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巨鳄之危城》 序章:大禹经 十年了,十年的努力今日功亏一篑。

大禹站在泰山之顶,望着几乎成为一片汪洋的神州,人民的尸体如同鸟兽的尸体一样漂浮在汹涌的波涛上,他的心在滴血。

当年,他的父亲鲧,受尧帝之命,治理漫天洪水。九年间,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修起万里长堤,本以为治水成功,谁知道洪水再起,比往年来的更为猛烈,所有修建的堤坝全部冲毁。信赖他的人们死于汪洋之中,活着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鲧成为了罪人,舜帝继位后,为平民怨,将鲧流放到羽山,最后鲧忧郁成疾,死在了那里。

他永远记得父亲临死之前对于洪水治理是多么的心有不甘。

“我应该把堤坝再修高一点,修牢固一点的,这样洪水就冲不垮堤坝了,是我低估了洪水的力量。”父亲躺在石床上,气息微弱,“大禹,我的儿子,我的毕生心愿是治理好洪水,但,我是即将要死去的人,我死后,希望你能继承我的遗志,继续治理洪水,我不求你帮我洗脱罪名,我只愿天下苍生不再受洪水之苦。”

大禹跪在地上,握着父亲干枯的手,眼泪划过如同雕刻一般硬朗的脸庞,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用了九年无时无刻不在修建堤坝,但是,时间还是不够,你应该用更长的时间来修建更多更高更牢固的堤坝,只要你足够的坚定,足够的勤奋,你一定会战胜洪水的。”说完鲧闭上了眼睛,突然尸体化作一头黄熊,大禹吃了一惊,不知何故,床上床下遍寻鲧的尸体不着,只好将黄熊的尸体埋在了羽山。

大禹牢记父亲临终前的话,离别新婚不久的妻子涂山氏,来到舜帝面前,对正在和群臣商讨治理洪水的舜帝说道:“我愿意顶替我父亲鲧的职务,继续治理洪水,如果十年之内治理不好洪水,请不要像流放我父亲一样流放我,请直接砍掉我的头颅。”

舜帝被大禹的勇气所感动,但,他是鲧的儿子,大臣们强烈反对让大禹治水,舜帝却力排众议,决定让大禹代父赎罪,并将身边的伯益和后稷两位贤臣委派给大禹,帮助他完成治水的任务。

大禹带领部下,从积石山开始,沿着黄河修理堤坝,五年便修建完毕,比父亲鲧修建的更长更高更牢固。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剩下的五年时间修建了漾水c岷江c沇水c淮河c渭水c洛水c弱水和黑水的堤坝。一条条堤坝修得比山还高,远处的人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堤坝了,近处的人都说大禹将河水治到了天上,再也不会祸害人间了。

这十年时间里,他看到无数的部下和子民在修建堤坝时被洪水卷走,上山勘探时跌落摔死,一件又一件的石器c木器和骨器工具被磨坏c折断c损毁。他脸晒的更黑,人变的更瘦,腿上的汗毛也磨光了,脚上的指甲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而脱落。他在无数个夜晚想念自己的妻子涂山氏,但他曾经有三次经过自己的家门,却没有进去,因为他要抓紧时间指挥修建更长更高更牢固的堤坝。

他的事迹因此传开了,人们改变了因为鲧而对他产生的偏见,认为他比鲧更加优秀,一定会战胜洪水的,他经过的地方,人们拿出自己最好的食物给他吃,最好的衣服给他穿,向他献上最崇高的敬意,仿佛他已经战胜了洪水。

堤坝修建完成,有一天晚上,大禹梦到自己回到了家里,和妻子涂山氏见了面,可刚刚牵到妻子的手,他的手突然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熊掌,将涂山氏吓跑了,他惊恐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黑熊,不一会儿他的身体逐渐的变大,比他修建的堤坝还要高,黑熊仰天咆哮,用自己锋利的爪子疯狂地刨修建好的堤坝,直到所有的堤坝都被损毁,大禹醒来满头大汗,发现是在做梦,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这个关于黑熊的梦一直困扰着大禹。

直到洪水再次袭来,那些付出了无数人心血和生命的堤坝在洪水面前不堪一击,瞬间崩塌,如同山倒。洪水像是从天上蹦下来的猛兽一样,从比山还高的堤坝缺口冲出,吞噬着那些信赖大禹的人们。

十年的努力,今日功亏一篑。

大禹流下了眼泪,他并不是因为惧怕舜帝砍下他的头颅,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辜负了父亲,辜负了舜帝,辜负了自己的妻子,更辜负了天下苍生。

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晚上,明天他要去舜帝的朝堂上兑现自己的诺言,他突然很想念妻子,他在痛苦之中睡去。

他梦到自己回到羽山,在充满迷雾的山林中穿行,隐隐约约看到前面白色的迷雾中出现一个人影,他走过去,发现他的妻子涂山氏正微笑地看着他。

他思念她,但是愧对她,他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突然,涂山氏手一扬,一团白雾在他的脚底聚集,将他整个身子抬了起来,当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和涂山氏已经飞在了空中。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大禹问涂山氏。

“我不是你的夫人,我是女娲,化作涂山氏的模样,前来助你治水。”女娲微笑着说道。

大禹得知是女娲娘娘,赶紧跪下叩拜。

“大禹治水不力,残害苍生,死不足惜,但只要还有机会,我一定继续治理洪水,还请女娲娘娘不吝赐教!”

“请起,”女娲娘娘抬手让他起身,“你可知水从何而来?”

“水从天上来。”大禹答道。

女娲点点头,“我当年炼石补天留下的裂缝,这些裂缝就是江河的源头,它们顺山而下,好让水流到人间,滋长生灵。”女娲看着远处的高山。

“你可知这洪水如何形成的?”

大禹摇了摇头。

“当年水神共工和他的父亲火神祝融交恶,大战了一场,共工战败,一怒之下将天柱不周山撞倒,致使天空向西北倾斜,日月星辰滑向同一方向,大地向东南倾斜,泥水涌向东南,形成滔天的洪水。”

大禹这才明白洪水为何永远自西向东流。

“你父亲鲧乃是不周山下的一头黄熊转世,奉天帝之命拯救苍生,他为了治水,偷了天帝的息壤,天帝得知后震怒,将息壤收回,且派祝融将他诛于羽山。”

怪不得父亲死后化为黄熊,那他梦到自己变成黑熊,是因为自己是熊的后裔了。

于是,他将自己化为黑熊捣毁堤坝的梦告诉了女娲。

“难道这都是真的吗?”

女娲点点头。“你在现实世界是大禹,在梦里就还原本真,是头熊,你修的堤坝牢如高山,只因在梦里将其捣毁,所以现实不堪一击,就像天帝收了鲧的息壤后,鲧的堤坝也不堪一击,所以你修的堤坝不是不牢固,是因你而倒。”

“我为何要捣毁我修的堤坝?”大禹大惑不解。

女娲笑了笑。“跟我来!”说完手一挥,大禹脚下的白雾开始移动,两边的白云也快速向后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他们停了下来。

“请看!”女娲指着人间说道。

大禹低头望去,看到这里气候炎热,地面干裂如同焦土,根本看不到洪水和河流,这里寸草不生,树木干枯腐朽,人们躺在干裂的土地上痛苦的shēn y着,太阳如同火一样炙烤着他们的身体,大禹站在空中都能感受到地上蒸腾的炎热。

“这是什么地方?”

“同样是神州,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当年的战斗影响至今。”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

“因为你的职责是治水,你只看到洪水泛滥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

大禹不知女娲何意,疑惑地望着女娲。

“治水是为何?”女娲问他。

“拯救生灵。”

“神州之内皆是生灵,为何这里的生灵你却不救?”

大禹明白了,我捣毁自己修建的堤坝是因为我治水的方法错误了,不但救不了苍生,反而残害了苍生,应该把拯救生灵放在第一位,而不仅仅是治水,如果将泛滥的洪水引向这些缺水的地方,洪灾自然疏解了,神州这么大,一定有很多需要水的地方。于是茅塞顿开,说道:“治水在疏不在堵,我应该先行遍九州,掌握所有地理形势,再来治水!”

女娲点点头,大禹知道怎么做了,但是,依然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梦中的这头熊,导致所有努力功亏一篑,他将担忧告知了女娲。

女娲笑了笑没有回答,手一挥,将泰山上的一块石头化作一头牛,说道:“你骑上它可助你行遍九州。”说完,身形渐渐消失不见,大禹挽留不及。

“在疏不在堵,在疏不在堵”大禹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反复低语着这句话。

大禹将自己的治水计划告诉了伯益和后稷,本来悲痛的他们突然来了精神,觉得大禹的新的治水计划值得一试,于是,在舜帝面前,伯益和后稷两位贤臣极力劝阻舜帝不要杀大禹,但是,群臣依然愤怒,务必要舜帝给天下苍生一个交待。

舜帝惜才,不肯杀大禹,左右为难之际,大禹跪着说道:“禹没有兑现诺言,害了苍生,死不足惜,禹的人头早已是舜帝的了,舜帝如果现在要拿去,请拿去,如果相信禹,禹保证只需三年,便让神州再无洪灾,如若禹做不到,三年后舜帝再取我的人头也不迟。”

群臣都不愿再次相信大禹,极力劝舜帝兑现诺言,朝堂上一阵混乱,舜帝思考良久,说道:“我愿意再相信大禹一次,三年时间并不长,三年后,如果大禹再治理不好洪水,我愿意将帝位让给有能力的人。”

群臣听舜帝这么一说,都沉默了。

大禹骑着牛,左手拿着准绳,右手拿着规矩,走到哪里就量到哪里。一年内走遍了神州大地,用自己的方法将神州划分为九州,分别是:冀州c青州c徐州c兖州c扬州c梁州c豫州c雍州c荆州。

又用了两年时间指挥部下和民众打通山川,广挖沟渠,清理淤积,疏通河道。

大禹疏通弱水到合黎山,下游流到沙漠。疏通黑水到三危山,流入南海。又从熊耳山开始疏导洛水,从鸟鼠同穴山开始疏导渭水,从桐柏山开始疏导淮河,河水如同被zhi fu的猛兽一样变得温和,很多干涸的地方开始变得润泽,很多农田因为水的引入变为了米仓。

三年后洪水果然没有发生,当人们都在为大禹的功绩赞叹时,只有大禹依然担忧,担忧那个关于熊的梦再次出现,果不其然,在从嶓冢山开始疏导漾水,欲让其向东流成为汉水时,那个奇怪的梦再次出现了。

大禹又梦到了自己变为巨大的黑熊,爬到嶓冢山的山顶,用锋利的爪子对着天空疯狂的挥舞,天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洪水从嶓冢山上喷涌而下,冲垮了堤坝,情势很快失去了控制,这时大禹平时骑的牛也突然变大,长啸一声,对化身黑熊的自己展开凶猛的攻击,两只巨兽厮打在一起,地动山摇大禹感觉身体剧烈的疼痛,睁开双眼,发现是梦,却依然惊出一声冷汗,他赶紧跑到屋外,坐骑还在,洪水也没有发生,上千的部下和民众正在疏通河道,一切平安无事,他顺着河道向嶓冢山望去,在壁立千仞的半山腰有块巨石,状如卧牛。

此后,江河通连,万物生长,四海统一,九州安宁。大禹从舜帝手中接过帝位后,命人将治水经验整理成形如蝌蚪的文字,后人称之为《大禹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章:万鸿广场 细雨纷纷,洒下人间,浑黄翻滚的江面上泛起轻轻薄烟,江对岸的人和景变得模糊不清。雨虽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但两岸的人却越聚越多,昨天傍晚,一条摆渡船在这里沉没,宁祥庆听说死了不少人。

现在是中午休市时间,万鸿广场的股民和附近的居民纷纷赶到这里看热闹,这个叫柳叶渡的渡口,离万鸿广场只有五百米上下,宁祥庆走过来用了不到十分钟。到达这里时,也只能勉强挤到人群的后排伸着脖子看了。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打伞的和没有打伞,围着柳叶渡口,纷纷将目光投向不远的江面,江面上一艘huáng sè的打捞船正在轰鸣运作,船上的人穿着huáng sè的zhi fu,叫着,喊着,前前后后忙碌着,一个巨大的机械手臂从船的一侧伸出来,上面的滚轮随着一个穿着淡蓝色的雨衣,带着huáng sè安全帽的矮胖汉子的指挥,节奏缓慢地滚动着,滚轮上的钢绳绷得紧紧的,不断的往回收。

岸边扎着两个巨大的绿色帐篷,宁祥庆听旁边的人议论,这些帐篷是今早建起来的,其中一个当作临时指挥部用,刚才有一群人拥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领导模样的人从里面出来,站在岸边监督着打捞的情况。另一个帐篷应该是给前来认领尸体的遇难者家属用的,因为刚才有几具从江里打捞起来,全身肿胀,腹部隆起的尸体在家属的哀嚎恸哭下被抬了进去。

宁祥庆活到快五十岁了,自诩为一个坚强的人,见过身边不少人来来去去,也从未这么触动过,看着这一具具尸体,听到这震天的哀嚎,胸中像是挨了一闷拳,嘴里也一直叹着气。

“汉江最近好像不太平!”宁祥庆旁边的一个花衫的婆子对她身边的黑衫婆子说道。

“可不是吗?”黑衫婆子皱着眉头,严肃而又神秘地说道,“上星期就听说有渔船看到这汉江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花衫婆子小声地问,“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天门桥的上面一点,”宁祥庆转头朝不远的天门桥望去,隐隐约约的一条灰色的粗线浮在江面上,“说是看到了水鬼,黑黑的,在江里游,我还以为是瞎说,没想到,今天偌大一艘船都沉了,三十二个,也没一个活的。”

听到“水鬼”二字,宁祥庆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以前在村子里经常听到水鬼索命的故事,弄得满村的人都不敢用那条河的水,现在年龄也大了,到了城里,只把以前这些当迷信和笑话来讲,哪里还相信这些东西。婆子们就爱迷信,他心想道。不过这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没有搞清楚原因前,难免会有人瞎猜。

“活了一个,上午听人说的,是个小姑娘,送医院去了,在下游发现的,妈妈淹死了,她抓着个脸盆漂了一夜,活了。”

“也是命大!”

“快看,沉船吊起来了!”宁祥庆正听两个婆子说话,旁边有人喊道,于是抬眼望去,一艘二十多米长,十米来宽的铁皮船伴着淤泥,斜着从江面拉了出来,从表面上看船身并没有损坏。

“啊”突然岸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哭得格外的响亮和凄惨,宁祥庆又转头望去,只见在细雨中一个二十多岁,身宽体胖,四肢粗壮的女人,全身湿透,头发因为雨水黏在脸上,遮挡了半边眼睛,趴在一具刚打捞上来的尸体上,双手扬打,嚎啕大哭。在她身旁,一个近三十,同样全身湿透,穿着白衬衫的高个男人不断的安慰她。宁祥庆看那男人,觉得眼熟,仔细看了看,想了起来,那是他儿子宁哲的数学老师,上次去学校开家长会时见过,虽然没有说过话,但对他脸上的一道轻微疤痕倒是印象深刻,且听其他家长说,这个叫江楚成的数学老师留过学,却是坐过牢的,有家长找宁祥庆联名签字,想向学校反应,不希望这样的老师教自己的孩子,最后,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

让宁祥庆记住他的还不止这些,还有家长说这个人之所以坐牢,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当年沔阳市沔阳银行的行长。

沔阳银行是沔阳市第一家银行,当时建立时在这座城市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媒体纷纷报道,鼓励人们将钱储蓄到沔阳银行,不仅可以支持城市发展,还有很高的利息,没想到这座银行变成了他家私人金库,他们全家人tān u了不少钱,他出国留学的钱都是从银行贪腐来的,后来因为贪的太多,l一u d一ng太大,有报纸揭发了他们,储户纷纷抢着取钱,很快银行就发生了挤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供那么多人取,没过多久,银行关门倒闭了,很多没有取出钱来的,自发组织起来围攻他家的住宅,最后事态不可收拾,他们家被人一把火烧了,父母都活活烧死了,而他当时在国外,得知消息后竟然回来了,经警方调查,他的账户里有巨额的资金来路不明,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就被判了刑。没想到出狱后做了老师。

有些好事的家长见学校对自己的意见没有反应,就将沔阳银行的事情传了出去,本来不大的城市很快就传开了,那些当年没有取回储蓄的人,隔三差五的去学校和他现在住的地方找他要钱,有些不喜欢他的家长开玩笑说,“要说起这座城市最穷的人,就应该是他了。”因为他“欠”的钱太多,所以,这个“沔阳市最穷的人”的印象就存留在了宁祥庆的脑海里。

“要开市了,回去吧!”旁边有人说道。

宁祥庆看看手表都十二点四十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市,他转身沿着江堤朝万鸿广场走去。

宁祥庆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他以前开出租,在同事老何的影响下接触股市,迷上了炒股票,做了职业股民。他从报纸上,从收音机里,从别人的嘴里,从自己的眼睛里,他对这座城市了解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汉江,以前称为汉水,由于经常发生洪水,河道越来越宽,流水量越来越大,便成了江,称为汉江。

万鸿广场,沔阳市的市中心,便坐落在汉江江畔,建在江畔是因为有“水生金”的说法,寓意水就是金,金就是水,财源滚滚。

宁祥庆从报纸上得知,这里之所以叫万鸿广场,是因为二十多年前全国最大的证券公司万鸿证券在此建立了一家证券营业部。这对沔阳市的意义重大,因为它是中国最早的证券营业部之一。当年万鸿证券之所以在沔阳建立营业部,是因为沔阳市出了一位金融名人,他是中国证券市场的建设者之一,当年的资本大鳄,原万鸿证券的总经理鲁良科。

沔阳市本没有什么资源可以依托,没有石油,没有矿产,只有一条河流——汉江,还只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并不是重要交通枢纽,有人说没有自然资源,应该利用文化资源,沔阳市唯一可利用的文化资源就是历史人物陈友谅,应该打“陈友谅故乡”的牌,但又有人反对,说他虽是沔阳名人,当年他败给了朱元璋,没有取得天下,故不懂历史的人很难知晓他,也有人说即便是赢得了天下,沔阳市也未必能靠陈友谅概念发展起来,因此,建市后城市战略发展方向一直模糊,鲁良科衣锦还乡后,给沔阳市的领导班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没想到很快得到采纳,就是将沔阳市打造成内陆金融城市,将来要和上海和深圳齐名。于是,他为了表示对沔阳市的支持,就早早的在这里建立了证券营业部。所以,除上海和深圳,这里的人们接触股票市场也是全国最早。

二十多年的股市文化积淀,让这里的男女老少都接触了股票,无论宁祥庆走到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他听到最多的话题就是股票,曾经有上海的一家财经报的记者报道了沔阳市人民对股票投资的巨大热情,在市里引起了强烈反响,宁祥庆也看了那篇文章,报纸上说沔阳市的股票投资普及率远远超过了上海和深圳,是中国资本市场的一个奇迹,将来这个地方一定会在金融领域大有作为。

但热情归热情,这么多年的股市经历,宁祥庆深深的发觉股票投资是残酷的游戏,他半辈子的积蓄,在股市里亏得已经差不多了,他并不甘心半辈子的积蓄打了水漂,决意翻本,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股市,终于熬到了这轮牛市。他听收音机上一位愤怒经济学家讲过,股市是合法的赌场。宁祥庆很赞同,因为它和赌博一样,容易让人上瘾,也可以让人家破人亡。

“驾!驾!驾!哈哈哈吁吁”宁祥庆看到万鸿广场有名的疯子李培云在广场中央的铜牛背上,做出一个骑者的姿态,朝正在走进万鸿证券营业部的人嬉笑着,大叫着。“牛来啦,小心啦!哈哈哈!”

他经常如此,特别是天晴人较多的时候,没想到今天下雨也没有阻挡他的热情。经常来广场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因为炒股导致家破人亡的,他在这个广场已经呆了近二十年,从三十多岁,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和胡子都灰白了。

宁祥庆听知道的人说,现在沔阳市最好的酒楼满月轩其实就是李培云的,当年因为炒股,投入巨额资金,亏了一大半,想回本,瞒着妻子将满月轩抵押,借了高利贷,没想到市场并没有好转,高利贷到期,李培云还不上,高利贷就跑到满月轩要将酒楼收走,李培云妻子哪里知道,更无法接受,和高利贷闹了一场,结果对方拿出真凭实据,李培云妻子从厨房里拿刀,当着高利贷的面抹了脖子,从此李培云就疯了,消失一段时间后,就出现在了万鸿广场,在广场中央的铜牛底下铺了一个窝,一躺就是二十多年,别人见他可怜,也不赶他,渐渐地他成了广场的一部分。

为什么沔阳市的股民经常亏钱?有人认为是万鸿广场的风水不好,当年将营业部建在这里,是因为据《沔阳县志》考证,这里是当年陈友谅起兵反元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出发他建立了自己大汉王朝,但陈友谅最后是失败的,所以在这里建立营业部注定是不吉利的。更有人说,考证错了,这里是当年朱元璋为了报复陈友谅,屠杀沔阳人的地方,成千上万的沔阳人尸体就是从这里抛到汉水里的,所以成千上万的股民才亏个精光,能吉利吗?

还有人说跟风水没关系,跟广场上的这座铜牛雕像有关系,这雕像实在是太不像一座铜牛了,分明就是四不像,脖长,腿短,身宽,牛角更是大到夸张,牛身倒是很刚劲,却有像龟壳的纹路,尾巴更是奇怪,不仅粗,而且长,像鳄鱼的尾巴。

“这雕像哪里像牛了,也不知是谁买回来的便宜货!”有股民向营业部的总经理关陆春反应,为股民着想,应该换一头真正的铜牛,关陆春只是笑笑并没有真的换掉。但是在宁祥庆看来,这铜牛虽然雕得不像,看起来却活灵活现,如同活物,神采中别有一番威严在里头。

宁祥庆踏上台阶,抬头看了看万鸿证券灰白色的建筑,心里想着,其实最该换掉的应该是它,怎么看都与这座城市不搭。四十九级台阶高而陡,不知走了多少回的宁祥庆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四根大理石圆柱竖在门前的两边,支撑着屋顶,整个建筑风格宁祥庆只在电视里里见过,外形看上去又像是神庙,又像是教堂,也像是宫殿,看起来很是华丽,其实与广场前面这条荒凉的汉江颇为不搭,和它右边的美联商场和左边待拆迁的旧居民宅也是不搭,整个广场看上去就是胡拼乱凑般没有规划,将历史与现代,中方与西方的东西硬拼在一起。

踏上台阶顶端,宁祥庆收了雨伞,没粘多少雨水,还是抖了抖,瞥了一眼在粗壮的白色大理石圆柱旁边一个和尚打扮的人。只见他身形肥胖,短发刚劲如同刺猬,眼睛闭着,嘴角微翘,像微笑的弥勒佛,嘴里不停的嘀咕什么,宁祥庆猜测他定是在念经,他穿着一身土huáng sè的袍子,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上,双手放在两腿间,手里拿着佛珠转来转去,细雨随风飘落进走廊,打湿了他的衣角,他全然不觉。在他的身前放着一本用线装订的书,上面写着《股市禅论》四个字,再看他左手边,放着一块纸板,也被雨水湿了半边,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荐股,一万;对赌,十万以上不限。

荐股和对赌都是万鸿广场经常见到的现象,很多自以为很厉害的人,会为别人推荐股票,也有些爱和别人一较高下的,赌第二天谁选的股票涨跌幅多,不一定要在股票上投入钱,但如果输了,必须付给对方事先约定好的赌注。这里荐股最多的也不过收取十块百块的费用,就没有见过收一万的。对赌的,最多投入百块千块的赌得玩玩,就没见过开口就赌十万以上的,而且还是个和尚打扮,这就更让人觉得好奇了,这两天就不断的有股民议论外面的这个和尚到底是哪里来的,交易日天天来万鸿广场的宁祥庆却记得,这人好像来了有十多天了,也没有见过一个人找他荐股和对赌,甚至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话,如今牛市,即便是一个傻子推荐的股票也能获利,没有人笨到去出那么多钱,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推荐股票,大家都只把这和尚当做招摇撞骗的。

宁祥庆走进营业部大厅,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声嘈杂如同春运时的沔阳火车站,空气弥漫着人的呼吸c雨水,还有盒饭的气味,很多人的午饭就在这里解决的。很多年轻人已经用电脑和智能sh一u ji炒股了,还来营业部的一般都是一些不懂使用电脑和智能sh一u ji的中老年人,宁祥庆的早已退学的女儿宁姗,在理发店工作后,给她的弟弟宁哲买了一台电脑,宁祥庆闲着在家摆弄了几下,也基本知道怎么操作ruǎn jiàn,但一个人在家日子久了闷得慌,哪里有营业部热闹,就索性天天跟上班似的来了。

他仅喜欢这种气氛,并不喜欢与人交流,一是因为巨亏后他就意志消沉,打不起精神,话也变少了。二是因为多年的炒股经历让他将营业部里的人性看得通透,虚伪的c贪婪的c自私的c恐惧的c自大的只要在利益面前人性的丑陋全都展露无余,他觉得在角落里看着这些人上演着这一出出人间喜剧,比看黄梅戏还有意思。

来晚了,大厅中央一排排的塑料凳子必定是会被人抢光的,在这营业部里,宁祥庆只见有两个人有自己固定的位置,一个是坐在后排的七十多岁的小老头,每天最早走进营业部,宁祥庆见他从未间断过,自己带水带盒饭,一步也不离开座位,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座位是他的了,也没人跟他抢,宁祥庆没听人叫过他的全名,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吴大爷。

另一个是脾气暴躁的陈福建,人称“建三爷”,他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成了离婚寡居的人,iàn pi上看起来很豪爽,什么人都敢骂,什么事都要管,经常戴一副圆形墨镜,手拿折扇,像个师爷,喜欢好为人师,被众人捧着。不巧的是当时营业部里还有一位更喜欢对别人的股票指指点点的人物,叫范目,因为有点小钱,不去二楼的大户室,喜欢跟小散玩,人称“范大户”。

一山哪里容得了二虎,两人在一只股票上发生了分歧,互相看不顺眼,终于较上了劲,满营业部的人看着他们做了对赌,赌注三十万,几乎是万鸿广场历史上最大的赌注了,最后“建三爷”赢了,“范大户”将赌注赔了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建三爷”在营业部的地位从此奠定,经常免费给别人荐股,指导别人操作。恰逢牛市,气焰更甚,有时候得意过头,还会对一些妇女动手动脚。那些被他指点烦了的,看他不惯的,已经在背地里说起他的闲话来。

最近半个月,很多股票都在大涨,但是“建三爷”推荐的股票好像不太灵光,莫名其妙地跌起来,其中一只叫恒瑞国际的股票跌去了百分之三十,“建三爷”的脸色也难看了,话也变少了,今天只是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戴着墨镜不停摇折扇,有时勉强和旁边的人搭话,挤出点微笑来。

有一个刚入市不久的大婶,在他推荐下买了这只股票,下午开市不久,这股又开始下跌了,她终于按耐不住了,愤怒的跑到“建三爷”的座位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叫道:“你赔我钱,赔我钱,别的股都在涨,就这只在跌,都跌了两个星期了,你这不是坑人吗?当初我自己买自己的不挺好,就是你嘴贱,跑上来让我买它,信了你,现在亏了八千了,你赔我钱!”她抓住“建三爷”的衣领不放手。

“你放开我!”带着墨镜的建三爷被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平时的气派威风,顿时消失不见,“你快点放开!”建三爷用手掰她的手。

“你赔我钱我就放开,不赔钱,我今天就是死了也要缠着你!”

“你个蛮婆娘,你亏钱关我什么事?放开,放开,你听到没有!” “建三爷”使劲挣扎着,头乘隙转动着,扫视周围的人,旁边的人也没有上去解围的,都围着看热闹。“你放不放开?” “建三爷”见无人解围,就用食指指着大婶的鼻子威胁道。

“不放,就是不放,赔钱!”大婶狠狠地说道。

“我去你的”“建三爷”使劲将她一推,大婶向后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迅速起身,又向“建三爷”冲了过来,还在整理衣服的“建三爷”又被她抓住了衣领,一气之下挥拳砸在了大婶的脸上,这下不得了了,周围的人纷纷开始指责起“建三爷”来。

有人上前质问他“你怎么打女人?”,有些亏钱的也插上了嘴,“你确实害人家亏了钱,这个你赖不了!我们都可以作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指责“建三爷”的不是,和往日大涨时对他客客气气大不相同。

现场乱作一团,突然有人喊道:“关经理来了!”

人群让出一条缝来,一个乌黑头发三七分开,带着黑框眼镜,满脸堆笑的人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我的钱,我的钱都被他骗光了!”大婶用食指指着“建三爷”哭着说道。

“您有什么凭证吗?”关陆春问道。宁祥庆听人说在这里当过经理的都会高升,关陆春三年前是从上海总部调过来的,是总部对他最后的考核,很快就要调走,而且他在这里经营的也不错,和这些上了年纪的本地人打交道也是彬彬有礼,处理过营业部不少意外状况。

“我哪里骗你了,你买的股票亏钱了赖我?” “建三爷”抢着说道。

“我哪有什么凭证,当初就不该瞎听了他的。”她又恶狠狠地转向建三爷,“就是让我买的这只股票,我都亏了八千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如果您没有证据证明“建三爷”骗了你,那就怪不得他。”

“证据?哪里有什么证据?”

“比如说‘建三爷’有没有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关陆春微笑着给大婶解释。

“他摸了我的这里,这算不算?”大婶指着自己的胸部。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这个“建三爷”平时手脚就不干净,大家都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也不放过。

大婶见众人哄笑,忘了哭了,突然也感觉羞愧难当,关陆春领着她上了二楼,宁祥庆知道上二楼无非是请她喝茶,并派一名员工给他讲解股票知识,推荐稳当的股票等,以前那些亏钱闹情绪的股民都是这么处理的。

“建三爷”见事情败露了,脸上挂不住,转身准备离开。

“想不到建三爷股票玩得不怎么样了,身体还是不错的!呵呵!”说话的是刘德邦,是营业部里话最多的人,以前经常对建三爷溜须拍马,最近“建三爷”的股票失了灵,他就像个女人一样在“建三爷”旁边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建三爷许多不是和tá一 sè新闻很多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谁都知道“建三爷”听在了耳朵里,但最近股市运气确实不好,他也只能夹着尾巴,不好发作。

“好你个刘德邦,听你指桑骂槐也不是三天两头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咱也别废话,有种跟我对赌!”“建三爷”愤怒地说。

刘德邦也是个死皮赖脸会来事的,看了看众人笑了笑,说道:“你‘建三爷’自然是有本事的,我一个瞎猫子碰死耗子的人哪敢跟你对赌,门口那和尚看来也是个招摇撞骗的,你要是对赌赌得过他,那我们就服气你,以后谁要是敢对您建三爷不尊敬,我刘德邦第一个不答应,就问‘建三爷’你敢吗?”

众人听刘德邦这么一说,都盼着看好戏,纷纷怂恿。

“有什么不敢!” “建三爷”气急败坏地应了下来,宁祥庆知道,他急需要挽救自己急转直下的声誉,不然以后没法在营业部混了。

宁祥庆也随着众人拥着“建三爷”走出营业部,来到大和尚面前,大和尚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来这阵势将和尚唬了一跳。

“和尚,我跟你对赌,你敢应吗?” “建三爷”气势汹汹地指着和尚说道。

和尚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请说赌注。”

“我看你也没多少钱,就依你牌子上写的,十万!”

“我的股票账户里还有钱,七十多万市值,十万只是最低限额,你可以再定赌注。”和尚淡定微笑着说。

宁祥庆对和尚更加充满了好奇,这和尚真的这么有自信?

“那就七十万吧!”后面一人怂恿道。

“对,七十万,‘建三爷’怎么会输呢?”

如果“建三爷”答应,这次对赌金额将超过“建三爷”和“范大户”的对赌金额,而且建三爷是否真的有七十万宁祥庆表示怀疑,以前“建三爷”只有二十万在炒,加上范大户输给他的三十万,也不过五十万,股市里输多赢少,五十万应该也早就磨掉了些。

“建三爷”面有难色,低头犹豫了一会儿,一抬头,说道:“七十万就七十万!”

和尚收拾了东西,众人拥着他们走进营业部,两人对着股票面板看了半天,分别选了股票,大和尚选了“华龙地产”,“建三爷”犹豫了半天,去了趟厕所,回来选了“福兴丝绸”,很多人纷纷跟着买入,毕竟是两人赌上身家的票,不会坏到哪里去。收盘后刘德邦代表众人为两人各定了收盘价,只等明日揭晓胜负。

晚上宁祥庆没有睡好,他相信“建三爷”和大和尚也不会睡得很好。

第二天宁祥庆早早地来到营业部,今天的人来的比昨天还多,毕竟这么大的对赌很少见到。大和尚和“建三爷”坐在前排,一左一右被众人拥着,大和尚脸上的微笑今天没有了,“建三爷”额头上都是汗,不停的摇折扇。九点半正式开盘,开盘后两人随时都可以喊抛售,喊出抛售的那一刻的股票涨跌幅,就是最终的结果。

大盘高开,华龙地产和福兴丝绸纷纷跟着高开,“建三爷”略微领先,可是十分钟后大盘开始下行,股票纷纷翻绿,很多股票开始跳水,领先的福兴丝绸也跟着跳水,很快跌的比华龙地产还多,大和尚突然紧张的从塑料椅子上站了起来,喊出了抛售,跌幅将近一个点,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认为和尚这么早喊抛售输定了,“建三爷”的股票只要高于他就可以喊抛售,现在“建三爷”掌握了主动权,但神色依然紧张,因为他的股票比和尚的股票跌得多。

宁祥庆和众人一样死死地盯着“建三爷”的股票,只等它回拉超过和尚的股票,哪知道整个上午股票不但没有回拉,很多股票也跟着莫名奇妙地跳起水来,很多股票接近跌停,这是牛市以来从未见过的景象,难道大盘真的像有些专家说的那样牛市见顶了?但是某份最权威的报纸说过,四千点只是牛市的,这才五千点怎么可能见顶了呢?

上午收盘“建三爷”的股票跌去了三个点。宁祥庆走近细看“建三爷”脸色惨白,手脚都在微微发抖,也没心思吃饭,只是一个劲地去饮水机打水喝,然后不停地去厕所。

“下午会拉起来的!”众人看见“建三爷”都这样安慰他,“建三爷”也不回话,只是呆坐在那里。

和尚吃完饭回来,下午开盘了,“建三爷”的股票突然向上拉了一个多点,众人惊呼,差点就接近了和尚的点位,没想到大盘又开始跳起水来,加上上午的已经跌去了一百多个指数,“建三爷”的股票一口气跌到了四个点,他倏地起身,又向厕所走去,宁祥庆和众人一样望着厕所的入口,等他出来,出来后,墨镜后面的脸色更加惨白,他手捂着胸口,表情很是痛苦,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众人见他这样,都安静了下来,看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座位挪去,众人只当他认输了心里难受,没想到他突然口吐白沫,身子往下一垮,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不停抽搐,他的墨镜从脸上摔落,折扇散在一边。

众人见状,齐声惊呼,纷纷退开,没过多久,“建三爷”停止了抽搐,刘德邦胆子大,看了看众人,笑了笑,慢慢地走上前去拍了拍“建三爷”,又探了探鼻息,抬起头,惊恐地说道:“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章:数学老师 纸和笔摩擦出“沙沙沙”的声音,数学组的办公室里正在紧锣密鼓地批阅期中kǎ一 shi的试卷,丁康批阅了一大半,可是办公桌上还有厚厚一摞试卷,那是数学组的组长黄明分给他的,明显他和江楚成分的比别人多,因为他在黄明的手下实习,而江楚成班级教的好,数学成绩远远地超过了黄明,一直受到黄明的排挤。

江楚成昨晚就将试卷批阅好,整整齐齐地放在办公桌上,刚才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去了。

“年轻老师要吃苦耐劳,只要你认真干,转正的事情不会有问题。”黄明告诉他。

谁让自己能否转正的决定权掌握在黄明手中呢?作为一名实习老师,多做点工作是应该的,他认为。但是今天面对这么多试卷颇为焦虑和烦躁,因为他很想看看自己昨天买的股票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办公室唯一的一台电脑是黄明掌控着,他没法去看。这几天的大跌让他亏了不少,甚至晚上都睡不好觉,毕竟刚从大学毕业,手上没多少钱,现在全投进了股市,他希望今天能涨回一点。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都快三点了,要收盘了,他心急如焚,今天无论涨跌看来都没法卖出了。

他快速的批阅着,批阅到一张正面选择题和填空题全是对的试卷,并没有在意,但是翻过来准备批阅计算题和问答题时,他对这张试卷产生了好奇,只见计算题和问答题上只写了很大的几个数字,都是dá àn,没有解题过程,而且dá àn都是对的,他翻过来正面看了看姓名——宁哲!

不就是江老师班级的那个孩子吗?那个把别人头打破了,差点被学校开除,后来又听学生背地里说他的姐姐在“金钱豹”做xiǎ一 jiě他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很深,因为他是老师们口中的问题学生,总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留着长长的刘海,将眼睛遮住了一半,眼神总是透着阴郁c叛逆和倔强,几乎每次kǎ一 shi都交白卷,经常是班级的倒数第一名,根本没有老师想管他。

这次二班的监考老师就是丁康,他很清楚宁哲在kǎ一 shi开始十分钟后就提前交卷了,十分钟是不可能得出全部的正确dá àn的,这个连丁康都做不到。难道这些题的dá àn都是他偷的不成?不过一个经常kǎ一 shi交白卷的学生偷dá àn,这又是为何,他想不通,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只把它当奇怪的试卷另外放在了一边,等江楚成回来了交给他处理。

“听说了吗?”教三班的数学老师高振建突然开口了,“万鸿广场昨天死人了,一个炒股的死在了营业厅里。”

“怎么没有听说?报纸都登了,是两人对赌,赌注还挺大,其中一人输了,接受不了,口吐白沫断了气。”数学组长黄明说道,“有时候人一激动或遭受巨大打击,就是容易猝死的。”本来数学组长应该是陈道平的,丁康还没有来实习的时候他就离职了,让他的女婿江楚成,一个坐过牢的人,代替了他的职务,数学组长就变成了黄明。而陈道平前天因为沉船事故不幸遇难,所以,丁康就此了解一些。

“报纸为了新闻的时效性,总是喜欢过早的下定论,我认为口吐白沫不是猝死的症状,应该尸检,只有经过科学的检验,才能判断这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年龄最大,做事严谨甚至有些迂腐的数学老师胡寅生说道。他资历深却没坐上数学组长的位置,就是因为教课过于沉闷,行事过于迂腐,且还有两年就退休了。

黄明笑了笑。“胡老师这话就不严谨了,谁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shā rén?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有血海深仇,我看两者都不至于。”

“如果今天继续照昨天的样子跌,恐怕还有更多的人想不开,你们年轻或许不知道,每次牛市见顶,熊市来的时候,沔阳市总要死那么一两个人的。”胡寅生说道。

“这几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弄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都不敢靠近汉江了,但求事情尽快过去,不要再死人了。”高振建说道,丁康知道他说的是前天发生的船难,死了三十二个人。

“但是,在股市里再怎么死人,还是会有人往里冲!这都是利益驱使的,正所谓熙攘攘皆为利往!”高振建起身朝黄明走去,“我的批阅完了,股市也快收市了吧,要不我们先看看今天行情怎么样?”高振建笑着问黄明。

在场的人都炒股票,虽然学校明令规定不许老师炒股,但每天下午他们几个都会关上办公室的门,对着电脑探讨一番,丁康有时候也参与进去,昨天买的股票就是在他们讨论的几支中选的。

“你们瞧瞧,这破椅子,修的是什么?真是给学校找事!”黄明走到门口,看着一把瘸了腿的椅子抱怨道。那是半个月前有人来办公室找江楚成麻烦给砸坏的,江楚成自己从家带着锤子和钉子给补了回去,但是修复的并不怎么好看,椅子腿上面又加了个木块。

丁康也看到了,找江楚成麻烦的人也不是一两次了,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来找他赔钱,丁康也好奇江楚成怎么欠这么多人的钱,后来才知道,原来江楚成父亲曾经是沔阳银行的行长,后来因为贪腐被揭发,银行倒闭了,很多人的储蓄就这样消失了,江楚成也被判入狱,出来后那些储户们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在这里,找他赔钱,不仅如此,那些学生的家长们也联名写信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接受这种老师的教育,可是学校对此并不在意,于是学校里就有人传,离异的女校长和江楚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才这样包庇他,因为他们是高中同学。

黄明往门外偷偷望了望,期中kǎ一 shi完毕,学生们放假了,学校里只有批阅试卷的老师,所以人本来不多。他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那台公用电脑前,高振建和胡寅生也都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道理?又跌了!怎么今天还能跌这么多?”高振建叹道。

听高振建这么一抱怨,丁康心里也震颤了一下,大盘不行,自己选的股票今天肯定又是跌了。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也凑了过去,看到白绿丛中一点红,是“恒丰机床”,自己买的“恒丰机床”涨停了!

本来紧张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看大盘,跌去不少,自己的股票竟然涨停了!

昨天只有半天的监考,下午办公室里没什么事,胡寅生和黄明c高振建开始讨论股票,丁康也参与进去,只有江楚成在批改试卷。胡寅生经验老道,对几支股票的价位c量能c均线分析的头头是道,高振建和黄明都听他的,讨论完后,他们买完就回家了,办公室里就剩下自己和江楚成,丁康犹豫不决,准备和黄明c高振建一样听胡寅生的买“连城股份”,突然,准备离开的江楚成告诉他,买“恒峰机床”。丁康很疑惑不解,平时也没见他炒股票,他为什么告诉我买什么股票?还没有来得及问,江楚成便离开了。

丁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江楚成的,只觉得这人平时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反正胡寅生也失灵了,自己也犹豫不决,便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涨停了!

“这个‘恒峰机床’倒是涨停了!”高振建说道。

“我昨天就准备买这个的!”黄明惋惜道,语气中有埋怨胡寅生的意思。

“我说这几支股票中,总有要涨的吧?”胡寅生尴尬的给自己解释。

丁康没有将自己买了“恒峰机床”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心中窃喜。

三个人又议论了一会儿,收拾东西悻悻回去了,丁康继续高兴地批阅剩下的试卷,不一会儿,江楚成回到了办公室。

丁康放下手中的笔,走上前去,看看周围无人,小声地说道:“江老师,恒峰机床涨停了!”

江楚成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小声地“哦”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它要涨停的?”丁康继续问道,“你平时也炒股票吗?”他看着他俊朗的脸上一道轻微的疤痕,他想,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竟油然升起一阵崇拜感。

“我不炒股票,”他微笑道,“听你说亏了不少,你回一点本就不要炒了。”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恒峰机床要涨停的吗?”丁康穷追不舍,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要是能搞清楚,以后在股市赚钱就简单了,“我很想知道!”他补充一句。

江楚成刚坐在椅子上,拿出抽屉里的一份文件,开始填写,经自己这么一问,停下了,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昨天,胡老师将几只股票的前后价格c成交量,还有均线讲得很清楚,我就记下来了,用笔算了一下,没想到蒙对了,仅此而已。”说完便低头填写桌上的表格。

丁康觉得不可思议,就用了这些数字就可以算出涨停来?自己肯定做不到,但是听人说江楚成在美国留过学,学的就是数学专业,他必定有过人的地方。再加上他教的初三二班,几乎是全校最差的班级,可是数学成绩均分却遥遥领先其他班级,让教得不错的数学组长黄明很没面子。

见江楚成不说话了,丁康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看到他在表格的一栏里填上了“宁哲”的名字,他又想起那张奇怪的试卷,于是走过去将试卷拿过来说道:“江老师你瞧,这张试卷是你班的。”

江楚成接过试卷看了看,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开考十分钟就交卷了,怎么dá àn全是对的,没有解题过程?你说这孩子是偷的dá àn吗?”

江楚成摇摇头,说道:“这是他做的。”

“怎么可能,没有人十分钟就能做完这些题的,还全是对的。”丁康不敢相信。

“宁哲这孩子表面上看不爱学习,其实他很聪明,尤其是对数学,我无意中看过他的笔记本,他已经在计算概率方面的题了,这是一个中学生很难做到的,”他把手中的表格拿起来,“你看,下个月的全国奥数大赛,我准备推举他参赛,刚才去校长办公室就是讨论这个事情。”丁康不敢相信他会让一个叛逆的孩子去代表学校参加奥数大赛,恐怕校长也不敢相信,所以找他谈话,既然已经开始报名了,想必江楚成也不是开玩笑的。

江楚成填完表格准备离开,丁康一看时间还早,不如跟他套套交情,学习点炒股的秘诀,问他要去哪里,自己在学校宿舍待着也是无聊,不如一起。

“我要去一趟人民医院,你也要跟着去吗?”

“去医院做什么?”

“前天的船难事件,有一个小女孩幸存了下来,我想过去问问。”

丁康知道他是陈道平的女婿,自然要调查清楚了,正好自己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的,两人便骑着自行车同行了。

两人很快骑车来到江堤上,一旁的江水汹涌奔流,一轮巨大的红日挂在江的尽头,江面泛点红星。

沔阳市是沿着汉江而建的狭长城市,无论去哪里,只需要沿着汉江走就行了,学校在江的下游,当地人称下游为江东,医院在江的上游,称为为江西,所以两人骑着自行车沿着江堤,从江东起到江西,其中要经过万鸿广场,也就是沉船事件的发生地,丁康看到那艘沉船已经被拖到了岸边斜停着,看着心中觉得几分凄惨,毕竟三十二条人命,想必江楚成也很难过。

上次有人来学校找江楚成闹事之后,丁康听高振建说过,江楚成坐牢出来后,无家可归被陈道平接到了家里,一直当家人一样看待,因为是坐过牢的,找不到工作,陈道平怕他没有前途,就将自己的工作岗位让给了他,这么好的人,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看着江楚成在前面骑行的背影,丁康又想起别人议论江楚成的老婆来。由于陈道平家在梨花街,是学校分配的房子,所以很多老师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说陈道平的女儿是梨花街卖早点的,出了名的又黑又丑的大嗓门泼妇。有一回,学校都在午睡,一片安静,远远的传来一个女人与人争吵的声音,黄明笑道:“定是那个‘江东狮吼’!”丁康问是谁,黄明指了指丁康前面空着的办公桌,“江楚成的老婆!”。

两人骑到一座外廓装修金碧辉煌的建筑前,丁康抬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三个霓虹大字——金钱豹,这是沔阳市最高级的娱乐场所,听说是沔阳市首富秦万东所开,目前由他的儿子掌管。学生中流传宁哲的姐姐在金钱豹做xiǎ一 jiě,应该说的就是这里了。丁康听黄明说过,当年的沔阳银行倒闭后资产变卖,后来沔阳银行旧址被秦万东的盛达集团买了,改成了娱乐场所,就是现在的“金钱豹”。他不知道江楚成经过这里时是什么心情,丁康跟在他后面,没看到他抬过头。

两人来到医院,问了前台前天船难事件中被救回来的小孩在什么地方后,前台告诉他们,由于小女孩是船难事件中的唯一幸存者,市政府领导高度重视,医院紧急配合,给孩子免费开了间最好的病房,可以有家属陪护的病房,就在医院住院部的一楼。

看来小女孩伤得不轻,还住院了,丁康想到,江楚成没有预约,不知道能否见到。

来到住院部门口,一个身材瘦弱,形容颓废,打扮看起来像是农村来的秃顶中年男人蹲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旁抽闷烟,神情看起来十分沮丧。他们并没有在意,走了进去,来到护士告知的病房门口,隔着玻璃,丁康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穿着条纹病服,双手抱膝坐在床头,目光呆滞,身体时不时地颤抖,好像很冷一样。江楚成正准备敲门,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干什么?干什么?”丁康转身开去,是一个护士正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来,“这是重点看护区,一般人不能探视的,你们有预约吗?”

“请问里面的小女孩是船难事故的幸存者吗?”江楚成问。

“是的,怎么了?你们是谁?找她干嘛?”

“我是遇难者家属,想找下她了解一下情况,问几句话就走。”

“你们有跟病人家属预约吗?”

“没有。”

“那就不行了,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不能打扰,不要影响病人休息!”护士皱着眉头,态度蛮横。

“我们就问几句话就走,不会打扰太久的,我看她就坐在那里,也没有休息呀!”丁康帮着劝道。

“赶紧走,不走我叫保安了!”护士威胁道。

正当局面陷入僵持时,那个门口抽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旁边,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你跑哪里去了?这两个人想见你的女儿,我不是让你守着的吗?你女儿需要休息不能打扰!”

“是是是,您去吧,这里交给我了!”男子对护士说。

“我是遇难者家属,我想找您的孩子问点事情,很快就好。”护士走后江楚成说道。

“今天已经来过很多人了,也有遇难者家属,也有记者,本来我女儿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又变成了这样,你们改日再来吧!”男子苦劝道。

女孩这么小就经历这种事情难免有心理阴影,询问必定会勾起她的痛苦回忆,丁康能够理解。“可是我们来都来了,就请你帮帮忙吧!”丁康劝道。

“我的妻子也遇难了,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都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他面露难色,“现在真不是时候,我的女儿受到了很大打击,现在变得精神恍惚了,嘴里尽说些胡话,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来的,希望你们能理解。”

“胡话?”江楚成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她说了什么话?”

“她说”父亲犹豫了一会儿,“我告诉你们可以,请不要相信就好,她说她说水里有有怪物。”

黄昏的走廊变得暗了下来,丁康听到这句话,转身透过玻璃,看到眼神空洞的小女孩双手抱膝,蜷缩墙角,这时,他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正顺着自己的脊梁骨往上爬。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章:花狼

金色的阳光穿过曼哈顿区高楼之间的缝隙,从酒店的窗外照射进来,睡梦中的西蒙斯猛然抬起手挡住仍然紧闭的双眼,他感觉头痛欲裂,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晚他喝的太多了。他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尽量的清醒一些,忽然,他感受到有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一个古铜色肌肤赤身的拉美裔女人躺在自己的身边。

他记起来了,昨晚罗斯索尔金请了十个tu一 yi舞女郎来公司,所有员工一起狂欢,还有喝不完的朗姆酒和吃不完的德州炸鸡,至于晚上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了,又是如何碰到身边这个简直称得上是尤物的女人的,他也不记得。不过,他记得昨晚是他这几年来最兴奋的晚上。他发现自己的领带还绑在右手腕上,他轻轻地解开,又从下往上看了看女人优美的睡姿,他又忍不住用手背在女人柔软的肌肤上抚摸了一把,很轻,没有弄醒她,他不舍得弄醒她,或者说不忍打乱她这么美的睡姿。

他轻轻的挪下床,着身子走到落地窗旁边,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高楼密密麻麻地遮挡住了视线,他只能让身体充分享受窄窄的金色光线。

“早上好,你起得真早。”床上的女人慵懒地说道。

“早上好啊,宝贝。”西蒙斯转过身来,重新躺在床上,他对每一个和他睡过的女人都叫宝贝。他将她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纤细硬朗的腰线。

“几点啦?”她问他。

他从床边的桌子上拿来sh一u ji点开看了一眼。“八点四十。”他告诉她,同时她的问话也提醒了他,十点必须去公司,不是去上班,是去公司集合和罗斯索尔金他们一起去一趟医院。

“真的是好早啊,你昨晚真是太棒了,根本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她闭着眼睛,嘴角挂着微笑说道。“我要再睡一会儿。”

“睡吧,宝贝。”他从桌上拿过,打开电视,他每天早上都爱看财经新闻,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无论洗澡还是吃早餐,电视一直都是开着的,华尔街每天都有新闻,一天不看,就有刚从亚马逊丛林回来的感觉——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了。

“在哈德逊河口出现大量鲥鱼,记者站在岸边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据周边居民说,每年这个时候,鲥鱼就会在这里聚集,严重影响周边流域的生态环境。”电视里一名女记者站在哈德逊河岸旁,背景就是曼哈顿密密麻麻的大楼。“对于这一奇怪现象,我们将持续跟踪报道”

最近的新闻频道真是什么新闻都播,西蒙斯对这样的新闻不感兴趣,不停的换台,希望能找到华尔街相关的新闻。

“我睡不着啦。”女孩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西蒙斯。

“对不起,是电视的声音吵醒了你吗?”西蒙斯赶紧将电视的声音调小。

“不是,是没有睡意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深情地望着他,“没想到你这么帅,哈哈。”她用右手抚摸他坚实有力的臂膀。

他躺了下去,紧紧地抱紧她,双手在她柔滑的身体上不停地抚摸,她不断地迎合他,热烈的释放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女孩突然摸到他枕边的sh一u ji,打开shè xiàng头,想和他自拍。

“看着shè xiàng头。”她笑着说道。

他展现了一次迷人的笑容,女孩连拍了好几张,然后他们一起看sh一u ji相册里的zhà一 piàn。

“这张我的表情好怪,”女孩删掉了一张,“这张不错,”女孩继续翻,“这张没对好焦。”女孩又翻了过去,一张他们在公司狂欢的zhà一 piàn出现在眼前,西蒙斯穿着一条内裤抱着一个上身的tu一 yi舞女郎“哇哦,没想到你的生活这么疯狂。”女孩说道,并继续往上翻。

他不知道昨晚是谁用他的sh一u ji拍的,是爱德华或者是德克尔,他们最喜欢记录上司的丑态。被人翻sh一u ji是华尔街的大忌,但这是平时使用的普通sh一u ji,对他来讲是没有秘密的,西蒙斯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甚至丢失了也无所谓,他还有一个索尔金给每个高管配置的高度加密sh一u ji,在西装的口袋里,那个sh一u ji只在工作的时候用,专门防止qiè tgc定位和。

“这个中国人,我认识。”她停留在一个张zhà一 piàn前,放大zhà一 piàn的角落里的人,指着他的容貌说。

“他是戴蒙,我的同事,你认识?怎么认识的?”这个叫戴蒙的中国人,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他对女孩的话感到惊讶。

“戴蒙?不是的,他叫迈克!他还在霍夫斯特拉大学上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我们在一起有三个月,我肯定不会记错的,他就是迈克,不是戴蒙。”

“你确定?”西蒙斯认为这个女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戴蒙虽然结了婚,但在外面基本不碰其他女人,sh一u ji里的zhà一 piàn提醒了他,昨晚大家都在疯狂和tu一 yi舞女追逐的时候,戴蒙一个人在旁边只是看着喝酒,而且好多次他们一起出去疯狂的时候,戴蒙都是最淡定的一个,他和唐佩恩一度以为戴蒙是个结了婚的。让西蒙斯感到郁闷的是,戴蒙正是他坐上副总的有力竞争者,他这两年的晋升速度比法拉利还快,他搞不懂索尔金为什么对这个亚洲人如此青睐有加,而他确信索尔金百分之百是个种族主义者,索尔金办公室的书柜上只有一本书——《第三帝国的崛起》,他为什么要重用一个亚洲人?他搞不懂。

如果戴蒙的身份真的有问题的话,索尔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因为索尔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欺骗和隐瞒,这种事只可能发生在他对别人身上,绝对不允许别人发生在他身上。曾经有一位叫玛吉斯的家伙被索尔金派去买咖啡,结果买回来的咖啡味道不对,索尔金问他是不是在五个街区以外那家他最爱的咖啡馆买的,这个家伙一口咬定是的,索尔金愤怒地把咖啡摔在地上,指责这个优秀员工的不诚实,当场将他开除。事实证明,这位员工为了偷懒,在楼下最近的咖啡馆买的。索尔金不止一次强调,他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无论事情的大小,都不允许,发现一个开除一个。

“我很确定!”女孩坚定地说。“我还去过他大学时期的出租房,里面另外住着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而那个男的就叫戴蒙,不知道迈克怎么变成戴蒙了。”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西蒙斯将顺利地消灭掉一个有力的竞争者了,只有唐佩恩能和他竞争副总裁的位置了。“你有他们以前的住址吗?”

“有,让我想想,”女孩做出思考状,“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已经好多年了,对不起。如果找过去的话,应该能找到。”

真是上天帮忙!

“那你能帮我跑一趟,然后把地址发给我吗?”西蒙斯焦急地说道:“当然,我会给你报酬的,我保证比今晚你赚的多。”

“是吗?那我很乐意跑一趟!”女孩惊奇地答应了。

“你叫什么名字,宝贝?”西蒙斯温情地问道。

“克里斯蒂娜玛莎,叫我玛莎吧!”女孩说道。

西蒙斯洗完澡,给了玛莎1000美金,本来只需要支付一半的金钱,昨晚实在是太美妙了,玛莎还ti g一ng给了他一个如此重要的信息,他觉得给她1000美金不算多,他承诺,等玛莎将戴蒙以前的地址发来,他将再给她1000美金,钱不是问题,他有的是钱。

他刚一出门,玛莎丰满的身材就在他的思绪里乱飞。刚出门就想她了,这是他这些年来在华尔街找待招女郎最难忘的一次,只有华尔街的待招女郎才是最令人兴奋的,因为这里遍地是有钱人,有钱人所有的东西都不会差,待招女郎也是。所以昨晚狂欢过后,他没有回那个冷清的家,就在华尔街不远的瑞夫斯酒店留宿,这样的生活,已经好几年了,自从他离婚后,就一直住酒店找待招女郎。也是因为这个沾花惹草的癖好,妻子才和他离婚的,而且顺利的带走了他的两个孩子,留下西蒙斯一个人生活。该死的,他拍了拍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跟玛莎怎么认识,又是怎么上床的。

没有人跟踪的感觉真好,他开着那辆凯迪拉克轻松地行驶在曼哈顿的大街上。从去年11月份开始,纽约联邦检察院的那帮家伙就死死的盯着他们,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他和齐拉特c唐佩恩,还有索尔金,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踪,基思艾伦这个五十多岁的检察官在公众媒体面前大肆承诺,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罗斯索尔金这个华尔街的最大投机者送进监狱,并形容他们四个为“华尔街的四匹饿狼”,自私c残忍和贪婪。

而此前,基思艾伦已经将58个华尔街精英扔进了监狱,其中最惨的被判了12年有期徒刑。被这种人盯上,谁都害怕,就这样他们被紧紧地盯了半年,对于这家靠内幕交易在华尔街无限风光的罗斯资本来讲,这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什么也没法展开,半年过去了,公司的收益率还只有07,相比于去年收益率64,差了好多。如果事情一直持续下去,罗斯索尔金的信誉将大大降低,世人都会说,看吧,没有内幕交易,这帮人狗屎都不是。而且,很多投资者,已经开始要求撤资了,和他们当年摇着尾巴买我们基金时简直天壤之别。

好在事情没有持续下去,马克齐拉特,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英雄,索尔金以前最得力的助手,现在成为了一名癌症患者,他用自己的生命最后的光芒,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扫清了所有的障碍,让基思艾伦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面临着停职调查的困境,他现在自顾不暇,华尔街的报纸又开始见风使舵,说基思艾伦迫害华尔街精英,罗斯索尔金是与其斗争的英雄,并将“华尔街的四匹饿狼”称呼改成了“华尔街的四骑士”。

而我们的英雄马克齐拉特并没有机会享受英雄的待遇,现在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着死神的到来,罗斯索尔金今天就是要带领他们去给他们的英雄送行的,于是昨晚,罗斯索尔金安排tu一 yi舞女郎在公司彩排了大半个晚上。“敬我们伟大的马克齐拉特!”索尔金昨晚举起酒杯高喊道,那声音仿佛害怕整个华尔街听不到。

现在西蒙斯心里也没有为马克齐拉特有过半点悲伤,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多年的他已经忘了什么叫怜悯。

六年前,罗斯索尔金在雷纳兹银行掌管着“固定收益套利部门”,是雷纳兹最能赚钱的部门,被公司其他部门称为最神秘的部门,曾经风光一时。

最后,“固定收益套利部门”因为涉嫌内幕交易被调查,影响到雷纳兹银行声誉,被领导层排挤,索尔金愤愤离职,创建了现在的罗斯资本,同时将齐拉特c唐佩恩c西蒙斯挖了过来,继续合作,在华尔街弄得风生水起,连续五年年回报率进入华尔街前十名。令西蒙斯意想不到的是,罗斯索尔金竟然将戴蒙这个黄种人也从雷纳兹银行挖了出来,而且十分器重,很快因为优异的表现提升为基金经理与西蒙斯和唐佩恩平起平坐,甚至可能超越他们,接替马克齐拉特。这与索尔金的平时经常挂嘴边的“黄种人比黑鬼还要臭”的言论大相径庭。

他只知道以前在雷纳兹银行,戴蒙是在“铁锤”哈德尔的手下与一群搞数学和物理学的分析师为伍的家伙,那是个没有前途的部门,除了被“铁锤”嘲讽c指责和谩骂,最后唯有离职或者跳楼两种选择,没有人能在铁锤的部门呆上两年。2008年的某天,戴蒙被罗斯索尔金从哈德尔部门调了出来,将部门资金分给了他,钱虽然不多,但这家伙居然拿着资金做空美国楼市,还狠狠地赚了一笔。这也是雷纳兹银行唯一一笔做空美国楼市的生意。如果戴蒙真的是靠自己的数学天分发现美国楼市巨大l一u d一ng,这些年西蒙斯肯定会发现他的数学天分,但是根据西蒙斯的观察,这家伙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如果戴蒙是靠内幕消息的话,他更不相信,因为整个华尔街也没有多少人能预测到楼市崩盘,经济危机爆发。他一直弄不明白这个中国人是怎么做到的。

西蒙斯来到公司,看到唐佩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盹,戴蒙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索尔金还没有来,这个家伙,永远都是迟到的,但绝不容忍别人迟到。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汇合,偏偏先要来公司集合在一起去医院,他搞不明白。

“嘿,西蒙斯,希瑞尔地产的股票这两天有回调的迹象,我建议我们买入,看公司的二季度报”刚走进公司,西蒙斯的手下的交易员比尔就找到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西蒙斯打断了,他现在没工夫听这些无聊的交易。

“你觉得可以买入,就买入,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买入,我只看你有没有给我发生亏损,懂吗?”西蒙斯强调到。

“好的。”比尔这个哈弗毕业的高材生利索地走开。

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与华尔街其他公司的格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柱子,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大厅有80多个工位,嘈杂拥挤,diàn huà铃声不停地响,每个人的语速异常得快,夹杂着脏话和威胁的语言。

西蒙斯看着这种场面有时候会露出轻蔑的笑容,在华尔街越忙碌的人越赚不到钱,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需要忙碌支撑生活。他很明白罗斯资本的秘密u qi是什么,不是靠分析某只股票每天像猜谜一样地买进卖出,只有内幕信息才是十拿九稳的暴利。

有一天西蒙斯问索尔金为什么招聘这么多名校毕业的蠢货回来,你明白他们拿那么高的工资,对我们的业绩帮助不大?索尔金笑了笑,“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这家公司看起来像一家公司,而不是像一家内幕交易公司,明白吗?”用80个高材生来ěi zhuāng自己,这种招数只有索尔金才干得出来。索尔金明确规定不准这些交易员涉足内幕交易,且只给那些交易员几百万,最多也不过一千万,让他们自己分析自己交易,而另外几十亿的资金大部分时间躺在银行里。最后,到年底,所有的交易员加起来赚的钱还不到他们四个人赚的零头,当然,索尔金从来不参与交易。

他只在那个被员工称为“三度空间”的小房间里传达指令,所谓“三度空间”就是指,里面的谈话只有三个人知道,索尔金c谈话对象,还有上帝。索尔金从来不在“三度空间”外谈内幕交易,这样永远没有证据指证他内幕交易,即使被发现内幕交易,也是员工自己的私下行为,最后开除员工,罚款了事,永远也追踪不到索尔金头上来。这个房间让所有的信息都消失,让所有的线索都中断。这是一个高度过滤的房间,里面叫的再大声,外面一个字也听不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被门口高度敏感的探测仪发现,任何人不得带电子设备入内,进入里面唯一的钥匙就是索尔金的指纹。

咚咚咚,西蒙斯听见敲门声,隔着玻璃看到罗斯索尔金的i shu索菲亚站在门口,他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进来。

“索尔金在楼下停车场等你们,可以出发了。”索菲亚微笑着说道,她是索尔金的i shu又是索尔金的情妇,身材苗条到像是维多利亚的秘密的模特,听说她以前就是干模特的。

索菲亚又去叫唐佩恩和戴蒙,他们三个人在专用电梯汇合。他看着这个瘦长的中国男人,他将要和他坐同一部电梯,心里很是愤怒。但是想想今天早上的待招女郎的发现,他宽慰了许多,因为很快这个黄种人就坐不了这部电梯了。

而唐佩恩这个四十多岁,满头银发,沉默寡言的单身汉,在争取齐拉特的副总裁位置上,是不会赢过我的,因为索尔金已经开始不信任你了,自从上次被检察院盯着以后他已经失去了斗志,他被吓着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唐佩恩,你的头发又少了,都快赶上齐拉特的头发了!”在电梯里他突然叫道,这是他在调侃唐佩恩头发越来越少的伎俩,而齐拉特的头发因为化疗已经掉光了。

“你不觉得现在开这样的玩笑很不合时宜吗?”唐佩恩冷冷地说,这让西蒙斯感到很无趣,旁边的戴蒙也没有笑,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一样。

刚出电梯就看到索尔金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他们各自找自己的qi chē,西蒙斯开着自己停在车库的兰博基尼,唐佩恩开了一辆银色的保时捷,黄种人戴蒙开了一辆法拉利。四辆车形成一个车队,足以吸引街上人的目光了。罗斯索尔金交代明天要开着你们最好的车去医院,“就是要给基思艾伦看,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大摇大摆的在华尔街街上走,而基思艾伦被停职调查,这就是胜利,属于整个华尔街的胜利,今天就要像英雄凯旋一样的去送别我们的老朋友齐拉特,他理应受到这样的礼遇。”

西蒙斯认为这是罗斯索尔金对基思艾伦和纽约联邦检察院的公然挑衅,就如半年前基思艾伦对整个华尔街的挑衅一样,这是半年来愤懑的释放,这是一次强有力的回击,罗斯索尔金就是罗斯索尔金,西蒙斯最佩服的就是罗斯索尔金这一点。

罗斯索尔金的劳斯莱斯率先停在了医院门口,西蒙斯从车窗看到门口等候多时的记者已经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他们将车停在路边,走到罗斯索尔金的身旁。

一个女记者追着罗斯索尔金问道:“请问你对这次基思艾伦的停职调查有什么看法?”

一个男声抢着问道:“请问你是否真的参与了内幕交易?”

又一个女记者追问:“马克齐拉特事件是否标志着检察院对华尔街的通缉到此结束呢?”

现场嘈杂无比,相机的闪光灯对着罗斯索尔金不停地闪,西蒙斯难受地撇过脸去。

罗斯索尔金回过头来,面对众多记者和相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联邦检察院对华尔街的恐吓和诬陷事实证明是彻底的错误的行为,也是美国政府对华尔街的迫害,我们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是美国梦的制造者和实现者,我们不应该因为成功而受到指责和威胁!我们应该受到尊重,就像我的朋友马克齐拉特,他就是美国政治的受害者,我可怜的朋友,在临死前还在被他们威胁恐吓和折磨,而我的朋友帮助过多少企业起死回生,帮助多少老人老有所依,帮助多少大学生实现自己的梦想,他是英雄,美国的英雄,华尔街的榜样,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们将对基思艾伦追究到底,这不仅是基思艾伦与华尔街的恩怨,更是重新树立美国人精神的一场战争,我们不会妥协,因为这里是美国,美国!”

一场激昂的演讲引起台下热烈的欢呼,西蒙斯看着罗斯索尔金手舞足蹈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希特勒。

罗斯索尔金这个粗野的爱尔兰后裔,祖父曾经是英国间谍,最后变成了双面间谍,留在了美国,与当地的农妇结婚,生下了琼斯索尔金,琼斯是越南战争的亲历者,失去了双腿,仍然生下了罗斯索尔金,这个家庭贫困的小伙子,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在所罗门兄弟公司干了两年,去了沃顿商学院继续深造,毕业后来到雷纳兹银行,做了固定收益套利部门的掌门人。直到被排挤出来创建了自己的基金,事业达到了顶峰。他不仅挖走了前部门的精干部下,让雷纳兹的“固定收益套利”部门名存实亡,而且在公开场合多次侮辱前雇主雷纳兹的老板柯兹纳,引得柯兹纳大为光火,发誓要让罗斯索尔金付出代价。

他处处树敌,却从未得到报应过,这个粗野的男人背后极其的心细,西蒙斯认为他有他祖父的间谍基因,胆大c谨慎c灵活和敏感。从他将内幕交易控制得天衣无缝就可以看出来。他确确实实的在内幕交易,而且基本是靠内幕交易才保持这如此优良的业绩,成为华尔街的新宠儿,在“三度空间”里,他有次对西蒙斯强调,“华尔街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不要做食草动物,做食肉动物,我们是狼,华尔街之狼!”

摆脱记者,他们四人来到重症病房区,看到马克齐拉特的老婆梅丽尔带着一个读小学,一个读初中的女儿在走廊里神情沮丧的等待。看到他们的到来,梅丽尔赶紧站了起来,西蒙斯看到她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眼睛红肿,和他上次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仿佛老了十多岁。

“梅丽尔,愿主保佑你!”罗斯索尔金上前抱住了梅丽尔,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不要太过悲伤,一切有我们,基思艾伦会受到惩罚的。”他又抱了抱她的两个女儿。

梅丽尔低头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这是个老实的女人,西蒙斯知道马克齐拉特并不爱她。

“我们这就去看他,你先休息一会儿。”他让梅丽尔坐下。

他们进入病房看到,光头的马克齐拉特躺在高高的病床上,闭着眼睛,面上蒙着氧气罩,右手上打着点滴,数据线连接着心脏jiān k一ng仪,叮叮叮的跳动,一幅垂死的模样。

“瞧瞧我们的英雄,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基思艾伦,是美国政府。”罗斯索尔金的讲话弄醒了马克齐拉特,他慢慢的睁开双眼,拿下氧气罩。罗斯索尔金走上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马克齐拉特,我们的朋友,我们来看你了。”

马克齐拉特用颤抖的右手用最大的力气握着罗斯索尔金的胳膊,罗斯索尔金用双手握住他的手。

“老弟,你知道吗,基思艾伦被你弄得够呛了,再也无法追捕华尔街的人了,你成了华尔街的英雄。”

“谢谢你能来看我,在我的生命最后的时刻,能看到你们真好。”他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这是西蒙斯第一次看到马克齐拉特流泪,这个作风彪悍的家伙与索尔金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曾经一个diàn huà一天净赚700多万美金的家伙,没想到落到现在的结局。查出肿瘤是半年前的事了,上星期他突然回到了公司,精神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就是头脑好像不太好使了,竟然在检察院那帮人密切监视的时候私自搞内幕交易,最后被基思艾伦逮了个正着,基思艾伦的人掌握了证据,他在买进佛斯卡体育公司之前对公司财务总监进行了hui ,获得了佛斯卡体育公司收购一家科技公司的内幕消息,第二天佛斯卡体育公司股票停牌,齐拉特被抓没几天,佛斯卡体育公司宣布公司重组失败股票复牌,被抓进监狱的齐拉特股票出现亏损,而齐拉特本人在拘留期间突然感到不适倒地,被送往医院,罗斯索尔金找到他的律师约翰希金斯起诉基思艾伦,并买通华尔街日报记者对此事大肆报道,引起了广泛的舆论关注,基思艾伦在被起诉期间停职接受调查,对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所有jiān k一ng全部被撤销,基思艾伦不仅没有将索尔金送进监狱,并且自己身陷囹圄。

西蒙斯感觉sh一u ji振动了一下,看到一条短信,,上面有一个地址:“曼哈顿哈姆莱区温斯特大街六十六号,三楼二室——玛莎”,他看到这条短信赶紧把sh一u ji收了起来,偷偷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戴蒙,然后继续听着罗斯索尔金和马克齐拉特的对话。

“老朋友,请放心,你的妻子女儿我会继续让他们过上富裕的生活的。”他拍了拍齐拉特的手,“还记得哈迪森公司那一次交易吗?妈的,你一天赚了700万美金,这个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齐拉特笑了笑,可是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变成极度哀伤的表情。“罗斯,救救我,我还不想死,罗斯。”

“老朋友,买进总要卖出,我记得你卖出时从来不手软,老朋友,现在是你获利最丰厚的时刻,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们大概呆了一刻钟,马克齐拉特被病痛折磨得不停地哭泣,紧紧地拽住罗斯索尔金的手不放松,仿佛那是上帝之手能让他很快康复一般,从罗斯的表情上看,已经不耐烦了。

“老朋友,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让梅丽尔打给我,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记住,你是英雄,华尔街的英雄。”话音刚落,马克齐拉特更加伤心起来,鼻涕和眼泪弄得那张憔悴的脸脏兮兮的,在分别的时候,西蒙斯只是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手就转身离开了,这不是以前的齐拉特,或许这就是齐拉特本身,他搞不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走了,空下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才是我想要的。

在医院走廊里,罗斯索尔金说道:“今天暂时放一天假,从明天开始,我们将进入战斗状态,你们每个人这周都要做好准备,将近半年没有好好吃肉了,这次要好好的大赚一笔,而且不能掉以轻心,要比以前更加隐蔽和谨慎,听懂了吗?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另外,戴蒙跟我去吃午饭,我有事跟你谈。”

现在必须展开行动了,如果再让局势这么下去,马克齐拉特还没有死,这个黄种人就坐上了他的位置,他打算现在立刻前往哈姆莱区去查个究竟。一个亚洲面孔的医生从他旁边走过,他心里想着,现在的纽约中国人多得像哈德逊河里的鲥鱼一样。

同是在曼哈顿,西蒙斯很快就找到了哈姆莱区温斯特大街,这里几乎就是纽约市最肮脏最贫穷最混乱的地方了,有钱人很少来这里,这里的盗窃和抢劫案像呼吸一样平常。他的兰博基尼慢慢地行驶在温斯特街道上,看着门牌号码寻找六十六号,街道旁聚集的黑人坐在台阶上盯着车里的他,让他十分紧张,今天开这么好的车,他们随时有可能砸破他的车窗玻璃抢劫他。

六十六号终于看到了,那是一栋破旧的红楼,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那几个黑人没有跟上来,就下了车。走进楼里,来到三楼,看着门牌号,在一个绿色掉漆的门前停了下来,他甚至怀疑里面有没有人居住。他用力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又连续敲了几下,忽然门后头传来骂声,好像有人在里面睡觉,他继续敲门,一会儿一个穿着背心,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好久没有刮胡子的白种人开了门。

“你他妈的到底找谁?我敢肯定你找错了,你他妈要是再敢敲一下信不信我让你下半辈子让你用脚吃饭,听懂了吗?好,现在给我滚!”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西蒙斯的鼻子骂道。

这家伙看起来像刚吸过毒的样子,对待毒贩只有一招最管用。

“你拿着,我找的就是这家。”他递给他一百美元。“如果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的话,我可以给你更多,怎么样,我能进去吗?”

男子看到钱,确认是真钱后,让西蒙斯进去,“不过你要快点问,我还要睡觉呢!”

西蒙斯走了进去,整间屋子看起来就像是一间垃圾场,胡乱散落的裤子c衣服c啤酒罐c注射器c烟头肮脏又潮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烟臭味。

“你见过这个人吗?”他把sh一u ji上戴蒙的zhà一 piàn给他看。

“该死的中国佬,我怎么不记得,以前是我们家的租客,就住在隔壁。”

“他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西蒙斯明白他的意思,拿出一张百元美钞递给他。“他英文名字叫迈克,中文名字不知道。”

“你认识戴蒙吗?”

“不记得了!”西蒙斯又抽出一张百元美钞,庆幸自己钱带得多。“记起来了,以前和这个叫迈克一起合租的房客。”

“你有他的zhà一 piàn吗?”

“没有。”

“你知道这个叫戴蒙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西蒙斯又抽出一张钞票。“要说实话。”

“我很想知道,但真的不知道。不过你等等。”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们跟我死去的老妈很熟。”他带着西蒙斯走到墙边,将其中一张相框玻璃上的灰尘抹去,里面露出四个人来。一个白种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另外三个黄种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戴蒙,不,是迈克,现在应该改口叫他迈克了,站在轮椅旁边,相片背景好像就是楼下。

“这个人才是戴蒙。”他指着zhà一 piàn里另一个黄种人说。

西蒙斯把zhà一 piàn从墙上取了下来,仔细看着zhà一 piàn里的迈克,他确信就是现在的戴蒙,而另一个叫戴蒙的人跟他长得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呆头呆脑不苟言笑。那个黄种女人站在轮椅后面和两人男人中间,笑得很灿烂,他感觉很熟悉,他记起来了,她是迈克现在的老婆,有一次她来过公司找过迈克。

现在的问题是要搞清楚这个叫戴蒙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将zhà一 piàn从相框里取了出来,翻开zhà一 piàn背后,看到后面有三个签名,但没有叫戴蒙的签名,他将三个名字念了出来。“迈克c乔安娜”还有一个名字用字母写的,但好像不是英文单词,他试着用英文的发音去拼出来,尽管有些绕口。

“江楚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章:江东狮吼 柜子底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系着围裙的陈金秋跪趴在地上,肥胖的手刚好能伸进去,在水泥地板上乱摸了一阵,除了满手的灰尘以外,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就不信找不着你!”她气愤地说道。

为了找到数钱时滚落的那一毛钱yg bi,她已经跪爬在地上摸了五分钟了,她没有打算放弃,对她来讲,一毛钱那也是自己家的钱,休想这么轻易的从她手中溜走。

“姥姥您先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上楼去拿个手电筒,有什么事您就喊我,把家看好了,别让人把家里的东西顺走了!”她直起身来嘱咐坐在轮椅上,鼻孔插着氧气管的姥姥。年近八十的姥姥早已经不会说话了,只会吐出些微弱而又含糊不清的啊啊声。

正准备上楼去,见姥姥啊啊啊的想说什么,陈金秋没有听清,却见她嘴角的口水流了出来。

“您啦,越活越小,像个小孩子,怎么老流口水呢?”她笑着说道。

陈金秋没见过姥爷,姥姥是九年前来的这个家,当时母亲也早已因病去世,父亲陈道平听说姥姥独自在农村突然病倒卧床不起,两个儿子和儿媳都不尽心照顾,屎尿都在床上拉,也没人清理,就将姥姥接过来奉养,没想到一奉养就是这么多年,现在父亲陈道平因为船难也去世了,老人家得知后悲痛不已,日夜流泪,身体更加虚弱了,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精神状态更差了。江楚成去学校上课,弟弟陈金涛经常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细心照看着。

房子地处梨花街,是学校分配的,在学校的南面,商住两用房,上面统一是住房,邻居之间仅一墙之隔,底下是清一色的商铺,家家户户做点小生意。陈金秋自己卖点早点给往来的学生,热干面c宽粉c细粉和卤蛋,每天早晨忙得不可开交,虽赚不了多少钱,但也不至于亏本。

她上了楼来,在江楚成的书桌上,一堆堆的草稿纸后面,找到了手电筒。家里的草稿纸已经足足有两麻袋了,都是江楚成平时计算的,陈金秋看不懂他在计算什么,见江楚成把它当宝贝,所以她也不舍得扔。

她有一天问江楚成在计算什么,江楚成说是什么什么“猜想”,弄得陈金秋一头雾水。

她用手电筒照了照漆黑的柜子底下,在墙角发现了那枚yg bi,她又跪趴在地上伸进手去摸。

“金秋,你在干嘛呀?”

陈金秋转过头来一看,是隔壁嫁过来不久的冬梅,天天游手好闲在家,拿着做医生的老公彭运吉的钱胡乱网购东西,就这样的生活晚上还经常跟彭运吉吵架,隔着一堵墙陈金秋听得清清楚楚,她时不时的过来串门,尽聊些陈金秋听不懂的东西。

“钱掉里头了,我找一找。”

“多少钱呀,你跪在地上也不嫌脏!”她半捂着嘴笑着说道。

陈金秋也不好意思说是一毛钱,就扯开话题问她:“吃饭了吗?”现在早已是正午了。

“早就吃了,我问你,”她拿起sh一u ji,走到陈金秋身边,“这两条裙子,是红色的好,还是白色的好?我选了半天都没选好。”陈金秋没用过智能sh一u ji,也不会上网,不知道她怎么就在sh一u ji上买衣服了,她看了看tu piàn下的价位,一千一百三十五,真是奢侈,她看了冬梅一眼。

“白色的好看。”其实她觉得红色的好看,女人的嫉妒心让她说出了白色,“这么贵,你也买?”

“这哪里贵呀,比这贵的多得去了呢!再说我们家运吉,最近在股市上炒股赚了不少钱,是他让我买几件好衣服的,我不来不情愿,他说让我穿得漂漂亮亮的才有面子。”

陈金秋干笑着点头。

“炒股到底是什么玩意呀?是赌博吗?”她问冬梅。

“赌博?哈哈哈。”她咧开红红的嘴唇笑道,“赌博是违法的,炒股是投资,国家允许的,就是可以让钱变钱,你们家楚成炒股吗?”

陈金秋摇摇头。“没见他炒过。”

“也是,最好不要随便炒股,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炒股的,还不是有好多炒亏了的,弄得家破人亡,前几天不就是有报道说万鸿广场有炒股的亏多了,气得口吐白沫最后死了吗?”

“真的吗?”陈金秋惊讶地问。

“可不嘛,还是叫你家楚成别炒了。”

陈金秋点点头,再说家里也没有钱给他炒。

目前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靠江楚成当老师的工资,每个月两千五百块钱,但是这两千五百块钱并没有落入家里的账户里,因为他们要吃穿用度,给奶奶买氧气买药,更重要的是要还债,当年母亲得了一个名字很长的病,家里找亲戚朋友借了三十万块钱,依然没有治好,离开了人世,欠下的那些债,依靠父亲教书那点工资到现在都没有还清,所以家里的储蓄依然是负数,为了补贴点家用,陈金秋早早退学了,一直一个人经营着早点铺子,江楚成出狱来到他们家后找不到工作,帮了陈金秋一段时间,父亲陈道平觉得江楚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向学校申请,自己退了下来,让江楚成做了老师,江楚成开始并不答应,但是父亲百般劝说,他也不得不依。

正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将门口堵住了,陈金秋定睛看时,发现是前日里来过的,都是曾经沔阳银行的储户,因为tān u案的爆发,银行倒闭,钱全部没了,不知怎么就知道江楚成住在这里,所以来找江楚成要钱,只不过以前是一对一对的来,今天竟然一起来了,还带了几个新的面孔,一共十几来号人。

“今天要不到钱,我们是不会离开的!”其中一个妇女站出来说道。

“对!”

“对!”

“我们的血汗钱,一定要江楚成还!”

“”

冬梅看到架势不对,转身从门边走了出去,站在外头看热闹。

“哼!”陈金秋并没有被这阵势吓到,冷笑了一声,没有好气地说道:“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案子都判了,你们还死皮赖脸的来要钱,”她用手点着众人,“你们把钱存银行了找银行要去,都跑到这来是什么意思?欺负人是吗?”

“我们不欺负任何人,只想要回我们的钱,当年江楚成的父亲是行长,报纸说tān u了不少钱,钱却不知所踪,现在他儿子放出来了,他肯定将我们的钱藏起来了,还钱我们就走,不还钱,我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爱走不走,谁愿意招呼你们似的!”她双手叉腰,将左脚踏一张凳子上,“随便来一个人就说是沔阳银行的储户,哼,我看你们贼眉鼠眼的,都不像是什么好玩意儿,你们想讹诈,找错了地方!呆不呆在这是你们的自由,但是影响了老子生活,影响了老子的生意,休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挽了挽袖子。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这泼妇不成?你看好了,我们是有真凭实据的,”后面一个女人说着拿出一个小红本本出来,“这就是当年的存折!”

“拿我看看!”陈金秋说道,那女人递了上来,“狗屁的存折!老子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你们这些强盗骗子也休想从老子身上拿走一分钱!”说完看也没看就把那女人递过来的红本本撕了。

这一撕便不得了了,众人纷纷走上前来,抓住陈金秋的衣服撕扯,嘴里纷纷指责陈金秋不讲道理,陈金秋不甘示弱,将对她动手的女人头发扯住,一阵捶打,场面乱作一团,桌子椅子都被撞倒了,陈金秋感觉不时的有拳头巴掌落在自己的身上,只听外面冬梅大喊道:“打人啦,打人啦,十几个打一个啊!”

街坊领居纷纷赶到,裁缝铺的张嫂,卖烟酒的段思明,理发店的杨大姐,五金店的周德清老婆,修家电的黄杨宝和她的老婆

“干什么,干什么,十几个人欺负一个女的!”

“要不要脸啊你们!”

“”

趁混乱中陈金秋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松开了,她从人群中爬了出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姥姥着急地看着自己,手不停地颤抖,陈金秋管不了那么多,披头散发地跑去厨房,绰起菜刀和案板就冲了出来,菜刀在案板上敲了两下,流着泪大喊道:“住手!”

所有人住了手,将头转过去看着她。

“今天老子这条命不要了,跟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们拼了!”说完举起菜刀,跑上前去一阵乱挥,来要账的,街坊邻居纷纷向屋外跑去,陈金秋跟发了疯似的,看准那个抓她头发的女人疯狂地追,见那女的跑得头都不回,又去追后面离得近的男人,就这样来回的挥着菜刀追了一圈,十几个要账的跑得干干净净,她站在原地大嚷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给我听好了,江楚成就是我丈夫,以后你们也别去学校找他,要钱是吧,找我就好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然后在街道上走了两圈,发现人早跑了,只剩下些街坊邻居远处看着她,突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瘫坐在了马路中央,手里还拿着菜刀和案板,哭了起来。

“这个家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她朝着对面杨富平的商铺喊道,杨富平老婆就站在门口,杨富平家曾经也在沔阳银行存过钱,他的老婆和陈金秋一样是卖早点的,两家经常抢生意,两人经常吵架,吵架的时候就说到存款的事,骂江楚成是tān u犯。可巧的是杨富平又和江楚成搭班,一个是班主任一个是数学老师,两家经常闹不愉快。“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有没有良知?以后谁要是再敢过来要钱,那些个shā rén放火的事,老子不是干不出来!老子话今天就摆在这里了,老子这辈子最缺的就是钱,谁敢讹老子的钱,老子就要他的命!”说完她抹了一把眼泪,又站了起来,回到了屋子里,又趴跪在地上将那一毛钱摸了出来,用嘴吹了吹,手指擦了擦,放进了围裙兜里。

“六十三块八毛,今天卖早点的钱。”她对轮椅上的姥姥说道,笑了起来。

她将家里收拾了一下,一切归附原样,和姥姥坐了一会儿,一看时间都快五点了,要做晚饭了。她先给姥姥熬了粥,做了麻婆豆腐,姥姥吃饱了,就推到大门口,自己在厨房里继续做饭。炒了一个包菜个藕片,还做了一个丝瓜鸡蛋汤,快六点了,听到门口停放自行车的声音,她知道是江楚成回来了。

“姥姥吃饭了吗?”江楚成和姥姥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便走到后面的厨房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金秋笑着问他,看他满头大汗,拿了一条毛巾递给他。

“去了趟江边。”

“最近你老往江边跑干什么?”她知道跟父亲的事情有关,毕竟船难的原因没有搞清楚,但是不知道他经常去江边干嘛,她瞪着眼问他。

“没什么,就是去看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事情都过去了,你以后就别去了,每天上完课还去那,也怪累的。”她将毛巾拿了,准备去洗,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情,问道:“我问你,今天有人去学校找你麻烦么?”

江楚成摇摇头。“没有,怎么了?又有人来家里闹事?”

“哦,哦,那倒没有,准备吃饭吧!”

父亲之所以将江楚成接到家里,是因为江楚成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当年是小学同学,本来没有很深的交情,但是母亲生病后,需要近一百万治病,已经借到三十万的父亲走投无路,看到报纸上沔阳银行行长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就拉下脸来去借钱去了,没想到江楚成的父亲二话没说就给了七十万,既没有要写借条又没有要求什么时候归还,而且在母亲手术时候带着家人前来探视,那次也是陈金秋第一次见到江楚成。沔阳银行贪腐的案子爆发后,江楚成的父母被人烧死了,江楚成从美国回来也坐了牢,父亲算准他出狱的日子,就将他接到了家里。

陈金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父亲到处央人做媒给她找对象,陈金秋很不高兴,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家中,还介绍什么对象?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没想到父亲愤怒地说道:“楚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种?你别妄想了!”

陈金秋听父亲这么一说也愤怒了,“我是长得不好看,但我也是你的女儿呀,嫁给一个坐过牢的,这都配不上吗?”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你别妄想了!”父亲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愤怒,连着伤心了好久。

有一天父亲在餐桌上告诉她又物色了一个对象,让她去相一相,陈金秋想起父亲的话来,将碗往桌子上一扔,指着正在吃饭的江楚成说道:“我非他不嫁!”说完上楼关着房门哭了一宿。

第二天父亲找到她,告诉她:“楚成跟我说愿意娶你,既然你这样执着,我做父亲的也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你也大了,更嫁不出去了,只是一条,你的命和他的命不同,我虽然不信这个,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嫁给他以后不准撒泼耍横欺负他,要好生地照顾他,如果他将来要跟你离婚,另娶别人,你也不准不答应,你懂吗?他不是一般人,你享不起这个福的!”

陈金秋听说父亲同意他们结婚哪里还顾得许多,父亲说的她都答应了,很快两人领了证,只是向街坊邻里c亲朋好友告知了,也没钱举办婚礼,就住到了一块,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父亲觉得结了婚就应该有新的东西,至少要一床新的被子,听说江对岸的薛麻子棉花弹的好,被子做的也好,就预定了两床,谁知道父亲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

“金涛呢?金涛还没有回来吗?”

“你问他?他一个星期几次在家吃晚饭的?成天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和些猪朋狗友们搞些什么鬼!你先吃,我给他打diàn huà!”父亲去世后,也只有陈金秋这个做姐姐的能管得住他了,无论他在外面怎么闹,陈金秋一到吃饭的时候必须给他打diàn huà的。今天的diàn huà和往常一样只是嘟嘟响,没有人接听。“吃吧,别管他了!”

两个人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陈金秋白天听冬梅说运吉股市赚了不少钱,江楚成要是会的话,给这穷的叮当响的家里增加点收入岂不也好?于是问道:“楚成,我问你,你会炒股票吗?”

“问这个干嘛?”

“听冬梅的说,他家的运吉边上班边炒股赚了不少钱,你要是会炒股,要不要也炒炒?”

江楚成摇摇头。“我不会。”

陈金秋“哦”了一声。

吃着吃着又想起今天那些来闹事的人的话,说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话刚说出口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家里太需要钱了。

“什么问题,你问吧。”江楚成边吃饭便回答。

“我问了你不要生气哦!”陈金秋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

“额,就是”她犹豫了一会儿,“就是当年沔阳银行那些储户的钱,到底去了哪里?”万一真的在江楚成那里,那岂不是发财了?

江楚成停下碗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让陈金秋觉得羞愧难当。

“呵呵,没事,我就是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问问,吃饭吧。”陈金秋笑着说道,觉得无趣,赶紧埋头吃饭。

这时门口传来摩托车熄火的声音,是陈金涛回来了。

隔壁彭运吉的父亲彭希列养的狼狗“大奔”见他回来嗷嗷嗷地叫了几声,以表示欢迎,因为他每次在家都和大奔玩耍。

“姥姥,您在这里乘凉呢?”陈金涛在门口问姥姥,“过两天给您买个àn 一椅,天天坐在这里àn 一好不好?”

陈金秋“切”了一声,天天在外面鬼混,只见他花钱,从没见他往家里拿钱过,哪里相信他的鬼话。

陈金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弟弟,自己读不好书辍学也就算了,可是这个弟弟书本来读得很好,读到高二突然就不读了,不是学校里打diàn huà来,还不知道他辍学失踪了,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后来听知道的同学说,他最近突然看了好多金融的书籍,上课下课都看,还熬夜看,最后还说读大学也没个屁用,出来也是给别人打工,他要自己开公司,做金融,于是买了张上海的火车票,去了上海,父亲听到这些差点气得晕了过去,茫茫人海哪里去找,就这样没有去找他。

没过一个月,他自己像个乞丐一样跑回来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到家,就遭到父亲一阵毒打。让他回学校上课去,他打死都不回去。“读大学又能赚到什么钱?我现在就要做事情,将来赚数不清的钱!”

“谁要你的钱!不读书,你将来能做出什么好事来?”父亲指着他骂道。

“妈妈生病的时候,你怎么没钱?现在欠了外面那么多钱,要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你打死我我也不回去,该学的我已经学够本了,我现在就是要赚钱!赚钱!”他这一席话把很少流泪的父亲也说哭了,确实陈金涛上学的钱每年都要东拼西凑才能凑到,家里负担很重,当时希望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一直是父亲的心愿。

从此以后父子俩的关系就闹僵了,再也没有管过他。他每天在外面闲逛不回家,果然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了一块,放起了高利贷。

“哟,吃什么呢?闻起来怎么这么香?”他走到后面来笑着说道。t恤加牛仔裤,脖子上挂着墨镜。

陈金秋给他舔了一副碗筷,没有好气地说道:“坐下来,吃饭!晚上别再出去了!”

陈金涛拿起筷子也不坐,将一条腿抬起踏在凳子上,一下子夹起三四片藕放进嘴里。“嗯,老姐的手艺就是好,连炒个藕都这么香,比外面馆子里的好吃多了!”

“坐下来,好好吃饭!”陈金秋喊道。

“你这么大火气干嘛?我一会儿还有事,马上就走!”

“你又要去哪?还有什么好事情?每天跟些不三不四的在外头放高利贷,你当我不知道?你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能好好的找个工作!”

“呵呵,工作?我从没想过去工作!今天,就在今天,我陈金涛的公司正式成立了,将来你跟姐夫等着享福吧!”

“公司?什么公司?”

“投资公司!”

“投资公司?不跟放高利贷差不多吗?别人还不起钱,就扎人车胎,跑人家家门口泼油漆c写大字c放毒蛇!”这都是陈金秋听人说的。

“姐,你可别这么说,这些事我一样都没干过!我借出去的钱都是借给靠谱的人,不靠谱的人我才不借!而且现在是做投资,当然与放高利贷不同!”

“那你投资什么?”

“投资股票!”陈金涛自豪地说。

陈金秋和江楚成都惊讶地看着他。

“就是炒股票?”

“没错,我们要自己炒股票!”

“股票不是人人都能炒的,”这是冬梅告诉她的话,“再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炒股票?”

“你懂什么?投资都是找别人出钱来投资的!”

“那你要借钱?家里欠的债已经够多了,你还借?”

“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再说今年行情这么好,是大牛市,只会赚不会亏的!”

“前几天万鸿广场就有人炒股亏了心理承受不了死了,你”正说到一半,门口又传来几辆摩托车的声音。

“来了!”陈金涛放下筷子,向房间走去。

“金涛!金涛!出发啦!”

“金涛!该出发啦!”

外面的人喊道,陈金秋听到他们的声音出奇的厌恶。

“来了!”陈金涛从房间里出来,换了件黑色的t恤,经过饭桌的时候遮遮掩掩的,腋窝底下不知道藏了什么。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你给我回来!”陈金秋站起身来追了出去,“你给我回来!”摩托车启动的声音把她的声音淹没了,三个男青年骑着摩托车跟在陈金涛的后面,朝北驶去,陈金秋看到每个人的车后面都绑着一根棒球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章:粉红骷髅 “看到了!就在那里!”名字听起来像女人,嘴角淤青的刘正娜大叫道。

陈金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江堤延伸去的不远处,天门桥的桥墩下,有几竖光柱乱晃,时不时地传来摩托引擎的怒吼声。

“走,我们过去!”

就在昨天深夜,住在江堤边的刘正娜正哄着他发烧的儿子,只有5岁的小刘贝睡觉,忽然过去几辆引擎声轰鸣,开的飞快的摩托车,将小刘贝从睡梦中吵醒,小刘贝不断地叫“爸爸,我害怕!”,刘正娜好不容易哄着了小刘贝,没过多久那几辆摩托车又经过这里,再次将小刘贝弄醒,吓得小刘贝再也睡不着了,第三次经过后,刘正娜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开了门,骑上自己摩托车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一伙飙车团伙的窝点,发现全是些染着奇怪发色的毛头小子,刘正娜想要教训教训刚才从他家楼下经过的两名骑手,没想到对方人多势众,竟合起来将刘正娜给打了。刘正娜不服气,提出跟多方约架,没想到对方是飙车党,提出约架先约车的建议,刘正娜不服气就接受了。第二天,刘正娜顶着一脸的淤青就去新公司了,陈金涛一问,才知道是被人打了,哥几个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晚上就找来了。

刘正娜之所以取一个女人的名字是因为刚出生的时候算命的说他命犯桃花,长大了恐怕被红颜祸水,他父亲想了好长时间最后才想到在名字里加个女人的字,所以叫了刘正娜,他一点也不娘炮,但是大家都叫他娜姐。没想到命犯桃花这事果然发生了,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姑娘,将人家肚子弄大了,生下了小刘贝,姑娘觉得这里待不下去了,跑了,留下小刘贝和刘正娜一起生活,本来说给刘正娜的父母带的,但是父母都是渔民,孩子在水边玩危险,刘正娜没办法就经常将小刘贝带在身边。

他们骑着摩托车来到天门桥的桥墩下,很快被对方十几辆摩托车包围住了。

“哟,人不少呀!”大文说道。

“看来今天可以打个痛快了!”大武把手指压得嘎嘎响,从摩托车后面抽出棒球棍。

大文大武本是双胞胎,但是长得却一点不像,一个俊秀,一个粗鲁,一个尖脸,一个国字脸,一个脑子灵活,一个喜欢动拳头。这哥俩父母都在农村,本来托修车的亲戚让他们学门手艺,没想到私自将别人的车开出去玩,出了意外,赔不起钱,被赶了出来,没遇到陈金涛之前整天游手好闲,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陈金涛之所以和他们成为朋友,是因为他们本性不坏,也愿意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于是在刘正娜的引荐下,他们找“金钱豹”的秦少强要了“本金”,干起了放高利贷的事情。

在陈金涛的要求下,他们的钱从来没有放给过那些赌徒c吸毒等还不起钱的人,任何借钱的人和企业他们都会调查清楚,所以也没出现过人们说的催账要债的恶劣行为。他们都觉得陈金涛有头脑,自然把他当做核心人物。

今年开年股市大涨,很多人都赚到了钱,陈金涛决定不再放高利贷了,是时候自己开投资公司,将这些找秦少强借来的钱当作启动资金,去炒股票,赚了就有自己的本金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最近刚刚拿到牌照,租到办公室,准备开业了,没想到刘正娜被打了。

“呵呵,果然有种,你们还真敢来!”对面一个人开口了,车灯照的陈金涛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那人下了摩托车,被几个人拥着走上前来,陈金涛一看,是个尖嘴猴腮的黄头发小青年,画着眼线,带着耳钉,一身的打扮很时髦,看起来像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陈金涛又看了看周围,发现上面的江堤上一个人双手交叉在胸前,依靠在摩托车上,只看得清剪影,看不清脸,为什么这么多人在下面,那个人在上面?他们是一伙的吗?

“就是他!”陈金涛正在疑惑,刘正娜突然说道,“还有那个,”他指着旁边的蓝色短发的青年,“打我,他也有份!”

“我的兄弟,是你们打的?”陈金涛不甘示弱,走上前去问道。

“没错,就是我们打的?你想怎么着?”他瞪着陈金涛,“打架?你们这几个人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周围的摩托车疯狂地咆哮起来。

“少废话,我们动手吧!”大武举起棒球棍说道。

蓝头发的一吹口哨,周围骑摩托的齐齐的抽出钢管c棒球棍和尖刀,对方也是有备而来。

“要飙车,还是动手,你们自己挑,呵呵。”黄头发的说道。

陈金涛哪受得了这种气,正准备下令开打,突然后面大文开口道:“不是说好的先飙车吗?如果我们赢了怎么着来着?”

“如果你们赢了,我向他赔礼道歉,医药费我赔双份,如果你们输了”

“那就一笔勾销!”大文抢着说道。

“哈哈哈”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哼,想得倒美!”黄头发的冷笑道,“如果你们输了,摩托车c衣服全部留下,光着身子离开!”

“很公平,不过”陈金涛说道。

“不过什么?”

“不过赌注还是太小了!”

“你想怎么赌?”

“我们要是输了,我们外加赔你二十万,你们要是输了,留下你的摩托车!”陈金涛看着他的摩托车,一辆雅马哈yzf一r1,今年的最新款正好价值二十万。

“呵呵!”黄头发笑道。

“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你这不是给我送钱吗?”

陈金涛也笑了,其实他今天骑的摩托车在速度上并不比雅马哈yzf一r1差多少,刚才骑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因为这是一辆改装车,是大文大武以前的修车厂里的镇店之宝,他只花了一千块钱就租了来,骗他们说是用来开业展示的,陈金涛见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赢他们一笔了,也可以当做新公司开张的本钱。

“从这里上去,沿着这条江堤跑一个来回,折返处有我们的人闪三下打灯提示,跑过了不要怪我们,没有跑到也算输,懂吗?”蓝头发的讲了规矩。

两人将身上的物品交给了身边的人,骑上了摩托,并排在两件衣服做成的线上,黄头发的发动了引擎,引擎声如一头咆哮的狮子,石破惊天,陈金涛见对方如此,不能失了士气,也加大油门,声音如同轰天的响雷,没有戴头盔的他感觉耳膜都被震破了,一点不比对方的差。陈金涛开始有点担心起来,自己是否能够驾驭得了它。

前面走出一个女孩来,扬起手中的衣服,只要她一挥下,比赛就开始了,陈金涛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手部。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江堤上冲了下来,陈金涛看到是那个在江堤上的人,她将摩托车停在了黄头发的左边,黄头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退了下去。换人了吗?换成这人和自己比了,没错,应该是这样。

他打量了一下对方,一身的紧身黑皮衣裤,看身材个子不高,头盔倒很是奇特——整个头盔看上去像一个粉红色的水晶骷髅。又看了看对方的车,是一辆雅马哈pcg一y2,价值近六十万,是雅马哈车中“战神”级别的,陈金涛正准备说对方换对手违规时,粉红骷髅嗖的一下就如离弓之箭射了出去,原来前面的女孩发出了开始的指令,没有办法,陈金涛跟着追了出去。

正如他自己所料,陈金涛启动之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劲到无法驾驭的力量,他的心里突然有种失控的感觉,但是今晚绝对不能输,现在他必须要短时间内,在快速的运动中摸清楚这辆车的脾性,否则别说赢过对方了,能不能安全到达终点都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前面的粉红骷髅毫不给他适应的机会,跟疯了似的向前冲去,陈金涛无奈只能加大油门,紧紧跟随。如果开始就被甩下一大段距离,后面的比赛将更难了,所以陈金涛现在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不行,速度太快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一个小小的弯道后陈金涛和粉红骷髅并驾齐驱,进入一条直路,陈金涛借机看了看旁边的粉红骷髅,对方完全投入在驾驶之中,不断地加大速度。该怎么办才好?现在陈金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一阵刺耳的卡车汽笛声划破天际,他看了看远方,在蜿蜒曲折的江堤上,两个巨大的灯光向他们快速的驶来。这一段江堤因为承重能力不行,修的时候并没有修得很宽,所以有明确禁止卡车行驶的标识。一般很少有卡车会走这段路,因为一旦遇到会车的情况,那是很麻烦的事情。“该死,这种时候怎么会有卡车出现在江堤上?不过也好,这样对方肯定会减速或者停下。”陈金涛这样认为。

越来越近了,现在必须得减速,然后将车驶下江堤,让卡车通过,正当陈金涛减速准备这样做的时候,粉红骷髅从左边变道到右边,驶在了陈金涛的前面,看来完全没有减速和停止的打算。

“这家伙难道疯了吗?想找死吗?”一个不好的念头快速地闪入陈金涛的脑子里,“这家伙不准备减速或停止,他要从卡车右侧的空间驶过去!”

但是那个空间是否能够容纳一辆摩托车还看不清楚,如果卡车车身发生摆动,那就麻烦了,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陈金涛顾不得许多一定要制止对方的鲁莽行为。

他将摩托车驶向对方左侧,不一会就并驾齐驱,对方转过头看了看他,陈金涛赶紧抬起右手,指了指右侧的江堤下面,示意对方将摩托车驶下江堤,不可冒险。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行驶,好似下定决心要通过。卡车越来越近了,情况万分危及,如果对方还不听劝,自己都要搭上性命。

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陈金涛猛的加速,将摩托车驶近对方的车身前面,车的后轮几乎碰到了后车的前轮,对方终于放弃了,将龙头向右一摆,驶下了江堤,陈金涛也顺势摆了下去,在他摆下去的瞬间,卡车巨大的车头刚好从他肩旁擦过,太险了,还差一秒就完蛋了!他感觉背后惊出了冷汗!

蓝色的月光下,陈金涛的摩托车在江堤的绿草斜坡上追逐着对方。因为惯性的原因,两人都暂时没法回到江堤上,只能先行驶到滩头,然后调转方向斜向上冲,才能再回江堤。

陈金涛看着前面的摩托车,发现对方竟然想强行回到江堤上,抢占先机,可惜没那么容易上去,导致对方的车身一直在斜坡上行驶,速度依然不减,陈金涛依然紧紧跟随,这样在斜坡上骑摩托车还是第一次,感觉整个身体都倾斜着,陈金涛觉得有趣,加大油门又追了上去,车身挡在对方的斜上方,让对方无法上江堤。果然对方落后了,从旁边的视野中消失了,这场比赛输赢也值了,实在是太刺激了。他回过头来想看看对方在什么地方时,吃了一惊,对方连人带车在斜坡上翻滚。

出事了!

陈金涛赶紧调转车头,向对方驶去。他将摩托车停在江滩上,跑到对方跟前,只见对方横躺沙地上一动不动,如果再往前就滚进江里了,被江水冲走就麻烦了。他一把抱住对方的上身,感觉对方的身体轻轻的,不像是男人的骨骼。

“喂,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陈金涛用双手摇了摇对方,对方没有回应,好像是昏过去了。他慢慢地取下对方的头盔,在月光下,看见对方的脸又吃了一惊,是个女孩!

透过月光他能感受到女孩五官的标致,没想到和自己飙车的竟然是个女孩。

他将手放在对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还有气息,他使劲摇了摇对方,喊道:“喂,你醒醒呀!”

对方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他,抬手指着江心,说道:“江里有”说完便昏了过去。

陈金涛向江面上望去,什么也没有,只有月光映射在江面形成波光涟涟的景象。他又叫了几声,对方没有反应,他将女孩抱起,放在自己摩托车的前面,启动摩托车,上了江堤,向医院驶去。

“喂,你千万不能出事呀!”陈金涛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扶着车把。女孩头发上淡淡的香味传入自己鼻子,他第一次和女孩这么亲密接触。

很快到了医院,他抱起女孩冲进了急救室,经过半个小时的急救,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因为头部遭到剧烈冲击导致的昏迷,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到要交钱的时候,陈金涛的钱包sh一u ji都不在身边,医生就让他们在走廊的担架车上将就一下,等病人醒了就离开。

陈金涛将她抱到担架车上,在明朗的走廊里,她的容貌看得更真切了。瓜子脸,樱桃嘴,直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闭着眼睛更是楚楚可人。他本想就这样离开,但是看到她一个女孩躺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她的家人,不放心,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等她第二天醒来了再离开。而且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问她,她到底看到了什么?父亲的遇难很多人说江里有怪物,陈金涛不信,但是今晚这个女孩又说,自己也开始怀疑。谁知道不一会儿他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第二天,他一睁眼,担架车上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陈金涛着急的问来往的医生护士,问躺在这里的女孩去了哪里,都只是摇头,一看墙上的钟,快九点了,不好,今天是新公司开业的第一天,自己必须赶回公司去,于是顾不得许多,骑上摩托朝公司赶去。

公司就租在万鸿广场的北面,万鸿证券左边的旧楼里,在这里可以更好的向股民推销自己的公司,而且这是个要拆迁的地方,所以租金并不贵,等将来做大了再换更大的地方。

来到公司门口,两副红对联映入眼帘,上联是“添锦绣鹏程辉煌”,下联是“展宏图骏业腾飞”,横批“财源广进”,墙边贴着一张a4纸打印的文字“混创投资有限公司”。

“金涛,你怎么才来?”刚进公司的大门大家纷纷问道,“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比赛结果怎么样了?”

