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与贼英雄》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姐的爱情】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陆小凤与贼英雄》 作者:布裳 申明:本书由(www.biquged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jiāo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古道盗踪 (一) 高山,老林。老林边,古道上。 一个宽脸粗眉,眼珠子转动灵活的汉子在缓步行走。在他的身前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也在不停走动。此人,身穿一件宽大的灰色袍子。 袍子上面本来的颜色应该并非如此,衣料上的染料,明显因为洗得过度被褪去了原色,才显出如今这样的淡灰。 这个灰袍人一头白发苍苍,一张脸上面…… 他的五官十分不端正,不但一点都不端正,而且,还可以说是奇丑无比。只见在灰袍人的脸上,该长器官的地方不长,不该长器官的地方却长了,就如一个被女娲捏坏的泥人,也如一个小孩随时都在做着一个调皮的鬼脸。 但灰袍人自己很明白,他根本没有故意去做鬼脸。他也不怕别人误会,他在心底总是要如此认为:“清者自清”!实际上,江湖上并没有人会说他丑,也没有人敢说他丑。这是因为,他便是“蝇仙人”叶鬼!叶鬼是谁? 如果叶鬼说——你今天晚上睡在床上,会被他毫无痛感的割掉头颅,那么明天的早上当你想洗脸时,就只有到阎王那里先找回头颅来再洗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轻功极其的高明,盗术也高超! 如果一个人想做一个超级盗贼,这个人最起码就得先拥有一双灵活巧妙的手。一双手在半夜割下了一个人的头颅,又不令这个人感觉到丝毫痛楚,这才是真正的妙手! “蝇仙人”叶鬼无疑有一双妙手,他的徒弟司空摘星自然也有。 ——一个人如果没有妙手,如何会成为他人明师? ——同样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妙手,又如何能成为他人高徒? 司空摘星,是所有江湖中人公认的“绝代偷神”。司空摘星,偷王之王,偷遍了天下如入无人之境。毫无疑问的,他已具备做贼的一切技巧和天分。 那个一直在古道上面缓步行走的宽脸粗眉的汉子,便是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走在“蝇仙人”叶鬼的背后,一双脚踏地无声,正是其师所传授的“鹤行步”。轻身之法,既然已展开来,所以他走在道上面,步步上高山,脚下并未见吃力。 这一对师徒,上高山到底是去干什么?因为,他们很久未相见了,今日一聚就打算一齐去烧香,吃素菜。 庙宇或者是尼姑庵,自古以来,它们为什么总是要被盖在极其荒芜的地方? 司空摘星认为:因为它们盖得越远、越高,就越有神秘感!而神秘感,总是最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和崇拜心理。人们通常都会对一些他们所不能了解的事物,感到畏惧。一畏惧,便想要拜上一拜。 “人们明知山高水远,却还是喜欢到一些更远、更高的地方去烧香。”司空摘星在说,“因为只有这样子,才能显得出他们的敬意!” 叶鬼在笑:“你一直说了这么多,说得还都满有道理的嘛!” 但是,他突然又道:“不过都是歪理,其实出家人把庙和庵建立在那么荒芜的地方,只不过是为了真正的彻底避开尘世,让修行中的法我归一!” 司空摘星闭上了嘴巴。他觉得师父说的话,总是真正的有理。可他还是想继续说一些歪理,这时候又在问了:“师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觉得庙里的素菜特别好吃?” “我不知道!” ——蝇仙人很想听一听自己的徒弟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见解,就故意说不知。 “来烧香拜佛的人千里徒步,爬山越岭,既然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就一定会很饿。”司空摘星的歪理一说就有一大堆,“于是人们在肚子很饿的时候吃东西,就算粗菜也变成佳肴了!” 蝇仙人不住地摇头叹气,道:“为什么你总是会把一些道理,想得那么偏呢?” 司空摘星很不服气,问:“那么你说素菜为什么会变得好吃?” 蝇仙人道:“因为人们在佛前忏悔以后,心理塌实了,人活着就有了精神,胃口大开,所以粗菜才变成佳肴!” 当下,司空摘星只有很服气的“哦”了一声!师徒二人再也没有吭出一声,继续上高山…… (二) 陆小凤的故事有很多,有一点根本不用怀疑,就是每一个有关他的故事都极具有传奇xìng!陆小凤的传奇故事,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现在,这里也说说关于他的传奇。 既然要说陆小凤的故事,就不能不提起他众多的朋友,如果没有朋友,也就不会有陆小凤。司空摘星,便是陆小凤的好朋友!现在这里已经提过司空摘星,但是还有两个——花满楼与西门吹雪,更不可不提。于是,这两个人接着也出场了。 第二章 黑白灰 (一)长须 清晨,阳光很温柔,洒满了大街。新的一天,又已开始—— 街面上,有不少准备着吃早饭的行人,在四处走动。那个一直到现在还很僻静的街头,忽然悄悄走过来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 这人身着白麻短衫,脚穿麻鞋,一头长发波浪一般胡乱的披散在肩头。他的脸上死人一般木无表情,两眼毫不斜视,正慢慢走过长街。 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就有不少人的目光被他腮下面的一把胡须吸引住,一时间全都出不了声。只见那胡须奇怪的长,长得离了谱,已长及腹下,长如道家中人手上拿着的拂尘。 胡须,如银子一样的灰亮。但是这种灰溜溜的颜色,叫一些天生乐观的人瞧见了,也会变得心情沮丧的,使他们马上就要对未来的人生抱以绝望一笑! 就在众人好奇地打量这个灰须怪人的同时,灰须怪人却已一步步走到长街尽头。 只见街的尽头,一家客栈的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两个同样很奇怪的人。因为,在他们的下巴上面,也分别留了一把长至腹下的奇长胡须。 这二人的二把须,一黑一白,黑的奇黑,白的奇白。 那黑须,黑得犹如又浓又稠的油漆,完全化不开。那白须,白得犹如又冰又冷的雪块,令人见了忍不住就要倒抽一口凉气。 现在长街上,已有如此三个怪人。 这三个本来也许很普通的人,都只因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的奇怪特征,所以才会叫凡人一见便想要敬而远之。这个特征,就是三个人每一人都有一把发着古怪亮光的极长胡须。 这时,首先出现在长街上的灰须人,已用手捧着须,望着分别是黑白须的那二人,轻轻点了三次头。黑须与白须二人也各自捧起了须,在点头,他们是在互相打招呼。 这时候,眼睛搽得雪亮的人,便又会发现——这三个怪人的胡子除了奇怪的长,奇怪的亮以外,还有着一个奇怪之处。 那就是:奇怪的硬。硬邦邦的胡子,被他们捧在手上,好象是几块硬质的木头。 灰须人见到那黑须白须二人,与自己做出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动作,便抬头去瞅了瞅客栈门上的牌匾。牌匾上面,涂写着漆黑的四个草字: “红龙客栈”。 他看完牌匾,低下头来,缓步走到了门旁,一颗头颅倏忽一仰一摇,“夺”的一响!腮下的那一把灰须,竟立刻被钉在门旁的石墙上。与石墙相比显得极其柔软的须,居然被他一下子嵌入了石头! 接着,灰须人又吐了一口长气,猛力摇一摇头,须已然拔出。在嵌进石墙的时候,灰须与石头之间碰撞,发出了“夺”的一声,但从石墙上拔出来的时候,四周却没有丝毫的声息。 灰须人用一只手仔细抚摩着长须,须一根都没断。再去瞧瞧墙上,却留下了一小面积的凹痕。 这个凹痕——好象墙上的石灰在粉刷之时,由于还没有干透,却被一个顽童用一只扫把在上面猛力捣了一下,才硬生生留下来的。 又好象水面上忽然就起风了,有了一层层的涟漪。 看来,这个灰须人的内力竟已达到炉火纯青的至高境界,还几乎入了仙人使法一般的化境! ——需知,如果他内力用得太猛了,便会令墙上的石灰皮成块的脱落,用得太少了,又只能扫落一些石灰粉末来。 但是,长街上面那些一直呆站着傻瞪眼的人,这一会儿反而都清醒了过来,都远远的跑开了。他们以为这个灰须的人不但是一个怪物,还绝对是一个不可救yào的疯汉子。 一个人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个人好端端的,谁又会逼他去撞墙壁? “老大,咱们只要住在这客栈里面就行了,不需要再做什么个人标记。”站在灰须人身后的黑须人,如此道。 原来,墙上这一个扫把状的须印,竟是专门的标记,并不是灰须人在特意耍什么功夫。 “难道铁仙楼的人,已吩咐过你们便在这里等候他们?” 一直沉默着的白须人接口道:“是的,老大。” 灰须人便不再说话,踱步走入客栈。 三个行为显得特别稀奇古怪的人,闹了半天竟只在墙上留下一个须印。那个须印,孤零零地落在石墙上方,显得说不出的诡异、突兀。 此时长街上面的行人已骤然多了起来,却没有几个人敢大步经过红龙客栈的门口,几乎所有人都站得远远的,观看着又窃窃私语。 每个行人,都是一副惟恐惹祸上身的惊怕模样。而住在客栈附近的几户老实人家,甚至都悄无声息的闭上了门。 (二)香花 红龙客栈里,一些住店的客人由于起了个早,也见到了这黑白灰须三个怪人刚才在聚首的一幕,所以一见到三人进入客栈,就全都恨不得在脚底抹上油水、赶紧逃出客栈,溜之大吉。 黑白灰须三人却似乎准备像三只看门狗那样守着门口不走,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旁边,一齐坐了下来。 客栈中所有的客人便都只好慌张地躲入客房内,发誓不再出来,免得被这些疯子发起疯病来一个不小心误杀了。 ——从古至今,疯子杀人,官府也无奈,被杀者倒是显得活该。 红龙客栈中,一时寂无人声。 店小二颈上挂着一条白毛巾,手里捧着一个茶壶,想好好地招呼这三个长须的怪客,却磨蹭了老半天,又飞快地藏到掌柜的身后,不敢过来了。 那掌柜的是个老头子,老眼昏花,只看见门口进来了三条人影,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上有什么异样之处。他见店小二猫着腰溜到自己的身后,大叫了一声:“怎么还像个闺女一样的害羞?快招呼客人去啊!” 说话的同时,他已转身一巴掌,准备劈倒店小二的身体。店小二想着避开去,扭身就往左右的其中一边直窜。 不料,“砰”的一声传来,他竟然撞翻了摆放在柜台边上的一只小茶几。几上有花,一盆鲜红的花,随着茶几的翻倒,鲜花也坠地。 花盆碎了,鲜艳的花和盆中的黄泥,已然混合成一堆! 耳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吵什么吵?”长须中,是白色须的人嚷叫了一声。 店小二的脸皮白如纸张,毫无血色,眼看快要发青了。 “好香,好香的花!”一个声音,竟在这时响了起来。于是,掌柜的那双老花眼又看到了一条模糊的影子,而店小二和长须的三人,却见到了一个满脸笑意的青年人。 这青年人蹲在地上,鼻子似乎在嗅着,两只手在地上不停摸索着。鲜花就在他两手旁的一侧,但是他却还在摸索! 这人,莫非是一个瞎子? “人爱花香花自香,即使无花也有香……”青年人正在曼声低吟,他终于站起了身,手上捻着一支花朵。 三长须中,那灰长须的嘴里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花满楼?” 这青年的瞎子,居然就是花满楼。 ——花满楼。 与陆小凤一样名动天下的花满楼,有多少少女的心被其牵引? 又有多少英雄好汉,愿意和他jiāo上朋友? 江湖上,如果谁没有听说过“花满楼”这个名字,谁就一定是一个聋子。 听到灰须人的提问,花满楼嘴角含笑,沉吟不语。 “客官,你好。” 那店小二在花满楼的身边一米外叫道,他总算见到了一个行为、模样和脑子都正常的客人,便忙不迭地跑去献殷勤: “客人,您需要先喝口茶,才叫点心吃吗?” 花满楼轻轻点一点头,在一张桌子的旁边,坐下。 “太行山下的‘神奇三须客’大名远播天下,想不到今日居然让我这个瞎子有幸地遇上了。” “我们兄弟三人能邂逅上花爷,也还不是三生有幸?”灰须人笑着。 “看来花爷的眼睛虽瞎,耳朵却不聋,竟然也知道‘神奇三须客’这个名字。”说话的正是白须人。 花满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一个人的眼睛已瞎了,还喜欢被别人提起么?一个人本来就好好的,会喜欢别人说自己的耳朵聋或不聋么?花满楼是人,所以当然就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刺耳。 话已尖刻,说话的人本身也一定尖刻。对待尖刻的人,根本不必客气! 于是,花满楼也故意尖刻地长叹了一下:“真是奇怪!有时候,如果有几只苍蝇硬要飞到我的耳朵旁边叫,我也会毫无办法[奇+书+网];因为我想——只要叫得时间长了,它们自然会自己飞走的。” 灰须人怒不可遏:“说什么?你是在暗示我们兄弟三人,只不过是三只苍蝇么?” 花满楼笑眯眯的:“只要是人,就用不着急着承认自己也是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三长须怒不可遏。 苍蝇通常难以赶走,明知道人类不欢迎自己,它们却还要恬不知耻地奔过来。 ——三长须已飞起身子,像苍蝇那样舞在半空。苍蝇在攻击对象的时候,自有翅膀以及尖嘴巴做为武器。 而人也有手和脚,用来对付敌人。 三长须有手和脚,但是他们的武器并不是手和脚。他们的武器也并不拿在脚上和手上,他们的武器生在头上。 他们头部的下巴上有长须,须长如拂尘,可做为武器攻敌取胜。三把长须,已经被用来战胜过无数的对手,所以这三个长须客对面前的人——花满楼,便十分的轻视。 才一开战,他们就似乎已见到对方被打趴在地上的情景。花满楼哂笑了一下: “请问,你们是一起放马过来,还是打车轮战呢?” 三个长须客呆了一呆。 接着,灰长须口上叫道:“哼!我们既不是一齐对付你,也不是用车轮战法。”他的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二长须退到一边去。 “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架来了呢?” 那掌柜的老头在这四个人的身边,正眯着老花眼尖声叫着——“小二,赶快给这四位客官上麻辣煎包来!” “好的,就来!”小二。 “讨厌的掌柜,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吃早饭的事情。”花满楼摸摸肚子,好象是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毫无疑问:人是铁,饭是钢。粮食是人体必须的,人怎么可以不去吃、不去补充? ——饮食,是人生在世,每一天都需要做好的一件大事! 灰长须也突然感觉肚饿了。今天的早饭,他还没有吃。 (三)白马 在店小二的身影消失的同时,红龙客栈的门外却多出了一条人影。这一条人影出现得突兀,它仿佛是从地底一下冒出来的! 人影,在呆立着。呆立的这个人是谁?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呢? 在早晨这千万束金黄色的阳光普照之下,却只能见到这人一个黑糊糊的外型。原来,此人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色外袍。 黑袍人站在那里,盯着那个灰须人先前在门边白墙上留着的长须印痕,出神。出了好一会的神!接着,他突地大叫:“三须客!在否?” “在!”三须客中的黑须人,大声回应。黑袍人好象早就知道会得到如此的答复一般,喊完话后,已径自抬脚往客栈里面走去。 “哈哈哈,你们果然在呐……” “只要须印在哪里,我们就一定会在哪里出现。”灰须人如此道,他好象是这三个长须客之中的老大。 “咦?”黑袍人望着一边坐着的花满楼,禁不住发出了一声。 “阁下可是花满楼?” “花满楼,这个名字很有名么?”花满楼谦虚的笑了起来,“不错,我就是花满楼。” 黑袍人不禁动容,与此同时—— “答答答……”一阵马蹄击地声,由远至近响着传来! 任何人只要听着声音,便可以知道—— 这一匹马的四只马蹄刚才还远在半里之外,可却在一眨眼之间,就奔到了离客栈仅有几米远的地方。 马来得确实好快,一定是一匹好马。 马是好马,那么骑在马上面的人呢?只见骑马的人一身白衣,白衣赛雪,白得耀人之眼。 实际上,在他跨下面的马,一身的颜色也已欺霜!马上以及人下,那洁白的颜色都毫无瑕疵,都在欺霜赛雪。 这一马一人,仿佛天外来客,不食人间烟火。 马上的人,腰间有剑,剑在鞘,所以自然无人知道这把剑的钝与利。在佩剑的人脸上,一双眼睛,却似乎一把出鞘的剑那么锐利,直盯着客栈的门边墙上那个须印。 慢慢的,他的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 花满楼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听到了马蹄声,同时感觉到四周有一片非同凡响的剑气,于是他就认出了来人,向白衣人如此叫着:“西门,你好!” “你好!老花。”白衣人笑了,脸上冰冷的表情,好象是积雪被暖融融的阳光溶化了。 ——西门? 来的莫非是西门吹雪?这世上姓西门的人有好多,但是西门吹雪却只有一个! 在花满楼的众多好朋友中,姓西门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剑法神奇,独一无二。他吹的是血,不是雪! “我们现在就走么?” 白须人忍不住向他的老大灰须人示意,灰须人两眼望着西门吹雪,露出一丝怯意,悄悄点了点头。 三个长须客向花满楼抱了一抱拳:“花兄,告辞了。” 那店小二冷不防叫了起来:“告辞?你们刚才还不是说要跟花爷打架的么?” 灰须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店小二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赶紧装起哑巴。灰须人又似乎想跟西门吹雪打个招呼,但是好象害怕,畏葸着不动。 西门吹雪轻蔑地瞅了瞅灰须人。 最后,那黑袍人轻咳一声,径自出了客栈的门,三个长须客也就跟着去了。 “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花满楼。 “凭他们的气候,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西门吹雪。 “我们好久没见了。”花满楼笑着。 “恩!是的。” 西门吹雪也向他笑,他是收到花满楼的一封信才来到红龙客栈的。 ——花满楼很希望和老朋友能够聚一聚。 花满楼忽然问道:“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西门吹雪:“他?你说的他,指的是陆小凤?” 花满楼:“不错。” 西门吹雪:“在这个世上倒足霉的,好象全都是别人,而不会是他!” 陆小凤,别来无恙? 第三章 笑在人间 (一) 陆小凤,这个名字在武林之中谁人不晓?其实这个名字不只闻名江湖,就连寻常百姓人家也知道。 陆小凤——正是家喻户晓的陆小凤! 此时正是午后,逛街的人很多,街上人来人往。 陆小凤正挺着胸,大步走在街上。他的腰板笔直,像是一杆qiāng。 他认为人活着,就该活得顶天立地,像个人样。 陆小凤现在的心情十分愉快,这是因为他自己就是陆小凤。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衣,头发刚刚洗了,清洗得油光发亮,梳理得一丝不苟。 一只狗在近处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受刺激过度像喝水急了,鼻子一下呛了起来! 香水,竟如此刺鼻的香。 可能由于陆小凤头上抹了太多的发油,也可能是因为陆小凤刚才和客栈里面的小姑娘实在是太亲热了,所以他才带了满身销魂蚀骨的香气。 一路飘香的人,走过一家还没有关门大吉的小吃店,看见三米外一棵老树上面坐满了人。 四五个rǔ臭未干,调皮的小孩。小孩们全在大笑,笑声吃吃响着。 老树的枝条乱颤着,陆小凤感觉那便是一堆浑身长虱子的臭猴子,发臭得几乎要取人xìng命。 他摸着嘴巴上的小胡子,进了树边的一家小吃店,一口气买了十个ròu包子。 三个是他自己吃了,其他的,都分给了树上那一群“臭猴子”! 陆小凤,一向都是一个比较有爱心的男人。 (二) 有爱心的男人,通常很受女人的欢迎。在江湖上,无论谁都知道:陆小凤很喜欢和女人jiāo往,女人也很喜欢和他jiāo往。 有很多人这么说,陆小凤不能一日无女人。 可事实却是——很多女人,不能一日无小凤! 花间男,就爱死了陆小凤! “花间男”。 ——这好象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因为,在名字里面就带着一个“男”字。 但花间男,竟偏偏是一个女人! 花间男,当然是一个女人。你看她,身材丰满,前凸后翘,亭亭玉立,一身总带着香气,不是女人是什么? 花间男确实是一个女人,除了身材相当不错之外,她还确实长得一脸女人相,楚楚动人。她一直都站在那里,如一枝芙蓉,静悄悄地冒出了清水! 芙蓉花开出来的香气淡雅莫名,已经如诗。而苍蝇,好象天生就对这种香气敬而远之。 花间男的身边,居然没有一只苍蝇在飞舞、挣扎。也许是那些苍蝇已自惭形秽,红着脸钻到地缝里面去了…… 芙蓉,本应该不屑与俗物为伍。芙蓉本该与世无争,高高的在上,受尽观赏者的瞻仰与膜拜。 但是此时,这一枝芙蓉竟然扎在一堆乞丐里面,叉腰戳指,完全失了礼仪,在气愤地高声大叫:“陆小凤,陆小鸡,你小子给我滚出来!” 陆小凤?不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陆小凤么?他几时变成了一只小鸡?过了半天,却还是没有陆小鸡的动静。 这只小鸡既然不现身出来,所以花间男还是在不住地叫:“陆小鸡,我明明看见你跑到这里来,又钻进这些人渣里面了——” 她才叫着骂完这一句话,在“人渣”堆里立刻有一个衣裳破烂的脏乞丐出声反对了: “人渣?我们是人渣么?这位小姑娘,我看你说话应该小心一点,少得罪人……” 乞丐似乎得理不让人,挺着胸膛一副要打架的模样。但是一转眼,他的胸膛又缩了下去:“算啦!好男是不跟女斗的。” 却听“砰”的一声响,这乞丐弯下了腰,苦着脸直叫痛。原来,花间男已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人丛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原来这女人是一只母老虎!” 花间男的脸色立时变了,大喝:“谁?这话是谁说的,马上给我爬出来!” “没人说过这话。”说话的是一个老乞丐。 老乞丐一只手正在摸下巴上的胡子,又接着道:“姑娘要找的是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男子吧?那男子的脸上是不是好象长了四条眉毛?” 花间男闻言大喜:“对了,就是他,你见过他?那他在哪里?” “哎,这男人真像是个下凡的神仙,我看他只在这里轻轻一跳,就飞到半空不见了,真是奇怪啊!” 花间男喜滋滋地道:“他自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刚才她还恨不得把陆小凤一手捏成陆死鸡,现在听了别人对陆小凤的称赞,却一下变得眉开眼笑了。 “对了,他叫我给你捎一个口信,要你去北风巷子里等他。”老乞丐才把话说完,眼前马上就不见花间男的身影了。 花间男,自然是动身去北风巷了。 (三) 北风巷,巷里有风。 ——西北风! 一个女人着装鲜艳,站在风中。人在远处看着,这女人便好象是一朵正在怒放的红花。 这女人正是花间男。 风很凉,花间男的两只小手jiāo叉着放在胳膊上,摩擦起热,企图生出暖意。 风很凉,又很香。风中已夹杂着花间男的体香,以及她身上的胭脂香气。风虽然渐渐大了起来,但是香气还是没有被冲散、冲淡。 这时,花间男自己也好象闻到了凉风中的香,她用手摸了一摸脸盘,喃喃地道:“哎,看来这脸上的妆又白费工夫了!” ——凉风,似乎已经无情吹乱她辛苦才化好的妆。 女人真是奇怪,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关心自己长得美丑。就好象她们原本都不是人类,而是变成了人的妖物,所以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原来的狰狞形体。 有人说,女人长得美就是骚货。 ——因为她们打扮得美丽,只是特意为了给所有的男人看。 但是花间男的心里却知道,自己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才美丽起来的。 这个男人是谁?花间男忽然在风中放开了喉咙: “陆小凤,陆小鸡,你这王八蛋为什么老是不出现,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但是,陆小凤的轻身功夫却很不错。所以他既不是陆小鸡,也不是王八蛋。 因为小鸡太小,根本就不会飞。 而王八蛋也只会滚,根本就不会飞。 陆小凤在飞! 他人在半空,好象一只鹞子。他已越飞越高,乘着风几乎要冲上九天。 他好象总是有花不完的精力!因为他刚刚又吃了几个热乎乎的ròu包子,所以肚子暖和,人也有了力气。 脚下是一栋栋楼房的屋顶,头上是虚空,什么也没有,连云朵也见不到一片。 身子凌空的陆小凤,被凉风吹拂着,心情很好,他忽然提速,在虚空,也便陡然多了一阵风! 花间男还是站在北风巷子里,她已渐渐害怕凉风的吹动。她并不是害怕风太冷,而是害怕风的粗鲁动作,会把她化的妆越弄越糟糕。 现在,她脸上的胭脂粉已被吹落得差不多了,所以脸已变得一块红一块白。她只有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里遇上了任何一个男人。因为,她害怕会被他们笑话自己是个丑八怪。 巷口好象没有人踪!巷口不但没有男人出现,好象还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 花间男稍微放宽了心。 “笃笃……”一阵脚步声过来,来的是什么人呢?花间男的心“扑通”跳了起来。 风中有酒香,酒气冲天。来的,似乎是一个大酒鬼,花间男的心,直沉了下去,她知道—— 这酒鬼,一定是个男人。 ——因为一个女人喝醉了,还会在路上走动么?女人喝醉了,只会躺在床上。 巷口,果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这男人脸上一个酒渣鼻在使劲地嗅着,手上还拿着一个酒瓶子。 花间男看这个男人正在嗅东西,心里感到很奇怪:他在嗅什么? 风中有酒香,还有胭脂香…… 酒鬼突然在叫:“啊!好香,这里果然有个女人,你这女人好香!哈哈。” 原来,他是在嗅花间男身上的香气。 酒鬼色迷迷地盯住了花间男,花间男看着酒鬼亵渎自己的目光,很是恼怒:“你看什么看?” 酒鬼大笑,道:“我在看花,女人似花。” 他笑得很不怀好意,话也说得很暧昧。笑归笑,说归说,他却猛然伸出一只大手,去捏花间男的脸蛋。 花间男怒骂:“原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 一个女人遇到了急色鬼,该怎么办?大多数的女人会马上花容失色。毫无疑问的,花间男也是一个女人。 但花间男却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花容失色,她还伸出一只手来,挡住了酒鬼那只手的来势。酒鬼大手上面长着黑靡靡的浓毛,花间男才一触碰到,便赶紧缩回了手。 酒鬼大笑:“哈哈!原来你这臭丫头还嫌老子脏呢。” 却听“呀——”的一声,他在叫痛。原来,花间男正把膝盖用力地顶在他的胯下那隐私部位。接着“咕噜”一声,酒鬼竟然闭着双眼滚倒在地上了,看起来好象晕了过去。 花间男大惊失色,以为出了人命,急忙大叫:“喂!大叔,你没有事情吧?” 她俯下身子来,去查看这酒鬼的状况。酒气冲天,花间男捏着鼻子,用手去探了探酒鬼的鼻息。 ——鼻息,一丝也无!这下,她终于花容失色了,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怎么办?” 一个人杀了人,能怎么办?对于这个问题,大盗会这样回答:最好在杀人的现场,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而小偷会如此回答:在杀人的时候,最好别让人看见了。 花间男此时也怕被走到这边来的行人,看见了这酒鬼的尸体,所以她回头四顾。 左右无人,而上下也自然无人。 ——上面并没有武林高手在飞,下面也没有武林高手在借地遁。 她吁出一口气,放宽了心。趁着花间男回过头之际,地上酒鬼却突然悄悄睁开了眼睛,他竟然在诈死! “哈哈!”孟浪的酒鬼把花间男的身子一拉,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开怀大笑了。 花间男吓了一跳,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好臭!” 既已好不容易把一个女人抱在自己的胸口上,这个男人还怎么会轻易放手?酒鬼怪笑,道:“唔!你好香,我舍不得你。” (四) 这个时候,巷口闪现出了一条人影,人影在说话:“请你放开她。” “我偏偏就不放,你是谁?” “……”沉默。 人影慢慢地逼近。酒鬼已醉酒,神智并不太清醒,所以显得异常孟浪。在这时,他又把嘴巴凑向了花间男的脸。 人影走着走着,酒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下就走到自己身边来的,在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个人提了起来。 而花间男挣脱了酒鬼的怀抱,站好了身。 酒鬼整个人被提在半空,却还是不死心,腾出了手,一拳击向人影的面门。那人影也不如何闪避,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身,却使酒鬼这一记老拳落了个空。 但这个酒鬼的酒未醒,头脑还是很糊涂,当下他又不住地击拳,但是拳头全部都打到空气里面去了。片刻,他酒醒了一大半,终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求饶:“大爷,我知道你是好汉,你放过我吧!” “行。”那人影爽快地松开了手,酒鬼的身子重新落地,如获恩典,忙不迭地跑远了。花间男看着人影很开心,叫了一声:“花叔叔。” 人影笑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千万别叫我叔叔,叫我花满楼就行了。” “咱们都姓花,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不叫你叔叔叫什么?” 