神却没从她脸上离开。眼前的这个姑娘，说不上哪里正在发生着微小的变化，他害怕自己琢磨不透错过了什么，同时，也因为可以如此平平淡淡的照顾着她的生活感到兴奋。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得到她宠她万分的父母的审判，而他，无论什么，都愿意为了这一刻能够长长久久的继续，去承受。 “瑄儿，五点半下课对吗？我在附近等你。” 欧阳启瑄点点头。 欧阳启瑄从补课班出来，没有着急往外走，她嘱咐过黎宏舰不要在门口等，他若是在补课班门口接她，照补课班阿姨的性子，全世界都会知道。等她出来，门口的车子已经走得差不多，她没能一眼找到他的那辆新车，就站在门口张望着，天已经黑了，欧阳启瑄心里有些后悔没约一个地方。她正思考着怎么找他，黎宏舰从她身后一把拉住她，“迷路了吗？” “你在哪里等呀？我怎么没看见你的车。” “我停在后面的小胡同里了，看他们都出来了，我就过来看看。” “因为我，宏舰哥第一次接孩子吧。” “还真的是第一次，不过，我不仅是接孩子，还有接老婆。” 欧阳启瑄不知道怎么答，只是独自抿嘴笑着。 她一路唠叨着爸妈的小习惯，黎宏舰一字一句记着，心里却没有底。直到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他找了位子停下来，只拿了几个袋子，忘记了她的小箱子。欧阳启瑄笑他紧张，取了她的棕色小皮箱，带着他往家走。黎宏舰牵着她的手力气不小，欧阳启瑄却感受到他微微出汗的手又些抖。 “宏舰哥，你还好吗？” “没事。” “我感觉自己在拉你上战场，”欧阳启瑄说着已经到了门口，“宏舰哥，无论如何，我是要你的。” 欧阳启瑄刚刚敲门，她妈妈已经把门打开。黎宏舰赶快松开欧阳启瑄的手。欧阳启瑄的妈妈借过拉杆箱，以为她会带个同学回来，没想到门口站着的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有点吃惊，问欧阳启瑄“这是，你说的朋友？” “妈，这是我们黎老师。” “打扰了，”黎宏舰跟着欧阳启瑄进来，里面有个三岁的娃娃瞪着眼睛朝外面看，“我也大不了她几岁，说来还要喊您一声阿姨。叔叔在吗？” “进来吧，他在里面看着汤呢，我听见你们说话，就过来开门。” “姐姐！”欧阳启璇看着姐姐进来，扑腾着跑到她脚底下，“要抱抱。” 欧阳启瑄笑了笑，只牵了她的小手进了屋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抱，丢不丢人。” “那个人是谁呀，”璇儿赖在欧阳启瑄的身上，咬着她的耳朵问。 “你叫哥哥吧。”欧阳启瑄看了看黎宏舰，他们的孩子也不比欧阳启璇小多少，这辈分却差了不少。 “这是你妹妹？”黎宏舰也换了鞋子，碰了碰璇儿的圆脸蛋儿，“真可爱。你小时候也长这样？” “我可没她这么胖。”欧阳启瑄撇了撇嘴，却挨了一记欧阳启璇圆溜溜的拳头。 欧阳灏从厨房里端了汤出来，“杨影，客人来了吗？” “来了，在客厅里呢。”欧阳灏平时习惯叫欧阳启瑄妈妈大名，欧阳启瑄的妈妈回答着，“菜都做好了？” “对，叫他们来吃饭吧。”欧阳灏摆了摆桌子上的盘子，“瑄儿带了谁来了？” “说是一个老师，又不像教她的那些。” 黎宏舰听到声音，起身和欧阳灏说话。他那声叔叔还没叫出口，欧阳灏抬头看见他，愣了几秒，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怎么是你，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我？”黎宏舰还没搞清楚状况，欧阳灏便又开始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着。 “黎宏舰，你当年做的那些荒唐事，我可是全都知道，你做什么我不管，你跟着我女儿做什么，你怎么还成了她的老师，你这个样子还能当老师吗，不会误人子弟吗？” “叔叔，你认得我？” “别，我可受不住你的一句叔叔，我没有老你那么多。当年那些丑闻，还是我亲自编辑发表的。你当初醉酒踢黑球的事，搅了不大不小的生意圈，你真的好意思那么做吗，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黎宏舰没想到欧阳灏居然会是当初写报道的人。当初的确是他的错，只是他没想过，居然这么巧，他喜欢了他们家的姑娘。 欧阳启瑄听到他们在争吵，赶忙出来看看。她从未见欧阳灏如此生气过。黎宏舰在一边愣着，欧阳灏指了指门口，“杨影，叫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报道（1） "“爸，这是我的客人，你怎么这样和他说话。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你认识他？” “欧阳启瑄，你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你怎么这么说啊爸，宏舰哥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叫他什么？”欧阳灏惊讶之中带着愤怒，“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欧阳启瑄没搞清楚状况，心里只觉得着急，“我怀了他的孩子，这是我要嫁的人，你就不能客气一点？” “你说什么？”欧阳灏喘着粗气，拉上黎宏舰就往门外走，看见他带的那套辞海，“好啊欧阳启瑄，你们居然沆瀣一气想着讨好我。都走，都走” “爸，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解释一下，”欧阳启瑄想要上去拉架，欧阳灏一甩手，欧阳启瑄脚下一滑，就像后面跌了下去。 欧阳启瑄本能的用手撑住身体，虽是缓冲，身体的重量压在手腕，瞬间扭了一下，欧阳启瑄吃痛，杨影早已经跑上前去，“瑄儿，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 欧阳灏愣在那里，黎宏舰从他手里挣脱，赶快去看欧阳启瑄的状况。他将她揽在怀里，欧阳启瑄只觉得手腕火辣的疼，说不出话来，黎宏舰看她的样子，急忙把她抱起来，“叔叔阿姨，快点，送医院吧。” 欧阳灏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剧情要比他笔下的情节快了太多，杨影胡乱披了件外套给欧阳启璇，拿了钥匙钱包跟了出去，见欧阳灏还愣着，“还愣着干嘛，赶快走呀。” 黎宏舰把欧阳启瑄放在汽车后座上躺下，轻声问她有哪里不舒服，欧阳启瑄躺定才觉得腰间隐隐作痛，她的右手腕火辣辣的无法动弹。她只觉得从未如此恐惧过，一时也顾不得别的，只一遍遍念着：“孩子孩子” 欧阳灏不情愿的坐在副驾驶，杨影抱着璇儿坐在后面，看见欧阳启瑄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黎宏舰一脚油门驶入道路，车子上只听见欧阳启瑄咽着口水，有气无力的一句：“妈妈，我害怕” 好在欧阳启瑄家离s市的军区医院不过只有两个红灯的距离，分钟便开进了医院院子。欧阳灏看着黎宏舰停下车子将欧阳启瑄抱出车子冲进门去，一气呵成，不再说什么，他冲动下造成的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吃惊的同时，感到愧疚，他仍旧不清楚自己女儿与这个昔日包括球星是何关系，只是看黎宏舰的样子，是真的担心，并非只是装装样子。 欧阳启瑄给带到急诊室，这是她这个月第二次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这一次她意识清楚，便更加觉得害怕。护士叫来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医生，欧阳启瑄额头浸着几颗汗珠，脸色煞白，那男医生俯身问她哪里不舒服，欧阳启瑄顾不得手腕上的胀痛，此时她只想确认孩子是否安全。 男医生听见她喃喃低语着“孩子孩子，”面露疑惑，他转身向黎宏舰求证，黎宏舰和他说明了原因，那男医生仍旧带着疑惑，却果断的和身边的护士交代：“做个b超，验血。”他低声叫黎宏舰先在外面等，拉了帘子，和欧阳启瑄说： “姑娘，你别急，你摔在哪儿了？” “滑了一跤，手腕垫了一下，好像有点扭到腰。”欧阳启瑄回答着，却还是担心：“孩子没事吧？” 护士已经推来机器，男医生看着屏幕里的图像，“没事的，放心，你没摔着他。你看，他长得很好，很健康。” 欧阳启瑄点点头。 男医生继续说，“你刚刚就是扭到了，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等会儿叫护士给你冰敷，上点药就没事了。你可以在医院观察一晚，你伤的没多重，吓得倒是挺厉害的。我姓楚，如果哪里不舒服，你再叫我。” 欧阳启瑄的手腕已经肿的通红，幸运的是她没有骨折，护士帮她敷了药，加了个冰袋。欧阳启瑄看见妈妈抱着璇儿进来，挤出了个笑容。 杨影在床边坐下，“瑄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跟他” “妈妈，我错了。” “他刚刚都解释过了，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你爸还没想通呢，你给他点时间，我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我明白。” “妈”欧阳启瑄再也忍不住眼泪，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剩下璇儿一脸天真的样子，只是一遍遍的叫着姐姐。 黎宏舰也走过来，“姨，欧阳她还吊着点滴，不如今天就住在这儿，今晚我在这里陪着，我等下送你跟叔叔回家，顺便带些吃的给她。” 黎宏舰看欧阳启瑄眼睛红红的，蹲下身子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还疼吗？医生说没事了，你在这里睡一会儿，我送你爸妈回家，带些吃的给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家里做了那么多，带一点就好了。妈，你带璇儿回去吧，太晚了。”欧阳启瑄带着鼻音，“如果没事我明天就回去了，我慢慢给你们解释，你劝劝我爸，别叫他生气。” 杨影点点头，“那你今晚就在这儿，有事情打电话。” 黎宏舰给欧阳启瑄掖了掖被子带着杨影和欧阳启璇出了急诊室。 欧阳启瑄看见刚刚那位楚医生朝她走过来，帮她看过点滴之后，检查了她的手腕。 “你这手伤的还是挺严重的，这段时间都别用这只手了。你这也算是伤筋动骨。”楚医生在欧阳启瑄的床边坐下，“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五，”欧阳启瑄回答，“我要多久才能写字？” “这一星期都有点困难。刚才跟你一起的年轻人，是你孩子的爸爸吗？” 欧阳启瑄点点头。“楚医生，为什么这么问？”欧阳启瑄注意到他胸前的牌子上写着名字，叫做“楚瀚朝。” “就是看你年纪小，有点好奇。你刚来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紧张的是你肚子里的宝宝。这么小生娃娃很伤身体的，是那个人逼你的吗？你为什么要？” “没有，是我愿意的。是个意外，但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他是不是叫黎宏舰？”楚医生问得有点支支吾吾。 “你认识他？”欧阳启瑄问。 “不算认识，印象中见过一次，还是我本科去北京交流的时候，我师父的一个病人。我师父当时治疗他的腿，费了不小的力气，记得当时他是一个挺有名气的球星，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再没看见过他。” “他的腿受过伤？” “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胫骨骨折，当时挺严重的，医生给过建议说他不应该从事强烈的体育运动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上了场，后来有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这些我不知道。他从没跟我说起过。” “你知不知道，当初他住院的时候，有个姑娘一直都在，你知不知道那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报道（2） "“我那时还不认识他。你是说他当运动员的时候吗？我只知道，他有个表妹，叫慕蓉岚氤，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听他们叫她岚岚。” “那就应该是了。慕蓉姐从小跟宏舰哥一起长大的，现在在我们学校当老师。” “你在哪里上学？” “星辰北。”欧阳启瑄注意到楚医生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楚医生和慕蓉姐，有什么故事吗？” “没事，你休息吧，谢谢你。” 楚瀚朝离开不久，黎宏舰就已经回来了，手里提着保温桶。欧阳启瑄正琢磨着楚医生的话，爸爸今天的反应也是奇怪，照理说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突然生气，和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他明显认识黎宏舰，好像知道黎宏舰的什么不太好的过去，只是这些，黎宏舰从来也没提起过。 “想什么呢？”黎宏舰问着，“起来吃饭？” 欧阳启瑄点点头，“还真有点饿了，今晚真是场虚惊，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孩子出什么事情，我该要怎么办。” 黎宏舰把床摇起，支起桌子打开保温桶，“不会的，他既然来了，就会死死赖着我们不会走。不过，你倒在地上那一下，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第一天到你家，要是你摔出点毛病，你爸妈还不揍死我” “要真的是那样，我比较可怜吧，真摔出好歹，你该不要我了。” “所以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保证你不要出事，这样我便连个借口都没有，才能死死缠住你。” 欧阳启瑄想要自己吃，却发现左手拿着筷子怎么也夹不起东西。 “你个小笨蛋，别逞强了，还是我来吧。”黎宏舰从保温桶袋子里取出勺子，“想要瞬间变成左撇子是很难的，你就踏实让我喂吧，小娃娃。” “宏舰哥欺负人。你早一点告诉我有勺子，我就用不着你帮忙了。” “所以我很有先见之明嘛。”黎宏舰笑出声来，“你这一摔，我倒是有了机会陪你。” 欧阳启瑄撅着嘴，心里却是美的，她自小不爱吃饭，当时奶奶和妈妈常常端着饭碗满房间的追她，只为了她可以多吃上一口。后来，不知是哪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教育她懂事的孩子不可以让大人喂，她便轻易信以为真，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喂过她。 其实没人要求她的，只是那所谓的“乖孩子”头衔，能够让她轻而易举的得到亲戚的称赞，她信以为真的真理，其实也不过是套路而已，欧阳启瑄渴望的叛逆和任性，从未真正付诸行动，她藏在角落里的那颗与众不同的心，从未真正释放过，除了这一次，眼前这个认认真真一口一口把饭菜喂进她口里的男人，即使会打破她苦苦制造给父母自己三好学生的假象，她也要牢牢抓住。她来不及辨别他宠溺自己的理由，可这种宠溺与父母的毕竟不同，她从未拥有过这种她可以无限任性的宠溺，她也从没知道，自己竟如此渴望这样的宠溺。 “宏舰哥，我吃好了，你也吃。” “吃这么少就好了吗？”黎宏舰停下手里的勺子，“没胃口吗？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欧阳启瑄摇摇头，“我真的吃饱了，你快吃吧。” “好吧。”黎宏舰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饭菜吃掉，欧阳启瑄想的没错，他一定顾不上吃东西，一定还饿着肚子。 “宏舰哥，我爸为什么会认识你呀，他为什么见到你会那么生气。你以前踢球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欧阳启瑄，如果我以前，做过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错事？所以我爸是知道你的黑历史，今天才会那么生气吗？你经历过什么，能不能讲给我听听？我从未问过你的过去，可我今天想要听一听。” “我做老师之前，是国青足的球员。” “我知道呀，老班以前说过。” “那他应该没讲过吧，我踢黑球的事。” “什么是黑球？” “就是当时有人赌球，场上的球员为了一些原因，在场上踢假球，为了让一些人在赌球中获得大笔收益。那时我们正在踢全国比赛，我在一场比赛里面受了伤，可我不想从此退出，就把自己受伤的事情隐瞒了起来，可是后来有个暴发户找到我，以曝光我的诊断书威胁，所以我不得不答应帮他输掉比赛，比赛之前我心里很纠结，最终选择了赌一赌自己坚持的下来，这样至少第二年我还能重新上球场，没想到比赛还没踢完，就再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赛前因为心情不好，我喝了酒，也被查出来，当时体育新闻都在炒作这件事情，我也没法再踢球了。因为我隐瞒伤情的原因，我的球队没能进入决赛，同样因为我的丑闻，球队不得不解散。从那以后我很久都打不起精神，后来慕蓉的帮助下我念了两年师范，当了老师，然后我就遇见你了。” “所以你受伤是真的，现在好了吗？” “很多年了，在右腿胫骨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偶尔会疼，不过不会影响生活。”黎宏舰说，“欧阳启瑄，你不介意吗？我也不是个完美的人，我曾经也做过被众人指责的错事。” “宏舰哥，那说明，你是一个很好的前锋，才会给人盯上。这就说明我看上的宏舰哥，曾经也是一位很闪很闪的球星。”欧阳启瑄笑笑：“所以我的眼光没问题，不过话说，原来你受伤是真的。” “有什么人跟你说了？” “你有没有觉得，给我做诊断的医生有些眼熟？” “好像有一点，不过，想不起来了。” “他刚刚叫出了你的名字，他说当时有个姑娘在照顾你的腿伤，听他的描述，好像是慕蓉姐。” “当时岚岚的确在北京，只是我不太记得那个医生了。他叫什么？” “楚瀚朝。我看了他的名牌。” 黎宏舰照顾欧阳启瑄躺下，等她睡下，一个人走去走廊里面坐着，欧阳启瑄和孩子没事，他比谁都高兴，只是，欧阳灏在这里和他说的话仍旧在耳边萦绕着，挥之不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报道（3） "那时欧阳灏在走廊里面，严肃地和黎宏舰说，“黎宏舰，即便我不才，当年仍旧是杂志专访的总编辑，就算你有千千万万的理由，当年的事情你也别想逃开干系。我很难相信一个肯踢黑球的球员，如今就可以照顾好我的女儿，你对我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但是我知道瑄儿在乎她的孩子，如果她坚持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但是孩子生下来我们也是可以自己养的，你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占了我的女儿。你要是识趣，就自己痛快儿离开，或者你伤了她的心，她连你的孩子也不想生了，如此便皆大欢喜。” “我可以照顾她的，我心里是有她的，我这辈子已经认准了她，就一定会照顾她一生。”黎宏舰试图解释，却被打断。 “足球也是你的一辈子吧，当年最璀璨的青年球星，我手里面的实习生听说可以做你的专访也兴奋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结果呢，你不还是因为别的，彻底毁了你的足球生涯。你所说的喜欢，不足为信。你要如何才能保证，照顾她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都替她扛着。” 你的爱情，不足为信。这句话深深打击着黎宏舰的内心，他刚刚建立起的心理防线好像开始松动，那一瞬，欧阳灏的语气和表情，居然让他本以为无比确定的东西变得犹疑。 黎宏舰记得当初自己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子，黎振峰那时和唐玲那个时候还常常吵架，他曾经听得清楚，黎振峰指着唐玲说爱情有什么用，爱情不过是个噱头，爱情撑不了一辈子，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面对这些不得已，爱情又算是什么东西。 后来黎振峰就消失了，一夜之间黎宏舰就只剩下自己的母亲。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不声不响的离开家。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什么叫做不得已。直到欧阳灏和他说话时的表情，和他印象中的父亲和他说话的样子那么相近。 那一刻，他真的在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照顾欧阳启瑄一生，今天的意外也是因为他才会发生，她跌倒在地的瞬间，他恨自己第一反应的担心居然是孩子。他可以借口他的担心是因为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欧阳启瑄会因为孩子的消失而消失，然而他不得不承认，那毕竟是因为是他的孩子。 黎宏舰在走廊愁容莫展，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坐在他身边的楚瀚朝。 “黎宏舰，是你吧。”楚雁潮脱掉白大褂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个医生，说是演员或者模特都不为过。黎宏舰听到他说话，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这张脸，自从欧阳启瑄说楚医生认识他，他就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我们认识吗？”黎宏舰还是无法确定，干脆直接开口问他。 “我们在北京人民医院见过，你可能不记得我了，那是我还没有现在这么高，而且挺胖的，跟在我师父后面。你的腿好些了吗？这些年有没有再疼过？” “你是当年那个查房的实习医生？” “对，看起来你是想起我来了。今天我看见你，愣了一愣才认出来，我看见你抱着的那个姑娘，不是当时照顾你的那个，明显就是个小孩子，后面还跟着她爸妈和妹妹。我问过了，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也想要留着这个孩子。黎宏舰，这么久不见，你这喜欢女孩的口味，还真是越来越清新。”楚瀚朝叹了口气，继续说，“当时你从医院跑了，伤还没好，我就知道你会上场比赛，那是不要命的行为你知不知道，那天那个叫岚岚的姑娘找不到你，一个人在医院里面哭，哭了那么久，她本来想要走的，结果赶上你被送回来。谁都看得见那个姑娘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当时我觉得她可怜，也觉得自己可怜。后来你们走了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直到我今天看见你，才有想起当年的事情。黎宏舰，看到新闻报道，当时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踢黑球的事情是你做的。我知道你上场踢球，肯定坚持不了全场，但是要我相信你是故意上场搞乱比赛的，我是一点都不相信，你治疗的时候，那股子坚定劲儿，是装不出来的。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想问，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后悔。” “我后悔，但我没得选。”黎宏舰的回答里尽是无奈。 “好，我相信你没得选，但是现在呢，你可以选择了，那你真的决定了，要和这个小你十岁，还没长大的孩子过一辈子，你确定要她在这个年纪，给你生个孩子？那慕容怎么办，我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她跟了你那么久。” “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我妹妹。如果如你所说，那我便注定要负她了。” “你确定吗？你真的从来没喜欢过慕容，里面躺着的姑娘，你真的喜欢？” “对，真的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愁眉不展，此刻不应该陪在她身边吗？” “我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能力，照顾她一辈子。当初，我喜欢的东西被我搞砸，如今，我喜欢的人就真的可以安安稳稳的和我过上一生吗，今天我第一次去见她的家人，她父亲是当年杂志报道的主编，他质问我到底能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我不知道。” “一辈子，你想的也太远了一点。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明明相互喜欢，却有无数种理由无法在一起。有更多的人，喜欢着喜欢别人的人，求而不得，能够在一起的两个，是多大的缘分，有这缘分在，就算是一分钟也是幸福的。所以，黎宏舰，如果你真的喜欢，无论发生过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遗憾，不要留给两情相悦的人。”楚瀚朝说着有些动容。“我可能说的有点多，失礼。” “你说的很对。谢谢你。”黎宏舰微微一笑。 “慕容她过得好吗，听说你们在一个学校里面当老师。” “对，星辰北。她成绩一直很好，不像我。” “有机会，想找你喝一杯。” “行。喝一杯。”黎宏舰点点头，他拿了手机留下楚瀚朝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情，估计还得麻烦你。话说，你是怎么从个小胖子练到这样的身材的？” “还是比不过你们运动员啊。孤家寡人一个，想着打发时间，做我们这样的工作，不锻炼身体，哪里撑得下去。”楚瀚朝起身，“你去照顾她吧，这个时候，她需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珍惜（1） "黎宏舰给唐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说他晚上住在朋友那里不回家了。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欧阳启瑄已经睡熟，灯光昏暗，黎宏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或许楚瀚朝说的对，人本不应该被虚无缥缈的未来，错过任何幸福的机会。 黎宏舰一整夜都无法入睡，也无法分辨清楚，欧阳灏问他的问题，他仍旧无法保证，然而，生活有太多未知和不得已，谁也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此刻，他们毕竟互相拥有，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欧阳启瑄醒来的时候，黎宏舰已经办完出院手续了黎宏舰想带欧阳启瑄出去吃饭，欧阳启瑄却想要赶快回家。“宏舰哥，我一星期只能回家这一天，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好吧，本来你可以在家里休息，结果因为我住了一天医院。我送你回去。” 黎宏舰将车子停稳，跟着欧阳启瑄往楼里走。 “宏舰哥，”欧阳启瑄忽然在楼梯口停下脚步，转身揽住黎宏舰的肩膀，“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就算我爸爸现在还没能接受你，我也不会有片刻的动摇，你的过去已经过去了，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你的事情我会慢慢和爸爸解释，直到他想通，你等我。” “我知道，我等，多久都是可以的，我也会想办法，改变他的想法。欧阳启瑄，我不会放弃的。” “嗯，宏舰哥，你一整晚都没睡好，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欧阳启瑄接过黎宏舰手里的保温桶，“你今晚会去学校吗？” “你呢，要不要请假？” “不敢请假了，要给老班骂的，我最近的出勤率委实不高，还是尽量去学校刷刷脸吧。” “那我去陪你。” “好。”欧阳启瑄挥挥手，“回去吧，宏舰哥。” “妈，我回来了。”欧阳启瑄敲门。 杨影把门打开，只看见欧阳启瑄一个人，“你是怎么回来的？还难受吗？” “好多了，只是手还肿着，”欧阳启瑄换了拖鞋，“还有吃的吗？” “有，等我给你做。” “我爸呢？他还在生气吗？”欧阳启瑄跟着杨影进到厨房，“昨天他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回来也不说话，不过他后来出去一趟，带回来一袋子营养品，估计也想通了大半吧。” 欧阳启瑄冲了杯麦斯威尔，杨影闻到咖啡味，“你不能喝咖啡的吧。面条好吗，加不加蛋？” “给我爸送去。”欧阳启瑄取了两块白巧克力饼干，“加一颗蛋吧，我要煎的。” 欧阳启瑄轻敲了敲门，拿着咖啡进入书房，欧阳灏像是在改剧本，手指伏在键盘上却没怎么动，欧阳启瑄在欧阳灏身边坐下，“爸，别生我气了。我知道你是宠我的，我妈都跟我说了，你还买了药给我。”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么小的年纪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能怎么办，医生不是说了，你的红细胞和血小板都低过正常值，说你这样的状态，把孩子拿掉还是留着，对你的伤害都是一样的，既然你坚持，我还能逼你不成。最好是你哪天想清楚，自己把孩子拿了，省的一身麻烦。” “我生个孩子陪璇儿玩不是挺好的嘛，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随你吧。”欧阳灏叹了口气，把文档关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手疼，都没办法写字了，你推的那一下也是毫不留情，差点谋害了亲闺女。” 欧阳灏查看了欧阳启瑄的右手，“还真的是扭到了。很可怜是吧。” 欧阳启瑄做了个很委屈的表情，“对呀，我都负伤了，还给你冲咖啡。”欧阳启瑄把咖啡杯向欧阳灏推了推，“老爸喝吧。” 欧阳灏点头。 “不过，他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见到他会那么生气。” 欧阳灏在电脑里找了一会儿，打印了一份报道，“你看看吧。” 欧阳启瑄大致看了看，这是一篇黎宏舰的专访。 欧阳灏喝了口咖啡，“当时他在青年足球的圈子里还算是非常有名气的球星，他两年内创造了多次精彩射门，扭转了球队的形势，当时业内人士都认为他最有希望进入国家足球队。可是，这篇报道发表不久，黎宏舰的事故发生了，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遍布大街小巷，我们杂志因为发表过这篇专访，也受到牵连，销量持续走低。当时兴致勃勃做采访的几个实习记者，因为这篇报道的原因，无法留下来，出去也很难找到新的东家，那几个小姑娘是很有才华的，可惜给耽误了。” “爸，如果他当时有苦衷呢？” “能有什么苦衷，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假是不是。” “我听说他当时受伤了，才没能踢好那场球的，或许有人逼他呢。”欧阳启瑄把那篇报道放在桌子上，“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球队，不顾自己的职业生涯做那等傻事。” “你别听他花言巧语，说不定都是在骗你。照顾好你自己吧，孩子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 杨影把面做好了，喊欧阳启瑄出来吃饭，杨影坐在欧阳启瑄的对面，欧阳启瑄这才发现拿不起筷子，尴尬的笑了笑，“妈妈，吃不到” 她起身去厨房取了个璇儿平时用的叉子，把面条卷起来吃。杨影看着欧阳启瑄笨手笨脚的样子，想要帮忙，却又不动声色的坐回去，只是问她：“觉得身体吃得消吗，孩子的事情想好了吗，如果你想留着，那你打算休学，还是” “妈，我觉得我可以坚持的下来，直升考试的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 “可是，那下个学期你会非常辛苦的，而且，会有很多人知道。你不怕给你的老师们知道吗？” “陈老师和沈老师已经知道了，我答应过陈老师考上星辰高中，我想我能够做得到。” “那我们就尽量，如果实在吃不消，也不要逞强好不好。” “我知道，妈，有宏舰哥在学校，我觉得他应该会帮我。” “那个人，什么背景呀，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之前是踢足球的。他教过我一年，我们就认识了。妈，我想好了，我想跟着他。” “按照道理应该要阻止你，只是现在，毕竟你们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希望你没看错吧。那个孩子办事情还是挺利索的，如果不是大你太多，倒真的算是个好孩子。就是你爸因为当年的事情还不能接受他。” “妈，慢慢来吧。没想到你跟我爸都没阻止我留下我们的孩子，其他的事情，慢慢都会好的。” “你现在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这辈子看来注定要比别人累，好好珍惜吧，你拥有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珍惜（2） "下午欧阳灏把欧阳启瑄送到学校的时候，一直要坚持和班主任谈话。他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老班，老班便约了晚自习前的时间。 欧阳启璇为自己可以跟姐姐一起进到学校里面玩很是兴奋，上一次欧阳启瑄出事的时候，欧阳启璇被交给沈如冰暂时照顾，那个时候她特别喜欢看小湖里的鱼。欧阳启瑄直接把行李箱拿回教室，她不是特别想让父母知道自己搬出宿舍和黎宏舰同住的事情。 欧阳启瑄放下箱子，送欧阳灏到老班的办公室，就跟杨影带着璇儿出去玩了，她不知道平时极其不愿意与老师过多交流的欧阳灏此刻要单独和老班聊些什么。 “璇儿，如果姐姐明年带回来一个小婴儿给你玩，你开不开心？”欧阳启瑄坐在湖边，她还没有征求家里小主人的意见，虽说这样的试探一般都会得到璇儿不明真相的肯定。 “是小妹妹吗？”欧阳启璇自言自语的数着鱼，被欧阳启瑄打断，她听到小孩子突然变的很兴奋，她自出生就是最小的一个，懂事开始便特别希望可以当姐姐。 “不是小妹妹，可能是小外甥，或者小外女。” “那是什么呀，姐姐？” “就是要叫你阿姨的小朋友呀。”欧阳启瑄把手放在可以一把抓住璇儿的位置，怕她掉下去。 “我这么小，只能做姐姐。”欧阳启璇答不对题。 “那你是同意家里来个小孩，还是不同意呀？” “同意同意！我可以教他数小鱼。”欧阳启璇兴奋的张开手臂用小拳头拍打着自己，然后继续她的数鱼事业：“一条，二条，三条” “这小娃子麻将打得不错嘛。”欧阳启瑄闻声抬头，慕蓉岚氤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修身连衣裙，在她们身后蹲下，“你宏舰哥叫我帮你买了这些，你拿着。” 欧阳启瑄这才注意到慕蓉岚氤放在地上的和她穿着格格不入的环保袋，“他托你买了什么？” “就是些营养品，说是对宝宝好。” “原来遇到事情就会买买买的不是女人哦，”欧阳启瑄笑笑，“我拉杆箱里也有不少，我爸昨天也去买了。看来，我这一整年都要吃这些度日了。” 欧阳启瑄接过袋子，继续说，“宏舰哥还好吗？他应该要回家睡觉才对，谢谢你帮我买这些，代表我和宏舰哥一起。” “客气，等你的宝宝出生还要叫我姑姑的，为了我们家的团宠，这点小事我做的高兴。”慕蓉岚氤看到有人从后面走过来，站起身。 “妈，这是慕蓉老师，宏舰哥家的表妹，在我们学校教英语。” “阿姨您好，我是慕蓉岚氤。”她礼貌的握手时感受到杨影手上岁月的痕迹，心里感叹这位母亲为了两个女儿操劳半生的伟大，“我是黎宏舰的表妹。您放心，我们都会认认真真照顾欧阳的。” 这时欧阳灏正从教学楼里走过来，慕蓉岚氤重新做了自我介绍。几句简单的交谈之后，欧阳灏走过来接了欧阳启璇，对欧阳启瑄嘱咐了几句，便准备走了。欧阳启瑄仔细观察欧阳灏的神情，却没能读出他表情里的内容，她想要知道爸爸和老班究竟密谈了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问。既然老班和欧阳灏默契的叫她出来，便是有事情不想让她知道。 欧阳启瑄把家人送出校门口，慕容岚氤还在小湖旁边等着她。 “慕容姐，你有事情找我？”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我还从来没有坐下来，同你好好聊聊天。” “的确，认识慕容姐以来，还没有真正坐下来，好好认识你。” “欧阳，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才15岁，为什么有勇气，接受这样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挑战，我听说很多二十多岁的姑娘都不敢做妈妈，你又为什么，想要留下他？”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当我知道他的存在以后，便舍不得和他分开。或许，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本能，也或许，我注定要经历着一场，生活对我的考验吧。” “那你喜欢他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慕容姐可能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在那条柏油路上看见了他。从那以后，宏舰哥在我的心里，便已和别人不同。我分辨不出那样的感情究竟应该叫做什么，只是，我不想放掉他，从未那么坚定的想要拥有他。”欧阳启瑄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柏油马路。 “你比我勇敢，”慕容岚氤叹了口气，“其实，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都以为我会和他在一起，其实我很清楚，我哥他从小就把我当成了他的亲妹妹，欧阳，不怕你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他的，只是我一直都没弄清楚，我对他的依赖，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如今他选择了你，我知道我也是时候离开寻找自己的那一份了。欧阳启瑄，虽然我可能不应该这么说，但我希望你可以照顾他，加上我的那一份一起。” “慕容姐，我之前不知道”欧阳启瑄听到慕容岚氤突然间表露心迹有些惊讶，“倘若我曾经知道，也许我不该跟他一起。” “不，欧阳启瑄，我跟你坦白我的想法，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爱而不得的人太多了，无法清楚自己想法的人也太多了，所以倘若可以，我希望你们可以一直都好好的，毕竟两情相悦太过不易，实在应该珍惜。” “可是，慕容姐，你要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相信，既然他不是我命定里的那一个，那一定有一个命定的人在等着我。欧阳启瑄，等我找到了，希望你也可以祝福我。” 欧阳启瑄有些动容，她轻轻抱了抱慕容岚氤，伏在她的肩膀，“慕容姐，谢谢你，我没有太多的语言来表达，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好姐姐，我一辈子，都会像亲姐姐那样对待你。” “欧阳启瑄，我知道你会比我爱他更多。”慕容岚氤浅浅一笑，“你们要好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珍惜（3） "欧阳启瑄虽然于慕容岚氤对黎宏舰的感情早有预感，然而亲耳听见以后，仍旧可以感到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只是，偶像剧中女二号的那种或刁蛮或妩媚的样子，从慕容岚氤身上一丝都看不见，她更像是一朵白莲花，纯净的找不到一丝多余的颜色，欧阳启瑄是明白的，她心中对于黎宏舰的渴望，曾经也不比她少。 原来她是如此幸运的，在众多的花季少女中脱颖而出的胜利并不是值得骄傲的，相反，让黎宏舰在慕容岚氤和她之间选择了她，才是她此生得到的最大的一场胜出。 欧阳启瑄正出神，老班已经发了张大卷纸下来，“我们今天补测，作文不写，下了课交卷。” 欧阳启瑄取了一张，把剩下的传到后面去，伸手去拿笔，只是在她拔开笔帽的一瞬间，手腕上的隐痛瞬间燃烧膨胀，然后爆炸。 “陈老师，我好像不太能写字”欧阳启瑄轻声和站在她桌前的老班说。 “算了算了，”老班看着欧阳启瑄袖口里隐藏着的熟透了的桃子，摇了摇头，给了欧阳启瑄一个苦笑，“这星期的周练就不计你的分了，但是，其他老师那里，你自己去解释。” 欧阳启瑄抿了抿嘴，低头阅读发下来的题。她曾试图在老班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愤怒，却发现他表情里含着的大多是遗憾。欧阳启瑄宁愿他和自己生气，这样或许能够从他的言语中捕捉到一丝她不曾知道的内幕消息。然而，老班选择了沉默和纵容，那她便再也无处得知，她爸爸究竟想要老班帮助什么。 欧阳启瑄最终拣了一支老式铅笔，将卷纸上确定答案的部分省略，只挑了拿不准答案的题目，做了标记。欧阳启瑄心里尽是无奈，这下子要脱产不知道多久，她这个赶作业的大神级别的人物，就要失去她的地位了。 这样的方法答题自然比旁人逐字逐句的书写来的快上许多，欧阳启瑄想要背背东西，却又觉得不妥，毕竟瓜田李下，她并不想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事，便翻出慕蓉岚氤拿给她的营养药，还有书包里爸爸买的那些，欧阳启瑄把重复的拣了出来，剩下的那些，她仔细阅读着说明书，在药盒上标记着需要服用的时间，这下好了，天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要吃，她的生活里极少出现药品，这样一来还有些不适应。 欧阳启瑄做完这些像是完成了一项大工程，老班按时收了卷子，欧阳启瑄把自己那张收进卷纸夹里面，一只手有些费力，欧阳启瑄心里正苦着，却看见言心那双大眼睛，正盯着她看。 “欧阳，你为什么要吃叶酸啊？那东西，不是给我们这个年纪吃的吧？” 欧阳启瑄无奈自己偶尔偷懒却给言心看个全套，只琢磨着胡扯一番应付了她，“我有点贫血，医生给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吃。” “医生不是应该给开处方药吗？为什么会开些保养品给你。你那些瓶瓶罐罐不像是医院买的。” “医生只是写了个推荐的单子，我爸就都买来了，我也不一定都吃的。” “我觉得你最近胖了，不像营养不良呀。”言心放低声音，只是那个胖字显得那么刺耳。 欧阳启瑄有些懒得应付，又怕她过早看出什么，“我就是最近比较贪嘴而已。” “欧阳启瑄，你不会有什么秘密吧？我看你最近常常请假，发生了什么事，要不你讲一讲？” “我就是有点虚弱，嗯，就是这样。”欧阳启瑄回答的又些敷衍，她实在不愿继续这样的对话，只能起身。 “欧阳启瑄，你也是厉害，能跟她聊那么久。”何以陌从教室后面走过来，压低声音轻声说着：“我们都不和她聊天的。” “人人都有好奇心罢了，只是有些人喜欢问，有些人不问而已。”欧阳启瑄露了个礼貌的微笑。 “忘了和你说正事了。”何以陌拉欧阳启瑄到走廊里面，声音放得更轻，“听说尤梦办理了走读，我今天回宿舍的时候，看她的床已经搬空了。刚刚我们研究过了，她不在，如果你想回来住，随时都可以。如果需要，我可以搬到你之前的床铺去，这样你就可以睡下面了。不过，欧阳，听说我们学校办理走读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既然尤梦办得到，那就说明他家和学校有不一般的关系，我觉得你的事情应该小心一点。” 欧阳启瑄道了谢，姐妹们替她着想着实让她感动。只是欧阳启瑄心里觉得，自己应该好难有机会回宿舍和她们同住了，这与尤梦关系不大，更重要的是宿舍一楼有人在等她。 欧阳启瑄转身回教室的时候，看见沈如冰和杨辰宇正从楼梯走上来，那样子看起来并非偶遇。欧阳启瑄来不及多想，老班已经提早坐上讲台，这似乎意味着他有正经事要说。 等班里的同学回到座位以后，老班叫示意言心把门关起来。 “队列广播操比赛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举行了。这一次，我们班欧阳启瑄同学由于手臂受伤，不能够参加比赛了，所以我们班44名同学，希望你们可以在最后的一个星期里面，抓紧练习，争取再次取得好成绩。这是我们班最后一次整体亮相，我希望你们可以不留遗憾。” 欧阳启瑄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有点发愣，不知老班为何要如此郑重的强调自己的缺席。 “另外”，老班继续说，“我们距离分流考试也不过只有八个月的时间了，从比赛过后，我希望我们班的所有人，无论是谁，都可以专心投入准备。你们能不能做到？” 老班说同学们回答老班的“能不能做到”不够响亮，欧阳启瑄觉得身边再次响起的那声“能”震天响。她这个月发生了太多事，也早已经忘记这件“盛事”。一年前的那一次比赛还历历在目，而这场比赛过后，他们年级就将要进入正式的分流考试复习了。原来只剩下一个星期还或许可以偷懒，这看似清闲的一星期着实应该要珍惜。 晚自习还没有结束，老班已经把卷纸批改完了，他拿着一叠卷纸走出教室，没过多久便回来了，欧阳启瑄无法写字，所以正拿着语文书背古文。她并未注意到已经走到她书桌前的老班，听到他开口吓了一跳，“欧阳，你先回宿舍休息吧。” 欧阳启瑄觉得莫名其妙，却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黎宏舰。欧阳启瑄愣了几秒，却在老班的眼神里面读到了前所未有的默许。 欧阳启瑄取了行李箱，从后门轻轻溜了出去。黎宏舰接过她的小皮箱，问她休息的怎么样，手上的伤还疼不疼。 欧阳启瑄没有回答，只是说，“老班为什么会给我开这么亮的绿灯？你跟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呀，我跟他说我等一下的，可是他说可以帮我叫你” “真奇怪，”欧阳启瑄皱了皱眉，他们已经走到楼下，欧阳启瑄才慢慢回过味来，“或许，是我爸难道，真的是我爸，托老班照顾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特权（1） "欧阳启瑄不会想到的是，自己父亲如此急迫的找老师谈话，居然是托老班给她特权，欧阳启瑄永远都无法想到，不善言谈的欧阳灏，居然凭借自己多年的文字功底和作为语文老师的老班切磋，让他答应除了上课以外，其他的时间让她自己安排，如果身体有需要，老班随时打电话通知他。 而此时，欧阳启瑄正挽着黎宏舰的手臂往宿舍的方向走着，室外基本看不见什么人，昏暗的路灯似乎比不过月亮的光亮，在城市里面看不见如此璀璨的星空，欧阳启瑄微微抬起头，脚步逐渐放慢，黎宏舰有所察觉，“瑄儿，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很美，”欧阳启瑄不动声色的贴近黎宏舰的身体，“我只是觉得，这样清闲的日子好像很不现实，我明明应该坐在那间灯火通明的教室里面刷题，此时却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福气，能跟你在这样的星空下走一走。总感觉这样的场景，缺了什么都不完美。” “如果你喜欢，等你有空，我可以带你去更美的地方走走。” “宏舰哥，有空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我不敢求，像这样就足够了。等我真的有时间了，大概也要六七年以后，那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吧，去美丽的地方。” 欧阳启瑄在宿舍里整理了一会儿行李，黎宏舰接了热水回来，叫欧阳启瑄吃药，才发现她已经给那些长相相似的瓶瓶罐罐做了标记。黎宏舰的生活里面从来没有如此细致的计划过，他的人生更多的是在一瞬间做出反应，很多机会都只是稍纵即逝，而他早已经习惯本能的做出反应。 “欧阳启瑄同学，你怎么吃个药也跟做功课一样呀？”黎宏舰有些好奇。 “就是觉得这样，大概可以一劳永逸。我就是这样的，因为比较懒，所以能做一次的事情，就不喜欢分成两次，能减少劳动，就不想多做一份。” “懒人才有大智慧的嘛，”黎宏舰的语气里面透着些许吹捧，“我这种体力劳动者”，是一辈子的辛苦命。” “你可真逗，”欧阳启瑄给他逗乐，“虽说你说了大实话，可是，有我在，我们两个一起辛苦，应该就没有那么辛苦了吧。” “可我舍不得你辛苦怎么办”黎宏舰正铺着床，他抬起身子，看欧阳启瑄倚在床栏杆上坐着，“我觉得你就这样坐着就好。” “那可是要被你宠坏的，首先会很胖，然后会很蠢。”欧阳启瑄说着就开始傻笑，“我们睡吧，我累了。” “好，”黎宏舰走去关灯，“你都做了什么，这个时间就困了？” “就是想睡了，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启瑄敷衍着，她才不会和黎宏舰说，她是看他前一晚上没有睡好，才早早关灯叫他休息的。 欧阳启瑄可能是因为睡得早了，还不到五点半就已经醒了。黎宏舰这时候还睡得很足，欧阳启瑄微微侧身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口，尽力感受着他呼吸的声音，睡不着的时候躺着也是会累的，欧阳启瑄觉得躺不住了，轻轻起来，跑去洗脸。 她只觉得最近身体反应得越来越重，一开始只是闻到特殊的气味才会不适，这几天早上，她就不自觉得想要干呕。欧阳启瑄简单的洗漱了以后，回到宿舍看见黎宏舰还睡着，也没敢做大动作，只是放下盆子坐在床边等。 他熟睡的样子很好看，欧阳启瑄很少会比黎宏舰起得早，所以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睡相的机会并不多，她不曾拥有黎宏舰浓厚的睫毛，他那张读得出故事的脸，在清晨看来，还透露着些许后青春的不成熟，只是，她未经历过他的那些，她没能来得及陪他经历一切，不然，她希望可以抚平他白日里微微皱起的眉，可以让他的笑保留更长的时间，或者，能够让他每天清晨，可以放心的安稳的睡上一会儿。 起床铃声最后还是响了，黎宏舰张开眼睛看见对面的欧阳启瑄正望着他傻笑，“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睡得早自然起的早，宏舰哥，你睡得好吗？” 黎宏舰点点头，从被子里面起来，欧阳启瑄趁他洗漱的时间整理了床铺，等他回来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他了。 “你怎么还干活呀，”黎宏舰责备的语气里藏着些许心疼，“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 “随手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还好住在下面不需要叠豆腐块，我的手现在也做不出那样的效果来。” “你倒是常常都在吐槽我们学校的规矩嘛。” “说说而已，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不过是一些规定而已，这个世界总是有许多没什么道理的规定，不过仔细想想，都还有它该有的意义。” “你这个孩子，总是有你的道理。”黎宏舰笑笑，“带你去吃包子好不好？” 欧阳启瑄点点头，拿了背包跟着他出了宿舍，这时大部分的学生还没有出宿舍楼，欧阳启瑄跟着黎宏舰去停车场取了车子，“还挺想念林姨的，当然还有她的早餐。” 欧阳启瑄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打了早自习的铃声，欧阳启瑄怕给值周生看见还要解释，干脆躲在她的车里面等下课，还好她拿了单词册子在背包里面，就拿出来看，黎宏舰把车子停在学校的大门口，摇开半扇窗子，校门口对面只有稀疏的还没建好的楼，还望得见远处的山，这个时候正是桃李花开的季节，绿色之间交杂着粉白色，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 “欧阳启瑄，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桃花好不好？” “好呀，宏舰哥。这个季节的桃花是顶好看的，我听老班说，学校的后山有一片还没开发完全的桃树林，据说将来会建成旅游景点，这两年大概还能保持不收钱。不过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百合花，小时候看见只是觉得百合花的花瓣比别的大，后来，就渐渐喜欢了那花瓣舒展的样子。百合里面，我最喜欢的是白色，我只觉得那透着光的白色，很纯粹，会莫名感动。”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玫瑰。” “那是爱情的花，当年我参加一个远房表姐的婚礼的时候，看见过姐夫给她的那一大束玫瑰，但我总觉得那花带刺，有些激烈。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那种平静的美，那种热烈的美，总觉得不太适合我。如果有得选，我希望我的生活可以波澜不惊。” “欧阳，”黎宏舰的眼神里面带着认真，“我喜欢的，便是你的波澜不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特权（2） "欧阳启瑄一个上午都在愁自己无法记笔记的窘态，她的手腕虽然在逐渐消肿，用力的时候也还是会疼，她实在跟不住老师的速度，只能放弃抄的全面，只能把自己觉得重点的地方着重记下来，其他的只能靠借同学的笔记来抄。欧阳启瑄本不是急性子，遇事却比平常人心急，其实这矛盾还是容易区分，欧阳启瑄的做事方式，是开始之前要拖一会儿，开始了就要全速前进。 欧阳启瑄只能用科任课的时间，留在教室里面补笔记，这一上午下来，她遗留的任务越来越多，心里很是不舒服，所以一上午的课业结束，大家都很兴奋的准备吃饭，欧阳启瑄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自己赌气。其实，她只是有些焦虑。 她没想到黎宏舰会亲自来她教室门口等她吃饭，冲出去的同学们突然看到主任站在自己班门口，本来打算着全速跑只能改成急走，人渐渐少了，黎宏舰也没等到欧阳启瑄出来，从门口望望，只觉得欧阳启瑄的情绪不算高。 欧阳启瑄看见他，勉强挤了个笑，走出教室。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有个班的学生上课，有个学生特别搞笑，我喊了声向左转，他特别自然的转向右边，正好和他前面那个打个照面。也不知道是耳朵不好，好还是分不清左右，那些学生在我面前也不敢笑出声来，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欧阳启瑄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你怎么了？”黎宏舰觉得奇怪，不知道一个上午的时间，她怎么就变得闷闷的。 欧阳启瑄叹了口气，许久才说，“写不了字，不开心。” “放宽心吧，总要养一养才会好，你别太心急。”黎宏舰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宏舰哥，我没当真。” “我带你去教师食堂吧，你还没在那里吃过吧？” 欧阳启瑄只是点点头，把身体靠在他的怀里，像是求安慰。 这下黎宏舰知道她的低气压不过是想要撒娇，便放心了，只将她揽的更紧。 食堂老远就飘着一股红烧肉的油腻味道，欧阳启瑄觉得有些轻微的不适，怕黎宏舰会担心也没说什么，只是即使她悄悄吞了几口口水，也没能止住那突然变得汹涌的反胃。 “你这是”黎宏舰三两步追上挣开他去树林里一阵闷咳的欧阳启瑄，“你没事吧。” 欧阳启瑄只是摆摆手，却没能停下来，直到她终于平静了一点，取了纸巾拭去口鼻处的水。 “宏舰哥，算了吧，不太舒服。” “那也不能不吃饭呀，你回宿舍吧，我选些清淡的给你送过去。”黎宏舰有些不知所措，“算了，我先送你回去。” 星辰北的学生宿舍本不允许学生课间和午休时间回去休息，北校区的校领导认为中学生不应该养成常常回宿舍躺在床上的懒散习惯，也不应该常常忘记东西回宿舍取，所以除了特殊情况或者有老师签过名字的请假条以外，宿舍老师不会白天放学生进宿舍。 这就是黎宏舰一定要送欧阳启瑄回去的原因。 宿舍老师看见黎宏舰和欧阳启瑄一并回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欧阳启瑄看得出她实际上是有话要说但又收回去了，独自走向走廊深处，黎宏舰在办公室和宿舍老师低声交代了几句之后，赶紧三步并两步的往食堂方向走。 欧阳启瑄坐在床边喝了些水，觉得好受了一些，宿舍老师已经进来，“你们两个老是不遵守学校规定，算了算了，谁叫人家是主任呢，刚才黎主任交代了，你可以随时回来休息。你踏实歇着吧。” 宿舍老师走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着：“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欧阳启瑄听的清楚，却什么也不能说。 黎宏舰带了两份饭菜回来，还特意买了学校特制的酸梅汤回来。 “不是说你馋这个嘛，特意给你带了些回来。”黎宏舰把饭菜摆在那张空床上，“你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事的，宏舰哥。都习惯了。”欧阳启瑄起身，“我去洗个手。” 欧阳启瑄没吃多少就觉得饱了，也不是食堂的饭菜不合口味，只是她本身就不觉得饿，她捧着酸梅汤细细品着。 “就只吃这么少？”黎宏舰看她放下碗筷，忍不住问，“不合口味吗？” “吃不下了，”欧阳启瑄回答着，“你多吃一点吧。” “只吃这一点怎么行，如果你觉得不合胃口，等下我买点什么回来给你吃。” “不用了，宏舰哥，我是真的不饿。或许晚上可以吃的多一些也说不定，不是说如果小孩子不好好吃饭，饿他两顿就好了。” “你早就不是那个年纪的小孩了好吗？”黎宏舰撇撇嘴，“老大不小了，还装嫩。” “我没有。”欧阳启瑄撒娇状，“我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黎宏舰中午还有一个关于下星期队列广播操比赛的会议，欧阳启瑄也就跟着他一起回了教学楼。 教室里面已经有多过半数的学生回到教室了，屋子里吵吵闹闹的，欧阳启瑄也听不进他们的声音，拿出没抄完的笔记出来补。 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早上一门课的作业都没交的事情，直到给物理课代表叫出去，说物理老师找。 物理老师叫牛坤，吨位挺高，初来班上上课的时候，说自己和牛顿是远房亲戚。欧阳启瑄当初对这个冷笑话没什么感觉，只是他这种冷幽默的性子，让本来枯燥无味的公式学科变的生动有趣。只是这位牛老师唯独无法忍受的，便是学生忽略他作业的这件事。 上午是没有物理课的，牛坤并不知道欧阳启瑄受伤的事情。欧阳启瑄敲了敲门进了办公室，牛坤一上来便是冷嘲热讽：“原来你也会不写作业呀，成绩好也不能不做作业呀，说吧，该怎么惩罚你。” 沈如冰先前并不知道牛坤招欧阳启瑄是为了作业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牛老师，她手扭了，肿的像个馒头，她不光你的作业没写，她一科作业都没交，周练也写不了了。你就放过这个病号吧。” “那你给我看看你的馒头，”牛坤一脸不屑，“伤成什么样连作业也写不了了。” 欧阳启瑄微微的撅撅嘴，也没有办法，只得把手腕给他看。她这一摔病不轻，半个小臂透着紫红，比另一边粗了不少。 “嘶”欧阳启瑄在牛坤试探着捏着她的手腕时觉得疼，“老师你放过我吧，我这残手现在还勉强记得了课上重点，你这再捏我就又回到解放前了” “算了，”牛坤看她是真的疼，也并不害怕，还是放过了她，“你最近状态很差，一个月都在断断续续的请假，现在来上学又不写字，你哪儿来的这些特权？其他的同学不会服你的。” “老师，我不需要呀，我自己管好自己的成绩就足够了，我又不是班长，何必看其他人的脸色。”欧阳启瑄本就心情不好，发着无名火。 “哟，还急了。虽说我这次放过你了，但你记住，等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你要是考不好，我可不会饶你。” “我会努力的。”欧阳启瑄挤出了个笑脸，“绝不会让你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特权（3） "欧阳启瑄虽然表现的挺无所谓，心里却也忐忑。她答应了老班，以黎宏舰起誓，所以她没得选，只能奋力拼一次。 晚饭是黎宏舰从外面买了必胜客，叫欧阳启瑄到车里吃。 “宏舰哥，你宠我宠的我自己都觉得过分了。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欧阳启瑄打开车门吃了一惊。 “谁叫你不好好吃饭的。刚好我也进城订一些下周比赛用的东西，顺便买些东西给你吃。如果以后你觉得学校的饭菜不好，我就带你去林姨家蹭饭好了。她那里的饭没得挑。” “太麻烦了宏舰哥，我还得复习呢。成绩是不敢掉下来，万一我顺利的去考试，结果考的不好，可就白白耽搁了这么久的披星戴月。再怎么说，高中部还是要考的。” “其实，”黎宏舰稍作犹豫，“或许你不用考试也能铁定上南校。”黎宏舰更像是自言自语，“我应该有办法让你去南校。” “什么意思呀，宏舰哥。”欧阳启瑄嘴里还嚼着饼，“难道有家属特权？” “你不用管了，这事儿我来做。”黎宏舰未做解释。 “我不想你为难。” “不是为难，没事的。这件事交给我。” 欧阳启瑄笑了笑，点了点头。她不懂黎宏舰想要做什么，但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仿佛他想从哪里求一个名额给她那样。欧阳启瑄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多了些压力。她希望不用去动用黎宏舰的特权。 女人的第六感永远都是对的。 之后黎宏舰和欧阳启瑄打了招呼，星期四不在学校里住，让慕蓉岚氤陪她。 欧阳启瑄叫他放心做自己的事情，说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周四晚上，欧阳启瑄没再等黎宏舰跟她一起回宿舍，自己收拾了东西就往回走了，连续三天的周练和作业她都没怎么做，倒真的是仿佛比平时轻松了不少，欧阳启瑄知道是债都是要还的，一点也放松不下。 她在路上琢磨着数学题，那几条几何延长线她总是没办法快速反应，她自觉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她总是相信任何问题都有它的本质，只要找到了那个本质，其他的便只需要按照步骤一一进行就可以了。 她并未意识到有人叫她，知道慕蓉岚氤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走得还挺快的，追的我直喘。” “不好意思呀慕蓉姐，我没听见。”欧阳启瑄看她喘着粗气，赶紧停下脚步，“还真的是要陪我。其实我可以的，你不必特意来学校住。” “没事，我换晚自习很方便的，今晚沈如冰不在，我也不想自己住，跟你一起还有个伴。” 慕蓉岚氤说着便牵上欧阳启瑄的手，往宿舍的方向继续走。“我哥去哪儿了，他找我的时候感觉顶神秘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学校的行政事要忙吧。” “当了主任是不一样了。”慕蓉岚氤发出了声感叹，“像我们这样的任课老师，只能靠自己的学生出点名气，一时也不敢懈怠。” 欧阳启瑄微微笑着，“怎么突然这样感慨呀？难道是我们这些学生太不听话了？” “成绩不好呀，唉，我刚刚判了我们班的周练卷，真是愁。” “富贵在天吧，其实都是运气。”欧阳启瑄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只是感叹。“很多努力都是无果的，只求当初不悔。” “算了我不找你吐槽了，你这孩子说起话来，显得比我还老气。就像是遇见过多少事一样。” “慕蓉姐，我向来如此，你别见怪，也别走心。”欧阳启瑄挠了挠头傻笑，“我也只是装的好像很成熟一样。” 她的确如她所说一般单纯，只是对于课业的事情，琢磨的比旁人通透而已。 就好像黎宏舰这一晚为她做的事情，便是她从未想过，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黎宏舰这一晚六点半的时候，准时出现在老北方酒楼的二楼包间。这一家店在s市二环开了几十年，从未有过火爆的生意，价钱也不够实惠，却因为它方便的交通和相对安静的环境吸引了很多商业餐。黎宏舰一路上见到许多穿西装的人经过，他们觥筹交错之间谈论的不知是怎样的秘密或者罪恶。黎宏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如何可以达到他的目的。欧阳启瑄的未来被他插手，他要还她一份确定的将来。 黎宏舰推门而入，仿佛他来过多次一样，这样的情节即使未发生太多次，那印象却早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面。那一日，那几日，他见到章骋远和尤励国那一刻涌上头脑的那一瞬，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然而他必须做。 “黎老师，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知道你最终会答应的。我们都已经开始开始准备工程了，就等你签个字了。”章骋远示意尤励国帮他拿出合同，眼睛里的笑容带着意料之中的得意。 “你还没有听我的条件，怎么知道你能够做到？”黎宏舰拿起了桌上的水猛地喝了一口。“贵公司的投标书是需要学校董事会通过的，你拿合同给我也没有用，我并没有决策权。” “你想多了，黎老师，你签署的工程合同未必是有效的，这件事情不用劳烦您来做了。我的这一份合同呢，是以你的条件来换取你手上证据的合同，简简单单，只有一张纸。” “我不会给你，只能当着你的面将证据销毁，当然，是在你答应我的要求以后。” “这没问题，黎老师，只要你保证当初的财务信息不外漏，其他的都好说。”