陈金涛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又问他们昨晚怎么样了?他们说昨晚没过多久jg chá就来了,大家纷纷跑了,架并没有打成。这样也好,万一伤着了谁,破坏了今天的好日子。

办公司也没装修,只是一张办公桌,一台交易的电脑,几个塑料凳,一台饮水机,几个接待客人的纸杯子。

刘正娜的儿子小刘贝也来了,正在和小淼玩耍。

“小家伙,你的病好了吗?”陈金涛问小刘贝。

“没好,没好,但是我不打针的!”陈金涛笑了笑。

“你来了?”小淼小声地问着陈金涛。昨天办公室里还是满地的垃圾和满墙的灰尘,多亏了小淼打扫,不然今天哪有这么干净。

“昨天辛苦了!”陈金涛笑着说道,他知道小淼喜欢他,但是自己只把小淼当朋友看。

“今天就看你的了,希望能有个开门红。”陈金涛又对办公椅上看着电脑的张珂说道。高个子,招风耳,穿着一身西装。他是刘正娜请来的操盘手,之前在万鸿证券营业厅工作,因为私自交易被开除了,对股票研究得很深入,就请来了。至于陈金涛c刘正娜c大文和大武都是公司的“客户经理”,负责收钱和发钱。

“今天是拜关二爷,还是拜财神?”大武拿着三炷香说道。

陈金涛看去,在窗台上摆放着两尊像,一尊是关二爷,一尊是财神。

“我们是开公司做生意,又不是开香堂,你怎么把关二爷给请来了?”刘正娜说道。

“没事,挺好,今天关二爷和财神爷我们都拜!”陈金涛笑着说道。

七个人,包括小刘贝,各人拿了三炷香,站成一排分别拜了二位爷,就算是开张了。

陈金涛c刘正娜c大文和大武,围坐在电脑前,看张珂操作,小淼带着小刘贝在旁边玩耍。

“大盘已经连续跌了五天了,调整也差不多了,你们选了个好日子,今天就是买入时机,等大盘再次下跌的时候,就是买进的时候,现在先观望,炒股首先就是要有耐心。”张珂有模有样的讲解着。

“嗯,学习了,炒股首先要有耐心。”大武说道。

结果一上午,大盘都在缓缓下跌,辛亏上午没买,不然进去就要亏钱,陈金涛开始对这个张珂有几分信任了。将近下午两点的时候,大盘再次跳水,张珂看准的“五谷科技”也出现了跳水,突然他大喊一声:“就是这里了!”然后将一百万资金全部买进。

陈金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毕竟这些钱不是自己的,是秦少强的,万一有了什么闪失,别说开公司了,就是以后在沔阳市露头都要提心吊胆。

“没问题吗?不会是新闻上说的牛市见顶股灾来了吧?”大文紧张地问道。

“不会,不信你看,一会儿就会v型反转,等着数钱就是了!”张珂自信地说。

可是到了两点半仍然没有起色,陈金涛看到张珂满脸冒汗,自己的汗冒得更多,只见分时线突然垂直下打,股价直接跌停了,才半个小时就亏损了五个点,五万块就这么没了。在场所有的人全部傻眼了,张珂解释了半天陈金涛也没有听进去,本来晚上准备庆祝的hu一 d一ng也取消了,整个夜晚几近失眠状态。

第二天,大家都很早就来到了公司,看今天的股价表现,谁知道一开盘,所有的股票都是绿油油的一大片,“五谷科技”更是开盘就跌了七个点,市场刚开始交易,就跌停了,亏损了十五个点,十五万没了,陈金涛不知道这天是怎么过的,魂不守舍,到处看新闻和报纸,都在说牛市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熊市已经来了。

第三天,张珂不见了,没有来公司,刘正娜怎么联系都没人接听。

“还用说,跑了呗!王八蛋,让我抓到他他死定了!”大武气愤地说道。

“卖,全部卖出!”陈金涛告诉大文,不能再让亏损扩大了。

全部卖出,亏损近二十万,一百万的本钱,只剩下八十万了,这可怎么办?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六月了,马上要去金钱豹还本金和利息,而且要跟金钱豹提出不放高利贷了,现在亏空这么大,陈金涛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哪里去筹这二十万,我看咱们不如把这八十万分了跑路,这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大文说道。

“瞧你这点胆子,怕什么?不就二十万吗?秦少强能把咱们吃了?咱当初拿他的钱的时候又没有签合同,他能拿咱们怎么办?如果他敢对咱动手,咱就跟他拼了!金钱豹的那几个马仔,管龙c胡狗c三眼鸡,再加上个胖华,不就这几个吗?咱不是没有打过交道,还怕他们?”大武气愤的说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咱理亏在先,他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再说了,金钱豹这几天来了个狠角色,什么管龙c胡狗c三眼鸡跟他比差远了。”刘正娜愁眉苦脸地说道。

“狠角色?什么狠角色?”

“有人在金钱豹里看到‘哑巴熊’。”

陈金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是邻市的人,因为手段凶狠,所以威名远播,沔阳都有很多人听说过,据说他人长得人高马大,身高足有两米,身体粗壮,力大无穷,双手可以掀翻一辆小qi chē。更恐怖的是,陈金涛还听说他曾当众将别人耳朵撕下来嚼着吃了,被抓了进去。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出来了,来到了沔阳市,进了金钱豹。

“没想到我们一放高利贷的竟然被自己放了高利贷,我们说不准借钱给赌徒,竟然自己借钱自己赌了,而且二十万丢进股市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这样没了,呵呵。”大文干笑道。

“当年秦少强他爹秦万东,不也放过高利贷吗?后来不照样成了沔阳市的股神?我就不信我们抗不过去?”大武赌气般地说道。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下午,晚上找了个馆子又聊了一晚上,也没做出个决定来。难道真的要跑路了吗?

他半夜回到家,躺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乱飞,跑路的念头一直占据着上风,没想到一事无成,最后落到这般田地。

正烦躁着,姐夫江楚成穿着睡觉的背心和短裤推门进来了。

“还没睡呢?”江楚成问他。

陈金涛“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楚成帮他将床下的鞋子摆正了,直起腰来看着他,突然说道:“亏了多少钱?”

陈金涛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亏钱了?”

“你不是说你开投资公司吗?这两天股灾这么严重,肯定亏了不少。”

陈金涛觉得无趣,没事跑来寒碜我来了,叹了口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夫,我要是离开了这个家,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姐姐和姥姥,将来我会感谢你的,我姐脾气大,你平时受了委屈多多包涵,不要跟她计较”

“你亏了多少?”江楚成直接问道。

难道姐夫藏有私房钱,可以帮我还上?陈金涛感觉到一丝希望。

“一百万,亏掉了二十万。姐夫,你是不是有私房钱?多少?能借给我吗?”

江楚成摇了摇头,说道:“我的钱都给你姐了。”

到底是白激动了一场。

“不过,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你会炒股?”

江楚成又摇摇头。“不会。”

“那你怎么帮?”

“我认识一个人,可以帮你回本。”

“真的?”

“是的,不过我把他介绍给你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回本,我都答应。”

“以后不要炒股票了,找份正经工作。”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章:起死回生

进门之前他看了看手表,刚刚好九点,没有迟到。

“你就是我姐夫推荐过来的人?”丁康一走进这间简陋的办公室,迎面走来一位iàn pi是古铜色的年轻人,剑眉星眼,充满了英气,看起来很是精神。

“没错,是江楚成江老师让我来的。”丁康微笑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四个男青年,一个女青年,还有一个孩童坐在角落里推玩具qi chē,嘴里含着棒棒糖。“我叫丁康。”

“我是陈金涛,江楚成是我姐夫,他跟我说了你会来,先谢了!”说完手里递出一条烟来,“一点意思,收下吧!”

丁康赶紧摆摆手,尴尬地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抽烟的。”

昨天中午江楚成找到丁康,告诉他,有件事情想找他帮忙,因为他每天都有课走不开,而丁康是实习老师,时间很富裕,希望丁康能够帮他,只要三天就好。丁康经过涨停的事情后,想也没有想,就爽快地答应了,找黄明请了假,说是回一趟家。没想到江楚成让他做的事情是去炒股票,而且是帮别人炒股票。

“买都买了,你先拿着吧!”陈金涛拉着丁康的手将烟强行往他手中塞。

丁康推脱不了,便接了。转头看看其他的人,三个男青年好像看到他很失望的样子,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被江楚成派过来帮人回本的,这些人以为自己是个高手,没想到竟然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对他并不信任。丁康何尝不是没有底气,毕竟自己本来没什么炒股的能力,全是江楚成让他来的。

他来之前江楚成已经跟他说好了,股票的事情江楚成会告诉他怎么做,他只要盯住盘面及时买卖就好,但奇怪的是江楚成并不想让这些人知道自己能在股市赚钱,而且还特意嘱咐丁康不要说。丁康不明白,这种能力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为什么要隐瞒呢?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刘正娜。”陈金涛指着一个身形微胖的青年说道,听起来像个女人的名字,丁康好奇地和他握了握手。

“他叫大文,这是他哥哥大武。”他带着丁康走到后面两个青年面前,一个瘦不拉几,看起来像是生病了一般,一个骨骼粗大,身材壮实,像一个举重选手,丁康和他握手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力量。

“这是小淼,在这里想吃什么可以找她。”陈金涛又带他走到一位笑容腼腆的高个女孩面前,丁康也不好意思主动握手,“这是小刘贝,刘正娜的儿子。”他又指着墙角玩qi chē的孩子说道。

“我叫刘贝,不叫小刘贝,你们应该叫我大刘贝,我力气大着呢!”小孩顶着蘑菇头,嘟着嘴倔强地说道,样子十分可爱。

小淼端过一杯茶来,陈金涛让他坐在电脑前的皮椅子上,瘦子大文开口问道:“请问你在哪里高就?”

“在梨花中学,和江老师一个学校,刚刚毕业,所以目前正在实习。”

“那你炒股有几年经验了?”大文追着问道。

丁康挠了挠头,这是摆明的在试探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真正炒股的又不是我。“今年刚入的市。”

他发觉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那就是只有半年经验了?”身材如同举重运动员的大武吃惊问道。

丁康尴尬地点点头。

刘正娜着急的来回走动,陈金涛失望的挠着粗重的眉毛,丁康知道,他们就差开口把自己请出去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金涛的姐夫说过我们的情况?”大武很直接地说道,“我们本来一百万的本钱,两天就只剩下八十万了,三天后就要还上一百万,就是说三天你要帮我们挣回二十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丁康点了点头。“嗯,听江老师说过。”

“你明白就好,你知道这二十万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要是”

“大武,你别说了,”大武正焦急地说着,被陈金涛打断了,“既然他是我姐夫推荐过来的人,我就信任他,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认了,”丁康听到这句话,真想给江楚成打个diàn huà说干不下去了,“一会儿,丁康在这里炒股票,我们几个出去找钱,除了高利贷的钱,无论是谁,只要你能从他那里借到钱的就去借,我们现在是开公司,我们几个就是跑市场的,遇到困难不要躲,要迎难而上!”

“金涛叔叔,‘困难’是谁?能让他陪我玩一会儿吗?”小刘贝拉着陈金涛的衣角问道,把大家都逗地笑了起来。

九点半,开盘了,丁康坐在电脑桌前,看到满屏的股票全是绿色的跌停板,股灾真的是来了,他找到昨晚江楚成告诉他的股票“武陵动力”,也是跌停的。

“现在行情不好,你看准了再炒,万一没有把握,先用一部分资金试一试。”刘正娜客气地说道。

丁康一看证券账户资金是六位数,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因为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买卖股票了。他也很想用一点资金试一试,但是江楚成昨天跟他说的是跌停板“全部买进”。现在就是跌停板,他也不敢多等,如果自己不相信江楚成,还来干什么?一咬牙,在跌停板八十万全仓买进了。

他看了看手表,九点三十二。

“这这就买了?”大武瞪着眼睛,吃惊地看着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就这么这么有把握?”

丁康不知道说什么,心脏砰砰直跳,被大武这么一问,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但这都是按照江楚成的意思来的。昨天放学后,丁康和江楚成留了下来,丁康告诉江楚成怎么看炒股ruǎn jiàn,江楚成拿着稿纸,计算了半天,最后终于选择了“武陵动力”,而且一再的叮嘱丁康开盘就买,今天早上他并不敢耽搁。

“大武!”陈金涛严厉地说道,“别说了,现在出去借钱!”

“可是,这”

大武想说什么丁康很清楚,可是没有等他开口,大文就将他推了出去,几个男青年出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下丁康c小淼,还有小刘贝了。

一上午,丁康就坐在那里,看着股票死死地躺在跌停板上,一动不动。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滑稽,一个跌停板为什么要盯着?有时他又担心江楚成是不是弄错了,难道上次的涨停是巧合?如果明天再次跌停,自己该怎么和陈金涛他们交代?必要的时候是不是该将江楚成在幕后指挥他的事情讲出来?

到了午饭时间,陈金涛他们还没有回来,小淼问丁康吃什么,她出去买,丁康说随便就可以,小淼出去了,让丁康照看一下小刘贝,没想到一去去了好久,回来才知道,原来是打车去大饭店买酱肘子c鸭脖子c麻辣龙虾c红烧肉,还有排骨汤去了,早知道丁康就不说随便吃点什么了,股票也没见涨,弄得他心里更是不好意思。他还是大吃了一顿。

这一顿吃得太多,肚子撑得慌,趁还没有开市,就跑到厕所去蹲大号去了,也没有与小淼说。没过多久,两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厕所里,丁康知道是大文大武两兄弟。

“这小子拿了一条烟,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不会跑了吧?”大武说道。

丁康感觉他说的是自己,正担心着,其中一人使劲地拉他厕所的门,吓得丁康不敢出声,以为找自己麻烦找到厕所来了,没想到两人也是来蹲大号的,在他的左右两边蹲上了。

“张珂让咱们亏了二十万跑了,今天这个丁康我一看也不太靠谱,股市这样暴跌,不亏才怪。”大文在左边蹲着说道。

他们果然对自己不信任,可是这真的不关自己的事,丁康很想解释。

“跑了一个张珂还能跑了一个丁康,我们已经知道他在什么学校了,他亏一万我就掰断他一根手指,亏十万就掰掉十。”大武还没说完放了一个响屁,大便哗啦啦的落进坑里,很快一股奇臭扑面而来,“十根手指。”

完蛋了,没想到来帮忙还有生命危险,江老师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两人又说了些上午找人借钱无果的事情,很快就离开了,丁康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了,就出来了,回到办公室里,他们人都在,看到丁康回来了,于是大武问道:“你去了哪里?”

丁康不好意思说去了厕所,就说自己去楼下万鸿广场转了转。

下午,他们几个又出去借钱去了,没过多久,走进来一个穿着露脐装,整条左臂纹着一条青蛇,涂着鲜艳的口红,带着墨镜,留着头的女孩。她站在门口高傲地扫视一眼整个办公室。

“请问你找谁?”小淼走过去问。

“这是陈金涛的公司?”

“对,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漂亮姐姐!”小刘贝跑过去抱住了女孩的大腿,女孩笑了笑俯身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从小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小淼,说道:“告诉他,这是他应得的。”说完女孩扒开小刘贝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漂亮姐姐,你别走,陪我玩一会儿嘛!”小刘贝撒娇着又抱住了她的大腿。

“来,乖,别缠着姐姐。”小淼赶紧上前拉住小刘贝,女孩这才离开。

又有小孩,又有像大武一样的打手,又有纹身的人来找,丁康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公司。

下午陈金涛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纷纷表示很难借到钱。小淼拿出车钥匙,告诉他们是一个女孩送过来的。

“哦!这不是那辆雅马哈pcg一y2,价值六十万!”大文喊道。

“金涛,原来你前天晚上赢了,他们把车输给了你,还算他们守信用,这女孩应该就是你前天晚上送去医院的女孩吧?”大武兴奋地说道。

丁康看到陈金涛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出去借钱了,要不把这辆摩托车卖了?”大文提议道。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陈金涛,陈金涛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突然说道:“前天晚上我并没有赢,要是真跑下去的话,我肯定输定了,这车咱们不能收。”

现场鸦雀无声。丁康知道他们现在很缺钱,没想到陈金涛会说出这种话来,丁康开始有些敬佩他了。

“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刘正娜说道。

突然,丁康看到大盘开始止跌上攻,武陵动力也开始动了,跌停板被冲开,可惜没有什么大作为,分时线就像早春的蚯蚓一样慢慢地在地上蠕动,最后收盘时,八十万的市值才挣了三百八十七,几乎等于没有挣。

收市后,因为怕被黄明发现自己请假的理由是编造的,过了五点,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来到办公室和江楚成汇合,江楚成对今天武陵动力的表现,并没有说什么,又选了一只叫华北城投和一只叫英伟盛的股票,告诉丁康说他自己不确定明天这两只股票谁能买,必须要看哪只股票在大跌的时候不跌停,丁康记住了,又想起武陵动力,于是问道:“武陵动力要什么价位抛?”

江楚成看了他一眼。“当然涨停抛了!”

第二天,来到办公室,一开盘,股市奇迹的反抽了,“武陵动力”开盘大涨六个点,办公室里一片欢呼,纷纷对丁康竖起了大拇指,并且劝丁康赶紧抛掉。

“再等一会,等一会儿。”丁康没有底气地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大武笑得合不笼嘴,大家都围在电脑前盯着武陵动力的走势,还有变动着的盈利金额。

丁康其实比他们更想抛掉,可是江楚成嘱咐他的是涨停再抛,毕竟只有三天时间,想赚回二十万必须每只股票取得更大的收益。可是,这下好了,看着股票大涨不能卖,比昨天看着跌停板不动还难受。

很快大盘又开始回落,很多股票纷纷下跌,武陵动力从大涨六个点,变成三个点了,丁康额头上直冒冷汗。

“卖了吧!”刘正娜劝道,再不卖利润就没了。

怎么办,万一绿了还得亏钱,现在是卖还是不卖?丁康不断地搓着手。既然听江老师的就要听到底,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不卖!”他说得很坚定。

再也没有人劝他卖了。

十点半时,其他股票再次跳水,武陵动力竟然逆势拉升,一口气拉到了涨停!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丁康内心无比激动,发现自己心跳加速,满脸发烫,拿着鼠标的右手不停地颤抖,以涨停板的价格将武陵动力卖出了。

这笔交易整整赚了八万多。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大武抱着丁康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前小看了你啊!”

丁康心里想着,自己的手指算是保住了。

“你做老师的工资多少钱?”大文问道。

“不多,现在实习只有五百块。”丁康如实答道。

“我去,什么世道,这么好的人才才给五百块,我给你每个月一万,到我们这里来工作吧!”大文承诺地说道。

听到一万的工资,丁康心动了,可是,并没有什么用,这是江老师的功劳,自己根本没这个本事,于是尴尬地说道:“不用了,谢谢,我还是喜欢当老师。”

大家听到他的回答,都惊讶地看着他。

他觉得这是他拒绝别人拒绝得最无奈的一次。

“高人,果然是高人,这么年轻就不为金钱所动!”大武伸出大拇指,几乎蹭到了他的脸上。

还差十二万,他们又出去找钱去了,丁康坐在电脑前死死地盯着华北城投和英伟盛,看他们到底谁会率先跌停。

下午两点,华北城投跌近8,英伟盛跌近7,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了,这时丁康的diàn huà响了,来电的是黄明。

我已经跟他请假了,他找我干嘛?但是他作为自己的领导不接他diàn huà肯定不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在哪里?”黄明开口就问道,听起来有些愤怒。

“我我在家。”丁康结巴的解释道。

“你不要骗我了,昨天有人看到你回校了,我知道你没有回家,你竟敢骗我,我警告你,你赶紧给我回来!”他气愤地大叫道。

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丁康知道黄明一直用转正的事情来公权私用,让自己沦为他的劳力,经常故意用权力威胁自己,典型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如果不是自己想尽快找工作挣钱,哪里还受他这种气。

“你别装死,你给我说话呀!你不回来是吧,好,那我告诉你,转正的事情你就别想了,实习完就滚蛋!你听到了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怎么办?现在是回学校吗?但是江楚成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如果江楚成知道黄明已经戳穿了自己的谎言,他肯定会让自己赶紧回去,丁康抬头看着跳动的分时线,紧张的心理居然变得平静了,他挂掉了diàn huà。

没过多久黄明又打了过来,丁康将sh一u ji关了机。

他呆呆的坐在电脑前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英伟盛跌停了,他买入了华北城投。

收盘后华北城投不出意料地回升了,只下跌了3,净赚四万多。

陈金涛他们回来后简直把丁康当神一样捧,非要拉着丁康晚上喝酒,平时不爱喝酒的丁康竟然答应了,在众人的恭维下喝得烂醉,他从未这么痛快过,所有属于江楚成的光环都给了自己,而且挂掉了压了他几个月的黄明的diàn huà,觉得莫名的解气。

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旅馆里,一定是自己喝醉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住哪里,便将自己送到了旅馆。

今天是最后一个交易日,华北城投徐徐向上,到下午时再次不出江楚成预料,接近涨停,丁康顺利卖出,三天挣了二十一万!自己做老师要多少年才能挣二十一万?他坐在电脑前沉默了许久。

陈金涛他们回来后见又是大赚,欢呼雀跃。

“这下好了,不仅不用跑路,公司也上道了,明天我们就拿着这个‘战绩’去找投资!”说完又要拉丁康去喝酒,丁康以身体还没有恢复为由拒绝了。一看手表,四点多,等他们走后,他拨通了江楚成的diàn huà,想去找他汇报情况,没想到江楚成告诉他自己就在万鸿广场的江边。

他下了楼来,走到江边,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在江边行走,那应该就是江楚成了,自从上次去了医院见到小女孩后,江楚成一有时间就来江边,难道他真的相信有水怪?

江边的晚风将丁康一天的紧张和燥热渐渐地吹散,浑浊的江水奔腾似沸,汹涌向东,远看显得平静,近看仿佛藏着无尽的暗力,河对岸的风景渐渐的被薄薄暮色遮掩,变得朦胧,本来看起来很美的画面,就因为水怪的说法,变得让人畏惧。

这是一片没有经过修整的宽阔江滩,泥土表面混入细细的沙子,还有各种黑白相间,大小不一的碎石子嵌入这片滩涂表面,他走在上面即使穿着运动鞋也能感觉到碎石的坚硬。

“江老师,任务完成了!”丁康走近江楚成跟前说道。

“没有出什么状况吧?”江楚成问。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好的,幸亏有你帮忙,谢谢了!”

“不用谢,江老师找我帮忙是瞧得起我,再说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都是听江老师的。”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江老师。”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是你在后面帮忙?”

江楚成笑了笑。“我不想我的生活被打乱。”

“能挣钱不好吗?在股市能挣钱,何必去教书?”

江楚成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一片草地上,丁康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认为人活着是为了挣钱吗?”

这一问丁康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钱真的不行啊,你也可以边教书边在股市赚钱啊。”这几个月那么多人找他要债,难道他不缺钱吗?

“股市里,你赚的钱都是别人亏的钱,你高兴的时候有人在悲伤,这跟抢劫没什么两样,只是方式不一样,我之所以让你来帮忙,是因为我只想让金涛拿回他的钱。真正的股市并非是你想象的这样的。我的父亲以前是操盘手,他对我说过,在股市只要你想赢,你就输了。要么永远别进去,进去了,你就回不了头。”

丁康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很想将下午黄明打diàn huà的事情告诉江楚成,自己可能做不了老师了,有想做职业投资人的打算,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但是江楚成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人坐在江边沉默了好久。

“你觉得这江里真有水怪?”丁康问道。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不想这么放弃。”说完他起身往上游走去,丁康跟上了。

丁康知道陈道平老师是江楚成的岳父,也是他收留坐牢后的江楚成的,江楚成这样为他的死因调查真相他也能理解,而且自己也很想搞清楚到底有没有水怪。

他们现在走的地方可不像刚才只有几颗石子硌脚的浅滩那么平整,这里的江岸有很多快是要崩塌的断崖沙土,而且江堤的坡度也很陡,虽说不至于掉进江里,但行走困难c极易摔倒。

“江老师小心点,这里很难走!”丁康的脚几乎没法平稳地站立,有时必须用手支撑斜坡才能往前行进。

“如果你走这么点路就感觉困难的话,你看看他们。”江楚成指着不远处,一群人在江岸边移动,朝他们走来。

对面一行来了五个人,好像在平地一样得轻松而矫健行走。在阴沉的暗暮中很难看清楚他们的容貌,但是单看衣着,和周围的村民或者渔民差不多。

“他们应该是附近的渔民吧?”沔阳是个多河流和湖泊的地方,靠捕鱼为生的渔民较多,他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地形地势,走起来如履平地实在不足为奇。

“ 不全是,”江楚成扬起手来和走在最前面的一位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头相互打了个招呼,“他们的亲人在那次沉船事故中丧生了,但是他们不相信是意外,他们希望找出真相。”

“你认识他们?”

“见过几次。”

“他们和你一样相信是水怪造成的事故?”

“可以这么说吧。”江楚成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朝这里走来,“他们五个,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有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有的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他们已经在江边寻找了一个多星期了。”

听江楚成这么说,丁康的鼻子感觉酸酸的。五个人越走越近,身影越来越清晰,为首的老头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子,草帽挂在脖子上,穿着一件看起来穿了好久的灰色衬衫,裤脚卷在膝盖下方,走几步就望一眼江面。

老人的后面跟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穿着一件脏脏的红色t恤,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三尖鱼叉。在这个男孩不远处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腰里别着一把镰刀,手里攥着一个不大的渔网,渔网里面是些锅碗瓢盆,背在肩上,佝偻着腰,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看来他们吃住都在江边。再后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一件颜色已经不那么鲜明的花衬衫,一个老旧的军用水壶斜挎在腰间,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同时也是拐杖,不时地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最后一位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没有东西,个子极矮,身形极瘦,光着膀子,一排排肋骨清晰可见,仿佛生病了一样,走起路来有些无精打采。

“楚成,有什么发现吗?”老者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跟前,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如见故人般开朗的笑容。

“还没有。”江楚成走到老者身边,关切地问道:“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杨林尾镇过来的,昨天老田的身体又不行了,去了趟医院,耽搁了些时间。”

丁康知道老田应该指的就是最后面的那位了。

“应该让老田休息。”

“我们也都是这样劝他的,可老田说反正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最后再做点事情。”老者向后望去,“他说死在路上比死在床上好。”

“那麻烦你们得多照顾了。”

“这老弟还挺倔,不让我们帮,你看。”老田正在双手撑在斜堤上一步一步在凹凸的岸边挪动。他快走到跟前时,江楚成上前扶住。

“不用扶,不用扶。”老田倔强地摆摆手,站起身来,硬撑着大步往前走。

“楚成啊,有什么发现吗?”中年妇女看到他也问,声音洪亮。

“还没有。”江楚成摇摇头。

“昨天我们以为发现了,看着江里有个黑色的东西沉沉浮浮,都激动得不得了,还没有完全确定,这小子,”她用力地拍了拍旁边男孩的肩膀, “拿着鱼叉就冲到江里,拦都拦不住,结果游过去一看,是个黑色的油布,哈哈哈。”说完她仰头大笑,笑声爽朗。

他们也跟着笑了。

“你们现在去哪?”江楚成抬头望望天,“看样子快下雨了。”

“是呀,我们今晚先住旅馆,明天继续往下游走。”老者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回来了,心里踏实多了。”老者望望身后的万鸿广场。

乌云密布的暗色天幕中响起了滚滚暗雷,江面上已经刮起了凉爽而有力的风,对岸的景色变得灰暗模糊,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丁康望着汹涌的江面,并不感觉害怕了,是的,站在这些人身边他有一股莫名的勇气。

“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我的号码你还有吧。”老者拿出一个外壳破旧的按键sh一u ji,在手掌里拍了拍。

江楚成点点头,说了声“好”。

他们继续沿着江的下游走去,丁康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久久不曾离开,心里很是难受。

“我们回去吧。”江楚成说。

就在他们往堤上走的时候,一阵嘹亮的歌声在空旷的江岸边响起,是刚才那位笑声爽朗的大嫂在唱。

哟嚯~

哟嘿~

风儿吹啰

浪儿跳耶

哟呵~哟呵~耶

我的亲人啰~

你在哪里耶~

哟嚯~

哟嘿~

回家啰~

亲人耶~

回家啰~

亲人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章:真假股神 阳光透过黄漆木框的玻璃窗,洒在餐桌上,金黄的油条和莹润的白粥在整齐而又干净的餐具中,显得格外可人。

刚起床的成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桌上简单的早餐,说道:“怎么每天都是油条和白粥呀?”

在桌前,手中拿着报纸的母亲卢慧玲看了她一眼,“只有这个,不吃就饿肚子,还有,”她放下报纸,“你知道我们家的规矩,不准在外面吃早餐。”

成荣怏怏不乐地叹了口气。“好吧,谁叫你是我妈呢?”她伸手去拿那根金黄的油条。

“不许碰,先去洗漱!”卢慧玲严厉地说道。

她保持着偷偷拿油条的姿势,转过头来看着卢慧玲,白了她一眼,“遵命,我的母亲大人。”她转身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我爸呢?”

“你爸上班去了。”

“这才几点?这个市委书记做的怎么比民工还惨呀!”她嘟了嘟嘴,看看卢慧玲微微笑了笑。

是呀,如果我爸不这么勤奋,老妈也不会嫁给他了。以前,成荣多次问卢慧玲,我爸这么笨,你到底爱他哪一点?卢慧玲总是笑着不回答。老妈卢慧玲年轻的时候是一名记者,老爸成乔波还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没想到现在升到了市委书记,她不得不佩服老妈当时的眼力。结了婚之后,卢慧玲身体一直很差,就做了全职太太,天天在家里带孩子c养花c看书。

洗漱完毕,成荣换了件西式套装,扎了个爽利的马尾辫,坐在看报纸的卢慧玲对面,吃起早餐来。

“看沔阳日报呢?找到我的文章了没?”她调皮地问道。

“没有,你出新闻了?”

成荣嘻嘻笑道:“还没,不过快了,这两天都在找新闻,到时候写出的新闻保证让您这位前辈大吃一惊。”

卢慧玲没有理她。

“妈,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说我爸从楚州市调到沔阳市,同样是市委书记,一个城市大,一个城市小,你说是不是被降职了?”

“别乱说,这是你爸自己申请调任过来的。”

“什么?自己申请调过来的?”成荣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我这几天在沔阳市四处逛了逛,这哪像个城市呀,跟个县城差不多,老爸这是傻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沔阳市本来就是由县升级到市的,这有什么奇怪。”卢慧玲放下报纸,“你爸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这都是为国家办事,为人民fu u。”

“同样是为人民fu u,那怎么就不为楚州市的人民fu u了?我爸在楚州市卸任那天,市政府楼前,几百人来送行的,好多人哭着喊着要挽留清官,拉横幅的c送锦旗的,都说我爸是成青天,我爸在楚州市多好的政绩呀,怎么突然就要到这来了,真想不明白。”

卢慧玲笑了笑。“你这孩子,你爸做官这么多年,你见过他做错什么事情吗?他来到沔阳市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什么理由?”成荣瞪着眼睛望着卢慧玲。

“为了一个朋友,死去的朋友。”

“什么朋友老爸这么看重?”成荣想不起来。

“这个朋友虽然不是guān chǎng的,但是和你爸一样,有崇高的志向,曾经在你爸执政楚州市时也帮过你爸,可惜八年前在一场大火中故去了。”

“为了朋友,确实值得我这个女儿学习,但是不能拿自己的仕途和你们女儿的未来开玩笑呀”

“我说你这孩子,我这个当妈的都怀疑你是不是我跟你爸生的,既不像你爸,也不像我。每天都嬉皮笑脸的,又浮躁又懒。”

“您可别说,我还真有几次躲在被子里哭,觉得自己不是你们亲生的。我在湖北高考,拼死了多少脑细胞才考了537分,结果只能上个二本的学校,这分数要是给张市长他家孩子,早就进武大了,张市长多有能耐,你们倒好,我考多少就上什么学校,一点关系都不找,好啦,现在快毕业了,找起工作来没竞争力了,只能跟着你们过来沔阳做个小报纸的实习记者了。人家刘市长的女儿考都不用考就送出国了,我也想出国,你俩就是不答应,你说我这是亲生女儿么?”说完,抿着嘴,斜着眼看着卢慧玲。

卢慧玲看着成荣笑了笑。“你不是经常问我喜欢你爸哪一点吗,我就是喜欢你爸这一点,我一切都听他的。”

“得了吧您,开始推卸责任了是吧,你当我看不出来呀,像老爸那么笨的人,能把楚州市治理那么好,能在那么复杂的guān chǎng中左右逢源,不是老妈你在背后,他能坐上市委书记?”说完低头扒拉扒拉几口把粥喝完了,擦了擦嘴。“吃饱啦,也抱怨完了,好啦,我要出发了,都实习十几天了,还没搞到大新闻,希望今天有收获吧,我走啦。老妈你记得吃药,还有,注意休息!”她跑到桌子对面,亲了亲卢慧玲的脸颊。

卢慧玲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追着说道:“在外面记得我们定下的规矩呀!”

“哎呀,烦不烦,我知道啦!”成荣在玄关换完鞋,就跑了出去,只听后面又传来了,“慢点跑,别摔着了!”

他们定下的规矩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在外面说自己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成荣心想,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这招她肯定会用上,但她绝不会轻易使用。

有时她自己也觉得她的性格和父母的都不像,作为一个女孩,确实有点大大咧咧了,而且好胜心特别强,为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几次因为这种行为而被父母责备,母亲在他出门前总是叮嘱她,记得遵守他们定下的规矩。

门外是个三十平米左右的院子,院子里种的全是卢慧玲带过来的花草和多肉植物,本来给新来的市委书记安排了不错的小区,可是母亲卢慧玲坚持住这栋像农家一样的房子,院子里除了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就全是篱笆,墙角长满青苔,右半边墙体上围着玻璃覆了一片爬山虎,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是老旧的,和从自己以前的家带过来的,都多少年了,成荣感觉这个家一直在漂泊,随着老爸的工作地点而不断的搬迁,让她觉得很没有归属感,但卢慧玲告诉她,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

她骑上那个二手市场买的破旧的电动车就出发了,她今天打算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转一转,就是万鸿广场。

那个负责指导她,看起来像个民国老先生一样的苏耀兵,一天到晚待在办公室里,不出去跑新闻,经常在网上找一些非本地新闻,就弄成稿子居然还经常上报,真是想起来就搞笑,小报社毕竟是小报社,做起新闻还这么不认真,成荣实在看不下去,她可不会这么干,即使我是个实习生,我也要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是新闻人的职业素养。但是,仔细想想,其实报社并不小,而且是本市最大的报社,在这座城市里影响极大。

这两天她为了找新闻,都找到地方乡下去了,可惜尽是些婚姻问题c家庭问题的小新闻,几次都是白跑一趟,还差点迷路。那个没用的苏耀兵告诉她,“别出去跑了,帮我改改稿子发一发就可以了,到时候新闻后面会署上你的名字的。”成荣对此不屑,苏耀兵长得也是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知道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也不好多说,甚至成荣每天出去找新闻都不去报社报到,他也不说。其实,报社都知道她是新来的市委书记的女儿,这帮人,他们搞这种消息还是很灵敏的。

所以,成荣自己想怎么做新闻基本没有人管她,她也很会利用这个身份来给自己更大的工作空间,卢慧玲呀卢慧玲,这可不是我不守规矩呀,是他们让我不守规矩的,我可没告诉他们我是市委书记的女儿。

但这个苏耀兵也并非一无是处,当他看到成荣跑了几天新闻无果后,居然悉心的提醒她:“在沔阳市人们普遍关注财经新闻,很奇怪吧?对于很多人来讲如此枯燥的新闻,居然阅读量在所有版块中最高,是的,说白了就是关于股市的新闻,这里的人好像个个都无比关心股市,个个都炒股,这和这座城市近二十几年的定位是相关的,我们这里是‘小上海’,也就是‘小金融中心’,所以金融业是长期坚持的产业,最终要成为主打产业,虽然还没有成功,这二十几年的长期的宣传,让投资意识深入到了当地人的骨子里,当然,这要归功于我们的报社了,呵呵,所以,你别乱跑了,好好的关注一下财经新闻吧。”

当成荣问他,你怎么不写财经新闻?苏耀兵笑着说:“你以为社会新闻好写?我这么资深的记者,当然要坐镇这个版块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帮我整理整理社会新闻,如何?”

你这不是做梦吗?好不容易逮到个实习生,想好好利用我,是吧?我是来这里做新闻的,不是来抄新闻,要抄你自己抄去,我就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做,看你们这个报社谁敢管我。成荣心想。

有一个新闻题材成荣想碰,但是报社已经明确规定了,不准有记者调查这个,那就是“水怪”。在成荣还未到来之前,有一艘载有三十多人的渡轮离奇沉没了,好些受害者尸体都没有找到,有传言汉江里有“水怪”。如果这个题材可以见报的话,成荣会毫不犹豫地调查,但即便自己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报社明文规定的不让调查,那也没办法,写了也发不出去。

幸好有另外一个题材传到成荣的耳朵里,那就是万鸿证券营业部的猝死事件,本来报纸已经定性为猝死事件,但是近期的尸检结果表示,死者胃部检测出氯化钾来,报社有人推测是谋杀,输三十万不至于自杀,怀疑死者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趁机动了杀机。不管怎么样,这件案子都值得调查一番,美国著名的记者特蕾莎霍普说过:“新闻最重要的不是结果,是获取结果的过程”。

来到万鸿广场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天空异常清明,微风不断吹着,丝丝凉意袭过身体,又被温暖的阳光驱走。

一座的形象怪异的巨大铜牛雕像竖立在广场中央,人们成群地聚集起来在讨论什么,一个疯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嘴里不断地说着“牛死了,牛要死了”这样的话,但没有人理他,广场旁边的盒饭摊点开始支撑起来了,等着中午休市做生意。

她停好电动车,看着眼前如古希腊建筑一般雄伟的营业部,前面有几十阶宽阔的大理石阶梯,仿若宫殿一般,建筑顶上赫然写着“万鸿证券”四个大字,这种风格的建筑,与沔阳县的整体气质真是不搭,她想。

她踏上台阶,走入营业部,里面弥漫着一股令人闻起来作呕的气味,上百人呼吸的味道,盒饭的味道,甚至脚臭的味道。一排排塑料座椅已经坐满了人,大厅角落里到处站着人,人们都抬头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一整片的绿色数字,在屏幕上一动不动,盯着的人个个神情哀怨,好一股沉重的氛围。这景象让她想起医院排队等着看病的人,个个表情痛苦,神情焦急,看来大部分都亏惨了。在她面前,一个憔悴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嘴里嘀嘀咕咕的像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地说着些什么。她走到那些聊天人的旁边,听到的无非就是些股市的名词,“反弹”c“止损”c“别割肉”c“国家队来了”,他觉得无趣,走到了柜台前面。

“你是来bàn li业务的吗?”柜台后面的fu u员笑脸相迎,这么多人亏损,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经理的。”成荣从包里拿出证件,“我是沔阳日报的记者,我想采访他一下。”

“前几天有人来采访过了,怎么又来了。”

“其他同事采访有l一u d一ng,派我来重新采访。”她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哦,好的,你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从旁边的经理室走出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体型微胖,两只眼睛总是饱含笑意,上过发胶的头发三七分开。

“你好,我是这里的经理关陆春,请问有什么要帮助的吗?”他半躬着身子用双手递出一张名片,带着笑意问道。

“你好,我是沔阳日报的记者,我叫成荣。”成荣双手接过名片,将自己准备好的名片递给他,她好久没有碰到这样恭谨的见面了。“我来这里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好。”他痛快地就答应了。“请随我上二楼,我们在会客厅里谈吧。”说完做了一个让成荣先走的手势。

来到二楼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他们相对而坐,不一会,一位职员端来两杯茶。

“前几天,你的同事郭文涛已经来过,他询问了我关于本次股灾的看法,如果你是问同样的问题,我的观点不变,如果不是,不知你想问哪方面的事情。”

成荣发现他谈吐间有一种职场礼貌和guān chǎng的老道派头,guān chǎng的人他见得多了,谈吐间立刻就可以感觉出来。

“关于前几天有一位叫陈福建的股民在营业厅猝死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情况。”成荣说完后,看到关陆春笑脸变得僵硬起来。

“这件事情jg chá来过了,新闻也报道过,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陈福建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他好像是氯化钾中毒,所以,早期那篇关于猝死的报道不成立,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是自杀或者谋杀。”

“对不起,对于尸检结果,我们还没有收到消息,暂时无可奉告。”他严肃地说道,他一定是怕事件的再次报道影响他们的正常营业。

“那陈福建死亡当天的jiān k一ng我可以看看吗?”

“jiān k一ngshi p已经交给警方了。”

“你了解陈福建这个人吗?据说他平时都在营业厅里炒股票,他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成荣追问。

“据我了解陈福建在营业厅里是很有声望的人,经常给大家推荐股票,大家都很追捧他。”

“他推荐股票就没有失利过?”

“股票本来就变化莫测,失利肯定会有,但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听说那天跟他对赌的是一个还了俗的和尚,这和尚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这个警方已经调查过了,这个人叫史玉孝,跟陈福建毫无瓜葛,对赌是营业部周围的一种风气,虽然是犯法的,但也很难禁止,就像赌博一样,警方已经对他作出行政处罚。”

“我可以看看陈福建的交易账户吗?”

“对不起,这是保密的,除了客户本人,我们也只能ti g一ng给警方。”

成荣问了半天,感觉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这个关陆春真是会打太极。两人相互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气氛一度很尴尬。

突然,关陆春笑着说道:“既然来了,我也不想你白跑一趟,关于本营业部的新闻,你想听吗?”

“可以,不过还要看消息的内容。”成荣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故作镇定。

“本月我们营业部的半年报出来了,半年营业额创了新高,仅次于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盛达地产的半年营业额。”

成荣感觉到不可思议。“你是说,这个营业部可以和沔阳市最大的企业相比了?”

“是的,确切地讲,是今年,因为今年是大牛市。”

“牛市真有这么疯狂?”

他笑了笑,说道:“股市的疯狂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不过今年营业额的突破也得益于沔阳市市政府对金融业的大力支持,还有贵报社的大力报道。”

成荣确实听说过沔阳市最大的发展方向是金融,而且自称“小上海”,没想到落实的这么到位,不过,看营业厅股民的神色,最终的结果并不是很好。

关陆春接着说道:“我们公司在全国有八十二个营业部,我们这个营业部所在城市是最小的,人口只有三十万人,但是我们营业额的收入足足可以和二线城市营业额相提并论,从半年报的情况来看,我们营业额已经排到了八十二个营业部的第二十三位,这是个很惊人的排名,也是我们所取得的最好的排名。”这次他露出的是真正满意的笑容,这么好的业绩,谁不高兴?

“你是说沔阳市很多人都在炒股?”

“没错!”

“你认为这是金融业发达的一种象征?”

“不敢这么说,看你怎么理解了。不知你是否觉得这个新闻有价值?”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新闻,但是让我感觉更像是在为你们营业部做宣传,这种新闻我会再三考虑的。”

成荣看到关陆春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好的,我明白了。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没有了,谢谢你。”成荣站起来,伸出左手和他握手准备告辞,“那打搅了,我先走了。”

“好的。有事情再联系,我们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成荣点头微笑,正准备离开,关陆春叫住了她。

“这是我们公司为记者朋友准备的一点辛苦费,请你收下。”他拿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成荣。

成荣看到红包,吃了一惊,说道:“辛苦费?”

“是的,我们对记者一向表示敬佩,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这个钱我不能收。”成荣推了回去,她是不会收红包的,这是她家里最严厉的规定,虽然这个红包不是因为她市委书记的父亲。

“那好吧,欢迎随时再来。”关陆春无奈地说道,神色有些诧异。

果然老道,差点中了他的计,想让我给他们的营业部写新闻,还给我送红包,幸好我们家家规严厉,不然这红包一拿,不写点什么恐怕说不过去。其实在成荣看来,这确实是个值得一写的新闻,然而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这种题材写出来有点像是鼓吹似的宣传稿件,她可不想把时间全浪费在这个上面。

陈福建的案子她肯定是要跟踪的,只是今天一无所获,加上好些天没有出稿了,心中难免焦急。

她下楼来,走过大厅,那个嘴里嘀嘀咕咕,如同神经病一样的老人,依然盯着屏幕上的绿色数字自言自语,她看了一眼,离开了这空气污秽的大厅。

外面空气新鲜,阳光明丽,她深呼一口气,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中午休市时间,一个上午什么都没干就这么没了。她骑上她的电动车准备离开,沿着广场在人群中慢慢的画了一个弧形,经过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到一个拿着sh一u ji的青年说道:“骗你们我刘正娜就是小狗,股灾期间我们公司三天赚了20收益,全沔阳市你们都找不到这样可靠的公司。”

成荣停下来看了看,这人长相轻浮,一看不像正经人,大半是来骗钱的,正准备离开。那人又说道:“我这有真凭实据,可以随便查看我们的交易记录!”

这一句,勾起了成荣天生的好奇之心,听到有真凭实据,立刻停了下来,准备一探究竟。

“我来看看,”她挤过人群,走到刘正娜身边,“证据在哪里?”

“证据在我sh一u ji里,这里有我们的交易记录。”他将sh一u ji点开,将屏幕放在成荣眼前。

“你看,这是买卖股票记录。”他用手在屏幕上点击了一下,“你看,这是盈利总金额。”

成荣果然看到很多买入和卖出的数字,在盈利总金额上看到了红色的二十万的数字。

“不会是做的假的ruǎn jiàn吧?”成荣故意问道。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我们怎么可能作假,我们是凭实力投资的公司。”

“如果是真的话,我能去你们公司看看吗?”成荣看到刘正娜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沔阳日报的记者,如果你所说的属实,我可以帮你们报道报道。”

“那好,我们公司就在这栋楼里。”他指了指旁边这栋破旧的楼,看起来像是居民楼,不像是商务楼。

“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跟我走吧!”

这是一栋没有电梯的老楼,和沔阳市的很多老楼都一样。六楼让成荣有些气喘吁吁。来到门口,门上贴着a4纸打印的“混创投资”四个大字,这一点也不像个正经公司,成荣心想。走进去后看到里面简陋的布置让她开始确定这个人就是个骗子了。

“爸爸!”刚一进门,一个小孩就朝这个年轻人扑了过来,“我的冰激凌呢?”

“乖,爸有正事,让小淼姐姐带你玩!”这时,旁边走出一个女孩将小孩拉走了。想不到,这人这么年轻就做了爸爸。

“这就是我们公司,有点简陋,不过我们是刚开始建立不久的新公司,将来会租大更豪华的写字楼的,不要被现在的样子吓到了。”他笑了笑。

成荣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走了过去,说道:“这是你们的交易电脑吗?”

“是的,都是用它交易的,最新款,性能超好,价值近一万呢,你看这机箱。”他拍了拍机箱。

“能否让我在电脑上看看你们的交易记录?”

“可以。”他将电脑打开,快速地打开交易ruǎn jiàn。

“你操作挺熟练,看来你也很懂炒股票?”成荣故意奉承他道。

“还行,我们都是刚学的。”

“你是操盘手?”

“不是的,操盘手是我们请的人。”

屏幕上显示着这些日子的交易记录,果然如他所说,但是现在的骗子高明,电脑上也可能作假,于是她继续问道:“你们操盘手是谁?”

“丁康。”

“你们公司的人?”

“是的,不过是我们公司的jiān zhi操盘手,他的主业是当教书。”

“他人呢?我想采访一下他,你知道怎么找到他的人吗?”

“就在梨花中学。”

“我能过去核实一下吗?”成荣再次看他的反应。

“你想去就去吧,尽管核实好了,记得把新闻写好点,最好写上我的名字,我叫刘正娜,混创投资的合伙人之一。” 没想到他并不在意,成荣不信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决定走一趟。

找刘正娜要了地址,拍了交易记录的zhà一 piàn,便离开了万鸿广场,很快就来到了梨花中学,一个不起眼的校门,大门紧闭,后面坐着一个大爷,旁边拴着一条狼狗,着实将成荣吓了一跳。成荣表明了身份,想让大爷放自己进去,谁知道大爷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进去。

“最近来学校闹事的人很多,上课时间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没有办法,成荣只能等到放学,终于等到了放学,学生们鱼跃而出,成荣白了一眼大爷,走了进去,很快找到了数学组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两个人。

“请问丁康老师是在这里吗?”成荣进去后礼貌地问道。

这时坐在门口的一个年轻人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我就是,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我叫成荣,是沔阳日报的记者,听你的同事说,哦,是混创投资的同事刘正娜说你三天赚了20的收益,这是真的吗?”

“这”丁康犹豫了一下,“对!”又点点头。

“这真的是你操作的?”成荣惊疑地看着他。

“是的,没错!”

“那太好了,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是要是要见报吗?”丁康紧张地问道。

“对呀!”

“不可以,不可以,”丁康赶紧摆手道,“实话告诉你,事情倒是有这个事情,只不过不是我,我不敢冒这个名。”

成荣笑了笑,果然不是你。“那是谁呢?”

“是江楚成江老师,不过,他不会接受你采访的,你还是走吧,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他变得慌张起来。

真有这样的人我当然要见见了。

“江楚成是谁?他在哪里?”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一个三十左右的人来,手里拿着一堆作业本,相貌英俊,只是脸上有一道轻微的疤痕。

“江”丁康喊到一半又停止了。

“你就是江楚成江老师?”成荣问他。

“是的,你是?”

“我是记者成荣,这几天股市暴跌,听说你三天赚了20的收益,我想采访一下你。”

江楚成看了看丁康,丁康脸上出现自责的神情。

“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请回吧。”说完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了。

“如果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接受采访呢?”成荣紧追着问。

“请不要打搅我的工作,谢谢了。”

成荣又追问了几句,他只是埋头批改作业,觉得这人没有礼貌,便走出了办公室。走在校园里,心里越想越气,哪有这么粗暴拒绝人的,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自己跑了一天,等了一下午,不能无功而返,现在证据c时间c人物c地点都有了,就不信写不出一篇稿子来,尽管是一篇短新闻,她也报道定了。还差一张zhà一 piàn,她拿出相机,躲在一颗杉树后面,半小时后,江楚成出来了,她快速地按下快门。

回到报社,她将几百字的新闻快速的写了出来,用a4纸打印出来后,拿到苏耀斌的面前时,苏耀斌正准备下班。

“苏老师,你先别走,帮我看看,这篇稿子怎么样,能不能发?”苏耀斌作为她的实习指导人,她写出的文章都要经过他的过目。

“好的呀,看看是什么文章。”苏耀斌接过刚打印出来的文章。没过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你这篇新闻是真实的吗?”

“是真实的,我核实过了。”

“现在股灾这么严重,还有人这么厉害,这篇报导确实挺让人新奇的,不过,如果用真名和刊登zhà一 piàn的话不知道有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

“对方不配合,但我想发这篇新闻,我也觉得这是个很惊人的事情,难道不可以发吗?”成荣给了他一个反问的表情,谅你也不敢拒绝。

苏耀斌想了想,笑着说道:“没事,可以发,可以发。”

“那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吗?”

“你这个新闻不错,就是太单一了点。”他坐了下来,让成荣坐在旁边,“以前我们社长也写过类似股票高手的文章,不过他把它当系列新闻来做,做的特别成功,那个人就是沔阳市的‘股神’秦万东,后来他还在财经版开了个专栏,写关于股市的分析和操作文章,从此我们报社的销量大增,也奠定了我们报社在沔阳市的地位。”

“秦万东是谁?”

“就是现在盛达集团的董事长,不过他自从进入房地产就洗手不干股票了,可以说是成功的全身而退。”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你这个好像更厉害,如果能捧红的话,将是另外一个‘秦万东’。”他又仔细看了看打印出来的新闻稿件。“江楚成?他叫江楚成?”

“对,江楚成,梨花中学的老师。”

“你有原版zhà一 piàn吗?这纸上的黑白zhà一 piàn看的不太清楚。”

“有。”

成荣跑到自己的工位,拿来数码相机,将江楚成的zhà一 piàn展示给苏耀斌看。

“啊,就是他,江楚成,脸上有刀疤,我知道他。”他突然的一惊一乍把成荣吓了一跳。

“你认识?”成荣疑惑地问。

“是的,我曾经报道过他,他父母的案子也是我报道的。”

“什么案子?”成荣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

“沔阳银行贪腐案。”

“沔阳银行?”

“哦,是我们当地的银行,案发后,银行被接管了,最后资产变卖,关门倒闭了,当年这家银行可是我们沔阳市金融创新的大事呢!”

“那江楚成和这件案子什么关系呢?”

“他父亲江怀远就是沔阳银行的行长,案爆发后发生了银行挤兑事件,储户好多拿不到钱,愤怒的储户聚集起来,连续冲击沔阳银行和银行领导的住处,最后行长江怀远和副行长孔锡乾在某个夜晚被大火烧死了。”

被烧死?成荣突然想到母亲早上说父亲为一个朋友来到沔阳市,也是被烧死的,于是赶紧问道:“这事发生在八年前吗?”

“是的,原来你也知道?”

那就对了,父亲的朋友肯定是其中一人,或许就是江楚成的父亲江怀远也说不定,难道他的死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她想了想,问道:“江孔两家同一个夜晚被烧死?”

“是的。”

“谁干的?”

“应该是储户所为吧。”

“抓到人没有?”

“没有,现在一直是悬案,几千名愤怒的储户,那时候也没有shè xiàng头,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

“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成荣诧异不已。

“没有办法。”

“那江楚成呢?”

“他当时在国外,侥幸逃脱一劫。得知消息后从美国回来了,在他的银行卡里也发现了不明来源的巨额资金,最后被判入狱四年,我的关于他的报道就是他回国后入狱的报道,我们报社当时有专门的报道组报道此事,社长是核心,我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成荣没想到江楚成背后还有这故事,让她兴奋不已,这是大新闻,值得深挖的大新闻,或许还可以帮到自己的父亲也说不定。

正当他准备回工位继续丰富稿件时,周安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喊道:“又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

“谁死了?”大家看着他问道。

“又一个炒股的死了,从万鸿证券营业部回到家后,从小区的楼顶跳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章:穷根究底 一大早,她就感觉很多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以为自己身上穿反了衣服,或者脸上弄花了什么地方,在为客人下面的间隙,还跑去照了一趟镜子,什么情况都没有。

学校的上课铃响了,预示着一天的生意就这样结束了,因为主要客户就是学生,可气的是那些学生也都跑到对面同样开早点铺子的杨富平家了。杨富平也是梨花中学的老师,和江楚成搭班,因为沔阳银行的储蓄事件和江楚成不和,他的老婆林小兰也是卖早点的,两家又是竞争对手,所以经常明争暗斗。

听几个来吃面的学生议论过,只要是杨富平教的学生,谁要是去陈金秋的早点铺被他看见了,就会被穿小鞋。陈金秋几次发现杨富平在对面故意忙碌着,其实眼睛盯着陈金秋的铺子里。

时间久了,来陈金秋这边吃早点的学生越来越少,去杨富平家吃早点的越来越多,陈金秋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证据不好发作。

今天他的老婆林小兰,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嘲讽,她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她很气愤。

“二两热干面。”住对街的七十多岁的孙老头拄着拐杖来到陈金秋的摊点含含糊糊地说道。

“行!”陈金秋颇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

她不是不想做他的生意,是因为这孙老头是个独居的老年痴呆,吃早点总是忘记给钱,有时候去林小兰那边吃,有时候来她这边,今天运气不好来了她这边,只希望他记得给钱就好。

陈金秋给他的缸子下好热干面后,没想到孙老头又犯病了,只见他拿着缸子,拄着拐杖就准备移步。

“欸欸欸,给钱呀!”陈金秋提醒道。

“给了。”孙老头又慢悠悠的转过身来说道。

“你哪里给了?”陈金秋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给钱,三块,快点!”

“我给了。”孙老头像个小孩一样委屈地说道。

陈金秋也知道他这病,看他孤苦无依本就可怜,今天算自己倒霉,说道:“好好好,走吧,走吧!”她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噗嗤”一声,陈金秋听到对面的林小兰在笑自己,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笑什么笑?”她走到大街上指着林小兰,“不收他钱怎么了?那是老子大度!哪像你们家杨富平,一个大男人,自己教的学生不来你们家消费就给穿小鞋,丢人不丢人?要脸不要脸?”

“你怎么说话呢?”林小兰指着她回击道:“你自己生意不好就找些没来由的事情来污蔑我家?是的,你们家有钱,你男人家tān u了那么多钱,能不有钱吗?现在又炒股票,赚大发了是吧?吃面都不用要钱了,对不对?哼,沔阳银行丢的钱我就不提了,欠这些街坊邻居的钱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

陈金秋听她说什么“炒股票赚大发了”,心里一头雾水。“你胡说什么炒股票?你脑子是不是被炉火熏坏了!”

“还装蒜!”林小兰转过身去,从后面餐桌上拿出一份报纸,往马路中间一扔,喊道:“自己看!街坊邻居呀,你们当初借钱借错了人啦,现在人家家里可有钱着呢,弟弟开公司,丈夫炒股票,赚得盆满钵满,就是不还钱,你们这样的人咱们能拿他们怎么办呀?”

陈金秋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懒得管地上的报纸,准备冲上去和林小兰撕扯一番,没想到后面上来一个人,叫住了她。“金秋,你家楚成上报纸了!”是隔壁的朱冬梅。

冬梅拿着报纸走到陈金秋面前,陈金秋一眼就看到了报纸上的zhà一 piàn,江楚成的zhà一 piàn,瘦长的脸和脸上的疤痕,又看了看报纸的标题——熊市现牛人,三天狂赚百分之二十。

“怎么回事,我家楚成怎么上了报纸?”她惊讶地看着冬梅。

“上面说他炒股票赚钱了,你不是说他不会炒股票吗?这是真的假的?”

“我没见过他炒股票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仔细地来回地看着这篇短新闻,“百分之二十是多少?”

“里面说赚了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陈金秋听到二十万心砰砰地乱跳,这可是一大笔钱啊!她也顾不得林小兰嘴里再说什么了,转身就往家里走去,冬梅跟了上去。

这不可能,我们家楚成根本不会炒股票,我还能不知道吗?而且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我了,他也没钱炒股票,怎么就突然赚了二十万呢?她坐在凳子上仔细看了一边报纸内容,上面说他用八十万三天赚了二十万。“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们家运吉都做不到,是不是新闻报道错了?”

陈金秋停下来思考了一下,不行,我得去问问江楚成,这可是一百万的事情啊,她内心无比激动,恨不得用手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是要发财了吗?

她让冬梅帮忙照看门口的姥姥,自己拿着报纸朝学校走去。

父亲当初在这里工作时,她来过好多次了,直接来到江楚成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新来的年轻人和父亲当年的下属黄明,见江楚成不在办公室里,便开口问道:“江楚chéng rén呢?”

黄明坐在椅子上惊讶地看着她,年轻人站起来说道:“请问你是谁?找江老师有什么事?”

“我是他老婆,他人呢?”陈金秋着急地说道。

“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去了!”年轻人说道。

陈金秋转身朝校长办公室走去,她只想尽快得知真相,一刻也等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这让她很不爽,校长是一名离婚的女人,叫刘淑彤,曾经林小兰和她对骂的时候就说江楚成和校长刘淑彤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林小兰一骂起来就口无遮拦,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竟然莫名其妙地想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地拍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是江楚成。

“你怎么来了?”江楚成惊讶地问她。

陈金秋透过门缝,看到了坐在办公椅上的刘淑彤,刘淑彤正好也在看她,江楚成带shàng én后视线就断开了。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陈金秋拿着报纸质问他。

“你也知道了。”江楚成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正在跟校长解释这件事呢。”

“这是不是真的?你哪里有八十万?又是怎么挣的二十万的?”

“这是金涛公司的钱。”

“是你帮他挣的?”

“”江楚成沉默的看着陈金秋。

“你说话呀?到底是不是你?”陈金秋着急地说道,她知道江楚成从不说谎,觉得是他没错了。

“其实报上的这个人应该是我,昨天的那个记者弄错了人。”刚刚在办公室的年轻人突然出现。“我叫丁康,是江老师的同事。”

“是你?”

“没错,是我去金涛的公司帮他回本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笑着说道,内心却无比失落,一时看着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要去准备上课了,你”江楚成看着她。

“我我先回去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校园,心里莫名的不痛快,却说不上来。这样就结束了?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吗?那可是二十万呀,就这样没了?她想着想着就来气了,回到家里,拨通了弟弟陈金涛的diàn huà。

“金涛,你在哪里?”diàn huà接通后陈金秋喊道。

“又干什么呀姐?”diàn huà那头传来陈金涛不耐烦的声音。

“我问你,你开公司是不是亏了二十万!”

“是呀,你也看报纸了?呵呵,姐夫出名了!”果然是江楚成在帮他炒股。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姐夫帮你赚回来的?你姐夫是不是会炒股票?”陈金秋气愤地问,如果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江楚成就是在欺骗自己。

“你说什么呢姐?”陈金涛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就我姐夫那书呆子样,你觉得他是会炒股的人吗?要是他会炒股的话,那咱们家还会怎么穷吗?你还用卖早点吗?我现在早就是大老板,对不对?呵呵,你别听报纸上瞎说了,我也纳闷,那报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搞错了人!”

“果真不是你姐夫?”

“我说了不是姐夫,是姐夫的同事,叫丁康!你没事就别烦我了,我还有好多事情呢!”

“你先别挂,我问你,你姐夫的同事怎么就去帮你了呢?”

“这”陈金涛犹豫了一会儿,这让陈金秋觉得找到了突破点,“哎呀,我哪里知道,他那天晚上跑到我的卧室,突然问我是不是亏钱了,我就承认了,然后他就推荐他的同事来了。”

“他怎么知道你亏钱了?是你告诉他的?”

“不是,我哪里知道?

“我问你,你见过那个丁康没有?”

“当然见过了,真真切切是他帮我们炒的股,如果不是他,我把眼珠子挖出来给你!”

“你不要说这种话,我问你,那丁康多大年纪,长什么样?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哎呀,你别问了,问得烦,我还有好多事忙呢,挂了!”

“忙你个腿子!竟是些赔钱的事情,我警告你,你不要炒股了,一下子亏这么多,不是上了报纸,你还想瞒着姐是不是?家里没钱给你这么挥霍,你要是在外面再欠一屁股债,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陈金秋话还没有说完,diàn huà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她气得恨不得将sh一u ji摔在地上,一想,还要花钱买,就算了。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中的彩票突然被告知无效一样的失落气愤,她转头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姥姥,姥姥正用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她,这让她更气了。

“你呀,你看什么看,看我笑话吗?你的小外孙陈金涛,你也不管管,成天在外面瞎混,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后只要别惹毛了我,惹毛了我,我也只能瞎子放驴——随他去了!”说完歪着头,看着门外,又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想起姥姥还没有吃午饭,赶紧给姥姥做了午饭,自己简单的吃了点,又拿起报纸仔细的端详了起来。“江楚成是沔阳银行行长江怀远的儿子,据记者了解江怀远曾经在ri běn留学学习金融专业,回国后成为中国股票市场的建设者之一”原来中国股票市场是江楚成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公公建设的。

那楚成从小就应该接触过股票,那他不可能不会炒股,他一定是在骗我,陈金秋思考着,眼珠子左右移动。她又想起刚才陈金涛的话来,是楚成主动找金涛问他是不是亏钱了,他怎么知道金涛亏钱了?

对,没错,是他预料到的。他有这个能力,他父亲懂股票,他也一定懂,那天金涛在饭桌上说建立投资公司后他就知道金涛要亏钱,他在关注股市,甚至有可能炒股票,只是不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是不是藏私房钱了?陈金秋越想越多疑,越多疑就越气愤,总觉得报上说的二十万是自己家的,她一定要找回来,因为他们家太需要钱了。

她气愤的在屋子里坐了一下午,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直到老摆钟敲了四下,她才想着去给姥姥做晚饭,煮了一碗小米粥和蒸了一碗鸡蛋羹,就再也没做了。给姥姥喂粥的时候姥姥不断地试图拉她的手,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想要劝解,陈金秋根本不管那么多,只顾喂,今天谁也别想拦住她,不把事情弄个清楚,绝不甘休。

她将姥姥推到铺子门口,自己坐在后厅的餐桌旁,等着江楚成的到来,老摆钟敲了五下后,没过多久,从前面传来停放自行车的声音,她知道是江楚成回来了。

“金秋,你怎么了?”江楚成来到后厅,看到陈金秋用手撑在额头上问。

陈金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到江楚成用手触碰她的肩膀,她才闪躲了一下。

“你怎么了?”江楚成又问道。

陈金秋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她本来没有眼泪的,为了挤出眼泪来,便想起了自己刚去世的父亲,没想到这一流就止不住了。

“我还能怎么样?下午那些亲戚朋友要来催我们尽快还钱了!”这都是她自己编造的,“还不是因为你的新闻!”江楚成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现在好了,本来没有钱的,在别人眼里变成有钱人了,以后你让我出去怎么面对那些亲朋好友?”说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楚成赶紧上前劝慰道:“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没用?你不是出国留过学吗?怎么什么都不会?一辈子做个数学老师有什么前途?”陈金秋看着他说道,江楚成沉默不语。“你就不会点别的?”她故意问,心里想着,你快点承认吧,不然我一会儿说更难听的了。

江楚成只是呆在那里看着她。

“你怎么这么没用!”陈金秋愤怒地拍着桌子,她很想说他为什么与他父亲江怀远差距那么大,但是怕伤害到他,毕竟自己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止不住地流泪。“我们家里需要钱!好多好多钱,姥姥要买药,亲戚朋友要催债,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想买新衣服c买化妆品c买首饰,你知道吗?”她大吼道,自己都感觉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没钱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越说越气,见江楚成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说话,她站了起来,走进厨房,拿起姥姥刚才吃过的碗准备扔到地上时,怕摔碎了,换成了切菜的案板,举起来使劲地砸在地上,“没法过了!”

“金秋,你别这样!”江楚成上前试图拦住她,她又拿起菜刀扔在了地上。

你还不承认?她等不及了,于是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会不会炒股票?”她指着江楚成的鼻子,“金涛亏掉的那二十万,是不是你赢回来的?”

江楚成又只是看着她。

“你说话呀!你哑巴了?”陈金秋与他对视,她没想到即便自己这样对他怒吼,他也没有畏惧之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骗我!我能不了解你吗?”她诈他。

江楚成还只是看着她。

“说,你不是早就开始炒股了?赚了多少钱?钱都在哪里?”陈金秋瞪着他,她能感觉到江楚成的无辜,更能感觉到自己像个疯子。“你不说是吧?我”她蹦跳着拍着腿,“我不活了!”大步的朝楼上走去,听到江楚成从后面跟了来。

她走到那个自己早挂在房门口的床单面前,房门上有个窗子,推开窗子,床单搓成一根粗绳正好穿过,做成上吊的状态,底下放着一个小板凳,她踩上板凳,将脖子往里伸,回过头来看江楚成朝这里走来,于是喊道:“死了干净,死了干净!”

谁知道,自己身体太胖,站上板凳没有掌握好平衡,脚一蹬,板凳翻了,整个人真的吊在了半空中,脖子被重重的勒着,完全无法呼吸,感觉整个舌头都要突出来了,手脚乱蹬,幸好江楚成跟得及时,托住了她肥胖的身躯,她一使劲,将脖子从圈里抽了出来,然后整个身子向后倒去,摔在了江楚成身上,不停地咳嗽。

“金秋,你为什么要这样?”江楚成哭着对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看他流泪,为自己流的泪。

她感动了,这才发觉自己闹得有点过分了。

“咳咳咳对对不起楚成!”她边揉自己的喉咙边说道:“你别哭,我不是真的想死,我是吓你的,你别当真!”

看到江楚成微微背过身去默默地抹眼泪,陈金秋哪里受得了,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他,说道:“楚成,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这么凶的,不该拿死来骗你的,你别哭了。”

两人就这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默默地流泪。

“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陈金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我是觉得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从我身边离开”是呀,楚成的父母死了,自己的父亲也去了,他遭受了那么多打击,自己还跟他闹上吊,他能不伤心吗?陈金秋想着心里十分愧疚,早已将今天的猜测忘到九霄云外了。

“楚成,今天是我不好,跟失心疯似的和你闹,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她抚摸着江楚成的脸,连那轻微的刀疤都是英俊的,“其实不管咱们有钱没有钱,我都要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说完将头依偎在江楚成的怀里。

“金秋,”江楚成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我很高兴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只要你c金涛和姥姥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钱的事以后咱们慢慢挣,慢慢还,总有一天会还上的,再苦的日子我们都走过来了,将来也会慢慢变好,不是吗?”

“嗯!”陈金秋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过来!”她拉着江楚成进了房间,让江楚成坐到了床沿上,自己一低身,钻到了床底下,摸到了那个老旧的红木匣子,拿了出来,跪在地上,“楚成,你看,”她打开匣子,将一叠红色的钞票展示了出来,“其实这几年挣的钱虽然都拿去还债了,但是我还是偷偷存了些钱,一万三哦!嘻嘻!”她高兴地说道,江楚成没有笑,他大概是吃了一惊,陈金秋认为。“我在想,我们结婚既然没有办婚礼,你见过世面,去过美国,比我懂得多,现在不流行婚后度蜜月吗?要不我们就拿这些钱出去旅游一趟?”

江楚成没有看钱,只深情地注视着她,用手轻摸着她的脸。“怎么样,楚成?”她站了起来,也坐到床边,“我都想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海,听说海南那边靠海,我想和你去海南,你看看,这些钱够不够花?要是不够,等我再存一点我们再去,好不好?”

她突然看到江楚成的眼眶湿润了,自己吃了一惊。“楚成,你怎么了?”她把匣子放在一边,低下头来看着江楚成,他赶紧抹了抹眼泪,“你怎么哭了?”陈金秋好奇地问。

“我没事。”江楚成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太高兴了。”

“一个大男人,高兴就高兴,怎么就哭了?”陈金秋笑着用手帮他擦眼角边残留的泪水,“不过,我也很高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旅游,而且,还是和我和我最爱的人!”她一把抱住江楚成。

她感觉到江楚成的手既温柔又有力地抚摸着自己的背部,她闻着江楚成身上的味道,很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金秋,如果我们出去旅游了,姥姥就没有照顾了,交给金涛照顾我不放心,我想先延后一点,以后多存点钱痛快地玩一趟,好不好?”江楚成在她耳边说道。

虽然她有点失落,但是他也是为姥姥好,多亏他有这份心。

“好,都听你的,不过这趟旅行我们说好了,一定要去,好不好?”她撒娇地说道。

“嗯,一定去。”

她突然想了起来,弟弟陈金涛以前偷过她的钱,她好久没数了,不知道被他偷过没有。“你等等,我再数数,别被金涛偷过了!”

她从红匣子里将钱拿了出来,不小心将里面的项链也带了出来,正准备放回去时,江楚成将项链接了过来,拿在手里。

“没想到我将项链放在这里了吧!”陈金秋笑着说道。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只银色的猫正在伸懒腰的动作,十分可爱。这本是江楚成的项链,一直放在他的钱包里,陈金秋觉得很好看,婚礼当天的晚上,将它要了过来,说就当做你送给我的结婚戒指吧,本来准备平时戴着的,但是自己经常做家务活,卖早点c洗衣做饭会流汗,怕弄脏了,弄旧了,就放了起来。

她见江楚成将项链拿在手里,若有所思地翻看着这只伸懒腰的猫,她似乎意识到这条项链或许对他很重要,自己鲁莽的要了过来,可能,可能是他的妈妈留个他的遗物呢?她停下了手中正准备数的钱问道:“这项链看起来对你很重要,有什么来历吗?”

江楚成如梦初醒地看着她,抿了抿嘴,说道:“没有,它现在是你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章:雨夜惊魂 “你昨天和曹军接触过?”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人在营业部里拿着笔记本正在找冯代新做笔录。

一大群人围着看,宁祥庆也跟着凑热闹。

“是的。”冯代新紧张地说。

“你发现他有什么和往日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冯代新摇摇头。

“他昨天跟你说过什么话?”

“我们就谈股票的事情,平常都说这些的。”

“没有别的?”

“没有!”

“他有跟你说他借钱炒股票吗?”

“借钱炒股?”

“对,借了高利贷。”

“没有,他账户有多少钱,他从不告诉我。”

jg chá在本子上写着,抬起头来说道:“谢谢你的配合,请给我个联系方式,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的。”

“警官,这是跟我没关系,我”冯代新紧张的满脸通红,以为jg chá把曹军的死归咎于他,谁叫他平时和曹军走得最近呢?

“我知道,只是让你配合调查。”

“一个自杀的事情为什么要调查?难道你们认为不是自杀?”旁边的刘德邦插嘴道。

jg chá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径直朝二楼走去,估计是去找经理关陆春做笔录去了。

这时一个营业部的员工走了出来,在公告栏上贴了一张纸,宁祥庆又跟着人群凑了过去。

“近期股市存在风险,请万鸿证券的投资者们保持谨慎,不要盲目投资,更不能随意加杠杆,针对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悲剧事件,我部深表遗憾!也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随意猜测,一切以警方通报为准!”宁祥庆看着这张贴在营业部公告栏的公告,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两个星期不到,已经见证了两个炒股人的离开,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今天一大早,宁祥庆就听见有人议论曹军自杀的事情,这个在营业部炒股的老手,曾经也风光一时过,想不到也会亏得自杀。

“昨天还看到他在营业部里好端端地坐着,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怎么回去就自杀了?”宁祥庆旁边的一个白t恤老头,对坐在他旁边的平头老头说道。

“听人说他最近找高利贷借了不少钱,本来想抄底,结果股市一直暴跌,爆仓了,肯定是还不上了,一时想不开呗!”

“他的家人没有发现吗?”

“他妻子在上班,读高中的女儿还没有放学,他自个儿跑到小区楼顶跳了下来,还有邻居说在电梯里看到他了,他还主动打招呼呢,看起来并不像是自杀的样子。”

“我昨天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情况,这也太不负责了,毕竟还有老婆孩子,你说自己这样走了,他们将来怎么办?哎,真是作孽!”

“建三爷也死了,曹军也去了,早期那些在营业部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哎,现在股市跌成这样,真不知道我们还在这有什么意思?”

本来这几天股市暴跌,营业部里唉声叹气的就不少,再加上现在又死了人,营业部里的气氛简直快降到了冰点,这是宁祥庆从未见过的景象。有的没有来,有的看着股票面板发呆,有的干脆就看报纸c看杂志,和之前的牛市相比,大不相同。

“嘘,别大声说!”刘德邦对旁边的陈志英偷偷地说道。

“建三爷是中毒死的?”陈志英吃惊的看着刘德邦。

“没错,这是从局子里传出来的消息,还有,这曹军的死,也可能不是自杀,是谋杀!”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看,曹军那人像是自杀的人吗?我倒觉得他杀别人倒是有可能,你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干什么的吧?”刘德邦看了宁祥庆一眼,宁祥庆赶紧撇过脸去,竖着耳朵听,“执行死刑犯枪决的,收了一个死囚家里的钱,人故意没打死,后来被发现了,辞退了。”

“这跟自杀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shā rén多了,心中有愧呢?”

“嗨,他还心中有愧,他心中有愧个屁,他那点事老子还不知道?你没发现吗?这些年死的几个人都是觉得自己炒股很牛的人,我说你们牛个王八,碰到股灾还不是亏的一塌糊涂,现在不是吗?吹牛皮,遭雷劈,真应了这句话!所以我分析不排除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有人专门谋杀营业部里自以为炒股很牛的人!”

“瞎扯把你!”

“你还别不信,看你平时老喜欢逞能,说不定凶手的眼睛正盯着你呢!哈哈哈!”

宁祥庆听不下去了,这刘德邦本来是个口无遮拦,喜欢瞎扯的人,也没指望他说出个什么来。

一上午,股票继续大跌,没有反弹迹象,宁祥庆也跟着萎靡了一上午,天天看着亏钱,真不知道自己天天守在这里干什么。正当他准备在营业部的塑料椅上准备眯一会儿时,他的diàn huà响了,是他的老婆田桂娇打来的。

“什么事情?”

“大闺女住院了!在人民医院,你快过来看看吧!”他的大闺女宁姗自从儿子宁哲读初中后,就搬出去住了,因为家里只有两室一厅,根本住不下了,她就主动搬出去和朋友陆敏合租。当初头胎是女儿的时候宁祥庆就不高兴,所以女儿的事情他很少过问,只知道她在外面的理发店做学徒,今天不知道怎么就住院了。

“怎么回事?”

“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快点来吧,我也正往医院赶呢!”田桂娇焦急地说。

说完便挂了,也不说个病房号,宁祥庆心里责备道。生活这么多年,他早已发觉她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田桂娇平时遇到一点小事都会着急,这种事她当然更着急了。

宁祥庆无奈,只好离开营业部,在万鸿广场旁打了辆出租,往医院赶去。

很快就来到了医院,还好住院部不大,不一会儿,在三楼找到了宁姗所在的病房。

宁姗躺在病床上,满脸红肿淤青,一看便知是被人殴打成这样的,床边站着她的朋友陆敏,高跟鞋csi àc短裙,打扮妖艳,眼泪洗掉了眼线,眼睛下面有黑色的泪痕,神情既悲伤又憔悴,好像一夜没睡觉。她旁边站着一个瘦小的矮个子,穿着绿底粉花的西装,头发向后梳,滑得放亮,一双尖头皮鞋十分扎眼,一看也不像好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祥庆问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宁姗,宁姗扭过脸去,魂不守舍地看着窗外,眼泪湿了半边枕头。

“你就是他的父亲吧?”穿花西装的小个子突然笑着问道。

“你是谁?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哦,你女儿在我们那里工作,与人发生了点冲突,是我送她来医院的,我来就是想和你解决这事。”

“在你哪里工作?你什么单位?”

“金钱豹娱乐有限公司。”

什么?金钱豹?宁祥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在那种地方混,金钱豹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不干不净的地方,他听到后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把躺在病床上的宁姗骂一顿,毕竟女儿已经这样了,他忍住了。

“她怎么弄成这样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她的医药费我们全权负责,另外赔偿你们一万块的精神损失费。”说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来,递给宁祥庆。

“不准要他的钱!”门口一个声音传来,是儿子宁哲,后面站着自己的老婆田桂娇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宁祥庆见过他,他是宁哲的数学老师江楚成。

“姐,你怎么了?”宁哲跑到床边看着宁姗问,宁姗一看是弟弟,蒙着被子哭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宁祥庆问田桂娇。

“是我叫他来的,他姐姐住院了,让他来看望一下怎么了?”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事已至此也不好说什么了。

“江老师你怎么来了?真是让您见笑了。”

“他妈妈来找他的时候,我正好和宁哲在聊事情。”

“你说,我姐到底怎么了?”宁哲面目狰狞地抓住花西装男人衣领问道。

“这”花西装的看着宁祥庆笑着说道。

“你放开他!”宁祥庆上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宁哲仍然死死地拽着他的衣领。

“宁哲,先把事情弄清楚。”江楚成过来劝道。

“谁让你跟来的?”宁哲对江楚成吼道。

“放开我!”花西装的人使劲一挣扎,将宁哲推了开来,毕竟是个孩子。“这是一万,要不要随便你!”他将一万放在床头的木板上朝门外走去,走过江楚成身边时,冷笑了一声,“你就是江楚成?”江楚成看着他,没有回答,他便走了出去,宁哲再要追的时候被宁祥庆拦了下来。

“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你冷静点!”

“我姐姐都这样了,你叫我怎么冷静?你不把他当女儿,我把他当姐姐!”他哭着说道,这一嚷,被子里的宁姗哭得更凶了。

“闺女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告诉妈呀!”田桂娇在床前拉着宁姗的被子。

“陆敏,你说,宁姗她到底怎么了?”宁祥庆问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的陆敏。“你们两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什么地方?”田桂娇问。

“你给我闭嘴!”宁祥庆对田桂娇吼道。

陆敏哭哭啼啼地说道:“叔叔都是我不好,我和宁姗不应该去那种地方的,你也不要怪姗姗,她也是好心,在理发店里挣不到多少钱,她想帮她的弟弟攒上高中的钱,所以我们以为只是陪人喝喝酒,唱唱歌,干一段时间,挣点钱就不干了,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她的脸几乎哭花了。

“你别哭,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宁祥庆着急地问道,所有人都看着她。

“昨天晚上,本来我们准备下班了,可是金钱豹的那个年轻的总经理秦少强,把姗姗叫到了办公室,非得要姗姗陪他过夜,姗姗不从,他就把姗姗”说到这里又呜呜呜哭了起来。

“闺女,你不会被那个秦少强玷污了吧?”田桂娇哭着问,被子里的宁姗哭得更凶了。

“你说什么呢?叫你闭嘴听到没有?”宁祥镇对田桂娇骂道。

“没有的,没有的,宁姗只是被他打了。”

“为什么昨晚不及时来医院?”

“那个秦少强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我不敢进去”

“啊”宁哲大吼一声,将床头的钱散开,疯狂地撕扯,然后扔在地上,不停的踩。

“你干嘛?”宁祥庆赶紧拦他,他哪里肯听,推了宁祥庆一把,跑了出去。

“宁哲!”江楚成喊道。

“老师您让他去,这孩子就是顽劣得很!”

江楚成站在门口无奈望着宁哲跑开,然后转过头来说道:“我来也是想告诉您,我准备让宁哲参加全国的奥数比赛,他拒绝了我,看看您能不能帮忙做一下思想工作。”

“奥数比赛?他有这个能耐?”

“他在数学方面很有天分。”

宁祥庆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一定劝劝他,老师您费心了。”

“那我先回学校了。”

宁祥庆在门口送走了江楚成,回到病床前看着蒙头哭的女儿,又看了看满地的碎钱,心里也堵得慌,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平时没有好好管教女儿,导致她堕落到那种地方,而且打她的不是别人,是金钱豹的人,去哪里说理都没用,秦少强是沔阳首富秦万东的儿子,他能怎么样,碰到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忍气吞声了。

他低下身子,将碎钱捡了起来,能粘回多少是多少了。他把好的钱都挑了出来,给了田桂娇,让她照顾女儿,自己回家拼贴剩下的那些碎钱。

看着满桌的碎钱,又想着自己在股市亏掉的那些钱,心里不由得悲伤起来,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就活得这么窝囊?儿子的学费还要女儿想着去赚,女儿被人欺负了,什么都做不了,我这个当爸爸的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他现在很想喝酒,于是拨通了当年和他一起开出租,又带他进股市的老何的diàn huà,约他出来喝酒,老何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约在了江堤旁的小馆子里,离宁祥庆家不远,外面下起了雨,他打伞步行先到了。这是他们以前开出租时常来吃饭的地方,这里的红烧鲫鱼都是现捞现杀的,汁多肉美,青椒爆炒鳝鱼也够辣够味,最经典的是卤小菜,卤肉c卤藕c卤海带,想起来都让人怀念,现在他挺怀念那些开出租的日子的,简单充实,不用每天看着股市担惊受怕。

“老弟呀,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比以前变得没什么精神了呀?”老何进门后说道,“是不是股票的事情?最近暴跌的很严重,亏了不少吧?”

老何迟到了十几分钟,菜都点好了,宁祥庆不等老何,自斟自饮已经喝了一杯闷酒了。老何开车,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陪宁祥庆喝。

宁祥庆苦笑了一下。“这破股市,这样跌,不亏本才怪!”你哪里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呢?他看着老何坐在对面,老何身体发福了很多,但是看起来比以前沧桑了些,跑出租也不容易。

“看来,我当年离开股市,回来开出租是正确的呀!”老何笑道。

宁祥庆只是苦笑,他并不想再聊股市了,很快话题就转移到以前开出租的那些事,还有那些同事身上,还聊到了各自的家庭,宁祥庆没有把女儿的事情讲出来。不知不觉聊到了晚上十点多。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宁祥庆喝了大半瓶白酒,头晕得不得了,看着玻璃上的雨水如同瀑布一样落下来,心里有许多说不出的痛苦。

“老弟,听哥一句劝,你要是能不炒股就不要炒股了,”老何突然严肃地说道,“那玩意是挣不到钱的,咱俩都什么岁数了,没多少年活头了,好好的把孩子供出来,就算尽责了。”

“老哥,话虽然这样讲,只是”宁祥庆又喝了一口酒,“只是套得太深了,我不甘心!也戒不掉了!”他叹了一口气。

“老弟,老哥实话告诉你,老哥当年不炒股票不是别的,就是还想多活几年。”

宁祥庆大惑不解地看着他。

“当年我亏得太多,我没有告诉你,我还借了不少钱,结果放进去还是亏,那时压力太大了,真的想过去死,”说完他伸出右手手腕,上面有一道伤疤,他笑了笑,“是我老婆救了我,不然我真的死了。”

没想到老何还经历过这种事情,那时候老何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就又回去开出租了。宁祥庆几次暴跌都感受到过压力,不过他没有胆量借钱加仓,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像老何一样寻死。

宁祥庆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老何。在他心里,老何是个乐观的人,现在都是。

“你为什么去借钱炒股?”

“说来话长,两年前在营业部炒股的郭付明你还记得吗?”

“记得。”左脸有个大痦子的人,是老何的朋友,后来也是因为炒股亏多了,自杀了。

“他有段时间炒股特别厉害,不断地赚钱,我跟他关系不错,这人挺够意思的,我问他有什么方法,他说没方法,其实他碰到了以为厉害的人物,这人不在营业部里炒股,他总是免费向郭付明推荐股票,从来没有失手过。直到有一天那人说要推荐郭付明最后一支股票,以后就不推荐了,郭付明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准备大赌一场,他也告诉了我,所以我也相信他,也去借钱了,他借了一百万,我借了二十万,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老何干笑着。

后来郭付明买的股票大跌,爆仓了,钱全部陪光了,最后选择了自杀。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郭付明,反正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我再也不炒股了。”老何拿起还剩一半的酒瓶子给他倒上。“老弟,听我一句,这股票不要再炒了!你要是回来开出租,我跟老宋说说,包你和以前一样!”

宁祥庆沉默了,盯着桌上凌乱的菜肴,心里犹豫不定。自己不可能碰到郭付明碰到的那样的人,但是股市里的庄家个个都是那样的人,但是说不炒股就不炒股,自己没那个勇气。

他看了看sh一u ji已经到了十一点了。菜没怎么吃,酒倒是喝了不少,他的头脑里的思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得用力拽才能拽回来。他打了一个嗝,一股酸水从喉头里涌了上来。

“不能喝了,得回去了!”老何站了起来,要去买单,宁祥庆怕他客气,饭前就买单了,老何过意不去,过去扶他,“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外面雨这么大,我先送你回去吧!”

宁祥庆把黝黑干枯的右手一扬,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没事,不用你送,家不远,有伞,可以走,可以走。”

“你就别推脱了,这么晚了,我也没什么活,就送你,走!”

这时外面一对情侣淋着雨跑进餐馆,一个打扮怪异的青年大声问道:“门外出租车是哪位师傅的?现在走不走?”

“我的!”老何把手一抬,“今天不走了!”

半醉的宁祥庆立刻对年轻人说道:“走走走,谁说不走了!”然后转头拍着老何的背, “有活就拉,不能耽误你做生意,我家不远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你真的可以?”

“放心,放心,快拉活去吧!”宁祥庆一个劲的将老镇往门外推,同时招呼两个年轻人上车。

老何无奈,只好上了车,和宁祥庆隔着玻璃抬了个手就分别了。

雨越下越大了,漆黑夜空空划过一道闪电,将宁祥庆吓了一跳,一阵震天响雷将他的耳朵轰得嗡嗡响。他打了个寒颤,撑起伞,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雨中,借着微微的路灯,朝家走去。

江堤上一个人也没有,也看不到车辆。

酒喝得太多了,即便雨水打湿了裤脚,他也没有清醒的感觉,只觉得越走越累,眼皮发沉,只想合上,他将伞放在肩膀上扛着,走一步闭一下眼,身体更是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难以控制。

“不炒了,不炒了,真的不炒了!”他麻木的嘴唇微动,自言自语。走着走着他感觉脚下空空的,睁开眼看了看,走到了江堤的左边,差点掉了下去,又勉强控制身体往右边走,又走了几步,又闭上眼睛。

家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斜坡下去就是了,远处的砖厂轰隆隆地运作着。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走到了江堤的右边,还差一步就掉了下去,他又使劲控制身体往左边,谁知道一阵响雷砸了下来,吓得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跌了下去,他随着流下去的雨水在斜坡上翻滚着,伞也不知去了哪里,泥水早已打湿了自己的身体,他拼命想控制住自己不再翻滚,但是实在无能为力。

翻滚终于停止了,他早已筋疲力尽,他感觉双腿泡在水里,上身躺在泥沙上,他明白,还差一步自己就可能滚到江里淹死了,他动弹不得,雨水砸在脸上,他睁不开眼,甚至感到呼吸困难。

他拼命坐起身来,像个孩子一样哭了,雨下得太大,他感觉不到泪水。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他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站在江里,在自己跟前晃动,他吓得魂飞魄散,酒早已醒了七分。

“有鬼啊!”他疯狂地大叫着,没命地往堤上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银狼

“喂,是唐佩恩吗?”打diàn huà来的是梅丽尔,马克齐拉特的老婆,“医生说齐拉特快不行了”她在diàn huà那边哭泣,“齐拉特想见你,单独见你,希望你能来。”

刚来到公司就接到梅丽尔的diàn huà的唐佩恩有些意外。

很快唐佩恩来到医院,看到病床上的齐拉特变得比上次更加得消瘦和萎靡。他睁开眼睛让梅丽尔和孩子们出去。

“嘿,我的兄弟,你的头发怎么和我的一样少了。”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齐拉特还不忘开玩笑。

唐佩恩没有回应,也没有笑,他不想跟他说话,他已经没有和他说话好久了。

“你还记得‘查理辛的内裤’吗?”齐拉特说完了后又笑了起来,笑得满脸通红,很吃力。唐佩恩也跟着笑了起来。

“查理辛的内裤”是他们在读大学期间两人玩的恶作剧,惊动了整个校园。在斯坦福大学求学期间,他们约好了要捉弄一下来自南方的结巴——大个子查理辛,趁查理辛不在宿舍的时候,将查理辛的内裤偷了出来,上面写上“查理辛来取你的内裤”,晚上他们悄悄地爬上校园里林肯的雕像,将内裤放在林肯的高扬的手里,第二天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他们为自己的恶作剧高兴不已,以为不会有人发现是他们干的,没想到被人看见了,最后他们被学校要求打扫校园里一条超长的道路一个月来作为惩罚。这两个形影不离的斯坦福活宝,干的恶作剧还远不止这些,断宿舍的电c食堂里扔蟑螂ct一u pāi女学生的裙底,再寄给女学生等等,都是极其大胆的行为,这些恶作剧导致他俩被全校师生厌恶,他们却乐此不疲。

笑声停止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痛苦,说道:“唐佩恩,你原谅我了吗?”他看到齐拉特充满痛苦而又歉疚地看着他。

唐佩恩也停止了笑容,他知道齐拉特说的是什么。他们在同一条街道长大,从小学c高中c大学再到工作都是在同一个学校c同一家公司,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走向了决裂,那个叫兰茜的女人。

她来自好莱坞,是好莱坞一个不知名的三流演员,金发碧眼如同芭比娃娃一般,身材娇小而又苗条,经常做出天真的表情,将年轻的唐佩恩迷惑的彻夜难眠。她演过几部名字都叫不出来的diàn yg,在好莱坞发展不下去了,来到了华尔街,唐佩恩是在一个慈善晚宴碰到她的,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为了得到她,唐佩恩用自己在华尔街挣的所有钱来取悦她,给她买名牌包名牌衣服,给她买别墅买豪车,直到有一天他带她去见他的好兄弟,俊朗潇洒的马克齐拉特。刚结完婚的马克齐拉特同样深深的被她迷住了,从此兰茜背着唐佩恩和齐拉特鬼混,齐拉特比唐佩恩更加开朗更加幽默更加有钱,他用更多的钱来取悦兰茜,给她买比唐佩恩更好的豪宅豪车,终于这一切被唐佩恩发现了,唐佩恩痛苦不已,却仍然不舍得和兰茜分手,唐佩恩乞求她离开马克齐拉特,回到自己身边,她反而骂唐佩恩是懦夫和穷鬼,要和唐佩恩分手,分手时唐佩恩发现,所有给她买的东西都在她的名下,唐佩恩变得一无所有。最后,兰茜和马克齐拉特的奸情被梅丽尔发现后,兰茜彻底的消失了,卷走了马克齐拉特所有的钱,可是齐拉特仍然深爱着兰茜,没有对唐佩恩表示出丝毫的悔意。

他们是华尔街人,钱没了可以继续赚,从雷纳兹银行跳槽出来后他们重新变得富有。可是唐佩恩的感情却被深深的伤害了,再也无法恢复,同时被伤害的还有他和齐拉特的友情。

我怎么会原谅你呢,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是你抢走了我的兰茜。这一天我盼了好久,巴不得你早点死去。“齐拉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那就好,我的兄弟,在我生命最后时刻见到你真好。我叫你来是因为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你能帮我这个忙吗?”他说道:“我最后的一个忙。”

“什么东西?”唐佩恩很好奇,他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忙好帮的。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u盘。

“这里面是什么?”

“罗斯索尔金内幕交易的证据。”

这让唐佩恩有些意外。“为什么?”

“为了确保梅丽尔能拿到钱。”

“什么钱?”唐佩恩又问道。

“扳倒基思艾伦的钱。”他说道:“半个月前,我躺在家里的床上,罗斯索尔金突然造访,我以为他是来看我的,没想到说了几句玩笑话后,他说他有个计划,可以让基思艾伦放弃打击我们,这样公司才有喘息的机会,才能继续赚钱,不然我们都要关门了。还有我的基金,仅剩的一点基金,如果罗斯资本关门了,这点基金就没了。你知道我们平时的奖金罗斯索尔金全投入到基金里去了,我取出大部分来救命,还有一点,是留给我老婆和孩子的,我知道那很少。”他停顿了一会,闭了闭眼,显然是累了。“我问他是什么计划,他说让我假装痊愈了回到公司,故意做一次虚假的内幕交易,让基思艾伦掌握证据抓到我,而我在被拘留的那些日子没法吃到药维持我的生命,如果我在拘留期间出了事,而我又是被基思艾伦误抓进去的话,可以将舆论引向迫害,纽约联邦检察院对华尔街的迫害,这样联邦检察院为了保住面子,肯定会说是基思艾伦利用职权公报私仇,然后基思艾伦就会被停职调查。”

“他这是拿的你的生命来设计检察院,你为什么答应?”

“我当然是拒绝的,罗斯索尔金告诉我,如果我答应的话,他说在我死后会给我的老婆孩子一亿美金作为我替公司解围的报酬。”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一亿美金不少了,而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我基金里的那点钱,按照现在的生活只能供我的老婆孩子生活三年,三年后他们怎么办?他让我考虑考虑,过了几天我想通了,就答应了,但我没法相信他,为了确保我的老婆孩子能拿到那一亿美金,我不得不抓住罗斯索尔金的把柄。”

“你这样是不是太傻了,这可是你的命呀!”

“是的,本来就活不了多久的命。”齐拉特将u盘交给他说道:“你知道,我们并不相信罗斯索尔金,我快不行了,但是我放不下我的老婆和孩子,希望你们帮帮我,这里面有罗斯索尔金内幕交易的证据,希望你能保管好,直到罗斯索尔金给我的老婆和孩子一亿美金为止。”他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疼痛折磨着他。“这些证据虽然无法将罗斯索尔金送进监狱,但足够让他罚款一亿美金了,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将这个交给我?你就这么信任我?”唐佩恩惊讶地问道。

“我知道很难得到你的原谅,我对此真的很愧疚,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曾经是,在我心底一直都是,直到快死了,我才发现只有你才能相信,我的兄弟,求求你帮帮我,我现在对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表示深深的忏悔。”马克齐拉特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曾经英俊帅气潇洒迷人的男人马克齐拉特,谁能想到他临死前是这么狼狈呢?

“为什么不给你的妻子梅丽尔?”

“这会给我的家人带来麻烦的,罗斯索尔金知道你恨我,他绝对不会想到我将证据交给了你。”

“罗斯索尔金知道证据的存在?”

“知道,在我被抓之前,我们就谈好了。我直接告诉他,这是一门生意,如果我死后,钱没有进入我老婆的账户,我将让你损失更多的钱,还有名声。他肯定知道我有这一手的准备。请你务必要妥善保管。”

“我会的,我的兄弟。”唐佩恩发现自己不那么恨齐拉特了。

“看病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可是什么用都没有,我一辈子赚的钱只换来了生命最后的这半年时间和痛苦,我现在很后悔,我的朋友,我应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家人的,我的梅丽尔c安吉娜,还有我的小女儿伊莉莎。她们还太小,她们需要读书和生活,我就快要死了,我必须为她们着想。”

“我明白。有句话我想问你,”他本来不想问的,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你现在想见兰茜吗?”

齐拉特转过头去望着天花板,艰难而又苦涩地笑了笑:“她几乎骗光了我当时所有的钱,可是怎么样呢?我觉得值了,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当时我愿意为她付出所有,这是我年轻时的想法,现在现在我有时会想起她,仅仅是些回忆而已,她骗了你的钱,也骗了我所有的钱,就这样消失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即使她现在就在走廊外,我也不会去找她,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婊子而已,就像我当年是个没有感情和同情心的混蛋一样,你明白吗?”

“如果我告诉你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想知道吗?”

“不,永远不要告诉我。”齐拉特声音微弱而又坚定地说。

下午,唐佩恩回到公司,罗斯索尔金让他c西蒙斯和中国人戴蒙进他的办公室开会。

“基思艾伦成了没有爪子的老鹰了,再也凶狠不起来了!哈哈哈!”罗斯索尔金大笑道。“希金斯说这次足以让他提前退休了。”

“这都是我们的老朋友齐拉特的功劳,内幕交易被抓,没想到因祸得福。”西蒙斯得意的说道。

“现在的检察院谁负责?”

“好像是格莱曼司尔特。”中国人戴蒙说。

“无名之辈而已,不用怕他,他不敢跟我们作对,不然基思艾伦就是他的下场。”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

“戴蒙,鲍尔森那边怎么样了,他愿意再把资金放回来吗?”罗斯索尔金抽着雪茄,坐在他办公桌后面的皮靠椅上。

“他把资金全部投给了卡斯特的公司,我与他见过面了,他对撤资表示很抱歉,不过已经跟卡斯特签订了合约,无法违约。”自从基思艾伦在媒体前放话要将罗斯索尔金送进监狱后,投资者纷纷要求撤资,鲍尔森是第一个提出来的。

“给卡斯特的公司,这个该死的鲍尔森脑袋是不是被伏特加烧坏了?卡斯特每年给投资者的回报率比放在银行的利息还少,三年前还出现亏损的公司,竟然敢在我的嘴里抢食物,西蒙斯,拨通卡斯特的diàn huà,就说我找他。”罗斯索尔金愤怒地说。

一会儿diàn huà拨通了,用的会议diàn huà,在坐的人都能听见。

“嘿,索尔金,有什么事找我,想约我喝酒吗?给我开一瓶罗斯雪尔德红酒我会考虑考虑的。”diàn huà那头的卡斯特调侃道。

“该死的卡斯特,你要是还想在华尔街混的话,就给我把眼睛放亮点,只要是我索尔金的客户,你要是再敢碰一下,我保证让你的公司彻底消失在华尔街,而你也别想在美国混了,一份扫大街的工作你都会找不到。听懂了吗?”索尔金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着diàn huà骂道。

“索尔金,鲍尔森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鲍尔森不是我强行要他投资的,我没有y一u hu一他和强迫他,既然他从你们那里撤资了,给谁不是给,这么大一笔钱,我不接受的话,我怕我会下地狱的。”卡斯特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那你就下地狱吧,摩奇思诺生物公司,对吧,是你们在大举建仓的股票,对不对,好吧,你就看着吧,你们要是能在这支股票上赚一分钱,我索尔金主动登门去帮你的爽一发。你这个!”

“别生气,索尔金,你们现在是华尔街的英雄,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这样吧索尔金,300万美金,下午就打到你公司的账户里头,我们就这样和解了怎么样?”卡斯特赶紧要求和解,在华尔街没人不知道索尔金的作风,任何人得罪了他,他会不计较自己的损失让你血本无归。

“该死的,你当我是要饭的?把这该死的钱留着去讨好你的黑人男友吧,再见!”索尔金按掉diàn huà,用力的吸了口雪茄。“等我们这波干完,卡斯特就会关门大吉了!等着瞧吧!”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戴蒙,联系瑞士银行c美林还有花旗,短期借款,使用杠杆,他们借多少我们都要!”

“好的!”戴蒙答应道,这个亚洲人现在扮演的是以前齐拉特的角色,他也搞不明白索尔金为什么如此器重他。

咚咚咚,索菲亚敲响了索尔金办公室的门,“进来!”索尔金喊道。

“梅丽尔太太来diàn huà了,说齐拉特去世了。”索菲亚哀怨地说。

“好的,我知道了。”索菲亚走了出去,“齐拉特终于解脱了,看看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真是生不如死,还好,解脱了。”他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我们会想你的,愿上帝保佑!”

唐佩恩在罗斯索尔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哀伤,而齐拉特匆匆地死去,多半是因为他,唐佩恩突然想到,或许他自己的结局比齐拉特还惨。

“这几天,让你们手下的下伙子们都打起精神来,停止所有没用的交易!好了,现在散会,唐佩恩,跟我来一下。”唐佩恩明白现在到了单独会议的环节了,罗斯索尔金将和他进入“三度空间”谈论更多不可告人的信息,唐佩恩通常是他约谈的第一个。

“索菲亚,别忘了中午的澳洲牛排,送到了立刻喊我。”在出办公室门的时候,索尔金提醒索菲亚,那是索尔金一早让索菲亚从墨西哥州预定的,为了吃到那家他在旅游时候吃到的牛排,他不惜让索菲亚预定空中运输。

他们在“三度空间”门前,纷纷将sh一u ji放入保险箱,索尔金用指纹开了门。里面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四周的墙c地板c天花板全是鲸白色的,唐佩恩如同身处一个虚拟的空间。

他们相对而坐。

“你看看你,一个基思艾伦就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的斗志跟你的头发一样快不见了,你以前就是一头凶猛的狼,现在变成了落水狗了,振作起来唐佩恩,我们没有完蛋,我们赢了,狠狠的干了基思艾伦,不是吗?”索尔金拍着唐佩恩的肩膀鼓励他道。

唐佩恩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怎么样,有出手的标的了吗?”索尔金问道。

“有,正在进一步的确认中,今晚就会有确切消息。”

“你的人可靠吗?”索尔金知道唐佩恩有一个非公司员工替他探查情况,就像西蒙斯也有。

“可靠。”

“可靠就好,这次要比以前更加谨慎。”

索尔金不问哪家公司,什么人名,只要最后的结果,赚钱,分账,亏损,滚蛋,就是这么简单,他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让这笔交易看起来和他有关。

“齐拉特有没有找你?”索尔金突然问道。

“你知道我们俩很久没说话了,他怎么会找我呢?”唐佩恩淡定地解释道。

“你确定?”索尔金用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唐佩恩,“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撒谎的。”

唐佩恩突然意识到,索尔金可能知道他去过医院,可是已经说没有去过了,那就要坚持到底。

“没去过。”他的话语依然很淡定,这是多年华尔街磨练出来的心态。

索尔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如同一只凶猛的老虎,三度空间里异常安静。

“哈哈哈,去过也没什么,我知道你们以前是穿一条内裤的兄弟,对不对,我对齐拉特的死感到沉痛的哀悼,唐佩恩,忘掉过去的恩怨吧,你应该去看一看齐拉特,至少参加他的葬礼。”索尔金突然大笑起来。

唐佩恩很明白,索尔金在试探他,怀疑齐拉特将他内幕交易的证据给了他,索尔金是个异常敏感的人,绝不会将自己处于简单的危险之中。

“齐拉特走了,我损失了一个得力助手,他的位置必须有人顶上,就在你和西蒙斯c戴蒙之间,这一笔谁干的漂亮,谁将坐上这个位置,好好干唐佩恩,我对你寄予厚望。”索尔金鼓励道。他知道,这种话,索尔金也会对西蒙斯和戴蒙说的。

下班后,唐佩恩独自去自己常去的餐厅吃了简单的晚餐,然后开车去了百老汇,看了一场演出,到了晚上九点,他开车远离市中心,在高速上绕了一大圈,下了高速,来到一间极为普通的酒吧,走了进去,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酒吧的h一u én,从h一u én出来,钻入一辆廉价的丰田车里,驾车离开。又绕着高速走了一段,下了高速,来到另一间叫汉普斯敦的酒吧,里面人很多,他在酒柜前坐了下来。

“来一杯朗姆酒。”他对酒保说。

“怎么样,有人跟踪你吗?”跟他说话的是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鼻子男人,男人的脸没有转过来,好像自言自语一般。

这是他的对接人,埃文斯。埃文斯曾经是一名默默无闻的私家侦探,平时只能接一些t一u qg抓奸的小案子,有一回唐佩恩看到他跟踪一位女士到酒吧,坐在了唐佩恩的旁边,两人搭上话后,唐佩恩知道埃文斯是私家侦探,唐佩恩当时正好有一支股票需要人来实地jiān k一ng,于是将这份工作交给他,从此后俩人一直保持合作,埃文斯推掉了所有的邀约,专心为唐佩恩一人fu u,当然,赚的钱也比当初多多了。埃文斯的存在唐佩恩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索尔金也不曾知道,他成为了唐佩恩的影子。之后给罗斯资本公司做的每一单内幕交易,唐佩恩都会让埃文斯偷偷建立老鼠仓,两人因此获利不菲,并且老鼠仓赚的钱已经超过了索尔金发给他的奖金,而这一切索尔金同样不知道。

“没有。”酒保将酒递了上来,唐佩恩喝了一口,“事情进展怎么样了?”他的脸同样没有转向埃文斯。

“已经全部谈妥了,钱已经汇入到他的账户了,消息准确无误。”埃文斯告诉他,脸一直保持面向前方,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们谈论的是关于瓦伊特生物科技公司的最新研发技术,埃文斯和其中的一名研究员搭上了线,通过hui 得到消息。

“很好,具体消息会什么时候见报?”唐佩恩喝了一口酒,同样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星期后。”

这就意味着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建仓。

唐佩恩没有说话,埃文斯继续说道:“这次买入多少?”唐佩恩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的老鼠仓,埃文斯才不会关心唐佩恩给罗斯资本买了多少。

“全部。”

“全部?”埃文斯差点转过头来。

“是的。”

“为什么?”

“这将是最后一次交易了。”

“什么意思?”

“这次之后,我们也终止合作。”

“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是的,你不用知道太多,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唐佩恩又喝了一口酒,“另一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埃文斯从上衣兜里将一张相片放在柜台上,轻轻地推到唐佩恩跟前。zhà一 piàn上的男子长着一张亚洲rén iàn孔,脸上有轻微的刀疤。“他才叫戴蒙,至于你们公司的那位,叫迈克。”

“这人现在在哪里?迈克为什么要冒充他?”这个叫迈克的年轻人在公司,深得索尔金的信任,给唐佩恩带来巨大威胁,这让他不得不调查他的背景。

“这个人现在在中国,在中国中部的一个小城市里做数学老师,前几天因为股票还上过报纸,是个数学天才,迈克之所以冒充他是因为当初被雷纳兹银行录取的是这个人,不是迈克。”

“你的意思说,他是冒充这个人才进的华尔街?”

“没错!”

“那这个人既然应聘上了雷纳兹银行,为什么不自己来工作?”