花满楼苦笑起来,用手拍了拍“后辈”花间男的肩膀,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看你的样子好象是在等人。” 花间男顿时骂了起来:“陆小鸡那家伙可能是给狼吃掉了!” 花满楼一听,似乎很是奇怪:“陆小鸡是谁?他怎么会给狼吃了呢?” 花间男气愤地回答:“陆小鸡,就是那个自称是人中之凤的陆小凤!” 花满楼大笑,道:“原来是陆小凤得罪了我们的花小姐啊!哈哈。” 花间男:“哼!他叫我在这里等他过来,我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花满楼笑道:“你在这里等的人既然是他,那你就应该放心!他这个人是绝对不会爽约的。” “不错!陆小凤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一个人嘴里说着话,从巷口缓缓走了过来。他的步履轻盈,那一身白衣似飞雪。 ——西门吹雪。 走过来的人,正是西门吹雪! 他吹的是血,不是雪。他吹血,血从剑尖上落,风便冷似雪。 花间男想仔细地看一看,这个当今天下最神奇的剑神的长相。但是西门吹雪那一头长发却如瀑布(奇*书*网.整*理*提*供),额上垂下来的发丝,已经模糊遮住了一张脸。 花间男一时间感到很扫兴!便在这时,半空中落下一连串笑声。 “花满楼!西门吹雪!你们两个何时变得这么不争气,竟然串通起来在这里诱骗良家少女来了?” “陆小凤!”花间男大叫一声,她在急忙叫人之际,也忘了骂一声“陆小鸡”。 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哈哈大笑着,从空中往地上落,他嘴里说话:“我是陆小鸡嘛,怎么又变回陆小凤了?” 花间男一等陆小凤的身子落在地上,就抢上前去抱住了:“对!你是陆小鸡,傻兮兮的,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陆小鸡!” 陆小凤无可奈何地笑起来,花间男用拳头击打着陆小凤的身子,嗔叫:“你说,我本来是叫你到寒烟楼去吃菜的,为什么又要跑了?” 陆小凤:“我跑了?没有吧,我不是又叫你在这里等我的么?” 花间男:“哼!那你为什么要我在这里等你,不直接就去寒烟楼?” 女人总是要把一切追究到底,幸亏陆小凤很了解女人,对女人有问必答:“因为我去找一个朋友!” 花间男又问:“这个朋友是谁?” 陆小凤还没有答腔,已经有一个人向花间男走过来,向她做自我介绍:“我叫白小虫!” 花间男奇道:“白小虫,好怪的名字!” 陆小凤向那人道:“你可以把真名字告诉她。” 那人道:“恩,其实我叫白非!” 白非一身的黄衣。花间男问:“恩,白非你为什么要用假名?” “因为……”白非说不出话来,而陆小凤却在他的耳边悄声嘀咕了一下:“这女人不但是老虎也是麻雀,实在太烦人了。” 花间男怒不可遏:“陆死鸡,你在嘀咕什么?” “……”陆小凤突然又在西门吹雪的耳边,嘀咕起那一句话。 西门吹雪笑了,陆小凤也大笑。白非正笑着向花满楼耳语,于是花满楼也笑了。花间男气得两眼冒火! 北风巷,巷子里有风,有一群人,还有笑声。没有人知道,这群人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此时正黄昏,落日染红了大地,这群人正大笑着并肩走在红土地上。这群人里面只有一个人不在笑,这个人就是花间男。 花间男不但不笑,还很恼火,因为她不知道陆小凤他们为什么要笑,还笑得那么欢畅! 第四章 剑客剑 (一) 青龙会—— 在江湖上面,绝大部分的人都听说过青龙会。但是如果提起铁仙楼,可能就没有几个人听说过了。 只因铁仙楼,是新近才崛起的一个帮派! 没有人知道这个帮派到底在做什么样的生意,因为分布在水上和陆上的各行各业,都不存在这个帮派的股份。 但是这个帮派却在某一天拿出了几百万两黄金,把这笔资金分给了绿林之中的无数黑道朋友。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受了好处的黑道中人自然纷纷投其麾下,表示愿尽死力。 在“红龙客栈”里找到分别为黑白灰须三人的黑袍人,正是铁仙楼中的重要一员。这黑袍人与三个长须客聚在一起,到底想干一些什么事呢? 也许只有等他们真正干出了什么来,人们才能知道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二) 夜,夜深,天上星月明!明如灯,普照着天下万物。 这个时候,天上的星星都在月亮旁边一闪又一闪的。这一些星星才眨了几下眼,陆地上就忽然起风了,是晚风。 晚风正使劲地吹在一个人的身上,令这个人感觉好冷!这人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正缓步而行。 ——在黑暗之中瞧着他的身子,便似乎在看一个幽灵遨游人间。 忽听这人咳嗽了几声,黑暗中依稀见得他弓着身体,用一只手在怀里掏着什么,掏了一会,已掏出一条丝巾来。这人用丝巾搽了搽口鼻|Qī-shū-ωǎng|,紧接着就一直弓着身不动了。 他的双眼瞪着,大如铜铃,似乎看到了一个怪物,也似乎发现了一件怪事。顺着这人的视线看去—— 皎洁的月色下面,但见有一丛白花静悄悄地绽放在路旁。 白花花的花,夺人双目。 花有花香,花很香,花香扑鼻。 花香得使这人忍不住要打个喷嚏! 花是如此的美好,是否有人在赏花?正有人赏花。 咳嗽过后拿着丝巾的那个人,看到有一个人在赏花。 这个赏花的人却爬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即使他恋花成癖,也不会痴狂到“五体投地”这一地步吧? 眼前这赏花的人,好象是在查看埋在地下的花根,一动不动。由于他的身躯一点也不动弹,所以看上去就好像死了。 “呓!死了?” ——咳嗽过后拿着丝巾的那个人,用拿过丝巾的那一只手,探了探地上这赏花人的鼻息,在低声惊呼。 “哈,你说谁死了?”地上的死人动了起来,爬起身子。 咳嗽的人吃惊,地上的死人已站起身子,突然就给了这咳嗽的人一拳! 咳嗽的人吃着惊,往后飞掠。后面有风,风吹,风中有杀气!发出杀气来的人立在风中,一共有好几个。 咳嗽的人发现自己身体四周都已被包围,便伸右手往腰间摸去。他的腰间有武器,是剑!一把好剑,剑才出鞘,寒光便四溅奇Qīsūu.сom书,yù与星月争辉。 好剑,使剑的更是好手。咳嗽的人在空中看也不看后面到底有几个人,便使出了一招“观音拂柳”,把剑身向后扫dàng! 他身后的杀气忽淡。那几个人已被剑锋逼退,退出两三丈。说时迟那时快,咳嗽的人在挥剑后斩的同时,其实双腿又踢向了那个赏花装死的人。 赏花装死的人,眼看着对方的两腿攻向自己的面门,突然一仰首,头部上的下巴部位,便飞出了一样黑糊糊的东西来。 这东西是什么? 月光下,咳嗽的人睁眼瞧清楚了,那竟然是胡子。老长的胡子,长如拂尘。 如此长的胡子,在江湖中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会拥有。这时,咳嗽的人终于想到了眼前这几个人的来历,缓缓道:“太行山下的三须客,我与你们好象没有过节吧?” “哈哈哈!” 几丈外,刚才被剑逼开的人,又走了回来,正在大笑。三须客中老大灰须人道:“我们之间并没有过节,不过我们却知道阁下跟谁有过节呢!” “哼!我丁小蓬个人的恩怨,用不着你们来chā手。”咳嗽的人,他的名字原来叫丁小蓬。 丁小蓬道:“我有我的剑,去解决一切!” 小蓬有剑,刚已使过剑。 小蓬有剑,剑已入鞘。 灰须人望着丁小篷,拍手大笑道:“好好!果然是一条好汉。” 丁小蓬手握着剑柄,说话的口气斩钉截铁:“好狗不挡路,让开些!我可不想和你们打什么jiāo道。” 说完,他的双脚便动了起来,走了开去,他不想再去理会三须客了。三须客却从来不是省油的灯,既然碰了一个钉子,他们便决定撕破脸皮来说话。 发话拦阻丁小蓬去路的人,是黑须人。黑须人道:“如果我们是挡路狗,那么‘千手屠夫’是不是便是咬人虎呢?” 丁小蓬的脸色变了,变得很快,变得很难看。 “千手屠夫”这四个字,竟然会引起他如此反应。“千手屠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武林传闻,千手屠夫生xìng残忍,若要杀一人即杀这人的全家。这样滥杀无辜的一个人,如果你得罪了他,头又怎么会不大起来呢? ——要知道,江湖中的好汉虽然从来都把自己的命当成草,但是对于自己家人的xìng命,他们却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得多。 小蓬的脸色那么难看,莫非小蓬得罪过这个千手屠夫? “我和千手屠夫之间的过节,你们这些旁人也是管不着的!”丁小蓬在说话,他如此说话,就证明他确实得罪过千手屠夫。 三须客中的老大灰须人笑道:“不过,如果我们帮你解决掉千手屠夫又如何?” 丁小蓬有一些心动,忍不住问:“如何解决?” 灰须人一字一顿地道:“合我们之力。” 丁小蓬确实已经心动了,并且在点头。点头,表示他愿意与三须客合作,但他又问:“合作的条件是什么?” 灰须人答道:“去五老之庄……”他后面的话,已经被晚风吹得根本听不见了! (三) 这里有森林,以及大道。 森林,是老大一座森林。大道,是望不到尽头的大道。 森林,在大道的旁边。大道上,有四匹快马。此时快马飞奔,惊起了森林中的鸟! 大鸟、小鸟,振翅啼叫。是惨叫,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惨叫之后,是死寂。只见那四匹快马已被骑者勒住缰绳,停住不跑。 ——四周便无声。 却不知道鸟为什么要惨叫,马上的一个人手上持剑,剑上有血花。 这是谁的血?并不是人的血,是鸟身上流出来的血。 原来马上这人刚刚在用剑斩鸟,于是鸟死。 另一匹马上,一个长须人大笑着道:“哈哈!小蓬,你端的是好剑法。” 出剑刺鸟的人,是丁小蓬。那么,其他的三人自然便是那三个长须客了。 丁小蓬向灰须人问道:“五老之庄到底要到了没有,还剩下多少路程?” 灰须人答:“还剩半天的路程吧,今天的晚饭肯定是在五老之庄里吃了!” 丁小蓬一扬鞭,击在马头上,待要继续赶路。道上猛地窜出一个黑瘦汉子来,拦在路中央。 丁小蓬皱眉,喝问:“汉子,你想干什么?” 黑瘦汉子叫道:“各位大爷,请买点水果吃吧,很容易解渴的!”只见路边果然有一大筐的雪梨,但是这一筐梨,已经烂了不少,还能吃入口的已经没有几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 灰须人在丁小蓬的身后,不耐烦地大喝:“不买,不买,快快滚开!” 三个长须客及丁小蓬这四人身处的这一带,其地理风俗,在《隋书\地理志》上说:瘠多沃少,在《寰宇记》上说:刚强,多豪杰,矜功名;在《晋问》上说:有温恭克让之德,故其人至于今善让。 让,包含着忍让之意,平民百姓如不忍让,少不了大祸临头。这一带的人,过惯了逆来顺受的日子,那卖水果的黑瘦汉子自然也不例外,当下他忍气吞声地道:“各位大爷,是要去五老之庄的吧!” 灰须人奇怪极了,问:“你怎知我们是去五老之庄的?” 黑瘦汉子回答:“只因这一条路只通向五老之庄这一处所在!” “哦,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告辞了。”灰须人说完,不再理会那汉子。 黑瘦汉子却又道:“小可近来听说五老之庄的老庄主已染病在床,请各位帮忙带一些水果替我去慰问一下。因为老庄主平时常常要给我们这一些百姓恩惠,所以小可现下是非常关心他的身体。” “好吧,好吧!”灰须人口上应着,手里接过黑瘦汉子递来的几只梨。 第五章 虎有dú子 (一) 快马急驰!答答答……蹄声之中,马上的人在不停对答。 灰须人:“小蓬,你听到了么?刚才那个汉子说老庄主已经生病——” 丁小蓬:“恩,这又怎地?” 灰须人怪笑:“老话虽说——有病就去看医生,可以yào到病除;不过,这位老庄主的病却是治不好的啦!” 丁小蓬很奇怪,问:“为什么会治不好呢?莫非老庄主得了什么绝症么?” 灰须人笑得更是奇怪:“如果一个人本来没有病,却要使他生病,你说他这个病还会好得了么?哈哈。” 丁小蓬叫:“啊!你是说这老庄主的病是给人下yào害的么?” 灰须人不笑了:“不错,下yào使老庄主生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庄主自己的独生儿子。” 丁小蓬叹气:“心肠好dú的儿子!老庄主这回可是有大难了。” 灰须人听了,很不悦:“小蓬,做大事就要像这个少庄主,无dú不丈夫!而且,我们此去也是给少庄主帮忙的。” “哦,是么?” “是的。” 丁小蓬又问:“可是这位少庄主为何要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灰须人很快揭开了谜底:“原因只有一个,老庄主的钱实在太多了!所以,少庄主等不及,想要马上继承所有的财产。” “老庄主就快病死了,少庄主的目的已快达到,我们此去又能干些什么?” “是帮少庄主铲除一个祸害。” “什么祸害?” “老庄主的至jiāo好友,蝇仙人。” “……” 他们终于不再说话了,骑在马上面,专心赶着路。 (二) 飞檐无数,高楼无数。 这里的飞檐,檐上有雕花的巨木,雕着的是龙凤呈祥。这里的高楼,最高的起码有十丈。 五老之庄。此庄建筑雄伟,风格独特新鲜,看此庄,即可知当年的建庄之人,费了很大的心思来设计。 老庄主王鹤,建造此庄已有三十余年。庄中的楼房虽未显得古旧,老庄主自己却已经年华老去。 王鹤昔年以一对铁掌横扫天下,所向披靡。尤其威风的是那一战——黄河一战。 王鹤在黄河边上,独斗当时凶名最盛的黄河十蛟,大战了五个白天黑夜,终于赢得对手。此战,王鹤身中十九处伤。 ——重伤十一处,轻伤八处。他虽然赢了这一战,却险些伤重而亡。 但如此要强的一个人,今日却逃不过病魔的折磨,王鹤憔悴地躺在病榻上。 王鹤已奄奄一息。病魔实在是很公平,对待什么人都一个样儿。不论你从前是否本来就体弱多病,也不论你从前是否赤手空拳打死过老虎。 ——不论是多好的身体,也不论是多差的身体,病魔到你年老的时候,都要特意来光顾你! 王鹤现在感到最痛苦的却不是病痛,那么,是什么? “不孝子,你好dú!”王鹤在病榻上喃喃着,他好象终于知道了些什么。 “老爹,你也该安心去了,我已经在菜汤里给你下了‘棉花十八痒’,你怎么还老是不死呢?”那不孝子两眼发青,yīnyīn地趴在床沿,嬉皮笑脸地口里吐话。 王鹤瞪着眼,躺在那里爬不起来。“棉花十八痒”,好dú的yào物! ——他是终于知道儿子的狠dú心肺了! “不孝子,你有本事,就一掌打死我。” “我不呢,我才没那么笨!你身上要是留下了掌伤,别人就一定会怀疑你不是病死的。” “那你到底要怎地?” “我要睁着眼睛看着你慢慢死去,身上不留任何伤口的死去,让别人都清楚地知道,你的确是病死的。” 不孝子认为自己想得很有道理也很周到,所以,他非常佩服自己,他绝不能出掌拍死老爹。 王鹤“哇”的一声叫,终于气得吐血了。随着嘴角的鲜血缓慢流到地上,强人王鹤头靠着枕头总算死了。 院子里的花坛里面,有花,是大片牡丹花,花开得盛极了!王鹤的儿子望着鲜花,微笑,他心道:“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提早继承老爹那所有的财产了!” 他在床沿上面放着一个酒樽子,樽子里面有酒,香喷喷的酒。 床上面虽然还躺着老爹的死尸,死尸并未冷透,他却还是举起了樽子喝酒,并且曼声低吟:“我yù乘风归去……” 半空,却忽然传下另一下清亮的朗诵声:“但是,高处却不胜寒!” 一条人影箭一般shè下来,落在花坛上,轻得像几两棉花。那王鹤的儿子,叫道:“铁仙楼主!” 来人一身紫衣,满头白发,耳上带着三枚金环。这紫衣人鹰鼻阔口,这时嘴里道:“王孤铜!你早就想做的好事,现在终于完成了吧?” 王孤铜点头道:“是的。” “恩,很好,咱们先前是怎么说的?” 王孤铜蹙起了眉,低声道:“先前说好了,我家的财产,咱们两人五五分成。” 铁仙楼主口气yīn森森地道:“不对,好象是七三分成,我七你三!” 王孤铜极力摇头,道:“不对,真的不对,你记错了!” 铁仙楼主不客气起来:“怎么不对?应该是你自己记错了,等你记清楚了,再答复我吧。” 王孤铜已知道铁仙楼主存心要赖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两人的头上,又是一阵朗笑。朗笑声中,一个白袍人怀里抱着一个物事,轻轻落在地上。 “哇哇——”那物事,发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王孤铜大喝:“我的儿子!”大喝之时,他已扑身过来。 铁仙楼主制止了王孤铜的举动:“等你把七成财产付给我,再来要回你的儿子!” “我们走吧,白袍仙!”铁仙楼主一声招呼,人已飞上天,那白袍人立刻跟着去了。 王孤铜孤零零地眺望天空。奇怪,一个弑父的凶残人,怎么会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呢? 有时,王孤铜总在想:我dú杀了自己的亲爹,如此无情,莫非我真的不能算是人? 有时,王孤铜总在想:我非草木,也非虎狼,孰能无情? 有时,王孤铜总在想:我还有一个儿子,我一定要好好爱他。 有时,王孤铜总在想:我真的很爱儿子啊,这证明我还是很有人xìng的! 他是在自欺欺人!其实他不过是把自己的儿子当作摆设——因为,任何人都不应该没有亲人。 这也叫做——因为爱,所以爱。 如果儿子对他构成了威胁,那他一定会马上就扔掉这一颗棋子,像其父亲一样被狠心地除掉。 (三) 一个白发苍苍的人,站在五老之庄的会客厅里。他身着青布箭衣,一条腰带比鲜血还红,在这红腰带上,chā着一把刀。刀,没有鞘。 刀,看起来很锐利。 这白发人的目光象是这一把刀,刀一般地从王孤铜脸上刮过,缓缓道:“你父亲为什么还不见我?他病得再重,也不可能连人都不能见吧?要知道,我在你家里已经呆了三天。” 王孤铜沉吟不语。 白发人接着道:“我从你家的家丁口里得知,他好象已病了两个月,其实我就是听说他病了,才赶来见一见他的!“ 王孤铜还是在沉默。 白发人道:“他到底怎么样了,病好些了没有?” 白发人看王孤铜的反应越来越像是个聋子,忍不住大叫:“喂!喂!我在和你说话,你都听到了?” 王孤铜终于说话:“听到了。”接着,又一字一顿地道:“我父亲已经死了,是刚刚死的。” “什么?”白发人大惊,就在他大吃一惊的时候,他的头上响起了风声。 风声,是风吹起来的时候发出来的么?不是。 这风声,是武器发出来的。武器是剑,小蓬有剑。 小蓬的剑很快,快如电闪,一下就在白发人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白发人回过神来,怒喝:“什么人?” 丁小蓬笑:“我就是我,蝇仙人你好!” 这白发人,就是“蝇仙人”!五老庄老庄主王鹤的至jiāo好友,“蝇仙人”叶鬼。 “蝇仙人”叶鬼大怒:“无耻小辈,什么你是你,别绕口令,快道上名来。” 他大怒的时候,却感到天旋地转,两眼生花。这是中了dú的现象!蝇仙人的心,陡然一凉:“没想到我纵横江湖,今日却死于此地。” 他还是很不甘心地问:“孤铜,我中dú了,怎么会中dú的?” 王孤铜笑了:“我不知道。” 蝇仙人看着他的笑,终于明白这王孤铜也并非什么善类:“原来,你刚才给我喝的茶里就有dú!” 蝇仙人大叫的同时,王孤铜已飞身给他胸膛一掌。掌中目标,蝇仙人倒在地上,看来想要活命很难了。 王鹤的开山烧云掌,并不是赖得有名的,而王孤铜已得其父的九成真传。 蝇仙人倒在地上之前,脑海里晃出了一个影象,那是一个人。 ——司空摘星!偷王司空摘星是他唯一的徒弟。 “徒儿。”老迈无力的蝇仙人,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四) 风中,黑袍如黑烟。一个黑袍人站在那里,不动,因为他的脚下摆着一堆金子。 一个人走在大路上,却猛然看见自己的脚踩在金子的上面,你说会有什么反应呢? 黑袍人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惊得呆了。 天下穿黑袍的人很多,但这个黑袍人,却正是与三须客在红龙客栈约会的那一个。 在黑袍人的面前,站着一个黄衣人。这黄衣人在做自我介绍:“我叫白小虫,我想请你在铁仙楼里帮我谋一个差事。” 白小虫,不就是那个白非么?白非,不是曾经和陆小凤他们一起在北风巷的么? 白非在用假名,他到底为什么要用假名? 第六章 黄衣人 (一) 好几天前,白非还没有改名为“白小虫”,而且他也是另外的一副相貌。他原来的相貌英气逼人,根本就不像现在的样子那么女xìng化。 但他为何改名?为何易容?想知道原因,就让时间回溯到几天之前的青龙会中吧! “青龙会”! 几乎所有的江湖中人都知道,现在的青龙会中,真正的掌权者是两个人。这两个人,是父子关系。 “青龙会”会主白天画的独生儿子——白非,他和他的老子一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因为他很能干,武功又出色,所以想要不成名也难。 青龙会主白天画的能干,这白非全继承了下来。其实,白天画的所有优点几乎都遗传给了他。 优秀的白非很努力,他令青龙会的事业蒸蒸日上,近来更是如日中天!现在的青龙会,虽然在这片神州大地之上大名鼎鼎,令闻者听之如雷贯耳,却没有几人知道其会址设在何处。 青龙会的建会所在,正和有关它的一切事情一样,既那么轰轰烈烈,又如此的神秘莫测。 此时陆小凤就在青龙会中,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青龙会的会址的。总之,在这个世上,陆小凤还不知道的事情已经不是很多,简直没有。 其实陆小凤根本就没有怎么找青龙会的会址,他也不用千方百计地去打听青龙会的会址何在,因为青龙会的会主早就把会址详细地告诉他了。 很少有人知道——陆小凤和青龙会的老大是一对朋友,jiāo情很铁,少年时代就曾经在一起喝酒玩乐,只是chéng rén时期才互相不太联络。 青龙会中一个大堂里面,正点着油灯。 油灯有很多盏,所以大堂很亮,亮堂堂。白非坐在一张发光的红木椅子上,沉默。他在听陆小凤说话:“铁仙楼近日无端崛起,招募许多黑道人物,实际上却没有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陆小凤说到这里停了停,接着道:“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这消息是——‘铁仙楼在秘密策划强取五老庄财产的行动’!” 陆小凤说完,两眼就炯炯有神地看着面前的白天画,和他的儿子白非,等这两位发表意见。 白非思索了一会,道:“道听途说的事情未必可信,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白天画认同,他点点头,缓缓喝了一口手上一直拿着的那碗“龙井绿茶”。 白非继续道:“五老之庄,正如其名,庄中确有五老,这五老极其受人尊敬,特别是五老之首——也就是五老庄的老庄主王鹤,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白天画听到这里,放下茶碗,似乎下定了决心,宣布道:“‘铁仙楼在秘密策划强取五老庄财产的行动’这一件坏事,我们宁可信其有!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到时候五老真的遭殃。非儿,你派个人去铁仙楼卧底吧!以便我们能及时掌握铁仙楼卑鄙行动的第一手资料,为了武林正义,必须尽快把这一伙蛇鼠一锅端掉。” 白天画这一番言辞说得正气凛然,白非和陆小凤在一边认真地听着,这番话无疑已经使他们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禁肃然。 白非道:“爹!这件事情并不是一点小事,我怕由我们这里派出去的卧底关键时刻立场不坚定,最后会被对方收买同化,所以我决定‘卧底’这个角色由我自己来做。” 白天画道:“可是你在江湖上已很有名声,而且很多人都认得你的样子……” 白非笑了:“爹!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在江湖上,人的名字可以随口改,人的样子也可以通过易容改变的嘛,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于是,白非就这样变成了白小虫,一个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的人物。但是白非并不知道,他们得到消息为时已晚,等他混入铁仙楼时,五老庄的老庄主王鹤早已被dú心的儿子害死。 (二) 黑夜,夏夜。 长街有灯,一眼望到街的尽头,灯笼无数。 灯笼上面,那残旧无比的糊纸,原来的颜色已泛出了猎猎的黄。而现在,由纸内发出来的亮光衬托着,这颜色又荧荧的。 黄色且荧荧的糊纸,便使得笼身似乎永恒凝固了,变成与笼内的蜡烛一般的材料。 这时候,街中所有的灯笼一动也未动,都静悄悄地悬挂在门旁。 因为酷热无风,所以它们才会变得非但停止了每一种幅度的摇摆,还几乎没有丝毫动静。而烛火在笼中所产生的动作,竟然已像宇宙天生的日光在蓝色的天上直shè无休,完全不会摇曳! 这些灯笼,都似乎在点燃里面的蜡烛以后,又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经过一番特别的密封,弄得天衣自然无缝了。无孔不入的风,即使在死劲刮着它们,却也吹之不入。 然而,根本无风——天气,使灯在空间的存在,死气沉沉的,几乎与一些根本没有一丝缝隙的顽石,静静地躺在没有出现任何地震前兆的大自然的掌握上一般稳如泰山。不可能会有什么古怪的动dàng,或是任何不妥。 四下竟如此酷热。明灯——已如蜡,天地如笼! 长街上面虽然有灯,却到处无人。 人入睡了,只有几只离家的狗儿还在尖声地吠叫,那吠声一阵紧接一阵,既显得刺耳难听,又煞是恐怖骇人。 月,并未圆。却有一只歇斯底里的狗,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一条街,突地朝天直直仰着头,发出一声怪异无名的长鸣。 “笃笃笃……”一条静寂无人的小巷,黑暗之中,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响。 这声音,好象夜行的盲人手上拄的一根长棍,正抵着地面发了出来,又好象庙中的和尚,在不停手地敲案上的木鱼。却更像有人用一只手捏成了拳头,在用力地叩着门板! 巷中有人。 一身黄衣,正在不停敲门。 有一股熏天的臭气,在他身边一条无水的yīn沟里面、那潮湿的污泥之上,四下散发着。臭气的来源,有可能是几条浑身腐烂的小鱼,正在衍生虫子,也可能是几只死去的老鼠于此长眠。 黄衣人用衣的袖子掩着鼻,作扇子一般用力拂动。过了一会,才又继续用一只手去敲门。 红漆的门又窄又低,门上的灯笼犹如明月,四周显得更加yīn暗。 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来,被拉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儿,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把头从里面冒出来,眯着一双老花的眼睛企图看清来人。 他的脸色本来苍白,似乎常年不见阳光,所以,在灯下就变成了死灰。那一身黑袍却黑漆漆的,比旁边的夜色更黑,使这人在门中的出现,好象只有一张白脸。 黄衣人对他笑笑,浓浓的笑意,已如醇酒香甜。那一张瘦削的脸上居然现出了一对酒窝儿,柳叶一般的眉毛下双目如水,脉脉地凝视。 而他的鼻子好象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鼻下小巧的嘴上两片薄薄的唇,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看上去十二分xìng感,也不知是否已搽上唇膏。 门内,那黑袍老人只是不住地傻头傻脑的打量黄衣人,最后终于迟疑地把门全部打开来。 进了门,脚下是一条用碎石头铺成的小道。两人在悄无声息地行走,老人的手上不知在何时已提着一盏小型的灯笼。 黄衣人在黑暗之中又令人难以觉察地,在嘴角绽出了一丝笑意,他的心情似乎特别愉快。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他就顺手从一截微微垂向地面的树枝条上,捻了几片嫩绿色的叶子下来,放在手心独自把玩。 一阵阵酒香,还有一阵阵的人声在喊叫。 走在一旁的黑袍老者,这时候嘀咕了一声:“这一会儿,厅里的人该在的全都在呢!” 黄衣人在黑暗中似乎轻点了点头,表示已知道,意会了。 “老管家呢?老管家又去哪里了?”屋子里有一个人在大声的招呼。 “快快现身!”另外一人。 黄衣人与老管家,不慌不忙地走上厅前的台阶。 可能是有人的耳力不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和呼吸的声音。原来紧闭的厅门忽地打开了,正敞开着,犹如新fù人总是思念着丈夫身体的滋味,卸去了外衣,在等候他们进去。 十几级的台阶,他们走完了,很快地走完。 黄衣人看到门口冒出了一条一脸通红的汉子,双手抱着一坛竹叶青,喝得醉醺醺的。 “在下小蓬!蓬莱仙岛的蓬,天蓬元帅的蓬。”他粗起舌头,好象一定要跟黄衣人做一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黑袍老人走过去:“小蓬小蓬,你一天到晚上都在独自的醉酒,而且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就醉上的,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清醒地jiāo一个朋友呢?” 小蓬大笑:“朋友?我小蓬与朋友何处不相逢?天下男儿谁都能做我的朋友。”“jiāo朋友的态度可要端正呐!” “我以酒会友,敬人美酒。” “但是你从来都喝得一塌糊涂的,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不能再喝了,还怎么以酒会友?” 小蓬每逢与人斗酒,别人才喝了一瓷碗,他自己便已经喝了老大的一坛子,酒量的确如海水不可以斗量。突听“咚”的一声响,小蓬刚刚叫了一声:“我能喝,一定还能喝……”却不知被一股什么邪力一下摔倒在地上,起不来只得迷糊过去了。 屋里面,还有两个脸色奇怪至极的汉子。黄衣人一直都在门口打量他们,这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红脸。 黑得很特别,而红的红得诡异。 “老管家,快过来继续输钱吧!”黑脸叫,好象一只牛头在放声地鸣叫。 “应该说是再来送钱。”红脸好象是被人用一块石砖在头顶大力敲了一下,变得血流不止、血流满面了…… “来了,我来了。” 难道这位老管家,已在心下打算甘心地送钱去么? 第七章 谁家婴儿 (一) “庄家呢?” “庄家怎么可以少?”小蓬不晓得怎么站起了那一堆在地上瘫软如泥的身子,又在开口说话了。他的身体已经如标qiāng一般笔直,口齿也清楚,刚才舌头上出了毛病,这一会却一下就好了。 黄衣人瞪大了双眼,感觉难以置信。老管家与红黑二者,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希奇。 小蓬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的,那个气色仿佛又想喝几坛子烧酒。 “怪了,他怎么不会醉?”黄衣人在心下喃喃,而小蓬却似已听见。 “我不会醉,即使醉了也很快就会醒回来的。” 