章骋远从上衣口袋里面取了他那一支金色钢笔出来，拔出笔帽，“不知道黎老师能否开出你的条件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黎宏舰从未如此平静，“今年的分流考试，我要一个南校区的名额。” “哈哈哈，黎老师，您也是抬举我，这是你们学校内部的事情，我要如何帮到你？我以为你要钱，要权，或是房子？”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倘若你可以做到，我的那一叠资料，就在这里永远化成灰烬。如果你不答应，明天，它们就会登报。” “别别别，你冷静。黎老师，我们坐下吃点东西吧。”章骋远将桌上的冷盘转到黎宏舰的面前，“热菜还没上，稍等片刻，这事情也不是没得商量，只是我一个人说的不算，你得给我点时间。” 章骋远亲自催菜为名，从包间里面出去，实际上是给史校长打了个电话。他将黎宏舰的要求说给史校长听，要她考虑一下。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无需解释什么，有些默契，适合利益直接相关的。 章骋远回到包间的时候，菜还没有上全。黎宏舰见他进来，开口问，“怎么样，章董，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答应你，黎老师，成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合约 "黎宏舰仔细阅读了章骋远签署过的合约，合约上除了他的那一条“2009年星辰南校区分流考试名额一个”以外，都是打印好的。倘若签下了这份合同，他需要保证没有任何关于星辰北校工程的内部资料泄露出去，否则任何对章氏集团以及尤记建筑有限公司产生的任何名誉损失，将由他来承担。 章骋远的签名似是在挑衅一般飞扬，而他，黎宏舰仔细阅读合约以后，好像一点都没有犹豫一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以来，章骋远的投标书既已内定，在没有外界影响的情况之下，已经不会有任何意外，他们将成为f市新校区的工程开发商。黎宏舰无法确定他们这一次会做得多么过分，然而他知道人在贪念之下只会愈演愈烈，得寸进尺，怎么可能有丝毫收敛。 他拿出那一份文件，未等尤励国从对面走过来查看，就已经用打火机点燃，依稀看得见那一个又一个报表，那些承载了他当初和慕容岚氤两个星期的努力，此刻，只化成火苗，栩栩燃烧，那一沓a4纸不用片刻，便化成黑色。 “黎老师也是心急。这样也好，我们再也不用因为已经消失不见的东西，再无故费心费神。黎老师，合作愉快。” 黎宏舰并未接受章骋远的握手，他起身，拿起包，只说了一句，“希望你们不要太过分。”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妥协。上一次为了他那即将破灭的梦想，这一次，为了他心头上的女人。 他却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黎宏舰独自一人走在城市二环的街道上，迎面走来的人们仿佛各有各的快乐，各有各的悲伤，他对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充耳不闻，他终于得到的那张通向星辰南校的入场券，他知道是史校长给他的，因为他刚刚席间收到她的短信，“你可以内定一个人去星辰南校。” 到时，他会送她走。 然而一纸合约，他却失去了保护更多孩子的机会，他本来是有这个机会的，只是，在那个看起来很是坚强却常常躲在他身边那个弱小的欧阳启瑄，让他没办法拒绝，既是为了她要放弃世界，他也愿意。 他永远都是划算的，毕竟她带着他的孩子。 黎宏舰的手机响起了熟悉的铃声，电话那头的杨辰宇听上去像是有什么心事，“哥，你今天不在学校吧？我可不可以找你喝酒？” 他本是走去他停车的位置，稍作犹豫，在路边挥手叫了辆的士。“师傅，麻烦去南站旁边的酒吧街。” 他找到杨辰宇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两杯啤酒。黎宏舰知道他初来s市的时候就爱上了这条酒吧街上唯一的一家叫做beer的以啤酒为主导的酒吧。 服务生问黎宏舰想要哪种类型的酒，这里的酒都有自己的编号，大多数人都不会追问号码背后的具体名字，只是靠服务生的推荐。黎宏舰直接叫了16号，他过去陪杨辰宇来过这里，他当时虽然没有点酒，帮杨辰宇尝过几种。 他记忆深刻的第16号，那麦子味的酒香里面带着的些许苦味，有些打动他。 服务生同时也拿来了杨辰宇的第三杯酒，黎宏舰清清楚楚的看见杨辰宇有些喝醉的样子，“你怎么喝这么多？” “让我喝一次吧，每次出去应酬都是我装醉送你们走，今天是哥们儿你就让我喝个尽兴，送哥们儿我回家。” “发生什么事了？杨辰宇。”黎宏舰未动他的酒杯，这个平时只知道傻乐的弟弟如今眼神里充斥着他熟悉的那种绝望，黎宏舰只觉得心疼，他不愿眼前这个无限支持过他的男孩经历与他相同的痛楚。 “哥，我要去实验部了，一年以后，从f市的星辰实验校区基础工程结束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可我不想去呀，如果有的选择，我不想去的呀，这里还有我含苞待放的爱情” 黎宏舰长叹一口气，他不过只喝了一口，杯里的酒便下了一半，那酒里隐匿的苦涩划过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辰宇” “就是我俩被史校长叫去饭局的第二天，沈如冰因为我叫慕蓉来学校撞见了你和欧阳的事情跟我生气，之后我就找她解释，她非拉着我去喝酒，你也知道酒并不是个好东西，她跟我说我和慕蓉之间她永远都会站在慕蓉那边，即使她也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的，喜欢过我” “哥，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呵，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算是爱了，我到底负了谁，谁又真的负了我，那一晚我们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喝的烂醉，那一晚，她不要我了，我爱上她了” “杨辰宇”黎宏舰撑着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你给我振作一点” “哥，我真的有点害怕错过，即使是错” 即便是错。 黎宏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许久没有饮酒的他多少也觉得有些混沌，他结了账，把早已经醉成烂泥的杨辰宇从高脚椅上托起，桌台上还放着他的包，那微微敞开的箱式皮包里隐约放着几张纸，黎宏舰把它一并拿起，在酒吧门口打了辆车。 刚出街口就开始堵车，司机骂骂咧咧的抱怨着，黎宏舰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却实在回忆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打开杨辰宇的包，那份合同字字句句映在他微红的大眼睛里。 杨辰宇是真的没得选择，或接受，或离开。 黎宏舰不得而知这样的安排是否和当初他们威胁自己是一样的性质，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肯放过他们。他就算了，就连他们队里最单纯最小的一个，也逃不出。 黎宏舰犹豫了一下，从手机通讯录里面找了沈如冰的电话打过去。 “沈老师，杨辰宇在南站这里喝醉了，可不可以麻烦你照顾他一晚，我有急事得回去，我找不到他的钥匙”黎宏舰听见她接通了电话，一股脑的把事情交代了。 “黎老师，你们喝酒了？”沈如冰一时没能搞清楚状况，有些支支吾吾。许久她才清楚的说了一句，“用不用我去接你们。” “没事，我打了车了，只是，你家具体在哪里来着？” “我发地址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假象 "黎宏舰收到了沈如冰的短信，“师傅，麻烦你，改去中心医院后身，重阳路35号。” 杨辰宇已经睡的很熟，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话，听不清楚。黎宏舰在楼下发了条短信，沈如冰披了件外套，里面还是件睡衣，“黎老师，家里有些乱，你别介意。” “你们收留他已经很好了，要不是欧阳启瑄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回去，我也可以照顾他的，这下麻烦你了。” 沈如冰帮着黎宏舰把杨辰宇抬到楼上，放在沙发上，黎宏舰急着要走，她也没留他。所有人都知道，黎宏舰的心里，与欧阳启瑄有关的事情绝不能马虎，沈如冰早已经接受，又何必阻他。 黎宏舰从沈如冰那里出来，不知做的对与错，他特意打开那个包，露出那份合同的一角，他不知道平时大大咧咧的沈如冰是否可以有所察觉，他什么都不能说，或许，杨辰宇会怪他多事，但他必须要如此一试，那是他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他本就无能为力，只是最后替他挣扎一次。 他打了辆车回到自己的车上，他是在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他早已经和唐老太太打过招呼自己不会回家，而这个时间打车回星辰北的时候欧阳和慕蓉也应该是睡熟了，他干脆把座椅放低，在车里躺下，依稀看得见天上的星星，只是城市里灯光如昼，那星座实在看不清楚。 夜渐渐静了下来，周围只有稀疏的树影和路灯的光亮，黎宏舰酒意上头，精神有些恍惚，这一刻他好想找欧阳启瑄说说话，告诉她就算回家养着也可以去星辰南校读高中了，无须解释为什么，只要相信他就足够了。他想说爱她，也想说对不起，他担心总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会不会因为知情不报而坐牢，他本就该坐牢，因为她腹中的胎儿，他就理应坐牢，当初陈立国找他去办公室，以他去坐牢为由逼欧阳启瑄不要放弃学业，那时他已经想好了，他是愿意的，如果欧阳启瑄需要的话，他真的是愿意的。 他好想问一问她，究竟爱了他的什么，究竟会不会后悔，他舍不得，但他毕竟是愿意放她走的。 他昏昏沉沉，然后睡熟，他梦里的幸福，是否是假象，他拥有的所有，是否是假象。 知道清晨来临，阳光斜斜射进他的车子，他将车子启动，无论如何，他都不得不，不得不继续他的生活。 例如个把小时以后，他已经在广场上拿着铁锹画队列广播操的分区。 他感受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他，那力度和高度太过熟悉，他直起身，只听她说：“宏舰哥，你回来了？” “瑄儿，你睡得好吗？我不在，你还好吗？” “我没那么弱，况且有慕蓉姐陪我，一切都好，你放心吧。”欧阳启瑄稍稍用力抱住他，“只是，有些想你。” 黎宏舰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欧阳启瑄却兴奋的说个不停，“你看，我的手好的差不多了，下个星期估计就可以正常学习了，再不用老班给我什么鬼特权，我可以的，宏舰哥，我一定会考个名额给你看。” “欧阳” “嗯，怎么了，宏舰哥，怎么了？”欧阳启瑄给他转身紧紧的拥抱惊到，她本来是科任课懒得去在教室里面干活，结果看见黎宏舰就在广场不远处，忍不住逗他一逗，却不知，他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生了这样的冲动。 “欧阳”黎宏舰低声伏在她的耳边，“我只要你好好的。” 黎宏舰没有说出口的事，欧阳启瑄，我只怕你此刻在我身边，只是假象。 周末，欧阳启瑄一早就让黎宏舰把她的行李拿上车了，所以放学的时候只背了个书包去找他，从这个星期开始，欧阳启瑄的补课班加了一门化学，据说是南校的一个姓孙的年轻女老师教。 所以她要晚上七点才下课，欧阳启瑄觉得太晚了，不忍心他等，有心让欧阳灏晚上来接她，只是她刚开始试探，黎宏舰就已经识破，“我不怕等，我可以去中心校区坐一坐，旁边也有商店公园什么的，或者我就在车里坐坐。” “我们不是，天天腻在这里吗？”欧阳启瑄笑他孩子气，“以前都是我在窗边眼巴巴的寻你，如今变成你粘着我了。他们说得对，男人还真的是长不大。” “那我们就都做孩子吧。”黎宏舰冲她笑笑，“我们三个孩子。” 这是欧阳启瑄第一次接触化学，还处于认识元素的起步阶段，欧阳启瑄没料到这门理科学科居然要抄写这么多的概念，她跟不及讲台前面那个瘦小的女老师的笔，写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或许是种本能，她觉得老师介绍的这些概念，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地方，那些仿佛从未听过的词汇，不知何时何地曾经接触过，那些大写小写的字母加上上下角标的数字并不难记。 欧阳启瑄只觉得反正也写不完，干脆偷偷的观察这个老师，她眉眼像极了王子文，虽不是标准的美女，却很是耐看。 难道化学就是这样一门半文半理的学科吗？难道这门传说中可以改变世界的学科知识这样既一些字母数字组成的特殊单词吗？ 欧阳启瑄并不知，这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课堂小测上，她写的极慢，只是或许那些条条框框甚是难记，其他人也在冥思苦想，她并未比别人写得慢了太多。 她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期待，欧阳启瑄，傻看了老师半节课，居然成为了整个班上唯一一个写对碱式碳酸铜和五水和硫酸铜的化学方程式的人。 居然还可以这样。 其实并未有什么难度，只是，这学科里面规定了一些规则，只要按照规则做，就不会有什么错了。一切都是那么确定，那又有什么好记不得想不通的。 欧阳启瑄下课以后，在和黎宏舰约定好的地方见到了他的车，黎宏舰看到她走过来启动了车子，车子上有洗好的蟠桃，欧阳启瑄家里很少会买这样的桃子，欧阳启瑄拿了一个，咬了一小口，“宏舰哥，它好甜哪，你去哪儿了？难道去了趟天宫，偷了西王母的桃子下来。” “你不累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黎宏舰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 “那个讲化学的老师长的很好看呀，并且，她说我很有潜力。” “是吗？说到化学我还是一点都不懂得，到现在也只知道水的化学式是h2一，其他的就从来都没听懂过。” “哈哈，宏舰哥，你都在认真学物理了，不然怎么会进那么多球，里面好多道理呢。” “反正我是不懂算，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一直都担心这一门课会不会像物理一样当初摆我一道，看起来不会的，分流考试就不怕加上这一科，我越来越有把握了。” “瑄儿，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破冰（1） "欧阳启瑄在小区门外就下了车，“宏舰哥，我先上去了，你费事进院再掉头了，这样一直开出去吧。我到家了，不会有事的。” “好吧，我早该知道你会很懂事的，懂事的孩子没人疼，你别怪我不疼你。” “你还要怎样疼我呀，已经很多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上辈子哪里修来的福气遇见了你，宏舰哥，下周见。” 欧阳启瑄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道里，不知道为何心情突然间敞亮了，她拿着自己的小箱子，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慢慢悠悠的走向楼口。 杨影给她开了门，已经七点半多了，除了璇儿已经吃过了，欧阳灏和杨影都还在等欧阳启瑄吃晚饭。杨影见到女儿回来不知为何特别高兴，也是许久了，欧阳启瑄都没能在家里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 “我爸呢？”欧阳启瑄没在客厅里面看到他，“这么晚了还在写东西吗？” “你爸都在房间里面待了好几个钟头了，连我也不让进去，可能写作遇到难处了吧，你去叫他吃饭？” 欧阳启瑄敲了敲门，没等他应门就进去了，欧阳灏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旁的对自己的女儿发火。 “爸，我回来了，你怎么了，这么晚还工作？” “还不是剧本被打回来了，他们说故事情节还好，只是专业性太弱，我是不怎么看足球的，就算是看比赛也只是会注意比分和射门，其他的还真的是不太懂。” “电视剧里面不都是些情情爱爱吗？”欧阳启瑄坐下，“我一直都觉得电视剧没什么专业性的要求，主要是剧情，当然还有颜值。” “可是这就是他们的理由，都已经开始选角了，剧本还没过，看来，最近一段时间是难过了。” “没想过找什么人帮忙吗？”欧阳启瑄假装闲聊，却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足球，欧阳灏不懂，有人懂。 “可是，剧本这么多字，即使去掉那些与比赛无关的部分，也仍旧多的可怕，我上哪儿找个专业人士帮我看？谁有那个闲心。” “爸，我要是帮你找到个能帮忙的，你可别把人家拦在门口不让进来。”欧阳启瑄趴在桌子上卖萌，“这事情当闺女的还真的可以解决，只是不知道老爸你肯不肯。” “你那点心思，就像我不知道一样。”欧阳灏似乎是真的沉浸在他的剧本里，之前并未看出欧阳启瑄的套路，而这一刻，他看着她的小表情，就全都懂了。 “用不用我帮你约他，全程免费不花钱。”欧阳启瑄一脸得意的样子，“而且绝对专业。”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杨影从外面听见父女俩聊天的声音不再沉闷，也不见两个人出来吃饭，就过去叫他们。 “你女儿正在劝我找那个没品的球星替我改文。”欧阳灏好像是在告状，欧阳启瑄听了却笑了，这语气，她知道他大概是没那么生气了。 “你什么时候需要他来？”欧阳启瑄起身往饭桌的方向走，“还真的是饿了呢，你说我要是叫他过来，你们给人家做些什么菜呢？” “还想着给人家做菜，你还没嫁给他呢，就这么向着人家，这还得了吗？”欧阳灏言语间飘着醋味，“你就让他来，别的什么都没有。” 欧阳启瑄听到爸爸这么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迟疑着，总想着再一次确定，“爸，你说，你肯让他来？” “暂时就这样吧，万一我后悔了，那他就不要来了。”欧阳灏坐下吃饭，杨影正帮着欧阳启瑄夹菜，听他这么说，不露声色的一笑，而欧阳启瑄愣在那里，没能坐下。“爸爸，谢谢你给他机会。” 欧阳启瑄这一餐吃的比平时都多，杨影看着她胃口很好心里开心极了。欧阳启瑄的手已经可以顺利的拿起勺子，杨影看她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欧阳启瑄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才不会跟她说自己伤得有多重，唯独亲眼看见她好了，作为母亲才真的可以不再担心。 欧阳启瑄晚饭后迫不及待的给黎宏舰发了qq消息，几分钟以后，黎宏舰用视频回了她。欧阳启璇这时候正赖着欧阳启瑄看动画片，突然关了视频有点生气，“姐姐坏！” 黎宏舰在对面，学着璇儿的样子，“姐姐坏，你怎么人家了？” “那还不是因为要和你聊天，扰了人家看动画片。”欧阳启瑄把璇儿抱在身上，“别闹，看哥哥。” “哥哥有什么好看，没有动画片好看。”欧阳启璇并没有吃那一套，一点情面也不留。黎宏舰在对面听到这话，稍显尴尬，欧阳启瑄觉得好笑，“宏舰哥，别生气呀，童言无忌，你别跟一三岁的孩子见识，我知道你毕竟比二次元的卡通人物有血有肉。” “欧阳你怎么变坏了”黎宏舰将擦头发的毛巾放下，“有急事吗？刚刚在洗澡。” “我爸同意你来我家了。是不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欧阳启瑄越说越兴奋，“他的剧本背制作人说足球部分的专业性不够，他这一下子也来不及补课，是个急活，然后我就推荐了你帮他，我就想要那么一说，没想到他真的就答应了。” “那是好事，这也不难，那些场上用语是老本行，没问题的，交给我。” “宏舰哥，”欧阳启瑄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明天来得了吗？我现在一分钟的变数都不想有。你想想办法，怎么能搞定我爸。” “明天恐怕得是中午以后，我妈的朋友明天婚礼，我妈非让我跟着。我也许久没陪她了。” “没问题，我干脆请假算了，在家里等你，我们吃个晚饭。然后你跟我爸商量怎么帮他，实在不行就住下。” “你怎么，愿意请假了？”黎宏舰稍显意外，“你不是整天嚷着要学习，要刷脸。” “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比较重要，让我爸接受你，比什么都重要。” “小傻瓜，”黎宏舰笑着低下头，“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傻媳妇。” “傻就算了，媳妇也叫的太老了吧！”欧阳启瑄试图扭转，却发现他的话竟也没什么可以攻击的破绽。 “那我帮你请假，省得你还得找你爸爸，我明天下午过去，给你发消息。” 欧阳启瑄连连点头，“好，明天都靠你了，我也不知道该交代你什么，你自己好好发挥，我顶你。” 黎宏舰答应着，眼睛却不肯从欧阳启瑄的脸上移开。他叹了口气，“你还是去休息吧，早点睡，虽然我这么舍不得你。” “明天见，宏舰哥。我想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破冰（2） "欧阳启瑄从qq下线便打算洗澡休息。她将花洒打开，感受着热水打在身上的温暖，她仔细寻找自己身体的变化，除了微微浮肿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腹，倘若不说，便无人知道里面早已经住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欧阳启瑄自言自语：“孩子，不知道你在我的身体里住的好不好，你要快点长大，也要听话。” 生命的孕育究竟为何，这属于世界千万年间不变的定律，比书本上的知识神秘太多。欧阳启瑄无法计算，无法分析，只能耐心等着。这世间，绝大多数的轨迹是无法被改变的，倘若你已经走进既定的轨迹，便不得不走完全程。 欧阳启瑄不自觉陷入沉思，她从未谋面的那个精灵，她已经感受到了陪伴的幸福，然而，她要如何做，才能够保护他不受这个世界的侵扰，平平静静的长大成人，要如何才能让他幸福。 如她此刻一般幸福。 欧阳启瑄吹了头发，想要休息了，璇儿非要找她玩，欧阳启瑄给她抓到地板上摆弄那几个小火车。欧阳启瑄玩心大起，选了个电池足的火车头和璇儿比赛，璇儿不明真相，但总是输给姐姐，气的差一点哭出来。欧阳启瑄赶紧认怂，把自己的火车头让给她。 这个一点点长大的妹妹，欧阳启瑄心里喜欢着，呵护着，却没能够常常陪着她，而璇儿一直以来都异常懂事，虽然满身娃娃的奶气，却从未影响过欧阳启瑄的生活。相反，她的存在让欧阳启瑄可以放心的住在学校，丝毫不用担心独自在家的父母会因欧阳启瑄的缺席而亏待他们自己。 欧阳启瑄依着欧阳启璇的样子想象着自己孩子出世以后的样子，她注定无法时时陪伴在自己的孩子身边，或许要托父母或是唐姨照顾，他一定和黎宏舰一样长的好看。倘若明日黎宏舰可以被自己的父母接受，那之前她受的种种，也并非不值得。 欧阳启瑄第二天睡到十点多才起来。她起床以后只喝了碗米糊，杨影一早已经买了菜，在厨房收拾着，欧阳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工作，欧阳启瑄知道，每天早上是欧阳灏最不愿被打扰的工作时间，欧阳启瑄在饭厅坐下，跟杨影闲聊。 欧阳启瑄所讲的数理化知识或事语言学的精华杨影是听不懂的，她只顾着听，只要欧阳启瑄愿意说，就证明她的生活是规律而开心的。倘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那就说明她有心事。 母亲，总是可以一眼看出自己孩子的情绪，虽然她未必知道具体的细节，却也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杨影只是不敢全信，欧阳启瑄近来所表现出的心安，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小她不过十几岁的未来女婿。 杨影说打算送欧阳启璇去幼儿园了，打算过了五月一就去参加预班的活动。他们打算送璇儿去欧阳启瑄小时候的那一家幼儿园，虽说已经搬到了新的校区，但幼儿园的体制甚至里面的半数老师还和十多年前类似。欧阳启璇去过那个幼儿园，因为看见了操场上的组合滑梯就答应去那里上学了。欧阳启瑄笑她傻，可自己不也一样傻吗？倘若当初不是因为星辰北校的校舍又大又新，她怎么会经历这么多与众不同的情节。 欧阳启瑄回到房间刷着电视剧，心里却渴望着qq头像可以抖动。她想他早一点来，她想他来到家里以后，把老爸的事情解决，还可以和她说话。 当时正流行匪我思存的小说改编成的电视剧，《来不及说我爱你》，《佳期如梦》和《千山暮雪》相继而出。 欧阳启瑄是顶喜欢钟汉良的，和千万小女生一样，她也是幻想着会有个傲视群雄的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是她已经有黎宏舰了，那幻想不过只是想想，都不如黎宏舰这样可以实实在在地抓得到的好。 后来她喜欢上匪我思存的后妈小说，也读了《千山暮雪》，她对于刘恺威的印象还是当初《凤穿牡丹》里面那个心盛却有些弱的公子。 《千山暮雪》里正播着童雪和萧山在城郊水边，前一晚她还留着眼泪跟他说“带我走”，然而，此刻莫绍谦正在村口等她，她没得选，只能对着河水呼喊：“萧山，我不爱你了” 这大概是欧阳启瑄对于虐恋的启蒙教程之一吧。她在qq空间上加了张截图，更新了一条：“爱情为什么要虐呢？安安静静的不好吗？” 她收到欧阳露娜的回复：“可是，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可以寻到一段安安静静的爱情。” 或许她是对的，欧阳启瑄想，自己也没能得到一段真正安静的爱情，他们得以两情相悦，已经足够幸运。 欧阳露娜发来消息：“姐，你过的好不好？” 欧阳启瑄和露娜讲了自己的决定，露娜嘱咐她注意身体，说她们校区有好几个女老师也怀孕了，都张罗着请假，欧阳启瑄这种情况，估计要奋战到最后一刻才赶得上考试了，实在辛苦。 欧阳露娜这时正面临文理选择，超长实验班的学生如果高一想要学文科，可以到同年级的普通班，而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会选理科的。露娜说她喜欢的是文科，只是她不能学，因为文科都是些花架子，只有理科才是固定的，真实的，这个世界既定的，才不会骗她。 欧阳启瑄隐隐感觉露娜的心情不好，便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露娜没说什么，只是说，千万不要被男人骗了，那是最无法治愈的感受。 欧阳启瑄发了个拥抱的表情，“如果你需要聊聊，随时找我。” 露娜说她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杨影叫欧阳启瑄吃饭，露娜也让她好好去吃饭，便下了线。欧阳启瑄翻着欧阳露娜的空间，发现她的空间状态上固定的出现了昵称是孙悟空和小旗子的两个人的回复。欧阳启瑄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暗暗觉得，半年后考到南校，大概又多了一个理由。 欧阳启瑄午饭回来，发现黎宏舰几分钟之前给她发了消息：“我大概两点钟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破冰（3） "欧阳启瑄回复他说知道了，叫他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电视剧里已经暗示莫绍谦对童雪的虐是出于爱，剧情过半，欧阳启瑄对改编版唯一的不满就是把化学专业的童雪改成了建筑专业。欧阳启瑄知道这本小说要拍电视剧的时候，看了小说原著，她最爱的情节竟然是泼硫酸的那一段，只是这样一改，那饱含着无数人无数罗生门般的爱情的一瞬，便注定看不到了。 欧阳启瑄暗暗庆幸，还好自己经历的，是他的爱，而不是虐。 门铃声响起，欧阳启瑄从房间跑出去开门，杨影看见她冒冒失失的样子，“干嘛那么着急，小心点你的身子。” 她开门的瞬间脸上还带着些许娇羞，她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家居裙，她那明显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动着，她颈部白皙的皮肤间的那颗黑痣是那么突出。黎宏舰手里拎着大包小裹看着她开门是微微泛红的脸颊，愣在门口。 “我盼了你好久了，宏舰哥。”欧阳启瑄轻轻一声，黎宏舰却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再规律了。 “我也是，”黎宏舰回过神来，“你爸妈呢？” “在屋里，你先进来。”欧阳启瑄去鞋架上拿了双拖鞋，“你先换上。” 黎宏舰跟着欧阳启瑄进了房间，欧阳灏听见了声音也没有从房间里面出来，杨影正在阳台晒衣服，听见屋里面有了声音，赶紧出来啦，“孩子你来了，随便坐。” 黎宏舰道了声伯母好，杨影悄声跟他嘱咐了几句，大概就是欧阳灏正在写作，让他进屋的时候敲个门。杨影简单问了黎宏舰的口味，他说什么都好，杨影留他晚上吃饭，黎宏舰点头答应。 欧阳启瑄帮黎宏舰把身上的西装退下来，刚刚从婚礼现场出来，他的外套上带着淡淡的烟味，欧阳启瑄说她爸爸不喜欢烟，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徒增瓜田李下了。 黎宏舰身上的条纹衬衫显得他的身材很好，黎宏舰的上身本没有那么多的肌肉，但他身材挺拔，所以以他的身高，身材是及其匀称的。欧阳启瑄看着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副花痴相，黎宏舰问她有什么事，欧阳启瑄只道了声好看，就只剩下傻笑。 “宏舰哥，你准备好了吗？”欧阳启瑄一边带着他去欧阳灏的房间，一边低声问他。 “总要有这一天的。”黎宏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有信心。我拎了些东西过来，你去帮你妈妈收一收，等我的好消息。” 欧阳启瑄点了点头，却自己敲了欧阳灏的门，“爸，我把免费顾问给你请来了，他可以进来吗？” “进来坐吧。”欧阳灏从欧阳启瑄微微打开的门缝看见了他们两个，“瑄儿，你去休息吧，我单独和他谈一谈。” “爸，那你不要虐他哦。”欧阳启瑄握了握黎宏舰的手，就从门里退了出去。 欧阳启瑄翻着黎宏舰带进来的包包裹裹，发现他居然还买了红酒。黎宏舰和欧阳灏本都不是喝酒的人，看来黎宏舰是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一次。欧阳启璇从房间里面看到姐姐再翻东西，摸摸索索的出来，结果发现袋子里面有一整套的芭比娃娃，兴奋极了。欧阳启瑄逗她玩，“你看，你哥如此讨好你，要不要站在我们那边。” 欧阳启璇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站在芭比娃娃这一边。” 欧阳启瑄把黎宏舰买的按摩枕放进卧室里面，也过去了一段时间，欧阳启瑄听不见从书房里传来什么动静，也迟迟不见黎宏舰出来，也不知两个人在房间里面在聊着些什么事。欧阳启瑄好奇之外也有些担心，还好是欧阳灏有求于人，面子上总还是会给的，不然欧阳启瑄真的担心若是哪一句话没说好，他们两个又吵起来，自己不知道又被牵连的伤了哪里。 杨影在厨房准备着，不只是该喜滋滋还是该担忧，她也说不好欧阳灏究竟会如何对待这个未来七八年也不一定能够转正，却早已经尘埃落定的女婿。 其实黎宏舰进了欧阳灏的书房以后，欧阳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了他未改好的剧本出来。 “伯父，瑄儿说有我可以帮到忙的地方，我是很乐意做些事情帮助您的，有用得到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瑄儿说你可以帮忙，我也没有搏她的必要，既然她愿意你来，我便也给我们两个造个台阶下。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事情有点急，我也实在找不到旁人。” “伯父说笑，您肯让我来，已经很感激你了。她大概把事情跟我讲了讲，不过是举手之劳，若伯父瞧得起，我一定尽我所能。” “我知道你可以，在这里就先谢谢你。不过，剧本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你既然来了，我便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伯父您说。” “你对我们家欧阳启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你是看她年纪轻轻太过单纯，还是她在你心里真的有不小的分量，让你可以为了她用掉你的一辈子？” “伯父，我从未有如此确信过，我是爱她的。”黎宏舰叹了口气，“起初我也觉得不妥，她不过是个孩子，那日我失态在她面前做了那样的事，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没有逃走，也没有事后怪我，孩子的事情，我知道道歉也是没用的，我只能用我一辈子来呵护她，才勉强算得上补偿。” “那你如何证明，你可以有能力照顾她，至少比我们刚好的照顾她。” “我也才刚刚工作，现在住的房子是我母亲的，在距离星辰北十分多钟路程，是个越层。我刚刚买了车，您也看到了。车子一般，却都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我还年轻，这一生，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我绝对会尽我所能，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如果她不愿如此拼了，我也能够保证她起码的生活，若她有梦想，那我便在她身后默默保护，让她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到她。” “我不仅仅是指这些，她生了孩子也不过才16岁，她近几年不可能陪你过正常的婚姻生活的，你难道要等她那么久吗？你如何保证，在没有一纸婚书的保护，你也能像丈夫一样的同她生活。” “其实，当我遇见她的那一刻便已经知道，我的眼里，心里，不会再有别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破冰（4） "黎宏舰也似乎未料到自己会不经意之间说了情话，欧阳灏也一样有些意外，一时没接的上话。 “小黎，我相信你这一刻心里是有他的，可我也深切地知道，男人心里的那一点欲望，是不足以支撑他和自己的妻子相伴一生，爱情终究会变成亲情，激情终究会散去，那是，她正值青春年少，而你也大概要成为我们这样的岁数，你们本就是两个时代的人，她到时候还没到柴米油盐的年纪，她还有长长的未来要经营。我是真的不忍心，不忍心她在现在的年纪就已经确定了将来。她还什么都不明白的，你知道吗？” “伯父，我这一生已经如此了，倘若她能够有更好的未来，我绝不拦她，若她的未来里面还看得起我，我便是她最坚定的后盾，最坚实的依靠。她需要的，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所能去为她拿到，这便是我能够宠她的方式。我也曾想过，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宠她一生，我甚至也怀疑过，自己是否已经爱她爱到全然不顾，然而，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此刻她肯跟我一路走下去，我便珍惜，我便努力，让她一生一世，都愿意跟我一起。” “黎宏舰，”欧阳灏叹了口气，“我也真的是没办法，瑄儿给我宠坏了，我却也没办法停下去宠她，她从小到大，我能给她的都给了，她想要的我都努力了，只是这孩子，好像从出生开始，想要的东西，就和常人不同，她虽没受什么苦，可我也不知道，她心底里究竟想的是些什么，她究竟缺少什么。我是顶不愿意你们在一起的，可是你看她那模样，她那倔强的样子，我真的是拿她没办法。黎宏舰，你记得，倘若你负了她，我拼了自己这条小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伯父，我明白，”黎宏舰正了正身子，“我定会努力，如你一般宠她。若我做不到了，我也一定要安排好她的以后，让她以后，绝不受苦。”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希望，别再让我知道，你过去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欧阳灏把剧本拿过来，“小黎，你帮我看看，制作人说里面关于足球比赛的部分，专业性不够，在故事没有大的改变的情况下，你帮我看看，可以加上些什么。” “没问题，伯父，你什么时候要？” “制作人下个星期要开始试演员了，我最迟这周五得把稿子给他们送过去。如果还有什么要改的，周末还得再改。” “那我明白了，我尽量早一点给你。”黎宏舰接下剧本，“这是个什么剧？” “大概就是一支高中足球队一点点逆袭，从菜鸟球队变成明星球队的过程。他们的带队老师从废柴到成熟，这过程中也伤害了一些人，也成全了一些人，也收获了一些人。” “看起来是个很励志的故事，现在的年轻人应该会喜欢看吧。” 欧阳灏还有几个案子要赶，黎宏舰从书房里面出来，欧阳启瑄也从虚掩的门里面见到他出来，自己也溜出来，“怎么样怎么样，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交给我任务呗，也没有什么，这几天恐怕要跟你一起上自习了，我帮他改这个。”黎宏舰把剧本给欧阳启瑄看看，还有一个电子版的优盘。 “那就一起呗，我很少看你坐下来做文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我爸的东西改起来还是很辛苦的，一部剧那么多本，那么多字，我小时候陪他弄过，知道里面的辛苦。” “不辛苦，瑄儿，与你有关的事情，怎么会辛苦呢？” 欧阳启瑄抓着黎宏舰的手腕，“跟我走吧，去我房间里面，有东西给你看。”黎宏舰带着他回了房间，欧阳启璇正在她的床上翻着画册咿咿呀呀，欧阳启瑄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本相册，是那种可以写字可以放照片的那种。 欧阳启瑄问黎宏舰的时候很是兴奋，“好不好看，这个就留给我们的孩子，从我们给孩子做检查的时候，就把那些照片都留着，等她长大了，拿给她看的时候肯定特别喜欢。” “好，我们一起做。”黎宏舰拍了拍欧阳启瑄的脑袋，“那你的照片呢？你小时候的样子呢？” “我小时候不好看，你不许笑我才拿给你。” “好。”黎宏舰把那叠东西放到欧阳启瑄的书桌上，“不笑你。” 欧阳启瑄从书架的柜子里面拿了相册出来，是一本a2大小的小熊封面的相册。欧阳启瑄一页一页翻着，从她刚刚出生开始，到周岁，到幼儿园，上学，欧阳启瑄从小就跟同龄人相比显得瘦小，跟同学们的合照总是小过别人半头，她从小剪的就是小男孩的发型，后来上了小学三年级，才逐渐留了头发，扎了马尾，欧阳启瑄的马尾辫总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凌乱或是变化，从小到大，她总是那个被宠的，被爱的，可是，她的照片大多都是自己的，或者，就算是家庭照，她也总是一个人站着，从未赖在谁身上。 欧阳启瑄的照片大多都是露着标准的笑容，黎宏舰却看到了有几张登山的照片里，她一点笑容都没有。欧阳启瑄说，她那个时候才七岁，她怕极了那条山路，却被父母逼着走，她吓怕了，却不敢哭，忍着眼泪不情不愿的登了上去，还被抓拍到她那副惊恐的样子。 “那你现在还怕吗？”黎宏舰问他。 “不怕了，不过我也开始怕其他的东西了。宏舰哥，我现在怕打雷，特别怕。” “我会保护你了。”黎宏舰说，“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我不要你保护我，我只要你好好的。” 欧阳启瑄还跟黎宏舰回忆着童年，杨影的饭已经做好了，叫他们出来吃。璇儿撒娇要抱抱，欧阳启瑄走过去，黎宏舰却抢先一步把她抱起，“别欺负姐姐，来，哥哥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破冰（5） "欧阳灏已经坐上饭桌了，杨影把碗筷摆好，“你们快坐快坐，吃饭了。”黎宏舰把椅子挪开给欧阳启瑄坐下，自己才落座，他突然想起自己那瓶格厚斯，那是他在商场的时候偶然看见的红酒铺子，他问了店员送长辈应该要送怎样的酒，结果店员就推荐了这一款。 “伯父，我带了红酒过来，要不我们喝一点。” “你不是不喝酒吗？”欧阳灏虽然问着，却起身去抽屉里面拿了开瓶器，“喝一点吧，咱爷俩也没喝过酒。” 欧阳启瑄抢先一步去拿了红酒，又从冰箱里面取了果汁出来，给杨影和璇儿倒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黎宏舰接过来帮她倒上饮料，小声说，“有点凉，你等会儿再喝。” 欧阳灏亲自打开了红酒，黎宏舰赶快起身接过来倒了酒。欧阳灏接过来，“咱们家也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吃一顿饭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咱么一起喝一个。” 欧阳启瑄心里面美的开花，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当初在黎宏舰家的时候，她还隐隐的渴望过，如今她爸爸终于愿意和黎宏舰在同一饭桌上吃饭了，看来爸爸放下防备接受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欧阳启瑄胃口不错，杨影虽只做了些家常菜，却是欧阳启瑄熟悉的口味，她没什么机会吃到家里的饭菜，大多时候都在学校吃大锅饭，这些处理细致的菜肴，她着实想了很久。欧阳启璇也自己拿着叉子勺子捣鼓着她的小碗，欧阳启瑄帮她夹菜，看她吃的特别香，心里也高兴。 欧阳灏和黎宏舰两个也扯着些闲天，大多都是欧阳启瑄小时候的事情，欧阳启瑄听到自己爸爸讲着那些陈年旧事，有些难为情，但她看黎宏舰听的仔细，心里面也觉得开心。 欧阳启瑄却也觉得有些惊讶，也觉得暖心，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父亲，居然记得自己小时候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故事，他也都念得出来。那些故事，她也记得，记得深刻。去星辰北读书之前，她也是那个每天在家里撒娇的女孩，只是住了学校，自然和家里生疏了不少，一起经历的记忆也少了不少，但欧阳启瑄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家，是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逃回来躲避的地方。 “你知道吗，小黎，我这个姑娘从小生下来就比别人不省心，别人家的孩子，个月才知道认人，瑄儿下生15天，就再也离不开她妈妈的身，我抱着都不行。没过多久孩子就满周岁了，能走路了，能说话了，但这怕见人的性子还是改不了，有一回，咱全家人一起出去玩，路上有个记者好像正在取材，这孩子看到麦克风撒腿就跑，追都追不上。她从小就是个慢热的人，没熟悉之前，连话都不怎么说，要是她认定了什么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可不能放下她，要不然，她若有一点伤心，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杨影拉了拉他的衣角，“这还没喝几口呢就醉了，胡说什么。” “谁喝多了，”欧阳灏又倒了一杯，“我这孩子从小成绩就特别的好，也不见她比别人学多了多少，成绩却是特别稳定，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她的成绩，也不知道她以后会考到哪里，是北京还是上海，沈阳这个地方不好，最好考到大城市去。小黎，你要不就陪着她去，我们还得照顾璇儿，要不然就你陪她。” “爸，”欧阳启瑄打断着他的胡话，“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我考哪个大学呀，宏舰哥也有自己的工作，没关系，我们会很好的，你别担心。” 酒过三巡，黎宏舰也觉得喝了不少，欧阳灏喝了酒以后话特别多，他平时藏了太多的话无处言说，他的文章，要迎合市场，要有卖点才能赚钱，他的真实想法，从来都无法宣泄，他极少喝酒，可能是没什么可以一起喝酒的人。黎宏舰陪着他说，一和一捧，欧阳灏说的爽了，也变得有些口无遮拦。 欧阳启瑄觉得吃好了，璇儿也吵着去玩，欧阳启瑄便带着她去客厅里面看动画片，杨影不喝酒，也不参与两个男人的对话，只在饭厅里面坐着。 欧阳启瑄正看着重播的哪吒传奇发呆，突然听见欧阳灏的声音变得极响，红酒也是会醉人的，杨影拦也拦不住，黎宏舰紧叫着伯父。 欧阳启瑄只听见欧阳灏带着鼻腔，“小黎，你得替我照顾她，欧阳启瑄，你得替我照顾她” 欧阳灏明显是醉了，杨影半哄半骗的把他扶进屋子里面睡下，黎宏舰也有些醉，但他毕竟有意情形，欧阳启瑄赶紧去找黎宏舰，“哥，我爸就是这样的，不然他也不会不常喝酒，他这个喝醉了的样子，是有点不太好，你别见怪。” “没事，酒嘛，偶尔喝一次，醉了也好。” “你呢宏舰哥，有没有醉呀？”欧阳启瑄看他脸色有些红了，“要不去休息？” “我帮你妈妈收拾一下，”黎宏舰说着站起来，脚下却一个踉跄。 “我来吧，宏舰哥，你这也是喝了酒了，等下洗一洗，就在家里睡下吧。”杨影也正好从房间里面出来，“对呀，小黎，不然你就在家里住一晚吧，你家住的那么远，你也不方便回去，要不就睡下，明天早上你一路送瑄儿去上学。” “行，伯母，那我就打扰了。”黎宏舰定了定神，“我帮您捡碗吧。” “别别别，你别动手，赶快去休息吧，我收拾就行。瑄儿，你带他去洗漱吧，你跟璇儿凑合一晚行吗？” 欧阳启瑄答应着，“好。” 黎宏舰还是帮着把碗收拾到厨房，杨影抢着把碗洗了，黎宏舰看帮不上忙，就跟着欧阳启瑄简单洗了漱。 欧阳启瑄帮璇儿收拾好了，赖在她的床上，“姐姐跟你挤一个晚上好不好？” “好呀好呀！”璇儿想都没想，“姐姐陪，姐姐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地震（1） "黎宏舰虽然喝的半醉，躺在欧阳启瑄的床上，却睡不着了，她还小，没用过什么特别的护肤品，枕头上只带着清淡的洗发水味道，他恍惚着，不知这个正处在花季青春的姑娘，究竟是不是他的。欧阳灏酒席之间把她托付给自己，那眼神里面藏着的是多大的不舍和担心。 欧阳启瑄很早就起来了，璇儿还熟睡着，她悄悄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和文具，准备上学，杨影已经备了早餐，欧阳灏在客厅里面翻着新闻。欧阳启瑄悄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欧阳灏给黎宏舰的剧本收在自己的背包里面，黎宏舰听到声响也醒了。欧阳启瑄看他躺在自己粉嫩的床上，觉得好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该起床了。” 黎宏舰没料到她居然会来吻他，有些不好意思，从床上起来整了整被子，跟着她走出房门。 他们吃了早餐，时间已经不早，欧阳启瑄怕迟到，急着出门，只跟杨影和欧阳灏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了。 欧阳启瑄坐上车，等黎宏舰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面，启了车子。欧阳启瑄其实还没有完全睡醒，清晨的阳光斜射进来有些刺眼，她正好闭上眼睛倚在座位上。 “宏舰哥，看我爸的样子，大概心里是没那么别扭了，就算是不情不愿，也算是接受你了的。你这一仗打得不错。” 黎宏舰自顾自傻笑着，“那你就放心交给我照顾好了。对了，下午的广播操比赛，你怎么安排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会参赛，不过我自己是想坐在广场上看比赛的，还有你可以看呢。” “那要是风大，记得ā加件衣服。” “我知道。” 欧阳启瑄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已经响了，可是教室里面还没有人，显然，老班正带着所有人在操场上最后准备着下午的比赛，星辰北06级7班的最后一次公开亮相，老班带着很大的期待。 学生们踩着正式铃纷纷回到教室，老班上课之前不忘最后鼓舞军心，他看见欧阳启瑄回来，也没多说什么。欧阳启瑄听着他做比赛动员，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觉低了头。她的事，的确给这个班级，带来了太多的例外，她也不想。 今年的队列广播操比赛正是好时候，四月下旬，天气已经转暖，学生们穿着校服刚刚好，这星期天气也晴的漂亮，天上依稀看得见淡淡的云，云后透着的蓝色纯净的动人。午后，同学们换了整套校服，陆续到操场集合，欧阳启瑄坐在他们班观众席位置的最后。 学校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广播操的音乐，这节奏欧阳启瑄还算熟悉，她却很久都没有跟着这个节奏做过那忘也忘不掉的动作了。操场里响着口号声和正步声，她却只看得见那穿梭在队伍中的那个人，还是一样的认真，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就是认真做事的男人。 这一次比赛，欧阳启瑄的班级虽没什么大的失误，却以1分之差输给了另一个普通班，欧阳启瑄看得见老班眼里划过的失落，他也没说什么。宣布结果的时候，欧阳启瑄坐在队伍里面也觉得心里面不太舒服，不是因为输了，而是因为遗憾，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补救了。 他们从今以后唯一的目标，便只有分流考试了。 老班虽是失落，回到班级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明明知道所有人都付出了该有的努力，努力过了，即使结果不够好，也没什么办法。 比赛结束已经四点多了，老班在班里总结了一下就放大家自由活动了，欧阳启瑄拿着欧阳灏的剧本去办公室找他，黎宏舰看见她敲了门进来立刻笑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比赛结束了，我爸的事情就要开始做了，这星期就要给他。”欧阳启瑄坐在他办公室的小沙发上，“要不要我陪你。”欧阳启瑄也不等黎宏舰回答，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练习本，“在你这里待一会儿，晚上再回去。” 欧阳启瑄粘了黎宏舰三天，他已经把剧本里面关于比赛的部分重新改过了，欧阳启瑄嘱咐他空了就早一点给她爸爸送回去，顺便帮她拿几件宽松点的夏衣。欧阳启瑄觉得这几日天气热了，她放在学校的几件衣服有点不太是季节了，她也觉得穿的多了觉得闷着不舒服。 黎宏舰总是买了吃的跟她去宿舍，或是带她出去，欧阳启瑄吃的顺口，只觉得自己这几天胃口好了，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变胖，黎宏舰看着她的样子，“要不然，就买些新的？你这身体肯定会变些模样，买些衣服也是正常的。” 欧阳启瑄觉得累，不爱动，“能凑合就先凑合着，放了假再说吧。” 黎宏舰周三晚上就把剧本给欧阳灏送了过去，也托杨影帮忙找些衣服，杨影发现其实欧阳启瑄除了校服也不过就是那几件衣服，只捡了两件给他拿着，“小黎，我留意着给她买两件新的吧，这孩子马上就显怀了，之前这些肯定是穿不上了。” 黎宏舰答应着，从欧阳启瑄家出来，却直接去了商店。他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给小姑娘买衣服，最后还是放弃了回了学校。还是五一假带着她一起吧。 黎宏舰打了电话给慕容岚氤，叫她有空带着欧阳启瑄选几件衣服，这时候慕容岚氤刚好和欧阳在一块儿准备回宿舍，慕容开了免提，“看见了吧，欧阳，我哥可是叫上我一起宠着你呢。” 欧阳启瑄第二天才等到黎宏舰回来，她惊讶的接到他送给她的手机，“以后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有什么急事，也方便。” 这一年的五一假期从七天变成了三天，欧阳启瑄哪里都不想去，终于可以躺一躺，从学校回来，却被黎宏舰带着慕容岚氤去了商场，欧阳启瑄试着衣服，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材在走样，渐渐不愿意试了。她挑了几件休闲的大码t恤，买了条宽松的裤子，就嚷着要回家。 “宏舰哥，我这个样子越来越不好看了吧，还好你常常在我身边，不然若是我们分开一段，真怕你不再喜欢我的样子了。” “你不知道吗？当妈妈的女人最好看了。”黎宏舰笑她太傻。 欧阳启瑄在自己家里住了两天，最后一天去黎宏舰家陪了唐老太太过了一晚。她逐渐过起平静而又安稳的生活，好像前面再也没有什么大的考验，直到她的宝宝出世，直到她考上高中。 那一天，天气不错，午饭过后欧阳启瑄还在宿舍里面睡了一会儿，她回到教室，学校照常进行午间，下午的课程让人犯困，社会上快要中高考了，最近出了很多模拟题要写。 直到傍晚，天空还带着晚霞，从老师的办公室里面透出消息，渐渐传遍了整个学校。 2008年5月12日下午2时28分，发生了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为震中的8级地震，也不过一日，电视新闻，报纸，网络媒体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地震波及了大半个四川省，也波及了其他省市，而这场灾难，整个中国震惊之外，开始共同抵御这场灾难。 灾难总是一点预告都没有，来不及告别，就只能分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地震（2） "黎宏舰一直站在窗口打电话，可是好像电话总是没能接通。四川，欧阳启瑄唯一的印象，是她五年级参加全国数学比赛的时候，和她同住的三个来自绵阳的姑娘，她们每一顿饭都吃掉小半罐的辣椒酱，欧阳启瑄当初都惊呆了，居然有人可以喜欢吃辣喜欢到那种程度。后来比赛结束了，她们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 欧阳启瑄准备睡了，黎宏舰却连脸都还没洗呢，欧阳启瑄觉得不对，“宏舰哥，你是在担心谁吗？” “我之前队里有个队友，是四川的，我当时出了事情以后，大家都散了，我听说他回到四川队去了，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的家在什么自治区里面，我也记不清楚了，就是想要问个平安，可是电话就是打不通。” “那边的信号一定是瘫痪了，网上的博客都在疯传四川境内多处失联，百度上的新闻也铺天盖地，你别心急，万一没事呢。” “你累了吧，想睡吗？”黎宏舰看她已经坐上床了，从窗口走过来，“瑄儿，先睡吧，我再试试。” “你去洗漱，我帮你拨号码，等你回来，我陪你一会儿”欧阳启瑄抓着他的手腕握了握，“没事的啊。” 欧阳启瑄重新拨了几次号码，也没能拨通，黎宏舰回来看见她的表情也都懂了。欧阳启瑄拉他坐下，从背后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这么大的一场灾难，你放宽心，我相信好人还是有好结局的。” “我其实也想的清楚，只是我当初记得他父母来看我们的时候，明明不富有，还带了那么多的土特产，后来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还过来医院看过我，他是当初为数不多的几个愿意相信我的人。” “他叫什么？”欧阳启瑄伏在他的肩膀上问他。 “程波。”黎宏舰轻声回答，“我们都叫他小波。” 欧阳启瑄见他也没心睡觉，没有躺下，就那样静静地抱着他。黎宏舰感受着她的气息，心事却没减多少。他不愿欧阳启瑄陪他熬着，让她躺下，欧阳启瑄却牵着他的手腕，“你陪我吧，今晚。” 黎宏舰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欧阳启瑄补了一句，“今晚，你抱着我睡吧。” 欧阳启瑄等黎宏舰躺下，转身靠在他胸前，轻轻抱着，“当初我也有几个来自绵阳的室友，几面之缘，名字也没记住，我相信呀，她们一定会好好的。所以呀，小波哥也一定好好的。你给他发过短信了吧，可能明天早上他就回了。别担心了，你这样子我也会担心你的。” 黎宏舰抚着她的头发，“睡吧，别担心了。” “嗯，宏舰哥，你讲讲他的故事吧，我听着听着就睡了。” 黎宏舰揽着欧阳启瑄的腰身，轻声念叨着当初的故事，欧阳启瑄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为何觉得心里一痛。她靠着他更紧了，听着他的声音，渐渐睡去。 “当初呀，我也刚刚进了青年足球队的选拔队里，我们当初在中国各个省市轮转，那年我刚好去四川，在那里认识了小波，我们打友谊赛，他踢后卫，那场比赛我从中场带球的时候有个失误，差一点栽下去，他就在我身边，照理说他应该为了抢球抓住机会，没想到他竟然悄悄扶了我一把。教练在各个省市选国家级队员，那个时候我特别想他选上，教练当时说他动作不标准，我还替他求过情。后来他以跑步耐力胜出了，从家离开那一天呀他带我去了他的家里，我记得他爸妈当初那么舍不得他，却也赶着他走，叔叔阿姨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只知道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送小波到大城市看看。” “我们成了最有默契的前锋后卫组合，打了无数次漂亮的组合战，我出事以后，有些人添油加醋，他一直都站在我这里。很久都没见到他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黎宏舰说着说着，有些伤心欧阳启瑄在他怀里平静的呼吸着，已经睡熟了。黎宏舰轻轻帮她盖了盖被子，揽着她，闭着眼睛，却也睡不着。 第二天午检的时候学校正式广播了汶川地震的事情，也号召班主任找时间播放报道视频给学生看，并且及时更新新闻报道。 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中国人是团结的，再大的灾难也能够度过，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欧阳启瑄还在做眼保健操，突然有人抓了她的手腕，欧阳启瑄正看眼看见黎宏舰正在眼前，跟着他出了门。 欧阳启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面莫名难受，“宏舰哥” 黎宏舰也顾不得走廊里面来来去去的人，将欧阳启瑄抱在怀里，“瑄儿，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对不起。” “怎么了呀，宏舰哥，你要去做什么？” “之前在读师范的时候，我加入了东北地区红十字会的志愿工作，当时学急救是因为常常踢球时会有人受伤，后来凭着这个手艺竟然真的进了志愿者队伍，这次地震，全国都在召集志愿者去帮忙，我们小组有个人临时去不了了，我想替他去。” 欧阳启瑄眼睛渐渐湿了，“宏舰哥，那里那么危险，天天都在余震，还在下雨泥石流，我担心你呀，我害怕。” “我们主要是负责集结地的物资发放，不会参与实地救援的，那些是军人做的。我答应你会平平安安的，我也是有私心，小波到现在都在失联，如果我在现场，或许可以找找他。” “没商量了吗宏舰哥，我舍不得你去，我不要。”欧阳启瑄带着哭腔紧紧把他揽在身上，“你要是出了事情，我怎么办呀，我和孩子怎么办呀！” “欧阳” “算了，”欧阳启瑄哭了一会儿，“看来我也没法阻拦你了，去吧，我没办法陪你了，那你答应我，有机会就发消息给我，能打电话就打给我，你必须活着回来，必须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回来。” “我答应你，一定照顾好自己。”黎宏舰替她擦着眼泪，“你照顾好你自己，我让慕蓉陪着你。我会打电话给你，要是不方便就发短信给你。” “什么时候走。”欧阳启瑄问他。 “今晚就走，今天我们会采买一些物资，毕竟要带够我们自己用的物资，不能再因为我们给灾区增加压力。然后乘坐今晚最后一班飞机去四川。” “我舍不得你走，宏舰哥，你一定要回来。”欧阳启瑄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你看，我们的孩子他长大了，我能够感觉到他了。他也在等你回来呢。” 黎宏舰轻吻了她的额头，“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地震（3） "黎宏舰跟欧阳启瑄告了别就回家收拾准备了。唐老太太虽然担心，却也深知挡不住黎宏舰去四川的决心。 黎宏舰心里乱乱的，就在他回家之前，曾把欧阳启瑄托付给慕蓉照顾，并且交给她一个信封。 那是他不愿公开的秘密，是他想要独自做的事情，他却没有把握究竟能不能有机会做得到了。即使，他故作轻松的安慰着身边为他担心的人，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平安。 “万一我有什么事，在欧阳考试之前，把这个给她。” “哥，我知道你要去找队友，那个弟弟我也见过。你一定要小心，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呢。”慕蓉岚氤既知拦不住他，只能一次次的嘱咐他注意安全，就像她从小到大那样，她从未有机会真正阻拦过他什么，她终究还是没有那样的能力。 黎宏舰翻箱倒柜找到了他旧时的一个登山包，装了些功能性强轻便的旧衣服，按照组里发的清单整理了必备物品，他不能拿拉杆箱，他的双手是用来搬运物资的，背包无疑是最方便实用的装备。 唐老太太也是下午临时接到他的电话，这位久经风霜的单亲母亲即使强打精神也没有阻碍他。她这儿子说走就走的性子跟他那个消失了半辈子的爹一样，改都改不了。 唐老太太煮了饺子，让黎宏舰吃过再走。黎宏舰奉了杯茶给唐老太太，“妈，我答应您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慕蓉来照顾您，让瑄儿和孩子陪着您，妈，您等着我。” “去吧去吧，我也拦不住你，多加小心，能发发短信就报个平安给我们，快要做爹的人了，你也负点责任。” “我知道。” 黎宏舰用他坚实高挺的身躯回抱了他的母亲，他曾是被这样抱着一点点长大。这个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伟大母亲，这一刻，居然在发抖，居然那么柔弱的需要保护。他的母亲老了。 黎宏舰背上包，狠狠心还是离开了。他从怀里拿出从欧阳启瑄的房间里顺手拿的一张照片，又放回去。那是欧阳启瑄那次去b市拍的照片，大概是欧阳灏从远处取景，欧阳启瑄并不知道在拍照，她的头微微侧着，目光延伸的方向有几株蒲公英，那时黎宏舰还在f市勘察地形，不知欧阳启瑄居然那么想他回来，她眼神里的那丝失落，实在令人心疼，他得带着她的这份失落，才能时时刻刻提醒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黎宏舰还在犹豫要不要开车去机场，如果可以打到车，还是不开车的比较好，把车放在机场，无论谁去取都比较麻烦。 他走出楼道，距离航班起飞还有四个小时，他的车里还放着他要买的物资。他背着包朝他的车走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人从背后抱住。 “欧阳启瑄，你怎么在这里？”黎宏舰完全意料之外，“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慕蓉岚氤也从后面走过来，“哥。我们来送你吧。” “宏舰哥，”欧阳启瑄不肯松开他，“我思来想去，还是想来送送你，或许我再试一试，你就舍不得走了，我舍不得你呀，真的舍不得你呀” 黎宏舰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很快我就回来了，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你自己。” “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欧阳启瑄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就特别想要你抱着我睡，原来女人的第六感这么准，我早该知道你要走” “欧阳，”黎宏舰轻轻拭去欧阳启瑄脸上的泪珠，“怎么办呢，你在这个样子，我恐怕真的走不成了可是，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去帮忙才行，你说对吗？我只是” 黎宏舰猝不及防，欧阳启瑄已经狠狠吻到了他的唇，这么久，她顶多主动吻过他的额头，她大多都在安安静静的爱着他，从未这样疯狂。欧阳启瑄拼力拥着他的颈，拼命的吮吸着他的呼吸，黎宏舰给她吻的动了情，呼吸也越发急促，他舌尖触碰到她牙齿的一瞬，突然吃痛，她居然会如此，居然如此，他尝到了她眼泪里的酸涩，他任她吮吸着，回应着她的动作，直到欧阳启瑄浑身无力的趴在他的身上，失声痛哭。 “上车吧，哥，你若是真的要走，就别错过今晚的飞机。”慕蓉岚氤拍了拍黎宏舰的肩膀，“走吧，开你的车。” 黎宏舰几乎是把欧阳启瑄抱进车子里面的，慕蓉岚氤当了司机，“哥，你的责任义务，我才不要帮你做，你得给我回来知不知道。” “不会有危险的，你们相信我。”黎宏舰多少有些敷衍。 “宏舰哥，我以为我爸接受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我们，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才几天，你就要离开，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欧阳启瑄把脸埋在黎宏舰的胸口，不住的啜泣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我如何。” “你放心，我答应你，只要手里没有工作，我就不停的发消息给你，我把所有的手机电池都带上了，放心吧，我肯定会留着自己的命回来找你，我也舍不得你。” 欧阳启瑄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刻也不肯松开抱紧他的手臂。 机场从来都是人来人往的，黎宏舰到达机场的时候，他的小组成员大多到了。黎宏舰取了个推车，把大包小裹放在推车上，欧阳启瑄肿着眼睛跟在他后面，一刻也不肯放开他。 