“因为他们毕业时发生了一件事,”埃文斯将拳头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他们的父亲都在同一家银行工作,和他们一样亲如兄弟,因为涉嫌tān u,银行发生挤兑事件,很多储户愤怒,把他们烧死了,zhà一 piàn里的人为了家人回国了,因为涉嫌tān u做了牢,而你们公司的迈克就是怕回去坐牢,所以留在了美国,后来借用那个人的身份进入了华尔街。”

“很好,把这些形成材料,寄给罗斯索尔金。”唐佩恩笑道,他看着zhà一 piàn中这个脸上有疤痕的中国人,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半个小时后,唐佩恩离开酒吧,有些醉意的他驾车沿着小路来到自己在郊区的别墅,这是间极其冷清的别墅,周围居民很少,别墅前面是花园,好久没人修剪的草坪野蛮生长,灌木溢出围栏,别墅后面是一片树林,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显得十分可怖。他将车停在干枯的喷泉前面,下车进入屋内,他找到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黑暗可怖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他又用打开音响,里面放的是《猫》的歌剧。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香肠,三个鸡蛋,伴着音乐在厨房里煎熟了,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盘蛋糕,切了一小块,将所有的食物放在一个不锈钢盘子里,端着盘子向地下室走去。

“齐拉特死了。”他向一个蜷缩在地上,全身散脏兮兮的,只有一件脏t恤和内裤遮体,披头散发的女人说,女人脖子上围着一圈狗链。“他今天死的,兰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神秘雕塑 “宁哲自从昨天被他母亲叫走后就没有回到学校,我作为班主任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管教他了,我是在没办法了,希望学校能尽快处理这名学生!”坐在校长办公桌前的杨富平气愤地说道。

江楚成也知道宁哲今天没有来学校,没想到杨富平竟然来校长这里告状,校长顺便也把江楚成叫来了。

“他上次把四班的孩子头打破了,已经叫了家长,记了过,留校察看期间还旷课,我实在是管不了这样的学生了!”杨富平接着说,表情夸张。

“江老师,你觉得怎么办?这样的孩子适合代表学校去参加奥数大赛吗?”刘淑彤静静地转过头来问江楚成。

“昨天他母亲来找他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难免有事耽误了没有请假,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对于参加奥数比赛的问题,我对他有信心。”

“江楚成,你别开玩笑了,这种kǎ一 shi经常考零分的孩子,你让他去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你也不怕给学校丢人?”杨富平冷笑了一声。

杨富平和自己搭班,平时最爱和自己过不去,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能反对的尽量反对,因为当年的沔阳银行事件,他存进去的钱,一分钱也没有拿回来,他一直相信,是江楚成身为行长的父亲私吞了,再加上金秋和他老婆林小兰都是开早点铺的,又是对家,固然对江楚成心怀怨恨。

校长看了看他们,对杨富平说道:“这样吧,杨老师你去他家走访一趟,先弄清楚他为什么旷课,完后来向我汇报,我再做决定。”又转过头来,看着江楚成,“他参加奥数比赛的资格暂且取消,后天在学校来一场奥数资格选拔kǎ一 shi,分数高的就代表学校参赛,这个试卷由江老师出,宁哲不来就算自动弃权了。这样的话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皆无话,校长刘淑彤让他们出去了。校长是在帮自己,江楚成能感受到,宁哲这个孩子不是自己极力保荐,可能早已被开除了。自己作为一个坐过牢的人之所以能当老师,一是陈道平将自己的职位让了出来,二是作为校长的刘淑彤顶着着极大压力才决定让自己留在了学校。刘淑彤帮他是因为同窗之情,他和刘淑彤以前是高中同学。这层关系也给他和刘淑彤带来不少闲话。

“我才懒得去这种学生家庭走访呢!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还不管了!”出了校长办公室门,走在前面的杨富平气愤地抱怨道。

既然这样,江楚成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现在他并不担心宁哲有没有资格参加奥数大赛,而是担心他想不想参加奥数大赛,他必须找他谈一谈。

学校早已放学了,他回到办公室,去找宁哲家的地址,办公室里只有黄明和丁康,自从丁康帮了自己的忙后,黄明就对他欺压更厉害了,一大堆作业本放在丁康桌上,江楚成心里明白是自己给丁康带来了麻烦。而自从昨天自己上报后,黄明对自己的态度却意外变得客气了许多。

在没有经过自己允许的情况下,便登上了报纸,江楚成很是气愤,给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上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这只是个意外。

他去车棚推上那辆陈道平经常骑的老旧自行车,朝宁哲家出发了。

前几天下过的雨,今天的天空各外蔚蓝,临近傍晚还不肯褪去,东边月亮渐渐升起,西边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只剩下一片红黄的余晖与蓝天相接,合成一片绚烂的天幕。江楚成不时地朝江边看看,浑浊的江水依旧向东奔流。

沿着这个坡下了江堤,宁祥镇所在的小区就在眼前。这是一栋六层楼高的房子,看起来像个集体宿舍,灰黑的水泥墙体已经出现了裂缝,如同伤疤,部分较大的裂缝用新的水泥覆盖,像伤疤上贴着的长长的纱布。每一户的窗子很小,而且残破,很多窗子前面都安装了铁丝网来防止东西被盗。繁杂的电线如同缠绕在整栋楼房的绳索一般,经过风吹日晒变得与墙体一样灰黑。

江楚成将自行车停放在靠近楼道的车棚,锁好。里面没有楼道灯,爬了一层后眼睛已经适应了里面的昏暗。每一户都安装了厚重的防盗门,看来这里的治安不好。来到三楼一个对联已经残破的门口,江楚成敲了半天防盗门后面的木门才慢慢打开,是宁哲的母亲田桂娇,正躲在门缝隙后面眯着眼睛瞧江楚成。

“哎呀,是老师啊!”认出是江楚成后,田桂娇脸上的疑虑才渐渐消退。“快进来,快进来。”

里面原来是个狭小的复式结构。一楼是客厅c阳台c厨房和浴室。

“您是找宁哲的吧,他放学后还没回来。”她笑着说道,“这孩子,每天都是很晚回家,晚饭也很少在家里吃,给老师添麻烦了。”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宁哲没去学校。

家里阴暗又潮湿,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霉味,是人的饮食起居和常年见不到日光的阴暗潮湿引起的。阳台上对着废旧的杂物,木板c箩筐c生锈的铁盖子,上面积满灰尘,这些杂物占了阳台大半的空间,看来这个阳台好久没人去了,或许是因为这个阳台根本晒不着太阳,因为破旧木框窗子一米之外是一堵斑驳的石灰墙,墙皮卷起而脱落,和江楚成刚刚踏入的这栋楼一样老旧。

“老师请喝茶,”她端来一个装满开水的玻璃杯递给江楚成,江楚成感觉玻璃杯黏糊糊的,把茶放在了旁边的饭桌上。

“宁哲他姐好些了吗?”他并不打算告诉田桂娇宁哲今天没有去学校。

“啊,好些了,已经出院了,不过没有回家,还是住在外面,她一直住在外面,咱们家里小,就两间房,我跟她爸一间,宁哲一间,她回来也没地方住。以前他们都小,可以住一间,现在大了,再说这么大一个姑娘了,也该出去挣钱了。”江楚成的话她总是很急切地回应,而且说得比问的多。

“还是要注意休息。”江楚成敷衍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脸上青了肿了些,这孩子在外面受点委屈也正常,该懂事了。不过,那个打她的人没有对她怎么样,就是打了几下,身子还是好的。”她刻意解释道。

“哦。”江楚成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宁哲他爸呢?”他找话问道。

一听到问宁哲他爸,田桂娇的脸色变得很是忧伤,“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昨晚全身泥泞的回到家,嘴里尽说些胡话,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只说‘江里有鬼’,您是当老师的,您说着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江楚成听他这么说,吃了一惊,难道他真的看到江里有什么东西了吗?

“宁哲爸爸现在在家吗?”

“在上面躺着呢!”田桂娇指了指阁楼。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只是受到了惊吓,又喝酒被雨淋了,发烧呢!”

“桂娇桂娇”楼上传来虚弱的叫喊声,带着一股怒气。

“啊,睡醒啦?”她仰着头回应道。“您稍等一会儿,我上去一趟。”

江楚成点点头,很想跟着上去,但是怕不方便。

“老师来啦!”不一会儿,江楚成看到田桂娇搀扶着宁祥镇出现在楼梯口,那张黢黑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江楚成急忙站起来想上前扶一把,宁祥镇摆摆手,“没事的。”

“是不是宁哲又惹祸了,让你亲自跑一趟。”他坐在桌子侧面,咳嗽了两声。

田桂娇忙去倒茶。

“那倒不是,我就是过来和他谈谈奥数比赛的事情。”

“有劳老师您费心了,这孩子在学校总是惹祸,不好好学习,从没有哪一位老师像您这么关系过他,咳咳谢谢老师了!”宁祥镇感激地说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楚成看着他孱弱的样子,知道他昨晚肯定遭遇了很大打击,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宁哲的妈妈已经跟我说了,您昨天晚上好像遭遇了不幸的事情,能跟我讲讲吗?”

宁祥镇睨了田桂娇一眼。“没事,昨天是我喝多了,又碰到大雨,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想到身体不如以前了,就病倒了。”

江楚成又看了看田桂娇,田桂娇赶紧解释道:“对对对,别听我瞎说,可能就是酒喝多了,伤风感冒,老师您别往心里去。”看来田桂娇是碍于宁祥镇的面子,所以前后不一,但是这件事对江楚成来讲很重要,他必须要问清楚。

“是这样的,我的岳父陈道平不久前因为船难事故去世了,有很多证据表明这汉江里可能有水怪,我每天放学后都会在江边搜寻,如果您发现相关的线索,还请不要隐瞒,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会感激不尽的。”

宁祥镇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目光盯着桌子,神色黯淡,有几分自责,又有几分痛苦,江楚成知道他快松口了,但没有把握他肯不肯讲,于是赶紧安慰道:“关于您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请您放心,我只是出于个人原因想弄清楚此事。”

田桂娇看了看江楚成,又看着沉默的宁祥镇说道:“你就说吧,江老师这么关心咱儿子,还能是别人?”

“船难的第二天,我也去了现场,看到了你。”他面容憔悴地说,“既然这样,我也不隐瞒了,昨天晚上,雨下得很大,我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从江堤上滚了下去”

他停了下来,好像在努力地回想。

“您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行。”江楚成鼓励道。

又沉默了一阵。

“江堤下面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雷电闪了一下,一个黑影就在我面前,站在江水里看着我”他打了一个哆嗦,又沉默了。

“您看到了什么,能尽量描述一下吗?”宁祥镇闭上眼睛,表情痛苦,好像正在努力回想。

“两米多高”他又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脖子很长有角”

“什么样的角?”

宁祥镇使劲的拍了拍脑袋,用手指沾了一点水,在木桌子上画了出来,形状像一个顺时针旋转了九十度的阿拉伯数字的三。

“我只记得这么多了,雷电闪得太快,而且当时我又喝醉了,吓的不轻,所以”宁祥镇自责地说道。

“谢谢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不知道您是在哪里碰到的?”江楚成想去看看。

“就从这个斜坡上去,江堤下面”

正说着,门外传来钥匙开防盗门声音。“是宁哲回来了。”田桂娇高兴地说道。

门开了,宁哲出现在面前,表情充满疑惑和不安。他身穿校服,背着他那右肩斜背着的干瘪的书包进了门,宁哲看到江楚成后怔了一会,然后用右手紧紧的抓住书包背带。

“宁哲,老师来了。”田桂娇高兴地说。

宁哲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上狭窄的楼梯,朝楼上走去,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懂礼貌,这孩子。”宁祥镇责备道。

“没事,正好我有些事找他聊聊。”指了指楼上,“我能上去吗?”

田桂娇赶紧说道:“没事,就当自己家。”

江楚成通过阴暗狭小的楼梯,楼上更为简陋,一间客厅和两间房,水泥地板也脏脏的,有些潮湿,他来到宁哲的房间门前,敲了两下,只听到板凳挪开的声音,门开了,宁哲从方面缝隙看了看,然后打开门,让他进来。宁哲转过身去迅速的将书桌上的书包,拿到床头,然后走向书桌前的椅子,让江楚成坐,江楚成没有坐,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一把椅子,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家具。墙上的相片引起了江楚成的兴趣。

江楚成看到宁哲的房间里贴满了那天躺在病床上那位少女的相片,也就是宁哲的姐姐,小小的眼睛,方方的脸,不算漂亮但是笑容很温暖。还有他们姐弟的合影,从小时候到长大的,书桌前,床头的墙面上,床侧的墙面上,到处都是,这使江楚成想到了班级里一位叫郭莹莹的胖女学生追韩国明星贴满课桌的情景,他想到在宁哲冰冷的外表下会有这么热烈的姐弟情感。更令江楚成诧异的是,房间里完全看不到宁哲和父母的zhà一 piàn,一张也没有。

“这是你和你姐姐吧?”江楚成指了指墙上的zhà一 piàn,微笑着问道。

“是。”声音没有一丝热情,“你来我家干嘛?”他皱着眉,又警觉又有些厌恶地问。

江楚成走到他身边。“奥数比赛要举行资格kǎ一 shi,我希望你能参加。”

“我说过了,我对那种无聊的比赛没有兴趣,没什么事,你就赶紧离开!”

“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去了哪里?”

“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再不去学校,学校就要对你做出处罚了,别忘了,你现在是留校察看期间。”

“处罚就处罚,最好是开除我!”他愤怒地说道。

江楚成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这孩子根本没有把读书当一回事。他书桌上放着大堆稿纸吸引了江楚成的注意力,上面全是数字和计算公式,他拿起来看了看,刚看了一眼,被宁哲抢过去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你在研究股市?”江楚成一眼就看出那些数字就是股市的数字。

“我研究什么是我的自由。”

“你在数学方面有天赋,我希望你好好的利用它,不要辜负上天对你的恩赐。”

“我对数学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天赋,你想多了,好了,我要忙自己的事了,你走吧。”宁哲站了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他对自己是这种态度,江楚成一点也不意外,他是什么样的学生,江楚成心里很清楚,一个叛逆迷茫的学生,这时候需要的是一丝光线,能找到方向的光线,江楚成希望自己就是能让他找到光线的人。

“好吧,后天早上十点,在校会议室里kǎ一 shi,我希望你能来。”说完他转身离开,然后听见门又哐的一声关上了。他心里完全没有把握,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去kǎ一 shi。

从宁祥镇家里出来后,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他来到宁祥镇所说的遇到“水怪”的地方,驻足观望了起来。

夜色渐渐低沉,从江堤上望去,西边只剩下一抹红光。江堤上的微黄路灯已经点燃,蚊虫围着光晕在飞舞,草虫里的蟋蟀争相叫个不停,远处的天门大桥横在灰暗的江面上,汉江看上去像一条灰色的绸带。

今天的意外收获,让他觉得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本来还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回真的确定了,看来真的有水怪。可是汉江这么长,为什么它总是在沔阳市的沿江出现?这是他最大的疑问。这个怪物到底是要干什么,他从哪里来呢?以前为什么没出现过?它攻击人吗?它可以使一艘船沉没了,但它没有攻击宁祥镇。诸多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翻滚。他突然想起了英国的“尼斯湖水怪”的故事,有人说是真实的,有人说是炒作,至今没有确切的证据。沔阳的“水怪”会不会和“尼斯湖水怪”一样永远没有dá àn?他并不想把仇恨寄托于“水怪”的身上,他只想弄明白,像父亲一样对待自己的陈道平的死因。

他低头看了看表,今天已经很晚了,他骑车离开,骑行了大概五分钟,看到前面一辆大货车打着双闪,停在江堤上,货车又高又宽,将本来就不宽阔的江堤路面几乎完全占据。在这种路面开大货车是很危险的,路面很窄,碰到来车无法避让不说,稍有不慎就会冲下堤去。江楚成下车推行,准备沿着极窄的空挡处推过去,他人走在路面,车推在斜坡的绿草上,移动缓慢。走到货车中部,看到有人躺在货车底下,脚伸在外面,肯定是抛锚了。这么晚了,这么大的货车,真不容易。或许我可以骑车去前面的qi chē修理铺,叫人来帮忙修。他打算帮帮这位司机。

“师傅,是车坏了吗?”江楚成停下来问道。

对方身体慢慢从车底下移了出来,江楚成看到对方的脸庞时,吓了一跳,却又瞬间转惊为喜。

“侯叔,原来是你。”他放下自行车,上去扶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楚成父亲当年做行长时的司机,也是江楚成四年监狱的狱友。由于得了白癜风,iàn pi惨白,十分吓人,以前并没有这么严重,还只是黄白相间,没想到现在几乎全白,而且头发也白了不少,所以整个头看起来全是白的。

“江楚成!”侯焱惊喜而又诧异地问道,声音洪亮有力。

江楚成扶侯焱站起,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想不到他出狱后还能再见,而侯叔这么大年纪了却开起了大货车。“侯叔,车抛锚了吗?您休息一会,我看看前面有没有修车的,我去找人,很快回来。”

“回来!回来!怎么刚见面就要走啊?”侯焱一把拉住他,看了看他的自行车“走,车不修了,侯叔骑你的车,你坐后面,跟侯叔喝酒去。”

江楚成知道侯叔的性格,无法违拗,侯焱骑上车,江楚成坐在后面,两人很快来到了万鸿广场,找了间像样的餐馆就进去了。

侯焱点了五个菜,一笼粉蒸肉,一盘红烧鲫鱼,一罐莲藕排骨汤,一碟花生米和一份爆炒鳝鱼,还有一瓶白云边。江楚成给陈金秋打了diàn huà说今晚碰到朋友,就不回去吃饭了。

“您什么时候出来的?”江楚成看着他,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内心十分激动,这让他想起自己的父母,眼泪在眼眶你打转。

“侯叔表现良好,提前出狱,怎么还不高兴呀,要不侯叔再回去蹲两年。”

江楚成被他的话逗笑了。“您怎么开起大货车了?”

“侯叔是做过两次牢的人,有哪个老板瞎了眼敢要侯叔?”fu u员先上了酒,侯焱将酒拧开,给江楚成的杯子倒满,再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侯叔也没啥手艺,卖水果卖腻了,只想开车。”

“您开车就别喝酒了。”江楚成劝到。

侯焱眼睛一瞪,“那怎么行,好不容碰到你了,那还不找个机会喝个痛快!你也不许推辞,今天陪侯叔好好喝。来!”说着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江楚成看侯焱一杯干了,也举起杯子一口灌了下去,他平时根本不喝酒,酒辣的他的喉咙如火烧一般。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下出狱后的情况,江楚成将自己成了家还做了老师的事情告诉了侯焱,侯焱很替他高兴。

“你成家了,我替你爸妈高兴。”那双青筋暴露如同蚯蚓一般干枯的手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监狱里很多人都称他为侯爷,因为他胆子大,身手灵活,为人仗义,看起来像个书呆子的江楚成进了监狱,在侯焱的保护下,从来没有碰到麻烦。监狱里的人盛传一句话——“汉川的黑熊不怕死,沔阳的白猴不要命”。这个白猴说的就是侯焱,但是江楚成并不知道这个“黑熊”指的是谁。

在成为父亲的司机之前,侯焱曾经也坐过牢,出来后放高利贷,后来与同伙闹掰了,自己过上了平凡的日子,在父亲创办的沔阳银行门口摆摊卖水果。有一天,临近傍晚,一位储户去at机取钱,遭到歹徒的持刀抢劫,正好被守在水果摊旁的侯焱撞到,二话不说,拿着水果刀和歹徒搏斗,毫发无损的将歹徒zhi fu。后来父亲找到他,想给他安排一个工作,发现他还会开车,就让他做了父亲的司机。最后沔阳银行案爆发后,父母不幸离世,侯焱因为给父母报仇,在一个漆黑的雨夜,将仇人赌在天门桥上废了对方的双腿,本来是个故意伤害罪,因为他伤害的对象是沔阳首富秦万东,又是累犯,所以被判为故意shā rén罪,入狱八年。

“侯叔,”几杯酒下肚,江楚成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突然感觉有好多的话要说,“你是怎么知道陷害我父母的人是秦万东的?”

侯焱也停住了喝酒,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你父母去世几天后,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的短信,说害死你父母的人就是秦万东,我给对方拨过去后,sh一u ji显示关机。”

“这你就相信了?”

“秦万东这人,我以前和他打过交道,他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点才跟他们一拍两散了,没想到你父母的死也跟他有关,在之前他跟你们家关系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想高攀你们家,拉拢你父亲,为的就是钱。消息爆发的前几个月他和你父亲的银行就在合作什么项目,来往特别密切,我觉得这事八成跟他有关。”

江楚成听后大吃一惊。

“侯叔,不瞒你说,我从美国回来之前,也收到一条匿名短息,对方告诉我说仇人也是秦万东,连同我也被陷害了,让我不要回国。”

“那会是谁呢?”侯焱疑惑不解,“是不是你的哪位亲戚或你爸的什么朋友?”

“我也不知道,打过去也是关机。”

“那就别管了,多半是个好心人,仇人是秦万东不离十,你父亲的为人我很敬佩,得知他去世,我也管不了许多。”

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鲁莽,但是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对了,和你一同留学的孔锡乾的儿子回国了吗?”侯焱不经意问道。

江楚成摇摇头。“没有他的消息。”

“那小子挺倔的一个人,我挺喜欢他的,没想到他父母死了,他都不敢回来!”侯焱冷笑了一声。

但是,这种事情并不能怪他,自己回来还不是遭人陷害,他不想孔叔叔的儿子也和他一样回来坐牢。

几杯酒下肚,往事如同幻灯片一样出现在脑海里,一晃就是八年了,不知道他们在美国过的好不好。

两人喝到饭馆几乎打烊了才离开,江楚成要求侯焱去他家住一晚,侯焱坚决不肯,正好万鸿广场后面就有旅馆,于是在出了酒馆就分了手。江楚成去找自行车,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找了半天没找到,又往东摸索着,脚下不小心绊了一跤,手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时无法站起,迷迷糊糊地挣扎了一阵,一抬头,吓出一身冷汗来。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看着他,脖子长,有角难道自己也遇到“水怪”了?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定睛仔细看,黑影没有动。他慢慢爬上前,用手一摸,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原来是广场上的雕塑,这才松了一口气脖子长,有角他仔细摸那角,果然像是顺时针旋转九十度的阿拉伯数字三,江楚成心里一怔,啊,这不就是宁祥镇描述的那头“水怪”吗?

忽然一个黑影在怪物的脚旁边动了一下,快速缩成一团,江楚成吓了一跳,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含糊又紧张地说道:“牛要死了牛要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青蛇纹身 他眯着眼,身子匍匐在摩托车上,双腿用力地夹紧车体,引擎肆意咆哮,风在耳边疯狂嘶鸣。江堤两旁的景物,迅速的向后移去。

远没有,它的力量远没有被释放出来,但是速度已经让陈金涛无法控制。这辆雅马哈真够带劲的。无论从外观上还是性能上,比他的那辆改装摩托不知强上多少倍,上次的比试如果不是那辆意外的大货车,自己恐怕输得一塌糊涂。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辆,他这样告诉自己,虽然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多亏了姐夫的同事丁康,如果不是他,公司恐怕已经关门了,自己恐怕也已经开始跑路了,没想到丁康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竟然有这种本事,更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是丁康操的盘,怎么到最后上报纸的却是姐夫?一定是记者搞错了。

前方,如一艘大船一样的建筑就出现在眼前,那就是金钱豹。这本来是沔阳银行的旧址,姐夫江楚成的父亲就是那里的行长,破产后被盛达集团收购,改成了金钱豹,成了本市最豪华的娱乐场所。

今天他是来金钱豹结束自己的高利贷业务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启动资金,虽然不多,但可以慢慢挣,长期和高利贷打交道,不是长久之计,到时候恐怕惹火烧身。

当初身无分文,想要白手起家,从大武那里听说金钱豹有资金,在找人放高利贷,陈金涛二话不说,前往金钱豹就借下来一百万,大文劝他别一下子借下这么多,到时候放不出去款,每个月百分之五的利息就是每个月五万,压力很大。

还好股票市场火爆,很多人都需要钱,来借钱的络绎不绝,每个月可以赚十万多,还给高利贷后,几个朋友一分,每个人拿到的钱其实没有多少。于是陈金涛想,与其到处找人放款,还不如自己来投资,所以才注册了混创投资。

他在金钱豹门口停了下来,将摩托车停在了一辆红色的奥迪车旁边。

电梯里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香的味道,陈金涛可以感知到这是为晚上的开业刚喷的香气。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金钱豹里除了几个穿黑西裤白衬衫的fu u生在忙碌之外,看不到其他人,不过,很快七点一过,这里又会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哟,这不是金涛吗?来来来,请坐请坐!”陈金涛刚进门,坐在门对面巨大窗户面前的小油头汪小忠调侃道。旁边沙发坐着的是两个身材魁梧大汉,他们经常一直形影不离跟着小油头。

陈金涛笑着在小油头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油头个子矮小,总是穿着大红大绿的西装,喜欢把头发弄得油光水滑的,但是说起话来的声音像是濒死的鸭子,陈金涛听着很不舒服。他听大文说,小油头以前是做过会计的,g一ng kuǎn私用判刑坐牢,头脑很灵活,金钱豹放高利贷的业务就是他想出来的。

“你不会也是来告诉我这个月的本金也收不回来了吧?刚走了两拨,都说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了,得缓一缓呢。”说完他狡黠地笑了笑。

陈金涛把一个用报纸包的东西往小油头的办公桌上一扔,说道:“数数看。”

小油头打开来看了看,没有数,把钱放进了抽屉。笑着说道:“你陈金涛办事我放心,不用数了。你小子到底是把钱借给谁了,这么可靠?来,和兄弟们分享分享经验。”他整个短小的身体卧在皮靠椅里来回晃荡,活像个长着一张chéng rén脸的小孩。

“这个你不用管,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你,我不准备继续放高利贷了,一百万晚上九点前打到你的账户里,我们就两清了。”

小油头又笑了笑,用他奇怪的声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留你,我们这里做生意都是很自由的,来,为我们之前的合作干一杯吧。”他起身拿起一瓶威士忌,分别倒在两个杯子里,将其中一个递给陈金涛,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祝你的公司越开越大,陈总!”

陈金涛一听到他叫自己陈总,心惊了一下,自己的头又被狠狠的按在了办公桌上。

“别他妈给我动!”他的两只手被两个人分别反擒住,其中一个人说道。

“你小子胆大包天了,敢拿我的钱去开公司。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个。”小油头将酒杯往桌上用力放下,杯子里的酒水溅射到陈金涛侧脸上。

“我和你们约定的是每个月百分之五的利润,我什么时候少过?钱既然让我们放贷,我们想放给谁就放给谁,我放给我自己不行吗?”头被压在桌子上,陈金涛说话很吃力。

“百分之五?一个月才五万,你当我是要饭的?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在点利润么,愚蠢的家伙,我要的是那些借款人的抵押物,他们越还不了钱越好,那些抵押物才值钱!你倒好,从来没有收不到钱过。”

陈金涛艰难地笑了笑,除了无奈他无话可说。这一点确实出乎陈金涛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们放贷希望得到的不是利息,而是抵押物,大部分借款人抵押的都是房子c店铺等贵重物品,如果出现违约,他们或许倾家荡产,这是陈金涛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对别人的伤害甚至毁灭上,他把钱借给那些可靠的人。

啪的一声,一张报纸甩在陈金涛面前,陈金涛看到江楚成的侧脸在报纸上。

“三天,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你小子运气真好,这个叫江楚成的是你姐夫吧?帮你挣了不少钱吧!你他妈就给我五万?当我是要饭的?给我仔细听好了,一周之内,拿二十五万过来,否则你的公司也别想开了,听明白了吗?”

“你这是明摆着的抢钱嘛?呵呵,钱,有是有,不过我不会送过来,你有本事自己过去拿。”

两只胳膊被拿得生疼,脖子无法动弹,头被紧紧地按在桌面上,心里却一点也不肯认输。

“这个不用你费心,一周后没见到钱,我自然过去拿,今天是你运气好,没碰到我们的小秦总,不然你恐怕得少一根指头离开。”他狞笑着说道:“现在给我滚蛋!”

陈金涛的手被放开,他从桌面上直起身来,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油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他真想一拳揍上去,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后面还有两个彪形大汉,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如果是一年前,他会奋不顾身的与他们搏斗,如今在发展自己的事业,很多时候都要学会忍耐,忍耐并不等于妥协,多余的钱他是不会给的,他什么都没说,昂首转身离去。

让他迷醉的香气,现在让他觉得厌恶,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金钱豹,金钱豹只是他事业起步的垫脚石。

他给刘正娜打了个diàn huà,今天是小淼的生日,他们几个正好在一起,陈金涛让他告诉其他人,晚上六点在公司集合,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来到三楼的电梯口,按下向下的金色按钮,不一会,只听叮的一声电梯的门开了,电梯里只有一位带着墨镜穿着白色t恤,挎着一个小巧的黑色斜挎包的少女,当他看到这位少女的右手臂时吃了一惊,这少女的右手臂上全是青色的纹身,他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图案是在一片玫瑰丛中,白色骷髅头下面是黑色十字架,有一条绿色吐着红信子的毒蛇缠绕期间,看起来整条手臂都是绿色的。

她应该是来这里工作的陪酒女,陈金涛推测,现在的少女为了金钱什么事都干,喝酒c抽烟c纹身已经成了这个时代不良少年的标志,他无法理解。

陈金涛走进电梯,奇怪的是,这个女孩突然走到陈金涛面前,上下打量他,然后又走到他身后转了一圈回到前面,笑了笑,提手摘掉墨镜。

“原来是你,我找你好久了。”陈金涛欣喜地说道。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找我干嘛?”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十分动人。

“把摩托车还给你。”陈金涛把车钥匙拿出来,用拇指和食指提起,等待女孩来接。“车就在外面。”

“这车已经不属于我了,是你赢来的。”女孩声音清脆,但语气冷淡。

陈金涛本来没好气,看着这女孩怪里怪气的样子,拉过她的手来,把钥匙放进她的手心走出电梯。

刚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我有个事情要问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女孩没有理他,径直向前走去,陈金涛追了上去,继续追问道:“还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地址的?”

女孩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提起钥匙说道:“你不要是吧?”

陈金涛见她将钥匙猛地向江堤的另一面扔去,怔了一下,愤怒地说道:“你神经病啊?”说完便拔腿跑到对面,俯下身子寻找钥匙,如果不是对这辆车青睐有加,他才不会管。

还好江堤上的青草并不深,眼睛搜寻了一下,就看见了黑色的钥匙扣和金属的反光,他将钥匙拿了起来,再次走到女孩身边,将钥匙递给女孩。

“拿着!”他严厉地说道。

女孩接过钥匙,扬起右胳膊再次奋力的将钥匙扔了出去,陈金涛气的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立刻转身去寻找,这次比刚才那次扔得更远了。陈金涛再次将钥匙捡回来朝她走来时,女孩倚靠在摩托车上双手抽着香烟,嘴角微微扬起地看着他。

“你给我听着,你再扔一次我肯定不捡了!”陈金涛将钥匙递给女孩。

女孩再次接过钥匙,用那刺满青色刺青的右手再次扔了出去。

陈金涛无奈地笑了笑,脸色顿时一变,说道:“再见!”旋即转身离开。

刚走不远,只听后面喊道:“喂,想知道那天晚上看到什么,捡回来我就告诉你!”

陈金涛停下脚步,想了一会,又朝江堤走去。

“说吧!”陈金涛将钥匙递给女孩手中说道。

隔着墨镜陈金涛看到女孩露出胜利的笑容,她扔掉香烟,跨上摩托车,启动引擎,一转头,对陈金涛说道:“上车吧!”

“去哪里?”

“送你回家,你把车还给我了,怎么回家?走回去?。”

“你先告诉我。”

“路上说,上车。”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金钱豹在夕阳下的影子变得斜长。

陈金涛想了想,一个男人被女人载着,被人看到不好,说道:“我来载你吧!”

“这是我的摩托车,当然由我来骑了,还是你不相信我的骑车技术?是的,我是输给你了,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你以为你能赢我?”

见她不服气,陈金涛也无奈,自己当天确实处于下风,他爬上摩托车的后座,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身体碰到对方,用双手抓着摩托车的后面。

摩托车突然启动,陈金涛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下去。

“抱着我的腰。”女孩说道,没有转身。陈金涛犹豫了一会儿,女孩又说道:“又不是没抱过,装什么单纯?”

这句话陈金涛听着就来气,“什么抱你?你当我占你便宜?我当时是为了救你,你知不知道你当时伤得很厉害,都不省人事了?”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将昏迷的她抱在怀里骑着摩托车将她送进医院,除此以外他不记得任何事情。

“好啦,好啦,哪那么多废话,快点扶着腰,一会摔死了难道要我送你进殡仪馆?”

这个女孩讲话真是难听,他不想跟她继续废话,但自己走回去肯定时间赶不上,于是将双手放在了他的腰间,不可思议的是,和那天抱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闻到她身上的独特香味,她的腰部柔软如同本地最柔软的拉舍尔毛毯,手掌触及的地方明显感觉到腰部的曲线,不一会,陈金涛满脸通红,幸好她看不到,他突然发觉自己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去哪?”

“万鸿广场。”

车开得很猛。陈金涛不知不觉中紧紧地抱住女孩的腰,心中既紧张又有几分欣喜。

“你那天晚上真看到江里有东西?”他开口问道,引擎和风在耳边呼啸,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自己都感觉紧张。

“你对这些东西很好奇吗?”

“我就想知道。”

“看来你也是个很八卦的人啊,报纸说了,不要相信传言。”

“我就问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但我不确定,也记不清楚了。”

陈金涛听他说看到了,感到心里很不好受,那次沉船事故他一直认为是一次意外,父亲陈道平的死也是意外,他不相信江怪的说法,而自己的姐夫江楚成一直在江边调查此事,自己却一点也不当回事,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吓着你了?”

陈金涛不想说话,也不想和这种奇怪的女孩沟通,一会儿,他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地址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金钱豹的?”

“那是巧合,正好碰上的。”

女孩笑了笑。“我也是巧合找到的。”

“这辆摩托车是你买的?”陈金涛知道她不肯说,转移了话题。

“是的,怎么样,你喜欢?”

“这个不便宜吧!”陈金涛很好奇她怎么买得起这么好的摩托车。

“是不便宜,但我买得起。”

“你很有钱嘛。”他很想问她钱怎么挣的,想起金钱豹陪酒的女孩挣的钱应该不少,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好女孩。

“钱?在你眼里看来有钱就很了不起吗,在我眼里,钱就是狗屎。”

是呀,你挣钱多容易,陪人喝酒就能月入过万,在沔阳这里好多人拼命干活一个月一千都不到。你现在说钱不重要,等你没钱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钱多重要了,你要是觉得钱不重要干嘛去金钱豹陪酒呢?真是奇怪的女人。

车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万鸿广场。

“到了,还不放手?”女孩严肃地说道。

还在想着江怪这件事的陈金涛这时才回过神来,迅速的将手收了回来,从摩托车上下了来。

“谢了!”说完陈金涛转身准备上楼。

“喂,我送你来这,你就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一点礼貌都没有!”

陈金涛用手摸了摸寸头,手一挥,一点诚意都没有地说道:“走吧!”

来到楼上,他们人已经到齐了。当陈金涛带着女孩走进屋子里时,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

“怎么了?”陈金涛扫视着大家问道。

“给我介绍下,这位ěi nu是?”大文第一个开口。

“她就是那天留下钥匙的人。”今天生日,穿着漂亮连衣裙的小淼说道。

女孩没有说话,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旁若无人的拿出一根烟点着了。

“那晚和你飙车的不会是她吧?”刘正娜好奇地问。

“嗯。”陈金涛看了一眼刘正娜,“我去了趟金钱豹,正好碰到,是她送我回来。”

“那她上来干什么,一会我们还要开会,她不是我们公司的,恐怕不方便吧?”大武在下逐客令。

陈金涛看到小淼低着头,表情很不愉快。

“她就上来坐坐,没事的,不用担心。”陈金涛安抚大家,又尴尬地摸了摸寸头,然后转过头去,对女孩说道:“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们这要开会了”

女孩没有理他,陈金涛无奈。

“你那两个朋友呢?他们在哪?是不是躲起来了?”一旁的刘正娜强硬地问道。

女孩还是沉默。

“今天不提这事,不用管她,现在我们来聊正事吧!”气氛虽然有些尴尬,大家还是用几个椅子围坐在一起。

“我今天跟小油头见面了,脸皮撕破了,他要百分之三十的利息。”陈金涛说道。

“我们一向只给百分之五的,怎么突然要这么多?二十五万,我们哪里去搞这么多钱给他们?”大文气愤说道。

“这钱我们不能给,别人怕他们,我们可不怕他们,秦少强怎么样?就是他爹秦万东来找我们也不怕。”大武又气愤地说道。

“这次,道理在我们这边,我们不惹事,并不代表我们怕事,有人来找事,我们就和他玩到底!”

“是!”

“对!”

“跟他们干了!”

大家意见很一致,敢来,就和他们斗到底。

“万一哑巴熊来了呢?”大文抛出了问题。

“敢来这里找事的,就是命不要了也要和他们干到底!”大武激愤说道。“哑巴熊来就交给我!”大武拍拍胸脯。

“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家伙?”刘正娜问道。

“对,先准备着吧,到时候来了,咱们也不能吃亏。”

“那我能做什么呢?”小淼面色惭愧地问道。自从组建公司,小秒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除了端茶c倒水c买外卖和打扫屋子也没有其他的事,虽然这些事她都做的很好,但是仍可以看到她脸上的不满意,陈金涛几次安慰她,说每个公司都需要后勤部门,你的作用很大,她只是当面点头同意,其实内心颇有不甘。

“你呀,你今晚的事可多着呢!”大武突然说道,小淼怔了一下,“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把这个生日过得开开心心的!走吧,我们出发!”他们在广场旁边的ktv订了位置。

大家一起欢呼着起立,陈金涛转过身来,看到那张空着的椅子,才发现那个女孩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走就走了吧,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晚上大家玩得很开心,喝得很尽兴,大文和大武两个麦霸一直把持着话筒,有时候抢着唱同一首歌,有时候深情对唱,刘正娜将小刘贝接了来,父子俩窝在角落用sh一u ji玩游戏,小淼一个人坐在点歌台上,随着歌曲的节奏摆动着身体,陈金涛看小秒的表情,还是有些许的不高兴,陈金涛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今天和自己一起回来的女孩。陈金涛知道小淼一直喜欢自己,自己对她固然有好感,但那并非是男女之间爱情的好感。另一个原因是,他曾暗暗发誓,在事业没有起色之前,不会谈恋爱,所以总是刻意压制自己爱情的冲动,他有更重要的事,他怕自己沉入到里面从而导致意志消磨,他没有时间儿女情长。他不想自己的家人忍受贫穷的折磨。母亲无钱医治,病情拖延,在病房奄奄一息的离别之际的表情,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所以,江楚成告诉他,如果帮他回本了,能放弃炒股吗?他断然拒绝了。

音乐躁动,灯光昏暗。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他觉得过多的娱乐只是在浪费时间,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他还有好多事情要解决,想着想着他身体往后一仰,叹了口气。不过,和朋友在一块让他有种温暖的归属感,他知道那就是友情,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他们。焦急与慰藉,两种矛盾的思绪在他半醉的脑海中不断地环绕。

早晨从自己床上醒来时,他已经忘了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家的。头一阵一阵地痛,他知道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他看了看表,早上八点,本来还能多睡一会儿,可是心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不断地做梦,加上姐姐陈金秋在前厅做的热干面的香味不时地飘进来,他索性不睡了。

“姐,给我下碗热干面!”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没有走到客厅就喊道,他一向如此。

“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在摊点前忙活的陈金秋看了他一眼,“找个地方坐下来,马上就好。”

他看了看这个不大的铺子,突然眼睛扫到了那条满是刺青的胳膊,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她,这女人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他走到女孩桌子对面做了下来,用右手支撑着下巴,一脸疲态地看着女孩在喝陈金秋做的豆浆。

“真是巧啊!”陈金涛故意调侃道。

女孩没有理他,她今天没有带墨镜,他仔细端详着女孩的面容,如果不是眼神里的冷漠,她几乎就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早上的阳光从门外射了进来,正好洒在他们所在的桌子上,一部分阳光照在她没有刺青的手臂和侧脸上,陈金涛眼前展开的仿佛是一幅油画。她的肌肤细嫩,仿佛吹弹即破,下巴坚挺,眉毛修长,鼻子挺拔,嘴唇红润而小巧,她的眼睛画了眼线,眼神虽冷但依然清亮,由于侧光的映衬,黑色的眸子深邃如同银河,有那么一刻,他与她目光相接时几乎喘不过气来,疲态一扫而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这的?别告诉我是巧合。”他对眼前神秘的女孩充满好奇。

哐当,一碗热干面扔在他的面前,晃了两下,站稳了。

“你朋友?”陈金秋斜睨了一下女孩。

他知道姐姐陈金秋最不喜欢打扮成这样的人,他努了努嘴,示意陈金秋去忙自己的事情,陈金秋瞪了她一眼,“吃完了干点正事!”说完走开忙去了。

“你说话呀,找我有事吗?”陈金涛边拌面,边问道。

女孩用自带的纸巾慢悠悠的擦了擦嘴,从桌子底下提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包上来,推到陈金涛面前。

“我现在是你的投资人了。”

陈金涛大惑不解地看着她,一手抓着皮包,一手拉开皮包的拉链,里面塞满了一捆捆的红色百元大钞。

“摩托车卖了三十万,就当我投资你的公司。”女孩冷冷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惊天计划 他身体太胖,只要一紧张,就满头是汗。

“看着点!”宁哲对他说。

他背过身去,警惕有人接近,毕竟是两个初中生,在at机取将近两万的钞票,难免没有安全感。

还好,整个过程没有人靠近。

“走!”宁哲拉好书包拉链,走在前面。

两人走进了银行旁边,一条没有人的巷子,在一个臭烘烘的垃圾桶旁边,他们的自行车就停在了这里。宁哲打开书包,将一沓钞票递给他。“拿去,还给你奶奶!”

这些钱是宁哲从股市里赚来的。几个月前,宁哲突然告诉他,想炒股票,股票账户已经搞到了,就是没有钱,问他有没有办法,赚到了钱就还给他。宁哲曾经帮过他,把那些放学后lè su一他的不良学生打进了医院,他便经常跟着宁哲,因为没有宁哲,他在学校完全待不下去,那个lè su一他的不良学生扬言要报复他们。

今年是大牛市,满城都在谈论股票,他以为宁哲只是想玩玩,他就答应了,偷偷拿走了奶奶的一万块钱,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两万。

徐磊将一万块放进书包,刚拉好拉链,又一沓钱递了过来。“这是五千,你的,我们一人一半!”

“我要这么多钱也没用,你拿着吧!”徐磊紧张地说道。他不是不爱钱,只是自己平时本来就不缺钱,突然身边多了五千,反而不自在。

“拿着,说好的我们对分。”宁哲强行塞给了他,他将钱放进书包。他从没想过自己拿走奶奶的钱还能还回去,更没想过现在还多了五千。

“现在去哪?网吧?”

“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还有事。”宁哲冷冷地说道,眼睛一直盯着巷子口。

“我跟你一块儿吧!”他们平时放学后经常在一起,很少分开,怎么这两天,他喜欢单独行动了,昨天他就没有来学校,害得班主任杨富平逼问了自己好久。

“随便你!”宁哲不耐烦地说道。他知道宁哲的语气一向很冷淡,但是心肠却很好,不然当初也不会帮自己解围了。

两人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有个人骑车进了巷子,看到那人的脸时,他吃了一惊。那人叫刘辉,是初三年级的不良少年,曾经lè su一过他,宁哲看不过去,替自己出头,将刘辉的头打破了,刘辉扬言要报复。徐磊打听过刘辉的家庭背景,他的父亲在山东贩毒被抓,蹲了监狱,舅舅正在被警方四处通缉,整个家庭就是个犯罪之家。难道宁哲等的人是他。

他骑了过来,在宁哲面前停下。

刘辉身材高大,右眉旁边长了个黑色的大痦子,眼神总是透露着凶光,徐磊看到他就害怕。

“他也去?”刘辉指了指徐磊,不屑地说。

“是。”宁哲冷冷地回道。“他不会说出去的。”

“也好,量他也没这个胆量。” 刘辉冷笑道。

说完,宁哲骑上自行车,徐磊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也上了自行车。两人跟在刘辉后面,很快骑出了建春路,向右拐入长园大道,往北骑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再拐进一条铺着碎石子的小道上,又拐了几个弯,进入了一个没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他们经过一个灌木丛生的小道的时候,徐磊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如果一个人,自己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又骑了十多分钟了,村庄越来越荒芜,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周遭的一切变得灰暗恐怖起来。残破的房子,黑暗的树林,野蛮生长的灌木,流浪的野狗和拄着拐杖驻足盯着他们的老太婆徐磊满头大汗,双腿酸疼不已,快失去了知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肺部都快爆炸了,心脏跳动得无比厉害,背着书包的后背早已湿透了。

他不知道离终点还有多远,他也不敢问,只是跟着。

前面看到一个池塘,他们下了车,沿着池塘在杂草丛生的埂子上推行。没过多久,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这个房子表面的石灰已经成灰色,底下长满青苔,门窗紧闭,窗户前并排几根生锈的铁柱子,整个窗户都积满灰尘,窗角的玻璃已经破碎,往里看去里面黑洞洞的,门前的杂草已经堵住了大门,徐磊觉得这里根本就没人居住。

“把车推到这里来。”刘辉指了指齐人高的野草。他们把车放倒在草丛里。

“跟我来。”

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四周只有蟋蟀的叫声和他们走动的声音。

他们沿着墙壁下面的石板,绕到屋子的后面,经过一个残破的猪圈,后面是红砖砌成的厨房,厨房前面有一个大枣树,周围全是齐人高杂草,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个厨房。刘辉在猪圈旁边停了下来,扯了扯旁边挂着的一个破旧铜铃,“叮叮叮”的响了三声。

这时厨房的灯光亮起,只听嘎吱一声,厨房的门开了。

“进去。”刘辉像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带着他们进了厨房。

徐磊最后一个走进去。原来这是个改造过的厨房,灶台上盖着一个大木板成了床,床头堆着一堆衣服,好像有人睡在这里,床沿上坐着两个人,在两人旁边是一个黑色的手提旅行袋。在床前有一张八仙桌和一条长凳子,八仙桌上面放着啤酒罐子c烟c打火机,还有些鸡骨头和肯德基的包装袋,上方挂着huáng sè的灯泡,将狭小的屋子照的昏黄。

里面三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一个穿着花衬衫,抽着烟,吐着烟圈,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宁哲;一个穿着背心在玩sh一u ji游戏,听声音应该是“开心消消乐”;还一个穿t恤,和刘辉一样长着一张国字脸。

“舅舅,”刘辉对那个国字脸的说道:“人来了!”

舅舅?刘辉喊他舅舅?这就是那个被jg chá通缉的人!徐磊心理再次砰砰直跳,完了,今天是回不去了,宁哲是在干嘛?为什么跟着刘辉到这里来?

国字脸看了看宁哲,问道:“钱带来了吗?”

是来赔钱的吗?上次打破头不是已经赔过了吗?徐磊心想。

“带来了。”宁哲毫无表情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害怕。“我先看看货。”

看货?他要买什么?徐磊搞不明白。

刘辉舅舅看了一眼花衬衫,花衬衫从旁边的黑色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扒开报纸,里面是一把枪和三四颗子弹。

徐磊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枪,他们有枪,这是徐磊第一次看到真枪!他害怕极了!

宁哲从提着的书包里拿出一沓钱来。“这是五千块,数数看。”

花衬衫接过钱,熟练地数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玩游戏的声音和数钱的声音。

数完后,花衬衫向刘辉舅舅点点头,表示数目没有问题。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刘辉舅舅摆弄sh一u qiāng。

他把弹夹弄出来,将子弹一颗一颗地放进去后将弹夹推了进去,拉了一下枪栓,将抢的把手递给宁哲。

宁哲伸手去接,没想到t恤青年将枪在食指上转了一圈,将枪口对着宁哲,狞笑着说:“我外甥的头是你打破的吧?你说说怎么办吧?”

“你想怎么样?”宁哲淡定地说道。

话刚说完,穿背心的放下sh一u ji,冲了过来朝宁哲胸口重重地打了一拳,然后反手将宁哲的头按在桌子上。徐磊看到这个情景,往后退了一步,他很想逃走,但是这时候逃走也太不够义气了,而且根本逃不走。他紧张地喘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外甥不能就这样被你欺负了,你说怎么办吧?”

“我们已经赔过钱了”徐磊在这关头不知哪来的勇气。

“死胖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穿花衬衫的笑着说道。

“金钱豹!”

“什么?”

“明天明天晚上,来金钱豹,给你外甥赔礼,你们敢来么?”被压在桌子上的宁哲沉着地说道。

金钱豹?那是本市最高级的娱乐场所,据说随便消费就是上万元,宁哲哪有那么多钱?而且学校里的都在传,宁哲的姐姐是在金钱豹工作的,宁哲对此很是恼火,他又怎么会带他们去金钱豹呢?他疑惑不解。

刘辉舅舅竟然答应了,放走了他们。

“你买枪干什么?”分别前,徐磊开口问道。

宁哲没有回答,徐磊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

“这些钱给你。”分别前,徐磊将自己的一万五递给宁哲,明天他要请他们,肯定需要钱。

“不用。”宁哲拒绝道。

“那你哪来的钱?”

“你不用管,明天你不要跟着!”说完骑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徐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一直思考宁哲为什么要买枪?思考来思考去,他只得出一个dá àn,他要对付刘辉的舅舅!那么这件事就是因自己而生,自己虽然胆小怕事,但也不至于不顾朋友,他打算明天跟着宁哲,即便他再怎么不同意,自己也要跟着,他害怕宁哲出事。

他不知道第二天是怎么过的,无论上课下课,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看趴在桌子上的宁哲。放学后,班级大扫除,宁哲提着书包直接走了,徐磊偷偷跟着。

他看到宁哲在自行车棚停了下来,于是走上前说道:“今天,我还跟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曾经他就是在这里,将自己从刘辉和他的同伙手中救下来的,不然自己恐怕现在都在遭受刘辉的欺凌。今天的事情,因自己而起,怎么能没有自己?

“今天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别去。”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件事情全都是因为我而起的,你帮助了我,所以弄成现在这样。我虽然胆小,但是我不会退缩的,因为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宁哲朝他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但今天的事,是我的私事,我没有骗你。即便以后我不能回学校了,我保证今晚过后,刘辉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

什么?他不回学校了?他到底要干什么?无论今天怎么样,他一定要跟着他,他下定决心。

“刘辉他们我已经不怕了,我今天跟着你,只是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我长这么大,都没有什么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不来学校,我也不来学校!”他鼓起勇气说道。

宁哲沉默地看着他,笑了,突然伸出右手来,徐磊也伸出右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他知道,宁哲答应让他跟着了。

两人在车棚等了十来分钟,刘辉还没有出现。徐磊抬头向二楼的窗户望去,数学老师江楚成在窗户旁走来走去。今天班级在大扫除,江楚成正仰着脑袋,关切的注视着站在窗户外头的平台上擦玻璃的学生,这本该不是他管的事,他作为数学老师,反而比杨富平更上心。

这时,江楚成往楼下看了一眼,正好和徐磊目光相接,徐磊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一会儿,刘辉和他的同伴,向车棚走来。他们都换了衣服,穿的格外鲜亮,刘辉穿了一件与自己身材极不相称的暗灰色西装,下摆和袖子很长。旁边那个发际线很高的家伙,皮鞋充满光泽,一看就是新买的,另一位头发还上了啫喱水,油亮油亮的。徐磊立刻预料到,刘辉想带这两个家伙一起去,加上他舅舅和舅舅的两位朋友,再加上宁哲和自己,加起来就是八个人了,花费可不小,自己带的一万五,恐怕不够用。

“他们也去?”等他们走近时,徐磊看到宁哲没有说什么,自己先鼓起勇气问,他发现自己比以前更有勇气了,面对这些曾经lè su一过他的人,以前只有被欺负的份,现在能理直气壮地开口了。

“今天是大日子,怎么能少了我的好兄弟?”刘辉狞笑道,笑容让徐磊感觉到阵阵恶心。

“那他们的花费谁买单?”

“当然是你们买单!”他冷笑着说。

岂有此理,这不是趁机敲诈吗?

徐磊正准备开口,宁哲抢先说道:“别说了,走吧!”

各人骑了自己的自行车,宁哲骑在前头,徐磊紧跟着宁哲,后面三人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有说有笑。

车队出了学校后面的小巷子,沿着斗金街骑行了一段距离,右拐进入景春路。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徐磊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只剩淡淡的灰色,街道上路灯已经开启,街边的水果摊c五金店c服装店等大小不一的店铺洒出的明huáng sè的光,铺在人行道上 ,让这条不算繁华的街道看起来没那么死气沉沉。

队伍沿着元一路继续骑行,左拐进入汉阳路。骑过这条汉阳街,又是左拐进入江堤,金钱豹便映入眼帘,徐磊感觉到莫名的紧张,毕竟这种场合不适合他们,里面的人看我们穿着校服,会不会还没有进去就被赶出来?和这些讨厌而又危险的家伙来这种地方,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这些疑问一路困扰着他。他真希望今晚快点过去,事情快点结束。为什么,为什么宁哲要选择金钱豹来道歉?他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他们将自行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的西侧,在金钱豹的门口,徐磊看到刘辉的舅舅和另外两个人,一个始终低着头玩sh一u ji游戏,一个蹲在地上抽着香烟,刘辉的舅舅穿着黑色t恤,双手插着裤袋,远远地望着他们。

在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头发蓬乱,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中年女人和他们擦身而过,嘴里不停的说着“shā rén犯,shā rén犯,秦少强是shā rén犯”,把徐磊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看那女人,五十岁左右年纪,头发白了不少,突然觉得甚是可怜。

“我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呢?”那个抽烟的家伙突然站了起来,灯光让他的脸变的清晰,短发,相貌丑陋,满脸的暗疮,十分恶心。

没有人回应他。刘辉喊了声舅舅,那人手一挥,示意上台阶,进金钱豹。宁哲穿着蓝白几何图案校服,单肩背着书包,昂着头走在前面,徐磊同样穿着校服紧跟在侧后方。还没有走到门口,一个穿着西装zhi fu拿着对讲机的平头就嚷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他用对讲机指着宁哲,“小鬼,一边玩去,这你不是你玩的地方!”

徐磊心一惊,完蛋了,进不去了,他紧张的看着宁哲,宁哲一声不吭的盯着这个平头保安。

“我们一伙的。”刘辉的舅舅走上前来。

平头保安恶狠狠地打量了一下宁哲,拿着对讲机的手往后一扬,将他们放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笑容肉腻腻,妆容夸张的中年女人围了上来。“帅哥们有预约吗?”她上前问走在稍前的刘辉舅舅,眼睛又扫了一眼穿着校服的徐磊和宁哲,露出了好奇之色,很快被笑脸瞬间掩盖了过去。

刘辉舅舅看了看宁哲,宁哲说道:“没有。”

“没有呀,那也没关系,我们这有小包间,中包间和大包间,另外豪华包间只剩一间,价格比较贵,小帅哥们看要什么样的包间?”

“豪华包间。”宁哲说道。

中年女人咧着肥厚的红唇笑着朝他走了过来。“有是有,五千块钱一个小时,你们觉得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她笑嘻嘻地说道。

五千块钱,徐磊摸了摸书包,总共才带了一万五。

“决定了,走吧。”宁哲这是要干嘛?他有那么多钱吗?

“好好好,跟我来。”中年女人穿着si à的短腿踩着高跟鞋,迈着小步子,领他们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里香气扑鼻,四面镜子上雕龙嵌凤,金光闪闪无比华丽。来到三楼,出了电梯,包间里的音响声传到耳朵里,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衬衫,打着领结的年轻人微微鞠躬,异口同声地说道:“欢迎光临!”

红色的灯光将走廊照的通红,徐磊感觉到眼花缭乱。踩在软绵绵的红色地毯上隔着鞋底也能感受到舒适。走廊两边的墙上悬挂着欧洲古典油画,全是些身材丰腴的女人,徐磊不知道这些画的名称和作者,只觉得有些在美术书上见过。

三名穿着超短黑裙的女孩从他们旁边走过,看到中年女人都叫了声范姐。这三个女孩个个身材高挑,姿态婀娜,徐磊偷偷地瞄了一眼,脸颊迅速地发热了。那个面容丑陋的高个子,转身朝走过去的女孩吹了吹口哨,露出猥琐的笑声。

“就是这间了,请进!”叫范姐的女人推开玻璃门,让他们进去。

里面果然豪华,高高的天花板挂着一架装饰繁复的水晶大吊灯,酒红色真皮沙发摆东边,对面是四十英寸的超大电视屏幕,两条金色镶钻的麦克风摆在桌前,闪闪发亮,一副超大的欧洲古典油画挂在那边的墙上,画的内容是一个低着头的女人。骑在一头盖着红色丝绸的白马上,身材修长,十分好看。

刘辉和他的两个朋友坐在靠门的地方,刘辉舅舅和他的两个同伴坐中间,面对着大屏幕,宁哲和徐磊坐在靠里面。

徐磊看了看宁哲,宁哲表情上看不出半点紧张,依旧冷淡,但这种冷淡又与以往不同,徐磊说不上来,也来不及多想,这种场合让他如坐针毡,平时听说金钱豹有多气派,真的来了,却一刻不想多待,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顿时觉得自己穿着校服在这好愚蠢。

“请各位帅哥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叫姑娘们来,保证都是这里最好看的。”说完准备转身离开的她,又回头,“一会给你们送来酒水和吃的,稍等一会,这就过来。”

刘辉问大家想唱什么歌,唯独不问徐磊和宁哲, 这时一位长相帅气又有几分狡黠的小哥,猫着腰推门进来。

“打扰各位了,请问各位贵客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他拿出一个小本子,快速的念着各种啤酒的价格。

“百威,来十箱百威。”宁哲靠在沙发上开口道。

十箱?每十二瓶一箱,十箱就是一百二十瓶,八个人喝一百二十瓶,徐磊很想说点得太多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宁哲继续道:“另外,来个豪华水果拼盘。”

“好的,不过这些价格可能有点高哦!”他那支笔在小本子上算了起来,“一共是四千两百块钱,是您结账吗?”他看着宁哲问道,眼神里透露出极度的不信任。

“少废话!”宁哲突然说了一句。

fu u员脸色一变,嘴一抿,突然勉强地微笑道:“好的。”

三个fu u员用小车推了十箱啤酒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一米多高的超级水果拼盘,里面各色各样的水果,在巨大的银盘里分四层摆放着。

那个满脸暗疮的家伙倒是不客气,直接用手就吃起水果来。

送水果的队伍才出去,范姐就从门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塑身白衣和紧身超短裙的长腿xiǎ一 jiě,一个一个整齐划一的走进来,双手互扣放在腹部,站成一排,将整个包间都站满了。

“三楼的xiǎ一 jiě是最好看的,专门为豪华包间的贵宾准备的,各位帅哥你们看看,中意哪位xiǎ一 jiě?”

她说的果然没错,进来的个个都是身材高挑容貌标致,略看个个端庄妩媚,细看各有各的美。

刘辉舅舅挑了位笑容妩媚的女孩,暗疮男挑了一个胸部丰满的女孩,玩sh一u ji的挑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至于刘辉和他的同学,各挑了几个徐磊认为普通的女孩,轮到宁哲和徐磊,徐磊小声的问宁哲:“我们可不可以不选”

宁哲没有理他,朝范姐挥了挥手,示意她带其余的女孩子离开。

包间里瞬间充满了女孩的笑声和说话声。这时刘辉舅舅起身咔的一下关了电视机,音乐停止,大家将目光都聚向他。

他看着宁哲说道:“你小子还挺有诚意,这样吧,你自己倒杯啤酒,和刘辉喝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们以后做个朋友。”

“不行,这事怎么能这么轻易过去呢,我把刘辉打成重伤是我的不对,我一定要好好赔礼。”徐磊打死没想到宁哲居然会这样说。

宁哲按了按墙上的呼叫按钮,不一会刚才的fu u员又猫着腰走了进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他扫视大家。

“你们这最贵的酒多少钱?”宁哲问。

“人头马,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你准备点一瓶吗?”fu u员不信任地问道。

“是!”宁哲答道。

我的天,今天算是完了,我们哪里去搞这么多钱?徐磊紧张地直想拉宁哲的衣角。

“好!”已经迟了,fu u员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个fu u员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面用一张红布盖着一瓶酒。

“是现在就开吗?”他揭开红布盖问宁哲。

“现在就开。”宁哲道。

fu u员将酒打开,正准备分别倒进杯子里,只听宁哲说道:“把整瓶酒给我。”

fu u员抬起头来,楞了楞,将酒递了过去,等待宁哲伸手来接,宁哲靠在沙发上,慢慢地伸出右手来,fu u员刚一放手,只听啪的一声,女孩们发出尖叫和惋惜声音,只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的天价酒摔在地上,流了一地。包间里虽有音响声,但仍能感受到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递到你的手上了”fu u员立刻慌张地解释,“不关我事”

“是你摔的。”宁哲冷冷地说,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徐磊知道,是宁哲故意摔的,他要干什么?他的心砰砰直跳。

“你们都看到了吧,我刚刚真的是把酒递到了他的手里。”他激动地环视着在座的人,没人理他。

“叫你们经理来!”宁哲说道。

fu u员沮丧地走出房间,刘辉舅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斜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宁哲,其他人同样。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一会儿,一个穿着花西装的小个子进来了,宁哲打量了他一下,这人头发梳的油亮油亮的,几乎贴着头皮,眼睛看起来极小,嘴尖,下巴短,看起来像个猴子,走在前面大摇大摆,神气活现的,后面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他走到坐在正中间的刘辉舅舅面前,嘴一挑,说道:“是你吗?”

刘辉舅舅换了个不那么盛气凌人的坐姿,摇摇头。fu u员走了上来,指着宁哲说:“是他!”

油头发的小个子看了看穿着校服的宁哲和徐磊,再看看地上,问fu u员:“你肯定不是你摔的?”

fu u员赶紧说道:“我敢肯定刚才递到他的手上了,是在他手上摔的!”

“那你说说看,是不是他摔的?”他指了指fu u员问宁哲。

宁哲没有说话。

“现场有人看到是谁摔的吗?”他像刚才fu u员一样扫视了房间。

无人应答。

“萌萌,你说!”他指着坐在离宁哲最近的一个短发女孩问道。

“啊,我我,我也没看见”女孩紧张地说道。

油头发显得很无奈。

“这样吧,既然没有证据是谁摔的,那就简单了,各赔一半吧!”他看了看宁哲。

“真的不关我事,汪总,真的”fu u员哀求道。

“少废话!”还没等fu u员说完,油头发喝道:“你呢,你有什么意见?”他问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愤怒的宁哲。

“把秦少强叫来!”

“你说什么?”油头发好像听错了一样问道。

“我说把秦少强给我叫过来,听清楚了吗?”这一遍几乎是吼出来,吓得油头发的小个子往后退了两步。

“哦,小子,我算是认得你了,你就是那个什么姗姗的弟弟对不对?”他冷笑着说道。“敢来这里找茬,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然后把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彪形大汉动手。

徐磊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吓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这回是彻底完蛋了!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看你们谁敢过来!”他不知从哪里掏出那把黑色的枪,交替指着向他靠近的两个大汉。

女孩们发出齐声的尖叫声,纷纷向外跑去。油头发躲在惊慌的fu u员后面。

两个大汉停止靠近,在这样的u qi面前,谁也不敢冒险,局势就这么僵持着。徐磊擦了擦从额头上留下来的汗。

“把秦少强给老子叫过来!听到没有!”

“我去,我这就去”油头发赶紧答话到,一溜烟跑了出去。

两个大汉也跟着离开,但没有走远,在玻璃门后面守着。

徐磊很想劝劝宁哲,但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现在终于明白宁哲为什么要买枪了,但是搞不懂宁哲为什么要找秦少强的麻烦。

“你小子行啊,敢在这嚣张。”刘辉的舅舅略带讽刺地说道,“既然这里没我们什么事,那我们先走了。”说着准备起身,其他人都跟着起身。

“都坐下,一个也不许离开!”宁哲怒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父子恩怨 秦少强抬起右脚,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朝躺在地上的黄头发青年踹在了上去。 “混账东西,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他踩住黄发青年的头部,凶狠地问道。

黄头发青年手脚被捆绑,蜷缩着身子,发出凄厉的哭喊声,痛苦不已。在他旁边同样有个蓝色头发的青年被绑着手脚,蜷缩着哭泣,嘴里不停地求饶着:“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别打了!”

“现在迟了,知道吗?”说完他向蓝头发青年头部踹了上去。“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离她远一点,远一点!”他指着他们说。

太阳快已经落了下去,西边只剩余晖,破旧的厂房里渐渐变得黑暗,这里是一个即将面临拆迁的老旧工厂,没有灯,周围除了裸露的黄土,乱七八糟的碎石头,废旧的qi chē和毫无规律生长的野草,什么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能听得见他们的哭喊。这是盛达地产一年前拿下的地,迟迟没有动工,秦少强就把这里当作绑架c报复和惩罚那些得罪他,或者令他不愉快人的地方。

“秦总,不能打头部。”一边的小油头满脸堆笑,神情尴尬地说道。他后面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是秦少强让他们将这两个青年抓来的。

秦少强狠狠地瞪了小油头一眼,小油头赶紧低下头去。小油头说得没错,万一自己失手将他们打成重伤,那就麻烦了。他们一个是市水利局局长的儿子,一个是市里最大酒店华原酒店董事长的儿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天天游手好闲,抽烟c喝酒c染发c弄纹身,最近还玩起了飙车,让秦少强愤怒的是,èi èi秦少青也加入了飙车行列。

据底下的人告诉他,èi èi秦少青前几天骑摩托飙车,摔伤了进了医院。这本不关他什么事,但是看好这个叛逆的èi èi,是父亲秦万东,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狗”给他派下的任务,他之所以叫秦万东“老狗”,是因为秦万东被人挑断脚筋后,秦少强觉得他是在“狗”且偷生,“狗”延残喘,不如死了的干净,这样盛达集团的产业就归自己了。

“我管不了她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担起责任,她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拿你是问!”秦万东这样警告他。坐在轮椅上,管不了èi èi,那当然也管不了自己,但是盛达集团的继承权掌握在他的手里,自己不得不听,虽然不会萴èi èi眉坛校暇乖诿拦褂懈鼋憬悖丫四昝换毓耍歉鼋憬惚鸹乩矗涝兑脖鸹乩础?/p> “真的不是我们带她去飙车的,是她自己要去的,求求你,别打了,放过我们吧,下次真的不敢了!”短发的青年跪了下来,不断地求饶。

他当然知道他们没这个胆量,定然是秦少青主动要去的,但是在他看来,不会拒绝秦少青就是大错。

看着他的样子,秦少强鄙夷地笑了笑,说道:“以后要是再敢拉我èi èi飙车,我就把你们扔到江里,”他指了指远处的汉江,“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两人赶紧跪地求饶。

“解开他们,让他们滚蛋!”两个大汉走上前,将他们的绳子解开,秦少强看着他们灰溜溜地跑了。

他足足殴打了他们半个小时,手脚酸痛,但却意犹未尽,反而越打越痛快,特别是看到他们跪下来求饶的样子,更是说不出的优越。

秦少强下了楼,朝qi chē走去,小油头为他打开车门,秦少强坐了进去,等小油头从另一边进来后,秦少强一把抓住小油头的头发,往后一扯,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永远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教我怎么做事!明白吗?”

小油头赶紧说道:“明白,明白!”

秦少强放手后,小油头整了整头发,又满脸堆笑地点头。真是厚颜无耻的家伙啊,他心想。不过就是这厚颜无耻,没有自尊的人,用起来才顺手,当初“老狗”将他安插在自己身边时,自己并不高兴,但很快发现他还挺有会计头脑,又会拍马屁,就慢慢接受了,也不知道“老狗”从哪里搞来的这个家伙。

“秦总,刚才大秦总”他停顿了一下,“刚才老狗的办公室打来diàn huà,催您过去开集团会议呢!现在去吗?”

“不去,直接回金钱豹。”秦少强将头往后仰了仰,hu一 d一ng了一下脖子。秦少强掌管着盛达集团的娱乐产业,本应该去的,但是在秦少强看来,没有比开集团会议更无聊的事情了,而且会开完了,还要被老狗拉到办公室训话。所以他很少回集团,已经好久没见到“老狗”了。

“好,好,”小油头抬头对司机说道,“听到了吗?直接回金钱豹!”

“那个和我èi èi飙车的叫陈金涛?”

“是,”小油头赶紧接上话,“他之前一直给我们放高利贷,现在不放了,这个您不用费心,我过几天就带人去修理他!”

秦少强点点头。“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上个月,小油头向他提议,用公司的闲置资金去炒股票,这样可以为公司增加收入,秦少强看今年股市是大牛市就赞同了,但是“老狗”明令禁止公司的资金进入股市,让他不得不让小油头秘密筹划。他也很纳闷,“老狗”是靠炒股票起家的,当年在沔阳市是“股神”,现在为什么不炒股票,还禁止周围的人炒股票呢?既然“老狗”能成功,自己也能成功,他想证明给他看。

“最近股市下跌的厉害,本市的投资机构都亏惨了,没有人敢接咱们的资金,”小油头笑着说道,“但我找到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炒股票就没有亏过,愿意接我们的资金。”

“什么人?”秦少强看着小油头。

“是位出家人,现在还俗了,以前在崇鸣寺出家,出家之前就喜欢炒股票,后在崇明寺潜心研究佛学,将佛教的教义运用到了炒股里面,研究出了一种自己的炒股理论,叫‘股市禅论’。”

“‘禅论’?”秦少强冷笑一声,“都出过家了,还炒股,你确定不是江湖骗子?”

“不是,他的交易记录我都检查过了,今年赚了不少钱,股灾也没有伤他分毫,肯定没有问题。”小油头自信地说, “后天,我带他过来,让您见一下。”

“不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我的资金出了问题你要负全责。”说完这句话,他看到小油头笑容僵住了。“你看了前天的报纸了吗?”

“什么新闻?”小油头尴尬地笑着。

“江楚成的新闻。”

“哦,看了看了。”小油头赶忙点头,“三天赚百分之二十嘛!不过,我我认为这条新闻不是真的,您是知道的,沔阳日报那帮人只要给钱,什么新闻都发。”

“我倒不觉得是假新闻。”他又晃动了一下脖子,“这个江楚成我认识,小时候我就见过他,他父亲就是你当年工作过的地方——沔阳银行的行长,和‘老狗’很熟,‘老狗’当年巴结他,带我去过他们家,那个江楚成是个数学天才。”他想起了“老狗”在江楚成家,当着自己的面夸江楚成有出息,让自己向江楚成学习。“他后来去了美国,在美国学的也是金融。”

“哦,原来秦总认识,其实前天我也见过他,就是在处理宁姗的事情的时候,在医院见过,宁姗有个弟弟在读初中,他是她弟弟的老师。”小油头赶紧说道。“如果秦总想要他,我明天就去找他。”

“不用了,你找他也没用,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

秦少强不想回答,他没有必要告诉小油头,“老狗”之所以残废,就是因为有人怀疑他是杀害江楚成父母的凶手。

“其实有一个人要是回来的话,我们的资金就不愁找不到人接手了。”

“是吗?”小油头故作惊讶地问道,“不知道秦总说的是谁?”

“我的姐夫,他现在在美国华尔街工作,掌管的资金超过百亿,盛达集团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说起来,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当年江楚成c我姐,还有姐夫一起去的美国。”

“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在沔阳银行工作过吗?他就是银行副行长孔锡乾的儿子,他叫孔弟。”

“哦,不是您说,我都忘记了。”小油头干笑道。

车不一会儿到了金钱豹门口,进入了停车场,在电梯口停了下来,小油头快速下车给他开了车门,秦少强刚一下车,只听后面有个声音喊道: “shā rén凶手,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的腿就被抱住了。“你还我女儿!”

又是那个疯女人,简直阴魂不散。“走开!”秦少强拼命甩开她。

小油头赶紧上前。“放手,放手,你这个疯女人,你还没完没了了。”不停地拉这个疯女人。

秦少强见挣脱不了,情急之下,用手肘疯狂的击打女人的头部,女人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小油头顺势将女人踢倒。秦少强赶紧走进电梯间,只听女人在后面嘶声力竭的叫道:“我的女儿是你害死的!就是你!你这个凶手!shā rén偿命!shā rén偿命!”

咔的一声,电梯门合上了,女人的声音变得微弱,秦少强对着电梯的镜子整了整衣领和衣袖。这个疯女人我早该弄死她的,真是像恶鬼一样阴魂不散,总是突然从某个地方跳出来缠着他,真想干掉她。可是,现在已经不好动手了,太多人知道她的存在,如果她突然消失掉,那自己的嫌疑最大,而且,他也不忍心杀她,因为她们母女俩长的太像了。

那个女孩,他第一次爱过的女孩,也是他长这么大,唯一爱过的女孩。

来到四楼办公室,在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看着玻璃缸里,红黑相间的毒蛇慢悠悠地游动,他的思绪被拉回到初恋的回忆里。

那是一个叫孙佳雨的女孩,是秦少强在上高二时突然插班进来的。秦少强发现她和普通的女学生完全不一样,透露着一种成熟忧郁的美,喜欢化妆c打扮c穿高跟鞋,身上的衣物首饰都是名贵货,上课也不认真听讲,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一致保持缄默,没有人管她。后来,秦少强听人议论,说她母女都在给人做小三,为了避人耳目,才将她送来上学的,至于送她来的人是谁,秦少强也不得而知,肯定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

秦少强本与她没什么来往,自从学了驾照,秦万东送了他一辆车,她就开始接近他了。

有一天放学后,秦少强发现孙佳雨出现在自己的qi chē旁。

“我可以坐坐吗?”她忧郁地说道。

秦少强诧异地点了点头,让她上了车。

“你要去哪?”

“江边。”女孩冷冷地说。

车停在了江堤下面,车头向着江水,两个人看着江水,沉默了好一阵子后,她把弄着垂下来的卷发终于开口了:“你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 秦少强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看着她如pu kè牌里红心一样的脸蛋。

“你都没和我说过话!”她笑着说道。

“我不喜欢说话。”

“你也没怎么看过我。”

“我看你的时候,你没看我。”

她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跟你爸长得真像!”

这句话把秦少强吓了一跳。“你认识他?”

“股神谁不认识?不过,我觉得长得像是因为我和他吃过饭。”她得意地说道。

“吃过饭?你们两个?”他瞪着眼睛诧异地问。

“不是,是个饭局。”

“什么饭局?”

“是个很没意思的饭局啦,全是聊的生意。”

“你妈带你去的?”

“不聊这个了,放点音乐吧!”她要求道。

秦少强打开音乐,是一首比较抒情的英文歌。

孙佳雨将化妆盒子打开,对着镜子来回晃着脑袋,咬了咬下嘴唇,合上了,把化妆盒放进双腿上的精致皮包里。秦少强看着这一动作,又看了看她超短裙下白皙的大腿。

车厢里满是化妆品的微醺香味。

“你有女朋友吗?”她抬头问他。

“没有。”

“为什么不找一个?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知道什么类型的。”他笑了笑。

“我这类型的怎么样?”

“挺好。”他低下头,看着sh一u ji。

“真的吗?”她侧着头,看着他的脸,笑着。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在笑,问道:“怎么了?”

“没事。”

音乐变换了一首,婉转而动人,让人迷醉。

她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放在她白皙的大腿上。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看着她。

她把脸靠近她,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用左手搂着她的脖子,主动吻她。

他和她确立了关系,不久就偷尝了禁果,他彻底地爱上了她。

但是好景不长,在一个天空阴沉的下午,秦少强在放学后接到父亲秦万东的diàn huà,让秦少强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没想到来到秦万东办公室,秦万东第一句话就是严厉地问询。

“你是不是和一个叫孙佳雨的女孩子在交往?”秦万东走到他跟前着急地问道。

平时很少管他的秦万东,居然突然会管这件事,现在高中生谈朋友很正常,没必要这么严厉的训斥吧?

“是!”秦少强小声地回答道。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秦少强的右脸上,火辣辣地疼。

“以后再也不许跟这个女孩来往,听清楚没有!”秦万东几乎是在吼着说话。

“为什么?”秦少强咬着腮帮子狠狠地问。

“为什么?”没想到得到的又是一记耳光,“没有为什么,以后再和她来往,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知道这次秦万东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高中生谈恋爱这种事,为什么惹得秦万东这么不高兴?一个自己都难以接受的原因在他脑海里若隐若现。

虽然他很爱孙佳雨,但是秦万东的话还是不敢不听。

从那天起,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他都不与孙佳雨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孙佳雨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

第三天,雨下的很大,放学后的秦少强刚准备发动qi chē,就看到孙佳雨站在他的车前,她没有打伞,全身都被雨水湿透了。

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孙佳雨上车。孙佳雨并没有上车,而是一直站在他的车前,他下车,走到车前来拉她进车,她仍然不动。

“你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她大叫道。

“有什么话进车再说!”

“是玩腻了吗,想甩了我?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受到那个人的威胁了?”

“你在说什么?受到谁的威胁了?”秦少强想了想,像其他人一样?指的是她的前几位交往对象吗?受到威胁了?受到谁的威胁了?这时他想起了他的父亲。

“为什么我想好好谈一次恋爱都不行?”她哭了,雨水和眼泪一起流下来,根本分不清楚。

她绝望的瘫软在了地上,秦少强看着她悲伤的面庞,心砰地跳了一下,这是和以往不一样的孙佳雨,这是他见过最真实的孙佳雨,突然有一种想抱住她的冲动,虽然秦万东的话犹在耳旁,但是那种冲动他无法抵抗,他蹲下去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孙佳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落下来的雨水。

可是,这之后,孙佳雨再也没有回学校上课。

对于孙佳雨是病假还是辍学,或者可能是失踪,学校没有给任何的解释,那个座位就那样空着。但只要那个座位还在,秦少强的目光就逃离不了那里,心里更无法将她遗忘,他知道自己爱上了他,见不到她,他很难受。

孙佳雨的不告而别让他很焦躁,最后演化成莫名其妙的愤怒,他本来可以不去想她,但是他做不到,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被耍弄过,这个女人脱离了他的控制的同时,他感觉自己被控制了,他试图给她打过diàn huà但是处于停机状态,他因愤怒摔坏了一部sh一u ji,他恨不得去找秦万东,向他要孙佳雨的下落,但是他不敢。

一个虚伪的愚蠢的女人,他把愤怒全部发泄到孙佳雨身上。这个女人她在哪里,是死了吗?他很想知道。

几天过后,她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了校门口,她是来找他的,她上了车,摘下墨镜,眼角全是伤,他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答。

她说她想去看日出,就在汉江上游的双峰山上,他带她去了。

到达山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整座山看起来异常地阴森恐怖,还好月光清明,从悬崖上往下望去,峡谷里滚滚向东的汉江水,像一条闪着银色微光的绸带。

他们在悬崖边上一块巨石旁坐了下来,石头上写着“望夫石”三个大字。

“你知道这块石头为什么叫望夫石吗?”孙佳雨突然说道。

“不知道。”

“在古代,有一个女人,他的男人跟着陈友谅出去打仗了,她就天天来这里等他,就站在这块石头上,盼他归来,可是一直等到了老,她的丈夫也没有回来,最后她听说陈友谅战败,丈夫战死了,她就从这里跳了下去,后来人为了纪念她,把这块石头叫做望夫石。”

“你知道的倒不少。”秦少强冷冷地说,他还在生她的气。

“你相信这个女人是爱她的男人的吗?”

“相信。”

“可是我不相信。”

“为什么?”

“我觉得是她一个人过不下去了,想要这个男人回来养他,最后男人死了,她也活不了。”

“可是她在等的时候,不是也活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他以为他的丈夫会回来养她的。”

“你这个想法好幼稚。”

“哼。”她冷笑了一声,“不是的吗?难道你相信爱情可以超越一切?”

秦少强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个在生活中没有自尊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爱情的。”他听到她的声音哽咽,她好像哭了,他转过头去看她,她的眼泪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她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满脸淤青,为什么要哭?秦少强不敢问,他怕自己无能为力。

“其实,我前几天来过这里,这块石头的故事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她破涕为笑。

“他们是谁?”他鼓起勇气问道。

“他们是我的生活,但你”

“我是什么?”

她牵着秦少强的手,站来说道:“跟我来!”

他们爬到了望夫石上,手牵着手,紧紧的站在一起,下面就是滚滚江水,秦少强恐高,双腿不停地发抖。

“你爱我吗?”女孩问道。

“这里太高了,风也大,我们下去吧!”秦少强恐惧地说道。

“我问你,你爱我吗?”女孩执着地问道。

秦少强紧张地点了点头。

“你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听到她说这话,秦少强吓了一跳。“去哪里?”他们只是高中生,能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你爱我就带我走。”

“别说傻话了,快点下去吧!”

女孩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头发随风飘扬,在月光里显得异常恐怖。

“你不爱我,呵,我这种人怎么会配有爱情呢?”说完她转身慢慢朝悬崖走去。

“你要干嘛?你快回来!”秦少强喊道。

她站在悬崖边上,转身看着秦少强,秦少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他太恐高了。

在月光下,他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后面充满蔑视的笑容。

“你不是问我他们是谁吗?”她冷笑着说道,“去问秦万东。”说完整个身影消失在石头上。

“不要啊!”

此后,秦万东将秦少强毒打了一顿,父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孙佳雨的母亲将女儿的死怪罪在秦少强身上,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这次刻骨铭心的打击让秦少强再也不相信爱情,女人对他来讲只不过是男人的发泄物,没有尊严的动物,一如金钱豹的那些女人。

“你爸正在为你不去开集团会议发火。”正当秦少强拿着酒杯回忆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秦少强正要发作,发现是张泽沛,盛达集团的总经理,“老狗”的好兄弟,便收住了。

“他让你来的?”秦少强不耐烦地问。

“你干嘛去了?”张泽沛问道。“老狗”残疾后,集团的事物很多都是他出面处理,“老狗”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这很让秦少强担心,他也是秦少强在盛达集团董事长位置上的有力竞争者,如果自己真的惹怒了“老狗”,“老狗”将位置让给了张泽沛,也不是不可能。

“帮他管教女儿去了!”秦少强又喝了一口酒,冷笑道,“少青现在喜欢飙车,他不知道吧?”

张泽沛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你来就是指责我的吗?”秦少强看了他一眼,他目光锐利,秦少强不敢和他对视。

“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今晚董事会的决议。”

“你们怎么决议,关我什么事?我有在董事会上说话的份吗?”他双臂放在沙发背上,撇过头去。

“金钱豹要关门。”

秦少强以为自己听错了,站了起来。“什么?金钱豹要关门?为什么?”

“因为金钱豹涉黄涉黑,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会影响集团声誉。”

秦少强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你和‘老狗’想合伙搞我吧!”

“住嘴!”张泽沛朝他吼道。他以前和“老狗”来沔阳混的时候,失手杀了人,坐过牢,秦少强也有三分怕他。“你知不知道现在沔阳市的环境不一样了?不是你可以胡作非为的时候了!”

秦少强也听说了,沔阳市新来了市长,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一些企业也受到了牵连。

“关了金钱豹,我还能干什么?”他气愤地说道。

“我会给你在集团安排位置的,你放心好了,”张泽沛严肃地说道,“我还有事,你明天开始,尽快处理这件事。”说完转身离去。

秦少强愤怒地将酒杯摔在了地板上,炸的粉碎。这分明是想打压自己,他想道。金钱豹不仅是他掌管的独立业务,也是他花天酒地的地方,这个地方关了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职位适合他,让他整天坐在集团的办公室里,还不如让他去死。

正发怒着,“小油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秦总,不好了,有人在楼下闹事!”

“是谁这么大胆,赶来金钱豹闹事?”秦少强愤怒地吼道。“你,干什么吃的,给你那么多人,连个闹事的都打发不了?”

“是是前几天您打伤的那个叫宁姗的女孩,她的弟弟来找您寻仇来了”

那个女孩本来就不大,她弟弟能有多大?

“她弟弟是干什么的?混哪里的?”

“是是个初中生”

啪的一巴掌,秦少强打在了“小油头”的脸上。“废物,连个初中生都打发不了?”

“他有枪”

秦少强抖了抖身体,狠狠地说道:“叫上‘哑巴熊’,跟我下去!”

对方有枪,他本是害怕的,但是现在在气头上,又听说只是个初中生,说不定“小油头”没有看清楚,被对方的玩具枪骗了,即便是真枪,量对方也不敢开枪,再说有哑巴熊在,不会有问题。

“小油头”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说道:“秦总,‘哑巴熊’在电梯里等您。”

秦少强来到电梯口,只见“哑巴熊”站在电梯里,头几乎碰到了电梯顶部,他仰着头看着电梯顶部里的镜子,嘴里不停的“阿爸,阿爸”地叫着。这个一顿可以吃半头猪的“怪物”是“小油头”替他找来的,他是汉川有名的傻子,力大无穷,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下手也不知轻重,曾经一个打十几个,还咬掉了一个人的耳朵,嚼着咽了下去,小油头告诉他,只要向对付小孩子一样给他吃的和玩的,他就会乖乖听话,果不其然。

他们来到三楼,门口站着两个马仔,见秦少强来,便让了开来,真是些没用的东西,秦少强想。他走了进去,看到包间里有三个成年人和五个少年。

他正准备问坐在中间的成年人,“小油头”上来说道:“秦总,是这个小子!”他转头看到一个少年站在沙发前,愤怒地瞪着他,手里果然拿着一把枪。

“是你要找我?”秦少强问道。

“你是秦少强?”少年冷冷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

“跪下!”少年拿枪指着他。

“哼!”秦少强冷笑了一声,“拿把玩具枪来吓唬我?有种你开枪啊!”秦少强张开双臂,慢慢向前走。

啪的一声响,只见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不停乱晃,掉下许多碎玻璃来,是真枪!秦少强吓得双脚发软。

“跪下!”少年大叫道。

正当秦少强不知如何是好时,“哑巴熊”从后面走上前来,嘴里不停的“阿爸,阿爸”的叫着,直朝少年走去。

啪,又是一声枪响。“别过来!”少年对着“哑巴熊”大叫道。“别过来,听清楚了没有!”

“哑巴熊”根本不听,直朝前走,张开大手,一把将少年的胳膊拿住,他果然没有胆量朝“哑巴熊”开枪,少年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枪掉在了地上。

秦少强笑了笑,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举了起来,准备朝少年的头部砸去,正举到半空中,只听后面一个声音大叫道:“住手!”

他转过头来,一眼便认出,他是前几天报纸上报道过的人——江楚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五雷轰顶 她揭开纱布,抓起一把晒成暗huáng sè的萝卜丝在鼻前闻了闻。今年的六月晴天多雨天少,萝卜丝阳光吸收的很是充分,闻起来比往年都香,晒干后用菜籽油在锅里爆炒,就成了一道醇脆可口的特色小吃,给客人放到热干面或者粉丝汤里,能让早点变得丰富可口。三姨家种的萝卜比别人收割得都早,这是她上星期来看姥姥时带来的。

做早点摊总要配点小菜,陈金秋早点铺子里的小菜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你这咸菜做得真是绝了,你这咸菜单卖吗?”经常过来吃早点的胡婶娘有一回这样问道。

当然是不卖的,但是陈金秋慷慨地让胡婶娘带了一碗回去。除了萝卜丝和咸菜,还有豆豉c榨菜和酸黄瓜她都能自己做。

不知是正午的太阳太过强烈,还是昨晚起夜太过频繁导致睡眠不足,她感觉到自己阵阵头晕,这几天的饭量也减少了,平时身体的一些小毛病她是不在意的,只是胸部处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她努力地寻找原因可能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了吧。

自从江楚成上了沔阳日报以后,这几天店子里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昨天甚至将所有的面都卖光了,她的劳动量增加了。她明显感觉到,街坊邻居还有来吃早点的学生们都用不同的眼光来看她,一些不太熟的也打起了招呼。

她第一次看到报道时也十分惊讶,不敢相信,但那确实是江楚成,自己夜夜睡在一起的男人怎么会不认识呢?

陈金秋想起那天发脾气的场景就好笑,自己脾气不好她很清楚,可是江楚成是个老实人,在他们家这么久,她从没有和江楚成发过脾气,这算是第一次,而且自己还错了。但是她确实不喜欢心爱的人对自己撒谎,更别说关于钱的事了,她又开始在心里念叨,钱,我们实在太需要钱了。

昨天上午刚收完早点摊,正准备做午饭,街角的曾大婶,一个平时和街坊邻居走不到一块的人,提着两瓶黄鹤楼和两条红塔山就进来了,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赶紧上前问候,“老太太你精神好多了呀,看着替您高兴,一定是金秋照顾的好啊。”

陈金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看到她手里提的东西,感到很诧异,和这家人平时很少来往,怎么今天突然来我们家?

曾大婶家是街角配眼镜的,算是这条街上的高端生意,店子在街口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家里老早就买了小轿车,一辆黑色的东风雪铁龙,开了好多年了,常常停在门口,他们家很少与这条街上的人往来,都知道,他们瞧不起这些街坊邻居,陈金秋更看不起他们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趾高气扬的嘴脸。

自从一件事发生后,他们家几乎与这条街的人彻底决裂。街对面开小卖部的段思明四岁大的儿子和小朋友在街口玩耍,不小心将曾大婶家门口qi chē的油漆给刮掉了一条,这个曾大婶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打得孩子哇哇直叫,这还不算完,拉着孩子的衣领子就去段思明家里要钱,开口就要五百,段思明媳妇不给,两人吵了起来,街坊邻居也看不过去,纷纷指责曾大婶的不是,曾大婶终于骂出了那些难听的话,把整条街都得罪了。“你们这些乡巴佬,就不配来城里生活!自己都这德性,生出来的种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此再也没人跟他们家打招呼,他们也不主动打招呼。

“有什么事吗?”她看着曾大婶笑嘻嘻地和姥姥说完话,问道。本来想叫一声大婶的,想起那件事情来,怎么也叫不出口。

“金秋,也越来越漂亮了,你们当年搬过来的时候,我记得你才8岁”

“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还要忙呢!”陈金秋不耐烦跟她磨蹭。

她看到陈金秋的态度后,笑容突然消失了,陈金秋以为她要发作,没想到的是,她刷的一下哽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金秋,我是来找你们家楚成的。我跟老郭的日子没法过了。”

陈金秋看到她一把年纪的哭了起来,赶紧安慰道:“您先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都怪我们家老郭,他背着我去炒股,把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快亏光了!”她低下头来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些年眼镜的生意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老郭每天闲得荒,也跑到股市凑热闹,刚开始都亏的是些小钱,没想到他倒沉迷进去了,半个月前股市大跌,他偷偷地把我们存下的钱全都拿去买股票了,现在全陷进去了。这可是我们养老的钱啊!他怎么能这样啊!”说着,越哭越厉害。

陈金秋算是听明白了,她是要找我们家楚成来炒股票来了。

“昨天看到报纸上说你们家楚成特别会炒股票,我想能不能让你们家楚成帮帮我们,我们不要求能在股市上挣钱,只要能回本就够了。你帮我向你们家楚成说说吧。”

“大婶,你误会了,报纸上是咱们家楚成不假,但是会炒股票的其实不是他,是他的同事,报纸搞错了呀。”金秋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街坊邻居都不喜欢我们,但我已经知道错了,金秋你就不要再怨恨婶子了,都是婶子当初不好,街坊邻居之间应该相互帮忙才对。”说着又哭了起来。“这个忙你是一定要帮婶子呀,不然婶子没法活了呀。”

“婶子啊,真的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家楚成真的不会炒股票啊!这可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我们家楚成是个老实人,不会说谎的。”

陈金秋好说歹说,终于让她相信了江楚成不会炒股票,最后,事没有帮上忙,曾大婶还是把礼品留了下来,看着曾大婶出门时的蹒跚的背影,陈金秋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股市真的如此凶险,她突然想到了陈金涛,开公司借钱炒股,亏了不少钱,如果不是楚成的同事帮忙,估计咱们家永远都翻不了身了。她打算晚上等陈金涛回来好好地教训教训他,结果等到很晚都不见楼下开门的声音。反而听到隔壁冬梅和丈夫彭运吉的争吵声。隐隐约约听到冬梅要死要活地说运吉在股市亏了那么多钱还隐瞒她,运吉还指责她乱买东西,冬梅又吵着闹着要离婚,最后彭大爷跑上楼来吼道:“你们两个不睡觉,我这个老东西还要睡觉啊!要离早点离,不离就滚出去吵!”陈金秋知道,老爷子年纪大脾气也大,儿子儿媳妇都是怕他的,很快这场闹剧就平复了下去。她突然感觉周围的人都被股市给逼疯了一般,曾经疯狂地谈论股市,现在疯狂地吵架,这些人的生活怎么都被股市左右了呢?她下决心要把陈金涛等回来,可是没多久就睡着了。

今天早晨刚起床的陈金涛就和一个看起来不男不女,右手臂上全是青色纹身的人在自己的铺子里聊起来了。他对陈金涛的狐朋狗友们从来看不顺眼,今天又看到如此夸张的人,更是哪里都不顺眼。她很想偷听他们聊什么,可是店里太忙就走开了,她不时地回头看他们,看到那个人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递给了陈金涛,是什么都可能,就不可能是钱,怎么会那么多钱呢?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

女孩开着她的那辆红色qi chē走后,陈金秋走到陈金涛的桌对面坐了下来。

“金涛,我问你,你姐夫上报纸的事,报纸上报道的是真的吗?”

“你怎么又问,昨天不是给你解释了吗?当然不是真的,我姐夫哪会炒股票,是他的同事厉害。”

陈金秋松了一口气,她彻底地相信了江楚成说的话。

“那我问你,你的公司开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呀。”

“是不是亏了不少钱?”

“哪有啊,报纸上不是都写了嘛,姐夫的同事帮我们赚回来了。”

“那也是先亏了再赚回来的吧!”她看到陈金涛不耐烦的样子,继续说道:“现在股市这么危险,你还是别炒股票了,把人家的钱都退回去,我们家欠的债你还不嫌多?再欠下去,我们家这辈子就是在替别人打工了呀。你听到没有,好好的找个正经工作,别瞎折腾了,姐担不起这个心!街口卖眼镜的老郭,隔壁的运吉,你知道他们现在亏了多少吗?亏的都活不下去了。”

“姐,你不懂就别瞎说,我们这是开公司,有亏有赢很正常,你别什么都不懂。”说着他站了起来,提着黑色手提袋,准备向后面走去。“我换件衣服准备出门了。”

一听到陈金涛说自己什么都不懂,自己就一时语塞了。是的,我确实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股市就跟赌博一样,太危险,借钱炒股肯定不对。

“等一下,你的包里装的是什么?”她跟着追了进去。

“钱。”回过头来说。

“多少钱?”

“二十万。”

陈金秋一听这么多钱,吓了一大跳,这么多钱,足够还上家里这些年欠下来的债务了。如果金涛再亏这么多钱,她不敢想象,估计他跟江楚成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你给我把这些钱退回去!我们家再也不许借钱了!”她拉着陈金涛的胳膊气愤地说。

“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正缺资金,你要我还回去。”陈金涛惊讶地看着她,“这些钱不是借的,是人家投资,投资懂不懂,什么叫投资?就是她出钱我出力帮她赚钱,即便是亏了人家也不会找我赔!”

“这些年你哪里赚到钱了?还帮别人赚钱,弟弟,你听姐一句,咱们家真的欠不起债了,我跟你姐夫累死累活的,现在都没还清妈妈当时看病借来的钱啊”

“别说了!”陈金涛大声地吼道,突然打断了她的哀求,“就是因为妈妈没钱看病,就是因为我们家一直穷,我才要开公司的,我不想一辈子没钱,我要让你,让姥姥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才辍学,才开公司的啊!这个社会谁老实谁就挨欺负!我陈金涛就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她从没看到弟弟对自己这么生气过,弟弟的触动了她内心的伤痛,她没有文化,弟弟有追求,她知道自己不该阻止,但是她真的是太害怕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除了做菜做早点什么都不会,她有时候无比痛恨自己。妈妈去世了,爸爸出了意外,留下瘫痪的姥姥,幸好这个家还有楚成,代替了爸爸的角色,才不至于这个家崩塌。

中午的阳光照在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反射来的强光让她感到阵阵晕眩,她盖好纱布,退回到铺子里,坐到姥姥身边,闭着眼睛,用右手扶着额头,让脑袋尽量放松。旁边轮椅上的姥姥抬起颤巍巍的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明白老人家担心她。

“姥姥,我没事,你放心吧,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她劝慰到,然后继续闭眼休息。

她听见一辆qi chē停在自己家门口,她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p一l一衫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背后的那辆车比她平时见到的车都要大一些,而且后面没有后备箱,这辆车肯定不便宜,她不知为什么最近这些好车总喜欢停在他们家门口。

那个男人朝陈金秋铺子里望了望,又看看周围的铺子,然后径直朝陈金秋走来。

“请问,江楚成是这家吗?”那个男人取下眼镜,年龄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声音很有磁性,不是这里的方言,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是的,你是?”陈金秋充满了好奇。

“是这?”男子惊喜地说道,“哦,我是他的老朋友,我叫邱子安,我跟他很多年没见了。”

“那你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说着陈金秋准备起身,没想到,起身一瞬间头晕的厉害。

“哦,不用了,我不渴。”他环顾屋子四周,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是江楚成的什么人?”

“我是他老婆,怎么了?”陈金秋如实回答。

“你是他老婆?”男子露出更为惊讶的神色。“你是说,江楚成是你丈夫?”

“是的呀。”陈金秋突然觉得这个人表情如此夸张,感觉很不友好,“你找他有事吗?”她看到邱子安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个怪物,简直讨厌。

“哦,没事,我就想见见他,我们很久没见面了。”邱子安回过神来。“我从上海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陈金秋不怀好意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地址,最近楚成上新闻了,很多股票网站都转载他的新闻,我在新闻里看到江楚成的消息,知道学校的地址,就去了,可是门口的保卫凶巴巴的,身边还有条大狼狗,说是上课时间,不让我进,我说我找江楚成,我们是老朋友,他说我可以来这里等他,他告诉了这条街还有周围的店铺,我就找到这了。”

他说的保卫,肯定是隔壁的彭希列大爷了,那条狼狗应该是大奔。

“你是看到关于他炒股的新闻报道吗?”陈金秋问他。

“是的。”邱子安笑到。

“你不会也是来求他帮你炒股的吧?”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一出名了,什么朋友都来了。“其实新闻上说的是错的呀,我们家楚成不会炒股,你误会了,会炒股的是他的同事。”

邱子安继续笑道:“我知道他不会炒股,也不愿意炒股,但我觉得报纸上说得没错。”

陈金秋有点想不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不会炒股就是不会炒股。”

“你丈夫,不会炒股,但是会数学。”他解释道,“他喜欢数学对不对?那就对了,股票就是数字。”他又笑到。

“他跟我说了,那个人不是他,他不会说谎的。”陈金秋坚信自己丈夫不会说谎。

“是的,他确实不会说谎,但我相信那个人就是他,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等他回家了,我们问问他就是了。”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话说到一半,陈金秋感觉眼前一黑,胸闷气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扶着了旁边的桌子。

“你没事吧!”邱子安赶紧上前扶住她。“看来你是生病了,走,我送你去医院去。”

陈金秋想说不用了,可是身体实在太难受,她感觉胸部也开始疼痛,她又一次想起了妈妈,万一我和妈妈得了一样的病怎么办?她害怕去医院,可又不得不去。

“好,那谢谢你了。”她答应了,看了看姥姥,姥姥坐在轮椅上努力抬着手,表情很着急,“姥姥,我去一下就回来,你先自己呆一会,不用担心。”

邱子安扶她上了车,她告诉邱子安去医院的路怎么走,不一会就到了医院,邱子安问了护士找到急症室,挂了号,一个老医师问了问陈金秋的情况,陈金秋忍着痛苦勉强支撑着回答了。

老医师给她张单子让她去化验,她验完血又验完尿,在旁边的椅子上等了十分钟,邱子安一直陪着她,给她买水买纸巾,还一个劲地安慰她不会有事的。她发现这个人还不错,至于楚成,她发现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好过,以前她并不在意,现在需要身边人关怀的时候,发现对方的关怀是多么的重要,她以前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都那么需要依赖,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了。

化验单出来了,她想知道结果,但是看不懂,拿着化验单,紧张地来找老医师,老医师接过化验单,说道:“你怀孕了,加上上火,所以会这样,没什么大碍,消炎药我就不给你开了,怀孕期间不能乱用药,多喝水,注意消息就好了。”

“我怀孕了?”她吃惊地看着医生,说不出现在的感受到底是什么,我要做妈妈了。

“恭喜你呀,嫂子!”邱子安笑道。

在回家的路上,各种思绪不断的在脑海里翻滚,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要做妈妈了,这是真的吗,我要做妈妈了,楚成要做爸爸了。她又担心孩子出生后家里的负担,怕没法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环境,她看着车窗外开始焦虑起来。

“楚成要做爸爸了,我今天真是赶上了个好日子呀,不知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哈!”邱子安边开车边说道。

“是呀,楚成要做爸爸了。”她脸上没有笑容。

“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邱子安疑惑地问。

陈金秋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我觉得我和楚成都没有准备好。”

“什么意思?楚成惹你生气了?”

“不是,我们家条件不好,我怕这孩子将来吃苦”说完她差点哽咽起来。

“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她没想到邱子安会大笑,“我告诉你吧,只要楚成想赚钱,他能赚多少都行!十亿?百亿?够不够你花?”

这个邱子安是不是有神经病,开始瞎说什么,她听不懂。

“我告诉你我的来意吧,我这次来就是想找楚成和我一起干事的,只要他肯答应跟我去上海,我给他多少钱都行。哈哈哈!”

“你是干什么的?”

“做投资的。”

“那就是炒股票?”

“是!你知道的还不少呀,哈哈哈。”

她很想搞清楚楚成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的。于是她问道:“你和楚成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他留过学你知道吧。”

“我知道。”

“我以为他在美国,没想到,他回国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这小子,哈哈哈。”

“你们是同学?”

“算是吧,但不是一个专业,他是学数学的,我学的是金融。”

谈到大学,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她什么也不懂。回到家,她让邱子安坐了,准备将情况告诉姥姥时,看到姥姥轮椅下面湿了一地,她知道他们不在的时候姥姥想尿尿憋不住了,看来老人没有人照看还是不行。她将情况告诉了姥姥,姥姥露出了笑脸,全然不顾尿了一地的尴尬,她给姥姥换了条裤子,打扫了一下,看了看钟,快是放学的时候了。

“要放学了,我得去一趟学校?”

“想把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邱子安笑道。

“不是的,楚成每回放学都不先回家,他每天都去江边的,到吃饭了才回来,我怕你久等,我去学校找他。”

“那我送你去。”

“不用了,学校不远的,我骑车过去五分钟就到了。”她说着又想到了姥姥,“另外请你帮我看着点姥姥,我们很快回来。”

邱子安答应了,她离开家,骑车到了学校。她在学校大门口等了半天不见江楚成出来,将车骑了进去,门口的彭大爷看到她和她打了一声招呼,来到江楚成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同事说江楚成去班级了,她又来到班级,班级里正在大扫除,却不见江楚成踪影,她问一个学生“江老师在吗?”学生说江老师骑着车走了。她认为江楚成肯定是去江边了,自己来迟了一步,却在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一个身影非常像江楚成,从街头的十字路口慢慢地骑了过去,幸好走的不远,她打算追上去。

她骑到街口向左拐去,远远地望见了江楚成的背影,她想加速追上去,但是小腹这个时候又开始疼痛,她只能慢慢地骑。奇怪的是,江楚成去的路并不是通往江边的,他要去干嘛?江楚成越骑越慢,她远远地跟着,也越骑越慢,从最初的想追上他变为怕被他发现,她很想知道他要去干嘛!

她见他右拐进入景春路,又右拐进入元一路,速度加快了一点,进入汉阳路后速度又慢了下来,汉阳路的前方就是江堤,陈金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来的是江边,但是他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呢?她远远地跟在后面,慢慢地骑行。他速度慢了下来,她停了下来,等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始骑行,骑到一个停车场,把自行车停在那里了,他要干嘛,为什么不停在江边?她远远地看着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走进了本市最臭名昭著的地方——“金钱豹”!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差点晕倒在地。

她用手捂着胸口,感受到心脏在砰砰乱跳。不会的,楚成不是这样的人,不可能,可是那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呀!不行,我要进去把他拉出来,她往前走了两步,停住了,可是又想想,不能进去,这事要是闹大了,传开了,我陈金秋还做不做人了?她摸了摸肚子,孩子,可怜的孩子!她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失去了勇气,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他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他有钱,没钱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他会炒股票,他的朋友这样告诉我的,我真傻,看着报纸还能被他骗了,他是个大骗子,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吗?他真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为什么?不会误会的,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黑猫宝石项链,那是江楚成送给她的,昨天过后,她打算一直带在身上,现在不必了,她用力将它扯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上帝之鸟 伊丽莎白蜷缩在秦少柔的怀里慵懒地睡着了,一只爪子搭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圈里,吊坠是一颗黑色的宝石,雕成一只伸着懒腰的黑猫。

“她睡得真香。”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班克斯瞥了一眼秦少柔怀中通体黑色的猫笑着说道。

班克斯是纽约州立大学动植物学讲师,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头金发三七分开,灰色的眼睛深邃而温暖,坚挺的鼻子下面有两条爱神般刚劲有力的嘴唇,满脸的络腮短须,看起来成熟稳重,论年纪和容貌,这样的男人在美国正是最受女人喜爱的。

“是的,他好久没出来了,太兴奋了,走这么远的路,估计是累了。”秦少柔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伊丽莎白的背部,如同触摸在丝绸上一般柔滑。

车辆行驶在路易斯安那州北部的公路上,沿着密西西比河一直向北开去,在与阿肯色州的交汇处有一片森林叫歌手森林,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你认为我们这次能找到‘上帝之鸟’吗?”班克斯问秦少柔。

“那要看上帝是否眷顾我们了。”秦少柔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蔚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缕白云,正午的阳光径直射向大地,远处的青山清晰可见,让人一望便知这里的空气清新无比。

“上帝之鸟”是一种体型巨大的啄木鸟,在美国本土消失已经有六十一年,它曾经是世界上第二大的啄木鸟,人们看到它们都会忍不住惊叹地叫道:“上帝呀!”后来人们把这种鸟类就叫“上帝之鸟”。

作为美国南部原始森林的象征,它曾经活跃在路易斯安那州歌手森林的深处。但是到了一九四四年,它便失去了踪影,飞出了人们的视线。科学家一度以为它已经灭绝了,然而在十多年前,一名业余摄影师基斯帕林去年独舟游览阿肯色州东部森林时,还无意中拍摄了该啄木鸟的倩影英姿。斯帕林随后把zhà一 piàn传到了网上,结果震惊了全世界关注着鸟类的人们。鸟类学家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出现在历史与艺术画中的披着“象牙装饰”的啄木鸟竟然真实地再现在阿肯色州这个偏远的丛林。对此,著名鸟类协会奥特朋协会的高级鸟类学者弗兰克基尔激动地说道,“这项发现太伟大了,太惊人了!就像是再发现了猫王一样。它是我们可以想象到的能够再次发现的物种中最惊人的。”于是在这十年间,成千上万的人不远千里前来路易斯安那州和阿肯色州的交界处只为一睹真容,但是十多年过去了,去没有一个游客看到过它们,大多数人仍然不死心,前来寻找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而寻找“上帝之鸟”显然变成了一次旅行的借口。

秦少柔也知道这次能找到“上帝之鸟”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她迫切需要一次远途的旅行来散散心,那个冰冷的家庭和那个冰冷的人让她实在待不下去了。

她和孔弟结婚已经六年,六年的婚姻生活是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结婚后的孔弟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同过房,一切如同当时刚来美国三人合租时的一样,各睡各的房间,唯一不同的是自从他进了华尔街,他们搬去了繁华而又高档的住宅区。

他很少和她交流,她为他准备的中国菜,他也不吃,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她每天只能自己一个人含泪吃晚餐。几次她强行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她,他坐在沙发上不理她,她把他问烦了,他就戴上一个超大的耳机,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当她不存在。

秦少柔过得异常痛苦,婚后的孔弟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冷漠她实在无法理解。即便如此,这六年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伴侣,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他也成了国内的通缉犯,无法回国,她不忍心留下他一个人,因此她六年来都没有回国。即使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即使她异常想家,她也不曾离开他过。她无法想象自己回去和家人团聚,留下孔弟一个人在国外身处孤独之中,最后她变成了非法移民,她回不了国了,很多时候她都希望美国移民局找到她,把她遣送回国,这样她心理好受一些,但那只是妄想而已,她要陪他,她必须陪他,即使他对自己再冷漠也无法改变她的坚持。

直到最近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将秦少柔推向了绝望的边缘。

有天晚上,秦少柔在家里看书,几天不曾回家的孔弟,上身穿着一件她从未见过的深棕色夹克,右手握着左手的胳膊,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几乎遮住了脸面,但仍然可以看出他表情很痛苦。秦少柔见他快步走向浴室关shàng én,赶紧跟着走到浴室门口,问他,“孔弟,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答话,但她感觉肯定出事了,继续敲门,“你不回答我就要报警了!到底怎么回事?”过了半天孔弟才勉强答道,“没事,喝多了点,洗把脸就好了。”

孔弟出来走回自己的房间,秦少柔偷偷跑到浴室去瞧,发现浴室的洗漱台上有残留的血迹。秦少柔接着跑去敲孔弟房间的门,孔弟说,“我累了,休息了。”秦少柔不好继续敲。这件事让他对孔弟的工作表示了怀疑,在华尔街工作为什么需要打扮成这样,为什么几天几夜不回家?为什么要流血?她怀着这些好奇,准备去一趟孔弟的公司。

那天她来到孔弟在华尔街上班的公司,一个叫罗斯资本的公司,前台看着她的亚洲面孔问她,“你找谁?”她说,“我找迈克。”迈克是孔弟到美国后的英文名字。前台说你等一下,结果一会儿从后面走出一个美国的高鼻梁蓝眼睛的白种人,她知道弄错了,这个人也叫迈克,很不好意思地说了抱歉。

她继续询问前台,说,“我找的迈克是个亚洲人,来自中国。”前台热情地说道,“我们这里的确有一位基金经理来自亚洲,不过不叫迈克,我认为你找错人了。”这让秦少柔很是诧异,自己丈夫的工作地址怎么会弄错呢?她继续问道,“能告诉我那位经理的名字叫什么吗?”前台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说道,“对不起,我们有义务为员工保密,除非你能证明你和这名经理认识,我才能告诉你。”她想了想,两个人从来没有拍过合照,结婚也只是走了个仪式,并没有领结婚证,而自己现在还是非法移民,哪里去找证据?正当她犯愁时,后面一个中文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她一听就知道是孔弟的声音。

“我来看看你。”她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她此次前来本不想让孔弟知道的。

“现在看到啦,可以回去了。”他冷冷地说。这不该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出口的话,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她自会用眼泪修复他的冷漠给自己心灵造成的伤痛。

隔了几天,他确定孔弟不在公司,再一次去了罗斯资本,看到前台,她说,“我找我丈夫。”

前台见她上次来过,微笑着说道:“戴蒙今天外出办事,不在公司。”

她听到戴蒙两个字,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孔弟回来之后,她问他,“为什么你在公司叫戴蒙?你是不是用他的名字干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他定住了,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要用楚成的名字?告诉我为什么?”她穷追不舍地问道。

“你终于生气了,只有江楚成才会让你生气,对不对?你只在乎江楚成,对不对?”他停顿了一会儿,大声叫道,“我才是你丈夫!”