小蓬醉不倒,如一尊神奇无匹的不倒翁,不倒翁是庄家。庄家,已开始在摇骰子。 骰子在宝匣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其悦耳的程度,听在众位赌棍的双耳之内,世界上恐怕就再没有一种音乐可以比得上了。 “砰”的一声响,庄家把宝匣摆下——“有注押注,不能反悔!” 老管家骨节粗大的双手抓着筹码,不知该押大还是小。他正在考虑着,黄衣人把头凑在他的耳畔悄声地说话了:“我看该押小。” 老管家在手心里把所有的筹码叠得整整齐齐的,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真能行么?”“我就是知道,别管那么多了,押上去——” 老管家又抬起眼皮,仔细地望了望黄衣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手上的筹码立刻押了出去,果然押在“小”上。 “开啦!”掀了宝匣,三粒骰子所有的点数加了起来——仅有“五点”。 老管家欢呼:“我赢了,哈哈!” 红黑二者的脸色却变得白了,红与黑双色都已经褪去少许。他们的眼珠暴起,狠狠地瞪了一瞪黄衣人。 “叮叮当当”宝匣中的骰子,此时又被摇响,庄家大喝:“有注就押——” 老管家又开始考虑起什么来,同时一个声音又在一旁响过来:“这一回押大。” 黄衣人! 红与黑双手上捏着的筹码,却已押在“小”上。 “开。”三个骰,点数一共十一,“吃小赔大!” “他能每每猜着,莫非这是一些灌了水银的骗局骰子吗?”——老管家的心里,对黄衣人作出如此猜想。 “那一位莫测高深的仁兄,老是在一边嘀咕可不行呢!为什么不自己也来玩上几把?” 红黑正邀人入局。 “却不知怎么称呼这位仁兄?”红。 “在下在江湖之中无名无姓,贱名可不足挂齿,白小虫便是!”白小虫。 “白小虫?白小虫——这个名字很怪啊。”红与黑待要再细问,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就像是从天上传下的仙乐。 房内的几个人听见仙乐,除白小虫外,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了一种异常的表情。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没有这些人脸上的复杂——惧怕、期待,又喜又恨…… 乐声之中,还有脚步声纷沓而来。来的,是什么人? 难道这些人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时刻?乐声,似乎使这些人整个人都溶化了,他们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忽然之间,一只轿子飞来。抬轿的脚夫,前后一共四位——四条腰上系着绸带子的大汉。看来,这些大汉都身负着很好的轻功底子,因为宅门紧闭,他们便长身在半空越过了宅第,轿身却一动也不动,又在院子的上空飞行。 轿身前还有一位白发飘扬的白衣人,手上拿着一支萧,这时低喝一声:“停下轿子来。” 那轿子设计得很精致,色彩鲜艳,轿门的上面挂着珠帘。这时珠帘抖动,卷起。 “白袍仙,把他们都招呼出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 根本不用谁来招呼,所有人都出了厅。 白小虫在老管家黑袍的身边,低声问:“好大的派头,真是铁仙楼的老大铁仙来了吗?”他眼看那轿子要不是客厅的门小了一点儿,还几乎要直接飞进房里面呢! “不要作声。” 轿中的人却似已经听见,正问:“这里有闲人?不但是闲人,还是外人吧——” “这一位,是小仙黑袍的小侄。”黑袍揖了揖,指着白小虫:“他叫白小虫!” 轿子前的白袍问:“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很希望铁仙大哥能安排一份好的差事。” “在帮中做事的规矩,他全都懂?”轿中人问,又问道:“黑袍仙,你是否早就承诺他,他的要求一定能够实现?” 黑袍不作声。 “你自作主张,有的时候可要吃苦头。” 黑袍还是不作声。 “外人请回避!”轿旁,白袍的神情威严。 一时间,白小虫进退不是。黑袍眼盯着轿子,似乎希望请轿内的人亲自发落。 “回避吧!” “铁仙大哥,他是在下的侄儿,好象不必要这样。” 轿子前的白袍,几乎处处与黑袍作对:“他不是你的外人,却是帮中外人。” 黑袍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又向着轿内道:“铁仙大哥,如果今日之事有向外泄露半句之多,我黑袍情愿身受一死。” 他气愤不过,几乎和白袍呕气一般。 “这么说你已经帮他做了保证?那好吧!恩……其他的人呢?有事快说。” “铁仙前辈,在下和舍弟,江湖人称‘红黑双獠’!”红黑二人。 “我有听说过你们的事。” “有事么?”那个“随从”白袍追问,很不耐烦这一对兄弟的罗嗦。 “是这样的,半个月之前我们和长江上流的花坠帮斗了一场,结果身受奇dú中了‘黄手掌’!”红黑当下便各自将伤口在轿前揭了出来,给众人看一个明白。 只见一个是伤在左腿,而另一个伤在后背。伤口血不流,皮肤没破,完好无损。它们都不红也不肿,只是好象涂上了染料,变为黄彤彤的一块。 “伤处不痛不痒,只不过十天以后会扩散,使得一身的皮肤化成金黄,如此又过十天,人就会……”他们似乎说不下去了。 轿中人:“如何,莫非会化成一堆血水?” “是是!老前辈实在见多识广,我们在下听说贵帮中有花碎粉,正是此怪dú的解yào和克星,所以才会冒昧的前来讨取。” “恩!yào是有的,不过救活你们二人留在世上有何用呢?”“上刀山入火海,任凭前辈的差遣。”“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么?”“对,只要前辈叫一声,我们就一定会过来的!” “你们过来么?哈哈!”铁仙正在收买人命,犹如那二人从来为其所养,“救活你们,你们还想不入本帮?” “多谢抬举,只是……我们兄弟自认为这是小材大用了,配不上在铁仙楼里混日子。” 白袍追问:“到底要不要解yào?” “那好吧!以后我们就留在帮主老大的身边。”红黑双獠才一说完话,那抬轿的脚夫——四个人都在眼中流露出了一股同病相怜、悲天悯人,无限同情之色。 “哇……”轿中,忽然传来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小蓬现在是否也在黑袍这里?” 小蓬一本正经地答复:“我在。” 轿中人:“这个婴儿jiāo给你,过一段时间我会问你要回来。” “是。婴儿很重要么?” 笑话,婴儿是一条生命,生命怎么会不重要? “很重要的,你非但不能够饿死他,还得好好保护他。” “保护一个犹如废物的生命,又有何难?”小蓬想要嬉笑。 “住嘴,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了他一块皮ròu,我把你放进油锅里面zhà干,再给山上的野狗吃ròu。” 一时,小蓬脸如寒霜,霜又凝眸,正揣测着什么,心下着实难安…… (二) 油灯昏暗,铁仙楼的黑袍仙在数金子。 他歪坐在一张八仙桌的前面,桌子上是一箱装得沉沉满满的黄金,这些黄金令他爱不释手,他在用衣袖子耐心擦拭着一片片的金叶子。 看着眼前那么多的金子,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好象在发梦,于是忽然捏起一块金子来,放在嘴里重重地咬上一口。 黄金特有的厚实口感,令他高兴得快要升天成仙。他嘴含金块,说话模糊不清:“白小虫,明天你就做了铁仙楼分堂第三堂的堂主啦!怎么样?我没有食言吧?哈哈。” 送金的白小虫,笑了:“不错,我很感激。” 他问了一个问题:“那个婴儿是谁的孩子?” 黑袍仙道:“那是王鹤的亲孙子,也就是王孤铜的儿子。” 白小虫又问:“王鹤的亲孙子,怎么会在咱们楼主的手上呢?” 黑袍仙看在那些金子亮闪闪的份上,很不厌其烦地答话:“因为他的儿子王孤铜,与咱们楼主在金钱方面有一些纠葛,等纠葛没了,才会把儿子还给他!” 听到这里,在“白小虫”这张假面下的青龙会少爷白非,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第八章 一展凤喉 青龙会。 会中,一栋小屋内。在铁仙楼中化名为“白小虫”的白非,正伏在案上面,仔细地处理着会中众多的事务。 这张案上除了放着一堆叠得高高的文件,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也许是渐渐地失去了耐xìng,这时白非长长吁了一口气,把背靠在椅子上,两眼愣愣地望着那杯白开水出神…… 小屋外的一个亭子里面,陆小凤端坐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壶绿茶、两盘点心。但是他却只喝了一小碗的茶水,没有去碰那些点心。 点心色香诱人,一定可口——他并不是没有心情去尝,也不是因为拘谨,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贪吃。 很多人都知道:谗嘴,是一种由小孩子的幼稚心态表现出来的行为;谗嘴,只能是小孩子的一种专利。 虽然有时候,陆小凤也会如一个儿童一般天真,但是他的天真,绝不会表现在吃东西这一方面。 也许是因为,陆小凤确实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也许也是因为他头脑太灵活、太聪明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有一点伤脑筋的心事。现在,才认真地喝了几口茶,他又开始天真了起来。 看上去,即使是天立刻就塌了下来,也不能够破坏他这时候的好心情。陆小凤在唱歌,唱的是一首儿歌: “小宝宝我不哭, 我要找阿姨, 阿姨不喜欢哭鼻子, 我不哭,阿姨就给我糖吃……” 这首儿歌,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顺口编出来的,还是他从哪里听来的。歌词不怎么样,现在他逼紧了喉咙唱出来的声音,更是令人不敢恭维。 陆小凤哇哇怪叫着五音不全地唱了一会,突然就觉得唱不下去了。 ——一个人独自表演确实很无聊,很无奈。他让喉咙休息下来,无聊地叹了口气。 他是在等人,他闷得心里发慌!歌已经唱不下去,等,也快等不下去了。 陆小凤此时身在青龙会中,等的自然就是白非。但白非并不知道陆小凤已经来找自己,而他的老子白天画,本来是要去告诉他“陆小凤已来”这一消息,可立即被陆小凤阻止了。 因为,陆小凤并不想打扰了现在正忙着的白非。 陆小凤的身边,一直就站着两个丫鬟。这是侍侯他的丫鬟,是白天画遣来的。 这两个丫鬟刚刚听了陆小凤唱的歌,脸上都现出了惊骇yù绝的神色。她们绝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帅气十足的男子,竟然也会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来。 那声音,犹如屋檐上一只孤伶伶的老乌鸦在叫丧,又像一只公鸡正在发情的时候,却被它的“对象”狠狠抛弃了,才鸣出来的冲天啼声! 她们想捂上耳朵,又怕失礼,只能傻傻地呆着等那恐怖的怪叫结束。好不容易,这个帅男子总算是唱完了,哓哓歌声又骇人地饶梁三圈之后,消失了! 但可怕的是,帅男子却又扭头朝她们灿烂一笑:“怎么样,好听么?” 这男子的脸皮真是厚到家了,比他的屁股恐怕还要厚点。于是,她们认为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要发噩梦了。 “啪!”“啪!”响声。 是掌声!谁在鼓掌? 随着掌声,是话声:“没想到陆小凤也有这么好的歌喉,不去卖唱实在是可惜了!” 说话的人,从一个小屋的门里走出来, ——白非!白非是听到怪叫声之后,又听出是陆小凤的声音,才走出来的。 陆小凤笑嘻嘻地摸了一摸脸上那两撇既像鼠须又像眉毛的胡子,眨了眨眼道:“当然了,不过我刚刚唱的这一首好歌,也不是免费的。” 白非感到奇怪,问:“为什么?” 陆小凤:“听我唱歌的代价,就是我要听一听你的好消息!” 白非明白了,叹了一下:“好消息么?哎!我要说的消息,很坏,简直不能算是消息。” 什么坏消息,不能算是消息?白非挥手请那两个丫鬟走开去,坐在陆小凤对面,摸了摸额头,开始说话。 他道:“我混在铁仙楼两天了,却只能从黑袍仙那里知道两点,其中一点——铁仙楼的夺财计划,王鹤的儿子王孤铜竟然也有参与!” 陆小凤不由得动容:“王孤铜这不是吃里扒外么?” 白非点点头,他又道:“还有一点,就是——王鹤的孙子,一个婴儿居然落在铁仙楼主的手上。” 这婴儿对铁仙楼主有什么用?陆小凤是聪明人,一想便了然。 陆小凤问道:“可是王鹤一定极看重这个婴儿,因为那是他的亲孙子。所以,又怎么会落到铁仙楼那里去?” 白非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就是——王鹤已死!” 五老之首,一代豪侠王鹤,竟然被儿子算计而亡,这可真是武林中的一大损失! 但陆小凤没有吃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况且,这也不过是猜测,在没有见到王鹤尸体之前,并不能够肯定这就是事实。 一个家丁,从远处奔向这个亭子里来。 陆小凤一看见这家丁急匆匆的身影,马上就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很快,家丁已奔到亭中。白非站起身来,陆小凤却快他一步,接过家丁手上拿着的一封信。 白非还没有要求家丁退下去,陆小凤就急忙撕开信封,看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看信的末尾,写信人的名字。 ——王孤铜!莫非,王鹤真的已经…… 于是,他心急火燎,没有心情一字一句地去看其中内容,一目十行,他果然看到了这样的字眼:“……家父染病在床一月有余,不幸在昨日仙去……” 白非在他一边,也伸头看到了这一句内容。陆小凤没有时间为王鹤悲伤,他皱着眉头道了一句:“武林中有很多人都知道:五老庄的财宝放置处,只有五老的其中一老一个人知道,并且始终由他保管着钥匙,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白非点点头,陆小凤续道:“现在王鹤已死,我们绝不能让王孤铜与铁仙楼jiān谋得逞,得到财宝。” 白非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就去直接揭穿他吧!” 陆小凤问他:“证据呢?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惩凶?” 白非无言以对,陆小凤叹了口气忧心道:“证据难找,我怕还没等我们找到证据,王孤铜就已经得逞了。” 白非喃喃道:“怎么办?” 陆小凤道:“如今唯一的一条缓行计,就是先制住王孤铜,把他藏起来。然后找一个人来易容成王孤铜,冒充他先保住财产,并继续与铁仙楼联络,寻找揭破yīn谋的证据。等yīn谋揭破了,我们再放出王孤铜来,让他得到应有的严惩。” 白非道:“这个冒充王孤铜的人就是我好了,不用找别人。” 陆小凤道:“不行,你现在已在铁仙楼做‘白小虫’,还是继续做下去,这样有什么消息都可以早点知道。” 接着,他又喃喃地道:“要找一个能冒充王孤铜的人,一定得花很多的时间,因为这人必须可靠!哎~找人这种事情最烦人了,我可不想花太多时间做这样的事情,就叫老实和尚物色一个人好了!” 他看着桌子上面手感光溜溜的茶杯,好象是看到了老实和尚那个发着光的光头…… 老实和尚,今又何在? 第九章 和尚请客 (一) 有风吹来! 天色,很不怀好意。雨下了,忽然下了。 大雨滂沱中,一个人走来,他看起来心情很沉重。 他拖着无力的脚步,正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河边。在他的前面是一条大河,河水在缓缓流动着。 然后,这个刚刚走到河边的人突然就看到,在又浊又黄的河面上,竟然漂浮着一只纸折的小船!它的样子不是很大,好像还没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纸折的小船,用胭脂涂成了粉红色,上面还竖着一根桅杆。仔细地去看,桅杆上还有一面大旗。旗子的纸质,深黑如墨。 对岸。 一个人的身子,悄然倚在一棵本地产的杨树上。这人用两根伸得笔直的手指,死死捏住了一只纸船的船身,显得孔武有力! 这两根手指,属于一双干净白皙的手,这双手的指甲修剪得又整齐又漂亮。这样的一双手,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谁恐怕都要多瞟上几眼。 特别是这样的雨天里,在屋子外,看到了这样秀气的一双手!这一切,都好像古怪透顶了。 那人一双既秀气又白皙干净的手,正不慌不忙地做完了一只,又开始做另一只小船。所以现在的水面上,已漂浮着成排的船只。 先前那走到河边的人,使出了身上的内力,死劲去瞧——在一只纸船的黑色旗子上面,竟然用毛笔歪歪斜斜的写了“谁是陆小凤”五个红墨的草书! 字体,呈龙腾凤舞之势。 谁是陆小凤?陆小凤的样子是怎样的呢?没有人知道,的确没有人知道,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走到河边的人,看到了那个“凤”字,接着想到了“四条眉毛”。因为,不是四条眉毛的,就绝不是陆小凤。 能够出现在这种地方,玩这种造船游戏的,无疑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物! 看着船中的旗上“谁是陆小凤”五个草字,那走到河边的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陆小凤!谁是陆小凤?哎。” “是的,没人知道谁是陆小凤,我也不是陆小凤——”对岸,那个对造船很有兴致的人,在笑。 走到河边的人道:“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为什么你也有四条眉毛呢?” “四条眉毛的人很多!”造船的人放开了白生生的手,又一只小船随波而去! 走到河边的人道:“不过,你的眉毛很不一样。” 造船人的眉毛,的确很不一样。既特别又好看,就好像四把刚刚从街上买来的新扫帚,有时候乍一眼看去,还真像是水浒里面的一个英雄李逵。 这时候,走到河边的人在问他:“你是谁?” 轻风吹过,那只刚放到水里的小船,旗身晃了晃,它的另一面呈现在河边人的眼前。一道刺眼的阳光从云层里闪现,走到河边的人慌忙把眼睛眯了起来。 “我是陆大龙,我根本不知道陆小凤是谁!”上面,又是成排的毛笔字。 造船人写的这一行字,清晰可见。 “我是陆小凤的哥哥——陆大龙。”造船人陆大龙吐了吐舌头,在笑! 那走到河边的人听了,心里很奇怪。所以,他问:“你既然是陆小凤的哥哥,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谁?” 陆大龙道:“恩,其实我是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把他的胡子也叫作眉毛。” 这时——走到河边的那个人却突然放声高歌:“我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飞呀飞!到处飞舞惹人厌。” 他用两条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头颅,好像已无声的哭了起来:“飞呀飞——一直不喜欢沉默!” 他还是继续唱着,身子却已经平平摊了开来,好像受苦受难的耶和华那样,平平的直往地下倒去。 地下不是平地,是河水。这条河的水很深,最浅的地方,大概也有十米深。 “喂!你不要命了?”陆大龙怒叱,那个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河面上溅起一小股水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个人便忽然消失了。整个人,都完全被淹没在这一条无名的大河中! 黄色的水浪,卷起他一只在左脚上穿着的鞋子,然后又沉默无声了。 陆大龙沉默着,他,在等待!等待开玩笑的朋友,从水面上又一个“浪里白条”跳出来,手上还捉着一尾红鲤鱼,嘴里叫着:“我们现在就去烤鱼吃吧——” 然而,却过了半个多钟头。 陆大龙便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从岸上往下跳,使出了一着“一苇渡江”飞在河面上,一共花了一壶茶的功夫,飞到萍水相逢的跳水人刚才落下水的地方…… ——这条河的河面,确实很宽。 这时候,河面上又猛地冒出了一颗头来。那奇怪的跳水人,突然咧开了一张大嘴嘻嘻一笑,露出了两颗在阳光下面闪闪发亮的门牙。这个人似乎在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天天都在用沙子打磨着自己的牙齿。 他扔掉了手心上从水中拣起的一截树枝,笑道:“哈,我刚刚打死了一只绿毛螃蟹呢。” 确实,这一只螃蟹,本来就是躲在石缝里面“拒不见客”的。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一个晴天霹雳…… 岸上的人陆大龙,终于把落水的人打捞了上来。 在河的上游处,又被一阵细微的清风,吹过来几只小纸船。纸船的结构,与陆大龙做的那些雷同,一面面旗子上也有人用毛笔费了不少笔墨! 也是红字,五个“我爱陆眉毛”蝇头正楷小字。看到这些,陆大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眉毛胡子全都舒展开了。 “吱喳!”“噗——”声声入耳,两个人的身后飞来一群鸟,有一人从林中深处奔来,依稀见得那影子身材苗条,是个女人。 “大龙哥!这里还有别人吗?你在跟谁说话。”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欢笑着从远处传了过来。 急急跑过来的,果然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陆大龙看到她,说话的声音显得异常温柔,叫了一声:“波波!” 波波,看着陆大龙在笑。 陆大龙的胡子眉毛,却突地全部聚拢在一块:“波波,我现在可不能和你玩了,因为有点事情。” 波波看了看陆大龙身边的跳水人,问:“什么事情?” “我现在要去找老实和尚。” “那好,再见!” “再见。” (二) 有人如此问老实和尚:“何以以虚为贵?” 老实和尚答:“既是虚,即无所谓贵贱。” 又问:“如何才是解脱?” 老实和尚答:“谁缚汝?” (三) 老实和尚在请客。 他在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人们只要来过一次,就一定会说它是一个好地方。但有些好地方,就需要一些有心人来玩,才会让人觉得它好。 有心人,就是指一些身子和心都具备的人。 有的人心还在地下,人却已在天边。这些人的身上只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做事都很马虎。 而有的人,他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人已死板,只知“第五纵队”的战斗术,根本就不怎么懂玩。 更有一些人,他们的身心都已入化境。 ——老实和尚要请的客人并不是这种人,他说他请不起他们。而且,他也这么说:“因为他们是神仙!”老实和尚并不想成仙。 神仙,有自己的天堂。而人间天堂只要那些凡人过来玩,平凡的人,如假都不换,十足十的凡人。 除了另外还有一部分口是心非的人外,所有的人都是凡人——并不入化境的人。 和尚认为那类口是心非的人,都是一条狗,连人都不配做! (四) 现在,老实和尚不在庙里,他本来也不是寺庙的住持,但是和尚现在却好像在祭如来佛祖! 只见老实和尚的面前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鸡鸭鱼ròu已全都有了。其中居然还有一盘水煮的大闸蟹,以及一盆香喷喷的麻油虾。 渴了喝酒,饿了吃菜,吃吃喝喝,和尚就只爱吃喝拉撒。可是,客人还没有到齐…… 他在安静地啃馒头,喝纯净的河水。 “砰——”老实和尚正在住的那个房间,房门被人打开了。 老实和尚,和另一个一直在坐着等人的客人,都一齐吓了一跳! “陆大龙!是你?” “你带回来什么人了?” “他的名字叫叶飞飞!” 那河边的跳水人,已一身是水。 老实和尚:“难道是柳条弯弯,柳叶飞飞——叶飞飞?” 陆大龙:“对对!柳条弯弯,柳叶飞飞,风吹又飞飞,叶飞飞。” 老实和尚问陆大龙:“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因为他闷。”闷,闷得使他自杀,跳河自杀,又自杀未遂。 “闷得好,闷得呱呱叫!我觉得他的身材跟那个人实在很象!”老实和尚在哈哈笑着说话,他已收到了陆小凤的吩咐——找到一个跟王孤铜很象的人。 现在,跳水人叶飞飞总算又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好一顿丰盛的晚餐。 老实和尚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厨手,只要你看得到这一桌鸡鸭鱼ròu。 叶飞飞看着桌上的菜,吞了吞口水,然后开口在问:“这里是哪里,是什么地方?” 老实和尚回答他:“这里是你喜欢的地方。” “我不喜欢!” “啊!这里真的是你喜欢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这里到处是男人,连半个女人也没有。” 老实和尚便突然沉默了,终于又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喜欢。” “哈哈哈……”一听到这话,叶飞飞突然仰头大笑,他也一直都把老实和尚当作心目中的一个大神,却没想到他会滑稽到这种地步。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又怎么说我喜欢呢?” 老实和尚道:“啊!你会喜欢的,你慢慢就会喜欢上的。” “不喜欢又如何?” 老实和尚又喃喃:“请从哪里就到哪里去。” 陆大龙一直在旁边眯着双眼,不言不语。这时候,他故意干咳了几声。 于是,叶飞飞才想起自己本来应该是在泥底,和泥鳅一起吞淤泥的,还不是大龙哥这一副仁义心肠,把他从鬼门关里又一下拉了回来? 所以,他勉强笑着:“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强人所难。” 那个一直坐在老实和尚旁边不开口的客人,这时死劲咬了一口牛腿,不清不楚的道:“这个房间只不过是一个转折点,我们将会有远行。” 这个客人身上那件破烂乌黑的衣裳,大概几年都没有换洗过一次了!他不停的眨着眼皮,很不屑地看了看一身是水的叶飞飞。那一双眼睛,好像是两只混浊凸起的鱼目,难看极了。 叶飞飞只得低着头,不去看他。 由于房间里面的空气十分闷热,这怪眼客人手上的ròu,便粘满了一堆正在聚食的苍蝇。刚刚下了雨到处很潮湿,而且现在又是夏天,所以苍蝇繁殖得很快! 怪眼客人满不在乎地吃着ròu,用一只手拨弄着头上蓬乱枯黄的乱发,另一只手却也不去拍打、或者用袖子去挥赶苍蝇。 叶飞飞直倒胃口,胃已经发酸——“啊,这人是谁?” 他看到这怪眼人的脚旁,居然还放着一把拾炭的火钳子,看来厨房一定是在隔壁或是屋后。 难道菜是他烧的么?叶飞飞即使再跳一次河,也不想去吃上一口。 老实和尚却在不停地劝他:“快坐下来吧!还有位子的,多吃一点菜。” “是啊!别浪费了,这些菜都是很好吃的。”那怪眼人乱翻着花白的眸子! 这样的眼色,使叶飞飞越看越像是刚死掉的鱼的眼睛。 怪眼人突然向叶飞飞问好:“我叫萧叹,你好么?” 叶飞飞强笑:“我好,我还好。” “吧几叽,吧几。” “吧叽——”房间里,发出了一声又一声似乎只有在吃骨头汁时、才可能会有的那种怪响。 叶飞飞感觉不太对劲,好像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笑。 老实和尚他们确实很开心,因为他们物色到了一个人选,身材很象王孤铜,声音也象王孤铜。 (五) 青龙会中,白非伸手往脸上使劲一抹,拉下了一层脸皮。这张脸皮薄如蝉翼,是白小虫的脸。 白非换回原来的面貌,长舒了一口气。他觉得,一个人只有做真正的自己,才会轻松愉快! 陆小凤一直都在他的房间里,坐在一只红木椅子上,等他。此时,白非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他看了看陆小凤,叹道:“我呆在铁仙楼的时间,又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但一点新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陆小凤却好象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白非又问:“那么你呢?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先前,陆小凤就和白非商量过,准备找一个人来易容冒充为王孤铜,让这人先保住财产。 他们称这条计为“桃僵计”。 这时,陆小凤听白非问起,便道:“这条‘桃僵计’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老实和尚已找到一个身材和声音都很像王孤铜的人,名字叫叶飞飞。” 他顿了一顿,又道:“老实和尚这几天就要去五老庄,制伏王孤铜,把他先藏在一个地方,然后让叶飞飞易容顶替其身份。” 白非不无担忧:“我希望一切会进行得很顺利!” ……他们不再说话。 第一章 刀客花招 暂且来看一个刀客如何使花招。 刀客轩辕风,男,三十岁,身高两米,体重一百九十斤。 由于此人一身多ròu,所以在一百九十斤的体重里面,可能便有一百多斤是其身上的血ròu重量,而不是骨头的重量。 人在远处的十几米之外打量此人,便似乎一只憨态可掬的北极熊,在无比可笑地蹒跚着沉重的步履。可一旦相面对了,眼前面对的又似乎一堵冰冷非常的高墙。 此人一身上下,到处都长了ròu嘟嘟的小ròu球,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一个圆鼓鼓的,由若干个ròu球组成的大气球。 这个气球的外形如此巨大,令人十分怀疑里面是否充多了气体,或者暗中疑心用一根尖针用力地刺完以后,它是否便立刻泄了气。 然而,这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所有的肌ròu实际上却完全的不松垮,结结实实的,一点儿都不肥,如精制的牛筋一般富有弹xìng,如石块一般坚硬。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哪一个美女的小手实在闲着无事了,大着胆子去细心地抚摩一番,就一定哪儿也找不到一块多余的脂肪,这美女会一时手感硬邦至极。 而这一副腰粗肩阔的身体,体内构成庞然骨架的骨骼异常硬朗,硬得可以用双指一下捏碎几颗山核桃。叫人奇怪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大力巨人,其轻功身法却快如风吹。 这世上大部分的楼房,一楼的高度才四米。 