黎宏舰的队长是一个不到30岁的女人，一身专业的运动装，显得十分干练。 “何队，”黎宏舰和她打了声招呼，也和身边的几个许久不见的队友点头打了招呼。 “哟，你这是有家有室呀，早知道你是这种情况，我就不应该找你。”何队带着玩笑的语气，“我怎么没听说你还金屋藏娇了。” 欧阳启瑄揉了揉眼睛，“你是他的队长对吗？麻烦你照顾好他，求求你帮我照顾好他” “这个小姑娘是谁呀，老黎，你这艳福不浅呐。”何队身边站着个一米八五身材健硕的大汉，“还不赶快介绍一下。” “拳击刘，你别开玩笑。她叫欧阳启瑄。” “哎呦喂，”大家起哄，可气氛却不轻松，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救援并非没有危险，他们只是表现的轻松而已。 “何姐，每次有这样的事情，都要托你照顾好大家，拜托你了。”慕蓉岚氤看起来也和何队认识。 “放心吧，你们都放心吧，我不是第一次带他们出去了，这一次，也一定会带他们安全的回来。” 距离登机只有一个小时了，何队叫大家去过安检。大家都拿着机票和证件排进了队伍。欧阳启瑄将黎宏舰抱紧，却只说了一句，“我等你。” “等我。欧阳，我一定会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地震（4） "欧阳启瑄等到黎宏舰的飞机起飞，才跟了慕蓉岚氤回去，在那之前她只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怀里，什么都不说，慕蓉岚氤安慰她，“别担心了，我们都拦不住他，不如就让他去。我知道他是要去找小波，我知道，那是他兄弟，救了他的命的兄弟，他这个人呀，就是太重情，对他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都看得太重，你放宽心，何姐特别有经验的，她肯定能把所有人安安全全的带回来，我哥他心里念着你，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到你的身边。 欧阳启瑄点点头，跟着慕蓉岚氤去停车场，慕蓉岚氤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停车的位置，欧阳启瑄坐上副驾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手里拿着黎宏舰买给她的白色诺基亚手机，一直按着返回键，不肯让它解锁。 慕蓉岚氤坐在车上定了定神，“瑄儿，你今天回哪里睡宿舍这个时间肯定是关门了，我们两个去哪里睡一晚比较好？” “慕蓉姐，我不知道”欧阳启瑄有气无力，“我跟着你，姐，你带我走吧，哪里近就去哪里好了我看你也累了，都累了。” 是呀，慕蓉岚氤也担心，只是她仿佛连哭一哭的权利，也所剩无几，她答应照顾欧阳启瑄，照顾唐姨，他不在的时候，她要替他支撑起整个家庭，虽然，这究竟是凭什么。 只凭她爱了他这二十年，活生生把爱情爱成亲情。 欧阳启瑄靠在座椅上，头也抬不起来，慕蓉岚氤问她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欧阳启瑄摇摇头，“慕蓉姐，为什么，不过是个队友，他怎么连命都不要。” “他跟你讲过吗？他跟小波的故事？” “我昨晚听了一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小波救了老黎的命呀，这句话，还是杨辰宇说给我听的，当时还觉得他那句老黎说的诙谐，可是，就在那一天，他的心是真的老了，真的绝望了。” “你知道他腿受伤的事情吧？欧阳，他当时正带着伤，非要上场比赛，结果彻底失去了他的未来。我在北京陪着他，可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他。他做了手术，我以为他还没醒，去找医生问情况，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小波和杨辰宇在骂他，一点情面都没留，我当时都懵了，原来，黎宏舰操着一把剪子要割腕子，一把给赶过来看他的小波抢下来。” “欧阳，那是命呀，他当初有多绝望，此刻就有多心急，他遇见你实在不易，倘若当时他就那么走了，如今又怎么能过上这样宁静的日子，小波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大家都是有交情的，我也知道他有机会一定会去一次四川的。” “慕蓉姐，”欧阳启瑄叹了口气，“我都明白，我都明白” 慕蓉岚氤最后把欧阳启瑄带回了自己的家，欧阳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慕蓉轻轻唤她起来，给她披了自己的外套。 欧阳启瑄睡梦中有些迷糊，直到上了楼才清醒一点，也实在没有力气洗洗涮涮了，慕蓉带她躺下，自己拿了折叠床来，那个折叠床本是给沈如冰来的时候准备的，欧阳启瑄朦胧中看见慕蓉岚氤憔悴的身影，只说了一句，“姐，谢谢你。” 欧阳启瑄一晚上做尽了噩梦，山崩地裂，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不知道灾难究竟是何，她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她惊醒，上一秒黎宏舰鲜血淋淋的出现在她面前，有气无力的说：“欧阳，我回来了” 她的手机收到几条黎宏舰发来的消息，她一条一条的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2:54，我到cd了，交通瘫痪，具体哪里还没有分配。瑄儿，我爱你。 4:15，我们在cd市区内的宾馆简单休息，听说前面的公路在限行，我们正在等待安排。瑄儿，我爱你。 5:55，我们被安排下到彭州，听说是一个小城市，我们负责管理那里的集结点，接应附近救出的灾民。瑄儿，我爱你。 6:05，你应该睡醒了吧？瑄儿，我想听你的声音，我爱你。 欧阳启瑄忍不住抽泣着，慕蓉岚氤听见声音也醒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欧阳启瑄摇摇头，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许久，对面的信号并不好，断断续续，但她听见了，他要她好好的。 “宏舰哥，没有你，我好不了了，所以你给我小心一点。” “瑄儿，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据说灾区里面的信号设备大多都坏了，临时搭建的信号塔要优先留给受灾居民使用，可能等我们出发了，就不能常常通电话了，我会发短信给你的。” “我明白，宏舰哥，要吃饭，别太累，能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太拼。” “好，欧阳启瑄，我爱你。” 欧阳启瑄听到电话那头是何队的声音，“老黎，别打电话了，开车。” “瑄儿，我恐怕要走了。”黎宏舰说。 “你好好的，我也爱你。” 欧阳启瑄随便洗了把脸，跟慕蓉岚氤回了学校，慕蓉岚氤在路上买了kfc的早餐，欧阳启瑄捧着皮蛋瘦肉粥却迟迟无法吃下，“不知道，他们在那边，有没有吃的。” 慕蓉岚氤只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言心看见欧阳启瑄脸上明显的黑眼圈，“你干什么去了？昨天晚上就不见你，以为你请了假回家休息，这么看怎么像是没休息一样，你家里出事了吗？” 欧阳启瑄没有力气回答她，只顾着找着书，作业全都没有写，她也没心思和上来收作业的课代表解释。 “欧阳，你怎么了？昨天晚上老班还给我们介绍地震的事情，他们太可怜了，相比之下，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过得去的对不对。”言心继续说着。 “老班说，从今天开始，午检时间就要看关于地震的新闻了，说是对写作文有帮助。”言心不知说给谁听，却一点都没打算停下来。 欧阳启瑄忍无可忍，“你安静一点好不好，你放过我好不好” 言心没料到她会这么大的反应，撇撇嘴走开了。 第一节课下课，吴老师刚喊了声下课，欧阳启瑄就冲了出去，吴水华愣在那里几秒才说，“走吧走吧，下课了。” 欧阳启瑄冲进慕蓉岚氤的办公室，“姐，听说有视频，有报道对不对，姐，他说是在彭州，有没有视频？” “你慢点呀欧阳，”慕蓉岚氤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帮你看着，我也担心他，你先顾着你自己，只要我没课，我一分钟都不离开电脑好不好。” 欧阳启瑄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她真的忍不住，她轻轻将慕蓉岚氤抱住，顾不得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眼神，“姐，我以为我可以不想，可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不想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地震（5） "黎宏舰此刻正开着红十字会分配的越野车，开进彭州市中心。何队坐在副驾驶和其他小组联络，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灾区周边城市的志愿者已经先一步进到都江堰附近了，再往前走的道路大多毁了，简单抢修之后，紧着军人和专业救援队伍先走，所以和他们类似的志愿者就在附近的空地搭起来临时的集合地点。 从cd出城的道路还不算损毁的太厉害，偶尔看得见路边倒下的树和滑落的石头，何队让他机灵点，说不定会泥石流，黎宏舰不敢分心，全速向前开着。 刚刚进了县城的边缘，情形就越发触目惊心，城郊的砖瓦房裂着大口子，房顶塌了大半，残枝败叶胡乱散落在地上，本来一路只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此刻反而更大了，手机微弱的信号并没有因为进了县城有所好转，反而时断时续，黎宏舰看着自己手机上偶尔显示的无信号，有些担心。 “别看手机，你专心一点。这才到哪儿，你那个谈恋爱的小媳妇，也不至于半日就这么想她吧。”何队骂了他一句，“你说你何苦呢，明明没叫你，你自己非要过来，你过了吧，又不专心，这救灾工作肯定是越来越残酷，就你那个小心脏，在市区里面捐捐血就可以了，非要跑这儿来受苦。” “我想来找朋友。我联系不到他，有些担心。” “活见鬼，然后你就在这里心不在焉的，让家里老老少少的跟着担心，我们这群人，家里都没牵没挂的，我之前以为你就剩下个母亲还有慕蓉照看着，你这连小老婆都找了，还跟我们这儿折腾。” 黎宏舰没再回答，把手机装进兜里面继续开车。没过十分钟，他在中央广场处停了下来。何队喊了大家伙：“下车了，我们到了。” 这条平日只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路整整开了三个半小时，已经快到中午，广场上熙熙攘攘坐着些人，有些在哭，大多数却像是哭过了，没什么人说话，相互认识的坐在一起，互相照顾着。 cd市中心医院的医生们已经到了，似乎是看到何队他们身上的袖标，“志愿者是吧，我是cd中心医院的救灾医疗队队长，我姓于，你可以叫我老于。” “我叫何岁，东北地区红十字会救援小队队长，我是全职，这一次我们队伍一共五个人，这个是拳击刘，刘成，做拳击教练的，体力极好，这个是老黎黎宏舰，足球队出身，现在在做中学体育老师，那边搬东西的是袁哥袁孟祺，心理学专家，和她一起那个姑娘叫顾怜，急救方面和组织能力都不错，带孩子也有一套。” “我知道了，我们医疗队负责彭州这一块的急救，现在里面还在救人，这里还不算震的最厉害的，等下你们先想办法安顿一下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后续部队会慢慢来，下午呢，你们就帮忙按照伤员的轻重帮我们送过来。这几天灾区里面进不去了，等道路抢修好了，说不定你们也要进去。彭州这个地方也算是个县城，很快就会成为交通枢纽。我们的压力也会变大。好好干吧，拜托。” 这时黎宏舰和拳击刘已经把广场东面的空地整理出来，看得出旁边搭建的简易棚子是用作急救室的，他们在旁边搭了台子，把棚子也支了起来。袁哥和小顾把食物和水搬下车，何队发了话，“把饼干和饮用水给大家发一发吧。等会儿看看能不能搞到热水，也给大家吃点热乎的。” 小顾拿着大喇叭喊话，“乡亲们，我们是s市来的志愿者，我们会尽最大的可能照顾大家的生活，也请大家配合，分发物资的时候请大家保持秩序。” 他们发现买的东西还是不够，饮用水只能每个家庭分一瓶，还好买了独立包装的压缩饼干，勉强还能做到人手一个。 何队也从未遇见过如此严重的灾难，心里面暗暗想着这毕竟不是个办法，她像总队发消息请求支援，然而指挥中心却说物资都在路上正在调配，需要时间。看来，所有的地方都面临一样的困难。 黎宏舰正在帮忙分着物资，从远处有几个战士抬着伤员的担架，带头的那个看起来还没有黎宏舰年纪大，“于大夫，这几个伤的严重，你快看看。” 他们被送进那个依着两棵大树搭起来的棚子里，那个展示在老于耳边说了几句，老于喊了何队一声，“能不能安排人跟他们过去帮忙。” “老黎，你跟刘去一趟。”何队手里的工作没停，只喊了一声。 小战士带着两个人往里面走，脚步匆匆，“里面的场景有一点残酷，两个哥哥做足准备再跟我进去。” 拳击刘那魁梧的身躯走在前面，好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放心吧，都不是事儿。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县城医院。全都塌了，有几个孩子不肯走，我们也劝不动，你们把他们抱回来就行，救人的事情我们来。先头部队进来的人不够，不得不麻烦你们。” “应该做的，”黎宏舰应了一句，手机还是没信号，走到哪儿都没信号。 “没用的，哥哥，不会有信号了，前面的信号塔断了，当着我们的面，要是想收到信号，现在只能用特殊设备连接卫星，涉及保密，就连我们也是用不到的。你要是有急事，找机会去cd市区吧，或者，你求一下媒体的朋友，当地人的联络方式也已经转移给媒体了，也好，总好过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你怎么这么清楚，小兄弟？”拳击刘问。 “我是通讯兵，不然也脱不开身来来回回的走。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了太多倍。” 大概走了十五六分钟，越过无数个坑坑洼洼残垣断壁，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现场，有个连长级别的军人正站在一块残破的台子上拿着对讲机指挥，不断传来声音，“里面还活着两个孩子，都还清醒，孩子的父亲已经遇难，请求支援。” 黎宏舰看见不远处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划破的伤口，脏兮兮的，样子却也好看，她坐在地上看着西南方向，安安静静的。他走过去，“小妹妹，跟哥哥去找吃的好吗？” “找吃的给妈妈和弟弟吗？妈妈说弟弟病了，看了病以后就带我们去县城的市场吃好吃的，她说给我买糖果的，我很乖，等了一天也没闹，他们把妈妈送到那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战士们抬着一具面部已经看不出长相的男尸出来，连长毫不犹豫的指向西南，“送到那边去。” 正是小姑娘眼神的方向。 拳击刘上前帮着接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蒙着眼睛，看起来没怎么受伤，只是有些虚弱。 军医检查了一下，万幸呀，几乎没有严重外伤，刚才那个父亲身上插着钢筋，要不是挡住了，这孩子就没命了。 拳击刘将他抱起，他似乎睡熟了，却也似乎在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地震（6） "黎宏舰明白，小姑娘等不到她的妈妈了。 “妈妈去了美丽的地方，临走之前托哥哥给你糖果，你要不要跟哥哥走。”黎宏舰学着小姑娘的样子坐下来，“他说弟弟的病比想象中的重，不得不带他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去看病，你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帮他们看看这个世界的变化好不好？” 小姑娘半信半疑，点点头站起来。 面前的废墟，看得出曾经是个五六层的小楼，四周鲜有这样的高楼，所以这里才会成为重灾区。说话的功夫，战士们又救出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女孩伤了腿，男孩在昏迷。军医进行了简单处理，“今天早上这块顶板移开以后，真的找到不少人。麻烦两位先生，带着孩子和两位伤员去集结地吧。还有得救。” 拳击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帮忙抬着担架，黎宏舰也帮着抬起另一个担架，叫上小姑娘跟他同走。 小姑娘扯着黎宏舰深蓝色的运动服，路太难走，她一步步趔趄的跟着，手却不肯松开黎宏舰的衣角。 黎宏舰的心瞬间像是针扎一样剧痛，这情景，太似曾相识，太多次，那个他深爱的姑娘，什么都不肯说，只紧紧的扯着他，不肯分开。 太残酷了，他明知只是个前奏，可生命的逝去已然足够残忍，他此刻越发想念欧阳启瑄，可是，他还没有寻到小波，他还有无数任务要完成，远处的废墟里，还藏着千千万万的人等着他。他回不去。 等黎宏舰回到广场，已经有另外的志愿者团队到达了，他们发了馒头给大家，何队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烧柴火的大锅，烧了些热水，虽然杯水车薪，却也总好过一点都没有。 老于的急救室从四面八方送来伤员，在门口排着，老于满手鲜血的走出来，跟门口的男护士说，“尽力了，送走吧。” 那是一个砸断了八根肋骨的50多岁的大爷，听说是附近一所小学的保安，他明明是跑得出去的，可就在他准备撤离的时候，看到楼门口有个一年级的娃娃，半只脚迈了出来，身子却还在楼里。这个大爷跑去拉他一把，接过房梁砸了下来，还带着些墙体碎块。 那个被他救下的小孩砸到了脚，命却保住了。 黎宏舰拉着小姑娘坐下，从车里拿了糖果出来给她，“你在这里等一等吧。” 小姑娘喊住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宏舰，你可以叫我宏舰哥。”黎宏舰冲她笑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灿灿。” 黎宏舰坐在台子上，拿出手机，听见那个通信兵的话以后，他也算是放弃了，他按了一会儿手机，再一次放进口袋里。 黎宏舰这一天只吃了几块饼干，喝了一瓶水，却也不觉得饿，只是雨一直未停，他的运动衫虽是防雨的，却也难以避免雨水渗进衣服里，潮湿的天气让人浑身的不舒服。 夜渐渐深了，人们也只能坐在广场上，黎宏舰跟了几次运送伤员，随着夜色渐深救援行动也减慢了速度。 队员们轮流休息，黎宏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他不知道自己突然失去了信号，欧阳启瑄会怎样，唐老太太会怎样。 大概是凌晨五六点钟的时候，进来了一伙记者，据说是当地电视台的。黎宏舰跟他们闲聊，托他们一定要发出消息，说这里安全。 黎宏舰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这一日，欧阳启瑄茶不思饭不想的等着他的短信，上午她还能装作镇定，午饭时间过去，她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电视和网上的受难者人数飙升着没有一点减缓的架势，不断曝出山体滑坡，泥石流，堰塞湖形成，不停强调物资紧缺，信号中断，水电不通，汽油供应不足 欧阳启瑄只觉得崩溃。 午检的时候，老班应学校的要求播放新闻，欧阳启瑄呆坐在那里不停的流眼泪，一声不出。老班看她那样子也怪可怜，言心不停的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老班蹲下身体，在欧阳启瑄耳边轻轻劝她，“黎宏舰他不会有事的，你得在这里好好的等他呀，你身体坏了他会担心的，况且，我看过他的手相，是福相，不会有事的。” “陈老师，对不起。”欧阳启瑄还是忍不住眼泪，她哭的疲惫，只觉得给老班带了麻烦，“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老班叹了口气，“这傻孩子，两个都是傻孩子。还想为人父母，自己都还只是孩子。” 老班没办法，只好找了慕蓉过来，“这孩子这样下去会生病的，你看看有什么办法？” 慕蓉岚氤无奈的摇摇头，“我刚从黎宏舰家过来，他那个妈跟这个小情人表现的一模一样。我做了饭给我唐姨，一口没动。那个还没劝好，这个又来。你说，我这个当妹妹的是不是也应该哭上一场，才显得没那么冷漠。” 慕蓉岚氤心里着急，有些口不择言，“陈老师，对不起，我也是着急。” “我明白，这段时间你们家过的乱七八糟，我们班这个乖孩子也表现的惊天地泣鬼神，我从来没见她这么作过。” “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就算我不顾她的成绩，也得照顾她的身体吧。她爸爸前一阵还来拜托我照顾欧阳，她这个样子，我也觉得找她爸妈不妥。”老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或许，有一个办法能让她们两个稍稍振作一点，欧阳的孩子也应该作用。”慕蓉岚氤从门口打量着欧阳启瑄，“她应该是爱她的孩子的，也只有这种爱，能够和她对黎宏舰的程度比一比。陈老师，明天下午我带她走吧，平时还得让她留在学校里，不然我怕她做出什么疯狂事。我等下上完课还得回家，老太太可别出什么事呀。” 慕蓉岚氤把哭成泪人的欧阳启瑄领了出来，带到走廊尽头的椅子上，拿了纸巾帮她擦干通红的小脸，“瑄儿，你这是何苦呢？他那边就是没信号嘛，他早上说的地方，距离震中汶川很远的，也算是县城，他不是答应你了吗，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你这样子，真拿你没办法。” “姐姐，我忍不住，我努力了，忍不住” “你知道吗，黎宏舰临走之前，说军区医院打电话给他，叫他带你去医院做检查。明天下午我没课，你们班也没有主科课，我带你去好不好？” 欧阳启瑄点点头。 “人家医生说了，你得好好吃饭，宝宝才能长得好。你不想他出事吧，从现在开始，无论多难受，为了检查过关，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成吗？” 欧阳启瑄点点头。 “今天晚上回唐姨家好不好？我没法分身照顾你们两个。”慕蓉岚氤继续说。 欧阳启瑄仍旧没说话，点点头。 “她也挺着急的，所以你要懂事，要收起自己的情绪，才不会让她着急。你是懂事的孩子，晚上应该怎么做，知道吗？下午不许哭了，她看见你的眼睛肿着，该多想了。” “姐，我懂。”欧阳启瑄终于开口，“上课了我就不哭了。姐，你抱抱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地震（7） "慕蓉岚氤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就接了欧阳启瑄回到黎宏舰家。欧阳启瑄怕自己多想，带了许多练习题回去，想着万一情绪不定，还能以做作业为由，找个地方自己待一会儿。 未拥有的时候，不觉失去，一旦拥有了，失去便成了无法接受的事情。 慕蓉岚氤下午给唐老太太打电话的时候，用对欧阳启瑄一样的方法嘱咐她不要失态，说欧阳启瑄已经够伤心的了，还带着孩子，做长辈的一旦情绪失控，小孩子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了，宝宝两三个月的时候很重要，可不能出点什么岔子。 慕蓉岚氤见到唐老太太的时候完全和中午两个样子，她已经做了饭菜摆上桌子了，欧阳启瑄和慕蓉岚氤进了门，欧阳启瑄把书包拿进黎宏舰的房间，洗了手帮唐老太太盛饭。 “瑄儿，你别动手了，坐下等着吧。” “姨，我没事。”欧阳启瑄只给自己盛了半碗，等唐老太太把汤端进来坐下，自己也才坐下。 慕蓉岚氤进门的时候接到沈如冰的电话，说是她准备的周练卷纸找不见了，她自己也记不清把卷纸的电子版放在哪里了，还好她有把文件存邮件的习惯，正接着黎宏舰的电脑发周练卷。唐老太太喊她吃饭，她拖了一会儿才出来。 欧阳启瑄喝了口汤，隐隐皱了皱眉毛，还是继续喝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只觉得这碗西红柿紫菜蛋花汤，有点甜。 唐老太太不是没看出欧阳启瑄通红的双眼，也不是看不出她故意装作很有胃口的样子，只觉得心酸，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夹着青菜，却觉得食之无味。 慕蓉岚氤夹了口菜花，尝到了一股陈醋的味道。她赶紧把这盘菜花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赶忙尝尝其他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老一小胡乱吃着，像是没感觉到哪里不对一样。站起身来，“算了算了，我重新做吧。” 慕蓉岚氤找出来剩下的西红柿，很快炒了个蛋，又煎了点香肠，把之前的菜撤了下去。才喊了两个人回来吃饭。 “瑄儿，对不起呀，我有点心不在焉。”唐老太太拉着瑄儿的手，“他有联系你吗？” 欧阳启瑄摇摇头，“姨，早上我听过他的电话，可能真的是没有信号吧。我们再等等，不担心啊。” “简单吃一口吧，”慕蓉岚氤照顾两个人坐下，“姨，这两天我来干活，您歇着就好。” “忙起来还好，闲下来反而会胡思乱想。” 她们也终于开口，不再特地避开那个话题。 “我明天想带欧阳启瑄去做检查，姨，您要不要也一起去，我们在市中心吃完饭再回来。” “嗯，一起去吧，本来应该孩子的爸亲自去的，这一次我陪你吧瑄儿，我这个当妈的也一样拦不住他。” “姨，我明白，我们一起祈祷他平安，他就会没事的。” 只剩叹息。 饭后慕蓉岚氤叫两个人去休息，唐老太太还是打开了电视，电视里面不断播着最新的救灾资讯，她期待看见关于黎宏舰，又希望看不见，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欧阳启瑄本来想在黎宏舰的房间做作业的，心里实在安定不了，便拿着作业本到茶几上写。唐老太太看着她的作业本，大多是不懂的，“也真难为了现在的孩子，年纪不大，写这么多东西，多辛苦。” “姨，不辛苦，总归是要懂得的，我还能跟得上，不觉得累。” “你成绩那么好，肯定是个聪明孩子，黎宏舰可不行，他那个脑袋一学习就两个大，不然也不会跑去踢球。” “人各有志，我体育还特别不好呢，体育考试都要靠宏舰哥帮我改成绩。他也是真的宠我，都没跟我说过。” “他从小就是这样，喜欢什么，渴望什么也都不说，可是要到了真格的，说做就做，谁也拦不住他。” “谁叫我就喜欢他这个性子。”欧阳启瑄皱皱眉头望向一边。 “跟老黎一样，说走就走，你不知道吧，黎宏舰那个爹，当时说要下海经商，那时候我们吵得厉害，但争吵的内容其实和家庭无关，大多都是我嫌他折腾，阻止他去南方，后来我甚至搬出爱情来留他，根本也留不住呀，怎么可能留得住呢，他就只说爱情有什么用，还是得赚钱，爱情哪里撑的了一辈子，还是要有钱才行。结果，他去赚钱了，就再也没回来。倒是回来看一眼也行呀，哪怕回来跟我离婚也行呀。” “那您知道伯父他去哪儿了吗。”欧阳启瑄抬起头，牵起了唐老太太那双久经风霜的手。 “据说是出了境了，谁知道呢，香港，还是台湾，还是新加坡，或者那些洋鬼子的地方。我猜不会那么远，他不会说英语。” “您也是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娘。” “有什么用呢，他不还是会离开。当初要是留下个女儿就好了，看你这样子多好。” “我就是女儿呀，媳妇不就是女儿吗？您这个妈，我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了。您是孩子的奶奶，我一辈子都做您女儿。” “要不然，你就别喊我姨了，不知道是不是过分，你可不可以” “妈，我在呢。”欧阳启瑄没等她说完，只牢牢的抱着她，“今天起我就是您媳妇，您女儿，我时时刻刻叫您一声妈，我会一直在。” 唐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眼泪，带着鼻腔，“好好” 来自灾区最新消息，前往震中区域的公路已经在逐步抢修，自都江堰通往北川，汶川的公路已经能够通车，部分路段的障碍物正在进行清理，救灾人员和物资正在急速运送到本次地震的震中位置。 来自彭州消息，现在我正在彭州市区中央广场的救灾集结地，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队伍正在这里集结，并且进行物资分发，灾民伤病的治疗和情绪安抚工作。虽然现在仍旧下着雨，但市区内集结地基本安全，由于通讯信号塔被破坏，所以暂时无法进行手机通讯。这些辛勤奉献的志愿者们节本台报道，向家人朋友们报一声平安，一切都好，请大家放心。 “妈，是彭州，一定是宏舰哥他们，刚刚我好像看见他了，他们还好，他们还好”欧阳启瑄热泪盈眶。 “好好”唐老太太紧紧握着欧阳启瑄的手说不出话来。 欧阳启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片刻，至少这一刻他是好的，至少他这一刻，还好好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地震（8） "慕蓉岚氤一早把欧阳启瑄送回教室，临走还不忘嘱咐，“你乖乖的，中午我来接你。” 欧阳启瑄睡的不好，昏昏沉沉的，明知不会有消息，却也忍不住时时看看手机，担心一旦错过什么，便会后悔一生。 陆佳依见看欧阳启瑄回了教室，坐在言心的座位上，“我的小可怜，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 欧阳启瑄只是摇摇头。 “别瞒了，我们都知道了，昨天我去老班办公室上成绩，听到了老师们在议论，说在报道里面见到了黎老师的背影，放心吧，他命大着呢，你自己别垮了。昨晚老班重新拿了期中成绩做分析，你一个月都没怎么上学，还能拿年级41名，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嫉妒，将来我们还要争取在南校相聚呢，我们都在等你呀。” 宿舍其他几个姑娘也都围起来，“是呀是呀，等那个天杀的回来，我们去揍他，让我们瑄儿这么可怜，他死定了。” 欧阳启瑄挤了个笑出来，“好，一起揍他。” 陆佳依看着欧阳启瑄委屈的小表情，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你这一年还真是多灾多难。” 中午慕蓉岚氤已经把唐老太太接到车上了，车上洗了些水果，欧阳启瑄坐在车里觉得晕，并不想吃。欧阳启瑄的档建在军区医院，车子走了四十多分钟才进了城，欧阳启瑄坐在后座昏昏欲睡，唐老太太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车子行驶到欧阳启瑄家附近，欧阳启瑄不自觉地望着家的方向，慕蓉岚氤看出了她的心思，“想家了？要不要回去？” “还是别了，”欧阳启瑄摇摇头，“我这个样子，加上逃课，还是别让他们知道了，以后再解释吧。” 几个人在附近吃了碗馄炖，便去了妇产科挂号。医院的小电视也在播着关于地震的新闻，欧阳启瑄听见后座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和自己的母亲说，“啧啧，还是我们这里好，你看那些小孩子多可怜，以后可不能让我的孩子去那里生活。” 慕蓉岚氤让欧阳启瑄和唐老太太歇息着，自己跑前跑后，周围的人看着她们一家，眼神里面带着好奇，怎么这个育龄女人自己跑来跑后，带着自己的妈和妹妹来做孕检。 慕蓉岚氤也顾不得。 大概等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排到了欧阳启瑄的号。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夫看见慕蓉岚氤带着一老一小进来，皱了皱眉头，“这是谁做检查？” “我，”欧阳启瑄回答，那个大夫面露惊讶，“你多大了？” “15岁。”欧阳启瑄就知道做检查一定会被问到这些，只觉得无奈。 大夫打开病例，“你上一次做检查是在急诊？这个小楚，也不知道劝劝，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正在准备中考吗？” 欧阳启瑄不语。大夫让她躺下，冰冷的探头划过她的小腹，屏幕里黑白色的影像，只是一团，大夫一边问着欧阳启瑄问题，一边观察着图像，选了几张存了下来。 “孩子很好，等一下你去抽个血检查一下，你之前的病例写着有些贫血，该补的东西你补了吗？” 欧阳启瑄点头，“大夫，帮我打印一份片子好不好？” “放心，会打印给你的，不过你确定吗要留下这个胎儿，如果反悔可要趁早，孩子大概已经成型了，以后再后悔就辛苦了。” “我会留下他的。”欧阳启瑄虽然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那孩子的父亲呢？你知不知道是谁呀，这是你姐姐和妈妈吧，我觉得你们大人还是要为小姑娘好好想想，还没读高中就带着个孩子，这辈子怎么过呀。” “孩子是我儿子的。”唐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这大夫说话实在不怎么好听。 “啊？”大夫操作电脑的手停了一下，“那你是，婆婆？那孩子父亲呢？工作忙？不会也在上学吧？” “他现在在四川。”欧阳启瑄回答着起身。 大夫被连续击打着认知，惊的说不出来，她开了验血的单子，“难怪，放心吧，孩子很好。去验个血吧，拿了结果再回来。” 欧阳启瑄抽了血，说今天下午人多，要等个把钟头才能出化验单。慕蓉岚氤拿着病历本翻看，突然看见之前的医生签名。 “欧阳，你之前来看过急诊呀？” “是，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怪吓人的，过来看看，之前不是摔了手腕嘛，就是那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哥那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给你看病的那个医生，姓楚？” 欧阳启瑄给她一说，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医生认识你呀，姐，听说之前在北京的时候，是宏舰哥主治医生的徒弟。你不说我都忘了。” “那个小胖子吗？”唐老太太似乎记起，“他挺不错的，挺勤快的，没想到回了s市。” “慕蓉姐，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反正也要等。我怎么没看出他是个小胖子，他那个身材，说是模特都不夸张。” 慕蓉岚氤见欧阳启瑄提了兴趣，想着见见人或许会让她心里好过一点，便跟了她去急诊。 欧阳启瑄去了分诊台，当初给她处理的小护士正在和分诊台的护士说话，她认出欧阳启瑄，“是你？” “今天忙吗？楚医生在不在？”欧阳启瑄问她。 “真巧，你再晚来一会儿怕是见不到了，他在办公室，我带你去。” 护士敲了敲门，楚瀚朝刚好从里面走出来。欧阳启瑄礼貌的一笑，“楚医生，我带慕蓉姐来看你了。” 四目相对，慕蓉岚氤比起当初的学生模样成熟了一些，却还是当时的清纯模样，她脸上的疲惫让人心疼，楚瀚朝只觉得心跳的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 慕蓉岚氤差点没有认出他来，还好当初虽然他有些胖，眉眼却是好看的，慕蓉岚氤张了张嘴，“都说岁月催人老，岁月在你身上怎么就只能逆行呢，岁月也是不公平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闲着无事，便减减肥。”楚瀚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进来坐吧。黎宏舰呢？带欧阳来做检查的吗？身体还好吗？” 灾区新闻果然无处不在。 欧阳启瑄盯着走廊里的电视：“四川省目前仍在进行全面的抗震救灾活动，距离地震发生已经将近50个小时，但仍有灾民被陆续救出，另外，今天下午一时左右，除汶川和北川外，其他地区的通讯信号基本恢复，本台记者号召市民尝试联系亲友，以便援救。” “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左右，距离彭州市40公里处发生震级约为53级的余震，附近发生山体滑坡。” 欧阳启瑄站在门口不停的翻动着手机，没有消息，还是没有消息，他答应过的，会在有信号的时候发来消息，可是，还是没有消息，又地震了，山体滑坡，他有没有在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地震（9） "楚瀚朝刚想要带欧阳启瑄她们进办公室，却看见欧阳启瑄突然在门口哭了起来，慕蓉岚氤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赶快拿了纸巾帮欧阳启瑄擦着眼泪，拉她进了办公室，唐老太太紧跟着也走进来。 楚瀚朝吓了一跳，“我没说什么呀？孩子怎么了吗？刚才还好好的”他从欧阳启瑄手里结果b超图像，仔细看了看也没觉得哪里有不妥。 慕蓉岚氤扶唐老太太坐下，“不是你，是我哥，因为我哥。” “对呀，黎宏舰怎么今天没来呢？他们两个不是整天黏在一起的吗？”楚瀚朝蹲下身子跟欧阳启瑄说，“别哭了，你哭宝宝也会哭的，你看，它现在已经不再是细胞了，已经逐渐形成组织，你们生物课有没有学呀，这里，你看这里就会变成宝宝的小脑袋，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妈妈的情绪，你不要影响他。” “黎宏舰去了四川了，”慕蓉岚氤伏在楚瀚朝的耳边，“这不是在着急吗，从他走就一直这样，我琢磨着让她看看宝宝心情会好一点，之前还好，可能是她刚刚看到新闻了吧。” “你听我说，”楚瀚朝拿了纸抽递给欧阳启瑄，“别急，他好歹也是个运动员，身体灵巧着呢，再说，你在家里等着他，他敢不回来吗？你知不知道他去的地方是哪个区域，我帮你找找他好不好，不过你要先别哭了，你再哭我也管不了了。” “楚医生，你要怎么去找他？” “今晚我就走了，做急救的就是要满天飞，我们军区医院组织了一个医疗队，主要是对伤员的后期治疗，你说巧不巧，我还能在那边碰到老熟人。” 欧阳启瑄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你看，宝宝就要长大了，你很快就能够看得见他在你身体里的模样，据说妈妈总哭宝宝就会常常皱眉头，出生了该像个小老头了。” “那你替我去找他，别让他受伤。” “必须的，欧阳启瑄，你相信我，我一定找到他，带他回来。”楚瀚朝微微笑着，带着与他健硕的身体看似不符的温柔。 慕蓉岚氤在一旁看着，对，他便应该是这个样子，当初黎宏舰消失在医院里，她也曾这样哭的要命，他像个肉团子，也这样安慰着她，让她想哭也再哭不出了。 慕蓉岚氤想着想着有些出神，猛的看见楚瀚朝正盯着她看，她的眼神躲闪不及，她读不懂他的深情。 “岚岚，希望我这样叫你没什么不妥，我也要走了，居然有点舍不得。你这两天累坏了吧，我觉得这孩子心理压力有点大，黎宏舰回来之前，做家人的还得要多劝着点，我尽快找到他，让他回话。 慕蓉岚氤点点头，“楚医生，谢谢你。” “客气，”楚瀚朝微微一笑，抬起的手到了半空又放回去，“岚岚，你也要保重好身体，等我回来好不好。” “嗯，我会默默祈祷你们安全的回来，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接风。到了那边什么都不方便，你小心自己身体，别太拼了。” “谢谢你岚岚，我一定会好好的。”楚瀚朝犹豫了片刻，“岚岚，再次遇见你，真好。” 小护士来叫楚医生，说医疗队5分钟进行动员会，要讲一些关于救灾的注意事项。 楚瀚朝拿上笔记本送大家出门，欧阳启瑄通红着眼睛，在门口把b超单重新交给他，“楚大夫，求求你找到他，把这照片交给他，帮我告诉他，我好想他” 楚瀚朝拍了拍她的肩膀，“交给我，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欧阳启瑄的验血报告已经出来了，慕蓉岚氤带她重新回到诊室，那个大夫看见欧阳启瑄明显刚刚哭过，越发搞不清楚状况，“检查结果很好呀，你这是闹的哪出呀？” 慕蓉岚氤只使了个眼色，什么也都没说，大夫摇了摇头，“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你的检查结果，还是有一点营养不良，这几个月是孩子发育的关键期，就算吃不下东西，也得强迫自己吃。不然等到生产的时候，危险系数是会增加的。” 欧阳启瑄点点头，“麻烦你，刚刚的b超结果，能不能再打印一份给我，我的那一个，托人带去给他爸了。” 欧阳启瑄从医院出来异常安静，不知是楚瀚朝让她感到信任，还是她觉得孩子的影像能够保佑他安全回家，唐老太太看她安静的有些可怕，关心了几句，欧阳启瑄强挤微笑，“妈，我没事。” “都别难过了，我们去吃点好的，欧阳，医生你也说你需要多吃一点吗，你说对不对。” “慕蓉姐，我明白，我答应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慕蓉岚氤带欧阳启瑄和唐老太太吃了东北菜，欧阳启瑄反反复复看着菜单，居然盯着那道毛血旺觉得嘴馋。 “瑄儿这估计是要生女孩。在东北菜馆里面看上重庆菜，点吧，也算是滋补。”慕蓉岚氤接过菜单，问过唐老太太，又点了份干锅牛肉和清炒时蔬。紧接着，叫了两盘水饺。 饭店有免费的柠檬蜂蜜水，欧阳启瑄吃的冒火，自己就喝了半壶。 慕蓉岚氤拿起杯子，“我们捧一杯吧，欧阳的宝宝很健康，这在我们家就是喜事，我相信我哥一定会回来的，只要我们相信他，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欧阳启瑄回到黎宏舰家已经有七八点钟了，她洗了个澡，头发微湿的去找慕蓉岚氤商量，“姐，明天还是让我爸妈来接我吧，你也累了，帮我陪陪妈，我总是要回家的。” “还是想家？刚刚怎么不说？” “我不想他们看我伤心，他们知道就足够了，没必要亲眼看见。” “你这心思也是细腻，那你问问他们。” “慕蓉姐，那个楚医生，你们以前很熟吗？” “也不算，只是当初我哥受伤的时候，帮了不少忙，我们又是差不多年纪，所以会聊一下。” “我觉得，他人挺靠谱的，长得也好看，”欧阳启瑄有心套慕蓉岚氤的话，“姐姐觉得呢？” “你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胖。”慕蓉岚氤笑笑，“真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也算有缘，都在s市工作。” “只是做急诊的话，就没法常常顾得了家，不然真的不错，姐，当初在医院，他认出黎宏舰以后，第一个跟我提的，就是你，还问我你工作的地方，想想姐姐当年也应该十分漂亮，才会让人念念不忘。” “行了，去休息吧，明天是不是还要上课？” “要去，我想通了，只有我好好生活，宏舰哥才会好好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地震（10） "欧阳启瑄回到黎宏舰的房间，给欧阳灏打了电话，“爸，明天你来接我放学好不好？” “好呀，但是黎宏舰那小子呢？他这周不黏你了？” “他去四川当志愿者去了。” “什么？这个兔崽子，家里待着好好的，非要去重灾区做什么？”欧阳灏骂骂咧咧，“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联系得到吗？” “还没收到消息，上一次通话他说他在彭州，大概还在附近吧。” “瑄儿那你不要着急，他早晚要回来等我骂他的，居然连家都不顾往外跑。明天中午我去接你，几点来着？” “大概十点十点半吧，你稍微停远一点，我出来的早，车子不好出去。” “那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要是来不及就买给你？” “不用，路上看见什么就吃一口吧，晚上回家吃我妈妈做的菜，最合口味了。” “行，你早点歇着，我让她准备。你放心哈，他没事的，我这两天都在看新闻，还没有什么坏消息。他估计就是没信号，或者没电了。” “我知道，爸，我会照顾自己的，放心。” 欧阳启瑄放下电话，想睡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干脆爬起来做题，那些复杂而难懂的公式，反而成了欧阳启瑄此刻唯一的发泄。 慕蓉岚氤拿着手机，她收到的那一条短信，让她心里产生了莫名的酸涩感。 楚瀚朝临走前问她拿了手机号码，半小时之前，她收到了他的临行短信：“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岚岚，等我回来，我们好好的重新见一次面好不好。” 慕蓉岚氤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答应去把她的哥哥找回来，那坚定的样子，并非做给欧阳启瑄用来安慰，那神情她还记得深切，“我会帮你把黎宏舰找回来”，这逐字逐句，她都太过熟悉，他明明是做给自己看。 可是，慕蓉岚氤此刻，还读不懂他的深情。 黎宏舰倚在台阶上半睡半醒了一晚，天终于亮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姑娘在他身边睡着，睫毛长长的在脸蛋上浮着，像是从未经历过什么苦难一样。 他拿出手机，仍旧没有信号，他知道，她一定是着急了。不知道前一晚发出的报道有没有让她好过一点，但他至少努力过。 大概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何队接到通知，又一批救灾物资已经在cd市区集结，其中包括一批帐篷，总队要求何队安排两个人回到cd市区一同运送物资，同时以防万一，需要了解一下快速准确的帐篷搭建方式。 何队老早看出黎宏舰的心思，见广场情况相对稳定，便亲自跟黎宏舰开了车回去。 何队坐在车上，打开地图研究着，途径山路，说不定会有危险，她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进了cd市区，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然而这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 路程过半，黎宏舰却有些迷失，这条路不像他曾经走过的那一条，明明没有岔路，可他却好像开上了一条泥泞的土路，周围仍有星星点点的房子，似乎没什么不妥，他不曾记得经过了什么河流，却意外的看见了水。何队在地图上勾勾画画，“老黎，我们终于还是迷路了。” 黎宏舰仔细回忆着问题出在哪里，路上曾有两次他感受到隐约的震感，难道是过了山道的时候，那些凌乱的废栏杆，扰乱了方向？ 油箱里的油所剩无几，倘若贸然开出去找路，万一在路上汽油耗尽，他们不一定刚好停在一个可以等候的安全空地。 黎宏舰掉头把车开回刚刚遇见房子的地方，想着万一可以遇见人，也好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到公路上去。他其实也说不准是否真的回到了他经过的地方，只是那几座零星的房子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他们还真遇见了一对老夫妇，将近七十岁了。黎宏舰听不太懂他们说话，大概的意思是，这是一条荒废了很多年的公路，只是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可能无法通过，老两口自年轻便住在这里，他们的孩子在cd工作，偶尔带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回来，大部分时间他们便在这里自给自足。 这次地震以后，他们无法联系上自己的孩子，况且他们也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便在这里守着。 得知他们是志愿者，老两口把家里的存粮都找了出来准备好，说他们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拿去给有需要的人吧。 何队的电台信号时断时续。她努力将情况传达出去，似乎她接到了回复，她却只听清楚了一个等字。 一等便是将近一日。 黎宏舰打开车门坐在车上，想着万一有经过的车辆，能够拯救他捉襟见肘的油箱，这么一折腾，他的车最多只能再走三四公里。 其间有几次强烈的震感，所幸老夫妇的房子虽是简陋却设计的还算科学，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何队的电台彻底没了电，她胡乱骂了一句，“真的是，从救援人员变成了等待救援的人，还真是斗转星移，阴晴不定。” “何队，你怎么在胡言乱语。”黎宏舰走去她身边，“既然这是一条曾经的路，就一定会有人走，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能够遇到车子。对不起呀，我应该要加点小心。” “算了，难得悠闲。要不然你讲讲，你从哪里勾搭来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来在你身上不肯走的？” “你是说欧阳启瑄？与其说是她赖着我，不如说是我拉上她走了条不归路。” 天空居然放晴了片刻，星空点缀，在这紧急的时候，黎宏舰居然体会到了些许从未有过的宁静。何队无聊拉着他讲故事，黎宏舰便在这星空下，回忆着和欧阳启瑄的种种，她未必都知道，也未必还记得，只是那些情节，他七七八八的回忆着，心里苦涩着，温暖着，渴望着，胆怯着，究竟是哪般滋味，他也品不清楚。 何队望着天空，“你的人生，不知究竟还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大概你注定无法负她了，若是你回去，千万别再像现在这样，任性的离开她了。” 黎宏舰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已经过了后半夜的时候，他似乎看见天空中有了光的假象，忽然听见有车子的声音，他赶忙起身呼喊，拿了手机出来想要发出光亮，却发现他的手机因为持续处于短信正在发送中，已经电量不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地震（11） "黎宏舰大声呼喊，所幸即使天很黑，车子的速度却不高，司机听见了呼喊声，在小房子处停下来。 黎宏舰借着车灯，起初只是感激有车出现，车里的人下来，他转而惊讶，目瞪口呆。 楚瀚朝从车上下来，“你搞什么搞呀，怎么在这里呀，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家老老少少的托我找你，我居然刚下飞机就在这荒郊野岭遇见你。” 医疗队领队也从车上下来，“你们认识？” “对，这是我以前的一个患者的家属，来这边做志愿者的，负责彭州。”楚瀚朝和领队解释，转而问黎宏舰，“你干嘛停在这里？” “我本来是要去cd市区，结果走错了路，车子也快没油了，手机和电台都没有信号，还好这里有两个老乡，我们便想着有人的地方更容易有车出现。你们车上有油吗？” “不是很多了，我们刚刚经过了一个加油站，刚刚恢复供应，要不然，楚瀚朝跟他们去，我们先往前赶路，你到了彭州以后，再跟我们联系，想办法进都江堰和我们汇合。” “这样，可以吗？”楚瀚朝接过领队拿来的备用汽油，“这算不算脱离队伍？” “你认识路的，把他们带回cd吧，这里情况不定，问问这里的乡亲，最好带他们一起走。” 楚瀚朝点头答应。 黎宏舰临时把油加上，天也真的开始蒙蒙亮了。 楚瀚朝把黎宏舰拉到车子的另一边，猛的攥紧拳头向黎宏舰的胸口打过去，黎宏舰还没回过神，没有躲闪，楚瀚朝在最后一刻收力，那一拳并不狠。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你知道吗，昨天我见到你那个小女朋友了，岚岚和伯母陪着她做检查，那哪里是个姑娘，活脱脱一兔子，你怎么总是惹女孩子哭，我怎么就看不下去，就特别想要揍你？” “她过得不好？”黎宏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她过不好。” “知道你还跑来四川，天底下那么多人，自私点说，还差你一个志愿者吗？” “我是来找小波的，你记得吗？当时我们队里的那个长得有点黑的，他家是四川人。” “原来如此呀，难怪你抛家舍业的，”楚瀚朝摇了摇头，“走吧，赶紧回到市区。” 何队和老人也已经起床。何队劝老人家跟他们一起去cd，他们却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乡。 这是他们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距离一辈子，也毕竟时日无多。 在楚瀚朝的帮助下，黎宏舰找到加油站，将油箱加满。他们回到cd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他们赶快到既定的位置，物资车早已经走了，他们装了些后来补充上来的补给，也准备回到重灾区。 黎宏舰的手机在指挥中心充了电，想来欧阳启瑄正在上课，黎宏舰打了电话给唐老太太报了个平安。 他失联的这一天，欧阳启瑄只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短短的三个字：“你在哪？” 若非楚瀚朝告诉他，他或许会觉得欧阳启瑄过的没那么糟。原来她即使心里着急，也不肯让他着急。这便是欧阳启瑄爱他的方式。 何队坐进驾驶室，要黎宏舰休息，楚瀚朝便跟着他坐在车子后面，何队的车技如她的人一般潇洒自如，行云流水，楚瀚朝默默竖了拇指给她，“何队，女中豪杰。” 楚瀚朝从背包里面起了牛皮纸文件袋交给黎宏舰，“你那个小女朋友交给你的，她想着拿这东西换你回家，不过我觉得没戏，最多换你个牵挂。” 黎宏舰把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几张b超单，轻轻皱了皱眉头，拿着文件袋的手不觉颤抖，轻声叹了声：“瑄儿。” 楚瀚朝紧接着念叨着，“小姑娘通红的眼睛，便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她担心，她慌张，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她故作镇定，却假装不来。我初见她时，便懂得了她的慌张，那一刻她害怕失去她的宝宝，这一刻，她害怕失去你，我比不出孰轻孰重，因为早已超出天平的量程，你是幸福的，这世上有人如此爱你，你要对得起这份牵挂才行。” 他只喃喃低语，“对不起。” 车子还未开出市区，黎宏舰接到了欧阳启瑄的电话，他一秒接起电话，她的声音那么熟悉，不过只有一日，却似乎过了无数春秋那般漫长，她的声音里全是委屈，带着浓浓的牵挂，“宏舰哥，你在哪儿？” “我很好，瑄儿，我知道，你过得不好。”黎宏舰似乎并非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好，只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便胜过无数标准回答。 “你看到我们的孩子了吗？医生说他生的很好，可是我不好，我寻不到你，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宏舰哥，你何时能够回来？” 这真的是个世纪难题。 “很快了，很快就回去了，瑄儿，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才开错了路，车也没有油了，手机一直都在寻找信号，也没有电了，这才找不到你。楚医生跟我在一起，我们会互相照顾的。” “我都懂，我只是没办法，宏舰哥，你这几日会在哪里？” “等一会儿回彭州，楚医生之后会去都江堰，我猜我们可能也要过去。瑄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回去。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坚强，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去，跟你认罪。” “你的罪，认不清了，我不愿追究了，你对我最大的补偿，便是把你的余生都给我，我好后悔放你走，我不应该要放你走。可我没得选呐，我总要懂事些，你才不会觉得我烦。” “那你便烦我一辈子吧，我定努力一点，不用你再懂事。”黎宏舰有些哽咽。 “宏舰哥，家里很好，你别担心。慕容姐这几日照顾我们很累了，你空了也问问她的好。我在家里等你，跟宝宝一起。” “我明白，我会尽量给你消息，我答应你，一定回去寻你。” “宏舰哥，我爱你。” “我也是。” 欧阳启瑄停了几秒，收了线。 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而，或许古人真正的期待，是连朝朝暮暮也不满足，要如何接受分离，若真的分离，究竟要如何填补心中的那份空白。 欧阳启瑄还不懂，黎宏舰也并非懂，只是这一刻，她太牵挂，他又有他不得不做的使命，不得已体会分别，却学得不好，他们短暂的交谈，并未有什么重点，她和他，不过都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罢了，即使他们都懂，他们彼此，过的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地震（12） "大概中午时分，何队把车子开进彭州市区。黎宏舰太久没有真正休息过，沉沉睡着，楚瀚朝一路看着损毁的道路和破烂的建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本是唐山人，父母因工作去了s市，躲过了属于他家乡的那场灾难。楚瀚朝从未见过家里的老人，他从未有过被隔代人宠过的经历，只是，在他的年代，父母工作尚好，生活条件尚好，他没有抱怨的权利，他仍旧记得童年时父母提到往事的那般失落和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世上种种无奈中的极其普遍的一种，他虽未亲身体会，但他读的深切。原来，那一年，他父母逃过的灾难带来的后果是这般模样。 楚瀚朝心里产生了一种类似不舍的情感，却似乎有所不同，那其实是一种害怕错过的感受，怕是他所爱的万一来不及拥有，哪怕一刻，这一生怕是都会只剩下遗憾。正如他多年前弄丢了的姑娘，那一年，那姑娘心里还有着别人，如今，即使她仍旧无法放下她心里的那个，那又有什么所谓，她所爱的人已经寻到所爱，他不是不可以取而代之。只是需要时间，让她爱上自己，一刻也耽搁不成，要立即行动才行。 他发了短信：任务完成，已至彭州，都好勿念。 他并无信心，她苦苦等的，那条平安的消息，是否来自于他，但他想让她知道，哪怕只是让她知道。 “队长，你跟老黎消失了一整天，我们都在考虑是否要撰写个全国通缉找你们。”拳击刘看见何队他们下车，嘴上不留情面，那激动的表情却不是装的。 “我们还等着何队带我们回家呢，毕竟打道回府就只有你能公款吃喝的招待我们。”袁哥从前一晚上便开始搭帐篷，浑身酸痛，满广场的伤病老幼似乎帮不到什么忙，只能脑补一顿大餐支撑自己继续下去。 “谁说是公款，都是我自己拿钱好不啦”，何队模仿着上海话的语气，“大餐会有的，但那之前你可以先减个肥。” “何姐，都还好吗？”顾怜从远处走过来，货车带来了简易的烹饪工具，她正在帮忙煮着汤。医疗队的护士见何队回来接了她的班，她便赶快赶回来。 顾怜看见楚瀚朝叫醒黎宏舰之后一同下车，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亮。“老黎，你怎么带来个比你还要帅的帅哥来？” “我叫楚瀚朝，s市的医疗队成员，我们在路上遇见你们何队和黎宏舰，队长叫我帮着他们回cd。我的队伍安排到都江堰，我之后也会想办法过去。” “都江堰？那么巧，我们也就要去都江堰了。”顾怜说，“何队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明天我们会出发去都江堰，据说因为地震形成了许多堰塞湖，所以灾民的转移有些麻烦，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之前的医疗队会留守在这里。” “那我就再跟大家蹭一段车子啦。”楚瀚朝笑笑，“很高兴认识你们，有什么忙，尽管找我帮忙。” 何队一行人在彭州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便离开了彭州向灾区深处出发。 他们在都江堰市区的一所学校停下来，这里的操场成为了此处的临时集合地点，和学校的老师简单交流之后，他们得知附近有些住宅，学校校舍，集市受到了强烈的破坏，救援人员还在尽力抢救，只是已经过了三日，那些掩埋在废墟中的人生还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何队他们的任务，除了照顾灾民以外，还有将重伤的人员送往cd市区，并且进行救灾物资的运送。这一次他们带来的食物和饮用水对于集合地点的受灾居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何队分配了任务，大家也都开始工作。黎宏舰报了平安，又尝试联系程波，却仍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楚瀚朝联系了自己的队长，得知他们已经向汶川方向靠近了。队长说震中附近的情况危险，他一个人还是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既然和黎宏舰相识，不如暂时跟他们一起，还能起到队医的作用。 楚瀚朝自嘲道：“我来四川还真是我只是为了帮我的患者找到她老公这么简单。” 他们在这里驻扎了两天，其间拳击刘和袁哥往返过cd两次，送了几个需要紧急做手术的伤者。顾怜对那些情绪不稳的孩子进行了心理干预，两天来不停的讲话，让她嗓子有点沙哑。 这两日他们和附近的救援队伍渐渐相熟，黎宏舰向他们打听程波，却没有得到好消息。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寻找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到关于他的哪怕一点点消息。 这日傍晚，救援队得到通知，说有一队清华大学，同济大学，四川大学联合的建筑系志愿团队在考察都江堰堰体受灾情况时，有人员受伤需要营救，因为志愿团队的位置还没最终确定，救援队又在攻克一处坍塌严重的建筑群，救援队希望可以问何队借人一起进入都江堰堰体中心位置寻人。 听说有人受伤，楚瀚朝主动请缨，何队便叫上黎宏舰和他一起，毕竟二人相识，若遇见什么事情，还能够相互照顾。 都江堰作为一座历史古城，承载着2000多年秦朝时期的伟大智慧。黎宏舰曾经还想过，若有机会，也要带上欧阳启瑄来这里看看，她不懂建筑，但或许对这历史和美景会有所向往。如今，这场地震对于都江堰水利工程的影响如何，仍旧未知。 而那些学者，显然是国家优秀的专业人员，对他们的营救非常重要，黎宏舰对这个任务也心存激动。 他们准备了进山的装备，连夜进入堰体深处。都江堰水利工程本是著名的风景胜地，然而此刻，凌乱的树枝，塌裂的建筑，已经将这个风景名胜变得面目全非。 救援队的战士提醒黎宏舰和楚瀚朝要小心，他们一行三人，在这山水间寻人，总觉有些力不从心。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地震（13） "黎宏舰接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亮，发现从一处开始，又些堰体部分被做了标记，他看不懂这些符号的含义，却意识到这些新出现的痕迹一定是那些建筑学者们考察过的痕迹。 他们沿着标记寻了大概两三个小时，终于在一处洞穴出寻到了些亮光。他们向着光亮走近，终于看清了他们一队八九个人。 他竟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照看着受伤的那个姑娘。 黎宏舰说不出话来，他来到四川的理由，他苦苦寻着的人，居然和考察队在一起。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他喊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程波，是你吗？” “宏舰哥，怎么是你？” 程波同样吃了一惊，他已经不再期待有人能够叫得出他的名字，他早已经关闭了那颗心。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波”。黎宏舰站在原地不动。楚瀚朝隐约记得这个人他曾经见过，只是他黝黑的皮肤像是记录了更多岁月的沧桑，让他觉得多少有些陌生。 程波走过来，用拳头轻轻击了黎宏舰的肩膀，那是他们之间的打招呼的方式，黎宏舰也同样回应，然后，他们给了彼此一个男子汉之间的拥抱。 “小波，我给你发了无数条短信，打了无数个电话，为什么都联系不到你？”黎宏舰问。 “联系，我以为不会有人找我了，这场灾难来的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队下个月是由比赛的，我还在cd训练，突然发生了地震，我托了朋友帮忙连夜往都江堰赶，路上别提有多可怕，不断有石头，有树，等我赶到都江堰已经后半夜了，我说不出那种震惊的心情算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村，隔壁的灰窑村，都没有了，房子好像全都塌了，水淹过了废墟，什么都找不到了。根本救不了，只能放弃了，本来也没什么人，就这么全都没有了。” “水还在漫延，他们拉我走，我连自己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们还等着我比赛结束，带他们去cd看一看，玩一玩，可是来不及了，终归还是来不及了。” “兄弟，你还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黎宏舰许久才说出了这一句，即使，这种安慰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黎宏舰接着问道，“那你怎么和考察队在一起？” “本来是要回cd的，路况很差，我们在景区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刚好遇见考察队从公路上过来。他们的面包车显然不适合这样的山路，在路上走走停停，我们上前去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他们需要一个向导，而对于这块地方，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这是我的家，已经消失了大半，能够为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在做些什么，我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所以我便加入了他们。