秦少柔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时让她无言以对。

“嘿,乔安娜,你怎么了?”班克斯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自己看着窗外走神了好久。

“啊,没什么。”她低下头,抚摸着黑猫的后背。

“这些天看你出来都不太高兴,可以跟我讲讲到底是什么令你不愉快吗?”班克斯温情地问道。她不敢看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太具有魅力。

她和班克斯是在纽约市动植物协会上认识的,协会会长即是班克斯。班克斯是美国州立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结婚不久就离了,具体原因无人知晓。秦少柔也不想知晓,她是放不下对生物的喜爱而参加的这个协会的聚会,她也不想自己太过出众,毕竟自己是非法移民。

一想到非法移民,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那么想回国,却偏偏像做贼似的怕被抓到遣返。

谁知道班克斯看到她后便对她格外的关注,她觉得可能自己是协会唯一的亚洲人吧。有一天班克斯突然打diàn huà约她,希望和她吃晚餐,而前天晚上,她正好因为孔弟的冷漠而伤心,自己也希望在美国有个朋友可以聊天,她就答应了。每回她跟班克斯聊起动植物学的事情她就忘记了不开心的事情,发现除了眼泪之外,跟班克斯聊天也能抚平伤痛,班克斯又是个极其健谈而且幽默的人,他们聊的很开心。约会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有一次,秦少柔发现自己和班克斯见面不自觉就打扮起来了,她突然停了下来,将脸上的粉底去不抹去,将化妆品都扒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有丈夫的,她取消了约会,好长时间都没有去动植物协会,好久都没有和班克斯见面,班克斯给她打diàn huà她也不接。直到最近,因为江楚成的事情和孔弟闹得很不开心,她又去了协会的聚会,班克斯看到她还一如往常一般,也不问这些天她为什么不接diàn huà的事情,他看到秦少柔心不在焉的不是很开心,就提议发起一次寻找“上帝之鸟”的旅程,于是便有了这次行程。

“班克斯,呼叫班克斯,沃尔顿他们的车停下了,听到了吗?班克斯!”班克斯的对讲机里响起了帕尔特的声音。帕尔特和他爱生气的女朋友米兰达驾车跟在班克斯后面,年迈的沃尔顿和他的妻子格瑞丝驾车跟在帕尔特的后面。他们都是纽约动植物协会的成员。听到班克斯的提议后帕尔特和沃尔顿都答应参加,让秦少柔很尴尬的是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她和班克斯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恋人。

“好的,知道了,你们在原地等着,我这就掉头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班克斯开着别克的两厢车调了个头。

很快就看到沃尔顿的车,沃尔顿的车驾驶座的车门是开的,格瑞丝好像要吐了,沃尔顿在她旁边帮忙拍背,沃尔顿古默和格瑞丝古默都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班克斯将车开到路边,调了个头,将车停在沃尔顿车的后面,和秦少柔下了车。

“沃尔顿,格瑞丝怎么了?”班克斯小跑过去急忙问道。

“她晕车,坐车时间太长了,需要休息一下,给你们添麻烦了。”沃尔顿解释道。只见格瑞丝佝偻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表情很难受。

“没事,格瑞丝的身体要紧。”班克斯答道。

秦少柔将黑猫放在车上,拿了一瓶未开启的矿泉水,下车后急急忙忙上去帮着沃尔顿拍背,递水。

一会儿,帕尔特的车也掉头回来了。

“我的天啊,格瑞丝,你看起来好难受。”帕尔特还没有走到面前就开始一惊一乍的,“我真怕你还没见到‘上帝之鸟’,就先见到上帝了。”

“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旁边的米兰达指责他道。他们都知道帕尔特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开玩笑从来都是不看对象的人。

“你把我的嘴撕烂了,这样我就可以一口吃了你。”他抱着米兰达的头,做出一个一口吞下去的模样。

米兰达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年迈的格瑞丝慢慢地站了起来,很抱歉地说道:“给大家拖了后腿了,对不起,我现在好多了,我们出发吧。”

“没事,我们可以多等一会儿。”班克斯说道。

“什么,我们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们就要在森林里露营了。”帕尔特抱怨道。

“露营怎么了,正好大家都带了帐篷,我们不就是出来体验露营的吗?”米兰达生气地指责帕尔特。秦少柔不明白这俩冤家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想想自己和孔弟,也没什么奇怪,估计他们在其他人眼里更难以让人理解。

格瑞丝强行要求出发,大家也不好违拗,帕尔特和米兰达的本田车在前面开,沃尔顿和格瑞丝的老福特qi chē在中间,班克斯和秦少柔的别克跟在后面,怕格瑞丝有什么需要好随时帮忙。

“真好,看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相亲相爱,还能一块出来旅游。”秦少柔感叹道。如果自己和孔弟也能这样那该多好,但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们可不是来旅游的,他们是真的来找‘上帝之鸟’的,沃尔顿本来不想来,但是格瑞丝偏要来,沃尔顿劝她身体虚弱,旅途担心她太劳累。可是,格瑞丝做了决定,无法更改,毕竟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上帝之鸟’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据说看到‘上帝之鸟’的人,死了后不用审判,可以直接上天堂。”班克斯接着说道,“你知道沃尔顿和格瑞丝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很想知道。”秦少柔对此充满好奇。

“他们结婚才三年。”

“你是说他们老了才认识的?”秦少柔惊讶地问道。

“也不是。”班克斯笑了笑,“他们二十多岁就认识了。那时沃尔顿刚从越南战争的战场上回来,在回家的路上,也就是火车上,两人相遇了,当年沃尔顿22岁,格瑞丝29岁,两人在一个车厢畅聊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分手后,沃尔顿对格瑞丝难以忘记,非常后悔自己没有留下格瑞丝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他只知道格瑞丝人在纽约和对动植物感兴趣,于是他只身跑到纽约去,去寻找格瑞丝,一直找到身无分文差点沦为乞丐,他知道格瑞丝喜欢动植物,会去纽约州立植物园,于是在那里风餐露宿的等待格瑞丝的出现,三年后,他终于等到了,那时他已经蓬头垢面彻底成为乞丐,可是在格瑞丝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她的丈夫。沃尔顿并没有上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但是私下里还是和格瑞丝见面了,格瑞丝其实也对沃尔顿恋恋不忘,得知此事后更加感动,但并没有选择离婚和沃尔顿在一起,因为她有家庭,沃尔顿说我会等,直到你能和我在一块时,我就娶你为妻。三年前格瑞丝的丈夫心脏病去世了,儿女们都长大chéng rén成了家,格瑞丝在儿女的允许下终于和沃尔顿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秦少柔听到这个故事后整个人都震惊了,她无法想象世界上有这么执着的爱情。她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前面沃尔顿的车,看到车里两人的背影,不觉眼眶便湿了。

他们驾着车一直开到晚上九点,半路上走走停停,格瑞丝实在走不动了,班克斯号召大家在杉树林里搭建帐篷,休息到明天早上九点再出发。

沃尔顿和格瑞丝一个帐篷,帕尔特和米兰达一个帐篷,班克斯只带了一个帐篷,秦少柔睡班克斯的帐篷,班克斯睡车里。

“大家小心,这里晚上有狼。”帕尔特睡觉前甩出这么一句后紧紧地拉上了帐篷的拉链。然后从帐篷里又传来米兰达和他的吵架声。

沃尔顿的帐篷里异常的安静,秦少柔知道格瑞丝太累了,早早地睡了,而沃尔顿正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伊丽莎白晚上从来不睡觉,下车后就溜进了杉树林中,它好久没见到大自然了,让它出去跑吧,它知道明天早上它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班克斯如此有魅力的美国男人,对她这么好让她内心充满愧疚,如果没有结婚,或许会选择班克斯吧,但是和孔弟已经组建了家庭,那么就不能轻易地放弃责任,即使孔弟对自己再冷漠,她也不能离开孔弟而去,她现在是孔弟唯一的亲人,他们一起来的美国,她很明白孔弟的为人,她希望自己对孔弟的猜测都是错误的。还有他,江楚成,不知道他回国后怎么样了,或许他已经忘了我吧。她看了看挂在胸前的黑猫宝石,紧紧地握着它,慢慢的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回国了,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弟弟少强拿着竹子做的剑,追逐着空气,在院子里奔跑,嘴里叽里呱啦地怪叫,如同武侠片里的打斗声。èi èi少青用洗衣粉水吹着泡泡,泡泡在阳关下映射出七种颜色的光彩,一个接一个的飞上天,飘舞,飘舞,破裂,破裂。妈妈在白色的餐桌前剥桔子,秦少柔最爱吃的橘子。爸爸呢,那个经常说她懂事的爸爸去哪儿了?她问妈妈,妈妈指了指后面,爸爸站在她身后微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在不远处就是奔流不息的汉江水,飞蓬c枫杨c凤眼c杜英c灯芯草c构树c柳树这些家乡的植物她在梦里能全部辨出来,真实的仿佛能闻见它们的清香。她无数次的梦,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她笑了,在梦里。

早上秦少柔拉开帐篷,阳光还停留在杉树林的树梢上,伊丽莎白正在围着格瑞丝转圈,逗得格瑞丝咯咯直笑。格瑞丝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你的猫真可爱!”格瑞丝看到秦少柔起床后说道。

“它好久没有出过门了,瞧把它兴奋的。”秦少柔笑着说道。“你好些了吗,格瑞丝?”

“睡一觉,好多了。”

“那就好。”她看到他们的帐篷里是空的,问道,“沃尔顿呢?”

“哦,他和班克斯去拾柴火了,给我们准备早餐。”

秦少柔洗漱完毕,沃尔顿和班克斯就回来了,米兰达和帕尔特也起来了,早餐是用他们自带的烧烤架hé pg底锅简单的煎了几个鸡蛋和香肠,班克斯给伊丽莎白特意带来了鳟鱼罐头,可是伊丽莎白不领情,不肯过去吃。

“哪有猫儿不吃鱼的?”帕尔特好奇道。

“可能是晚上自己找东西去吃了吧。”秦少柔解释道。

“我们出门带伴侣,你怎么出门带只猫呀,乔安娜?”帕尔特问秦少柔。

“它好久没出门了,我带它出来玩玩。”秦少柔自觉无趣地解释道。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秦少柔如果不在家,孔弟也很少回来,那么伊丽莎白就没人照顾了,她不得不带上它。

“你看它真漂亮!”秦少柔仔细看,伊丽莎白通体黑色发亮,唯有瞳孔金黄如同一把利剑,四肢很长,身体清瘦,奔跑起来行动矫健,走起路来姿态十分优雅。

“她多大了?”格瑞丝问道。

“好像有八岁了。”秦少柔答道。

“是你领养的?”

伊丽莎白在草地上翻滚着,活脱脱像个小孩。

“不是,它的主人是我刚到美国时的房东,已经去世了,她还有个儿子,不过这个儿子不太争气,是个吸毒的人,我觉得他不太会照顾伊丽莎白,于是我让我丈夫帮忙要过来了,一直带到现在。”她把“偷”故意说成了“要”字。克洛伊太太去世后,隔着屋子经常听到布莱德拿伊丽莎白来宣泄,秦少柔于心不忍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孔弟和江楚成听到后,有天趁布莱德不在家,撬开布莱德的门,将它抱了过来,一直到搬家都没有被布莱德发现。

帕尔特将伊丽莎白盘子里的鱼扔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翻了个身认认真真地吃了起来。

“嘿,你瞧,这么快就饿了!”帕尔特高兴到叫。

中午驱车来到一个叫奥西科的小镇吃过午饭,一直到下午4点才到达传说中‘上帝之鸟’出没的歌手森林。一路上格瑞丝几乎将午饭都吐了出来,又发起低烧,大家都很担心年迈的格瑞丝的身体。

“要不我们返回到奥西科镇吧?”秦少柔看着格瑞丝难受的样子提议道。

“我赞成,一只破鸟有什么好看的!”帕尔特第一个支持秦少柔观点,举起右手表示赞成。

“我让你举手了吗?”米兰达气愤地说道。

“你不知道这一路开下来有多累,我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怎么这次非得拉我来看什么‘上帝之鸟’?”帕尔特和米兰达争吵到,“这个时候在家打两局游戏多好啊!我想我的‘任天堂’了。”

帕尔特是典型的挂名会员,很少参加协会的hu一 d一ng,米兰达她倒是见过几次,相互之间比较了解,没想到她也会报名参加这次旅行。

“格瑞丝,要不我们回到奥西科吧,这样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沃尔顿劝到。

“我们才刚刚到歌手森林,现在回去努力就白费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看情况,如果没问题,明天我们进入森林看看吧。辛苦你了,沃尔顿。”格瑞丝充满歉疚地看着沃尔顿。

第二天格瑞丝情况看起来好了一些,格瑞丝坚持要进入森林,大家收拾收拾行李,将车留在了森林边上,组成队伍走进了森林。

刚开始进入森林,明显感觉到有游客留下的痕迹,越往里走,发现游客的痕迹越来越少,路渐渐的没有了,杉树也变得越来越高,有的地方完全遮住了阳光,变得阴暗潮湿,时不时的有老鼠c蛇和小鹿出没,弄得帕尔特一惊一乍的,有些古老的橡树,树根盘根错节地裸露在外面,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行走越来越艰难。

“把伊丽莎白给我吧,你这样走着不方便。”班克斯对秦少柔说。

秦少柔手里一直抱着睡觉的伊丽莎白。

“没事的,我自己拿。”她知道伊丽莎白不太喜欢班克斯。

在一些极难行走的地方,班克斯都贴心的扶着秦少柔的肩膀,这让秦少柔很不好意思,却又无法拒绝。

班克斯带了睡袋,他们在森林里留宿了一宿,白天又在森林里转了一天,晚上从来不睡觉的伊丽莎白,直到中午才秦少柔身边,让秦少柔非常担心。他们的干粮只能在森林里维持两天,如果今天还没有收获就要返回。

“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要再往前走今晚恐怕就要继续睡在森林了,现在我们必须返回。”下午三点趁大家休息的时候,班克斯说道。

“好好好,太好了!”帕尔特叫道,“我差点被这该死的蚊子吸成干尸了。”

沃尔顿看着格瑞丝,说道:“格瑞丝,我们必须返回了,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我想在森林里再呆一晚上,最后一个晚上,恐怕我这辈子很难再来到这里了,我太喜欢这里了。”秦少柔一路上看到格瑞丝行走在这片黑暗的歌手森林里,仿佛沉浸在音乐的花园一般感慰,不停地感叹大自然的美妙。

“班克斯,你们先返回,我和格瑞丝再在森林呆一晚上,明天我们去找你们,怎么样?”沃尔顿跟班克斯说。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我们留下来陪你们,明早我们一起回去。”

大家都决定留下来,只有帕尔特不情愿,米兰达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训了他一顿,他也就没有了意见。

第二天早晨醒来,秦少柔发现伊丽莎白又没有回来,她又开始焦急起来,班克斯安慰她,到中午它就会回来的,放心。可是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回来,这下秦少柔着急了。他们分散开来四处寻找,还是没有找到,秦少柔哭了。大家马上就要回去了,可是伊丽莎白不见了。她不想连累大家,说道:“我不该带它来这的,可能我和它真的缘分到此了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乔安娜。”格瑞丝安慰她道。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只听头顶上一道响亮的鸟鸣,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有力的鸟叫声。

“看那里!”帕尔特叫道。

大家向上望时,只看到几十米高杉树枝上伊丽莎白正和一只身形巨大的啄木鸟形成相互攻击态势。

“我的上帝啊,那是‘上帝之鸟’!”沃尔顿叫道,他紧紧地抱着格瑞丝,两人抬头仰望。

秦少柔看到,那鸟颈侧沿着背部两侧直到两翼后缘,覆盖着优雅的白色羽毛,在鸟头部有猩红的羽冠,让它看起来威风凛凛,这就是在美国消失了几十年的“上帝之鸟”,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很担心伊丽莎白,但是她不敢喊,怕惊动了“上帝之鸟”,如果飞走,就再难看到了。

只见伊丽莎白朝“上帝之鸟”冲去,在高高的树枝上直立起来,“上帝之鸟”展开双翅,那一刻如同神迹的再现,只听到格瑞丝激动地不停说道:“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秦少柔从声音里能感觉到她激动的泪水。

“上帝之鸟”没有对伊丽莎白展开攻击,用一个转身滑翔,隐没在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这短短一刻如同在梦中一般,如果不是看到伊丽莎白还在树枝上,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看到了“上帝之鸟”。

伊丽莎白从树枝上跑到树干,又从光秃秃的树干上迅捷地窜了下来,跑到秦少柔身边,秦少柔紧紧的将它抱在怀里,激动不已,班克斯也走了过来,搂着秦少柔。

他们顺利的返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没法继续驾车了,他们实在太累了,格瑞丝也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和连续的行走开始喘了起来,沃尔顿陪着格瑞丝。班克斯组织生火做饭,他们好久没吃热的食物了。米兰达要求帕尔特代替沃尔顿帮忙去拾枯木,帕尔特倒在刚搭起来的帐篷里不肯去,米兰达正要收拾他。

“没事,让乔安娜陪我去吧!”班克斯说道。

秦少柔让米兰达帮忙照看伊丽莎白,自己和班克斯再次进入森林。蓝色的月光透过稀疏杉树撒进歌手森林,一丝风也没有,四周异常安静,时而会有小动物在灌木丛中穿梭,沙沙作响。

“真没想到这次能看到‘上帝之鸟’,实在是太意外了。”他们走了多远秦少柔不知道了,班克斯边拾枯木边说道。

“是啊,太让人意外了。这应该就是意外的旅程吧!”秦少柔高兴地说道。

“这不是意外的旅程,乔安娜,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旅程。”班克斯拿着枯木转过身来看着秦少柔。

秦少柔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希望你能高兴起来,你能感受的到吗,乔安娜?”

“班克斯,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有丈夫了”

“但是你生活的不高兴,傻子都能看出来。”巴克斯粗鲁地打断她。

秦少柔再次无言以对。

“乔安娜,”班克斯走到秦少柔的身边,“不要在欺骗自己了,如果你过的不开心,你就要勇敢地说出来。”他放下枯木,将双手放在秦少柔肩膀上。

“这不重要,我爱我的丈夫。”

“不对,你在欺骗自己,乔安娜”他迅速将乔安娜抱入怀中。

“不要这样,班克斯”乔安娜用力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挣不脱。

班克斯将嘴凑到她的嘴边,他要亲吻她。不行,我不能这样,她努力地克制自己。

“放开我,班克斯!”她喊道。

可是没有用,她挣不脱。她用力一口咬了他的嘴唇。

“啊!”的一声,班克斯向后退去捂着嘴巴,在月光中狠狠地瞪着秦少柔,忽然扬起右手,握成拳头,“婊子,敢咬我!”

秦少柔赶紧向后退去,就在拳头快落在自己身上时,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地扑在了班克斯的脸上。是伊丽莎白!

只听班克斯痛苦地叫着,伊丽莎白也发出猫凶猛攻击时的叫声。她不敢回头,她奋力奔跑,在夜色中,一条地底下凸起来的树根绊倒了她,她摔在地上,很疼,她快速爬起来,继续奔跑,一只松鼠从灌木丛中窜出来,她来不及害怕,跑,她从未见过的班克斯,不,那不是班克斯,她想喊救命但没有力气,她听到伊丽莎白的叫声由凶狠变得痛苦,而班克斯的声音由痛苦转为凶狠,伊丽莎白嗷嗷叫了两声便没有了声音。她不敢回头,继续奔跑,朝着他们来时的路,她不知道,也记不清,是否是这条路,她换了一口气,终于喊出了“救命”,但声音很快消失在树林中,他会追上来吗?她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帐篷的光,那是沃尔顿和帕尔特的帐篷,她拼命地跑向它们。看到他们从帐篷里出来了。

“乔安娜,怎么了?”沃尔顿喊道。

她跑到沃尔顿面前,不住地喘气,她说不出来话。

“乔安娜,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沃尔顿再次问道。帕尔特也走上前,格瑞丝和米兰达也出来了。看着她。

她回头看了看,班克斯就站在她的后面,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好像仍是那个关心自己的班克斯。

不,她不能这样,他很年轻,他还是副教授,是纽约动植物学会的会长,我不能告诉他们真相,我不能毁了他。

“伊丽莎白发狂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道,“班克斯救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身陷囹圄 透过绿色丝绸窗帘的缝隙,江楚成看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他从酒红色天鹅绒沙发上坐了起来。在这间包厢里,他几乎一夜没有睡。这是他住进陈道平家里以来,第一次夜不归宿。

他们不让他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这算不算非法拘禁,为了保护他的学生,他没有办法,他只能留下来。

不知道宁哲有没有去参加今天上午的奥数大赛选拔kǎ一 shi?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放学后,他在班级里和同学们一起大扫除,无意中看到楼下宁哲和徐磊,以及之前和他们有过过节的学生在一块,他本以为他们又要打起来,可是没有,他们离开了,他不放心,跟着追了出去,一路偷偷地跟踪,最后没想到的是,他们和几个社会青年男子汇合后,进了金钱豹。他们为什么来这种地方?这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他挣扎了很久,如果进去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找出来,他会不会更加的恨我。如果不进去,作为他们的老师,是不是自己失职了?他最终决定进去把他们找出来,他不忍看到自己的学生这样堕落。

进门后,一个打扮浓腻的中年妇女笑嘻嘻地走到他的跟前招呼他。他问她,刚才有几个学生打扮的人在什么地方。对方以为他跟他们是一伙的,告诉他,他们在三楼。他乘坐电梯上了三楼,在各个包厢门口逐一找寻,来到这间包厢的门口,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宁哲被一个大块头拿住了双手,拼命挣扎,无法动弹,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正准备砸向宁哲的脑袋。

他大喝一声“住手”。那个人停了手,回过头来,江楚成在闪烁的灯光中看清他的脸,时隔多年,他仍然能很清楚地记得他,他是秦万东的儿子,是秦少柔的弟弟——秦少强。

“你算个什么东西?”秦少强失去了理智一样地狂叫道。

看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了。“我是他的老师,你们想对我的学生做什么?”江楚成走上前,拉那个大块头的胳膊,可是根本拉不动。

“这里不关你的事,给我滚蛋,信不信我连你也一块打?”秦少强用啤酒瓶指着江楚成。

这时,旁边一个油头发的小个子凑到秦少强耳边说了几句,秦少强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示意抓住宁哲的大块头放手。

“你放了他们,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江楚成挡在宁哲面前,愤怒地说道。

“孩子?”秦少强冷笑道。“这小王八蛋想要我的命!”

江楚成看了看宁哲,一定是因为他姐姐宁姗住院的事情。“你想怎样?”

“怎么样?我不弄死他,难道让他来弄死我?”秦少强用啤酒瓶指了指宁哲。“小王八蛋,你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敢到我的地盘来闹事?”

“你欺负了人家姐姐,难道你还想杀了他不成?”

“哦,呵呵,我说呢,原来是为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婊子!”

宁哲听到这句话,跟疯了似的大吼道:“不准说我姐姐,信不信我杀了你!”

“好厉害的小杂种,看来,我今天是不能让你活着出去了!”秦少强扔下啤酒瓶,从地上捡起一把抢来,将枪口对准宁哲。

“慢着!”江楚成吃了一惊,情急之下大声喊道,“你让他走,我保证他再也不来找你麻烦!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旁边那个小油头赶紧上前说道:“秦总息怒,秦总息怒!”然后又凑在秦少强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少强一把推开小油头,喊道:“把这个小杂种的手按在桌子上!”大块头“阿爸阿爸”的叫着,将宁哲的手按在桌子上,“我今天不杀他可以,但是总的留下点什么,今天想开枪杀我是吧?那我就把你的指头全都剁了,拿刀来!”一个大汉上前递了一把bi sh一u。

“住手,住手!”江楚成上前将宁哲的手指挡住。“你们就不怕法律吗?”

“法律?我这叫自卫,凶器就在我手里,我就是开枪打死他都不犯法。”秦少强说道。

“是的,打死他都不犯法!”旁边的小油头应和道。“不过,今天打烂的东西,耽误的生意总得赔,我看着小子也赔不出来,剁了手指也是应该的!”

“多少钱,我赔,我赔!”江楚成喊道。

“可以,一根手指十万,十根手指一百万,你赔?”小油头赶紧说道。

“一百万?”江楚成没想到他们要赔这么多钱。

“赔不了是吧,那就把手指留下!”秦少强举起明晃晃的bi sh一u。

“秦总息怒,秦总息怒,您放心,他赔得了!”小油头赶紧拉住秦少强,又看了看江楚成,急切地问道,“你到底赔不赔得了?”

“太多了,你们这是敲诈!”江楚成失望地说道。

秦少强听到这句话,拿着bi sh一u准备向下砍去,小油头极力拦住。

“你忘啦,你会炒股票啊!”小油头对江楚成喊道。

江楚成想了想,我是会炒股票,但是,我哪来的那么多本钱?不过先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而且这个小油头好像是在帮助自己,先答应下来再说。

“好,我赔!你让他们走!”

“这就对了嘛!”小油头像松了口气一样,“‘哑巴熊’,放开他,其他人没事的都滚蛋!”

啪的一巴掌,秦少强打在小油头头上,小油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整齐的头发也打乱了。“这里哪里轮到你发话了?”秦少强狠狠地对小油头说道。

现场除了音响声,气氛安静的很诡异。

秦少强拿着枪,瞪着眼睛,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所有人都在刻意避开他的眼神,秦少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都他妈的滚蛋,你”他指了指江楚成。“你留下!”

坐沙发上的人齐刷刷的起身离开,“哑巴熊”放开宁哲,徐磊上前,拉着宁哲劝他离开,宁哲不愿意离开。“老师,要走一起走!”

“你快走,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不行”宁哲还想挣扎。

“徐磊,带他走!”江楚成赶紧催促徐磊,他怕秦少强反悔。

徐磊赶紧拉着宁哲出了门。

“你想拿我怎么样?”江楚成对怎么赔偿这一百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小油头想耍什么花招。

“什么时候拿出这一百万,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秦少强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我的理智已经在今晚全部用光了!”他警告他,“这个小鬼很容易找到,他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江楚成很无奈。

“那你就别想离开!”秦少强将江楚成一把推倒在沙发上,瞪了一眼,转身离开,几个大汉也跟着离开。

刚站起来的小油头,边整理头发,边看着门口,嘴里嘀咕着什么,然后朝他走来, “看出来了吗,我一直在帮你!”

“我真没有那么多钱!”江楚成向他解释道。

小油头拍了拍他的肩,猥琐地笑了笑,“没关系,我还会帮你的,钱我们这里有的是,你有炒股的本事,还怕赔不了吗?”

小油头告诉他,将会给他一个股票账户来炒股,赚够一百万就让他走,让他今晚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天开始工作。

他暂时松了口气,让他凭空拿出那么多钱来,他拿不出来,如果这事让金秋知道,金秋肯定会气死,自己家里已经有还不完的债务了,现在他又在外面要赔这么多钱,他不敢想象,好在他们只是让他去炒股。但是,股市哪有那么容易赚钱?那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这样一来,这几天都回不了家了,怎么跟金秋解释?他开始思考怎么编造借口好让金秋不担心。

他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拨通来了金秋的diàn huà,可是一直无人接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连续打了几个,还是没有人接。于是,他给丁康打了diàn huà。

“丁康,这么晚打搅了,有件事要拜托你。”

“江老师,什么事您尽管说!”丁康表现的很热情。

“是这样的,我今晚在外面有事,可能回不去了,我给家里打diàn huà没人接,你能不能去一趟我家,告诉一下金秋,说我今晚住你家,让她不要担心?”

“好的,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快去吧!”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丁康打来了diàn huà。

“江老师,我刚从你们家出来,跟嫂子说了,嫂子她很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康不明所以的说道。

“她怎么说?”江楚成小心地问。

“她说让你以后都别回来了”

江楚成沉默了一会儿,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丁康担心问地道。

“我有点私事,可能回不来家,你不要担心。”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丁康问道。

“你能不能帮我代两天课,校长那边我会请假的。”江楚成抱歉地说道。

“好的,没问题。”丁康沉默了一会儿。“江老师”

“有什么问题吗?”

“我可能过了这两个星期的实习期就要离开了学校了。”

“是因为报纸上的事吗?”

丁康沉默了一会儿。“是我自己的决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离开沔阳,去上海找工作。”

“等我回去,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说完,两人挂了diàn huà。江楚成对丁康很过意不去,是自己连累了他丢了工作,而他总是一如既往的帮助自己。他知道丁康想要学炒股的本事,不过他实在无能为力,不知道怎么教,这是数学,除了时间c精力和毅力外,还需要天分。除此以外,他也不懂其他炒股方法。

金秋为什么生气他也想不通,往日,他没有按时回家吃晚饭,她都会给他打diàn huà,今天没有。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不可能这么快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在沙发上碾转反侧,思前想后,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想到少柔的弟弟秦少强会变成这样。他还记得小时候和秦少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江楚成13岁,秦少强9岁。秦万东借着从小就认识江楚成和孔弟父亲的机会,经常的巴结他们父亲。有一年大年初四,秦万东带着秦少柔和秦少强来到他们家,三家人约好了一起聚一聚。

那时的秦少强,又瘦又小,门牙缺了一颗,穿着尼龙面料卡通印染的小红袄,躲在秦万东后面,秦少柔牵着他的手。秦万东把他从身后拉出来,让他叫叔叔阿姨,还有哥哥们,他声音小如蚊蝇,比秦少柔更害羞。大人们在屋子里聊天,孔弟和秦少强在小树林里玩,江楚成和秦少柔在院子里分享他美术课上的作品,两人聊的正欢,突然江楚成感觉后面衣领被人拉开了,一个灼热的小东西被扔进了他的衣服了,不一会儿,砰的一声爆炸了,江楚成顿时感觉背部如火焰般烧,疼痛难忍,回过头来一看是秦少强,他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和几根散鞭,咧着嘴,咯咯笑。

“弟弟,你太过分了!”秦少柔指责道。

没想到秦少强用打火机点燃了另一个,也快速的塞进了秦少柔的衣帽兜里,砰,又炸了,把秦少柔吓得哭了起来。秦少强笑的更大声了。

江楚成强忍疼痛赶紧安慰秦少柔,孔弟从树后面跑了出来,二话不说一拳揍在秦少强的脸上,将他打到在地。

接着大人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秦万东看到这样的情况,又把秦少强教训了一番,江楚成和孔弟的妈妈赶紧劝阻。

“玩什么不好,玩这个,看我今天不揍死你!”秦万东生气地训斥道。

“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让我干的!”秦少强边哭边指着孔弟。

孔弟淡定地说:“你还想污蔑人,自己做的不敢承认,不是男子汉!”

之后,秦万东就再也没有带秦少强来他们家了,以后江楚成和秦少强见过几次,不过都没怎么交流。

没想到秦少强现在会变成这样。

门开了,进来的是小油头,他穿了件新西服,看起来不合身,有些大,里头着了件红色碎花衬衫,头发梳理得油亮油亮的。

“昨晚睡得好吗?”小油头笑着问他。

江楚成没有回应他。

“昨晚没吃晚饭,饿了吧?跟我来吧。”他挥了挥手。

江楚成跟他离开包厢,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

“这里是会计部,我的部门,你就在这里交易,ruǎn jiàn和账户都帮你准备好了。”他指了指一个工位上的电脑,电脑前面放着一碗热干面c三个包子和一杯塑料杯装的豆浆。“这是早餐,快吃吧,一会儿好干活。午饭会给你送过来的,你就不用出去了,盒饭,你就将就点。”说完小油头走了出去。

江楚成环顾了整个办公室,这是在偏角的一间小办公室,大概只有三十平米,相比外面的包厢,这里的装修极其简陋,或者说根本没有装修。里面只有两张桌子,两台电脑,两张桌子合并为一张大桌子,两个工位正好相对,这个部门应该只有两个员工,江楚成猜测到。一台饮水机放在桌子旁边,一个扫把和撮箕靠在墙边。

江楚成看了看办公桌上的东西,竟是些财务用的表格和文件。

电脑是开着的,打开页面正好是股票ruǎn jiàn的页面,看来这个小油头什么都准备好了。

他又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他得赶紧吃完,看今天有没有机会交易,好尽快脱身。

正当江楚成大口吃着包子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的形象,让他差点将口中的包子喷了出来。

一个穿着深棕色斜襟大长衫的矮胖和尚,肩上搭着一个褡裢,手里拿着一串大佛珠走了进来。江楚成仔细看他的容貌,双下巴,嘴唇肥厚,鼻孔大又圆,单眼皮小眼睛,上眼皮鼓得像乒乓球一样大,最神奇的是他的头发,一根根的像钢丝一样从头皮里刺出来,像是被电击过一般,参差不齐。

他走进来,看了看江楚成,皱起了眉头,拉开椅子,坐在了江楚成对面。电脑屏幕阻挡了江楚成的视线,他看不见对面的和尚,心里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尚会在这个地方上班?不打招呼是不是不礼貌?江楚成停止进食,站了起来,绕过电脑屏幕看了看对面的和尚,和尚正在用鼠标操作电脑。

“请问大师怎么称呼?”江楚成站起来客气地问。

大师皱了皱眉头,回给他的眼神充满了些许敌意,可能大师不爱说话,他心想。

江楚成继续问道:“大师吃早点了吗?”他自己一人吃早餐,不好意思,跟大师客气一下。

大师又抬头看了看他,这次眼神友善了许多。

“你是江楚成吧?”大师开口了。让江楚成吃惊的是大师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是的,我是江楚成,大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江楚成好奇地问。

“现在沔阳市,谁不知道你的名字。”大师淡定地说,“在股灾期间三天能有百分之二十的收益,挺厉害嘛!”

都是那篇报道惹的祸,江楚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机缘巧合而已,大师不必当真。”江楚成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机缘巧合?好大的口气!”大师大声说道,江楚成没想到大师反应这么大,“你的意思是你真有这样的本事啰?”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数学老师,其实根本不会炒股。”江楚成赶紧解释道。

大师听到这句话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会炒股?你又说股灾赚钱是真的,你是拿我开心么?我看你是个懂礼貌的人,也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竟是满嘴谎话。”

江楚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知道现在越解释越糊涂,这个和尚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你也是来给他们炒股票的吧?”大师突然问道。

“是的,不,不是,我是没有办法”

“是的就好。”大师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现在你的账户里有一千万,我的账户里也有一千万,那我们就比试比试,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怎么知道小油头给我的账户里有一千万的?江楚成也来不及思考,连忙摇手,“不行,不行,大师,我真的不会炒股,我被安排在这里炒股是迫不得已的,他们让我赚足一百万才让我走。”

“那好,我们谁先赚足一百万,谁就赢,到时候你要是输了,再有人采访你,你必须在公开承认你不如我,而且以后再也不准出去吹牛,怎么样,敢不敢赌?”

他搞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吹牛,这个和尚怎么突然蹦出来和他打赌。

“不不不,大师不要生气,是我不会说话”江楚成赶紧解释道。

“好小子,好多人想和我赌我都不赌,除非有赌注,现在我向你挑战,你反倒不给面子,架子也太大了吧?你要是真有真材实料,怕什么?我看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我潜心研究股市十来年,不屑于与你这种骗子为伍,不赌也罢。”大师坐了下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江楚成觉得自己像在武侠diàn yg里,又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突然蹦进来一个打扮怪异的和尚,要和他打赌炒股,他甚至想不起来刚才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看到对方坐下,他也坐下了,看来还是少说话为妙。

吃完早点,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了,江楚成打开电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所有的股票,几乎都涨停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打开百度查了一下,原来近期股票市场暴跌,由于跌的太过迅猛,短时间跌幅太大,怕引起系统性金融风险,国务院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证监会c银监会c保监会c财政部c国资委c央行联合发文,要大力救市,数万亿资金投入股市,将暴跌抑制住了,于是出现了现在千股涨停的情况,很多股票想买进都没有办法。

对于很多人来讲,现在只要持有就会盈利,赚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对于江楚成来讲,现在的股市,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所有市场的规律在有形之手的干预下,全部被打破了,那就意味着,所有的数据变得不再确定或者有效,江楚成根本无法获得确定数值和建立模型。有形之手会持续多久?如果买入,这只手突然撤了怎么办?如果不买入,那什么时候才能赚到一百万?

一上午,他不停地翻看股票,额头上的汗不断地往外冒,他完全找不到好的介入标的,好多股票,开盘就涨停了。那些没有涨停的股票,不是复盘补跌,就是太弱,也无法介入,江楚成通过分析它们的资金流c量能等数值也没发现合适的买入时机。

江楚成慌了。

今天如果没有合适的买入标的,那就要等到明天再次找寻,如果明天仍是今天的情况,那就要等到后天,而后天是星期五,周六周日休市,如果星期五还是不能买,那么这个周末都无法回到家里了。这样的话,怎么跟金秋交代,怎么跟学校交代?江楚成内心异常焦急。

他寻找了两只表现一般的股票,根据其最近交易产生的数值,不停地计算,试图建立模型,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一无所获,很快到了中午休市的时间。

小油头缓慢地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样子看上去有什么高兴的事一般,他冲江楚成笑了笑,走到对面和尚的电脑前,笑着对和尚说道:“大师,到了用斋的时间了,上午有收获吗?”原来这和尚也是他们找来炒股票的。

和尚苦着脸,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好似反感小油头的不尊重。

小油头笑了笑,对和尚的不理睬并不在意,又走到江楚成电脑前,拍了拍江楚成的肩说道:“怎么样,上午有收获吗?我看大多数股票都涨停了,应该收获不小吧。”小油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江楚成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没有收获,什么也没买。”

小油头冷笑了一声。“这么好的市场,随便买一只也能赚呀?我看你打算是在这里常住了啰,没关系,我们金钱豹养得起你,什么时候赚到一百万,什么时候离开。”和尚起身了,小油头走了过去,又转过头来对江楚成说,“不好意思,大师是客人,你不一样,一会儿派人给你送盒饭过来。”

他才不在乎中午吃的怎么样,他只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快点回到家,回到学校。他再次操作股票ruǎn jiàn,一整片一整片的红色数字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这时sh一u ji突然想起,来电的是校长刘淑彤。

还没等江楚成开口,diàn huà里就传来了刘淑彤严厉的声音。

“你在哪里?怎么不来上课?”刘淑彤问他。

“我我有些自己的事要处理,很快就会回去,我已经让丁康帮我代课了。”江楚成为难地说道。他不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以免她处罚宁哲和徐磊,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在金钱豹这种地方。

“你为什么没跟我请假?”江楚成现在才想起,忘了给校长请假了。

“我抽不开身,一时忘了”他尴尬地说。

“忘了?”刘淑彤的声音提高了些,江楚成听得出来她很愤怒。“我看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校长放在眼里?是的,我跟你是同学,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工作上有问题,我是不会留情面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江楚成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可能下周才能回去吧。”

“什么,你要请三天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些私事。”

“起码给个原因吧。”

“到时候我会向你解释的,你就不要问了。”

“好吧。这次我暂且原谅你。”diàn huà里沉默了一会,“有个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江楚成心理忐忑不安。

“今天上午测验成绩出来了,那个学生,就是你们班叫宁哲的学生,他来参加kǎ一 shi了,拿了满分。”

“他去参加kǎ一 shi了?”

“是的。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了。”江楚成遮遮掩掩地说,现在知道了。

“那就让他代表学校参加奥数大赛吧,你赶紧回来指导!”

江楚成赶紧答应着,很快结束了与校长的谈话。宁哲他今天去kǎ一 shi了,这样的话自己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他很欣慰。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zhi fu的年轻人送来盒饭,一荤两素,才吃完,大和尚打着饱嗝回来了,刚坐下,江楚成就察觉到对面的酒气扑面而来。

下午,江楚成又选了两只股票,计算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完全无法预测下一步的走势,而且他的方法太笨了,花的时间太长,两千只股票选股票,再通过计算是否可行,着实需要一点运气。

收市后,小油头又来了,江楚成还是什么也没买。他告诉小油头自己需要时间,能不能今晚就让他住在这里,晚上好选股票,一个小时计算一个股票,一晚上就可以计算十几只股票,这样他才有更大的机会,才有可能今早离开。

“随便你,你爱睡这里那就睡这里好了。”小油头告诉他。

晚上,他又给陈金秋打了diàn huà,仍然无人接听,他心里忐忑不安。他只想尽快回到家,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各个包厢里传来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江楚成关shàng én,自顾自的寻找股票,一直找到凌晨两三点,音乐声渐熄,他已经头昏脑涨,两眼昏花,仍然一无所获,大量的数据和计算,把电脑前的草稿纸都快用完了,他想休息一会,但是回家的驱使他继续找寻。

终于,在凌晨四点左右,通过计算他发现一支叫华兴电子的股票。

第二天,小油头提着早餐进来,将趴在电脑前的他叫醒,被小油头讽刺了一句:“嘿嘿,被人服侍的感觉不错吧?”

一会儿,大和尚又走了进来,江楚成忘记了昨天的教训,继续问道:“大师吃早饭了吗?”没想到今天和尚的反应比昨天好多了,冲他微微地笑了笑。

江楚成吃完早点,和尚朝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像是古书的书本放在他的面前,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股市禅论。

“大师,这是?”

“不知道买什么股票吧,那你就看看这本书。”和尚微微一笑,指了指江楚成面前的书,“我看你人不错,虽有自大之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可以教你。”

教我?教我什么?教我炒股?可是我不爱炒股啊。江楚成见和尚这么热情,说道:“愿听大师指教。”

“这本书是我皈依佛门,潜心研究数十载,将佛家经典理论融会贯通与炒股之中取得的成果。”大师表情严肃地说道,手里不停地转动他的佛珠。

江楚成翻开书,看到里面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写的是“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江楚成不小心念了出来。

“是的,我将佛教理论融入炒股之中,就是为了解救被股市困扰的芸芸众生,他们如果都相信我的话,就会研究我的‘禅论’,我的‘禅论’就是佛教经典的演化,他们学着学着不仅能赚到钱,还能摆脱股市和尘世困扰,还他们内心一片清澈,”他来回踱着步子,“听懂了吗?其实,我的目的不是让他们学会如何赚钱,而是被佛语点化,让他们脱离苦难。”大师挺着大肚子,严肃地说,“因为他们所经历过的,或者正在经历的苦难,都是我所经历过的,我之所以再次入这股市炼狱,是想带领他们走出这炼狱,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相信我。”他仰头长叹一声,“‘大地众生皆有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分别执著,而不能证得’”

江楚成听到这里,不禁对和尚肃然起敬,是的,这些年来,他看到沔阳市的人个个都像着了魔一样的炒股票,这在其他城市是前所未见的。这次大跌更是见证了不少家庭的支离破碎,是该有个人出来做些什么了。

“大师佛心善举,我无比敬佩,不过这佛家道理真的能跟股市联系起来吗?”在江楚成眼里,股市就是数字的游戏。

“当然能够,股市的规律很多都是和佛家道理相通的。你仔细研究我的禅论,你就知道了。里面吸收了佛教各派经典理论,通过我的演化,可以直接运用到炒股实战上。”

江楚成继续翻动书页,发现后面每一章的讲解都会有一段佛语作为开头,他看不懂,认为大师说得应该没有错,至少大师的出发点是好的。

“那大师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吗?”江楚成对大师敬佩有加,很想为大师做点什么。

大师笑了笑。“你现在有名气,大家都相信你,那就证明你在炒股上很有慧根,这样吧,你做我的徒弟,我把所学的都教给你,你看怎么样?”

这不就是要我出家吗?江楚成赶紧解释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已经结婚了,再说,我对股市真的一窍不通,我也没想在股市上有所作为,这个忙,恐怕帮不上。”

大师由笑转怒,一把夺过江楚成手里的《股市禅论》。

“我有心栽培你,你如此不识抬举,好吧,那一百万你就慢慢自己赚吧!”大师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这和尚怎么古里古怪的。

早上开盘,华兴电子低开4个点,整个上午一路向下走,跌到6个点,更恐怖的是很多涨停的股票开始开板,大盘发生剧烈波动,江楚成直冒冷汗,情况确实在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但是大盘的不确定性又让情况变得复杂,不赚钱不要紧,如果发生亏损,那么,这笔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脱身,完全是个未知数。

叮叮叮,江楚成的sh一u ji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是江楚成,请问你是?”江楚成开口道。

“楚成,果然是你,我是邱子安呀!哈哈哈!”

江楚成没想到会是他,那个一起在美国读书的同学,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的?他听到邱子安的声音既吃惊又高兴。

“子安,好久不见啊!”江楚成高兴地说道。

“是的呀,好久没见了,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了你几天了,家里也去了,学校了也找了,就是找不到你!”

“你在沔阳?”

“是的呀,我看到一篇报道,是关于你的,我就过来了!”diàn huà那边停了一会,“还有,恭喜你呀楚成!”

“恭喜我什么?”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快做爸爸了!”

“你说什么?”

“你老婆叫陈金秋吧,我送她去的医院”还没有等邱子安把话说完,江楚成就把diàn huà挂了。

他要赶紧回家!

一百万怎么办?他必须要还,不然宁哲可能有危险,只能赌一把了。

他走到和尚面前,说道:“大师,请您能帮我一个忙,好吗?”

和尚皱着眉头看着他,“干什么?”

“华兴电子,跌到1632元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买进,我现在有急事,请您务必要帮我这个忙。”江楚成恳求道。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觉得会跌到这个价位,那你现在委托这个价位,到了这个价位不就成交了吗?”和尚没好气地回答道。

“还能这样?谢谢大师指教。”江楚成回到座位,赶紧所有资金全部委托了1632元买入,就匆匆离开。

他偷偷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前面,东张西望,紧张不已,害怕碰到了秦少强和小油头不让自己离开。叮,电梯门开了,里面没人,秦少强和小油头也没现身,他赶紧按下一楼的电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他正准备出去,出现在电梯口的人,令他诧异不已,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秦万东坐在轮椅上,同样诧异地看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被选中者 他记得这是高军华家门前桦树,左侧不远处,就是高军华家的屋脊,屋脊以下已经全被湍急的洪水淹没了。

狂风夹着暴雨,穿透树叶,斜打在他瘦弱的手臂和脸上,他双手双脚紧紧地抱着粗大的树干,不住地哭喊,恐惧让他忘记了悲伤和疲累,他只有紧紧地抱住才不会被洪水冲走,才能活下去。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几个小时以前,6岁的秦万东和4岁弟弟秦亚东还在里屋的破烂板床上,伴着雨声做着美梦,父亲秦海岩和母亲田文君就睡在前屋,忽然,一阵熟悉而又恐惧的呼喊声将他惊醒,“决堤啦!发洪水啦!快起来呀!快起来呀!”他听出来这个沙哑的呼喊声是他们澎湖村三组的队长方志道的声音。

他在漆黑之中从床上坐了起来,弟弟也醒了,哭着要妈妈。母亲提着煤油灯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有水声,屋子里全是水,已经快淹到床沿了,“万东,快带上弟弟,赶紧出来!”

秦万东牵着因恐惧而哭泣的弟弟,带他淌入冰冷的水中,水淹到秦万东的腰部,再看弟弟,胸部以下全被淹没了,他一步一步地朝母亲走去,母亲将煤油灯交给他,一把将水中的弟弟抱起,“跟着我,去找你爸爸!”

秦万东走出房间,看到父亲秦海岩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水淹过了他的膝盖,“快过来,水越来越大了,我们得赶紧上杨柳坡!”秦万东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屋外的水不断地向屋子里涌。

他走到秦海岩跟前,秦海岩一把抱起他,对身后抱着弟弟的母亲说道:“文君,你抱着亚东,跟着我!”

秦海岩抱着秦万东在湍急的洪水中,迎着猛烈的狂风暴雨艰难地向前走。他在父亲的肩上,提着玻璃罩着的煤油灯,看着母亲田文君抱着弟弟跟在后面。

一家人在与洪水赛跑。

队长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哭喊声从他们四周不断传来,那是村民带着自己的孩子逃跑的声音,夜太黑,雨太大了,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却看不到他们。

洪水越来越汹涌,已经淹到父亲的腰部,秦万东的腿泡在水里,母亲抱着弟弟,在后面,离他们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煤油灯照射的范围。“爸爸,停下,停下,妈妈和弟弟不见了!”

父亲停下来,转过身来,焦急地喊道:“文君!文君!”秦万东哭着跟着喊道:“妈妈!弟弟!”

无人应答。

父亲将他抱到胡杰家石头垒起的猪圈围栏上,“万东,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妈妈和弟弟,你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秦万东提着忽闪忽闪的煤油灯,站在围栏上,哭着点了点头,父亲喊着母亲的名字逆着洪水向上游走去,不一会也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秦万东看着爸爸c妈妈和弟弟的方向,什么也没有看到,视野所及之处成了一片泽国,轰的一声,他看到杨文全家的房子被水流冲倒了。秦万东越来越害怕,不断地哭喊,“爸爸,你在哪?妈妈!弟弟!”

他不知喊了多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水位越来越高,即使站在围栏上也已经淹到他的膝盖,煤油灯的灯火摇着摇着熄灭了,周围只剩下一片漆黑。

一道闪电,伴着雷声,仿佛天空将被撕裂,他害怕极了,在狂风暴雨中不断地哭喊,水位不断地上涨,没过了他的腰部,冲击力也越来越强,他开始站立不稳,用手狠狠地抓着猪圈的棚顶,他害怕极了。他不敢离开,他要等爸爸妈妈和弟弟。

突然一阵汹涌的洪峰掀翻了猪圈的棚顶,秦万东整个身子飘进了洪流里,完全没有准备,他呛了一口水,又被洪水拉了下去,洪流将他的身体肆意地撕扯,他在水中不断地翻滚,他试图用脚寻找地面,可是什么也没踩到,只有水,仿佛深不见底,他觉得自己快完蛋了,他要被淹死了,木柴c石头c板凳c油布这些东西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身体,他快憋不住了,他想换气,可是水流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他大力吸了一口气,一口浑浊的水同时涌进他的鼻腔和口腔,他无法呼吸。我死定了,他想。

又是一阵波涛,他的身体翻滚了一下,头从水里探了出来,他睁开眼,一片漆黑,他用力呼吸,水流了肺里,还没来得及咳嗽,洪流又将他拉了下去,又是一阵闪电划过,水里亮了一下,水面上有东西,他伸手向上乱抓,是一根树木,从他的头上飘过,他摸到了粗糙的树皮,他要抓住它,他双脚乱蹬,用尽全力,身体离水面越来越近了,他的头撞在了树木上,好疼,他没在意,从水下一把抱住树木,不行,这样还是会淹死,他放开右手,双手搭在树木上,头探了出来,不停地咳嗽。

树木向前漂流的速度太快了,树木与树擦肩而过的瞬间,将他几乎撞击得昏了过去,他拼命地抓着树木,树木在水面上不断地翻滚,他快抓不住了。又一道闪电划过,他看到前面有棵树,树木即将与它擦肩而过,他将再次受到撞击,他放开树木,在自己身体即将撞到树的瞬间,他抱住树干,他抱住了,紧紧地抱住了这棵粗大的树干,当闪电再次划过的时候,他认得这是高军华家门口的桦树。

随洪流漂流的杂物,不断地撞击他的身体,他不知道在这棵树上抱了多久,只觉浑身酸麻,四肢冰冷,牙齿咯咯咯的直打颤,他想向上爬,爬到上面的树杈上,这样就能坐着了,但是体力只能够支撑自己不被洪水冲走,他想爸爸妈妈和弟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想着想着就哭了,哭了好,哭可以让他更加的有力气,但是想多了,眼泪就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和寒冷。他的眼皮慢慢地下沉,手突然松了一下,又立刻抓紧,他太累了,想睡觉,但是不敢睡,一睡着,手就松了。

风依旧很大,雨一直没停,他拼命的坚持着,坚持着。东方开始泛白。

在震耳欲聋的水流声和暴雨声中,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呼喊,声音越来越近,是谁?

“有人吗?有人吗?”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听到人的声音,他大声哭喊道,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不要动,我过去救你!”在黑暗中他听到这个声音对他说。

他转过头去,接着清晨微弱的光线,看到一个人穿着救生衣,逆着水流,朝他游了过来。

“你不要怕,我是武警战士,我们接到紧急命令,是来营救你们的,你的家人呢?”对方声音洪亮有力,夹杂着一些秦万东不太熟悉的口音。

“他们不见了。”秦万东哭着说道。

那人将他从树上抱下来,“来,把救生衣穿上,爬到我的背上来!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在这个人的帮助下,换上了救生衣,然后趴在这个人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他们顺着水流向下游游去。

大概游了十多分钟,秦万东看到前面一个青瓦屋顶上两个小孩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挨着。

他把秦万东送上屋顶,秦万东看着他气喘不已,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了,他接着说道:“你们三个都不要乱动,要相互照顾,我看看还有没有人,很快就回来。”说完转身迎着洪水游去。

秦万东走向那两个和他一般大的小男孩,和他们一样沿着屋脊坐了下来。他看到旁边的一个小男孩脸色惨白,双手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另一个小男孩伸出右胳膊环抱在他的肩上,像是在照顾他。

“你怎么了?”他问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理他,只是不停地说:“好冷,好冷。”另一个小男孩告诉他,“他发烧了。”

秦万东把自己身上的救生衣解下来,递给他,说:“给他穿。”

“谢谢你,”最左边的小男孩向他道谢,然后给中间的小男孩穿上,“你叫什么名字?”帮小男孩穿完后,他问秦万东。

“我叫秦万东,”秦万东牙齿上下磕碰着说道,“你呢?”

“我叫江怀远,”最左边的小男孩告诉他,然后看了看中间的小男孩,“他叫孔锡乾。”

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在行驶的车上,车里只有司机高建成和自己,刚才睡着了,做了恶梦,背后全是汗。五十多年了,他一直做着同样的噩梦。以前,只梦到父母和弟弟在洪水中不见了,自己就会被惊醒,现在一直梦到那两个人,他才会醒。

自己果然是老了,这些天,晚上总是睡不着,中午吃完饭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在轮椅上睡着,他似乎觉得自己变成了老年痴呆。不过还好,他至少清楚,即将要赴的约会对他来讲至关重要。

“我们到哪里了?”秦万东问司机高建成。

“您睡着了吧,我们刚过天门大桥。”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

秦万东听到天门大桥四个字有些不悦起来,司机透过后视镜仿佛察觉到了,微笑消失,赶紧将视线移到前方。

出发才二十分钟,自己就在车上睡着了。睡着了也好,这样就不会知道自己经过了天门桥,那座他自己捐的桥,就是在这座桥上,他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年轻时的秦万东,被迫离开舅舅的村庄,去沔阳市里打拼,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几何。离开的前一天夜里,他心血来潮,打着手电筒去找独自在野外居住,村里无人敢接近的,据说晚上眼睛变得正常的温瞎子温德乙算命,他推开门进去,看到正在煤油灯前写字的温德乙转过头来,眼睛里全是白色的,他吓了一跳,忍着恐惧,将自己的来意告诉那个死人一般模样的温德乙,温德乙让他把生辰八字写下来,又摸了摸他的手骨,告诉他,“遇水则死,遇火则生,遇木则发”。所以生在鱼米之乡的他,直到现在都不会游泳,他一直刻意避开有水的地方。他捐了这座桥,一为积德,二为压制这汉江之水。于是,在给这座桥取名的时候,他采用了天门桥这个建议,意为“天门中断楚江开”。

没想到,在水里失去了父母和弟弟,又在这汉江之水上,失去了双腿。侯焱那个曾经救过他命的兄弟,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就等在他回家的路上,站在天门桥的中间,将他的车拦了下来,当他看到他亮出刀子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他只是抓住了自己的脚,挑断了他的脚筋。

他让侯焱做了八年牢,却并不怎么恨他,因为他的这条命可以说是侯焱给他的,他完全有理由拿回去,但他没有,秦万东知道侯焱为什么这么对他,他觉得这是报应,迟早是要偿还的。

现在,他听说侯焱已经出狱了,开起了大货车。他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来找自己帮忙,说不定自己还会帮他,可是,这个人是永远都不会向他求助的,他太了解他了。

他和侯焱是在菜市场认识的。秦万东和同村的张泽沛来到沔阳市,身无分文,无依无靠,两个人在买菜的集市摆起了卖解放牌鞋子的小摊,旁边就是侯焱的水果摊,他一手熟练的削水果技巧,让人瞠目结舌。

三人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日子过得也算太平。过了一年,秦万东仗着自己在赌博上有几分运气,跑到沔阳市最大的地下赌场赌博,起初小赌小赢了一些,没过多久输的精光,还找赌场的高利贷借了不少钱,最后全输了出去,情急之下他在赌局中做了手脚,被人发现,当场绑了,张泽沛把地摊的货都给了对方,被人戏谑了一番,打了出去,告诉他,如果在指定期限内还是无法还清,就把秦万东扔到江里。侯焱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将西瓜刀别在裤腰上,带着张泽沛来到满是打手的赌场要人。侯焱一连砍翻几个人,对方见他打架凶狠,当场谈判,但为了保全脸面,只要留下秦万东的手指头,这事就这么算了,秦万东吓得不轻,打死不愿意剁手指头,局面就这么僵持着了。谁知侯焱把左手往桌子上一放,举起西瓜刀就将自己的大拇指剁了下来,说道:“指头你拿去,人我带走!”

也因为这件事,卖水果的侯焱在沔阳市小有名头,三个人就跟了一个叫宗爷的人放高利贷,也是因为一次收债闹出了人命,三个人分道扬镳了。后来秦万东玩起了股票,张泽沛坐牢了,侯焱做了沔阳银行行长江怀远的司机,去江怀远家的时候,和侯焱见过几次面,但侯焱不愿意理他,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即使如此,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看到水还是谨慎些为好,就像他即将要见到的这个人一样谨慎。

双腿被废后,他换了辆更加坚固的车,换掉了司机,让张泽沛给他找了现在的司机高建成。当高建成问他对自己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其实他想加上一句“别在不该停车的时候停车”,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qi chē沿着汉江的公路行驶了两个小时,在一个废旧的铁门前停了下来。

“董事长,我们到了。”司机高建成告诉他,然后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轮椅,打开车门,将秦万东从车里扶到轮椅上。

秦万东抬头看到门柱上刻着“杜家台分洪闸”六个字,生锈的铁门敞开着,其中一个门歪斜着,好像是坏了,野草没过了门脚,这个分洪闸坐落在汉江的拐角处,应该从九八年大洪水后就好久没用,也没人管理了,秦万东猜测。

司机推着他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这个闸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型的水坝,水坝全是由水泥砌成了,水泥早已经过风吹日晒,变得灰黑,有的地方甚至长满了青苔。闸顶和地面接壤,他们上了闸顶,右手边是一片即将干涸的沼泽地,左边是汉江,如果汉江的水位升高了,对下游堤坝形成压力,只要凹槽里的闸门一个个开启,汉江的水就会涌向这片沼泽地,实现洪水分流,减小下游堤坝的压力。秦万东看到拉动闸门的铁链由于好久没有用,全部生锈了,他甚至怀疑这些铁链是否还能滚动起来拉开闸门。一切靠近水的地方他都不喜欢,他不知道他约来的人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

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可能他藏在左边的凹槽里,他是个谨慎的人。司机推着他在平坦坝顶上前行,他逐一注意每个闸门里的凹槽,看有没有他的身影。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在倒数第二个凹槽里,他终于发现一个人的背影,一个熟悉的背影,只是有些发福了。他带着一顶鸭舌帽,秦万东从后面只能看到他的金丝眼镜架和半个头发灰白的后脑勺,他看到他坐在一个折叠凳上,手里拿着鱼竿,正在钓汉江水里的鱼。他仿佛是来度假的。

秦万东挥了挥手,让司机离开。他自己用力将轮椅向前滚动了两圈,和他一样面对汉江,轮椅发出了咯吱的声音,他知道他听见了,却装作若无其事,秦万东看着他的侧脸,冷笑一声,说道:“好久不见了,胡社长!”

他是沔阳日报的社长胡枫,秦万东约了他好久,终于答应见面了。

胡枫仍然纹丝不动,如同雕塑一样,没有理他。

“如果我不找你,你准备这辈子都躲起来不见我了吗?”秦万东继续逼问。

胡枫忽然抬起手,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他示意秦万东安静。

秦万东望向浮标,看到浮标动了两下,然后就没有动静了。“看来你已经提前享受起了退休生活了?你倒是轻松!”秦万东指责道。

“你不该来找我。”对方说道。“至少现在不行。”

“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你?我不是快走投无路了,我会来找你?”秦万东气愤地说道,最近环境大变,盛达集团的业务开始萎缩,各方面的环节都走不通了,让他很是头疼,“这些年我替你做了多少事情,我有难的时候找你帮忙,你就想一走了之?”

“替我做的?”对方笑着说道,“你觉得你现在的名声,你现在的财富都是哪来的?是你自己挣的?没有我,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吗?你还不知足?”胡枫语气缓和但是句句有力地说道。

没错,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沔阳市的“股神”,都是因为胡枫。

九十年代初,秦万东放高利贷闹出了人命,无所事事,开始转行炒股票,没想到股市凶险,碰到大跌,秦万东被套得饭钱都没有了,天天在营业厅里晃荡。有一天,碰到了前来营业厅找新闻的胡枫,两人无意中认识了,在餐桌上,胡枫提出和秦万东制造一个大新闻,就是把秦万东包装成沔阳市的股神来报道,这样既顺应了沔阳市的金融发展战略,也能让两人获得名气和经济利益。秦万听这个主意不错,就答应了。没想到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炒股有人发财了这样的文章一见报,立刻引起了沔阳市人民的热烈关注,秦万东一夜之间成为沔阳市第一个靠炒股发家致富的人,他刚开始成名还有些慌张,最后发现还挺享受的,还堂而皇之的办起了讲座来高弹阔论,他真正是否赚到钱,没人调查,也没人知道。那一年,他当选为沔阳市的“金融之星”。后来,他们发现这个事情可以继续发展,在这胡枫的代笔之下,秦万东完成了一本教人炒股的书籍,从此,走上了“股神”的神坛,而胡枫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力,一路高升,做到了社长的位置。

“听说你在加拿大的房子都买好了?”秦万东气愤地说道,“好,好,走的一干二净,留下我给你擦屁股,哼,但是你别忘了,你在加拿大买房子的钱都是谁给你的。”

“现在的沔阳市和以前的沔阳市不一样了,你应该懂得什么叫急流勇退。”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这么大的家业,难道你让我放手不管?”

“新来的市委书记已经开始关注沔阳银行倒闭案了。”秦万东知道他指的是成乔波,秦万东几次想找机会接近新来的市委书记都没有成功,私底下也派人送过礼品,都被退了回来,这个市委书记让秦万东很头疼。

“你怕了?当初怎么不说怕?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胡枫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笑什么?我知道你不怕,如果我们两个还能像以前一样联手,猛虎斗不过地头蛇,保证他查不到我们头上来,而且我会让他很快走人。”这些年来,秦万东都听他的,秦万东负责出钱出力,这个人负责打通政治关节。胡枫掌握的政治资源,远远超过秦万东,秦万东所谓的联手就是要让他把政治资源拿出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身的匪气。我都快退休了,现在没人愿意听我的。”对方嘲讽他,“你知道万鸿证券里炒股票的死了两个人吗?”

秦万东有所耳闻。“听说过,怎么了?”

“沔阳银行的事情,有人开始来‘讨债’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人杀的?”秦万东诧异地问道,他又想了想,“他们的死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还会再死人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秦万东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那几个死去的家伙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自己小心?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有困难,你必须帮我,我保证这将是最后一次,你要是不答应,你是知道后果的,我倒下了,你也跑不了,我手上掌握的证据足以让你在牢里度过下半辈子,现在不是你说走就能走的时候。”

秦万东话音刚落,胡枫手里的浮漂开始剧烈抖动,他迅速站了起来,开始疯狂地摇动线圈收线,鱼竿的前端被拉的弯曲,终于浮上水面,是条不大不小的鲤鱼,不过也够重了。他将鱼提到水桶旁边,慢慢地将鱼钩从鲤鱼的嘴里弄出来。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道,“在东北黑龙江,每年都有捕鱼的传统,第一条被捞起来的鱼,叫做头鱼,象征着富贵,可以卖不少钱,”他边找新的鱼饵,边说道,“不过,头鱼之所以成为昂贵的头鱼,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勤奋,多努力,而是它运气好。”他低头串好鱼饵,用小桶里的清水洗了洗手。“这就是你成功的原因。”

秦万东知道他什么意思。“我是人,不是鱼。”

他用纸巾擦干手,看了看桶里的鲤鱼,“有时候作为鱼,比人好,”他朝秦万东走来,“它不会像人一样要求的太多,”他抓住秦万东轮椅的手把,轻轻地向前推去,“生前它是自由的,在水里游来游去,不用竞争,也没有烦恼,”秦万东听着他细声细语地说道,感觉轮椅在向前缓缓地移动,很快就到水库的边上了,他难道想将自己推下水库。

“你想干什么?”秦万东身体向后靠,紧张地问道。

“直到它们因为y一u hu一而被人抓住,”离水库越来越近了,“最后被烹成美味佳肴,供人食用,也算死得其所。”秦万东的脚悬在水库上面,再往前就会掉下去,他没有任何办法,心砰砰直跳, “这就是鱼的命运。” 忽然,轮椅停止了移动。 “但是,你终究不是鱼。” 他又被拉了回来。“这是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帮你。”秦万东长舒一口气。“你准备一个饭局。”说完秦万东看着他,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总算是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司机来了。“去金钱豹。”秦万东上车后告诉司机。

他好久没有去金钱豹,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秦少强了,这个让他最不省心的儿子。他依稀记得他小时候的天真可爱,自从高中和一个叫做孙佳雨的女孩走到一起后,父子俩就产生了隔阂,他说的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

他明令禁止公司的资产拿去做投资,可是秦少强却几次在集团会议上提起,惹得秦万东大怒。秦万东知道股市是什么,就是赌场,不是谁都可以玩的。现在自己家大业大,他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在投资上渐渐流走,即使整个沔阳城都为股票在疯狂,他也不为所动,他知道“股神”的头衔怎么来的,知道炒股最终的结局。

他坐在轮椅上管不了他,让张泽沛带他,同时让他监视秦少强的一举一动,以免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知道他背地里放高利贷,瞒着自己筹划股市投资的事情,还知道他前几天打伤了一名女子。秦万东本想教训他,可是自己实在太忙了,秦少强也一直住在金钱豹没有回家。今天除了找他算这笔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他。秦万东觉得秦少强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自己现在对他的严厉,全是为了他将来能继承自己的家业,他亲手创下的家业,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另外的两个女儿,他觉得最对不起的是大女儿,最心痛的是小女儿。大女儿在美国,八年没有回国,他怀疑她被孔锡乾的儿子绑架了,可是每回在diàn huà中她又告诉他说自己过得很好,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他想去美国找她,她又不让他去,他为此困惑不解。他最善良体贴最懂事的大女儿生活在diàn huà里。

小女儿的叛逆已经超过了他的哥哥秦少强,一直住学校,从来不回家,抽烟c纹身还有飙车,听说上次飙车摔着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身体残疾,只好交给身为哥哥的秦少强看着她,也提高一下秦少强的责任意识。

作为这座城市最成功的人,秦万东有时候感到莫名的孤独c恐惧和无奈,他不知道向谁诉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所谓的成功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车到了金钱豹门口停了下来。

秦万东在司机的帮助下坐上轮椅,他很少来这里,但是他知道白天这里没有多少人。当初自己将沔阳银行旧址买下来,也没想过要把这里变成娱乐场所。多年后,这里竟然被儿子秦少强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以前秦少强再怎么胡作非为也不用担心,但是现在,环境变了,自己必须小心行事,无论怎么样,这里必须关门了。

一个fu u员看到他进了门,恭恭敬敬地给他鞠了一躬。

“少强在吗?”

“秦总在楼上。”

他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电梯口,一座电梯正在下来,司机将他推在了电梯口。门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人让他吃了一惊。

脸上的那道疤痕,秦万东一眼就认了出来,站在面前的人是江怀远的儿子——江楚成。

没想到,他都这么大了,前两天报纸上的报道,有人拿给他看了,他没想到是江怀远的儿子,出狱后做了数学老师,不知道怎么就炒股票出名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很好奇。

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很尴尬。他会像小时候一样叫自己秦叔叔吗?他想开口说什么,可是看到对方低下了头,径直朝外走去,他又止住了。司机推着他,进入电梯,他们就这样擦身而过,电梯门关的刹那,江楚成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这让秦万东的心砰砰乱跳,他有些紧张,他摸了一下胸口。

“董事长,您怎么了?”司机问他。

“哦,没事。”他故作镇定。

他来干什么?他一直思考着,来找自己儿子的吗?一会儿见到少强一定要问清楚。

很快来到秦少强办公室的门口,门半掩着,他听到里面传来小油头的声音,他示意司机停了下来。

“秦总,江楚成那小子跑了!”

“什么?”秦少强大叫道,“没有我的允许他敢跑?欠我们的一百万,他赚到了吗?”

“没有,秦总,你看这是账户,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要不要我派人把他追回来?”

“那还等什么,马上把他抓回来!”

“我看谁敢去!”秦万东坐在轮椅上,气愤地推开门,“不争气的东西,又在干什么坏事?”他怒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禅”论高手 小油头起身看了看床头的那块金表,他全身上下最贵的东西。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该起床了,今天的事可不少。

他强忍着疲惫,梳洗了一番。换上新的领带,新的衬衫,还有新的绿色刺绣西服,最重要的是他的发型,他挤出一大把啫喱膏出来,在手上揉了揉,奇怪又让人兴奋的感觉,这是他早上最喜欢的做的事,他抹在了头发上,不够,他又挤出一大把来,又在手上揉了揉,他舒服地哼起了小调,抹在了头发上,拿起梳子,往后梳去,啫喱膏堆积在梳齿上,他看了看,很满意,又梳了几下,照了照镜子,三七分的分线,清晰明了,他又侧着脸,偷瞄着镜子,小心的梳了梳侧后方的头发,观察了一下,还算满意。

他又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和西服,这样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复古,但是他很喜欢,他觉得这是男人该有的装束,他在杂志上看到,女人最喜欢男人穿的就是西装,他个矮,不帅,尖嘴猴腮,只能靠衣装来包装自己了。

小油头出门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是钱的味道,这座城市,到处弥漫着钱的味道,这座以金融业为发展战略的城市,让所有人变得疯狂,变成赌徒。怎么把这些钱变成自己的,怎样让自己一夜暴富,是这座城市里每个角落里每个人都在琢磨的事情,小油头更不例外。

车很快就开到了金钱豹,他又看到那个疯女人在金钱豹门口晃荡,“可怜的女人”,他小声地感叹了一句。昨天在秦少强面前踢她一脚,实在是情非得已。

沔阳银行倒闭后,这栋建筑拍卖给了秦万东,最后被改成了金钱豹,曾经沔阳的希望,变成了烟花之地,只有小油头上班的地点没有变。以前在沔阳银行上班,现在在金钱豹上班。

“秦总起床了吗?”走进金钱豹后,小油头问一个皮肤白皙的小青年。

“没看到,应该没有起床吧。”小伙子答道。

最好永远不要起床,小油头想起秦少强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就害怕,前天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差点闹出了人命,不是自己硬着头皮从中周旋,恐怕这两天金钱豹要关门歇业了,到时候自己上哪去捞钱?他不禁敬佩起自己的聪明来。

秦万东这个老杂种,给我安排的好差事!小油头无数遍在心里默咒着秦万东。他痛恨秦万东给自己安排在秦少强身边,他的这个神经质的变态儿子,让小油头吃尽了苦头。

“早晨,我送早饭的那个人,是不是江楚成?”小青年欣喜地问他。

“你别瞎讲,小心秦总割了你的舌头。”

“那就是了,你帮我们看看他都买什么股票,财神爷在这,让我们也发发财呀!”小青年哀求道。

“问你个鸟,这么好的市场,那家伙什么都没买,肯定是浪得虚名。”小油头没想到这事谁都知道了,这地方真是没有秘密。“你只要闭上你的鸟嘴,就是财神爷照顾你了,滚去干活去!”

摆脱了小青年的纠缠,小油头看了看表,该叫史玉孝吃饭了,那个神神叨叨的和尚。

他笑嘻嘻地走进给江楚成和大和尚腾出来的财务室,看到他们还对坐在电脑前,他走过去拍了拍和尚的肩膀。

“大师准备用斋了!”把大师二字说出口他都觉得好笑,这个面向滑稽的胖和尚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又走到江楚成的旁边,这个曾经沔阳银行的大公子,没想到变成这样了。他看到江楚成正在用白纸焦虑地计算什么,面前堆了大量的已经计算过了的白纸,他看不懂,他拍了拍江楚成的肩膀,“怎么样,上午有收获吗?”

江楚成抬头看了看他,样子十分憔悴,看来他在金钱豹的两晚都没有睡好,昨天更是要求在这间办公室里通宵研究股票。

“暂时还没有。”江楚成焦急而又充满歉意地说。

小油头微笑着说,“不着急,慢慢来,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午饭来,你先吃饭。”

小油头和大和尚来到金钱豹就近的饭店,进了包厢,菜按照昨天的标准已经提前上好了。

“你装和尚也要装得像点好不好?”小油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大口吃粉蒸肉的大和尚。

大和尚只顾吃,没有理他。小油头猜测,肯定是这几年做和尚把他憋坏了,就像自己坐牢天天吃白菜萝卜一样。

小油头之所以去坐牢,和大和尚脱不了干系。在沔阳银行入职的小油头,无意中碰到了发小史玉孝,小油头小时候就相信史玉孝这个人很神奇。

小油头记得,小时候和几个伙伴在路边见到一只死去的麻雀,然后他们用一根细绳子绑在一头,在地上拖着,玩了好半天,胖嘟嘟傻乎乎的史玉孝看到,走了过来,将麻雀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了两下,麻雀居然活过来,带着细绳飞走了,小油头和小伙伴都看傻了眼。

还有一回,同学张浩在上体育课之前史玉孝突然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右胳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结果张浩在体育课上踢足球摔断了右胳膊,事后张浩对此事大肆宣讲,讲的神乎其神,众人皆知,而且很多同学都说亲眼所见史玉孝过去摸了他的胳膊。

以上两件事小油头觉得是巧合也无可厚非,但是有一件事让小油头彻底佩服他了,那就是史玉孝与死人对话的能力。

他们上学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废旧的工地,史玉孝经过那里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停下来,别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有人跟他说话,是个小孩,淹死的。小伙伴们莫名其妙地四处张望,明明没有其他人,哪里会有人跟他说话呢?他说,是地底下的人,就在这块地下面,他指着路边的一块长满野草的工地,大家以为他装神弄鬼,都没在意。可是没过多久,工地突然开工了,在打地基的时候果然挖出一口棺材来,棺材很小,果然是一具小孩的尸骨。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呆傻的家伙,长大了居然赶时髦学起别人玩起了股票。而且经过几次跟踪检验,他果然很准,问他什么方法,他说没有方法,全凭直觉,仿佛小时候的天分,转移到了股票上。小油头十分信任他,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便借用职务之便利,偷偷从银行拿钱,拿去给史玉孝炒股票。史玉孝不愿意冒这么大风险,但小油头说可以和他三七分账,他就答应了,史玉孝最厉害的手法是,三天内抓涨停板,如果有一百万的话,三天内赚取10的利润,三天后变成一百一十万,三天后将一百万放回去,十万就归他们,他拿七万,史玉孝拿三万。

起初得手了几次,小赚了一点钱,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了,做的更加频繁了。但是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史玉孝失手了,小油头g一ng kuǎn被套,银行紧急查账,小油头想来想去没有办法,找到秦万东,暂时补上了100万的缺口。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年后,银行贪腐案爆发,领导被烧死,银行遭挤兑倒闭,警方发现了小油头g一ng kuǎn挪用的证据,总挪用金额达到600多万,判刑三年,史玉孝怕事情波及自身,跑到庙里做了和尚躲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两人又遇见了。

“你为什么回来,不是躲到庙里好好的吗?”

“不瞒你说,我喜欢当和尚。”是的,小油头打小时候就看到他经常拿着本金刚经看,他家里也放着佛像,好像是一家人都信佛。

“是的,总比蹲在牢里好。现在和尚都能大口吃肉,大把赚钱了。”

“我心中有佛,吃不吃肉只是形式,没有大碍,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他实在搞不清楚面前这个大和尚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小时候你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麻雀死而复生,预测张浩胳膊摔断,还有与死人对话的事情。”

“实话跟你讲吧,那些都是假的,我是为了引起你们注意才这样做的,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一个人,也挺好。那只麻雀,本来就没死,张浩胳膊摔断的事情是我让他讲的,条件是请他吃肉包子,至于与死人对话,那是听我妈说的,我妈听说工地要开工,说以前那是个坟地,有个小孩淹死的就埋在那里,我找她问了具体位置,结果真挖出来了。”

“你他妈的真会骗,我都被你骗了这么多年了。上次的事说不上谁连累谁,事情就一笔勾销,这次我们好好合作,干一票大的,你会不会炒股不重要,秦万东的儿子是个只会发脾气的草包,骗他的钱很容易。你放心,你好好的当你的大师,我会帮你打圆场的。”

“我可不是来骗钱的,我炒股的本事可是真的,你不信算了。”

“当初不是你亏钱被套,我还用坐牢吗?”小油头有些气愤。

“那是个意外,谁知道大盘那么恐怖?再说,当初我就明白,像你那样贪婪的人,哪有不亏钱的,那是迟早的事。”

“我们亏钱的事,你早预料到了?”小油头狠狠地盯着他。

“嗯,”大和尚点点头,“我早预料到了,只是没有说。”

“我靠,你早知道会亏钱,你还答应我?害得我坐牢!”小油头气得想掀桌子。

“不能怪我,是你太贪了!而我呢,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我的极限,把自己陷入绝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我到庙里出家,不是为了躲难,而是虔修佛法。”

“那这次呢?这次你为什么答应我?”小油头不解地问,这该死的家伙,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真聪明。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答应你是因为我确实需要钱,要大钱,我虽有能力,但是我时间不多了,我要快速地聚集资金做起来,你的老板秦少强,正好符合我的条件,我才来的。不过,虽然我们目的不一样,但是还是可以合作的,希望你能明白。”他夹起一块肉,狼吞虎咽。

小油头冷笑一声。

“你现在炒股不是为了钱?”

“以前我炒股是为了修行,只有经历众人都经历的事情,才能参悟佛理,现在炒股是为了渡人,为了得道。我想你是不会懂的。”他喝了一口酒。

我才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能帮我赚钱就行了,小油头冷笑了一声。“和尚爱财的见过,像你这么爱财,还如此冠冕堂皇的也是少见。说真的,你到底弄不弄的过江楚成?你要是弄不过他,恐怕你也得收拾包袱走人了。秦少强一直想要的是他。”自己之所以让江楚成留在这里,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秦少强如果闹出了人命,那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为了顾全大局,他必须要让秦少强留下江楚成,只有这样,那闹事的小子才能安全离开。

“我觉得他就是个骗子,会利用新闻媒体炒作而已,和秦万东是一路货色。”

“那你很有信心啰?”

大和尚没有理他,端起酒杯一干而净。

正吃着,小油头的sh一u ji响了,是秦少强。让他到他办公室来一趟,小油头只好留下大和尚,独自回了金钱豹。给秦少强做事小油头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自由的时间,无论他在干什么,秦少强一个diàn huà他必须到,不然就会有麻烦,惹怒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楚成表现怎么样了?”他知道他问的是江楚成炒股炒的怎么样了。

“都两天了,什么都没买。”小油头笑了笑,正和他的心意。

“现在涨停的这么多,他什么都没买?他是故意的,还是不会?”秦少强瞪着眼问他。

“谁知道呢,我看八成是真不会。”

“那他就别想离开。”他凶狠地说道,“那个和尚呢?”

“和尚已经赚了三十万了。”小油头得意的说,毕竟是他找来的。

“好,你可以出去了。”

小油头点头说是,内心有些气愤,就这两句话,还把他从饭店叫回来。这个秦少强每天想着搞投资想疯了,小油头这些日子也被这事折磨的死去活来,股市暴跌,没有几家公司敢接秦少强的钱,更何况秦万东放出去的话谁都知道,盛达集团不让炒股。现在他一点食欲都没有了,让和尚自己回来吧,小油头找了个包间,躺在沙发上准备睡上一觉。

白天的金钱豹是安静的。

从牢里出来后,他一个人,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凌晨四点金钱豹打烊了才回去休息,中午起床吃饭,吃完饭继续睡觉,下午,帮秦少强办事,或者整理财务,晚上用笑脸招呼领导和客人。四十岁的他,有时候在梦里也会掉下眼泪。本来是个正经的银行职员,现在变成了别人眼里的龟公。本来想为自己弄点钱,结果却蹲了监狱,现在一把年纪了,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呼来唤去。他不满意,但他得活着,至少还有金钱的梦想支撑他。

他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被一个彭湖村姓汪的独居老人收养,便跟着老人姓了。可巧的是秦万东也是彭湖村的人,经常做出衣锦还乡的姿态,到处发钱,给老人的钱尤其多,这让汪小忠很不解。老人对他并不好,除了给他基本的生活和学习费用外,不愿意和他交流,喝完酒还经常殴打他,骂他小杂种,汪小忠为了不挨他的打,总是讨好他,养成了爱拍马屁的性格。后来,他在秦万东的帮助下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回到彭湖村。毕业后,又在秦万东的帮助下进了一职难求的沔阳银行。

叮叮叮,他还没有睡着,他的sh一u ji就响了。

“江楚成刚刚离开了。”diàn huà那头传来史玉孝的声音。

“什么,走了?”小油头挂上diàn huà,赶紧跑到财务部。

一看,江楚成果然不在,再打开他的股票操作ruǎn jiàn,一分钱也没有买进,就这样走了,秦少强这只疯狗怎肯善罢甘休,这下又要喊打喊杀了,如果闹出人命,自己脱不了干系,上次那个初中的小子过来闹事,不是自己极力安抚秦少强,恐怕真会出事。没有办法,江楚成跑了的事还是要第一时间汇报,不然遭殃的还是自己。

“你跟我过来,一起去秦少强办公室。”他对大和尚说。

“不行,现在走不开,大盘开始跳水,我要操作。”

“好,那我先过去了,记住,别亏损!”小油头嘱咐道。

小油头来到秦少强的办公室,秦少强正在给他养的红黑相间的毒蛇喂小白鼠,小油头每周都要去给他买小白鼠。

“什么事这么慌张?”秦少强不悦地问他。

毒蛇紧紧地咬住小白鼠,小白鼠发出吱吱的惨叫声,小油头不禁打了个冷颤。

“秦总,江楚成那小子跑了!”

“什么?”秦少强大叫道,“没有我的允许他敢跑?欠我们的一百万,他赚到了吗?”

“没有,秦总,你看这是账户,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要不要我派人把他追回来?”

“那还等什么,马上把他抓回来!”

“我看谁敢去!”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油头和秦少强同时像门口望去,秦万东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出现在门口,后面推他的是司机。这下完了,小油头心想。

“不争气的东西,又在干什么坏事?”他怒斥道。

“你你怎么来了?”秦少强结结巴巴的说道。小油头看得出来,他还是害怕秦万东。

“我不能来吗?我不来,你还不上天了?”秦万东坐在轮椅上,后面司机推着,向他们逼近,“江楚成为什么在这,你们今天给我把事情交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秦万东看着他们两个,小油头和秦少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说!”秦万东指着秦少强。

秦少强手放在裤兜里,撇过脸去,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秦万东气得拍了拍轮椅扶手,大声吼道:“汪小忠,你说!”

小油头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吞了吞口水,手指不停地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也不说是吧,那好,汪小忠,现在去收拾东西,滚蛋!”秦万东对小油头说道。

小油头听说自己被炒了鱿鱼,惊呆了,秦万东竟然敢炒他鱿鱼,他对秦万东的肮脏事掌握的一清二楚,而且,如果自己被辞退,坐过牢的出来很难找到其他工作。

“董事长,”小油头脸全红了,焦急不已,看了看秦少强,秦少强没有回过头来看他。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我们是邀请江楚成过来协助我们投资的,他现在离开了”

“就这些?”秦万东质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都听到了,给我老实交代!”

“我们把江楚成抓起来,让他帮我们炒股票,不够一百万不让走,他跑了。”

“你们为什么把他抓起来?”

“他的学生过来这里闹事,有枪,被我们zhi fu了,江楚成突然出现,放他走了,条件是江楚成留下来赔钱,一百万。”

“为什么一个学生敢来闹事?”

“因为”小油头正准备解释,秦少强转过头来盯着他。

“说!”秦万东告诉小油头。

“因为秦总打伤了他的姐姐,一个在这里工作过的姑娘。”

“为什么要打伤她?”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小油头想,dá àn心知肚明,过了一会,秦万东果然没问。

“跪下!”秦万东指着秦少强,小油头听到这句话又吃了一惊。

秦少强把头撇了过去,一动不动。这是在挑战秦万东的权威。

“我让你跪下听到没有!”秦万东愤怒到了极点。

秦少强还是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响,秦万东抓起手边茶几上的酒杯顺势扔了过去,砸在了秦少强的额头侧面,顿时鲜血不止。

小油头赶紧过去扶住秦少强,“秦总,你没事吧!”

秦少强捂着额头大声地喘着愤怒的气息。小油头回过头来看看秦万东,秦万东也撇过脸去,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小油头看得出来,他既气愤又后悔太冲动,毕竟是他的儿子。

小油头扶秦少强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抽出纸巾帮他止血。

现场有些沉默。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为非作歹,不要炒股票,你为什么不听?”秦万东又开始训斥起来。“我问你,那个被你打伤的姑娘你怎么处理的?”

“我们已经跟他们的父母和解了,也赔钱了”小油头解释道。

“我没问你!”秦万东打断他。

“已经赔过钱了我知道错了”秦少强不耐烦地说,眼睛看着旁边。

“还找江楚成的麻烦吗?”秦万东继续问他。

“不找了,不炒股票了。”看来秦万东这一砸,效果很明显。

“不要现在答应得好,你要是敢再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听懂了吗?”秦万东厉声问道。

“听懂了”秦少强捂着头小声答道。

“大点声!”秦万东逼问道。

“听懂了!”秦少强声音提高了些。

气氛又沉默了一会。

“你都多少天没有回家了?你给你妈妈打过diàn huà吗?”秦万东责问道。

秦少强没有回答。

“今晚回家,听到没有?”

“听到了。”秦少强小声地答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没想到你这样不成器。”秦万东哼了一声,“下周五,我要弄个宴会,就在金钱豹,来的都是重要客人,到时候你也要出席,前期就交给你准备,具体的是找你张叔叔商量,弄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弄不好,我有你好看的!”秦万东又指着他威胁道。

“我们走!”秦万东告诉推轮椅的瘦长个子,“汪小忠,你出来一下。”

小油头没想到秦万东还要找他,战战兢兢地跟了出去。

“你在盛达集团多少年了?”

“三年了。”

“我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

“但是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我儿子这些年做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你别以为我不敢让你走人,我让你留在这里,纯粹是出于当年的交情和同情,你要明白。”秦万东停了停,“你,我是最明白不过了,不要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你别以为我会不知道。”

交情?当年你是利用我吧!同情?你是怕我跑了没法控制了吧!小油头心里想到。

当年小油头找到秦万东,让他帮助自己度过资金缺口的难关,秦万东慷慨地答应了,一年后,秦万东找小油头帮忙,让他将沔阳银行的公章和取款文件的相关复印件弄到手,小油头身为沔阳银行的员工,接触这些文件是家常便饭,他不懂秦万东要这个干什么,秦万东给他的解释说已经和行长达成约定,沔阳银行贷款八千万给秦万东刚成立的盛达地产,事情已定,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要这些文件是想尽快减少贷款流程。还有,这事不能让你们领导知道。小油头当然不知道高层是怎么样商定的,只知道秦万东和行长关系不错,既然他帮过自己,自己肯定要帮助他,不然事情捅出来了,自己没有好下场。

谁知道三天后,一篇报道将沔阳银行陷入绝境。一篇名为《沔阳银行陷入资金危机》的文章指出,“沔阳银行八千万巨款不翼而飞,银行准备金不足,陷入危机,有人怀疑银行高层有行为”

这样大胆的报道震惊了沔阳市,当天下午就有民众聚集到银行门口要求退还储蓄,银行不得不关门,愤怒的群众将银行的大门攻破,冲了进去,要求退款未果,将银行的电脑等设施洗劫一空。另外,还有两拨人围攻银行领导的住所,致使银行领导不能出行,愤怒的群众将行长和副行长锁在家里,晚上有人点了一把火,将他们都烧死了。事情来的如此迅猛突然,完全出乎小油头的预料,沔阳银行就这样倒闭了。

事后经过调查,果然有八千万巨款不翼而飞,由于群众对银行打砸抢烧严重,所有账目证据全部被毁,又有证据指出银行领导的家人账户里有巨额资金来源不明,于是人们更加相信银行高层的报道。更奇怪的是,小油头在银行偷钱的证据居然找到了,被拘禁了起来。

小油头回想起秦万东让他弄的文件,吓得不轻,隐隐中觉得此事跟自己有关系,自己不仅成了帮凶还被人陷害,他既害怕又懊悔。

有一天,秦万东在jg chá局里找到小油头,告诉他,让他指证沔阳银行高层tān u,可以让他减少刑期,还会给他一笔巨款。没想到小油头一口回绝了,小油头被判三年,出狱的那天,接他的正是秦万东派去的人。秦万东给他在盛达地产安排了职位,一年后,金钱豹建立,将他派到金钱豹做财务。小油头觉得秦万东之所有收留他,纯粹是为了监视他,怕他将秦万东当年求他的事情捅出去。

“好的,我明白。”小油头只有点头的份。

“还有,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要是再敢瞒我,你知道后果的。”

“明白,明白。”小油头一个劲地点头。

电梯门开了,瘦高个推着秦万东进去了,小油头也进去了,一直送到门口才上来。

小油头又战战兢兢地回到秦少强的办公室,心想这下完蛋了,刚才出卖了他,他又要找自己出气了,少不了一顿打。

谁知道,刚推开门,看到秦少强满脸是血,坐在电脑前看着小油头不住冷笑,表情十分骇人。小油头定住了,不敢靠近。

“我没看错,江楚成果然有本事!”他突然说道,好像忘了刚才的事情。

“怎么回事?”

“你看看!”秦少强递过sh一u ji,给他看江楚成操作的账户,刚才账户还是空的,怎么现在变成持股了?而且盈利一百五十万。

“这江楚成果然厉害”小油头干笑着走上前。

“我有一个计划,一个不错的计划。”他狞笑着,鲜血从下巴流向衬衫。

“什么计划?”小油头紧张地问。

“那个叫陈金涛的不是和他是家人吗?江楚成肯定会帮他的公司炒股,陈金涛不是欠我们钱吗?你去找他,说钱我们不要了,要他们的公司,买过来,他们不卖也得卖,明天你就带人去。”他点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抽了起来,全然不顾脸上的血。

小油头没想到秦万东刚走,秦少强就开始计划炒股的事。

“那个和尚也赚了不少钱,要不要”他希望史玉孝能够留下。

“让他滚蛋!”秦少强不耐烦地说道。

没想到当初救了江楚成,他却让和尚输了,现在自己的计划全泡汤了。

“那董事长那边怎么交代?”

秦少强表情一变,往酒杯里倒满了酒,拿烟的手拿起杯子,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装毒蛇的玻璃箱旁边,喝了一口,“我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动手打我!”

说完将剩下的威士忌从玻璃箱的网盖上倒入,淋在毒蛇的身上,然后将翻盖打火机点燃,扔了进去,只见毒蛇身上迅速地燃烧起来,痛苦地扭曲着,一阵刺耳的哧哧声传进小油头耳朵里,令他毛骨悚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连环凶杀 “尸体是今天早上公园的清洁工发现的,”同事周安告诉她,“这已经是股市大跌后第三起死亡事件了!”

在公园的小树林里,成荣和周安站在jg chá布置的黄线外,看着一具尸体盖在白布下面,上面的树枝上挂着一根拇指般粗大的麻绳,很显然这个人是上吊死的。

她还是来迟了一步,早晨刚踏进报社的大门就听同事说在滨江公园发现了一具尸体,周安已经过去了,自己骑着“小绵羊”赶过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很多,现场已经被圈了起来,她也只能问问先到的周安是什么情况。

“大跌后?”她好奇地看着周安。

“没错,这人也是炒股的。”周安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死者叫什么名字?”她拿出小本子来,看着周安问道。这些天来,除了报道江楚成外,一篇新闻也没有发表,主要是没有方向和素材,她很是着急。现在发现这么多人因为股市而自杀,勾起了她的兴趣。

“死者叫张翰元,家就在这公园的周围,据邻居交代,他现在独居,前年炒股亏光了钱,和妻子离婚了,每天就窝在家里炒股,想翻身,不知道又从哪里借了高利贷,碰到大跌,欠了一屁股债,就”他指了指那根绳子,意思是自杀了。

她记得,上个月万鸿广场证券营业部死了个和别人对赌的陈福建,前几天一个叫曹军的跳了楼,今天这个张翰元又在公园上了吊,成荣怎么也想不明白,股市这么凶险,为什么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多人炒股票,甚至借钱炒股票?不过即便如此,仔细想想,这么高频率的自杀事件的发生,是不是有点太不同寻常?

这时,一辆jg chá停在了公园的大道上,从上面下来两名jg chá,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看起来结实有力,剑眉星眼,皱着眉头,神情肃穆,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感觉,后面跟着一个稍微年长的jg chá,很显然年轻jg chá级别要高。人群看他们过来,让出了一条道来。他揭开隔离带,走了进去。

“有没有办法进去?”成荣问周安。

“不行,要么等jg chá来之前,要么等jg chá走之后,才有我们行动的余地。”

“哦!”她悻悻然地说道,“这个jg chá是谁,看起来很威风的样子。”

“你说他呀!这个人可不得了了,他叫段旭东,从武汉调过来的,知道是为什么吗?顶撞领导,抓了个人,是省领导的亲戚,他上级好说歹说都不放人,最后调来了这里。”

成荣笑了笑,没想到警队还有这样的jg chá,心里对他暗生佩服。她看到段旭东,走到尸体旁,揭开尸体上的白布,看着尸体的面部和脖颈处,周围的人,唔的一声撇过脸去。成荣并不害怕,伸着脖子勉强可以看到死者的表情。

“你知道他在看什么吗?”周安突然说道,“如果是真上吊,表情就会很狰狞,因为rén iàn对死亡就会恐惧c痛苦和挣扎,如果是谋杀造成自杀假象,面目看起来不会那么痛苦,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成荣转过头来,惊讶地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别忘了,我是跑什么新闻的,死人的事见得多了,还经常往jg chá局里跑。”他笑着说道。

成荣没想到这个比她大十几岁,经常穿着一件户外服的中年男人还有这样的头脑。

“还有脖子附近,自杀吊死的人,脖子都会有很多抓痕的”

“我知道,因为会痛苦,有时候不想死了,想把头弄出来,就会抓脖子处的绳子。”周安看着她点点头,成荣笑着解释道,“我平时爱看推理小说。”

段旭东让尸检人员拿起死者的手。

“死者指甲里什么都没有,我来时已经提前看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死者吊死的时候没有挣扎?”

周安点点头。“这种可能性最大。”

段旭东又看了看死者的鞋底,站起身来朝那颗挂着麻绳的樟树走去,边走边仔细地看地上。

“他是在泥土里寻找线索,如果不是自杀,凶手可能会将尸体移动过去,将死者的脖子套进树上的绳子里,也有可能凶手先将绳子套在死者脖子上,将尸体拖过去,再把绳子绕在树枝上将尸体吊起来。”

“所以地上要么留下比较深的脚印,要么留下尸体的托痕,对不对?”

“对。”

过了一会儿,段旭东果然在检查树上绳索有没有和树枝摩擦的痕迹。

“有摩擦痕迹吗?”成荣问。

“没有,尸体是被抱上绳套里的,你看到绳索下面的石头了吗?石头上面干干净净连泥土都没有。”

“那你认为这是一起谋杀啰?”成荣问道。

“可以这样说吧,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这时几个jg chá将尸体装进了裹尸袋里,放在担架上抬走了。段旭东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成荣迅速地拿出录音笔,赶紧上前,对着段旭东问道:“段警官,我是沔阳日报的记者成荣,请问你对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

段旭东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了过去,并将她的录音笔撞到了地上。

成荣捡起录音笔正要发作,他们已经坐上了警车,离开了。她气不过,正想追上去,周安拉住了她。

“算了,算了,别惹他,即便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他也不会让着你,你忘了段旭东是什么人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岂有此理,这种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其实她内心里想说的是段旭东太不尊重记者这个职业了,母亲是做记者的,她一直把记者当成是神圣的职业。

“回去?我们又不是看客,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怎么能回去呢?你不是说了吗,这可能就是谋杀,这可是大新闻!”

“该收集的素材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收集完了,我标题都已经想好了。”他一脸淡定地说道。

果然不愧是跑社会新闻的人。成荣欣喜地问道:“什么标题?”

“‘男子投资不利,公园自杀’,如何?”他略带无奈地笑道。

“你”成荣听到后吃了一惊,以为他会想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标题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回答。“你刚才不是这样分析的,这几天的连续死亡事件,极有可能是连环凶杀案啊,是大案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我就是准备这样写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你刚才的推理来写?如果证据不够我们去收集,去调查,这才对得起记者这个职业呀!”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是新闻的及时性,我想你是新闻专业的,应该懂。二是”他停顿了一下,“是社长不让这么写。”

“社长?他为什么这样?”

“我也不知道,去年报道万鸿证券营业部的郭付明自杀事件,我也发现了很多疑点,辛苦收集了很多信息和资料,好不容易整理成稿,没想到到社长那里被否了,今年陈福建c曹军的死亡事件,社长指示也只能写是意外事件。”

成荣一时无语,气愤地说道:“我找他去!”

“别冲动!”她不顾周安阻拦,骑上“小绵羊”气冲冲地直奔报社而去。

她想不到社长胡枫是这样的人,据父亲说,让她来沔阳日报实习,正是他和胡枫见面后,胡枫提议的。她本以为这是本市最大的报社,肯定在很多方面做得很优秀,没想到就连在追求新闻真实性上都做不到,这样的报社,她不进也罢!

她到达报社,气势汹汹地直奔三楼,很多同事都奇怪地看着她,她来到社长办公室门口,不跟i shu打招呼,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了去。

胡枫正在书柜前整理书籍,成荣进来后,他转过身来,只见他黑西裤,白衬衫,一头灰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带着金丝眼睛,看起来像个书生,却经岁月的历练显得大气沉稳,身体虽然有些发福,但是红光满面,依然可以找到年轻时俊俏的神采。

他的办公室非常的简单朴素,唯一的装饰就是他面前的书柜了,墙上空无一物,另外一张茶几,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

“社长的办公室是你随便闯的吗?”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成荣转过身来,是社长i shu,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女人。

胡枫抬起手,示意没有关系。女人才关shàng én出去了。成荣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他转头对成荣轻轻微笑着说道:“有事吗?”

“我问你,是不是你不让周安报道近期投资者的死亡事件的?”

“他的报道,不是都见报了吗?”他放下书,“坐!”他伸出手来,示意成荣坐在办公桌对面。

成荣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可是那些报道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这些投资者死亡的背后另有蹊跷。”

“是他跟你讲的吗?”他继续微笑着说道,根本看不出被自己冒犯的意思。

成荣点点头,她来势汹汹的气魄顿时感觉被这淡定的笑容化解了不少。

“我没有干涉任何人的新闻报道,作为报社的社长,我要做的是让出现在我们报纸上的每一篇报道都是真实负责的,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作为记者要写你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我们坚持的是客观报道,而不是主观想象和臆断。”

“可是,他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为什么不能报道出去?”

“关于去年郭付明的死亡事件,jg chá已经明确定性为自杀事件,作为记者,你可以有自己的猜测和想法,但是报纸的版面不是你发挥的地方,今年死去的两个人同样是这样,jg chá并没有给出结果,我们作为记者,又如何能像jg chá和法官一样做出判定和判决呢?”

成荣无法反驳,突然感觉自己没了刚才的底气,她不敢看对面那双充满包容而又锐利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对在了哪里,更不知道胡枫错在了哪里。现在尴尬了,只怪自己一时太冲动。

成荣略为尴尬地笑了笑。“社长,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您不会怪我吧?”

“你的这种质问精神,正是很多年轻人缺乏的,我怎么会怪你呢?”胡枫依然微微地笑了笑。“怎么样?来报社这么久,工作上辛苦吗?”

“不辛苦,找不到新闻才辛苦!”成荣略有些郁闷地说道。

“我前几天看到你报道了一个叫江楚成的人,有理有据,人物背景也挖得很深,写得不错。”

“这都是跟着社长学的,您不是当年也报道一位叫秦万东的人吗?现在是沔阳首富了!而且据说当时在沔阳还掀起了一波股市投资热潮呢!”

“那都是当年的事,也是一件让我感到后悔的事。”

“是因为现在的投资者死亡事件吗?”

“我在沔阳市工作生活了近二十年,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文化,喜欢这里的美食,身为一名新闻工作者,也为这里做了些贡献,但是唯一让我后悔的事情就是报道了秦万东。”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窗外,表情凝重,“那篇报道给很多人打开了财富的之门,直到现在才知道那是多么的错误,下个月我就要退休了,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弥补这个错误了,我欠这座城市的太多了。”

“您只是做了一个记者该做的事情,也真正的发挥了新闻的价值,我想,很难有人会像您一样在这座城市有这么大的作为。”

他笑了笑,面容慈祥。“和你现在一样,我只是一心想着要在新闻领域取得多大的成就,没有考虑到大局,现在你爸爸来了,我和他聊过,他是个有远见的好书记。”成荣没想到社长是这样一位善良c真诚的人,看来之前真的误会他了。

她突然想起母亲说的,父亲之所以要来这座城市,和一个死去的朋友有关,那个朋友就是八年前在沔阳银行倒闭案中被火烧死的,当时社长组织大家做专题报道,想必一定知道不少内情,不如趁机问问他,或许能帮到父亲呢?

“我父亲”正当她开口时,sh一u ji响了,是父亲。

“爸!”成荣接通diàn huà后叫道。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父亲成乔波像是命令的语气说道。

“哦”话音还未落,diàn huà就挂断了。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父亲了,他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工作,很少回家,接到他的diàn huà她本来挺高兴的,没想到是这种语气,还这么快便挂断了。

她收起sh一u ji,胡枫依然微笑地看着她,她才发觉自己失礼了,不该在和他谈话的过程中接diàn huà。“对不起,社长,我”

“没事,你爸爸应该找你有事吧,去吧,顺便替我问一声好。”

“好的,谢谢社长,今天又让我学到不少。”说完她起身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门,她才想起来自己要来干嘛的了,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对?又到底是哪个地方对了?她脑袋里一片混乱,进去后被胡枫的神态,说话的语气c语调完全抚平了怒气,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不过,不管怎么样,作为新闻工作人员就要有自己的思考和质疑,这是母亲说的。近期发生的这些连续死亡事件,她一定要调查清楚。

来到政府办公大楼,门口的门卫不让她进,她又不好说自己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打diàn huà给了父亲,没过一会儿,刘i shu下来接她了。

“你没惹你爸爸生气吧?”

“怎么了?”成荣疑惑地问。

“你爸爸好像不太高兴。”

这话让成荣心里咯噔一下,在家里她平时最怕的就是父亲,只要父亲得知她任性而为做错了事,他都会毫不客气地批评她,不留一点情面,母亲在一旁也从不护着她,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她知道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家庭中,他们都是为她好,为这个家好。

来到父亲办公室门口,这是她第一次来,她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看到父亲正伏在桌面写着什么,神情疲惫。

“爸!”她轻轻地喊了一声,见父亲抬起头来,故意低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不敢前进。

她看着自己的脚下,不敢抬头,听到父亲放下钢笔的声音,起身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完了,这会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了,她心想。

看着父亲的那双老旧的皮鞋慢慢地靠近,突然一只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的女儿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成荣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关切地望着她,“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成荣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来,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父女俩,竟然好久没有见面了。她知道在父亲面前不能流泪,她嘻嘻地笑了笑,想用平时的调皮劲儿驱走悲伤情绪。

他看到父亲脸上明显多了不少皱纹,眼睛里全是血丝。虽然她脸上笑着,其实心里心疼不已。

“您怎么就想到要见自己女儿了?”她故意歪着嘴斜着眼问道。

父亲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成荣没有坐在对面,走到他的身后帮他捏着肩膀。

“在家有没有调皮?”

“当然没有啦,我都是下班后主动哄妈妈开心呢!”

父亲点了点头。

“今天说来也巧,我正要跟社长说你”

“你坐到前面去,我有话要对你讲。”成荣话未说完,父亲突然打断她,说道。

“哦”成荣不情愿地说道。这就意味着一个极其严肃的父亲要摆在她的面前了。

她正襟危坐,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父亲。

“你把实习工作辞了,赶紧回学校。”果然开口就如同雷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学生就该回学校学习!”

“不告诉我原因,我哪里都不去!”成荣撇着嘴看着旁边。

“听话!”父亲大声说道。

成荣默不作声。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成荣还是默不作声,突然心中一种莫名的酸楚,眼泪掉了下来,低着头,抽泣起来。

“你哭吧,哭完了我再跟你讲!”