而这位身高两米的仁兄,绝不施展一点轻功,膝盖和腿部也都不弯曲物理上一度,只要如一具僵尸一般轻轻松松的一跳,那么他双手上的指尖,就一定已十分随便地刚好触及天花板。 这一跳,仁兄的脚尖离地一米左右!也即是说,他的手,长度已经接近一米。不但人长,那一双手也够长。 人长手长,一身着白衣,身形快如一股疾风,在一片草地上面所向披靡,比名人“草上飞”更似草上飞人。 以至江湖上有传言——“风过,人死”!“轩辕风,人如风”! 轩辕风手上的一柄钢刀,其名“黑天”。 黑天快刀,亦如风!快刀一去,便如风,任何人皆不可去仔细地捉摸一阵。 巨人虽然酷爱穿白色的衣裳,那身形却飞快得见不到也摸不着,白衣化成风无色,即使在暗夜之中,也根本瞧不到他的人在何处。 风一阵阵地吹了过去,白天成黑夜,好象日落了,所有亮光如火光,熄灭了。 此时已是接近黄昏的时分,高大魁梧的刀客轩辕风,手已持刀。刀长—— 比每一个普通武士用的刀都长,长了许多,大约几寸。所谓兵书上的“一寸短一寸险”,这长出来的几寸,却更容易要人的xìng命(此谓“无象”)! 刀却又不长,它长不过刀客轩辕风的一条长臂。轩辕风的长臂,已经长过普通少年人的半个身子。 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柄刀果然是用一块质量极上乘的铁锻造而成,极薄也极黑。玄黑,黑如墨,是淬了火的好铁。 持刀的,自然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使刀好手,但这个好手轩辕风,把一整套章家十三式劈花刀法使了下来!却云里雾里,水中下霜,简直叫人不知所云。 也许是轩辕风在今天又在哪儿喝多了些黄汤,所以刀式才未免美中不足,令人不知所云! 确实——好的刀法,需要好的身材去配合。 但是轩辕风的高大身子,已弯曲了半个下来,蹲在那儿使着刀,身材看起来仅有驼背的年老夫子之限,实在是很可叹。 更可悲的是他似乎恼羞成怒,忽然恶向胆边生出,突地使出一招“雾里送花”,利用地堂刀法的身形,向路旁一老翁头上砍去。 那老翁只是蹲在官道上面雾里看花,本来他正觉得那猩猩般模样的白衣怪物,耍得刀花撩人眼,刀风凌厉。 眼花缭乱之间,花已飞花,花也非花,是刀的花。刀花,竟一下子化作了无数片! 但是,他一瞅见猩猩(轩辕风)忽然就往自己的身上喂起招儿,就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很随意地从背后墙上面,抽起了扁担义无返顾地迎上去。 他在大声笑骂着,似乎很看不起眼前这一条模样儿生得既黑且壮的汉子。完全黑鬼一般的人类,耍着随身的软刀像玩醉拳一般来欺负他,把他当成了木偶耍,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甘示弱! 他虽然是从很远的一个山村里来到这儿,却很不希望城里有人看不起自己。毕竟,他也不是为了杀人放火、偷抢拐骗,下蒙汗yào、强jiānfù女吹迷烟而来的! 有时候一筐毛竽卖多了一两银子,或者是顾客不小心多付了几个铜钱,他都非常高兴。无恶不做的恶徒,也正是他和他那些淳朴的乡民们,所切齿痛恨的宵小鼠辈! (这时节,老翁正刨出一块地来,又种了很多土豆。他喜爱这些能够使自己慢慢走上致富之路的农作物。一个季节又一个季节过去了,他都从田里弄下很多东西,把它们收拾干净了又刷洗了好几遍,然后再仔仔细细地全部都塞在箩筐里面,等到一集市就把它们挑到城里来卖。) 那猩猩——轩辕风把刀口磨得好锐利,这老人的一截眉毛,已被完完整整地削了下来。幸亏他自己还有些机灵,闪得比较快。 刀子既然已无眼,人便该多长一双眼睛。 这个时候,老人就已经把扁担舞了个不分东西南北中。他的体力还好,毕竟是下地的农夫,这半生一直都干了不少的苦活! 但是,与武林中人对打,这种野蛮力量是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的。他完全被轩辕风飘忽神奇的身形,搞得昏了头、七荤八素…… 像这种“扁担”的棍法,其实用来对付一个在乡下偷鸡摸狗的三流小贼,可能还有一点作用! 扁担又落空打在地上!这可能是第二三十次落空了。扁担的一端裂开,发出“哗——”一声清亮的响声,于是老人的脸,被气得一下由青转红。他的体力,已完全透支! 一件天青色的衣裳也被汗水完全湿透了,那张跟死人一样灰白的脸上,像云一样白的胡子上面也挂满了汗水,正一滴滴地往地下掉落。 扁担的一端包着一块生铁,轩辕风的软刀砍过来砍过去,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有好几次把刀口都砸在那上面,发出了托!托!托的声音。 一个根本不懂武功的人,有时候随便虚晃几下,也能够把一套真功夫的路数,搞得乱成另一套。 这可能便是《易经》中说的“太极生出正反两仪”的道理,两仪化为四象,而四象又化八卦。 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如果是两个相敌对的人便yīn阳不调,水火不容! 这个道理,可能也同样接近于——我们平时生活上所说的“走运”这个词儿(此谓“无我”)。 轩辕风久攻不下,怒不可遏,他定了定神,又终于甩出浑身的解数,使出了一着华山的“混沌一破”,往那老翁腰腹上的一大空门刺去。 老人的一口气接不上,却也刚好“太极”地发出了一声叫,出了绝妙的八卦—— 他发出一声叫“呀”,噔噔噔地往后退出三步,糊里糊涂地被他避开了那“混沌一破”,便委顿在地了! 轩辕风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阳光下,那把黑糊糊的刀,发出来的刀光煞是耀眼。他认为既然自己的刀子已无眼,正如太阳迟早会落下西山那样;那么,站在旁边观看的路人,便应该多长一双眼睛。 人群里有人在大声地叫喊:“这里有个疯子,谁去救命啊?”那个人,可能是老翁的乡民。 一只手突然就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用两根手指飞快地夹住了刀身。手的主人,是一个穿着银色衣的男子。 轩辕风好像杀出了一个xìng子来,眼睁睁地看着刀子刺了出去,却转眼又被夹住,无论自己怎么去拔也一动不动,便急不可耐地向那个施救的人下身,猛踢出一脚。 那银衣男子却也不闪避,只是手上加了一些力道,把刀子直往身子后面拉扯。轩辕风一个收势不住,黑糊糊的身体,像是一个ròu球般朝前冲出。 他的两脚没站稳,一个“倒栽葱”,然后又是“狗啃泥”栽倒了。银衣男子大喝:“你们谁去帮他找个医生看看?” 街上那些吃着五香瓜子看热闹的人,这时才终于纷纷地围拢了昏迷在地上的刀客。 “这轩辕风,是不是又因为吃酒才吃高了?” 已经过了老半天,却还是没有人过去扶起地上的刀客。可能是住在这里的人,是谁都见惯了这个场面。 所以,伟大的刀客轩辕风,常常都是自己清醒过来以后,再爬起来像一只蜗牛那样,慢慢地走回家中。 他那黝黑无比的脸孔跟身子,有一半是练刀时太阳晒的,有一半是制作刀子时,炉子里的炉火烤的,还有这一半,便可能是像现在这般“太阳浴”的。 有几个平时就十分敬仰英雄的市民,正在很客气地,向那个半路杀出来救人一命的银衣男子微笑致意! 第二章 那位英雄 这个时候,一个茶馆的二楼上,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叫着:“那位英雄——” 那个身子完全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银衣男子,便笑嘻嘻地抬起头来,向不远处的茶馆眺望。 只见,那是一张胖乎乎的白净脸皮。脸上的表情一眼看去,似乎还特别的诚恳。这时白脸的上半身,整个探出了窗口,在使劲地向英雄招手。 这么客气的一个人,还怎么好意思拒绝他的邀请呢?英雄也就跟他友好地点了点头,白脸却又在使劲叫了:“大英雄,快过来这边坐啊!” 有几个市民以为他们本来就是已相识的,自己十分识趣地走开英雄的身边,又赶紧忙别的去了。况且敬仰归敬仰,他们跟大英雄也不是很熟,总不能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爹,掏腰包请亲爹去享受良辰美景和美酒佳肴。 这时,大英雄却不忍心拒绝了白脸人的好意,飞身扑向酒楼。那是一个武当的“梯云纵”,绝顶轻功很耐看。又有路上的几个闲人在大声地喝彩,并死劲地鼓起了掌,甚至有几个小姑娘把手心都拍烂了。 这个酒馆装潢得很好,要使客人的身心都舒心满意,吃了头一趟,还会回来再吃一趟——既无聊得透顶,又显得无比俗气的商家,确实需要花费很多的功夫,来布置他们的经营场所。 他们也确实很用功,花了一笔巨资请了几个美术艺师,连窗台上面的每一个小角落,都很耐心地雕上了一个无名之精灵。看起来,那好象是一堆正在四处乱跑的“小便天使”! 英雄的身子落在窗户上,看着杰作却不会欣赏,只是皱了皱眉头,也不置可否。世上每一位努力做着生意的商人,一般都不懂得什么叫作风雅,“聪明总被聪明误”,老是会大煞风景。 这位英雄只觉得这个酒楼,已被人布置得十分庸俗,他以为那个趴在窗口上叫自己的胖脸,就是酒楼的老板,认为他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实际上,那江湖小混混身份的胖脸跑这儿来,跑了几趟,对这种杰作也早就不以为然了。 那窗台上是一块不锈钢,用手工打磨得相当光滑。即使是一只老鹰久经锻炼的利爪,也不一定能够抓得牢稳。这时候阳光照在窗上面,反光却好像是激光一般。其实,这窗上的激光,也是防盗的一个必要措施。 银衣英雄并不是轻功不济事,也不是下盘的功夫没有练到家,而是被那几束很科学的激光,刚好一下扫中了一双鹰眼。 看来,这种防盗窗不但是在黑夜里防盗,白天也防盗,二十四个小时都在服务。再怎么厉害的超级大偷,都得向它低下头来,好好地认个输——只要人们将酒楼下面的唯一几个小门锁好了,或者找个保安看好了;那些飞檐走壁的偷儿,都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赚一口饭吃的。 那银衣英雄在窗口赶紧跳了几下“太空独步”,便往后仰倒,直落了下去。但是在半空,他又赶紧使出了一招武当梯云纵的“飞花逐月”。看来,梯云纵的功夫,刚好派上了真正的用场。 人群中发出了声音来。他们开始不停地惊呼着,好像完全被刺激了! 上面的白脸,却赶紧用一块白色的棉布铺上,用来作防滑。这一次,身处半空的人当然也就直直站了上去,站稳了。不可能、也绝不会再有一个万一。 似乎已被捉弄够的英雄,现在才终于看清,原来这里的每一个窗子,都是用整块不锈钢做出来的!它们并不是像一般人家里的窗户,把两扇窗子都朝外向左右的两边敞了开来,又向着里面拉,紧紧地闭住。 ——那些,一般都一定是木头的窗户! 这一会儿,那个白脸,只要将其中一块用手工镂空的钢板往左右轻轻移动一下,就可以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欣赏到外面——楼外楼外,近处绝美的好风景。 这不就是现代社会上面的窗子构造吗?它只是比现代的窗子,多了一堆铜制的轮子。但是在当时的明朝,绝对是一项很了不起的发明! 这绝世的发明——沉重的钢板,足足有好几十个公分厚,要是现在有一个非常神奇的神偷,手上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也可能只会砍花了刀口,而又无可奈何。 钢板下面,密密麻麻地安装着两排用铜做出来的轮子。杂工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往上面上好机油! 在这里面干杂活的杂工,一年到头基本上就是做这个任务,他们要么时时去擦拭窗台和那些窗子,一年却有好几千两的银子好赚。 英雄问:“这个酒楼上的老板很有钱?” 混混胖子:“啊!不,也不是很有钱。条件很一般,可比不了霍休!” “哦,霍休又是谁呢?” “霍休是投资这座酒楼的主要股东,和这酒楼的老板关系有点熟,他是请朱停来设计酒楼的人,而这位朱停是天下第一巧匠,给巧匠的聘金可不能够太少了。” “现在谁都讲王法,没人敢鸡鸣狗盗,连空气里面都似乎充满了白道上各位英雄好汉出了鞘的刀剑,他如此大费周章防范歹徒,却又是为何?难道不是典型的杞人忧天吗?”英雄在眨着眼说话,说起话来,似乎和一个没有偷到东西的小偷那样气馁。 “哈哈。可能是喜欢嘛!个人的xìng格。” “你如此了解这里的老板?” “因为,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混混白脸笑了,笑得很有些不自在,可是竟也无人察觉! “而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陆小凤。” “非也非也。”那英雄也笑了! “我只不过是他的好朋友。”英雄的样子,长得像一个小偷。 陆小凤只有几个好朋友而已——司空摘星,花满楼,老实和尚,西门吹雪,朱停……这人既然不是陆小凤,那么他会是谁呢? 混混白脸:“但是我刚才明明看见你会用‘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两根手指头,在一刹那间夹住了对方的十八般兵器。” “哈,其实会用两个指头来对付敌人的人,不一定就是陆小凤!像我们这些人,再怎么心有灵犀一点通,也绝对比不了他正宗的‘灵犀一指’,那根本是天生的!” “对,对。”混混白脸点头应是,“你既然不是陆小凤,那么请问你高姓大名?” “我是司空摘星。”英雄没有意识,下意识的说着话。 “啊!是司空摘星!”听到名字的人,大感震惊! “我就是天津ròu——”这混混白脸也已在做自我介绍! 第三章 假灵犀指 (一) “无天酒楼”。 无天酒楼的食客非常多,有一些他们家离这儿隔了好几条街的客人,都特地跑到了这里来叫东西吃。因为,这是城里面最好的一家酒楼。 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在人气旺的地方,也同样,什么人、什么鸟儿都会出现。 现在就有一个老乞丐,趴在无天酒楼外的大门口,又哭又喊:“你们又是谁把我的小灰踩死了?” “小灰”,是一只鸟的名字。那只鸟,是一只乌鸦。 谁也不知道这只乌鸦是怎么死的,而且谁也不知道在它凉尸以后,又是哪个缺德鬼把它扔到了这里来。 老乞丐却越哭越起劲了,好象这乌鸦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哭了好一阵子之后,干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起了他身上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的衣服。 那衣服也根本不能再叫“衣服”,又脏又破,黑糊糊的,发出了一股完全令人无法想像的恶臭。这,简直就是一块刚从古墓中捡出来的裹尸布! 所以这个时候,明明谁都蹊跷地觉得这一只乌鸦的死尸,来源怪异——怀疑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xìng,是冻死饿死之身。却谁也不能够,也不敢百分之一百地去判断这只死去的乌鸦,确实不是这个老乞丐一手喂养的小鸟儿,小灰。 因为,他哭得实在太可怜了。只要是长了人心的人见了,恐怕都会既吃不好又睡不着。老乞丐这会儿好像死了第二个小灰一般,眼泪都已经没有了。 几个杂工从里面飞快地奔出来,其中有一个手上还拿着一只烧鹅,跑到跟前大叫了一声:“喂,给你了,快吃了吧——” 实在是厉害——这个老乞丐简直是无中生有,敲诈的手法,比当年的裘千丈前辈“无敌铁掌水上飘”还厉害,完全不需要任何成本,就连准备一只死鸟的工夫和体力都不需要了。随地指鹿为马,认养乌鸦,便使天赐的死鸟变成了“无天”的烤鸭。 可怜的老乞丐,忽然不哭也不闹了! 于是,客人们又有兴致吃自己刚刚才点的好东西。 一直在二楼上端坐着吃菜的司空摘星,已经在不住口地夸赞自称是老板的天津ròu:“哈!你真的是一条好汉。” 天津ròu道:“哈哈哈,不敢不敢!做人还是得及时行善嘛!我做为一个酒楼上的老板,实在不能够让这种人间惨剧,眼睁睁地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们的面前一张红木桌子上,摆着一个连京城的皇帝老儿也很爱吃的红烧ròu,一道无天的招牌菜“江畔琴声”;还有一个最近很流行的新款菜式,山东海鲜:“葱烧海参”。 司空摘星好像比谁都贪吃一般,很快就把一盘ròu吃得只剩下一小块,还吃了海鲜的绝大部分。然后便搔了搔头,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了! 他尴尬地笑了一笑:“他们怎么不再上菜?” 天津ròu便道:“忙嘛!这样就好,不需要只顾及自己人,应该多为广大的群众服务。” 司空摘星,便只得等着菜烧制好了,再送上来。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又咂着嘴,并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ròu味儿,静候佳音。 而天津ròu正慢慢地吃着“江畔琴声”,那是一个用薯粉熬好了以后,又经过一番精心烤制的美味。可能是真的等得不耐烦了,天津ròu终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去看一看。” 开了房门,他的人很快不见了。 司空摘星,却又开始慢吞吞的泡午茶喝。 只过了一会儿,大概是一壶“大红袍”喝下肚子的工夫,他忽然一个纵身,一下跃出了窗外!楼上面,好几个已喝得醉醺醺的人,似乎看到一阵子的清风,在渐渐吹过。 酒账由“老板”天津ròu自己来买单,但是,这天津ròu,人呢?英雄司空摘星,已走。 (二) 在“无天酒楼”上,和冒充老板的混混胖子天津ròu一齐喝酒吃菜,然后,又和天津ròu同时偷偷地溜走,以赖掉一笔酒账的人——这人,正是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非同小可,因为,他竟然也会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在敌人的一眨眼之间,他飞快地凝聚了自身全身的功力于指上,于是——已完全刀qiāng不入,并火烧不烂。 在“说时迟那时快”的同一个时间里,司空摘星在表面上的功夫也已做到十足,那副有些猫腻,似乎正在作秀的一本正经的架势,和陆小凤的独门正宗确实有了七八分的神似。 所以,那个完全坠入醉乡的刀客轩辕风,把一柄玄黑色的古怪刀子,疯魔乱舞了好一阵之后,终于不得不令它在司空摘星的两个指头中,牢牢地生下根来,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来了。 天津ròu以为这位在“千钧一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虎口当中,舍身救下老汉的英雄司空摘星,便是那神奇无比的陆小凤!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小凤在江湖中闯dàng多年,留下不少骇人听闻的故事,四条眉毛,更成为他神奇的个人象征。 也就是说——这个英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陆小凤,最起码,就是因为他没有多长了两条眉毛! 在一张宽似脸盆的大脸上面,这个英雄司空摘星居然连一根胡子也没有,只有两条既粗且短的眉毛。 “蚂蚁王”天津ròu当然也知道传说中的陆小凤,比任何一位普通人都多长了两条眉毛。他并不是真的眼神差到认错了人——他纯粹是为了找一个替死鬼来骗吃骗喝,才信口雌黄! 十分机灵地拉一个垫背,以作随时脱身之用,正是蚂蚁王行走江湖时候惯用的一招。然而,这一回他却遇上了一条比鬼还要机灵的老狐狸。 老狐狸司空摘星将计就计,随遇而安,一直都在静观其变。 司空摘星说:“会用两根手指头的功夫,不一定是‘灵犀一指’。” 确实,同样都是脚,但国际长跑冠军与平凡人的双脚——它们彼此会有什么区别呢?不言自明。这和同样的一只碗有时候拿来盛水,有时候却拿来盛饭的道理,是一样的。 问题只在于——是什么人在用这两只手指!其中的xìng质,就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已不能再穿十七岁小姑娘身上的花衣裳一般。 什么人使出了绝世的灵犀一指,就需要有一身绝世的功力去配合,除了功力相当高之外,还需要有随机应变的本事——陆小凤,正是一个绝代的奇才! 名满天下的小凤大侠,那两只手指救了他自己无数次的xìng命,是专门对付敌人的尖刀、利剑用的。 而这位在当时使出“双指夹物”功夫的司空摘星,却同样也是一位在武林中很了不起的名宿。他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地走神偷,即使用天罗地网去捕捉,也只会扑了一个空的偷王之王。 他,是陆小凤最要好的几个朋友其中的一个! 陆小凤大侠,对付的是刀剑。而司空摘星大盗,对付的是暗器与机关。 大盗,也可以称之为侠盗,司空摘星是正义人士,劫富济贫正是他个人风格。侠盗不但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还做了不少好事,虽然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好事—— 他偷的那些东西原来已来路不正,本来就应该被人偷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贪官从百姓那里搜刮得来的金银,或是一些不法商人的昧心财物。 所以他就在夜里去设法盗了出来,又偷偷地放在贫穷的人家床头或者柜子里面。 司空摘星的手灵巧无比,它不但能制造出尽量减小空气阻力的暗器,也能在主人沉睡时接下四川唐门的霹雳弹,并且还会发shè和子弹一样快的暗器。 这双手,制造着各种各样结构无比复杂的机关,同时,也开尽了天下任何一种希奇古怪的秘道机关。 它在扒窃之时,即使是众目睽睽下,司空摘星也能利用它,偷了别人怀里面的物品,拿出来又放回去,可以一直放上无数遍。好似探囊取物,而这只袋子好象便是他本人的。 同时,又没有人看得清这位神偷如何下的手,他的手可能完全快到和风一般透明。甚至,还有人这么说,只要那个被偷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够宽、够大,司空摘星还可能会把一头大象都赶进里面去,也无人知晓(所有的路人都好象正在睡觉,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异术,神仙的道术,所以它的真实xìng并不高,掺进了虚假成分,可能被太多的人神化了。 司空摘星,这一双摘星的手偷遍天下无敌手,根本没有偷不来的东西,就和使“灵犀一指”的两根手指一样,到处很有名。 只因为,它们同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物以稀为贵,它们之间虽然存在诸多不同之处,但“独一无二”是共同点。 由于它们,各自天生在司空摘星和陆小凤两个人的身上,所以别的地方便绝无仅有了,武林中人都认为:它们比世上最好的黄金贵了百倍,比钻石贵好几倍。 于是,一直在平静着的江湖之上,忽然有人这么问:“要是这两样天下无双的宝贝,突然彼此在斗智斗力,它们的主人谁会比较强一些?”这个问题,恐怕不会有人知道答案。 因为陆小凤是一条千年不死的老狐狸,司空摘星同样也又老又猾,大事让他们都变成了小事,有事也变得没事。你叫他们怎么好好地斗上一场呢? 江湖中人自然已毫无办法,束手无策。更何况——摘星大侠是一个神偷,而小凤大侠只是一位纯粹的侠客。 大侠和侠盗各自涉足的生活领域不一样,彼此感兴趣和拿手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思想便不同,智力更不知高低。 就像现代社会中,有两个人是在同一个专业知识的领域里面,便容易看出他们的智力高低。比如——两人同是医生。 于是显而易见,两人各自的无双宝贝如何比试呢?难道一个十指并用,一个单纯用着食指和中指?一个做着偷盗,另一个只去夹物体? 关于智力方面,司空摘星说了:“为什么一些毫无头绪、奇怪到极至的案子,都会让陆小凤这只臭虫独自悄悄地全给破了?就只因为他这个人爱出风头。”言下之意,他这个侠盗只是游戏人间,根本不管任何闲事。 他也不仅仅是在吹牛,他曾经骗得陆小凤干巴巴地趴在泥地之上,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出来,还差点跪下了身子,叫他三声“好爷爷”。 (三) 在江湖上,只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忽然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地出现了! 这个组织,就是铁仙楼。 …… 第四章 长毛怪物 (一) 王孤铜很孤独,因为老父刚死,儿子又不见了。他的心被狠狠地揪在那儿,上下没着落,他很不想去尝这种孤独的滋味。 现在他已经不再去尝孤独的滋味,在尝美酒。一杯美酒,盛在一个瓷杯里面。 美酒香喷喷的,瓷杯白亮亮的,王孤铜的心情顿时好了一点。 但是,才浅浅饮了几口香酒,他的额头就悄然皱了起来。他是想到了什么,他正在想什么? 他的舌头碰到了酒水,却一下想到了茶水。给蝇仙人喝的茶水,有dú的茶水。 ——茶水剧dú,蝇仙人死。就是为了让蝇仙人死去,他才与“铁仙楼”合作。 ——铁仙楼中,高手如云。铁仙楼,果然一出手就绝不会空回手,完全没有令他失望! 王孤铜满意,很满意。他满意的同时,马上又想到了蝇仙人的徒弟——偷王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是否会为师父复仇呢?”他自问,又自答:“这是肯定的。” ——司空一复仇,夺财的yīn谋,便要马上暴露。 “如何叫他不能复仇?”他想到了陷害司空摘星。他忽然拍拍手掌,接着,一个人从门外闪进来。 一个汉子,黄脸皮的汉子,王孤铜在问汉子:“你有什么办法能害得了司空摘星?” 汉子答:“我的武功不如他,很难办到。” 王孤铜沉住脸色,冷冷喝道:“你是个杀手,这种话能够从你的嘴里面说出来么?” 杀手低下了头。 ——杀手,通常都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杀手的勇气! 眼前的杀手,在他自己的内心却有想法:完全不可为的事情,还是不要为,摆明送死,何必强为? 他认为:杀手要考虑周全,要知道自己的力量,知道该对付什么样的敌人,千万不能冲动,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王孤铜对杀手道:“我听说司空摘星最近和刀客轩辕风曾斗过一招,那轩辕风根本就不堪一击。” 杀手点头:“是的。” 王孤铜问他:“那么我叫你杀了轩辕风,你能办到么?” 杀手又在点头:“我有把握。” 王孤铜一挥手,杀手飘出房内。王孤铜刚刚已想到如何去陷害司空,他要江湖上的所有人,都以为是司空杀了刀客轩辕风。 轩辕风一死,司空便遭全江湖的正义人士通缉,那么司空还有空闲去为师报仇么?司空不能复仇,他的夺财计划,就谁也不知道了。 王孤铜想着,不禁很得意。但是,他忽然又一想:“那个杀手真的能除掉轩辕风么?” 轩辕风一定得死!他额头皱在一块,想到了一头狮子。狮子是凶猛的动物,人力难抗。 面对动物,刀客命危。 (二) 刀客,身上带的是刀。剑客,身上带的是剑。 刺客,身上带的,可以是任何一种武器。 ——但只要是身上带着武器的人,就通常都是江湖中人!除了必备的武器之外,[奇+书+网]酒,也是江湖中豪爽男儿的心爱宝贝。 刀客,一般都很豪爽。 刀客,一般都爱喝酒。 刀客,身在江湖之中——因为他们已遇上了太多的无能为力的不平之事,所以才爱喝酒,说到原因,可能只是企图借酒浇愁! 轩辕风是刀客。 轩辕风爱喝酒。 轩辕风在喝酒。酒名,“女儿红”,十七年的陈酒! 酒,装了满满的一个大坛子。轩辕风捧着酒坛子,正往嘴里面灌。 酒水大股大股地流进他的肚子,酒,很快就空了半坛子。但是好酒通常都只能慢饮,他如此喝法,可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其实,轩辕风也通常都不是这样的喝法——他平常都好象是慢饮,而不是牛饮。 他此刻,又为什么要如此浪费好酒呢?因为他伤了心,满腔的悲愤。 他伤什么心?他是在恨自己的武功,总是不长进。 ——他的刀攻击目标,本来是卖芋头的老农,却一下到了那个银衣男子的手中,竟好象成了儿戏! “那个人究竟是谁?” 那银衣男子是谁?轩辕风此时感到十分纳闷。 他端坐在桌前,捏紧了一双拳头。假如再给他一次比试的机会,他还是要和那银衣男子斗上一斗。 败,就是耻辱。 羞人的耻辱! 恼人的耻辱! “嚓——”一声,轩辕风已抽出刀,在摸刀。刀黑黝黝的,整个刀身看起来就像一条泥鳅。 如此黑的刀,就如窗外无比黑的夜色。 窗外,月黑风高。窗外,有鸟。 ——夜鸟!夜鸟正在叫,夜鸟,却又忽然不叫了。 窗外,有风声骤响!是这风声,惊飞了夜鸟。 窗外有人,这人一到了窗口,风声就停下来了。 ——风声,是这人身体带出来的。 窗外有人!轩辕风惊觉,抓刀,他用力地抓着刀。刀没有生命,并不知道主人的思想与情绪。 ——轩辕风很紧张,因为,他还没有在夜里接应过不速之客。 他并没有仇家,所以才睡得着,也吃得香。但是现在,窗外那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轩辕风正在想:“是我的仇人么?可是我没有仇人啊!” 窗口“笃”的一响,窗上的木栓被拨开,窗子“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把脸探了进来。 脸黄,脸上浓眉黑须。这是个汉子,只要是眼睛搽得雪亮的人,便能一眼看出,他是王孤铜房里的那个杀手。 这汉子抬手向轩辕风招了一招,轩辕风一愣,脱口问:“干什么?” 这汉子笑了:“咱们比一比刀法,好么?” 江湖中男儿,最喜欢接受别人的挑战。所以轩辕风借着酒劲,道了一声:“好!” 他“好”字出口,汉子的脸就不见了,已伸到窗外。 轩辕风,也飞身出了窗。 户外,轩辕风看到路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就站着刚才那个汉子。 汉子的两眼发光!炯炯有神。 轩辕风拔出了刀,叫道:“要比刀法么?这就来吧。” 他的刀很黑,所以在夜色里就看不见了。 汉子瞥着这刀,忽然冷笑:“我可以在三招内夺下你的刀!” 轩辕风一听,大笑,仰头大笑:“笑话!不自量力的家伙,等一下你可别后悔!” 他笑着就已出刀,刀激起了风,风发出了声。风,在刀尖上厉啸! 刀尖忽然闪着光,火光!原来刀已撞上那汉子手上的利器,蹦出火花。 汉子手上有刀,利刀。白色的刀身,看起来打磨得很好。 这把利刀和轩辕风手上的黑刀,在夜空下纠缠着…… 纠缠不清,在先前看起来,是轩辕风略占上风,但是渐渐地…… 那汉子的刀快了起来!轩辕风应付得很吃力,他有好几次都几乎要被对方的刀砍到身体。 但听“恐”的一声怪叫,一只通体金黄的长毛动物,从不远处发足奔了过来。 这长毛怪物,直追向轩辕风所站的地方。轩辕风眼看怪物追向自己,越追越近,(奇*书*网.整*理*提*供)忍不住向身边那汉子叫一声:“住手,不打了!” 他是害怕怪物会咬人,是害怕自己的ròu身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怪物果然便爱咬人,怪物猛地咧开大嘴,露出了森森雪白的牙齿。这些牙齿是尖牙,在闪着光,直刺向轩辕风。 轩辕风,发出了惨叫。 