这个考察队是对都江堰堰体受毁情况进行考察，并且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修复方案。这山山水水实在难走，刚才那个姑娘在爬过一处坡的时候跌倒，小腿骨折了，身上也有些擦伤。后来领队教授通过学校向救援队发出求救信息，也是好巧，我竟等来了你们。” 谈话间楚瀚朝已经帮受伤的女博士进行了紧急处理。教授们商量说还有一些地方没有考察过，不愿此时撤离，而伤员需要救治，接下来的行程也有可能会有危险，最后他们决定让两个组员和救援战士先带伤员走，黎宏舰和楚瀚朝留在队伍里面，以防万一。 何队让黎宏舰自己注意安全，说他们的队伍会在都江堰市区停留几日，如果需要转移到其他地方，会再通知他。 楚瀚朝的带队医生也接到楚瀚朝的消息，队长没有反对，只让他凡事小心。 自此，高校都江堰堰体考察队有了三兄弟的庇护，形成了一支新的队伍。 夜色散去，一队人继续沿着堰体的方向继续前行。 都江堰是秦代秦昭王末年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前人鳖灵开凿的基础上组织修建的全世界迄今为止，年代最久c唯一留存c仍在一直使用c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面积近千万亩大型水利工程。岷江作为长江上游的一大支流，流经的四川盆地西部，都江堰的建造，利用当地西北高c东南低的地理条件，根据江河出山口处特殊的地形c水脉c水势，乘势利导，无坝引水，自流灌溉，使堤防c分水c泄洪c排沙c控流相互依存，共为体系，保证了防洪c灌溉c水运和社会用水综合效益的充分发挥着愈来愈大的效益。 这个聚集了祖先的智慧，造福了一代又一代华夏子民的伟大建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天灾人祸，几乎完好无损的保留着，事实证明，它经受住了天灾的考验。 黎宏舰看不懂教授们带领学生在勾勾画画些什么东西，他们跋山涉水的，寻找着石块累积而来的水利设施。那个作为队长的清华大学教授看见那片他们叫做鱼嘴分水的工程，首先是兴奋，之后便有些动容：“还好，都保留的很好，这个两三千年的水利工程，真的经受住了灾难的考验。”他们站在岷江江心，天隐隐约约透着阳光，据说，这片砂石堆砌成的工程，将江水分为东西两份，西边的外江用于排洪；东边沿山脚的内江作为人工引水渠道用于灌溉。 黎宏舰无法真正感知他们此刻心中的激动，他侧脸看向小波，他似乎对这片土地非常熟悉，他不懂这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原理，蕴含着怎样的大智慧，然而，黎宏舰知道，小波此刻由心而发的笑容，是绝望之后，看到与家乡有关的些许希望时的那种激动。 夜已落幕，这一次持续了四天四夜的历史文化遗产考察保护的志愿活动，渐入尾声。教授们叫学生们再次核对好需要后期修复的位置和修复意见，确认任务完成以后，正式宣布：“明天我们可以回家了。” 那些和黎宏舰年纪一般大的学生们，欢呼雀跃，好像从未这么开心过。他们或许还无法理解他们今日冒着危险进行的考察活动对于历史究竟有什么重大意义，然而，这一刻他们从内心感受到的使命感和满足感，是难以言表的。两个女学生相拥而泣，各个学校的教授们相视而笑，那是一种完成了使命感的满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地震（14） "黎宏舰点开欧阳启瑄的名字，用最后的一点电量写了一条短信：“明天就可以和大队伍汇合了，考察团任务结束。瑄儿，我爱你。” 小波帮考察队开辟出一块可以度夜的空地，在黎宏舰身边坐下，“哥，谁呀？” “我孩子的妈。”黎宏舰的脸上，带着牵挂和爱的神情，大概就是那个叫做幸福的神情吧。 “真想见见嫂子，不知道是怎样的姑娘，最终俘获了你的心。” “这声嫂子你还真叫不着，如果你见到她叫了声嫂子，估计够她气个几天的，还有呀，我还没娶她，求婚还没来得及呢。” “我哥够前卫的，还演上一出未婚先孕。”小波故意调皮，“那准嫂子叫什么名字？” “欧阳启瑄，真不知道她这几日过的好不好。” “他那个金屋藏娇的姑娘我见过。”楚瀚朝也走过来坐下，“看着安安静静的，却是个倔强的脾气。” “老楚，”黎宏舰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去找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也还好，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来这个地方涉险，你怎么会了解一个读初二的未婚准妈妈会有多焦虑。” “初二？”小波一脸惊讶，“原来你是这样的口味。怪不得当年慕蓉妹妹没能拿下你的心。” “她是我学生，都是我不好，让她扯进我的生活，还好还有一辈子可以赔给她。”黎宏舰低下头，“我从来都把岚岚当作自己的亲妹妹，若她真的有情，我便只能负她一生，照顾她一生了。” “我哥还真的是专情，”小波笑出了声，“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我还来不及去学习。楚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程波的四川口音听起来有些诙谐。 “大概有了吧，”楚瀚朝望着天边的月亮。 他们错过了这个月的满月，天空中那个不对称的圆盘亮的通透，这一两个星期，难得如此晴朗的天气。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他们从未看过如此多的星星。距离地震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救援活动的重点已经开始从废墟中救人转移到对灾民的安置和转移，堰塞湖的治理和对危险建筑的处理。可是，这一刻的三兄弟不再思考这些，他们完成了阶段性的任务，此刻，他们只是互相倚坐着，互道心事。 “其实黎宏舰，我想问你，如果我想要追岚岚，你会不会反对？” “你果然是喜欢她的。”黎宏舰一只手搭在楚瀚朝的肩膀上，“你答应我会永远对她好，我就支持你。” “我宠她都来不及，只是，让她忘记过去和我在一起，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我会努力的，这一次我重新见到她，便更加坚定，我对她的那份思念，一定是爱情。” “那你就要叫我哥了，说来你还大我两岁。”黎宏舰哈哈笑着。 “没有所谓，如果从我这里论，你还要叫她一声嫂子。” 小波在一旁笑的喘不上气，黎宏舰只道出了个你字什么都没说出来。 楚瀚朝说：“我们难得像今天这样自在，古时候有桃园三结义，我看咱三兄弟兜兜转转也逃不开成为兄弟了。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结拜吧，虽然没有桃花，但这月明星稀的夜晚，也是不错的。” “好，结拜，”小波已经站起来，黎宏舰也起身，“我们也像刘备关羽张飞那样，认认真真的念个词。” “我楚瀚朝，黎宏舰，程波，今日在都江堰结拜成兄弟，对着这明月和满天繁星起誓，我们兄弟三个，从今天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背叛。” 没有酒，没有肉，他们便这样毫无仪式感的成了兄弟。楚瀚朝笑称，他这个大哥回到cd请兄弟几个补上一顿大酒大肉，随便坑，不生气。 三兄弟重新坐下，程波望着天空，“这么多星星，你们说，是不是生命离开，真的会化成星星。” “会吧，每一颗星星都是他们看这个世界的眼睛，所以星星才会闪烁，所以我们才要好好生活。”黎宏舰说。 “哥，这不像你的语言风格呀？”程波说着，“你可不想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这大概是欧阳启瑄的语言风格吧，你跟那个娃娃在一起久了，说话也变的酸溜溜的。”楚瀚朝笑着。 “什么呀，你们这玩笑开的也是毫无征兆。” “那你就给我们讲讲，你跟欧阳启瑄的故事。”楚瀚朝不依不饶。 “讲就讲呗，只是今天晚上讲不完谁也不许睡。” “奉陪到底。” 黎宏舰也不难为情，回忆着这近两年发生的事。若非有机会念念他们的故事，黎宏舰也不知原来这段时间，他们也可以发生这么多的故事。 从他见到她在广场前拍照的那一刻开始，从她夜里一个回眸寻到他时，他便动心，念错了她的名字，偏偏让她写给他，他的手在她的发丝停留，不敢下去，她猛的回头，他心里一惊。 他胡乱编了个游戏，只为牵起她的手，当他将她牵起，他发现她的手居然可以那样冰。他发誓要照顾她，却没想到一场考试竟惹了她哭得那么伤心。从此之后所有的考试，他都替她安排了一个一般般的成绩，再不逼着她做不擅长的事。 他从未求过，却发现她居然也对自己有情，大雪那日她不顾一切地输了血给他，却一声没吭就离开了，还是后来慕蓉告诉他他才知道的。若非那场雷雨，他也不会重新遭遇他的噩梦，也不会冲动着去等她，也不会看着她那双纯净的眼睛，不忍让她卷入他纷扰的世界，也不会时时刻刻躲闪着她寻觅的眼神，也不会可以冷落她胆怯的靠近，也不会明明知道她在寻着自己，又要故意离开。也不会偷偷帮她写期末体育考试成绩，又怕她看出来。 他也从未想过，那日他如此绝望，喝的烂醉，却在操场上遇见了她。他来不及逃开，即使他不愿给她看见自己如此颓废的样子，然而，他却没料到会有一群学生竟然围着他们毒打，她拼命护着他的样子，他没有办法护她周全的绝望，她将自己带回宿舍时的担忧，还有他烂醉之中本能的想要拥有她的时候，她没有走开而是回应了他的时候，他竟就这样拥有了她。 从这一天起，他便再也没有任何借口，他要护她一辈子，整整一辈子。 他是那么确定，那么渴望，却总是害怕力不从心，害怕会耽误她还未开始的人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地震（15） "他们聊了整整一晚，从过去聊到未来，从忐忑不安聊到斗志满满。直到太阳露出了头，直到清晨来临，他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而此刻，欧阳启瑄刚刚醒来，她看到黎宏舰的新消息，和平时一样一条一条的回看他的消息。她突然好想流眼泪，好想躲在他的怀里好好哭一场，然而她答应了他不会哭，会好好照顾自己，这一条接着一条的短信，她一条一条的读着，想象着他的生活。 欧阳启瑄觉得这几天异常的累，或许是这几天慕蓉岚氤担心她，每天晚上都接她回黎宏舰家陪着唐老太太，欧阳启瑄前一段时间落下太多东西，温书之余也多少要陪唐老太太聊聊天，看看新闻，用黎宏舰发给她的消息，加上点想象讲个故事给老太太听。 s市这几日闷着一场雨下不来，天色灰蒙蒙的，欧阳启瑄只觉得觉得胸口发闷，懒得动弹，再加上她这几日越发闻不得重的味道，即使慕蓉岚氤已经尽量避免了不必要的调味料，欧阳启瑄仍旧不怎么能吃得下东西。 慕蓉岚氤看她倚坐在副驾驶的样子，觉得心疼，本是正值青春的小姑娘竟然有了些许憔悴模样，“瑄儿，你要不要休息一天，如果身体真的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姐，我没事，就是有些累，这才是个开始，不能现在就临阵脱逃，我还有半年这样的日子要过，这才是个开始。” “我总觉得我哥可能快要回来了，看新闻上说灾区的重点已经放在灾后重建上了，等板房一个个都搭起来，志愿者们也就可以大功告成的回家了。” “希望吧，他倒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真的找到了小波哥，也跟楚医生在一块儿，多少可以有个照应。” “再等等就好了，等他回来就好了。” 黎宏舰三个兄弟把考察队送到了公路上，已经安排了部队的车子在等他们了。黎宏舰他们则是回到都江堰市区与何队他们汇合。 都江堰市区的集结地比他们刚到的时候被整理的好多了，他们借助一所刚刚建成的中学操场的位置搭起了板房，黎宏舰猛的一看觉得这学校和星辰北那么相像，有些出神，何队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快了快了，后天我们就回cd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要找的人也找到了，更想她了吧。” “还真的有点想家。”黎宏舰抿抿嘴，“有点想念大北方的烤串了。” 何队瞟了他一眼，“老黎走了一趟科学研究，回来怎么学的跟他们一样了。你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喜事，这次要不你请客？” “小弟怎敢逾越。”黎宏舰笑出了声，继续手里的工作。 “你去休息吧，辛苦了好几天，楚瀚朝睡的直流口水，你看上去反倒挺精神的。”顾怜走来，“你带回来的黑泥鳅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的黎宏舰队员一出门就哪里都能勾搭上帅哥？” “天生丽质，你不懂。”黎宏舰由于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显得比平时轻松些许，“你看上哪个了？” “天生丽质的你呀。”顾怜也不示弱。 黎宏舰回到帐篷小睡了一会儿，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叫醒。“哥哥，你快救救她。” 他惺忪着睡眼跟着她，从帐篷外面便听见接连不断的痛苦呻吟。小姑娘说她就在隔壁，听见声音觉得不对，出来看看。 黎宏舰推开帘子，愣在那里。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孩子瘫坐在一滩血水，表情痛苦，见他进来，只用了最后的力气，不断的重复着，“救救他” 那表情里面的一份绝望，和他抱着欧阳启瑄，把她放在汽车后座的一刻，极其相似。 “医生，你快救救她。”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角。原来她误以为他是那个随队医生。 “我帮你去叫医生。”黎宏舰转身冲到楚瀚朝身边，将他摇醒，“别睡了，快救人。” 楚瀚朝给黎宏舰拉到帐篷跟前的时候还打着哈欠，看到那场景之后瞬间清醒。“老黎，我还没接过生呢” 的确，即使是做急诊的，但大多数遇见急诊的产妇，都会有产科医生在一旁负责。楚瀚朝此刻有点庆幸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候，没把这一科还给老师。 “老黎，你去叫你们队的两个姑娘来帮忙，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再备些干净的温水。” 楚瀚朝把那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抱回垫子上面，“不要怕，我是医生。” 姑娘只是点点头，不住的哼着声，已经没有喊的力气了。 “你家人呢？”楚瀚朝问。 “没有了，都死了。” “孩子几个月了？” “预产期在下个月。” “你不要介意，我等帮你做检查。你不要紧张，等下我们一起努力，你和孩子都会好的。”何队和顾怜拿着医药箱进来，也给这情形惊讶到了，楚瀚朝还在一遍遍的碎碎念，“你别怕，不要紧张，我需要帮你做个检查，可能会疼” 顾怜看他脸上浸出汗水，“楚医生，你这是在紧张吗？” 宫口已经开了七八指宽，楚瀚朝在她的腹部探了探，“好像，宝宝的姿势不太对。” “怎么办呀，楚医生，你搞得定吗？” “何队，你恐怕得帮我打个电话。” 何队用楚瀚朝的手机给自己的医疗队队长打了电话，队里有一位很有经验的妇产科男医生。楚瀚朝在帐篷外把情况和他描述了一番，然而他的救命稻草却给了他一个当他瞬间满脸涨红的解决方案。 “必须要这样做吗？”楚瀚朝问。 “羊水破了满地，你难道还想着运她回市区医院做刨腹吗？不要为难，做医生的本就比旁人看得开，都有第一次。我就拿着电话，你有不懂的再问我好了。” 楚瀚朝回到帐篷，轻轻在产妇耳边，“宝宝还没做好准备，等一下，我要带他出来。你稍微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你要勇敢一点，宝宝就会勇敢的面对这个新的世界。” 楚瀚朝仔细做了消毒准备，就好像在手术台上准备开腹腔那一般。他长舒了口气，“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地震（16） "黎宏舰在帐篷外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天际，那声音仿佛只是一瞬，也似乎有永恒那么久。 紧接着，他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拳击刘在他身边兴奋的喊着，“生了，生了” 那一瞬，黎宏舰有点渴望自己的孩子，却也同时有点害怕，终有一日，欧阳启瑄或许也要躺在产房，经历长久的痛苦折磨，也要经历一长无穷无尽的，她本不用这么早经历这些，而他是她受苦的罪魁祸首。 楚瀚朝仔细检查着胎盘是否完全娩出，而何队跟顾怜仔细擦去婴儿身上的血水，用毯子把他包起。 “你很棒，是个男孩儿。”何队把宝宝抱到产妇面前，“从现在开始，你有家人了。” 楚瀚朝做了清理之后，安排产妇在帐篷里面休息，只留顾怜一个人照顾着，跟何队出来。他看见黎宏舰在帐篷前发呆，“喂，我是要被吓死了，你怎么也在这里灵魂出窍呀？” “我没事，母子平安了？” “那当然，有我这个年轻的神医解决不了的吗？不过，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孩子取出来。我们队老宋肯定在整我，怎么出了这么个主意。”楚瀚朝惊魂未定，“再怎么说我还是个年轻医生，就做这样的诊治。不过我也不能抱怨，毕竟人家女人是真的不容易。你就谢天谢地吧，你们家欧阳至少能够在医院里面生产，还有刨腹产这个选择。” 楚瀚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当他触碰到婴儿的背脊，在有限的空间里帮助它转身，那一刻，他一身冷汗后脊发麻的感觉终身难忘。 黎宏舰在一旁坐下，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停的颤抖着，他费了些时间才打出一句：“瑄儿，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你。” 欧阳启瑄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刚刚下课，慕蓉岚氤叫她在教室里等一下，她会带午饭来。欧阳启瑄看到短信，只是觉得黎宏舰可能只是空闲下来，也没多想，回拨了电话过去。 “宏舰哥，现在不忙吗？”欧阳启瑄尽力掩饰着疲惫，“我在呢，你说。” “我就是突然有些想你，好想你。你身体怎么样？” 欧阳启瑄很少回短信给他，相比之下他已然了解她每一分钟都在做什么，若她写了什么表现出她过得不好，又会让他担心。她千千万万的话语，还是想等黎宏舰回来慢慢说给他听。只是他平常的关心，声音却不似她熟悉的样子。欧阳启瑄听得出他这一刻有些紧张，有些焦虑。 “我挺好的，课程开始忙了。慕蓉姐一直都有照顾着我，宏舰哥，你出了什么事了？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好？” “我们刚刚，救了一个早产的孕妇，宝宝刚出生，她受了好多苦。我有点害怕，我怕等不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心疼。” “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心疼的呀，不过你放心啊宏舰哥，我都想好了，也准备好了，不过是疼个一两日而已，换我们的宝宝健康出世，值得的。” “我只觉得对不起你，让你这么早就受这份罪。瑄儿，你怪我吗？” “我只会怪你不在我身边陪着，宝宝是我坚持留下的，我不会后悔的，更不会怪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特别好，这日子我才过了不足百日，我只要你回来，陪我长长久久的过日子，我也可以没有什么愿望，只跟着你过着些波澜不惊的小生活。所以你现在就照顾好自己，平平安安地把自己带回来，我便不会怪你。” “欧阳启瑄，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是吗？有消息了？我看新闻上说灾区已经搭起了板房，基本的生活设施也都建立起来了，所以你的事情都完成了吗？哪一天回来？” “大概后天吧，后天我们就回cd，然后我们会赶最早的飞机回去。” “宏舰哥，我希望下星期，能在你身边入睡。” 欧阳启瑄放下电话，慕蓉岚氤也刚好拿了保温桶过来，饭是唐老太太做的，她第五节课回去取了来，只在家里喝了口水，便匆匆赶回来。 欧阳启瑄难得胃口不错，慕蓉岚氤把自己的那一份打开，却没动筷子。 “姐，你怎么不吃？”欧阳启瑄问。 “你吃吧，多吃一点，我等你吃完了再吃。” “慕蓉姐快吃吧，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欧阳启瑄夹了块排骨放到慕蓉岚氤的碗里，“刚刚宏舰哥打电话过来了，熬过了这星期，他大概就回来了。等他回来，我让他伺候你。” “这就不用了，我跟他在一块儿，大多也是我照顾他。我哥也该回来了，你看你，身体越来越不方便，他到底还是在你身边比较好。” “好像楚医生也一起回来，姐，等他们回来我们给他们接风好不好？” 慕蓉岚氤点点头。 傍晚，黎宏舰接到何队的正式通知，星期六早上从都江堰回cd，搭乘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回s市。 回家了，真好。 黎宏舰晚上找小波聊天，问他有什么将来的打算，是继续留在这里踢球，还是干脆跟他回到东北，找份差事。小波的意思，既然他生长在四川这片土地，父母亲人也都葬在这片土地，他也就不愿意离开了，他打算回队里踢球，努力一点，万一选上国家队，也算是实现了当初黎宏舰他们的愿望，如果真的没办法，那么留在四川也是可以的，之后做个教练，做个老师，都可以过活。 黎宏舰跟小波约定，倘若他有空，就到北方去找他。小波说如果夏天不忙，就到s市看奥运会的足球赛，北京他是没有机会去了，但s市的足球赛倒是可以去看看。黎宏舰许诺他一定把最精彩的那一场球赛门票帮他准备好，带上欧阳启瑄他们一起，等他去s市的时候，请他喝啤酒吃烤串。 小波说他一定要见见那个不肯让他叫嫂子的嫂子，一定要看看黎宏舰究竟会被什么样的女人俘获。他要巡着黎宏舰幸福的模样，寻找自己的那一份。 灾难终究会过去，不幸的人等待重生，幸运的人，期待未来。 天空从未那么晴朗过，星星从未那么闪烁。只是，天空的东方繁星点点，却总好像有一处，少了一颗。 真美，回家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地震（17） "黎宏舰已经有十多日没有见到欧阳启瑄了。归心似箭，天还未亮黎宏舰已经起身，将必需的物品留下，其他全数留在灾区的集合地点。还不到早上七点，全队人都已经整理好物品。何队组织大家和大家告别，鼓舞大家积极进行灾后重建，若有缘，他们还会再见。 黎宏舰觉得自己这几日给队里没少添麻烦，主动当了司机，楚瀚朝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准备跟黎宏舰聊天，顺便帮他盯着点路。程波最后一个上车，坐在越野车中间一排右侧的位子，和何队挨着。 程波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他的家没有了，将来，或许这片他从小生长的土地，也鲜少会再回来。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声再见。 一声再见，竟是永别。 一队人首先回到彭州的集结地，一周不见，曾经的重灾区如今已经排满了帐篷和板房，受灾居民们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很多物资也已经运送进来了。 黎宏舰再一次见到灿灿，这一次她梳着整齐的马尾辫，脸上也清洗得干净，她还认得出黎宏舰，从老远跑过来：“宏舰哥哥，漂亮的姐姐送了我一条漂亮的花裙子，你看，我穿上好不好看？” 黎宏舰蹲下身子：“好看，灿灿最好看了，你要记得宏舰哥哥哦，我在s市的星辰北做老师，等你长大了如果有机会来北方，记得来看我，哥哥请你吃糖果。” 灿灿的笑脸上始终缺少了一点点幸福，却仍旧保有童真。“好，等我长大了，就去找宏舰哥哥。” 过了中午，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准备回cd。医疗队于医生还在，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以后，约定有机会一定再聚。 越野车进了山，整队人一早还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这一刻，或许因为太累了，或许因为兴奋的心情已经过去，他们安静的在车上休息着，大多数人都睡了，没有睡的也只是安静的坐着。 他们心中更多的是离别时的些许担忧和期待，毕竟他们是经历过真实故事的人，不足两个星期的时间，他们看到太多生死离别，太多不得已，太多来不及。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将回到自己的世界里，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但这十天经历的种种感动和心痛，永远不会忘记，这些终将摆在心底里的回忆，将弥足珍贵。 何队看小波迷离的眼神望着窗外，无法聚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都没说。何队心知他仍未走出失去家人的痛苦，他只是不愿说，也说不清楚，有些痛，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懂。 “老黎，我们也算是圆满。”楚瀚朝轻声叹了口气，“我楚瀚朝多年前欠岚岚一个你，如今算是把你找到了。黎宏舰，你以后可不要再跑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逃不过满世界找你。” “小弟都听大哥的。”黎宏舰心里是美的，他此刻不再有什么不可以，他的欧阳启瑄在家等着他，他的世界正在等着他，他马上就可以回到他的世界里。 而他也算是还了小波一份情。还了他内心对于足球的那份情。 未来多么美好。 天从未这么晴朗，他的心也从未如此晴朗过。他知道欧阳启瑄在想他，如他一样。 可是，六月天，像孩子的脸一样变幻莫测。黎宏舰这一生从未如此体会到什么是喜极而悲。 转过前面的山就是公路了。这条公路抵达cd，不过只需要一个钟头。 黎宏舰心里犯疑，前方明明是平坦的山路，为何车子在急剧的颠簸。 地震是地震 2008年5月25日14时11分。 黎宏舰一生都记得这个时间，因为车子驾驶室的那个电子时钟，永远停在了那个时刻。 黎宏舰玻璃一般明净的心灵，被翻滚的山石坠落在车顶的声音打碎，发出阵阵叮咣声。 “”坏了”何队来不及说出那句“黎宏舰快走”，一块从山上翻滚着滑落的巨大的石头已经不偏不倚的砸到车头。黎宏舰本能的一个急刹车，碎玻璃划伤了手，他的头撞到反光镜角上，血顺着脖颈向下流着，弄湿了衣领。 下一秒，山上坠下一堆沙土，汽车左侧的门被堵死。 紧接着，强烈的震感袭来，大家尽可能护着头，等待震动结束。 黎宏舰从未如此绝望过，欧阳启瑄在等他，所有人都在等他，他答应过会好好回去。可是，他这一刻无处可逃，他什么都做不了，连祈祷的时间都没有，他做不出任何努力，在天灾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震动持续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来。越野车的棚顶砸出了个大窟窿，还好没有砸到人。只是车子中间椅子的调整把手严重变形，这个时候，只有小波和何队勉强能够下车。 小波跳下车子查看，汽车的状况还勉强能够行驶，只是那块大石头挡住了路。小波试着推了推，何队随着他下车，山上偶尔还有些许沙石滑落，也不足以造成大的威胁。 “怎么办呀，何队？”小波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拉住何队，贴着盘山道的边缘走到车前，“这块石头不太好办，石头的底部插进车前发动机盖，所以没有办法推开那块石头，我们得赶快走，这山体震了好几次，已经不再结实了，长期留在这里肯定有危险。” “是啊，也不能弃车，他们几个下不来呀。”何队面露难色。 他们试着找了找山上坠落的枝干，却也挑不开，那块石头太重了，又刚好卡在车子上面。 楚瀚朝帮黎宏舰处理了伤口，他看出他的心思，也深知他心里着急，只能安慰着，“没事，小波是当地人，何队经验丰富，稍等一会儿我们就能走了。” 小波试着爬到车子上面，用手推不动，用脚也踢不动，这石头不像是足球，一踢便弹出去。这石头像是长在了车子上面。 何队的脑袋里面闪过了无数道物理题，杠杆原理，局部受力，好像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到他们。人类，即使从小便被输入各种各样的知识，在自然面前，也常常觉得渺小，觉得无能为力。 怎么办，要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地震（18） "小波从破碎的车前窗跟黎宏舰喊话：“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 “能不想吗，小波，你懂得的吧，可是眼下，我们动也动不了，这样的地方找救援都不方便。”黎宏舰的声音里面多了一种叫做绝望的感情。 “哥，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来？你可以不用来的，你本该在家陪着那个一心只有你一人的妹妹。” “可是，我本也是为了来找你，我如今找到了，我可以带你出去了，便值得走这一趟。他们会理解的，他们懂我的。” “何必呢，宏舰哥，明显，我没有他们重要。”小波没有停下尝试，声音却越来越失了希望。 “程波，我来找你是值得的。当初若没有你拦下我，我哪里可以找到这一生都愿意追逐的方向。那时我绝望了，是你告诉我还有未来需要闯，还有人在等我。小波，我想知道你还活着，我得要知道你还活着。” “哥，爱情是个什么味道？”小波突然话题一转。 “有点酸涩，苦苦的，却欲罢不能。”黎宏舰思考了片刻，“大概就是柠檬的味道吧，生活里的种种香甜，配上那一抹清香，便是极品，没有爱情的时候，生活似乎也能继续，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若有了爱情，便填上了那一笔点睛之笔，生活变完整了。” “宏舰哥，还有你呀，楚大哥，在你们的家里，还有人在等你们呢。真好，多想尝尝你说的这种酸涩。竟然还没体会过。”小波更像是自言自语。“也好，至少我这里，没有什么人需要我，有我或者没有我，都不会有什么人喜悦或者痛苦。你们别辜负她们呀，你们喜欢的姑娘，把我的这一份，也给她们吧。嫂子们，真想见见呀。” “你想想办法，我带你回去见呀！”黎宏舰带着展不开的眉头，“你想想办法，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有办法了，只是，等下这石头拿开之后，宏舰哥，楚大哥，你们一定要赶快发动车子，开过这条盘山路，正常的速度，再过几分钟，就安全了。” 黎宏舰点头。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经布满阴云。要下雨了，这山注定经不起雨水的冲刷，一定要在下雨之前离开，再有几分钟的路便是安全的，便是美好的未来生活。 小波问何队：“我们有没有拖车绳？” 何队说有，在车子后面。拳击刘用他的长手臂取出了绳子，递给何队。 “小波，你要这绳子做什么？” 小波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笑容，这种笑，何队也从未见过，却好像很熟悉。过后，她才觉得小波当时的笑容和电影里江姐赴死那一刻极其相似。她后悔，如果当时读出他的表情，或许还拦得住他。她多年的社会经验，在这一刻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恨自己那么傻，那么天真。 “何队，你先上车，帮我把车门关好，我有办法，只要车子是全封闭的，就能够移开这块大石头。你把车门锁好，等一下别管有多大的动静，你只管让宏舰哥他踩足油门往前开，很快就是公路了。” “那你呢？” “我灵巧着呢，这绳子能够帮助我，我就趴在车子上好了，不非要坐进来也能出去。你记得何队，只要石头从车子上面挪开，你便让宏舰哥踩油门。你答应我好不好？” 何队有点懵，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做，只能点点头。 “何队，其实，这两天，我觉得你是个挺特别的姑娘。以后，别太拼。”小波突如其来的一句，何队没有听懂，以为他只是岔开话题，调节气氛。 “你别说别的，想怎么做？” “你上车，我便可以开始了。”小波的咧开嘴，傻乎乎的笑着，村子里的孩子，永远都抹不去那一份淳朴。 小波把何队送上车子，看着她按了门锁，他将绳子绑在石头上，又捡了些石头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黎宏舰眼睁睁看着程波爬到石头上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小波表情里的那份从未有过的微笑，让他害怕，让他恐惧，让他不明白为何，心里如火一般灼烧，那么痛。 他本以为那是绝望，可他错了，那是一种类似于女人的第六感一样的特殊感受，或许可以叫做心意相通，也或许，是一种本能的对未来的感知。 小波笑着，“宏舰哥，以后，别那么傻，放下一家老小出来寻一个故人，或是完成什么使命，你其实不过也是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好好过日子。” 这话好似诀别。 “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干嘛要说这个？”黎宏舰难忍心头的灼痛，他不懂，他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宏舰哥，我还从来都没有真的扑过球呢。我们做后卫的，总是要护着守门员的，我也做一次守门员吧。”他的语气里有许久不见得诙谐，“宏舰哥，我当一次守门员吧，就拦着你的球吧。” 也不过是几秒钟，石头从车上翻滚了下去。 “程波你回来！”黎宏舰喊的撕心裂肺。楚瀚朝一直都没看懂他们在做什么，直到最后，他才略微懂了，什么球，什么未来，什么爱。 何队从座位上站起，一秒钟，她终于懂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后悔，她不舍，可她答应过，她居然答应了。 何队含着眼泪，她的声音里鲜少带着如此的哭腔，“黎宏舰，开车。开车呀，黎宏舰！” 黎宏舰只是呆坐在那里，一边又一遍的喊着小波的名字，“你给我回来，你小子给我回来！” 楚瀚朝侧过身子，亲自扶着方向盘，“走吧，黎宏舰，你别让他白死。” 那一声死字，竟像是一声号令，黎宏舰踩下了油门，楚瀚朝帮忙控制着方向，黎宏舰好像尝到了一种带着苦味的液体划过嘴角，他的声音逐渐小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一遍又一遍小波的名字。 他眼睁睁看着他，从车上一跃而起，黎宏舰看见他腰间居然也绑着那条和石头相连的绳子，小波一个前翻，当他的头越过车子，石头微微松动，那是黎宏舰见到小波的最后一面，他跳入山崖，随着那块石头一起。 他听见了，小波临走之前，那一声，“我来换你们幸福。” 可是，要怎么才能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徒劳（1） "在楚瀚朝的帮助之下，黎宏舰毫无意识的将车子开到公路上面。小波是对的，他们得救了。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车轮卷着泥浆翻滚着，水珠从破碎的车窗打进来，混着男儿不敢轻弹的泪水，温热中夹杂着冰冷。 他们在进入cd城郊相接的地方遇见了救援，车子停下，这是一支由战士和消防队组成的临时救援小组。余震的消息刚刚传出，新的救援团队正在集结，他们四个人，主要负责中转。 在专业工具的帮助下，队员们终于得以下车。黎宏舰从车上下来，瘫软在路上，救援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搀扶着他到路边。 “你振作一点，黎宏舰，小波回不来了，你再如何堕落，他也不会回来，他之所以拿自己的命换了我们，就是为了让大家好好的活下去，你这个样子，小波在天上看见，会恨你的。”楚瀚朝蹲下身子晃动着黎宏舰的肩膀。只是他如何努力，也终究换不回他的镇定清醒。 “都是徒劳，徒劳”黎宏舰的声音很轻，“我这辈子，做什么都是徒劳我不该来，是我害了他” “你不要把没边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就是碰到了意外，无法避免的天灾。”楚瀚朝的浑厚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我们要替他好好活下去呀！” 该怎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救援队联络了面包车接何队他们进入市区，大家便在路边等着。救援队从何队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不便评论，心中却生出些许遗憾。 都江堰地区发生余震的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内，通过微博，网站，电视报道传遍全国。新的一轮救援开始。这一次地震虽然只有51级，但由于发生在强烈地震之后，一些未来得及重建的地区仍旧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危害。 他们坐上了回城的面包车黎宏舰的手机持续响了一阵，他却没有听见，楚瀚朝替他接起电话，欧阳启瑄的声音有点心急，“宏舰哥，你怎么样呀，有没有回到cd，听说又地震了，你们离开了没有？” “我是楚瀚朝，欧阳启瑄，我们已经进到cd市了。你放心吧，我们很安全。” “可是，宏舰哥为什么没有接电话，他不方便接电话吗？”欧阳启瑄问。 “你等等呀。”楚瀚朝说，“黎宏舰，欧阳启瑄的电话，你接一下吧。”他把电话递给失态的黎宏舰，“别叫他担心。” 黎宏舰拿起电话，“是我。” 欧阳启瑄敏锐地从电话里面听出来黎宏舰出了事情，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这件事，他一个人是走不出来的。 “宏舰哥，你说话，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了，没关系的，我接受得了，你说给我听。” “我没事，瑄儿，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那就是别的什么人出事了对不对，宏舰哥，你不要吓我，你跟我说一说，说一说就好了。” “瑄儿”黎宏舰顿了许久，“你说我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事，都只是徒劳？” “为什么这么说，不是这样的，你遇见我，便不是徒劳，我们正往前走呢，我还要和你一起往前走呢，怎么回事徒劳呢，我们不是会越来越好的吗？” “可是，我离开你们，到这里来找他，终究还是害死了他。”那个死字，黎宏舰咬得很重，仿佛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小波哥吗？你是说他吗？他怎么啦？”欧阳启瑄大概明白了发生过什么，“宏舰哥，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过去的。” “瑄儿，他不会回来了。”黎宏舰绝望的叹息着，断断续续的讲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我怀疑了，瑄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结果，我努力了那么久，舍弃了那么多，最终换来的却是因为我，不得善终。瑄儿，我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好？” “宏舰哥，他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每时每刻，都会看着我们的，你要好好的，他才不会觉得后悔呀。” “我都懂，瑄儿，只是，我开始怀疑了，甚至开始怀疑整个人生。当初，我祈求父亲不要走，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带着伤踢球，妄图保留住自己的足球生涯，却因此再也回不到球场上去，我知道的真相，无法揭露，我想要护着你，想要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守着你，却带你卷入了本与你无关的事，害你无法同其他的同学一样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我替你做的那些，究竟是帮你，还是会害了你，欧阳启瑄，我在怀疑，究竟还让不让你跟着我，是不是换成别人，你会更好。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都是徒劳，我是否注定只能看着身边的人离开，是否注定要忍受分别。” “宏舰哥，你说什么胡话呢？怎么会呢，是我要跟着你的呀，是我要留着孩子，是我要正常考试，是我想要跟着你一起，难道，是我妄想吗，你不要我了吗？”欧阳启瑄有些急了，“这人世间，没人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难道不是过好现在的这一秒就可以了吗？倘若换成别人，我欧阳启瑄一辈子，都不会再幸福了。我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给得了，若你不肯给了，那我便也绝望了，这一辈子，也就只能不幸了。” “瑄儿” “宏舰哥，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关于人生的幸运，往往都是从出生的一刻起，便已经注定，我们注定相遇，注定遇见无数挫折，我想你可以跟我走下去，而不是放弃。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个定数，我们是这样，小波哥也是这样，或许，他是因为这个世界再没有其他的牵挂，才会选择离去。宏舰哥，我们的未来，或许还要经历无数这样的离别，然而，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上天已经写好的命数。我想你应该要准备好接受，而不是怀疑你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黎宏舰不语，只是轻轻叹着气。有时，他甚至怀疑他和欧阳启瑄究竟谁年纪大一点。他难以走出的怪圈，她似乎都懂，似乎更加明白如何解决生命中的无数困苦。 她有时单纯的似乎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有时，却像已经经历了人间种种，只是为了和他一起，才会重新走上一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徒劳（2） "黎宏舰说，他恐怕无法坐今晚的飞机回s市了，他想要好好送一送小波再回去。黎宏舰问欧阳启瑄可不可以花些钱为小波处理后事，说是他至少要表示一份心意。 “宏舰哥，你赚的钱，想要用到哪里，我都会永远支持你。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我都是可以不用在乎的。” 黎宏舰在cd准备了两日，在他回到cd的第三天，小波的追悼会上，没有亲人，只有何队他们加上楚瀚朝几个人。黎宏舰和楚瀚朝一起在公共墓场买了一处位置，简单的办过葬礼。据说，集结地并没有因为地震经受太大的影响，这一次地震最大的影响，就是山体滑坡，并且形成了更多的堰塞湖。有一些地势较低的部分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水灾，灾民转移工作刻不容缓。 追悼会结束不过中午，何队提议大家在cd找一间饭店小聚，算是和小波告别，和四川告别。楚瀚朝心里面酸酸的，那一日，在勘探都江堰掩体的时候，他们三个兄弟结拜，说好在四川吃一顿好的，楚瀚朝早已经做好准备，要花上一大笔银子好好庆祝，然而，曾经的三兄弟，只剩下他们两个。 黎宏舰难掩悲伤，眉间的褶皱从未消散过。何队和顾怜商量着点了菜，叫了酒。席间留了小波的位置，何队给他放了碗筷，倒了酒 何队叫大家起身，“我们喝一杯吧，明天，我们就飞回s市了，我们在这里，度过了两个星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原以为，我们大家都能够平安的回来，我们也算是安全的回来了，只是，代价是我们认识的新朋友。黎宏舰，我明白，他是你这一次来四川的目的，只是，逝者已去，生者还是要在这世上继续的生活下去，我希望你可以从这一刻起，带着小波给你的那一份，好好的生活下去。” 随着清脆的碰杯声，大家一饮而尽，即使不语，所有人都体会得到那一份生死离别的痛处。 何队没有告诉大家，在都江堰的时候，她和小波闲聊，她说她一定要带所有人回去，平平安安的带回去。或许是那时，小波当了真，所以他才会那么决绝。何队不知是否是自己害了他，她再也没有机会问他，哪怕一句。 何队为大家买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饭后，她安排大家自由活动，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回酒店休息。她说，她不希望第二天他们从飞机上下来，见到朋友接机的时候，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一早天还阴阴的，到了下午，便晴了。黎宏舰回到酒店仍旧闷闷不语，他发了信息给欧阳启瑄告诉她自己的航班号，嘱咐她小心身体，如果不方便，就不要来接他了。楚瀚朝和他在同一个房间，看见他这个样子，觉得还是要带他去发泄一下。他陪着黎宏舰小睡了一会儿，虽然大概两个人都没有真的睡着，时间到了傍晚，楚瀚朝拖着黎宏舰出门。 他们来到水津街上，大大小小的酒吧已经渐渐看得见人。因为这场灾难，酒吧街看起来异常安静，那些文艺活动都暂时停止了，酒吧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 楚瀚朝带着黎宏舰走进小街尽头的一家叫做future的酒吧，这里看起来很静，不似那些在街头的酒吧那样气派。 楚瀚朝点了些啤酒，“喝吧，等你回去也没什么喝酒的机会了，瑄儿还小，你别让她总是担心你，今天我陪你，我们就喝到酩酊大醉再回去，等回家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这酒不似黎宏舰喜欢的清苦，反倒有些辣喉咙。黎宏舰一饮而尽，嘴里却说：“我平时是忌酒的。” “因为当年的事吧？”楚瀚朝似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中国的足球，总是比不顾欧洲那般强大。你去当个老师，说不定是好事。” “楚哥，说来你也大不了我多少，怎么我一有事情就会麻烦到你，当年也是，如今也是。” “兄弟之间不说麻烦，不过，说来我也有事想要麻烦你，我和岚岚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个头绪，你要是肯，就帮帮我。” 酒过三巡，黎宏舰有些微醉，“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是当年，还是这一次？” “我们学医的，成天就在图书馆里泡着，也不懂什么是感情，当初我就觉得她照顾你的那副执着劲儿，让人心疼。” “岚岚从小命苦，没爸没妈，住在我们家里，也特别的懂事，我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可以从她前二十年的不幸中解脱，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若你肯时时刻刻的陪着她，照顾她，我会帮你的。” “就像你对欧阳那种，我对岚岚只会更多。” 黎宏舰不知自己究竟和楚瀚朝聊了些什么，他记不得了，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多年之前，他决定忌酒，因为他不愿再做出自己后悔的事，如今，他身处异乡，有兄弟陪伴，好像再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他放下心里的戒备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将悲伤埋在心底，他身上还有重重的责任。 女人无法理解男人生活逻辑其中的一项，便是为何男人的友谊往往可以因一场酒局变的坚固无比。其实简单至极，愿意赌上性命陪你豪饮的人，愿意保留最后一点清醒送你回去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 只要你认清了他的人。 若他娶了岚岚也算亲上加亲，皆大欢喜。只是黎宏舰不得不自私的希望慕蓉岚氤可以由心而发的体会一次爱情，她自主选择的爱情。他在慕蓉岚氤和楚瀚朝的关系中最多只能做助攻的那一个，他不能有一丝要求的成分。尤其是当他确信慕蓉岚氤对他并非无情。或许他早就知道，或许他真的只是在装傻而已。 这人世间太多徒劳无功的事，黎宏舰感慨自己遇见太多。他自己的，他身边朋友的。究竟有几个真正能够成为劳有所得的人生赢家，绝大多数不过在人潮中横冲直撞，跟着时代的激流不知道飘向何方。 他已经与人生赢家无关，可是这一刻，他希望赌上他全部的运气，让他心爱的女人付出之后，可以得到她所渴望的种种。 就正如，他要回家了，他知道他的欧阳启瑄还在等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返程（1） "这一日cd的早晨有些阴霾，四川地区因为受灾的缘故，航班安排不似从前，再加上天气时好时坏，黎宏舰他们的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才终于起飞。 起飞前黎宏舰发了短信给欧阳启瑄，孰不知她此刻已经到了机场，和慕蓉岚氤一起。 黎宏舰他们坐在飞机机翼后面的位置，空姐正在检查行李架是否完全关闭，乘客的手机有没有全部关机。飞机上广播着飞行安全提示的视频。飞机即将起飞，黎宏舰看见机场的工作人员确定飞机一切正常，可以起飞的时候，机场的工作人员做出再见，祝平安的手势。飞机在机场的路面上缓缓滑行，经过一片又一片草坪。当飞机突然加速，一瞬间的失重感，飞机滑翔在灰蒙蒙的天际。 过去的两个星期，从这一刻起，从经历变成回忆。黎宏舰将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自己思念久久的人身边。 黎宏舰他们不需要取行李，从机场大厅走出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人。何队说想请大家吃个饭，叫黎宏舰叫上慕蓉和欧阳启瑄一起。黎宏舰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头说回去问问欧阳启瑄上课的时间，何队笑他女人奴，说一定要见识一下什么样的女人会迷得他如此五迷三道。 他猛地被什么人抱住，那熟悉的身高，力度，他的心脏猛然跳动。 “说曹操曹操到呀。”顾怜发出了一声笑，“看看人家，都有亲友团了。” 原来欧阳启瑄从出口见到黎宏舰往外走，便想都没想便挤进去。 她实在是太想念他了，一秒钟也不肯多等。 “瑄儿，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要上学呢。”黎宏舰轻抚欧阳启瑄的头，“对不起，我耽搁了太久。你好不好呀，瞧我问的问题，你怎么可能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择日不如撞日，何队，既然这孩子逃课出来接我们老黎，咱不如即刻去吃顿好的。”拳击刘一脸诡笑，“说好了回大东北吃烤串，今天你可逃不了了。” “大中午去哪里吃烤串呀，烤串是黑夜里的特权。走吧，要不然我们去吃火锅吧，我们人多，可以多点一点。”顾怜提议。 慕容岚氤本想要说些什么，黎宏舰低头看向欧阳启瑄问她意思，欧阳启瑄嘴角微微上扬，“听大家的吧，我都可以。” “那就吃火锅吧，我知道一环里面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店里可以点肉串的，也算满足了大家的口腹之欲。”何队在机场打了辆出租车，黎宏舰和欧阳启瑄坐上了慕容岚氤车子后面，示意楚瀚朝坐上副驾驶。 慕容岚氤紧跟在何队的车子后面，何队没有选择走高速路，据说高速路因为即将到来的奥运会正在进行最后的检修工作。车子开在便道上面，走走停停，欧阳启瑄依靠在黎宏舰身上，不肯离开，黎宏舰注意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最近就是常常觉得胃里不舒服，习惯了，没事的。”欧阳启瑄摇摇头，“你给妈打个电话吧，我担心她会不会在等我们回去吃饭。” 黎宏舰听见她叫了声妈，愣了一愣，才意识到她指的是自己的母亲。刚刚大家起哄，他的确忘记了这一桩重要的事情。 黎宏舰往家里打了通电话报了平安，告诉唐老太太中午要和队员们一起吃饭，晚上回家陪她吃晚饭。唐老太太嘱咐他带着瑄儿和岚岚一起，说她会准备些家常菜，等他回来。 黎宏舰挂掉电话，心里酸酸的，他听得出母亲的想念，也听得出她担心许久之后终于石头落地的感觉。欧阳启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妈是真真切切的担心你呀。” “我知道，以后我不乱跑了，”黎宏舰承诺着，“不过，你怎么突然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改了口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在家，妈也是够可怜的，明明舍不得你走也拦不住你。早晚都要改口，不如早早给她个安心。所以呀，你可不敢欺负我，大家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黎宏舰将欧阳启瑄揽在怀里，胡乱地问着家常，欧阳启瑄便也漫天讲这几天发生的小事，哪个同学没交作业，哪个老师讲了什么课，就像刚刚过去的两个星期，像分开两年那么长一样。 “他们两个还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楚瀚朝看着他们两个人起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慕容岚氤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你跟他们在一起，不觉得瓦数很高吗？”楚瀚朝开玩笑道。 “不会的，我一般都会悄悄闪开，再说瑄儿对我是好的，我哥也是宠我的，跟着他们有肉吃。” “哪里能够脱离你们两个，请吃肉没毛病，”黎宏舰看两个人一句两句的谈论着他们两个，便插了一嘴，“岚岚就不说了，楚大哥千里迢迢帮我把孩子的照片带过来，我还没说感谢呢。” “宏舰哥见到了？”瑄儿问，“听说宝宝很好，我越来越期待见到他了。” “我也是，不过，在灾区见到那个生产的产妇，受了那么多罪，我有点不忍心了。” “你陪我就好。”欧阳启瑄笑笑，“你在，别的都不重要。” 何队在商业街旁边的一间烤肉火锅专门店停下，这里的烤肉只有晚上供应，但是店里却整天都会供应店里统一制作的烧烤类食品。此时已经是两点多了，店里也没有什么人，何队选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叫大家坐下。 “虽说我们一队人在cd已经吃过一顿了，不过今天这一餐，是为了庆贺大家终于回到s市，还有就是我们也是好奇黎宏舰一路上心心念念的姑娘，想要祝福他们和他们的孩子，这一餐饭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敞开了吃，所以你们随便点，我买单。” 这家火锅店的汤底是浓浓的鱼汤，这样的火锅在当时的s市还不流行。服务生迅速把菜品上齐，队员们陆续调好了调料回来坐下，何队带头，“你们都动筷子吧，别因为在漂亮姑娘面前都不会吃饭了。” 或许是因为火锅的蒸汽，或是何队暗指欧阳启瑄的一句漂亮姑娘惹得她害羞。黎宏舰看着欧阳启瑄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就像天空的那一抹红霞，美的动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返程（2） "黎宏舰帮欧阳启瑄夹了些羊肉，“怎么也没见你吃呢？不合口味吗？”黎宏舰轻声地问她。 “我在吃呢，最近的胃口一般，吃不下太多，夹些菜给我吧，总觉得还是蔬菜才是好东西。” “你这正在长身体呢，里面的那个小的也是，还不多吃一点补补。”黎宏舰嘴里说着，却已经帮她捡了些菜出来放进盘子里面。 顾怜在一边看的清清楚楚，“黎宏舰，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会照顾姑娘呢，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照顾我们。” “你这个女强人还用得着我们男人照顾吗？别是给你照顾了才好。”他们的关系向来如此，黎宏舰也不客气。 “不过话说，你希望你未来的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呀？万一是个姑娘，你说是我们瑄儿吃醋呢，还是小朋友被撇在一边没人管呢？”顾怜捞了个丸子，话刚说完，便吞进嘴里。 “都好，若是个姑娘，我就两个姑娘一块儿疼，若是个儿子，我便从小教着他跟我一块儿，学着疼他妈妈。” “啧啧，真是矫情。”拳击刘捞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 “从此以后，我们队的黎宏舰同学成功升级为宠妻狂魔。”顾怜接着说。 服务生端上满满一碟羊肉串，那油腻腻的肉香味瞬间盖过火锅的蒸汽香。 欧阳启瑄吞了吞口水，“我去一下洗手间。” 慕蓉岚氤起身跟着她一起。黎宏舰微微起身拉住慕蓉岚氤的手臂，“没事吧？” 慕蓉岚氤只摇了摇头，“我去看看。” 欧阳启瑄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看见慕蓉岚氤正在等她，“这一餐算是白吃了。” “你受不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呀，我一早就看你在忍。” “他们若是尽兴，也没什么关系。”欧阳启瑄接过慕蓉岚氤递来的纸巾，“不过我觉得不太对，他们逗趣之间，总觉得有些刻意。” “我哥，总觉得还没能从小波的事情走出来，他们绝口不提，其实是心照不宣。” “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觉得，宏舰哥不开心，我知道他是故意装给我看的。” “需要时间吧，这种事情，就如同跌倒时磕破的膝盖一样，稍稍一动就会疼，涂什么药都没有用，只能等待时间。” 欧阳启瑄整理着自己，转身的一瞬，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欧阳启瑄回到席间，只喝了些水，没再吃什么东西。队员们的话题从回忆过去一直延伸到未来，欧阳启瑄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没再说什么。 她不知道要如何加入这属于她不熟悉的人的与她无关的话题。 同样不知如何加入话题的，还有楚瀚朝和慕蓉岚氤。虽然楚瀚朝平时也算是健谈的人，这一次，他的幽默感和自来熟仿佛不知道跑去哪里，他微微侧身看着慕蓉岚氤的侧颜，她偶尔笑笑，大多时间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大家。岁月和风霜带给她的不是容颜变老，而是她眼神里的那一点失落和凄凉。 楚瀚朝不知，究竟如何做，才让他能够有一日，让她回头看他一眼。 这一餐从下午两点多吃到快到四点。楚瀚朝想要回医院报到，何队安排慕容岚氤顺路送他，其他的人各自回家。他们相约有机会再聚，如果再有志愿者活动，会在群里通知。 不到五分钟的行程，慕容岚氤将车子停在省医院的门口。 “岚岚，谢谢你，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楚瀚朝拿上自己的背包下了车。 “嗯，你好好休息。”慕容岚氤礼貌的微笑，驾车离开。楚瀚朝不知道慕容岚氤是否注意到他驻足而又未曾离开的身影。 欧阳启瑄在汽车后座上昏昏欲睡，这段时间，她强打精神的支撑着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然而，当她终于见到黎宏舰的那一刻，多日的担心终于放下，只剩下疲惫。 “睡会儿吧，到家我叫你。”黎宏舰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来，帮欧阳启瑄盖上。 欧阳启瑄闭上眼睛，蜷缩在他的怀里，这一刻，她就好似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他的照顾和陪伴，却总是故作坚强。 门铃刚刚响起，唐老太太就已经将门打开，看得出她已经等了很久。 “妈，我回来了。”黎宏舰放下背包，走进唐老太太的怀抱里面。“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让我看看，没有哪里受伤吧，一路上都顺利吧？” “都好，一切都好。” “小波的事情，我听瑄儿说了几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人生各有命数，我们都没发改变。” “我知道，咱不提了，高高兴兴的啊。” “对，我们开开心心的，连同小波哥的那一份一起活。”欧阳启瑄换了拖鞋，“妈，我们今晚吃什么？” “我准备了，等一下就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菜。” 其实，他们几个刚吃过火锅，也并不饿，但这一顿晚饭，他们看起来都吃的很香，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星期，却好像年年岁岁的那么长，这场灾难带来的分离，在一个又一个家庭中上演，黎宏舰不知应该算是有幸体会，还是说这一次分别，让他懂了离开究竟是有多么的不舍，有多少人会因此担心。而他自己，也竟有如此的不舍。 这一刻，至少他是和他的家人一起。 并且，他分辨不清，这一次分别到底值几分，又有几分徒劳。 欧阳启瑄翘了一天的课，难得休息，也懒得看书了，她洗了个澡，便懒在床上不愿动弹。黎宏舰稍稍整理了自己，回到房间，正好赶上欧阳启瑄接到家里的电话。 “黎宏舰今天应该回来了吧，”欧阳灏在电话那边问，黎宏舰隐约也听得见，“你见到他了吧？” “见到了，我们在一块儿呢，他挺好的，改天带他回家。”欧阳启瑄说。 “回来了就好，这一回你也不用担心了，有时间，你带他回家，我得好好说说他。” “行，我带他回去，爸这会儿要不要跟他说话？” 黎宏舰问，“是伯父吧？我跟他说。” 欧阳灏跟黎宏舰简单问了几句，嘱咐他好好休息，照顾好欧阳启瑄，便收了线。天下父母心，黎宏舰渐渐懂了欧阳启瑄的父母那份对女儿的关心，也已经延伸到他的身上。 黎宏舰关了房间的顶灯，只留了床头灯亮着，挨着欧阳启瑄坐下，“要不，我带上我妈和岚岚请你爸妈吃个饭，让他们见个面怎么样？” “好呀，那就这周末吧，不如把楚医生也叫上，以给你们接风为由。” “行，那你明天再跟他们打电话说吧，不如就星期六晚上，我来定地方，你下了课我们直接去。” “都听你的，宏舰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会见（1） "黎宏舰陪欧阳启瑄躺下，“你这几天，还好吗？” “不太好，宏舰哥，你知道的，你不在家里，怎么会好。” “我知道，我也不好。”黎宏舰轻轻抚着欧阳启瑄的发梢，“我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可能是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吧，只是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吃饭的。”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黎宏舰说，“我不在的这两星期，以后我慢慢补给你。” “好，我绝不客气。”欧阳启瑄依偎黎宏舰的怀里，“宏舰哥，我怎么觉得，你回来以后，有点不开心。是因为小波哥的事吗，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说出来的，藏在心里会难受的，你也总要释放出来才行。” “看来我还是藏不住情绪，给你看出来了，”黎宏舰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有些内疚，有些可惜，我们才一起待了几日，他便再也回不来了。” “小波哥，也算是了无牵挂的走了，我猜想，他那一刻应该是觉得值得的，用他一人换一车人的性命，他如此英勇，便一定是想得清楚。宏舰哥，我们得幸福，得比以前还要幸福，才对得起他。我相信，他在天上也一定会希望我们过得好。” “我都明白，瑄儿，只是，大概还需要时间，需要过些时间，才放得下。” “我陪你，宏舰哥，你慢慢来，我一直在。” 黎宏舰微微笑着，“你要怎么陪我，你打算怎么陪我？” “这样好不好。”欧阳启瑄说着，一手揽着黎宏舰的肩膀，轻轻的吻上去。 她是太想念了，不知如何表达这份想念，千言万语抵不上一刻缠绵。只是她还未懂精髓。 黎宏舰回应着她的吻，她冰冷的手指在颈间滑动，温热的唇却那么温柔，她微微闭合的双眼轻轻抖动，他呼吸着她的气息，吮吸着她的吮吸。 欧阳启瑄张开眼睛，轻轻道着，“就这么陪着你好不好。” 她随着他一声好字，吻住他常常皱起的眉头，顺着他的鼻尖，滑到颈间。 黎宏舰骤然感觉到自己变得急促而火热的呼吸，欧阳启瑄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轻轻抚着他的背脊，贴近他紧实的胸肌，她的吻停留在他的耳边，轻轻诉了一句：“我好想你。” 欧阳启瑄还未意识到黎宏逐渐舰紧促的呼吸，她柔软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柱划过，轻轻地如同秋风吹起的落叶在地面滑动，她本能的，想要感受他的每一处，太久了，她离了他太久了。 “瑄儿，你不要，你不要”黎宏舰突然抽搐，声音变得颤抖，“瑄儿，你别这样” 欧阳启瑄不明所以，以为他突然哪里不适，心里一惊。“你怎么了？宏舰哥，你怎么了？” “我们现在不可以，宝宝还小，我们不行。你这样，我怕自己坚持不了，我怕我自己” 欧阳启瑄一脸懵懂，好似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黎宏舰喘着粗气，欧阳启瑄轻轻擦去他额浸出的汗水，“我做错什么了？” “你不明白吗？