他从来都是这样,自从自己长大后,他从来没有像其他父亲一样安慰过伤心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您的女儿,我只想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块,这也有错吗?”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说道。她之所以选择在这座城市实习,完全就是想和自己的父母呆在一块,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家在她小时候就是支离破碎的——因为父亲的工作。

她听到父亲走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没有好好的陪你们。”

“那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成荣抱着父亲的腰。

“我怎么会将我的女儿从自己身边赶走呢?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安全考虑?”她抬头看着父亲。

父亲点点头。

“这座城市比你想象的复杂。”

是啊,最近船难c水怪传言c连续的自杀事件确实给这座城市带来不安因素,她作为记者到处乱跑,父亲肯定不会放心。不过,她真的想留下来。

“可是,我是你的女儿,你不是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最值得害怕的是面对自己,我不怕,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我因为害怕离开了,我将来还怎么面对自己?”

父亲叹了一口气。“你留下来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成荣抬头看着父亲,感觉事情很严重。

“不要追查‘沔阳银行贪腐案’!”

“我”自从报道了江楚成后,他开始挖掘“沔阳银行贪腐案”的事情了,收集了一些素材,想为父亲帮点忙,却因为连续的投资者自杀事件暂停了。“母亲跟我说过,你来沔阳,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朋友,那个朋友就是江楚成的父亲,以前是沔阳银行的行长江怀远,是吗?”

父亲点点头。“我看了你写的关于江楚成的报道了,里面也提到了‘沔阳银行贪腐案’,江楚成的父亲江怀远就是我的朋友。”

父亲放开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成荣抹了抹眼泪,看着父亲,说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九八年,我在楚州市执政时, 并没有料到洪水会来得这么凶猛,水利局的人紧急计算,如果不在杜家台新建分洪闸,洪水来的时候恐怕楚州市沿江会出现重大隐患,我决心建分洪闸,抗洪的预算却全部用光,政府财政也正吃紧,我找本地企业和下游的城市借钱,都不縞hun èng颐堑募苹挥腥嗽敢饨韪颐牵谧詈蟮墓赝罚傻母盖捉吃渡斐隽嗽郑蕹ソ韪颐乔葱藿u趾檎3猿菔泻拖掠纬鞘胁潘忱裙虐四甏蠛樗奘娜说纳撇踩玫搅吮u稀n颐蔷统晌伺笥眩揖幌嘈盼业呐笥鸦嶙龀鰐ān u储户钱的事情来。”他坚定地说道。

“我也不相信。”成荣义愤填膺地说道,“其中肯定有隐情!”

“现在我才发现,这件案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也不要问太多,听我的,不要再追查了,好吗?”

“好,我听你的!”成荣故意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又是个大新闻。“所以,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为了这个朋友而来的,对吗?”

“不是,我是为了这座城市的人民而来,”他坚定地说道,“也为了正义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夜奔上海 电脑里传出动画片的声音,刘正娜五岁的儿子刘贝正在用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台电脑看《喜洋洋与灰太狼》。

“把那该死的声音调小一点行不行?都看了一上午了,呀呀呀的吵的烦死了。”刚吃完饭的大武躺在一排塑料凳子上用报纸盖着准备睡个午觉。

刘贝坐在凳子上,两条小腿来回晃动,看得津津有味,根本就没有听到。

“吃完就睡,我们这里是投资公司,不是养猪场。”坐在大武脚边的大文看不惯大武把凳子都占了气愤地说道,这两个兄弟从来都爱拌嘴。

“反正这电脑现在也没人用,就让他看吧。”小淼小声解释道。

“这是公司的电脑,炒股的电脑,现在正在给一个五岁的孩子看动画片,请问哪家公司是这样的?你身为行政总监这点事起码得管一管吧!”大武揭开报纸抱怨道。

“‘贝勒爷’他爸可是你的上司,你对我们‘贝勒爷’不好,小心他爸回来给你穿小鞋。”大文说道。“贝勒爷”是大文大武两兄弟给刘贝取的小名,刘正娜升级成公司的客户主管。

这都是陈金涛按照正常的公司职位给他们安排的头衔,但是,谁都知道,现在公司这个状况,都是些虚名而已。

小淼坐在刘贝旁边用签字笔在白纸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陈金涛知道小秒还没有搞清楚行政总监是干嘛的,就像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客户经理是干什么的一样,这个公司刚刚建立,还不成样子,大家都一头雾水,但是大家都明白现在缺的是什么职位,就是操盘手。

陈金涛站在窗前,抽着烟,看着外面的汉江水流淌。

公司刚刚经历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大起伏,现在好不容易跟高利贷撇清了关系,又拿到了三十万的投资,可是又停滞不前了,原因就是没人会操盘。整个公司的人这两天都无所事事。

“哟,‘娜亲王’回来了。”大文叫道。

只见刘正娜一脸不悦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上午,他告诉陈金涛要去拜访一位投资公司的朋友,是做操盘手的,一是借鉴经验,二是打听行情,三是看有没有有经验的操盘手可以介绍的。看他表情,陈金涛知道事情并不怎么顺利。

“怎么样?”陈金涛还是问了。

刘正娜拿起一个水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大口喝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

“没戏。”他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

“怎么说?”

“现在行情走坏了,很多公司都歇业了,有的都关门了,他们都说,这个时候不适合进入股市,后面可能还有大的风险。”

“风险?他们是不是看我们不懂耍我们?前几天那行情,你不是没看到,千股涨停啊,我们就干看着,就是为了等什么鸟操盘手。”大武抱怨道,大家看着他,他一直都是个急性子。“我们多出点钱,把丁康再请回来不就行了?”

“没用的,”陈金涛说道,“我去找过他了,他遮遮掩掩的不肯来。”

“报纸上说是你姐夫江楚成操盘的,这是真的吗?”大文问道。

“别听报纸瞎说,也不知道是哪个记者这么蠢,我是亲眼所见是丁康操盘的,怎么变成你姐夫了?”大武说道。

“我们找了个好时候进入这一行了。”

“他有给你介绍合适的人来操盘吗?”陈金涛继续问道。

“介绍是介绍了,不过听说我们的资金规模,别人只是笑了笑。”刘正娜无奈的说道, “而且,我们现在也担负不起别人的工资,除非接受股份制。”

“嘿,还瞧不起咱,哪天我们做到沔阳第一,到时候这帮家伙想进来我都不让。”大武高声说道。

“资金小没问题,工资我照发,只要操盘不让我们亏损就行了。”

“现在这市场,很难不亏,都说这个时候只要敢称还能赚钱的,不是骗子就是疯子,千万别相信,逆势而为,那是找死。”

“丁康是骗子还是疯子?”大文笑了笑。

“是神,真正的股神!”大武赶紧插话道。

“我们不能干等啊,这样下去公司迟早要关门的,大家都得生活啊,再过几天我们穷得身上都没有钱吃饭了。”大武抱怨道。

“对了,金涛,你那三十万,对方没说什么时候要还回去吧?如果有期限,我们的压力可就大了。”

“没有,但是该给人的利息还是要给的。”陈金涛把烟头掐熄。“不管怎么样,操盘手必须要有,这是个股市的风险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一定要找个专业的操盘手。”

是的,沔阳市已经有三个人因为亏钱而自杀,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要什么操盘手,你们看看这几天股市都涨啥样了,千股涨停啊,瞎子买进去都能赚钱,我们呢,一动不动,非要等什么操盘手,炒股就是赌博么,要不我们今天自己赌一把,万一赚了呢,晚上我们去吃顿好的。”大武坐起来说道。

“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差点公司关门,我们几个差点跑路了,得亏丁康出手,不然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地方担惊受怕地吃着泡面呢?”大文反驳道。

“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等吧,总要想个办法呀。”

“你倒是想呀,我也没见你动。”

“那还不简单,金涛,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那小子抓来,绑在这里,好好地讲道理给他听,我还不信说不动他,你看看他在股市三天赚二十万,当个老师能赚多少,他是个数学老师,这笔账算得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陈金涛笑了笑,说道:“人家说了不来就不来,已经帮过咱们,咱们该感激,更不能勉强。”

“既然没有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把这三十万块钱给分了得了,我看那女的也不像好人,这钱,我觉得是不义之财,咱们分了也算是劫富济贫了吧。”大武说道。

“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就想着别人的钱,现在我们是在开公司,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你拿着钱跑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反正我跟着金涛认准了这条路,干投资干到底,不管是谁的钱,我们都要对投资人的钱负责到底。以后再也不许你说这样的话,知道吗?”刘正娜指责大武,陈金涛听了心里很高兴。

“对对对,这钱是金涛靠出卖色相赚回来的,我们不能拿。”大文说完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大家面面相觑,都变得沉默起来。

“你别看动画片了,自己玩一会儿。”刘正娜对刘贝说,刘贝没有理他。“我叫你别看了,你听到没有,是不是想挨揍?”刘正娜厉声训斥道,抬手将电脑屏幕关了。

刘贝看的正起劲,电脑突然变黑了,气得哇哇大哭起来,从凳子上跳下来,用小拳头使劲地捶打刘正娜。

“这小子将来有出息,连老爸都敢打。”大文笑着说道。

刘正娜反手将刘贝按到板凳上,扒掉裤子,啪啪就是几个巴掌,打的刘贝哭天喊道。“再不听话,把你扔到江里喂水怪。”这哪里有个公司的样子呀,陈金涛心想。

被打的刘贝一把抱住旁边的小淼,钻入她的怀里,哭得呼天抢地。“我爸爸打我,我爸爸打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他这样一叫,陈金涛就看得出来刘正娜心软了,他妈生下他后就跑了,这孩子都不知道他妈妈长什么样,刘正娜表情一变,由愤怒转为一脸愧疚之色。

“乖,别哭了,你爸爸不打你了,听爸爸的话。”小淼赶紧安慰小刘贝道。

谁知道,这小子在小秒的胸前来回蹭,哭得越来越假。

“好了,好了,别蹭了。你想羡慕死我。”大武赶紧说道。

刘贝表情一变,高兴的从小淼怀里钻了出来,拿起桌边的薯条,开始吃起来。

“来,小子,过来,踢会儿球。”大文将刘贝的小皮球踢到刘贝脚下,刘贝看到球来了,上去一脚,皮球飞起,向门口飞去,只听哎呦一声,正好砸在一个人的鼻子上,陈金涛仔细一看,是小油头。

小油头赶紧用双手捂住鼻子,不停地shēn y,后面跟着几个彪形大汉,陈金涛立刻明白了,是来找茬的。

小刘贝看到自己正中小油头鼻子,边吃着薯片边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知道这群人是来找麻烦的。

大文大武看到这阵势也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陈金涛走在最前面,刘正娜站在陈金涛旁边,小淼站在后面,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哪个小王八蛋踢的皮球!”小油头边揉鼻子边叫嚣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陈金涛怒斥道。

刘正娜赶紧把小刘贝拉到后面,没想到小刘贝又把头从刘正娜和陈金涛腿间探了出来,笑着喊道:“我踢的,哈哈哈,真好玩!”刘正娜一把又将他拉了回去。

小油头指着小刘贝骂道:“臭小子,一会儿跟你算账!”说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六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顿时本来不大的屋子挤满了人。

大文大武走到后面,将墙角的包拿了过来,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来,将里面的东西腾了出来,只听乒铃乓啷的几根钢管掉在桌上,这是他们前几天准备的u qi,现在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小油头一看这架势,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然后整理一下表情:“哟,都准备好了呀!看来,你们是不准给钱了?”他扫视了一下陈金涛后面的人。“怎么样,给还是不给?”

“给什么钱?我们不是两清了吗,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大武说道。

“小子这里轮不到你发话!”小油头指着他说道,“你们敢私自拿我们的钱去炒股票,连声招呼都不打,那我们也不打招呼就收正常利息,这很公平,不是吗?把钱拿出来吧,我知道你们有钱。”

“我们跟你们已经两清了,要钱肯定是没有的,你想怎么样,我们奉陪到底。”陈金涛沉稳有力地说道。

“对,不给,就是不给。”小刘贝又探出头来从人缝里喊道。

“看来是真的不想给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小油头后面几个彪形大汉,纷纷将塑料凳子举了起来,陈金涛这边,大武大文刘正娜纷纷将桌子上的钢管撰在手里,“我看你们谁敢动,不要命的你就来。”大武厉声喊道。

大战一触即发。

“等一下。”紧张的小油头突然喊道,“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谁都不想,对不对?那么现在我给你们另一条路走,想不想知道?”

陈金涛本来不想将事情弄成这样,毕竟他们现在是正规公司,不想回到以前那种靠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能靠谈判解决的就一定要靠谈判解决,再说他们这边有女人和孩子,对方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怕他们吃亏。他冷笑一声。

“说!”

“说!”小刘贝又探出头来重复陈金涛的话,被刘正娜拉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为了求财,何必呢?”小油头整了整领口,继续说道,“钱我们不但可以不要,我们还可以做一笔交易,让你们赚一笔钱。”

陈金涛很奇怪,他们要自己做什么交易呢?但是预感这个小油头没有安好心,他没有说话。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什么交易?”陈金涛警惕地问道。

“我们秦总要买下你们的公司,你们欠我们的钱我们一笔勾销,在你们的注册资金上再加十万,买下这间公司?怎么样,这加起来都有二十多万了吧,这个价钱很合理对不对?毕竟你们公司规模这么小,什么都没有。”小油头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买?”陈金涛听完小油头的话,不禁大吃一惊。

“很简单,正常收购而已,不过我们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收购后,你们在不在无所谓,但是有一个人必须在这家公司。”

“谁?”

“江楚成。”

陈金涛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收购这家公司了,他们是看报纸上说姐夫炒股厉害,冷笑一声说道:“别做梦了,你给多少钱我们都不卖。”

“对,不卖,多少钱都不卖。”小刘贝又探出头来喊道。

“好,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小油头手一挥,“砸!”几个大汉拿着凳子就要冲过来。

陈金涛顺手将办公桌上的钢管抄起,准备迎战,只听门口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喊道:“哟,好热闹!”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震住了,小油头他们回过头去看,慢慢的给这个人让开了一条道,陈金涛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当时就震惊了。只见这人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t恤,脖子上系着一条看上去用了好久的灰色毛巾,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猴玩具,与他的形象十分不搭,陈金涛仔细看他的面容,眼放金光,身形消瘦结实,满头白发直竖,皮肤惨白,脸上的皮像是零星脱落过一般,十分可怖,大家都看得呆了,现场鸦雀无声。

“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没人通知我呀?”小油头的人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他从那里走了出来,环视一下,笑着说道,“现在年轻人过生日都靠打架来庆祝?呵呵!”

陈金涛没见过这个人,但看他的样子,好像哪里听说过。

“你个老东西,你是谁呀?”小油头看这人突然出现,不怀好意地问道。

“呵呵,我是她爸。”白皮肤的人指了一下电脑后面的小淼。陈金涛向小淼看去, 小淼一脸忧怨地看着她爸,好像很不高兴见到他。陈金涛从来没听小淼提起过,只知道他跟妈妈长大。

这时一个人在小油头耳边说了一句话,小油头吓得神色一变。

“你就是侯焱侯爷?”小油头紧张地问道。

“现在还有人认得我?”侯焱笑着说道,“侯爷不敢当,我就是开货车的。”

陈金涛听过侯焱的名头,是个不怕死讲义气的人,为兄弟断手指,为朋友不惧牢狱之灾,想不到竟然是小淼的父亲。

“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和你的女儿离开。”小油头说道。

“哟,我还以为你们是来给我家闺女庆祝生日的呢,原来不是,看这架势,是真准备干一架了,那好,我侯焱也好久没看别人打过架了,你们打你们的,我就看个热闹,别欺负到我闺女就行了。”他站在两拨人的中间,摸了摸拿在手里的毛猴玩具,“那么,现在开始吧!”

这时小刘贝突然从后面跑了出来,一把抱住毛猴玩具,喊道:“给我,给我。”

侯焱蹲下来说道:“小朋友,这是给我闺女的礼物,可以借你玩一会儿,一会儿还给我,知道吗?”说着将玩具给了小刘贝,小刘贝高兴的拿着玩具走了回来。

“老东西,现在不是以前了,没人怕你,识相的就给我滚远一点,信不信我们连你也一起收拾了!”小油头指着侯焱骂道。

陈金涛看到精瘦的侯焱慢腾腾地走到小油头面前,拍着小油头的脸,说道:“老是老了,欺负个矮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小油头看了看后面的几条大汉,眼神好像是在求助,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

“你们这些王八蛋,花钱请你们来看热闹的吗?给我上啊!”小油头后退两步朝着这几个大汉大声喊道。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觉得脸上挂不住,几个人身体晃动了一下,有准备动手的意思。

这时从几个大汉的后面又走出一个人来,虽然她带着墨镜,陈金涛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

所有人又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只见她左顾右盼的上下打量几个彪形大汉,姿态高傲地走到陈金涛旁边,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侯焱和小油头,仿佛她是陈金涛他们一伙的。

“漂亮姐姐,你来啦,”小刘贝高兴地喊道,走到她面前,“我送你个礼物吧,给!”他把侯焱刚给他的毛绒玩具递给她。她蹲下来,捏了捏小刘贝的脸,“你看,这些叔叔可不乖了,打架是不对的知道吗?你可不能学他们。”

小油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这事没完,你们以后都给我小心点!还有你个老家伙,自然有人会收拾你!”

看着小油头带着人离开,陈金涛暂时松了一口气。

“小朋友,那个玩具是我的,我要送给我家闺女的,你怎么给她了?”侯焱说道。

大家都看着小淼,只见小淼脸刷的就红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捂着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扒开人群,跑了出去。

“小淼!”陈金涛喊道。

“闺女!”侯焱同时喊道,跟着追了出去。

“你们两个谁去看看?”陈金涛对着大文大武说道。

两人相互看了看,大武说道:“我觉得还是你去看看吧,她又不听我们的。”

陈金涛看了看她,“你先坐一会,我去看看就回来。”她像没有听到似的,只顾逗小刘贝玩。

陈金涛跑到楼下,看到小淼跑过广场,跑到下面的江滩去了,侯焱也远远的跟在后面。

“怎么了?”陈金涛来到江滩,走到远远望着自己女儿的侯焱身边,问道。

“她不让我过去,说我再过去就跳江呀,这闺女”侯焱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陈金涛说完走到面向江边的小淼。

“小淼,你怎么了?”

“我不想见到他。”

“为什么,他不是你爸吗?”陈金涛疑惑地问,回头看了看远处无奈的侯焱。

“他不配做我爸,他根本就没关心过我。”

“他不来给你过生日了吗?”

“我生日都过了三天了,他今天才来。”

“他可能有事一时走不开呢?” 陈金涛听侯焱说是开货车的,找个借口安慰道。

“不是这样的,他从来就没有把家人放在心里,他只考虑他自己,我没这个爸爸,我不想见到他。”

陈金涛不知道他们父女之间发生了什么,看着侯焱孤独地看着这里,心里有些同情。

“怎么说他今天都来给你过生日了,你至少应该接受,而不是丢下他就跑开。”

“你根本不懂,我小时候他去放高利贷,家里天天担惊受怕,长大了,他又一时冲动,伤了人,丢下我们母女坐牢了,我这些年的生日他都没出现过,现在突然出现我就能原谅他?他只管他的义气,从不考虑后果和家人。我恨他!”说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陈金涛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一时无言。

“你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小淼哭着说道。

陈金涛走到侯焱身边,看着侯焱一脸焦急地望着女儿。

“她怎么样了?”侯焱抢先问道。

“她说不想看到你。”陈金涛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他恨我。”侯焱叹了口气。

“您还是先回去吧,她过会就没事了,一会我们就回公司。”

“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小伙子,你是陈金涛?”陈金涛没想到侯焱知道他的名字。

“是的,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床头放着你送她的生日礼物。”侯焱笑了笑。

陈金涛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走了,晚上就要出发跑长途,改天回来看她。”说完转身离去。

小淼在江边哭了一会儿,好些了,陈金涛和她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见她的人已经不再了。

“你是在找那个戴墨镜的吧。”大武告诉他,“她已经走了。”

晚上,几个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陈金涛很晚才回到家。一回到家里,看到满地的破碗,吓了一跳,担心是小油头找到家里来了,赶紧跑上楼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上楼发现上面一片漆黑,他推开姥姥的房门,开灯一看,看到陈金秋和姥姥睡在一起,陈金秋没有睡着,坐了起来。

“姐,你没事吧?”陈金涛小声地问道。

“去睡觉吧,我没事。”

“楼下怎么”

“我砸的,去睡觉。”

“我姐夫呢?”

陈金秋喘了喘气,没有回答。

陈金涛看陈金秋一脸的不悦和郁闷,深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关shàng én,他跑到另一个房间看,房间是空的,江楚成不在。

他下了楼。

这么晚姐夫去哪里了呢?姐又为什么生这么大气?这是陈金秋结婚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看表,都十二点了,简单洗漱了,无论姐夫在哪里都应该休息了,明天再打diàn huà吧,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他也有些微醉,什么也不想管。

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床上,半天睡不着,拿起sh一u ji点开微信,看到屏幕下方有个红色的提示,点开一看,有人加他好友,头像是一个表情愤怒的青色头发的动漫少女,昵称只写了一个“青”字,陈金涛开始就意识到是她,他点开备注,看到申请里写的是“我是你的投资人”三个字,他更加确定是她了。

陈金涛接受了她的好友请求。

“你是?”陈金涛故意问道。

“你知道的。”

“我说你的名字。”

“保密。”

“我就不能知道投资人的名字?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陈金涛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微x hà一的?”

“你不在的时候,找你朋友要的呀。是不是没有投资就不能加你的微信了?”

“不是这个意思,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多谢你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那位姑娘的父亲帮的忙吧。”

“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他们是给你的面子。”

“好吧,你要是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陈金涛很奇怪她是干什么的,到底是不是在金钱豹工作,于是他故意问道:“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在学校寝室啊。”

“学校?你是学生?”

“怎么?不像?”

“不是那个意思,上次在金钱豹碰到你,我很好奇。”

“你以为我是陪酒女?”

陈金涛发送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读书?”

“是的。”

“哪所学校?”

“千秋学校。”

本市唯一的专科学校。

“学什么的?”

“企业管理,这里简直就是监狱,无聊死了。”

“读书挺好的呀,有多少人想读书都没有书读。”

“那你为什么不读书?你的年龄看起来也差不多高中毕业吧?”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自己很想读书,只是留给自己时间并不多,家里那么多的债务,他不想连累家里。

“怎么不回答?你睡着了?”她又发了过来。

“没有,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是个老套的故事,家里欠不少钱,辍学还债。”

“为什么欠那么多钱?”

“母亲生病了,到处借钱治病,最后还是走了。”陈金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她说这个。

“抱歉,说到你的伤心处了。”

“没什么。”

“你认为钱很重要吗?”

“是的,对我来说不是重要。”

“那是什么?”

“我对钱不感兴趣,我们家被钱压迫的太久了,我要征服它!”

“征服它?”

“是的,赚好多好多钱,然后散给需要的人,或者用来点烟,像小马哥一样。”

对方沉默了好久没有回答。

“你是我听到第一个持有这种想法的,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你已经帮助我了,谢谢。”

“我想能和你一样,向钱宣战,我们家虽然有钱,不过也是钱让我不喜欢这个家,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我一点勇气都没有。”

“你要勇气干嘛?”

“你去过别的城市吗?”

“去过,去过上海。”

“你觉得上海怎么样?”

“很好,我的追求,我的目标,那是钱最凶猛的地方,我最想征服的地方,总有一天我陈金涛的名字响彻整个上海滩。”

“你一定会的,我也想去,哪怕几天都行。”

“你没去过?”

“是的。”

“你晚上能出来吗?”

“能,不过要fān qiáng。”

“收拾东西,我在校门口等你。”

“干嘛?”

“出发。”

“去哪?”

“上海。”

“现在?”

“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山海经 啪,一只碗砸在地上,炸裂开来。啪,又一只碗。

“你走不走?”陈金秋举起手中的碗,指着江楚成大声威胁道。干瘪瘦小的姥姥坐在轮椅上,鼻子上插着呼吸管,微微蠕动着无牙的嘴唇,神情担忧地看着江楚成。

下午,江楚成在金钱豹接到邱子安的diàn huà,听说金秋怀孕了,急匆匆地跑回家,没想到正在扫地的陈金秋看到他后,把他当仇人一样。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滚出去。

“金秋,有话好好说。”江楚成用手挡在面前,防止碗砸在自己头上,刚才有好几只都从耳边飞过,在门口炸裂开来。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又一只碗直朝着江楚成面门飞了过来,江楚成用手一挡,只觉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你是不是怀上了?”江楚成紧张而又关切地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出这个家,永远不要回来!”陈金秋愤怒地说道。

姥姥把手颤巍巍地抬了起来,指了指江楚成,又指了指陈金秋,不知道想说什么。

“是因为这几天我没回来的事情吗?我可以给你解释,你先放下碗。”

“我不听你解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是一清二楚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滚!我们眼瞎,养了你这种白眼狼!”陈金秋哭着骂道。

“哎呀,这是干嘛呀,夫妻之间,有话好好说吗,发这么大火干嘛呀?”隔壁的朱冬梅突然跑了进来,拦在陈金秋和江楚成之间,“这里有老人,被老人看到了多不好!”

江楚成回过头来一看,门口站满了街坊邻居,裁缝铺的张嫂子,理发店的杨大姐,开五金店的周德清,修sh一u ji的跛子黄杨宝,杨富平的老婆也都围了过来。

“夫妻之间嘛,有话好好说嘛。”

“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瞧这打得也太狠了吧。”

“金秋你消消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门口劝解起来。

“你让他滚!”陈金秋大喊道。

“哎呀,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今天大伙都在这,你们把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吗?”朱冬梅拍着大腿劝解道。“金秋你先说!”

“你让他自己说!”陈金秋嗓子都喊哑了。

“楚成,你说,你到底把金秋怎么了?”

大家把目光都放在江楚成身上,江楚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总不能说自己在金钱豹住了两晚吧,那要是说出来,自己跳到汉江里也洗不清了。于是,他低下头,什么没有说。

过了半晌,朱冬梅看江楚成不说话,开口道:“金秋啊,我楚成是个守规矩的老实人,能有什么事呢,你也不要太要强,你就别为难他了,夫妻两个,相互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朱冬梅走到陈金秋旁边劝慰道。

“就是,就是。”

“金秋你消消气。”

“有什么事搞得摔东西”

大家听了朱冬梅的话,你言我一语的劝解,江楚成一听话锋,都是指责陈金秋的比较多,心想,坏事情了,没想到果然,陈金秋突然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唱地喊道:“他去了金钱豹!”

大家听陈金秋说江楚成去了金钱豹,又纷纷望向江楚成,小声议论起来,江楚成扫了一眼大家,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瞎说,你们家楚成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说,你有没有去过,什么时候去的?”朱冬梅逼问道。江楚成感觉这个朱冬梅是成心让他出丑一般。

“你说呀,我有没有冤枉你?”陈金秋继续哭唱道。“这两天,你都去了哪里?”

江楚成继续低着头没有说话。

“金秋,我相信楚成不是这样的人,大伙也不信,对不对?是不是你误会了他?”朱冬梅又劝慰道,时不时地往江楚成这边看两眼。

陈金秋一气之下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往厨房跑去,过了一会儿,又气冲冲的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把菜刀。“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剁了你!”陈金秋大吼道。

坐在轮椅上的姥姥眼神里透露出焦急,颤巍巍的手不停地乱晃。

朱冬梅一把拉住陈金秋。“金秋,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快把刀放下!”

看来今天不说实话,这事是没法收场了。江楚成叹了口气,大声说道:“我是去了金钱豹,但是”

“你们听听,这个杀千刀的呀!我今天丢不起这个脸,非剁了你不可!”江楚成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金秋打断了,看着陈金秋提刀冲了过来。

朱冬梅使劲拦,眼看着拦不住了,江楚成还傻傻的站在那里。这时一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哎呀,嫂子你消消气,这是要干嘛呀!大伙都别光顾着看呀,都过来帮帮忙啊!”一把夺下陈金秋手上的刀,其他人一拥而上,将陈金秋包围住了。

他转过身来时,江楚成立刻认出了这个人,是邱子安。

邱子安把菜刀放在桌子上,一把拉住江楚成的胳膊,说道:“走,先避一避。”

江楚成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合时宜,望了望在混乱的人群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姥姥,姥姥,叹了口气,还是暂且先避一避。他跟着邱子安上了车。

“嫂子的脾气够火爆的啊!”qi chē发动了,邱子安看着邻座的江楚成说。

“见笑了。”江楚成尴尬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看将近十年未见的邱子安,发现他跟以往大不相同,再也不是愁眉苦脸的学生模样,整个人变得意气风发,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你还问我?你什么时候结婚了,结婚也不通知我一声?”邱子安高兴地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回国了。”

“说吧,上哪去吃饭,到了你的地方,你熟。”

“我也不知道,我很少在外面吃饭。”

“那得了吧,听我的,这几天为了找你,没少在沔阳市里转悠,也发现了一家不错的馆子,我带你去吧!”

沔阳市不大,qi chē很快到了一家叫“醉春风”的酒楼。

“子安,谢谢你。”江楚成突然说道。

“谢什么?谢我夺下你老婆手中的菜刀?”邱子安笑着说道。

“不是,谢谢你送他去医院检查。”

“哦,这个呀,不用谢,应该的。恭喜啊!”

邱子安举起酒杯来敬江楚成。江楚成这几天郁闷,一口气全闷了下去,喉咙如火一般烧。

“沔阳市真是卧虎藏龙啊。”邱子安看着江楚成笑着说道。

“怎么了?”

“以你的水平,在美国一流大学当个教授都没问题,没想到在中国这么小的城市做一个中学的数学老师,这还不是卧虎藏龙。”邱子安给江楚成倒了一杯酒,“说说看,你当初为什么回来?”

江楚成知道,当时从美国回来得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邱子安,邱子安自从和孔弟打架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他们出租的地方了,所以他也不知道邱子安的情况。

“说来话长。”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家里发生了变故,不得不回来。”

“当初听你说过,你父亲不是在沔阳市开银行的吗?发生了什么?”

江楚成听邱子安提起,伤心涌上心头。“我父母都不在了”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楚成摆摆手,“当时走的匆忙,忘记告诉你了。”

邱子安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当初你跟那个姓秦的姑娘在美国不是挺好的么?怎么现在娶了”邱子安欲言又止,可能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于是解释道,“不是我说现在这个嫂子不好,秦姑娘比她温柔美丽吧,当初我在美国穷困潦倒,秦姑娘给我买衣服买书包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邱子安笑着说道。

“我回来后因为和父亲的案子有关,坐了四年牢,出狱后是我岳父收留了我,”江楚成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有五年了,毕业后在华尔街呆了三年。”

“你有没有孔弟和秦少柔的消息?”

“秦少柔我没见过,但是孔弟我在华尔街见过他一次,我想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好像有事,看到我了,但没理我,走开了,据说他在华尔街的雷纳兹银行混得不错。”第一次听到孔弟的消息,江楚成内心激动不已,他一直把孔弟当做自己的家人。

但是,不知道秦少柔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应该还在美国吧,至少在沔阳市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他们应该在一起了,他想。

“你还记得那个数学教授吗?就是名字超级长,印度小老头,只有我们两个学生的数学教授。”邱子安说完哈哈大笑,“现在想起来真是太逗了,他一个人在上面讲,下面就咱两,我还什么都听不懂,当时着急的呀!”

江楚成也笑了起来。“你说的是斯瓦米纳坦教授。”想起斯瓦米纳坦教授,江楚成心里又不好受起来,老教授回印度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对自己期待那么高,可是自己现在什么成就都没有,想起来惭愧不已。

“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是想和你叙叙旧以外,还为了另外一件事。”邱子安突然严肃地说道。

江楚成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上海,我们一起在金融市场干一番大事业!”邱子安认真地看着江楚成,“不知道请不请得动你?”

“我能干什么呢?我只会数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你别忘了,斯瓦米纳坦教授说过‘数学是破解一切大自然秘密的钥匙’,你的天分应该用在金融上,就像斯瓦米纳坦教授一生都致力于金融学研究一样,你上报纸的事,我一看就知道是真的,你现在需要一个大平台,我可以ti g一ng给你。”

股市是博弈论,有人赚,就有人赔,有人赚得越多,其他人就赔得越多,他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江楚成只是喝酒,没有回答。

“你的能力要是被埋没了,实在可惜,想想看,上天赐予你这样的天分,你就忍心这样浪费吗?难道你真的愿意在这小城市里过一辈子?”邱子安拍着桌子说道,江楚成醉意地笑了笑,“而且,你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难道你不想你的孩子将来在一个优越的条件里成长?不想给他更好的环境,更好的教育?楚成,跟我去上海吧,中国股市的黄金时代来临了”

邱子安的影像变得异常模糊,声音越来越遥远,江楚成只感觉眼皮下沉,酒喝得太多了,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倒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酒店,这是个标准的二人间。邱子安已经起来,坐在板凳上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昨晚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弄到酒店来了。”

江楚成拍了拍脑袋,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马上要回上海了,我昨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什么问题?”

“和我一起去上海,我们合伙干!”

江楚成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好当面拒绝,看了看表,故意说道:“都这个点了!完了,完了,迟到了!我要去上课了,那我就不送你了,有机会再见!”

邱子安笑了笑,递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了,给我打diàn huà,或者直接来上海找我。”

江楚成简单收拾收拾,邱子安送他来学校,两人分别了。

江楚成刚走入办公室,丁康便过来说道:“你终于来了,这两天都去了哪里了?校长一大早就来过,说让你来了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这两天有事走不开,谢谢你这两天的帮助。”

“不要说这些了,快去校长那里吧,早上第一节课我已经帮你上了。”

“好。”今天是周五,江楚成第三节课还有课,他看了看表,现在第二节课也快下了。拿上教科书,往校长办公室走去。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丁康说道:“你宿舍不是高低铺吗?如果你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借住几天?”

“没问题,我那里还有多余的被子。”丁康高兴地答应了。

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刘淑彤看到他,背过脸去,擦了擦眼泪,她好像刚哭过了,很快她又转身面对江楚成,一脸严肃地说道:“江楚成,你是怎么搞的,说不来就不来,你当学校是什么?你有没有把我这个校长放在眼里?”

“对不起,这几天真有急事走不开。”

“什么急事,假都没时间请?”

江楚成明白这种事当然不能说了,一时语塞,低下头来。

刘淑彤突然话语一转,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无端就不来上课的,”她歉然一笑,好像对刚才的发火很抱歉,“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了,明白吗?”

“明白。”江楚成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班的宁哲,就是你上次推荐的那个学生,测试通过了,考了满分,我将安排他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你就是他的辅导老师,听明白了吗?你务必要要好好辅导。”

“好,我会尽力的。”

说完两人相对而视,气氛很尴尬。

“那没什么事,我我先离开了。”他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看起来很伤心,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是工作时间。

上课铃响了,江楚成来到班级,看到同学们好奇的目光和笑容,让他有种莫名的感动,他看到宁哲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担忧,江楚成朝他点了点头。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把书”

忽然底下的学生开始叽叽喳喳地问江楚成。

“老师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对呀,去哪里了。”

“我们好想你的!”

江楚成笑了笑,抬手让大家安静。

“老师很好,现在回来了。”虽然是给大家说的话,但是他是说给宁哲听的,他知道宁哲肯定很担心他这两天的情况。

整堂课,大家上得欢声笑语,连上课经常睡觉的宁哲也抬头认真听,时不时的跟着课堂的气氛露出难得的微笑,江楚成看到后很欣慰。

下课后,江楚成准备离开教室,宁哲从后面追了上来,说道:“江老师”他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江楚成猜测到他想说什么,主动说道:“宁哲,听说你kǎ一 shi拿了满分,真不错。”江楚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代表学校去参赛了,一定要好好加油,你会成为我们学校的骄傲的。”

“老师你”他担忧地问,眼神中充满了感动。

“我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放心kǎ一 shi吧。”

“好的,老师。”宁哲声音有些哽咽。

这时班主任杨富平从旁边走过,斜着眼看了一下江楚成和宁哲,什么也没有说,就过去了。

下午,江楚成没有课,来到万鸿广场。

他站在广场中央的铜牛前面,看着这头奇怪的牛。牛眼大而鼓胀,如同鱼眼一样快要爆裂,鼻孔宽大,看上去怒气冲冲,被人摸的太多,又铜色转金huáng sè了,似要袭人;牛角粗长,横向展开,又弯曲向上,充满力量;脖子比一般牛的脖子长很多,脖子上有像鳞片一样细细的纹路,身躯庞大而宽阔,四肢粗短低矮,最奇怪的是牛蹄,与常见的牛蹄不一样,两片蹄趾像是两只爪子,狠狠地抓牢地面,整个雕塑看上去雄浑夯劲,如同活物。

江楚成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铜牛的背部,感受上面细细的纹路,真是巧夺天工,极其花心思的作品。到底是谁制作的呢?一般制作者都会在作品的不起眼处留下自己的姓名和时间,不知道这只铜牛有没有。

他围着铜牛仔细检查,特别是铜牛的肚子,腿脚内侧,还有牛头与脖子内侧,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准备再次细寻的时候,一个疯子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大喊大叫地哭起来:“牛要死了,牛要死了!”广场上人不多,听疯子这么一叫,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江楚成觉得尴尬,转身离开。向万鸿证券营业部走去,或许营业部有线索。

江楚成来到柜台前,问柜台后面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道:“请问你们经理在吗?”

小姑娘瞅了他两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说道:“你是江楚成”

江楚成尴尬地点点头,没想到一篇报道让自己这么出名了。

“我马上叫经理,您稍等一会。”小女孩拨了一个diàn huà,“经理,江楚成来找您,就在楼下。好好好。”挂上diàn huà,女孩对江楚成说道:“我们经理马上下来,请稍等一会儿。”

不一会儿,一个白白净净西装革履,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下来了,笑着和江楚成握了握手,说道:“欢迎,欢迎,你现在是我们沔阳市的热门人物了。我叫关陆春,这里的经理,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这时整个营业厅里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看来很多人都认出他来了。

“来,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上楼吧。”江楚成跟着经理上了楼。

来到一个小会议室里,一个女孩过来给他泡了一杯茶,江楚成客气地接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经理继续问道。

“这个事说出来有点奇怪,你要是能帮我那就最好不过了。”

“没事,你说吧,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关于广场中央的铜牛,我想知道是谁制作的,我想找这个制作者聊一聊。”

关陆春楞了一下,看来是被江楚成的问题惊到了,然后笑着说道:“你要知道这个干嘛?”

“这关系到一件我正在调查的事情,很重要,请你务必要帮忙。”

“好,你要我怎么帮?”

“当年定制这座铜牛的时候应该留有fā pià一或者合同之类的,如果还有保存的话,或许能找到制作者的信息。”

“我去通知财务室的小吕,让他去找找,你稍等一下。”

关陆春离开后,江楚成在会议室里大约等了半个小时,关陆春高兴地走进来,说道:“果然保存着,找到了一张合同,你看。”

江楚成拿过来一看,合同上写着“楚江文化制作工厂”的名字,地址在沔阳市西郊二里半沟银春湖村五组,但是没有写制作者。

江楚成写下工厂的名称和地址,和关陆春说了声谢谢,准备离开,关陆春叫住他说:“我们希望你能在这里举办个讲座,让股民朋友们都来听听,学学经验,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什么讲座?”

“关于在熊市期间炒股方法的,你现在出名了,估计会有不少人来听的,怎么样?”

“我没有什么方法,我其实不会炒股,只会数学,谢谢你的邀请。”

“我们会有相应的报酬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报纸报道的那样的。”江楚成摇了摇手,“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有机会再合作。”

新闻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一些困扰,但在这些事情上也帮到了自己,江楚成想。

晚上,江楚成回到丁康的宿舍,这是学生宿舍里多余的一间,里面极其的简陋,丁康的物品也不多,一个脸盆一个桶,几件换洗的衣服随意堆放在床上,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些洗漱用具,一盏台灯,几本教科书,还有草稿纸。江楚成看了看上面的草稿纸,全是关于股市数值的计算。

丁康看到江楚成拿起自己的稿纸,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想像江老师一样计算出准确的走势,可惜自己太笨了。”他摸摸后脑勺。

江楚成知道他一直想学自己的计算方法,想炒股票赚钱,但这会害了他,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丁康将下铺让给江楚成睡,自己睡上铺。

晚上江楚成将万鸿广场的事告诉了丁康,丁康高兴地说道:“如果这座雕像真的和水怪有关的话,那事情就有线索了,我明天跟你一块去吧,我也很想知道水怪到底是什么。”江楚成答应了。

能不能找到这个二十年前的工厂和制作者,他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江楚成和丁康吃过早饭就出发了,两人做了一上午的公交到了二里半沟,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到银春湖村,村子里人口稀疏。“现在的村子里都是老人和小孩居多,年轻人都去城市打工去了,我们那里也一样。”丁康告诉江楚成。

两个人好不容易来到五组,问了一位老人,老人告诉他们工厂现在已经倒闭了,有几个原工厂的老工人还住在那里。听到后面的话,江楚成觉得希望并没有破灭。

很快找到了这个废旧的工厂,说是个工厂,不如说是个大院子。正午的太阳白花花地照在院子里,院子里安静得诡异,整个院子已经杂草丛生,但是在杂草里竖立的数十尊雕塑,让江楚成和丁康都大吃一惊,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作品。

门口的两根柱子上,矗立着两条正在展翅飞翔的鱼,身形自然,很难看出违和的感觉。鱼眼突出,如同对进入者怒目而视。

进门左边,一张石雕的rén iàn藏在草虫里,着实让江楚成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一座rén iàn狮身鸟翼状的雕塑,身形如同猛虎下山,栩栩如生。

进门右边,一只一米多高,形状像乌鸦一般的大鸟,长着三个脑袋,六条尾巴,稳稳地站立在石座上,三个脑袋透露着人一样的笑容,神秘又可怖。

后面一个形状像野猫的雕塑,只有一只眼睛,却长着三条尾巴,一寸来长的獠牙伸出口外,做出攻击的态势。

再往前,一个巨大的婴儿形体,没有头颅,长着三对翅膀,四双腿,其势若飞。

“这个地方够恐怖的,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丁康说道。

江楚成看到石像后面有跟绳子上晾晒着衣服,看来刚才那个人没有说错,这里果然有人居住。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有间屋子,门口放着一下杂物,就走了过去,门是开着的。

“有人吗?”江楚成礼貌地喊道。

“谁?”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道。

江楚成和丁康走了进去,看到一个老头子躺在破烂的床上,床边没有看到鞋,一看就是常年下不了床的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来打听一件事的。”

“什么事?”老头咳嗽了两声,精神憔悴。

“我问一下,楚江文化制作工厂是这里吗?”

“是的,不过工厂已经倒闭了,都有十几年了吧。”他感叹着说道,“你们找这里干嘛?是要订做雕塑吗?我们已经不做了。”果然是这里,江楚成高兴地想到。

“不是的,我们来是想询问一下关于一座雕塑的事情。”

“什么雕塑?”

“万鸿广场的雕塑,是你们这里做的吗?”

“你们是谁?为什么问这个?”老人神情开始变得紧张和痛苦起来。

江楚成和丁康面面相觑。

“这雕塑做得太好看了,我们想”

丁康正说着,被江楚成打断了。“这座雕塑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件事情有关,如果您知道关于这座雕塑的来历,还请告知,对我们很重要。”他看老人神色变化,肯定知道些什么,如果发现我们不真诚,那就得不偿失了。

“什么事情?”老人充满防备地说道。

江楚成见老人充满警惕性,也就不再隐瞒了。“最近汉江出现了不明生物,一艘摆渡船沉没了,很多人都说是水怪,后来又有人看到过它,经他描述,与万鸿广场的这座雕塑出奇的吻合,我想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联系。”

“这这是真的吗?”他激动地坐起身来,“你没骗我?”他拉着江楚成的胳膊问。

“我不知道dá àn是什么,但是我说的句句是实情。”

江楚成刚说完,老人呜呜地哭了起来,这让江楚成措手不及。

“雕‘魂’雕‘魂’原来木生说的‘魂’真的存在,”他抹着眼泪,痛苦地说道。“木生是我错怪你了”

“木生是谁?”丁康问道。

老人收拾了一下情绪,说道:“万鸿广场的雕塑,就是木生做的,可是他已经走了!”

“走了?”

老人点点头。“木生是我的师弟,他手艺好,师父留下来的厂,全靠他撑着,我也只能帮他打打下手。也由于他名气大,所有订做的人都要先付全款,当年接到万鸿广场的订单的时候,我和他都兴奋了好久,把这当做莫大的荣耀,他说他要为这座城市雕‘魂’!”

“雕‘魂’?”

“没错,当年沔阳市刚刚把发展金融定位城市发展战略,木生说就按照这个主题,制作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为了把这座雕塑做好,木生他也费尽了心思,收集各式各样的“牛”,画了好多版本,他就是不满意,然后,他突然离开了厂子,消失了几天,回来后就定了稿,就是现在万鸿广场的雕塑。”

“不是我泼冷水,”丁康歉意地说,“那雕塑根本不像牛。”

“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抹了抹眼泪,“我说就这么个‘四不像’的东西,你这是雕的什么‘魂’?他也不回答,就自个儿开始动工了”

“这样的作品,当时万鸿广场时怎么收下的?”

“他们当然不要,但是市里又急着搞开幕典礼,一个叫鲁良科的领导却觉得木生雕得好,就用了,没想到一直到现在都没换。”

鲁伯伯?江楚成对鲁良科很是了解,那是父亲当年的同乡和同学吗,还和父亲一起去ri běn留过学,后来做了万鸿证券的总经理,也是沔阳市的名人,因为一次股市事件后,进了监牢。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他走火入魔了,”他指了指门外,“外面的那些石雕,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都是他雕的。”他又接着说。

看着那些动物一样的石雕,江楚成一个也叫不上名字。

“这些都是什么?感觉看起来像怪兽?”丁康诧异地问道。

“那些都是《山海经》里的东西,雕了万鸿广场的雕塑后,他就开始喜欢《山海经》,跟着了魔了似的。他沉迷了进去,再也不接受订单了,开始创造院子里的那些作品,我跟他说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你雕再多也买不了钱,你想让师父留下来的厂在我们手里关门吗?”老人激动地回忆着,“他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地雕,突然有一天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说要离开,我问他去哪?他说去找《山海经》里的这些神兽。”

难道真的是疯了吗?

“他就这样走了?”

老人点点头。“三年后,在汉江的源头——嶓冢山,发现了他的尸体。”

顿时整个屋子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想到万鸿广场的雕塑作者有这样凄惨的经历,过了一会儿,江楚成才知道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于是说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才得到这座雕塑的灵感的?”

“他去了”老人哽咽着说,“陈友谅纪念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恶狼 “威廉,干的漂亮!”罗斯索尔金站在足球场的观众席中,头戴一顶塑料的维京牛角帽子,手里拿着加油助威的红色塑料道具,为自己上中学的儿子高喊着。

13岁的威廉,作为中锋,刚刚用一个倒地滑铲,从后面断掉了对方后卫的接传球,引得罗斯索尔金大声欢呼,可惜这个动作是显而易见的犯规动作,在球场边的裁判吹响哨声,判罚威廉犯规,威廉一脸无奈。

“你眼睛长在屁股上来吗?你这该死的‘墨西哥毒贩’!”裁判是个墨西哥后裔,索尔金冲着他大声地喊叫。

裁判装作没有听见,示意比赛继续。

周围的孩子家长转过头来对罗斯索尔金露出吃惊而又鄙夷的表情。罗斯索尔金全然不顾,如同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你能不能安静点?”坐在罗斯索尔金旁边的是他的妻子齐薇格,她红发披肩,带着一副香奈儿的白色墨镜,右腿放在左腿之上,优雅地观看儿子威廉的比赛,在看到罗斯索尔金在孩子面前骂出脏话后指责道。

索尔金头也没有回过来一下,继续为威廉加油。

“过掉那小子,威廉!”只见威廉拿球在右路奔跑,有一名与他年纪同样大小的孩子包抄了上来,威廉停住球,局面僵持下来,“过掉他,我的儿子!”他大声叫喊。威廉仿佛听到了他的喊声一般,直接将球往对方的裆下踢去,想让皮球从对方的裆下穿过去,可惜对方看出了他的意图,迅速地并拢了双腿,皮球弹回了威廉的脚下,威廉带球强行突破,“干得漂亮,儿子!”就在过掉对方的瞬间,对方倒地了,很明显威廉用自己的手肘将对方推倒在地。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判威廉犯规。

“该死的‘墨西哥毒贩’,”索尔金从两个观众中间跳了过去,两三步走到过道,径直奔向裁判。“你赛前是不是吸了两口,让你神志不清了?”他在裁判面前用食指指着裁判羞辱道。

裁判没有理他,让比赛继续开始。

“你要是敢再瞎吹,信不信让你滚回墨西哥放羊,该死的家伙!”索尔金继续凶狠地骂道,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而他却毫不在意。他是这座学校的校董之一,随时可以让任何人离开,也随时可以让任何孩子辍学,他做得到,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嘿,索尔金,不要这么大火气嘛。”后面一个西装革履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劝他道。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我儿子在一块的时候,不要跟我谈公事。” 他回过头来看到他的律师希金斯出现在面前。

“我知道,我也不愿意来,可是事出紧急,我不得不告诉你。”希金斯解释道。

“狗屁的紧急事情,基思艾伦都干倒了,还有什么紧急事情?”

他很想让希金斯快点离开,但是希金斯从来不会跟他开玩笑,他无法投入看比赛,回过头来又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我们查到了,齐拉特将证据交给了唐佩恩。”希金斯说道。

“果然是他。”索尔金上次在三度空间故意询问唐佩恩,看是否露出马脚,没想到真是一只老狐狸,“我早猜到是他,该死的家伙。”唐佩恩怒骂道,同时将脚边的一个水壶踢飞了。

“还不止这些,他和一个叫埃文斯的人有过接触,而就在上个星期,这个埃文斯买进了唐佩恩的股票,金额达到近2亿美金。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你是说唐佩恩建老鼠仓?”

“嗯哼!”律师希金斯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神奇的律师总是能为索尔金打听到不同寻常的消息,解决索尔金不可告人的事情。索尔金每年付给他2000万美金的律师费和hu一 d一ng经费,确保索尔金的安全和财源滚滚。他曾经和黑手党c雇佣兵以及毒枭合作,有着巨大的人脉资源,但是那些雇主都是脑袋不怎么好使的人,这让他容易处于危险之中,于是索尔金这个华尔街的大金主,成了他的客户,索尔金看中的就是他的人脉和办事能力,只要钱足够,让索尔金指定的人在地球上消失他也办得到,这一点索尔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们现在就回公司!”他将维京头盔和红色塑料棒扔在地上,准备离开,才走了几步,只听哨声又次想起,他突然说道,“你等一下。”他走到裁判身边,抡起拳头,朝裁判的脸上猛地挥了一拳,裁判来不及闪躲,被揍倒在地。周围响起一片嘘声。

“你不该这样,索尔金。这里目击证人太多了。”希金斯劝索尔金刚才不该当众袭击别人。

“闭上你的鸟嘴,我花那么多钱雇你是干嘛的?”是的,即使我当场将这个墨西哥人打死,你也得让我一天监狱也不用蹲,你做得到,希金斯,我给你的钱,足以拿下非洲一个小国家了。

“齐薇格,替我给威廉道个歉,说爸爸有要事要回一趟公司,让他不要生气,下回爸爸带他去夏威夷冲浪。”在车上,索尔金给妻子打diàn huà让妻子替自己给儿子道歉。“还有,齐薇格,今晚我不回去”对方挂掉了diàn huà。

“妈的,婊子,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挂我diàn huà!”索尔金对着sh一u ji骂道。

为了看儿子的球赛,索尔金特意给自己空出了半天时间,没想到还是提前离开。他十分明白自己在威廉心目中的期待,威廉想让我看他比赛,从他的眼神里索尔金就可以看出来。一如当年索尔金盼望自己的父亲琼斯索尔金来看他比赛一样,即使他是个瘸子。可是那个瘸子,冷漠的瘸子,一个一生都困扰在越战阴影中的懦夫,每天只会自己推着轮椅去教堂里自言自语,从没有给过他任何的关爱,在他失落的时候对他不闻不问,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不仅没有给他应有的赞许,还当众给他泼冷水,“金钱不能代表任何东西,最终所有人都逃不脱上帝的审判。”他恨他一辈子,他死的时候罗斯索尔金没有为他掉一滴眼泪。

“随他去吧,孩子,他的人生已经彻底的输了。”他的爷爷昆汀索尔金,一个喜欢带着白色编织帽的矮个子老头,在他因为得不到父亲关爱坐在草地上哭泣的时候对他说,“我绝不会让你重走他的道路。”

从此以后所有需要家长出席的地方都是昆汀索尔金站在罗斯索尔金的背后。这名前爱尔兰后裔的英国间谍,总是在罗斯索尔金最失落的时候给他最实用的忠告。

小学时,当他在跆拳道课上输给大个子罗恩时,他这样告诉他,“通过不断地重复而取得的胜利是最笨的胜利。孩子,不要只盯着别人的长处,要学会看到别人的弱点。”下一次,他连续攻击对方受伤小腿战胜了对方。

初中时,他在篮球赛上因为被罚分止步十六强时,他这样告诉他,“孩子,每一条规则都会有l一u d一ng,善于去利用它。”后来,他在运动中多了许多隐蔽的小动作。

高中时,他因为成绩优异,备受老师期待,而羞于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白,他这样告诉他,“孩子,不要被荣誉牵着鼻子走,你想得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表白成功,成绩依然优秀。

大学时,他在参加社团选举被淘汰而气愤时,他这样告诉他,“孩子,规则永远是一群人给另一群人制定的,看你选择做哪一群人。”第二年选举上后,他改变了社团选举规则。

“索尔金,回到公司你不可以对唐佩恩动拳头,你是个聪明人,不应该只是用愤怒来解决问题。”希金斯坐在索尔金身边劝道。“我们目前无法拿到齐拉特交给他证据,你不能把他逼急了。”

“齐拉特能掌握我什么证据?我敢说那混蛋绝对是在唬我。”但他心里明白,这些年的成功,让他无比自大,自大到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多次因为自己的自大和口无遮拦差点身陷囹圄,而旁边这个胖子也因为处处得为他擦屁股而变得疲惫而有所抱怨。

特别是那次解决了他的前雇主柯兹纳对自己的围剿时,希金斯明确地告诉他,“如果你在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么你明年就不要支付那2000万美金的律师费了,你还是留着自己跑路吧!”

他从雷纳兹银行ci zhi后,多次在电视机前公开辱骂雷纳兹的老板柯兹纳是“胆小的伪君子,是小丑”,甚至爆料他“为搞定投资者,不惜让自己的情妇陪人睡觉”。柯兹纳堂堂雷纳兹银行老板脸上哪里挂得住,积蓄了巨额资金对罗斯索尔金的股票展开围剿,打算让他破产,让他彻底消失在华尔街。

那时罗斯索尔金借用了将近10倍的杠杆做空一家叫普斯莱特的航空公司的股票,如果成功将获利不菲,他如此大肆做空是因为他hui 该公司高层,得到该公司一项收购案的内幕消息。普斯莱特航空公司将收购玛德琳航空,收购其实异常顺利,且即将完成,唯一的问题是对方公司的员工薪水该如何对待,在工会方面遇到了障碍,本来是一件不影响收购进程的小事情,却被罗斯索尔金抓住l一u d一ng,通过买通玛德琳员工工会主席,强烈抵制收购,导致收购进程无限期延长,最后可能面临协议到期,普斯莱特航空被迫放弃收购的局面。此前这家公司因为存在收购潜力被大肆爆炒,如果收购成功股价有可能继续高升,但是如果突然爆出收购无限期延长,股价将迅速下跌,罗斯索尔金将赚取暴利。柯兹纳得知此事后,就像逮到了将罗斯索尔金的把柄一样高兴,他手头上正好有一家叫沃格隆的航空公司的客户,比玛德琳航空公司还要大一些,也是由于常年的亏损,公司正在找雷纳兹讨论出卖资产的事宜,能言善辩的柯兹纳说动了公司领导,和普斯莱特航空公司进行合并重组,很快这两家航空公司搭上了线,在通告收购玛德琳失败的时候宣布与沃格隆合并的消息将会同时放出,到时股价不仅不会大跌,还会大涨。

离消息透露股票复牌还差不到三天时间,罗斯索尔金急了,找到希金斯,让他想办法,不然自己就完蛋了,希金斯很是为难,这么短的时间,哪有什么办法。罗斯资本危在旦夕。“无论如何也要解决,不然开盘罗斯资本就完蛋了。”罗斯索尔金一边命令一般边哀求地说道。“好吧,准备1000万美金,到我的账户里头,不要问我怎么解决的,在家里好好等着,哪里也不要去,什么也不要说,知道吗?”希金斯临走之前说出这样一句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罗斯索尔金对希金斯刮目相看。

两天后,罗斯索尔金正在和威廉吃早餐,电视里新闻报道,“昨晚,一架沃格隆航空公司的客机在飞往印度尼西亚的过程中失联,经过5个小时的搜索,今天凌晨在太平洋南部靠近中国台湾的海域发现飞机残骸,确认飞机已经坠海,飞机上87名乘客全部遇难。”开盘后普斯莱特收购失败,合并并没有提,股价大跌,罗斯索尔金怕卷进此事,获利不多就将资金撤了出来。

“重点并不在于他掌握的证据重不重要,”希金斯推了推眼镜,“如果被纽约检察院再次掌握了你内幕交易的证据,那么基思艾伦就有可能翻身。”

是的,如果基思艾伦重新回归的话,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决定这次管住自己的脾气。“基思艾伦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在公园里遛狗,早晨的消息。”希金斯告诉他。“我让他们两个小时汇报一次,马上会有最新动向汇报过来。”

罗斯索尔金笑了笑,曾经不可一世的基思艾伦成了他的“囚犯”,希金斯办事他很放心。

希金斯一般不在公司露面,罗斯索尔金到停车场后,希金斯换另一辆车离开。

回到公司,大家都在忙着一件事,就是将手头上爆赚的股票获利了结。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这群可怜的高材生,看着这些不属于他们的钱笑开了花。他经过比尔的办工桌前,“早上好啊,索尔金!”还他妈早上,球赛都踢完了,索尔金懒得理这个招风耳的家伙,直接走了过去。

经过约翰逊的桌边时,他看到这个像人猿一般的大个子,坐在工位上,一条大粗腿伸出过道半边,不停地抖来抖去,看着电脑屏幕唱起了儿歌。全然不知道后面的索尔金走来,索尔金看到他抖动的腿,抬起脚狠狠地踢了约翰逊的腿,约翰逊一看是索尔金,赶紧将腿收回。

“赚了不少吧,约翰逊?”索尔金笑着问他。约翰逊感觉不对,没有回答。

是的,不是我们给你们找的内幕消息你哪能赚钱?而这个家伙在买进的时候总是询问西蒙斯,“我看不出这家公司有上涨潜力,西蒙斯。”索尔金总是告诉西蒙斯和其他人,“告诉你的废物们,我们不需要他们看到,只要他们服从,不服从就滚蛋。”

他看到唐佩恩在办公室里,他没有直接冲进他的办公室里,他控制住了自己,他表现得很好。

坐在约翰逊前面的是温蒂,这个带着眼睛的老处女,曾经“威胁”他们有更好的公司在要约她,如果她以一年35的战绩都不能加薪的话,那么她必须要跳槽了。这个可笑的女人还没有搞清楚她的盈利是谁的功劳。好吧,我会给你加薪的,不过你再也拿不到更多的资金,再也拿不到更好的信息,直到你战绩越来越差,变得廉价,我就放你走,在这期间,我会想尽各种办法玩弄你。

“嘿,温蒂,给我去买杯咖啡吧,司诺奇的咖啡,地址我会让索菲亚告诉你的。”索尔金知道那家咖啡在纽约郊区的一个度假区里,那是他和索菲亚去玩的时候喝到的。从这里开车过去,如果不堵车,也要花上一个小时,是的,等你送几年咖啡,看还有没有公司要你。

“好的。”尽管温蒂看起来不情愿,但是连罗恩这个平时业绩最差的交易员都开始大赚的时候,你拿不到消息,赚不到钱,你还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吗?业绩不好,被罚买早点c叫外卖c定位子已经是罗斯资本的潜规则。

经过索菲亚的桌边时,索菲亚给了他一个迷人的笑容。

“索菲亚,让西蒙斯五分钟后在三度空间等我。另外,告诉温蒂,司诺奇咖啡在哪里可以买到。”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停了一下,“你要喝吗?”

“要。”

“那让她买两杯吧。”

他看着索菲亚拿着笔的样子就觉得可笑,这个摆在我门口的年薪百万的“花瓶”,上班除了会涂指甲c叫外卖以外,唯一的用处就是陪索尔金上床了。

索菲亚的存在,索尔金的老婆齐薇格并非不知道,齐薇格告诫他,“你在外面乱搞可以,但是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带到家里来,千万别让威廉知道,否则就滚出这个家。”他很了解这个女人,说得出做得到,他们一起的肮脏勾搭她也有一份,只是现在在家安心带孩子。

来到这个希金斯修建的三度空间以后,西蒙斯就跟了进来。

“我得到一个消息,保证你感兴趣,索尔金!”进入三度空间后,索尔金看到,西蒙斯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夹,笑容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无论你搞到什么消息,现在都不是买入时机,我最想知道的事是你手上的票出货了吗?”索尔金看着这个被下属称为“华尔街猎人”的家伙,他因为以华尔街的高级待招女郎为猎物而得名。由于这些待招女郎常年在华尔街穿梭,本来就不大的华尔街很多消息是这些待招女郎传播出来的,西蒙斯有时候能从这些待招女郎嘴里搞到消息。

“货已经出的差不多了,盈利近40,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得赚钱了。”他看着索尔金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股票的消息。”他的神情开始变得狡黠。

“那是什么?”

“有个人欺骗了你?”他严肃地说道。

难道他也知道了唐佩恩的老鼠仓,或者是关于齐拉特给他的证据?索尔金有些诧异。

“谁?”他没有说出唐佩恩的名字。

“戴蒙,那个中国人。”妈的,唬我一跳,如果他能搞到唐佩恩的消息那么他对他会另眼相看。

“他怎么了?”

“他是假冒的,他不叫戴蒙,他叫迈克,他欺骗了你。”索尔金听的一头雾水。

“你到底什么意思。”

只见西蒙斯拿出一张zhà一 piàn来,zhà一 piàn里是一个抱着黑猫的轮椅老人和三个黄种人,其中一个就是戴蒙。

“这个才叫戴蒙。”西蒙斯指着另一个黄种男人道。“他叫迈克,戴蒙顶替了他的名字,在雷纳兹银行的时候就顶替了。我去过他们以前出租的房屋,拿到了这张zhà一 piàn,还去过他们共同的学校,霍夫斯特拉大学查阅资料,这个人是学数学的。”他指着那个zhà一 piàn中不苟言笑表情呆滞的黄种人说,“而迈克,就是坐在外面的戴蒙,他是学金融的,他从来没有参加过雷纳兹银行的面试。”

“你从哪里搞到这些消息的?”索尔金鄙夷地看着他“不会又是从待招女郎嘴里搞到的吧?”

西蒙斯得意地说:“是的。”

索尔金本来想嘲讽他,没想到被他说中了。“我知道你能从待招女郎口中搞到准确消息,但是并不需要你从待招女郎口中搞到些无用的消息。”索尔金轻蔑地看着西蒙斯。

西蒙斯一脸的诧异。

“我确实不喜欢对我说谎的人,但是他能为自己的谎言买单,我是不会生气的。再说了,这个谎在雷纳兹银行就有了,不是在罗斯资本,我没什么好追究的。”齐拉特的死没想到会引起这么混乱的局面,让唐佩恩出卖我,让西蒙斯找戴蒙的茬,四只脚乱了三只,还能在华尔街的丛林里捕捉到猎物吗?“还有,西蒙斯,用老二获取消息,但是要用脑子来思考,比起撒谎的人,我更不喜欢制造内讧的人。好,现在你拿着这堆废纸滚出去,然后把唐佩恩给我叫来!”他怒气冲冲地骂道。骂的再大声,外面都不会有人听见,因为这里是完全隔音的,他可以再这里尽情宣泄他的情绪。西蒙斯尴尬地离开了三度空间。

戴蒙,那个亚洲人,已经为自己的谎言买单了,而且在索尔金看来,还有余额。本来被基思艾伦盯上了,罗斯索尔金已经有了关门大吉甚至携款潜逃的打算,是这个亚洲人找到了他,告诉他怎样利用齐拉特将基思艾伦击退。索尔金听到他的计划后欣喜若狂,心里不断地感叹,“到底是怎样的头脑才会想出这样的计划来!”事实证明这个亚洲人是对的,他干掉了基思艾伦,他救了他,救了罗斯资本,他比那个只会找待招女郎的西蒙斯强上百倍。同时他也足够的顾虑,因为这个亚洲人比他想象中的够狠。

“赚了多少?”慢腾腾的唐佩恩屁股刚坐在索尔金对面的椅子,索尔金问道。

“将近50,已经得到你的指示,现在正在逐步减仓。”唐佩恩不紧不慢地答道,索尔金见那说话的神情,活像一个70多岁的老头子,虽然他现在才不到50岁。

“我说的是埃文斯的账户赚了多少。”索尔金微笑着看着他。

唐佩恩十指字交叉放在桌上看着他,那是一双异常冷静而又尖锐的眼神,平时对他呼来叫去的索尔金从来没有看到过。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有自己的仓位,但我并没有损害你的利益,这无可指责。”他说话仍然平静如常。

“什么没损害我的利益?”索尔金愤怒地站了起来,用食指指着唐佩恩的鼻子,说道,“你这是拿罗斯资本做挡箭牌,证监会和检察院的那帮人盯的只有我索尔金的资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你,我有说错吗?冒着风险的是我,赚钱的倒是你,如果你觉得我索尔金是这样的好人,那你就准备付出代价吧!”

“那你要我怎么做?把钱都给你吗?你要知道,我的大部分薪水都投资到你的基金了,我想,这些钱一直到我死的那天都拿不出来吧?”唐佩恩反问道。

索尔金冷笑了一声,“本来你是可以拿到绝大部分的,但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就试试看。”唐佩恩针锋相对地说道,“我会让你损失更多的钱。”

索尔金一把抓住唐佩恩的衣领,“该死的,敢威胁我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还没有出生呢!我知道齐拉特那个愚蠢的家伙将所谓可以指正我内幕交易的证据交给了你,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唐佩恩冷静地说道。

“你现在就得给我拿出来,否则你现在就得给我滚出华尔街,滚出美国,如果不然,不管你逃到北朝鲜c撒哈拉或者南极,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知道吗?”索尔金进一步威胁道。

“我知道你做得到,不过我想试试看,没有什么比齐拉特更坏的结局了吧。”唐佩恩笑道。

索尔金一拳揍在了唐佩恩的右眼角上,唐佩恩的右眼角迅速地肿胀了起来。“你这该死的变态,或许兰茜能让你清醒清醒!如果今晚八点之前没把证据交给我,那么你就准备下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吧!”

他看得出唐佩恩脸上神色的变化,他害怕了,索尔金知道。

“你在说什么?”唐佩恩有些结巴地问他。

“我在说你家地下室的那个女人!”索尔金得意地说道。

唐佩恩沉默了,眼神没那么尖锐了。

“现在给我滚吧!记住八点之前,混蛋!”索尔金警告道。他不怕他会跑,他跑到哪里希金斯都能找到他,他会乖乖地将证据交出来的,如果他还有人类的理智的话。

不过狼群又失掉了一只狼,他一直佩服唐佩恩处事的冷静。

“亲爱的,怎么了?”索尔金让索菲亚进来后,索菲亚问道,“我看到唐佩恩急匆匆地离开了。”

当然还是带着伤离开的,你这个婊子还没有讲。“没事,我让他滚蛋了!”

索菲亚走到他的面前,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一把将索菲亚推到桌子上,吓的索菲亚猛叫一声,他撩起索菲亚白色的包臀裙,快速的解开裤袋,将自己的那个大家伙放了进去。

索菲亚大声地shēn y起来,索尔金知道这是个只会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婊子而已,“叫吧,大声叫吧,让约翰逊,让比尔,让罗恩,让格林斯,让那些门外的傻瓜们都听到!让华尔街都听到吧!该死的婊子!”他大声叫道。他明白这是三度空间,即使别人贴在墙上也听不到。

索菲亚叫的越来越大声,索尔金越来越兴奋。该死的唐佩恩,该死的基思艾伦,该死的齐拉特,该死的琼斯索尔金,该死的上帝,该死的审判,谁与我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他和索菲亚的叫声交杂在这个密闭空间中,震耳欲聋,很快到了巅峰,该死的,这才是我给你年薪百万的真正用处!

完事后,索菲亚整了整衣着和金发,和进来时一样,以优雅的台步姿态向外走去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把戴蒙叫过来。”出门前,忙着提裤子的索尔金告诉她。

“货出的怎么样了?”戴蒙走进来后,索尔金问他。

“已经遵照你的指示在出货了,全部出完的话盈利将达到50。”看到戴蒙,他觉得并不是所有黄皮肤的家伙都看起来讨厌。

记得在雷纳兹银行时,这个曾经是铁锤哈德尔手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分析员,有一回听到哈德尔说准备赶走一个刚进来的中国人,因为他发现这个中国人简直一无是处,还讲了一些这个中国人的愚蠢笑话。直到有一天,这个中国人突然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依然记得当时的情形。

“如果你是想吃一顿拳头的话,我敢肯定你走对了办公室,如果你是想吃屎的的话,你应该出门右拐看到门口写着c的地方就是了。”索尔金狠狠地盯着他。

“我有消息,需要资金!”这个中国人坚定地说。

“你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吗,小子?”索尔金站起来威胁道。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坚定的看着索尔金。

索尔金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小子,你给我听着,我的脾气可没哈德尔的好!”只有哈德尔办公室有个中国人,他一看便知是哈德尔部门的。华尔街招聘中国人唯一看中的就是他们的计算能力。

“美国楼市要垮,我要做空它,这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他赶紧解释道。

索尔金阅人无数,从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说的是真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哈德尔?”

“如果你能证明哈德尔有你一半聪明,我这就告诉他!”

索尔金哈哈大笑起来,是的,他没法证明,更不会证明哈德尔的愚蠢比自己多一倍。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小子?”索尔金松开他。“现在只有疯子和傻瓜才看空美国楼市,懂吗?”

“有一个叫加内特迈凯伦的基金经理,创造了一个信用违约互换的贷款违约保险市场,与摩根士丹利达成协议,已经缴纳了近一亿美金的保证金,这个人的业绩我也查过了,好得惊人,他绝对不是傻瓜。我走遍了几家房屋借贷中心,发现有些人根本无法偿还贷款,每个人都在将房子卖给下一个人获取利润。”

“就凭这点?”

“你可以叫人去调查一下,现在美国楼市的贷款情况,如果结果与我说的相反,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如果情况正如我所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我调离哈德尔的部门,来你的部门。你只需要拿出你们部门每年赚的零头,就可以创造雷纳兹银行的历史。”

索尔金动了心,他有一种预感,这个该死的中国人说的可能是对的。于是,他派了几个交易员跑到个地方城市去调查房屋借贷人的状况,结果得到的消息与那个亚洲人说的一致。这引起了索尔金的思考,赌一把,风险不大,赌赢了,柯兹纳将会给我更多的资金,和更大的空间。

他灌醉了哈德尔,把他要了过来,知道他叫戴蒙,让他做空楼市,然后楼市真的他妈的倒了,金融危机来了,索尔金的部门也成了唯一没有亏损的部门。

最后,索尔金因为内幕交易被查,柯兹纳为撇清关系,将索尔金赶走,索尔金被赶走后,创立了罗斯资本,同样将戴蒙挖了过来。

“很好,我索尔金果然没看走眼。”他身体向后靠去,笑着说道。“有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齐拉特已经死了,你当初的谋划让他走的有点早。”他笑了笑。“我明白你的用心,现在位置空出来,西蒙斯和唐佩恩已经证明他们不是副总裁的这块料了,我今天正式任命你为罗斯资本管理公司的副总裁,以后我和你一起来证明,华尔街的那帮所谓的人物,都是他妈的穿着西装的娘们!”他鼓舞他道,“从此以后,你会拥有长岛的别墅,你会拥有游艇,还会有一大波的女明星向你投怀送抱,你的黄皮肤将会是金子的代表!”

咚咚咚,有人敲门,有人敲三维空间的门。自从这个三维空间建起来后,从来没有人敢敲这个门,因为里面谈论的事情不容忍任何人打扰,索尔金多次给员工强调。他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心里想着有个傻瓜要倒大霉了。

当他打开门时,索尔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见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基思艾伦!基思艾伦就站在眼前!

“好久不见,索尔金!”基思艾伦对着他笑道。“对不起,你这里被查封了,暂停所有交易。”

“你有搜查令吗?”索尔金还没有回过神来,如同梦中。

基思艾伦挥了挥手,后面一个官员将一张盖了章的文件展示给他看,“这是搜查令!”

“看到了吧,对不起,你还有你后面那位中国人请跟我走一趟!”刚说完,两个官员上前给他戴上了sh一u kà一。

“不可能,你凭什么抓我?”索尔金愤怒地喊道。

“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们公司近期涉嫌三笔数额巨大的内幕交易,而你就是幕后主使。”

索尔金看到西蒙斯也已经被戴上了sh一u kà一,又有两个官员给戴蒙带上了sh一u kà一,所有的交易员和分析师被赶到那件巨大的会议室里,有所的电脑都被贴上了封条。索尔金又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唐佩恩这个狗杂种干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唐佩恩。

“我要找我的律师!”索尔金大声嚷道。

“律师?希金斯吗?他涉嫌策划一起恐怖袭击,已经被反恐部门逮捕了。”基思艾伦突然笑道,“还有那些在我家门口监视我的人也被逮捕了。”

他们押解着他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打开,出现的是温蒂的脸,诧异地问道:“索尔金,你的咖啡还要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天门大桥 “好大的雨。”秦万东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自言自语道。

“大门已经全部关闭了,地下停车场是唯一的出入口,所有车辆都发了停车证了,没有证的一律不准进入,董事长您放心,这回秦总经理安排得妥妥当当。”小油头在秦万东旁边勾着腰说道。“歌舞团已经准备就绪了,晚上陪唱的姑娘们都在包间里候着,都是精挑细选的。”

“礼品呢?”

“都准备好了,每人什么礼品全部有登记,等您和各位领导吃饭的时候,我们会派人放在他们的车上,不会有问题的。”

“很好。”秦万东没想到儿子秦少强这次能安排的这么周密,他变懂事了。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是在这里休息一会,还是”小油头问道。

“张总经理呢?”他半天都没有看到张泽沛。

“哦,他在停车场接待贵宾,上来的人说到的差不多了,就差胡社长了。”

胡枫他会来了吗?秦万东担心,人是他出面邀请的,应该不会故意缺席吧?这次的客人名单,让秦万东有些失望,有头有脸的只来了几位,毕竟是非常时期,都不敢轻举妄动。

“少强呢?”

“在大厅招呼客人呢!”小油头略显得意地说道。

“好。”看来这孩子是真的懂事了,以前绝不会如此主动地出席这种场面。“带我去厨房。”他对小油头说,今天的菜是关键,胡枫最爱品尝美食,他自己要亲自看一看。

一旁的司机高建成没有反应,秦万东抬头看时,他正在走神。秦万东故意咳嗽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这几天他一直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的主厨是小秦总按照您的吩咐,从荆州市请过来的大厨吴荣宝,他一个人能做出几十种荆楚地区的菜肴来,特别是沔阳菜,他曾经在沔阳市里学过厨,我们一邀请他就答应了,”小油头弓着腰,边走边讲解道,“他说现在的沔阳菜已经不地道了,他要自己的原班人马,所以师徒十三人全来了,还抬来了一口大铁锅,我说咱们这里不缺锅,他说没有这口锅不行,只有这口锅才能做出地道的沔阳菜来。”

刚到电梯口,一个小个子fu u员跑来说:“领导们都到齐了,就差胡社长了,小秦总让董事长赶紧过去,准备开席。”

“那我们就不下去了,直接去宴会厅。”

可是胡枫还没有来,难道他是真的不准备来了?今天的主题是他的退休宴,如果他不来的话,场面会很尴尬。

无论如何宴会还是要开始。

秦万东坐在轮椅上,被推进大厅,众人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秦万东抱着拳头,向大家拱手,朝两边喊道:“欢迎,欢迎!”

现场一共五桌,秦万东在靠近舞台左边的一桌,座位都是他亲自排的。桌子上应该有胡社长c张泽沛,还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胡社长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张泽沛还在楼下等。

他看到儿子秦少强在隔壁一桌,斜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椅背后面,一只手拿着高脚杯,扫视着全场,脸上挂着他一贯的轻浮和不屑,秦万东虽然看不过去,但是他也做了不少事,今天只要不出大问题,他不会责怪他的。

“董事长,要上菜吗?”小油头跑过来问。

怎么办?胡枫还没有到。“上吧!”不能等了,万一他不来了呢?

突然门口有人喊道:“胡社长到了!”

“胡社长!”众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终于来了,还算及时,只见胡枫带着金丝眼镜,佝偻着背,一只手插裤兜,另一只手向左右两边的人打招呼,示意大家坐下,张泽沛跟着旁边引路。比秦万东刚进来时要热闹多了。

“秦董事长,今天气色不错呀!”胡枫走近说道。

秦万东笑了笑,做了一个请他坐下的手势。

不一会儿,九宫碟上来了,酒席开始,秦万东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感谢各位来宾,各位领导的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今天我秦万东做东,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给胡社长送行,胡社长马上就要退休了,他为我们市的宣传工作作出了重大的贡献,我仅代表沔阳市人民对胡社长表示由衷的感谢!”底下掌声雷动。“今天能冒着大雨前来给胡社长欢送的来宾和领导,都是胡社长的好兄弟,好哥们,能够结识胡社长这一贵友,我秦万东真是三生有幸!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胡社长给大家分享一下退休感言!”掌声又起。

胡社长端着酒杯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说实话,我之所以把大家邀请来,不是因为我退休,我胡枫一介书生,退不退休,没多少人在意,也不重要,今天之所以邀请大家来,完全是想借机打个牙祭,”说完底下一片笑声,“你看看这个菜准备的,我们秦董事长是用心了的,是把我胡枫当朋友,也是把我胡枫的朋友当朋友,来,今天我们先来敬东道主一杯!”众人都喊敬酒,秦万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都知道,秦董事长的企业要和在做的各位所在的部门打交道,也好,趁此机会,大家都认识认识,将来办起事来也畅快,要知道你们的办事速度,直接决定了沔阳市的发展速度啊!”底下笑声一片。“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吃了一会,九宫碟下桌,正菜也一口气全端了上来。

秦万东看那菜时,果然都是沔阳市常见的当地菜,但看品相与平常的完全不同,就看着莲藕排骨汤,汤发黄藕发红,一看就是熬了很久的,香味沁鼻,闻一下便难以忘怀。再看那红烧武昌鱼,鱼是立起来的,里面有支撑,鱼形完整,如同跳龙门一样的架势,四面八方的人都可以同时夹。再看那沔阳三蒸,蒸的晶莹剔透,如同白玉,摆放奇特,格调十分高雅。几道菜真是一道比一道赏心悦目。

“地道的沔阳菜,吴荣宝师傅亲临,专门为你送行准备的。”秦万东对胡枫笑着说道。“让你常常惦记这里的味道。”众人跟着笑。

“不敢当,不敢当,大家还等什么,动筷子啊!”

看着这些美味佳肴,一个奇怪的影像出现在秦万东脑海里,那是那年洪水后的事情,孤儿们都被送到临时的福利院,每天的午餐和晚餐极其简单,不是白开水上飘着几颗白菜叶子,就是水煮萝卜,一只只小手拿着盛着稀粥的红色塑料碗朝铁桶上面伸去,等待着铁勺子的眷顾,都希望大片白菜叶子和大块的萝卜落入自己的碗里,秦万东也不例外。

“不要抢,不要抢,再抢就都没吃的!”一个粗声大气的男人声音总是指责他们。

不抢肯定只能喝到一点白菜汤,物质缺乏,他们每天都吃不饱,秦万东奋力地挤到前面,身体被其他孤儿们挤得东倒西歪。

“大家听好了,”一个妇女的声音叫道,“测试成绩出来了,点到名的今晚收拾行李,明天早上出发!”

秦万东边吃边竖起耳朵听着,临时福利院要解散了,有一位华侨愿意支付5名孤儿从小学到大学的全部费用,谁都想去,但名额有限,所以就用数学c语文等简单综合测试来决定谁去,前五名的入选,其余的孤儿将会被送往自己的亲戚那里,秦万东也参加了,他的父亲曾经是村里的老师。

“严海清!”

“到!”

“孔锡乾!”

“到!”

“秦万东!”

果然入选了,秦万东拿着碗站了起来,喊了声响亮的“到!”

“鲁良科!”

“到!”

“李春龙!”

“到!”

“好,就这五名,今天晚上收拾行李,明早出发去大福小学。”妇女念完就快步地走了。

“怎么办?你没有入选,我们就要分开了,我不要这样。”瘦小的孔锡乾拉着江怀远的手说道,表情像是要哭了,秦万东失去家人的那天晚上,一名武警救了他,他在房顶上认识了他们,一起被送到这里。

“没事的,弟弟,你以后要好好读书,我还有姑姑在辛口村,我可以去投靠她。”江怀远安慰道。“来,给你吃。”他将自己碗里的一小片菜叶子夹到孔锡乾的碗里,孔锡乾呜呜地哭了起来。

旁边的秦万东,边吃边看着他们,心里也难受,听他们说他们从小是邻居,在一起长大,感情很深,父母都被洪水冲走了,他们在洪水中活了下来,住进福利院后更是形影不离,一直是江怀远照顾多病的孔锡乾,这一下要分开了。

晚上,秦万东快速地收拾好了行李。看到江怀远给孔锡乾收拾行李,江怀远一直在微笑着安慰眼睛哭得红肿的孔锡乾。煤油灯熄灭了,在被窝里孔锡乾的抽泣声也没有停止。

“别哭啦,弟弟,你上学了,记得给我写信,就跟没有分开是一样的呀。”睡在旁边的江怀远安慰道。

“好。”孔锡乾鼻子抽泣着答道,声音在颤抖。“等我有时间了就去辛口村找你玩。”

“傻瓜,别来,辛口村远着呢,写信就好了,有时间我去学校找你。”江怀远说道。

在黑夜里,秦万东听得出来,江怀远也在轻轻地抽泣,怕被孔锡乾看到。

“他们一定是搞错了,你你成绩那么好,不会没考好的。”孔锡乾又说道。

“快睡吧,弟弟,你到学校了可不能落后知道吗?”江怀远说道。

“嗯。”孔锡乾又哭着答道。

第二天一早,那个凶巴巴的妇女来催入选的小孩上路。叫到秦万东时,秦万东说道:“我不去了,除非带上他!”他指了指江怀远。

“小孩,你说什么?”妇女听他这么一说,愤怒了。

“我说我不去了!除非带上他!”秦万东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噘着嘴说道。

“不是说了吗?只有五个名额,他不能去!”

“那我就不去了,他们是好兄弟,你为什么将他们两个分开?”秦万东倔强地说道。

“你不去,行!”妇女气得直抖,“那你跟他换,干不干?”

秦万东一听,心里一惊,又看了看孔锡乾和江怀远,想起他们昨晚的对话,说道:“好!不去就不去!”他噘着嘴,把肩上的行李往地上一扔。

“小孩,你跟我走!”妇女指着江怀远说。

“不行他”江怀远推脱道。

“走不走?”妇女愤怒地说,“不走换别人!”

一旁的孔锡乾拉着江怀远,让他快走。

“我我要收拾行李呢!”

“谁耐烦等你收拾,现在不走就别走了!”

“怀远,走吧。”孔锡乾小声地说。

秦万东仍噘着嘴,跟人赌气似的,双手交叉胸前,站在床边,直到他们离开许久,他才动了动,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他。

“秦总,吃啊,愣着干什么?”坐一旁的王同元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将他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歌手上台了,她身穿r一u sè低胸薄纱连衣裙,白嫩嫩的手臂和长腿露在外面,踩着一双白色高跟凉鞋,走路时轻柔的薄纱裙摆飘起,身姿优雅,秦万东看她面容,一头蓬松的卷发披在肩上,十分柔美,瓜子脸,樱桃嘴,妆画得很浓,鲜艳的口红最抢眼,其次是眼线和睫毛,满含笑意的眼波,好似能放电,带着轻蔑的笑意,微微的扫视台下,一时间台下的的目光就聚集在她的身上,现场的气氛更是热烈了。

这应该就是秦少强请来的“红海”歌舞团的主唱。

音乐声想起,秦万东感觉很熟悉,对,记起来了,这首歌叫《雾里看花》,好多年前的歌了,他发觉儿子秦少强果然用心,知道来人年龄都不小,所以挑的歌也有时代感。女歌手的声音响起,婉转动听,如同电视里传出的一般,台下不断的有人喊“好好!”这个时候喊真不和适宜,不过管他呢,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雾里看花 水中望月

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涛走云飞 花开花谢

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烦恼最是无情

笑语欢颜难道说那就是亲热

秦万东不知是听醉了还是喝醉了,一抹笑意突然浮过他的脸颊,二十年前的歌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听到真人唱,还这么好听,二十年前,他还在为生计奔波,炒股亏得一塌糊涂,那时还没有遇见他旁边的这个让他发家的记者,当年在商店的电视里,在路边的广播里,他听这首歌无数遍了,有时候还跟着哼唱。如果时间能够重来的话,他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拒绝胡枫。

歌声停止,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台下人开始起哄了。“唱得好,唱得好!”掌声c喧哗声c叫声此起彼伏,这些人脱了平时工作时的外衣,没想到是这样。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台下喊道。

女歌手优雅地撩了一下头发,略有害羞的将一只脚往前移动了一点,身体晃了晃,笑着说道:“好吧,那就再来一首湖北民歌《龙船调》!”

音乐声想起,脸上长了大痦子的胖子王传正突然笑嘻嘻地站起来说道:“等一下,等一下,当中有句应和,我来上来跟你配合,我来上来跟你配合!”说完,笑嘻嘻的小跑上台,旁边的人给他递了话筒,他走到女歌手旁边,像观察盖头底下的新娘子一样歪着头看着女歌手,把女歌手看的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

音乐声再次响起,声音高亢绕梁。

三月里是春风哪咿呦喂

妹娃子去探亲哪呵喂

金哪银儿索银哪银儿索

那羊鹊叫啊捎着莺鸽啊捎着莺鸽

白:妹娃要过河是那个来推我吗?”

女歌手唱到对白处,笑着用手指了只王传正,示意王传正接上对白。

王传正歪着嘴,沙哑着嗓子,十分滑稽地和道:“是我来推你嘛!”然后走上前去在女歌手的腰间摸了一把,表情极其猥琐,台下顿时跟着起起哄来。

“和的好,和的好啊!”

女歌手见王传正动手动脚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王传正像个饿狼一样上去搂住女歌手的腰,比王传正高一个头的女歌手尴尬地继续唱着,厌恶的表情不断地浮现出来。

唱完了,王传正捏着女歌手的手腕不放,女歌手笑着试图挣脱,王传正顺势拿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然后得意地朝台下挥手,走下台来。

女歌手准备下台,台下的人又开始起哄,“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对,再来一首,王传正再上,王传正!”

“《纤夫的爱》!”

“来一首《纤夫的爱》,王传正上啊!”

王传正乐呵呵地正好走到秦万东旁边,几个人上来推王传正,让他上去再唱一首,没想到他急中生智,一把抓住秦万东的轮椅,“老秦,老秦上去唱一首,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台下的人起哄道。

秦万东赶紧摇手,谁知刚才推王传正上去的人,都帮王传正来推他的轮椅。

秦万东无法行动,坐在轮椅上颇为无奈,就这样被几个人给推了上去,碰到台阶的时候,几个人弯下腰,把他连人带来轮椅抽了上去。将他推到女歌手旁边。

“好好唱啊,唱不好就别想下台了。”几个人拿着话筒笑着喊道。

秦万东一脸尴尬地接过话筒,在公司里他是人见人怕的董事长,到了这种场合,没想到居然被人像小丑一样地抬到了台上。他心中有些愤怒,但是人在台上,今天又是特殊的一天,只好忍了。

唢呐声响起,秦万东知道跑不掉了。

“èi èi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唱到 “走”字的时候,秦万东心中突然出现一股悲凉,但脸上仍是笑容。他已经有八年没有下地行走了,甚至都忘了行走是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从台下看上去是什么样子,一个漂亮的女歌手和一个坐在轮椅上,即将步入老年的人在台上唱情歌,没有比这更滑稽的场面了,没想到今天会变成这样。他奋力地唱着,有些走调,他不管,眼里好似有些湿润,他不愿相信是眼泪,努力控制住,为了这个企业,为了这个家,他都要忍着。

台下的人仍在起哄,有人起身拍掌,有人仰头大笑,有人欢呼他把这些当做是一种羞辱,他觉得很难堪,他不知道儿子秦少强现在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怎么想,他觉得这个父亲可怜,还是觉得这个父亲可笑?他不敢朝他的方向望去。歌曲很长,他只能奋力唱,脸上挂着笑容,为了让他们高兴。

突然,他的胸口感觉像重重地挨上了一拳,然后心脏砰砰砰地乱跳,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他知道老毛病又犯了,只要剧烈运动或者激动过度都会引发他的心率跳动不正常。他强忍着疼痛,终于唱完了这首歌,表情在痛苦与微笑之间切换。

“唱得好,唱得好。”

他用目光搜寻司机,他一个人下不了台,最后他发现司机就在他右手边的台下,看起来很紧张,他知道他可能在为刚才的失职而自责,他给了他一个眼神,司机上来了,将他慢慢地推了下去,他捂着胸口,强忍着下了台。

“带我去少强的办公室。”他对司机说,只有那个地方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他们经过走廊,将欢呼声c音乐声c吵闹声留在了大厅里。

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司机问他:“要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吗?”

“不用了,就这样行了。”他的轮椅在办公室中央。

司机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接过来对他说道:“你过去吃点东西吧,让我自己呆一会,一会就没事了。”

司机离开,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面对着窗户,雨水打在窗户上唰唰地响,窗外红色和绿色的灯光变换着,让附在窗户上的雨珠晶莹发亮。歌舞声和吵闹声不时地传来,他的胸口阵痛依旧,疲倦却在逐渐增加,我真的老了,他想。

“怎么东道主竟躲起来了?”胡枫突然出现在门口,笑着说道。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

“现在说累,还为时过早了吧?”他走了过来,站在秦万东旁边,看着窗外。

没错,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以前犯下的罪恶,正在被人一笔一笔地清算,他没有资格喊累,但是,我现在的处境,你胡枫也脱不了干系。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不是,我来是为了和你告别的。”他笑了笑,“我准备先走了。”

“你不打算回来了?”秦万东知道他说的走意味着两人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是的,不会再回来了。”

“很好,很好。”秦万东轻轻地重复着,内心却无比复杂。

胡枫伸出手来和秦万东握手,秦万东撇过脸去,没有理他。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恨我?还是你从来都没有感激过我?”

“感激你?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秦万东咬着牙说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友谊。

“你这样说也好,至少我们两清了。”胡枫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回过头来说道,“保重!”

他看着胡枫消失在门口。那个将他从市井小民捧成沔阳首富的人,两人认识了二十多年,他就像自己邪恶的影子一样伴随着自己,不断地挑唆自己去干罪恶的事情,所以得到了现在的财富,同时也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现在他终于走了。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不知待了多久,张泽沛进来了。

“你没事吧?”张泽沛问道。

“没事,宴会完了?”

“完了,想走的已经送走了,不想走的,我安排进了包间唱歌,礼物已经安排人全送出去了。”

“少强呢?”

“招呼他们进包间了。”

“很好,看来他长大了。”

两人一时无话。张泽沛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好兄弟,自己的腿残废后,集团的事都是由他打理,他也帮忙看管儿子秦少强,没有比他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其余的事就交给我和少强?”

秦万东看看表,都凌晨一点了。“也好,让司机过来吧。”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叮叮当当地砸在车顶上,顺着车窗像瀑布一般地流下来,模糊了整片玻璃,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奋力的摆动,几点微弱的路灯让夜显得更为漆黑,路上一辆车都没有。马上就要见到若芳了,她应该睡着了,对秦万东来说,那是一张冰冷的脸,但是足以让秦万东温暖孤寂的内心,无论她对他怎么样,他都是爱她的,只要看到她,他就不会感到寂寞。

车突然停了。

“怎么了?”秦万东问司机高建成。

“车车抛锚了,我下去看看。”高建成慌张地说。

司机打伞下车,站在雨中,翻开车前盖,秦万东完全看不到他的人,五分钟过去了,他从车前盖里出来,又走到后备箱,好像是拿什么工具,突然从后面走到秦万东的窗户旁,拉开车门,手里拿着工具,站在雨中,秦万东吓了一跳,只听他说道:“不好意思董事长,电路坏了,一会就好,请稍等。”

“没事,不怪你。”都不容易,不是吗?秦万东看到高建成这样,忽生怜悯之心。

十分钟过去了,雨还在下,高建成还在车前盖后面,半天没有露面。秦万东等的有些焦急了,但没有办法。忽然一辆车慢慢地停在了旁边,秦万东转过头来透过模糊的玻璃,什么也看不清,他开始紧张起来,想起侯焱上次对他做的事。

秦万东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从旁边的车上走了下来,看身形像是儿子秦少强。他赶紧摇开车窗,看到秦少强站在雨中,看着他。

“快进来!”看他淋得湿透了,秦万东赶紧喊道。

秦少强从另一侧的车门进来,雨水顺着他的西装流了下来,秦万东帮他抹去肩膀上和头发上的雨水,关切地问道:“冻着了吧?”这一画面就像秦少强还是五六岁时候一样。

“今天真是太丢人了。”秦少强靠在椅子上,脸撇过去看着车窗外。这句话让秦万东大吃一惊。

“有些事是你无法控制的,这种场合就是这样。”秦万东看着秦少强说道。

“你是盛达集团董事长,也是我的父亲。”后面一句,秦少强是咬着牙说的,好像很讨厌说出这句话。

司机高建成上车了,说道:“修好了,董事长。”

“出发吧!”秦万东说道。

见司机上车,秦万东不好继续这个话题。

“学校来diàn huà,说你èi èi晚上离开了学校了,不知道去哪了,你做哥哥的要学会照顾她,她小,不懂事,你要给她竖立好榜样。你这几天派人去找找,知道吗?”

秦少强没有回答。

“还有你妈妈经常一个人在家,她最高兴的是见到你们,你姐姐在国外,èi èi要上学,你应该经常回家陪陪你妈妈。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提醒就应该知道。”

秦少强仍然没有说话,秦万东转过头去看秦少强,他手放在鼻子下面,半捂着嘴,手肘支撑在车窗上,表情好像很悲伤的样子,他在哭?还是刚才淋在头发上的雨水?

“少强,你怎么了?”秦万东手放在他的肩上问他。

秦少强果然在哭,秦万东坐在旁边不知所措。

“孙佳雨当年那个人是你吗?”秦少强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谁?”秦万东一时想不起来他说的孙佳雨是谁。

车行驶上了天门大桥,忽然停下了。

“怎么又停了?”秦万东问道。

这时,对面一辆车的远光灯照射在车里,让秦万东睁不开双眼。

“是谁?”秦万东慌张地问司机,看了看秦少强,秦少强流着泪,愤怒地望着他。

“对不起董事长对不起董事长”司机高建成突然颤抖着自言自语的说。

“发生了什么?”秦万东慌张地左顾右看,转过头透过模糊的车窗,看到车窗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车门开了,一个带着帽子,两米多高的大块头,站在雨中,一把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他摔倒在地上,雨水不停地打在他的身上,很快他的头发和衣服全湿了,他想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

那个长相丑陋的大块头向他靠近,他很害怕,看到车里的秦少强仍在哭泣,头转向另一边,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心里,没错,是他!

大块头一把将他抓起,发出奇怪的叫声,他被举过大块头头顶,像一把伞,雨水肆意打在他的身上,他挣扎着,看到自己离桥栏越来越近了,他大叫着,然后整个身体飞了出去,他看到自己正在快速坠入漆黑的江里,他继续大叫着,知道落入冰冷的江水中。

他拼命挣扎着,像小时候在洪水里一样,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童年时期的画面,爸爸c妈妈还有弟弟三个人在洪水里奔跑,他抱住大树在屋顶上三个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堕落天使 “你看,那就是银鹏万座!”站在外滩,陈金涛指着对面陆家嘴一座螺旋向上,在阳光下像鱼鳞一样泛着银白的玻璃体结构高楼说道。

秦少青看到那是对面最高的建筑,陈金涛一脸的自豪,仿佛指给她看的是一个他自己创造的奇迹一般。“三年前我来过,那里面全是做金融的机构,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家自己的机构,入驻银鹏万座!”

“好像旁边在建的那座楼,会比它高。”秦少青看到旁边一座如同金色巨塔一般的高楼正在修建,很快就要接近银盘万座的顶层了,但不知道会不会超过它。

“真的耶,不过,那栋楼我不太清楚,反正银鹏万座是中国金融界的象征,是最高级的殿堂,能带领我的公司上顶层,是我的梦想!”

“顶层有什么?下面几层不一样吗?”秦少青呛声道。

“这里面就有道道了,你不知道吧。”他故弄玄虚地说,“在投资行业里,这是一种默认的规则,在最高的大厦里的最高层,那就象征着权力和财富,俯瞰整个世界,一览众山小,这就是气势,就像皇帝要坐北朝南,这银鹏万座就是金融界里的皇宫一般,万人景仰的!”

秦少青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她喜欢眼前人的这股ji qg,在他身边让她感觉自己的生活也被照亮了。

来上海已经三天了,这是她这八年来最开心的三天。

那天晚上,他让她收拾行李,他说会在学校门口等她,她大吃一惊,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她逃出宿舍,翻出墙院,在校门口那个微弱的路灯下,他真的倚在摩托车上等着她,那个画面,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漆黑的夜,她坐在他的后座上,风在耳边丝丝而过,她抱着他的腰,感受他的体温,将头依靠在他的背上,向天河机场驶去。一种逃离的快感,一种依靠的温暖。

他们选了最近的航班,凌晨来到了上海。她从没有来过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以前她骑着摩托车顺着汉江一直骑呀骑,她渴望逃离这座城市,可是不知道为什走得越远她心里越害怕,越骑越慢,仿佛有一根橡皮筋绑在她和沔阳市的两端,她骑到了一根橡皮筋的末端,最后精疲力竭,又回到了沔阳市。这次可不一样,越远越开心,因为身边有他陪伴。

第一天,他带她坐地铁,去了城隍庙,她见到了好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事物。第二天,两人沿着南京路走了一个来回,他像导游的一样告诉他,这里是十里洋场,除了人就是楼,她没觉得有什么好看,她跟着他傻傻地走着,很开心。第三天,他说要带她去陆家嘴,他们首先来到了外滩。

“为什么你们男人都想搞什么金融?”秦少青实在搞不懂。

“因为这个行业是最不把钱当钱的地方。”陈金涛微笑着说道。“这就是一种豪情,看这黄浦江里的水,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什么?秦少青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想到我们沔阳的汉江吧!”

“噗”的一声陈金涛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人怎么一点不浪漫。”他说到浪漫两个字的时候,秦少青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上海滩》啊,你忘啦,沔阳电视台不知放过多少遍这部电视剧了,许文强和丁力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里,现在我们就站在这里,有没有顿时感觉豪情万丈?”

秦少青当然看过这部画面老旧的电视剧,沔阳市为了宣传“小上海”的形象,无数次播放这部电视剧,但是现在秦少青想到的却是许文强和冯程程的故事。

“你逃学跑来上海干什么?”秦少青好奇地问道。

“打球就得去nba,做金融就要来上海。”

“你高中都没毕业,别人怎么会要你?”

“所以我自己找来了银鹏万座,从顶层开始问起,哪怕是扫地我都干。在我问到五十三层,第三十五家公司,正巧在门口碰到公司合伙人之一,他听我说从一百一十三层顶层问起,觉得不可思议,让我进他的办公室里聊聊。”

“他聘用了你?”

“没有,不过他指点了我。我告诉他我来自沔阳,他听后笑了笑,他说知道那个地方,他曾经有个在美国一同留学的朋友就是来自那个地方,说我们城市定位是小金融中心,人人炒股而出名,我应该先从那里干起,等我及格了,再来上海不迟,所以,我就回了沔阳,直到现在创建了我们的投资公司,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投资人,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将来这家公司要入驻银鹏万座!”他又指着那栋楼说道,“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两人来到黄浦江渡口,换了通行币,上了船。

前面一个女人抱着一只吉娃娃狗,小狗很奇怪用眼睛一直瞄着秦少青,秦少青觉得很可爱,于是开心地逗起它来。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以为”陈金涛笑着说道。

“以为什么?”秦少青厉声问道。

“没什么,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真的很漂亮。”陈金涛笑着说道。“你喜欢宠物?”

“是的。”

“你养过宠物吗?”

“养过,一只刚出生的鸭子。”其实也算不上养,因为那只huáng sè的毛茸茸的鸭子在她的手里只活了一个小时,那是姐姐秦少柔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小时后,哥哥秦少强在她的面前活生生地将那只小鸭子掐死了,不过,这些她没说出口。

两个人下了船,边走边看。

“哇,仰头向上看,真是高啊!”陈金涛大声说道。

“怎么了,太高了,害怕了?”

“我志在顶层,怎么会害怕呢?刘正娜c大文大武,还有小刘贝,我们公司所有人他们都不会害怕。”

“小刘贝也算你们公司成员?他才五岁呢?”

“那当然,我们这家公司没有年龄歧视,只要付出都是股东。”

“那小刘贝付出了什么?”

“他的童年时光呀。”

“哈!”,秦少青笑出了声,又想起他抱着她的大腿让她做他女朋友时的样子,心理暗暗提醒自己这回回去要给他买点礼物。

“他怎么老在你们公司,没有妈妈吗?”

“他妈妈跑了,爷爷奶奶嫌丢人,不带,只有他爸天天带着,形影不离,我们都喜欢他。”

小刘贝这孩子也怪可怜的,这么小就没了妈妈。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银鹏万座。

“这么高的楼,你没有上去过吧?”

“没有。”秦少青看着直入云端的楼身,心中默默惊叹。

“走,我带你上去看看,你也体验一下,正好,我找那位当年指点我的人聊聊。”

“好吧。”秦少青虽然对楼本身不感兴趣,但是佩服陈金涛干什么事都无畏的勇气。

两人走进银鹏万座,里面果然恢弘大气。看着其他人都是油头粉面西裤衬衫的职业装,再看看自己一个牛仔裤陪白色t恤,一个棉麻衬衫陪黑色长裙,打扮随意土气,就好像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她看看陈金涛,浑不在意,就像回自己公司一样轻松。

来到二十三层,往左一家叫做“金固投资”的公司,陈金涛走上前去,问前台那个扎着马尾,看起来清爽干净的女孩说:“我找你们邱总,我是他老朋友。”

“我们邱总这几天出差了,你有什么事需要留言的吗?”

“没有,他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出去了一个星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好吧,谢谢你。”陈金涛正准备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好,我问一下,对面正在修的高楼叫什么?”

“金峰云基。”

“会比这栋楼高吗?”

“对,听说就是要比银鹏万座高。”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是五洋投资的老总雷毅生不喜欢银鹏万座。”

“五洋投资?就是银鹏万座顶层的那家投资公司?”

“是的。”

“好的,谢谢。”

“不客气。”

两人出了银鹏万座,秦少强抬头看到对面建筑的大屏幕上闪出一个熟悉的容貌。

“啊,任玥!”

“任玥?”陈金涛疑惑的抬起头来。

“对,台湾歌手任玥,我最喜欢她的歌了!”

“这么老的歌手你也喜欢?”

“这跟年龄没有关系,就是喜欢。《夏威夷的海风》《四月的台北》《夜空》都是我喜欢的歌。她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她有次听广播里放任玥的歌,一听就喜欢上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任玥被称为“歌唱孤独的诗人”,她的歌节奏感不强,但是句句发自内心,她唱出的那种孤独感与秦少青的内心太契合了,有时候秦少青夜里都能听的流下泪来。不过,听说这位歌手已经好久没有唱歌了,没想到今天能在上海看到。

“上海星空音乐节,好像就在今晚,想去吗?”陈金涛问她。

“当然想去!但是”她想说没有票。

“别但是了,想去我带你去!”陈金涛斩钉截铁地说。

他真的带她来了,晚上九点两人到了上海西郊的音乐谷,音乐已经开始了,但是任玥有没有上场就不知道了。他们看到好多人都拿着票陆续排队进场,但是他们没有票。

“有票吗?”陈金涛抓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问。

“都卖完了,今天太火爆了。”那个中年男人高兴地说道。

“你问他干嘛?他不像是售票的呀。”

“那是黄牛,就是倒票的贩子,不过他也没有票。”陈金涛小声地对她说。

他们又去问了几个黄牛,都卖光了。

“你们是真想进去吗?”其中一个黄牛走过来说道。

“那当然!”

“我可以跟你们指条明路,不用票,不过,你们一人要先付100块钱。”

“什么意思?”

“这个音乐谷我熟,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翻进去,有些高,能不能进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好。”陈金涛准备拿钱。

“算了吧,万一他是骗人的呢?”秦少青按住陈金涛的胳膊说。

“没事,我一定要带你进去。”陈金涛把钱给了他。

那个黄牛带他们来到一片树林,在树林另一头,有片铁丝网,里面是个小丘,翻过小丘就是音乐会场。

“就是这里了。”黄牛说完就走了。

秦少青抬头看,果然可以翻越,别的铁丝网为了防止翻越,都会加一些带刺的铁丝圈,这里没有,但是这个铁丝网足足有四米高,太高了。秦少青正在犹豫之间,陈金涛已经爬了上去,回过头来,伸出右手。“来,手给我,不要怕,我保护你!”秦少青一把握住他的,脚一蹬,上了铁丝网,陈金涛每爬一段,拉她一下,两人足足用了五分多钟才翻过去。

秦少青向小丘望去,小丘上方有七彩的光芒不断地变幻,翻过小丘就是音乐会场,ji qg的音乐声不断地传来。“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奔向小丘顶部,看到了整个音乐会场,舞台上灯光闪耀,台下数万人将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万根荧光棒左右摇摆着,整个会场像一幅巨大的画面一样展现在他们面前。秦少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

他们两人手牵着手,四肢同时举起,“啊啊啊”的大叫起来,太兴奋了!

然后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手牵着手冲向谷底的数千只荧光棒。

一口气跑到了人群的最外围,他们俩疲惫的相视而笑。

“啊,任玥,任玥 ”外围的人群有人大叫起来,然后整个场面开始沸腾。但是这里离舞台太远了,完全看不到。

“跟我来!”陈金涛再次抓起她的手,向人群里挤去。他在她的前面为她开路,她跟在后面,牵着他的手,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和胳膊,即便如此,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她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任玥的音乐响起,是《四月的台北》,伴着音乐,跟着他在人海里游荡,荧光棒在她的周围向后流去,人群的合唱声和沸腾声,震撼着她的耳朵,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在意他们,整个世界只有他们,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她牵着他的手,边笑着,边走着,边留着泪。

歌曲换了,他们还在走,秦少青隐隐约约听到任玥说话了。

“台上的这些孩子,是台湾高山族的后代,他们的父母都离开了故土去了城市,把他们留在了山上,他们很孤独,幸亏有音乐,这次我带他们来巡演,是想让他们打开心扉,看看外面的世界,下面他们将会和我一起合唱这首歌,送给你们——《亲爱的小孩》”

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我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

走上回家的路

孩子们的合唱清澈高亢,如同从星空中传来,秦少青听着这歌,震撼了,她的内心好像被彻底打开了,这歌词好像就唱的是她自己,她的眼泪汹涌而下。

“到了!”陈金涛回过头来,秦少青发现他们居然穿过了所有人群,到了最前排,直到栏杆将他们拦住。“你怎么了?”陈金涛看到秦少青哭成了泪人,赶紧问道。

秦少青没有回答,一把将他抱住,伴着任玥的音乐,深深地亲吻他。

晚上,酒店。她将白色的棉麻衬衫脱下,露出胸罩和右手臂的整条纹身来,看到陈金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她等他过来,他为什么不主动,是害羞还是因为不喜欢我,她想,心里有点害羞,又有点担忧。但是我喜欢他,她不后悔,她拿起陈金涛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罩上,令她紧张的是陈金涛比她更紧张。

陈金涛将手缩了回来,看了看她右手臂上整的纹身,绿草从中一条青蛇盘绕扭曲,吐着红色的信子,占满了整条胳膊,仿佛整条胳膊都是青的,轻轻地说道:“能告诉我这纹身的来历吗?”