刚刚和轩辕风比试刀法的汉子,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早就跑开了。 长毛怪物,是狮子。从何处来的狮子? 王孤铜知道。 第五章 浇漆夺命 (一) 空中,正多云。云,已被落日染红。 晚风,正在执行任务—— 它终于促使游dàng在天际的那一朵朵逍遥的彩云“兔崽子”聚在一块了,于是也就长吁了一口气。 它那一口臭烘烘的气流,接着从天而降!晚风,又已开始执行它今天夜里的第二个任务…… 只见我们的风伯下到地上来,它已经在yīn水沟里,开始工作。 “真是凉快——”有人不用蒲扇。 却也有人说——“好臭啊!” yīn水沟里面,正有不少腐败了的东西。风伯,却使臭气扩散! 叶飞飞在房间里久坐不下,他的心动了。因为风伯竟然迫不及待地把他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毛了,他就像是一股青烟,在随风舞动,在小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中到处出没。 他正在兜风,希望能够看到好的风景。 这时候,地球上的人们很奇怪大地又变臭了许多。他们都衣衫不整地坐在花园里矮凳子上,虽然呵呵地在笑,可还是时不时要捂上鼻子。 恶臭从河边传来,随风飘散,飘得更远,也变得更臭了…… 有不少人围在那里,围成一堆。 “是虎?是豹?还是狮……” “这难道便是北溟之鲲?”竟然也有人这么说。 愚蠢可笑,他居然会这么猜测!虎豹狮狼,难道这些市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动物么?不然,他们又怎么会分辨不清那具血ròu模糊的尸体,到底是鲲还是人呢? “鲲,这是不可能的。”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堆里冒出,声音很响亮,那说话的语气肯定,并且很有力。他把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一个字又一个字的从口里吐了出来。所以,他的声音虽然已异常嘶哑(因为人已老去),但还是能够让人听得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不是鲲,是什么?我说的错不了!”有人高声嚷叫,是先前那个一开始就显得愚不可及的市民。 “大浪,不要再胡说——”老人愤怒地叫骂。 “哈。”名字叫大浪的市民,却又古古怪怪地笑了一声! “妖言惑众呐……”那老人接着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这里,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确实是像丛林中的野兽那样,长了毛的,看起来却不是发霉。 金黄色的毛,在夕阳之下看上去有一些灿烂。在这尸体十米范围内的地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明眼人可以看出不远处那块一个巴掌大的石头,正是事故中的凶器。实在是太明显了,因为,那上面还很顽固地粘了一小块带ròu的皮毛。 毛长两寸,好长! 叶飞飞其实才一过来,就已经注意到这块石头了。 有一个在外教书的先生望着尸体,发表个人意见:“是头狮子,三岁大的母狮子——” 却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一时间四周很安静,有风吹过——在三岁大的母狮子身旁,居然还有一条“龙”! 龙,只有在各类灵异的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龙,现身了。在这一群人的身前,岸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俯卧着一只怪物,浑身的金光在闪烁不休! 它形状像鹿,要是照这个身材看上去,好象是只火麒麟——麒麟是远古传说中的一种动物,和龙一般神秘莫测。它的头上长着角,浑身都长了硬质的鳞片。 它现在,已出现在人堆里面正中央的位置! 麒麟,似乎被一个个闲人团团围住了。但是人们,却都各自感觉自己已被这只神话传说中的神奇动物困住了。他们感觉自身上的中心有压迫感,是杀气与皇气逼人,来自动物体上。 叶飞飞看那个动物却老是一动不动的,便很不耐烦了,大声叫道:“各位先退开一下,都越远越好啊!” 他从地上拣起一粒石子,看准那一团金光,手一挥扔了过去。可是动物的身体,还是一下也未动。 叶飞飞跳到它跟前,弯下腰来,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好象遇到了他这一辈子中最希奇古怪的一件事情! 龙,并不是龙。所以,它同时也不再有可能是一只火麒麟了。 它原来是一个人,叶飞飞已看到一张人脸,一张痛苦得完全扭曲变形的人脸。可怜极了!他竟然完全分辨不清那个表情,到底是不是哭中还带着笑。 人群又在拥挤,人们已赶了回来——“啊。这个是轩辕风哇!”马上有很多张嘴巴,在一齐高声地呼叫,他们都显得惊讶非常。 轩辕风,已死。这一点无疑,但死法却太悲惨了。 他赤身luǒ体的,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被人极其残忍地涂上了一层金漆!令人怀疑那个下手浇漆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类?此人的心理是否正常? 死之前在遭受没有人道的酷刑同时,轩辕风还在拼命地挣扎。他为自己本来就已不太可能得到救治的生命,努力奋斗! 接着,叶飞飞便看到他的手心上,有一块地方已有不少的金漆脱落,并且轩辕风卧着的几米范围之内,花草都是一片狼籍。 就在附近的那一头长毛狮子,是这个“火麒麟”轩辕风用那块已粘皮毛的石头用力砸死的,是吗? 边上有人议论纷纷:“他肯定是给那个穿银色衣服的人害死了!” “穿银色衣服的,是哪个?” “就是他救下那个卖芋头的老先生嘛!” (二) “无天酒楼”,这就是老实和尚昨天晚上祭拜佛祖,并请客吃饭的那一家客栈。 叶飞飞回到那里的时候,各种各样不相干的人,还是很多。可他住的房间里面,却空空dàngdàng的、一个人都没有见着,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忽然跑到哪儿去了,都好象没有在这个地球上存在过! 老实和尚,自称是陆小凤的哥哥——陆大龙,还有那个“白眼狼”怪客萧叹,这三个人,是不是说真的、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了? 叶飞飞不知道,没有答案!虽然跟这些人也不是很熟,但是他毕竟和他们也一齐吃了一顿饭,而且陆大龙还救过他一次,怎么一下子说散就散了? 这些武林名宿,就这么一个招呼也不打,便急匆匆地各走各了吗?再怎么闲云野鹤、不拘小节,行踪也不该如此飘忽吧? 那个一眼看起来就粗俗不堪的白眼狼萧叹,可能会是这样没有礼貌的一个人,老实和尚的脾气,叶飞飞倒也捉摸不定,陆大龙呢?传说中的那个陆小凤可是一个善解人意、并且能说会道的浊世佳公子。但他的哥哥,难道真的就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第六章 摘星失态 司空摘星那天在“无天酒楼”上喝了酒之后,又抱了一个酒坛子出来,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正当他一脸醉态地呆在一棵树下面,唱着一首歌:“我是小娃娃,娃娃找姐姐。姐姐却不要我,要了一个呆后生,小后生不要她要美女。姐姐却不是美女,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哈哈哈——” 这时,一个人便悄无声息地,不知是从何处走了过来,叫道:“唉呀,难听死了!不过你现在还能唱得如此高兴,实在很难得……” 司空摘星不想理会这人,因为他在自己头脑清醒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找那些喝醉酒的人,所以,他也就很不希望,别人在他已喝醉时过来打扰。 他心里只希望,这人已把自己当成一个醉汉,能让他清静一下。但是,他一听那人说话很是莫名其妙,就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什么是难得……” 那个人凑在他的耳边说话,声音轻得除了司空摘星一个人,可能再没有人能听得到。就算旁边有路人,那路人也听不到的,然而此时,左右四下都无人。 没有人可以和司空摘星讲任何条件,司空摘星像是一匹不羁的野马,你去惹它,不但只会自讨没趣,还会被狠狠地踢上一脚。 但是,现在这匹野马很是听话。它不仅听话得很,而且,还跟一头千里马刚刚遇上了伯乐那样,热心巴结着。 那个人在司空摘星的耳朵旁边,悄悄地说完话,然后,离开了。司空摘星就整个人都变了,酒,也立时醒了一大半。 司空摘星听到的悄悄话,只有一句:“蝇仙人,生死未卜!” 这句话却已经够要他的命,因为蝇仙人是他师父,他们师徒的关系,是和父子一样好的。 司空摘星脸色苍白地坐在那里,比被一个很有行医经验的郎中判了死刑还要惶恐无依。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去抹汗,因为汗珠子已挂满一张脸。 他头发也早湿了,湿湿的,好象刚才洗过头。他站起身子,似乎想脱下外面的那件衣服,可能是热得实在受不了。他终于动作缓慢无比地脱掉衣服,站直身子奇Qīsūu.сom书,让风吹着,完全从醉乡醒了过来。 司空摘星失态,竟然已如此失态,偷王之王本来可是一个很有定力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一向比谁都要好。 他偷遍了天下,在犯罪的现场什么都偷,身经百战,神经已经比钢铁铸的还要坚强。即使突然间,有一千一百枚霹雳弹一齐朝他扔过来,他也能够不慌不忙地全部接住。但现在,别人才跟他说一说话,他就吓成了这副德行。 摘星失态了——这不合理,也太不可思议。 一个小孩抱着一个大皮球,慢慢地从他身边过去了。司空摘星马上向他招了招手:“小孩儿,过来。” 小孩眼看就要跑开,逃跑的神情,慌慌张张。 “喂,有东西给你吃呢!”司空摘星赶紧从怀里面摸出了一大包糖果,那小孩又不跑了。 等他走到身前,司空摘星用一只手摸着他的头,道:“快,帮你哥哥去黄叶客栈订一间房,我要上好的。” 小孩一只手抓着糖,另一只手抱着球,流着一大把鼻涕,却呆了一呆,似乎还没有听懂:“到哪儿去?” “给哥哥订房间啊!”司空摘星顿时愣住了,他发觉自己简直是在发疯,因为这个小孩,看上去只有六岁大一点。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会什么呢?他苦笑了起来:“再见。” “再见!”这一会,小孩终于跑走了。 偷王怔怔地看着小孩儿的身影,一蹦一跳,直到消失了。他身体笔直地站在风中,似乎若有所思。 已经落日,红光残照。走过涛水桥,又经过一家ròu铺,司空最后来到一个磨刀老头的身前。 寻常的江湖中人通用的刀子,菜刀,朴刀,鬼头刀……不论是什么样的刀,这里都应有尽有,而且竟然还有武士刀——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是在何时,武士刀已从东瀛的领土,流行到中土之上。 看着那一把把被磨过之后、再用一块布搽得雪亮的刀,司空摘星不禁感慨万千!心也“哗”的一下亮了起来,就像一条在阳光普照下的长河。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时间,他似乎已站在一面镜子的前面,开始厌倦起江湖上的纷争。 “好好的,为什么你要杀我,我又要杀你?” “你是不是想磨刀?来磨刀的通常都是懒汉,好好的刀子放着却不用,放着一直生锈铁!”磨刀老头眯着一双眼睛,正和他说话。带刀者在这里留下刀的同时,竟然也留下了一个“懒汉”的骂名。 见司空摘星并不说话,不声不响的,老头又接着道:“你来磨刀,是不是看中了我的手艺?” 他以为生意又有了着落,他的视力实在差到了极点。因为——司空摘星的腰上没有佩刀,除非他在这一身上下、紧身的衣裤当中,又放了一把像小李飞刀那样的小刀子。 司空摘星在笑,还没有把“我不磨刀”这一句话说出口外,一个汉子似乎中了邪,冷不丁从一边闪出来,扑向磨刀的老头,嘴里不住地喊叫:“我来磨刀,你要好好磨我的刀。” 但是看这个汉子,好象不但要磨刀,还要磨穿自己的肚皮。他的手上提着一把鬼头刀,身子却急扑向那个放刀的架子上。 架子上面所有的刀子,刀口都露在夕阳的下面,直闪着寒光! “这人是自杀来的。”老头吓住了,他本来打算在磨好手头上这最后一把刀之后,就收拾起摊子回家去的。可是完全没有想到,只迟了这么一点时间,就要搭上一条xìng命。 虽然这条命不是他自己的,是别人的。悲天悯人的他,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目睹。 他很惊讶,虽然多年来,他已面对过无数怪异的武林人士,可是像今日的汉子之流,如此没头没脑、魔xìng疯狂,他自然还是免不了要吃上一惊。 更叫人吃惊的是,当他闭上了眼睛,口念阿弥陀佛之时,四周却静悄悄地,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就在他眼看着汉子的胸膛,和木头刀架只剩下一公尺的距离,认为惨剧必然发生之时,司空摘星那摘星的双手,猛地粘住了这个冒失的汉子身上穿的那件墨黑色衣裳。 汉子粗起脖子,红着脸大叫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请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好好活着吧!”司空摘星向他微微地笑了一笑。 汉子还是在挣扎不休! 这时,又一个汉子从桥头跑了过来,跑到磨刀的摊子上,人才一过来,就给了自杀的汉子一个大耳光:“混帐,叛徒,终于没脸见人了,是吧?活该。” 摘星一低头见到汉子的衣角上面,绣着一头红色的苍鹰,他在心下嘀咕着:“这是蓝天镖局特有的标志呢!” “在下铁如风,是蓝天镖局的镖师,不知阁下是……”刚来的汉子,向他抱了抱拳。 “在下无名小辈,贱名不值一提。” “那就请阁下把这个人jiāo给我好了!没有别的事啦。”一听说眼前的人自称是一个无名小辈,镖师的态度十分明显,越来越不耐烦了。 “好啊。”司空摘星一切无所谓似的,回应了他一声。铁如风,便拖着那个已吓青脸的汉子,原路回去了。 “嫖妓四十两,吃酒二十两,看戏又花了五十两,还有送给老叫化十两,一个下山化缘的老和尚十五两。” “本来一共二百两银子,那你把剩下的都藏哪去了?” 蓝天镖局有二百两银子无翼而飞,不可能丢了,只可能被人偷了。但是查来查去,最后铁如风镖师认为已出了内贼,并把目标锁定在阿三的身上。阿三,就是刚才自杀的汉子。 “镖局在清理门户呢!”磨刀的老头,向摘星“嘿嘿”笑了一笑。司空摘星也向他笑着,脸皮上应付xìng地挂着笑容,转过身子正要走开。 “请等一等!”老头儿根本没等司空回过头,并回过神来,手一扬,一下放出了十多种暗器。 这,还是刚才那个被人吓得一脸菜色的老人吗?司空摘星在不觉之中,可大意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一个“鹞子飞天”翻着筋斗,飘到老头的背后面。 他不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道暗器上是否喂了剧dú,不敢伸手去硬接。老头的背后已是空中,下面是一条河。“偷王”当然不会狼狈到身形笔直地落入河中,但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往上空升,“磨刀”老头又往背后飞快地发出了一种叫作“满天花雨”的暗器。 司空摘星急忙在半空往后飞掠出几丈,避开好一段距离,然后又横向移开了。 这个时刻,从桥洞中又撑出了一只小船来,有一个人站在船上抬起头,向天上挥一挥手,并在叫:“王伯伯,他死定了。”他以为摘星不但已避不开满天花雨,也绝对避不开他这时从手上发出来的暗器。 虽然天渐渐地黑了,但是司空有夜视的能力。他认出此人向空中发出的,是一堆江湖上最常见的铁藜子。这人才一挥手,司空摘星就已从衣上撕下一块布来,包住了手心,稳稳地接住其中一颗疾如星火的暗器。 司空摘星不但能接住任何一种暗器,还能在几丈之外接住一小块豆腐,却不会烂开。甚至是一滴水珠也绝不会成什么问题,只要那时他的手上正有一口瓷碗。 紧接着,又是一阵密如牛毛的铁藜子,从船上飞过来,司空摘星并不用摘星的手,只移动一下身体,又全部避了开去。 他正想把刚才接住的那一粒暗器,抛向船上呼叫的人,这个人却一个“老鹰飞天”,猛地一下扎入河中,忽然就不见了。 他又赶紧回头,那个磨刀的老头儿,也早就跑得不见了一丝踪影。他只得很无奈地笑,要是在从前,还不是至少活捉了其中一人? “难道我的轻功退步得这么快?”司空摘星心里感到最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想除掉自己? 第七章 银票枯叶 夜!今夜。 今夜的风很美,它卷了过来,夹着枯叶——枯叶已呈深黄之色,于是,风也是那一圈又一圈的黄! 而夜是银色的,因为天上光芒四shè的月亮,是银色的。 有个行人走在一排排的杨树下面,手里拎着酒坛子。一个很大的酒坛,难以形容它的大小程度。一个神经敏感的江湖人见了,有可能会说它象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六七个人头。 不是见到的人说得怪,只是喝酒的这一位行人怪异无匹。你看他一提坛子,放在嘴角“咕嘟”一声又猛灌了几口,眼圈儿红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眼看又要杀人了。 杀气腾腾! 这杀气腾腾的行人放下坛子,一只手撑着树身,深呼吸,并大口地喘息起来。 另一棵树后,忽地溜出一个人,身形既快且怪,来势凶狠。这人的影子靠近了行人,拍拍他的肩头:“你好!” “好。”那个怪行人的身子,晃了几晃,好象是醉了。 他接着说:“我请你喝酒!”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人,司空摘星。 喝醉酒,是伤心人的唯一出路,司空摘星很伤心。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消息:“师父有难,生死未卜。”消息,正是他在黄昏时分,出了无天酒楼,唱着儿歌的时候收到的。 一个陌生人给的消息,也不知是否确实可靠。道听途说的消息,一般都做不得准。那陌生人,他是不熟悉,但是“蝇仙人”这个名字|Qī-shū-ωǎng|,却绝对不陌生。 “蝇仙人”,摘星师父叶鬼的代名,这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只有他,才真正的,算是司空摘星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 此时司空摘星如果不伤心,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天下所有人,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朋友,对不起师父。 伤心的人能够清醒吗?喝酒的人能够清醒吗? 伤心人,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态。他把行人余下的半坛子酒,一口气全部灌进了肚子,然后长吁一口气。 那个怪行人突然一甩手,把司空摘星手中的坛子抢夺回来,口中呼叫:“好了,可不能光你一个人喝。” 但他一下诧异之极,问:“咦?没有了——” “本来就不多!”司空摘星搔一搔头皮,打着饱嗝。 行人问:“你知道需要多少银子才一坛酒吗?”江湖人行事豪爽大方,怎么会把这样俗气的问题也提出来问人家?况且,本来就是他自己要请别人喝酒的。 看来,行人已比伤心人更醉。 司空:“不知道,难道这酒很贵?” “它值七两银子。” “七两,才算多少银子?”摘星哈哈大笑。 行人此时却像一只被通上电的死青蛙!脸上的肌ròu在抽搐。这一副怪模样,不论谁见了,都知道已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 司空摘星本来已从银囊里面掏出七两碎银,准备递还给行人,这时,又马上放回去了。 “你很缺钱花吗?”这一问,他又觉得自己的言语失误了。这一问,其中也包含有玩笑的意味。是的,又有谁会愿意听别人说自己是个穷光蛋? 可司空摘星本来就是一个吊儿郎当、装不起一本正经的人。 行人此时的脸色,却好像一片快烧成了死灰的枯叶。无论谁见了这样的一张脸,都最好先保持着沉默,静观其变。在沉默以后,对方的变化又会什么样?无法预料。 bào发的火山?终于平息的海啸?谁也无法预料。 “你知道杀一个人能得到多少报酬?”行人绷紧一张脸。 司空:“那要看杀的是什么人”。 行人:“我杀的是江湖人,江湖上一个平常的刀客。” #奇#司空:“一个普通的刀客?那么杀手应得的价钱,应该不多,只不过一百,或者多一点,二百两银子吧!” #书#“不错,你说得不错。”行人又接着道,“看来你很懂行情!” #网#“莫非你杀了人?”——司空问。 才问了,他又问:“你是杀手?” 对方没有回答,他是在默认,还是问的人问题太多了? 司空:“是不是我问得太多了?” 行人:“不多。” “杀人很不好。”司空并没有再问,在劝说。 行人:“对。” 行人,原来真的是一个杀手,他叹道:“买酒的这七两银子,虽然不多,却同样也是一部分血汗!” ——杀手的血汗。 这些血汗,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选择之间流了出来,构成。 这些血汗是杀手的,更是被杀者的血汗,确切地说是血ròu。杀手的血汗钱,其实是用鲜活的xìng命来换取的。 杀手要工作,无论谁都得工作,“工作”是天经地义的。不工作,从哪里来的钱买东西、吃喝玩乐? 杀手,是一个同jì nǚ一般古老的行业。但是杀人,这一行为可不可取?谁都认为很不可取。 杀手(行人):“杀人很无奈,很可悲,其实我很少杀人,杀的也通常不是善良无辜的人。” 司空:“喔!” 杀手:“可是这一回——我却杀了一个头脑简单,其过往历史清白的刀客。” “唉。”摘星叹息! 杀手将已经无酒的坛子往地上摔落,“噼啪”脆响,瓷质的坛碎开了,四分五裂。 好像活人的心,更像杀手的心。摘星的心,也像是碎瓷:“我们喝的酒,根本就不该喝!” 杀手:“我花的钱,根本就不该花!” 因为,银钱是被杀刀客的血ròu形成的,买酒用的七两银子,正是其身上全部血ròu的一部份化成。 摘星问:“打算怎么办?” “你有七两银子吗?” “有!” “有银票吗?” “有。” “二百两银票?” “有。” “拿来!” 司空摘星拿出银票,刚好凑数。杀手将沉甸甸的白花花的银子递给他,和他jiāo换。 杀手道:“还欠你十两银子,我先欠着!” 司空摘星:“我不再需要这十两银子。” 这杀手要是再去杀人得到银子来还钱,不论杀了好人、恶人,银子即使拿回了手里,也不对味儿。 “我下次杀的,一定是恶棍。” “好!恶棍该杀,钱不用还。” 杀手没再说,不再坚持还钱。他在地上蹲起来,捉起几片枯叶,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燃着了。再将手上的二百两银票,投进这时候已在燃烧的枯叶堆,焚烧起来。 很快,银票只剩下一只角。像是冰山的一角迟早会淹没海上,这一只角很快就隐没火苗里,也不见了。银票似乎冥钱正在烧着,但是,死者又能否得到安息? 杀手的内心深处,极希望可以得到死者的原谅,他把自己辛苦赚到的二百两银钱,当成冥钱一下烧了,只是想证明心迹:他其实很后悔赚来这二百两,希望从没有赚过。 银票成灰与枯叶成灰的样子,是否会有很大的区别?没有,它们都是死灰!它们再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它们都没有任何的价值。 风一吹,银票变的灰烬,便与枯叶的灰混合一块,在空中游离了。 杀手与司空摘星的心情,有一部分差不多,他们都失落痛苦。他们的心情与环境相配合,站在树下,任由飘飞的死灰落在头上、肩上,也不去拂拭一下。 他们都只是呆立着不动,双眼失神,而且满布血丝。一般来说,酗酒的人都是这样,目光大都很浑浊。 他们两双目光闪烁着,一齐望向了远方——远处,有未来?还是有过去?或者没有过去与未来,只有现在? 杀手的心,既容不下过去,恐怕也不会有未来。 第八章 鸟尽弓藏 既是萍水相逢,转眼便分东西。司空摘星一脸醉态,脚步蹒跚而去了,丢下杀手一人愣愣地留在原地。 夜风,吹得很野。凉爽得有些冷的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香水的味道。 “扑啦啦”几下声响,降在杀手身后的一棵梧桐树上面。 请司空摘星喝酒的杀手,此时扭转身,正费力点燃手中的一片枯叶,用断指的左手护住火苗。他一万个小心地,想去察看头顶那棵老树上面,那个枝头上站着的东西。 但,火光之下没有东西,什么东西也不值得看! “你不能看——”黑暗中有人在低声地叫响,声音在不远处。 杀手大手猛然颤了一颤,火花坠地。 侥幸,枯叶已经快要燃尽了,他右手那两根夹着叶子的指头——中指与食指,便鬼使神差地避免了可能会被烫伤的危机。正是那个声音,使他避免了遭殃。 风,好大!枯叶,是从一棵死去的树身上,落下来的。 所以落叶,纷纷。地上纷纷被卷飞起来的叶子,和着已化为乌有的粉碎灰屑,四处冲撞着。它们先是游离于半空,接着,又向刚刚发出古怪声音的那个地方靠近。 杀手在问:“为什么不能看?你是谁?” 那人好像已经不在,走了。 四周又静,又黑。这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杀手终于开始纳闷了。 他吁出了一口长气:“刚才,又是谁在和我说话?” “扑啦”!又是几下和刚才一样的古怪声响,它们来自那一棵梧桐树上。 月色很好,很清亮。因为,它逃出了云层的魔障。借着今晚这个清亮的月色,杀手已经有点看清来者的模样…… 是猫头鹰,一只夜鸟!这是一只不吉利的鸟,正是刚刚有人劝他不要去看的那个物事! 一个人出现了——“不吉利的鸟,当然就见不得。”口中念念有词! “是你?” “是我。” 一个青年,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合身,手工精致的缎子衣裳。这个青年,是王孤铜,也正是给司空摘星报讯的陌生人。 ——“蝇仙人,生死未卜!” 杀手忍不住问他:“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王孤铜道:“没有。” 又想了想,继续道:“你的武功与轩辕风相比,好像确实高出一筹!” “是吧?”杀手有一些勉强。 “不是,要是我不放狮子来唬他呢?” 杀手的瞳孔,已在收缩。那一头狮子,他不知道出价钱请他杀人的这位仁兄,是从哪里弄来的。 “也许你确不知,那是我叫人特地从波斯运过来的宝贝。” “是这样。” “嗯!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王孤铜显得很神秘。 杀手:“不想。” 王孤铜:“对了,你和我之间的武功,谁会强一些呢?” 杀手的一双瞳孔,又在收缩。 “哈哈,你怕会分出高低吗?”神秘的王孤铜。 他接着笑道:“那头狮子已死,不可能会来咬你。”弦外之音:他对付杀手,可不像杀手对付轩辕风那样。 继续哂笑! “可怜的小城居民们,只见过虎豹狼,却不知道波斯狮子为何物!哈,可笑之极!” 其实他还不知道,居民们差一点以为,那个身体被浇上油漆的刀客轩辕风,也是一条龙呢! 这也不很可笑?但却更加可悲,凶手的手段有异人类,实在太残忍了。 王孤铜更加得意了!因为,浇金漆正是他的伟大杰作。 王孤铜得意之下,忽然一记“鹞子翻身”,又在空中使一招“摧心掌”,招呼杀手。 杀手仓卒之下,以“霸王卸甲”应敌,希望能够防守反击。 王孤铜“猴子摘桃”! 杀手在叫:“停下来!为什么要这样?”他感觉不对了,局势玄妙于他不利。 “因为,你知道的东西已太多。” 王孤铜以“摧心第二掌”拍在杀手的肩膀,他的身体飞在半空,却没有落下。 杀手死了,死得很不瞑目,他心里有些疑问,不是很明白…… ——雇他杀人的人,为何非要杀了他不可? 其实,他完全应该知道:江湖上,有一些人很喜欢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他这个杀手既然斩了轩辕风这颗草,那么雇他杀人的人,便要除了他这个根! 第九章 骗子老板 (一) 司空摘星前往“黄叶客栈”,“黄叶”是一家很好的客栈,其生意好的程度与“无天”不相伯仲。 其实到过“黄叶客栈”的人,都应该晓得——这里,除了有几个女人还算比较漂亮之外,别的值得过来玩一玩的理由,就似乎很少了。 这里,酒不香,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二) “黄叶客栈”的老板江上行是骗子,不折不扣的整个大骗子。 ——粗浓的眉毛,细细的眼晴,狮鼻朝天,还有一头白色的短发。在一张白晰的脸皮上,甚至还带了半脸异常鬼祟的神色。 这是江上行的容貌,虽然长得有些怪,叫人不敢恭维——但大人物,毕竟就是大人物。 “他是骗子”——对于这一点,是很少有人充分地了解,并且会认同的。 黄叶的开张,使得江上行一向“近乎完美”的人生,更是锦上添花。 (三) 这是一个下午,yīn着天!太阳不时地要消失一段时间,躲进了云层好像要避什么风头…… 但地上,有时还是有一丝暖风在撩人。 老江湖,就难免难以去躲避仇家。仇家已经上门来,挎了衣的下摆,将一只腿放在木桌上面。 江上行一声吆喝:“是沙漠驼王呢!” 那只驼,应了一声。 “真是好久不见——”江上行以百两金叶,送走了仇家驼王。 动物,却还是凶猛,铁头狼上阵了! “是我。” “是的。”江上行笑!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了。”他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得连他自己也听不到。 小事? 不,这又是一个比例,畸形的比例。事关重大,绝非小事。只不过是这位江某人骗子兼杀手的生涯,实在是太精彩了些,他做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比这事还要重大! 代价千金——杀了一个人的家庭所有成员,很明显,那天江上行又大开杀戒了。 双qiāng,是江上行在这世上最感兴趣的东西之一!双qiāng,是一种武器,完全是一种qiāng,致人于死命的qiāng。 它的qiāng头,由一片薄如白纸的白生铁铸成,形状如dú蛇吐信;如果有江湖人士一个不小心把这qiāng头当作防范的对象,那么当他经过一百八十个回合,终于削断了它,正暗中气喘吁吁、也在叹着侥幸时,qiāng主就会一个回马又已掉转qiāng来,从qiāng柄内,露出另一个见真章的雪亮qiāng头! 雨水冲打着泥地上斑斑血迹,江上行舞起qiāng花,三下两下劈烂铁头狼的马子、儿子和女儿。 天边,一道闪光…… 凶手却笑,大笑。他大笑着离开现场,目无法纪。接着,他就要去洗个热水澡,然后蒙头大睡。 这一睡,使他头脑清醒过来了——杀手决心再干几件买卖,便从此洗手不干。 他的一生都在苦心经营,做杀手这一个事业厌了倦了,便又飞快地找来第二个吃饭的行业。 