瑄儿，是不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欧阳启瑄的懵懂的脸上带着些担忧，“你是哪里受伤了？哪里不舒服。” 黎宏舰叹了口气，“唉，原来你什么都不懂。” 黎宏舰挽起欧阳启瑄的手，沿着他的腹肌向下，欧阳启瑄只觉得自己的脸臊得通红，即使他老早就已经在她面前赤诚，她却还来不及了解，那属于伊甸园的禁果。他逐字逐句间透露着委婉，她也是第一次完完整整的了解了，那酸涩或是甜蜜的果实，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说，还不可以，宝宝还太小，我不能”黎宏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因为是你，我忍不了。” 欧阳启瑄脸上带着些许委屈，“那我，要怎么才帮得到你？” “你帮不了，过会儿就好了，你先睡吧。” “我” “睡吧，明天还要上学，”黎宏舰尽量平稳的呼吸，“我会一直在的，再也舍不得走了。” 黎宏舰一早开着车，带着欧阳启瑄和慕容岚氤回了学校，老班看见黎宏舰回来，本来已经走上讲台，又从讲台上走回门口，“呦，志愿者回来了，你可回来了，我们班成绩的一员大将，就这么给你影响着，我们班平均分直线下降呀，这孩子不能再落课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黎宏舰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老班随着预备铃声问到，“你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这一刻的老班更像是一个长辈。 “都好都好，陈老师，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去吧去吧，赶快回去报到吧，我们上课了。”老班微笑着点点头，“瑄儿我就先带回教室了。” 欧阳启瑄打开笔记本，留出了前一天笔记的位置，转眼间5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也即将结束，再有一个多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而欧阳启瑄这一年开始的风风雨雨，好似从来也没有停止过一样。直到这一刻，他将她送回教室，她才真正踏下心，为了那个明确的目标而努力。这些书本知识，不知究竟有何意义，然而，她必须从这一刻开始，全心全意。启瑄 老班在黑板上总结着文言文阅读的问答贴士，欧阳启瑄抄写在笔记本上。老板一口浓浓的东北话，偶尔回身提问，他看得见从这一刻起，欧阳启瑄重新回到了一个学生的状态。对此老班是欣慰的，不仅因为她是班上的种子选手，也因为，老班直到有些经历和成长总有阻止一个人向前努力的风险，而她经历过之后，重新回归，好似重生。 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是体活课。陆佳依几个人在广场上遇见黎宏舰，上前打了招呼。“欧阳这段时间不太好，老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我们就不多说了。”欧阳启瑄正从教学楼里面走出来，看见几个姑娘在开玩笑，走上前去，“她们开玩笑的。” 五月份的最后一天，黎宏舰接上欧阳启瑄放学，黎宏舰无比重视即将到来的这场会见，这是他和瑄儿双方长辈的第一次见面，这一餐饭，将会有他们两个人，最亲近的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会见（2） "黎宏舰对于这次双方家长会见算是下了血本，他订了市中心的一间叫做龙景酒店的包房，他选的包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百合苑。 玫瑰象征着爱情，百合象征着永恒。 黎宏舰接上欧阳启瑄去到酒店的时候，慕容岚氤已经带着唐老太太到了。欧阳启瑄打了电话给欧阳灏，杨颍电话里说马上就到。 黎宏舰叫服务生先上冷盘，热菜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楚瀚朝的电话打到慕蓉岚氤的手机里，问她具体的包房。欧阳启瑄看见一身西装的楚瀚朝，“楚医生这么帅，是要碾压我们家主角吗？” “我只是今天刚刚做了一个学术汇报，才穿的这么正式。”楚瀚朝有点结巴。 不过只是借口，欧阳启瑄看的真切，却明白他真是的用意，不过只是稍显笨拙的表演。 欧阳启瑄走到酒店门口等候，看到璇儿从远处跑过来，迎上前去，“怎么没开车来？” 欧阳灏说本来也不远，就搭公车过来好了。万一喝酒也不用麻烦。 欧阳启瑄稍显调皮，“你怎么知道会喝酒，他不过想请大家吃个便饭而已，你们以为是什么？” “就只是便饭而已吗？”欧阳灏默默念着，“便饭而已。” 璇儿撒娇要欧阳启瑄抱她，欧阳启瑄犹豫了片刻，“你个小胖妞，还不做做运动减减肥。这么大的人了，不给抱了。” “切，姐姐最坏了。不和姐姐好了。” 璇儿兴奋地分享她在幼儿园的预备班里发生的有趣事，她认识了什么同伴，做了怎样的手工，滔滔不绝，即使她表达故事的能力还稍显幼稚，看得出，她对于今年九月份正式入学充满着期待。 欧阳启瑄不愿戳穿，学习生涯，一旦开始，便是一段无法按暂停键的漫长而又枯燥的过程，她尚且不知这个过程结束之后意味着什么，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过程走了一半，期间辛苦与无奈，她品的明白。 黎宏舰引着欧阳启瑄一家进入包房，将唐老太太介绍给他们。大家就坐，慕容岚氤和楚瀚朝也分别和长辈们打了招呼。璇儿赖在欧阳启瑄旁边要和姐姐坐，欧阳启瑄笑着说，“好，你要吃什么，姐姐给夹。” 黎宏舰定包房的时候就已经点好了菜，这会儿已经基本上齐了。欧阳灏看见服务生拿来一瓶茅台，“我就说嘛，今天肯定是有好酒。” 这也是欧阳启瑄记忆中最正式的一顿晚宴，欧阳启瑄从小便很少出去吃饭，而家里又很少有带着她一起的应酬。大部分的家庭聚会都是在家里进行的，而这几年开始，即使是春节，也不会有大型聚会了。 冷盘热盘，荤素搭配，甜咸均沾，欧阳启瑄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惊讶于黎宏舰隐藏的才能。 他的确下了功夫。 璇儿眼巴巴的看着那一道菠萝咕老肉，那是黎宏舰特意点给她的，欧阳启瑄也喜欢，这道和广东省的菠萝炒生骨异曲同工的北方菜，酸酸甜甜的正和小姑娘的胃口。 欧阳启瑄轻轻摇摇头，“有长辈，我们要等一等。” 璇儿撅了小嘴，“人家饿了嘛，姐姐最坏了。” 唐老太太将姐妹俩的小动作看得真切，起身招呼，“也不知道该不该叫亲家，我们开始吃吧，小孩子都饿了。” 欧阳夫妇也拿起筷子，嘴里说着客气。欧阳启瑄夹了些菜放在璇儿的碟子里，璇儿着实有些饿了，吃的特别开心。 黎宏舰打开酒给欧阳灏倒上，然后分别帮杨颖和唐老太太倒了些啤酒。楚瀚朝怕自己万一要值班，帮慕容岚氤倒了饮料之后，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唐老太太说，“本来应该早点请亲家吃饭，不过这段时间我们家这小子跑到四川当志愿者了，就想着等他回来。如今他跟楚医生都安安全全的回来，我便带上黎宏舰跟你们赔罪，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欧阳灏抿了一口酒，“小黎能够安全回来，我们是从心里面感到高兴的，只是，你看现在孩子都有了，做爸爸的就不应该往危险的地方乱跑。我们肯定是要担心的，瑄儿这段时间，虽说慕容姑娘照顾的很好，但还是吃不下睡不好，我们是真的挺担心的。黎宏舰，你能不能保证给我们，说你以后再不做这么离谱的事情了。” 欧阳启瑄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叫了一声爸，给他使了个眼色。 黎宏舰起身，拿起酒杯，“这一次我的确是考虑不周，只是因为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才抛下家里跑去四川。我这次回来，也想清楚了，以后我再也不走了，瑄儿在哪儿，我就陪着她。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之前欧阳启瑄因为我不在，为了让我母亲担心，改口叫了她一声妈，如今如果不介意，从今天开始，我便也叫你们一声爸妈，你们就当我是亲儿子用。” “这么大的儿子，说出去也有点吓人。”欧阳灏笑笑，“不过，从瑄儿这里论，这声爸妈我们也是受得起的。” 杨影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老太太继续说，“欧阳启瑄这样小，按道理说，我们是要娶了她的，不过，她这样的年纪，结婚证是领不到了。不过我是已经把她当亲儿媳妇对待了，你们放心，瑄儿我们也会认认真真的照顾着，” 黎宏舰接着说，“爸妈，结婚这件事情，等她长大，只要她愿意，我会立即娶她，我在想，如果要举办婚礼，我也是可以立即准备的，我们大张旗鼓或者只是找家里人都可以。不知道，你们觉得” 杨影没想到黎宏舰会突然间提这样的事，欧阳启瑄也没有提前知道，有些惊讶，只有璇儿吃得开心，还问了一句，“什么是结婚？” 杨影说还是要听孩子的意思，问欧阳启瑄怎么想。 “婚礼，我还太小吧，而且宝宝已经越来越大了，我这个样子，还要上学，是再也没有经历。算了吧，我信你，宏舰哥，婚礼等我长大，你再补给我就好。” “那就听孩子的吧，”欧阳灏叹了口气，“你只要对她好一点，我们就已经知足了。那些表面的形式，慢慢再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指环 "黎宏舰举起酒杯，“我敬两位长辈一杯酒，用来赔罪，也是用来承诺，我会对欧阳启瑄好一辈子，用我这一辈子。”黎宏舰一饮而尽，欧阳启瑄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她心中产生的那阵暖流应该叫做心安。 璇儿吵着要吃红烧鱼的鱼眼睛，这个专属福利在家里曾经是欧阳启瑄的，后来璇儿出生，刚刚可以吃饭的时候，便抢了去，一开始还是两个姐妹每人一颗，后来，欧阳启瑄干脆把两只眼睛都给了她。 那些限量版的东西，即使微不足道，也总是会让给最小的那一个。这是八九十年代之后独有的现象，而这种宠溺背后，往往都带着期待。 就像欧阳灏夫妇希望欧阳启瑄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过得比他们好，就像欧阳启瑄希望欧阳启璇，可以不用像她活得那么辛苦。 楚瀚朝觉得插不上话，便轻声和微笑不语的慕容岚氤搭话。 唐老太太也开始和欧阳夫妇扯起家常，讲了些黎宏舰小时候的事情，黎宏舰听到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囧事，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着欧阳启瑄照顾璇儿的样子，“你还真有当妈妈的样子，看来你不用学就能当个好妈妈。” “那宏舰哥会是个什么样的爸爸呢？”欧阳启瑄问，顺便夹了块糖醋排骨给他。 “我不知道，我从没做过，可能要从头学起吧。” “那我陪你学，我们一起学。” 饭后，欧阳启瑄叫爸妈带璇儿先回去，说自己吃的有点撑，想要跟黎宏舰走走，她叫妈妈帮忙安排今晚让他在家里睡一晚，免得太晚没有车子坐。 楚瀚朝问慕蓉岚氤晚上有没有空，慕蓉岚氤说她需要送唐老太太回家。她好似没有看见他脸上划过的那一瞬失望。 欧阳启瑄牵着黎宏舰的手，沿着市中心公园的小河边走着，她在一条长椅处拉着他坐下，“你干嘛还要发短信要我找借口跟你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就只是想要跟你走走，好像很久都没跟你随便走走了。” “怪我这两天太累，下了课就睡下了。其实市中心的景色，怎么也比不上学校那边，还是郊区的星空好看，市里太多灯火，看不出星空璀璨。” “瑄儿，”黎宏舰突然猝不及防的严肃起来，“你，想不想要嫁给我？” “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吃饭的时候也是，突然提起结婚，怪吓人的。我跑不了了，孩子是我们两个的，我很传统的，这辈子就是你了，只是，婚礼这个事情，我总觉得要身材最好的时候，穿上最美的婚纱，去最美的地方，才不枉此生，我们两个现在是没这个条件了，我这走样的身材，还有落了太久的课程，我觉得累，我们等等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不想嫁给我。黎宏舰问。 “当然呀，我一定要嫁给你，万一你反悔，我就带着宝宝赖着你，让你跑也跑不了。” 黎宏舰起身，“瑄儿，我要跟你求婚，瑄儿，等你准备好了，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等你长大，陪你长大，那时候，你嫁给我好不好。” 欧阳启瑄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的戒指瞪大了眼睛，逐渐眼眶湿润，“我嫁给你，”她点头，“我嫁给你，婚礼和证件以后再说，但我现在便准备好了，宏舰哥，嫁给你，我愿意。” 欧阳启瑄热泪盈眶着，看着黎宏舰牵起她的左手，缓缓替她戴上指环，那刻闪亮的铂金钻戒划过她修长的手指，跨过凸起的指节，路灯下她朦胧的看见这颗戒指是一朵百合花的图案，衬着那一颗不大不小正好的钻石。 他问过她最喜欢的花，比起象征炽热爱情的玫瑰，她更爱百合。 她希望生活可以纯洁的像朵白色百合，高雅恬静，就应了那个名字，事事百合。 欧阳启瑄起身，依靠在小河边的栏杆，“若事事百合，该有多好。这颗指环，真是好看。” “那我算是求婚成功了吗？”黎宏舰走上前去，他高挑的身体靠近她尚未长大的小身躯，远处昏暗的灯光下应出无限拉长的影子，延伸到远方。 “其实，也不非要有这样的仪式。我也从未求过这样的仪式。” “你真的不想办婚礼吗？”黎宏舰有些出乎意料，“我还以为每个女孩都希望可以拥有一场梦幻的婚礼呢。” “想要，但不是现在。我希望我的婚礼，可以在我最美的年纪，最好的我自己和你一起，才是最好的。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所以，美好的事情等一等，或许会发酵的更美好吧。” “可是，我们连证件都没有，便让你生下孩子，总觉得应该给你一个仪式。” “这世上所有仪式的意义，不过都是对相守的渴望。所以若是能够相守，跳过这些仪式，也未尝不可。” “所以你其实更贪心。” “居然给你发现了。对，我太贪心，我无法满足一个又一个美好的瞬间，我想要的，是一刻都不停的那份坦然的幸福。” 欧阳启瑄此刻还未体会，她这一刻所渴望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寻得的快乐。 静若止水，坦荡如风。 欧阳启瑄继续说，“我觉得，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在书写一段长久的，无法暂停的故事。我渴望这个故事里，你是唯一的永远的男主角，与小说不同，这故事，没有太复杂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太突出的人物形象，无需表现一段历史，只你我两人，相守共度。做什么都好，怎么做都好。” “欧阳启瑄，我想带你去旅行，想带你去拍照片，好多路我都想带你走一走，那些美好的风景，好像有了你才会完整。” “好，我们去旅行，拍照片，都听你的。你想要的瞬间，我都给你，我想要的永远，你慢慢来。” 欧阳启瑄打了个哈欠，黎宏舰见她困了，便带着她回去。公园距离欧阳启瑄的家虽然只有两三站地，黎宏舰还是在路边叫了出租车。 欧阳启瑄说他不该浪费，黎宏舰却只说，“瑄儿辛苦，浪费一点也是值得的。”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璇儿已经睡了。他们洗漱之后，杨颖看着欧阳启瑄自然的将黎宏舰带进房间，本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一夜，欧阳启瑄伴着黎宏舰的心跳，好像睡得很好。一切都似乎已经过去，生活重新回归平静。她从未如此平静过，并非只因为他一颗指环许下的承诺，或许，是因为她终于实在的回到她身边的那个人身边，不再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期末 "2008年的6月，这一年，即将过半。学校里面已经见不到春秋装，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打在褪去了花色的树枝上反射着绿色的光亮。水光潋滟的小湖此时越发美丽，欧阳启瑄从教室里面向外望去，这一刻她羡慕花草鱼虫才有的那份宁静的内心。随着期末考试和分流考试复习的压力逐渐增加，学生之间的火药味变得越发的重。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张张相迎的笑脸里面包含着的竞争意味无需言明。欧阳启瑄身上披着和季节不符的宽大运动服外套，靠在窗台上凝望着小湖，闪闪发光的水面不似室内的那一份紧张。 这一刻好似尘埃落定，生活渐渐恢复平静。她大概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把她这段时间耽搁的功课研究明白，心里却越发忐忑不安。她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嗜睡，注意力也无法像之前那么集中，她开始会不小心忘记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不得不学着把大大小小的事情记在她粘在桌布上的一张笔记纸。 当年鲁迅在书桌上刻了一个早字，是提醒自己做一只早起的有虫吃的鸟，欧阳启瑄心中无奈，自己贴了这张纸条，与态度无关，只因怕自己犯蠢不得不想个办法。 暑假在即，欧阳启瑄却不知道这个假期要怎么过才好，2008年的夏天，举国上下都在因为北京奥运会而兴奋。s市作为奥运会的其中一个协办城市，大大小小的街道挂满了宣传条幅，就连星辰学校里面也同样充满了奥运会的味道，午休和晚自习前的时间都会播放奥运会的主题曲和相关的新闻。 老班踩着午检的预备铃声进了教室，散乱在教室里的学生们赶紧各回座位，欧阳启瑄将外套取下，挂在椅子上，不小心撞出了声响。老班假装没有留意到她的桌子稍稍突出，走上讲台。 他把午检的广播关掉，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我跟大家说点事情，今天中午的时间我们就不听学校广播了。我说一些事情。你们都坐好。” 老班用中午十五分钟的时间，将期末考试的安排和期末考试之后的假期安排和同学们作出了说明。欧阳启瑄早前就听黎宏舰提到过可能这个暑假的准初三学生会有补课的安排，这一刻老班正式和学生们交代这个假期学校会有三个星期的补课，在七月中期末之后，和八月的最后。这样说来，这一年的暑假就只剩下八月4日到24日短短的20天。老班说本来学校打算补课的时间更长，只是因为奥运会期间不允许大型的集体活动，所以就算学校上课也受到限制。 期末考试将在7月的第二个星期进行，这一年只有校内考试。作为模拟考试之前最后一次大型考试，这一次的考试将是最后一次只针对于本学期学习内容的考试。老班提醒同学们注意复习，争取在分流考试复习之前打好最后的基础。同时，老班提醒同学们假期补课的时间将会针对于初三的大部分新课进行讲解，所以他希望大家尽量不要安排其他的活动，尽量不要缺席。 欧阳启瑄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看起来，她和黎宏舰计划的旅行和拍摄，时间有一些赶。她还有课外的补习，不知道会有多久的课。想想就觉得有些累，欧阳启瑄心里更加期望可以有一段休息的时间。 老班说，作为对这一次考试的鼓励，班级成绩前10名的同学将会得到免费的奥运会球赛门票，老班说这是个亲身参与奥运会的绝佳机会，希望大家可以积极参与。 奥运会，黎宏舰应该很想看球赛吧，欧阳启瑄听同学们议论说足球球赛门票实际上是非常难买的，黎宏舰没有跟她提起过，但他心里一定有这样的渴望。她曾经听他随便提起想要带她一起去看球赛的心愿。 这一晚晚自习结束，欧阳启瑄拿起初中必背古诗文出了教学楼，看见黎宏舰和平常一样靠在电瓶车身等她。欧阳启瑄习惯的把背包递给他，坐上车子。黎宏舰照常绕着小湖的方向从学校外侧的柏油路回宿舍。月光如水般清澈，北方夏日的天空若非乌云密布，则会云淡风轻。月光散落在她的背脊，映射着她微微侧头凝视着他的脸。 每日，她着片刻的宁静，支撑着她度过那日日夜夜我无法排解的压力。这压力不仅来源于与所谓的成绩，还有她无法无视的来自于同学之间的风言风语。即使她从未提及，但她并非没有意识到，来源于自己的班级，已经延伸到整个年组甚至整个学校对她的评论，是如何带着讽刺，猜疑，甚至诽谤。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往往对爱情渴望却表面逃避，在他们的世界里，爱情，是伊甸园的果实，偷尝禁果是要命的罪，欧阳启瑄犯了这叫做爱情的罪，遭人诟病，情理之中。 她沉醉于这一刻平静，他缓缓行驶的车子避开了这个现实的世界，只他们两个人，欧阳启瑄并非不想逃避，只是她没有逃避的途径，没有一条路可以给她更多的安稳，她只有硬着头皮向前走着。还好，她自己的世界里，有他，还有她即将出世的孩子，这份幸福足以让她面对那些可以与她无关的旁事。 她再难隐藏这份人尽皆知的秘密，反而释然，不再隐瞒，不可避免的，她成为了这个学校里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她身边的朋友和老师心照不宣的沉默着。她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便是用成绩堵住泱泱之口。还好他在身边，这样悄无声息的照顾着，支持着，欧阳启瑄唯有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这次期末考试，她没有失败的机会。 她便这样过了半月，她终于交了最后一科期末考试的卷纸。欧阳启瑄长舒一口气，她从未如此担心过这场考试，这个学期，她耽搁了太多，她经历的一次又一次与众不同的故事，就如同这个国家经历的一样，灾难，喜悦，这一刻的宣判，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太大的偏差，还好，这大起大落的一段时光，似乎并未对她的成绩有所影响。 假期，就这样来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假期 "黎宏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看见了这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单。欧阳启瑄的四字名字在名单的正中间非常明显，年级24名的成绩，于她而言，普普通通。但他心中仍旧是开心的，至少她还在名单之中，便不会难过。 而此刻欧阳启瑄正在沈如冰的办公室里，陪她收拾办公室的东西。几分钟前，沈如冰在教室里讲完了期末考试的卷纸，并且宣布，这将会是她在067班的最后一节课。学生们中间传言，临阵换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学期他们班的英语成绩排在了年级的后面，作为特长班，她的教学受到了家长们的质疑。 欧阳启瑄这几日也听到了传言，期末这段时间沈如冰的确常常请假，课间也很难找到她。欧阳启瑄的英语问题大多都是问慕容岚氤的，所以对于她的缺席是否对成绩造成影响，并没有什么概念。其实，她听见了那些课间打电话回家抱怨成绩的同学们，说的话并不好听。她其实很想要为沈如冰打抱不平，明明英语就不似理科那样需要太多的讲解，更多的是需要自己的理解和记忆，不能够把成绩单纯推到老师身上，可是，欧阳启瑄什么都做不了，那些抱怨的大多是那些成绩不错的，其中也包含着她的室友们。此时她自己也岌岌可危，又怎么轻易和她的伙伴们轻易撕破脸。 欧阳启瑄跟随着沈如冰走进办公室，沈如冰隐藏着因学生们对于她的告别未曾表现出任何不舍，心里产生的些许失落。欧阳启瑄就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沈如冰在整理她办公桌柜子里的物品，同时跟欧阳启瑄闲聊着。 沈如冰说她会休息一段时间，等到九月份的时候正式入职p≈ap;ap;ap;ap;ap;ap;ap;g，进入市场部成为一名职业白领。沈如冰曾经也分享过她考p≈ap;ap;g的一些经历，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欧阳启瑄心里不知道应该为她实现梦想而高兴，还是因为即将分别而不舍。 “如冰姐，”欧阳启瑄说，“既然你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我便随着慕容姐这样叫你好了。如冰姐看起来也不是甘心留在学校当老师，你是适合做白领多一点。等到将来如冰姐成了大区经理，可千万别忘了我。” “不会忘记的，瑄儿，我不会忘记你们，所有的人，即使大家未必那么喜欢我，但你们毕竟是我第一届学生，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届学生。” “可是，如冰姐离开了，那杨老师呢？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有些人，如果缘分在，就算不是日日夜夜的在一起，心也会在一起，若没有那份缘分，就算常常在一起，心也是分开的。” “如冰姐，我的事，你是最早知道的那一个，若非当初你支持我，帮着我，或许我也未必有勇气，坚持下去。我希望你幸福，无论在哪儿，无论和谁，都一定要幸福。” 慕容岚氤老早就知道沈如冰要离开的事情，她作为特长班的老师，将在下个学期接手欧阳启瑄班级的英语教学。欧阳启瑄看见她走进办公室，轻轻叫了声慕容姐。 “你也在这里呀，瑄儿。”慕容岚氤走向沈如冰的办公桌，“我是来取班级成绩单的，做成绩分析。如冰，你可以放个长假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等你休息好了，换个新的工作环境。你放心，你的这班孩子我会照顾好的。” 欧阳启瑄听得清清楚楚，即使沈如冰的声音很轻，她只说了一句，“慕容，我的人生要重新写过才行，而你，我希望你也可以重新开始。” 老班从办公室的门口向内望着，看到欧阳启瑄的身影，便走进来。“欧阳，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有点事情。” 欧阳跟着老班出来，老班在走廊里和她说，他打算在假期开一次班会，主题是爱。“瑄儿，你的身体越来越明显，相信你也不是没有注意到，班级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这对班级的整体气氛和对你都不好，我希望，这一次班会，你可以做一个演讲，讲讲你的故事也好，感受也好，我希望你可以正面的将你的事情和同学们说一说。” 欧阳启瑄点点头，“我明白，这段时间陈老师对我的照顾，我都看着，也都记着，是瞒不住了，我也不想再瞒着了，也真的是瞒不住了。演讲我会好好准备。” 欧阳启瑄在第二天见到了她的化学老师，他叫何浩东，是j大刚毕业的研究生，欧阳启瑄对这个长得微胖的化学老师印象最深的，是他不由分说的拿着一瓶氨水在每个同学的鼻子下面走了一圈。欧阳启瑄已进入门口的时候便隐约闻到了那种刺鼻的臭味，何浩东一时未注意到她早已经显怀的身体，欧阳启瑄来不及躲开他那瓶散发着刺鼻臭味的液体，瞬间天旋地转，等她从洗手间一阵反胃之后回来，何浩东已经开始上课了。 “大家今天都闻了这瓶氨水的味道了吧，其实我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教给大家，在你们即将开始的化学生涯之中，对于所有的化学品，如果想要闻它的气味，一定要采用扇闻的方法，以防过量摄入未知化学品的蒸汽。” 欧阳启瑄在心里默默地想，“也不是我一定要闻的，这个知识点我是知道的，不过是还未来得及反应而已。” 欧阳启瑄的手抄写着何浩东在黑板上横飞的板书，这一门看起来更像是一门语言的新学科，让欧阳启瑄心莫名的热血沸腾。她此时尚且不知这种热血沸腾究竟来自何处，其实这是一种来源于本能的热爱。欧阳启瑄此时还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学科，她所学到的所有知识，都将陪伴着她的一生，成为她难以分离的一部分。 这或许是她事业的开始，或许，是她人生的又一个开始，也或许，将来，这是她一辈子难以摆脱的过去。 化学，分流考试中最后一个出现的学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演说 "老班利用了星期六的时间，开了一次班会。投影上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爱。 他简单的讲了讲开场白。 正如他所说，爱是这个世界上一种古老的情感，所爱的，可以是人，是物，是具体的，或是抽象的。爱是人类难以解释的一种情感，即使神秘，却出现在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当中。 老班说，今天将会邀请几个同学，根据自身的生活和感受来做一个演讲，来论述一下这一个大家或许都已经亲身经历过，但鲜少真正拿来谈论的事情。 爱，是什么，又如何拿来评说，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故事，然而每一段故事，除了真正经历的那一个，无人知晓。而每一个故事中的主角，都未能得知故事的全貌，唯一能够知晓的，是故事的核心，都有一个爱字，作为永恒的主题。 正如班长周晔所说，“我们，都有对国家的爱，少年强则国强，作为新一代的少年，只有我们通过努力，成为新一代的骄子，才能够为我们深爱的国家，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这一年，是中国将自己展示给世界的一年，我们遭遇了灾难，也即将迎接世界盛典，我们爱我们的国家，这种爱让我们遇见什么困难，都有办法将之解决。爱，是一种力量，是一种可以战胜一切的力量。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热爱我们的国家。” 陆佳依的演讲说的是家庭，她说，“人生最大的悲剧，或许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因父母的爱而降生，血缘是维持这个世界延续的最基本的关系，也是每个人出生之时所拥有的，唯一无需通过相识相知得到的关系，所以人们似乎忽略了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父母从我们出生之时，便本能的照顾我们，而我们，不应该将这种爱看作理所应当。陪伴，回报，不仅仅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表达爱的方式。” 还有人讲了对于家乡的爱，是回忆，是故事，是熟悉的感觉。 或是对于兴趣的爱，是一种能够毫无理由令人热血沸腾的喜欢。 欧阳启瑄是最后一个做演讲的，她本来准备了稿子，然而当她走上讲台，打开了稿子，却觉得以前写好的东西，未必能够将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其实她懂得，老班利用这段时间开班会，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欧阳启瑄将手稿重新折叠起来，微微翘起嘴角，做了一个深呼吸。 “刚刚几位同学，将人世间的不同的爱，用演说的形式进行了诠释。作为最后一个做演讲的我，想要在这里和大家说说，大家避而不谈的那一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神奇，最无法解释的，叫做爱情的东西。 在这个学期，我幸运的得以尝试这一种叫做爱情的情感。有人说爱是一种没有任何征兆和理由的病，无法医治，一旦得了这种叫做爱的病，便会丧失心智。它似乎来的猝不及防，又好像经过了岁月的积累，经过了细水长流，终于穿石。爱情，是人类无法避免，无法阻止，无法控制的一种情感，当男人和女人相遇，本能会让他们相互吸引，直到结合。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我经历的似乎是我们这个年纪，不被允许的一种，然而，我无力去抵挡它的到来，只能迎头向前。” 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轻描淡写中的是她这几个月独一无二的记忆。 “而此时，在我的身体里，成长着一个因为爱情而产生的生命，它的出现是个命中注定的以外，因为爱，我决定带它来到这个世界，即使未来太多的不确定之中，唯一确定的就是即将面对诸多艰辛磨难，然而，当一切阴霾散去，终究会尝到幸福的滋味。这滋味不似酸甜苦辣那般简单，而是一种通过沉积过后形成的复杂的味道。即使无法形容，却深知那是来之不易的味道。也许，那就是生活。” “可是，这种爱太难，那些随之产生的需要战胜的艰难，要渡的劫，并不是我们这个年纪足以抵抗的，在我的故事里，替我阻挡这些劫数的人，同样也经历着劫数，我于心不忍，却无能为力，所以，于时间抗衡，做超出自己年纪的事情，并非最好的一条路，我没得选了，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我不得不同时经历着我们这个年纪需要经历的，和未来需要经历的双重考验，我希望各位同学，能够帮我，至少无视这份提前到来的爱的结晶，我没有选择了，可是大家或许还能选择，当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时候，当自己有能力承担的时候，才去经历这些需要代价的美好。” “每个人都会得到爱情，不知道何时降临的那份爱情。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幸福，只是那份幸福来临的时机，我们还未能提前知晓。” 她说的没有逻辑，好像不是经过思考而做的演说，更像是在做一场由心而生的表达。不掺杂任何演讲的技巧，不存在任何文学功底。她没有注意到，讲台下的几十个同学，似乎无法理解她的话语之间生成的那般期待，渴望，同时掺杂着些许恐惧，担忧，她曾经隐瞒的秘密，如今可以畅快的公开于众，那些恐惧之中的其中一项，就这样被打破。她终于能够无需隐藏，大方的经历她的生活。 她读不到尤梦坐在窗口向外望去的样子，究竟叫做什么，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她早已得知的秘密由秘密的主人公开，她渴望的人由她亲自送到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这学期从这一刻，正式结束，等她再一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就全面进入到最后一个阶段的学习。假期就要来了，而这个假期，注定没什么机会休息。 从这一刻便开始要倒计时的，是那个人生中第一次与命运有关的考试，而对于欧阳启瑄来说，或许，也是她新的生活的开始，一个生命的开始，叫做未来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奥运（1） "欧阳启瑄这个暑假住回了家里，毕竟是假期，欧阳启瑄觉得还是住在家里陪着家人比较好，黎宏舰觉得这个时候长期住在欧阳启瑄的家里，总归不是个办法，慕容岚氤也趁着假期的时间陪着沈如冰一起去了欧洲旅行，家里还有母亲要照顾。 2008年的夏天，整个中国都沉浸在奥运的氛围之中，欧阳启瑄晚饭后在客厅里看着中央十的纪录片发呆，期间的广告都是奥运会的宣传片。璇儿跟着电视哼着《北京欢迎你》的旋律摆弄她的芭比娃娃。客厅的背景墙柜上面还摆着刚刚买的福娃，璇儿从电视上看到福娃的介绍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吵着闹着想要买，欧阳启瑄虽然没明说，欧阳灏也看的清楚她也是喜欢的，便特地跑到奥运专卖店买了套正版的福娃，摆在家里。 欧阳启瑄的手机传出了她喜欢的那首《快乐还是忧伤》的旋律，这是她听广播的时候偶然间听见的旋律，那首钢琴曲轻快的节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看见来电显示的姓名，微微一笑回了房间。 “宏舰哥，我挺想你的。”她靠在床上百变小樱主题的靠枕上，“你在做什么？” “就只是看看电视呀，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瑄儿，后天就是奥运会了，你打算看直播吗？’” “可能看吧，如果熬得住就看。” “我想跟你一起。”欧阳启瑄听见他的声音里有那么一点犹豫，“我想接你过来，行不行？” “那就去找你住几天吧。”欧阳启瑄嘻嘻笑了笑，“其实我也想，你明天就来接我吧，我去找你住两天。” “对了，不知道你们班主任有没有通知你们，奥运会球赛的票已经发到学校了，你要是去的话，到时候我陪你。” “当然要去呀，这是多好的近距离接触奥运会的机会，而且还不用花钱。” “本来还想说如果有决赛的话，一定要弄到票，结果发现决赛还是都要去北京，决赛的时候学校还在补课，你也没有办法同去，我答应过你不会再离开了，所以，就陪你看看小组赛吧。” “哎，还是成了你的拖累。” “愿者上钩。” 黎宏舰第二天下午接了欧阳启瑄回家，唐老太太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在家等着。她扶着欧阳启瑄的胳膊叫她带着她在餐桌坐下，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凸起的小腹，“都这么大了，时间真快。” 欧阳启瑄接过来黎宏舰递给她的蜂蜜水，“是呀，真快。” 晚饭过后她陪着唐老太太闲聊片刻，便回了黎宏舰的房间里，老班这个假期布置了大半本的五三高考题，老班说分流考试的精髓就是以前考完高中内容，所以复习的正解就是跳过中考直接去做高考题。欧阳启瑄语数外物化五科中最迷茫的一科便是语文，她总是无法清楚的辨认清楚习题里究竟是想考察什么。她对着一堆似曾相似的字词不知如何是好，干脆拿出答案对着写。 黎宏舰将一盘切好的哈密瓜放在桌上，“原来好学生也会抄作业的。” 欧阳启瑄笑称，“这种技能无需学习，学生本能而已。” 欧阳启瑄机械性的抄写着那些认不全的生僻词，心里暗暗琢磨，这些看起来拗口难念的词语背后的含义究竟是否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发生。 这个世界真的有一语成谶的事吗？饕餮盛宴又是什么滋味，遇人不淑真的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事吗？ 若非如此，人类又为何发明这些奇怪的词语，来描述本该平静的生活。 欧阳启瑄刷了两个单元的语文基础知识，困的不行。她看见黎宏舰正盯着电脑里的一份文件，她起身，侧坐在他的床上，看见写着《星辰中学实验校区工程企划》的水印，“星辰又要建新校区吗？” 黎宏舰似乎没有注意她走过来，有点发愣，“是呀，杨辰宇发过来的，他调到f市监督工程了。这是新校区的规划文件，帮他看看。” “难怪如冰姐决定离开，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状态？我看如冰姐离开之前，好像心情不大好。” “瑄儿，有情人未必都可以在一起的。他们的事情，我也没有仔细问，当初有意撮合，现在却不知是对是错。或许时间可以证明结果，瑄儿，你知道我有多么珍惜可以和你一起。或许你还不懂，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是人力无法避免的。”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感慨？” 黎宏舰只是摇了摇头，“倘若这人生有什么不得不做的错事，就都交给我吧。” 欧阳启瑄睡到晌午才懒懒的起来，她呆呆的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有些自责不该如此慵懒，她走出房门看见黎宏舰正在窗口讲电话，言语之间仿佛和那份工程有些许联系。她听不太懂，只是当他微微转头，她注意到他的神情里面包含着一丝担忧。 欧阳启瑄尚未懂得成人的世界究竟要经历什么，他说她不必懂，她便也懒得研究。 但人生从来都没有坐享其成，也没有一劳永逸。 欧阳启瑄晚饭后便坐在电视机前面，中央台尽是对奥运会开幕之前的采访，黎宏舰洗好碗筷也跟着她坐过来。欧阳启瑄翻看着qq群里同学们在对作业的抱怨声中掺杂着的对奥运火炬最后几棒的猜测，那些人她几乎是不认识的，她尝试过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称为体育达人，相比体育本身，她更感兴趣的是这场盛事背后的感人的或是励志的故事情节，以及对于这个国家和时代的历史意义，还有，她只是想要陪着她所想的那个人。 2008年8月8日晚8时，烟花在北京的上空绽放，世界各地的人，或许是运动员，记者，也或许只是普通的游客，在这片璀璨的东方大地聚集，以纪念当初在古希腊土地上燃起的圣火般的精神。这场与体育有关的国际盛事，究竟是竞技更多一点，还是纪念更多一点。人生，究竟是结果更重要一点，还是过程更重要一点。欧阳启瑄思索着此刻的自己，究竟将来要做些什么，才足以参与到这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历史里，她自己的意义又究竟在哪里。 那英文的致辞，她也并非全听得懂，那又如何，有些灵魂，无需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奥运（2） "这是欧阳启瑄第一次看奥运直播，2004年她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她只记得当初不知从哪里听到来自中国的刘翔在110米跨栏比赛中拿了冠军，那是她最初对奥运会有的具体的印象。在那之前，奥林匹克于她，不过是场数学比赛的名字。 而这一次，大概是老班有意让学生们对北京奥运会有所了解，加强了班级里对于实事的宣传，欧阳启瑄更熟悉的，是那些为了奥运会默默准备的志愿者们，那些在火炬传递路上努力保护圣火的人。张艺谋的确是个难得的艺术家，中国人的通性，或许从远古时代就已经开始，是希望在外人面前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东西，一个个气派的大场面，是中国人习惯性展示给世人的东西。欧阳启瑄喜欢这大场面，张艺谋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布景，诉说着中国的历史，对世界的包容，然而，或许现实中，在外国人的眼里并没有办法看出这一个个布景背后的含义，他想表达的含义，或许只有中国人才会懂。 在多年以后，欧阳启瑄也发现了身上这种中国人才有的习惯。她发现太多的时候，欧阳家的人，太过习惯于用场景或是情节来表达一些别人未必看得出来的情感。不说便无人会懂，然而，又要如何开口，有些话，终究无法开口。 欧阳启瑄很少看张艺谋导演的电影，大多是因为他所选的题材不是太过文艺，就是太过沉重，她此时尚且无法从张艺谋的场景中寻得一丝情节，欧阳启瑄喜欢情节，在她的世界里，她更喜欢关注和记忆那些沿着时间轴发展的故事，她不愿定格于某个瞬间，而更愿意关注发展。然而，当她从电视机里面看到他的大场面，仿佛发现了与她平常的欣赏习惯截然不同却打动着她的新天地。 大概是从这一刻开始吧，她认识了这个导演，她还未意识到自己从此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走一处，但凡有张艺谋排演的大场面，她都会去看。 开幕式到了运动员入场的部分，欧阳启瑄自嘲是地理盲，那些国家，首都，国旗，无法在她的大脑皮层留下印象。她越发的觉得眼睛酸涩，眼皮也变得沉重。 等她被黎宏舰叫醒的时候，已经大概午夜时分，电视机里面早已经不是队伍入场了。 “快要点圣火了，你还看吗？还是回去睡？”黎宏舰轻声说，“妈已经回屋睡了。” 欧阳启瑄坐起身，“我竟然睡着了。” 欧阳启瑄对于这场盛大的开幕式最后的记忆，只剩下刘欢和莎拉布莱曼的那首《我和你》的旋律，脚丫一样的烟火，还有被她压麻的他那温暖的，安稳的臂弯。 黎宏舰在欧阳启瑄补课班结束之后，就送她回了家。他们相约15号球赛那天黎宏舰会来她家接她直接去奥体中心。 欧阳启瑄对电视里直播的比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璇儿却看的开心，每一次升中国国旗的时候她都站在茶几前面举起小手，学着少先队员的样子举起小手。欧阳启瑄逗她说没成为少先队员是不能够敬礼的，璇儿反问她什么是少先队员。 欧阳启瑄说少先队员就是要在颈间系上一条红领巾，没想到璇儿从房间里找出那条去年冬天买的红色围巾缠在脖子上，“姐姐，这样可以了？” 欧阳启瑄短暂的暑假的最后，是那场老班所说的奖励，黎宏舰的渴望，也是她距离这次奥运会最近的一次。 老班的通知里说，因安保原因，建议同学们除了现金，手机，相机等必要的物品之外不要带过多的个人物品，会场不允许带液体入场，如果观看比赛期间有饮食需要，可以在会场里面买到。进入班级前十名的同学将会在中心校区集合，整个年级的学生将会一同乘坐大巴车前往奥体中心。 黎宏舰过了中午便已经到了欧阳启瑄的家，时间还早，黎宏舰在家里坐了坐才带了她出发。 那条通向s市体育场新址的道路无比通畅，新铺的柏油路上，各种标识线条那么崭新，路旁的绿化带的栏杆上句句都是奥运会主题标语，黎宏舰特地稍稍绕了路带欧阳启瑄走了一次运河下的地下桥，这条刚刚建成的地下桥车速可以达到时速一百。球赛要六点才开始，时间太早了，听说奥体中心门口是不允许车子停留的，黎宏舰便带着她兜风。 欧阳启瑄完全认不出这个s市城郊的路，其实因为杨影的娘家起初是住在这个区的，她的姐妹兄弟也都住在附近，欧阳启瑄的童年每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往这个方向走。然而她从未真正认得这里的路。她只记得年幼的时候，欧阳灏开着车带着她和杨影走过坑洼的小路，颠的她屁股生疼。从她上中学以后，由于聚会大多办在城市里，她也就不常来了，没想到这一年，整个运河南面变化的这么大。 球赛要六点才开始，时间还太早，听说奥体中心门口是不允许车子停留的，黎宏舰便带着她兜风。 这条连接s市唯一一条运河的地下桥梁的建成，这一条条宽阔的柏油路，起初不过是为了这场奥运赛事，然而，大多数人都还没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一年城市改造，这个叫做河阳区的地方，成为了s市第二个市中心。 欧阳启瑄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条路将陪伴她和黎宏舰之后的三年多时间，而那个建在运河南面的星辰南校，将会书写着一段段与她相关的属于青春的故事。 黎宏舰最终在奥体中心西边的停车场停了车，她从老远就看到了正在组织队伍的陆佳依，从她的背影就看得出她对于这场比赛有多么兴奋。这一次，她们宿舍除了没有参加期末考试的尤梦以外全都进了前十，另外的三男两女零星分布在其他寝室。其实她们宿舍也并非创造了什么传奇，只是当初分宿舍的时候就是按照成绩排的。 欧阳启瑄宿舍的几个姑娘看见她走过来，朝着她笑了笑，欧阳启瑄轻声喊了声陆佳依，她转过身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也没在群里面说一声，老班说或许你不坐校车自己来。原来你是有护花使者跟着。” “他也一起看。”欧阳启瑄说，“我们这不就自己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奥运（3） "奥运会的会场的安检工作如意料中的一样繁琐严格，奥体中心的远处四周看得见一些中国国旗，小喇叭小手板一些小玩意儿的大爷阿姨，然而他们也没能走近进入会场的必经之路，只能在远处揽些散客。他们下车的地方距离会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车道被铁栅栏拦着，用来排队，也是用来阻挡车辆。欧阳启瑄跟在她们班队伍的最后，走了团体入口，她看着前面的人依次走近那个x光探测仪，有些犹豫。 “宏舰哥，那个安检机器” 黎宏舰牵着她向正在机器前整顿队伍的武警小哥，俯在他的耳朵说了几句，便被带到一边的员工通道。陆佳依刚想开口喊她，顾薇薇悄声告诉她，“欧阳可能不想过x光机吧，我们先进，黎宏舰跟她在一块儿，等一下会找过来的。” 欧阳启瑄找到座位的时候，老班已经带着其他的同学们坐下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来得早，进入会场之后反而看不见什么人。老班嘱咐他们不要单独行动，如果想去洗手间或者去买东西，要结伴一起。 他们坐在球场长边中间的位置，距离绿草坪有些距离，场务人员正在进行场地的最后确认，没过多久两队队员便进入场地进行热身运动。欧阳启瑄看到黎宏舰坐在那里，看着球场发呆。 “宏舰哥，你在想些什么？” “好久没有走进正式的球场了，数数也有三四年了，没想到这一次进入球场，竟然是以观众的身份。” “你之前没看过球吗？” “只有类似观摩赛的那种，一般我们都会坐在主席台方向距离球场最近的位置，”黎宏舰向对面指过去，“你看，就是那里。不过很长时间也都没有当过观众了，那还是很小的时候，后来有了自己的球队，除了当替补的时候都在场上。” “很怀念吧，宏舰哥。”欧阳启瑄感叹着，“那应该是你最好的时候。” “也许吧，那时候还称得上是青春，所要奋斗的方向很明确，每天训练，比赛，研究战术，和兄弟们在一起，就像你跟你的朋友们一样，相互了解，什么都说，也不是没有谈论过很俗套的话题，也不是没有做过违反规定的坏事，而且那个时候吃的东西特别有限，当时特别期待没什么训练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改善伙食。可惜呀，都过去了，也只能回忆。” “是不是也谈论过姑娘？”欧阳启瑄一脸坏笑。 “聊过，只是队里见到姑娘的机会真的是少的可怜。”黎宏舰说，“还真得遇不见长得好看的，女足的那一些姑娘，比我们还强悍，黝黑黝黑的，特别不好惹。” 欧阳启瑄笑出声来，“你那些战友们听见你这么说，说不定会暴打你一顿。” “说来也是遗憾，之前还邀请过小波一起来看球赛，如今真是物是人非，倘若他能活下来就好了，他还说特别想见你一面呢。” “你看，天那么晴，若是你跟他约好了，我相信他一定透过天上的哪一颗星星看着我们呢。”欧阳启瑄不知如何安慰，从四川回来的这几个月，黎宏舰都没有正式的讲给她听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大体上发生了什么，还是她聚餐或是去医院产检的时候听楚瀚朝说的。她意外今天黎宏舰居然会主动和她提起。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走出了情绪，不过她明白，这一生，黎宏舰都不会忘记那个叫程波的哥哥，前后救了他两次性命。 “或许吧。”黎宏舰说，“我都明白，回不去了。或许他已经过上更好的日子了也说不定。” “你想通了？”欧阳启瑄问。 “我也不知道，之前可能觉得放下了，或者说是收起来了，只是最近看了太多的比赛，就不知不觉得有点想他。” “我明白。”欧阳启瑄说，“我都明白。” 欧阳启瑄身边坐着苏昕予，她们几个好像是在讨论新出的动漫，欧阳启瑄对动画片，尤其是海外动漫没什么兴趣，她的童年在经过了一段看国漫的时光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电视剧和小说度过的。相比那些童话情节，欧阳启瑄更喜欢真实性强的故事，她喜欢的那些至少表面上经得起推敲。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欧阳启瑄就已经弄错了故事和现实。她如同故事一般的人生出现在现实里，注定少了些趣味，多了些坎坷。 苏昕予问欧阳启瑄要不要去洗手间，顺便买些东西吃。欧阳启瑄点点头，站起身来，“宏舰哥，我去去就回。” “你们几个小姑娘小心一点。”黎宏舰看着这一群姑娘明显就想开个小型姐妹party，也不好阻止欧阳启瑄同去。他看着苏昕予和陆佳依一左一右挎着欧阳启瑄的胳膊，几个人并盘走出去，也不觉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几个兄弟勾肩搭背的在大街上晃悠。青春不过那几年，但就是那仅有的纪念，却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不谙世事，单纯干净的那些年。 “欧阳，你这宝宝越来越明显了，你也一点不藏着了，直接穿件连衣裙就跑出来。”苏昕予有些好奇，“我可不可以摸一摸？” 欧阳启瑄拿着她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是有些大了，想藏也藏不住了，之前披件外套还能说是自己长胖，现在说是自己长胖，谁也不会信了。” 几个姑娘围上来，“我也要，欧阳。” 欧阳启瑄就这样分享着一个即将做妈妈的喜悦，即使她对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丝毫未知。 顾薇薇问她，“带着这么个东西在身上，会不会不方便？会不会疼呀，每天会不会特别不舒服？” 欧阳启瑄微微低头，“暂时还好，也没有哪里疼，就是觉得特别累，做什么都累。” “那我们快去快回。”陆佳依说。 她们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会场外有卖零食的。这里的饮料都会在进场之前去了瓶，换成统一的纸杯。欧阳启瑄要了杯雪碧，又要了杯白水。姑娘们想吃冰淇淋，问欧阳启瑄可不可以吃。欧阳启瑄摇了摇头，“太亮了，给他知道要说的。” 几个姑娘排着队伍等冰淇淋，欧阳启瑄就在一边等着。 宽敞的走廊走过一队人，中间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她不认识，但在他身边与之交谈，看上去点头哈腰甚是恭敬的那个，像极了尤梦的父亲。欧阳启瑄素来有脸盲症，即使在宿舍里，还有那次学校调查的时候也算是见过两面，她也没办法确定。 她朝着他们的方向望去，不忍打扰聊得火热的姐妹们。她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事情。但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欧阳启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奥运（4） "欧阳启瑄将饮料递给黎宏舰，自己喝了口水。“宏舰哥，我帮你要了一点点冰。”她不知如何把自己心里的那种预感表达出来，不愿扫兴，便什么都没多说。 这场比赛是美国对菲律宾的小组赛，黎宏舰说这场比赛的两个队伍实力相差悬殊，不出意外的话结局已定。美国队虽没有巴西德国那么出名，却也是实力相当不错的队伍。 体育精神的体现，除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以外，还有一点就是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更值得珍惜，比赛重在参与。 “黎老师，既然你在这里，今天的解说就由你来做了。”陆佳依在他们班的体育成绩数一数二，也是年级组有名的运动员，在黎宏舰这里显得更随意一点。“你可别光顾着和我们欧阳聊悄悄话，做老师要随时随地传道授业解惑才行。” “你们几个姑娘，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你们是不是看准了我拿你们几个没办法才这样有恃无恐。再开玩笑就罚你们跑圈。” “欧阳，快管管你老公，欺负人。”陆佳依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这里不是学校，你也不是以老师的身份坐在这里的，你知道吗，我们刚刚都认了你的宝宝当干儿子，这么多干妈加一个小人，你知道的吧，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你在这么多女人加个小孩子中间，可是要吃亏的呀。” “等到回学校的，也没几天就开学了，你们几个我记住了，看我找到机会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欧阳启瑄就夹在几个人中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球赛开始了，开球以后，美国队长率先控球，欧阳启瑄只能靠衣服的颜色来区分球队，其他的完全看不懂。黎宏舰开启了足球战术小课堂，欧阳启瑄虽然知道他再说中国话，可是，那些专业的足球术语在她这里有如天书一般。 另一侧的几个男生平时是会看球的，另外两个女孩子缠着他们做讲解，听他们话语之间好像这比赛也没什么精彩之处值得评说的。 欧阳启瑄听到身后有人说，此时此刻在青岛正在举办中国对法国的女足，话里话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欧阳启瑄还在愣神，只听黎宏舰本能的喊了一声，“进球了，居然进球了。” 在比赛开始的1分58秒，美国队前锋射了一记远程球，直进球门。 “这么快就进球了？这也很难说比赛是精彩还是不精彩了，美国这一次是全面碾压菲律宾了，刚开场就进球，这后面倒是没什么悬念了。”苏昕予啧啧舌头，“不过，我也是看不太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造越位也来不及了，菲律宾的后卫不应该犹豫的，他们企图用越位的方式来组织进攻，反而削弱了球门处的防守，让美国队有了远射的机会。” 欧阳启瑄的眼神里面，除了迷茫之外，还有对黎宏舰不经意评价的崇拜。这是他的专长，她不懂，也不是很有兴趣，她看惯了他踢球，却从未听他说过足球。 “哎呦，你这小迷妹的眼神真是受不了。”陆佳依还在开玩笑，“瑄儿，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副表情，在班级里无论遇见多么难的题，或者遇见什么事情，你总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 “我是真的的看不懂。”欧阳启瑄也不解释什么，“其实我也很少听他讲这些。” “瑄儿，你不懂的话，就不必懂。”黎宏舰轻描淡写的一句，“有我在，你不懂的，都交给我好了。” 美国队在上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再一次进球，这一次是中前卫抓住了对方球员传球失误的机会，顶了个头球。 中场休息，欧阳启瑄懒得动，便坐在远处。 黎宏舰从洗手间回来，欧阳启瑄正和几个姑娘闲扯，他便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 下半场开始以后，欧阳启瑄觉得黎宏舰没有上半场那么健谈了，以为他说累了，没有在意。她不知道其实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在球场外，也遇见了那些人。黎宏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意味着什么。 黎宏舰的怀疑中，其实还带着些许担忧。那些他不愿谈及的事情，他唯独咬紧牙关隐瞒着欧阳启瑄的事情，他担心如果一旦碰见，他们言语间势必谈及他们曾经的丑事。而这些，是黎宏舰不愿欧阳启瑄插手的部分，甚至是不愿她知晓的部分。除此之外，他为她进行的那场交易，也是他最不想她知道的秘密。 这场比赛唯一一次全场沸腾，出现在后半场的中间，菲律宾的三个球员上演了一场堪称完美的组合，从中场带球到前场，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球射进球门。这是菲律宾这场比赛第一个进球，虽然没能反超比分，却打破了美国队的全面碾压。 身后的观众起身欢呼，身边的姐妹们也为菲律宾队感到高兴，高呼加油。 欧阳启瑄感叹，“就算很难，就算实力相差很大，只要找准时机，好像也可以创造成功。” “你又在说人生哲理了吗？”黎宏舰应着她，“我总是听不懂你说的这些大道理。” “不过是些心灵鸡汤而已，说完了我就忘记了。不过，我是真的觉得，那句话说的没错，梦想是该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比赛最终以2:1结束。菲律宾最终也没能扭转局势，然而，他们不服输的劲头创造出的反攻，创造了后半场的沸腾，也迎来了全场观众的掌声。 “瑄儿，这场比赛你觉得怎么样？”黎宏舰牵着她跟在学生队伍后面退场，生怕人多把她撞了，用身体护着。 “挺好的，虽然看不懂，但也算是在现场看了人生中第一场完整的足球比赛，还可以跟你一起，不是挺好的。” “那就好，还担心你会无聊。” 欧阳启瑄摇摇头，“不会的，有你在就不会无聊。” 学生们出了会场重新上了大巴车，陆佳依在车门口向欧阳启瑄招招手，“欧阳，你好好的，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备战（1） "的确，这个假期结束了，过了星期天，就要开学了。欧阳启瑄恍惚间感叹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休息，还好作业东拼西凑的算是做完了，马上就要进入最后的备战。 她担心自己会没有什么时间可以陪他，同时，她从未提过的一点就是，若她考得好，这将会是她和黎宏舰一起在星辰北的最后一个学期。这是个无法抉择的命题，倘若考好了，她便要离开。考得差一点或许可以留下来，可是，她答应了露娜去陪她，答应了老班考进南校，还有那天，那个少年，她答应了太多人，包括她不愿离开的身边的这个人。 欧阳启瑄正开口说她不怎么想开学，黎宏舰的脚步却突然间停下来。 她抬头看见那个她在会场里遇见的穿着西服董事长模样的男人，身边的那个人越看越像尤梦的爸爸。 “这么巧？”章骋远开口，“在这里遇见黎主任。” 欧阳启瑄看得出来他们并非偶遇，而是这两个人明显在这里等着他们。 “你想做什么？”黎宏舰的语气里带着警惕。 “打声招呼而已。”章骋远说，“我刚刚听见这个小姑娘嘟囔着不想开学，小姑娘是叫欧阳启瑄吧，原来这就是我们黎主任让不放不开的女人。不想上学就不去，你不知道吧，你不用上学，也照样” “章董究竟想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别吓了孩子。” “我只是说了些事实而已。你对她做的，应该叫她知道才对。”章骋远发出了一声邪笑。 黎宏舰拿出车钥匙，“瑄儿，你上车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黎宏舰看她关上车门，才继续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份企划案你看了吧，毋庸置疑小杨肯定会给你看的，有些事，不非要看得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明白。不然，那个小姑娘我是认识了的，有些事，我不说，小尤不说，尤梦那孩子那么聪明，我可保证不了她说些什么，她们毕竟还在同一个班级，很多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黎宏舰涨红了脸，只字未语。 “再见了，黎主任，后会有期。” 黎宏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有气却说不出来。 欧阳启瑄看他回到车上却闷闷不言。 “宏舰哥，你没事吧？”欧阳启瑄那种不太好的感觉越发强烈，“他没有怎么你吧？” “瑄儿，他说的没错，倘若你不想上学”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嘛，备战是我的事，考试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事，我还是会努力的备战分流考试的，同时也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你放心吧，宏舰哥，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我别的不会，考试还是做的不错的。” “瑄儿，别太累。” “我知道。你放心吧。”欧阳启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皱起的眉梢，“别不开心了，他们看起来就不是好人，见到他们我的感觉也特别不好。但是我们犯不着因为他们坏了心情。假期只剩一天了，我们好好过。” 一切都进入了倒计时。 学校里只有初三一个年级的学生，假期补课期间取消了所有的集体活动，校园里显得格外冷清。三伏天即使开窗也感受不到风，整个教室里满满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午休时间老班正手拿着旧旗杆上的一截敲着黑板，“你们看，这个关关雎鸠的雎字，偏旁是个且字，那不是目字，你们写字的时候要清楚一点，考试的时候看不清楚就是扣分知不知道。再看这句“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谁写的春谷？谁家春天有粮食收？你们都以为是袁隆平的弟子吗？人家经历了多少艰辛才最终研究出杂交水稻，你们这写写字就造出春夏秋冬都能熟的谷子了？还有呀，你们看这个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前面是先雄后雌，谁在后面写雌雄了？这是呼应懂不懂。真不知道你们假期都做了些什么，这些死记硬背的分数谁也不许丢。明天考下面十篇，写错了的同学整句抄写5遍，今天晚自习前课代表收上来给我看。” 苏昕予趁着同学们在下面唏嘘的抱怨声，从后面轻轻唤着，“欧阳，借一下你的化学笔记，我刚刚没抄完。” 欧阳启瑄将本子传过去，老班在黑板上敲了几声，“都别议论了，全走廊就我们班声音大。你们也别光顾着学理科，你们算算，语数外都是120分满分，物理100，化学才70，你们算算性价比，再有语文大多数只要背就拿的到分，那些物理化学的，弄不懂的，算错数的，保证不了你学了就有分数。” 老班还自顾自语重心长的谈论着性价比，学生们中间传来一阵哄笑。老班正要生气，转过身才发现牛坤正站在教室门口。顿时有些尴尬。 “陈老师说的对，语文也是很重要的，你们怎么能总刷物理题呢？那是因为物理也很重要对吧，至少比化学分数高。”牛坤是老星辰党中的资深老师，在年级里自带老资格气质，话里话外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 老班放下粉笔，走下讲台，“当然，最好是不偏科，哪一科都不能放下。课代表下课来我办公室取作业。” 牛坤高大的身躯摇晃着上了讲台，讲老班的“教棍”摆在一边，“那我们上课？你们快跟你们班主任说再见。” 老师之间的逗趣或许是这枯燥的学习生活中的一种调剂，让这种日复一日的备战阶段多了些笑料。 据说慕容岚氤转机的时候，在香港遇见暴雨被取消，所以这两日的英语课便被各科老师占据着，沈如冰离开以后，慕容岚氤借着她纯净恬静的外表和甜美的声音迅速得到了学生们尤其是男生圈子的优待。