“怎么了?你怕了?”秦少青愠怒地问道。

“不是,我想了解你多一点。”她看到陈金涛关切的眼神,她很高兴,但脸上无所动容。

“这是两年前纹的。”她答道。

“是因为觉得好看才纹的吗?”对话让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也不是,是因为它够大。”秦少青看了看手臂。

“为什么要纹这么一大块?”陈金涛拿起她的手臂,用手指在她纹身上滑动。

“为了让我的父母伤心。”她不喜欢他们的虚伪,不喜欢他们给她安排的生活,秦少青撇过脸去,一股伤心在心头泛起。

“难道他们不关心你吗?”陈金涛的手按在她的手上。

关心?他们只关心他们自己,我不要他们的关心,自从那件事后,他们所有的关心都让她感觉恶心。她心理想着,但是她却答道:“我不知道。”

“他们还活着不是吗?在我看来,无论自己的父母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毕竟那是自己的父母,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失去了他们,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后悔。”秦少青看了一眼陈金涛,见他低下头去,神情黯然,她从未见过一向积极乐观的陈金涛有这样的表情。

她顺势抱住他的身体,将嘴唇贴到他的嘴唇上,她想,在这之前,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现在只需要你,我这辈子爱的第一个人。

他脱掉衣服,她解开胸衣,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她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强壮的身体,用手紧紧抱住他的背脊,这样的场景她只在diàn yg里看过,现在她却一点也不陌生,一切如同本能。他的嘴唇深深的吮吸着她的嘴唇,几乎是在咬一般的热烈,手指在她的身上滑动,从脖子到胸部,再到小腹,再到肚脐,再到那里她感觉全身像是着了火一般,她爱他,她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她希望永远能和他在一起,直到一生一世。第一次她感觉到温暖,一种家庭从未给过的温暖,一种被冰封已久的情感被瞬间化开,那是一种依靠,一种归宿,一种拥有和一种被拥有,从未有过的感觉,她让他进入她的身体,两人紧紧地结合,她留下了眼泪,满足的眼泪,爱的满足。

热烈过后归复平静。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支撑着脑袋,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我想知道你和你的父母发生了什么,我不想你活在痛苦之中,我想知道你的所有。”陈金涛轻轻地说。

我的所有都是你的。突然,她感觉多了一个依靠后,对这个家的怨恨也少了许多,我该告诉他吗?是的,我应该告诉他,我的全部,她信任他。

“在我八岁那年”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痛苦的回忆占据了她的心里,“我记得是八岁,我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捉迷藏,我喜欢看他们找我找不到的样子和我被发现时的刺激,我喜欢那种感觉,感觉自己被重视,被疼爱,大家都在找你,为发现你而欣喜,你在黑暗中等待着被人发现,如同被解救一般,”她突然笑了笑,“我想天底下所有的小孩都喜欢这种感觉。那一天,他们以为我睡着了,我却突发奇想,在他们睡觉之前躲到了他们的衣柜里,我仅仅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像往常一样,可是,我听到了我这辈子最后悔听到的话,我父母的对话。”陈金涛微微皱着眉头,听得很入神,“我父亲他他杀了人,他放火,把人烧死了。我母亲知道了情况,什么也没做,我八岁,已经有了足够的明辨是非能力,我全听到了”说完她留下了眼泪。

她陷入那个悲痛的回忆,那个黑暗的柜子里,那些慌乱的争吵,那个因为震惊而魂不守舍的自己,一切历历在目。

“人是不是你烧死的?”母亲白若芳充满恐惧地问父亲秦万东。

“你说什么?”父亲露出震惊的神色,现在回想起来没有比这更拙劣的表演了。

“你别骗我了,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你,”母亲头瞥向一边,厉声地说道,“新闻已经报道了,江孔两家昨夜大火夫妻四人全部死了,你昨夜很晚才回来,神情慌张,而且而且身上充满了汽油味,对不对?”

躲在柜子里的秦少青心砰砰乱跳,如同窒息,脑袋里一片麻木,大人们都在议论的事情竟然是父亲所为。

父亲不知道怎么回答,低下头去,过了好半天,走到母亲身边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你了,火是我放的,难道你要去报警吗?”母亲留下泪来,“想想我们的三个孩子,想想你现在,没有我,这个家怎么办?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胡枫这个狗东西要挟我,我不干的话,他就要用报纸毁了我,别人都发现我不是股神,我还怎么在沔阳市立足?我们能上哪儿去?”父亲抓住母亲的手,母亲将他的手甩开,“若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想要成功,总有些人要付出代价的,我都是为了这个家,若芳你要相信我,我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了,我要好好做企业,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和孩子们受苦,请你相信我,就当是为了孩子们。”

母亲沉默了好一阵,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

秦少青浑身颤抖,如同失去意识,留着眼泪,从衣柜里走了出来,看着父母亲那张惊恐的脸看着自己。

“放火?你说的是八年前的事吗?”陈金涛突然问他,秦少青看着陈金涛那张震惊的脸。

“你怎么知道的?”秦少青和八岁那年一样震惊。

“八年前沔阳银行曝出tān u案,发生挤兑,一夜之间传遍全市,晚上沔阳银行行长江怀远和副行长孔锡乾,两家四口人被人锁在屋内活活烧死,由于围攻他们的储户众多,人人都有动机,最后成了悬案不了了之。”陈金涛看着她念念有词地说道,“那个行长江怀远和妻子就是我姐夫江楚成的父亲和母亲”陈金涛坐起身来看着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秦少青”秦少青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巧?

“你父亲叫秦万东,秦少强是你哥哥对不对?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金钱豹看到你,为什么小油头看到你就不敢闹事了。可是”陈金涛坐在床边,“他是我姐夫,我不能对不起他,我不能跟你在一块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那二十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说完他开始穿衣服。

秦少青伤心地看着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等等,你留下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她坐起身来,用被子捂在胸前,哭着缓缓地哀求道,她不知道自己想问哪一句。

陈金涛没有理他,秦少青有点绝望了。

“那你告诉我,你带我出来,就是因为我给你那二十万吗?”她绝望地问道。

“你怎么想,随便你。”说完打开门离开,重重的将门摔上。

窗外天空仍是漆黑一片,房间里只剩下秦少青一个人在默默地流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就离我而去呢?她突然想明白了,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他的投资人,来展现他的事业的愿景来了。还有他会不会回去报警,把我父亲抓起来?我父亲双腿残疾,要是真坐牢了怎么办?我虽然恨他,但是他毕竟是我父亲。她不敢往下想。

不行,我要给父亲打diàn huà,她打开已经关机几天的sh一u ji,打开后看到几十个未接diàn huà,名字都是显示的是张泽沛,张叔叔找我干什么?她把diàn huà拨了回去。

“喂,少青,你在哪里?”张泽沛焦急地说。

“我,我在上海。”

“你快点回来,你爸他他出了车祸,qi chē失控掉进了江里,他去世了”秦少青一听这消息如同五雷轰顶。

“我让人帮你订机票,最早的航班,你尽快赶回来,我派人去天河机场接你。喂喂喂,你听到了吗?”

秦少青放下diàn huà,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她爱的人刚刚离开了自己,她的父亲却又永久地离开了自己。

自从那件事后,她虽然很难再爱自己的父亲母亲了,但是父亲和母亲还是一样地爱她,她回想起这些年干的错事蠢事,不禁又痛哭起来。她再也没上餐桌吃过饭,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她变得越来越自闭和叛逆,喝酒抽烟纹身,和不良少年们搅在一起,用父亲的钱买qi chē买摩托车,从来没有心疼过,即使秦万东的腿被人挑断了,她也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他,而她几乎每天都能收到父亲给她打来的diàn huà,她却从来不接,因为那件事,父亲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几乎包容她所有的任性,但是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直到现在。她把头埋在被子里悲伤地哭起来。

sh一u ji响了,是短信,机票已经订好了,一个小时后虹桥机场起飞。

她强忍着痛苦,起床收拾行李,准备前往机场,关shàng én的一刹那,她突然想起陈金涛来,他去了哪里,他还会回来找我吗?我要不要告诉他,算了,我还是不要告诉他,他不会接我diàn huà的。

她走了,离开了上海。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飞机上两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脑海里不断在回忆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她发现父亲刚去世,但是自己对父亲的影像居然是模糊的,她又变得悔恨不已,眼泪夺眶而出。空姐几次走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她只是哭。她从未受过这么大打击。

飞机到了天河机场,在出口处,一个打扮像是金钱豹里的fu u员的人举着她名字的牌子,等在那里,她走了过去,果然是来接她的。

两人上了车,年轻人说:“xiǎ一 jiě,张总说让我们去金钱豹,他和秦总都在那里等您。”

“那就去金钱豹吧。”秦少青说道。

“从这里到金钱豹大概四十分钟就到了,您赶飞机也累了,xiǎ一 jiě您要不睡一会儿吧。”小伙子建议。

我怎么睡得着,秦少青没有说话。

窗外的天开始蒙蒙亮了,地上全是湿的,很多地方有积水,秦少青猜测昨晚的雨不小。怎么会这样的,她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她又想起了那晚,陈金涛骑着摩托车带她来到天河机场的情形,那是同一段路,可是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qi chē到金钱豹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张总说,他和秦总在办公室等您,您直接上去就行了。”司机说道。

秦少青上了电梯,来到四楼,出了电梯,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朝秦少强的办公室走去,隐隐约约地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在争吵,是从秦少强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鲁莽?那可是你父亲!”一个声音愤怒地说。秦少青听得出来,是张泽沛的声音。他们在为什么事情争执,为了父亲的善后事宜吗?秦少青站在门外,想听个明白再进去。

“那又怎么样,这家公司迟早是我的,而且我比他经营得更好,你不要再跟我废话了,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既然被你发现了,你想怎么样?去告发我?”秦少强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但秦少青还是听到了,不可能,她不相信这个结果,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她想再继续听听。

“我警告你,你不要用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张泽沛严厉地说道,“jg chá来了,你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来和他们讲,还有,你现在应该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陪你的妈妈,不应该在这里。”他停了停,“那个司机,让他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钱不是问题。”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跟我站在一边啰?哈哈哈。”秦少强突然大笑起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样?不过,先把你爸的后事处理好,不然你的嫌疑还是最大,被jg chá盯上了你麻烦就大了。”

真的是他,没想到真的是他,她的内心异常的痛苦,手颤抖个不停,她真想冲进去当面骂他禽兽不如,但是她知道,这样太危险了,即使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她要去报警,现在就去,她慢慢地往后退

“秦xiǎ一 jiě,你怎么还在门口呀,快进去呀。”是刚才那个司机的声音,不好,她心想到,被他这么一叫,里面的人肯定听到了。她快速向司机的方向跑过去,慌慌张张地来到电梯口,不断地按向下键,jg chájg chá,她要去找jg chá,电梯门开了,秦少青快速地走了进去,用手按了下一楼,然后使劲地按着关闭键,门开始动了,三c二,还差一点就合上了这时,一只黝黑的大手伸进了电梯,挡在了电梯门之间,进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带着奇怪帽子的虎背熊腰的大汉,是“哑巴熊”,她听说过他,秦少强的打手。“哑巴熊”一把抓住她的衣肩,将她拖出了电梯,她使劲挣扎,双脚乱蹬,双手使劲地挠“哑巴熊”粗糙的手臂,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看到那个司机用惊讶地目光看着这一幕,她向他求救,“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吧。”是张泽沛的声音。

“救救我,救救我”秦少柔向司机的背影呼喊着,直到他消失在楼梯间。

“堵住她的嘴!”秦少青被拖进办公室,秦少强对“哑巴熊”喊道。

“哑巴熊”用巨大的右手将秦少青的嘴紧紧地捂住。秦少青使劲地挣扎,想对秦少强破口大骂,却骂不出声来。她扫视了一下房间,有张泽沛,还有小油头,包括她自己共五个人。

“怎么办,都被他听到了。”秦少强紧张地大声吼道。

“你要是小点声,她就听不到了。”张泽沛讽刺他道。“不要妄下评论,你得问问她,听到了多少。”

“这还用问吗?她肯定听到了!”秦少强焦急地来回踱步。“不能放她走,不能放她走,杀了她?”秦少强突然停了下来。

“不行,她是你èi èi,难道你要一天之内杀掉你两个家人吗?再说那个fu u员看到“哑巴熊”将她拖进来了,你怎么能杀她?”张泽沛指责秦少强道。

秦少青疯狂挣扎,顽强地嘶吼着,声音仿佛从水底下发出的,哑巴熊的劲太大了,她的眼泪又出来了,自己的哥哥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要杀了自己,她不敢相信,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怨恨。

“那你说怎么办呀?总不能就这么放了她吧!难道你想害死我?”秦少强歇斯底里地喊道。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秦少青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在垂死前拼命地挣扎。

这时,小油头凑在秦少强的耳边说了什么。只听秦少强喊道:“快点拿来,快点拿来。”

不一会儿,小油头将一小包白色的晶体状的东西拿了出来,还有注射器和锡纸。

“你想干什么?”张泽沛厉声问道。

“这是上个月我们在包间里收缴的毒品。”小油头解释道。

“没错,我不会伤害她的,只要她乖乖听话。”秦少强边说边在桌子上用打火机将晶体状的毒品煮成液体,差不多了,他拿起注射器,用颤抖的手将冰一毒液体吸了进去,然后将里面的空气推出,慢慢地朝秦少青走过来。

“你给我住手!”张泽沛挡在他的面前。

“你不想和‘老狗’一样的下场,最好走开!”秦少强愤怒地说道,“哑巴熊”凶狠地瞪着张泽沛。

张泽沛不敢再阻拦,秦少强拿着注射器走了过来。

“èi èi,不要怪做哥哥的,是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他转头向小油头喊道,“过来,帮我把她的胳膊抓住。”小油头跑了过来,用双手抓住她挣扎的右手臂,充满青色纹身的右手臂。

“我知道你会喜欢这个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帮你弄到更多。”说着将针头扎进了秦少青的胳膊里,就在那条青蛇的颈部,她仿佛看到胳膊上的青蛇在拼命挣扎扭曲,吐着长长的红色信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多事之秋 吊车的钢索缓缓地往上收,一辆黑色的suv歪斜着慢慢地从水面浮出,左侧的车门是开着的,水从车体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慢点,慢点!”穿着huáng sè马甲,手里拿着红白相间指挥棒的矮胖中年男人指挥着。

现在是早上6点,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天还是阴的,格外得冷,成荣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大早就有同事给她打diàn huà,说出大事了,沔阳市的首富秦万东出车祸冲下天门桥了,成荣二话没说,穿上衣服,背上工作用的斜挎包就赶到了事故现场。到了现场,发现天门桥果然有一处缺了口,像是因为猛烈的撞击造成的。她想走近,可是现场已经被拦了起来,幸亏看到有同事周安在里面,就让他带了进去。

“你怎么能进来?”她好奇周安怎么就进来了。

“有个协警我认识,趁办案的jg chá没来,赶紧拍几张zhà一 piàn。”

“尸体在车里吗?”

“听下水的人说,车里没有尸体,我看大概是被江水冲走了。”周安在拍照的间隙向她说道。

“开始打捞了吗?”

“已经通知下游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听刚才的jg chá说好像是凌晨两点左右。”

成荣转头四处搜寻了一下,没发现什么jg chá,只有现场维持秩序的协警。

“jg chá在哪?”

“哦,去了金钱豹,听说秦万东昨晚从金钱豹出发的,jg chá去问情况了。”他抬头望了望,“看,来了辆警车,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不知不觉车已经从桥下冒头了。车里果然没有尸体,只有淤泥,成荣不肯走。

警车停在了黄线外面,下来一名年轻的jg chá,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撞掉她录音笔的段旭东。

“你是谁,是谁让你进来的?”成荣想上去找他评理,没想到他看到成荣倒是先严厉地斥责。

成荣一听,不高兴了,从没有人这样跟她讲过话,不耐烦地说道:“你管我是谁,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把她给我赶出去!”年轻jg chá向旁边的协警厉声说道。

“嘿,你”成荣正准备顶嘴,协警已经过来了。

“段警官,这位是我们报社的记者,是有采访任务的,我让她进来的。”周安赶紧跑过来劝道。

段警官看了成荣一眼,说道:“采访可以,一不许妨碍工作,二不能胡乱报道,知道吗?”

“你说谁胡乱报道?我看你这么横,肯定不是什么好jg chá,信不信我把你这工作态度报道一下?”成荣没好气地说道。

段旭东没有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开始围着刚吊起来的车辆检查起来。

“你别生气,他就这脾气,咱们别惹他。”周安安慰成荣道。

“我看这人脑袋有问题!”成荣生气地说道,不过,报社没有调查清楚就报道是自杀,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确实会给jg chá带来困扰。

“收集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你走吗?”周安问她,估计是怕自己和段旭东起摩擦。

“要走你走吧!”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对周安有些失望,不愿与他为伍。

她对着周安的背影撇了一下嘴,转身走到刚打捞起来的车辆旁边。

“车辆内没有打斗痕迹,车外除车头和桥栏杆的撞击,没有任何的残破,可以排除车内打斗和车外力量冲撞下桥的可能。”段旭东旁边的瘦高jg chá说道。

“车门是开的,尸体也不见了。”段旭东像是自言自语。

“初步推测是qi chē落入江里后,车内人为了逃生打开的,最后因为江水太大,两人都被江水卷走了。”

“下游打捞有消息吗?”

“还没有,以水流的速度,尸体现在应该在下游景江市可以截到。” 瘦高个说道。

“那你觉得当时车速是多少呢?”成荣突然插嘴,对瘦高个jg chá说道。

段旭东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拦她,这应该也是段旭东想问的。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轮胎的痕迹全部没有,但是看车头和桥栏的撞击处,时速大概五六十,晚上这个速度很正常,不过对于大雨天对司机的视线影响来看,这个速度还是快了。”

“那你觉得这是一起天湿路滑,视线不好,车速过快引起的事故了?”成荣反问道。

“别乱说,我们还没有下定论。”段旭东指责她道。

“秦万东昨晚在干嘛?司机在干嘛?司机有没有什么隐性疾病?”成荣无视段旭东,继续问瘦高个jg chá。

“不过话说回来,秦万东昨晚做的事就与你们报社有关!”

“我们报社?”

“是的,昨晚在金钱豹,秦万东做东,给你们社长摆退休宴,而且有人反应,看到司机高建成喝酒了。”

“我们社长?”成荣小声地说道,竟然社长有退休宴,她全然不知。“我和我们同事都不知道。”

段旭东和瘦高个jg chá皱了皱眉头。

“那你们有派人去找我们社长做笔录吗?”成荣问。

“派人去了,不过据去的同事说,你们社长不在家,昨晚一夜未归。”瘦高个jg chá笑了笑,像是怀疑他们社长有重大嫌疑一般。

黄线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时一个穿着天蓝色丝质衬衫,看起来像个村姑的女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哭道:“建成啦,你怎么能这么就离开我们了呀!你走了,我和女儿怎么办呀!”

“是谁?”

“司机高建成的妻子。”

她朝打捞起来的qi chē奔来,在qi chē前倒在了地上,边哭边捶地,声音刺耳,尽管看起来撕心裂肺,但成荣怎么也感觉不到女人的悲痛,就像做丧事请的假哭一般,看那女人头发倒是梳得挺整齐。几个协警赶紧上去把女人扶到黄线外面,好声好气地安慰。

“秦少强是凶手!秦少强是凶手!”女人的哭声还未停,人群外围又有个女人的声音喊道。

“别让她再闯进来了。”瘦高个jg chá向协警喊道。

“秦少强是凶手?这个女人是谁?”成荣问道。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一大早就在这乱叫!”

“那你们问她了没?万一她说的是对的呢?”

“这个女人的女儿和秦少强是同学,两人晚上登山时,他女儿不幸失足坠崖了,她就疯了,都十年了,她每天在金钱豹门口叫秦少强是凶手,还跑到jg chá局闹过不知多少次了,没想到现在在这里也能碰到她。”

“那你们调查过秦少强没?”

“调查过,秦万东从金钱豹驾车到这里只需要十五分钟,也就是凌晨一点五十三分从金钱豹出发,凌晨两点八分左右发生车祸,而两点八分左右很多人都可以证明秦少强在金钱豹里。”

这时,年轻jg chá的sh一u ji响起。

“喂!什么?找到胡枫了?在哪里?”只见段旭东脸色一变,“什么,自杀?”停了一会儿,“好,这边差不多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自杀?你说我们社长自杀了?”成荣惊讶地问道。

“diàn huà那边的同事说,有人报警在江堤上找到胡枫的车了,人不见了,在离车不远的江边发现了他的鞋子,前方jg chá初步怀疑是自杀。”他对瘦高个jg chá说,“走,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等一下,能带我一起去吗?”成荣从惊讶中走了出来,看他们要离开,赶紧说道。

“警车怎么能随便带人?”段旭东严厉地说道。“你自己没有交通工具?”

“有,小电瓶车,太慢了,怎么说这事也跟我有些关系,总不能把我扔在这吧,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ti g一ng有效信息呢?”成荣噘着嘴说道,一点哀求的意思都没有。

“带上她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瘦高个jg chá说道。

段旭东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说道:“行了,行了,上车吧!”

两个jg chá坐在前面,瘦高个开车,段旭东坐在副驾驶座上,成荣坐在车后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到眼前的铁丝网才发现,原来后座是押解犯人用的,顿时感觉自己像一个犯人。

“这也太赶巧了,沔阳市两个大人物都在同一天晚上死亡?”瘦高个突然打趣地说道。“一个意外身亡,一个自杀。是你,你会信吗,小姑娘?”

小姑娘?成荣故意看了看周围。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指着自己,生气地问瘦高个。“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瘦高个笑了笑,段旭东嘴角微动了一下。

“好吧,你是大姑娘。”

成荣给了他一个眼神。

“是人都不会信!”她斩钉截铁地说。

“那万鸿证券营业部里的连环自杀案,你信吗?”段旭东问道。

“我也不信,同一个时间这么多人自杀,这太蹊跷了。”

“那你们报社的记者为什么要那么肯定的说是自杀呢?”段旭东气愤地说道。“万一不是自杀,凶手抓到了,让我们jg chá的面子往哪里搁?人民还怎么相信我们jg chá?”

成荣没想到段旭东会责问自己,更没想到他和自己意见一样,不认同连环自杀说。

“你说得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报社所有人都是那样的记者,你们jg chá要是办案能够利落点,哪里还有这些误会?”成荣透过铁丝网白了他一眼,“那我问你,你们还追不追查近期投资者死亡的三个案子?”

段旭东撇过头去看着车窗外,没有回答成荣的问题。

“为什么不说话?那就是默认没有继续追查啰?那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报社记者瞎报道,我告诉你对待误解和流言蜚语的唯一方法,就是问心无愧,不是与理据争,这是我爸教给我的,我免费送给你!”成荣略带指责意味地说道。

正在驾驶qi chē的瘦高个笑了笑,说道:“姑娘,可别误解了我们段队长,我们段队长为了破这几件案子,差点跟领导杠上了。”

“老赵!”段旭东看了一眼叫老赵的瘦高个。

“没什么不能说的。”老赵继续说道:“我们段队长为了找出凶手,在万鸿证券营业部蹲了半个多月,领导觉得他查自杀的案子浪费时间,批评他几次了,他还是在查,所以,姑娘,你误会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误会我们段队长。”老赵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成荣。

没想到这段旭东脾气不好,就这份坚持和执着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那,人抓到了没有?”成荣略带嘲讽地问道,实是想激他说点有用的信息。

“没有。”段旭东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倒是挺诚实的,”成荣笑了笑,“那你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啰?”

段旭东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想用激将法套我信息,我不会吃你这套的。”

“你别误会,我可没那个意思,不怕告诉你,我也盯这几个案子很久了,如果你不ti g一ng一些有用信息,将来即便是有价值的信息在我面前,我恐怕也无法察觉,你说对吗?”成荣笑了笑。

“哈哈,你这丫头到底从哪里跑出来的?”老赵边开车边笑道。

“凶手的作案手法极其隐秘,反侦察能力很强,很显然是计划了很久,但是他疏漏一点,就是这些被害者的账户。”段旭东看着后视镜里的成荣,成荣认真听着,“去年死的郭付明,今年死的曹军c张翰元,这些被害者的账户我查过了,都有一个特点,在被害前的三个月都是大赚,被害时都在借钱加杠杆,他想故意造成是被害者亏多了自杀的假象。所以,我认为这些被害人都和凶手有来往,而且凶手肯定是一个炒股高手,他先帮他们赚钱,骗取他们的高度信任,然后利用他们想发财的心理,让他们倾家荡产,再伺机杀死他们,造成炒股失败的自杀假象,不过,凶手留下的痕迹很多。”

“那陈福建呢?他很明显不是意外死亡,是毒杀!”

“陈福建这人我查过了,他是个极其自大的人,喜欢教别人炒股,凶手无法接近他,所以,只能找机会将他毒杀了,而陈福建和别人对赌的时候就是下手的好机会。”

“你刚才说凶手是炒股高手,肯定吗?”成荣好奇地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段旭东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岂不更好抓了?这个城市会炒股的高手不多,去万鸿证券营业部调取交易记录不就好锁定了吗?”

“说是这样说,这个方法我不是没试过,除去那些炒股的机构,散户中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但是,”段旭东笑了笑,“绝对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因为他年纪太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炒股很厉害,但自己不炒股票?”

“嗯。”

成荣突然灵光一闪,江楚成很会炒股票,难道是他,看他的样子,但是他不像是shā rén犯啊?成荣忍住了,没有说出自己想法。她见这个段旭东分析得挺有道理,心里暗暗佩服。没想到警队里有这样敬业的好jg chá,刚才的不愉快迅速地烟消云散,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地笑了笑。

很快到了胡枫的事发地点,三人下了车。

这里发现得晚,消息没有传出去,还没有围观人群,成荣看到有两个jg chá正在勘查现场,一个拿着照相机在江边拍照,一个带着白手套在收集车里的证物。

“进展怎么样?”段旭东走在前面,对带着白手套的jg chá问道。

“车门是开的,车里也没有打斗痕迹,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不过,”他指了指江边,“在那里发现了死者的一双皮鞋。”

“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随意称死者。”段旭东批评他道。

“是是,我们认为是自杀,只是推测而已。”白手套充满歉疚地说。

四个人朝江边走去。

“走旁边。”段旭东对大家说,“不要破坏现场的脚印。”虽然江堤旁边只是一片片的青草,段旭东还是提醒大家。

“通知家属了吗?”老赵问道。

“通知了,胡枫的妻子正在赶来,来认车和这双鞋。”

“现场的证据已经被昨晚的大雨冲刷的差不多了,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照相的不时抬头说道。

“通知下游,打捞尸体。”

“是,已经通知了。”

“这双鞋没有动过吧。”

“没有,一直这样摆着。”

成荣看到鞋摆得整整齐齐,好像在家里的玄关摆放的鞋一样。棕色的皮鞋已经湿透了,成荣印象中记得胡枫穿过这双鞋。

“目前大致的推测是,胡枫开车到这里,打开车门,从江堤上走下来,脱下鞋子,走到了江里。”白手套说。

“假设是谋害的呢?”段旭东沉思着说道,“胡枫看到凶手,停下车来,凶手打开车门,一把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所以车里没有打斗痕迹,然后凶手将他勒死,拖到江边,脱下尸体的鞋子,将尸体抛入江里。”

“如果有凶手的话,拖着尸体踩在草上的脚印就会很深,但是我们看了半天,也没有特别深的脚印,江边这些泥沙的地方,也没有。”白手套jg chá指着江边说道,“也有可能被雨水冲掉了,毕竟是泥沙。”

“很显然,现场的证据不足以支撑是自杀还是谋杀的判断。”

“我们社长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退休了,正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为什么会自杀?又为什么选在退休宴这一天自杀?还有秦万东也突然出了意外,另外万鸿证券的三起自杀案件是不是和社长的死有关联?”成荣对段旭东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谁又能一夜之间分两地杀掉两个人呢?如果是有组织的犯罪,那么为什么要杀那几个炒股的散户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秦万东和胡枫这两人的尸体。”他转身对老赵说,“通知下游,抓紧打捞尸体。”

一辆车停在了江堤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报社的苏耀斌,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另一个是年近花甲神情哀伤的女人,应该是社长夫人严英,成荣没见过她,但是知道她的名字。

她走到车辆旁边,看了看车辆,然后捂住嘴看是要哭出来的样子。白手套已经走到她的身旁,带着她往江边走。

走进了,成荣才发现这个从外形上看有些驼背的女人和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差不多。

“你仔细看看,这双鞋子是你丈夫的吗?”段旭东问。

“是的。”女人看了一眼就肯定道。

“他昨晚去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去参加退休宴。”

“回家的时候有没有给你打diàn huà?”

“没有。”

“那你发现过他最近有什么可疑的行为或者语言吗?”

“没有。”

严英一直背向那双皮鞋回答,眼泪从脸颊上掉了下来,苏耀斌在一旁扶着她的胳膊。

“请你仔细想想,不要随意回答。”

“你这个jg chá怎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要人怎么回答?”苏耀斌指责段旭东道,“要不你先回家吧。”他转头对严英说道。

段旭东的sh一u ji再次响起。

“找到了?”他睁大眼睛说道,“秦万东的?还有没有别的尸体?好,你们继续找,还有,赶紧把秦万东的尸体运到市里来,我们马上过去。”段旭东挂上diàn huà,“秦万东的尸体找到了,司机高建成的还没有找到,还有”他看了一眼严英,“也没有找到。”

秦万东的尸体找到了,成荣看一眼严英,又想起了高建成的妻子,她忽然发觉为什么秦万东的妻子没有到现场来?这不是很反常吗?自己应该去秦万东家里看看,或许有什么发现。

“你们要去哪?”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段旭东和老赵正向堤上走去。

“我们回队里。”老赵说道。

成荣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段旭东回过头来说道。

成荣有些尴尬,突然想起自己的小绵羊电瓶车还在天门大桥,他们走了,自己怎么办。

“你们把我送回天门大桥。”

“嘿,警车还成了你的专车了?”老赵打趣道。

“你们把我拉过来的,就要把我送回去,不然我怎么回去?”成荣厉声说道。

“你这小姑娘还挺逗的,警车也是你蹭的?”老赵说完看了看段旭东,“上车吧,反正也不远。”

成荣又坐回了她的“牢笼”。

“这下好了,一天死了俩,这城市是怎么了,怎么老在死人?看来我们这jg chá也干不了多久了,脸都没了,还干什么jg chá。”老赵在车上抱怨道。

是啊,短短一个月内,死了6个,加上那次沉船事故,死了36个人了,父亲成乔波居然接手了这么个城市,成荣心理替父亲叫不平。

“胡枫和秦万东是什么关系,你们查了吗?”成荣开口问道。

老赵和段旭东对视了一眼,“一个是首富一个是社长,都是沔阳市的上等人物,他们认识很正常嘛。”老赵耸了耸肩说道。

“我以为你们两个算是带脑子的jg chá,没想到,也是一个样。”成荣讽刺道。

“看来你是想跟我们回警局啰?”老赵调侃道。

成荣本来想说去就去,量你们也关不了我,但是突然想起父亲那倔脾气,恐怕我进了警局,他也不会管我。于是说道:“秦万东和胡枫在一个未成为首富和一个未成为社长之前就认识了。”成荣得意地说道。

她看到段旭东的脑袋向后转了一转,好像听得很认真。成荣故意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说了?”段旭东说道,一切在成荣预料之中。

成荣笑了笑,“看你们带我回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吧。”她得意地说道,“秦万东是沔阳市的股神,你们应该知道吧,是谁捧的他呢。”

“胡枫?”段旭东猜测道。

“恭喜你,答对了。”成荣笑了笑。“就是胡枫捧的他,但是呢,秦万东炒股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我想很多人都没有查过吧,我查过,我去了万鸿证券营业厅,查了当年的交易数据,秦万东的书上写的几个案例,根本就没有交易数据。”

“股市上不就是骗子多么,有什么好稀奇的。”老赵插嘴道。

“是的,秦万东是骗子,但是胡枫不可能不知道,我还对比过胡枫写的文章和秦万东发表在报纸上的股市评论,从句法和文法上都可以看出是胡枫在给秦万东代笔。”

“这又不犯法,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为了钱,很正常。”老赵说道。

成荣哼了一声,“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愿不愿意听是你们的事,反正我觉得今天这两人的死,一个自杀一个意外,绝不是那么简单。”

天门大桥到了,成荣下了车,突然段旭东在车里叫住她,说道:“你等一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查到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我为什么要通知你?”

段旭东笑了笑。“因为我比你掌握的信息多。”

成荣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交换信息。说完警车开走了,成荣看到自己的“小绵羊”电瓶车孤零零地靠在桥栏杆上,失事的qi chē已经拖走了,现场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成荣骑上电瓶车,过了桥,向别墅区驶去,她听人说过,别墅区最大的宅子就是秦万东的家。

远远的成荣看到一座白墙红瓦的庞大别墅建在一座小丘上,那是这片地区最高的别墅,应该是秦万东的家了,她沿着一条公路向上骑去,沿着别墅的围墙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了大门口。黑色的铁门紧紧的关闭着,旁边一个牌子写着秦府二字,字下面有个门铃按钮,成荣按下了门铃。

过了大概一分钟黑色的铁门开了一个小门,一名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看起来像个女佣。

“你找谁?”她问。

“我找”她一时不知道找谁,于是说道,“我找你们秦夫人。”她找不到词怎么称呼秦万东老婆了。

“那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夫人不见客,jg chá记者都来过了。”

成荣一想说自己是记者肯定见不着人了,更别说自己是个实习记者了,灵机一动,是时候使出shā sh一u锏了,微笑道:“是市委书记成乔波派我来的,我是她的女儿。”意思就是我爸是市委书记,你们见不见我吧。

“啊,你稍等一会,我去问一下。”说完女佣将头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

“请进,我们夫人在客厅等你!”

进了铁门,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院子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种着各种成荣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比自己母亲种的多多了,正中间建了一座人鱼喷泉,地上铺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成荣从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庭院。

女佣领他走进别墅,里面更是金碧辉煌,如同皇宫,墙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整块整块的大理石黑白花纹地板,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正在她打量的时候,一个女人朝她走了过来,她不敢想象这是秦万东的妻子,秦万东应该快五十多岁了吧,可是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只见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身材高挑,脸型消瘦,带着哀伤,却平添一种风情,成荣看着她那张标致的脸,想象着如果自己是个男人,肯定也会深深被她的美貌所折服。实在是太美了!成荣看着她走来,深吸一口气。

“你是?”

“我是市委书记的女儿,现在是沔阳日报的记者,想采访一下您。”成荣呆呆地望着她的容颜,心砰砰地跳,忘记了下面该说什么。

“我不接受采访,张妈,送她出去吧。”女人神情肃穆地说。

“请这边来。”女佣给她引路,催她快点离开。成荣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被请出去了,不时地回头望着女人的身影。

一个佣人走到女人身旁,说道:“美国那边是深夜,您要打diàn huà吗?”

“你来打吧,吴妈,”她神情黯淡地说道,“让少柔从美国回来,八年了,也该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爱情牢笼 她站在jg chá局门口徘徊,心里忐忑不安,好像自己是个罪犯一样。

她必须要进去,这样才能拿到递解令,才能尽快回到中国。但是,过了这么多年的非法移民生活,让她胆子变得很小,她怕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她怕看到穿zhi fu的jg chá,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家里不敢出去。现在她担心自己进去会不会被戴上sh一u kà一,会不会被关押起来?孔弟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会不会找不到我?他们会关我多久?她完全不知道。

两个身体强壮的jg chá从里面走了出来,经过时看了她一眼,她害怕地侧过身去,仿佛自己真的是罪犯。她用手揉了揉这几天哭红了的眼睛,悲伤与恐惧交织,在她的脑海里翻腾,她必须做出决定。

她对美国的律法一窍不通。

不会的,她告诉自己,他们不会关我太久,我是主动来承认自己是非法移民,我不会花他们一分钱,自己主动离开美国,他们应该很乐意才对,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

就在三天前,家里就她一个人,她正在睡觉,突然接到大洋彼岸家里打来的diàn huà,是家里的佣人,只听她说话的语气,她就感觉不太对劲。

“少柔xiǎ一 jiě吗?”声音很弱。

“是的。”

“我是吴妈”

“有什么事吗,吴妈?”尽管有些迷糊,但是又是这么晚来diàn huà又是吴妈给她打的diàn huà,她感觉很奇怪,通常家里的diàn huà都是妈妈白若芳打给她。

“少柔xiǎ一 jiě”对方吞吞吐吐“你父亲去世了”

秦少柔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吴妈,你别骗我,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清醒过来,又问了一遍。

“是的,少柔xiǎ一 jiě。”对方在diàn huà那边哭了起来。

秦少柔也哭了起来。“你别骗我了,吴妈,求你了,别骗我”她拿着diàn huà哭着喊道。

吴妈没有回答,只是哭。

“我妈妈呢,让我妈妈接diàn huà,你肯定是骗我的,我妈妈亲口告诉我我才行!”她突然想起了白若芳,为什么不是白若芳告诉她?

“你妈妈她,哪里能忍心亲口告诉你这个消息”对方哭着说道。

是的,秦少柔很了解白若芳,她还和当年一样,她不忍心亲口告诉自己的女儿她的父亲去世了。

她上个星期还和白若芳通过diàn huà,问她,孔弟对她怎么样,她总是回答孔弟对她特别好,虽在大洋彼岸,却如同就在自己身边一样。怎么突然间爸爸没了,这个善良而又脆弱的女人该怎么办?她需要我的照顾,她立刻起床流着眼泪收拾东西,想马上回到中国。突然想起来她是非法移民没法买机票,而孔弟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自己不能就这样走了,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了,孔弟会不会怪她,她答应过他,要陪伴他一辈子的。

她在家里等了三天孔弟,一口饭都没有吃,只是渴得实在不行了喝口水,晚上也睡不着,哭的累了睡着了,却总是做噩梦,她不知道她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不断地回忆父亲秦万东,八年了,八年没见面了,他就这样突然走了。她努力回想他的样子,却变得异常模糊,她恨自己,又痛哭起来。她内心里不断地骂自己不孝顺,她恨自己和孔弟私自结婚,没有事先通知他们。

他们刚开始感到很震惊,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几天,秦万东问她,“你们两个是否相爱?”

她其实不确定,但是装出很坚定地回答道:“他很爱我,我也爱他!”

diàn huà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好,要是这样的话,爸爸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他又停了停,“他要是欺负你,或者让你过的不快乐,你要告诉爸爸,知道吗,少柔?”

“知道的,爸爸!”她也沉默了一会,“爸爸,女儿对不起你,私自做了决定。”

“没事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尊重你,都爱你!”

结婚那年的年底,因为不忍心看到孔弟在异国他乡一个人过春节,她又拿起diàn huà告诉秦万东,“爸爸,我今年不打算回去过年了”

“为什么,爸爸很想见你呀!”虽然听得出秦万东是在笑着说的,但是仍能感受到那份失落。

“我们认识了一群中国朋友,他们都不回去过年,放心吧,我们会很开心的!”

秦少柔知道秦万东明白孔弟不能回国,于是diàn huà里说:“少柔啊,要不我们过去找你过年吧,反正我们都没有去过美国,正好借机会旅旅游!”

秦少柔听说全家都要来看他,她差点哭了出来,但是怕他们看到孔弟那张冷漠的脸,她拒绝了“不用了爸爸,美国太远了,妈妈身体可能不适合长途旅行。”

那年大年三十,孔弟在华尔街工作,她自己一个人包了一锅饺子,打diàn huà给孔弟,让他回来吃饺子,一起过年,可是等到半夜都没有等到,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凌晨孔弟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独自回房间睡觉了。

签证快到期了,秦万东一直都记着,提前给她打diàn huà。“少柔呀,你的签证快到期了,什么时候回来补办呀?爸爸等着看你呢!”

就在秦万东打diàn huà的前几天,她对孔弟说要回中国办签证,孔弟说她不想陪他,让她回国后不要再回来了,她很伤心,心想孔弟也变成了非法移民,我回去补办签证,是不是不太好,她说过无论什么困难她都要和他一起面对的。于是她撒了一个大谎,“爸爸,我的签证不用补办啦,我已经找到工作啦,就在学校里,他们已经替我申请工作签证啦,再工作几年我就成为美国公民啦,放心吧,爸爸,不用补办啦!”这是她胡编的,她知道他们不了解美国的法律,会信以为真,这样就和孔弟一样成了在美国的“患难夫妻”。

可是这些年来,非法移民的身份让她都不敢出门。

她还会想到小时候父亲抱着她在沙发上看电视,会想到父亲每回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面包,每回学校放假都会在校门口接她,楚成和孔弟要出国留学的时候,父亲问她“你想出国吗?”秦少柔不知道情况,说“想!”,但是楚成和孔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出国的,秦少柔不如他们优秀,当时家里的条件不如现在好,父亲虽然是本地名人,但是出了沔阳市关系也不够广,父亲为了她能出国几次拿着礼物跑到大城市东奔西走,到处找人,几次碰壁,她看到父亲很有压力,她说“爸爸,不用了,我不出国,我虽然喜欢生物,但是在国内也能学到很多知识。”父亲却说,“傻孩子,爸爸知道你很想出国,我们家少柔不比别人差,人生没有几次这样的机会,你尽管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爸爸都支持你!”最后终于和楚成与孔弟一起成行来到了美国。这都是父亲的努力。

她决定不等孔弟了,她要去jg chá局说明自己是非法移民的身份,现在就申请回国。她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管,简单披了件黑色的外套,来到街区附近的jg chá局,却徘徊半天没有勇气进去,各种各样的思绪在她的脑子里乱飞。

不行,我一定得进去,这是回到家里的唯一办法,她最后鼓起勇气做了决定。进门后来到fu u窗口,隔着窗口玻璃,一个黑皮肤的中年男人眼睛无神地盯着她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女士?”

秦少柔吞了吞口水,紧张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话别耽误我们的时间。”黑人男子催促道。

“我是来自首的。”她停顿了一下,“我是非法移民,我想回国。”

“你先去那边坐着,一会儿会有jg chá来找你的。”黑人男子平淡地告诉她。

黑人男子指的那边有一条长凳,凳子上只坐了三个人,一个穿着背心骨瘦如柴的满身纹身的白人男子,一个四肢发达目露凶光的黑人男子带着sh一u kà一,一个打扮嘻哈的黑人少年,凳子很长,她挑了一个离他们远的距离坐了下来,走过去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十分害怕。她想起以前住过的街区那些黑人毒贩和抢劫犯,她低着头不敢看。

坐在长凳上的人被一个个带走,又不断有新的犯人被带进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形肥胖女jg chá过来,对她说道:“你是非法移民?”

秦少柔小声地答道:“是的。”

“跟我来!”女jg chá说道。

她跟着女jg chá来到她凌乱的办公桌前,女jg chá继续问她,“你叫什么?”

秦少柔将护照和过期的签证递给她,“上面有我的信息。”

女jg chá用粗如大葱的手指翻开秦少柔的护照,在电脑上快捷地输入着什么,然后奇怪地瞪了她一眼,又核对护照和签证,重新输入一遍。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你是非法移民?”

“是的,确定。”

“你确定这护照是你的?”

“是的。”秦少柔很奇怪女jg chá为什么这样问她。

“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拘留你!”女jg chá突然凶狠地说道,“你是美国公民,请不要来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秦少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默一阵后,问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的,快点离开吧,我们很忙的。”

“我能问一下,我什么时候成为美国公民的吗?”她紧接着问。

女jg chá看了看电脑,“就在上个月,你是已婚对不对?你的老公叫迈克,对不对?你不可能不知道,快点走吧,我们没有闲工夫陪你玩,不走我们告你妨碍公务。”

秦少柔起身离开,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根本就没去申请移居美国,怎么回事?是不是孔弟干的?但是他没有我的同意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那么我要回国的话,应该有美国的证件才可以,这些证件在哪里呢?这一切只有等到孔弟回来才知道。没有办法了,只能等。

回到家里,孔弟还没有回来,虽然这不是他离开家时间最长的日子,但是这几天的等待让秦少柔觉得他离开家有一年了,她日盼夜盼希望能听到个熟悉又冷冰的开门声,以前听到这个声音会心惊肉跳,现在她好想听到这个声音,求求你,孔弟,你快点回来吧!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我不奢求你的肩膀让我依靠,我只想告诉你,我要回国了。

纽约今天是阴天,秦少柔懒得开灯,家里一片阴暗冷清,她呆坐在沙发上,听到的只是楼下街道凄凉的qi chē声,她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布鲁克林大桥,久久不动。如果伊丽莎白在我身边就好了,至少我还可以和伊丽莎白说说话,这几年如同拘禁一般的生活只有伊丽莎白陪我,它会跳来跳去,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会给它做好吃的,会和它一起听音乐,一起看电视,可是这些已经成为了过去,因为伊丽莎白已经死了。

是班克斯杀了它,她听到了伊丽莎白凄惨的叫声,班克斯这个家伙,没想到是这样的混蛋,而自己差点和他出轨,如果不是沃尔顿和格瑞丝的故事提醒到了我,我或许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好人。

在这个家,她看不到希望。

伊丽莎白死后,她经常指责自己,我是不是太傻了,我真恨我自己,伊丽莎白的死我应该勇敢的站出来说是班克斯干的,这样才对得起伊丽莎白。可是,班克斯他对我那么好,或许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如果我说了真话,那班克斯就没有脸面呆在动植物学协会了,他的那些同学和同事都会知道,他的名誉就会扫地,甚至被开除。不行,他这么年轻,我不想毁了他,我不想做这样的人,如果他是真坏,我离开他就是了,我不去动植物学协会就是了。

但是,当格瑞丝说要去看看伊丽莎白,将它好好安葬时,秦少柔拒绝了,这一点她和她母亲白若芳一样,她不忍心看到伊丽莎白的尸体,更怕看到伊丽莎白死去的样子,怕自己忍不住揭发班克斯,于是回去的路上,她要求坐沃尔顿的车。

为什么我如此的孤独,为什么到处都容不下我,我秦少柔到底是怎么了,家里,家里也容不下我,外面,外面也容不下我,难道我是灾星?对了,我肯定是灾星。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遭遇悲惨,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楚成和孔弟的父母都死了,陪着我的伊丽莎白也死了,现在我的父亲也死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主啊,请救救我,她想到克洛伊太太对她说的上帝。

但是,还是抑制不住悲伤,她又将头埋在沙发里哭了起来。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停止了哭泣,有人开门,她听到了,猛地抬起头来,门打开又关上了,从玄关里走进来的人是她这几天期盼已久的孔弟。

“这几天你都去哪了?”看到孔弟进门后,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见穿着西装的孔弟,看起来有些颓废,好像熬了几天夜一样,他手里提着一个银白色金属xiāng zi,快速地走到客厅桌前,他没有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要回国了!”秦少柔站起来对他说道。

孔弟面容疲惫地看着她,笑了笑。“终于要离开我了?”

“不是”秦少柔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孔弟疲惫而又惊讶地看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我爸爸他他去世了”秦少柔终于说出口。

没想到的是,她好像听到了孔弟冷笑了一声。她抬头望着他,微笑还停留在他的嘴角,她不敢相信他如此冷血。

“你为什么笑?”她对他大喊,她从未这样愤怒过。“我是你老婆,他是你岳父,你为什么还笑的出来?”

“岳父?”他又冷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我岳父。”

“你”秦少柔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她扶着旁边的桌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理她,秦少柔看到他打开xiāng zi,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仪器,秦少柔从没见过,孔弟打开按钮将它拿在手里,向玄关走去。

“你别走!”秦少柔看他又要出门,喊道。“今天你要把话说清楚!”

孔弟并没有去开门,而是拿着那个仪器在玄关里到处扫。秦少柔觉得他很奇怪,但是现在没有心思问他在干什么。

“我平时怎么对你的,你应该很清楚了,这个还要解释吗?”孔弟从墙上扫到玄关的地毯。

“那你为什么跟我结婚?”秦少柔跟在他后面追问他。她看到他沿着地毯来回扫,好像搜索什么东西。

“因为我喝醉了。”他边扫边说,没有回头看她。

她忽然回想起八年前那个不可思议的婚礼。

那时他们还没有搬过来,那是个狂风和暴雨肆虐的夜晚,天气预报已经报道“汉娜”飓风即将登陆纽约,呼吁民众晚间不要出门,可是刚进华尔街的孔弟那晚将近十点都没有回来,秦少柔给他打diàn huà也打不通,异常担心。她知道孔弟得知父母去世后爱喝酒,每晚都是醉醺醺地回来,今天过了这个点,又碰到了飓风天气,她在家里坐立不安,是不是今天喝太了多了,倒在路边了?是不是风雨太大,不知道回家的路了?他不会倒在马路上了吧,这样太危险了,万一碰到了车辆她不敢再想了,她要出去找他。她穿了件乳白色的雨衣,打了把伞就出门了。

“孔弟孔弟”她沿着孔弟回来必须经过的路上用中文大声地喊,狂风暴雨将她的声音瞬间吞噬。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肮脏街道上的垃圾被风吹的在雨中乱飞,没有人住的房子窗户一开一合,碎玻璃不断的从空中落下来。风太大了,她用伞顶着风,自己被吹得向后滑了一段距离,不行,这样根本无法行走,她想把伞举起来,又一阵狂风,将伞吹了起来,伞如同风帆一样拉着她滑行了一段距离,情急之下她放了手,看到伞迅速地飞向空中,消失在黑暗之中。雨打在她的脸上如同石子一样坚硬,她双手合抱着身体,佝偻着腰,艰难前行,“孔弟孔弟”她一边艰难地行走一边喊,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她害怕不已,但是她一定要找到孔弟。

走到一个巷口,一阵更加的强烈的风将她吹倒在地,向后滚了一段距离,她用手疯狂乱抓,抓到路边的一根栏杆,紧紧地抱着,站了起来,雨衣的风帽也被吹落,她的面部完全暴露在风雨中,雨水打在她的脸上,一起和眼泪被狂风吹走。

她继续艰难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地铁站口,依然没有发现孔弟。“孔弟孔弟”她继续大声喊叫,感到很无助“孔弟,你快回来求求你了!”。她大哭起来,也不知是绝望还是太累,她瘫坐在雨水流动的街道上,不住地哭,狂风暴雨不停拍打着她。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残酷?主啊,请你告诉我!”她在内心里不断地询问。每天都会去附近圣贝勒教堂祷告的克洛伊太太告诉她,“当你感觉很无助和无奈的时候,只有主能帮助你,我的孩子。”

无助?我现在就很无助,她绝望地站起来,她要去圣贝勒教堂向主寻求帮助,她又一次冒着风雨前行。“主啊,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三人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让楚成家和孔弟家家破人亡,孔弟不能再出事了,主啊,求求你了,你一定要保佑孔弟平安归来,主啊,只要你答应我,我今后一定做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像克洛伊太太一样!”她在心中不断地向主承诺。

走了不久就看到了圣贝勒教堂屋顶上的十字架,十字架在狂风暴雨中不停地旋转。这是一家社区教堂,坐落在曼哈顿最混乱的社区,每天都会有很多老人前去向海姆利神父做祷告,克洛伊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她也和克洛伊太太去过两次,见到过那个矮个子海姆利神父,但是待在那里什么都没感受到,除了宁静以外。以前她总是好奇克洛伊太太为什么每天都要去教堂,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

一个酒瓶在路上滚动,滚到她的脚边,她让开了,继续往前走,一件衣服躺在积水里,她绕开继续向前走去,有声音,暴风雨中隐约听到人的声音,有人在大喊,啊,是用中文大喊,她停下来认真听,是孔弟,她听得出来,“孔弟孔弟”她再次大喊孔弟。可是没有回应,她听到孔弟的声音在暴风雨中继续大喊,忽隐忽现,她继续往前走,“主啊,你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我听到孔弟的声音了!”她破涕为笑。

“来呀,你吹不倒我,该死的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现在就一闪电劈死我啊,我不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怕什么我不是懦夫,我要活着,总有一天我要报仇!来呀该死的,我就在你家门口,出来呀,劈死我啊!”秦少柔看到他站在狂风暴雨中,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带已经不见了,衣服和裤子因为淋湿全都紧贴着他的身上,他对着教堂上的十字架,大声地喊叫,跟疯了一样。

“孔弟!”秦少柔从背后大声地叫他,一到闪电闪过,她看到孔弟回过头来,“你在干什么?”

闪电的一瞬间,她看到孔弟凶狠地望着她,让她十分害怕。但她不会退缩,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跟我回去,孔弟!”她走上前去。

“你不要过来!”孔弟对她大声吼叫,“我不想看到你!”

孔弟的话让她很惊讶,“你在说什么,孔弟?”她走到他面前问他。

“我在这里,来呀,劈死我呀如果你真的有眼的话!”他又指着十字架骂道。然后慢慢向后退,瘫软在积水的地上,仰着头大声地哭了起来。

秦少柔看在心里十分心痛,上前想去扶住他,被他一下推开。同样摔倒在地,没有放弃,爬向孔弟,拉住他的胳膊。“孔弟,你不要这样,我是少柔!”

孔弟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继续说道:“全没了,全都没了!为什么这样对我?”

“孔弟,还有我,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她一把抱住孔弟,也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孔弟突然抬起头来,“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给我滚!”他推开她的手。

“我没有骗你,我会陪着你的!”秦少柔拼命解释。

孔弟看了她一眼,仰天笑了起来,“那好,你就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许回国!”

“好,我答应你!”秦少柔答应了。

“你骗我,我才不会相信你!”孔弟突然指着她吼道。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跟我结婚!”孔弟冷笑着说。

“好,我答应你!”

孔弟拉着秦少柔,走到圣贝勒大教堂门前,用力拍打教堂的门,“神父!开门!神父!开门!”狂风暴雨依然强劲,周边的树林被吹得左右狂摆,十字架在上面嘎吱嘎吱旋转。

隔了许久,门突然开了,矮个子海姆利神父提着一个电池用灯,穿着睡衣,出现在他们面前。

“有什么事吗?”海姆利神父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们要结婚!就是现在!”孔弟说道。

“那就进来吧。”秦少柔以为神父会说现在天太晚了,让他们回去,没想到神父竟然让他们进去了。

神父关上大门,引领他们到神像面前,点了几只蜡烛,让他们相对而站。秦少柔看着湿漉漉的孔弟,孔弟突然抬起手,将她乳白色雨衣后面的风帽拉了起来,像婚纱的头纱一样的罩在秦少柔头上,一到闪电划过,看到孔弟的脸比刚才温柔多了。

仪式开始了。

海姆利神父对孔弟说道:“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c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c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孔弟郑重地答道:“我愿意!”

海姆利神父又对秦少柔说道:“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c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c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秦少柔郑重地答道:“我愿意!”

“你们带戒指了吗?”神父问道。

“没有。”孔弟答道。

“那我们跳过”神父正准备跳过去,孔弟打断他说道:“等一下。”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宝石项链,形状是一只猫。那是秦少柔送给他和江楚成的,本来三个猫是一个环环相扣的手环,秦少柔拆开了,他们三人一人一个。孔弟将项链缠绕在秦少柔的中指上,秦少柔也从脖子上取下黑色宝石项链,将项链缠绕在孔弟的中指上。

她还记得神父让他们亲吻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座教堂。

不可能,他绝不是因为喝醉了才和我结婚的,秦少柔心里不接受这个事实。他拿着仪器开始sǎ一 iá一沙发,秦少柔跟了过去。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去办结婚证?”秦少柔问道。

“你知道了?”孔弟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去了jg chá局查过了,他们告诉我,我是美国公民了。”

“那是因为,我看你挺可怜的,我给你个身份而已,我是美国公民,你不是,跟我结婚你才能拿到,仅此而已,你别想多了。”

“你什么时候成为美国公民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

仪器突然响了,孔弟在桌子底下的桌角地方掏出一个胶带,里面裹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个耳麦。

“这是什么?”秦少柔问他。

他没有回答。

秦少柔忽然明白了,“这是不是qiè tg器?”

他仍然没有回答。

“这是你装的?”她继续逼问他。“你用来偷听我的?”

“你这么笨,还需要偷听吗?”他冷笑道,举起手中的qiè tg器,“这是华尔街!”

“这是谁装的?什么时候装的?”秦少柔觉得不敢相信。“我一直在家,不可能有人进来安装这些。”是的,她八年来像坐牢一样待在这个家里。

“你就没出去过?”孔弟反问他,继续拿着仪器扫。

是的,我出去过,去参加纽约动植物协会的hu一 d一ng,但次数也不多。但她无法反驳。

“我要回国了。”她又说道。“我的证件呢?给我!”

“在你的衣柜里,自己去拿吧,回去就别回来了。”孔弟边sǎ一 iá一边说。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妻子。”她不敢想象孔弟如此薄情。

“现在不是了,秦万东死了,你就不是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不懂为什么我父亲死了你就抛弃我?

“那我告诉你吧,秦万东就是杀害我父母和江楚成父母的凶手!”他停下来,愤怒地看着她。“没错,秦万东,就是你父亲。现在他死了,那是报应,你解放了,滚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啪”的一巴掌秦少柔打在孔弟的脸上。“不准你污蔑我父亲!”

孔弟摸了摸脸,冷笑道:“污蔑?你也是够笨的,你好好想想自从我父母死后你们家为什么就突然变得有钱了?”

那是父亲挣来的,但是她没说出来,她努力回想。

“告诉你吧,他借我爸银行的钱,不想还,就污蔑他们tān u,还杀了他们,他拿着这笔钱才有了盛达地产,不然他哪里来的本钱?”

秦少柔脑袋懵了。

“秦万东残废了八年,你知道吗?不知道吧!”孔弟狠狠地说道,“那是因为他坏事做多了遭到了报应!而这些坏事,你也有份!”

什么?残废?什么?我也有份,怎么会呢?她不敢问,她还在想,肯定什么地方错了。

“你以为只有我在国内被通缉吗?江楚成回国被抓了,你不知道吧,他的银行卡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百多万,从哪里来的?你相信他会接受hui 吗?不是的,是有人泄露了他的银行卡账号!记起来了吗?那个人就是你!”

是的,记起来了,有一回,秦万东打diàn huà找秦少柔要他们的银行卡,说不想他们过的太苦,希望他们搬个好的地方住,少柔一个人出钱他们肯定不干,做叔叔的应该帮助一下,她就告诉他了。她想到这里,摸着额头,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晕了过去,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那你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秦少柔很想知道原因,忍着痛苦问。

孔弟走到她面前,狠狠地盯着她,“因为我要报复秦万东,让你受折磨,让你生不如死!”

秦少柔摔倒在地上,痛哭起来,太多打击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我是坏人,原来孔弟跟我结婚全是为了报仇

她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孔弟sǎ一 iá一完毕,提着银色的xiāng zi出去了,关门的声音比以前都要响。

这个家就这样要散了,八年了,要散了。父亲死了,伊丽莎白死了,孔弟走了,班克斯,不,他是坏人,不值得她想起,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

sh一u ji铃声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班克斯,他找我干嘛?她不想再理他,不想再见到他,他杀了伊丽莎白。她拒绝了来电。

sh一u ji铃声又响起了,还是班克斯,她又拒绝了。

sh一u ji铃声再次响起,还是班克斯,她不想被骚扰,她接了,是班克斯的声音。

“你这个虚伪的婊子,我被你整惨了,你告发了我,我被协会撤职了,被学校开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独狼 他估算,自己已经在这间审讯室里关了两天了。

这是一间封闭式的审讯室,只有右手边的墙上有面镜子,他很清楚,大部分时间,镜子后面都有人监视着他。

罗斯索尔金的团队被一锅端了,基思艾伦重新带队彻底击倒了罗斯索尔金,这样的新闻,又可以在华尔街被人议论一个星期了。或许一个星期都不到,华尔街从来不缺大事件。但这次,孔弟敢断定,现在记者已经把纽约检察院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了。因为这是一场华尔街持续了大半年的战争。

两天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时间,全凭感觉猜测。甚至他们给他送来的水和饭都是没有规律的,要上厕所他都要叫上一个小时,才会有人过来带他去上厕所,每回当他困得不行了,正准备趴在面前的空桌子上睡觉时,就会有两个身材魁梧长相凶恶的中年人来审讯他,让他交代内幕交易的事实,他知道这是他们折磨他的伎俩。但是即使头脑再疲劳,他都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回答。

“我没有内幕交易。”无论对方问什么,他都这样矢口否认。

“我要见基思艾伦。”每回对方离开时,他会告诉他们。

审讯室里的强光让他想闭上眼睛,他心跳很快,呼吸短促,无神无力,很想睡觉,sh一u kà一越来越紧,已经把手腕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他实在受不了了,他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面,拍着镜子,对着镜子喊:“我要见基思艾伦!我要见基思艾伦!”他知道对面有人,但没有人理他。

就在三个星期前,他通过一通保密的diàn huà,联系到检察院的人,说了同样的话,“我要见基思艾伦。”两天后的夜里他在基思艾伦经常夜跑的纽约中央公园和他见了面。

他坐在长椅上,将鸭舌帽压得很低,基思艾伦跑了过来,用毛巾擦着汗水,装作很随意的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两个人坐得有段距离。

“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抓到罗斯索尔金,让你重新回到检察官的位置上。”孔弟直接告诉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基思艾伦怀疑地问他。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你想要什么?”

“帮我弄到美国绿卡,还有我以前的事不予追究。”

“你就不怕罗斯索尔金知道了报复你?你知道他这种人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那这次就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你想怎么做?”

“这个你不用知道,我只想知道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基思艾伦想了想,“我从来不跟罪犯做交易。”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就当没有见过面。”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基思艾伦叫住了他。“只要你能帮我抓到罗斯索尔金,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很难相信你能做到,罗斯索尔金是头狡猾的野兽,他对他的敌人和朋友都不相信,你能如何做到?”

“你不用多问,照我的意思做就是了。”他转身离开。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交易。

孔弟知道,罗斯索尔金从来不参与交易,全是西蒙斯c唐佩恩和他自己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罗斯索尔金只是躲在“三度空间”里把控所有交易。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唯一的方法就是破解“三度空间”,还有他的“影行人”希金斯。他将希金斯的情况告诉了基思艾伦,基思艾伦把希金斯当作重点观察目标,掌握了他大量的眼线和犯罪证据。

孔弟早在那晚罗斯资本举办的基思艾伦停职庆功会上,拿走了罗斯索尔金所用的杯子,拿到了杯子上的指纹。破解“三度空间”后,他在里面安装了针孔shè xiàng头。获得了这次罗斯资本规模最大的内幕交易案证据,他将证据交给了基思艾伦,基思艾伦这几天让部下严密监视这几只内幕交易股票的动向,直到时机成熟,他亲自带队抓人,连同孔弟一起抓了,他以为基思艾伦只是做做样子,很快就会把他放了,没想到,被连续关押两天,而基思艾伦迟迟不来。很显然,基思艾伦违背了他们的密约。

他又趴在桌上快睡着了。

门又开了,孔弟心里想又是那两个家伙来不让他睡觉了,而耳边听到了一个期盼已久的熟悉声音。

“怎么样,检察院的桌子还睡得舒服吗?”

孔弟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说你一直不肯招供,我特意来看看。你们所有的交易员和分析师统统招了,你应该看看这帮人害怕的样子。”基思艾伦笑了。“西蒙斯看到证据后在审讯室里哭哭啼啼,罗斯索尔金正在焦急的找律师,有什么用呢,这回铁证如山,上帝也救不了他了,他将打破华尔街人蹲监狱的记录和面临史上最高的罚金。至于那个唐佩恩,人倒是很冷静,真没想到这家伙地下室里还拘禁着一个女人,真是个该死的变态,不过,这都是你的功劳。”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就没打算让你出去。”基思艾伦把小腿架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上。

“你改变主意了?”孔弟问他。

“对!我会将每一个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你也不例外。”

“我们说好的,你忘了吗?身为纽约联邦检察官,你不觉得这样背信弃义很无耻吗?”孔弟冷笑着问。

“我宁愿被你说背信弃义,我也不会让一个犯罪分子逃脱正义的审判。”基思艾伦严肃地说道。“无耻?还有人比你们华尔街这帮强盗无耻吗?你们为了一己私利让全球经济陷入崩溃,让无数的人失去了工作,让无数的人无家可归,让多少小孩吃不饱饭,让多少老人的养老金灰飞烟灭,你还会觉得我无耻吗?你们是世界上最凶狠的匪徒,最贪婪的强盗,我说的有错吗?”

“无耻不是罪,它只关乎道德,我们只是在利用规则而已。”孔弟用手指擦了下鼻尖,“你为什么紧盯着华尔街不放?”

“只关乎道德?你们这些屁股整天坐在皮椅子的蛀虫怎么会明白那些受害者的感受!”基思艾伦有些愤怒,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有一位父亲,因为烧锅炉而失去了双眼,他的妻子离开了他,他为了养活孩子,继续坚持工作,每天的工作就只有两件事情,铲起煤渣,扔进锅炉里,他一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样重复了五年,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反而以这项工作为荣,他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下班回来,给孩子带回他爱吃的面包,生活本来可以这样过下去,可是直到有一天,一群西装革履的家伙在他们的工厂走了一圈,买下了这家工厂,这项本来不大的收购让那些家伙大肆炒作,上市公司股价大涨,这帮家伙获利不菲,他们在股市获利的钱,远远超过了购买这家小工厂的钱。但是,他们并没有让这家工厂继续运营下去,他们觉得这样的工厂是累赘,他们利用完了,他们将工厂解散了,然后变卖了工厂的资产,又赚了一笔。这位父亲就这样失去了工作,从此再也无力给孩子买面包,只能领微薄的救济金勉强度日,这位父亲在这个孩子8岁时,因为长期饥饿营养不良一场发烧就要了他的命,这个孩子成了孤儿被送进福利院,这个孩子发誓要将这帮人绳之以法,后来这个孩子长大了,立志做了一名检察官,现在他就坐在你面前。”

“那你帮我办的绿卡算什么?这不正是我们的交易?”

“这种小事情也能叫交易?”基思艾伦笑道。

孔弟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一个人的影子,罗斯索尔金,他和罗斯索尔金很像,都是偏执狂,都不按规律出牌,都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唯一的差别是:一个是“jg chá”一个是“盗贼”。

“那你找到我的证据了吗?”孔弟笑了笑。

基思艾伦有些愤怒。“你给我们的证据里关于你和罗斯索尔金的对话全部删除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西蒙斯和唐佩恩手下的交易员都招供了他们的上司,只有你的交易员没有招供你,并不是他们有多忠诚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对了。”孔弟笑道,“应该是他们自己获取的信息吧?他们自己交易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孔弟这些年来,每笔重大的内幕交易,他只会告诉手下的人,“注意你的邮件!”,这十几个人都会收到来自不同地区,不同ip,不同名称的邮件,但是内容都是一样的,就是让他们买入某只股票,仅此而已,这样孔弟就和这笔内幕交易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手下的人只是遵命行事,根本不知道这笔交易就是内幕交易,他们只知道买入后肯定会大涨,所以,即使他们想承认是遵照孔弟的意思行事,但仔细一想,孔弟确实没有给他们下达任何命令,这样检察院的那帮人根本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证据。

“小子,你很聪明,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次我就放过你,如果还让我在华尔街看到你有所动作,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基思艾伦没有办法,只能放了他,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完全相信基思艾伦。

他从检察院里出来,为躲避记者,他从h一u én离开,外面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基思艾伦足足拘禁了他两天,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到唐人街的一家中国五金店,取走一个银色的xiāng zi。

刚一回到家,就看到秦少柔满脸泪水地看着他,他没有和她说话,他要赶紧把罗斯索尔金偷偷放在家里的qiè tg器清理掉,罗斯索尔金对自己身边的人从来不信任。

当她告诉他,她的父亲秦万东死了,那一刻他不知道高兴还是悲伤,值得高兴的是杀父仇人终于死了,令他悲伤的是陪伴自己八年的秦少柔要回到中国了,意味着要离开他了。

那么好吧,那就离开吧,他将他知道的所有真相都告诉了秦少柔,告诉她她父亲是shā rén犯,告诉她江楚成去坐牢了,告诉她她自己就是她父亲的帮凶,江楚成去坐牢还有他被通缉也是因为她,他还告诉她,他和她结婚全是为了报复秦万东。他知道她是无心的,这个傻姑娘,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很想上去安慰她,但克制住了自己。他跑到房间里sǎ一 iá一,眼泪流了下来,迅速地擦干。共找到五个qiè tg器,他戴上鸭舌帽,向外走去,他经过客厅,没有看她一眼。出门时,他故意用力摔门,她知道这只会让她更加伤心,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伤害,就像这些年对他的伤害一样,他靠着墙边再次哭了,这八年来第一次哭。

八年了,是该结束了。

当初在圣贝勒教堂前,他因为父母的去世和工作的不如意,将满腔的愤怒在狂风暴雨中宣泄出来。没想到,她来了,就在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恨她的家人,恨她帮助秦万东陷害他,他突然想到了报复,我回不了国,你也别想回国,我就是要你们父女分开,让你在我的身边受折磨,让你和我一样生活在痛苦之中,只有婚姻才能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

教堂里,借着闪电和蜡烛的微弱光亮,那一瞬间他觉得她好美,他忍不住将她的雨衣兜帽盖在她的头上,让她看起来像个真正的新娘,当海姆利神父问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和秦少柔结婚了,那一刻他忘记了仇恨,他将黑猫宝石项链绕在她的中指上,他上前亲吻了她,那一刻,好温暖。

他找了一间酒店住了一晚,他经常这样,他知道她明天就要离开美国,回到中国,他不想见到她,他怕自己会难过。那个家,明天就空了。他还记得他们一起搬过来的情形,从贫民区搬出来,她舍不得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舍不得克洛伊太太,她又很高兴,她们搬到了市区,有了自己的大房子,她自己找搬家公司,她一个人从头到尾的将屋子打扫了一遍,晚上给他做了一桌好菜,等他回来,可是他回来已经很晚了,菜已经凉了,结婚后他对她冷漠,连一句话都不舍得和她说,更别说谢谢了,不过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她和他一样成了非法移民,她胆子小,不敢出去,整天和伊丽莎白待在家里,虽然他看着很难过,但是还是保持沉默。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动植物,他发现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去参加纽约市动植物协会的hu一 d一ng,他很为她高兴。她认识了一个叫班克斯的年轻大学教授,他不放心她,他查了班克斯的底细,他更加不放心,他买通了一位协会的女士,叫米兰达,米兰达的丈夫日夜只会打游戏,家里收入微薄,他答应给米兰达一大笔钱,让她帮忙监视秦少柔。米兰达做的很棒,他们一起出去旅游,米兰达都跟着她。米兰达告诉他,秦少柔遭伊丽莎白袭击,班克斯杀死伊丽莎白的事情,他没有相信,伊丽莎白绝对不会主动攻击秦少柔,很显然秦少柔在撒谎,他大致可以推测是什么情况,他找到班克斯的前妻,找出班克斯离婚的原因,将班克斯的猥亵儿童的丑闻通告了学校和协会,班克斯失去了所有。

直到半个月前,他让她成了美国人,她不再是非法移民了,他们也成了美国的合法夫妻,可惜现在他们就要分别了。

他打了几个diàn huà,他很累,倒在酒店的床上,终于睡着了,和许多次一样,他梦见了自己的父母,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他梦见他们站在火中痛苦的表情,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他想到的第一人就是她,她应该已经离开美国了吧,他心想。

他洗了个澡,离开了酒店,来到曼哈顿一家高级餐厅,那里有个人在等他。

“先生,您有预订吗?”刚进门,年轻fu u员就问他。

“我找人。”他回答。

“方便说一下对方的名字吗?”fu u员走到柜台后面。

“柯兹纳。”雷纳兹银行的老板,索尔金的前雇主,后来索尔金在公开场合辱骂他,他一直对索尔金怀恨在心。

“哦,请这边。”fu u员没有翻开订单记录就恍然大悟,“柯兹纳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他告诉他。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那个犹太人,像茄子一样的鼻子,眉毛黑粗,头发灰白却刚劲有力。

“你是我这二十年来,第一次等这么久的人。”他看着孔弟,笑着说道。“我都喝了一瓶红酒了。”

“抱歉,睡得太晚了。”他拉开椅子坐下。远处的电视机正播放罗斯索尔金被抓的新闻。

他点了一份牛排,他太饿了,柯兹纳又点了一瓶勃艮第红酒,菜很快就上来了,他二话不说大口吃了起来。

“别噎着了,我的朋友,雷纳兹副总裁的位置还为你留着呢!”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柯兹纳从椅子后面提了两个皮袋子放在桌边,“够沉的,你要是拿不动,我可以帮你拿。”

“不用了。”

“你要这么多xiàn j干什么?”柯兹纳疑惑地问他。

“料理一些事情。”

“随便你吧,这些钱本来就是你赚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孔弟让柯兹纳买进一支股票,就是他在罗斯资本做内幕交易的那一支,同时也被检察院那帮人盯得很紧,但孔弟想柯兹纳保证是安全的,因为罗斯资本成为了其他资金的挡箭牌,检察院盯的是罗斯资本这条大鱼,其他小鱼他们才不在乎,最后柯兹纳赚了近八千万,六千万作为孔弟重返雷纳兹银行,给老雇主的见面礼,他自己拿走两千万,作为帮助柯兹纳摆平罗斯索尔金的报酬。

“我对副总裁没有兴趣了。”孔弟边吃第二盘牛排边说,嘴里塞得满满的。

“那你想要什么?”柯兹纳惊讶地问,“难不成要我的位置?小子,你虽然帮我除掉了罗斯索尔金,但不要胃口太大。”

“我要琼斯艾克朗德的位置。”

“中国?”柯兹纳如同松了口气,琼斯艾克朗德是雷纳兹银行中国区的负责人。“你要去中国干嘛?你不是中国的通缉犯吗?”

“我现在是美国人。”

“你应该留在华尔街,中国那边对境外资本管理太苛刻,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为了你好,你应该留在美国,我将给你极大的权力,以后“驼背”费列特c “幽灵”金斯利c“白牛”科恩,还有你以前的上司“铁锤”哈德尔都将听你的,如何?”

想起铁锤哈德尔他就来气。所有刚进入雷纳兹的人都要经过铁锤哈德尔的历练才能成为雷纳兹的正式员工,而最后能留下来的都是寥寥无几。孔弟刚进入雷纳兹时被这个粗鲁和偏见的小嘴唇男人反复刁难和讥讽,几乎失尽了尊严,最后快面临被哈德尔逼走的境地。直到有一天他路过公司最赚钱的“固定套利收益”部门的会议室,停住了脚步,听到了该部门的领导人罗斯索尔金的训话。“看看那些在外面敲着键盘的笨蛋了没?看到了没?他们每天九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都他妈以为自己努力工作,就可以升上来,以为这就是美国梦,他们都是一群做梦的笨蛋,我来告诉你们美国梦是什么,美国梦就是弱肉强食,美国梦就是把别人口袋里把钱拿过来,变成自己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华尔街是信奉达尔文的地方,是最残酷的地方,要么吃掉别人,要么被吃掉。不敢放开手脚来干,就给我滚蛋!我只欣赏能为我赚到钱的人,不是为我做事的人,能为我做事的人满大街都是!”

天天在哈德尔的部门面对一堆数据分析来分析去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一天他在华尔街的一间酒吧,听到一位摩根士丹利的员工在嘲笑一个傻瓜投入了上千万对赌美国房地产的崩塌,在不断地缴纳保证金,给他们送钱,他听见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不是傻子的行径吗?不过仔细想一想,事情必定有蹊跷。他想知道这个对赌的人是谁,他跟着这个家伙进入了厕所,确保厕所里没有其他人,他关shàng én,问他对赌的人是谁,却遭到了对方恶言相向,他情急之下用领带勒住对方的脖子,在他要快窒息的时候,对方告诉了他是一个叫加内特迈凯伦的人在对赌。他回去后查了一下这个人的信息,这个家伙是个独眼天才,基金每年业绩都好得惊人。他以买房的名义私下里去走访了纽约各地的放贷情况,发现了放贷的巨大l一u d一ng,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但是哈德尔这个偏见的傻瓜肯定不会相信他,而且会嘲笑他。于是他走进了罗斯索尔金的办公室。

罗斯索尔相信了他,将他从哈德尔的部门调了过来,给了一部分资金让他做空楼市,最后金融危机爆发,当年,这是雷纳兹银行当年唯一一笔盈利的项目。

后来,罗斯索尔金内幕交易,柯兹纳为撇清关系将他逼走,他出走后创建了罗斯资本,罗斯索尔金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叛变”进入罗斯资本。他了解了罗斯索尔金巨额盈利的所有秘密。直到沃格隆航空公司的空难,他发现罗斯索尔金其实是个魔鬼。

罗斯索尔金被基思艾伦盯上后,孔弟找到柯兹纳,他告诉柯兹纳,可以帮助他搞掉罗斯索尔金,还能让你大赚一笔,条件是柯兹纳让他重新回到雷纳兹银行,担任高级职位。柯兹纳同意了。孔弟知道,搞掉罗斯索尔金必须借用基思艾伦之手。

“不,就中国。”

“为什么?”

这时电视里的一个女记者正在报道鲥鱼的新闻。“我们看到现在仍然是鲥鱼聚集在哈德逊河口的高峰时期,对这一现象,我们请来了著名的鱼类学教授史蒂夫纳尔逊先生,请问纳尔逊先生您对近期鲥鱼聚集哈德逊河口这一现象有什么解释呢?”女记者将话筒递给他。“呃,鲥鱼是一种洄游鱼类,每年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在这里聚集,然后沿着哈德逊河向上游进发,因为他们要历经几个月到上游去产卵,这个过程是非常艰苦的。”

“那为什么他们要去上游产卵呢?”

“因为那里是他们的巢穴,也就是相当于我们人类的“家”的概念,他们产完卵再顺流而下游到大海里。”

“那这些奇怪的鱼为什么会在近几年出现得特别频繁呢?”

“我们对这群鱼做了研究,这其实并非本土鱼类,他们是一种来自中国的鱼类”

柯兹纳将头从电视前转了过来,孔弟仍在低头拼命吃东西,没有回答。

告别柯兹纳,孔弟驾车来到曼哈顿大桥底下,看着东河的水奔涌不息,这让他想起了远在中国的汉江,他好久没来到河边了。夜色清凉,一轮弯月躲在云雾中,对面布鲁克林区高楼的灯光倒映在河面上,闪闪发光,江面能听到几声货轮的汽笛声,让他感觉很放松,他将手放在栏杆上,望着江面。

“你比我来的早。”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孔弟转过身来,笑了笑,“晚上好,克里斯蒂娜。”

克里斯蒂娜和他一同靠着江边的栏杆上。

“谢谢你为我做的事。”孔弟看着她。

“我该谢谢你还记得我才是。”她笑道。

克里斯蒂娜是孔弟大学时期的“恋人”,他为了搞到西蒙斯内幕交易的股票,故意让她重操旧业接近西蒙斯,让她出卖自己和江楚成交换身份的秘密,获得西蒙斯的信任,西蒙斯果然上当,在床上十分信任地将股票告诉了克里斯蒂娜。这个家伙真是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孔弟子在心里感叹道。而孔弟自己则好分开身去对付唐佩恩,他在跟踪唐佩恩的过程中发觉了埃文斯这个人的存在,把他交给了基思艾伦,唐佩恩买入的股票也顺利被jiān k一ng,同时发现了唐佩恩囚禁女人的事情。

“你母亲的病好些了吗?”

“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恐怕她熬不过今年。”她抽出一根烟来点燃,深吸一口吐了出来,烟雾在风中消散。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江面。

克里斯蒂娜的母亲为了寻找来美国闯荡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克里斯蒂娜从巴西搭船偷渡来到美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克里斯蒂娜在十六岁时做了待招女郎,在孔弟的商学院门口游荡,好认识些将来有前途的男人,她认识了孔弟,在毕业后两人就没见面了。直到今年孔弟看到克里斯蒂娜在华尔街继续做待招女郎,得知她母亲重病,不得不重新做这一行,孔弟当即伸出了援手。克里斯蒂娜为了报答他,帮他勾引西蒙斯来获得消息。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孔弟问她。

“照顾我母亲,等母亲康复了,带她去找我父亲,就如她当年抱着我寻找他一样。”

“好,真好。”孔弟不知道怎么回答。至少克里斯蒂娜还有母亲和寻找父亲的希望。“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我给你留了点东西。”

他将脚下的黑色皮袋子指给她看。

“这是什么?”

“钱。”

克里斯蒂娜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大堆扎好的美元。

“这些钱是我赞助你们寻找你父亲的。”说完他转身离开。

“等一等。”克里斯蒂娜叫住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见面吗?”

“或许会吧!”他回过头来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将车驶上曼哈顿大桥,进了伊斯特河畔的杰克森高地,他看着sh一u ji上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将车停在街区的路口,下车,打开后备箱,提上那个黑色的皮袋子,朝东走去,这条街道是条斜坡,两边的房子修在斜坡上,街道很安静,他能听见飞蛾用翅膀拍打着路灯的玻璃罩,偶尔听到几声狗吠。

克斯宁街二十三号,这是他弄到的地址。

他看到院前的门牌上,写着二十三号,是一栋木头搭建的两层楼房,借着路灯的微弱灯光,看得出房子老旧,甚至能感觉到有点倾斜,院子的草地全是杂草,应该空置了很久,他猜想这里的租金应该不会高。

楼上的灯光还是亮着的。他将鸭舌帽帽檐拉低了一些,将黑色袋子扔到栅栏后面的草地上,跨了过去,捡起袋子,轻轻踩着草地,踏上木头台阶,台阶咯吱作响,他走得很慢,走到门口,将黑色袋子放在门口的地毯上,按响门铃,连续按了三次,转身快速离开,草地上的光亮让他知道屋里的灯亮了。他跨过栅栏,蹲了下来,躲在一株栅栏旁边的植被后面,向门口看去。

门开了,他看到一个小女孩穿着睡衣,在门口望了望,然后低下头看到黑色的皮袋子,打开来,又快速拉上,提了进去,关shàng én。

他在外面听见屋子里的小女孩惊喜地喊道:“妈妈,快来看!”

“怎么啦,安吉娜?”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急切地问道。

然后听到下楼声,过了一会儿。

只听中年妇女惊叹地叫道:“我的上帝!”声音突然打断,好像用嘴巴捂住了。

门又开了,他认得她,是梅丽尔,齐拉特的老婆,他看到她朝门外张望,什么也没发现,又关上了。

孔弟站了起来,朝自己的车走去,街道上仍然没有一个人。

罗斯索尔金被抓后,齐拉特内幕交易的案子被翻了出来,齐拉特家人仍将面临巨额的罚款,他身前所赚取的钱,除去看病所用,其余的全部被作为罚款上缴,他的妻子梅丽尔和女儿安吉娜与伊莉莎,她们已经破产,生活从此陷入困境。梅丽尔将市区的房子卖了,带着两个女儿搬到了这里。虽然齐拉特的死亡已经注定,但是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因为他才发生的,他用齐拉特的死,扳倒了索尔金,让他在临死前也不得安宁,他感到很愧疚,他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皮袋子里的那些钱,足以供养他们的女儿们长大chéng rén,足以给梅丽尔养老了,虽然他们的生活可能不如以前。

他将车开回市中心,从高架桥上下来,进入辅路,连续转了几个弯,来到波提尔大街。大约走了100米,右边有条巷子拐了进去。

他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看了看sh一u ji,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整条街的商铺都关了门。只有一家商铺广告牌还是亮着的。

他看到那个广告牌上,细细的灯管弯曲成小狗的模样,小狗的尾巴随着灯管的一亮一暗,上下摇动。

他下车,来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一个护士装扮的金发女人趴在前台睡着了,听到孔弟的脚步声,她起身揉了揉眼睛,孔弟看到她满脸雀斑,身形微胖,她戴上近视眼镜后抬起头来,神情疲倦地看着孔弟问道:“你是迈克吗?”

“没错。”孔弟答道。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不然我早就下班了。”她十分疲倦地抱怨道。

“抱歉,辛苦你了。”

“来,签个字。”女护士递给他一张单子。他签完后女护士说,“好了,它已经完全康复了,就在那边,自己去吧,请尽快,我要下班回家了!”

孔弟走了过去,来到一个漂亮的笼子面前,看到它站了起来,盯着孔弟,目光放着金光。

孔弟打开笼子,一把将它抱入怀里,它在孔弟怀里揉来捻去,咕噜咕噜叫着,孔弟轻轻地抚摸它背上黑黝黝的毛发,高兴地看着它。

“我来带你回家了,一个新家。”它叫了一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他继续说道,“中国,你会喜欢的,伊丽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印度教授(美国往事) “尊敬的乘客,本次航班将在三十分钟后抵达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请收好靠背,打开遮光板,谢谢您的配合,纽约地面温度为608华氏度,16摄氏度。感谢您乘坐美国联合航空,祝您旅途愉快。”

他觉得胃里正翻江倒海,呼吸异常困难,头更是晕得如同天旋地转,他感觉他快要死了。

“你怎么样了,楚成?”坐在他右手边靠近窗户的秦少柔,一直给他喂水和擦额头上的汗。

“你真是没用,”坐在他左手边靠走道的孔弟,埋怨道,“不就是坐个飞机吗?弄的要死要活的。你看你吐的,真是太恶心了,弄得我都吃不下饭了,早知道就不跟你一个航班来美国了。”

“孔弟,你别瞎说了,现在我们三个人第一次来到国外,我们要相互帮助,相互照顾!快点,帮我找空姐再要一杯水。”秦少柔对孔弟说,边帮江楚成拍背。

“是是是,在飞机起飞之前他妈妈怎么嘱咐他的,说,‘楚成呀,你是大哥哥,要好好照顾弟弟和èi èi呀’”孔弟学着江楚成母亲的声音,“看看现在,是谁照顾谁呀?”

“对不起呀,给你们添麻烦了。”江楚成微微睁眼苦笑着说道。

“你别说胡话,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现在出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都怪孔弟,净瞎说,快点,给楚成道歉,不然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对不起,行了吧。”他好不情愿地道了个歉,一个空姐走过,他找空姐要了杯水。

江楚成一点也不怪孔弟,他很明白孔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们的父母是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好的跟一家人一样,他和孔弟虽然个性不同,但是感情却亲如兄弟,正因为孔弟是在江楚成之后生的,所以他们的父母给他取名叫孔弟,江楚成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

孔弟并不想来美国,是被他父亲孔锡乾在家里拿着擀面杖逼着来的,因为孔弟的父亲和江楚成的父亲曾经一起留学ri běn学习金融投资,他们深深知道出国留学对于孩子的重要性,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女在国外好好历练历练,将来成为有用之人。最后孔弟不堪孔锡乾的威逼,决定出国,孔锡乾问他想学什么,他故意气孔锡乾说想学文学,孔锡乾桌子一拍,你就不能学点有用的,信不信我打死你。孔弟心里不服气,对江楚成说,“好吧,报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出国,就是去玩的。”最后报了金融,和江楚成一个学校。

至于少柔,她一直都很好心,在机场她和父母分别的时候,都哭成了泪人,江楚成看着十分心疼,没想到上了飞机,她却一个劲地照顾自己,忘了离别之痛了。本来只是他和孔弟两人一起来美国的,少柔的父亲坚持要让少柔一起出国,做她喜欢做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也成行了,江楚成很开心,不过她所在的学校就不怎么样了,她和他们的学校相隔较远。

飞机向下俯冲,在跑道上颠簸了几下,这几下,彻底将江楚成颠到了生命的极限。想呕吐,但是什么都没有,想用手捂着肚子,但是毫无力气,额头和背上不停地冒虚汗,这下他真的如同死了一般,身体和头都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睁开眼睛看一眼旁边美丽的秦少柔都没有了力气。

乘客陆陆续续地下了飞机,秦少柔不停地叫江楚成,他却只有喘息的力气了,四肢乏力,一动不动。

“嘿,你还装死,我们都到了,不下飞机,你是不是还想飞一个来回?”孔弟背着他的双肩包站在走道里对一动不动的江楚成说道。

“你别催了,让他再休息一会。缓过来就好了。”秦少柔正温柔的给他擦额头上的虚汗。

江楚成很想站起来,但是真的毫无力气,他打死没想到第一次来到纽约这个重要的时刻竟然是这样的,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机舱里的乘客全部都下了飞机,就剩下他们三人了。一个空姐走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你们现在必须下飞机了。”很明显他们一路上给空姐添的麻烦,已经让人无法礼貌地对待他们了。

“求你们了,让他再休息一会儿吧”

“来,帮我把背包拿着。”孔弟将包地给秦少柔,一把将江楚成抱起,背在背上,朝出口走去。

走到下飞机的台阶前,迷迷糊糊的江楚成可以感受到外面的风凉丝丝的,现在是纽约的晚上,气温稍低。孔弟看着长长的台阶停了下来,身上挂着三个包的秦少柔在后面问道:“孔弟你当心点,这个太陡了。”

孔弟将背上的江楚成用力向上抖了抖,说道:“放心吧!”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一步歇一步的朝纽约的地面上走去。走到最后一个台阶,孔弟转头说道:“楚成,这是我们到美国的第一步,我孔弟就帮你迈出去了!”说完一脚踏在了地面上。

孔弟背着江楚成走入机场大厅,秦少柔找了一辆行李推车,将三人的包放了上去,孔弟回头看到推车,一把将迷迷糊糊的江楚成放在了推车上面。

“累死我了,这样就轻松多了。”孔弟长舒一口气。

“这”秦少柔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江楚成像一一只受冻的小狗一样蜷缩在行李推车上,孔弟推着他寻找行李领取处,才走了几步,一个大肚子机场保安走了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孔弟用蹩脚的英文解释道:“飞机上喝多了抬不动。”保安无奈,放他们走了。三个人都是头一次坐飞机,下了飞机完全找不着东南西北,好不容易问了几个保安才找到取行李的地方,就剩下三个行李和一个纸xiāng zi孤零零的在传送带上转。

“我靠,怎么这么沉!”当孔弟提那个纸xiāng zi时抱怨道,“叫你别带什么腊肉腊鱼,你非得带,现在还要弄你,还要帮你搬xiāng zi。”说完江楚成感觉脚上被踢了一下。

“好了,好了,快点吧,接我们的人估计都等了很久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秦少柔对孔弟说道。

来接他们的是留学中介公司美国的对接人,不仅承诺负责借机,还说已经帮他们租好了房子,至于是什么人,他们下了飞机就知道了,到时候那个人会举着一个牌子在出口等他们。

好不容易推着江楚成摸到出口的地方,三个人望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举他们名字的牌子,更看不到一张华人的脸,他们三人又没有当地的sh一u ji,无法联系。

“他们这是搞什么东东,说好的包接机的呢?现在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孔弟抱怨道。

他们找了一个离出口最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将江楚成扶在椅子上,江楚成头已经不那么晕了,稍微能动弹一下。三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一个虚弱如同病人,一个不耐烦地抱怨,一个焦急地左顾右盼。

大约等了三个小时,已经是深夜了,还不见有人来,孔弟愤怒地说道:“不等了。我们先找个旅店住下来,明天再说,总不能在这里忍饥挨饿!”

“那可不成,说好了在机场见的,我们一走,那个人就无法找到我们了,他已经帮我们租好了房子,那我们的钱岂不是白交了?”秦少柔担心地反驳道。

“等等吧,孔弟。”江楚成感觉胸闷也好多了,勉强睁开眼睛。“或许那个人有事呢?”

三个人这几天在飞机上都没怎么睡觉,没多久秦少柔和孔弟都靠在坐中间的江楚成肩膀上睡着了。

“是是你们吗?”

江楚成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大胡子的大脸遮住了整个视线,近的都快要亲上自己了,吓了他一大跳,大胡子继续问道:“是你们吧吧?”他看到大胡子满嘴的黄牙,还闻到大胡子满嘴的烟酒臭味。

秦少柔醒来赶紧捂住嘴。

“你是来接我们的吧!”江楚成问道。

江楚成看到这个大胡子后面的脸其实特别年轻,只是满脸的胡子让他第一印象很老。大胡子拿出一张纸条,看了看,“你你们是是不是叫董江楚成孔孔弟”

“哎呀妈呀,是的,是的,您就别说话了,总算找到组织了!”连江楚成听着都觉得费劲,更别说孔弟了。“您赶紧的吧!”孔弟模仿东北腔。

大胡子穿着一件黑色t恤,脖子上挂个金链子,右胳膊上有个奇怪的纹身,看起来不像好人,但是他面容和善,个头很矮,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又憨态可掬。只见大胡子主动上前帮忙提行李。江楚成的纸xiāng zi看起来不大,提起来很沉,大胡子提它的时候,身体往前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哎呀妈呀,还还挺老沉!”样子十分滑稽。

他们走到外面看到大胡子开来接他们的车的时候,差点绝望了,一个破旧的qi chē通体铁锈,除了挡风玻璃还在以外,其余玻璃全部没有,车身上还被画了很多涂鸦,有一个单词分明是“”,江楚成不好说什么,三个人的行李后备箱塞不下,一个xiāng zi放在前座,三个人挤后面,江楚成抱着自己的纸xiāng zi坐中间,皮座椅上破了个洞,一个钢丝刺出来,扎着了江楚成的屁股,可是后面本来挤,挪不开,他就没有告诉大家。没想到这大胡子一路开的异常颠簸,江楚成几次被扎的不小心叫出了声音。

“你没事吧?”秦少柔问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没事。”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忘忘了告告诉你们了,我叫谷谷大微。你们就叫我谷谷大吧!”大胡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房房子已经找找好了,我我现在带你们过去,不不远。”

大家都又困又累,还嫌他是个结巴,说话费劲,没人和他说话。

“我住住在唐唐人街,我的车车被jg chá扣了,这是临时搞搞来的车,所所以来得晚了,不要见怪,听说你们仨仨不是同一所学校,我给你们在哈姆莱区找找的房子,那个地方房房租便宜。出出来混都不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可可可以找我,我帮你们们解决。”他好像在自言自语。“我我祖籍是东北那旮沓的,你你们是湖北的吧,哦,我出出生就没有回去过中中国。”

江楚成好奇,在美国长大,怎么还有这么浓的东北口音。

“你会英文吗?”江楚成忍不住问。

“我我英文很很好的啊。”大胡子得意地说。“不不信,我我和你们说英文吧!”

“哎呀,妈呀,你就别说英文了,中文都磕巴成这样”孔弟突然拦住他说道。

车上安静了,江楚成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大胡子的结结巴巴的声音叫醒了他们,“起起来了,我我们到了!”

江楚成张开眼,发现这条街道连个路灯都没有,借着qi chē的灯光,他们将行李弄下车,大胡子前面提着行李领着他们上了楼,楼道里更黑。

“大家小心点,别绊倒了。”江楚成提醒他们。

“这地方怎么连个灯都没有?”孔弟抱怨道。

大胡子在一个门前停了下来,摸出了一大串钥匙,一把一把地试,试了大概五分钟,门终于开了。

“快快进来吧,就是这里了。”大胡子进门开了灯,江楚成走进去后看到屋里的状况傻眼了。

借着客厅里钨丝灯泡放出的微弱的淡huáng sè光亮,江楚成看到屋子里除了一张满是灰尘的破旧沙发什么都没有,看上去空荡荡的,透着一股霉味,灰黑斑驳的墙壁上被人画了不少涂鸦,客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灶台上也全是灰尘,仿佛好久没人打扫了。

“有没有搞错,这房子怎么这么破?”孔弟大声地抱怨道。

“在在市中心想租到一个三三室一厅的房子,而而且要便宜的也只有这间了,你们就将将就点,这里在你们两所学学校中间,很难难找的。”大胡子费劲而又抱歉地解释道。

“安静点,安静点,我的闹钟还没响呢!”隔壁一个老太婆用英文喊道。那声音就好像那堵墙不存在一样,隔音效果奇差。

“嘘嘘,这这个老太太就是你们们的房东,叫克克洛伊,她她脾气不太好。这这个月的房租我我已经给她了,下下个月你们们自己给她,那那没什么事我我先走了,你你们也收拾收拾赶赶紧休息吧。”

“好的,谢谢你。”江楚成说道。

送走了大胡子,三个人在房子里面面相觑,不知从什么地方收拾起。

“这怎么住呀?”孔弟拍了拍沙发上的灰说道。“我还以为是来度假的呢,没想到我不管了,我先在沙发上睡一晚上,你们自己收拾吧,我太累了。”说完倒在沙发上睡了。

这时,一辆城际列车呼啸而过,整个房子好像在颤抖一般,江楚成看了看表,已经是早晨五点五十一了,透过落满灰尘的圆弧顶窗户,他看到金huáng sè的阳光已经照在了哈德逊河对面最高的楼上。

不知不觉已经来美国三个多月,他们住的地方已经在秦少柔努力下像模像样了。他们把整个房子大扫除了一遍,又去附近的旧货市场买了桌椅c衣柜和二手电视,还将墙面也粉刷了一遍,看起来不那么脏乱,为了方便和家里联系,他们安装了固定diàn huà。三个人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早餐在家里由秦少柔做,中午他们在学校吃,晚饭秦少柔回来得晚,由回来得早的江楚成做,孔弟经常不在家,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江楚成和秦少柔两个人吃。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又不好意思向家里要钱,怕家里知道住的地方不好而担心。

房东克洛伊太太是个苛刻的老太婆,他们看电视从来不敢开声音,只要开一点声音,老太太就用拐杖噔噔噔地敲打墙面,让他们安静。喜欢在家里做中国菜又没有抽油烟机,经常油烟飘的到处都是,呛的克洛伊老太太不断地咳嗽,然后拄着拐杖抱着一个只黑色的小猫就过来指责他们。江楚成和秦少柔就一个劲地道歉。有一次将自己做的中国菜多做一份送给老太太,没多久老太太竟然爱上了江楚成带的腊肉,虽然牙不行,但是特别喜欢这个味道。还问他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到底哪里可以买到。江楚成说买不到,这是我们自家做的,江楚成将剩下的腊肉分给克洛伊太太一半,老太太说不会做,他们就每回做一点就给老太太送去一些。

他们发现老太太平时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从来不开火做饭,一日三餐只是泡一杯茶然后吃点三民治。她没有老伴,但有个儿子四十多岁了,经常和克洛伊太太吵架。她儿子叫布莱德,骨瘦如柴,打扮邋里邋遢,有一回江楚成看到他躺在楼道里,脸色惨白不断地翻白眼,江楚成以为他出什么事了,看到旁边的注射器和胳膊上的针眼,他明白了。他还经常每到月底就假装代替克洛伊太太过来找他们要房租,幸好克洛伊太太告诉他们不要将房租给他的儿子,还要交代他们把门锁好。

江楚成发现这个街区住的人很少,好像是要拆迁了,而且整个街区都是黑人,唯独克洛伊太太和他的儿子是白人,他很纳闷,但又不好意思问。秦少柔因为学校离得较远,每天需要坐很远的地铁,从地铁到家里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这里的黑人又多,晚上很不安全,有一回她匆匆忙忙回到家,将门锁好,江楚成问她为什么这么慌,她说好像有两个黑人在后面跟踪自己,把她吓坏了。从此后江楚成每天放学后在地铁口等她,陪她一起回家,他很喜欢和秦少柔回家的这段路。有一回秦少柔回来的晚了,江楚成在地铁口等了四个小时,秦少柔问他“等了很久了吧。”他说“没事,多晚我都等你。”他看到秦少柔脸红了,自己脸也红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

江楚成和孔弟同一学校,每天早上秦少柔做完早餐,他都要喊孔弟半天,他才会起床,然后一起坐公交车去学校。刚开始孔弟还能坚持去几天,都后来江楚成叫都叫不起来了,“哎呀,我上午没课,你别叫了。”孔弟在床上抱怨道。

“怎么没课?你的课表我都替你记下来了。快起来吧,再不去就迟到了!”

“上什么课呀,那个破金融上的无聊死了,我不跟你说了吗,我来美国就是来玩的。”他闭上眼睛侧了个身,“好啦!好啦!别烦我了,我还要睡觉!”

“你这样对得起孔叔叔吗?”江楚成气愤地说道。

“要是对不起他,我就不会来美国了。”孔弟慵懒地说道。

江楚成没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学校。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一句,“早餐放在桌子上了,醒了你自己热一热。”

校园坐落在纽约市中心,不大,还有些老旧,不过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江楚成听说这里有一位厉害的印度数学家叫蒙康布桑巴希万斯瓦米纳坦,他创建了“斯瓦米纳坦公式”,正是因为这个公式直接启发了人们对于期权定价等一系列金融问题的研究,才使得后来种种复杂的金融衍生工具的开发成为可能,他之前是多家华尔街银行的顾问。所以江楚成选了这所学校。

他很期望能上他的课。他打听到这位老师不教新生,每周只有一节课,他心想这么厉害的人物,那课上的学生岂不是爆满。他找了个时间,提前来到教室,满心期待的上这位的印度数学家的课。离上课还差5分钟,发现一个学生都没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教室,过了一会儿,来了个亚洲面孔的学生,坐在江楚成后面。

他走过去的时候江楚成看了他一眼,都是十一月份的天气了,他还穿着一双凉鞋,一条灰色的帆布裤子好像洗过上百遍一样的褪色泛白,他穿了一件中国传统家庭针织的毛线背心,里面有件看起来脏脏的白色衬衫,最奇怪的是他的书包,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称,那是一个小学生用的绿色书包,上面的图案江楚成看得不太仔细,但是可以立刻认出那是黑猫警长。他的头发都盖住了耳朵上半部分,好像很久没剪过,面貌清瘦,皮肤黝黑,双唇凸起,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同学,这是斯瓦米纳坦教授的课吗?”他突然用纯正的英文问道。看来他也很疑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

“是的。”江楚成用英文回答。

“同学,听你的口音像是中国来的?”他问道。

江楚成很是欣喜。“你也是中国来的?”

“是的呀,我来自浙江宁波。”他用中文答道,“我叫邱子安,你呢?”

“我叫江楚成。”江楚成高兴到伸出手来和他握手。

快上课了,整个教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两个rén iàn面相觑,江楚成心想肯定走错了教室或者搞错了时间,正在犹豫的时候,一个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矮个老人穿着一件米huáng sè的印度传统服饰的袍子走了进来,江楚成一看就确定这就是斯瓦米纳坦教授。

老教授看到教室里只有两个人,却一点都不好奇,摊开课本就讲了起来,这一讲,江楚成大致上知道为什么人这么少了。老教授口音特别重,声音特别小,基本是看着课本在讲,很少抬头,时而转身在黑板上写一点东西,思维异常跳跃,所讲的内容极其散乱没有中心,江楚成听得很吃力,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教授本身。好不容易下了课,教授嘀嘀咕咕地在黑板上留下一个公式。

“下次上课的时候,交给我。”这时江楚成才将老教授这节课讲的内容拼凑在一块,发现从头到尾都围绕这个公式讲的,只是讲述方式上存在问题。

老教授蹒跚地走出教室后,后面的邱子安叹了口气。

“这都讲的什么呀,都说这个印度小老头是这个学校成就最高的教授,这课怎么讲的这么差啊!”他焦急地抱怨道。

“你是学什么的?”江楚成问他。

“我学金融的。”他边说边收拾书本。“你学什么的?”

“我学数学的。”江楚成回答,“你别急,慢慢来。”

“之前就有人劝我不要听他的课,说他的课让人昏昏欲睡,没人听得懂,我还不信,这下信了。这学校真是个骗子啊,在网站首页把这个教授吹的神乎其神,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你看看,都没有人来听他的课。”他看起来很气愤。

“那你下周还来吗?”江楚成问他。江楚成怕本来就两个学生,他不来这间教室就更冷清了。

“来呀,怎么不来,花了那么多钱来这里上学,我当然要学个够本啦!”他急匆匆地搂起书包,“不跟你聊了,我同时攻读十三门课程,还有三节课要上呢!我先走了,下次见!”邱子安夹起书包急匆匆跑出了教室。

董孝这个星期被这个老教授的公式迷的神魂颠倒,完全忘记了周围世界,他铺开纸张就在那个秦少柔给他买的小桌子上计算起来。他发现这个公式的魅力在于解决变动事物的问题,而他之前所学的其他数学知识如微分方程,里面的系数和初值都是确定的,所以结果也是确定的。而现实世界却不一样,现实世界是不规则的随机变动的,从小就醉心于“看似完全随机事件中存在客观的统计规律”这一事实的江楚成,看到这个公式如同捡到了宝物一般。他脑袋飞快地转动,手里的铅笔不停地书写,心情异常的激动,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数字和符号的世界,他们像是美妙的音符等着江楚成去排列组合,创造美妙的音乐。美国果然没有白来,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终于又一次等到斯瓦米纳坦教授的课了,他的心情异常激动,他想把作业交给老教授,但老教授进来就上课,好像忘了上次的作业这事了。上课了他发现这回教室就只有他一个听众,邱子安去哪了,他不是说要来的吗?他心里想。过了大概三分钟,邱子安又夹着那个黑猫警长的书包急匆匆的出现在教室门口,不过这次他看起来异常虚弱,脸上长了很多奇怪的红斑,他想问他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

斯瓦米纳坦教授的声音依然很小,语速依然很慢,江楚成听得很吃力,比上次听的还少,下课了,老教授又写了一个公式准备离开。江楚成急忙跑上前去。

“老师,这是上次的作业。”他向老教授鞠了个躬,双手奉上作业。走近了他发现老教授的表情异常憔悴,好像很久没睡觉一般。

老教授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接过他的作业就离开了。

他走到邱子安身边,看着邱子安都快急哭了的样子。

“你怎么了?”江楚成关切地问他。

“我又是什么也没听懂,我是不是太笨了?”邱子安眼泪流过长满红斑的脸上。

斯瓦米纳坦教授这样上课,能听懂才怪。“不要急,慢慢来,我懂一些,有时间我们可以相互学习。”

邱子安没有说话,开始收拾书本,又要赶下一堂课。

“你的脸怎么了?”江楚成问他。

“起了红疹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还不快去医院?”

“美国的医院很贵的,我看不起。”

“没事,我可以借给你钱,赶紧去医院吧。”

“不用了,真的,不过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尽管说。”

“我没地方住了,我得了这个皮肤病,被美国室友赶出来了,我都睡了一个星期的校园长椅了,虽然我不怕冷,但是美国的晚上实在是太冷了,睡不好,你那有没有地方,我先借宿一下,等我病好了就搬走。不过你放心,我这个病不传染的,应该是吃坏了东西”他摸了摸肚子。

“好,那我等你放学,我们一块回去。”

放学后,江楚成陪他去了医院,没什么大事,他吃了发霉的食物导致的,抓了点药,江楚成支付了医药费。他说“谢谢你,我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回到家后,江楚成把床让给了他,自己打算睡沙发,邱子安不同意,坚持要自己睡沙发就可以了。秦少柔放学回到家,看到中国同胞,心里很高兴。问了很多江楚成不好意思问邱子安的事情。晚饭后才得知,邱子安家里很穷,但是成绩很好,好不容易弄到出国留学的名额,家里人不愿他放弃,就七拼八凑的到处借钱,送他来到美国,他省吃俭用,拼命学习,“我一定要学个够本才对得起我爸我妈和那些亲戚”,他这样说。

秦少柔看到他的书包坏了,问他怎么背了一个小学生的书包,他说是他大伯在县城给他买的新书包,他大伯又不知道,他不好辜负大伯的心意,反正也没有书包,他也不在乎这些,就用上了。他还一个劲的夸秦少柔漂亮,江楚成做饭的手艺好。

第二天秦少柔回来路上给他买了几件衣服和一个崭新的黑色双肩包,邱子安不好意思要,但是买都买了,就收下了,他撕下一张小纸条,说要写个借据,到时候有钱了再还给你们。江楚成和秦少柔赶紧拦住他,“没事的,不要在意,我们在国外都不容易,要互相帮助。”

晚上熟睡中的江楚成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他和秦少柔同时出来看,发现两天没有回家的孔弟和邱子安打了起来。他们赶紧上前拉架。事后发现是孔弟喝醉了,回来倒在沙发上,压在了邱子安身上,被惊慌失措的邱子安推到了地上,孔弟发现是个陌生面孔,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打斗的声音很大,隔壁的克洛伊太太不断地用拐杖敲打墙面。

第三天早上邱子安就搬走了。

第三次斯瓦米纳坦老师的课上又碰到邱子安了,他穿着秦少柔给他买的新衣服,背着秦少柔给他买的新书包,和江楚成坐在一起,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我把黑猫警长的书包卖了!”他高兴地说道,“我的室友说那个书包很酷,我就35美金卖给他了。”

奇怪的是斯瓦米纳坦教授看起来也精神了好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讲课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江楚成。下课了,江楚成将上一节课的作业交给老教授,老教授慈祥地笑着接过来看了看。

“这是你自己解的吗?”他问江楚成。

“是的。”

“孩子,你是读大几?”