在“铁头狼”此事之后的几个月内,江上行干完六件大案,准备了大量的资金,接着就把精力全部投入到“黄叶”当中。 其实,黄叶客栈又是一个赌局。一个江湖骗子,当然不会完全离了本行。赌局不小,都是大赌。 来这儿的人都好赌,赌得非同寻常。所谓“赌”,他们是要一注抵半命的。而平常人的玩法,就实在对上了“小赌怡情”这个说法。 大赌实在痛快,既然一注玩命,一割ròu大块小块就决不会含糊。 钱财流通得越快,局内政策也越是巩固,江上行时时审核“赌局制度”,制度如下: 一、不得偷师(偷赌技);二、不得悔赌;三、不得辱师(出老千);四、将心比心,留人余地;五、不得小赌;六、未定、待定。 来这里,赌技高超的人不是少数。江上行以为成才不易,毁才更不易。他时常挑衅高手,与高手对抗几场,搞得对方灰头土脸的,才会满足了他的yīn暗心理。 (四) 一身红衣,几缕轻烟,一阵飘香,这是“香玉斋”的名牌香水! 香气飘飘的江上行轻步上阵,坐上一张铺着牛皮的太师椅,手往身下那个嫩黄色的虎毛垫子之中,用力一按,蹦出几颗碎银子,他飞快就抄在手心里。 他一摆左手大号的烟斗,豪笑:“今日已开赌。” 话一出口人倒下,他深深地仰倒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了。 “快,开局!” 刚听完“今日开赌”的人们,还是转不过神来——“老大?老大?” 老大不语,喊完了“开局”,等着开局。 “老大,你手头只有这一点银子啊?” “不行吗?” 众人:“只有三两碎银。” 江上行皱皱眉头,摸摸下巴,沉默了。他又习惯xìng地往平常都挂银包的那个位置,掏了几下。但这时,已经换了便服,光溜溜如女人屁股的料子真滑! 没带钱在身边,江上行不觉气闷! “唉,有了!”他竟然又找到两块碎银。 “吁——”众人吐血,“也一共只有五两呀。” “老大,你别玩了!” “好,好。”江上行把烟丝往烟斗里放好,摇摇头起身。 他转过头,看着找上门来的铁头狼! 第十章 杀人嫌疑 (一) 铁头狼,江湖中一头狼,其金钟罩与一身横练的铁布衫功夫,在世上所向披靡。 铁头狼妻子在世的时候,曾经细细地数过他身上凸起的肌ròu。像铁与钢一般坚硬的肌ròu,一共三百十一条,不多也不少。 现在,妻子已死——斯人已逝!每当铁头狼脱光衣服,运一运力气抚摸全身的肌ròu之时,便无限伤感。 他誓杀江上行,与江上行不共戴天。 江上行,其内功深厚,练有铁砂掌,平常非常喜欢以坚硬石头来锻炼自己! (二) 地上躺着十几粒石子,黑黑的,不大不小。一抓就是一大把,不脸生也丝毫不起眼。 石头——它们从来可以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人踩在脚底下。大脚和小脚,其中自然有香脚,还有臭不可闻的粗大脚丫。 一堆石头,它们生长在那里,样子再怎么突兀,经过路人的视线之后,自然还是普普通通的。 ——因为,石头就是石头。 石堆其中有一颗石,也就是最巨大的那一颗了。它高如土狗,宽如chéng rén的两只手掌摊开。江上行正慢吞吞地从它身边走了过去,他对它,也根本没有什么样的印象。 实际上,江上行一向爱石头。这个世上,丑石异石,遍地都是。没有一块不是奇丑无比的,也竟然没有一块,是江上行不喜欢的。 江上行用石头练铁砂掌,废物利用,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石头根本就不需成本投资,不像是一些活人——指望他“养兵千日,用于一时”,完全料不到,在最后关头不但在“临阵磨qiāng头”,还根本不堪他人一击。 这些活废物,最好都用来练“铁砂掌”。但是杀人要偿命,活废物不能进行利用。江上行只好作罢,把气全出在顽石上面。 石头是天外之物,难道不是?它们是女娲补天的时候,逗留在地球上面的物事。 江上行,也是天外高人。那一双铁掌,生千重力量,一重便有千斤的重量。掌一下,石碎了。石碎,那么人头呢?能不能碎? 铁掌,对铁头。 先不使双qiāng,使铁砂掌的江上行,正在全力对付铁头狼的铁头功。 铁头狼的铁头功,功力程度达到几乎使人以为——他头上套上了一个精制的铁壳!铁头狼的头上,当然没有套上铁壳,却比已经套上去还坚硬。 坚不可摧!无往而不利。 “噼啪”“噼噼啪啪”!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桌椅、杯盏、以及各类摆设在碎裂。甚至,在房间里的石地板上面,也有被摧毁的痕迹留了下来。 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小洞…… 就在二人难分胜负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且住。” 司空摘星!妙手摘星,司空摘星现身说法了。 他在问:“你们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我全家被杀。”铁头咬牙切齿,“以牙还牙,我也要杀了他全家!” 司空一时语塞。 “无仇。”江上行想轻松的一笑,目前有损失的人,不过只是铁头狼罢了。 一家三命! “你可以去官府报官啊?”司空摘星在劝铁头狼。 “他值三条人命吗?这个人有三条命在吗?”铁头狼反问着。 “但是你杀了他,自己也得遭官府的缉拿归案啊。” 就在司空摘星与人说道理时,三个皂隶出现了。 “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声音好似无常老鬼在呼叫! “我在。” 那几个皂隶一听到回答,便奔了过来,用手上的绳索,去绑司空摘星的双手。 司空摘星怔住。 “你被捕了,因为涉嫌杀害轩辕风。” 轩辕风死了,轩辕风是谁,司空摘星纳闷:“谁是轩辕风?” 但是那三位衙门中人,完全不理会他的问题,径直要将他拖走。 “冤枉啊!” “有冤到堂上诉冤。”一个捕头慢腾腾地现身,“其实我们有许多证人,可以证明你完全没有冤屈!” 证人,还有证人? “证人是谁?”——司空摘星,大叫。 “是我们。”几个老百姓出现了,“我们亲眼见到你对付那个刀客。” 司空想到——这几天,确实有一位刀客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啊呀,他死了!他的名字就叫轩辕风么?但是我真的没有杀过人呀!”司空摘星简直要跳起来,跑到天边,完全没有烦恼。 “但是那刀客确实死了,不是你,还有谁会杀了他?”一个老百姓。 “我们亲眼见你斗他。”另一个老百姓,正是那个卖毛芋的老农,曾被刀客轩辕风欺负! “我和他斗?但是你见过我杀了他吗?我的凶器在哪?”“你的手就是凶器!”卖芋头的老农身边一个汉子如此回答。 卖芋头的老农叹了一口气:“小哥,我心里当然知道你对我很好,因为你帮我解了围、对付了那个江湖刀客,但是,你真的不应该就这样把他杀了啊!” 司空摘星跟这些人讲话,越讲越头大。他使出一个“天上筋斗”,往已经罢斗的铁头狼身边飞窜,又腾空而起,飞身向外。 那捕头却也练有武林的轻身功夫,追了过来。司空摘星的轻功,踏雪无痕,百里之内,这捕头又怎么追得上去? 司空摘星,烟似的仓皇逃走了! 于是,他似乎人间蒸发、在江湖上绝迹了。司空摘星从黄叶客栈逃离的几天后,众多江湖同道便开始纷纷四出、到处寻找他。 武林中正义永存,这些同道有的完全义愤填膺,发誓要为惨死的轩辕风讨回一个公道,一命抵还一命;也有许多的人,虽然并不相信司空摘星会真的辣起手来,残杀无辜的刀客,但也希望能够先找到他,听他自己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是小人,yīn暗心理发作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等着看这位武林名偷的好下场。 所以现在,江湖同道们的当务之急,自然都是要找到司空。 第一章 野外众侠 (一) 红龙客栈里,一个叫“波波”的女人,一直就坐在那里,与人聊天并不时大笑。 她笑得很好听,如果现在是在冬天,那么这个声音,便似雪地里一只还没来得及往南飞的小鸟,在呻吟不休。 如果是春天,那么流水“叮叮”有节奏的响声,就重现在闹市区里住着的、一时已心烦意乱的老百姓耳朵旁边了。 这个女人长得漂亮极了,她坐在客栈里面一张擦洗得最干净的餐桌上,只要一看到有人向自己示意,便吃吃笑个不停。 她虽然是在笑,眼睛却在放电放光,好像随时要打出一个平地大雷来,劈死人才叫痛快! 这个女人为人的风格,似乎一阵风。风里面有泥土的、山上大树身上面叶子木头潮湿的气息。但是,这股气息很快便会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暖的,叫人感受十分懒洋洋的、好像从夏威夷吹来的气息。 风,善变。风格,善变。 ——因为女人,善变! 已是夏威夷吹过来的风中,美中不足的是,不管怎么样,总是带有那么一股鸟羽毛的骚味。 忽然之间,女人从空气里面看到了一张慢慢浮现出来的笑脸,笑得开心至极。 “是他吧?一定是。”此刻,她已知道肯定是某位大怪了。 超级怪物,陆大龙! 陆大龙一向都说自己是陆小凤的哥哥,又准备着活现世的陆大龙,正在这家客店的门口现身,并且找到了一个位子喝早茶。他手里拿着折扇,正仔细地听众人说笑着一些趣闻轶事。 桌子突地被人挪开了——那两条陆大龙原本歪挂在桌角上的腿无处可去,便一本正经地停顿在半空。 他问道:“我的腿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嘿嘿。”一个女人傻笑!陆大龙在等待她的下文回应。 搞恶作剧的女人,自然就是波波。 波波道:“啊!陆大龙,你的腿很修长……” “哈哈!”生了双修长腿的陆大龙,纵声大笑。 “言行粗鲁的男人!”波波似乎很不屑一顾,翻了翻白眼。 “嘿嘿!”陆大龙也傻笑着,笑中带有一些自命不凡。 “cāo,真恶心!像你这样的男人,这个年头已经少见。”波波鄙夷地吐口水,却又一屁股坐上了陆大龙的大腿。 陆大龙那双腿已放了下来,小腿支在地面。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波波用小指头按了一按大怪的鼻子,企图把他变成一头肥猪。 “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的?”陆大龙亲了亲她,显得得意洋洋。 “天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一块宝呢。”波波跳起来跑开。 凳子,一下被人抽走了,被波波抽走了!陆大龙的屁股,便只好停顿在空中。 他的样子,在现在看来,就好像一个勤学苦练的练家子在蹲马步。只蹲了几弹指时间长的马步,陆大龙吃不消跳起,跑到另一张餐桌旁坐下来,并在呼叫:“麻辣鸡翅!快上一盘!” 店小二叫了一声:“好咧,马上就来!” 陆大龙一向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小伙,身体健壮得很。他可以一气吃下一桌子的川菜,既不会肚饱得撑人,也不会嫌麻辣得过分。 吃完满桌子的菜后,有的时候,他还可以再喝它十大海碗的“烧刀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现在,波波也过来吃鸡翅了。 二人闲聊! “那个被你一直从河边带在身边的人,是谁?”波波。 ——老实和尚请客的时候,她并不在一边。 “其实这是秘密,大秘密。但现在我还是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叶飞飞!”陆大龙神秘兮兮的! “恩,接着说!” “这人从前是谁,是怎么样的人,我们并不知道,但知道他肯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我们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才要把他带到一个地方去。” “什么地方?” “五老之庄。” 陆大龙好像一下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于是沉默无语了。 (二) 小城,古城。历史悠久,古色古香的城。城中,小桥流水人家,处处皆透着古意。 ——城,宛若画中之城! 时已正午,天上挂骄阳。 一匹瘦马,无精打采地扬着屁股上方的尾巴赶路,它垂着头,似乎通了灵,双目流露出辛苦吃力的眼神,在瞧路上经过它身边的行人。 似乎在乞求着!奢望有一个人能见到那可怜的样儿,便从此解放了它身上的负担。 行人却无眼,如巨龙无目,各人都在匆匆赶路! 瘦马上面,端正的坐了一位成年人。成年人的体重自然超级,难怪这匹马会那样吃不消。 但是,它也确实瘦了点儿!瘦不伶仃的身子,好像只有一般马匹体内的骨架那么一点儿大。 瘦马上面,那成年人却心安理得,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吹着口哨子。 成年人是和尚,一个和尚。 和尚,是老实和尚!老实和尚看行人的行色都慌忙,赶紧把一双眼睛睁大了。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不少游客在不住地笑骂着,声音竟响得震天! 一只老狗,背部被一只大脚踩着,趴在泥地下,ròu红的大舌头伸得老长。那舌头上面,被一只精铁制造的钳子,死劲地夹住了,所以就再也不能动弹丝毫。 ——各个来自五湖四海,正没处游玩的闲人都纷纷地围着它,兴高采烈。 持铁钳拉舌的那位仁兄,这个时候,便把一只手上一直拿着的一块ròu骨头,塞进了狗嘴。然后,另一只手终于松开了钳子。 接着,他原先拿着ròu骨头的一只手,却又开始动作了。 那手上拿着的是砍骨大刀,这一柄沉重无比的刀子往下笔直地落去,一下中了目标,砍着了还在使劲地啃咬骨头的狗头。 一时鲜血四溅!其中有一股血花,也不知道是从狗头的哪一个部位冒了出来,一个劲子想要冲上青天。 其实,这一只老狗在舌上的钳子松开之际,稍喘一口粗气之后——它嘴咬着ròu骨头,已准备扭转了脖子,逃离现场。 但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做人如此,做狗亦如此。狗气息奄奄,只待一命呜呼! 杀狗的人,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得十分得意。 “杀了狗,便将如何?”——忽然有人如此的问。 “做成烧狗,吃狗ròu。”杀狗人答,他答完,似乎不再想理人,拉着紧紧缚住狗颈的绳子,要拖走狗尸。 “且慢!”又有人上来搭讪,并且是在命令杀狗人的动作。 “有事?”杀狗人。 “有。”那人。 杀狗人已停下所有的动作,正呆等着“有事”的人说完事情。 只听那人问:“狗从何处来?” “难道我有必要告诉你么?”杀狗人怀疑自己清白的身份,已经完全受到他人质疑——被误认做一个令人齿冷的偷狗贼子!于是,他心下便有了气。 生气可不好,生气的人手拉着狗尸,又在牵强地笑。正所谓“一笑十年少”!他已经老大不小,年逾古稀,所以当下就只好不怒反笑。 如此一反笑,果然令他年轻了许多,没有十年也有几年。 “狗虽然贱,也是生命,它也有父母兄弟姐妹儿女的,上有老下有小;即使没有上老下小,也奉天为父、拜地为母。”这是一个很罗嗦的人! “你到底有事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罗嗦的人身旁,有一人如此道,他搬出了道家李耳的经典语句。 “我佛慈悲!道家创始人李耳的话,未必说得对。”这罗嗦的人,就是老实和尚。老实和尚对所有人笑,对信奉老子李耳的人笑,对杀狗的老人笑。 围观的人群,在那个掉书袋一般念出“天地不仁”的人出现以后,便散去了许多。 杀狗老人对和尚道:“世上有你这么罗嗦的人,我可宁愿信奉道教所言!” 念“天地不仁”的人,在一旁笑了。 老实和尚有些愠怒:“施主!请好自为之。”就在他开口、闭口,周围的人又走了好多。 人们以为和尚也是在告辞,不再向杀生的人说教。所以,好戏也不会再继续了。四周只剩下四五个人,还在围着狗的尸体。这几个人眼看着狗已不活,觉得无味,不知道自己还呆在这干什么。 他们之间你望我,我望你,互相望了一望,便各自离去了。 “我请你吃狗ròu!”杀狗老人向“天地不仁”发出邀请。 “好,好。”“天地不仁”又大笑起来。 “妙极!妙极。”老实和尚也大笑,在左右只剩他们三人时,大笑。 杀狗老人听着笑声,问道:“莫非,和尚也想分一碗狗ròu吃吗?” ——老实和尚不老实,他从来都不老实。听着杀狗翁的要求,老实和尚已在点着头。 “是人就得吃狗ròu!有错就改是真豪杰。”杀狗老人在心里喜欢着还俗的和尚。 “对,对。有错就改、无则加勉,但和尚并不是真豪杰!”老实和尚老多话,话中有禅。 遇到这么一个妙人,谁心里不喜欢? “天地不仁”也喜欢,而老实和尚也很喜欢“天地不仁”。因为,他认出了“天地不仁”是谁。 陆小凤是一个妙人,“天地不仁”也是,因为“天地不仁”与陆小凤同是一人。 陆小凤,正是那个名动天下、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正宗陆小凤。 炊烟,烟不在厨房里面。 烟,四处都有,烟在荒野之中。 这荒野中四下无人,寂静得令人感觉错误,以为地面上就只剩下自己这么一个活物。但此处野地,不只一个活物,共有三个。 三个怪人——陆小凤,老实和尚,杀狗翁。 此处离城仅几里之远,不远。但是,已令人内心的感受,如身处深山老林。 这些人,在深山老林里面干什么勾当?这些人,都以为陆地上已只剩下他们活着。 一阵ròu香扑鼻而来!还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不绝,正是枯燥的木头被烧裂了。杀狗翁两手不停翻转柴火上架着的整条狗身,老实和尚则在一边吞咽口水。 陆小凤用一根木棒戳了戳狗的一条ròu腿,想知道它熟了几分。 “老实和尚!”四下的无声境界,被一声呼喝打破。此处,竟然还有第四人在! 一个不停翻动一双白眼球的人,头发枯黄,浑身都脏兮兮的。 老实和尚回应:“萧叹,啊,是你!” “还有我呢。”陆大龙也出现了! 老实和尚请客时就在的人,现在差不多在了,只剩一个叶飞飞。 陆小凤,看着陆大龙笑了:“我听说你的名字叫做陆大龙。” “是的!” “做我的哥哥,感觉很好吧?”意思就是:你应该借着我的名招摇撞骗,骗倒了为数不少的江湖人士。 “不好混啊!现在居然没有人知道陆小凤究竟是何人,你说奇怪吧?”陆大龙说气话似的。 “不奇怪,也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名的人,比不上昔年的盗帅楚留香!” “盗帅楚留香的轻身功夫,有我厉害吗?”又有人过来这边,来人在远处,放声大笑着。 陆小凤望着从远至近的半空那个人影,不笑,不得其解——哪里来的家伙,这么嚣张自信呢? 倏忽间,半里之外的人,便已赶到陆小凤的身畔。 “你的轻功还算不赖,但只属于二流的境界!”萧叹。 来人问:“是吗?” 萧叹回答:“是的。” 陆小凤忽问:“见过我的老朋友——司空摘星的轻功身法吗?” “司空摘星?听说过、但没见过这人。”来人。 陆小凤问道:“你叫什么?” “免贵姓叶,叶飞飞。” “叶飞飞?” 叶飞飞道:“叶飞飞是我的学名,我本名叫叶同。” 陆小凤问道:“叶开的徒弟?” 叶飞飞似乎很疑惑:“叶开是谁?” 陆小凤回答:“叶开就是叶开,我们还可以这么说——飞刀的传人!” “我是河南一刀的传人。” “河南一刀?久仰。”陆小凤只是恭维着。 “那么他是你哥哥?”叶飞飞指着陆大龙,问陆小凤。 “不是,是老兄。”陆小凤。 老兄和哥哥绝对不一样,因为在江湖上无论谁都可以做别人的老兄,但是哥哥却只能是亲兄弟之间的一种称呼。 叶飞飞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你的眉毛呢?陆大龙。” “吃掉了。”陆大龙吐出了一条肥大的舌头! 第二章 人在庄中 叶飞飞不记得还有比今天的天空更加蔚蓝,空气更加清新的早晨了。 红彤彤的太阳,刚刚从绿色的峰峦背部升起来,以它光芒初放的温暖,融合了夜间行将散尽的凉爽,把人类在人间各种各样的情感,都涂上了一层令人感觉甜丝丝的倦怠之意。 陆小凤和老实和尚、萧叹、陆大龙正骑在马上面,而叶飞飞的两手也自然已经抓紧缰绳。 ——这一群人,终于动身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那一座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的山的后面,谁都可以看见,太阳正从那儿缓缓地、似乎有些鬼祟的往这边移动。 五老之庄。 ——在山的后面,有一个神奇无比的五老之庄。 一路奔波,陆小凤他们总算到达了庄门前。 五老之庄一向敬老爱老,只要是老人,庄里的人,就一定会非常地爱护他。 五老之庄包括老庄主王鹤之内,一共有十个老人,不多也不少,一共刚好十个。 十个老人成天躲在一间空气浑浊,光线又昏暗得很的小房子里。他们吃的是可口的饭菜,穿的是由“金衣坊”里的老师傅精心裁制出来的长袍。 有人说:“十个人一间屋,空间就难免要紧张一些。” 这里却不但空间紧张,空气也紧张,可能已经紧张得bàozhà完毕了。因为这些年龄已老的老人们,彼此之间谁都不晓得,哪一个同伴会先自己一步寿终正寝。 ——他们与死神之间的斗争情形,已经剑拔弩张! 又有人说:“不论怎么说,他们吃的香,睡得着!” 这些老人吃的,通常都是鲍鱼或者鱼翅,甚至有时候,是由京城捎过来的香滑爽口的燕窝。他们,每一天都能吃好几顿如此的佳肴! 有人问:“这十个老人,是谁呢?” 能在五老之庄生活的,的确不会是凡者。这十个老人,正是五老之庄的著名五老! 五老——不是五个老人吗?怎么会有十个呢?因为十个老人之中,有五个是著名五老的老妻,所以“五老”才不是五个老人,而是十个。 著名五老在年轻之时,携妻子闯dàng江湖,而等到人老了,他们各个对自己的妻子,还是不离不弃。 庄,名曰“五老之庄”!但是,庄里差不多全是些年轻人和小孩。 五老中一老说:“这是我的儿子!” 另一老说:“这是我的小孩!” 又一老说:“这是我的孙子!” 还有一老说:“这是令我厚爱的一个优秀青年!” 剩下一老则说:“这是我的好徒儿!” 陆小凤、老实和尚等若干人在庄中只见到后生,少女,少fù,中年人以及孩子,完全没有见到五老的一丁点影儿! 这个时候,庄内的庭园里面有狗吠的声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正在大呼小叫:“骆大哥!把阿黄这只老狗帮我宰了吧!” 那“骆大哥”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穿着一身碎花图案的袍子,只要他在人堆里面一站,就一定会显得煞是显眼。 小孩还在呼叫着,那骆大哥已经闻讯赶过去,赶到他身畔。 “你又怎么了?”骆大哥见到小孩跌倒了,正趴在地上,便伸出手去扶他。 小孩一脸的咬牙切齿之状,蛮横无比,口中兀自叫道:“这只狗没人管教,实在太可恶了!” 只见那只狗还是没有走开去,这时候呲着白牙齿、咧着尖嘴巴,发出了“嗡嗡”的示威声! 骆大哥嘴里吆喝一声:“滚!” 狗,便终于跑远了。 “它又不会真吃了你,你何必这么害怕,骇倒在地?” 小孩想硬逞英雄,再为自己辨白几句,却又yù言又止了。 “快站起来走路吧,大家都去吃饭了——”这两个人,一齐走向用餐之所。 那用餐之处,名曰“龙鱼苑”——这是因为五老之中的一老,认为鲜嫩的鱼ròu之肴,犹如最珍贵的龙ròu,是最可口好吃的! 陆小凤等人已在餐厅用饭,一干人等,齐坐在一张外形老大的桌子旁边。 “嗨!这位兄台好象是刚到敝庄来的生人?”说话的是骆大哥,他正向陆大龙问话。 “不错,我们是刚到贵庄的。”那白眼萧叹,在陆小凤与陆大龙身边接口应答。 “我叫骆白志!”骆白志的双眼闪烁,观察着陆小凤等人。 老实和尚与陆小凤,却在不停口地吃着东西,没有说话。骆白志沉默一会,呆了一会,便也不再理会所有人,自己也开始吃饭了。 静悄悄的过了片刻——饭总算是吃好了,陆大龙迫不及待地摆弄着桌面上的餐具。 骆白志忽问:“你干什么?” 陆大龙答道:“我在收拾!” “快停下吧!”骆白志叫了一声,“饼婆——” 饼婆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过来收拾桌上的残局,她是个老太婆,老太婆就难免爱唠叨。 她问陆大龙:“这是下人做的活儿,公子,是谁教你这些的,你师父吗?” 陆大龙很不耐烦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不是。” 他也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干这一类肮脏琐碎的事情,莫非所有人都一样?一样得在生活的面前低下头来,消磨体内血液之中的锐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也一天天变得庸俗不堪,直至自己不认得自己。 陆大龙并不敢忘记自己长的什么样子——每一天的早上,他都要在布谷鸟叫声阵阵之下,端坐不动,面对一面搽得雪亮的镜子,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饭吃好了,一起出去散散心!”陆小凤轻拍了拍陆大龙的肩膀,笑。 “等等。”骆白志又叫! “等什么?等姑娘来服侍我们?”老实和尚似乎不解其意。 骆白志不理他,径直走到陆小凤身前,望着陆小凤脸上整整齐齐的四条眉毛,忽叫:“莫非你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神奇陆小凤,四条眉毛陆小凤?” “你认为呢?你认为我是不是?哈哈哈。”陆小凤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骆白志的眼睛亮着:“陆小凤,啊!你一定就是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不语。 第三章 捉蝉者 绿,是油绿! ——这一片草地,竟是这样的绿。 这一处绿油油的地方,有羊儿,也有虫儿。虫儿,不知不觉咬到长草了,羊儿也刚好咬到了虫子。 骆白志的头发老长——此时,他这一头长发已散乱,正披着肩。 而那些羊儿身旁的草儿,也在不知不觉地长着,好象倏忽便老长了,和骆白志的头发那么长。 忽然,草地上方传来了怪叫,“吱——”“吱!” 原来,有蝉。蝉的叫声不绝于耳,这一会儿,又是数声。 蝉,停着不动,安分地栖于树上。 骆白志的刀子锋利,正拿在手上,他的嘴巴对着蝉鸣声,在吆五喝六:“可爱的小朋友们啊!快小心我的神刀飞舞!” 刀飞,蝉亦飞! 但骆白志又猛然停下手来,拭了拭手上刀子的刀锋与刀风。那刀锋很利,那刀风也很厉。 几只蝉,大着胆子在一棵茶树上落脚。 骆白志趁着它们想喝绿茶的心态,两只手小心翼翼捉住它们的身子,拿起了放在嘴角仔细地咀嚼! “饭没吃饱,我饿……” 蝉身冒烟,烟,缓缓升上空,蝉的灵魂已得升华。骆白志捉着蝉的同时,指尖逼出了深厚的内功,令蝉ròu熟透。 蝉,一蝉抱住一蝉。它们一只又紧接着一只,就像是冰糖葫芦。 却有一只蝉,只是附在骆白志手上刀子的刀口上,不论怎样都不肯放开…… 于是,骆白志提着小刀子想往地上掷刀,企图震下蝉来。但是,他又捏着刀的刀柄,把刀身往附近一棵树的树身上拍打。 一群蝉受了惊,从这一棵树的树叶堆里窜出来,见此情景,骆白志停止手上的拍打动作,赶紧又扬飞刀子。 尖刀煞是凌厉——一只蝉带着一些腥味的外壳被割了下来,割得完整极了,一个身子便是完美的一整块,没有零碎的壳儿。 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陆大龙,一直就坐在地上,这一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伸腰,伸了一个懒懒的腰。 接着,就走路。他走到地上的蝉堆前,抓尸,就像是正去拿蝉身上的一张纸——那些蝉的外壳应手即落下,露出内部红彤彤的ròu,ròu正冒着热气,看来十分新鲜。 陆大龙把蝉ròu放在嘴边,“吱吱”的啃咬起来。他卷起了衣袖,露出手臂。 这一条手臂上,竟有纹身!骆白志的眼睛死盯着纹身,不肯移开一点视线。 “你看清楚了么?” “没有。”骆白志似乎近视,在摇头。 “过来!”陆大龙招呼他。 骆白志便缓步走到他坐的那棵树下,陆大龙举手,问:“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了,这是一条猛虎。”骆白志坐下了,坐在陆大龙身边。 “恩!”陆大龙点头,又大叫起来,“快别躺下——” 骆白志刚刚躺下,躺在嫩绿的小草怀里,使劲地放松了身心去呼吸。 “蛇!”纹身的陆大龙已发出警告,骆白志却还在那儿自在的喘息。 蛇!是一条无dú的水蛇。 “ròu麻!”骆白志忽然感觉得蛇在自己的背上扭动身体,感觉别扭极了。 他的头一下就变大了,飞快跳了起来:“喂,快救救我!” 陆大龙从怀里掏出一柄不锈钢的刀,水果刀。 “嘣!”飞刀,劈碎了顽石。但是,原来的目标却是那条蛇——陆大龙竟然把刀丢失了准头。 “你真没用!”骆白志,嬉皮笑脸。 蛇已死,被他压死,压得瘪瘪的。 这里是五老庄的后花园,平时不管有事没事,骆白志常常都要来玩。今天的他玩得特别开心,现在已很尽兴,而且在不知不觉中,他和陆大龙渐渐的有点混熟了。 这个时候,他拉着陆大龙,一齐坐在一棵柳树下面,勾肩搭背,看起来jiāo情很铁似的。他们是在谈一些话,在讲一件又一件有关江湖上的新事旧事。 远处,有一个人在悄悄地走动,正在逼近他们。他的双脚不断地擦过地上长草,簌簌有声。 而大自然的风正吹着长草,也簌簌有声。所以他的脚步声便给淹没了,四处只听得见风声“忽忽”。 仔细地看,这人一脸悲戚,双目红肿,可见是一个伤心的人。他有什么伤心yù绝的心事呢? 他的老父刚刚在这段日子里躺入棺材,尸骨未寒,你说他能不伤心么?这人,就是五老庄少庄主王孤铜。 其实只有王孤铜自己知道,他真正是为了什么事情伤心。他伤心悲痛的只是——儿子被人抢走了!这个未满月的婴儿被铁仙楼主抢走,已经足足七天了。 七天!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对于一个满心牵挂着什么的人来说,“七天”是相当长的一个时间概念。 王孤铜在熬,内心煎熬着,苦苦地挨过了这七天。他一定要拿到庄中所有的财宝,分出大半给铁仙楼主,只有这样才可以换回他的亲生儿子。但一个弑父的凶残人,怎么会那么爱自己的儿子呢? 王孤铜总在想:我dú杀了自己的亲爹,如此无情,莫非我真的不能算是人? 王孤铜总在想:我还有一个儿子,我一定要好好爱他。我真的很爱儿子啊,这证明我还是很有人xìng的! 王孤铜总在想:我真的是胡思乱想! 王孤铜总在想:决定以后不再胡思乱想了! 王孤铜总在想:…… 其实,是人就知道——他爱儿子完全不是出于父之纯爱,这种爱已经变态,他的儿子,只是他手里面的一颗棋子,他只是把这一颗冰冷的棋子轻巧地放在代表着人生的棋盘上,来证明自己还是个正常人类,以弥补心灵上的一个破洞! 他是在自欺欺人,他不过是把自己的儿子当作摆设——因为,任何人都不应该没有亲人。这是因为爱,所以爱,并不是正常人那种没有“因为”,就可以付出一切的爱! 如果儿子对他构成了威胁,那他一定会马上就扔掉这一颗棋子,像其父亲一样被狠心地除掉。而婴儿无邪,不会思想和行动,所以婴儿的xìng命直到现在还很安全! 这,就是“虎dú不食子”的道理,但虎却食父。 一直到今天的现在,王孤铜还没有拿到任何一点财宝,因为藏着庄中财宝的地方,只有五老中的三爷才具体知道、并且还持有开启这地方的钥匙。 当年,五老曾经邀请许多武林同道做见证,明文规定了下来:身为五老之首的老庄主王鹤一旦仙去,其余四老就绝不能再拿价值为一两银子的财物,一切有关庄中的财产全部留给少庄主。 正是由于有了这个规矩,才促使王孤铜日后狼心狗肺的弑父之举。当初的五老,没有一个能够预知这一切。