学生们对英语的学习热情也随着慕容岚氤的加盟迅速升温。这两天甚至有从未和欧阳启瑄聊过天的男同学跑过来，跟她打听慕容岚氤的消息。 黎宏舰说，慕容马上就回来了，因为飞机晚点，她正滞留在香港，顺便逛了逛。欧阳启瑄面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的提问只是随意搪塞了一下，其实在欧阳启瑄心里，许久不见她的慕容姐，还是很想念她的，不过想着她们姐妹两个可以出去散心，也不急着她回来。 毕竟，欧阳启瑄更希望她的慕容姐快乐，她拿走了太多她的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备战（2） "慕容岚氤傍晚时分在黎宏舰的办公室里出现，欧阳启瑄本来想找黎宏舰吃晚饭，意外的在门口看见慕容岚氤，和一同来的楚瀚朝。欧阳启瑄推开门，“慕容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班同学都挂念着你呢，这两天都来问我你的消息。” 慕容岚氤将半掩的行李箱打开，“还好带了些小零食回来，等一下刚好分给他们。这些孩子还是很有良心的。” 楚瀚朝接过她行李箱那一大袋“零食物语”的袋子，“有我的吗？” “我又没让你接我，沈如冰差一点就叫了出租车。要不是你眼尖，就生生错过了。” “不会的，我肯定能够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 黎宏舰本来想说大家一起出去吃，慕容岚氤却说路上已经吃过了。楚瀚朝医院还有事，要先回去，几个人便送他下楼。 欧阳启瑄再去食堂的路上问黎宏舰，“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你说，楚医生会追到慕容姐吗？” 黎宏舰笑她八卦，“那是我兄弟，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在一起，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不如我们帮帮他。”欧阳启瑄说，“总觉得欠慕容姐一段幸福，楚医生是真的喜欢慕容姐的，我从他的眼睛里全都看见了。” “是呀，我们的确欠她一段幸福。” 欧阳启瑄随黎宏舰在教师食堂简单吃了顿晚饭就回了教学楼，去不知不觉距离晚自习只有二十分钟了。慕容岚氤的办公室仍然在一楼，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慕容岚氤一个人，她牵着黎宏舰一同进去，帮慕容岚氤整理新学期的教学资料。慕容岚氤说恐怕要补课，由于她飞机延误已经耽搁了些进度。她让欧阳启瑄挑选是晚上补课，还是等平时利用下午空闲的时间。 “慕容姐还是早点去补课吧，我们班的小男生们恐怕快要等不及见到你了。” 欧阳启瑄对于慕容岚氤的欧洲旅行很感兴趣，慕容岚氤就一边整理着练习题，一边给她讲路上遇到的故事。她从背包里面取出那台酒红色的数码相机。照片中沈如冰剪掉了她那头金黄色的长发，烫了个干练的短发。法国的街道带着浓浓的文艺气息，欧阳启瑄仿佛能够闻得到街边的花香，而一身白色长裙的慕容岚氤让这异域风情的街道增添了些许清新。 她低下头微微散落的发梢虚掩着她那张标致的脸，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她。欧阳启瑄的眼中一幕幕尽是她的好，她不知自己究竟用了多少运气才能从这样的姑娘身边带走了她所珍贵的人。欧阳启瑄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为她找到更好的幸福。 她值得更好的幸福。然而欧阳启瑄不知道，楚瀚朝，究竟会不会是她的幸福。 过于规律的生活总是会让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直到升旗仪式，课间操恢复了正常，食堂又一次拥挤，学校的广场上又一次熙熙攘攘，新生家长在校园内外带着满满期望和不舍将一脸懵懂无知的小朋友们送进学校，欧阳启瑄才意识到已经进入了九月。 欧阳启瑄白天已经习惯于躲在教室里面，除了必要的时候，她几乎不会出门，本来就常常会被占用的科任课与她已经没有了什么联系，与其说她翘掉所有教师以外的课程和活动得到了老班的默许，不如说她是被迫取消所有的课余活动。越发繁重的课业加上越发沉重的身子，欧阳启瑄常常觉得很难顺畅的喘上口气。 还好三伏天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天气渐凉，她必须要拿件外套隐藏自己的时候，也不觉得那么违和。九月中将会进行以假期学习内容为主，覆盖整个三年知识点的第一次分流模拟考试。 一模考试的习题如同传说中的那样陷阱遍地，这是欧阳启瑄第一次做真正意义上的综合题，两天三科的考试强度同分流考试相同，对于体力和脑力的双重考验让欧阳启瑄觉得有些吃力。考试期间她不知骂了多少次出题人故意挖的坑坑洼洼，她不得不完全集中精力以避免一不小心掉进芦苇荡中难以辨别的沼泽。 直到公布一模考试的成绩，欧阳启瑄他们班仍旧没能从一模考试的阴影里回过神来。正赶上他们班有两个同学因为家庭原因要转学到其他的城市，班级里充满着对于对于成绩的忧虑，加之离别的伤感，太多的负面情绪充斥着整个班级。 欧阳启瑄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因同学们走出教室，第一次走近学生食堂，是因为他们班级的同学决定利用体活课的时间办一场欢送会。即将离开的两个同学一模成绩都在班级10名到20名之间，这样的成绩搏一搏或许能够考上南校，然而一旦考试失误的话就连留在北校也不能保证。这个时候离开，很难说家庭原因占了几成，成绩原因又占了几成。要离开的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除了问欧阳启瑄借过几次作业本以外，也没怎么跟她说过话，那个男孩子欧阳启瑄就更没什么印象，只是因为他是扫除组的组长，欧阳启瑄在上个学期初的时候跟他请了几次扫除假。 然而毕竟同窗，即使彼此并不熟悉，中学同学这样的称呼里面总因为大家来自同样的集体而带着些许亲近。欧阳启瑄本来还留着些许犹豫，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冒着给人评头论足的风险同去，然而她没想到那个姑娘居然会主动问她要不要一起。 欧阳启瑄最后一点迟疑一瞬间被打得粉碎。顾薇薇从她身后系上了她那间xl码的校服外套，“这样就看不出来了，一起走吧。” 欧阳启瑄之前从未觉得通往食堂的楼梯那么难爬，等她喘着粗气爬上去，发现那些早先出发的男生们已经点好了饭菜，那些很难买到的烤鸡腿肉串牛肉面几乎都给他们班包揽了，食堂里零星的其他班级的同学识趣的坐得很远。他们将好几排桌子拼在一起，中间摆了各种各样的碳酸饮料。 应嘉铭仍旧是那副大哥的模样。“这里没有酒，来吧，我们以饮料代酒，送我们两位即将参加中考的勇士离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备战（3） "顾薇薇问欧阳启瑄，“果汁可以喝吧？” 欧阳启瑄点点头，从顾薇薇那里接过那瓶果粒橙，“我们几个里面心细的也就数你了。” 女生们相互碰杯，言语中带着不舍，更带着心酸。虽然大家还没有拿到年级的总排名，但每个人对自己的成绩多少都有了了解。有些人需要保持优势，有些人需要奋起直追，而有些人，对于即将来临的分流考试，注定无果。 也许离别的眼泪是能够帮助人们释放不良情绪的催化剂，女主角被围在中间，有几个姑娘嘴里念着会想她眼泪啪啦啪啦的流出来。欧阳启瑄看着难受，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要加油呀，从星辰出去的人肯定能够碾压世界，也不是只有分流考试一条路可以走，我们逃不出去了，恭喜你逃出去。” “恭喜你脱离苦海。” “不管去哪儿，要记得我们呀。” “走出星辰，或许是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姑娘们互相送着祝福，星辰此刻就好像是一座围城，很难说走出去的人，是不幸吗，还是幸运。 欧阳启瑄的临别祝福是，“走出星辰，筑梦，成真。” 或许对于欧阳启瑄来说，在星辰，注定无梦。 欧阳启瑄被猝不及防的一声巨响吓得不轻，她本能的护住用校服外套遮挡的小腹，在一群捂住双耳的姑娘们中格外显眼，她仿佛无法承受心脏剧烈的跳动，脸色苍白。 天花板上溅上斑驳的颜色，那些距离男生们很近的姑娘反应过来，因身上多了些粘稠皱起眉头。 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相约猛然打开摇晃过的碳酸饮料易拉罐，瞬间十几个喷泉一同喷发，造成了几秒钟之前那一声震天的爆炸声。 欧阳启瑄吓得不轻，在旁边的椅子上瘫坐着，她心里正觉得这些男生真是无聊，只觉得嘈杂的声音骤然安静，他们的眼神看向食堂门口的方向。 “造反吗？都不想混了是吗？全都要处分是不是？”欧阳启瑄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火气。 “黎主任，对不起，我们是想要送转学的同学离开，一时激动。”周晔从人群里走出来，试图解释。 “哪个班”黎宏舰还没问出口，他老远见这几个人眼熟，走过来看见那几个姑娘便知道闯祸的居然是欧阳启瑄的班级。他从人群里面寻找到她的身影，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更加火大。 “送同学是吗？送同学就学董存瑞炸食堂是不是？老远就听见一声爆炸响，看见了吧，到处都是饮料，说吧，你们赔不赔得了！” “老师对不起，我们会收拾。”徐文瑾也开口，他不仅是班干部中的一个，也是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之一。 欧阳启瑄鲜少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顾薇薇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欧阳，就靠你了。” 黎宏舰迈过饮料污染了的那块地，朝欧阳启瑄走过来。 “宏舰哥”欧阳启瑄试探的喊了一声。 他将她扶起，欧阳启瑄清楚的看见了他脸上愤怒的表情里面包含的紧张逐渐加重。 “我没事。”欧阳启瑄没等他问，“易拉罐而已，太响了，也是我最近太神经质，一点点吓到而已。” “这些学生太过分了。”黎宏舰难压心中的怒火，“我非要让你们知道我这个不是摆设。” 黎宏舰欲转身，欧阳启瑄起身拉住他。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吧，宏舰哥，这里让他们打扫就好，我饿了。” 欧阳启瑄顾不得全班同学诧异的眼神，当着所有人的面，使用着她的杀手锏。即使尤梦也在，应嘉铭也在。 黎宏舰便是拿她平淡如水的无辜表情没有办法。 欧阳启瑄扯着他的手臂，“大家心情都不好，许是冲动了些。” 黎宏舰叹了口气，指着那群男生，“都打扫干净，恢复原状，不然这周的流动红旗就别想拿了。” 他牵着欧阳启瑄绕过那片黏糊糊的重灾区，径直走出去。 欧阳启瑄轻挽着他的大手，回过头使了个眼色，仿佛是告诉他们包在她身上。 她猛然看见尤梦站定在角落里，她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那是恨吗？又不太像，还带着些志在必得的坚定，或者说，破釜沉舟。 她来不及思考太多。 “干嘛那么大火气，何必和一群孩子们计较。”欧阳启瑄走出食堂，揽住黎宏舰的手臂，“象征性地骂两句就算了，没必要真的生气嘛。” “瑄儿，我找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你。”黎宏舰的语气里面居然带着委屈。 “原来是因为我呀，”欧阳启瑄轻声笑了笑，“他们临时决定的，突然间两个同学一起转学，还是在出一模成绩的档口，这次我们班考的不好，一整天都给老师们骂，大家都不太开心，整个班里都是低气压。也是需要发泄一下。送同学的事，我也不好推你说是吧。” “你至少跟我说一下，让我一顿好找。要不是遇见刚好看见你们的老师，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真的生气了？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心的。还有，知道你在等我吃饭，我就想着那边结束了再回来找你。谁知道你直接找来了。” “也不是生气，就是着急。最近学校不太平，我总觉得会出事。我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砰地一声响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真担心出什么事情，看到你的时候你瘫坐在那里脸色惨白，我这火气就忍不住的涌上来。”黎宏舰没有明说自从开学好多次看见了章骋远的秘书，只是说，“我总是能够见到些学校以外的人出入，控制不了的担心你。这个样子又跑不快，再叫人抓走怎么办。” “我这个样子没钱没色的，没人会偷吧，”欧阳启瑄笑出了声，“卖不上价的。” “可是你在我这里倒是挺值钱的。” 欧阳启瑄因这猝不及防的表白红了脸颊，“宏舰哥说起情话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欧阳启瑄回到教室的时候，桌子上放着两枚好丽友派。薇薇见她回来，说这事徐文瑾特地给她们留的，若不是闯祸的时候刚好被黎宏舰抓住，若不是欧阳启瑄刚好在，估计他们至少要在学生发展指导处罚站。 欧阳启瑄又怎么能说，他真正生气的原因，其实是对她的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备战（4） "欧阳启瑄没有想到自己班级第三的成绩居然只在年纪排了四十名，险些跌出一考场。那些挤进年纪前四十名中多了许多普通班的名字。欧阳启瑄惊讶争抢分流考试名额的势头居然这么猛。 她更没想到的是，进入一考场的最后一名，居然是尤梦。从上学期开始，尤梦就和欧阳启瑄一样，常常消失，甚至期末考试都没有参加。 她不是不参加分流考试的吗，又怎至于这么猛抓难题？ 离校之前老班将带有每一科详细排名的一模成绩表分发下去，要求学生们拿回家签字。据说上一届星辰北考上了四十个学生，照此推测，年级前五十名的学生将会很有机会考入南校。然而这样的推测标准是否真的合理，那个坐落于市中心的中心校区学生究竟有多神勇无敌，他们两年前的优势到了这一刻还保留多少。星辰北这一年究竟能在这场战役中分得多大的一杯羹。 没人知道。 欧阳启瑄的周末补课只保留了理科，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便。其实她纠结了很久是否要坚持下去，好在在拥挤的环境里几个姐妹将她隐藏在角落里面，她刻意的早到晚退让她在补课班了做了个隐形人。 她正把自己隐藏在麻袋一般的长款大衣中刷着作业，陆续进来的学生们讨论着一模考试成绩。欧阳启瑄正尝试着从他们的谈论中寻找有用的信息，却猛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瘦，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补课班阿姨正在给他做登记。欧阳启瑄觉得面熟，一时却想不到这个人究竟在哪里见过。她注意到他的原因还因为他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在嘈杂的教室里面唯独盯着她一个。 欧阳启瑄极怕自己成了焦点，极力隐藏着自己，即使她深知这种隐藏也不过是心理的安慰而已，她藏不住了，只是想避开那些隐隐约约不曾间断的风言风语，他的眼睛究竟看见了什么，又为何单单只看她一个。 他却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向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补课老师都是南校区的老资格，顾薇薇她们说上课的那些资料说不定就会押中考试题目，出题的说不定就是他们，毕竟出于习惯和个人喜好总会在何种情况下留下痕迹。这个适用于星辰集团的潜在准则是否适用于整个社会无人得知，然而这就是此刻欧阳启瑄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欧阳启瑄下课后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开始收拾东西，她从排布拥挤的桌椅中艰难的蹭出去，心里已经默默抱怨了好几次。她单肩挎着书包走出去，或许是太重，书包在她走出教室门的一刻从她的肩膀滑落，下蹲的动作对于她来说多有不便，她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却有人先她一步帮她把书包拾起，背在身上。她粉绿色的背包叠在他那个板板正正的耐克背包上有些滑稽，欧阳启瑄抬起头，正是那个长相白净的少年。 “欧阳启瑄，是你吗？”她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就听见自己的名字，暗暗吃惊，到底是谁，她似曾相识，他却好像是故意在等她。 “你是”欧阳启瑄对自己的脸盲症向来没有办法，“我是不是见过你？” “在小公园，你还记得吗？”那个男孩没有打算自报家门，“仔细想想，你不记得我了吗？” 走廊里已经安静下来，欧阳启瑄下意识的整理了衣服，她的脚步有些磨蹭，像是要避开所有人一样。 她想把书包要回来，他却固执的走在前面。欧阳启瑄无奈只好跟上，“你不用帮我背包的。” “你能考上南校的对吧，你是会参加考试的对吧？欧阳启瑄，你的模样变了好多，差一点就认不出你了。你答应我会考上南校的对不对。”他没有回头，嘴里却一直念叨着，在昏暗的走廊里响着他的回声。欧阳启瑄思考着自己都答应过什么人，老班，露娜，还有谁，在小公园。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她等黎宏舰的时候那个少年，当时她还和欧阳启瑄差不多身高，那日她心有所想，没能记清他的模样。可是眼前这个高出她一头多的男孩子，跟那时候的男孩相差甚远。 “慕萧然？是你吗？”欧阳启瑄顾不得尴尬，犹豫着念出那个她印象中记对了的名字。 “是我，我是慕萧然。”他在楼梯口突然转身，他脸上雨后阳光般的微笑和他的名字出入极大。那微笑只持续了一瞬，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失落，“这么久你才认出我来。” 欧阳启瑄一手扶着栏杆，小心的走下那条已经看得见破损的旧楼梯。“你不是也变了好多吗？我记得初见你的时候还高不了我多少。我也只见你一面不是吗？你居然还记得我。” 二楼的走廊没有灯，她下意识护住身体的，稍显犹豫的动作给他看的清清楚楚。慕萧然轻轻扶着她的手臂，“没事，这里有我。” 前面的路渐渐有了光亮，欧阳启瑄假装不经意的样子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拿了下去，“谢谢你，我可以了。” “你就非要这个样子冷冷的说话。我们做个朋友不行吗？欧阳启瑄，传言都是真的对不对，你的生活里只有他对不对。” 欧阳启瑄被他堵在最后的台阶上，有些莫名其妙。“做朋友就好呀，不过，我也只见你第二面，不是太熟吧你看我这样子最多也只能跟你做朋友了不是。” “只有两面吗？”那个少年急促的呼吸像是委屈，“你不是少儿班的吗？怎么跑去北校住校了，是你自己选的吗？我刚入学的那一天，领我找教室的那个，不是你吗？” “少儿班？”欧阳启瑄更加摸不清头脑。“我一直都在北校哦，你说的是露娜吧，那是我堂妹，我小叔叔的女儿，她现在还在少儿班里呀，去南校了，小叔叔和我爸是双胞胎，我们长得很像的。” 那少年的脸上尽是吃惊，原来他默默的关注一直弄错了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庆生（1） "“原来是这样的。”那个男孩子低着头失落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原来那个小学姐真的是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原来我一直以为找到了的小学姐，是弄错了人。” 他把欧阳启瑄的背包拿下来，欧阳启瑄笨拙的背上书包的，慕萧然向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弄错了人，但你还是答应我了，要跟我考到南校对不对。” “考到南校区就能找到露娜了，她倒是一直都不让人省心。”欧阳启瑄眯起眼睛笑了笑，黎宏舰正在对面等着她，慕萧然塞了张纸条在她的手里，那一瞬间的触碰证实了传言中的那个秘密。他没有说穿，表情却出卖了他。 “我们交个朋友吧，这是我的号码，你记得发条短信给我。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欧阳启瑄点点头，却还没能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错爱，是否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事。 黎宏舰接下欧阳启瑄的书包，替她松了松安全带的长度，“我们瑄儿走到哪里都有护花使者的。” “不过是关爱弱势群体吧。”欧阳启瑄叹了口气，“不过是把我当成露娜了。我是跟她有多像。” 欧阳启瑄这才意识到还没有把欧阳露娜介绍给他，“我堂妹，我爸爸双胞胎兄弟的女儿，现在在南校少儿部读书。” 欧阳启瑄仿佛闻得到车里的一股醋味，“也好，走到哪里都有人照顾，也免得我担心。”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月底，欧阳启瑄无意间触碰到的错桃花似乎也未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只是，她无意中代替欧阳露娜认识的朋友和她互换了qq号以后就会将中心校区的练习资料发给她，欧阳启瑄也一点都不小气的把自己的资料和他交换。然而这就代表欧阳启瑄比其他同学增加了工作量。闲聊之中，她得知慕萧然的班级是中心校区普通班中的传奇，成绩和两个数学特长班难分伯仲，欧阳启瑄并不知道，她此刻手里拿到的秘密资料，是多少星辰初中生托尽关系也未必拿得到的宝贵资料。 而此刻她只能感叹这世上的确是人外有人。 欧阳启瑄不觉忘记了一个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的日子。 九月底的太阳似乎也因为渐渐变凉的天气变得慵懒，提早收工。欧阳启瑄走出教学楼给瑟瑟的秋风吹得打了个寒颤，黎宏舰的电瓶车从小湖方向驶来。他们一早约好晚餐在宿舍里吃。 黎宏舰退掉运动服，身上的黑色卫衣显得有点与平常不同，他问她为什么要盯着他看，欧阳启瑄只说了一个好看，傻乎乎的看着她。 黎宏舰扶她从电瓶车下来，往通往宿舍楼的小道里面走。她说不上今天的黎宏舰有什么不同，但总是觉得有些不同。 直到她推开宿舍门的瞬间，灯光亮起，宿舍中间的桌子上面赫然摆着的水果蛋糕和pizza大餐，随着一声“生日快乐”，欧阳启瑄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长了一岁。慕容岚氤领着她坐下，欧阳启瑄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里没能回过神。 “楚医生，如冰姐，杨老师，你们居然会在这里，有段时间没见到了，你们过得怎么样？”欧阳启瑄又惊又喜，被她以往的生日，居然是这些因黎宏舰才变得相熟的哥哥姐姐们陪着她过。 “想小寿星了，就回来看看。黎宏舰一早就跟我们定了时间。说要我们来陪你庆生。”杨辰宇说，“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连兄弟聚餐也要跟你联系在一起，真的是非常讲究。” 杨辰宇起身去找打火机，欧阳启瑄问坐在身边的沈如冰，“新工作还好吗？这个新形象挺适合你的，看起来白领生活更加适合你。没有我们这群孩子在身边，有没有想我们。” 沈如冰说在宝洁的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工作中只要努力就会看到收获，不像是在学校里面规律的生活，成就感只能从学生的成绩中找寻。她又是对自己要求特别高的人，这种紧张充实略带功利的工作环境反而更加适合她。“忙起来就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了，精彩的生活总是会让我觉得可以少思考些无关紧要的事。” 欧阳启瑄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觉得话语之间杨辰宇的表情有点难看。 “蜡烛已经点好了，快别闲聊了，我们来给瑄儿唱个生日歌，瑄儿今年的愿望应该不少吧。”慕容岚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起身招呼着。 欧阳启瑄在生日歌中双手合十，的确，她有太多的愿望了，摇曳的火光是否足够她向上天祈祷她所渴望的那些，烛光映在她明亮的眼眸里，闪耀着，跳跃着，她闭合双眼，虔诚祈祷。 欧阳启瑄希望，宝宝可以平安的出生，她可以考得上南校，父母和妹妹可以平平安安，身边的朋友可以各自幸福，而她的黎宏舰，可以长长久久的陪着她 这愿望太多，太重，上天不知能否听到，倘若听到，又是否愿意将这么多的好事给她全套。 她张开双眼，喊上大家一起吹灭蜡烛，蛋糕上的十五根蜡烛同时熄灭。欧阳启瑄笑得很甜，她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生日会给她。 欧阳启瑄的生日因为十一串休永远都不会是休息日，从她上中学开始，她的生日都会在十一假期的前一晚在家里补过，难怪她会忘记这一个单单属于她自己的节日。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她从未亲口告诉他自己的生日，而他不知从哪里得知，牢记于心。 黎宏舰有时看起来的确和大多数男人有些不同。他心细的时候，欧阳启瑄都自愧不如。 黎宏舰从欧阳启瑄背后，将她揽着，欧阳启瑄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将蛋糕切开，分给大家，“快吃饭吧，都凉了。” 大家各自就坐，分食pizza，多年以后，欧阳启瑄仍有这样的概念：可以一起分食pizza的，都是真正的朋友。 黎宏舰在欧阳启瑄身边坐下，她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给他，“宏舰哥，谢谢你，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庆生（2） "杨辰宇说实验校区校舍的实地规划已经完成，工人们已经开始打地基了。他十一假期之后会在f市住上一段时间，进行工程监管，据说，实验校区的整体规划采用了三面环形的设计，最中间是行政楼和大广场，第二层是教学楼，最外层分布着宿舍楼，操场食堂和各种活动楼。大门在最南边，通向行政楼广场的会是一条长长的展示走廊。他说实验校区的占地面积会是两倍的星辰北大小，将来会接收全省小学，初中，高中学生。那将会是星辰集团面对全省学生的一个校区。星辰集团的势力范围这几年飞速扩大，在全国基础教育的排名也在稳步提升。星辰主张的精英教育所面向的范围越来越宽，然而，这种最终只有极少数能力超群的人才会获益的教育模式究竟是否适合所有人，那些历经无数次大浪淘沙之后滞留的部分，又将如何寻找自己的的人生。这一次又一次的拼争对于单一个体究竟有什么意义，欧阳启瑄不明白，对于她来说，在这里遇见黎宏舰，已是她一生幸运，这个世界究竟在发生什么，都不如她此刻般享有片刻幸福来的更有价值。然而这一刻，于欧阳启瑄值得庆幸的是，等新校区建成以后，分流考试的压力或许要更大了。 楚瀚朝说在他们上学的时候，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他是从市五中毕业的，他经历过小升初，中考，高考三次大型考试，那个时候觉得那考试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当初中高考成绩进了600分就已经是传奇了，不像这几年中考考到700分也不一定能够选上一个好学校。 慕容岚氤觉得星辰的学生仿佛缺少了一部分青春，在她小时候，漫画杂志横飞，家长们忙于工作，也不会给孩子们太多的关注，大多由他们自己发展。她觉得现在的学生缺少了一份属于青春的快乐，他们身上背负的压力太重。 真不知道实验北的建成究竟是不是好事。杨辰宇一直以来都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升职机会有所怀疑。另外一个让他焦虑的原因，是这里四个老师心知肚明的，这个由再一次由章骋远承包的工程，究竟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影响。杨辰宇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不会因此被改写，他本来也只想当个老师潇潇洒洒的过一辈子。 饭后欧阳启瑄收到了来自哥哥姐姐们的礼物。沈如冰将陪伴自己很多年的牛津高阶送给欧阳启瑄，说她最近也没有空学英语了，就把自己备注过的宝贝传给她好了。杨辰宇的小狗抱枕呆萌可爱，乍一看和杨辰宇还挺像的。楚瀚朝带了些补品给她。慕容岚氤把从香港带回来的casi一手表给欧阳启瑄带上，白色的表带，简单大方的表盘和欧阳启瑄白皙的手腕很是相配。 欧阳启瑄看见黎宏舰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正是慕容岚氤旅行回来那天欧阳启瑄从门玻璃看见的那个她从行李箱里面取出的那个黎宏舰收进抽屉的盒子。欧阳启瑄那日隐约看见他将那盒子收起，顾不上问他。原来从那之前黎宏舰已经在留意她的生日礼物。慕容岚氤说那是黎宏舰托她买的，她发了照片给他选，他最后选了这条潘多拉的项链。这条净链没有吊坠，只有简简单单的修饰。 其实黎宏舰一早注意到欧阳启瑄将他送她那枚戒指挂在颈间，她不敢戴着那枚戒指上课，又不愿意离开她身边。欧阳启瑄那日就匆忙间随便找了条链子将戒指栓起来，后来就那样一直带着。黎宏舰帮她取下她藏在领子里的那条挂着戒指的项链，将戒指换在他买给她的那条项链上。 欧阳启瑄即使有些发胖，颈间的那块锁骨仍旧清晰可见。黎宏舰的选择一点没错，那条略带勾花的链子在她的颈间刚刚好衬得上她的清纯可爱。 “好看，”黎宏舰说，“从今以后便紧紧地套牢你。你便不会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欧阳启瑄回到教室里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抹不去的笑意。苏昕予一眼看出了她刚刚带上的那条半掩在领子里的项链，叫姐妹们一起围上来，“这么精致的一条链子，黎老师对你真好。” “哦对，今天是欧阳的生日，”陆佳依说，“果然把日子都过乱了，礼物节后补给你，生日快乐小寿星。” 大家闻声纷纷道着生日快乐。 “他给你过生日了对不对，”顾薇薇眨着带着笑的大眼睛，对着不远处的徐文瑾说，“你学学人家。” “只是吃了蛋糕而已。”欧阳启瑄试图转移话题，“我看见沈老师了，她剪了头短发，完全换了个风格，新工作挺适合她的。对了，她就在楼下，你们要不要见见她，不如叫上全班去看看她，她嘴上虽然没明说，看得出是想大家的。” “徐文瑾，”顾薇薇叫他过来，“你组织一下吧，毕竟是教了我们两年的老师，你带大家下去。” 徐文瑾如同接了旨一样不敢不从，走上讲台组织在教室里的同学下楼。 欧阳启瑄远远看见杨辰宇似乎是和沈如冰在小湖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事情，黎宏舰已经和慕容岚氤送楚瀚朝出了校门。英语课代表们喊了声“沈老师，”沈如冰转身时还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看见学生们纷纷下楼的一瞬间红了眼眶。 她并非不爱这个职业，她不过是不太适合这个职业。 这世上，爱与合适向来都是两回事。 欧阳启瑄算是还了沈如冰一份她不肯开口索要的礼物。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问她的新工作，十几岁的孩子和曾经相熟的老师重逢，仍旧会带着些热情。他们是懂事的，即使他们未必真心喜欢她做他们的英语老师，却仍旧忘不了那份师恩。 欧阳启瑄在人群后默默微笑着看着他们，这大概是她能够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 直到，夜幕降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庆生（3） "星星在夜空中点缀，在一轮新月之下璀璨闪耀的更明显了一点。 欧阳启瑄下了晚自习，看着着许久未曾好好欣赏的星空，突然来了兴致。拉着黎宏舰陪她一同看星星。黎宏舰见她几个月来也没有这般兴致，将电瓶车停在篮球场旁，牵着她的手走过小山坡上的十字路，在学校西侧的长椅坐下。起初篮球场上还有零星的几个男同学在投篮，没几分钟便散的干净。 “怎么了？”黎宏舰听见欧阳启瑄啊了一声，护住她凸起的腹部，“不舒服。” “他动了，”欧阳启瑄兴奋的说，“你快看，他在动。”欧阳启瑄抓着黎宏舰的手一同感受着这强烈的胎动，“他今天好像也特别开心。” “好神奇呀，这就是我们的宝宝，长得这么好。”黎宏舰一脸幸福，“好期待他出生的时候。” 欧阳启瑄听见宿舍的熄灯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不是收到太多的惊喜，居然有点睡不着了。” “那就陪你坐一会儿。”黎宏舰揽着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今天的天空真是好看，跟我在四川的那一晚差不多。难得有这样的星空，难得你今天没有赶着回去休息。” “你等了很久是吗，才会想着给我过生日。” “你每年的生日，我都想陪你过。趁你还没有考上大学，没有跑到天涯海角去，我要珍惜每一个给你过生日的机会。” “说不定我不会考出去的。”欧阳启瑄仰着头，“那些大都市和你相比，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那你想考去哪里？”黎宏舰问她。 “不知道，高中还没念呢，谁知道大学去哪里。小时候家里的长辈都教育我要考去北京。据说未名湖畔的月光别有一番滋味。你不是也在北京过了好几年，你觉得那里好不好？” “首都，很有中国味的地方。你若是想考出去，就大胆的考出去好了，说不定我会跟你一起呢。”黎宏舰的语气里带着闪烁着些犹豫，“你还是应该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我怎么敢求永远把你拴在身边，你的心在我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宏舰哥，什么是梦想呢？”欧阳启瑄回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有过梦想吗？” “如果有的话，进入国家队吧，那可能是我当初的梦想。只是造化弄人，那个梦很早之前就破碎了，再也无法拼起来。或许梦想是青春的专属，从那以后我便不再有梦想了。不过没所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照顾你，照顾妈，看着慕容岚氤好好的，将来还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如果你们都能平安，我也就没什么好强求的了。” “我还没尝过梦想的味道，在这里两年多，好像成绩就是唯一要追求的部分，从未想过未来，我不知道将来会去做些什么，星辰南校不是梦想，最多只算得上一个目标。” “因为你还没长大呢。不过你放心，若你有梦，我一定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有我在，你一辈子都可以有梦。” 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天狼星，在夜空中格外突出。或许，它格外闪亮的原因，也不过是守护着他的那颗毕生所爱而已。 “爱着织女星的也并非牛郎一人，能够相爱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宏舰哥，就这样跟你坐一坐，真好，教室里面总是很压抑，好像在你这里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一样。”欧阳启瑄感叹着，“你说我们坐在这里，像不像七夕节偷听牛郎织女聊天的少男少女。” “你还是少女，我可不是少男了。”黎宏舰说，“不过，你说他们每年只能见上一面，会说些什么？” “我猜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概是孩子又长大了一岁，在幼儿班又闯了什么祸事，织女的衣服买了怎样的好价钱，牛郎的奶牛场又签了哪个新公司吧你说天上的星星有没有手机，见不到面会不会互相发短信，天上的手机内存大概是无限的吧，不然千百年的时间岂不特别不方便。” 黎宏舰给她逗笑，“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我猜想你将来可能会跑去编故事。” “你说，他们一年都不见面，没有相守的爱能维持多久，说不定连彼此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片刻，他感叹着，“他们是不得不分开吧。” “我不想要不得不。”欧阳启瑄语气坚定。 “欧阳，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遇见了不得不分开的情况，你还会不会爱着我。” “我不会让那种不得不发生的，我欧阳启瑄，永远都不会和黎宏舰分开。若我一定要走，一定要想办法带上你。”欧阳启瑄靠在黎宏舰的肩膀上，喃喃着，“我一定不会离你而去。” “欧阳启瑄，倘若有一日，我不得不让你离开我，你要记得，无论多久，我都会永永远远只爱着你一个。让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是我爱你，让你离开的原因，也只会是我爱你。”黎宏舰却没有欧阳启瑄那么乐观，他经历过太多的不得不，他真真切切地品尝过不得不的滋味。他不忍心她去品尝那种不得不，然而，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够及时为她抵挡所有的风雨。他不忍在她仍旧单纯的心灵中打一针叫做无奈的疫苗，却又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得不做些让她伤心的事。他犹豫许久，对她如是说，却没有料想她居然没有反驳。 她在他怀里，刘海半遮着她的额头，她闭合双眼，睡得安稳。他仔细的看着她睡熟的样子，她有些浮肿的脸颊上带着零星的三两颗斑点，隐藏在那颗明显的青春痘间。他仿佛体会得到她带着他的孩子有多辛苦，却无力替她分担。 秋夜渐凉，黎宏舰背上她的背包，将依偎在他身边的她抱起，他怕把她弄醒，缓缓的朝宿舍走去。他感受到她增加的体重，即使在他眼里她也没有真的胖在哪里。 她总是不好好吃饭。 宿舍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给他们打开宿舍门，一脸的不情愿。黎宏舰轻声道了句谢谢，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他想要打开宿舍门，却因双手抱着她有些吃力。他尽量减小动作，侧身半蹲，他按下把手的那一刻，一个精致的小本子从欧阳启瑄的背包里面跌落而出，发出一声闷声。 欧阳启瑄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仍旧沉沉睡着。 黎宏舰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了被子，他走去门口将那个跌落在门口的小本子拾起，他借着走廊尽头的灯光，他读着那一行行熟悉的文字，眼睛里逐渐湿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坠落 （1） "2008年5月14日 2:54，我到cd了，交通瘫痪，具体哪里还没有分配。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4日 4:15，我们在cd市区内的宾馆简单休息，听说前面的公路在限行，我们正在等待安排。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4日 5:55，我们被安排下到彭州，听说是一个小城市，我们负责管理那里的集结点，接应附近救出的灾民。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4日 6:05，你应该睡醒了吧？瑄儿，我想听你的声音，我爱你。 2008年5月17日11:00 ，我已经进入彭州了，好像没有信号，我们已经在基地安顿好了。你放心，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7日11:00，我在医院的废墟中遇见一个小姑娘，她的妈妈和生病的弟弟都死了，她却还不懂发生了什么。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7日11:00，好像还是没有信号，据说信号塔遭到损坏，没关系，我马上就可以回cd了，在那里就可以听见你的声音。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7日11:01，不小心走错了路，恐怕到cd的时间会晚一些，有些想你，瑄儿，我爱你。 2008年5月17日16:07 我又回到彭州了，平安。瑄儿，我爱你。 一字一句之间，他从未见过她的行楷字，以写作为生的欧阳灏的女儿果然有扎实的文字功底。她行云流水般的连体字清晰地抄写着他写给她的每一条消息，那是他去四川的时候开始 他知道她爱他，他不敢要求她爱他太多，然而他居然不知道，原来她比他知道的她爱他的程度还要更多。 他简单的洗漱回来，轻轻把门关上，他向自己的床铺走去。 她牵住他的手。“要一起睡。”她呢喃着，半睡半醒。 黎宏舰在床边俯下身，轻轻抚摸她的额头，“睡吧，你累了。” “要一起。你陪我。”欧阳启瑄拉着她的手，她也只有意识模糊的时候，才肯这样撒娇。 黎宏舰没有办法，在床上搭了个边躺下，单人床太小，欧阳启瑄靠在墙上，只把头靠过来。“我过生日，我说的算。你陪我。” 她在他身边蜷缩着，据说，只有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是这样的睡姿。 星辰北的操场上飘着苍黄色的落叶，秋风萧瑟，斗转星移，空气中已经渐渐飘着即将入冬的霾味。欧阳启瑄此刻还不知那雾霾究竟为何，只是，这种天气意味着2008年就要过去。 欧阳启瑄的二模以年级第二的成绩再一次回到了班级的第一名。老班看着她比班级第二名多了20多分的成绩难掩欢喜。他一直担心欧阳启瑄会不会因为身体的原因耽搁学习，然而如此看来，她一直都在正确的轨道带着她的节奏稳步向前走着，从未停息。 年级第一名的是一班的团支书，据说是整张英语卷纸只扣了1分，才最终比欧阳启瑄高出了2分。也是因为这场考试，欧阳启瑄在三模的时候终于坐到了考场的第一列。 那个一班的叫做禾彦湉的姑娘欧阳启瑄看着眼熟，如果没有认错，那应该是补课班里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从她一进来就拉着她聊天。两天的考试下来，她们从脸熟混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欧阳启瑄身体不便，这个姑娘很有默契的一直都在照顾她。 “我知道你的秘密，”她说，“以后做干妈的也要加我一个。” 欧阳启瑄留了她的手机和qq号码，闲着无事的时候就相互聊些姑娘们的对话。禾彦湉说等到以后去了南校，最好能分到同一个班级。欧阳启瑄也觉得和这个姑娘相见恨晚，若非升学压力锱铢必较，她们也没必要在考试中短兵相接。 输给了这样一个人，欧阳启瑄也不觉得有什么吃亏，从她的眼睛里就看得出来，那就是聪明的小孩。 欧阳启瑄拿到三模成绩的时候已经进了十二月，年级第九的成绩基本上预示着她只要稳步发挥就能够考上南校，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据说陆佳依和何以陌的成绩跌倒了100名以外，这一次考试结束之后，欧阳启瑄在班级里听见了惨烈的哭声，这种情况只有在初一的时候才有，后来就算有人心情不好，也只会躲着哭。然而这一次，似乎是最后一次综合考试，也似乎真的有的人考得太差，她们围在一起痛哭，释放着情绪。 欧阳启瑄的成绩，使得她并没有安慰谁的权利。她只能淡定的复习，就好像融入了风景。 三模考试的时间，也刚好是全学校月考的时间。 这一晚欧阳启瑄觉得疲惫，就请了初三以后才会增加的一节晚自习提前回了宿舍。她不敢就这么睡下，宿舍里不方便写字，她就拿了整理好的语文笔记默默地念着，黎宏舰给她打了盆热水，欧阳启瑄的腿脚近来浮肿得厉害，杨影给她买的新棉鞋比她平时穿的大了两个号码，欧阳启瑄却仍旧觉得鞋子难穿。 欧阳启瑄费力的抬起腿，想要脱掉袜子，黎宏舰还端着水盆，“瑄儿，放着我来。” 欧阳启瑄看着蹲下来帮她泡脚的黎宏舰，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算是弱势群体了，连脱个袜子也得你来帮忙。” “你身子不方便，别闪了腰，以后这些事情，你就别自己逞强了。” 欧阳启瑄点点头。 她的双脚在热水里被她抚摸着，有些痒。 黎宏舰随口叹了一句，“时间真快，转眼还剩一个月，就只剩下一个月了。” 欧阳启瑄靠在床栏上，手里拿着的笔记也懒得看，她望向窗子外面，也只能够看到对面的男生宿舍楼的二楼以下的部分。那里是初三年级的位置，灯光还暗着，她只看得见路灯暖暖的黄色光亮。小路上已经看不见人，此刻初一初二的学生都已经进了宿舍，宿管老师还是会严格的执行门禁。 欧阳启瑄对着床子出神，享受着她任性翘掉晚自习才有的小幸福。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天空中坠落着一个人形大的物体，速度飞快，欧阳启瑄此刻还没有学加速度，她还无法理解那从天而降的物体可以有那么大的瞬间速度。 她下意识地尖叫，黎宏舰应着她这一声叫喊，把水扬的溅了满地。 “宏舰哥，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坠落（2） "“你说什么？”黎宏舰站起身。 “宏舰哥，你快去看看，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黎宏舰走到窗口，透过对面楼的灌木丛隐约可以看到一点点白色。欧阳启瑄把双脚拿起来，放到床边的毛巾上胡乱擦了擦，踩在她那双冬天专属的毛绒绒的兔子拖鞋，扶着床栏杆也站起身，“什么东西？” “看不清楚，我出去看看。” 黎宏舰正打算出门，欧阳启瑄从床上取了外套给他披上，“天气冷，你倒是也披件衣服换双鞋再出去。” “忘记了。”黎宏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大冬天是要冻死了。” “快去吧，别出什么事了。”欧阳启瑄替他拉开房门，走廊的凉气瞬间涌进房间，欧阳启瑄打了个冷战。 “你别出来，外面冷。”黎宏舰拍了拍她的头，“不会有事的。” 欧阳启瑄还是不放心，等他出去便回到窗口向外望去，男生宿舍的宿管阿姨赶过来，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也跟了出去，居然还有校医。 从男生宿舍里学生，黎宏舰就在他们后面。欧阳启瑄似乎听见尖叫声。她犹豫了一下，将窗子打开，因几十度的温度差灌进了一阵强烈的风，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声，“别动他，快去打120。” 欧阳启瑄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似乎得到了证实，然而她还是无法相信。 有人跳楼了。 “这还有得救吗？”这是女生宿管阿姨的声音，“怎么这么多血，脑子是要摔坏的呀。” “这个我也救不了，只能等120来。还有，这恐怕也要报警才行。” “那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躺在这里呀，医院离这里这么远，等救护车来了，这还不早就没命了。” “摔成这样骨头都断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在这里不动。我还摸得到微弱的脉搏，说不定还能捡一条命回来。” “你们几个是他同学吗？”欧阳启瑄认出这是黎宏舰的声音，“你们哪个班的？认识他吗？” “我们初二6班的，我住他对面宿舍，当时正在他们宿舍和朋友聊天，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跳下去了。他们宿舍的都吓傻了，我们几个下来看看。黎老师，这还有得救吗？” “我刚刚叫了救护车，”黎宏舰的外套放着手机，“等医生来吧，我也说不好。你们几个回去睡觉，别乱说。” 那几个男生徘徊了片刻，最后还是朝着宿舍的方向离开。 “哎，你再过来一下，”黎宏舰叫住走在最后的那个人，问了那个跳楼的学生和班主任的名字。 原来他叫谭颂。 欧阳启瑄觉得浑身发冷，将窗子关上。她走过床边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地上散落的水。她坐在床上，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她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她总觉得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不仅仅因为学校发生了跳楼事故，也不仅仅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他坠落的一瞬，她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不，是事情刚刚开始。 黎宏舰从外面回来，神情紧张又有些恍惚。他重新穿上毛衣，带上他的钱包，把水盆踢到床下面。 欧阳启瑄知道他这一出去一晚上都不会回来了。她站起身走到黎宏舰的身边，“我知道出事了，可我不想让你去。” 黎宏舰捧着她脸颊的手冰冰的，“我去去就回，没事的。这件事情需要人处理，我是主任，有些责任还是要承担的。你听话，好好睡觉，我让岚岚下来陪你，别等我了，我很可能今晚得在外面。” “我知道，我听见了有人跳楼，那是人命，孩子爸妈不会放过学校的，我怕你有危险。”欧阳启瑄的眼睛里面浸着眼泪，“我真的有些害怕，我觉得要出事，我有些后悔了，我不该告诉你。” “我毕竟是以值班主任的身份留在学校的，你不说也自然有人告诉我。你好好的，我会小心的。快休息吧，我得过去了。” 欧阳启瑄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她语塞，不知如何表达。 “放心吧，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你这个时候挺危险的，心里别着急，我会好好回来的。”黎宏舰轻轻抚摸着他未出世的宝宝，“记得哦，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别多想。” 欧阳启瑄不放心，站在窗口向外望去。黎宏舰出去不久，她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学校的后门方向越来越靠近。好几个白大褂从车上下来，打开担架，欧阳启瑄只隐约的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浑身是血的被抬出来，黎宏舰跟着一同上了车子。 宿管阿姨和校医随着车子的离开，也各自回了宿舍。欧阳启瑄坐回床上，心里无数个不放心。她不敢打电话给他，她知道他此刻一定在忙着联系学生的班主任和家长，顾不上她。 慕蓉岚氤从教室回到宿舍时还未到下课时间，欧阳启瑄见她进来，猛然起身，她抓着慕蓉岚氤的手满是哭腔：“我害怕，慕蓉姐，我是真的有些害怕。” “别怕，姐姐陪你。”慕蓉岚氤脱掉外套，牵着她的手带她坐下，“你放心吧，我哥他会处理好的，你乖乖睡觉，咱们别让他担心。”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我总觉得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 “见招拆招吧，你放心，在学校里面不会有事的。我在电话里问过他了，他说已经通知了班主任和各位校长主任，史校长，刘主任，还有体育组章正鑫都在往医院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慕蓉岚氤从手提包里掏出两盒在暖气片上温过的牛奶，“喝些牛奶睡眠好，你踏实的睡一晚，明天早上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欧阳启瑄一夜辗转，半睡半醒着过了一夜，梦中的情节太可怕，死亡，抗议，诉讼，打架，乱成一团的情节发展真实的就和现实一般模样。 清早欧阳启瑄带着黑眼圈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新世纪的信息传播能力的确令人佩服，同学们成群讨论着前一晚上的坠楼事故，有人说这消息最早是应嘉铭从他那群小一届的兄弟们听来的，也有人说班级里有人和初二六班的学生相识。 总之此刻故事已经幻化成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欧阳启瑄的手机里还躺着一条黎宏舰清早五点多发来的短信，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坠落（3） "黎宏舰当晚和救护车一同离开，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已经无济于事，随救护车来的急救医生说，像这种情况即使救过来也肯定会有脑损伤，甚至脑死亡，也许活下来也要经受一辈子的痛苦，离开对于他来说也未必不好，。这几年也零星的有青少年自杀的案例，实在是令人惋惜。 正值青春年华便英年早逝，这也许是世上莫大的悲哀。明明还有无限光明的未来未曾体验，便选择草草结束生命，死去的人尚且解脱，活着的人又要如何冲淡不得不承受的离别之苦。多少人渴望生命，可为何还有人自甘放弃。 初二六班的班主任是个教物理的年轻老师，姓吴，据说在中心校区只教了一届就调来星辰北。接到黎宏舰的电话时还难以置信，匆匆联系了家长就急匆匆往医院赶。 黎宏舰在救护车上分别打了电话给刘主任和与他同时晋升小主任的负责初二年组的章正鑫。他是欧阳启瑄初一的时候男生组的体育老师，比黎宏舰早一年来星辰，185的个子，健硕的身材，黝黑的皮肤，据说他之前是练拳击的，家里觉得他的工作太危险，便逼着他做了个老师。黎宏舰打电话给他，也是觉得万一有什么事，学校的校长主任也是需要保护的。 那个叫谭颂的孩子送到医院时已经宣布死亡。章正鑫和吴老师率先赶到医院，他的父母也随后到达。谭颂的父母是一间建筑设计公司的高级设计师，毕业于上海有名的工科学校，是那个年代不可多得的高材生，也因此对谭颂抱有非常大的期望。孩子的母亲看到遗体是瞬间崩溃，在场的医生竭尽全力也没能安抚到她的情绪，也只能表示惋惜，劝他们节哀。这时候史校长和刘主任也来到医院。 孩子的母亲一度情绪失控，护士试图将她搀扶到休息区休息。史校长和孩子的父亲表示校方一定会对这个事件进行彻底的调查，与学校有关的责任一定会承担。此时刘主任正在通过电话和宿舍阿姨了解当时的情况。当时已经临近凌晨，学生们早已经就寝，此时很难对事件的真相进行调查，刘主任在电话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得知黎宏舰当时在现场，准备去找正在办理各种手续的黎宏舰询问清楚。 丧子之痛足以令一个母亲疯狂，她从地上突然起身，紧紧抓着史校长的衣领，“你还我孩子，你们学校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孩子母亲索命一般抓向她的脸，史校长本来是躲闪不及，还好刘主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孩子母亲的手，刘主任正要问史校长有没有事，却重重挨了孩子母亲一个耳光。 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这是无法考证的大男子主义真理。众人上来拉架，然而情况已经失控，孩子的母亲早已经满眼泪水，失去理智。 “事件还没有调查清楚，不是我们学校推脱责任，如果是学校的责任，我们一定会承担，但是据说孩子是自己跳下来的，我们希望作为孩子的家长，你们可以尽量冷静一点。我理解，孩子离开我们校方也非常悲痛，然而现在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孩子的性命了。我们不要再生出事端，好不好。”刘主任顾不得发痛的脸，极力维持着事态，同时也尽其所能的保护着史校长免受伤害。 孩子的父亲听不进解释，“你们学校别想推卸责任，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这件事我们不会轻易罢休的，一定会追究到底，我们家孩子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好，怎么在学校住了两天就会跳楼呢，再者学校是怎么监管的，怎么会让孩子有机会跳楼。” “明天一早我们一定会调查的，学校也需要一个真相，你们放心。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处理孩子的后事，我想作为家长也希望孩子可以安息对不对。”吴老师也在安抚着他们，“我和孩子们相处了两年，也都和他们有着很深的感情，这件事情我也非常震惊，心里也满满都是痛，相信学校一定会给家长一个说法。” “怎么可能安息呢，他才14岁，多好的年纪，就这样死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黎宏舰在医院大厅，正在办理死亡证明和相关的一些文件，刘主任在电话里嘱咐他说相关的验伤报告和证明学校一定要经受处理，这样的极端事件有可能对学校的声誉造成非常大的影响，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机灵一点掌握第一手的证据。他看见几个警察从医院门口向他走来，他们接到医院的报案来进行调查，黎宏舰作为在场的目击者需要配合调查接受警察的询问。 黎宏舰一边整理着手中的各种单据和文件，一边回答警察的问题。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警察，尽可能小心着自己的言语，避免有不该出现的言论和推测，即使他这一刻也仍旧惊魂未定。 两个小护士将谭颂的母亲带到休息室，给她注射了一支安定，才让她暂时安静下来。刘主任拉着谭颂的父亲在走廊的长椅坐下，继续向他解释着学校要到早上才会给出调查结果和相关说法，要他稍安勿躁，先处理好医院这边的事情。刘主任和吴老师配合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和谭颂的父亲达成了共识，大家各自稍作休息，等到第二天一早一同到学校询问相关的学生来还原事情的真相。 章正鑫本是刘主任派去找黎宏舰会来的，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了一群小混混模样的人，浩浩荡荡走向坐在长椅上的人群。那群小混混不由分说的对着他们拳打脚踢，他从走廊尽头看见急救室外乱成一团，来不及思考便赶过去，果然任何形式的打斗中最应该避免的就是犹豫不决，章正鑫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只是尽力保护校领导们免遭拳脚，他听见刘主任低声嘱咐他，“别还手，千万别还手，”一时分心，眼睛挨了重重的一拳。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坠落（4） "黎宏舰已经跟警察交代了他知道的全部，一行人往病房方向走来，正赶上这一幕。那些小混混看到警察一瞬间全部消失。吴老师和几个校领导都受了伤，就连谭颂的父亲和几个医生也没有幸免，都一定程度的受了伤。 这已经不是单单的自杀事故，那些打架的人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派，谭颂的父亲此时也在状况以外，他说这些小混混不是他叫的，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校领导们在护士站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并且和赶来的警察约定好第二天到学校进行调查。 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史校长塞了一张名片到黎宏舰的手里，低声跟他说，“明天一早去找这个人。” 那是一张陆光涵律师的名片。 此刻已经凌晨四点，黎宏舰在吴老师的车上简单休息了一会儿，片刻的安静中他的脑海中闪现着一个又一个画面，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跳楼，为什么他明明只给吴老师，章正鑫和刘主任打了电话，史校长却会出现，为什么会有一群小混混，谭颂的家人是真的不知情还是不承认，史校长为什么会塞给他那张名片，为什么让他无论如何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究竟是因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他不清楚真相，也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一刻他特别想念欧阳启瑄，她的身体越来越不方便，距离她在意的考试，距离宝宝的降生也不足一个月，他不希望这个时候学校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从未如此渴望平静，他希望一切都能够照旧，没有几日了，他就可以送她走，南校区有什么黑幕他不知道，然而他亲身参与的星辰北校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好像越来越昭然若揭。一切都等到她走了以后再发生吧，他不想她着急。 至少等宝宝降生，等她恢复身体。 他拿出手机，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敲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黎宏舰六点钟的时候就打了辆车前往名片上的地址。这一刻他要竭尽全力维护着星辰北的安定，她毕竟还要在这里过上一段时间，毕竟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在星辰集团度过之后的三年多时间，他虽不懂自己此刻竭尽全力找到律师能够有什么作用，但他还是一定要这么做。哪怕只是为了那个未经世事的姑娘。 那是个地处二环的写字楼，律师事务所在二楼。他在写字楼对面的面包房买了面包咖啡，坐在窗口的高脚椅上等。 此时校领导们已经赶回了学校，聚集在男生641寝室里。初二6班的男生们都留在这里，还有两个宿舍的宿舍阿姨和那个校医。 刘主任戴着墨镜的样子和他平时严肃的形象不太相符，显得有些滑稽。史校长和他一起，这对组合在学生们之间有个外号叫做“始料未及”，他们的解释是这两个人一同出现的时候就会发生难以想象的事，一般都伴随着哪个犯了错的倒霉蛋被抓包。 那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的男生们，一早起来衣冠不整的就看见两个警察，在主任校长班主任面前紧张的支支吾吾，吴老师引导着他们，他们才断断续续的讲出了当晚发生的事情。 谭颂宿舍的abcde五个人当晚结伴一同到食堂吃了夜宵才回到宿舍，这个时候谭颂还在他的柜子那里不知整理着什么东西。a的柜子在谭颂的下面，a让他靠个边让他拿一下苹果，他当时有些躲闪，却也没说什么，a隐约看到他正躲在柜门那里看一封信，但他靠近的时候谭颂已经迅速将那封信合起来，他什么都没看见。冬天的富士苹果物美价廉，a带了不少，怕吃不了就把洗好的苹果分给宿舍的兄弟们吃，这是b和c正在洗漱间洗漱，相邻寝室的f到他们宿舍串门，def平时关系不错，经常一起打篮球，a回来便加入了def讨论篮球锦标赛的话题。几个男生拿了他的苹果就开始啃，他拿着一双苹果走到窗口给谭颂送去，他正躲在窗帘后面发短信。谭颂结果苹果咬了一口，就放在窗台上，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def说等期末考试结束要约着去滑雪，a说男生们出去玩有什么意思，最好能带上几个姑娘一起。其实班里早就有扑朔迷离的几对情侣，他们喊了一声谭颂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因为谭颂所谓的“女朋友”程倩在班级女生中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如果程倩能够一起去，相信也能约得到这几个小伙子眼中的女神。 d说他们当时就是友善的开了句玩笑说问他能不能带着他们家程倩一起，没想到谭颂竟然从骂了一句娘冲过来打了他一圈，d莫名其妙挨了打，心里不爽，也还了一句嘴，这时窗台的手机震动了一声，谭颂便走过去看了一眼。d跟着谭颂去了窗台想要还手，ef赶快赶过去把他拦住，d还想挣脱，正好看见谭颂把手机丢出窗口，冷风从窗外灌了进来，d想要上前问问他干嘛想不开连手机都不要了，ef以为他还想打架把他拉走，还说叫他赶快去刷牙不然宿舍阿姨要扣分了又要挨骂，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了一声闷响。他们转身已经看不见窗帘后面的谭颂了。 当时f骂了一声，“不会是跳下去了吧。”他们才意识到出了事。ef赶紧跑下楼去看情况，楼上几个宿舍的同学探着头玩向外看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他们在楼下的灌木丛看见了黎主任和两个宿管阿姨，校医正蹲在那里查看谭颂的情况，他们两个也没敢仔细看，只是看到了他头上，白色的毛衫上浸着红通通的血，他们当时也吓得不轻，黎主任让他们赶快回去，他们就回了宿舍。经过四五层的时候，他们听见走廊里嘈杂的讨论声，有些人说看见一团白色的杯子掉了下去，有些人说好像是个人，据说谭颂掉下去的时候还在正对着四楼的窗台垫了一下，ef两个人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大嘴巴了，当时想都没想就说是有人跳楼了，当时四楼那个初一的学生还说他当时正站在窗口还以为有人恶作剧丢了东西下去。 