“大一,今年刚从中国来。”

老教授激动地看着他。

“dá àn都是美妙的,你的解答实在是太美妙了。”他低头看着纸张道,“你能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吗?”老教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生怕江楚成不答应似的。

“好的。”江楚成激动地答应了。

告别了邱子安,江楚成和斯瓦米纳坦教授来到那栋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楼,进入一间阴暗的办公室,办公室只有一扇小窗,光线正好照在老教授的旧木办公桌上。他环视了老教授的办公室,发现里面很多东西都打包起来了,好像是要搬家。

“孩子,这个‘费米莱公式’你用了一个星期就破解了?”老教授拿着那张纸,手不停地颤抖。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公式是的,不过花了我上一周的不少时间。”江楚成疑惑地问。

“你知道吗,孩子,这个公式我在五十三岁的时候才破解,整整花了我四年的时间。”他看着手上的纸张,“像你这么快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让江楚成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江楚成旁边。

“孩子,你知道我的课堂学生为什么这么少吗?”老教授问道。

江楚成很想说是教授讲课的方式问题,但是没有说出口。于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要离开美国,要回印度了,下个星期就离开,我已经递交了离职报告,这门课不会kǎ一 shi了,所以不算学分。而且我知道我老了,头脑不好了,力气也没有了,讲得不好,听课的人自然越来越少。”他叹了口气。

江楚成才知道他的物品为什么都打包好了。

“我快不行了,我不想死在美国,我在印度还有一个èi èi,我要去找她。”

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老教授年纪这么大还要奔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老教授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心态离开,我是个失败者。”

“怎么会呢?您在美国取得的成就已经足以让您的祖国感到骄傲。”江楚成很诧异老教授这样说。

“骄傲?我不觉得,我是世界的罪人”老教师深深地自责道。

江楚成完全听不懂老教授说什么。

“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创造的公式我发现是错的,这是个极大的错误,”江楚成知道他所说的公式是指斯瓦米纳坦公式,“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我每天都活在自责之中,我每天都在向神祈祷,乞求神原谅我。我没有时间了,我无法修正这个错误,我只好躲起来,躲到印度去,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地底下。”

江楚成还是不懂老教授在说什么,他的公式不是给华尔街做出了巨大贡献吗?

“我的公式我万万没想到他是开启世界金融危机的钥匙,那些金融衍生产品,他们迟早有一天会让世界经济崩塌,我万万没有想到,都怪我只顾着弄数学,忘记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他抬头看着窗外,“我忽略了‘人性’。”

“人性?”江楚成疑惑地问道。

“是的,就像原一子弹,它可以结束战争,也能毁灭世界。我当初,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数字无法描述的,没有什么是数字无法解决的,直到今年我才发现我错了,‘人性’永远无法用数字描述c预测”

“教授,这个不是你的错。”

“我无法推卸责任,我当初就该想到所有的情况。”

“或许金融危机不会爆发呢?”

“会的,一定会的,它到达一定的极限就会爆发。到时候我不敢想象,我只有忏悔,我无能为力”

江楚成不知道怎么回答。

“孩子,你相信神的存在吗?”老教授问他。

“我们不信仰神。”是的,我是个无神论者。

“我相信,因为你就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神给予你的天赋,又该怎么解释你的天赋来源?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秩序,创造了数学,神创造了人,而人性,又把神创造的一切秩序都打破了我快不行了,我没有时间了,或许,或许你可以,可以帮我修正我的错误。”

江楚成明白斯瓦米纳坦教授的意思了。

“那么,我该怎么做?”

临行前,斯瓦米纳坦教授又给了他几个公式,让他去破解。江楚成心里想,教授就要走了,这几个公式就应该是他想要教我的全部。这些比上次更难,不过也更具有挑战性,回到家关shàng én就开始计算,完全忘记了自我。

总算有一点小进展了,他伸了个懒腰,城际列车驶过,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一看表已经快八点了。“哎呀,今天忘记去接少柔回家了!”他叫出声来。

他拿着钥匙出了门,急匆匆地朝地铁站跑去。

才跑了两百多米,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是秦少柔的声音。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跑去。不一会儿,看到五六个个黑人正抓着秦少柔的四肢奸笑着往黑暗的巷子里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伊丽莎白(美国往事) 他们拿走了她的钱包,将书本散落在地。

她的胳膊被两个黑人牢牢地抓住,另外一个黑人抓着她的脚腕,三个人将她抬了起来,她知道他们要将她抬向更黑暗的巷子,她害怕极了,她拼命挣扎,可是力气太小,她不断地扭动身子,试图挣脱,但毫无用处。

“放开我,放开我!”她只有拼命地呼喊,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绕开他们,她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他们聚集在巷子口,抽着烟,有说有笑,她放慢了脚步,她很害怕,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决定从他们面前走过,刚好走到巷子口,一个大个子黑人拦住了她。她想向后跑,可是已经晚了。她们夺走了她的背包,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后悔自己没有等到江楚成来接她。

这里全是废弃的房屋,路灯从来没亮过,根本没人经过这里,即使有人听到,他们这么多人,也很难将她救出,但她还是要拼命呼喊,拼命挣扎。

在自己喊声的间歇,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靠近。

“放开她,放开她!”她知道是江楚成来了。

“楚成,楚成!”她大声呼喊着江楚成。抓着她的三个黑人停下了脚步。

透过人缝,她看到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巷子口,却被三个黑人拦住。

“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我要你的命。”她听见他们威胁他。

他不顾一切地往里冲,却被一个黑人揍倒在地。他站起身来准备还击,三个黑人一起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他双手抱着头,喊着秦少柔的名字。

是我连累了他,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六个黑人?秦少柔大声地哭了起来,她看到他倒在地上,心里好难受。“楚成,你快走吧,快去报警!”她哭喊着。

江楚成没有回答,她看到他站了起来,抱着一个黑人的腰,大声叫着将他拼命地往墙上撞去。那个黑人被撞倒了,但是,迎接江楚成的是更加猛烈的拳打脚踢,他被逼在墙边,用手臂护着头部,完全无法反击。她想上去帮他,可是两个黑人仍然牢牢地抓着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楚成,不要管我,你快走吧!”她大声呼喊,“求你们了,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江楚成好像听到了她的呼喊,蹲下去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挥舞起来。她看到他的眼角在流血。他拼命挥舞自己手中的石头,包围他的人群散开了,其中一人的胳膊被打中了,捂着站到一边。

这时抓住秦少柔左手的黑人放开了秦少柔,从衣服后面拿出一把bi sh一u,走上前去。

不好,江楚成有危险。“楚成,你快点走,快点走,他们有刀子。”

“不行,我不会扔下你的!”他拼命地挥舞着石头,试图朝她的方向打出一条路来。而那个拿着刀子的黑人,正在朝他走去。

江楚成并没有后退,挥舞着手中的石头,朝拿刀子的黑人打来,黑人一个闪躲,避开了江楚成的攻击,然后提起刀子往下插来,江楚成扔掉石头,紧紧地抓住了黑人的手,但是力气明显抵不过,刀子徐徐向下,直到触碰到江楚成的额头。

“楚成,危险,你快走!”

江楚成拼命抵抗着,刀尖慢慢地划破了他的眉毛,直到眼睛下面,黑人大笑着。

“住手!”

只听后面有人大声一喝,所有人都停住了手,向后看去,一个黑影戴着连衣风帽站在巷口,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左右的u qi,秦少柔看不清脸,只见他冲了上来,挥起u qi朝着这群黑人一阵乱砸,听声音是铁棍,当先一个黑人没来得及闪躲,被砸中了脑袋,当即倒地不起,其他黑人见势头不妙,纷纷往后退去,抓住秦少柔的黑人也放开了手,江楚成和拿铁棍的人站在一起,形成一同抗敌的架势。

这些黑人并没有溃散,他们纷纷捡起旁边的石头和废弃物,马上重整队伍,将江楚成他们包围了起来。秦少柔站在那里,手脚不停发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异常担心他们的安危。

一个黑人朝戴风帽的人扔了一块石头,被他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站稳,第二个黑人拿着bi sh一u发起进攻,他眼疾手快,将铁棍往上提挥,打在黑人的胳膊上,bi sh一u向空中飞去,铁棍继续向上提,打在那人的下巴上,只见那人头向后仰倒地,动弹不得。还剩四个黑人见势头不妙,转身向后跑去,惊慌失措地翻过后面的铁丝栅栏,消失在黑夜中。

江楚成上前来扶住秦少柔,“少柔,你没事吧?”

“我没事,楚成你呢?”

“我也没事。”

“别说些没用的了,快点走!”秦少柔听到是孔弟的声音。

“孔弟,是你?”秦少柔惊奇地问道。

只见他扔下铁棍,掀开风帽,将秦少柔的背包和书本捡起,三个人匆匆离开。

三个人慌里慌张地回到家里。

他看到江楚成左眼的刀伤,哭着说道:“楚成,我们去医院!”

“别出去,我伤的不重,包扎一下就好了。”江楚成摇摇手。

“有没有伤到眼睛?”孔弟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有。”江楚成笑着答道,秦少柔知道他是怕他们担心。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秦少柔哭着拉他。

“现在不能出去,再碰到那些人就麻烦了!”江楚成焦急地说道,“我真的不碍事,只是划破一点皮而已,很快就会愈合的。”

江楚成执意不肯,秦少柔和孔弟只好罢了。

秦少柔用酒精棉给江楚成的伤口消了消毒,用纱布简单包扎了。又用塑料袋包了块冰,放在江楚成的伤口处,十分心疼。 “都怪我。”秦少柔哭着说道,“是我连累了你。”

“哪里的话,不要这样说。”江楚成笑了一下,伤口肌肉一动,做出了一个疼痛的表情。

“嘿,怎么没人问我伤了没有呀?”孔弟突然说道。

“啊,你哪里伤了。”秦少柔一边扶着江楚成脸上的冰袋,一边转过头来问道。

“我饿了。”孔弟没有回答,而是喊饿。

“我去做饭吧。”江楚成准备站起来。

“你别动,我去给你们做吧!”秦少柔站了起来,准备去做饭。

“哎呀,算了!算了!不吃了!不吃了!做个饭还相互推,”他一脸嫌弃的样子。

秦少柔看到孔弟的这样反复无常,有些气愤,“我不做了,要吃你自己做去。”她又蹲下来帮着江楚成敷冰袋。

“孔弟,你怎么就突然出现了?”江楚成问道。

“这么晚了,还不让我回家了?”他不耐烦地说道。“本来今天晚上回家吃饭的,没想到碰到这种事”

秦少柔想起被孔弟铁棍挥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我看到那两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会不会会不会出人命?”她的心砰砰直跳,要是出人命可就麻烦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警?”孔弟厉声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呀?这一带区域jg chá根本不管。放心吧,坏人命都大!你以后上下学都要注意点了。”

“没事,我接送她。”江楚成说道。秦少柔觉得心里暖暖的,看到江楚成这个样子又心疼起来。

“接送也没用。你打得过他们?”孔弟反问道。

江楚成没话说。

“这样吧,去地铁站有条路绕得远一些,但是安全,你们以后就走那条路吧。”孔弟继续说道。“万一不行,咱就搬走。”

秦少柔知道,他们三个人都没什么多余的钱了,又不好找家里要,搬走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个地方临近地铁站,比较方便,重要的是离他们俩的学校近。“我们不搬,哪条路?”秦少柔问。

“就是圣贝勒教堂的那条路。以后就绕道走吧,多走点路对你有好处。”孔弟说道,然后起身,“晚饭你们自己吃吧,我去睡觉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咚咚咚,房东克洛伊太太又开始敲墙壁了。“你们小声点,我还要睡觉呢!”

当天晚上,秦少柔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担心如果再碰到那些坏人怎么办?老是让江楚成接送也不好,万一孔弟真的把那两个黑人打死了怎么办?上天保佑,千万别出事。我们只想平平安安的完成学业就好。孔弟为什么老是这样?好不容易来美国,不就是要好好学习吗?他为什么看到我和楚成就不太高兴的样子?我真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好好的在一起吃顿饭,开开心心的多好。今天幸亏有孔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今天站在巷口的时候好帅,她不禁红了脸。

忽然她看到窗口的月光下有个东西动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鼓起勇气看去,原来是那只黑猫,克洛伊太太的黑猫。蓝色的月光下,在她阳台上种植的雏菊旁边,悄无声息,步伐轻盈,体态优雅,眼睛放着金huáng sè的光芒,秦少柔看到它笑了笑。只见它朝秦少柔走来,来到秦少柔枕边,秦少柔坐了起来,抱住它。“你差点吓着我了,小宝贝。”

她抚摸着它,它的黑毛顺滑无比,如同绸缎,它闭上眼睛在秦少柔的怀里蹭了蹭,十分可爱温顺。

第二天一早,秦少柔醒来,发现小猫不见了,昨晚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江楚成顶着脸上的淤青,已经做好了早餐,孔弟还没有起床,秦少柔听江楚成说他从来都不吃早餐。

“我去叫他起床,他昨晚没吃晚饭,今天必须吃早餐。”秦少柔坚定地说道。她昨晚做好了晚餐,敲了半天孔弟的门,孔弟都没回应她。

她又走到孔弟房间前,用手用力地拍门。“孔弟,孔弟,快起床!”她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她不想放弃继续拍。

“别拍了,我不吃,别打扰我睡觉。”孔弟大声喊到。

秦少柔无奈,只好回到餐桌上,和江楚成两个人吃。

“他怎么老这样啊?饭也不好好吃,课也不好好上,他到底在来美国干什么的?”秦少柔抱怨道。

“他就是爱玩。”江楚成说。秦少柔知道孔弟和江楚成两家关系就像是亲兄弟。秦少柔的父亲和他们父亲以前相识,所以有所往来。

“他这样的话,kǎ一 shi怎么办?成绩不好,是要被退学的。”

“他很聪明的,只要他肯学,kǎ一 shi没有问题,他来美国,就是他自己考的。”

江楚成这一说,秦少柔脸红了,她出国是父亲秦万东东求西访找的关系。

“你知道他在最近在干嘛吗?”秦少柔转开话题。

“不太清楚,好像是说参加什么学校社团。”江楚成边吃粥边回答。

平常出门都是右拐直接走到地铁站,今天他们左拐,从另一条巷子去地铁站,出门的那一刻,秦少柔心里很害怕,昨晚的事情让她想起来就后怕。幸好有江楚成陪她。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江楚成非要坚持送她道地铁站。

外面阳光很好,已入晚秋时节,空气有些清冷。他们无声地走着。

“我真没用,给你添这么多麻烦。”秦少柔突然羞愧地说道。

“没事的,我比你们都大,出门在外,我当然要照顾你们。”江楚成低头说道。

“楚成,你人真好。”秦少柔转过头看了看他,纱布还留在他的脸上。“我先陪你去医院看看伤口吧?”

“不用了,赶紧上学去,我不碍事!”江楚成笑着说道。他总是这么乐观。

进入另一条巷子,秦少柔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瘦小的房东克洛伊太太弓着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秦少柔赶紧上前搀扶着,看到克洛伊左手里环抱着那只昨晚出现在她窗前的小猫,小猫正在秦少柔怀里睡觉。

“这只猫真可爱。”秦少柔说道。

“它叫伊丽莎白,刚出生不久。”克洛伊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

“伊丽莎白妈妈呢?”

“它是在教堂里出生的,那只老母猫,没过多久就死了。”她边走边说,江楚成跟在后面,“有一天我们在教堂里聆听圣乐,一只母猫就在神像底下生下了它,没过多久母猫死了,我就将伊丽莎白从海姆利神父那里要了过来,你知道,人老了,总需要陪伴,这点,我从来没指望我那个儿子。”克洛伊太太开始埋头絮絮叨叨起来。

“您每天都去教堂吗?”秦少柔很好奇为什么老太太每天坚持去教堂。

“当然要每天都去,这样才能表明你的诚心,你要知道,我能活到现在都是上帝赐予的,人要懂得感恩,等你老了你就会知道,小姑娘。”她埋头边走边说。秦少柔确实不懂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如此地相信上帝,她很好奇,当生物学上追根究底的问下去生命从哪里来的时候,她都会困惑上帝是否存在。

“下次我能跟你一起去教堂吗?”秦少柔突然说道,她想自己去感受一下。

“当然。”

很快他们走到教堂前面,那是个不大的教堂,白色的墙壁,蓝色的屋顶,上面有个十字架,金色的阳光照在上面,在纽约的蓝天下熠熠生辉。

秦少柔和克洛伊太太分开之时,克洛伊太太突然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严厉地说道:“昨晚我好像听到你们惹什么麻烦了,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可不太喜欢这样的租客,万一你们将麻烦带进了我的家里,那么你们必须搬走,听懂了吗?”说完转身走入教堂。

这周就这样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生活还是照常,江楚成还是天天接送她去地铁站,孔弟依旧不吃早餐,每天很晚回来,几乎见不到人。周末秦少柔觉得没什么事,和克洛伊老太太一起去了教堂。

教堂里人不多,五六个人稀稀拉拉地坐在一排排长椅上,几乎全部是年迈的黑人。秦少柔一直奇怪克洛伊为什么会住在黑人社区。海姆利神父是个白人矮胖老头,看到秦少柔和克洛伊进来,对他们微微地笑了一笑。

克洛伊找了个位置,将伊丽莎白放在腿上,闭上眼睛,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开始祷告,秦少柔坐在她的旁边,也闭上眼睛,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却不知道如何祷告。

不知道祷告了多少分钟,突然伊丽莎白从秦少柔的腿上经过,又跑到地上,秦少柔睁开眼睛,往后看去,看到伊丽莎白跑了出去,她看了看克洛伊太太仍在祷告,悄悄起身走出去寻找伊丽莎白,刚到门口,就看到伊丽莎白在玩弄面前的小石头,十分活泼可爱。她将伊丽莎白抱起,轻轻抚摸。

“你好像是第一次来教堂。”她听到后面一个声音,是海姆利神父。

“是的,跟着克洛伊太太来看看。”秦少柔微笑着答道。

“克洛伊太太是我们这里最虔诚的教徒,每天都来祷告,从没间断过。”神父微笑着说道。“你和克洛伊太太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房客。”

“没想到她也会把房子租出去。你知道她平时是很自闭的吗?自从来了教堂,她变得开朗多了。”

开朗?没看出来。只觉得克洛伊太太脾气古古怪怪的。

“自闭?”秦少柔疑惑地问道。

“你没发现这个社区很少有白人吗?”

“是的,我发现了。为什么克洛伊太太住在这里?”

“以前这里的黑人比现在多,现在大多都搬走了,留下一些空房子和脏乱的街道。”神父看了看伊丽莎白,“这里在黑人获得平等权利之前就是黑人的生活区,白人都说这里是肮脏的地方,犯罪的地方。在三十多年前,克洛伊太太在大学里认识了一群备受歧视的黑人学生,很多白人为了阻止黑人进入学校上课,集体罢课,所有与黑人接触的白人都承受很大压力,可是克洛伊太太毅然决然的跟黑人学生一起吃住,一起学习,当时的新闻对她的独特举动大肆报道,那些种族主义者跑到她的家里游行抗议,扔东西,她的家里和她断绝了关系,在学校里,学校也妥协了,将克洛伊太太和所有黑人学生赶出了校园,克洛伊太太就和黑人们搬到了这里,并与其中一人结婚生子,那些种族主义者不断地来这里游行示威骚扰他们的生活,她成了当时黑人的英雄,但是却是白人的耻辱,她一直坚定的与种族歧视作斗争,最后马丁路德金帮她实现了愿望,并接见过她,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人们已经将她遗忘了,她的丈夫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她很少出门,她带着她的儿子,一直住在这里。”

是的,那个叫布莱德的瘾君子,怪不得以前总听到布莱德找克洛伊太太要钱的时候大声指责克洛伊不该生他,更不该在这种鬼地方生他。

“她真是个伟大的人!”秦少柔往教堂里看了一样克洛伊太太的背影。想着她这么弱小的身躯,被那些自己同样肤色的游行示威的人从楼下扔石头,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来承受。

“我很高兴她今天有人陪伴,谢谢你,孩子。”海姆利神父朝他点了点头。

回去后,秦少柔将克洛伊太太的经历告诉了江楚成,江楚成也异常感动,他们决定多和老太太走动走动,给老太太做些好吃的中国菜。

那天晚上,江楚成在自己房里做题,孔弟还没有回来,秦少柔刚刚入睡不久,被一阵摩托车声惊醒,然后听到自己房间的玻璃突然破碎,一个大石块落在房间里,碎玻璃散了一地,楼下的人开始欢呼和狂叫起来。把秦少柔吓得赶紧跑出去找江楚成,江楚成也出来了,两人来到客厅,看到客厅的玻璃也被砸碎了,散落一地。

“该死的中国人,给我滚下来。”楼下此起彼伏地叫着。“上去杀了他们!”有一个声音叫道。“放火烧死他们!”其中一个声音叫道。

突然间石头又如雨点飞了进来,将客厅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过了一会,石头少了一些,江楚成悄悄地走到窗边,向下望了望,退了回来。

“不好,是那些黑人来找我们麻烦了。”秦少柔听江楚成说道。

“那可怎么办?”秦少柔吓得哭了起来。

“别怕,有我,我们先把门锁好,然后报警!”

秦少柔看到江楚成将门反锁住,将沙发推向门挡着,防止他们冲进来。江楚成拿起diàn huà报了警,两个人到灶台附近躲了起来,等待jg chá的到来。

石头又一次向里面飞了进来。老旧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石头,电视屏幕碎了,茶杯破了,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作响,有个石头扔到了他们的灶台边,吓的秦少柔大叫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开门,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是克洛伊太太,她在门外。

江楚成起身跑去开门,克罗伊太太穿着睡衣,住着拐杖,蹒跚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她大声地问道。秦少柔心想,这下完蛋了,连累了克罗伊太太,他们这回非搬走不可了。

“我们得罪了一群黑人,他们来找我们寻仇了。”江楚成赶紧让克罗伊太太进来,关shàng én,用沙发顶着门。

“开灯!”克洛伊太太叫道,“我看不见。”

“现在开灯的话,恐怕他们会扔得更厉害,我们已经报警了,jg chá很快就来。”江楚成解释道。

“jg chá?那帮家伙早就不管这里了,这里到处是毒贩,也没人管,我看你们得罪的这群人就是这里的毒贩!这群该死的混蛋!”她用拐杖在地板上跺了跺。又有几块石头飞进来了。“把灯打开!”克罗伊太太对江楚成大叫到。

没办法,江楚成把灯打开了,开灯后秦少柔站了起来,只见石头朝里面飞得更加猛烈了。江楚成赶紧上前挡在克洛伊太太的身前,秦少柔听到了石头砸在江楚成背上的声音,灯罩被石头砸的摇晃不止,灯光在屋子里旋转。

终于飞进来的石头少了一些,秦少柔再次站起来,她看到克洛伊太太推开江楚成,径直朝窗口走去,

“克洛伊太太,危险,不要去啊!”秦少柔大声喊到,江楚成被石头砸在了地上。一个石头从她身边飞过。

克洛伊没有回头,她走到砸得破碎的窗户旁。“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以为用这种手段,我就会怕你们吗?来呀,朝我扔呀!我当年站在这里被那些白人扔石头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你们这群坏家伙,怎么这么不争气,看看这个社区,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他用拐杖敲打窗外的铁栏杆,“你们这些混蛋,看看你们的父辈为你们争取的权力,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再这样下去,还会有人尊重你们吗?怪不得他们到现在都瞧不起你们,是你们自己把自己的尊严放弃了,你们不为你们自己着想,也该为你们的子孙后代着想,你愿意看到他们为你们的行为继续受到歧视吗?”秦少柔看着她弱小的背影,想起她当年可能面对着同样的情景,不过当年楼下与她对峙的不是黑人,而是白人,她觉得自己很对不住克洛伊太太,不禁流出泪来。

可是回应克洛伊太太的是楼下刺耳的大笑和大叫。

“去死吧,老太婆!”

“一个会脱口秀的老太婆,哈哈哈。”

“白种人,该死的白种人!”

秦少柔异常担心克罗伊太太的安危,跑上前去和江楚成扶住老太太。这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是jg chá来了,终于来了,楼下的黑人启动摩托车呼叫着离开了。

克洛伊太太继续大叫道:“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东西,滚吧!滚吧!你们丢尽了你们父辈的脸!”

jg chá来问了问情况,问他们是什么人,江楚成说不上来,他们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说道:“再有这样的情况要及时报警!”就离开了。

克罗伊太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放在直立的拐杖上,噘着嘴,一动不动,似乎是气坏了。

秦少柔心想,这下完蛋了,肯定要他们搬走,搬走没有问题,但是又要留下克洛伊太太一个人住了,她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克洛伊太太坐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

“克洛伊太太”秦少柔想问问老太太的想法。

老太太回过头来。“你们早点休息。想住就留下来,不想住就搬走!”

秦少柔和江楚成一直收拾到凌晨,天快亮了,孔弟出现在门口,看到家里的样子,问了江楚成情况,愤怒地转身离开,江楚成没有拦住,他也没说去哪。

一个星期过后,秦少柔和江楚成已经将屋子整理的和当初一样了,打碎的玻璃全部换新,打碎的杯碟也买了新的,只有电视机屏幕玻璃裂了他们实在是手头拮据买不起了,不过插上电居然还能看,也就没有换。他们决定继续住下来,孔弟这几天都回来得很晚,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匆忙和紧张,她搞不清楚他在干嘛。

有一天江楚成和秦少柔去地铁的路上,看到很多警车围着这里的一栋破房子,还有几家电视记者的采访车也出现在这里,现场被住在这里的黑人围得水泄不通,听旁边的黑人说,昨晚是毒贩子在这里火拼,死了不少人。秦少柔没想到这一地方竟然这么乱。

再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了,他们的生活又回到以前一样。江楚成依然接送她去地铁,周末经常和克罗伊太太去教堂祷告,伊丽莎白晚上经常会窗户上出现,孔弟依然不见人影。直到有一天秦少柔和江楚成早晨去地铁,下楼梯的时候发现克洛伊太太摔倒在楼梯下面,不省人事,他们赶紧打diàn huà叫救护车,将她送去医院。事后发现老太太年事已高,下楼不小心摔倒了,多处骨折,还好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可能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秦少柔知道老太太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他们的房租,而她的房租都给了自己吸毒的儿子,老太太没什么钱。于是,她和江楚成商量用他们剩余不多的钱给克洛伊太太买个轮椅,然后他们每天可以抬克洛伊太太下楼,然后推她去教堂,江楚成听完很高兴,平时经常找他们借钱的孔弟也表示支持,不知从哪里搞到钱给了秦少柔。他们将轮椅买回来,和老太太一起在楼下合了影。她和江楚成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拮据,连续啃了两个月的干面包,不过平平安安的,他们觉得很满足。

那是个平安夜的前夕,秦少柔已经入睡,忽然听到窗户有响动,起身看了看,发现是伊丽莎白在寒冷的窗外用爪子疯狂地挠玻璃,她很奇怪,因为自从天冷了,伊丽莎白很少过来,怎么今天突然要进来,她赶紧打开窗让伊丽莎白进来,可是伊丽莎白就是不进来,一个劲地喵喵直叫,秦少柔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它淘气。再次关上窗户准备睡觉,可是伊丽莎白再次挠窗,她越来越奇怪,以前伊丽莎白十分温顺,从不这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秦少柔的脑子里,是不是克罗伊太太出事了?他赶紧叫上江楚成,两人跑到隔壁去敲克洛伊太太的门,“克洛伊太太,克洛伊太太?”江楚成不断地叫着。可是里面半天没人回应,秦少柔心里十分害怕,难道克洛伊太太真的出事了?江楚成继续敲门。“克洛伊太太,克洛伊太太?”

“别敲啦,我还要睡觉呢,快回去吧!”是克洛伊太太的声音,秦少柔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两个人笑着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他们推克洛伊太太去教堂,发现克洛伊太太脸色不太好,好像很困乏的样子,外面有下着小雪,秦少柔劝克洛伊太太别去了。克洛伊太太说,今天教堂有圣歌吟唱,她一定要听,执意要去。

他们执拗不过,将克洛伊太太推到了教堂,就去学校参加聚会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看到海姆利神父站在他们的楼下,一脸悲伤的样子。

“克洛伊去世了。”海姆利神父告诉他们。“她走得很安详。”

秦少柔整整哭了两天。事后她还打听到,克洛伊太太是在圣歌中笑着离世的,这个坚强又伟大的老太太,终于走完了她的一生。

从此以后,他们将房租给交布莱德,克洛伊太太吸毒的儿子,他们知道,房租只会被他拿去买毒品。

有几回,他们隔着墙听到布莱德虐待伊丽莎白,好像是用东西扔它,砸的它嗷嗷直叫。之后,秦少柔再也没有见到伊丽莎白,只是隔着墙听到伊丽莎白喵喵喵地直叫,叫的很凄厉,它好像被关进笼子里了,她很担心伊丽莎白的安危。布莱德经常夜不归宿,晚上秦少柔听着伊丽莎白的叫声心痛无比,怎么也睡不着。江楚成突然说,“要不我们把它偷过来?”

秦少柔一听,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幸好克洛伊太太的门是个老旧的木门,用银行卡之类的东西一插,门就可以开,他们找了个晚上趁布莱德不在,偷偷地摸了进去。屋子里早已没有克洛伊太太在时的干净整洁,满地的脏衣服c烟头c啤酒瓶,还弥漫着一股霉味。

伊丽莎白听到他们进来,不停地叫着,秦少柔才知道它被锁在了厨房里,于是和江楚成摸进了厨房,看到伊丽莎白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放在水槽里,水槽上的龙头还在往下滴水,将伊丽莎白身上的毛全黏在了一块。看来布莱德用水虐待过伊丽莎白。

秦少柔赶紧将笼子打开,用自己的衣服将伊丽莎白身上的毛尽力擦干,紧紧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地流。

“好啦,我们快离开吧。”江楚成轻声地说道。

正当他们走到客厅时,听到钥匙转动门的声音,秦少柔心头一惊,不好,是布莱德回来了。

他们赶紧找地方躲藏,发现客厅里根本没有地方,于是跑到了克洛伊太太的房间,钻进了衣柜里,衣柜很窄,两个人挤进去面对面无法转身,身体挨得很紧,有些尴尬,幸好伊丽莎白在中间,伊丽莎白很听话,在秦少柔和江楚成中间没有出声。

只听见布莱德自言自语的咒骂什么,然后听到电视的声音。大概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秦少柔腿开始麻木了,抱着伊丽莎白的手也开始没有力气了,不能发出声音,如果被发现,布莱德肯定会抢走伊丽莎白,到时候他们也毫无办法。

“把伊丽莎白给我吧。”江楚成小声地说,看来他知道自己累了。

秦少柔将伊丽莎白轻轻地递给江楚成。

又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秦少柔有些绝望了,看来今天要在衣柜里过夜了。然而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停了,客厅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布莱德开始叫了起来,他在注射毒品,秦少柔从他的叫声中可以听出来。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从衣柜里轻轻地走了出来,来到客厅,看到布莱德右手的袖子卷起,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偷偷地摸了出去。

从此以后秦少柔让伊丽莎白偷偷的和他们一起生活,它是一只很安静的猫,很少发出响声,布莱德也没有寻找过伊丽莎白,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秦少柔觉得一切都很美好,不过时不时的会想起克洛伊太太而落泪。

有天从学校出来,看到一个老太太在路边摆摊卖首饰,一个环环相扣的黑猫宝石手链,这只黑猫伸着懒腰,和伊丽莎白很像,看起来异常精致,三只黑猫首尾相连,环环相扣,十分精巧。

她上前去询问价格,老太太拿起宝石手链,告诉她,这是可以拆开的。瞬间黑猫手链变成了三只黑猫,更巧的是,每一只黑猫都可以用细链子串起来,这样一只黑猫就可以变成了三条项链,她很高兴,就买了下来,顺便买了三根链子。

趁孔弟回家,三个人在一块看电视的时候,坐在中间的秦少柔,拿出这三个项链。

“这是我买的,你们看看好不好看?来,给你们一人一个。”她高兴的将项链递给他们,他们将项链拿在手里观看,秦少柔将两只胳膊搭在他们肩膀上,“这三只猫其实是一条手链上的,现在我们一人一个,这就是我们三人友情的见证,好不好?”那一刻,她感觉特别温馨。

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不好的事情又发生了。平常神出鬼没的孔弟突然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这是他没回家最长时间的一次,秦少柔和江楚成非常担心,学校周边到处找也没人,打他diàn huà也打不通,又不敢告诉他们家里人,两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秦少柔去开门,三个长相凶恶的亚洲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孔弟是不是住这里?”为首的一个皮衣皮裤的长发壮汉环顾了整个屋子,然后看着秦少柔和江楚成,“三日之内把孔弟交出来,不然的话”他从背后一把枪,指着江楚成,“就弄死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纽约黑帮(美国往事) 他躲在墙后面,以前克洛伊太太经常用拐杖敲打的墙后面,听到隔壁的秦少柔惊叫了一声,他知道他们拔出了sh一u qiāng。

他们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这是孔弟预料到的,他应该告诉秦少柔和江楚成的,但是这些信息恐怕会给他们带来生命危险,他不能这样。这些天,他本可以躲得更远,甚至远走高飞,但是他放不下他们,他决定买通布莱德这个瘾君子和告密者,那晚袭击他们住处的黑人毒贩,他知道是布莱德告诉了他们。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要给布莱德钱,吸毒的人最缺的就是钱,他就会允许他躲在这里,而现在,他有的是钱,就在克洛伊太太的床上,那个黑色袋子里,足足有三百万美金。

这些钱并不属于他。

上次他回到家里,看到满地都是碎玻璃和小石块,本来简陋的屋子变得面目全非,他知道肯定出事了,他不敢想象江楚成和秦少柔经历了什么。他怒不可遏。秦少柔告诉他,是那天欺负她的那群黑人们干的,他捏紧拳头转身离开。下了楼便给谷大微打了diàn huà。

“带我见‘苍鹰’,现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diàn huà挂了,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唐人街。

谷大微,他本来只与他见过一次面,就是从机场接他们的那次,可是有一天确实无聊,美国食品吃得不爽,特别想吃一顿中国菜,但是哪里都找不到,他就打diàn huà给了谷大微,问他哪里可以吃到中国菜,谷大微笑了笑,告诉他,想吃中国菜就来唐人街“小四川”吧!

没想到的是,谷大微就在这个叫“小四川”的餐馆里做帮厨。机场接留学生只是他在旅行社的jiān zhi,一年也没有几单。更让孔弟奇怪的是,他说起英文来一点也不结巴,孔弟仔细看他的面容,好像有点轻微的先天愚型,脸上浮肿,眼睛需要不断地用力眨,嘴型有些许歪。

他见到孔弟,远远地咧着嘴在那里呵呵笑,人长得粗糙了点,但是笑容很亲切,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你怎么是干这个的?”孔弟最不耐烦他的结巴,用英文问他。厨房后面不那么忙,谷大微穿着脏脏的围裙,歪戴着厨师帽子坐在孔弟餐桌对面。

“这个才是我的职业,我将来也可能做个厨子,天天有好吃的,你看我吃得多胖。”他拍了拍桌子下面的大肚腩。“你的两个朋友呢?怎么不带他们一起来吃?”

“他们自己会做,我不爱吃他们做的。”孔弟不耐烦地说道,他看不惯他们甜蜜的样子。

“小老弟,来美国还习惯吗?”谷大微问他。

“习惯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孔弟拿着筷子往嘴里扒了口米饭。“那些美国人,根本不待见我们亚洲人,跟他们玩不到一起。”

“嘿嘿,老外都这样,你别说,我也是美国人呀。”谷大微自豪地说。“我是出生在美国的,我爸带着我妈漂洋过海二十多天,来美国淘金,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不得不去医院,结果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我爸要保我妈,我妈要保我,我妈死了,我活下来了,就在医院,他们非法移民的身份暴露了,我爸被遣返回去了,至今杳无音讯,我估计他已经饿死了吧,那些年听说东北也吃不上饭,他走的时候把我扔在了唐人街,现在就我一个人留在了美国。”他说这事的时候,就跟说别人的事一样,一直保持微笑。

“你那么小,怎么知道的?”孔弟问他。

“龙伯告诉我的,就是这家店的店长,他说我爸是个老实人,只见过几面。”

“那你不打算回国去找他?万一他还活着呢?”孔弟问他。

“找他?上哪去找?中国那么大,听说比美国都大。”他喝了口啤酒,眼睛不停地用力眨。“我觉得呆在这挺好的,唐人街,到处是中国人,大家都很照顾,像家人一样。”

“你干这个能赚多少钱?”孔弟问他。

“我们没有钱的,龙伯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们是学徒,哪里还好意思要钱,吃喝睡都是他们帮我们出的。”他用肥厚的手捡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吃。“龙伯还说,我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让我安心的学好厨子,将来好把这个店传下去。”

孔弟看看他的样子,他倒是觉得龙伯说的没错,啤酒从嘴角流出,吃花生的手十分笨拙,最令孔弟不舒服的是他频繁用力眨着眼睛。

“其实,我不太想一辈子做个厨子,你知道吗?”他仰头吃下一大把花生米,大口咀嚼着,“我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花生的碎末随着他的讲话喷了出来。

“那你想干嘛?”孔弟问他。

“当大哥!”他微笑着看着孔弟,环顾了下四周,突然小声地说。“我,是‘天昊帮’的人。”他掀开右侧的衣角,肥厚的腰上,露出一个奇形怪状的老鹰头形状的纹身。“你不要告诉龙伯,说我有这个纹身。”

我连龙伯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呀,孔弟心里想。觉得谷大微真是傻得可爱。

“这是我们‘天昊帮’的标志纹身,只有入会了才能纹的,会员也只能是中国人。”他放下衣角,得意地说。

“这是个什么帮派?”孔弟好奇的地问。

“这是唐人街最大的帮派,帮主是‘苍鹰’,跟我关系不错,回头你想入会的话,就跟我讲,我帮你介绍介绍。”

帮派,那不就是吗?我来美国是来玩的,不是加入的。

“不用了,谢谢。”

“像你这种来美国留学生,帮里是很愿意接纳的,有文化啊。”他猛地竖起那根油油的大拇指。“不过你进来的话,得做我的小弟,叫我一声大哥。”

孔弟轻轻的冷笑了一声,觉得很可笑。

“那入你们天昊帮都要干些什么?”他有些好奇地问。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像我这种入会不久的吧,没有资格参与帮里的业务,只能等他们来叫我,就是打群架的时候,充个人数,不过我不敢动手,看到打架心里紧张,还晕血,所以每回我都是站到最后面。”

“那你们天昊帮靠什么赚钱?在唐人街收保护费?”

“保护费?我们帮成立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从来不收保护费。以前是唐人街的几家商铺组织起来建立的,老被外国人欺负,就联合起来组成了天昊帮,没事的时候各家在店里做生意,有事的时候,只要帮主一吆喝,大伙都冲到街上来了,所以外国人很少到唐人街找茬的,也没人敢欺负华人,当初建帮就是保护华人的。‘天昊天昊,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这是我们的口号。现在做大了,老帮主死了,他的儿子苍鹰做了帮主,发展得越来越好了。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说,也别说是我说的。”他将满是胡子的脸凑了过来。“现在贩毒。”

“贩毒,电视diàn yg里不有很多这样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孔弟笑了笑问道。

“嘘,你小声点。我们天昊帮跟别的帮派不一样,以前贩毒是违反帮规的,因为这是害人的东西,是老帮主死后,少帮主苍鹰才干起来的,现在知道的人不多。”

你谷大微都知道了,还知道的人不多?这时孔弟看到谷大微将目光停在了孔弟后面,突然坐直起来。

“龙伯,我陪朋友聊会儿。”他像做贼被抓了一样,对从孔弟背后走来的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好。”一个亲切而雄浑的声音应到。

这个人从孔弟旁边经过,穿着围裙,带着厨师帽,手里端着一碗满是红辣椒的水煮鱼,好像忙着上菜,他没有转身看孔弟,孔弟从背影看,这个人精瘦有些驼背,hé pg常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龙伯。”谷大微小声地告诉他。

店长都亲自端菜了,后面应该很忙才对,这个谷大微居然还坐在我对面,看来他的反应还真是慢。

老人送完菜,将红辣椒捞出,转身又经过孔弟的桌边,没有看孔弟,孔弟抬头看到老人的正面,一头灰色的头发夹杂着这几根黑发,面容清癯,眉毛粗一黑,两抹八字胡挂在长长的鼻子下面,看起来像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他健步如飞,走过去带起一阵风。

“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呀,你做店长的日子不远了。”孔弟调侃道。

“是呀,不然我为啥叫他龙伯呢?不过你别看他年纪大,他可不是一般人,苍鹰也要叫他一声伯伯呢!”谷大微得意地讲道。“他和老帮主秃鹰是铁哥们,他们在二十年前一起开了这家小四川,当年黑鬼们常来唐人街收钱,没人敢不给,整条街就只有龙伯和秃鹰敢不给,两人一人一把火铳,就在小四川的二楼,跟楼下的黑鬼用枪对轰,把那些黑人都吓跑了。后来这里的华人把他们视为英雄,都拥护他们,就创建了天昊帮,秃鹰做了帮主,龙伯其实是副帮主。他们有自己的帮规帮训,‘天昊天昊,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天昊帮的存在,只为帮助中国人,禁止涉及的买卖。但是秃鹰的儿子苍鹰,打着天昊帮的旗号,在外面和唐人街的年轻一辈成立了真正的帮派,老帮主就被他气死了,现在唐人街太平了,也没人来收保护费,秃鹰也死了,老天昊帮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是老一辈的唐人街人,还是视龙伯为老大,龙伯自己却不这样认为。龙伯虽然看不惯苍鹰的做法,但是也不好管,就没有管,现在安心经营这家店,他已经不问世事了,不喜欢别人谈论天昊帮的事情,老天昊和新天昊都不能谈。”

孔弟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小老头有这么大本事。

“那你加入天昊帮,龙伯也不知道啰?”

“当然不知道,这怎么能告诉他呢?龙伯不喜欢苍鹰,但其实苍鹰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就比如他也坚持以前的帮规帮训呀!中国人帮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只要是帮里的兄弟,谁得罪了你,就是得罪了天昊帮,苍鹰一定帮你出头,所以我才加入的呀。”他环顾四周,声音又变小了。“不过新天昊把‘有恩必偿’四个字去掉了,变成了‘天昊天昊,有仇必报’。我还是喜欢老帮训,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才能做大哥呀,你说是不是?”他拿起面前的啤酒,举起来,说了声“天昊天昊,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一饮而尽。

从此后孔弟经常来唐人街小四川吃中国菜,渐渐的就和谷大微混熟了,发现谷大微人是比较傻一点,但是待人特别真诚,不会说谎。他还告诉他,龙伯其实也是大陆来的,不过是大陆来的逃犯,二十多年前在中国犯下一桩金融巨案,就逃到了美国,也是个有文化的人。

谷大微还带他去了苍鹰的总部,一间隐秘的酒吧,只有华人才能够进去的酒吧。里面的布置全是中国传统的风格,灯笼c大红柱子c太师椅c八仙桌c掌柜台酒吧的二楼像是中国武侠里的客栈一般,只不过客房变成了包间,孔弟仿佛穿越到了中国古代。

在那帮黑人来骚扰他们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有事来求苍鹰。

谷大微接了他打来的diàn huà,告诉他,在苍鹰的酒吧的门口等他。孔弟到达时,谷大微果然在那里,在寒风里跺着脚,抽着烟。见了面,他问孔弟怎么了,孔弟说被人欺负了,两人就朝酒吧走去。

酒吧里人还是不少,音乐声震耳欲聋,谷大微和他穿过人群,来到上二楼的楼梯口,被两个大汉拦了下来。

“谷大,你来干什么?”一个眼皮下耷拉着的大汉拦住他们笑着问道。

“铁哥,我们找苍鹰哥,有急事。”谷大微笑着向大汉说。

“让你们进去可以,你把帮训再说一遍。”大汉脸色里充满对他的嘲讽。

“天昊天昊,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谷大微举起拳头向上喊道。

“放你妈一的大臭屁,不是八个字吗,怎么十二个字了?”大汉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孔弟看到这大汉这样欺负谷大微真想揍他一顿。

“铁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真的有急事。”谷大微哀求道。

“有什么急事?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大汉看了看孔弟问道。

“哦,这个是我的兄弟,他叫孔弟。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霍夫斯特拉大学的高材生,有文化。”谷大微竖起粗大的大拇指。

“在这里等着。”大汉用食指指了指地面,凶狠地说,然后转身上了楼。

谷大微转过头来,拍了拍孔弟的肩,安慰他道:“兄弟,不要害怕,有我在。”孔弟除了愤怒,哪里来的害怕,倒是谷大微的手抖个不停,看样子他很怕苍鹰。

过了一会儿,那个大汉就下来了,只说了两个字,“上去。”

他俩来到二楼,进入苍鹰的包间,包间很大,到处挂的红灯笼,红灯笼上写着“天昊”二子,整个屋子被照得红彤彤的,都看不清人脸。屋子里的两边的沙发上坐着五六个人,每个人旁边坐着一个亚洲女人,苍鹰坐在中间的沙发,旁边坐着两个女人,左右各一个。苍鹰的头上有块匾额,用毛笔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有仇必报”。

谷大微紧张地带着孔弟走到苍鹰的坐前,孔弟这才稍稍看清在红色灯笼映射下的苍鹰的脸面。一头长发中间分开,垂向锁骨,唇上唇下稀稀拉拉地长着些许胡茬。穿着个皮背心,健硕的膀子裸露在外,右膀子上露出一个纹身,虽然看不大清,也能知道是鹰头纹身。他面部轮廓分明,脸型修长,岔开两条大长腿,靠坐在沙发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俩。

“苍鹰哥,这是我兄弟,叫孔弟,中国人,他现在受人欺负,想找你帮忙。”谷大微紧张地说道。

“留学生?”孔弟听到一个破竹子一般发出的声音。

“是的,学金融的,高材生,有文化。”谷大微又竖起他粗肥的大拇指。

“你别说话,让他自己说。”苍鹰让谷大微闭嘴。

“我们住在哈姆莱区,得罪了一群贩毒的黑人,今晚找shàng én来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没办法。”孔弟说道。

只听到苍鹰冷笑了一声。“小忙没有问题,天下华人是一家。不过,你这个忙有点大,恐怕你还不够资格。”

“怎么样才能够资格?”孔弟问道。

“入会。”

“我入!”孔弟没有犹豫。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孔弟斩钉截铁地说。

“好,小子,我喜欢你的果断!”

孔弟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入会,入会后拿他怎么办?如果是像谷大微一样打群架凑个人数那就无所谓了。难道真的是让他贩毒吗?他现在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往前走。

第二天,孔弟又来到这里,拜了关二爷和苍鹰,喝了一碗鸡血酒,就入了会,择日再纹个鹰头,就是天昊帮的人了。

过了些日子,他发现苍鹰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为了发展天昊帮不择手段,任何华人想加入天昊帮都可以,人数越多越好,到现在,加入天昊帮的华人已经超过了三千人,遍布整个美国东部,但是大部分都无法有效管理,真正能用的也只有两百多人。他还会找各种借口与周边的毒贩子开战,抢夺地盘。孔弟得罪的毒贩,正好给苍鹰找了个借口,好吞并哈姆莱区。而像孔弟这样的大学生,更是苍鹰所需要的,可以帮他管理人员和发展业务,不管将来有无有用,先让你入会再说。

没过多久,谷大微带着孔弟在背上纹鹰头的时候,听到电视上报道哈姆莱区发生黑帮火并,现场发现多具黑人尸体,本来背部被针扎而感到疼痛的孔弟,现在只感觉背脊发凉,整个过程脑袋里一片麻木,这个苍鹰果然心狠手辣,居然将他们全杀了。

“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老大我会关照你的,放心吧!”纹完纹身后,谷大微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他巴不得能做谷大微的小弟,打架和谷大微一起站在最后面就可以了,可是事与愿违,苍鹰打算让他在霍夫斯特拉大学里贩卖毒品,以检验他的能力。

苍鹰告诉他,“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小子,我很看重你,不过你到底行不行,还要看你的本事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包海一洛因,“拿去你们学校卖,我给你一周的时间。”

孔弟把这事告诉了谷大微,谷大微尴尬地笑着说,“想不到你比我入会的晚,还能得到帮主的器重,不错,很给老大我争面子,你好好干,有什么事,老大罩着你。”

你还罩着我?孔弟看着他死要面子的样子笑了笑。

他知道苍鹰是要他一周的时间卖光这包毒品,别说卖了,就是携带这包毒品他都心里犯怵,仿佛时刻有jg chá盯着他,令他惴惴不安。他故意等秦少柔和江楚成睡着了才回家,回到卧室,关shàng én,不知道该将这包毒品放在什么地方。床底下?衣柜里?手提箱里?他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是好地方。最后他决定将毒品放在沙发垫子底下。还好这包毒品全是一小包一小包的放在大塑料包里,他将他们平铺在垫子下面的凹槽里,这样,他们坐上去就没有感觉了。

下一步是思考到底卖不卖?卖的话他就是贩毒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要是被抓,国内的家人知道了,还不活活气死?不卖的话,苍鹰这个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万一惹怒了他,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碾转反侧的睡不着,突然有个不错的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决定卖几包海一洛因给“乌鸦会”。

“乌鸦会”是霍夫斯特拉大学最神秘的社团,孔弟为加入这个社团足足被考验了一年,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所谓考验,就是想尽各种办法折磨那些想加入者。他们所有的社团hu一 d一ng全部在夜间开展,所以叫“乌鸦会”。

孔弟之所以对这个社团有兴趣,完全是为了寻求刺激。据传这个社团的创办者后来混进了华尔街,发了财,用自己的钱给这个社团创办了基金,所以这个社团有足够的钱来做疯狂的事情。这个社团每年只招收五个人。他们的骨干,每个月还能领取薪金,而且十分丰厚。社团的团员无论kǎ一 shi成绩及不及格,都可以直接拿到毕业一zhèng shu。源源不断的漂亮女学生向这个社团投怀送抱。他们开昂贵的舞会,聚众抽dà á,甚至有时夜晚乘坐直升机环游纽约城,他们打破一切道德束缚,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学校对这个社团其实是默许的,甚至ti g一ng支持,因为它是学校培养华尔街精英的标志。

孔弟为加入这个神秘社团吃尽了苦头。从五十个候选者里面闯入前十,却在第六名止步,原因是他是现任会长不喜欢亚洲人,这个社团里也从来没有过亚洲人。他为此郁闷了将近一个月,想想自己受了将近一年的折磨心里就不甘,冬天脱光衣服站在操场上两个小时,吃恶心的蠕虫,喝自己的尿液,和校门口的待招女郎交往,并带回家过夜,三个月不洗澡这些变态的考验方法他都经历过。

他不想拿这包海一洛因害人,更不想害自己的同学,但是莱曼,这个歧视亚洲人的乌鸦会领导,他不想放过这个“好客户”。

他找到莱曼,告诉他,他搞到能让他更爽的东西,免费的,莱曼欣然接受了,但是他到底上不上钩,就很难说了。

但是,莱曼还是上钩了,那天他留着鼻涕,双手颤抖,眼眶凹陷的来找他,问他还有没有货,他以高出一倍的价钱又卖给了莱曼一包,就再也没有卖给他,至于莱曼现在是戒了,还是从其他地方搞到货,他也懒得理。

一个月过去了,苍鹰问他卖了多少,孔弟说卖了两小包,苍鹰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让他出去了。

之后苍鹰再也没有找过他,他以为自己和谷大微一样成了一个凑人数的小弟,可是他错了。

两个月后,苍鹰再次找到他,给了他一袋xiàn j,让他去和哥伦比亚毒枭供货商交接。他们交接的手段极其隐蔽,交钱在一个地点,交货是在另一个地点,交易时打个diàn huà确认,这样即使被jg chá埋伏了,也不好定罪,所以去交钱,是个安全的活。他搞不清楚苍鹰为什么选他去。

交钱的地点在货运港口,孔弟一个人开车前往,qi chē快到达货运港口时,他接到谷大微的diàn huà。

“孔弟,不要去,他们要杀你!”谷大微在diàn huà里喊道。

“你说什么?”孔弟听到这话,不敢相信。

“那是个陷阱,那群哥伦比亚人要为黑人出头,苍鹰出卖了你,把你交给了他们,他们收完钱,就会杀你,我听‘独眼龙’说的,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快!”

独眼龙是酒吧里的酒保,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孔弟现在吓得一身冷汗,仔细一想,怪不得他们突然要我送钱。他立刻调转车头,离开了港口,找个地方下了车,坐上公交,又随便找个地方下了车,躲进了旅馆。在旅馆里待了一天,想来想去,他们还是会找到江楚成和秦少柔租房的地方,不行,他不能让他们处于危险之中,自己做缩头乌龟。但是,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但至少他要知道他们的安危。他突然想到住在隔壁克洛伊太太家里,那里听的一清二楚。他在布莱德常去的地方找到布莱德,和布莱德达成了协议,在克洛伊太太的房间里,听着隔壁的动静。

还好他们还没有找过来,不过他们迟早要找来。这几天他听到秦少柔和江楚成两人生活的声音,心里又高兴又有些不悦,他后悔自己这些年来美国天天混日子,混到现在被人追杀,他听着江楚成给秦少柔做饭的声音,秦少柔给江楚成讲学校和生物学的东西,他很羡慕,好想和他们一块吃顿饭,一起有说有笑,但这些都已经是奢求了,他回不去了。直到第三天,江楚成开始担心孔弟来,他一直像大哥哥一样地照顾我,而我总是笑他笨,少柔总是那么细心善良和贴心,跟她在一起总是很温暖。她不忍心让苍鹰的人来打破他们的生活,他要去独自面对苍鹰,他知道那是凶多吉少,他没有办法了,他要给谷大微打diàn huà,可是怎么都打不通,难道谷大微也出事了?他很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有等,在克洛伊太太的床上,思前想后,布莱德回来,带给他食物,他给布莱德钱,他就这样耗着日子。

终于他们是找shàng én来了。他们掏出了抢来威胁他们。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江楚成和秦少柔处于危险之中。他等他们走后,回到了家里。

“你去了哪里了?”江楚成问他。

“我们担心死了,你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秦少柔紧张地问道。

“没事,这事你们不用管,我自己解决。”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我们怎么能不管,都被人用枪指着头了。”江楚成逼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出来我们一块解决。”

孔弟站了起来。“我说不用你们管就不用你们管了,你们知道的越多,对你们越不利,这事很快就会解决的。”他提上手提袋,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回过头来,他想对江楚成说如果他不在了,替他照顾好他的爸妈。可是,他怕他们更担心,没有说出口,离开了。

他要去找苍鹰,把这事解决了。

他先来到“小四川”来找谷大微,问一个fu u员,fu u员说谷大微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感觉事情不妙,谷大微肯定被他们抓了。他赶紧跑了出去,经过走廊的时候,差点撞上了准备回厨房的龙伯,他没心思说道歉。

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谷大微,他不能让他出事。这个喜欢把自己当做小弟的大胡子,这个从小是孤儿的胖子,是他救了自己,让自己逃过了一劫,我一定要去救他。

他来到苍鹰的酒吧,走了进去,苍鹰正好在一楼舞池里摆了一张桌子和手下打牌,其他人看到孔弟走了进来,赶紧把门关上,防止他逃出去。苍鹰嘴里叼着一根烟,看了他一眼,继续慢腾腾地打牌。直到这局打完了,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孔弟。

“谷大微是不是被你抓了?”孔弟进门后问他,奇怪的是,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小子,胆子不小,还敢回来,也好,省的我派人到处找你。”苍鹰慢腾腾地说,叼在嘴里的香烟烟灰洒落在皮裤上,烟雾在他的面前徐徐上升。

“谷大微呢?把他放了,不关他的事。”孔弟厉声道。

“你说话注意点。”旁边一个声音警告他,被苍鹰抬手拦住了。

“谷大微是叛徒,我们自有家法处置。现在那群黑鬼,找哥伦比亚人撑腰,没办法,我还要做生意,你必须死。本来我还是很器重你的,但是你让我失望了。”他把烟扔在地上,“把谷大微抬出来。”

不一会儿,两个大汉将带着铁链,鼻青脸肿的谷大微抬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孔弟,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躲起来吗?”谷大微看到孔弟在这里,声音微弱地说,看来他受了不少折磨。是我连累了他,孔弟走上前去,想扶住蜷缩在地上的谷大微,被两个人拦了下来。

“放了他,我做的事,我一个人承担,要杀要剐随便你。”孔弟朝苍鹰喊道。

“现在有你谈判的余地吗?”苍鹰狠狠地瞪着他,不过他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完蛋了,但是一定要救谷大微。

“杀了他。”苍鹰伸了个懒腰,冷冷地说道。四个人拿着刀子将他包围,向他靠拢。

“不要啊,苍鹰哥,给我个面子,放了孔弟吧!”地上的谷大微喊道,回应他的是四周的讥笑。

这下真的完蛋了,孔弟心想。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缕光射进阴暗的屋子,照在孔弟身上,孔弟转过头去,看着刺眼的光线里,走出来一位穿着围裙,一头灰白头发的老人,是龙伯。

屋子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来干什么?”苍鹰转动着脖子说道。

“把他们放了。”声音雄浑有力。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苍鹰盯着龙伯说道。“你要搞清楚现在谁是天昊帮的帮主,你现在就是个老厨子而已。”

“中国人不杀中国人,这是天昊帮的规矩。”龙伯厉声地说道。

“那是以前的规矩,现在的规矩,我说了算。”苍鹰指着龙伯,瞪着眼睛回应道。

“天昊帮不是,你不要以天昊帮的名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你老爸在地下也不会安息的。”

“少拿那个老家伙来压我,是我把天昊帮做得这么大的,我比他做得更好,老头子死前还要弄死我。”苍鹰仰头笑了笑,“结果自己先死了。”

“你”龙伯气地捏紧拳头。

“你最好滚回去做你的菜,人,你今天一个也别想带走,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看在老头子的份上,见到你还叫你一声龙伯。”

“今天你休想动他们一根汗毛。”龙伯强硬地说。

“龙伯,你别管我,我不怕。”谷大微在地上叫道。“让他们把孔弟放了,我是他的老大,我要罩着他。”

孔弟以为谷大微对他说的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谷大微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

“老大?哈哈哈”只听苍鹰仰天大笑起来,面部青筋四起,目露凶光,突然从他的腰间掏出一把枪来,啪啪啪,三枪打在了谷大微身上,血花四溅,谷大微身体抖动了几下,样子看上去很痛苦,突然整个身体一软,闭上了眼睛。

“谷大微,谷大微”孔弟叫着推开了前面两人的阻拦,跑向谷大微,可惜已经迟了,谷大微死了。

“我才是老大!我才是老大!”苍鹰拿着枪指着谷大微的尸体怒吼着。

孔弟抬头看苍鹰如同发了疯一般,他被苍鹰用枪指着,生死就在苍鹰的一念之间。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孔弟前面,是龙伯。

“老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苍鹰将枪口指向龙伯,苍鹰已经失去了理智。

“老大,别冲动!”苍鹰旁边的人将苍鹰的胳膊按了下来,拿走了他的枪,将苍鹰推着走向二楼。

龙伯背着谷大沉重的尸体,孔弟跟在后面,从h一u én走了出去,没有人拦他们。

两天后,他们安葬了谷大微。孔弟认为该死的应该是自己,谷大微是替自己死了, 他很歉疚,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向谁说,他是没有父母的孤儿,是龙伯收留他长大的,他对龙伯说了声对不起。龙伯告诉他,不关他的事,让他离开唐人街,事情到此结束。

一周之后,他得到消息,苍鹰死了,在酒吧的厕所,被人割了喉咙。

一切都到此结束了,他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告诉他们一句话,只说事情都结束了。从此后,他每天都按时起床,和他们一起吃早餐,一起照顾伊丽莎白,一起送秦少柔去地铁站,一起和江楚成去学校,也开始认认真真上课了,周末就去龙伯的餐厅里帮忙,龙伯不要他帮忙,但他自己执意要帮忙,说是替谷大微孝敬他的,龙伯也不好说什么。一有时间就去谷老大的墓前说说话,是的,他现在叫谷大微老大了。生活简单清苦。他从没有感觉这么宁静过,江楚成和秦少柔都惊讶他的变化,他们为他高兴,这段时间才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时光飞逝,马上就要毕业了。

江楚成说他想留在美国继续深造。秦少柔很犹豫,不知道该留下来还是该回国,看孔弟怎么选择她再决定,她不希望他们三个人分开。

“我在美国也玩够了,反正一事无成,我准备回国了,想老爸老妈了。”他说完这句话后,秦少柔低头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像楚成和少柔对自己的专业有理想和兴趣,他不知道留下来该干什么,或许让楚成和少柔留在美国对他们更好,自己在这里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为尴尬,他们迟早是要结婚的,楚成和少柔才是最般配的,他心意已决,自己回国,让他们留下来。

毕业那天,秦少柔来到霍夫斯特拉大学来参加自己和江楚成的毕业典礼,她拉着穿着学士服的他们站在中间亲密地照了张相。

在准备离开校园回家的时候,看到好多人聚集在一起讨论热烈,孔弟看了看广告牌,原来是华尔街几家公司来校园招聘了。

“孔弟,你试试吧。”秦少柔拉住孔弟说。“你是学金融专业的,或许应聘上了,去华尔街工作,你就能留在美国了,即使以后不想留在美国,回国后也有个履历呀。”

“我对金融一点兴趣都没有啦,走吧,回去吧。”孔弟不耐烦地说。

秦少柔站在原地嘟着嘴做出生气的样子。

这时旁边的两个白人在讨论他们刚才面试的问题,雷纳兹银行的招聘题目竟然是一道关于金融的数学题,限时三分钟解答,一个说这样多不合理,另一个说,金融决策永远都处在压力下的,这也是一种检验。

“楚成,你去试试吧,你数学好,或许应聘上了呢,你爸一定很高兴,他和孔叔叔以前不也是从事金融的吗?”秦少柔又让江楚成去面试。

江楚成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孔弟看得出,他是不想让少柔像刚才那样失望。

他走了进去,孔弟和秦少柔在外面等着。

过了近两分钟,江楚成才出来。

“怎么了?不是三分钟解答时间吗,怎么过了这么短时间?”秦少柔有点担心。

“哦,我一分钟就告诉了他们dá àn,不知道对错,又被他们问了我问题。”

“那你觉得有戏吗?”

“我觉得没戏。”

“为什么?”

“因为他们问我,为什么来应聘雷纳兹,我说我从没听过你们公司,我只是来看看是个什么题目,他们就让我出来了。”

江楚成的回答弄得孔弟和秦少柔哭笑不得。

孔弟已经买好了回国的机票,秦少柔最终决定留下来和江楚成一起在美国继续奋斗。少柔和楚成才是天生一对,他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还是默默为他们祝福。

就在孔弟回美国的前一天晚上,他的sh一u ji响了,打来diàn huà的是沔阳市公安局,对方告诉他,他的父亲孔锡乾和母亲张梅珍在火灾中没有逃出来,两人同时去世了。另外,江楚成没有sh一u ji号,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如果你能联系上他,请你转告一声,他的父亲江怀远和母亲唐晓云也在火灾中去世了,请速速回国处理后事。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哪个人的恶作剧,他挂掉diàn huà,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又拿起sh一u ji给家里打diàn huà,可是怎么也打不通,他给公安局打了过去,对方再次确认,信息属实。

他悲痛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江楚成,江楚成也不相信,要求打diàn huà确认一下,打到他们父母所在的银行,银行的diàn huà怎么也打不通,孔弟很奇怪银行为什么打不通?秦少柔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直在旁边哭,她给自己家里打了diàn huà,是母亲白若芳接的,白若芳告诉她,事情是真的,她挂断diàn huà后,几乎晕倒在地上。孔弟和江楚成赶紧将秦少柔扶上沙发,江楚成流着泪给秦少柔去倒水。突然,孔弟的sh一u ji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让他再次大吃一惊。

“你父母被爆tān u银行g一ng kuǎn,凶手秦万东,不可回国,你和江楚成已成tān u共犯,速查银行卡。”

这是个未知号码,他不知道的是谁,他打了过去,却显示对方已关机,他又给银行打了diàn huà查询银行卡的余额,卡里多出一百多万。

他看了看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的秦少柔,想起了前不久,她找他们要银行卡号的事情,却没有说原因,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是秦少柔这样悲痛,好像不是装出来的。

江楚成给秦少柔喂完水,孔弟将他拉到他的房间里,给他看刚收到的短信。

“这是谁发的?”

“不知道。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江楚成再次打过去,还是关机。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你查查你的银行卡。”

江楚成给银行打diàn huà,发现自己的银行卡里也多出了一百万。

“我们被人陷害了。”孔弟对他说。“你还记得秦少柔要我们银行卡的事吗?”

江楚成没有说话,他当然记得。

“你不要说了,少柔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江楚成激动地说。

孔弟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问道:“你准备回国吗?”

“回,当然回了。”

“回国就是自投罗网”

“我什么都没做,一定要回去。”

“现在不是”

“不用多说了。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少柔知道。”江楚成走了出去。

孔弟跟着走了出去,看着江楚成继续照顾悲伤的秦少柔,他现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躲回自己的房间,试图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秦少柔的父亲秦万东干的?他又捋了捋秦万东和自己父亲的关系,自己的父亲和楚成的父亲是世交,一起留学,一起回国打拼,又一起回到家乡开设银行,结识了他们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秦万东,秦万东经常带着自己的家人和他们两家聚会,关系一直不错。他想不明白秦万东为什么要害他们。到底是谁发的信息?他一时想不出来是谁,至少这个人对情况很了解。他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他想累了,慢慢地睡着了。他梦见自己的父母在大火中呼喊,烈火燃烧了他们的衣服,浓烟熏瞎了他们的眼睛,熟悉的茶几c电视柜c沙发全部在燃烧,他伸出手来救他们,他感觉到了热度,他不断地喘气,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能回去,不能回去,他告诉自己。“孔弟,孔弟”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他睁开了双眼,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满头是汗。他看到江楚成坐在他的床边。

“你没事吧,孔弟。”江楚成问他。

孔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发现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今天上午我就回国,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回去吗?”江楚成又问他。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是的,回去什么都做不了,回去只会遭人陷害,自投罗网。他大口喘着气,心砰砰乱跳,不断地摇头,他还没有从恶梦中摆脱出来。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叔叔阿姨的后事的。”江楚成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还有,少柔非要跟我一块回去,她把机票也订好了,以后以后你自己要多多保重。”江楚成说完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孔弟独自在阴暗的房间,蜷缩在被子里。他听见他们收拾行李的声音,行李箱在破旧的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还有门关上的声音。

她为什么不来跟我告别?她是瞧不起我现在都不回国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帮凶,不来告别也好,我不想见她,让她随江楚成去吧,她终归是江楚成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屋子里什么都没动,却显得空荡荡的,江楚成和秦少柔的房间都空了,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大件物品。他不想洗脸,不想做饭,喝了杯水,找了支烟,倒在沙发上抽了起来。伊丽莎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跳入他的怀里,他觉得它和他一样可怜。

以后我该怎么办?他很迷惑。但有一件事很确定,他要调查真相,他要报仇。

“叮叮叮”,沙发旁边的座机响了,他不想接,现在谁还打diàn huà来,他没有心思接,突然他想起了江楚成没有sh一u ji,他的父母经常打这个座机,他快速地拿起diàn huà,想听到伯父伯母熟悉的声音。

“喂!”他激动的先开口道。

“您好,雷纳兹银行人事部,你是戴蒙吗?”

孔弟记起来了,是江楚成面试的那家华尔街银行,他犹豫了一会,答道:“是的。”

“您好,恭喜你入选了我们公司的实习生,请在”

对方说到一半,另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钥匙转动门的声音,是谁?布莱德?天昊帮?还是门开了,是秦少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股权之争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diàn huà那头用英文讲话的人,是加拿大圣思特石油公司的总裁帕特里克韦赛里斯。

“是的,我很确定,谢谢你的来电。”孙惟明言语诚恳地说道。

他已经接到好几个国外客户的diàn huà了,都在询问他关于公司停止生产和退市的事情。他本来在一个多星期前已经通过diàn huà一一告知了具体情况,停止生产和退市意愿传达的很明确。但是这几天,这些老客户突然说收到来自双威公司副总裁孙惟德的通知,告诉他们公司将继续营业,只是迟一些才能开业,请老客户们理解。

而这些信息,身为双威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孙惟明完全不知情,所以客户对两人的不同口径充满疑惑,纷纷打diàn huà来询问真实情况。

“那好吧,这几年与你们公司的合作很愉快,希望你能处理好公司的事情,有机会来加拿大,我会热情招待你的,老朋友。”帕特里克韦赛里斯的这番话,让孙惟明很是感动,自己匆匆然地做了这么重大的决定,给g一ng yg商和客户造成的损失,让他深感歉意。还有那些股东和员工,同样因为他感情用事的一句话,都在蒙受巨大的损失和考验。

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就在上星期,孙惟明前往湫州,双威化工厂址所在城市,一个在西部人口规模不大的城市,原因是有人发现工厂周边居民的癌症发生率每年都在攀升,有居民向记者反映此事,被报纸报道了出来,引起周边居民的强烈反应,不出两天,数千人的抗议游行队伍就在工厂门口聚集起来,工厂已经无法正常运作,孙惟明身为董事长和总经理不得不出面。

他亲自前往医院看望那些没钱化疗的癌症居民,他被他所看到的情况惊呆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症状,呼吸衰竭c抽搐c呕吐不止,面色惨白,像一具具僵尸一样躺在床上,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工厂的废气和排污果然对周边居民产生影响,他看一眼就明白了,是他们工厂制造了这一个个活生生的悲剧,当记者问他,对此有何看法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了这样的话:“如果情况属实,双威化工将停止所有的生产运营。”

隔了些日子,又传出了双威化工停止生产,即将倒闭,股票即将退市的传闻,于是双威的股票开始连续跌停。

“老头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一旁的妻子沈丽华走到窗边,牵着他的手安慰道。

孙惟明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得出发了。”由弟弟孙惟德发起的董事会议即将召开。

这几天股价大跌后,有一只神秘资金,开始疯狂购买股票,连续拉出三个涨停,事后得知,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弟弟孙惟德抢夺公司控制权,现在孙惟德的持股数量已经超过了自己,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不知道他今天想干什么?

十五年前,孙惟明和孙惟德两兄弟在一间在乡村里的破屋子里做大胆的化学实验,终于成功研发出乙酰丙酸和二jiǎ ji等系列物质,这些物质可以用在石油冶炼等化工领域,可以大大的提高生产效率,兄弟俩很高兴,突破重重困难终于建立了自己的化工公司,在建立之初,孙惟明就对生产过程中的排放问题有过自己的疑虑,如果产能变大,排放也会增大,这种有毒物质极有可能引发大面积的生态和健康问题。但弟弟孙惟德说,比他们排放物有毒的企业多得是,咱们只要选址选在西部地区,问题应该不大,未来的事,现在担心那么多干什么,总会有办法解决。

兄弟俩吃了很多苦头,一起筹集资金c工厂选址c招收员工c拓展渠道等一些列工作都是他们自己拼出来的,如果没有两人的相互扶持与鼓励,恐怕双威化工很难有今天的成就。孙惟明一直记得为了选址,孙惟德和当地的官员喝酒喝到胃出血,差点丢了性命,还记得兄弟俩语言不通跑到中东c加拿大c美国拓展xiā一 sh一u渠道寻找买家的经历。终于这家公司现在在这个领域独一无二,虽然产能不大,但是产品特殊,做到了世界第二的规模。并最终在国内上市。曾经市值一度达到了200亿元。

公司上市之后,兄弟二人突然变得有钱起来,孙惟德开始对公司的事物撒手不管了,到处风流快活,沾花惹草,为此他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他,分走了他大部分财产,但是他的行为还是没有收敛。公司基本上全部由孙惟明打理,兄弟俩这些年很少有交流,直到致癌事件的发生,孙惟德痛斥孙惟明做事不经大脑,不负责任,让兄弟两个打下的基业差点毁于一旦,没想到孙惟德在资本市场上开始有所动作,开始大肆增持股票,成了公司最大股东。这是明摆着的权力之争。他不清楚弟弟孙惟德增持公司股票的这些钱到底从何而来。

在孙惟明看来,钱虽然已经有了很多,但他并不在意,重要的是做人的基本底线不能丢,这样害人的企业,自己必须让它停止运转。

车很快到了公司总部门口,孙惟明看到大门口坐满了抗议示威的人,不是那些致癌的受害者和家属,而是那些为公司fu u了多年的员工。孙惟明看到一条横幅上写着“双威化工忘恩负义”,还有条横幅写着“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养家”,这些都是从湫州赶来的员工,公司停产,他们失去了工作,也就没有了收入,他们的家庭也就陷入了困境。

一个愤怒的中年男人看到孙惟明的车开了过来,喊道:“这是孙惟明的车!”静坐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包围过来,奋力地拍打孙惟明的车窗,叫喊着“还我工作,还我工作”这样的话语。孙惟明看着他们的表情,心里暗暗自责,但是一边是人命,一边是失业,他知道自己该选择哪一边。这几天他为此一直没睡好觉,妻子沈丽华说他的白头发又多了,心疼不已。

大门开了,qi chē开了进去,门卫将抗议人群挡在了大门外面。孙惟明下了车,进入大楼,径直向会议室走去。员工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孙惟明坚定地朝前走着。

“股东都到齐了,就等您了。”孙惟明的i shu走上前来告诉他。

突然孙惟明在会议室门口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穿了过去,像是一只黑色的猫,孙惟明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是自己这几天没睡好,眼睛花了,还是产生了幻觉?

孙惟明走进了会议室,会议桌前坐满了股东,看到大家看见自己的表情,孙惟明知道,这些天他们手中的股票亏损了不少,有些人疯狂地抛售,都卖不出去,有人恨不得吃了自己。很久没有参加股东大会的孙惟德也来了,做在右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同样愤愤地看着自己。

他和往常一样在长型会议桌的最前端,董事长座椅上坐了下来。

现场鸦雀无声,很沉重的气氛。孙惟明看了看坐在右手边的孙方兼,心里略微踏实了些。他是孙惟明和孙惟德两人的叔叔,今年已经74岁的孙方兼,至今未婚,早在孙惟明和孙惟德两人还在实验室里进行化学研发的时候,全靠他们的叔叔孙方兼卖棉花给他们ti g一ng资金支持,他们两兄弟非常感激孙方兼,让他成为了双威公司的大股东之一,是最德高望重的股东,每回董事会召开,孙方兼不发表任何评论,但是没有人敢忽视他,如果董事会有分歧,出现僵局,只要孙方兼说的话,孙惟明都会听。他就像法庭上的法官,从不干涉下面的任何议题,只负责维持秩序和一锤定音。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咳咳。”孙方兼说完咳嗽了两声。

看着两边股东不怀好意的目光,孙惟明感觉今天的董事会不会太平,自己在会议桌最前端象征着权力的位置,今天对他来讲,像是审判席,而自己就是那个被审判的罪人。

“我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我作为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用眼睛轻轻地扫视两边,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盯着他,脸上的愤怒一目了然,除了闭着眼睛的孙方兼,“但是,公司退市和清算的事我仍然坚持我原来的想法,工厂全线停产,不再采购氯一气和氰一化物等原材料,不再生产乙酰丙和jiǎ ji系列产品”话还未说完,底下开始议论纷纷,不过秩序还算稳定。“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惟德的股份已经超过了我,他比我有话语权,今天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

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孙惟德。孙惟德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坚决不赞成公司退市和清算。就这么突然地提出退市,这对在坐的大股东和千千万万的小股东们是极不负责任的做法,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的股价,就因为你的一句言论连续八个跌停板,市值蒸发了60亿,你作为公司的领导,连最基本的新闻发言都不懂吗?”

“我承认我当时感情用事了”孙惟明为这事后悔了几天,现在孙惟德提出来,让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赶紧解释道,没想到解释到一半被孙惟德粗暴地打断了。“你先不要讲话,等我把话说完!”孙惟德用手指指着孙惟明吼道。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他从未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这让孙惟德下意识地看了看孙方兼,孙方兼仍然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

“更重要的是,你看看外面,你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一直为我们双威公司尽心竭力的员工?”他竭力地问道。“578人,有147人是工作了十年以上的老员工,259人是工作了五年以上,有些甚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为我们工作,这是对我们的信任,这就是归属感,他们把双威当家,我们把他们当什么?说关门就关门,你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他停顿了一会儿,狠狠地盯着孙惟明,仿佛他是他的仇人,“还有我,你要清楚,这家公司是谁创立的?是我和你共同创立的,难道你忘了吗?这些年来,我确实很少参与公司的事务,那是因为我信任你,而你私自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商都不与我商量,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你将双威推向了绝境!我们多年的经营差点被你毁于一旦!”

孙惟明并不想在会议上与他撕破脸皮,当年是谁扔下企业不顾,只顾自己享乐,如果不是孙惟明苦心经营,又哪有双威的今天,这些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毕竟是孙惟明的弟弟,他不想与他计较。于是他开口说道:“你今天怎么说我都可以,错了就是错了。但是如果你去医院看到那些因为我们的生产而生命垂危的居民,或许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跟我谈这些媒体瞎报道的新闻,我们公司在湫州呆了十年,怎么今天才出事故?我看是那些刁民故意找麻烦。”

“你给我住嘴,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我们工厂所在的区域居民癌症每年都在升高,我们是生产什么的你还不知道吗?”当年孙惟明就对这家公司有所担忧,没想到,这些担忧全都发生了,他不能这样做,他必须让这些赶紧停下来,那都是人命,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

“即使跟我们有关系,那又如何?不就是钱吗?一人赔他一百万,一年死十个人才一千万,我们公司净利润一年三个亿,一千万算什么?死多少我们赔多少!”

“你说什么,你简直是疯了!”这些年来,孙惟德大手笔挥霍金钱,已经彻底沦为金钱的怪物了。

“你也别怨我,事实就是这样,谁叫人命贱呢?”他蛮横地说道。

“我看你现在是没把我这个董事长放在眼里了?你是明摆着要跟我对着干?”孙惟明气愤地说道。这时他眼睛的余光察觉到一个黑色的物体在自己的椅子边游走,他向下看去,又不见了,难道是眼花了?

“是的,谁叫我现在是最大股东呢?”说完,他嘴角上挑地笑了笑。“你现在能坐在那个位置唯一的原因,是你这些年为公司经营的付出,不过也是最后一次坐这个位置了。”

“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钱增持股份?”孙惟明一直好奇,这几天孙惟德哪那么多钱一再增持股票,持股数量已经超过了自己。

“这就是我今天要介绍的人,没有他,我们这些股东,在股市里的钱,一分也别想拿到。”

“谁?”孙惟明问道。正在这时,一只通体黝黑的猫突然跳到他的怀里,把他吓了一跳,不是幻觉,是真有一只猫,只见这只黑猫又轻盈地跳上了泛着柔和光泽的桃木桌面。然后翘着尾巴,步伐缓慢而又优雅的向前走去,两边的股东们纷纷看着这只猫从自己桌前走过,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多钟。孙惟明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从另一扇门后面走出一个穿着灰色连帽卫衣,戴着黑色棒球帽的人,与其它西装革履的股东打扮大不一样,他坐在了会议桌的另一端,正好与孙惟明相对,那只猫走到那个人的面前,跳到了那人的怀里蜷成一团。只见那人低下头,棒球帽的帽檐遮住了面容,他轻轻抚着猫背,笑着说道:“再乱跑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孙惟德高兴地说道,“这位是雷纳兹银行中国区总裁孔弟孔先生,就是他,让我们公司的股价开始回升的。”那人抬起头来,扫视全场,孙惟明定睛看去,这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略带笑意,轮廓俊朗,眼睛藏在帽檐下依然锋锐,让人不敢直视。孙惟明真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家伙是雷纳兹中国区总裁。

“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没有等对方开口,孙惟明先开口问这个叫孔弟的人。

孔弟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孙惟明说道:“拯救双威化工。”

“双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多钱来买双威的股票?你难道不怕我们退市了,你血本无归吗?”孙惟明严厉地问道。

“怕,当然怕。不过,孙惟德先生是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的。”他看了一眼孙惟德,孙惟德笑了笑。

“惟德,你不要被他利用了,资本家的眼里只有利益,他不会安什么好心的!”孙惟明对孙惟德说道。

“利用?你哪里看得出是在利用?孔先生是真的在帮我们,你却是在将双威推向无底深渊!大家有目共睹!”其他股东有几个频频点头。

孙惟明急了,对桌对面的孔弟说道:“你不过是个金融投机客而已,怎么会真的替我们企业着想呢?你的剧本我都替你想好了,趁着退市的消息传出,我们双威的股价必定会大跌,就像上两个星期一样,连续8个跌停,因为大家都得到消息,退市是板上钉钉的事,都会像逃命一样,疯狂集中抛售,股价和公司市值大打折扣,就在这时候,你出现了,趁机抄底,疯狂拿货,di jià收集大量股票,不仅顺利建仓,而且利用我们兄弟之间的分歧,让我弟弟孙惟德控制了双威公司,再通过董事会让孙惟德否决退市提议,事情发生转折,双威公司否定退市的消息一旦传出,这样利好的消息肯定会大势拉高股价,你从中赚取巨额利润,然后你会借机抛售股票,走得一干二净,公司还是回到原来的公司,你赚钱走了,我们又将面临同样的问题,再一次将退市重新提上议程,一切回到原点,你是赚了钱,我们被折腾了一圈,不是吗?资本家总是会看准每一个赚钱的机会,就像苍蝇总是在寻找有缝的鸡蛋。大家不要被他欺骗了。”

“哈哈哈,看来孙董事长不仅是个成功的企业家,还是个很有潜力的投资高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与你在金融业并肩作战。”孔弟大笑道。“为投资者谋取利益当然是我的本职工作,可是你错了,为赚这么点钱,我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只要你愿意将控制权让给孙惟德先生,我只要打一个diàn huà,现在就可以清空所有的股票,”他用手不断地轻抚那只黑色的猫,“我看中的是双威的长期价值,我带给你们的东西比你们想象的要实在得多。”说完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你不妨说出来听听。”申东这个肥头大耳的股东说道。

孔弟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像是i shu的女孩,他进门时没有发现最远端的这个女孩,即使发现也会以为是股东代表,并不在意,没想到是孔弟的人,只见女孩拿着稿纸说道:“首先,我们将继续生产乙酰丙酸系列产品,保持世界第二的位置,二jiǎ ji二硫产品将会扩大生产线,同时我将为你们牵线搭桥,收购美国最大的二jiǎ ji二硫公司在菲律宾的工厂,这样你们的二jiǎ ji二硫也会成为世界第一。第二,所有产品统一提价,由于产品的稀有性,之前的价格明显低于产品价值

在座的股东们纷纷点头。

“对于产量有限的产品,我们将采取竞价xiā一 sh一u,公司收入将会大大提高。第三,双威将会有新的生产地,而且规模比之前要大一倍,所有老员工不想离职的可以在双威继续工作,必须随企业迁移,工资将会上涨50,这部分的钱由我们来出,现在最重要的是鼓舞员工士气,另外,还要继续招收新的员工。”

“搬到哪里?现在哪个城市敢要我们?我们企业已经臭名远扬了。”股东王喜问道。

“搬到”女i shu看了孔弟一眼,“沔阳。”

“沔阳在什么地方?”申东问道。“为什么要搬到那个地方?你就那么确定当地会要我们?”

还没有等女i shu回答,孔弟笑了笑,扫视两旁的股东,轻轻地说道:“在汉江边上,”他低下头,抚摸着猫背,“因为那是一座被上帝遗忘的城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大汉皇帝 “陈友谅(1320~1363),中国元末大汉政权的建立者。元末农民战争爆发后,参加徐寿辉c邹普胜c倪文俊等人领导的天完红巾军,以功升元帅。元至正十七年,陈友谅袭杀倪文俊。十九年,杀害天完将领赵普胜,挟持徐寿辉,自称汉王。次年闰五月,杀徐寿辉,自立为帝。建国号大汉,改元大义。1363年与朱元璋决战于鄱阳湖,中流箭而亡。在其起义和统治期间,在军事c社会和文化上,作出不少贡献,打造了当时中国乃至世界最强大的水军,丰富了中国的造船技术,为后来郑和下西洋奠定了基础;大力治水,缓解了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洪涝灾害;发明了沔阳三蒸,成为本市最具特色的美食,是沔阳市人最引以为傲的人物。”江楚成站在这个有些破旧的陈友谅纪念馆门口,看着上面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介绍,仍然认真地将其读完。

在他十二岁那年,父亲江怀远在一个明媚的周末,就像今天一样晴朗舒爽的日子,带他来过陈友谅纪念馆。江怀远告诉他:“这是沔阳市最有名的历史人物,你一定要知道他,是他带领沔阳市的老百姓反抗蒙古人的残酷统治。”

“你是要我长大后和他一样厉害吗?”江楚成以为猜中了父亲的心思。

父亲蹲下来,摸着它的头说道:“那倒不是,我想要你学习他的精神,但你不必像他一样有那么大的作为,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成长,长大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个平凡而又充实的人就好了。”

“那爸爸你为什么要从上海回到沔阳呢?”那时他很小,但是他知道父亲和孔叔叔有天在家里喝酒说准备回家乡,为家乡做出点贡献,江楚成认为他们想回来干一番大事。

“傻孩子,我回来,是因为我热爱这片土地,只是尽我所能帮助这里的父老乡亲,希望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让更多的孩子不要像我和你孔叔叔一样小时候是贫苦的孤儿,应该像你一样快快乐乐地成长。”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已经不在了,陈友谅纪念馆前只剩自己,心里不禁感伤起来。

“中流箭而亡,”站在江楚成旁边的丁康突然说道,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没想到堂堂一个大汉皇帝中流箭而亡,哎!”

今天是周六,他和丁康同吃同住了一周,期间回去过一次,还没进家门,就被陈金秋拿着扫把赶了出来,没等街坊邻居围上来,他垂头丧气地回了学校,不知道金秋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昨晚他和丁康就约好今天来陈友谅纪念馆探个究竟,那晚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告诉他们,他的师弟是在这里看到原型,才制作的万鸿广场的铜牛雕塑。

“沔阳的大英雄中流箭而死,沔阳首富又出车祸而死,怎么在沔阳的名人都没有好下场啊?”他打趣地笑了笑。

秦万东死了,江楚成是在报纸上获得的消息,他很震惊,事后得知是车祸意外而亡,虽说他家人的死秦万东有重大嫌疑,但是自己并没有因此有丝毫幸灾乐祸的感觉,他首先想到的是秦少柔。秦少柔的父亲死了,那她一定会回来了,或许她一直都在沔阳,只是两人无缘再见而已,又或者,她根本就忘了自己。他相信,这次如果去他家找她的话,肯定能遇见秦少柔,但是,那又何必呢?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自己已经结婚了,她应该也成家了,又何必去打扰呢?

“我们进去吧。”江楚成悻悻地说道。

进了门,一个巨大的青铜雕像映入眼帘,这个雕像正是陈友谅,只见他披着战袍端坐于石凳上,双手放在膝盖,长须飘然,神情威严,头上有块匾额,上面写着“江汉英烈,三楚雄风”。

整个纪念馆除了他们两人外,没有其他游客,里面是个超大的大厅,雕像放在大厅的正中间,其余文物和资料等沿着墙壁摆了一整圈,江楚成和丁康从右手边开始看起。展厅虽小但是层次分明,每部分展览都标明了展览内容。第一个开始是“童年生活”,紧接着“起义反元”c“逐鹿江南”c“打造水军”c“推行屯田”c“三蒸文化”c“名家评说”c“后裔觅踪”等八个部分。

展厅和二十多年相比,变化很大,很多文物和资料都用玻璃罩子罩了起来,也用了展览灯来给展品打光,但是雕塑家说的铜牛原型,江楚成和丁康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收起来了?这么小的地方,不可能发现不了。”丁康说道,“要不我们找这里的负责人问问?”

“也好。”

两人去了后面,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值班室里用电脑看股票,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人走了进来。

“打扰一下,”江楚成一开口,那人肩膀一耸,好像吓了一跳,只见他转过头来,贼眉鼠眼却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道:“干什么干什么,吓老子一跳,你们跑这里来干嘛?这里又不ti g一ng展品,出去,快点出去。”

“我们就问你个事,不会打扰太久的。”丁康赶紧说道。

“问你个毛,你又不是我领导,有资格问我么,快出去。”

“你这人态度怎么这样啊?”

“我态度怎么啦?随便就闯进来,还要我怎么样?”

“你上班用电脑炒股票,信不信我告诉你领导?”

“你要告就去告去呀,领导一个月都不来一次,看你上哪去告去?”中年男人蛮横地说道,突然他看着门外,脸色一变,“哎呀,领导好!”

“这是怎么了?”一个年级稍长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手走进来。“怎么吵起来了?”

“没事,没事,我们就进来问一下展馆里的情况,声音大了点而已。”江楚成不想让这个中年男人难堪。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这里有没有一幅关于一头牛的记载,或者画呀什么的?”

“牛?什么牛?我们这里只有陈友谅,你们是不是找错了?”

“没有,我们也是听说这里有的,是不是收起来了?有人说二十多年前在这里见过。”

“我们这里确实在06年时重新修了一番,有很多展品都放起来了,大多是觉得与陈友谅关系不大的事物。”

“那您能带我们看看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

“哦,我们是老师。”

“怎么对陈友谅这么感兴趣?”

“是的是的,历史名人嘛,想多了解一点,回头上课也有的讲。”

“牛?我记起来了,好像我见过那么一幅画,大家都说那玩意,不像是牛,是一幅普通作品,是被收起来了,在仓库里。”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突然拍脑袋说道。

“那你带他们过去看看吧,不要乱翻东西,我们这个馆现在越来越冷落了,难得你们这么认真的来研究和学习,我们是很欢迎的。”馆长欣慰地说道。

江楚成和丁康与馆长道了谢,跟着中年男人去了仓库。

他们来到后院一间破旧的门前,锁上落满了灰尘,不过还是顺利地打开了,里面只有十几平米,但是堆满了杂物。

不一会儿,他东找西摸地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一米长一分米宽的盒子,高兴地说道:“就是这个了!”

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幅卷轴的画和一本没有封面的残破的书。

“就是这幅,你们看看,是不是真迹?”江楚成感觉这个中年男人把他们当做鉴定古画的了。

随着卷轴缓缓打开,一幅泛黄的水墨山水画徐徐展开。远处是河岸和柳树,中景是江,近景是一块大石头,江楚成认得这不是鸭嘴渡口的那座石头么?岸这边画着杨树柳树,树下面有条小路,江楚成再往下看时,不禁呆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袍人骑着一头牛,而这头牛,和万鸿广场的那头牛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雕塑家雕刻的原型吧!

“这幅画叫什么?”江楚成问。

“这谁知道?”江楚成看他的样子也是不知道,“我就想知道这是不是值钱的画?”

江楚成往右上角看去,没有落款没有印章,什么都没有,只有画,他并不懂得鉴赏画,但是看上去大气悠然,确实很美。

“这里有字。”丁康看着卷轴的背面说道。

江楚成反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汉王巡江图》。

“这幅画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放在仓库里?”

“陈友谅纪念馆刚刚修建的时候,很多人都捐一些古董物件,有人捐了这幅画,还有这本书,06年的时候,这里开始装修改变了展览格局,这东西相比外面那些东西,无关痛痒没人看,就原样收起来了。”

“这头牛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谁听说过这个,古代皇帝老喜欢把自己弄的神乎其神,什么乘龙驾凤,什么仙鹤神雕啊,来证明自己是上天安排的,这倒是不稀奇了,陈友谅坐了皇帝,总得搞出点花样来吧?骑着这个四不像,我看一点也不神气,怪不得打仗输给了朱元璋。要是打赢了多好,说不定我们沔阳现在很富有呢!”

也不一定,朱元璋的故里凤阳朱元璋当皇帝时不也穷得要命吗?再说,历史要是变了,也就没有你了。江楚成对中年男人的话一笑置之。他拿起锦盒里的那本残破的书,发现里面的字好像不是汉字,全是像蝌蚪一样的墨迹,有的还像ri běn文字里的片假名,他大致翻了翻,什么也没看懂。“这到底是什么?无字天书么?”一旁的丁康笑着说道。

江楚成sh一u ji是是老式按键机,没有拍照功能,他让丁康把这幅画和这本书中间几页,用sh一u ji拍了下来。

“欸,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呀,到底这幅画有没有价值,值不值钱啊?”临走时中年男人追着他们俩问。

“我们又不是鉴宝专家,你应该找专家去鉴定,不过还是谢谢你带我们来看。”丁康说道。

“嘿,浪费我时间吗这不是?”中年男人扫兴地说道。

出了纪念馆的门,两人正准备离开,身旁一名老人,哗地一下揭开一张油布,里面露出一座彩色的石膏雕塑来,旁边一个牌子,写着“大汉皇帝陈友谅,拍照一元”,这雕塑身长两米有余,陈友谅披着铠甲,手拿宝剑,神情威严肃穆,做出一个眺望的样子,十分得惟妙惟肖。江楚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哇喔,这个雕塑比屋子里的做的好!”丁康赞叹道。

“要拍照吗,你们?”老人问丁康。

丁康摇摇手,两人便离开了。

中午他们没有回学校,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两人约好了,下午去市图书馆看看有没有陈友谅相关的资料记载。

来到市图书馆,江楚成找到一本有些年份的《山海经》,老人说他的师弟迷上了《山海经》,江楚成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相关线索。还好这是一本有插图的书籍,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果然很快找到了和那头牛很像的神兽,翻到那一页,看到里面的介绍是:“夏水,有兽焉。其状如龟而牛首虺尾,名曰煊龟,其性温,音如判木,乐于人。”

书中的插图和早上看到的画中的牛倒是很像,看来难道广场上的那头牛就叫煊龟。他又看了看书的其余部分,只有这页有些关系,但是介绍实在是少的可怜。

他叫来了丁康,没想到丁康看到插图的第一眼,便大叫道:“天啦,这就是说,《山海经》里的描述可能是真的?”江楚成做了一个让他小声点的手势,“真是太神奇了。”

“现在我们必须找出它跟陈友谅到底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决定在巨大的图书馆里分头搜寻陈友谅有关的资料。

整整找了一下午,两人几乎翻遍了历史类书籍,关于陈友谅的书籍少之又少,即使有也都是现代人的胡编乱造,根本没有什么史料支撑,不过史料也少的可怜,只有在朱元璋的历史里顺便提到,两人什么收获都没有。

“关于陈友谅的书籍怎么这么少?”丁康抱怨道。

“没有办法,历史都是胜者的历史,他的资料肯定不会太多,不早了,我们先回学校吧,有时间再来找找看。”

两人回到学校,在食堂吃晚饭,回办公室备了一会儿周一的课,天就黑了,回到宿舍已经是八点了。

“刚才我用电脑已经订好去上海火车票了。”丁康对正在洗脸的江楚成说道。“下周六我就走了。”

江楚成不知他在说什么,心头一惊,脸洗了一半停了下来,脸上的洗脸水啪啦啪啦的滴。

“订火车票干什么?”

“我我准备不做老师了,我想趁着年轻去上海闯荡一下。”丁康充满歉意地说道。

“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最近几天?”

“是学校转正的事情有问题吗?”

丁康摇摇头。“不是,是我个人意愿。”

江楚成总觉得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关系,但不知道从何劝起。

“在那边有亲人或者朋友吗?”

“没有,但有同学,年轻人嘛,就该出去闯一闯。”他勉强地笑着说道。

江楚成抹干脸上的水。 “为什么要去上海?武汉不行吗?”江楚成问道。

“上海工作机会多,最主要是我想干金融这一行,将来多赚点钱,也能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

想不到这小伙子还挺孝顺。

突然,他想起了在上海的邱子安。

“我在上海有个同学是做金融的,到时候你去上海可以找他,看看他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个工作。”江楚成将邱子安给他的名片递给丁康,丁康高兴地记了下来。

关了灯,两人一时无话,已经晚上十点了。只有楼下面草丛里的蛐蛐声,隔壁学生的讲话声和吊扇咯吱咯吱旋转的声音。这时江楚成的sh一u ji突然响起,他以为是陈金秋,赶紧接听,没想到是校长刘淑彤。

“楚成,你你能过来吗?”是校长刘淑彤,她在diàn huà那头哽咽着说,语气仿佛是在哀求。

江楚成一听,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了,又不好在diàn huà里继续问下去,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在哪?”

“我在家里。”他又听到抽泣的声音。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是回家吗?”丁康问他。

“不是,有事出去一趟,你先睡吧。”江楚成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校长刘淑彤家就在学校旁边,江楚成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家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许久,门开了,刘淑彤神情憔悴的出现在他面前,看样子刚才是哭过了,右手捧着腹部,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江楚成一进门发现屋子里昏昏暗暗的没有开灯,像是点了蜡烛,灯光摇曳,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没事吧?”江楚成看着她问道,“怎么这么大一股酒味?”

“我喝酒了你随便坐吧。”她转身倒在沙发上。

江楚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看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中间点了一根蜡烛。

“这是给谁过生日?”

“我的生日。”刘淑彤无奈地笑了笑。

“对不起,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江楚成抱歉地说道。

“不用了,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她突然拿起茶几上的一瓶红酒没有用杯子直接喝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江楚成抢上前去,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瓶夺了下来,“你已经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你不要管我,你们都不要管我,”她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我一个人过的挺好!”然后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你别哭,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江楚成在她身边坐下来劝慰道。

“为什么他们那么狠心?”她哭着说道。

“谁?”江楚成一头雾水。

“他们不让我见我的孩子今天是我生日,我就想见见我的女儿。”她伤心地说道。

江楚成知道刘淑彤是离过婚的,没想到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他们不让我shàng én,看到我就赶我,他们不接我diàn huà,我和女儿说句话都不行。”

“他们为什么这样狠心?”江楚成气愤地说道,“这也太可恶了吧!”

听到江楚成这么说,刘淑彤突然无话了,呆坐在那里,冷笑了一下,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江楚成没想到她情绪转换这么大,以为她精神失常了。

“我是个坏女人,我不配做妈妈”她又突然捂着脸说道。这与她平时严肃干练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没有,你是个好母亲,我了解你,你不要自己责怪自己。”江楚成安慰她道。

“不,我不配,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事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为什么这么说?江楚成一头雾水。

“郑勋发,我恨郑勋发”她开始咬牙嘀咕起来。

“郑勋发是谁?”

“你没来学校之前的校长”她像想起仇人一般地盯着蜡烛,“那个孩子叫王海,同学都叫他小龟。他家里很穷,学习很用功,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在大城市里做农民工,个子很矮,皮肤黑黑的,带着一个左眼镜片裂了的近视眼镜,眼镜是他堂哥用过的,很大,在耳朵上架不住,他就用一条橡皮筋圈在后脑勺上,但是他还是看不清楚,我以为是他眼睛近视更厉害了,其实不是的,是他的眼睛根本没有那么近视,是他堂哥的眼镜度数太大了,他很乐观,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她像回忆一件一件美好的事一样讲着,“他经常被一个叫罗刚的学生欺负,威胁他帮他值日,要求他帮他打饭,在寝室欺负他,骂他穷,骂他小,有同学向我反应,我问他有没有这种事,他说有但是没事,他希望能和罗刚成为好朋友,如果我批评罗刚,他们就很难成为好朋友了,”她说着又哭了,“他的妈妈从工地二楼摔了下来,住院了,他很想念他的妈妈,又没钱打diàn huà,他就写信,他写了很多信,都是说自己过得很好,学习很用功,希望妈妈早日康复,等自己长大了,再也不用爸爸和妈妈在工地挣钱了,但是这些信他一封都没有寄出去,因为他没钱买邮票,我说我给他买,他说不用了老师,他的爸爸妈妈没有常住地址,寄出去了也收不到。”江楚成见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赶紧递上纸巾,“有一天,那个叫罗刚的学生将他的信全部拆开,在班级里念,嘲笑他,说他将信里的爸爸妈妈全部改念成龟爸爸和龟妈妈,同学跟我讲,他去抢,但是罗刚太高了,把信举起来,他蹦起来都够不着,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了罗刚的大腿,罗刚就打了他,不知怎么的,这次他居然反抗了,将罗刚身上到处咬的是牙印,他的头也被打破了。事情传到郑勋发那里,因为罗刚的父亲是官员,郑勋发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小龟身上,让他在班级念检讨,小龟死也不答应,他说他没错,为什么要罚他?郑勋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就说要叫小龟家长来,小龟急的哭了,小小的自尊瞬间崩溃了,他去校长办公室求校长不要请家长,他什么都干,但不希望父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不听话,刘勋发这狗东西居然这么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她停了停,“中午,同学们都去吃饭了,小龟从四楼跳了下去,留下一封遗书里面写着‘爸爸妈妈,我在学校很听话!’”

江楚成听到这里心里也异常难过,但是,这不是她的错呀?她为什么又如此自责,还有为什么她坐上了郑勋发的校长位置?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年轻就做了校长吧?”她仿佛看淡一切地说道。

江楚成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郑勋发见我长得漂亮,就拉了我和几个女老师去参加一个宴会。说是参加宴会,其实是陪酒,我本来想转身就走的,但是这个宴会里有个很有权势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我对郑勋发不满,趁郑勋发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偷偷地告诉我,他可以让郑勋发滚蛋,让我坐上校长的位置,如果我愿意的话,但前提是前提是”她似乎很难开口。江楚成似乎明白了,“你不用说了。”她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答应他,但是想起郑勋发对小龟做的事,我就”她摇摇头,“最后郑勋发真的下台了,一年后,我升得很快,真的当上了校长,郑勋发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告诉了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就要跟我离婚,我说女儿要归我,他说我不配,敢要女儿的话,就将我的事抖出来这些年,我都没有机会抱我的女儿”突然她感觉腹部疼痛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江楚成赶紧上前问她怎么了。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酗酒,已经得了严重的肝硬化,医生告诫我不能再喝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思念才不会那么痛苦。”

“你今天喝了多少?”江楚成把红酒瓶拿起来一看,都快没了。“不行,你必须跟我去医院,现在就去。”

在江楚成强烈要求下,她决定去医院,在出租车上,她一直搂着江楚成的胳膊。

江楚成感觉很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她正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这时候推开她恐怕不好。

到了医院,江楚成挂了号,两人在候诊室的长椅上排队等着叫号。她的手一直挽着他的胳膊。“还记得高中时候吗?”她突然说道,“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当年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在全国拿了一等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我永远都记得,没想到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更没想到陈道平陈老师那天来我办公室,告诉我顶替他的位置的人是你,我想这就是缘分吧。”她笑了笑,“谢谢你,楚成,谢谢你来陪我。”

“咳咳,没事。”江楚成清了清喉咙,身体坐得更直了。

这时他感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转过头去一看,是隔壁的朱冬梅,完蛋了,忘了朱冬梅的丈夫彭运吉就在这家医院里,她是金秋的好朋友,又是个多嘴的人,怎么这么晚还能碰上,真是太倒霉了,这要是告诉金秋了,那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朱冬梅避开江楚成的目光,径直朝楼梯上走去,江楚成心想,不行,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自己就别想回家了,他低头对刘淑彤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一趟厕所。”

刘淑彤点了点头。

江楚成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目光快速地搜寻朱冬梅的身影,朱冬梅回头看到了他,她突然加速小跑了起来,江楚成也小跑着向前追去,边追边喊:“冬梅,等一下,冬梅。”

朱冬梅停下来,转身笑着说道:“哟,怎么这么巧,这么晚,怎么在医院碰到楚成了?”

江楚成尴尬地抿了抿嘴,也只好直说了:“冬梅,今天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千万不要告诉金秋。”

“放心吧,我明白,我明白,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告诉金秋的。”她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大闹校园

“我都用sh一u ji拍下来了!”朱冬梅一惊一乍地说道。

一大清早,陈金秋就将姥姥推在门口后,她收拾屋子,准备今天重新开张,没想到朱冬梅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跑了进来,告诉她昨晚看到的一幕终于让她相信江楚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不信你看,”她拿出sh一u ji,用她那涂着绿色指甲油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就是这张。”一幅画面灰暗的tu piàn展现在陈金秋眼前,陈金秋看到在医院的候诊室里,有一个轮廓很像江楚成的人,肩膀上靠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朱冬梅用两个手指将tu piàn向外扒,tu piàn瞬间放大,“看清楚了没?这个肯定是你们家楚成!”

别说放大了,就是只看个剪影陈金秋都能认出江楚成来,和自己生活了四年的人会不认识吗?只是陈金秋听到朱冬梅说江楚成跟女校长刘淑彤一起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心灰意冷了,可能自己的表情让朱冬梅以为自己不相信。现在,江楚成做的任何背叛她的事,她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他是个骗子,彻彻底底的骗子。

“想不到江楚成这个人看着老实,背地里还挺能沾花惹草!”朱冬梅仿佛自己的丈夫背叛的是她一样,气愤地说道。“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她偷偷地看了看陈金秋的表情,陈金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如果不是平时能和她说说话的只有朱冬梅一个,她早就把她骂出去了。她居然还拍zhà一 piàn给自己看,不用说,很快,街坊领居都将知道这件事,金钱豹的事的影响在这条街里还没有褪去,又出了这事,陈金秋斜睨着眼睛看着朱冬梅冷笑了一下,豆大的泪珠从那张冷笑的脸上滑过。

“哎呀,金秋你别哭呀!”朱冬梅赶紧劝慰道,“让姥姥看到了多不好呀!”

陈金秋抹了抹眼泪,回头看了一眼姥姥,干瘦的姥姥在清晨的阳光下,用那双昏黄的双眼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金秋,碗我帮你送来了!”门口突然停了一辆三轮车,是长顺街卖陶瓷的徐松,这是她昨天去dg g一u的八十只大碗,前几天的大闹一场,将家里的碗几乎全部摔碎了,她关上铺子消沉了几天,想想事情总要过去的,生活还要继续,准备重新开张,于是到徐松那里dg g一u了八十只大碗,徐松一时没有这么多,说第二天一大早给她送过去。

陈金秋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围裙撩开,从口袋里掏钱。

“碗放在哪里?”他搬了一摞碗,进来说道。

陈金秋还是没有理他,愤怒与绝望正充斥着她的脑海。

“你没长眼睛呀?就放在桌子上呀!”朱冬梅代替陈金秋说道。

徐松搬了几趟,在桌子上摆满了,走到陈金秋跟前说道:“搬完了,八十只碗,你要不要清点一下?”他问眼睛看着远处,手里拿着三张红票子,仍然呆若木鸡的陈金秋。

“好了好了,你这人这么罗唣,不怕你少了,拿钱赶紧走吧!”朱冬梅催促道。

“得嘞!”徐松伸手过来拿陈金秋手里的票子,怎么拉也无法将陈金秋手中的票子拉出来,“妹子,妹子”徐松小声地问道,意思让她松手。

“金秋”朱冬梅也赶紧喊陈金秋。

陈金秋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放开红票子,徐松边找钱,边看看陈金秋和朱冬梅,仿佛明白气氛不对,什么话没说,蹬上三轮,回头疑惑地看了两眼,就走了。

“哟,你看这大碗,真是又大又好看,”朱冬梅故意打岔说道,陈金秋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中。“金秋,要是没事我先过去了,晚点我再过来,这事不要往心里去,不值当。”朱冬梅干笑着说。

说完她慢慢地挪动脚步朝门口走去,在门口看着姥姥又说道:“姥姥气色不错呀,回见呀您!”用她那让陈金秋恶心的长指甲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看着她消失在门口,陈金秋重重地眨了一下眼。

她走到桌子边,看了看一桌子的碗,我要干什么?哦,对,要清点碗数。她思绪一阵混乱。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自从父亲陈道平去世之后,整个家就变得一团糟了,自己作为长女没管好弟弟,现在丈夫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又要照顾姥姥。还有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他出生后怎么办?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这样的。想到这里陈金秋又掉下眼泪来。

五c六c七她边想边将碗摞起来,边默数着数量。

她回想起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江楚成,她爱他,太爱他了。又回想起江楚成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态度,她试图验证江楚成是否爱自己,又试图去找出江楚成背叛自己的蛛丝马迹,她胡思乱想,将江楚成不在家里所有的时间都想成江楚成去t一u qg,去风流快活,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家里扫地做饭,她又想起杨富平的妻子林小兰和她吵架时暗示江楚成与校长有一腿,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证据了。她去了解过那个叫刘淑彤的女校长,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校长的位置,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丈夫带着女儿跑了,不是她水性杨花是什么?她开始将所有的怨恨集中在刘淑彤身上,早已忘记碗数到多少只了。过几天,整条街的个街坊邻居都会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子,到时候自己沦为了笑柄。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是坚强的,是强势的,整条街都知道我陈金秋不好欺负,只有强势反击,才能争回自己该有的尊严,她决定了!