即使是现在,其余四老还只知道老庄主得病而亡,根本不知老庄主其实是给少庄主害死的。他们做梦也料不到,当年一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可爱,长大以后竟会变得如此狠dú。 尤其是五老中的三爷,他就特别喜爱这个少庄主,常常都要逗他玩。 王孤铜熬过整整的七天了,这位三爷却离庄远游了半个多月,还没有回来。 ——三爷随身带着钥匙,那把开启宝库的钥匙。 后花园里,王孤铜心事重重地走到骆白志的身边,忽然咳嗽了一声。骆白志抬头一看,一惊,站起身,慌忙拜见:“少爷,是你啊!” 王孤铜很不耐烦地看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悄悄说些什么东西?” 陆大龙打了个哈哈,也不行礼,只是在笑:“我们没有说什么啊!” 王孤铜心中有鬼,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做下了很见不得人的歹dú事。他最近疑心病相当的重,老是怀疑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说自己残忍、杀父! 他和妻子恩爱的时候,也老是以为妻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变了,好象是在看一只狗在大口吃ròu。再这样下去,他要疯掉的。 其实,他也差不多是疯子一个了。在到这里来之前,他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忽然从半空看到了一个幻象:自己的妻子变成了一头母猪,而且竟然和一只面相狰狞的大狗,睡在同一张床上。 当时,他心里的感觉竟然是怪好玩的,想想也很好笑,就突然自己一个人轻声笑了起来。这时,站在骆白志与陆大龙身前,王孤铜先是yīn沉着脸,一瞬间却又满脸笑意。 骆白志看少爷不大对劲,以为他伤心过度,物极必反了,不哀反乐,忙劝上一句:“少爷,你可要节哀顺变啊!” ——歇斯底里的王孤铜并没有发疯,只是精神恍惚。 精神恍惚的人,似乎没有听到骆白志的劝说,机械地摇一摇头,笑着转身走开去。 第四章 神手朱停 (一) 现在,陆小凤很忙,至少看起来是很忙。刚刚在客店里吃早餐的时候,他也只吃到一半,便停口不继续吃东西了。 因为,他似乎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已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他把几个猪ròu包子用一块干净的丝巾包起来,拿在手上,并在餐桌上放下了一块碎银子,接着又匆忙上路了。 陆小凤在一条大路上。 陆小凤在一辆马车上。 现在的陆小凤,并没有使出那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来赶路,原因很简单,就是他想偷一下懒,尽量地去保持体力,养足精神。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只有当你用出浑身的精力来时才能够去做好,而赶路是最简单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脑子怎么运转——也就是说,赶路是一件体力活! 所以,如果有一个人喜欢把力气浪费在“赶路”这种事情上,那么就真的很愚不可及。陆小凤不是呆子,绝对不是。所以,他现在才会坐在这辆马车里面。 车厢很宽敞,陆小凤的心情很舒畅! 在做很多事情之前,陆小凤都要停下来,先用脑子去好好地想一想,等到想通之后,他就会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于是,他就懒了下来。 这个“好”习惯,他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学来的。这个朋友,名字叫朱停。 无处为家的陆小凤,就像一只不归鸟,一只来不及跟上群体往南飞的候鸟。照理说,这样一只落伍的候鸟,在冬天里应该会变得很孤单。 但江湖上却有很多鸟,在冬天里是不用往南飞的,于是,这一些江湖人就成了陆小凤的朋友。 朱停,无疑是陆小凤众多朋友中最聪明的一个! 有人说,朱停是万能的。意思就是说,这世上根本没有朱停做不到的事情。 到底有没有夸大他的本事呢?对于这个问题,无从确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朱停凭着他的大脑袋,奇思妙想,确实发明了一些令人骇然的东西。 这些东西令人骇然、哑然之后,是钦佩!即使一些平常很看不起朱停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钦佩。 确实,当你看到了一只会升空飞翔的小小铁皮鸟,或者是一件能用来内外两面穿的衣服,甚至是一只能自动洗碗筷的柜子,在这个时候,如果你还不惊讶佩服,那么你就绝对不能算是个人了! 从这些奇怪的东西上面,完全可以看出,朱停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都表现得相当淋漓尽致! 但是,更要命的是:每当有人赞叹这些东西精致奇妙的时候,朱停总会把他脑子里面那个最伟大的构思,气急败坏、振振有辞地大声喊出来—— “你现在看到的这一些小玩意,根本都不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人头离开了身体还能说话!” 好多人听了他这么说,从此,都把他看做一个没yào救的疯子。直到现在,只有陆小凤一个人相信——朱停逢人便要说出口的这个伟大构思。 因为两个人都是相当聪明的人,他们的思想和看法都是跨越时空的。朱停根本不知道几千年之后,他用橡皮筋做成动力、才飞上天去的小小铁皮鸟,摇身一变已成了巨大飞机。 而自动洗碗柜子,也是一些百姓人家都在用的很普通的机子。他实在是高瞻远瞩啊! 相信再过几千年,他那个最伟大的构思——“人头离开了身体还能说话”也会成为现实的,成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陆小凤见到朱停的时候,朱停在忙活,一会忙,又一会停下来冥想。 陆小凤悄悄走到他的身边,没有出声打扰他。他在一边,却竟然看到朱停是在玩泥巴。 只见朱停面前的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许多零碎的东西,全是泥制品,有的是瓷片,有的是湿泥巴。 ——这家伙怎么了?是不是吃错yào了?陆小凤满肚子疑问,但是他又觉得很好笑。 莫非这家伙是脑力退化,返老还童了么?不错,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玩泥巴。 这时候,朱停已发现身边的陆小凤,他也不寒暄几下,嘴里又开始大说特说他的新构思:“小凤!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想在某一种情形下,声音肯定会被保留下来!” 朱停不知道,在几千年之后,有个叫爱迪生的人,也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发明了留声机。 陆小凤一听朱停此话,眼前一亮,大感兴趣。 朱停并没有停下他的话声:“我测了无数次声音在空中的各种反应,终于发现液体在凝结为固体时,会保留声音的痕迹,根据这个道理,我应该能制成留音器——怎么?陆小凤你听不懂这个名称么?这个‘器’是‘武器’的‘器’。” 陆小凤在点头:“我听懂了。” 朱停还是在发表高见:“我只要在一块还没有完全凝固的瓷片上面,刻出一些细纹来,便会将附近发出的声音,全记录下来。” (注:这个原理与现代的唱片原理一致。) 陆小凤完全能够听明白朱停在讲的到底是些什么道理,他拍手大笑:“好!好!你这脑子真是‘脑黄金’。” 陆小凤赞叹完毕,说到正题上了:“我来这里找你,就是想找你要一件超级工具,来揭破一个yīn谋,我看这留音器是一定能够帮上忙的。” 陆小凤觉得自己始终很好运,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他觉得也许是正义永存,而自己是为了正义才如此奔波的。 现在,既然有了留音器,接着他便想利用它,叫此时身在五老庄中的老实和尚,悄悄留制下王孤铜与铁仙楼密谋的话音。 让这留制下来的密谋对话,播散给所有的江湖人士听,让yīn谋不攻自破。 (二) 老实和尚不老实,绝不老实。 不老实的老实和尚并不是白痴,所以他常常都要静下心来思考。 正因为老实和尚常常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心事,所以他常常都是满脸的愁色,看来他的心里一定藏着许多秘密。 ——而一个有秘密的人,通常都不会是很老实的人。 实际上,世上没有人没有秘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只有确实地拥有了某种秘密,他才可以真正算是人。 而圣人也是人,所以,圣人当然也有秘密。一个人如果没有秘密,衣服也可以不穿,那岂不是要造成禽兽纵横大地的局面? 也就是说,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根本不能算是人,即使把他当人,也只好称呼为“白痴”。没有秘密的白痴[奇+书+网],是不喜欢也不懂得穿衣服的,这些白痴的智力低如动物,甚至比动物还要不如。 不用怀疑,穿着一身僧衣的老实和尚,既不是白痴,也不是动物,是正常人!是一个有血有ròu的人。 所以,他的心里当然会有那么多的秘密。 这些道理,就好象是回答“一个人刚刚吃了一个包子,再吃一个,一共吃了几个包子”这个问题,那么简单。 但老实和尚,又很老实。现在,他看起来就很老实。 他端正地坐在一把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简直已有些木讷。他好象刚刚被人看穿了心事,他心里面所有的秘密,似乎都已曝光在太阳底下。 他坐在那里,看上去显得非常的不自在。陆大龙,萧叹,叶飞飞都站在他的身边。 这几个人都笔直站着!老实和尚看看大家都站在那里,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了。他挪了挪屁股,却还是没有站起身来。 站着的三个人里面,叶飞飞的情绪高昂,似乎很气愤。他涨红了一张脸皮,大声叫道:“什么?和尚!你招呼我到这里来玩,原来是叫我去做这样的一个危险事。” 他停了停又继续喊:“我早就觉得你这秃头神神秘秘的,好象有什么大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原来是这样子!你竟然把这样的事,一直都苦苦瞒着我。” 老实和尚讪讪地笑了,在到五老庄之前,陆老友定下来的那一个方案,他在叶飞飞面前一直都守口如瓶! 现在,已住在五老庄里的其中一个房间中,于是他觉得是时候向叶飞飞jiāo代一下了,才终于说了出来。就在刚才,他向叶飞飞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陆小凤的那条“桃僵”计策—— 先制住王孤铜,把他藏起来,然后找一个人来易容成王孤铜,保住财产,并继续与铁仙楼联络,寻找揭破yīn谋的证据。等yīn谋揭破了,再放出王孤铜,让他得到应有的严惩。 陆大龙拍了拍叶飞飞的肩膀,笑嘻嘻道:“叶哥们,不用这样生气,你就答应做吧,做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武林正义!” 听到“武林正义”,叶飞飞猛然豪情盖天,浑身血液沸腾,他握紧了一双拳头,粗声道:“谁说我不答应做这事?我只不过是在生气——原来你们一直都没把我当成兄弟,当成朋友!要不然,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当作秘密瞒住了我?” 萧叹听叶飞飞这么爽快就答应进入计划中行事,顿时喜笑颜开,道:“这个秘密,现在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叶飞飞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不该一直瞒到现在,因为可以让我有个充足的准备啊!” 老实和尚笑眯眯地道:“你的身材和声音都很像那个王孤铜,根本不用准备什么,只需要带上这一张人皮面具就行了。”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黄颜色的物事,正是一张仿王孤铜面貌的面具! 叶飞飞拿过来,摊开了看,忽然悠悠叹了口气:“要我冒充这样的一个狼心狗肺之徒,我心里实在有点不愿意,因为感到他非常恶心!” 刚才老实和尚在说出方案的同时,也详细地说了这一件事的头尾。 “噗啦啦!” ——拍翅膀的声音,是谁在拍翅膀?没有人的身上长着翅膀,拍翅膀的是一只鸽子。 信鸽! 信鸽来了,老实和尚的脸色很兴奋。一捧起这只鸽子,他的脸色马上又庄重了起来。 鸽子脚上,紧紧绑着一个套筒,里面有纸。一张白纸,纸上面写着几行黑黑的墨字。 白纸黑字,很是醒目,老实和尚在看纸上内容:“叶飞飞冒充王孤铜后,让他去见铁仙楼中人,那时他身上一定要带一块瓷片,与铁仙楼中人谈话之际,叫他发功使瓷片溶化,在将溶未溶之时,尽量划瓷片多留下刮痕,必有用。必须完全如此去做,日后再解释有关瓷片的一切!小凤。” 老实和尚不明白,他实在看不明白,纸上讲到的瓷片什么的,他简直莫名其妙。 第五章 贼王夜遁 白日西沉,夜幕降临,一天显然已经结束! 但是,这一天虽然已结束了,地面上的泥土,却依然热得烫手。 因为,这是夏天。 这正是一年中夏季的某一天,只见这一天的晚上,千万里都无云漂浮…… 无数的星星,似乎一眨眼就在苍穹间闪现了!很亮,很亮。在这夜空之中,除了明亮的星星,当然还有那必不可少的月亮。 这月亮也极亮,亮如一团猛火,在虚空中燃烧!明亮的星星,皎洁的月亮,这确实是一个挺有诗意的夜晚。 在这充满了诗意的夜空下,有一条人影,绿花花的人影…… 这人影,在陡然之间一眼看去,根本就是朦朦胧胧的。这一条人影出现得极突然,就好象一个冷不丁从平地上面升起来的。现在站在夜色之中粗粗一看,它就好象是一小团绿色的怪异冷雾。 这个时候,朦朦胧胧的人影,正在卖力地狂奔!那一双脚,犹如大鹰的翅膀猛然伸展了开来,在急急跑动。 一双脚,拼了命迈得飞快!而这人影的一双手,也紧紧地握着,就好象是抓住了一张无形的救命符! 他跑得越快,双手也就握得越紧,便好象那张充满了人间各种希望的救命符,只有当他一边不停跑动、一边又用手用力去握时,才会确实存在一般。 这个人,为什么要如此紧张?这个人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会沦落到在暗夜之中奔逃的地步? 在晚风里,人站在远处,也可以明确地听到,由这个人发出来的清晰的脚步声。而站在近处,却依稀可以听到这个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逃命的人是司空摘星,司空摘星确实很紧张,紧张得要命。 在他的身子后面,似乎贴身跟随着一只总是甩不脱的凶猛老虎,这只老虎的獠牙已经暴露了,上面还粘着许多口水…… 无形的压力,令黑暗中的司空摘星全身发冷,他不得不害怕。因为,yīn谋是可怖的! 这yīn谋就像是yīn森森的深渊,一眼望下去,心中便无着落…… 这几天司空摘星很认真地去想了想,他终于发现自己已掉入一个圈套里面,而这个圈套早就被人设计好了。他就像是一只傻乎乎的动物,钻入了猎人那血腥的陷阱之中。 那一天司空摘星从黄叶客栈里逃了出来,之后,他就一直魂不守舍,东躲西藏,很害怕见到人。 就像真是他亲手杀了那个轩辕风。 司空摘星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杀过轩辕风,但有人会相信么?连那些老实淳朴的乡农都出来作证了,说轩辕风是他杀死的。 这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乡农,实在老实得过头,头脑简单、愚笨无比,他们又知道什么、懂得什么?从来见黑是黑、见白是白的他们,怎么弄得清楚人心到底有多么复杂险恶? yīn谋欺瞒了大众的眼睛和心灵,yīn谋一发动,便有很多不知内情的人,听着已歪曲的事实真相,在“人云亦云”!时间久了,最后便把假的也当成真的来看。 ——这一天,便是今日,有一个叫“大刀章”的江湖侠客,满大街在找“凶手”司空摘星。 “大刀章”的刀,确实是令人害怕的。就好象是那老虎的牙,一旦咬住猎物,就要咬死了才肯罢休。 “大刀章”的刀,已经咬住他——在暗夜里奔逃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当场就向“大刀章”解释了很久,但没用,“大刀章”根本听不进去。于是他没有办法了,解释不清,打斗又怕伤了人,最后,他只有逃开。 ——为了避开恼人的纠缠,他逃得远远的! 司空摘星自己也知道已被“大刀章”的刀跟定了,永远逃不开,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烦恼的他,只觉得那空气中的氧气,好象已经凝结成固体,不能随着呼吸进入体内。 他缺氧了,严重缺氧了。 “大刀章”章花哮,人们之所以称他为“大刀章”——完全是因为他的一双手上,永远都拿着两柄大刀! 曾有“大刀章”章花哮的朋友,这么说—— 大刀老章连睡觉的时候,都紧紧地抱着刀呢,就好象那刀子是婴儿! 爱刀竟如爱护婴儿,一个人迷恋着刀居然迷到了这种田地,他是痴了么?完全没有人能够理解。 大刀、婴儿——两柄好象和婴儿那样重要的大刀,章花哮的左右手,永远都各提一柄。 刀在他的手上,大得令人吃惊。仔细地去看,原来竟然是杀猪用的屠刀! 那刀口,雪片一般又白又亮。刀尚未舞动起来,却令人感觉到刀锋上面的冰冷杀气。 有时,杀气似乎会惊起一阵西风。而风中有树叶飞在半空,这树叶还没有飘到刀口上,却已自动破开成两片,然后又碎裂如粉了。 刀看起来是如此锋利,所以对人的生命,就极具有威胁的xìng质。刀威胁的对象,其实并不只是“大刀章”已看中的敌人,它同样也在威胁着“大刀章”本人。 因为任何一把刀,都是没有生命力的铁器,所以无情。这大刀章的刀自然也是无情,便好象一头饥饿的狼,完全不认识敌人与亲人,但大刀章却似乎在和这头狼一起跳舞。 凶刀如狼,“大刀章”每一时、每一刻都不肯放开它,连睡觉也舍不得松手,他看起来的确是爱与狼同舞。 “砰,当!”铁器相击的声音,两个人的手在用力地挥着刀,缠打在一起。 司空摘星与“大刀章”!刚才,司空摘星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的时候,“大刀章”却忽然从一处猛跳了出来。 “大刀章”的酒显然喝得多了些,只见他鼻孔扩张,满脸通红,额角上青筋暴露,整个人看上去已被酒精刺激得糊里糊涂的,然而又显得愤愤不平。 他认为自己一定要擒下眼前这个滥杀无辜的武林败类,以伸张武林的正义! 他的双手攥得更紧了,手上的两把大刀,就好象他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在他手里。 大刀章掂了一掂手中刀,嘴上说话:“杀猪刀也是武器,只要能够伤人杀人的工具,就是武器。” 他呼吸顺畅,借着酒劲,一刀就向司空摘星攻去了。他感觉自己把手上的刀,挥舞得如鱼得水。 司空摘星的轻功一流,要不是刚才坐下来休息,大刀章根本就追不上他!当下,他不再和大刀章死缠烂打,又使出了绝顶轻功,飞上天|Qī-shū-ωǎng|,如一只蚊子轻飘飘的去远了。 第六章 凤寻老友 “司空摘星杀人了,杀了一个江湖刀客。”这个消息,陆小凤刚刚听到。 对陆小凤来说,这个消息绝对不是好消息。这是他在一家客店里喝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坏消息。 在谈论司空摘星的是两个汉子,看起来好象也是江湖中人。这两人精明的脸上,满是风尘,看来都是赶路人,但他们为了什么才赶路? 陆小凤从二人的口中听出司空杀人的事情大概,并且已知道这二人正到处寻找司空摘星。 说到后来,其中一个汉子说的话,引起了陆小凤的特别注意:“听说,五老庄的少庄主刚刚丧父,却没想到他在悲痛之余还是有如此的侠义心肠,悬赏万两黄金,只要谁找到司空摘星,谁就能拿到这一笔金子……” 于是,陆小凤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走出了客店。 他的心情很郁闷,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已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友司空摘星,现在却忽然得到了一个有关这位老友的坏消息。 ——只要谁找到司空摘星,谁就能拿到这一笔金子? 想起这一句话,陆小凤笑了,谁又能找到偷王司空呢?司空摘星要是真的已不想见人,就别想再见到他半个人。 偷王的行踪不定,如海底神龙,岂是那么容易就寻找得到的? 陆小凤很了解这位老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简直可以说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司空摘星,那么,就一定是陆小凤。 现在,司空肚里的“蛔虫”——陆小凤已经决定去一个地方。一个隐秘的地方,陆小凤知道司空摘星现在一定藏身在那里。 这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们以前曾经一起在那里玩过。陆小凤记得在那里玩的时候,司空摘星就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是哪一天我被人逼得没地方去了,就一定会呆在这里,这里,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这句话在当时,司空也只是随口一说,陆小凤却直到现在,还是记得很清楚。 高山,流水。流水间,有白雾在升腾。 陆小凤在山上,凝望着那些浮动在半空的白色水雾,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山野中清新的空气,令他疲乏的身心,不禁又振奋了起来。他已登了老半天的山,这时候腰酸腿痛。 就是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条青色的人影。那人影飞在空中,飘dàng在水雾里。 人影飞行得极快,雾又浓,朦胧之中,本来根本就见不到它。 但是,陆小凤还是一下见到了。他的一双眼睛,就和他那一对有名的手指一样犀利。 这雾中人是谁?有如此的轻功,即使上天去摘星,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司空!陆小凤马上想到了,两眼随即一亮,他总算是找到了老友。 司空摘星正在空中,他自由自在地一个劲飞翔。他很希望自己能把所有的烦恼,都抛掉不理会,所以,此时他便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只无拘无束的林中小鸟,尽情地飞。 陆小凤两脚一蹬,一个“旱地拔葱”,身子一下腾空,舞在天上。他一股轻烟一般地追向老友,他的轻功也一向很不赖,与司空摘星完全不相伯仲。 司空摘星听到了风声,觉得这并不是大自然的风响,应该是衣服在拂动的声音。他东拐西避了好一会,但是这个响声,却老是跟随着他。 他急忙扭头去看,于是,他就见到了陆小凤。 他的脸上立刻涌现出了一种表情,激动的表情,就好象看到了救星。 陆小凤确实是他的救星,陆小凤看到了他,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没有杀人!” 就凭这句话,司空摘星便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jiāo错朋友。一个蒙冤的人最希望的是什么?最希望有一个人说他是清白的。 司空摘星并不是一个脆弱、容易动感情的人,但这时候,他的眼眶却湿润了。他的心里在想——到底还是陆小凤最了解自己。 小屋,竹屋。 屋里,有两个人坐着,沉默不语。 ——陆小凤与司空摘星一直端坐在那里,已经过去半盏茶的工夫。 最后,还是司空摘星先打破了沉寂。 司空摘星:“哎,我倒霉就倒霉吧,可惜的是我帮不了师父,他下落不明,可能有什么不测!” 陆小凤猛地跳起身来:“什么?你师父蝇仙人怎么了?” 司空哀叹了一下,道:“有一天,我在一棵树下喝酒,听到一个陌生人给我的消息——‘蝇仙人生死未卜’!” 陆小凤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我终于知道王孤铜为什么要杀个刀客来陷害你了!” 司空:“什么,你说王孤铜要陷害我?这人是谁?” 陆小凤:“这人就是悬赏黄金万两捉拿你的人,他是五老庄的少庄主。” 司空问:“你怎么知道是他陷害我?”接着,他自己也突然隐约想到了什么,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陆小凤已经帮他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师父蝇仙人是五老庄老庄主的好友,这一点江湖中人都知道!我想,在老庄主遇害前后,蝇仙人一定想过办法要救他,可是没有成功——” 他说到这里,声音小了起来:“也许,蝇仙人也已遭到dú手,要不然王孤铜没有必要害你。我想,他是怕你为了一报师仇,却无意中把他的yīn谋也给揭露了。” 陆小凤声音转小的原因,是不想司空听他做如此猜测后,发狂!司空摘星没有发狂,心已痛到由悲而狂,又由狂转哀。 陆小凤:“贼反而会喊着捉贼,王孤铜连自己的老父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司空:“什么?这人连自己的老父都杀了?那他怎么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陆小凤:“因为,现在还很少有人知道他做了这样的坏事,这是另一件事,我等下再和你说清楚好了。” 司空摘星握紧了拳头。声音哽咽:“但王孤铜又为什么这么嚣张,竟然把我师父生死不明的消息,也透露给我知道?” 陆小凤:“因为,他不和你说,你也迟早要知道的,而且他对付你的yīn谋,也同步发动了。” 司空恨恨地道:“我和那个叫轩辕风的刀客仅仅斗了一招,却竟然被他及时利用了这个机会!” 陆小凤悠悠叹道:“是的,那轩辕风本不会死,就是因为你与他斗了一下,所以被无辜利用上了。” 江湖上刀客多命歹,命薄如他们手上握着的刀,他们不是死在刀口的下面,就是成为一些yīn谋诡计的殉葬品。 总之,薄命刀客,大多死于非命! 第七章 膝上血剑 餐桌,一张餐桌。 桌子很大,看起来,在桌边绝对可以围坐二十个人左右。 但现在,这张餐桌旁,却只围坐着六个人。 老实和尚、萧叹、陆大龙、叶飞飞、骆白志,五个人一直都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那里,五双眼睛,一齐看向也一直都端坐在桌边的少庄主,王孤铜。 六个人正襟危坐,静静的,谁也没有吭出一声。 少庄主王孤铜的嘴里,的确没有吭声,他正在笑,最近他总是笑。此时,他无声的笑着,两眼都冒出了泪花,却还是笑! 老实和尚等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来得非常突然—— 他们都觉得自己虽然是大男人,但是身处在这个王孤铜的视线里面,却犹如一只在森林中迷了路的可爱小白羊,猛然之间撞见了一头笑脸的恐怖老虎。 王孤铜看起来像是在傻笑,像是在疯笑,白痴一样的,本来应该不会对任何人的心灵构成任何的威胁,但是那笑容,似乎又怎么看都令人心寒。 即使窗外的阳光,正无比热情地照shè着身子,老实和尚等人却还是没有感到炎热,只感到心寒与体寒! 那颗太阳,似乎已像人类一般学会脸红了,阳光的威力减弱了许多,一束束的阳光都很温柔,不敢暴力激shè。这些阳光,在大地上虽然无处不在,看起来是很热情,其实却不敢释放出热情的真正力量。 在脸红了的太阳下面,很快,老实和尚等人的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们坐在这里是为了等吃的,等着吃午饭。他们的肚子都很饿,都准备好好地去享受美味、诱人的食物。 可是现在,他们都觉得自己反而成了食物,是眼前那只yīn森猛虎的ròu食!他们不得不尽力煎熬着,忍受着某一种恐惧。 吃不到午饭,他们现在只差一件事情没做,就是张开口喊“救命”!没有人喊救命,因为王孤铜忽然板起脸,不笑了。 可是,王孤铜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开心? 王孤铜开心的原因,是五老中的三爷已经回到庄中,三爷秘密保管着庄里的所有财宝,并手持开启宝库的重要钥匙。 想到三爷终于回来,王孤铜便要笑。是的,他笑,他总是笑,并不是发了疯,也不是因为精神恍惚,他是为自己的yīn谋能得逞,而感到了一阵快意。 ——终于能继承庄里所有的财产了,终于能够拿财宝,去换回自己的儿子了。 此时,王孤铜已经板着脸。老实和尚等人见少庄主终于不再笑,便都悄悄吁了一口气。 骆白志偷偷在叶飞飞的耳边,嘀咕了一下:“老庄主的尸骨未寒,所以少庄主一定是伤心过度,哀极反乐啊。最近他总是笑,哎,他可真是一个大孝子!” 王孤铜两眼盯着桌子,在叫:“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把菜端上来?我看,这些家丁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他巡视了一番在座的众人,忽然看见骆白志和叶飞飞在jiāo头接耳,心头不由得一动:他们在干什么呢?莫非是说我残忍?说我杀了父亲? 于是他心慌慌,怕自己早已露出狐尾,接着他杀机生起,头脑便在发热。他的眼中一寒,眼角一跳,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他们在议论我么?看来一定是这样,我得杀了这骆白志,免得他再到处去乱说。 菜总算端了上来,各式各样的,颜色都很好看,香气扑鼻,看来每一道菜都非常美味。 老实和尚很想赶紧就去吃这些菜,他认为菜一定要趁热吃,凉了就变味、不好吃了!但他却不是主人,是客人,所以他什么时候能吃,只能由那个请客的人。 老实和尚愁眉苦脸,在座的六人,可能就他的肚子最饿。 王孤铜又笑了,但这次他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马上就僵住了脸皮,他拍了拍手道:“首先我要说一句——很高兴各位赏脸、大驾光临来到敝庄,接着我要说的是——请各位慢用。” 慢用什么?当然是桌上的午餐。 桌上的午餐,却不像是午餐,因为没有米饭,只有菜和酒。这样的午餐,能填饱人的肚子么? 可老实和尚完全不管了,不管最后会不会吃饱,他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而旁边,骆白志、萧叹、叶飞飞、陆大龙四个人的吃相,比老实和尚好不了哪去。 慢用?没有一个人在慢用。 王孤铜冷着脸孔,先是冷冷地看着五个人在使劲吃菜,接下来他便突然做了一个动作,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的右手,一动。 