没想到居然是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坠落（5） "理科班男孩子的语文表达水平大抵一般，刘主任听了他们的故事也只能零星的拼凑成个故事，从他们口中得知，谭颂是自己跳下去的，然而之前的争执让人不免浮想联翩，当时在房间的另外四个人是否有串供的嫌疑，还无从得知。 如果他们没有撒谎，那么找到真相的关键就是那个跌落的手机，如果能够找到手机并且恢复里面的资料，或许知道那一刻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即使宿舍楼下的灌木丛一早就被警戒线拦着，却没有人能够找到那台手机。 所以他是在生命的最后在和什么人联系？他最后收到的消息是否是导致他跳楼的原因。 问话结束的时候早自习已经快要下课了，吴老师带领警察到班级里继续调查，刘主任和史校长跟男生们嘱咐了几句，叫他们不要乱传谣言，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叫他们赶快去洗漱，再去小卖部买些东西吃。 吴老师赶回教室的时候，女生们在教室里窃窃私语，程倩身边站着她的闺蜜们在安慰着她，吴老师看见她正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却没有一声啜泣。 女孩子们见班主任走进来停止了讨论，纷纷回到座位上，有几个姑娘因为换了位子，匆忙之间磕到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吴老师什么都没说，走到程倩的座位处，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他难得如此温柔，只一遍遍重复着，“没关系，没事的” 她身边就是谭颂的座位。谭颂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吴老师看得出来他和程倩很合得来，书桌上空无一物，书桌里整齐的摆放着课本和练习册，椅子上还放着一摞月考卷纸，最上面的一张是年级的总成绩单，吴老师拿起成绩单，这一次谭颂的成绩退步的很严重，他本来有年级前一百的水平，这一次却只在班级里排了23名，吴老师这周二出成绩的时候还找了他谈话，他打开他的那张成绩单，他发现谭松把自己的名字用小刀挖了出去，心里一惊，突然后悔那一天因为心急和他说了重话。 吴老师拉着程倩的手，将她带到办公室，她的两个姐妹说想要陪着她一起，吴老师想了想同意了，他出门前交代同学们认真自习，两个警察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其中一个年级较轻的警察问程倩，“我想谭颂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程倩点点头，湿红的眼睛里面还含着眼泪，警察接着说，“听说你们很熟，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他为什么” 程倩只是摇了摇头。 旁边那个女孩子说，“我知道的，其实这几天他都再说想要自杀，还问我们怎样的死法会不疼，我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也都没有在意，谁知道他是认真的。早知道我们就应该好好开导他一下，正赶上出成绩，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水也没意识到他是真的有轻生的念头。” 程倩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我听说，班里都在传你们关系特殊，如果你知道什么，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说一说，这样也有助于我们警方判断事件的真相。” “我什么都不知道。”程倩终于开口，声音却小的像个麻雀一样。 刘主任和史校长这时候也走进来，他们两个正在研究刚刚男生们的谈话，“你说那个手机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会不会是什么人拿走了？就算是摔下来也不会消失不见对吧。”史校长说。 “要是知道他那个时候在跟谁发短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如果找到手机就什么都知道了。”刘主任叹了口气，“说不定等下就找的见了，我已经发动学校里的保洁一起找了。”刘主任走进门，帮史校长拿了张椅子，一起在程倩面前坐下。 “没关系的，你要相信我们校领导会查清楚真相的，如果你知道什么，放心告诉我们，就算有什么过错，我们也不会追究的。” “如果知情，是有义务告诉我们警方的，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另外一个警察也开了口。 程倩听着他们一句接着一句，脸上的委屈渐渐加深，直至绝望，她深知若她继续隐瞒，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的，终于还是开了口。 “不用找了，那时候和他发短信的，是我。” 原来上个星期万圣节的时候，谭颂给程倩买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他约了她在通向篮球场的小路上，向她含蓄的表了白。然而程倩说马上就要考试了，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从那以后，程倩就没有再主动和他说话。月考成绩下来他的成绩下降了很多，他主动来找她谈心，程倩因为觉得别扭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晚自习的时候他写了张长长的纸条，大概意思是他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希望她可以接受他的喜欢。他那封长信用了很多的心思，程倩却草草扫了一眼就丢回给他。 程倩说那天晚上他发了短信给她，问她到底要不要接受，她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好，就回了他说自己还是不想违反学校的纪律，想要心无旁骛的好好学习。 “他那天还说为了我死也可以，我当时还骂他胡思乱想。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惨烈的事情，如果早知道他会这么做我应该早点关心他一下的，如果早知道吴老师，你说是不是我害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程倩起身，眼睛里的泪水奔涌而出，她憋在心里的话终于都倒出来了，号啕大哭。 吴老师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旁边的女同学也是第一次看到吴老师柔情的一面。有些吃惊。 程倩哭了很久，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交到吴老师手上，“对不起，我不该在宿舍使用手机，有什么处罚，我认。” 刘主任得知真相，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听话的孩子，不然也不会这一次算了，你以后注意就好。” 吴老师将程倩的手机交给警察，她的手机里果然留着他的短信，他最后一条短信写着：“你不要后悔，小心我永远的离开你。” 程倩说，她去洗漱了，这一条消息她没回。 她本想说那就永远离开吧，然而太困了就忘记了。 她最后的短信在9:04发出，然而，那好像不是他跳楼的时间。 难道是信号不好，有延迟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坠落（6） "这个世界上遗憾的事，都冠以“我本以为，如果我知道，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假设，但是这些假设往往都没有任何意义。 有时，有些人往往会因为一些重要却未必合理的规定，因为一些事情之外的人的阻止，对亲近的人发狠，然而，这种冷酷无情对当事人的伤害，有多严重，无人得知。 刘主任心中打着鼓，难道谭颂真的是因为喜欢的女孩拒绝了他，才让他最终选择结束生命吗？那个让他最终绝望到丢掉手机，再把自己也一同丢出去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消息。 黎宏舰在面包房等到大概七点半，律师事务所门口出现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预感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从面包房走出来。二楼两起了灯光，他三步两步上了楼，差点撞上正要从门口出来吃早餐的陆光涵。 “陆律师你好，我是星辰北的” “你是黎宏舰吧。”陆光涵给出了一个标准的商务微笑，“史校长跟我打过招呼了，你进来坐，我去买点吃的马上就回来。” 黎宏舰看见他桌子中间摆着两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他的办公室非常整齐，每一份资料都摆在书架里，这两个文件袋就好像是故意为他准备好的一样。 陆光涵很快就回来了。他给黎宏舰冲了杯茶，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史校长先前就已经就星辰北校法律相关的事务委托给我们律师所，作为我们律师所的首席律师，我有幸接受星辰北这样一个有名的好学校的委托。作为委托律师，我有义务接受涉及到学校名誉有关的各类法律咨询，如果有相关法律诉讼的情况，我也将作为上诉律师或是辩护律师参与出庭。昨天晚上史校长简单跟我交代了事情，对于这一次学生坠楼事件，我首先表示惋惜。然而在这给情况之下，我建议学校要时刻搜集证据以保护学校的声誉，以免承担不必要的法律责任。关于那个学生的医学资料你都带来了吧？我们需要留档，在以后可能的诉讼环节中作为证据。” 黎宏舰听他语速飞快地说完这一大段话，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拿出身上的文件袋。 陆光涵拿出资料一一查看，然后走到复印机那里将每一份文件复印好了以后，将原件还给了他。 “我建议校方从这一刻起，开始收集证据的时候注意录音和拍照，这一点昨天我已经和史校长交代过了，她既然将这件事情交给黎先生，那么就麻烦您将相关资料拿给我以作备案。我希望能够尽量拿到相关人员的一切语言描述，这样对时间的还原有相当大的意义，同时，我要提醒校方的是与家属的沟通过程中最好留有文字，录音和影像资料作为证据。这一点也是相当重要的。 黎宏舰点头答应着，却总觉得星辰北若如此处心积虑避免责任，是否太过不近人情。 他其实也明白，星辰的世界不讲究人情，这里无论师生都是以价值论处，这种价值包括讲课的能力，也包括于处事能力，或是对学校高层的价值。黎宏舰不知道自己在星辰北的价值究竟体现在哪个方面，或许他的价值就体现在他的人生和命运已经和星辰北紧紧联系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本已无心，只想做个平凡的人，然而他的命运，注定不给他平凡的机会。 他看见陆光涵把复印的资料放入第一个文件袋，将另外一个文件袋交给黎宏舰，“你看看这个吧，”他说，“早前关于星辰北和骋远工程有限公司的合作关系中出现了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消防后来对学校的室外工程进行了评估，相信黎先生会对这里面其中一份资料感到熟悉，当初史校长把这份资料交给我的时候提到了先生的名字。这份资料证明骋远工程有限公司的工程质量疏忽有很大意义。当时史校长已经向我咨询过关于诉讼的事情，我也已经准备了相关资料，其实当初我方掌握的证据和对方难分伯仲，我们很有胜诉的希望，然而还未提出诉讼申请，史校长就通知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托我把相关资料保存在我这里，以备后用。昨天史校长打电话给我以后，我对该学生家庭情况作了简要的调查，谭颂的父亲谭剑非是章骋远一直合作的远中设计公司的高级设计师，在公司承担管理工作。章骋远和谭剑非是否相识，关系如何，是否存在利益重叠，我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调查清楚。据我所知章骋远在s市的势力范围较广，说白了就是在黑白两道都混的开。史校长电话里表示担心章骋远会借这次学生轻生事故有所动作，委托我进行调查。黎先生，我想史校长此时让你来找我，也是想要安排你和我一起进行调查吧。今天还麻烦你跟我跑一跑，辛苦了。” 黎宏舰打开文件袋，那份他准备了两个星期的调查资料是那么熟悉，文件袋里还有当初工程开始时签署的一些文件，除了关于星辰北的资料以外，文件袋中还有关于星辰实验部的一些相关资料。 黎宏舰查看一份份资料，居然也发现了自己当年在足球队的一些档案资料，那些他不愿提起的过往，被详细地记录着。 章骋远，黎宏舰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会听见他的名字，事情居然还和他有关系，章骋远的为人他清楚不过，他完全了解为何史校长得知出事的人是谭颂以后会如此迅速的将他联系到一起。 那个唯利是图的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史校长将这件事交给他做的原因，也是知道他即使知道这份资料也不会将它轻易的公之于众。 兜兜转转，天地轮回。 黎宏舰和陆律师一起走访了远中设计公司，果然谭剑非是星辰北和星辰实验的总设计师。 黎宏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坠落（7） "欧阳启瑄这一天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在这个即将升学考试的档口，体育老师已经对初三的学生持放任态度，想上体育课的同学可以出来活动，想自习的同学也可以留在教室里。代课老师由各个体育组的老师轮流担任，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后来直接由有低年组课的老师顺便担任了。 欧阳启瑄在教室里做着今天的作业，她心里想着如果可以提前完成任务，或许黎宏舰回来的话还能陪陪他说说话，他一定会很辛苦，说不定他们可以早点休息，或者，她还能够尽力照顾他一下。 然而那些出去玩的同学刚出去没多久，就都回来了。老班出现在教室门口，据说老班在操场上把刚出教学楼的学生喊了回来。 “今天下午的体育课取消，最后一节体活课也取消，你们都老老实实的自习，晚上考试，都复习了没有，还以天天想着贪玩。今天下午谁也不许出教学楼，叫我发现的话必背古诗词60篇抄五遍，今天交。” 同学们发出不情愿的抱怨声，老班敲着们玻璃，“都给我闭嘴，老实学习。看看黑板上写着什么，距离只剩考试还有32天，32天意味着什么，除去周日就只剩下四个星期的时间，别忘了还有新年假期，这场考试说不定就决定了你们的命运，关键时候，都给我打起精神知不知道。” 其实欧阳启瑄感觉到了反常，平时老班就算会占用体活课，但体育课一般是不会插手的，除非他有课要上。取消体育课改成自习有些奇怪。然而，她也没有多想，毕竟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而欧阳启瑄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二楼通向其他教学楼的通道门被锁了起来，她早前去找过黎宏舰一次，三楼的通道也已经被锁上了。如此奇怪，这些通道就算是平时晚自习下课也是不会被锁起来的，为何此时学生们都在教学楼，却要将通道锁死。 谁能够真的猜到出事了呢？ 欧阳启瑄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黎宏舰的身影，她有几次去到他的办公室，门是锁的，里面始终空无一人，她在走廊里见过一次章正鑫，他眼睛上的拳印很明显，欧阳启瑄想要上千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惜没有追上他匆匆上楼的脚步。学校里最能打的都挨了打，黎宏舰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本想晚饭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老班却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上到一半的时候走进教室。 “全体同学把书桌收拾好，我们去吃饭。” 原本窃窃私语的那几个看到老班突然进来立即收声，老班居然不是来骂他们而是带他们提早吃饭的，欧阳启瑄见大多数同学都收拾好了书桌站起身，有点忧郁。 和她一样观望的还有几个习惯不吃晚饭的小姑娘。欧阳启瑄轻声问老班，“我不去行不行？” 老班的手在欧阳启瑄的书桌上敲了敲，“都抓点紧，所有人都要去，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吃饭，欧阳，你穿上外套，一起去。” “我还想等”欧阳启瑄支支吾吾。 “黎宏舰不在学校，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快点，都等你呢。尤其是你呀，不可以一个人留在教室里。” 欧阳启瑄摸不清头脑，从书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那张许久不用的饭卡，相片已经模糊不清，那还是一张她刚刚剪短头发时的照片，头发因长期扎马尾辫打着弯，散乱着。 欧阳启瑄恍如隔世，自己距离那个时候，好像已经跨过千山万水。 老班让陆佳依和苏昕予照顾着她，老班就像他们起初进入中学的时候那样，在走廊里整了队，带着大家往走廊另一侧的尽头走。那是通往教学楼侧门的路，救生梯有些陡，欧阳启瑄快要有一年都没有走过这里。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走的有些吃力，排头的那些小伙子飞一般的跑下去，老班一直跟在欧阳启瑄身边，喊了一声：“跑什么跑，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 欧阳启瑄走过那条她她熟悉的小路，当年，她在这里与他初遇，她忘不掉那日汽车反光镜后的那张微笑着的脸是多么的英俊。那一瞬，便是一世。 她从未觉得那条柏油路如此漫长，走了许久也只走了一半。老班今天显得特别唠叨，一路上都在说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他回忆起当初这班孩子刚来学校的时候还那么稚嫩，如今也长大成了小伙子，小美女，他说当初每次周日返校的时候，她们几个姑娘就在校车底下“唱歌”，尤其是顾薇薇她们宿舍，老班所说的唱歌，其实就是哭的意思，他尤其不喜欢女孩子哭，所以常常避开这个词，听老班这么说，队伍前面的男同学回过头对着徐文瑾起哄，老班心知肚明，却只是说，“一转眼都变漂亮了。” 北方的冬天因烧煤炭供暖，难得可以看到晴朗的天空，刚刚过了日落的时候，天还没彻底暗下去，天空中挂着一轮刚刚爬起的明月，刚刚好是半圆形。 老班抬起手指着月亮，“你们快看，传说中月亮上的嫦娥会在每天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望向人间的方向寻找一个人给他幸运。” “真的假的？”队伍里发出疑问。 “你们快看呀，看看能不能看到嫦娥。我跟你们说，说不定今天嫦娥就会选择你们中的一个成为幸运的人。” 整班同学朝着老班的手指方向看去，试图从月亮中的阴影中寻得嫦娥的模样。 路上其他的班级也都有老师带路，听见欧阳启瑄他们班如此热闹，也跟着他们一起仰望天空。 天空渐渐变得昏暗，逐渐亮起璀璨繁星。 据说生命的坠落最终会幻化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当星星陨落，灵魂将再一次寻觅到他的躯体。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谈论月亮上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不知不觉，已经走过柏油路到了食堂的楼梯下，那个欧阳启瑄不愿攀爬的二层高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坠落（8） "欧阳启瑄仰望着天空的时候，早就应该知道老班不过是扯个谎。 顾薇薇帮欧阳启瑄买了饭回来，食堂里每个班级都坐在一块儿，老班在学生食堂买了份肉末茄子饭，就坐在欧阳启瑄她们那一桌，老班问她们几个姑娘对分流考试的复习进度如何，有没有信心考上南校，下个星期就要交报考志愿了，老班问她们会不会报考星辰北校的高中部保底。其实老班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喜欢着几个小姑娘的，虽说平时她们几个也会犯大大小小的错误，但是在学习方面她们几个人从来都没有含糊过。欧阳启瑄这一年算是给老班添了不少麻烦，大大小小的特权都是老班给她开的绿灯，不然欧阳启瑄也没有机会能在教室里面安安稳稳的学习到现在。欧阳启瑄应该要感恩老班给她施的激将法，让她这一年即使困难重重却从未想过要放弃。老班一边吃饭，一边回忆着桌上这几个姑娘们这几年的小细节，听得大家有些伤感。老班说虽然他心里舍不得，但他真心希望大家都能够考出去，最后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 老班问欧阳启瑄的身体能不能坚持，欧阳启瑄说这段时间的检查都挺正常的，预产期在一月中，刚好在考试之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老班问欧阳启瑄可不可以摸摸看她的孩子，说着还有一点难为情。欧阳启瑄将外套打开，其实这一两天欧阳启瑄隐隐感觉到宝宝动的厉害，不知道是他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真的长大了。欧阳启瑄看这老班极少表现的如此柔情的一面，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出嫁的女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欧阳启瑄说她一定会努力的，成绩也好，家庭也好，未来也好。 老班等所有人都吃好了晚饭，再一次整队带同学们回了教室。老班宣布休息十分钟之后提前进行周练考试，老班说这两个星期的周连考试将会是他们分流考试之前最后的周练，要大家珍惜。 欧阳启瑄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她本想要打电话给黎宏舰问问消息，这一折腾也来不及了。就等晚上吧，再等几个小时，或许他就回来了。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他平平安安的回来。而是学校所有的老师们努力隐瞒终究无法隐瞒的危险。 欧阳启瑄在八点半的时候听到了学校的统一广播，广播是刘主任播出的，通知今晚无论哪个年组都根据班主任的统一安排九点钟结束自习，希望同学们可以在特殊情况中服从老师的安排。 班级里在议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班从办公室赶过来，让大家安静。他让同学们暂时停下笔，跟同学们说明，学校里暂时不太安全，要求同学们下晚自习统一行动回到宿舍，老班要求同学们不要妄加揣测，一切都在学校的控制之中，只要听从安排，就会平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整个学校把教学楼包裹的严严实实，全校班主任一整个下午都在保护着自己的班级，科任老师却好像同时从办公室消失。所有的班级好像从下午开始就都在自习。 老班为何说阳光刺眼要他们闭合窗帘，他今天为何反常到净做些奇怪的事情。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老班要求同学们在走廊里面排好队，说外面太黑，等下出去大家要手牵手，谁也不许掉队。 同学们手牵着手排着长队，好几个班的同学都在一起，整个广场上排起了一条条长龙，广场上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一盏都没有亮，只借着月光，路都看不清楚。欧阳启瑄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得不急走着跟上前面同学的脚步，学生队伍穿过广场，却没有经过既定的路线，而是向着操场的方向走，欧阳启瑄心里打着鼓奇怪为什么要去操场，难道宿舍有什么不安全，要到操场过夜，直到她发现，前面的队伍穿过塑胶草地，朝着篮球场的方向前进，失去教学楼内灯光的照明，操场上漆黑一片，欧阳启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样赶着走这么长的一段路了，自从天气转凉，黎宏舰向来都是对她车接车送，就算欧阳启瑄想要三百，黎宏舰也会陪着她在操场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慢慢走。 欧阳启瑄两年多从来没遇见如此紧张的情况，从校领导和老师们紧张的情形来看，一定是发生了特别危急的事情才会令学校采取这样严密的措施。 欧阳启瑄心跳加剧，觉得喘不上气来，从足球场到篮球场中间要经过一段小山坡上的石子路，欧阳启瑄前面是苏昕予，欧阳启瑄牵着她的手尽力跟上，石子路太不平整，欧阳启瑄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苏昕予觉得手上突然发力，下意识的停了停，她的手和前面的陆佳依断开，陆佳依啊的喊了一声，传来在前面带路的老班的声音，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启瑄没有摔倒，只是脚腕觉得吃痛，要感谢什么人从她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欧阳启瑄那一刻有多希望会是她心里牵挂的那一个，一路上她都在心里默默念着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她甚至向上天祈求，倘若要出什么事情，就都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好了，千万不要是她心中默念的那一个。 就连章正鑫都挨了打，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可是这一次，出现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慕容姐，怎么是你？” “本来说我跟一班的，这一次也不能跟沈如冰换了，一班就在后面，我看你走的辛苦，就跟上来。” 欧阳启瑄看到从队伍前面停留的老班，苏昕予赶忙问微微蹲下的欧阳启瑄有没有事，老班从人群里面挤过来，弯下身子，“你没事吧。” 欧阳启瑄缓缓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陈老师，我直接带她回去就好了，您快去看好其他的同学吧。”慕容岚氤轻声和老班说，同时，用她纤瘦的身体，抵挡着浩浩荡荡的人群。 欧阳启瑄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她的情绪。“慕容姐，我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坠落（9） "慕容岚氤一只手臂半抱着欧阳启瑄，另一只手握住欧阳启瑄微微颤抖着冰冷的手。她带着欧阳启瑄随着人群走回宿舍，才看清楚欧阳启瑄的脸上居然挂着泪。 “姐，究竟为什么要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怕，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整个学校都怪怪的。姐，我要是不了解真相，就没办法不担心。” 慕容岚氤扶着她坐下，替她擦去脸上了泪痕，“欧阳启瑄，你振作一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已经安全了，他也很好，他一直在学校外面忙别的事情。没有几天就考试了，你别弄坏了身体。” “姐，你知道的对不对，发生了什么事，你肯定是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别瞒着我好不好” 慕容岚氤奈何不住她苦苦请求，终究还是瞒不住，总归都是瞒不住。 欧阳启瑄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这一天，她和她的同学们，是如何，接受了学校里面上百名老师尽心竭力的保护。 今早说好一起调查的谭颂的父母十点多才出现在学校，这时负责调查的警方已经离开，刘主任将调查的结果向谭颂的父母进行了说明。当时谭颂的母亲一直在流眼泪，而谭颂的父亲则跟刘主任讨论后续的解决方案，刘主任代表学校表示学校将承担从前一晚开始到送葬前产生的一切费用，并将这三年的学费退回。 本来已经谈好，可是谭颂的母亲接了个电话，突然反悔，说谭颂的尸体上有推搡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因为争执发生意外或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谋杀。而谭颂的父亲也一口咬死是学校的责任。 刘主任见他们毫无征兆之间改变态度，感觉到事情定有蹊跷，他试图询问真相，心里着急，言语间竟起了冲突。 谭颂的母亲说一定不会放过学校，就带着谭剑非摔门而出。 大概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学校门口就聚集了一堆黑社会模样的人，保安拦也拦不住，还被打的浑身淤青。那些人冲进学校不由分说的冲进初二的教学楼，首先在初二六班对同学们进行了恐吓，扬言那个推谭颂下去的人一定有一日要偿命，还在黑板上写上了杀人偿命的标语，他们从教室里出来分散到初二的各个班级，对学生进行了恐吓，大概的意思就是谭颂的死会给全校带来诅咒，谁敢轻举妄动或是报警，他们一定会报复。 保安从地上爬起来就赶快通知了校领导，并且报了警。他们收到指令将教学楼之间的通道门全部锁死，并且安排了人员进行保护，欧阳启瑄看见章正鑫的时候，他正是赶着到三楼，去守连廊的门口。 学校领导紧急短信通知所有班主任保护学生安全，要求所有的学生都要留在室内，吃饭，就寝的途中必须集体行动有老师陪同。学校通知所有的任课老师开会，分配了各科老师在不同的位置上保护学生安全。 谭颂的父母带着一众亲戚将谭颂的尸体运送进学校，一开始在广场上哭喊，还带着学校害学生坠楼，杀人者偿命的条幅，后来他们转移到小湖的位置，谭颂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嚎，谭剑非也一直咬定是学校负有主要责任。 前来维持秩序的警察们将正在初二学年胡作非为的混混清理出学校，但对于谭颂的父母过激的行为，无计可施，只能劝说他们冷静，却处于人情不好动用武力。那些给逐出校园的小混混并没有离开，就好像有什么人撑腰一样。 晚饭时分他们居然把尸体运去教师食堂，那些轮班吃饭的老师们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 “孩子已经去世了，你们做家长的怎么也要让孩子死后得以安稳吧，你们这样对待尸体，孩子的灵魂也没办法安息对吧”牛坤老师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学校如果真的想推卸责任，又怎么能邀请你们一同参与调查，怎么能任凭你们自由出入学校呢”初一的一个数学老师也忍不住接了一嘴。 难怪老班那时候非要引导他们看月亮，那是担心学生们看到那一幕会害怕。 刘主任上前阻拦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刘主任和史校长费尽口舌终于将那一众亲戚劝说到行政楼的会议室，孩子的尸体也终于被带走。 据说保安在晚上仍旧看得见有可疑人士出没，学校决定改变学生回宿舍的路线以防发生意外，同时全程关掉路灯和室外的铃声以避免不良意图的人摸准时间。 史校长早已经安排年轻的科任老师们将全程用视频或是音频的形式记录下来。 “那宏舰哥呢，他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一整天都不在？”欧阳启瑄问。 “史校长跟我私下说过了，他被派去f市了，可能是找杨辰宇有什么事情，他一整天都不在学校，不会有事的，”欧阳启瑄说，“他昨晚都没有休息，这会儿可能已经睡了，别打搅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欧阳启瑄躺在床上，最厉害默默的祈祷着：“宏舰哥千万别有事情，有什么事就冲我好了，哪怕用掉2008年所有的运气，也要换他一个平安。” 第二天清早学校似乎已经解除了警戒，即使学校的各个出入口仍然有保安和老师看守，学生们已经可以自由在学校里活动，欧阳启瑄一整晚都在做噩梦，断断续续的梦境中，她仿佛遇见了一群亡命匪徒，像是来找她寻仇，她逃命的时候，看到黎宏舰正在前面等着她，她就牵着他的手一直跑，一直跑前面的道路一片漆黑，她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可是孩子不见了，她的孩子不见了 欧阳启瑄从噩梦中惊醒，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清晨她听到学校宿舍的清晨广播的时候，头痛的快要炸开了。 慕容岚氤知道她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叫她在宿舍里休息到上课再去教室，就出门去买早餐打算回来跟欧阳启瑄在宿舍里吃。 欧阳启瑄懒在床上，睡不着也起不来床，她找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将第一条点开，犹豫了许久，又将手机放下。 他既然不在学校，也没有给她什么消息，说不定真的在出差，或许是太累了，才顾不上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坠落（10） "转眼间已经到了星期五，即将到来的周末或许能够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冲淡。然而，任何故事都会在人的心里留下痕迹，情节只能淡忘，却不会回到发生之前的那种平静。 早上第一节课是牛坤的物理课。他一改平时用笑话来做开场白，双手撑在讲台上，严肃的说，“大概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吧，昨天全学校的老师都几乎在学校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存在危险，但没有人回家，星辰北一百多个老师，虽然平时可能对大家狠一点，要求高一点，有人犯错误的时候，可能语气暴躁一点，但相信你们也看见了，在学校里发生了事故，存在危险的时候，所有的老师，都是真心将同学们当成最亲近的人来保护。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们班陈老师一路上跟你们聊天对吧，将你们注意力带走了，就是想避免你们看到血腥的场面，那时候我就在教室食堂里面，就连我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也心有余悸。我也全程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些失去理智的家长们无理取闹的样子，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你们知道那个学生叫做谭颂吧，生命是一件只有一次，人力无法控制的宝贵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拿生命来开玩笑，又怎么能够轻易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就算他考试成绩下降被老师谈话，就算上个星期学校对早恋的事情进行了严厉的打击，就算他在乎的人们在那一刻还在缺席，也应该等一等，命中注定的那些人，就算是过了多久都会一直在的，你们所渴望的所谓爱情，大多数在你们现在的年纪都还没有真的来临。其实学校在这些事情上面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你看你们班就有一个鲜活的例子。如果遇见的是真的命中注定，学校的老师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们班陈老师甚至都是支持的，对不对呀，欧阳启瑄。” 欧阳启瑄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困得厉害，正用手撑着脑袋，牛坤讲的事情她大多已经知道了，经历了精神紧张的一天两夜，她真的很难打起精神。她强撑精神抬起头，看见牛坤正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就像知道了全世界一样。 欧阳启瑄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勉强挤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笑，牛坤接着说，“你看，我们老师这么支持你，就别昏昏欲睡的在这里充数了，虽然你成绩不错，上课还是要认真听。来吧同学们，我们也不说废话了，开始上课。” 欧阳启瑄打开笔记本，那些复杂的理科公式她也差不多都记熟了，只是跟着老师在黑板上的板书做着温习。 “关于并联电阻的计算，标准公式是a分之一加上b分之一的倒数，然而在真实题目中，有很多情况需要借助其他条件间接地计算，例如通过电压电流或者功率进行计算，所以做题时最重要的是找到所求电阻的电路构造，来我们看这张图” 欧阳启瑄午检的时候，终于从广播里面听到黎宏舰的声音。“我代表星辰北各位校领导对发生在前天晚上的悲剧表示惋惜，学校的各位领导希望这件事情不会给同学们的学习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为此，学校特邀来自东北师范大学心理系的教授从今天开始对大家进行为期一周的心理干预，希望同学们能够在午检的时间认真收听学校广播，学校领导和值周生也会就此进行监管。话不多说，我们有请吴教授。” 欧阳启瑄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她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老班坐在讲台上，这一次他没有关掉广播，利用时间来讲课，而是组织同学们认认真真的听广播。欧阳启瑄稍作犹豫，还是走上讲台，“陈老师，我请个假可以吗？” “去吧，我知道你坐不住，也没理非由逼你坐在这里。” 欧阳启瑄连羽绒服都没顾得上穿，从门里出去。她透过广播室的玻璃门看见他，毫发未损。 欧阳启瑄的眼睛渐渐湿润。 黎宏舰从广播里走出来，欧阳启瑄一把将他抱住，满眼的委屈，“你都不跟我说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谁知道你有没有遇到危险，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我一直在路上，时间紧急，我赶着去了趟f市，学校的老师都在忙，我一时没顾得上，而且我也是怕你多想，怕你知道了会害怕” 黎宏舰帮她拭去眼泪，“别害怕了，都结束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黎宏舰说，此时孩子的遗体已经被送到火化场，孩子的父母们也放弃了继续追究，和学校已经签署了免责协议，学校已经将相应的款项打给他们了，并且孩子的家属也承诺不会再有不相关的人士来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据说，校领导会在第二天派出校领导去参加孩子的葬礼，这场悲剧，也应该要进入尾声。 黎宏舰没有告诉欧阳启瑄的，是他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所调查的真相。原来，星辰实验部的建筑设计当初由谭剑非负责，章骋远和尤建国因此和他相识，在他们的要求下，设计图纸里面有很多的部分是存在纰漏的，在真正开始工程的时候，比预算多出了很多成本。章骋远不甘心减少他的获利，就找到谭剑非重新进行设计，在表面上不存在大的偏差的情况下尽量再一次压低成本。然而现实哪里那么容易，这段时间谭剑非都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其实章骋远也不是不了解现实，他从尤建国那里得知了谭剑非儿子跳楼的事情，当即认为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事情的第二天他打电话给谭剑非的妻子，说是只要他们想办法让学校承担责任，可以帮他找一些社会上的人帮忙，也可以找人充当孩子的亲戚，这样他们双方都可以获利，作为家属他们可以得到赔偿款，而为了让章骋远派去的人闭嘴，学校为了息事宁人也会同意增加工程款。黎宏舰去f市找杨辰宇也是为了实地考察工程，并且和杨辰宇了解工程的进度，以作为章骋远阴谋的佐证。 谭颂的家人则根据章骋远的指示，在学校里生事，这才闹出了前一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坠落（11） "前一天的下午是整个事件最激烈的时候，章骋远发动黑白两道的人参与其中，也做了很多的流氓事。然而当谭颂的父母在教师食堂见到那么多老师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而说的那些诚恳又有道理的狠话，谭剑非心里深深地受到了震动。他们其实知道，孩子选择跳楼，也不光是学校的责任，他们作为家长的责任更重，其实谭剑非夫妇从一开始就不太愿意做这些事，只是章骋远威胁说如果他们不配合的话，就会把设计图的事情捅出去。 还是黎宏舰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听说的，当时在食堂，谭剑非将正在哭闹的妻子拉出门口，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说了什么，只是那天晚上，虽然学校外面还看得见徘徊的小混混，那些闹事的亲戚却主动离开了，谭剑非第二天早上主动打电话给刘主任说明他们愿意接受学校的和解条件。 其实谭剑非将妻子带离的时候，谭颂的母亲还带着不情愿。谭剑非忍无可忍终于还是爆发了，“行了你别再闹了，”谭颂的父亲甩开妻子的手，“别妄想了，难道我们要伪造证据吗？难道我们把责任都推给学校，就真的能够得到赔偿吗？就算拿到赔偿又有什么用，他还能回来吗，我们的儿子也回不来了吧！” 谭颂的母亲蹲下身子，失声痛哭，“我知道，你不就是在怪我吗？可是你忙我也忙，我真的没有看到那条短信，我真的不知道他当时那么需要我们，如果我可以早点看见，如果我能够早一点回他消息，说不定他就不会走。可是，我后悔有什么用，我后悔，我恨自己，他也不会回来了。” “是我的错，他告诉我考砸了，我又为什么要骂他，如果那天下午，不是我压力太大把火撒在他身上说了重话，他也不会” 谭颂的父亲半跪着抱着崩溃的妻子，“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晚上，谭颂难以释放自己的情绪，父母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苦苦等着他们，希望父母可以理解他，安慰他。 史校长此时接到警察局熟人的电话，经过查证，谭颂手机里最后一条短信，是10086发来的：对不起，您的手机已欠费。 他绝望的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晚，或者永远，都收不到来自任何人的安慰了。他喜欢的人，他爱着的人，都不会了。 人的绝望需要如何累积，才会给人以结束生命的勇气。倘若能有一人，选择给予关心，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生命就不会结束，世界就会少一个遗憾。 那一晚，来自老师的责备，成绩的压力，爱而不得的悲痛，还有忙于工作的父亲不耐烦的冷漠，母亲未能即使关心的失落，在那条手机欠费的消息传来时，彻底压垮了那个或许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少年，那一瞬间，他结束了他的生命。 然而，所有的如果当初，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假设。 经过学校的调查，当晚d最后见到谭颂正是在看手机，担心他手机里留有自己和他争执的事情，为了避免自己和谭颂出事联系起来，那晚ef下楼查看的时候他也跟了下去，捡到了那个坏掉的手机，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而据说那张被谭颂藏在他柜子里的书里面的纸，正是他那晚些给程倩的信。 学校对他并没有做特别的处理，只是私下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 据说学校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对整个初二年级的学生进行了课堂上的心理辅导，而整整一个星期，午检时间成为了雷打不动的心理讲座。 学校最终也没有在学生面前公开当天的真相，在学生之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些人说他是为情，有些人说是为了成绩，有些人说是难以承受老师的批评，有些人说是因为家庭，甚至有人杜撰了有鬼神附体一类的故事。 没有人不在乎生命，让一个人精神崩溃的往往不是单单一件事，能够让人结束生命的往往都是好几种错综复杂的原因，而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欧阳启瑄问黎宏舰：“真的会有人愿意自己结束生命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理解不了，就算这个世界的生活再难，活着不是还有希望的吗？” 黎宏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或许，真的会有那种情况，死亡是一种解脱，或者是一种拖累吧。但那都是一些太极端的情况了，而那背后也一定包含太多复杂的原因。我还不懂，但欧阳启瑄，我唯一确定的就是，你活一天，我便一天不舍得离开。” 对于生命，欧阳启瑄多年以后终于明白，每个人离开之前，都必定存在对这一世的留恋和遗憾，然而，是有一些时候，人不得不选择离开，情愿或是不愿。 这次的跳楼事件也同样在中心校区传开，欧阳启瑄补课的时候听见中心校区的同学兴趣满满的打听北校这一次发生的事情，禾彦湉和中心校区的同学聊得火热，看到欧阳启瑄不为所动的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坐到欧阳启瑄的身边和她聊天。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被这场令人悲伤的情节影响，距离考试不足一个月了，也或许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悲哀。 慕萧然仍旧坐在最后一排，补课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课后他故意等着欧阳启瑄一起下楼。 他注意到欧阳启瑄脸上来不及褪下的黑眼圈，问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吓到了，是不是没法好好休息，嘱咐她千万要注意休息。 “我没事，”欧阳启瑄说，“冬天了，可能是需要冬眠才会特别累吧。” 慕萧然听她还在开玩笑，才放心的笑着说，“太好了，快考试了，欧阳启瑄好好考，我也好好考，这样我们就能够在南校做同学了，说不定还在一个班。” “你就这么想跟我做同学吗？”欧阳启瑄问，“我可是有了主的人。” “当然，”慕萧然说，“我不仅想跟你做同学，还想跟你做同桌，前后桌也行。” “喂，我都快当妈了，你这么说，我老公会吃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战场（1） "是呀，马上就要考试了。 临近期末，科任课结束，整个学校进入了紧张的最后复习阶段。而初三年级面对分流考试也进入了最后的查缺补漏阶段，所有的课程已经结束，各科老师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重点，给出一条有一条考试攻略。慕蓉岚氤这一个月也都没怎么回家，楚瀚朝还约过她几次，她都以学校太忙推掉了。 说好的最后一次周练结束，没有考试的晚自习总像是缺少点什么，然而很快老师们就食言了，他们拿来往年的分流考试真题，发给同学们定时作答，虽说是不发成绩，但这样的模拟没有人会不认真对待。 欧阳启瑄每晚交了卷子就跑回宿舍里复习了，她的身子越发不便，尽量避免出现在同学们面前的机会，黎宏舰不忙的时候就会安安静静的陪着她，慕蓉岚氤也有时会蹭他们的宿舍准备教案。 最后的复习时间总会让人生出伤感，这些每日陪伴着的老师同学，再过几日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一切尽在不言。 黎宏舰带着欧阳启瑄进行了最后一次孕检，在欧阳启瑄检查的过程中单独找了楚瀚朝出去聊了一会儿。 黎宏舰问楚瀚朝欧阳启瑄的身体是否能够经得起如此的考试强度，询问了好多如果发生紧急情况的措施。 楚瀚朝笑他太紧张，欧阳启瑄除了年纪小以外，其他的检查结果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并且有他这样分分秒秒的照顾着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黎宏舰拜托楚瀚朝如果这段时间欧阳启瑄身体有恙，一定要来帮他。楚瀚朝说既然已经是兄弟，就一定会帮他。 动荡的2008年即将过去，这份动荡发生在这片辽阔的东方大地上的每一寸角落，2008年对于欧阳启瑄来说也是动荡的，太多的故事，她的人生因这些故事彻底走上了一条她从未料想过的轨道。 临近年关，即使考试在即，初三年组也仍旧认认真真的利用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开了场联欢会。大家趁布置教室的时候将教室里的书籍资料整理好带回宿舍，老班说第二天上午的三个小时不会再上课了，各科老师会利用这个时间做一个考前动员和注意事项的讲解，安排同学们第二天背上书包，拿个本子拿支笔就可以了。欧阳启瑄中午就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黎宏舰趁午休已经帮她拿回宿舍了，只留了一些欧阳启瑄下午要做的卷纸。同学们在晚饭前对教室做了个简单的布置，这是学校里最有年味的一刻，老师不再强调学习，学生可以尽情玩闹。 欧阳启瑄也参加了这一次的新年联欢，她坐在教室里前面的角落里，和老班坐在一起。 她看着同学们跳舞，唱歌，或是讲着笑话，做着游戏。她随着音乐轻轻哼着旋律。这是她青春的第一程，然而这一段路就这样即将结束，这将是欧阳启瑄最后和同学们一起的时间，一切，即将成为记忆。 曾经，时间太慢，好像大家会永恒的在一块儿，然而当故事即将结束的时候，时间却突然开始加速跑。欧阳启瑄即将明白，这个世界能够永恒的东西，好像根本不会存在。 闪光灯亮，快门声响，时间定格在那一秒，那是他们最后一张合影，欧阳启瑄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微微侧身。 照片记录下了一瞬，然而故事却分分秒秒一刻不停的继续着。 这是他们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晚，老班说考试中间的那一晚可以选择留在学校住宿舍，也可以选择回家。所以这一晚是所有人可以住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欧阳启瑄特地回了宿舍和姐妹们告别，女孩子们相互拥抱，相约无论考到哪里也一定要常常联系。宿舍里又一次出现了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眼泪，这一次不是想家，而是分别。 欧阳启瑄离开时遇见了回来收拾行李的尤梦，她只剩下少量的书和杂物放在这里。 欧阳启瑄不知如何和她打招呼，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不懂尤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走进房门的一瞬间回头，“欧阳启瑄，别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好东西你不要也偏要攥在手里。你明明不需要去考试也去得了南校区，还偏要留在班级里假惺。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 她不懂，尤梦话里的意思，究竟只是说说狠话，还是确有其事。 2008年的最后一天，每个老师结束了欧阳启瑄他们班在星辰北的最后一节课。老师们纷纷强调着已经强调了无数遍的注意事项，那些讲了无数遍的重点考点。 “考试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写名字，选择题做完赶快涂答题卡，不涂卡就不给分，2b铅笔多准备几根，不要削的太细，考试是电脑判卷，你们的字都写得清楚一点，不要挤在一起。字迹是语文考试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印象分很重要” “数学考试的时候，计算千万不要出错，那些作图题辅助线一定要用尺子，不会做的题目把公式往上凑一凑，说不定就有步骤分” “英语考试大多数都是选择题，一定注意读题，每一个单词都不是白给的。作文一定想好了再写，就算文笔一般也要写的漂漂亮亮的” “分流考试的物理题肯定不会简单，平时教给大家的小技巧都记得用，千万别被难题吓到，你不会别人也不会” “化学反应方程式大家都再背一背，那些实验步骤和仪器使用规则都再记一记，注意配平，试剂的颜色都记住了吧，注意单位，一定看好单位” 很奇怪，说了无数遍的话这一刻不再觉得啰嗦。 欧阳启瑄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回头看看，教室的角落里，很多人都在默默流泪。 然而总归要迎接分离。 欧阳启瑄在家里过了新年，三号就去了黎宏舰的家里，为着第二天考试能够不用起的太早。临走之前，杨影陪着她最后检查了考试文具和准考证，她还得在家里照顾璇儿，再者欧阳启瑄大部分的复习资料都在学校，决定考试期间就住在宿舍里。 “妈妈就不陪你了，好好考，小心身体。”杨影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期望，有些担心，有些无奈。 分流考试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战场（2） "2009年1月4日。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还是拉开帷幕。 欧阳启瑄从睡梦中张开眼睛，黎宏舰还在她身边睡着，她新年期间在家里睡得太多，早早就睡不着了。 她从床上下来，披了件毛开衫，走向窗户，她靠在窗台上，一手轻轻抚着她高高凸起的腹部，一只手将窗帘打开一角，天灰蒙蒙的，这天气怕是要下雪。 她松开扶着窗帘的手，在窗边的椅子坐下，频繁的胎动让她难以久站，欧阳启瑄瞒着所有人，其实从她放假回家开始，就可以明显感觉到宝宝频繁的活动，她总觉得这宝宝有些着急，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宝宝会不会赶在考试的时候出生，她有意减少活动，也不敢和任何人说。 欧阳启瑄是一定要去考试的。 她轻轻的摩挲着，嘴里嘟囔着，“宝宝最乖了，宝宝别着急，再等两天，就两天，安静一点，妈妈就什么都不怕了。” “瑄儿，你怎么起得那么早。”黎宏舰听见了声响，也起了床，欧阳启瑄说她睡不着了，想起来坐一坐。黎宏舰把被子整理好，“我去帮你弄些吃的。” 黎宏舰做了份简单的西式早餐，特地用香肠和摊蛋做了个100的摆盘。欧阳启瑄笑他幼稚，心里却觉得美滋滋的。 唐老太太也起了床，一起吃了早饭，“瑄儿，考试别压力太大，你没问题的。”她说，“妈祝你考试成功。” 下雪前的天气反常的温暖，欧阳启瑄半敞着外套下了楼，她算是出门早的，可是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车子，黎宏舰把车从后门开进去，让欧阳启瑄在宿舍里等着，自己去门口取电瓶车， 学校的广场不允许出现机动车。 欧阳启瑄在宿舍的床上做最后的复习，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黎宏舰开着电瓶车送她去到考场，他也有监考的任务。 这一次考试，每个考场的监考老师会从星辰中心和星辰北各派一人，全都是考试科目之外的老师，并且每一次考试，监考老师都会流动。黎宏舰是主动要求才留在星辰北的，按照规律，黎宏舰应该能够赶得上欧阳启瑄最后一门考试。欧阳启瑄的考场在她熟悉的一班，这一次考试的排序是随机的，欧阳启瑄在这里除了自己班的两个人也不认识几个人。 欧阳启瑄发现考试期间教学楼附近手机信号被屏蔽了，这还真是星辰最高规模的考试。从监考制度到硬件设施都是最好的。答题纸上要贴上各自的条形码，姓名部分不会在判卷老师眼前出现。 欧阳启瑄拿到试卷，和平时一样的答着题，这份语文卷纸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外可言，基础题还是靠猜，简答题还是可以套用公式。 欧阳启瑄的物理考试开了挂一样，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写完了所有的题目，她检查了好几遍，这套题比她想象中的简单，欧阳启瑄担心有什么陷阱是她没找到的，她进行了少量次要的修正，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的第一直觉。 下午的英语考试，试卷密密麻麻的排版让欧阳启瑄觉得犯困，完形填空里的题有点偏，欧阳启瑄向来对英语介词搞不清楚，她猜答案猜的有些吃力，她这个时候有点想念她的慕蓉姐。 第一天的考试四点钟就结束了，由于考场需要关闭，留在学校的学生只能在宿舍或者食堂自习，欧阳启瑄回到宿舍，黎宏舰看她趴在床上犯懒，以为她考的太累，也没多在意。 第二天要考数学和化学，那些数学公式她早已经烂熟于心，化学反应和那些知识点她倒是挺熟的，只是当时补课班和慕萧然给她的资料还没有都看完，她本想着天晚上好好做做题的，可是这一刻实在是打不起精神。 她只觉得宝宝在她肚子里面一点也不安分，一圈又一圈的翻动，她自己也以为是考试的精神紧张影响了她，她想着睡一会儿或许就好了。 五点多钟黎宏舰叫她起来吃晚饭，她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说自己太累了，趴在床上，那些题目她也懒得写了，就只是在脑子里面思考着解题思路，对对答案。 欧阳启瑄觉得疲惫，只有一天了，再怎么也要坚持下来。 黎宏舰看欧阳启瑄开着灯就睡着了，复习资料散落一地，有些心疼，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她早已经拿到了入场门票，只是黎宏舰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她，她又固执的要完成这场考试。 黎宏舰还是想要支持她，完成自己的目标。 欧阳启瑄清早起来，平时宝宝的头都会在左边，她一直觉得这或许是因为靠近心脏，宝宝听着心跳的声音会更有安全感，今早起来她发现宝宝的头在她的小腹下坠着，然而真正让她觉得害怕的还是在她居然发现自己有点出血 欧阳启瑄选择瞒着所有的人，她轻轻的跟宝宝说话，“就只有一上午了，就坚持一个上午吧。” 欧阳启瑄简单喝了点粥，就跟着黎宏舰回了教学楼。 “宏舰哥，最后一门，你会在我的考场监考对吗？” “理论上是吧，但也说不准。我们的监考安排都是临时给的。” “那你会在楼里吧？”欧阳启瑄追问。 “会的，你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欧阳启瑄考数学的时候就清楚的感觉到了腹部时隐时现的痛，这种痛从早上就开始了，这一刻开始变得明显，欧阳启瑄来不及理，数学考试向来时间刚刚好，等她终于将简答题写完，翻过来涂卡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痛已经幻化成规律性的阵痛。 坏了，欧阳启瑄心里想，她的宝宝，看起来是有些着急，想要早点来到这个世上。 欧阳启瑄决定背水一战。 她坚持在考场里，她苦苦等着黎宏舰能够从门口走进来，她或许坚持不到最后一刻了，她需要他救她。 可是走进教室的两个老师她都不认识。欧阳启瑄心中一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雪阳（1） "他去哪里了？ 欧阳启瑄打开试卷的一刻，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后悔，8道选择题中有5道都似曾相识，她似是昨夜迷迷糊糊的看见过，题目和答案都有模糊的印象，可她不敢直接把记忆中的答案拿来用，星辰的考试风格，就是在以往的题目中挖坑。 可是她却越来越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那种规律的隐痛越发强烈，她似乎能够预感得到那阵痛的到来，她不知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或许她没得选，或许她不敢选那个或许更加正确的选项。 这张化学卷纸又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全都是计算题。 欧阳启瑄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算对了数，但终于填满了整张卷纸。这种感觉不太好，她涂卡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每一道题都不怎么确定。 那涌出的潮湿感让她突然恐惧。 他就要来了。 监考老师一早看见欧阳启瑄有些不对，黎宏舰每一场考试都会和欧阳启瑄考场的老师打好招呼，唯独这一场，黎宏舰取卷纸的时候，被史校长叫了出去。 史校长找黎宏舰的原因，是想要和他谈谈工程的事，从跳楼事件之后，史校长一直都在外面开各种各样的年终会，也没有机会单独找黎宏舰私下开会，史校长选择这个时候找他，同时交给他一个信封。 黎宏舰打开信封，是一张空白的星辰南校区的高中部录取通知书。 他不知道的是，欧阳启瑄此刻正疯了一样在找他。 欧阳启瑄不得不和走向她的监考老师说出了实情：“我可能是要孩子可能要帮我去找他黎宏舰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监考替我找他求你” 那个男老师虽是中心校区的，黎宏舰的事也辗转听过，他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样巧的事，赶紧出门找人来帮忙。 欧阳启瑄最后扫了一眼卷纸，她已经无力继续为之奋战。她顾不得考场里四面八方的一双双异样的眼睛。 监考老师出门，和走廊里的负责人说明了情况，可是没人知道黎宏舰去哪儿了，负责老师拿出手机，可惜没有信号 该死的屏蔽。 负责整个考场的老师顾不得违规，一间间教室的找。 章正鑫是隔壁教学楼的考场负责人，他看见从连廊里赶过来的老师似乎是在焦急着寻什么，走过来问情况。 “他根本没有去取卷纸呀，可能不在监考吧。”他是看着这一对一点点走过来的，“我出去找老黎，他可能根本不在考场里。” “要是找不着呢？” “打电话找他，找不着就，打120吧。” 凌晨就开始飘落的雪花，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章正鑫跑到行政楼附近才恢复了手机信号。 黎宏舰见到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觉着意外，考试不是还没结束吗 “黎宏舰，你在哪儿呀，赶快回来，小姑娘在找你，恐怕不太好” 黎宏舰只微微张了张嘴，来不及跟史校长解释，飞一般的冲下楼，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紧张，焦急，带着些许期望和欣喜，倏而转为担忧，他未能及时发现的担忧，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他只想赶快出现在她的身边。 章正鑫先他一步赶回教学楼，在楼门口帮他开着楼门，“干嘛去了？” 黎宏舰此刻却没有能力解释，只是把那个信封交给他，“帮我送回办公室，第一个抽屉。谢谢你，多亏你” “快带她走吧” 黎宏舰一个箭步冲进考场，寻觅着她座位的方向，她倚着墙蜷缩成一团，他看着她近乎扭曲的神情渐渐散开，带着急促的毫无规律的呼吸。 那个监考的男老师正守着她，不知所措。黎宏舰见到地面上隐约的浑浊液体，心脏仿佛瞬间坠下无底深渊。他取下欧阳启瑄的外套给她披上，他将那个早已经软成一摊泥的身躯抱起，她的表情再一次开始扭曲。 “老师，我交卷”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监考老师交代她那张放不下心的试卷。 她最终来不及好好完成的那张若是放在平时应该毫无压力就做得不错的化学试卷。 监考的男老师拿上欧阳启瑄的包送他们出去，另一个老师走过来收走了那张卷纸，她看着那张卷纸上清秀的字迹，渐渐变得潦草，甚至难以辨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事了，瑄儿，我回来了，别怕，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就好了。”他径直冲向校门口的车子，将她放在副驾驶位，监考老师将书包递给黎宏舰，“快走吧，一切顺利。” 广场上的雪留下了一条杂乱的脚步，灰色的楼体在雾蒙蒙的背景中，在成片雪花的妆点下显得梦幻，气温随着雪花的飘落骤降，黎宏舰安顿好欧阳启瑄上车的时候，脚下一滑。 这样的路面真的很难开车。 