他早就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铜钱,一直拿在手上。这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扬起来,轻轻地,快速扬起。 两枚铜钱,在半空发出“嗖——”的一声,一下飞出去了。 是掷向哪里?窗口。 窗上面有布,在窗口的两边,有布帘。 布帘,在晚上是要拉起来的。这时是白天,布帘被拢在两边,所以,热情的阳光,才可以直shè进来。 ——现在,阳光不见了。不知怎地,在这时候阳光倏忽隐没不见!就好象一个怕羞的小女孩,见到了生人,飞快跳到一边不见人。 原来那两枚铜钱,分别shè中了用来绑住布帘的两块红绸。红绸断,布帘散开,遮住窗口。 老实和尚等人两眼一黑,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消失,好象见到他们就脸红、跑了。 布帘很厚,一线阳光都透不进来,房间里十分黑。 老实和尚等人不能继续吃菜,老实和尚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揣测着,有些不安…… 他看着黑暗之中王孤铜坐着的那个位子,好象看到一只蠢蠢yù动的巨兽,偷偷张开了血盆大嘴! 他猜不到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绝不能坐着等下去。他站起来,冲到了窗台边,想用手去把布帘重新拉开,见见太阳。 因为,在太阳底下,发生不了什么肮脏的事情。但今天的太阳好象爱脸红,不喜欢见他…… 老实和尚才摸到布帘的一角,还没有见到一丝光亮,他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这是一声绝望的叫! ——是谁在叫?他怎么了? 惨叫声,令老实和尚心惊ròu跳、心慌意乱。他双手颤抖着,终于把窗子上面那厚厚的布帘,向两边拉开,于是阳光乍现! 阳光很刺眼,老实和尚差点见不到东西—— 一个人本来身处黑暗中,却立时见到了阳光,自然忍不住就要闭上双目。 老实和尚没有闭上眼,他反而把两眼睁得更大了。他要仔细地看看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惨叫的人是谁,现在又怎么样了。 那惨叫的人,不再惨叫。惨叫的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躺倒在一张椅子上,无力地靠在那里。 看上去,他全身都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这个不断散发出死气的人,是骆白志! 骆白志死了,在他的咽喉处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应该是剑伤,伤口正不停地往外面汩汩冒着鲜血。 他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大了,直直盯着前面,眼里充满了绝望,还有无尽的疑惑。他瞪大了一双眼睛,也许是想瞧一瞧凶手的样子,但是他又似乎什么也没能瞧见。 疑惑——他实在是想不出谁要杀自己,又为了什么要杀自己! 悲愤!见到骆白志死状的人,人人都心痛和愤怒。 房间里还有五个活人,在表面上看起来,五个人都非常的伤心。王孤铜的反应最是强烈,怒嚎了一声:“谁杀了骆——” 突然,他停住了叫,像是发现了什么,恶狠狠盯住了叶飞飞。叶飞飞坐在那里,上身笔直地坐着不动,在他的膝盖上面放着剑。 一把剑,带着鲜红血液的剑! 这剑,难道就是用来割死骆白志的剑?叶飞飞不安,他惊惶不已! 他坐在那里,不敢动一下的原因,是吓得脑子都蒙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一把带血的剑,怎么会落在自己的腿上。 刚才在黑暗之中,他只觉得耳边生风,似乎有人跃向自己,眼前却根本看不到什么,接着他感觉膝上一沉,眼前再一亮,最后王孤铜就盯住了自己。 现在,不只是王孤铜一人盯着他,其他还活着的三个人,也盯住了他。叶飞飞感觉口干舌燥,有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他简直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要痛苦无奈。因为一个吃了黄连的哑巴,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吃下了什么,只是可惜哑了、说不出话来。 而不聋不哑的叶飞飞,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杀骆白志,却无端吞下了苦果,什么也解释不了。 ——如果能够说话却说不出来,那一定要比本来就不会说话,还要痛苦得多。 ——如果自己没有做过的一件坏事,却被人以为是自己做的,这也是非常痛苦的。 叶飞飞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那人居然要如此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自己。王孤铜飞身跳到他的身边,指着血剑喝道:“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该不会是想说你没有杀人吧?” 叶飞飞舌头发麻。 老实和尚忽然道:“是的,他是想说他没有杀人,因为他的确没有杀过人!” 叶飞飞看着老实和尚,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老实和尚又哈哈大笑,分析他的看法:“少庄主也不想想,难道杀人者会把凶器拿出来给人看,来证明自己就是凶手?” 王孤铜指着叶飞飞道:“天下确实是没有那么愚笨的凶手,不过,我想——杀了骆白志的这个人,一定是因为来不及藏好凶器。” ——刚才,惨叫一过,窗口即亮。 老实和尚继续道:“我想真正的凶手,就是那个把布帘蒙上窗的人!” 王孤铜还是指着叶飞飞道:“把布帘蒙上窗的人,也应该就是他!” 老实和尚笑:“非也,非也。” 王孤铜瞪住了老实和尚,口气yīn森:“那么杀人的是谁?就是你么?和尚!” 老实和尚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和一只乱咬人的狗,是没什么话好说的。老实和尚不说话,萧叹却说话了:“杀手就是你!” 萧叹说话的同时,用手指住了王孤铜。 第八章 瓷上划痕 王孤铜听了萧叹的话,立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杀他?要知道——小骆还是我庄里的人呢!” 他被萧叹指着脸,皱起了眉头,感觉十分的不自在。他十分地相信自己,认为自己当时发出铜钱击向窗口上的布帘,那个动作绝对够快,绝对没有人能看清! 所以,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或许被萧叹揭穿了诡计,而感到不自在!而是因为,他堂堂的一个少庄主,却被一个粗汉子,用一根手指直直地指住了脸,所以才不自在,多多少少感到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他平常颐指气使惯了,心胸狭窄,自然是不容得有人如此放肆地对待自己。他便把袖子猛地一挥,身子一移,避开了萧叹手指的指向。 同时,他愤怒地喝骂了一声:“你这个粗鲁的野种,胆子够大,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诬陷我杀人?” 萧叹立即就想到:现在五老庄里面的一切事情,都是由王孤铜这个少庄主做主,他要是说一,庄里的人就没人敢说二。 也就是说,只凭身份,就没人会相信他萧叹说出来的话,他萧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闲人! 一边的老实和尚,忽然哈哈怪笑:“我们确实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要杀小骆,但我们却知道杀他的人,一定是你。” ——他们到这里来,本来就是团结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之间才彼此信任。 王孤铜嘴角泛起了一丝不屑,冷冷道:“你这个疯和尚,谁又会相信你说出来的疯话?” 老实和尚继续大笑:“和尚平常没事做的时候,几乎半梦半醒,说出来的话,十句倒有八句是听不得的假话,但和尚做正经事的时候,十句没有半句是假话!” 王孤铜似乎被逗笑了:“那么,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做正经事呢?” 老实和尚笑眯眯:“现在就在做正经事。”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萧叹突然动了。 萧叹的双脚在动,凌空踢向王孤铜。 有人说,江湖中有一个人,能飞在天上连续踢出九九八十一脚。 这种功夫,当然比轻功“燕子三抄水”高明了许多。 有人说,江湖中有一个人,能够隔着一块豆腐踢向一头牛,结果是牛死,豆腐却没烂开。 这种功夫,当然比内家气功“隔山打牛”厉害不少。 江湖传说中的这个奇人,就是萧叹。眼前的萧叹,双脚连环在动!风无色,腿影奇快,也见不到。 王孤铜完全想不到,这个萧叹的腿功,是如此了得,所以他也不得不动了。他身影飞快,同时使出开山烧云掌。 他还在百忙中,叫了一声:“有话好好说,快停下!”他想罢斗,这是因为,他才一伸手,就已知道自己绝不是萧叹的对手。 ——只要行家一伸手,就知道到底有几两重。 萧叹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说话。一直在一边不吭声的陆大龙,却说话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要为老庄主除掉你这个孽种。” 王孤铜一听,一愣,接着又哈哈狂笑:“是么?原来你们知道很多事情啊!” 才一听到“孽种”这两个字,他就知道自己再瞒也瞒不了什么。现在既然撕破了脸皮,他便索xìng凶到底,什么事情都不瞒了。 陆大龙问:“不过,我们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骆白志。” 王孤铜道:“因为,我疑心他已知道我爹不是病死的——” “疑心病真重!”萧叹冷冷喝了一下,他在王孤铜与陆大龙对话的时候,便放慢了腿功,几次要踢中王孤铜,都赶紧踢向空气里,这样做为的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事情。 现在,他终于知道骆白志的惨死原因,于是不客气了。他的双脚jiāo替舞动,腿影似慢实快,如一朵花在开放,倏忽就中了王孤铜的胸口。 “砰!”随着响声,王孤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苍白了许多,好象死灰。他踉跄着往后面直退,眼看就要摔在地上,萧叹没有放过他,飞身如箭,腿功再次发动。 一件僧袍飘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脚势,是老实和尚的外衣。 这件僧袍,立时阻下了萧叹的脚劲。说也奇怪,僧袍看上去还是很柔软,没有变得坚硬,如此模样,自然是因为老实和尚没有在其中灌注内力;但萧叹的脚却好象一只鱼,挣扎在一个结实的渔网里面,怎么也逃脱不开了。 萧叹站住了身子,疑惑地问:“和尚,你是怎么了?” 老实和尚道:“可别忘了,我们是要把他留给武林同道,让他受到应有的严惩!” 王孤铜似乎缓过了气来,跳起身想往窗外飞去,并张开了嘴喊:“来人!” 眼看家丁马上就要过来,陆大龙急叫:“不好,赶快制住他。” 老实和尚把僧袍摊开,罩向王孤铜。于是王孤铜像是萧叹刚才的那只脚一样,不停在动,却像是鱼在网中,即使挣扎死了,这网也不会破。 老实和尚点上王孤铜的睡穴和哑穴,想了想道:“得先把他藏在一个地方。” 萧叹看了看一直都坐在椅子上不动的叶飞飞,骂道:“你还呆着干什么?快戴上面具。” 叶飞飞缓过神,手伸向怀里,掏出黄色的人皮面具,往脸上一抹,化身为王孤铜。 萧叹又道:“在王孤铜的诡计没有被揭穿前,我们也把骆白志的尸身藏好吧!” ——没有人不同意,老实和尚打开了一个摆放在屋角的大箱子,指了指里面:“这里应该放得下两个人。” 同时,他摸出了一块瓷片:“陆小凤叫叶老弟与铁仙楼中人谈话之际,身上一定要带一块瓷片,并发功使瓷片溶化,在将溶未溶之时,尽量划瓷片多留下刮痕,说是必定有用。刚才陆大龙老哥和王孤铜说话时,我就已发功使这块瓷片熔软,并且划出了很多痕迹。这样做……哎,真不知道陆小凤这个家伙教的这个办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大龙道:“他是山人自有妙计。” 老实和尚道:“我希望的确是妙计!” ——陆小凤从朱停那里得到的留制声音的办法,当然是管用的,陆小凤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他,是否还是在司空摘星身边? 司空摘星的身边,并没有陆小凤的身影,陆小凤又去朱停的住处了。而司空摘星,他现在正飞在路途上,前往五老庄。 第九章 狂蝇一哭 (一) “蝇仙人”,叶鬼只有一个徒弟——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名字叫摘星,轻功确实非常的好——没有轻功,他又怎么飞到天上去摘星呢? 据说,有人甚至亲眼见到他飞到月亮上,和月上那个永远伐着桂树的吴刚谈话,等他飞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拈着一截香气四溢的桂花枝! 有关司空摘星的传说有很多,这些传说也不知是否具有真实xìng。 现在,司空摘星使出了浑身解数,把那一身不俗的轻功,完全发挥出来。 他急着赶向五老庄!他不认为自己的师父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杀了,他要去五老庄寻找有关师父的蛛丝马迹。 一想到王孤铜为避免他“为师报仇”的过程当中使yīn谋败露,就杀了一个刀客来陷害他,使他遭到武林同道的唾弃且追捕(奇*书*网.整*理*提*供),司空摘星便火冒三丈。 此刻,他不顾一切,决心要先找到师父。 (二) 这是一个绝对神奇的人! 这个人从小以天为被子,把地当床,四海为家,身世飘零……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浪子。这世上的浪子有很多,可是这里说到的这个浪子,并不是别人。 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大地之上,有很多龙的子孙都知道——他姓叶,名鬼,在江湖上化名:“蝇仙人”。 一直没有人见过“蝇仙人”叶鬼娶妻成家,据说,这是由于他命犯天煞孤星,所以将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叶鬼,半生都在做杀手。 “收钱杀人”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就和“jì nǚ卖身”这一行一样古老。杀人是一件很残忍也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做杀手的人,在江湖上一般都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但是,从来莫问英雄出处—— 虽然叶鬼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可他从来都不杀该杀之人,而且,他还常常把自己靠杀人赚来的钱财,救济给那些穷人与好人。 叶鬼侠气冲天,一生从来舍身为人,侠名已远播九州大地。面对邪恶,叶鬼从来都无敌。因为无敌,所以他就很寂寞。 同时也是因为命犯那“天煞孤星”,所以他才会感到无比的孤独。 孤独的滋味,比什么都难受。叶鬼的心,确实非常难受! 但叶鬼无泪,叶鬼孤独一生,却无泪。他是英雄,所以从来都不哭,至少直到现在,大地上面还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哭。 “唔,唔……”哭声!一阵哭声。 哭声凄厉,如怨鬼在叫唤。这个正在哭的人显然已经伤心yù绝,他发出来的哭声,也令旁听的人感觉心里面很痛苦、很不舒服。 哭的人是谁?为什么哭?任何人都知道——哭,当然是因为伤心。 这个正在哭的人为什么如此伤心? 暴风,大雨。风在呼啸,漫天的雨水在飞舞。 从来不哭的叶鬼,正躺倒在一株大树下面,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时”。 ——叶鬼现在当然已很伤心,非常的伤心! “男儿流血不流泪”。 ——叶鬼当然也不想流泪,想去流血!他并不怕死,根本什么都不怕,完全什么都敢去做,但是好友王鹤的命,却已由天不由他。 王鹤的生命之路,早已走到尽头!现在的他,无论做些什么,都不可挽救好友的xìng命了。 所以,他伤心,他哭。 他伤心的是,自己来不及去保护无助的王鹤—— 王鹤死了!一代豪杰惨死,恐怕世上人人都要哭。 天阔地遥,催命灾星,却偏偏挂在王鹤的头上。对于头上的星,王鹤从来都没有想过它会出现。 现在,英雄死,星坠落。 叶鬼未死,在五老庄中乍闻王鹤死讯时,那王孤铜的“开山烧云掌”打在他身上,他就好象是在承受一股只能拍死蚊子的力道。 他当时看上去好象已死去的原因是:喝了那杯dú茶,昏迷了过去。 dú茶剧dú无比,绝对可以烧烂人的五脏六腑。但是,叶鬼才一察觉,马上就运起了“金铁肚”神功,使dúyào不能再入侵ròu体。 可dúyào的dúxìng太强,他还是承受不住,一下昏迷了过去。 第十章 黄金杰作 王鹤未下葬,其实,即使入土也不安。因为他的真正死因,世人还没有知道。 灵堂。 灵堂里面凉飕飕的,叶飞飞在做孝子,披麻带孝。穿着一身素白的他,心里老大不愿意,他实在是不愿意呆在这个yīn气森森的地方。 灵堂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老实和尚和萧叹等人一个都不在。 ——因为叶飞飞现在的身份是王孤铜,所以他就应该独自留在这里,多陪陪老爹。 叶飞飞在心中低叹了一声:“王鹤老前辈,我敬你是个大英雄,所以心甘情愿帮你守灵。在你生前,你的儿子对你做了那样的坏事奇Qīsūu.сom书,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认错人啊,不要来找我算帐。我现在的样子虽然是你的儿子王孤铜,实际上却是易容打扮的。” 他心下着实不安,身上凉凉的,总是感觉王鹤的鬼魂就在一边看着他,他只能苦苦企求着王鹤千万不要显灵。 一个窗子没有闭紧,一阵冷风,从外面飘进来,冰凉地拂到叶飞飞的身上。 叶飞飞,不由得颤抖着打了个哆嗦!他胆小如女人,这时候越来越心惊。就在他差一点就要逃离灵堂的时候,一条紫色的人影,飞到了灵堂中。 这紫衣人的身手不赖,飞行迅速,落地也无声。 叶飞飞刚刚想问他——你是谁? 这穿紫色衣服的人,却先开口了:“王孤铜,庄中的财宝可到手了?” 叶飞飞一听,马上就知道来人一定是铁仙楼中人,说不定就是铁仙楼主。 紫衣人又道:“我铁仙楼主说的话从来算数,只要你分给我七成,我一定会把那孩子还给你。” 就在铁仙楼主说话的时候,叶飞飞的手已放进怀里,手中握住一块瓷片,发功生热,硬生生刮出了一些痕!同时,叶飞飞在问铁仙楼主:“我听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你七成那么多?” 铁仙楼主道:“你怎么又忘记了?你该不会又说是五五分成吧?你dú死王鹤,并邀请我做帮手,除掉蝇仙人。这事情已很完美、也很顺利地做好了,所以你绝不该食言分成的事!” 叶飞飞似乎有点为难地道:“可现在三爷还没有把开启藏宝地的钥匙jiāo给我啊。” 铁仙楼主道:“三天,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要是过了三天,那么到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你儿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他说完话,人已经飞起,纵身离开原地,好象一只夜鸟那样去了! 叶飞飞一等他离开,就盯住了手上的瓷片出神。他实在是弄不懂——在瓷片上面划痕,能起到什么作用。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听起来好象是有人在斗殴。叶飞飞把瓷片藏好,跑出了灵堂去看个究竟。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身形纵跃飘忽,在极力避开一个中年人手上的剑。那中年人把剑使得满天生光,剑招无丝毫破绽,如一件天衣。 高身材的汉子,有好几次看来都快被剑伤到身子,却每一次都被他自己以绝妙的身法,躲了开去。 一个光头猛然冒出来,是老实和尚。老实和尚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把袍子的大袖一挥,卷住了中年人手上的利剑。 中年人拔不出剑来,脸一下涨得通红。 老实和尚问他:“司空摘星得罪你什么了?” 那高身材的汉子,就是司空摘星。 中年人大喝:“这个贼人乱杀无辜,我是为了正义,所以才要解决了他!” ——蒙冤尚未大白的司空摘星,一路急急赶来五老庄寻师,也没有去掩饰行踪,结果招来了这个一身正义的中年人。 空中,忽地传来一声笑:“各位都不要吵,因为一切诡计就要揭穿了!” 陆小凤,永远成竹在胸。 陆小凤,身边有一个人——朱停。 朱停,绝对是一个有一双神手的人。 据说,有许多人,曾经见过朱停把一只蚊子关在他精心自制的一个密封的机关之中,要把蚊子关起来,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稀奇的是站在这个机关旁边的人,居然能够透过机关,看见这只蚊子在飞舞。 这个奇怪的透明机关,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而照朱停自己的话来说,这透明的机关,是用他研究了几天、才做出来的一块“石冰”制造的。 朱停并不知道——在几千年之后的天下,已到处可见这种“石冰”,世人都称之为“玻璃”。 虽然在几千年之后,玻璃一物是相当的普通,可朱停却是始作俑者,一个具有天才头脑的原创人。 这时,朱停的手上,拿着一件造型古怪的东西,看上去似乎是一个盒子。 ——木头制作的盒子。 不过,在盒子上方,各个地方有许多的小机关。所以看起来,自然就显得古怪之极,没有人知道这个盒子到底有什么用途。 朱停却两眼放光,他对自己制作的东西,很是有信心。 “拿来。”陆小凤走到老实和尚的身边,伸出了手。 老实和尚知道他要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瓷片。 陆小凤问:“这是不是叶飞飞在铁仙楼主面前谈话时用的?” 老实和尚苦起了脸,道:“不是。”他手上拿着的这块瓷片,是他在王孤铜杀骆白志之后用过的。 陆小凤瞪大眼睛,皱起了眉头道:“那你这几天混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叶飞飞在一边道:“别急,我有那么一块瓷片,是刚刚和铁仙楼主谈话时用的。”说着,他把那块满是刮痕的瓷片,从身上摸了出来,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的四条眉毛舒展开了,接过来,急忙jiāo给朱停。朱停刚刚接过,旁边的司空摘星,忽然叫了起来:“你不就是那个人么?告诉我‘蝇仙人生死未卜’的人!” 他指着叶飞飞跳了起来,就要扑上去。 叶飞飞的脸上蒙着一张脸,假脸,是王孤铜的脸。 陆小凤明白了,制止了司空摘星,看着叶飞飞的假脸,道:“他并不是那个人,他现在蒙着假脸,你说的那个人——我想一定就是王孤铜。” 接着,他又道:“王孤铜与铁仙楼做下来的好事,马上就要被披露!这事情最重要,一定要先做好这件事。”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悠悠响起:“王孤铜的事情,我最清楚!” 一听到这个声音,司空摘星就觉得很耳熟,他马上就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大叫:“师父!” 不远处,一个人现身了。他穿着一身褐色长衣,脸容憔悴,轻轻飘移到这边,如此身法,不是蝇仙人,是谁? 司空摘星,早已喜极而泣。 朱停手上的那个怪东西,却在这时候发出了声音来。这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因为声音居然是话声。 没有人能够想象,在一个那么小的木头盒子里面,居然能够发出话声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 朱停得意极了,这就是放音器,这就是他的杰作。 先前,他测了无数次声音在空中的各种反应,终于发现液体在凝结为固体时,会保留声音的痕迹,根据这个道理,他制成了留音器——瓷片。 而他现在拿在手上的放音器,是由磁石、铁芯传动和内家功力三部分组成,铁芯系统,直接参与“磁力——放音”的转换。功能主要靠磁xìng层,而磁xìng层,是与信号播放有关的载体。 ——朱停成功了,旷世杰作终于横空出世。放音器里,此时传出了铁仙楼主的话音。 ……铁仙楼主道:“三天,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要是过了三天,那么到时候你儿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三天后,铁仙楼主的这几句话,却响遍了整个江湖!司空摘星,又得清白。 尾声 “呜呜——”司空摘星正大哭,他得了绝症,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的确,司空摘星自己很清楚,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好几天以前,他就开始觉得下身的那个小东西,一直都又麻又痒!看起来既红又肿,上面都是一个个的小水疱。 花柳病。 ——这是他对自己的立即诊断! 于是,他恨自己风流过度,恨自己是猪脑子,老是恶习不改,明知道“嫖”是一种恶习,却还是风流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的他,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伤心——自己的年纪还不很老,却要英年早逝了。 绝对是天妒啊,他的确沮丧透了!一脸的倦意,两眼也失去了神采。他身子靠在一棵树上,这时,他突然看见树上面,悄悄地垂下来一只绿色的苹果。 这绿色的苹果,香喷喷的!看着闻着这只苹果,司空摘星忽然就觉得嘴巴里生出了许多唾液。他的坏心情一下抛到了遥远的南海,张开大口,就往苹果上面咬去。 苹果却一下不见了,并不是掉在地上,因为地上没有。那么,它到底去哪里了? 司空摘星抬头,才一抬头,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象是见到了一个活鬼。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脸上有四条眉毛的人。一见到这个人,他的头开始变得一个有两个大! 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的手上捏着一根细绳子,绳上挂着那只苹果:“躲在这里干什么?小偷阿星!”望着司空摘星的那副猫样,陆小凤只是随便招呼了一声,接着张开嘴,狠狠就咬了一口苹果。 “吃吧吃吧!你这死鬼,就只知道吃,也不关心一下别人!” 司空摘星恨恨地嘀咕着,那个眼神看起来,好象恨不得把陆小凤当成那只苹果,先一口咬死了,然后学一只野兽那样咀嚼着吞到肚子里面,最后连骨头也不吐出一块来。 陆小凤细心地一瞧阿星的脸,见他的脸上留着一些泪水横流的痕迹,心里一下就知道他已大哭过一场。他感到很奇怪,问:“阿星,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困难么?” 司空摘星又发起了愁来,喃喃地道:“是啊,这个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啦!因为我得了绝症。” 关心朋友的陆小凤似乎听得心惊ròu跳,忙问:“是什么病?” 司空摘星支吾了半天,红着脸轻声道:“呜!这个嘛,其实是只有男人才会得的病。” “到底是什么病?” “花柳。”司空摘星的声音,比蚊子的拍翅声还要轻一些,但陆小凤还是听清楚了。 他吓得险些从树上掉下身子:“什么?你确定是得了这个病么?是谁帮你看病的?” 听到陆小凤的疑问,司空摘星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其实,这是我自己的诊断。” 陆小凤险些晕死过去,他问:“你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小偷,还是良医啊?” 司空摘星呐呐道:“我不是良医,但我看自己的病况真的不是很好,也许真的有得了那一种病的可能xìng。” “病况如何?” “下身的那个小东西麻痒难当,有好多红肿的小水疱!” “倒!我还以为是怎么一回事,那只是因为你不讲卫生,引起皮肤瘙痒,过敏!” “我安全了。”司空摘星听到陆小凤振振有辞说的话,心里面舒服极了,开心地长吁一口气! 此时黄昏,司空摘星仰头望了望天边的云彩,以及西山的落日,忽然就纵身一跳,跳到了树上,伸手去抢陆小凤手上的苹果。 陆小凤似乎很吃惊,惊叫:“喂!你干什么?小心把你的花柳病传给我。” 两个男人像是两只大猴子,在树上面叽喳叫着,吵成了一团…… 黄昏,接着很快天黑。 夜色中,天星在不住地摇动,有人已灾星临头,代表着他生命的那一颗星,正岌岌可危。 黎明之前显然是最黑暗的时候,因为天空之中有很多星星都将隐没,而灾星,也会自然消失不见的! 陆小凤如一道曙光,凭空在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了,拯救倒了霉的司空摘星…… 星摇星定,在黑暗之中的陆地上,有一只代表着吉祥的巨禽——彩凤,在升在翔如一道流光,迎接黎明的到来! 属于武林的黎明,即将到来,武林之中永远有正义存在。 这是一个人中龙凤的故事,他身上越有压力,就越有动力,四周越黑暗,他越光明……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www.biqugedu.com ------------------------------------------------------- 访问小说分享者(姐的爱情)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370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