欧阳启瑄蜷缩着身体倚靠在座椅上，散乱的刘海儿浸在融化的雪水中，黎宏舰将空调达到最高档，给欧阳启瑄系上安全带抽了张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水珠。 难道是他的手太冰，不，她明明在发汗，她发红的脸不是因为太冷，她在发烧 黎宏舰心疼她，心里满满的内疚焦灼，他早该发现的，他们一直都在一起，若他早点发现，她就用不着受这么大的罪了，可是他居然如此后知后觉。 车子飞驰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中，下雪天工作日的城市北郊更加荒凉，路上见不到人也见不到什么车，黎宏舰一遍遍拨通楚瀚朝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接通，黎宏舰不知道该要怎么做，可是他的急救医生大哥此时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欧阳启瑄紧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身体不停的颤抖，黎宏舰感受得到她散乱的呼吸声，手足无措。 “瑄儿，你若是疼的受不了就喊喊吧，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撑一撑。” 欧阳启瑄再一次从难以忍受的撕痛中恢复短暂的平静，“宏舰哥，下雪了，你慢一点开车，我不痛，我可以坚持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雪阳（2） "“我不痛，”她嘴上说着，随即陷入下一轮天昏地暗的绞痛。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一点都帮不到。 那一刻，黎宏舰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无能为力。 雪花打在车窗上迅速化成水珠，车内外的温度差使得车窗上起了一层水雾，黎宏舰打开雨刷器，可是那雾气还是无法散去。他不肯关小空调，可是那样就快看不清路面了。 “在里面”欧阳启瑄的声音像只呢喃的雏鸟，“水汽在里面” 黎宏舰一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没多远了，坚持住楚瀚朝这个人，怎么关键时候总是消失” “我是说车玻璃你拿纸巾擦一下，就看得清了” 她居然还可以如此理智。 他虽嘴上说着快到了，车子其实还没有驶进三环，路上连个正经医院都没有，他没得选，只能往市中心赶。 黎宏舰来不及减速就转了个弯，车子轻微的发飘，路面的积雪来不及打扫，给偶尔路过的车辆压的溜滑。 分流考试大概结束了吧。欧阳启瑄想，自己那张卷纸究竟能踩上多少分，她还来不及好好算，如果可以好好算，或许她此刻就不用担心成绩了，只需要幸福的等候她孩子的到来。 这将是她一生的遗憾。她好像还没经历过遗憾。 慕蓉岚氤此时还在中心校区，她刚刚收起卷纸送到临时作为考试指挥中心的办公室，想着欧阳启瑄一定也交完了卷子，这些孩子终于解放了，她想着打个电话给他们，问问要不要吃顿好的庆功，雪这么大，不如她买一些去黎宏舰家里吃，或者他们来市里 欧阳启瑄也算过了个大关。 黎宏舰的手机占线了一会儿，终于打通，慕蓉岚氤兴奋的叫了一声哥，“考完了吧，欧阳她” “欧阳她”慕蓉岚氤听到他焦急的声音，有些意外。 “岚岚，你找得到楚瀚朝吗？我们在去省医院的路上，瑄儿她恐怕快了，可是她有点烧，你打电话告诉妈” 慕蓉岚氤听到一巨大的撞击声。 “哥，哥你怎么了，欧阳启瑄，你们还在吗？你们怎么了？” 电话里只传来一阵忙音。 黎宏舰逐渐恢复了意识，车子撞在刚刚进入三环路的转盘雕像上，车玻璃与金属围栏接触撞的稀碎，黎宏舰只觉得头嗡嗡作响，终于记起撞击之前，他因转弯时车子突然失控拼命的打着方向盘。 “瑄儿，瑄儿你没事吧”欧阳启瑄在他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窝在车门。 她的脚在变了形的车子被夹住了，身上还散落着零星的碎玻璃。 她在他的呼喊下，渐渐清醒。 “有点疼，”她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宏舰哥，你的头，出血了。” 他哪里顾得上自己。 刺骨的严寒为何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我们不能待在这儿，全是碎玻璃，瑄儿，我们出去，你忍一忍。” 黎宏舰俯下身把欧阳启瑄的脚拿出来，在座位下找到了手机，他重新装回电池，六个未接来电中五个都是慕蓉岚氤的名字，另一个，是他找了好久都不见踪影的楚瀚朝。 他费了不少力气把欧阳启瑄抱下车子，靠在那座雕像下面，想着万一有路过的车子，还能载他们一段。可是，他怀疑自己是否开进了一道结界，一辆车子都看不见，一个人也看不见 欧阳启瑄在刺骨的天气里蜷缩的更紧了，她靠在黎宏舰的身体里团成了个软软的肉团子，若不是她还在止不住的哆嗦，黎宏舰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 楚瀚朝的电话再一次打来，“老黎，我刚下手术台，岚岚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瑄儿考试的时候突然间难受的厉害，我看她一路上都在疼，恐怕是快了，我开车送她往你们医院赶，路太难走了，我不小心撞到了三环口那素雕像上，车子开不了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老楚，你能不能接我们一趟，瑄儿她有点发烧，我有点怕” “你别着急，”电话那头像是穿过了一片嘈杂，转而安静，“我在车子上了，你别让她冻着，这个时候不能用药，我很快就赶过去，你具体在哪个位置” 黎宏舰用尽全力去描述那个越来越像结界的地方。 “算了我大概知道了，你就在那儿等，我去找你们” 黎宏舰也冻得渐渐有些僵硬，手机掉在雪地里，带着些许血渍，他也顾不得捡起。 欧阳启瑄抬起手臂，笨拙的把他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拭了拭他额头上的血。 “宏舰哥，下雪天，你总是磕到头，”欧阳启瑄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很痛吧，别急，我们等一等。” “对不起，瑄儿，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欧阳启瑄微笑着摇摇头。 黎宏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白色的长羽绒服上浸着浑浊的液体，混着雪水和血水，分辨不清。 这大概是他们三个抱的最紧的时候吧，这一刻，他渴望能够与她交融，替她承受刺骨的寒冷和刻骨的痛。哪怕可以分担一点，只一点点。 “宏舰哥，我有些渴”欧阳启瑄嘤嘤的说。 黎宏舰从后备箱找到了瓶身已经结了冰碴的水。 这水哪里能喝。 黎宏舰想都没想打开羽绒服的拉链，将水瓶贴近自己的身体。 那刻骨铭心的冷，他一生都记得。 “等一等吧，太凉了，”黎宏舰用外套将她包裹，用他坚实而尚且温暖的胸膛与她贴近。他感受着她杂乱无章的呼吸声和凌乱的心跳声。 “我累了，”她说，“你替我等吧，宏舰哥，我想睡一会儿。” “你别睡，天这么冷，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他看着她干裂的嘴唇上渗出的些许血红，冻的越发无力。 “欧阳，你陪我说说话，你别留我一个人等”他近乎咆哮。 可她仿佛已经听不到了。 他绝望。 他用力吻住她干枯而冰冷的双唇，他如同猛兽般寻觅她尚暖的舌尖，他的温热的吻中夹杂着他的内疚，痛苦，绝望，这一刻的他一无所有，只能试图用爱将她唤醒，而她此刻，早已无力给他同样炽热的回应，她仅有的一点力气，尚存的些许气息，只能足够她微微张开嘴角。 她尝到一丝微微发苦的咸味。 她如同跌入冰冷的谷底，无能为力，只能够完全依靠他将她寻到，将她拾起。 她闭合的双眼感受到一束温暖的微光，她微微张开双眼，感受到他急促的，强烈的，炙热的气息，雪停了，天空中硕大的一颗火球，散发着温暖的光，可她仿佛已经没有能力接收到那束光芒，来自于存着雪的枝条上悬挂着的那颗迟到的雪阳。 她重新闭合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雪阳（3） "“不！”他近乎声嘶力竭，一阵恐惧涌上心头，日照当空，他却一瞬间只觉天昏地暗，心痛如锥。 “不不要”黎宏舰哽咽着。他的头埋进她的脖颈，她一息尚存，却没了任何反应。 他自言自语。 “瑄儿，太阳出来了，不再下雪了，我若早些就发现，你也用不着受这份苦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他绝望到极点，身体渐渐僵硬。 直到远处隐约有了车子的踪迹。 “老黎，是你吗？”楚瀚朝从车子上下来，难以置信，“你怎么搞到这么惨，居然能够这么惨。” 他看着他们两个快要冻成雪人，黎宏舰看见他，想要起身，僵硬的身体有些发麻，他也几乎耗尽了力气也没能抱着欧阳启瑄站起来。 楚瀚朝将欧阳启瑄抱进车子，拉黎宏舰起来。“真没想到，你也算得上是个老司机，居然在空无一人的雪地上栽了。快上车吧，她耽误不起了。” “她，没事吧？”黎宏舰的眼睛里面，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没事的，你没必要这么担心，她就是有点累了，一路上没少折腾，她或许只是想睡一会儿而已。”楚瀚朝字里行间，不知到底是真相还是安慰。 楚瀚朝新入手的吉普很是宽敞，他一脚油踩出去，飞驰在路面上。 他见黎宏舰还在发蒙，“没事的，刚刚我检查过她的气息，只是有点弱而已，她只是有点低烧，许是着了凉，也可能根本就是考试有点上火而已。你看到座位下面那个医药箱了吗？里面有听诊器，你不放心的话，拿来听一听胎心。” 黎宏舰果然在他脚下不愿找到了那个专业急救箱，打开来各种救急药品一应俱全。他摆弄了一会儿，将听诊器的探头摆在她的身体，忽然又撤回来，在自己的腋下焐了焐。 “你还真是细心的时候比姑娘还夸张，”楚瀚朝笑他。 他终于听到那清晰有力的跳动声，才得以放下心。 欧阳启瑄似乎感受到了那一块金属在身体上滑动，哼了一声，皱了皱眉。“我们在哪儿？” “你楚大哥来救我们了。这下没事了。”黎宏舰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谢谢你，楚大哥，总是麻烦你。”欧阳启瑄微睁着眼睛，侧头看去，用气声说。 “谁叫你是我的患者呢，应该的，我跟老黎是兄弟，你们的孩子还要叫我一声干爹呢。”楚瀚朝爽朗地笑着，“医药箱里有口服的葡萄糖，你给她兑着水喝一点吧，现在还能休息，等到了医院，还有场战役要打呢。” 车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 楚瀚朝将车子停在急救室门口，他已经安排人在等他了。欧阳启瑄躺在那辆白色冰冷的板车上，微微蜷缩着身体。 慕蓉岚氤已经到了，她已经打了电话给唐老太太和欧阳灏夫妇。欧阳灏接电话的时候正和导演谈论下一部戏的大纲，满心欢喜着带着新的一部大戏庆祝欧阳启瑄考试结束，他们收到消息立即从河阳区往回赶。 欧阳启瑄的两个妈就这样从一南一北赶来。 欧阳启瑄从绿色通道一路推到产房，护士帮她把随身衣物换下，欧阳启瑄在温暖的房间里面才终于恢复了知觉，撞到的左脚也逐渐有了痛意。 楚瀚朝换了手术服跟产科医生一起走进来，就是那个之前帮欧阳启瑄产检的那个医生。 “小楚今天不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观摩。” “小姑娘胆小，有个熟人陪就不害怕了。”楚瀚朝笑了笑。“要不是她当初急诊进了我们医院，我也还不知道她居然成了我一个旧相识的女人。” 产科医生迅速给欧阳启瑄做了检查，“小楚，这孩子是你送来的吧，怎么耽搁这么久。”当她得知欧阳启瑄当日还在参加考试，还碰到车祸，连连感叹，“真是不易呀，不易。” 黎宏舰将欧阳启瑄送进产房之后就立即被带到护士站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有些不愿，急救科医生从他的旧病例中得知他的头受过旧伤，强硬的要求黎宏舰做检查 可她还在产室里。 黎宏舰心急如焚，趁着那个负责他的护士填表的空档溜出了护士站，径直冲回妇产科。慕蓉岚氤看见他带着处理了一半的伤口跑回来，满脸惊讶：“哥，你怎么这个样子就跑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黎宏舰顾不得其他，“我不放心，越想越不放心。” “没事的，楚哥进去陪她了，我也可以在这里照看着，你先去好好检查一下，万一身体出了问题，你让欧阳以后怎么办” “我没事，真的，让我留在这里吧。”黎宏舰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哀求。 慕蓉岚氤的眼睛里带着酸涩的心疼，可她知道，黎家人从来都是这样，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那就等吧，我们坐下等。” 此时欧阳启瑄的手臂上已经插上了各种管子，她挣扎了好久才推掉了氧气管，那管子里的气顶的她头疼。 “小姑娘，你别害怕，他就快来了。不过，这还需要你稍稍帮他一下。等一会儿你觉得疼了，就开始用力，好不好。” 欧阳启瑄嗯了一声。 她在疼痛中不得要领，红肿的左脚放到哪里好像都是多余。 “没关系，你做的不错。”楚瀚朝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憋着气，用些力气。” “可是我没有什么力气了。”欧阳启瑄苍白的脸上带着些无力感，“我好想睡” “别睡呀，宝宝出来你不想看他一眼吗？”楚瀚朝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用不用我找老黎进来陪你？” “还是不要了，我这个样子丑死了。别让他担心，看不见就没那么真实，就担心的少一点。”欧阳启瑄说，“你可不可以替我告诉他，我想他处理好伤口，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再过来等我。” “你这是要我传圣旨吗？”楚瀚朝眯着眼睛抚了抚她的头，“别睡，等我回来，跟你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雪阳（4） "楚瀚朝走出产房，“欧阳果然猜的没错，她就知道你不肯好好处理伤口。”楚瀚朝见到熟悉的身影毫不意外，“小姑娘传旨了，要你处理好伤口，做完检查再来见她。” “我没事。”黎宏舰站起来，“她怎么样了？” “你着急也帮不到她，不如你这会儿至少抓紧时间去把脑袋包了。阿姨们马上就到了吧，看见你这样怕是要唠叨不停。她一时半会儿生不了，放心吧，我在里面陪着，有事会叫你的。” “可是” “我跟岚岚在这里，没事的，你不会想要抗旨不尊吧。别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还让她担心你吧。” “有什么事打给我，老楚，我很快就回来。”黎宏舰一脸不愿，“岚岚，拜托你” “哥，”慕容浅浅一笑，“果然只有欧阳的圣旨还有点用。你放心，这种时候，女孩子更方便。” 小护士终于找到失踪的黎宏舰，“喂，我可找到你了。”她气喘吁吁，“丢了病人，护士长会骂人的” 楚瀚朝重新回到产房的时候，欧阳启瑄此刻已经渐渐得法，然而她早已经筋疲力尽，她老早就已经预支了以后的力气，只觉得上下眼皮分开了太久，太想要相拥。她呢喃着问楚瀚朝，“他还好吗？” “好的很呢，这一次他就只有些皮外伤。”楚瀚朝说，“你不用担心，这小子身体结实着呢，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叫他去做检查了，很快就好。” “谢谢你，楚大哥。”欧阳启瑄微微睁着眼睛，“我怎么这么累呢，想睡觉了，我真的想要休息一会儿。” “再坚持一下，等会儿宝宝出生了，你总要先看他一眼。”楚瀚朝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们聊一会儿，你再等等他。” “好，”欧阳启瑄虽然嘴上答应着，身体却如同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翻云覆雨的疼痛袭来，她再无力气去应付。医生还在鼓励她用力，她却觉得那声音越来越模糊。 真的太累了。 “瑄儿，瑄儿，你醒醒。”她仿佛进入了宇宙中一处陌生的星球，那里的地心引力仿佛很小，她只觉弱小的身躯在黑暗无边的天际漂浮着，触不到底。她仿佛在一次回到了半年多前那个梦境，那样的虚无缥缈，那样的广阔无垠。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孩子，那个她当初寻找了太久却未能找寻到的孩子。她想要去拉住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想要大声呼喊，喉咙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直到她终于恢复了些意识，似乎在有什么人叫她。 “这样不行呀，完全用不上力气，我们也干着急。楚瀚朝，你让她醒一醒，总是要配合一下的嘛。指标挺好的，没必要受了这么多苦还开一刀。再说她体温还没有完全降下来，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做手术，你不是家属吗，就不能想想办法。”欧阳启瑄隐隐约约听见医生对楚瀚朝说话的语气有点急躁。 “不是用了药了吗，”楚瀚朝说，“你看你看，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欧阳启瑄问。 “没有，一小会儿而已。”楚瀚朝叹了口气，“在坚持一下吧，很快了。我知道你尽力了，小朋友，你可以借一点明天的力气，把这一关走过去好不好。” 欧阳启瑄笑了笑。楚瀚朝总是这样，用些不走心的玩笑话说着正经事。 “你打算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楚瀚朝问，“黎宏舰那个小子，做的都是体力工作。要说文学素养，还要靠你。” “就叫雪阳吧，黎雪阳。”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楚瀚朝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起一个拗口的名字。你不是常常说一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简单点好。简单一点，生活就没那么难。”欧阳启瑄断断续续的说，“就在刚才，好像就在雪地里，我仿佛就要昏死过去，就在那一瞬，太阳出来了，我感觉不到温暖，却看得见它的影子。雪花飘散，天寒地冻，然而那太阳，仿佛就是希望。” “希望是好东西。” “对，有了希望，就什么都不会再害怕。阳阳，他就是我的希望。” 生命，就是希望，如同破土而出的萌芽，如同雨后春笋般的萌动，如同雏鸟破壳的萌生。生命，总是在那不经意的一瞬诞生，那一刻，母亲和孩童最后一次接触，孩子拼命地逃离，换得两个人的重生。那一刻开始，母亲再也无法用她的全部，替她的孩子遮挡风雨，她最多只能选择重新用双臂将他抱起，而他却从这一刻，迎来了一次属于他自己的涅槃重生。 这就是哺乳动物的世界。 都说人是由鱼进化而成的，逐渐长出了代替腮而呼吸的肺，从海洋来到陆地，尾巴分裂成双腿，腮退化成酒窝。人类无需利用蛋壳，用自己的身体幻化成庇护所，让细胞分化成人性。所以人类在出生之前仍旧需要在水里生存一段时间，所谓不忘初衷。 欧阳启瑄那一瞬间感受着骨盆的炸裂，如同跌入地狱一般黑暗。然而，她听见了那一声啼哭，那声啼哭将她唤醒。 如同暴风雪中的一颗暖阳，充满着希望。 他来了。 “是个千金，你看她头发那么浓密，真好看。”帮忙的小护士兴奋的说。 “个头有点小，不过长得挺好的。”产科医生一路看着这个宝宝的成长，也知道她生命诞生的不易，激动的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小姑娘，恭喜你，生了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欧阳启瑄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她模糊的看见了，她紫红色的身体还带着皱，那头茂密的头发，和她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她再也撑不住了，她讲双眼闭合。仿佛仍旧是梦境，她终于来到了那个女孩的身边，周围是漂亮的糖果屋游乐园，小姑娘穿着淡粉色的蓬蓬裙跑上滑梯，在小屋的窗口向她挥手。她也向她挥手，她仿佛听见了那个小姑娘喊了她一声妈妈，小姑娘的身影在糖果屋里时隐时现，她出现在滑梯的顶端，她走过去 “妈妈，我是雪阳，谢谢你，终于找到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结果（1） "欧阳启瑄张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黎宏舰，不是宝宝，不是爸妈，也不是唐老太太或者是慕蓉岚氤，她苏醒的一刻有些迟疑，有些犹豫，有些恍惚。 为什么坐在自己床边，笑嘻嘻看着她的居然是她小学时候的旧友。 “你可算醒过来了。欧阳启瑄，你再睡下去，你那么大一个亲友团也熬不住了。你看，他们都出去透气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陪你。”韩雨欢咧着嘴傻笑，眼镜背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当时就觉得产房门口的那些人看着眼熟，直到你爸妈来了我才敢确认，原来是你，居然会是你。欧阳启瑄，你果然跟他在一起了，恭喜你呀，我看见你的宝宝了，挺可爱的，就是医生说有点早产，要在暖箱里面再观察一下。我刚才去问过大夫了，也就差十几天而已，不碍事，说是今天还是明天的，就能够抱回来了。” 欧阳启瑄抿着嘴点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来吧，我帮你。”欧阳启瑄看韩雨欢熟练的将床摇起，帮她摆了摆枕头，一气呵成，丝毫不像一个初中生能够做到的样子。 她仍旧是一副假小子模样，她的学校并不要求剪短发，她却坚持留个寸头，一身运动装，一点不像个姑娘。 “你怎么没在学校里呀，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吗，都快中考你们老师还准你假，难道是有什么大事。”欧阳启瑄试探着，不知怎么开口，又实在觉得好奇。” “唉，我妈，这不是又进icu了。她这个病吧，也没得治。有一天算一天吧。我至少也帮她拖到我考上高中，能少一点遗憾就算一点。不过，这一次急救医生说恐怕过不去这个年了。icu不准探病的，但我还是想陪着。也是遇见你了，有个病房给我待着，平时我都是住走廊的。” “你爸呢？怎么就你一个？” “赚钱呀，去北京了，好几年了，咱毕业那会儿就往北京调呢。后来我妈突然发了这毛病，用钱急，他就更回不来了。谁知道呢，他说是公司不放。” “阿姨是，什么”欧阳启瑄接过韩雨欢的水杯，支支吾吾。 “子宫颈癌。”韩雨欢的语气很平静，“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也没少折腾我妈妈，说来也是命，我还记得小时候上手术台之前，我妈还挺好听梅艳芳的歌。那年她因病逝世，多可惜。我吗最后竟然得了跟她一样的毛病。” “欢欢，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欧阳启瑄皱了皱眉头。 “没事，早想通了，我和她一块儿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不可惜，至少我还有机会照顾她，至少我还能感受到她爱我。”韩雨欢重新坐下。“可能你不懂，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懂。我只是有点早而已。” “真不容易，欢欢。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用，欧阳，咱俩不说伤心事，你这刚当了妈妈，多大的喜事。不说我了，咱说说你。” “说我什么？”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那么大的亲友团都消失了，最后留我在这里的原因吗？” “我正想问。怎么让你来陪我，他们人呢？” “这要从昨天讲起了，你从产房里面出来大概六七点吧，那时候你爸妈已经来了，还有那年我遇见的阿姨和姐姐，你家那位头上包着块纱布。那个男医生好想和你们很熟，不像是妇产科的，看你出来我也凑上去，你家那个黎那个谁看见你睡着了挺着急的。” “宏舰哥”欧阳启瑄轻轻唤着他，她本来也只是关心这一段，她虽然不怎么怀疑，却还是好奇。都说妻子和孩子从产房里出来，除了自己亲娘以外别人都是去看孩子的。她稍稍在意的部分，果然能够从好友的口中得到求证。 “那医生解释说你就是累了，需要休息，我听黎宏舰叫他大哥。你还在吊着吊瓶，挂着好几个管子。他就那样牵着你的手回了病房。你爸妈背了好几个包，听说是你们一早就准备好的，有你和宝宝用的东西。黎宏舰送你回来，他们还在等宝宝，宝宝是放在保温箱里面推出来的，我看了一眼，最显眼的还是她那头茂密的头发。 “宏舰哥没看到孩子吗？” “应该没有吧，他一直守着你，守了一个晚上。其实大家都在，都快半夜了你也没醒过来，你爸妈就带着那个阿姨和姐姐回家了。他们早上还来了呢，只是你还是没醒，两个老人说回家给你单做点吃的，姐姐说学校还有些事情要开会，黎宏舰接了通电话，好像是校长打来的。他托我看着你，他说他送姐姐回学校就立刻回来。这也有几个小时了，大概是路上耽误了吧。” “让他忙吧，学校的事重要些，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欧阳启瑄摇摇头，“还以为我考完试，大家都能在家里休息几天，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猴急，非要赶着我考试的时候来。宏舰哥那边肯定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他这会儿赶紧做完，等我回家还能帮着看看孩子。” “你才多大，竟然像个大人一样。” “哪里有我们当年好，我还记得我们两个刚上学的时候，就坐在教室靠窗户的前两排，老师就随便按照座位顺序排学号，结果我就莫名其妙成为了一号，你就成了二号。这世上真的有那种一见钟情吧，说来多奇怪呀，我们两个就自来熟，什么都没说过就成了朋友，整天腻在一起。我是兔子，你是萝卜，兔子舍不得吃萝卜，萝卜想着喂饱兔子。还是小的时候天真无邪，也不过只有三年，居然恍如隔世。” “倘若可以回到小时候就好了，但是没关系，我们现在也正好是不错的年纪。” “对了，欢欢，你高中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也考不到哪个好学校，像你一样就好了，可以读星辰的未来再怎么都不会太差。以我的成绩，星辰这种学校是肯定够不着了，实在不行就去一中吧，离我家近，不用住校了。” “住校，”欧阳启瑄呵呵一笑，“说是自由，住校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若不是有宏舰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结果（2） "“当然了，如果没有我，你指不定该多无聊呢。”欧阳启瑄听见从门口传来熟悉的笑声，那是黎宏舰的声音，他手里的手提袋欧阳启瑄从未见过。 “你回来了？”欧阳启瑄的脸颊闪过一瞬淡淡的微红，“怎么可以偷听闺蜜说悄悄话呢？多让人不好意思？” “你不是也没锁门的吗？不小心听见了，就算我对不住啦。”黎宏舰一脸宠溺与调皮，将外套挂起来，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睡了一整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昨天折腾了一天，很辛苦是吧？” 欧阳启瑄只是摇摇头，“没关系的，都过来了。” 韩雨欢看这两个人的隔空对话完全从她的头顶掠过，站起身来，“你们聊吧，快到探视时间了，我去换身衣服看看我妈。” 欧阳启瑄直起身子，“我也想去，欢欢，让我也去看看阿姨吧。” “别起来了，你现在也需要静养，探视挺麻烦的，那天我妈妈转去普通病房再去吧。”韩雨欢微微笑了笑，“你好好休息，等我空了还来看你。” 黎宏舰在韩雨欢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只道了声谢谢就关上门了。 欧阳启瑄见黎宏舰站在门口，“你怎么不过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身上凉，暖一会儿的。”黎宏舰搓着手，“我刚刚接了我妈电话，她们马上就过来，带了吃的给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怕是饿坏了吧，可是平常的东西你又不能吃。” 欧阳启瑄揭开被子，她的脚踝还隐隐作痛，然而这一刻她无论如何也不得不尝一尝脚踏实地的感觉。 人总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自己做。 “你要去哪儿，我帮你。”黎宏舰见她下床，便迎上去。“别下床了，好好歇着。” 欧阳启瑄的双脚胡乱寻着她的拖鞋，“这个你帮不了我，”她尴尬的笑了笑，脸憋的通红，“我就是想去个洗手间” “啊哦，”黎宏舰的确没办法帮她，也觉着他不问所以的就把她拦在床上着实有些尴尬，俯身帮她穿好了绒拖鞋，他站起身，欧阳启瑄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再一次微微曲下身体，将她抱起。 “这个可以替你做。”他有些许不习惯她突然轻了不少的身体。她揽着他颈间的手臂也没什么力气。 他也不只是舍不得她走哪怕一步，他其实是有心想要抱抱她。欧阳启瑄不知道她一整晚的昏睡有多吓人，黎宏舰是这叫了她好多次，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清晨，一晚没睡的黎宏舰伏在床边打盹儿的时候，听见她呢喃着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才相信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死在那里。 若不是史校长在电话里那欧阳启瑄的名额作威胁，他也不会选择跑回学校，去开那个所谓的机密会议。 也就不会见到尤励国。 黎宏舰这一刻当真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学校建筑体维修翻新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那个让他最紧张的原因已经不再继续，他心中的那份善良和良知，还不足以超过他渴望守在她身边的心情。 他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只剩考试的卷纸已经进入统计分数的阶段。虽然最后的排名还没出来，但他听出来抽烟的老班说欧阳启瑄除了最后一门化学以外，都拿到了非常出众的分数。 虽不敢说十拿九稳，但老班觉得至少有六七成把握，欧阳启瑄可以通过考试成绩顺利的进入星辰南校。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黎宏舰便不用担心如何隐瞒她的成绩，如何解释他替她拿来的那一张星辰南校后门的门票。 慕容岚氤叫黎宏舰开着车子回去，她结束学校的工作就会去帮他照看拉去维修部的车子。 他开着慕蓉岚氤的小p一l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尤励国在校门口和他匆匆说的那几句。 “我知道欧阳启瑄是个有谱的孩子，她肯定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再怎么说，我家梦梦也是因为你才没办法参加考试的，她也是有真心实意的对你倾心过。如果可以，我希望黎老师能够让出那张录取通知，你要什么都可以，钱，地位，或者我女儿她自己。我还是希望她能够住校的，这样她和她妹妹便不用常常在一起。” 真可笑，他到底是为了尤梦好，还是想要甩开她，黎宏舰不知这一切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可似乎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说不清楚的关系。 可这些，黎宏舰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欧阳启瑄提到半分。 这是黎宏舰认为，他需要独自承担的部分。 欧阳启瑄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副憔悴的样子，好像就算再睡上一天一夜也退不去脸上的倦容。她本是个孩子脸，此刻却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唯独眼角下几颗斑驳清晰可见。 她还没有到16岁生日。 她过早的将自己的青春，力气，一切美好的东西，传承给了那个隐约见了一面的女婴，她还来不及看清，甚至也无法将她那声嘹亮的啼哭声记得清楚。 她不知道她好不好，她着实希望早一点见到她。 不过还好，欧阳启瑄此刻还无需成长的太快，无需承受责任背后的那份苦楚和压力。她还没有学会担心。他那坚实的臂弯，至少承担得起她和宝宝的重量。 黎宏舰见她久久没有出来，轻轻的敲了敲门：“瑄儿，你还好吗？” 她看着那个脸上带着些许惊恐推门而入的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那一瞬，她有点恍惚，这个大她十岁的男人，在她面前失去了本应持有的从容。她不觉有些心疼，她的出现，成了他的牵绊，挥之不散。 她坚持自己走回床上，黎宏舰拗不过她，便把他的身体给她倚着缓缓走了回去。 欧阳启瑄的一生，经历着无数次的无助于彷徨，却始终未有怀疑过她的决定。或许，便是因为这一刻，他坚实的肩膀，让她体会到许多人未能体会过得踏实和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结果（3） "欧阳启瑄在病床上便闻到了那一股浓郁的枣香味，门口随之传来的两位母亲的闲聊声，欧阳启瑄这一刻突然也觉得的确有些饿了。一整天她除了些营养液以外也没有摄入什么营养。 杨影给欧阳启瑄准备的是加了红枣的米粥，熬到稀烂看不出模样，暗红色的粥底里只隐约的见了几颗枸杞。 黎宏舰的饭盒里藏着各种荤腥，欧阳启瑄见着眼馋，杨影却不给她碰，只叫她吃那份属于她自己的那份“病号餐”。欧阳启瑄素来不喜欢粥这种煮的黏黏的东西，只是她这一刻也是没得选择。 几千年中华传统的力量也包含着母亲对于月子餐的坚持。 欧阳启瑄对黎宏舰碗里的排骨肉望眼欲穿，黎宏舰看得真切，将自己碗里的肉一点点捣烂，放在欧阳启瑄的粥里。 两个母亲对视一笑。黎宏舰宠欧阳启瑄的样子，若是恍惚，还以为是父亲对于女儿，即使他对父亲的印象极浅，即使，他甚至还不懂什么是父爱。而这一刻，他多了一个女儿，他自己的女儿，也由不得他做多考虑，就要立即进入角色才行。 欧阳灏的剧本就快要谈下来了，这一刻顾不得来医院，便委托两位妈妈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女儿。但两位妈妈带着圣旨来到医院，才发现其实根本不用她们两位老人家担心什么。 只是刚刚出生的小雪阳迟迟未见踪影，唐老太太一遍遍念叨着想看孙女，黎宏舰听了，“妈，孩子亲妈还没见着孩子呢，再怎么说也是早产儿，瑄儿又太年轻，医院必须要做好检查才能让小朋友出来见人对不对。” 黎宏舰下午四点多被护士叫了出去，楚瀚朝特地安排了护士教黎宏舰给小雪阳洗澡。护士说她在保温箱里面的一整天，一切都好，白天也做了听力筛查，并且打了疫苗，洗了澡以后就可以抱回病房了。 黎宏舰问护士欧阳启瑄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护士说这说不好，毕竟之前有点发烧，又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还要继续观察才知道。 黎雪阳此刻只是一个不到六斤的小婴儿，褪去了一身殷红，白皙的皮肤像极了她的母亲，白的没有一点瑕疵，婴儿回到水里，其实是回到了她本来的地方，变得活泼起来，扑腾着她的小腿，溅起的水花打到黎宏舰的身上，脸上。小护士娴熟的手法很快就给她洗好了澡，护士抬起头，看到黎宏舰红润的眼睛，“挺大一男人怎么还哭了。” 黎宏舰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他支支吾吾，“孩子扑的水。” 他毕竟是男人，他又怎么能找到人就说，他这一刻，看着他和他此生挚爱的结晶，有多激动，他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一切，他深感自身不断加重的责任，也不知前方究竟还有多少困难等待着他。然而，他别无选择，这一刻，他的挚爱和他的亲生骨肉，正等待着他去保护，那些已知的或者未知的艰难困苦，都留给他一人即可。 初生孩童的面容带着的那份稚嫩单纯，是黎宏舰许久未曾见过的那般纯净，她还什么都不懂，她最好一生都不必懂。 黎宏舰跟在护士的推车后面，回到欧阳启瑄的病房。杨影正和欧阳启瑄聊着闲天，她随着开门的声音回过头去，那是她隐约只见了一面的女儿。 黎宏舰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一瞬间红润的眼睛。 “给我抱抱“，欧阳启瑄直起身子，“宏舰哥，她好不好？” “不能更好了，该做的身体检查都已经做过了，刚刚还洗了澡，这孩子真乖，也不怎么哭。”黎宏舰在欧阳启瑄的床边坐下，想要抱起宝宝给她，他的手触碰到她柔软的身体，竟不知如何发力。或许是给他弄的不舒服，小宝宝轻轻皱了皱眉头哼着声，护士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模样，上来帮忙，“你看，把人家弄疼了吧，”护士一早和黎宏舰已经混熟，言语显得随意了些，“孩子也不是谁都抱的明白的。” 欧阳启瑄接过雪阳，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刚刚还有点躁动的她回到母亲的身边立刻安静了下来，欧阳启瑄红着眼睛，“宏舰哥，你快看，你看，她长得真好看，跟你真像。” 妈妈们也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评价着孩子的模样。 雪阳的头发已经给护士门剪掉了。她生了一双和黎宏舰一模一样的眼睛，明亮的眸子给长长的睫毛遮挡着，那对双眼皮格外突出，鼻子和小嘴却像极了欧阳启瑄，即使带着些许婴儿肥，却也识的出来。 “跟小时候的瑄儿一模一样，你看她们姐俩，生出来却是不同的模样，这孩子一出生，就是十几年前瑄儿刚刚落地的样子，一点不带错的。”杨影激动的有些哽咽，“真好看，唐姐，你看，多好看。” 欧阳启瑄用她的食指肚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璇儿小的时候，她也爱这样逗她，妈妈不让，说玩多了小孩子会落下流口水的毛病。她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赌上前途，赌上性命坚持留下来的孩子。 还好生的不错。 护士交代了几句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雪阳在欧阳启瑄的怀里慢慢睡下，欧阳启瑄却舍不得放下。 “她是我们重生的太阳。”欧阳启瑄说。 韩雨欢来看欧阳启瑄的时候，她正在给雪阳喂奶。欧阳启瑄年纪太小，自然是喂不了母乳，黎宏舰和护士学了半天如何泡奶粉，这会儿也逐渐熟练起来。韩雨欢看见小宝宝吮吸的模样，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说好了我来当干妈。”韩雨欢语气坚定，“这孩子生的真招人喜欢。” “你才多大，就要给人当妈。”黎宏舰拿了块新手帕递给欧阳启瑄，一边言语上逗韩雨欢开心。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瑄儿亲妈都当了，我当个干妈有何不可。你难不成还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黎宏舰笑笑，“多个人疼她，当然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结果（4） "韩雨欢和欧阳启瑄聊着天，还没坐多久，就有护士进来在韩雨欢耳边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 “你先歇着，我空了再来。”韩雨欢的语气里面带着些许的心焦，欧阳启瑄看出似乎哪里不对，也察觉到了她进里隐藏的一丝不安。她匆匆离开，欧阳启瑄使了个眼色给黎宏舰，“你去看看。” “好，”黎宏舰点点头，“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这一层的东西两座之间不过只有一条楼道相连，若不点明似乎根本无法发现分别，然而，路的这边象征新生，路的那边，痛不欲生。 黎宏舰在重症室不远处放慢脚步，他看着那个不久前还在欧阳启瑄面前欢声笑语的姑娘熟练的换上无菌衣，仿佛一切都已经习惯，心里生出一阵说不出口的酸楚。 生命，是这个世界人类最无法控制的事情。 欧阳启瑄浅浅的睡着，他从病房门口看着她的睡容，有些疲惫，还好，她还能够单纯的活着，至少还不用去明白那与病痛有关的心理折磨。 黎宏舰在门口等着韩雨欢出门。她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自己母亲的病房门口遇见她闺蜜的男人。 “她还好吗？”黎宏舰招呼韩雨欢坐下。 她只是摇了摇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没关系，我撑得住。”韩雨欢摘下防菌帽，“其实，已经很多次了，妈妈每一次进重症监护室都承受了很大的折磨。这一次或许真的走不过去了。没关系，至少天堂不会有病痛。” 黎宏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么，你们还有遗憾吗？如果需要，我想瑄儿和我都会为你们提供帮助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若是再有半年就好了。妈妈总是希望看到我可以考上高中。这段时间，即使再忙，我都没有放下学习。我想我能够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最近因为她的病，我的成绩有点下滑，妈妈有点担心。” “她想你去哪儿？” “当然是前三所学校了。我想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应该能考进二中。” “星辰考虑过吗？”黎宏舰问。 “星辰？我哪里考的进去。整个省只收60人，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能被星辰录取。我有一个星辰高中的名额，如果你愿意，我能够让你和瑄儿读一所学校。” “黎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个名额是我帮瑄儿拿到的，如今她自己考上了，这个名额，我也想不到给谁才好。如果你愿意只是，可能外面的学校和星辰初中的教育有些出入，你刚刚进去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我愿意。”韩雨欢显然没有预料到天上回落下如此一张馅饼，“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持下去的，为了母亲。” “我也是有点私心，希望你可以陪陪她。”黎宏舰说，“很快我就不能陪她了，这一年，因为我，她也没能有几个像样的朋友。” “谢谢你，黎大哥，这样，妈妈就不会有遗憾了。” 天亮了。 上午十点多，欧阳启瑄在一家人的陪伴下准备出院，她没有再见到韩雨欢，她还想着和她告个别，没想到已经见不到她了。欧阳启瑄以为她是急着回去期末考试。黎宏舰没有告诉她，韩雨欢的母亲已经于凌晨离开了人世。 走廊的这一边，一个新生命被带到了人世之间。而另一边，生命正在消失。 天上又多了一颗星星。 欧阳启瑄回到家里，最开心的事情，是能够方便的上会儿网了。她在医院已经与世隔绝了几日，她打开班级的qq群，直升考试的成绩和录取情况已经可以在群共享中查询到。她的成绩不算特别好，但是也稳稳当当，毫无悬念的考上了南校区。欧阳启瑄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除了最后一科的成绩比平均分低了将近20分之外，别的科目都算是出色。 这也怪不得她。然而，她再也没有机会证明，究竟，倘若她没有选择这条特殊的人生道路，究竟会考的更好，还是连这样的成绩都拿不到。 “宏舰哥，我们很快就不能在同一个校园里面一起生活了。”欧阳启瑄看着拿着奶粉进屋的黎宏舰，一副全职奶爸的样子，“我想我会想念你，会想的很厉害。” “没关系，”黎宏舰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在欧阳启瑄的床边坐下，“我会想办法调过去，或者如果暂时没办法调动，我也会常常去看你。” 黎宏舰将手舞足蹈的黎雪阳从婴儿床上抱起，短短几天，他似乎已经掌握了照顾小宝宝的方法。 “你也别总玩电脑，对眼睛不好，你现在还是要多休息。” “我知道了，宏舰哥。你说，没有你的校园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好像都已经不怎么习惯了。”欧阳启瑄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伸手想要抱抱雪阳。 “你肯定会加入一个新的团队，适应新的环境的。”黎宏舰将孩子交给她，“没关系，我永远都会保护你，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一刻不会停止。” 黎雪阳在欧阳启瑄的怀里哆着奶，静静地一点点睡着了，小嘴却还没有停下来。 “这孩子真有趣。”欧阳启瑄还带着一脸孩子气，“也许，我们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结果了。就这样静静的过下去，该有多好。” 欧阳露娜得知欧阳启瑄成功考进了南校，还同时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兴奋得不得了。她的超常实验班在1月中就完成了期末测试，她特意趁着为数不多的寒假到欧阳启瑄家来探望这个小生命。 “哟，这小家伙太可爱了，基因的力量真伟大，看到你们，我就知道，我将来的女儿也一定长得特别好看。” 欧阳启瑄看见露娜已经在留头发了，觉得奇怪，星辰是不准女孩长头发的。 “就快要最后一年了，学校不会再管我们了，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我们的高考成绩。至于我们的头发，领导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姐，等你熬到了高三，就会发现，星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欧阳启瑄有点期待星辰南校的新生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返校（1） "欧阳启瑄宅在家中过了个无忧无虑的寒假。她从来都没有如此悠闲过，黎宏舰偶尔上班，其他时间就陪着她看看电视机，或者随便看看书。天气冷，林老太太舍不得让小宝宝挨冻，常常自己进城来看孙女。 欧阳启瑄的身体逐渐恢复，成为妈妈以后，她稍见丰裕的体型更添加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女人韵味。 黎雪阳跟着欧阳启璇一起长大着，从刚出生的时候的一团暗红色，不过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长得白白胖胖了。欧阳启瑄对于她的成长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消极”心态，她觉得孩子从小就应该学会如何自力更生的寻找生机。然而黎宏舰却宠她宠的厉害。欧阳启瑄经常开玩笑的说，自己的地位因为黎雪阳的到来第一次受到了本质的威胁。 返校的前几天，欧阳启瑄收到通知，由于南校正在准备三个月之后的校庆整修工作，欧阳启瑄这一届直升班即将在正式进入高中之前，被安排到中心校区，直到正式进入高一的时候，才会回到南校。欧阳启瑄从未预料到自己居然突然拥有了一个学期走读的时间。她无疑是非常开心的，她舍不得出生不久的小女儿，也从未体会过每天回到自己的闺房里，独处于属于自己的小天地的那份自在。 此刻，欧阳启瑄最享受的，是看着璇儿拿着自己早几年已经舍弃的婴儿玩具，跑到黎雪阳的婴儿床前，像模像样的给她分享她提早两年来到这世界上所积累的经验。她说，等再过半年，就可以去尝试这个世界上除了奶水以外的绝世美食。那些米糊里的水果泥大多是甜的，只是那种黄色麻皮的片状水果吃不得，千万不要上当，手里的芭比娃娃是可以换衣服的，超级可爱，那个会唱歌的在地上自己走来走去的小狗狗看起来是挺可怕，不过也是没什么危险的 她其实是期待上学的，只是不愿和黎宏舰分开。黎宏舰早就在一个礼拜之前就已经回到北校上班了，即使他答应只要有空就会去她就读的校区找她，她却清楚地知道，她从这一刻开始，要习惯他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她的生活。她始终都要回到自我保护的状态。 她只有给自己洗脑，只要他还在，就算无法时时刻刻守在一起，也没那么差。 从这一天起，她和她的爱人，即将一个城南，一个城北。 她重新整理着自己的文具，之前批发回来的水性笔还有好几盒，她喜欢的那一个版本的笔记本已经买不到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她似乎再难回忆起独自在北校生活的日子究竟有什么细节，除了他出现的一幕幕以外，似乎全都忘掉了。她深入骨髓的基础知识也似乎随着时光有些松动。 她有点担心，自己在新的世界里，究竟还能够创造出怎样的成绩。 她不再需要为了出现在顶层的排名前五十的名单里而继续努力，而她又非要努力什么？ 所以接下来的生活，到底为了什么而过。 而她不会流露出的沉思，被黎雪阳的一声啼哭打断。 “姐，尿布”欧阳启璇骄傲的指了指那个帮她摆脱“小不点”称号的小外甥女。 欧阳启瑄差点笑出声来。“什么都懂一样。不然你来换”她一边逗璇儿玩，一边利落的解决“事故现场”。 她似乎一瞬间想通，她即将要努力的，就是让自己有资本，可以陪她久一点。 东北送走了最冷的时候阳光越来越温和。欧阳启瑄换上了黎宏舰买给她的红色小棉袄，回到学校。 他说，全都是他的错，她那件白色羽绒，再也洗不成原来的颜色。 返校无非就是认识新老师，新同学，派发下个学期的教材，老师讲讲班级的规矩，内定一些班级委员，最后一起打扫教室。欧阳启瑄回忆起当初在北校的日子，那段没有正式进入学习生活的几天，是她最难熬的时候。而那段难熬的日子，她还不知道他是谁，那个月光下的影子，陪了她度过那段极其无聊的日子。 而他最终成为了她的。 她在中心校区的门口的告示栏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身边的一群同龄人叽叽喳喳的评论着什么人和什么人分到了一个班级，而什么人又和什么人分开。她没有任何兴趣，找到自己的班级以后，她一秒钟都不想再驻足。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八卦，她已经无力参与。只是，据说学号是班级排名的表现，她不知道自己，拿着十多名的成绩，究竟在这里，会成为怎样的存在。 她拎着书包转了两圈，才最终找到自己的教室。那是走廊尽头的东厢房，和其他的教室不在同一个方向，转角处的门口如果不仔细看看，也发现不了那里居然还有一间房。她听不见走廊里的嘈杂，她只推门而入。 她没曾想过会有人叫她的名字。 “欧阳启瑄！快坐过来。”她应声转头一看。 他仿佛长得更高了。说来也有三个月的时间没见，那个因为认错人而交到的朋友，如他所愿，他们真的成了同学。 “萧然，我们真的分到了同一个班！”欧阳启瑄难免兴奋，在新学校的第一天，第一天的第一分钟，第一分钟的第一秒，她居然碰到熟人。她把书包从身上卸下来，丢在了慕萧然的前排。书包随手丢到旁边位子上。她转过身，趴在慕萧然的书桌上。他桌上的文具袋散发着新鲜的木头的味道。 欧阳启瑄再一次确定，这个孩子的家境不错，不然也不会用这么贵的铅笔。 “欧阳启瑄，我就知道你能考上，很辛苦吧，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你的大事做完了吗？他们都还好吗？”慕萧然稍稍犹豫，“是不是变成了他们？” “我生了个女儿。”欧阳启瑄把头靠近他，轻声说，“她很可爱。” “好想抱抱她。”慕萧然张大眼睛，双眼皮延伸到眉梢那么明显。 “等她长大一点，就带她来找你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返校（2） "同学们陆续进入教室，欧阳启瑄却无心观察着那些或许有些面熟但叫不上名字的同龄人。慕萧然兴奋地跟她聊着有的没的，欧阳启瑄就只是微笑着听着他说。 朋友这个词，难以解释，明明就没什么接触，但哪怕只是因为一个渺小的错，渺小的误会，便能够将两个明明没有什么关联的人，关联在一起。 欧阳启瑄似乎不排斥面前这个直奔一米八的阳光男孩，哪怕他像个孩子一样。 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却是她想要宠溺的那一型。 教室里的空位被占据了大半，欧阳启瑄环视一周，大部分的同学她都不太认得。她有种与世隔绝了许久，突然回到现实社会中的那种焦虑不安，她突然觉得她的世界里少了很大一部分，可是究竟失去了什么，她也没办法说得明白。 “欧阳启瑄，我在这里快三年了，你放心，我罩着你。”慕萧然说。 “谢谢你。”欧阳启瑄笑了笑，她并没有期待他可以帮她什么，可是这样的话，也着实让人温暖。 慕萧然的眼神，突然间落在欧阳启瑄的身后。 欧阳启瑄转过身，打算和坐在她邻座的同学打声招呼。 她猝不及防的惊讶，在这里，居然会遇见她。 “韩雨欢！”欧阳启瑄难掩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瑄儿，高中生活，请多关照。”韩雨欢剪了短发的样子，欧阳启瑄并不习惯，韩雨欢假小子的模样，似乎和她的性格更加相符。她熟悉的微笑，仿佛把时间拉回到三年前他们分开的时候。她似乎和几个月前，有了什么不同。 “快坐下，欢欢，”欧阳启瑄还没能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你怎么来星辰了？你真的可以和我们一起读高中吗？” “黎大哥没跟你说吗？”韩雨欢放低声音。 她仿佛注意到欧阳启瑄身后的那个男孩，目光一直聚焦在她们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欧阳启瑄回答，“当时出院的时候想要去看你的，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你了。一直想要联系你，又怕你忙阿姨还好吗？” “她不在了。”韩雨欢试图用微笑掩盖她的悲伤，“没关系，也好，她也不用再受苦。” “什么！”欧阳启瑄似乎收到了太多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前还说想去看看她” “其实也没关系，其实，或许这样是对她好。”韩雨欢淡淡的笑着，“还要谢谢黎大哥，因为他帮忙，她临走前，能够少一点遗憾。” 慕萧然在一旁听着云里雾里，忍不住打断她们，“欧阳，你们认识？” “对呀对呀，”欧阳启瑄激动的想要分享心中的惊喜，“我闺蜜，小学整整六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谢谢你，请多关照。”韩雨欢轻轻握住慕萧然伸出的手微笑着回答着他的那一句“欢迎你”。 距离规定的报到时间只剩下两分钟，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欧阳启瑄也是奇怪，明明自己的班级考来南校的，也有十多个人，可是，似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陆佳依和苏昕予踩着铃声跑进教室，用眼神跟她打了声招呼。这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新的班主任从教室外走进来，她是中心校区原初三三班的班主任，临时带直升班半年。 来自中心校区的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欧阳启瑄从他们的“耳语”中了解到，这个老师不简单，据说严格的有点夸张。 也不过是半年，又有什么所谓。 她走上讲台，教室里渐渐安静。 “大家好，我叫卢露，是你们的班主任。这里有些同学之前也是我们班的，也有一些来自其他班级，甚至是来自其他校区的学生。我希望大家考来直升班之后，不要懈怠，毕竟真正的打拼是三年后的那场高考，不要以为现在的胜利就是放松的资本，我并不会因为你们可以不用中考就放松对你们的要求。” 她拿出名单，“接下来我会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同学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今天10点半的时候，学校会有统一的直升班动员，在那之前，我们就互相认识一下各位同学。之后可能会发新书，今天只有半天，放学之前我们进行一次大扫除。” 第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叫陆子晴。这个名字欧阳启瑄早有耳闻，她是中心校区的传奇人物之一，当年一班的第一名，大多被她包揽，整个学校能够与她抗衡的，是二班的那个常年的第一的男生，叫程正阳。欧阳启瑄补课的时候，曾经听周围同学提起过那个传说中的程正阳的女朋友。据说，那个叫曹梦莹的女孩曾经也有很棒的成绩，后来因为她和程正阳的早恋关系，被学校谈了很多次话，从那以后，她的成绩直线下滑，很多人都说她不检点，勾引学霸。 欧阳启瑄却总是觉得，事情不应该是大家讨论的那个样子。她在网络上看过曹梦莹写的一篇叫做《梦是青春的一首恋歌》的文章，觉得那篇文章中流露着的伤感，并非刻意捏造。 陆子晴的声音像是广播节目里的播音员一样动听，标准的普通话音能够流露出她超出普通人的教养。她言语中的那份自信是欧阳启瑄从未拥有过的。那是良好的生活条件和被万千宠爱之下才能够生成的公主情结。 欧阳启瑄听到了几个有些印象的名字，当年中心校区的大神，她也不是未有耳闻。直到今天，她才真正将人名和长相联系起来。 苏昕予是她北校区班级中直升考试的第一名。她报出自己的出神，欧阳启瑄似乎听见身后的中心校区的同学的议论声。 后来，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站起身。 “大家好，我叫欧阳启瑄，来自北校七班。”欧阳启瑄轻轻的弯下身，“第一次来到中心校区，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欧阳启瑄简单的介绍着自己，眼睛却在审读着卢露的表情。她似乎早有所耳闻她的名字，她的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欧阳启瑄不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她究竟知道多少。她却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的与众不同公之于众。 她的下一名，是个叫顾予桐的小姑娘。欧阳启瑄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黝黑的左臂上一条明显的疤痕。 “我是顾予桐，来自北校区1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返校（3） "顾予桐浑身散发着假小子一般的运动荷尔蒙，“我有一个姐姐，也在南校区，我答应她考到同一所学校，也真的做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和她考到同一所大学去。” 欧阳启瑄听到这里，有些心疼。作为妹妹，却言语间流露着对姐姐的照顾和追逐。她难以感同身受，却不是不能理解。说不上为什么，欧阳启瑄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 慕萧然的学号排在三十三，他的自我介绍里面带着些许的青涩和紧张，欧阳启瑄不明白，他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明明是主动的。 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大概是说他帅。 的确，以慕萧然的颜值，在这个班级里，算得上是前几名。 欧阳启瑄有听到禾彦湉的名字。只是，她明明没有见到她本人。那个爱笑的女孩，欧阳启瑄因为能够和她同班，感到由衷的高兴。 韩雨欢的名字自然出现在最后。 她起身的时候，有些犹豫。 “大家好，我是韩雨欢。我来自”，她停顿了许久，“我是转校生。” 一片哗然。 星辰南校区的高中部正常是不会从校外招学生的，何况是直升考试刚刚结束的时候。整间教室都在议论，卢露也没有要打断他们的意思。 韩雨欢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一刻还是满脸涨得通红。 欧阳启瑄拉了拉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满满都是汗水。 这时候，如果不是禾彦湉从教室门口冲进来，仿佛这场“非议”永远都不会停止 禾彦湉站在门口，连声说，“老师对不起，我昨天刚从美国回来，不好意思迟到了。” 同学们的焦点转移在禾彦湉的身上。 “行了行了，找位子坐下吧。”卢露挥了挥手，“还有你，你也坐下。” 学校的大广播里表达了对升入直升班同学们的祝贺，同时，欧阳启瑄也听得出学校一度的高标准严要求在他们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例外。 欧阳启瑄感受到韩雨欢的闷闷不乐。直到放学，欧阳启瑄才得到和她单独聊天的机会。 “欢欢，别在意，有些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我明白，我毕竟是特殊的。” “至少还有我呀。至少我是欢迎你的。”欧阳启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呀，还有我。”慕萧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你是欧阳启瑄的朋友，那就是我慕萧然的朋友。” 在韩雨欢的眼睛里，他的笑竟是那么好看。 “欢欢，我带你去吃牛肉面。” “嗯，”韩雨欢点点头，笑得有点苦。 中心校区所在的街道尽头，是一间美国加州牛肉面。这是一间近来流行开来的连锁店。欧阳启瑄考星辰的时候，妈妈带她吃过一次。欧阳启瑄记得那个味道，那是她第一次体会过的绝处逢生。那年，星辰的考试名额有抽签的成分，她明明已经与星辰擦身而过，是她父母不甘心，该找的部门领导都找了，只为换一个考试机会给她。她之所以最后一刻得到考试资格，不仅是她拿过大大小小的奖项，更是她父母的坚持。 命运让她进入北校。 她想要让韩雨欢也试一试，绝处逢生的味道。 她推门而入，店面本不大，她一眼就看见尽头的那一桌，坐的是北校同班同学。陆佳依背对着她手舞足蹈，欧阳启瑄仿佛看得见她那兴奋的表情。 那熟悉的十一人，他们唯独没找她。 欧阳启瑄的心里不是没有一丝失落。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一直以来的与众不同，或许的确让她失去了在同龄人中的位置。她也并不是在乎，只是那种被孤立的感觉，多少让人孤独。 欧阳启瑄带着韩雨欢在门口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经典牛肉面，加了份土豆丝和海带丝。她平时是不会点小菜的，只是请好友吃饭的时候，她都习惯多点一点。 她不过是学着邻座的大哥点了一样的。那个人吃完了面，小菜还剩一点点，看得出是那两道，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支起一支烟，任烟花飘着，打在他黄黑色边框的眼镜框上，也不吸一口。 欧阳启瑄起初是介意的，只是当她看见他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前面，仿佛心事重重，欧阳启瑄竟然心生怜意。 她不经常这样。 欧阳启瑄的面刚刚上桌，慕萧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坐在她身边，那个黄黑色眼镜框把碗碟向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点，留出位置给慕萧然。 “欧阳启瑄，你们怎么走的那么快，我差一点就追不上了。” “我们两闺蜜出来，干嘛非要找上你？”欧阳启瑄开着玩笑说，“女孩的世界男孩子又不懂。” “没事，我可以学，”慕萧然露出得意脸，服务生走过来，慕萧然点了一碗加大的牛肉面，“小菜我蹭你们的了我把肉分给你们。” “好像这样你不太划算哦，”韩雨欢说。 “没关系的，你随便吃，等会儿你请我们吃甜筒就好了。” “没问题，第二杯半价嘛，可惜我们只有三个人。” “你吃两个，或者不吃。”欧阳启瑄逗他上了瘾，“我们都是不会介意的。” 慕萧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色牙齿。他问韩雨欢，“你觉得直升三班怎么样？”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我。”韩雨欢轻声说。 “欢欢，你别怕，毕竟来到星辰是件好事，不要那么失落，我会帮你的，你也肯定追的上。”欧阳启瑄加了口土豆丝，“嗯，好吃。” “对呀，我也一定会帮你的，谁叫你是欧阳启瑄的朋友。”慕萧然的面也送了过来，他随手夹了两块牛肉到欧阳启瑄的碗里，他的筷子在碗里搅了下，又夹了两块，放到韩雨欢的碗里。 “我吃不了这么多，”欧阳启瑄看了看慕萧然，“你干嘛这样宠着我们。” “我喜欢，你管不着。”慕萧然低下头，狼吞虎咽的吃着面。 欧阳启瑄也顾不得他，跟韩雨欢说，“别管他，我们吃吧。” 那个黄黑色眼镜框喊了服务生买单，临走之前，稍显犹豫的问他们，“你们直升三班的？” “是呀，”慕萧然说，“直升三班。” “哦。”那个人也只是应了一声，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