“咕哝咕哝”后面的姥姥用干枯的喉咙发出咕哝的声音,陈金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碗已经被自己摞的很高了,不住的摇晃。倒吧!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碗还在摇晃,左右左右渐渐地站稳了。

“啪!”陈金秋用手将摞高的碗塔用力地推倒,碎片炸飞了一地。

她要争回自己的尊严!

她没有清扫地上的碎碗,像往常一样去厨房给姥姥煮了青菜粥,用汤勺一边地喂她吃,一边给她擦嘴,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她今天一句话也没有。

姥姥一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每回想咕哝些话出来时,都被陈金秋的勺子塞了回去。

“第八套广播体操正式开始,预备”学校的广播声里传来每天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彻整个街区。

她一刻不停地喂,粥很快喝完了,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发了。这时姥姥的手颤巍巍地抬了起来,在她的手腕上点了两下,像是要拉住她,咕哝着,未吞下去的粥从嘴角流了出来,陈金秋蹲下来,用纸巾抹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陈金秋将碗放在桌上,将姥姥推到门口,天阴沉得可怖,但无论什么天气,老人家最喜欢坐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她要争回自己的尊严!

她出了门,朝学校走去,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学校,父亲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将名额让给了江楚成,自己在这里读过书,弟弟也在这里读过书,隔壁的彭希列在学校做门卫,对面的杨富平在这里做班主任

这里的所有人与这间学校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在这个老街区了住了二十多年,街道两旁都是教职工家属楼,好多已经退休了,或者转业了的都一直住在这里,有的甚至租了出去,学校也没有强行收回,她每天的早点铺也做的是学生的生意,可以说她的家是依靠这所学校生活。这里的居民都依靠这所学校生活,她对这所学校的感情很深,每天早晨给学生们做早点,听着学校的广播打扫屋子,有时候光听着学校的铃声也知道是几点了。这些她本习以为常,今天却生出莫名的眷念感,有一种所有的事情都成为过去的感觉。

“金秋,早啊!”路上碰到温桂荣的媳妇和张嫂买菜回来,看到陈金秋走过来,两人齐声打招呼。看她们鬼鬼祟祟的样子,难道已经知道了吗?陈金秋面无表情地直接走了过去,随你们去说吧。

有个迟到的学生骑着自行车飞快的从她身边驰过,差点擦到了她的手肘,她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第七节,跳跃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广播声音越来越大。

陈金秋走到校门口。

彭希列的大狼狗大奔看到陈金秋隔着铁栅门摇着尾巴。

“金秋呀,来找楚成?”彭希列边说边为他打开门。这是个严厉的老头子,从来不轻易放人进去,但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陈金秋不用多说,直接开门了。

陈金秋没有回答,也没有多看他一眼,走了进去。

“努力学习,坚韧不拔的精神,是我们没一个人”广播体操结束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陈金秋明白,每周都会有学生代表分享学习的演讲环节。这个环节完结之后,下一个环节才是陈金秋等待的。

她朝操场走去,稀稀拉拉的掌声从操场传来。

“下面有请校长讲话”操场又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穿过一排花坛后的树林,整个操场尽收眼底,数千名学生一列一列的排满了整个操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上面主席台上校长的讲话。陈金秋每个周一在家里都能听到校长讲话环节,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干练严肃,有几次她都暗暗羡慕,如果自己也能在这么多rén iàn前这么不慌不忙的演讲该多好,今天她觉得以前的羡慕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只见刘淑彤站在一个高脚话筒面前,总结上个星期的教学工作,旁边围着一些教职工。

她一步一步地朝主席台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淑彤的背影。

我要争回自己的尊严!

她走上主席台台阶,周围没有人询问她,没有人拦她,有人看到她,但也只是看看,都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她爬完台阶,站在主席台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数千名学生的目光她突然飞奔上前,大叫一声,用左手一把抓住校长刘淑彤的头发,周围的人都大叫了起来,台下的学生也开始骚动。她将刘淑彤拽倒在地,用右手不停地扇她的脸,只听话筒咯吱一身倒地,传出刘淑彤的尖叫声和陈金秋的骂声:“不要脸的臭婊子,不要脸的臭婊子敢偷我男人我撕了你!”

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去,在街区的上空中回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救人要紧 “江楚成,快出来,出大事了!”江楚成在办公室里正在备课,突然听到学校的广播里出现了打骂声和叫喊声,办公室的老师们都惊恐地站了起来正准备朝外走,班主任杨富平就气喘吁吁地赶到,朝江楚成喊:“你们家金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打校长呢!”

江楚成一听,大吃一惊,拔腿就朝操场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操场,看到主席台上乱成一团,广播里夹杂着骂声c叫喊声和劝架的声音,数千名学生在操场上看着主席台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

“别打啦!”江楚成上台扒开劝架的人群朝陈金秋大喊。

可是,陈金秋依然扯住刘淑彤的头发,结实的巴掌直往她脸上招呼,刘淑彤用手护着脸,已经无力反抗。“不要脸的dàng fu,不要脸的婊子”陈金秋边骂边打,旁边几个老师一起拉她,但又怕陈金秋把刘淑彤的头发扯掉,只是在一旁喊“放手,放手”

“金秋,快点放手,听到没有!”江楚成大吼道,旁边的老师都给他让开了空间。陈金秋依然不住手,他看到刘淑彤的脸被打得通红,头发被扯掉了一把,被揪着的头发胡乱地缠在一起,看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巴掌打在陈金秋脸上。

他的手在颤抖,当即便后悔了。

“你打我!”陈金秋放开刘淑彤,用右手捂着脸,愤怒地盯着江楚成说道,“你竟然敢打我,就为了这个dàng fu你打我!”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老子今天跟你这对奸夫淫妇拼了!”她冲上去和江楚成撕扯,场面立刻又乱作一团。

陈金秋不断地捶打江楚成,江楚成只是站在那里用胳膊肘挡隔,没想到今天会演变成这样。

“金秋,金秋别打啦!”隔壁裁缝铺的张嫂突然出现在主席台上,“姥姥出事啦!”她大喊着。

陈金秋一听姥姥出事了,立刻住了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江楚成赶紧问道。

“你们快回去看看呀!老人坐在门口,我跟她打招呼,发现她歪在轮椅上,叫她都不应,好像是快不行了!”张嫂气喘吁吁地描述道。

陈金秋大哭起来,迅速地往台下跑去,江楚成看到台上的刘淑彤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姥姥要紧,他跟着陈金秋跑去。

陈金秋在前面跑,江楚成在后面跟着跑,整条街上的人都看着他们。

突然,前面的陈金秋不小心摔倒了,江楚成跑上前去拉着她的胳膊想扶她起来,陈金秋将他甩开,继续往前跑,江楚成看了看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跟着跑。

快到家门了,江楚成看到一群人围着姥姥,正在将轮椅上的姥姥往街口推去。

“姥姥,姥姥”陈金秋大叫着跑过去,扒开人群。

“别动,只是晕过去了,赶紧送医院,”五金店的周德清说道,“快让毕同德把qi chē打上火!”整条街只有配眼镜的毕同德家里有台老桑塔纳。

“我跟他说了,已经打上了!”曾大婶说道。

五六个人围着老人,快速地推着轮椅,向前移动,江楚成跑了上来,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陈金秋也只跟在旁边擦眼泪。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对得起刚刚去世的陈道平?江楚成只能干着急,跟着人群向前移动。

好不容易挪到毕同德的车前,车门是打开着的,众人又轻轻地将老人抱上后座,陈金秋坐在了旁边,江楚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准备上车,陈金秋便愤怒地喊道:“你给我下车,跟你没关系,这里不需要你!”

江楚成不想激怒她,下了车,旁边的周德清说道:“行吧,那我跟着去!”

没等车开动,江楚成赶紧跑回家,骑上陈道平的那辆破凤凰牌自行车紧紧跟着。

qi chē在前面开,江楚成骑着自行车像没命一般,飞快的在后面追,骑到哪里,旁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奋力地蹬着,满背是汗,没过多久,江楚成就跟不上qi chē了。

天气阴沉,看来是要下雨了。

来到医院门口,江楚成连自行车都没有锁,直接倒在门口就冲了进去,慌乱地四处寻找,却看不到众人的人影,他看到一个护士赶紧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位老人送来急救?”

护士告诉他:“没看到,但是应该在急救室吧,你去那边找找。”

江楚成又向急救室跑去,终于看到陈金秋c毕同德和周德清的身影。

“怎么样了?”江楚成问周德清。

“还在里面抢救。”周德清焦急地说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都不看着?”

陈金秋留着眼泪,也焦急地朝急救室里张望,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看到江楚成,给了他一个愤怒的眼神,什么也没有说。

几个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江楚成也只有眼巴巴地看着。

急救室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揭开口罩,说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江楚成和陈金秋异口同声地说道。

“病人暂时没有大危险,但是情况很不稳定,处于昏迷状态,我们还没有找出具体原因,需要做上身的核磁共振,你们赶紧去交钱,还有,家属现在可以进去看望一下,但不能太长时间。”说完医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离开了。

“谢谢医生!”陈金秋看着医生背影说道。

“我去交钱。”江楚成对陈金秋说道,陈金秋没有理他直接走进了急救室。

江楚成来到核磁缴费窗口,取出钱包,低下头来,从小窗口中问道:“做上身核磁多少钱?”手在钱包中摸索,等护士说完数目准备立刻交钱。

“一万三。”

“什么一万三?”江楚成一听这个数目傻眼了,自己钱包里从来没有超过五百元过,现在只有三百块钱。“您等一下,我xiàn j不够,一会过来。”

“可以刷卡。”护士在那边说道。

他也没有银行卡,家里的工资都由陈金秋掌管,卡在陈金秋那里,而且他们俩每个月赚的钱有一大半都用来还债了,当年金秋妈妈治病欠下来的债,依然没有还清。

他似乎记起来了,金秋的妈妈就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他当年就是在这家医院和金秋第一次相遇的,那时他和陈金秋陈金涛三人在走廊里,大人们都在病房里,陈金秋说手冷,他还帮陈金秋捂手。最后大人们都出来了,让陈金秋和陈金涛去见他们妈妈最后一面。

不知道金秋手里还有多少钱,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也只好硬着头皮找陈金秋了。

江楚成来到急救室里,看着瘦小的姥姥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罩,手臂上粘着检测仪器的数据线,心里说不出的心疼。陈金秋在床边握着姥姥的手,伤心地看着姥姥。江楚成走到他的背后。一时开不了口。

“金秋做核磁要一万三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江楚成说完静静的等在那里,以为金秋又要借机发作,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从怀里拿出钱包,她自己缝的,睡觉都带在身边的钱包,取出银行卡,头也没回,反手给了江楚成。

拿了银行卡,出了病房,看到周德清和毕同德还在门口,说了些感激的话,让他们先回去了。

交完费,做完核磁共振,到下午,结果出来了,陈金涛得知消息也赶来了,医生将他们三人都叫到办公室,表情沉重地说道:“我们医疗组研究了一下午,”他抿了抿嘴,表情很为难,“最终我们确定了塞提斯比安浸润型遗传性乳腺癌,由于情绪一时激动,所以激发了症状,导致大脑供血不足昏迷,我们之所以这么快得出结果,是因为在十九年前我们医院曾经接到过这一疾病患者,不过当时的医疗水平跟不上,没有救治成功。”

“那是我妈妈”陈金秋悲伤地说道,江楚成心里更加难受。

“怪不得,那躺在床上的这位是你姥姥吧?”

陈金秋点点头。

“这种疾病只遗传女性,女性后代患病概率高达90,这么高的遗传率是很少见的,我只能说抱歉了。”

“我知道,不过,我以为姥姥不会得这种病的,没想到为什么这么大岁数才发作?”陈金秋哭着问道。

“这种遗传病不在乎早晚,有可能十几岁就得,有可能像这么大年纪得,这个说不准的。”医生将桌子上的纸巾递给她。

“那您说该如何治疗呢?”陈金涛赶紧问道。

“这种病必须要向癌症患者一样进行化疗,同时用一种美国最新开发的药物可以有效遏制,但是这种药物价格很昂贵,在治疗期间需要不断服用。而且”医生又抿了抿嘴,“老太太岁数大,身体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治疗,这种情况的话,很多患者家属都会选择放弃,如果不治疗,患者最多挺7个月,如果治疗,即使治疗好了,患者”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材料,“应该有84岁了吧,恐怕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如果同意接受治疗,手术费用加上药物费用,估计在一百万左右,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

“治疗,当然要治疗,多少钱我们都治!”陈金涛情绪激动地说道。

“你们呢?”医生又问江楚成和陈金秋。

“治疗!”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好,既然你们同意治疗,我们马上就展开下一步的工作。不过依照医院的规矩,你们必须先交三十万元的预付款,一是要提前和美国那边联系dg g一u药物,二是这边的治疗也要展开,请你们见谅。”

“我那有二十万,虽然不是自己的,可以先垫付上。”三人出了医院的门,陈金涛说道。

“我的卡里还有三千五百块”陈金秋说道。

陈金涛看了看江楚成,“我只有四百块”江楚成惭愧地说道。

“还差十万,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还欠了二十万的债,现在谁还借钱我们?该怎么办呀?”陈金秋说完跺脚又哭了起来。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隔壁的张嫂突然出现在走廊里,手里提着保温饭盒,“老人家怎么样了呀?”

“您怎么来了?”江楚成问道。

“我听周德清说老太太没什么大碍了,来给老太太来送汤来了,老太太身体不好,当然要补一补!”说完又看了看三人,“你们怎么了?老太太没事吧?”

“暂时没事,谢谢你张嫂。”陈金涛说道。

“没事就好呀,你们这样老人家看了多不高兴呀,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街坊邻居的能帮自然会帮嘛!”张嫂安慰道。

“钱不够,老太太和我妈一个病,要化疗,现在要三十万,我们只能凑二十万,还差十万”

张嫂叹了口气,过了半天说道:“我那里有大几千块,我这就给你们送来!”张嫂把汤递给江楚成,转身离开。

“我去想办法!”张嫂离开后,陈金涛将汤递给江楚成,也匆匆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江楚成和陈金秋,两人坐在椅子上无话,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江楚成看到外面的天更加阴沉了,好像要下雨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他不断地责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在离开自己,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家马上要崩塌,一切和自己想象的平静生活不一样,自己身为顶梁柱却无可奈何,为什么自己这么没有用?他正襟危坐,却紧咬牙帮,他开始恨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张嫂c毕同德c周德清,还有隔壁的彭希列,理发店的杨大姐,修sh一u ji的黄杨宝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走廊里。

江楚成和陈金秋站了起来,陈金秋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听张嫂说了,这么多年的街坊领居,有难肯定要相互帮忙,来,这是两千,你拿着!”周德清说道,一沓钱塞进陈金秋手里。

“有困难,你要告诉我们呀,就隔一堵墙,你就把我当外人了吧!这是我老头子攒的私房钱,你拿着!”彭希列一沓钱塞进陈金秋手里。“在医院有什么事,找我们家运吉,让他帮你办!”

“看看,我就说你们该早点说吧,这不大家都来帮忙了吗?”张嫂说完,拿出一沓手帕包着的钞票,递给陈金秋,“收下,救老太太要紧!”

紧接着,毕同德c黄杨宝纷纷拿出钱来塞给陈金秋。寡妇杨大姐拿出钱来说道:“这是杨富平老婆林小兰让我带来的一千块,她让我转告你,以前的事不要往心里去,都是街坊领居没有隔夜仇。这是我的,不要不好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说着把钱塞到陈金秋手里,陈金秋手里捧着钱,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一时说不出话来。杨大姐赶紧上前安慰她。

“老太太呢,我们看看老太太怎么样了!”张大嫂问道,打破了暂时有些沉重的气氛。

“嘘,老人家休息,你们别打扰,我们在窗外看看就走!”杨大姐说道。

几个人围着急救室的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望里面的老太太,黄杨宝个子矮,在后面踮起脚看,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朴实的身影,江楚成再也忍不住了,趁人不注意,偷偷的闪到后面的楼道里,扶着楼道里的栏杆,眼泪哗啦啦地流。从楼下走上来一个小护士,不住地看着他。

突然他的sh一u ji响了,来电的是丁康。

“江老师,你在哪里?”他焦急地问道。

江楚成抹了抹眼泪,说道:“我在医院,有什么事吗?”

“怎么去了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那边怎么样?”江楚成不知道该怎么说,撇开话题。

“我打diàn huà来正是要告诉你,学校这边刚收到市教委下发的通知,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影响太恶劣了,撤销了校长刘淑彤的职务,还有,江老师你你也被免职了”

江楚成一听自己将陈道平的工作丢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刘校长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diàn huà也没人接。”

“好的,我知道了,回头见面再说。”

江楚成挂掉diàn huà,捏紧拳头,在楼梯栏杆上使劲捶了几下,他真想大吼几声,可是这是医院,他一屁股坐在楼梯槛上,双手抓着头发痛哭起来。陈道平用自己的退休换来的工作现在没了,姥姥交给我们也没有照顾好,几十万的债务没有还清,现在又逼到了绝境,这种感觉,他从没经历过,当他觉得自己一切做得问心无愧有条不紊的时候,没想到到了绝境,他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傻最笨最没用的人了,大家都在努力,他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爸爸妈妈岳父你们能告诉吗?还有斯瓦米纳坦教授,你能告诉我吗?”他不小心将内心的拷问说出了声。

钱钱真的这么重要吗?不管了,现在就是需要钱!现在去股市没有本金,也很难赚到十万,怎么办,上哪里去弄钱?突然他脑海中有了一个主意,反正老师也做不成了,就这么办了。

他飞奔下楼,来到医院门口,还好自行车还在,他跨上自行车,飞快地朝江堤上冲去,一阵雷声响起,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来,不一会儿,他全身都湿透了,他疯狂地骑着,雨水顺着头发流到眼睛里,又从下巴流下来,他不管,现在就要钱,他猛踩踏板,双腿酸疼,链条疯狂地转动,速度似乎已经到了这辆老旧自行车的极限。

金钱豹到了,他来不及抹掉脸上的雨水,直接跑了进去,鞋子里的水嘎吱嘎吱作响,雨水顺着衣袖顺着裤脚滴落在金钱豹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个fu u员想拦住他,电梯关上了,将他拦在了外面,四楼,他很清楚。

来到秦少强的办公室前面,用力推开门,奇怪的是秦少强不在,坐在他的椅子上的是小油头。小油头拿着一杯威士忌,身体向后靠,看样子是被江楚成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秦少强呢?”江楚成问。

“秦秦总不在你来干嘛?”小油头表情惊疑地反问。

“我要借钱!”

“借钱?”小油头笑了笑,“跟我讲就好了,秦总这些日子可忙着呢!”他整了整领带,问,“说吧,借多少?”

“一百万!”

小油头喉结动了动,“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借这么多你怎么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借一百万,还两百万,像之前一样!”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的话,你当然还的了,不过”

“不过怎么样?”

“我们要是不借呢?”

“那你说怎样才肯借?”

“那就要问问我们秦总了。你等一下,我给我们秦总打个diàn huà。”说完,起身走到后面的内室里。

过了一会出来了,笑着说道:“秦总说借,钱可以不用还。”

“这是什么意思?”江楚成诧异地问道。

“条件是你必须来我们盛达集团工作,先签一年合同,而且不仅不用还钱,一切工资奖金照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你自己定,如何?”

江楚成心想,反正工作也没了,现在救人要紧,说什么也得答应。

“好,我答应你!明天就可以开始!”他又说道,“xiàn j,我现在就要!”

“放心吧,我们金钱豹从来不缺xiàn j。”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不一会,小油头提了一个沉甸甸黑色的帆布袋子进来了,说道:“里面是一百万,你可以点点。”

“不用了!”他知道他们不会骗他,因为这单生意他们太划算了。

他提上帆布包,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小油头突然说道:“忘了告诉你了,刚才陈金涛来过。”

江楚成心头一惊,说道:“他来干什么?”

“和你一样,借钱!”

“他借了多少?”

“十万,把公司抵押了。”他笑了笑。

“算我头上,以后从我工资里扣!”

“好,有你,那破公司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笑着说道。

江楚成下了楼,雨下得更大了,天暗沉得可怖,闪电刺破江对岸的乌云,还给大地一瞬间的光亮,紧接着暗雷不断轰鸣。他扶起自行车,将装有一百万的帆布包在后座上放好,用后座的夹子夹了,骑上自行车,冲上江堤,朝医院狂奔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怒海雪恨 “如果我们现在抛售的话,至少可以赚30的利润,也就是13亿元。”由于双威公司发布公告,公开辟谣公司退市的传闻,这起死回生般利好消息的放出,涌入巨大的买盘,已经连续涨停5个交易日,“这是我们公司在中国区成立以来盈利最大的一笔交易,怎么样,迈克,抛吗?”前不久刚刚被孔弟从交易员提拔起来的副总裁余文俊说道,他刚开始叫他孔总,孔弟觉得听起来不习惯,就让他叫英文名“迈克”。

孔弟笑了笑,13亿人民币,在华尔街一杯咖啡的时间赚得都比这多,琼斯艾克朗德这个肥胖的白痴,这些年在中国都干了什么?光顾着欣赏黄浦江的风景了吗?他坐在桌角,手里拿着一杯刚倒的威士忌,穿着那一身舒适的运动卫衣,看着窗外。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才不喜欢用衬衫c皮带勒住自己的脖子c腰还有手腕。他在银鹏万座三十三层的窗户旁,看着窗外的黄浦江滚滚流淌,他心里不禁感叹,像极了汉江。

“这只是开始,”他说,“如果这点利润就让你动心了,看来我给你的座椅太大了点。”他转过头来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余文俊,顺便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正埋头做梦的伊丽莎白,看来它已经喜欢上了上海的夜晚。

余文俊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这一切都在孔弟的预料之中。

“对对不起,一切都听总裁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刚从复旦大学金融硕士毕业一年的28岁小伙子,肯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坐上雷纳兹银行中国区副总裁的位置,孔弟看过公司138人所有人资料,比他有资历的人多得多,选他的原因很简单,除了聪明外,最主要的就是单纯和听话。

孔弟回到中国已经有一个月了,在这些日子里,他将所有美国总部派过来的人都遣返回了美国,为此柯兹纳极不高兴的给他打了diàn huà。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犯了什么错误吗?”柯兹纳在diàn huà那头大吼道。

“的确是犯了很大的错误。”孔弟说道。

“什么错误?”

“这里是中国,他们来了什么也做不了,我们中国有句成语叫‘尸位素餐’,意思是在重要的位置上什么也不做的话,还不如滚回老家去,他们就是‘尸位素餐’,这还不足以让他们滚回美国吗?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就应该尊重我的安排,不是吗?”

孔弟这番话,将柯兹纳驳的没有话讲,只是呼呼的在diàn huà那头喘气,孔弟知道,有些人是柯兹纳亲自安排过来的,主要是对中国区负责人的监督,现在孔弟将他们都返回去了,那么没有人监督孔弟的行为,柯兹纳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这样的安排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相互都不好说出口而已。

“该死的,那么好吧,你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你的原因,我当然信任你,不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必须给我拿出像样的成绩来,不然的话,你也给我滚回美国来,”他争取自己最后的面子,接着说道,“不过每个月都要给我汇报中国的情况,详细的!”说完就把diàn huà挂了。

“你知道为什么琼斯艾克朗德在中国把雷纳兹银行混得这么差吗?”孔弟其实不知道dá àn,但是有一个dá àn是永远正确的。

余文俊一脸迷惑的看着孔弟。

“因为胆子太小。而我是不会重蹈他的覆辙的。”他又喝了一口酒,“听我的,放开手来干。”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余文俊谨慎地说道。

孔弟用酒杯指了指他,示意他说下去。

“琼斯艾克朗德确实在中国无所作为,不过很大原因是他的角色和他所身处的环境,这是我这一年来通过在这里的观察,还有同行朋友的话语中总结的。”

“不妨说下去。”

“外资在中国市场很难有作为,并不是政策原因让我们放不开手脚,而是这里的金融竞争格局让任何外来者很难介入,就拿春秋战国来说,想称王称霸,必须学会合纵连横,玩这一套,中国是老祖宗,老外不行,而且这里是中国,没人愿意跟老外拉帮结派,合纵连横,老外只懂市场,不动江湖,而中国金融市场整体看来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江湖。”

“水至清则无鱼,浑水里面可能隐藏着大鱼,越浑越好。”孔弟看着窗外浑浊不堪,表面却放着金光的黄浦江笑着说道。他想象不到还有比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的罗斯索尔金和基思艾伦更强大的对手了。

不过对他来讲,这些事他先放一边,现在有比这更要紧的事做。

“是,这几天双威股份已经成为资本市场的明星股了,虽然我们明面上是以孙惟德的名义在增持股票,但是很多机构已经开始盯上我们了,我有个同学他问双威股份是不是我们的在做,如果不是,他们想插足进来。”

“双威已经是我们快咽下肚子的肉了,谁敢进来,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他停了停,“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i shu孟婕敲了敲门。

“进来!”孔弟说道。

i shu看了看余文俊,余文俊识趣地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明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都按照我的安排进行。”在他走之前,孔弟告诉他。

“有什么事情吗?”他对i shu孟婕说道。孟婕是公司的实习生,刚刚大学毕业,实习很快就要到期,因为不接受没过上司的钱柜这,公司本来没打算让她转正,但是孔弟看到她的容貌后,将她留了下来,因为她长得太像秦少柔了。特别是那股单纯,这让孔弟绝对不可思议。可是没过多久,他发现孟婕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有一回,孟婕在给他递文件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手,孔弟笑了笑,警告她说:“你不要误会了我提拔你的意思,我跟你们以前的领导不一样,你不用回报我什么,只要好好的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好,还有,你应该试着将头发放下来。”因为秦少柔的头发是放下来的。被孔弟揭穿,让她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不过事后,她真的很卖力的完成孔弟交给她的任务。

“著名的财经杂志‘环球金英’想要采访你,要以你作为他们下一期的封面人物。”她干练地说道。

“没有兴趣。”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再说了,他对这些虚名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行业学会躲在暗处才是明智之举。

“今天晚上七点,有个时尚杂志的慈善晚宴,要参加吗?”

“没兴趣。”今天晚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的,那我推掉。”她又拿起小本子翻了一下,“今晚十点飞往加拿大的机票已经给您订好了。”

“好。”

“那就这些事情,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带上伊丽莎白,和我一起去吃个晚饭。”这些日子只要有机会在公司,他都会带孟婕出去一起吃饭,听孟婕讲现在中国的事情,还有她所了解的金融行业。

昨天他和孟婕去了静安路的中国股市历史博物馆,看到了那张zhà一 piàn。

那张zhà一 piàn记录的是中国股市历史性的一天,是中国第一座证券交易所——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时拍摄的。在证券交易所的门口,四个穿着九十年代宽松西装的男人后面,有一群人围着他们,在人群的前端,站着一排穿着黑色短裤,白色短袖衬衫,系红领巾的孩子身影,其中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六岁的孔弟,一个是八岁的江楚成。后面站着他们的父亲孔锡乾和江怀远。当天之所以要孩子们去,是为了图个好的寓意,象征中国股市的蓬勃朝气和欣欣向荣。这张zhà一 piàn在报纸的头版头条登出的时候,孔弟的母亲将这张zhà一 piàn剪了下来,一直保存着。

“你看这个是谁?”孔弟笑了笑指着zhà一 piàn里的自己。

孟婕看了看zhà一 piàn,又看了看他。“这个不会是你吧?”她惊奇地问道。

“正是,我当年六岁。”

“你怎么出现在这张历史zhà一 piàn里?”

“我父亲当年是最早的证券从业者之一,有幸参加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幕的典礼,把我也带去了。”

“这个是谁?看起来和你关系挺好的。”她指着zhà一 piàn里和孔弟搭肩神情严肃的江楚成说道。

“他”孔弟停了停,“他是我哥,是我父亲好朋友的儿子,和我亲如兄弟。”

“那他现在在哪?”

“我们好久没见了。”谈起江楚成,孔弟心中有些莫名的愧疚。

孟婕可能看出了他脸上的变化,赶紧岔开话题。“这个小孩我认识,”他指着五个小孩中,最中间的一个腼腆秀气的小孩说道,“他应该是宋钦承!”说完脸上流露出少女般害羞的眼神。

“宋钦承?”

“宋钦承你不知道吗?中国最年轻的基金经理,‘金融骄子’宋钦承,人称宋公子。经常上商业杂志和时尚杂志封面人物,是万千少女的梦中qg rén。”

孔弟笑了笑,“看来也是你的梦中qg rén了?”

她尴尬地看了孔弟一眼,又指着zhà一 piàn里最右边的一个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的小胖子说道,“这个小胖子真可爱,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个小女孩我倒是有点印象,她好像是这个人的女儿。”孔弟指着前排的四个男人之一,看zhà一 piàn底下的名字介绍,写着“雷毅生”。

“雷毅生?不就是银鹏万座最顶层的公司五洋投资的老总吗?她的女儿不是叫雷佳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看起来真的挺像雷佳。”

“雷佳你怎么认识?”

“‘金凤凰’雷佳,中国最牛的女基金经理,和宋钦承马上就要订婚了,媒体已经开始说了,他们的婚礼将会是二十一世纪最华丽的婚礼。啊,想想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说完十指交叉,做出一个羡慕又满足的表情。“想不到,我们的总裁还和他们一起照过相呢!当然我们总裁是从华尔街回来的精英,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又突然夸起孔弟来。“那你的这位哥哥现在想必也是大人物了吧,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他他现在在一个小城的中学里做老师。”

他从上海飞到温哥华,白天在酒店睡了一天。晚上十二点,孔弟独自驾车来到市西郊一个叫沃伦尔特的小港口。

这是他们相约的地点。一个到处都是废旧集装箱的港口,野草丛生,好像好久都没有用了。

他用车灯对着海里闪了两下,然后熄了火,下了车,海风夹杂着海水的咸味一阵一阵地涌来,让氧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难受。

应该是这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很奇怪,海面上还是一片漆黑。

突然他的sh一u ji响了,他拿出sh一u ji,对方立刻挂掉了diàn huà。这时从港口旁边的集装箱后面一艘渔船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缓缓的朝他驶来,他明白了,他们用sh一u ji亮光来确定他的位置。

一艘破旧的渔船停在了岸边,孔弟登上了船,这时舱门吱嘎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风衣的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认得出,是谭振。

“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从声音和行动上孔弟完全不觉得面前这个人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这样的年纪也适合做侦探?他不禁疑惑道。但是对方作为目前中国报价最高的调查公司,自然有他的优势所在。孔弟从他的资料上了解到,这个人曾在美国干过刑警,曾经是华人神探李昌钰的助理,由于跟着李昌钰是不可能出名了,就在美国开了这家以调查公司为名头的侦探社,业务遍及全球。据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没有他找不到的人,所以五百万以下的案件他根本不接收。

“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孔弟问他。

“比你想象的顺利。”

“钱果然没有白花。”孔弟笑了笑。

“秦万东不是意外死亡。”对方手放在风衣兜里,慢慢地走了过来,孔弟看到他的头发三七分开,梳得很整齐。

“是怎么死的?”

“他的儿子秦少强干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他的办公室和车里装了qiè tg器。这就是我们比jg chá办事效率高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杀秦万东?为了掌控盛达集团?”

“也不全是,从秦少强的语言上看,秦少强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需要绝对的顺从,不允许有人压着他,作为父亲的秦万东完全没有察觉到,秦万东的一个行为就可能激发他的杀意,具体是什么引起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他要投资股票,秦万东不允许。”

“这真是报应。”

“贵夫人这几天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呆在家里,没有和江楚成见面。”

“那江楚成呢?”

“忙于家庭误会无法自拔”谭振笑了笑。

孔弟站在船头,任由海风吹着自己,船离海岸越来越远,向漆黑无边的海洋驶去。

“谷大微的父亲找到了。”谭振突然说道。

“在哪里?”

“在中国东北的一个疯人院里,当年被从美国遣送回来,他就精神失常了。”

“把他接出来,找人照顾他,让他安享晚年。”

“好,我会尽快安排的。”

孔弟看了看星空,希望谷大微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我们还要走多远?”

“很快就到了。”

过了一会,他们看到西北方向有个灯光闪了两下。他感觉到船缓缓地转了一个弯,朝那个方向驶去。很快,一个附在海面上的船体的黑影,渐渐的越来越大,两只船终于靠在了一起,撞击的瞬间让他差点摔倒。

这是一艘更大的渔船。

孔弟和谭振上了船,在一堆货箱后面走出三个人来,看不清脸庞,为首的拿着一把长刀,将刀砍进木货箱里,走了过来。

“不要害怕,自己人。”谭振告诉孔弟,然后指了指另一边的船舷,“人就在这里了。”

孔弟望去,只见一个人全身被铁链捆绑着,身上吊着一根绳子,只要砍断这根绳子,那个吊着的人就会掉进海里。

“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一个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沔阳话慌乱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杀?”孔弟问谭振。

“他有个y xg的账户,被我们找了出来,只要看这个账户里的资金流动就可以找到他,这个人为了躲到加拿大,连自己的妻子都骗了。”

孔弟看着这个吊着的人像个吊着的尸体一样在黑夜里摇摆,冷笑了一声,终于抓住了这只狡猾的老狐狸。

“你是胡枫”孔弟开口问他。

“我不是,我是林家海。”他辩驳道。

“林家海是他来加拿大的新身份,别被他骗了。”谭振说完,一束光射向吊着人的脸上,“看清楚了吗,他就是胡枫。”

孔弟借着光望去,那人头发斑白凌乱,好像遭受过长时间的囚禁,圆脸,小嘴,大鼻子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歪歪斜斜,被强光照射得撇过头去。

“没错,我就是胡枫,那又怎么样?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抓我?”胡枫叫道。

“无冤无仇?”孔弟大声说道,“孔锡乾你还记不记得?江怀远你还记不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是谁?”胡枫声音里透出紧张。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就问你他们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他们是秦万东害死的,跟我没有关系!”

“是你和秦万东一起害死的,秦万东只是一个莽夫,他已经死了,现在轮到你了!只要你老实交代,或许我放你一条生路!”

“我没有,我没有!是秦万东害死的。”

“既然没有,你问什么要跑?”

“我跑是因为市政府要查我”

“要不要用点刑法?”谭振说道。

孔弟点点头。

一个大汉将支架的绳子解开,摇臂上的滚轴开始转动,胡枫的迅速的掉进海里,隔了将近一分钟,又拉了上来,胡枫大口喘着气,不停地咳嗽。

“老实交代吧,何必自找苦吃呢?”谭振劝他。

“我说我说咳咳咳,没错,江孔两家是我和秦万东害死的。”

大汉将绳子又绑在了支架上。

“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照别人的吩咐办事”胡枫痛苦地哭了起来,“求求你放过我,这些年来,我真的很后悔”

“照谁的吩咐?”

“我我不能告诉你,这个人能量很大,如果我告诉你,我会死得很惨,还会连累我的老婆孩子。”

孔弟示意将他放入海里,绳子再次被大汉解开,胡枫落进海里,一分钟后拉了起来。

“你到底说不说?”

胡枫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难受地咳嗽,他故意不开口。

孔弟示意再次将他放进海里,一分钟后大汉准备拉起,孔弟让他再等等,两分钟过去了,胡枫被拉起。没有咳嗽,只是吐水,看来快不行了。

“快说!”孔弟大吼道。

“咳咳咳”令孔弟吃惊的是胡枫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孔锡乾的儿子,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咳咳咳我知道我今天死定了,哈哈哈咳咳咳,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别做梦了。哈哈哈”

“那我就成全你!”孔弟大吼道。

“哈哈哈我死了,他”

笑声让孔弟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把拿起货箱上的刀,举起来,朝支架上的绳子砍去,绳子噌的一声断了,胡枫身体迅速向海里落去。

“他会来找你的!”

胡枫的声音在漆黑的海面上回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久别重逢 “我早就说过把她送到戒毒所去,你们偏不信,看看,这几天白白被她弄得受了这么多罪。”送èi èi秦少青去戒毒所的车辆已经驶出大院,弟弟秦少强向站在门口的秦少柔和母亲白若芳抱怨道,“都进去吧,还看什么,车已经开走了。不用担心,戒毒所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没人敢亏待她的,顶多两三个月也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保证给你们送回来一个健健康康的少青!”

“你别说了。”秦少柔打断他,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母亲,赶忙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不过,昨晚被这小丫头子鬼哭狼嚎地吵得几乎整夜没睡着,现在去睡觉了,没事你们别来打扰我,午饭我也不吃了。”说完打了个哈欠就走了。

秦少柔回国已经有十多天了,这十多天里几乎天天是以泪洗面,给父亲办完丧事,又发现èi èi不见了,幸好有弟弟秦少强撑起了这个家,他将èi èi找了回来,但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印象中的èi èi。

秦少强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躺在qi chē的后排坐上,青色的手臂纹身,十分扎眼,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骨瘦如柴,眼圈发黑,双眼无神,看人恍惚不定,不断地流鼻涕,嘴唇发紫,手臂和腿上都起了红疹,手指甲里都是黑黑的泥土,左手从前面绕过右肩,不断的挠自己的脖子,活像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八年前她最后一次看到èi èi时,èi èi只有十二岁,还是个沉默而又倔强的小女孩,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她当初那个漂亮的èi èi。

“少青,少青,我是姐姐秦少柔呀,你还记得我吗?”还没等秦少青下车,秦少柔就哭着搂着她的肩膀问她。谁知道秦少青的眼神完全无法聚焦到近在咫尺的秦少柔的面庞上,她一脸无神的四处张望。“我是你姐姐呀!你看看我!”她大喊道,仿佛面前是一个失忆的人。

“你别摇了,她吸毒吸得神志不清,连我都不认了,还会认得你?”秦少强边下车边告诉她。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母亲白若芳面无表情地问道。

“还能是哪?还不是那些狐朋狗友的家里,找得我好苦,没想到她躲在那王八蛋家里学着吸食冰一毒,你看看,都吸成这个鬼样子了!”他像个长辈一样用食指指了指秦少青。“我告诉她老老爸去世了,呵,她居然无动于衷,我看吸的量也够大的。”

“张妈!吴妈!快把少青扶到屋子里去!”秦少柔喊道。

“还送什么屋子里呀,我看不如直接送戒毒所,毒瘾要是犯了谁都治不了她,难不成还得给她弄毒一品来?不信你等着瞧。”秦少强抱怨道。

秦少柔当时以为他是危言耸听,并不在意,一周后才发现,秦少强说得果然是正确的。

到房间里没多久,她毒瘾很快就犯了,秦少柔看到她不断地挠自己,好像全身很痒,她双手发抖,鼻涕止不住地往外流,精神慌乱,谁也不认识,只对秦少强有印象,看到秦少强进来,跪在秦少强面前不断地哀求他给自己毒品,“我求求你了,快给我毒一品,快!”秦少柔在后面扶也扶不起来,秦少强没有答应,她又开始大哭大闹起来,将枕头撕烂,将茶杯摔碎,将衣服含在嘴里乱咬,送进去的饭菜一点也不吃,身体越来越瘦。

“让她闹,让她喊,让她撕,” 秦少强露出奇怪的笑容,“想要好过,就要乖乖听话!”

可是这样并不奏效,不久张妈就惊慌失措地跑来说道,“不好啦,少青xiǎ一 jiě她摔碎了茶杯,捡起碎片要割自己的手腕子啊!”

大家赶紧跑进去看,只见秦少青蜷缩在墙角,左手拿着陶瓷碎片放在右手的手腕子上,对着众人喊道:“别过来,给我毒品,不然我就死了算了我好痛苦,求求你们,要么给我毒品,要么让我死了算了。”

“少青,你别胡来!”白若芳一旁说道。

“给我毒品,给我毒一品”秦少青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对白若芳的劝解置若罔闻。

“你们说怎么办?让她死,还是让她继续吸?早说要送到戒毒所了!”秦少强在一旁讽刺地说道。

“你别说了!”秦少柔对秦少强愤怒地说道,又将头转向秦少青,“èi èi,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听姐姐一句,忍一忍,戒了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不行,你不给我,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秦少青看着秦少强喊道,“我想死,让我快快乐乐的死!”

“给她!”母亲白若芳突然狠下心来说道。

秦少柔吃惊的看着她。“妈,不能这样!”

“听我的,给她!”她哭了,“给她一次次减少,万一还是不行,就送到戒毒所吧!”

秦少柔虽然不赞成,但也不好违背母亲的意思,只能默许了。

不久,弟弟秦少强派人搞来了冰一毒,给她注射了,情绪稳定了些,晚上将她的手脚困了,没想到她毒瘾又发作,一整夜的大喊大叫,撕心裂肺,整个屋子都听得到,一连几天,秦少柔晚上都很难入睡。

终于,秦少青开始说一些弟弟秦少强杀死父亲的浑话来,秦少强坚决提出将她送到戒毒所。

“xiǎ一 jiě,饭好了,您和夫人过来吃点吧!”刚进门,吴妈说道。“要去叫少爷吗?”

“不用了,他去睡觉了。你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吃。”秦少柔让吴妈下去了,转头对白若芳说:“妈,你过去吃点吧,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我吃不下。”她摆了摆手,秦少柔知道他惦记着èi èi。

“少青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您放心。”她安慰道。

她感觉自己回来的这些天来,母亲消瘦了不少。

“答应我,少柔。”母亲突然抓着她的手说道。“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妈妈了。”是呀,走了八年,哪位母亲不想自己的女儿,就像自己思念母亲一样,现在少青又神志不清,送走了,父亲又刚刚去世,母亲正需要人陪伴。

“好的,我答应你,我哪也不去了,就陪在你身边。”

她抹干眼泪,用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突然说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孔弟这些年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他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想起这些年孔弟对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就一肚子委屈,但是这些怎么能告诉伤心的母亲呢?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有些慌张,不住地点头。

她感觉好久没见的母亲变了,像是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心灵受到很大创伤,她姑且将这些都归于父亲的不幸去世和èi èi的自甘堕落。

“您怎么突然说这个?”秦少柔疑惑地问道,难道母亲也知道是父亲害死了孔弟和楚成的父母?秦少柔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孔弟说的话。

“没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刚说完,突然在她的耳根“啊!”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秦少柔看着她问道。

“那有只黑猫。”

秦少柔转过头看到落地窗外,一直黑色的猫紧紧地盯着屋内的自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伊丽莎白?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以为自己做梦,揉了揉眼睛,猫还在那里!

“伊丽莎白!”她大叫一声,起身朝落地窗跑去,隔着玻璃看着伊丽莎白。

这时张妈走了进来说道,“xiǎ一 jiě,姑爷来了!”

秦少柔转头望去,张妈后面闪出个人来,微笑地看着她,这人正是孔弟。

白若芳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孔弟,又看了看秦少柔,她从来没有见过孔弟,秦少柔也吃了一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嘴里结结巴巴地蹦出几个字来。

“你你怎么来了?”她呆呆地望着他,他双手放在卫衣的兜里,只是微笑。

“这位是姑爷?”母亲白若芳同样吃惊地问道。

“他是孔弟。”秦少柔对母亲说道。

“怎么了,不欢迎我回来?”他仍然保持微笑。

“不是,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秦少柔朝他走过去,心里不断思索,他不是恨我和我的家人吗?他回来想干嘛?

“给你一个惊喜嘛!”他打趣地说道,走到秦少柔面前,搂住她的腰,然后看了看白若芳,装出他们很恩爱的样子。

“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若芳又重复这句话。“姑爷还没吃饭吧,正好到了午饭时间,走我们一起吃饭去,张妈,你去把少强喊出来,说姑爷来了。”

张妈上了楼去喊秦少强,三个人来到大长桌子边,秦少柔和孔弟坐一边,白若芳坐对面,简单的几个素菜和一碗汤。伊丽莎白走进屋来,秦少柔一把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轻地在它脸上蹭。

“这就是你经常说的那只猫吧?”白若芳问道。

“是的。”秦少柔高兴地说道。

“它真好看!”

“你怎么找到它的?”秦少柔有些愧疚地问孔弟。

“只要想找,当然找得到。”孔弟靠在椅子上说道。

秦少柔顿时觉得羞愧难当,低下了头。

不一会,秦少强的出现打破了桌面的尴尬。

“哎呀,姐夫回来了,真是稀客呀,回来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呢,我好派人去机场接你呀!”他穿着睡衣,匆匆地走了下来。

孔弟只是不屑地看着他笑,没有理他。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穿好衣服再下来呀。”母亲白若芳对走到自己旁边坐下的秦少强说道。

“都是自己人,还在乎这个干什么?来呀,吃饭呀,还等什么?”秦少强招呼道。

秦少柔没想到秦少强对孔弟的到来如此的热情。刚回来那会,秦少强就问秦少柔孔弟问什么没回来?问他在美国华尔街混得怎么样,对自己却不闻不问。

“好久没吃到地道的家乡菜了,少柔你也吃吧,让伊丽莎白自己玩会。”孔弟关切地劝道,但是在秦少柔看来,都是他在自己家rén iàn前演的戏。

“怎么全都是素的呀,这怎么招待姐夫?” 秦少强抱怨道,“等晚上,晚上我带姐夫去吃好的!”孔弟没有理他,笑了笑,静静地吃了起来。

“听我姐说,姐夫在美国华尔街混啦,我最佩服的就是搞金融的,不知道姐夫这次回来多久呢?”

“我被派到中国了,暂时不打算回美国。”孔弟低头边吃边说道。

秦少柔听到这,又吃了一惊。

“哎呀,那真是太好啦!这下我们一家人能经常见面了,晚上,晚上一定要好好的给姐夫庆祝一下回国之喜!”我回来他都没有这么高兴过,秦少柔心想,“到时候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还请姐夫要多多帮忙呀!”

“不要在外面吃,回家了,就在家里吃嘛,晚上我让张妈弄桌好的。”白若芳说道。

“别别别,就我们家厨子那手艺,吃得我都快反胃了,哪配招待我们姐夫这样的华尔街精英?”秦少强笑着说道。

孔弟只是吃饭,然后看看秦少柔没有理他。

“你们都在家待着,我保证把姐夫招待好!”秦少强又说道。

“我也去。”秦少柔突然说道,在没有搞清楚孔弟回来的意图之前,她都要跟着他,她心里盘算。

秦少强抿了抿嘴,“也好,也好,夫妻之间好久没见了嘛,不过,我要找姐夫问一些生意上的事你可别嫌烦。”

吃完饭,秦少强回了公司,去安排晚宴,母亲白若芳让秦少柔领着孔弟在院子里转转,自己回房休息了。

“果然好气派的房子!”孔弟冷笑着对秦少柔说。

秦少柔狠狠地盯着他,明白他话中有话。

“你回来干什么?你到底想干嘛?”他们站在一棵芭蕉树旁停了下来,秦少柔问他。

“难道你忘了我在这里长大的?”孔弟笑了笑。

“我警告你,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家人,我不会放过你的!”秦少柔气势汹汹地盯着他说道,他们已经够可怜的了。

“怎么一回到沔阳,就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碰到老qg rén了,不要我这个丈夫了?”孔弟讽刺她道。

“你”秦少柔气得撇过脸去。

他走到她的耳边,说道:“难道你不想去找他?”

“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秦少柔转过身来盯着他。

孔弟脸色一变,低沉而又有力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随时离婚。”

“你”秦少柔想不到八年的夫妻,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她伤心地盯着孔弟,不停地摇头,孔弟瞥了她一眼,悻悻然地走开了。

秦少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意中发现母亲白若芳在二楼窗户旁站着,望着自己,她收拾了情绪,朝家里走去,希望母亲没有看到自己和孔弟争吵的一幕。

晚上,弟弟秦少强果然派人来接他们了。那是个看起来极为私密的日式会所,车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两个人在车后面一路无话,下了车才知道并不在沔阳市里,弟弟秦少强为了招待孔弟真是用心良苦。

“来了,来了!”穿着和服的女fu u员将他们引进包厢,秦少强立刻从草席上站了起来,赶紧招呼道。

他身旁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是父亲的好兄弟,盛达集团的副董事长张泽沛。

“你这地方也够远的。”孔弟说道。

“可不是吗?沔阳市的东西吃腻了,换个口味,这个新开的日式会所才能接待你这样的贵客。等我们盛达集团有钱了,也搞一个这样的会所。”他指了指旁边的张泽沛,“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集团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张泽沛,我叫他过来我们一起学习学习。”

张泽沛伸出手来和孔弟握手,孔弟只顾自己坐下,看也没看他一眼,弄得弟弟秦少强和张泽沛都很尴尬。

“坐,坐,菜一会儿就上!”弟弟秦少强打破刚才尴尬的气氛招呼道,“怎么上哪都带着这只猫呀?”

这是八年来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伊丽莎白,秦少柔哪里舍得和它再分开?

“你不明白,这只猫比我和你姐亲多了。”孔弟笑着说道。

秦少柔没觉得好笑。

“女人嘛,就是爱养宠物。”

“也爱丢宠物。”孔弟看着她说道。

秦少柔顿时满脸通红。

秦少强“呵呵”地配合着笑了声,其实他并不知道孔弟指的什么,这笑声只会让秦少柔更觉尴尬。

酒和菜都上来了,每人一份海胆c和牛,还有大根糯米明虾饼c河豚鱼刺身,三瓶清酒,一份铃广清心汁是给秦少柔点的。

“怎么样,味道如何?”秦少强问孔弟。

“比沔阳三蒸差远了。”孔弟不屑地说道,低头给自己倒了杯清酒。

桌面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了,秦少柔看到秦少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像是要发作的样子,赶紧打圆场道:“你姐夫在美国经常带我去吃世界各地的美食,纽约的ri běn料理很多。”

秦少强用舌头舔了舔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突然笑着说道:“也是,也是,这种小地方哪能跟纽约比嘛,既然姐夫想吃家乡菜明天给你们准备,来来来,喝酒!”说完把酒杯举起,递向孔弟,孔弟将酒杯拿起来径直递到自己嘴边,也不与他举杯,说道:“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秦少强脸上的不悦之色,很快就变成了笑脸。

“是这样的,盛达集团现在想改变战略发展方向,在这种小城市做房地产越来越不好做,我们想向投资领域发展,不知道姐夫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孔弟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不做房地产?”

“地方小,饱和了,成本高,资源要得广,也累,现在资本市场这么火爆,我看赚钱比我们多多了,还轻松,不是吗?”

孔弟喝了一口清酒,笑着说道:“做投资,心要狠,手要辣,狠起来,不认亲爹,辣起来,亲人都敢害,这才能做好投资,”秦少柔以为他喝醉了,胡言乱语,“我看你有这个潜力。”

秦少强脸变得通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孔弟,这时fu u员走了进来,上了一份鹅肝,不小心弄倒了秦少强旁边的一壶清酒,秦少强转过头来,将穿和服的女fu u员使劲一推,“瞎了你的狗眼了!”女fu u员重重地摔倒在地。

“少强,你干什么?”秦少柔赶紧喝止他。

fu u员爬起来,赶紧道歉,快速地收拾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桌子上一时没有人说话,秦少强低着头,嘴因为愤怒不停的抽搐,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张泽沛端坐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孔弟只顾喝清酒,秦少柔抱着伊丽莎白看看孔弟又看看秦少强。

“不过,做投资谁说一定要亲力亲为?我现在负责雷纳兹银行中国区业务,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妨合作。”孔弟笑着看着生闷气的秦少强。

秦少强听完孔弟的话,抬起头来,愤怒的神色渐渐的消退了。“怎么说?”他问。

“恐怕你们的金额太少,不够我们的投资标准。”

“多少钱才算合适?”

“那看你有多少钱了?”

“一个亿?”

孔弟笑了笑。“是美元都不够。”

“那十个亿呢?我们全面转型,把资产全部转为资金,大概有十个亿。”

“你卖给谁?恐怕卖不到十个亿。”

“张总你说呢?”秦少强问张泽沛。

张泽沛想了一会儿说道:“恐怕一时半会儿卖不出去。”

“谁说一定要卖了?你可以资产抵押,向银行借款。”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到时候从银行借的钱,在资本市场赚了,再还给银行,这就是空手套白狼,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是姐夫高明,不愧是华尔街的精英。”弟弟秦少强高兴地笑道。

“你们手上还有地块吗?”

“有,好几片呢,放在那里都没用。”

“我手上有家公司,叫双威化工,上市公司,正在向外扩张,需要选择城市落户,要地皮,你要是愿意卖的话,我可以让他们高价买。”

“卖卖卖,当然可以卖,这几片破地毫无用处,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有机会处理当然好了。”

“不过这家公司恐怕只有在沔阳落地了才会买你的地。”

“那就来呀,我们这里巴不得企业过来,而且还是上市公司。”

“这家公司有些不好的新闻,有些审批恐怕不好过,落地恐怕有些困难。”孔弟盯着他说道。

“有什么困难,包在我身上,在沔阳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想什么时候落地就什么时候落地。”

“靠江的地块有吗?”

“有有有,当然有,我们这里的地块都是靠江的。”

“很好,他们急着建厂房”还没等孔弟说完,秦少强就打断他,“哎呀,要建就来建呀,随时都可以开工,地就在那里放着,我秦少强做事就是干脆利落,你让他们派人过来,看看行不行,行的话直接开始建,钱的事,不急,有姐夫在,还怕他们跑了吗?”他拍了拍胸脯,兴奋地说道。“张总,你看到没有,今天没白来吧,不仅有了条路子,还谈成了一桩生意,就一顿饭的功夫,看来生意是在酒桌上谈成的真没有错!”

秦少柔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总觉得父亲刚走,就改变公司发展战略,是不是太唐突了,又害怕孔弟有什么阴谋,但是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不知道说什么。

“明天,姐夫,明天,”刚刚还对孔弟生气的秦少强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去我们集团看看,帮我们评估一下,你懂资本运作,看能找银行借多少钱,你看怎么样?”

“乐意效劳。”孔弟笑了笑。

晚上,孔弟在家里留宿,洗完澡,直接进了被窝,关上床头灯准备睡觉。秦少柔一脸诧异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孔弟,这个结婚八年和我分房睡的孔弟,居然睡在我的床上,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仿佛睡在那里的是个陌生人。

“怎么了?还睡不睡觉了?”孔弟抬起脖子问她。

“你睡这里?”秦少柔疑惑地问道。

“难道让我去睡酒店?我很乐意去酒店睡!”

那当然更不行了,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母亲白若芳两人关系不和吗?秦少柔知道孔弟也在努力隐瞒两人的相处方式。

“不是”

“我明白了。”孔弟起身,将被子铺在地上,卷起来睡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起来,睡床上。”秦少柔命令式地说道。

“你想我睡床上了?”

秦少柔含蓄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碰你的。”说完上床,脸侧向窗外睡了。

秦少柔听了这句话,眼泪掉了下来,这哪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那一晚,秦少柔背对着孔弟,几乎睡在床沿上,当中留了一大块空地方。

两人一夜都没有转过身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秦少强果然派人来接孔弟,秦少柔抱起伊丽莎白,执意要跟去,只要孔弟在这里一天,她都要严密监视他的动向,了解他意图。

“你们这夫妻感情也太好了吧,上哪里都要在一起。”秦少强在门口迎接他们笑着说道,“这猫怎么睡着了?睡着了就找个地方放下吧,看着够老沉的。”

秦少柔像怀抱婴儿似的抱着伊丽莎白,昨晚不知道它又跑去哪里玩了一晚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父亲创办的企业,她当年出国时还没有这家公司。看着这栋灰色圆柱形钢结构的五层建筑屹立在自己面前,又想起了父亲秦万东。

她看到孔弟也仰着头扫视整栋建筑,神情凝重。孔弟告诉过她,父亲秦万东是骗了楚成和孔弟父亲,才变得有钱的,而且害死了他们的父母。她仔细观察孔弟的神情,没想到他突然笑着对秦少强说道:“不错,很气派嘛!”

这一赞赏,让秦少强更加兴奋了,不停的如同炫富似地介绍起公司来。

“这是我们的大厅,当时这个吊灯就是我帮忙采购的,不便宜”在一楼他这样介绍道。上了二楼带着孔弟去了每个部门转了一圈,又去了三楼,“我带你看看我们集团房地产的模型和图纸,你帮忙评估评估”说着不停地往前走,孔弟一路神色凝重地听着。

三人坐上电梯,来到四楼,突然,秦少柔怀里的伊丽莎白睁开双眼,“噌”的一下跳了下去,从秦少柔的身后沿着环形走廊飞奔而去。

“伊丽莎白”秦少柔还来不及喊,就不见了踪影。

“这么了?”秦少强和孔弟转过头来问道。

“伊丽莎白跑了。”

“没事,公司里,跑不了。”

“我去找它。”

“行,你去吧,我带姐夫继续转。”

秦少柔回身去找伊丽莎白,她发誓再也不会离开它,她对上次的事后悔不已,她必须找到它,她沿着环形走廊,挨着房间寻找,边找边喊,忽然抬头看见伊丽莎白蹲在他们刚才上来的电梯门口,秦少柔一阵欣喜地准备跑过去,这时电梯门开了,伊丽莎白跳了进去,这时走出一个人来,抱着伊丽莎白,秦少柔看到这个人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楚成”她轻声地说道。

这时孔弟出现在环形走廊的另一头,望向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历史迷案 “少柔”江楚成看着秦少柔,轻轻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江楚成和小油头在电梯里,电梯门开了,一只黑色的猫突然出现在面前,江楚成怔了一下,一眼便认出了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一跃而来,他伸手将它揽入怀中,快步走出电梯,看到秦少柔后他也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扑通扑通乱跳。

那次在肯尼迪机场离别,江楚成八年没有见到秦少柔,相比以前青涩的少女模样,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但是,那股子天生的温婉动人江楚成仍能够感受到。八年可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再看看平时在镜中的自己,那些莫名生出来的胡茬和细纹,已经让他想不起八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她看着自己,突然捂住了嘴,好像要哭出来,然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走廊不宽,伸手扶住了墙。

“少柔”江楚成赶紧跑过去,空出一只手来扶住了她。“你怎么了,少柔?”看到秦少柔这样,江楚成心里同样伤感起来,八年前在美国的时光化成了记忆,如同用保鲜膜封存起来放在了冰箱里,只是现实已经物是人非。

秦少柔将低着的头慢慢抬起来,眼中噙着泪水。江楚成正等她开口,却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婆,你怎么了?”

江楚成回来过头来,是孔弟。但是,比这个熟悉的声音更刺激他的神经的是孔弟口中的“老婆”二字。

“孔孔弟”江楚成叫出孔弟的名字的时候,不经意的结巴了一下。

孔弟没有理他,只是主动过来扶住秦少柔。现在最要紧的是秦少柔,看到孔弟这么贴心,江楚成高兴的同时,心里又酸酸的。孔弟长大了,再也不像那个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孔弟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起来成熟稳重,反观自己,灰头土脸,和当地大街上随便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江楚成觉得自己和他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这些现在不重要,他们回来了,他们又再次见面了,一个亲如兄弟,一个是自己曾经情犊初开时爱慕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姐,你怎么了?”后面秦少强也跟了上来。

“楚成,”秦少柔忧伤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的泪水终于落下了。

“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和他们大不相同,但是这就是这些年的自己,可能少柔多愁善感难以接受时间和生活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孔弟,你回来了。”他看着扶住少柔的孔弟问道,但是孔弟好像当他不存在似的,关切地看着秦少柔,这让江楚成有些诧异。自己的父亲和孔弟的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两家人就像是一家人,江楚成更是把孔弟当作亲弟弟看,没想到看到自己完全不像自己看到他一样欣喜。

正当整个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办公室里传来一惊一乍的声音。

“我的天,快看呀,那是什么!”

“天啦,真的有水怪,真的出现了!”

“快看江里,水怪!水怪!”

惊叹声此起彼伏。

江楚成听了,赶紧向隔壁的办公室里跑去。只见窗户旁边围着几个工作人员,一惊一乍地看着窗外,透过玻璃窗,一段江尽收眼底,一轮红日挂在江对岸,在浑浊奔腾的江水中,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在被朝阳照得波光粼粼的金红色江面起起伏伏,若隐若现的向前游动,江楚成看了背脊一阵发凉。

江的两岸稀稀拉拉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都在随着水中的黑色物体向天门大桥方向移动,大部分都是步行的人,有的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有几辆面包车也跟着。

孔弟c秦少柔和秦少强也来到这间办公室,刚刚站在玻璃前面围观的人看到秦少强进来纷纷避开,几人站成一排看着江里。

“真有水怪!我以为是谣传呢!”秦少强兴奋地笑着说道。

“水怪?”秦少柔看着窗外充满了疑惑。

黑色物体还在往前移动,就快到天门大桥桥墩下面了。忽然沉了下去,过了许久也没有起来,江楚成看到江堤边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是黄世海他们,那个五人组的寻怪队伍,只见他们各人手拿鱼叉,走在最靠近江边的地方,观察江面的一举一动。

波光粼粼的江面又重新出现了黑色的物体,再次调转了方向,几个起伏后,江楚成看出它没有继续往前游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在天门桥这里徘徊。

这时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光着膀子,拿着一丈多长的鱼叉,扑腾一下跳进了江水里,是遇难者家属自发组成的寻怪队里的肖杰,江楚成见过他,他的母亲在船难中丧生了。

只见他朝水怪的方向游去。

江楚成赶紧下楼,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就是很为肖杰着急。他下得楼来,穿过江堤,扒开围观的人群,看到又一个人跳入了水中,是黄世海,寻怪队的组织者。

“不行,还没有搞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之前这样做太危险了,而且江水太大!”江楚成气喘吁吁地对旁边的徐丽芳徐大嫂说道,黑胖的徐大嫂也是5人寻怪队成员,丈夫在上次的船难中丧生。

“老黄是担心小杰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徐大嫂手在额前挡着刺眼的红日,边望边说道。

“楚成,你也来了!”中年黑瘦的周树生看到江楚成出现问道。

“我正巧碰上,你们怎么发现它的?”

“我们到处发传单,留信息,有消息让人给我们打diàn huà,一听这里江里有动静,我们包了个车就过来了,果然好大个家伙!”

江楚成放眼望向江面,只见黑色的物体仍在水中起起伏伏,肖杰举着鱼叉慢慢地靠近它的范围,这么湍急的江水,江楚成担忧之余不禁感叹肖杰极好的水性。黄世海跟在肖杰后面,奋力地斜向西北方向游,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江水冲到下面,江水的波涛不断地拍打他露出江面的半个头颅,他游得明显比肖杰慢多了。

而就在肖杰靠近那黑色物体的范围时候,那怪物似乎发现了肖杰的到来,下去后再也没有上来,这时江楚成为肖杰捏了一把汗,万一这怪物向肖杰发起攻击怎么办?

“肖杰,快回来!”江楚成大声喊道,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

岸上的几十号人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开始变得嘈杂起来,更有好事的不断叫好。

一分钟过去了,肖杰靠踩水的功夫在原地支撑着,时不时地将鱼叉往水里试探,没有半点收获,黄世海继续向肖杰的方向游动,突然,整个人被江水带着往下游流去,离肖杰越来越远,吓得岸上的人不断地惊呼。

“哎呀,小心!”

“都是不要命了!”

他又逆着江水游了两下,很快又被江水带了下去,离肖杰更远了,而肖杰完全没有发觉黄世海在自己后面,徐大嫂着急地喊了起来:“肖杰,肖杰,快去救老黄!”

旁边的老田机灵,喊了一声:“大伙快一起帮忙喊救人啦!快啊!”老田是五人寻怪队里最体弱多病的一个,但是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在船难中丧生尸体都没有找到的老伴。

岸上的人也跟着大喊起来:“救人啦!快点救人啦!”

这时肖杰终于回过头来,往岸上的人们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扔掉鱼叉,一个猛子扎到江水中,顺着江水快速向黄世海的方向游去。黄世海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水流的抵抗,整个人像个漂浮物一样顺着江水向下漂去,速度极快,但是顺着江水向下游的肖杰更快。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江楚成看在眼里,紧张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人,可惜自己并不会游泳。

黄世海突然坚持不住了,被一阵急流扯下了下去,在江面上消失了。岸上的人纷纷大叫起来:“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徐大嫂更是哭了出来,江楚成紧紧地捏着拳头,心揪成一团。

刚刚赶到的肖杰见看不到黄世海,却没有停留在原地观察,继续随着水流向前游去,突然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也消失在了江面上。

水怪和人都不见了,整个江面变得如同往日一样空旷起来,不知何时,照射在水面上的阳光已经由金红变成了金白色。

这时江楚成发现,孔弟c秦少柔还有秦少强都已经来到了岸边。

正当大家都觉得两人都没了的时候,突然肖杰的脑袋露出了水面,一只手奋力的向前游着,另一只手环着黄世海。

岸上的人不停地喊加油,江楚成听在心里,非常的激动,一定要坚持住呀!

这时人群纷纷向下游走去,与肖杰会合。

“没事,还有呼吸!”他们上岸后,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黄世海放在沙地上挤压胸部,黄世海嘴里咕咕地响了几下,流出水来,不会会儿醒了过来,拼命地咳嗽,肖杰光着膀子瘫倒在沙地上。

江楚成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些。众人扶着黄世海要送医院。

“他们是什么人?”秦少柔走到江楚成身边问道。

“他们是船难的遇难者家属。”

“船难?”

“是的,一个月前,一艘摆渡船沉默了,那只水怪可能就是造成船难的原因,他们为了给自己遇难的家人一个交代,一直在寻找这只水怪。”

“真有水怪?我不相信,应该是某个未被发现的生物。”秦少柔坚定地说道。江楚成知道她是学生物的,对奇特物种都比较有研究和兴趣。

“都十点多了!管它什么玩意,跟我们没关系,走,我带你们去吃午饭!”秦少强不耐烦地说道。然后他看了看江楚成和秦少柔,接着说道:“原来你们这么熟啊,那走吧,跟着一起去吧!”

江楚成本来不想去,但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少柔和孔弟,又好想跟他们聊聊。

“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到一个叫东月楼的豪华包间,刚坐下来,坐在江楚成和孔弟中间的秦少柔就问道。

江楚成刚要回答,就被坐在孔弟旁边的秦少强打断了。“你说他呀,他要钱急用,找我们借了一百万,江湖救急嘛,我当然借了,而且不用他还,还给他安排在了我们公司工作,早知道你们这么熟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秦少柔关切地问道。江楚成看了看孔弟,孔弟只是抿着嘴看着面前的水晶杯。

“家里有老人生病了,需要钱做手术,一时没有那么多钱。”

“谁生病了?”

“我妻子的姥姥,也就是我的姥姥。”江楚成看到秦少柔怔了一下,又恢复了。

“你让他在你们公司干什么工作?”孔弟问秦少强。

“干投资,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可是我们市的投资名人了,还见过报的。”秦少强自豪地赞赏道。

“我看是借机要挟他为你炒股吧?”孔弟冷笑着说道。

秦少强一时无话可说。

“现在你不需要他了吧,让他回去,那一百万,我帮他还。”孔弟接着说道。

“哪里的话,不就是区区一百万嘛,不还就不还嘛,既然是姐夫的好朋友,哪有要还的道理?”

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确实不想为秦少强炒股票,但是欠钱不还,他做不出来。于是说道:“钱还是要还的,将来想办法一定还上,谢谢秦总的好意。”

江楚成突然心头一热,突然涌出一股对金钱的,是一种憎恨的占有欲。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这让他很难受。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老婆一定很漂亮吧!”秦少柔寒暄地问道。

“刚结婚不久。”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思索了半天问道:“你们在美国过得还好吗?”

秦少柔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想和他们聊聊当初在纽约的事情,可是今天的气氛好像不太合适,孔弟好像看到自己不太高兴。

“孔弟,你在美国过得怎么样?”江楚成隔着秦少柔问道。

“比你过得好,至少没有坐牢。”孔弟冷冷地说。难道他是讽刺自己当初不该回来?江楚成不明白。是啊,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tān u共犯坐牢了,当初孔弟不回来是正确的,这时突然想起那条短信里提到的秦万东,他看了看秦少柔。

整顿饭,秦少柔只是给他夹菜,秦少强只一个劲地和孔弟讲话,孔弟一脸的不高兴,江楚成几次尝试和他说话他都没有理。

吃完饭,分别的时候,江楚成看到秦少柔的眼神里依然弥漫着哀伤,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短暂又匆匆,让江楚成百般不是滋味。

孔弟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看到自己不太高兴?是这些年来未曾联系关系不如以前了吗?但是自己看到他的感受并非如此,还是他变了?想起自己父亲与孔弟父亲的关系,心里就莫名的伤感,没想到他们这一代发生这么多变故,真是愧对父亲和孔叔叔,即便如此,江楚成仍然把孔弟当作自己的弟弟。

好了,现在彻底的失业了,学校的工作丢了,盛达集团的工作虽然自己不愿意干,但至少也是份工作,现在彻底变为无业游民了。

他骑着自行车,在江堤上魂不守舍的前行着。

这几天姥姥做完手术,金秋怀又身孕,日夜守护在旁,自己想做点什么,可是金秋不想看到他,自己又怕激怒她伤了身体,还好有金涛看出了端倪,帮忙照顾姥姥和姐姐。他将借来的一百万给了金涛,让金涛不要告诉金秋这些钱的来历,他怕金秋恨自己赌气不要,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去医院?去图书馆继续查找关于水怪的资料?还是去学校?他在心里琢磨着。

学校自从上次金秋去闹了一次,姥姥住院,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再去了,后续的离职事宜,自己的物品还要处理,索性今天一天弄完得了。于是他给丁康打了diàn huà,说自己一会儿去学校收拾东西。

江楚成来到学校,在门口碰到彭希列和那条叫大奔的大狼狗,彭希列问了姥姥的情况,江楚成很感谢街坊邻里的关心。

来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学生们都在往教室里赶,看看时间,离下午上课还剩三分钟。正在他想办公室走去的时候,楼上一个学生在走廊喊道:“江老师!”其他学生也跟着喊了起来:“江老师!江老师!”叫声异常亲切。

江楚成朝他们点了点头,感觉很愧对他们,自己没有做到一个好老师的责任,不能看着他门毕业,而且以这样的方式被学校辞退。

他快步走进办公室,丁康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江老师,你来了!”丁康站起来走向他。

其他数学老师坐在座位上,只是看了他一眼,看来大家对上次金秋大闹学校的事颇有隐晦,这也不能怪他们,只能怪自己。

丁康就这么看着江楚成,想说什么在这里又不太方便,江楚成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办公桌上的物品,这个破旧的红漆桌就是当年陈道平的工位,想起陈道平推着自行车在监狱门口接自己回家,让自己住下来,给自己找工作被拒,又将他一辈子的教学工作让给了自己,眼眶红了,鼻子发酸。

突然,办公室的门口变得嘈杂起来,江楚成回过头去看,门口挤满了二班的学生,窗户外也趴满了学生。

“江老师!”

“江老师!”

“江老师!”

学生们此起彼伏地叫着江楚成。

江楚成停止收拾,走到门外,看着三十多双小眼睛望着自己,有几个小女生甚至哭了出来,这让江楚成大为诧异。

宁哲和徐磊也在里面。

“怎么了同学们?”江楚成问道。

“老师,听说你被辞退了,不能再教我们,这是不是真的?”同学张娅萍问道。

“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其他同学附和道。

江楚成停了停不知道说什么好。“是的,老师不能再教你们了,你们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知道吗?老师”江楚成停顿了一会,眼泪不自主地流了出来,“老师虽然做不成你们老师了,还是会监督你们的”他用手腕抹了一把眼泪。这些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打工,不能随父母在外地学习,没有人管,叛逆不爱学习的很多,是初三年级最差的班级,江楚成格外疼爱他们,没想到他们会对自己如此不舍。

这时好多学生开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们不想让老师走,老师是好老师,是好老师”小个子曾华哭着说道。

上课铃想起来了,学生们一个都没有上楼的意思。

“同学们,快去上课吧!”江楚成振作了一下说道。

“不不”同学们此起彼伏地说道。

“都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巨大的声音从学生背后传来,是班主任杨富平,“都给我去上课去,还反了你们了!”杨富平用手指扫了一遍门口的这些学生,气势汹汹地说道。

哭声停了下来,有几个学生看到杨富平从后而来,往前挤了挤,江楚成知道杨富平平时对他们异常严厉,这些学生都怕他。现场没人说话。

“同学们,快上去吧,快去上课去吧,听杨老师的话!”江楚成说道。

杨富平看也没看江楚成一眼,见学生们都没有动,将面前的田波揪着耳朵使劲一拽,拽到了地上。“叫你们上去听到了没有?”

江楚成看到杨富平的动作有些愤怒,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是,姥姥住院作为街坊领居的杨富平也伸出了援助之手。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是来送江老师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送?”这时宁哲开口说道。

“一个去金钱豹那种地方,还背叛自己家庭的老师,有什么值得你们送的?”杨富平讥讽江楚成说道。

“!”没想到宁哲回应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杨富平扒开学生走向宁哲,用手指着他。

“该被辞退的是你才对!”宁哲怒气冲冲地说道。

“还反了你了!”杨富平一把揪起宁哲的衣领,扬起另一只手准备一巴掌扇过去,没想到宁哲手一抬直接将杨富平扬起的手腕抓住了。后面徐磊跟上一把抱住杨富平的腰,大叫一声,“不许打我们!我们被你打够了!”

这一叫,其他学生纷纷喊了起来,“对,对,你就知道欺侮我们!你不配做我们班主任!”

“对,该被辞退的是你!”

杨富平用手肘往后击打在了徐磊的脸上,其他男同学纷纷上前,抱腿的抱腿,抓胳膊的抓胳膊,一下子将杨富平按倒在了地上。江楚成一看场面全乱了,赶紧上去劝解道:“住手,住手,不能这样!”可是已经迟了。

这时数学小组办公室的老师,还有其它办公室的老师,都探出头来看到这荒唐的一幕,纷纷赶过来“拯救”杨富平,场面一阵混乱,完全失去了控制。动手的学生将杨富平压在地上完全看不到,旁边的学生个个义愤填膺地指责杨富平的不是。

“同学们,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这是副校长邓明川的声音,校长不在,只能由他来主持大局了,但此人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终于几个老师合力,将杨富平救了出来,只见他的身上全是灰土,衬衫被撕的乱七八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满脸通红和愤怒地扫视这群学生。

老师们站在副校长一边,和学生们形成对峙,江楚成也站在学生的队伍里,场面异常的尴尬。

“同学们,尽快回到班级里,好好学习,不要耽误了上课。”同学们都看着江楚成,校长接着说道,“请江老师将同学们带到班级里去!”

“同学们,快回班级去吧!”几个学生开始移动,其他学生也纷纷跟着,江楚成走在后面,学生上楼,回到班级,江楚成站在班级门口,看着他们,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痛心不已。

副校长走了过来,将江楚成叫到一边。

“江老师啊,你怎么又来了?教委的处理决定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那”江楚成想知道这次事情闹这么大会不会对学生作出处罚。

“放心吧,这次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不会处罚任何人的,杨富平我会调走的,只要你别回来,孩子们别闹事就好了。快走吧!”

“给邓校长添麻烦了!”江楚成说完下了楼,准备离开学校。

丁康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江老师怎么样了?”

“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块吧,我下午没课。”

两人一起走出了校园。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江楚成叹了口气对丁康说道。这几天一连串的事,让江楚成郁闷不已。

“这不是你的错。”丁康安慰他。“宁哲你知道吗?他的奥数比赛在在省里拿了第三名,那就意味着要进全国决赛,为学校争光了,学校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你放心。”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学校把你辞退了,又让我顶替你的位置,给我转正。”

“那样也很好呀,你不用走了。”

“不过我拒绝了,我还是坚持我的新的打算。”

“好吧,你是一心想要做投资了?”

“是的呀,你也看到了,这个学校混乱不堪,很难有前途。”

“那好吧。”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了校长刘淑彤,“刘校长回学校了吗?”

“好像没有,听说她走了,不见了,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她。”

江楚成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她会去哪呢?是自己连累了他,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们现在去哪?”

“去图书馆。今天早上,那个怪物在江面上现身了,还好没有出事,现在必须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跟陈友谅有关,不能再有人因为他而出事了。”

两人来到图书馆,又在历史区开始找了起来,一本一本的挨着翻,把陈友谅相关书籍一页一页地看,把重要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一直到下午四点仍然一无所获。

“看来我们找错了,陈友谅那幅画只是巧合吗?还是图书馆根本没有相关记载?”江楚成郁闷地对丁康说道。

“或许吧,要不我们问问图书管理员还有没有关于陈友谅的书?”

正当他们准备下楼去问的时候,一位柔弱的透着诗书气质的女人走了过来,问他们道:“看你们在这里找了一下午了,你们是在找陈友谅的书吗?”

“是的。”江楚成倍感诧异,这个女人同样在这个区域待了一下午,难道她也是在找相同的资料吗?

“是不是跟汉江里的那只水怪有关?”女人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江楚成惊讶地问道。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叫江楚成,对不对?”女人笑着说道。

江楚成更觉得疑惑了,这女人自己从未见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说来我还要向你说声对不起呢,我的女儿的那篇报道,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女人又笑到。

“哦,你是那个记者的妈妈!”丁康抢着说道。

女人只是笑了笑。

“真是巧啊,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关系,不过你怎么知道‘水怪’和陈友谅有关的?”

“来一个地方,当然要了解这个地方的历史了。”

原来他们是外地人。“你有什么收获吗?”

她将手上的书,递给江楚成,说道:“目前只有这本书里有一些头绪。”

那是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书名一看就是现代人写的——《关于易经在古代战争中应用的考证》

江楚成翻开第一页看到作者叫罗旗山,江汉大学教授,专职研究易经。接着翻开序言,发现书里研究的是中国古代几次大战,如赤壁之战里的诸葛亮借东风,真的是文学创作的神化吗?八卦阵为什么神奇?战前作法是科学还是迷信?三国和水浒里大小战役中“一阵妖风”“黑烟四起”等等都是作者凭空捏造的吗?

“里面对朱元璋和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有考证,朱元璋之所以以少胜多战胜陈友谅,不是因为朱元璋用兵如神,也不是陈友谅狂妄自大犯了铁索连船的低级错误,而是另有隐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心如死灰 她看到蓝色的火苗在充满褶皱的锡纸下来回晃荡,不一会儿锡纸下面就被熏黑了,而上面的白色冰晶体开始慢慢融化,渐渐地的变成一小勺透明的液体。光是闻着着毒品烫烧的气味,秦少青就已经控制不住想要满足自己毒瘾的。

这里不是戒毒所,而是一栋烂尾楼的第三层,除了水泥还是水泥,没有门,也没有窗,她就被监禁在东南角的一个小房间里,为了防止她逃跑,她的脚上绑上了铁链,还有两个人日夜看守着她,一个负责买食物,一个负责给她注射毒品。

早在半个小时以前,她就开始浑身颤抖起来,喉咙里感到阵阵恶心,皮肤像是被一万只蚂蚁撕咬一般难受,浑身疲乏无力地蜷缩在这张肮脏的床垫子上,她用颤抖的双手不断地擦拭自己的鼻涕,但是口水又从嘴角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她在逐渐的失去自己的自控能力和自我意识。这是毒品造成的,她知道。但是现在她离不开它了,能够慰藉她如死灰般心灵的也只有毒品了。她哪也不能去,拴在右脚脖子上的铁链子又粗又重,即使是躺着,她也能感觉到。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开始喊了起来。

“给我注射给我注射!”声音和身体一样颤抖,充满愤怒和无奈,每回毒瘾发作她都是这样喊,只是这次离上一次注射时间又提前了,她能感觉得到,因为透过这个空无一物的水泥窗,暮色还没有完全沉下去。

刚开始他们一天给她注射一次,然后逐步增加次数,最近他们一天给她注射四次,让她对毒品的依赖越来越强烈, 而现在一天注射四次也已经快无法满足她了。

这时那个眼睛鼓得像青蛙一样的瘦子出现在没有门的门口,剜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他手里拿着一包冰一毒,一张锡纸还有注射器和打火机,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那个大鼻翼的微胖男人手里拿着一块面包也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叫了?”大鼻翼问道。

“少废话,注射的这么频繁,毒瘾发作得当然快了。天天守在这里,真他妈的遭罪,被蚊子都快吸干了!”青蛙眼边用火烫烧冰一毒,边不耐烦地说道,“我他妈被折磨得够呛,这破楼里什么都没有,都在这里看她一个星期了,还不知道要待多久,秦少强这个王八蛋给我们派的好活。”

“别在背后骂秦总,这可是他èi èi,万一她去告你一状,我看你少不了一顿揍,你不是不了解秦总的脾气。”

“你就放心吧,这丫头再这样注射下去,记忆力减退得比什么都快,我他妈才吸了一年,是吸的,不是注射的,都快把自己亲爹姓什么都给忘了!你觉得她会记得我们俩说的话吗?这一针下去保证她什么都忘了!”

“会不会注射得太猛,给弄死了,那咱两成了shā rén犯了”胖子突然焦急地问道。

“吸一毒吸死的人多了去了,死一两个很正常,像她这种量的,我看离死也快不远了。”他用注射器将锡纸里的透明液体吸了进去,“是她自己喊着要的,怪不到我们头上。”他举起注射器推了推里面的空气,慢慢地走了过来。

秦少青慌慌张张地坐了起来,伸出那条纹了整条青蛇的胳膊,上面已经布满了针孔,虽然在纹身的掩盖下看不到,但是秦少青用手触摸得到。

针头扎了进去,秦少青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颤抖的身体慢慢停止,她不断地翻白眼,眼皮一张一合,在张开的瞬间,她看到周围的人和物像流动的液体一样扭曲变形,起起伏伏,她倒在床垫上,身体变得舒畅起来,脑海里的思绪不断乱飞,她记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想记清楚,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牵着她的手在荧光棒的人群里快速地奔跑,她还看见一张帅气的脸抱着她亲吻,她感觉很快乐,但是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这吸一毒到底是什么感觉呀,我看她立马就安静了。”大鼻翼问青蛙眼。

“总之就会让你忘记一切烦恼。”青蛙眼收拾收拾走了出去。

“这么好看一女孩,可惜了”大鼻翼感叹道也走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只有楼下的野草里传来一阵一阵蛐蛐的叫声,秦少青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很快乐。她梦到了自己坐在摩托车的后面,紧紧地抱着一个男人的腰,任风在两旁吹过,靠在了他的背上,她闻着他熟悉的气味,她感觉到幸福,在月色铺满的江堤上,没有车辆,只有他们俩,她不知道摩托车将向哪里开去,她希望没有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沙沙的响声,她睁开双眼,就着蓝色的月光,她看到一只老鼠从她面前啃食她吃剩了的面包。她呆呆地望着它。蚊子在她的耳边嗡嗡地乱飞,她也懒得驱赶。她的意识渐渐复苏,没有人在乎她,包括她自己。

她回想起自己可笑的人生,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从小发现父亲是个shā rén犯,从此以后他对自己一切的爱都披上了虚伪的外衣,除了排斥和怨恨,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让真相慢慢地侵蚀自己的灵魂,直到她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她才感觉自己被拯救了,寻找到了新的归宿,那一刻她几乎原谅了父亲,可是也是因为父亲,他离开了自己。她又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现在又发现哥哥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她又一次无意中得到了真相,可惜这次没能逃脱,成为了哥哥的阶下囚,他用毒品牢牢地控制了自己,绝望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毒品,能让她快速死亡的也是毒品,她想要的是毒品还是死亡,她不知道。

她肚子饿的干瘪,但是没有食欲,她浑身无力,白天看到自己的四肢骨瘦如柴,她感受到一股悲伤,她的人生总是在男孩与女孩之间切换,但她知道男孩只是ěi zhuāng,女孩才是她真正的自己。她像天下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是爱美的,她看到自己变成了这样,突然伤心起来,不过不重要了,自己这悲惨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转了一个身,面朝窗外,看着窗外月亮在云中若隐若现,这是她唯一能欣赏的风景。

第二天傍晚,她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哥哥秦少强出现在了门口。她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黄鸭玩具,那只被他掐死的鸭子,姐姐秦少柔送给她的,她总是找秦少强赔鸭子,秦少强只是扭曲的朝她笑了笑。今天,他真的拿来一只毛茸茸的鸭子来了。

他走在她面前,高高在上地盯着她。

“èi èi,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拿起鸭子晃了晃。“这不是你一直找我要的鸭子吗?”他把鸭子递到她面前。

秦少青用虚弱的手将它扒开。

“èi èi,我知道你恨哥哥,但是这样不能怪哥哥,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撞上了。”他蹲了下来,看着秦少青,“你知道哥哥平时很疼爱你的,给你买摩托车,给你出头,给你推荐纹身师。”说着他拿起那只瘦弱的纹身胳膊,“你看,多么好看的一条蛇,纹得多好,可惜变成这样子了。”

秦少青将手使劲全身力气抽了回来。

一只蚊子叮在了他的脸颊上,他使劲地挥了挥。“怎么这么多蚊子?他们没给你点个蚊香吗?妈的王八蛋,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他们!”

“你走”她微弱地吐出两个字。

“我刚来,你怎么就赶我走了,我百忙之中来看你,也只有我这个哥哥能对你这么好了,白若芳和秦少柔是怎么对你的,她们嫌弃你,瞧不起你,只有我关心你,照顾你,给你买这么贵的冰一毒。”他看了看旁边用过的注射器,“我本来可以当场就解决掉你的,但是毕竟兄妹一场,我想让你死得舒服一些,你不要怪我。”

听到她谈起母亲白若芳和姐姐秦少柔,她这才想起他们。那天他将她带回家里之前,他疯狂的给她注射毒品,他一直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不然休想再给她毒品,回到家里她神志不清,完全认不出姐姐秦少柔来,毕竟好多年没见了,她们看见她只是哭,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哭。然后,她毒瘾发作,她们不给她注射,她难受得要死,以死相威胁,她们竟然将她绑了起来,她日夜嚎叫,她们忍不住又过来看了她两眼,只顾自己哭,根本不关心她,然后半夜秦少强进来了,偷偷地给她注射毒品,她这才安静下来。他告诉她说:“你表现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他的意思是她没有告诉家人真相。但是,张妈那个老佣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秦少青记不清了,只听到秦少强将他拉了进来,警告她不要随便说话。最后,秦少青意识清醒了一些,指责秦少强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但是没人相信他,他们终于忍受不住了,要将她送进戒毒所,没想到秦少强将她送到了这里监禁了起来。这就是她回家的全部记忆。

她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家。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条‘老狗’吗?”他盯着秦少青,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起来,“不是我想要他的位置,真的不是,这都是因为一个叫刘诗雨的女孩。”他变得哽咽起来,“那是我的初恋,我高中时的初恋,我真的很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但是这‘老狗’秦万东他不让我们在一块,当时我很诧异,后来才发现,他居然和刘诗雨发生了关系”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从我得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的父亲了,我就暗暗地下定决心,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他。”他停了一会儿。“这些话,我只对你讲,因为你是我的èi èi,我唯一最亲的家人。”他看着秦少青,秦少青用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脸上挂满了泪水,看起来很伤心,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抹了一把眼泪。“他总是压在我的头上,不让我做这做那,你要知道有些事我比他做得更好,他是个虚伪的人,他根本就不会炒股票,他的那些钱来的也肮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外面的传言。”他笑了笑,像个神经病一样,突然站了起来,“他根本就不会做企业,你看看现在盛达集团的处境,这都是在他的经营之下造成的,不过,你放心,以后盛达集团在我的手里将会迅速壮大!”他突然又像个演说家一样激昂地说道,“而我秦少强也会名扬天下!”

他往前走了一步,停住了,回过头来,说道:“可惜,你看不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秦少青看着他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她听到了他将两个看守叫了进来,啪啪好像是打了他们两巴掌,然后说道:“给她的房间里点上蚊香,还有给她加大药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黑云压城 “不行,不给,这台电脑是我们家的,你不许拿走,”小刘贝死死地抱着电脑屏幕,拼命地喊着,眼泪都快沁出来了,“爸爸,快说这台电脑是我们家的呀!”他向父亲刘正娜求助。

“怎么就是你们家的呢?这是公司的电脑,现在我们要散伙了,这台电脑当然得卖掉,不然你哪里来的糖吃呢?说吧,你到底是要糖还是要电脑?”大文故意逗小刘贝要把电脑搬走,吓得小刘贝赶紧抱住电脑屏幕,同时从手里拿出一颗紫色葡萄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来,故意让小刘贝选择。

“把糖给我!”小刘贝噘着嘴喊着。“我边看动画片边吃!”

“那可不成,快点选择,否则我就把这颗糖吃了。”说完大文开始将棒棒糖的包装纸撕开往嘴里送。

“不行,你不能吃,那糖是我们家的,爸爸,你快点说那糖是我家的呀!”小刘贝又向刘正娜求助,刘正娜只是在旁边尴尬地傻笑。

大武笑的前俯后仰,小淼也抿着嘴笑着,不过笑容中略带忧伤,因为混创投资这家他们共同创立的投资公司,真的要关门了。大文和小刘贝的打闹可能是他们在这里最后的笑声了,陈金涛这样想到。

“好吧,给你,这个也是你的,”大文指了指屏幕,“那这个该是我的了吧?”他笑着又指了指机箱。

小刘贝将糖放进嘴里,另一只手仍然死死地抱住屏幕,满意地点点头。大伙都笑了,陈金涛也跟着笑了。

一阵笑声过后,现场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刘正娜盯着儿子,大武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大文看着地板,小淼低着头,陈金涛看到大家这样,心里也很难受,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大家,现在家里急需用钱,公司已经没有钱了,而且大伙还为了姥姥凑钱,把手上的积蓄都拿出来了,现在连水电网还有房租都交不起了,而且自己擅自把公司抵押给了小油头。

“是我对不起大家”陈金涛突然开口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兄弟之间,不要说这种话,姥姥的病快些好比什么都重要。”刘正娜说道,他自己带着儿子现在手头也很紧了,陈金涛知道。

“就是嘛,兄弟有难自然要帮,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这家公司没了,我们以后肯定会找到别的路子的,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武高声地说道。

“差钱你就该早点说,哥几个把内裤当了也帮你凑!钱嘛,都是身外之物虽然我们开公司来一分钱没挣到,还差点跑路了,呵。”说完大家相觑而笑。只有小淼仍低着头。

“那我们今后还能经常见面么?”她小声地说道。

“当然能啊,想啥时候见面了,一个diàn huà就出来了,或者,你想我了,来找我。哈哈哈。”大武调侃道。

“你别在这不要脸了,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才对。”

“我知道,小淼,你就直说嘛。”

“不是,不是大文说的那样。”小淼解释道。

“我知道,我是说让你直说以后怕跟金涛见面少了吧?哈哈哈!”大武又笑道。

陈金涛看到小淼脸刷一下就红了。

“没事,你要是想他了,就直接去他家去找他,留下来过夜也行,我们不会在意的。白天晚上都可以嘛!哈哈哈!”大武一向口无遮拦,这让陈金涛也觉得尴尬。

“好了,好了,别开这种玩笑了,再说下去,小淼就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了。”刘正娜赶紧劝道。

“金涛啊,那二十万你真的要还回去吗?你现在急需用钱,先在手上放一放呗,那个女人又没有找你要!”大武问陈金涛,陈金涛执意要将那二十万的投资还回去,而没有告诉他们原因,他没法告诉他们秦少青的父亲是姐夫的仇人,他不能拿这份钱。但是,秦万东现在莫名的死了,这让他突然担心起秦少青来,毕竟是丧父之痛,当年失去母亲时他就尝过了那份痛苦。

“要还,现在姥姥治病的钱已经有了,公司也关门了,我们又不是骗子公司,不能把信誉丢了,要还。”他狠心地说,仿佛还钱是铁了心的和秦少青断绝关系。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二十万是秦少青的,这一百万是秦少强的,他们家怎么跟秦家无形中这么多联系,他回想起当时姐夫给他一个黑色帆布手提袋时的情形。

“涛,你出来一下。”江楚成当时满身湿透的将陈金涛从病房里叫了出来。

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楼梯间。

“怎么了姐夫?”

江楚成将一个黑色的帆布手提袋递给他,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湿漉漉的百元xiàn j,顿时感到诧异不已。“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陈金涛盯着江楚成问,他表面平静,但是陈金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江楚成从未有过的果断,甚至有一些倔强。

“找秦少强借的。”

“你也去找他们了?你”陈金涛大为震惊,可能姐夫不知道,他为了姥姥向自己家仇人的儿子去借钱,他自己去借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姐夫了。但是问题是姐夫怎么借了这么多?他用什么抵押的?那帮人他很清楚,没有抵押不会借这么多钱的。

江楚成抬了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也去借了十万,都算在这份钱里了,放心吧,他们没有为难我,我只需要去为他们工作就可以了。”

为他们工作?他们是要你为他们炒股票吧?姐夫上报纸出名了,他们肯定想趁机利用他,上次小油头来找麻烦已经表露了意图。但,会炒股票的不是丁康吗?“姐夫,你要是不想去工作,就不去,钱我们再想办法。”

“没事,反正学校的工作也丢了,只是工作,没事。”陈金涛看到江楚成的神情变得哀伤起来。他听说了姐姐陈金秋去学校里大闹了一场。

“可是上次报纸不是弄错了吗?会炒股票的不是你,是丁康。”如果他们发现姐夫不会炒股票,那就更麻烦了。

“报纸没弄错,丁康帮你们炒股没错,但所有的操作,都是我给他安排好的。”江楚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原来真的是他,陈金涛诧异地看着姐夫,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炒股票,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转移了话题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姐?”

“你姐正在气头上,你也知道她的性子,我怕她有心理负担,现在一切以姥姥的健康为主,不要再刺激你姐了,你拿着,别说是我借的。”陈金涛知道姐姐这几天和姐夫吵架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她的暴脾气陈金涛从小就领教过,“你姐怀孕了,不能再动气了,知道吗?”

“知道,我会照顾好姐的。”

“那就好。”他转身准备走出楼梯间。

“姐夫”陈金涛叫住了他,他一定要告诉他真相。

“还有事吗?”

“害死姐夫父母的人是秦万东”陈金涛说道。

江楚成惊讶地看着他,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陈金涛不知该怎么解释,但对自己的姐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秦万东有个女儿叫秦少青,我和她一起去了上海她说她听到秦万东亲口说的不过,我和那个女孩已经断绝了关系。”陈金涛一直想找机会说,今天终于说了出来,感觉如释重负。

“涛,实话告诉你,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陈金涛更是大吃一惊,那么他为了姥姥真的去找仇人借钱,“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秦万东也已经死了,不要提这件事了,人不能活在仇恨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完准备转身离开,“还有,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那就去喜欢,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你的负担”

他没想到姐夫已经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姐夫会这样安慰自己,如果姐夫不想报仇的话,他为什么为自己父亲陈道平的死而苦苦寻找那头‘水怪’呢?他搞不懂,他很感激姐夫,但不会与秦少青有什么瓜葛。

“你倒是说说看,你跟那个秦少青去上海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要把钱还回去,别人带客户出去玩生意越谈越顺利,你倒好,把客户带丢了是不是别人嫌你的那家伙小?”大文调侃道。

陈金涛脸刷的一下红了,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晚,他什么也没说提上那二十万离开。只听背后小淼责怪大文说道:“都怪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惹金涛生气了!”

“我看你是吃醋了吧!”

陈金涛骑上摩托车来到秦少青的校园门口,校门紧闭,门卫见他模样像个社会青年,不让他进,他就在校门口等,他想,都过了这些日子了,她应该在学校了吧。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放学了,只见学生们背着书包从校门口涌出来。陈金涛知道她是住校生,不会在门口出现,于是他走到一个短发戴眼镜的看样子像个好学生的男同学面前问道:“同学,你认识秦少青吗?”

男同学摇摇头。

他一连问了几个,终于有个男学生认识秦少青,听他说道:“哦,她是企管二班的。”

“那谁是企管二班的,你能指给我看吗?”

男学生指了指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学生,说道:“喏,她也是企管二班的。”

陈金涛走上前去,把女学生吓了一跳,估计以为是找麻烦的。“不好意思,我问一下秦少青是你们班的吗?”

女学生还有戒备地点了点头。

“你能把她叫出来一下吗?我有东西要交给他,麻烦你了,谢谢。”他礼貌地说道,怕又吓着这个胆小的女学生了。

“她好久没有来上学了,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一个月?那就是他们从上海回来以后她就没有回学校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女学生摇摇头。

“好的,谢谢你。”

她为什么不来上学?他猜测着,是不是伤心过度?还是家里的事情没有忙完?他想现在不该去她家去打扰她,她总会回学校的。

陈金涛去了医院,准备和姐姐换班,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小淼也在,正在和姐姐说话,难得看到姐姐脸上的笑容。

看到陈金涛进来,小淼冲他笑了笑。

“你来了?”陈金秋看着他说道,“怎么有朋友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怎么来了?”陈金涛问小淼。

“我看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怕你们还没有吃饭,给你们送些吃的过来,快来吃吧,这是给你留的。”小淼指着旁边一摞未开封的饭盒说道。

整顿饭吃得很尴尬,陈金秋总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们俩,姥姥躺在床上头微微侧着,昏黄的眼珠子来回晃悠看着他们仨。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照顾姥姥。”陈金秋吃完饭起身准备离开,和往天赶都赶不走完全不一样。

小淼吃完饭,又帮着扔垃圾,帮姥姥洗脸,换尿布càn 一,平时陈金涛该做的和没有想到的,她都做了。

“没想到你什么都会呀?”陈金涛问她。

“我妈妈当年也住过院,也是我照顾她的”她低着头腼腆地说道。

陈金涛一刹那间觉得她看上去出奇的柔美漂亮。一时说不出话来,想起了上次他父亲侯焱来找她,于是随口问道:“你爸呢,最近在忙啥?”

小淼脸色悄悄的变了,变得忧郁起来。“应该是去跑长途了吧。”

“你没有见过他了?”

小淼摇摇头。

“我看你爸也不是不关心你,有些事情是不得已”陈金涛突然想起侯焱挑的是秦万东的脚筋,于是和江楚成联系了起来,也就是说,小淼的父亲对姐夫家有恩,小淼这些年没有父亲的关爱和自己有点关系,这和秦少青是姐夫的仇家正好相反,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奇妙,他一时语塞。

“我知道,我也心疼他,但是我就是无法原谅他,我希望他以后不要太鲁莽行事了,多想想他的家人,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他。”小淼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我想在这里一起和你陪着姥姥,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

这女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直接了,陈金涛很诧异,也很感动,看着她,右手轻轻地递过去,牵起她放在膝盖的手指,轻轻的说道:“谢谢你,小淼。”那一刻,他内心里一股暖流,他知道小淼是想和他在一起,但陈金涛不想她熬夜,“这里没有休息的地,你还是先回去吧你愿意的话,明天来也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最后一句话。

小淼高兴地离开了。陈金涛看着病床上的姥姥,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姥姥追着他到处喂饭的情景,心里很难受,姥姥看着他手指微微动了动。

“姥姥,小淼她人不错,对我很好,你也看到了,你也很喜欢她是吗?但是我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如果我和她在一块的话,我怕对不起姐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姐夫家三番五次的帮助我们我真的不想对不起他。”陈金涛眼泪流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用力一抹,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姥姥,你是最有主见的,你给我出个主意,告诉我该怎么办?你要是让我和小淼在一块你就眨一下眼睛,你要是想让我和少青在一块,你就别眨眼睛。”

他看着姥姥,姥姥看着她。他盯着姥姥的眼睛,寻找结果,三秒过去了,姥姥眼睛仍然没有眨,“你是说”陈金涛刚开口,姥姥就扎眼了,“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对小淼好的。”

夜深了,医院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护士查房轻微的脚步声,陈金涛握着姥姥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骑着摩托车,在银色月光笼罩下的江堤上奔驰,前方那个“粉红骷髅”的车手近在咫尺,他要追上她,这时一辆大型卡车迎面而来,不行,过不去,必须减速下江堤,但是粉红骷髅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不行,这样她会死的,陈金涛继续加速,将油门加到最大,追了上去,在大卡车即将撞向他们的一瞬间他们冲下江堤,粉红骷髅的车手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打了好几个滚,滚到汉江旁边,一动不动,陈金涛赶紧调转摩托车,在江边停了下来,摘下头盔朝她奔去,一边喊着“少青,少青你没事吧?”

他一把搂起“粉红骷髅”,摘下她的头盔,一张双眼凹陷,面若干尸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嘴里微弱地说着:“金涛,救救我,救救我!”他“啊”的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在做梦。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仪表正常,姥姥依然睡得很香。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少青没有去学校?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一直没有睡着,天亮了。那个梦不断在脑袋里环绕。

陈金秋来了之后,他匆匆离开,骑上摩托车,他要去她家去找她,如果她在就把钱还给她。

九点的太阳已经很强烈了。他过了天门桥,进了别墅区,来到秦府门前,下了摩托车,再三犹豫,到底按不按门铃?他又想起那个梦来,一狠心按了下去,连续按了几次,有位女佣模样的中年妇女开了一扇小门,问他找谁。

“我找秦少青,我是他的朋友。”

女佣脸色一变。“xiǎ一 jiě不在,不要再来了。”

“那她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不用知道,就是你这样的朋友把我们xiǎ一 jiě害成这样的,你快走吧。”啪的一下铁门关上了。

害成这样?她在说什么?秦少青到底怎么了?他焦急不已。立刻再次按了门铃,这会儿无论他怎么按都没有人来开门。他用拳头敲打着铁门,用力地拍,不信你不出来,他想。

一会儿,那扇小门又开了,那个女佣又出来了。

“你要是还不走我就报警了!”女佣威胁他道。

“要报你就报,但你必须告诉我秦少青到底怎么了?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她就是跟着你们这些人吸毒成瘾了,人已经送到戒毒所了,你别打扰我们,你快点走吧!”女佣苦劝道。

陈金涛一听脑袋懵了,吸毒成瘾?

他用sh一u ji查了查市里的戒毒所,整个市里只有一家戒毒所,在西北郊,他又骑着摩托车来到戒毒所,这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来到接待窗口问一名工作人员。“你好,我是来看望朋友的,她叫秦少青。”

“你等一下。”工作人员拿出一堆表格翻来覆去,陈金涛心想这下终于要见到她了,没想到,过来大概三分钟,工作人员很抱歉地说道:“这里没有叫秦少青的,你是不是找错了?”

“不会错,他的家人是这样告诉我的,这怎么会错?”他诧异地问道。

“没有就是没有,你问清楚了再来,我们不会骗你的。”

陈金涛一脸的疑惑,到底是谁在骗他?秦少青到底去了哪里?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又骑上摩托车准备前往秦少青家里继续询问,摩托车穿过市中心的时候,在江源大道上他看到一个百来人的队伍,缓缓迎面而来,占领了街道,挡住了去路,只见前面几人拉着横幅,上面写着:“保卫汉江,保卫家园!抵制癌症工厂!”后面的人跟着喊横幅上的口号。

陈金涛正准备绕道骑过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声嘈杂中他大叫道:“刘正娜!刘正娜!”

刘正娜转过脸来,看到是陈金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小刘贝呢?你怎么在这里?”

“小刘贝放他奶奶家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昨晚听说的,有家工厂已经在市里开建了,就在汉江上游的小龙坡,市里几个部门居然通过了,审批材料都拿到了,有人查了说这家工厂排放致癌物质,当时我就来气了,我们都是吃汉江的水长大的,怎么能让它污染了?他妈的!我儿子还要在这里生活啊!”他面色愤怒。

“坚决抵制致癌工厂!”队伍齐声喊道。

“坚决抵制致癌工厂!”刘正娜跟着人群高声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水上天下 “这就是江汉大学了。”下了公交车,来到一个看起来老旧的校门前,丁康说道。

江楚成来江汉大学找罗教授,丁康正好后天从武汉坐火车去上海,两人便一路同行,到了武汉后丁康领着江楚成去了一趟丁康的母校华中师范大学去吃饭,顺便把行李放在了留校的同学那里,两人便出发来到了江汉大学。

已经是中午时分,烈日炎炎,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看起来没什么人?”江楚成看到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

“可能是放暑假了吧,大学放暑假都比较早。”

“这下麻烦了,罗教授要是不在学校里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放暑假一般有老师在值班的,我们去文学院去看看吧。”文学院就是罗教授所在的学院。

两人来到文学院,一个酒红色的老旧教学楼,大门并没有锁,里面的阴凉让江楚成感觉舒服多了。两人在一楼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办公室也没见到,上了窄小的楼梯,来到二楼,看到有一个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一个带着眼镜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躺在一张折叠床上,正在呼呼大睡。

丁康笑了笑,突然大咳一声,江楚成还来不及阻止,中年男人就吓得从折叠床上弹了起来。

“干嘛干嘛,神经病吧,你们是谁啊?”中年男人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大声问他们,好像声音大可以战胜恐惧。

“你好,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们是来找人的。”江楚成赶紧安抚道。

“找找谁?”对方看了江楚成一眼,吓得更结巴了,江楚成知道对方是看到了他脸上的那道疤。

“罗旗山,罗教授!”丁康说道。

“你们找他干嘛?”

“有些学术上的事想求证一下。”丁康笑着说道。

“学术?”对方诧异地说,“他的学术有什么好求证的,全是些鬼话连篇的东西,哦,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样认为。”

江楚成和丁康互看了一眼。

“鬼话连篇?”

“是的呀,这个人有些不正常,好像是研究《易经》研究的精神错乱了,现在我们都不敢让他带课了。”

“那他人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你们可以去教工宿舍找他,化学楼旁边的一栋三层矮楼,三楼四号,不过你们要小心了,别吓着了,那是个神经病,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看你们也跟他一样病得不轻,这个地方外人不能随便进来,赶紧离开。”中年男人见他们没有恶意,气焰嚣张起来。

两人无奈而笑,离开了。

问了一名学生,找到了化学楼,果然旁边有一栋矮房子,让他们吃惊的是一颗大杨树底下停放着一辆豪华的宾利,一个西装革履的矮胖男子焦急地在车前徘徊,时不时地往楼上望去。

“现在的大学老师都这么有钱啊,出门都坐宾利,还有司机。”丁康上楼时调侃道。

快到三楼的时候,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楼上往下走,江楚成拉了丁康一下,示意让老太太先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望着老太太一步一步的慢慢挪下来。

“正好问一问,”丁康对江楚成说完,向老太太问道,“老太太,罗教授家是在这吗?”

老太太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来回看了江楚成和丁康一眼,足足用了半分钟。然后慢慢地朝他们走来,走到跟前,看着他们,又慢慢地张嘴,嘴张了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好像卡在了喉咙。“疯老头,疯老头!”老太太气愤地吐出六个字,转身又朝楼下挪去。

“怎么又一个说他不正常的?”丁康看起来神色担忧。

“没事,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上了三楼,在四号门前敲了敲,敲到第二下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个浑厚而又愤怒的声音。

“敲什么敲?再催老子不去了!”

江楚成有些诧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丁康瘪了瘪嘴。

“你好,我们是来找罗旗山教授的,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

过了半分钟左右,铁门后面的门开了,江楚成看到铁门后面的装扮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到了diàn yg片场,只见一个眉梢下垂的老头穿着一件茅山道士一样的道袍,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白酒,酒气扑鼻而来。

“找我干嘛!”他大声说道,江楚成耳朵如遭雷击,那他就是罗教授了。

“是这样的,我们看过您关于陈友谅的一些研究,想了解一下更多的情况。”

“陈友谅?”老教授拍拍脑袋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哦,想了解什么?”

“您在书里说陈友谅打仗时可能用了一只动物,我们正好从沔阳来,对这个很感兴趣,想听听您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们真的对这个感兴趣?不是来消遣我老头子的吧?”

“实不相瞒,最近沔阳的汉江里出现了一只奇怪的东西,我们多方调查,它可能与陈友谅有关。”

“什么?你再说一遍?”还没有等江楚成开口,老教授接着问道,“汉江里奇怪的东西?”

“是的,初步了解,它可能叫煊龟,和山海经里描述的动物很像。”

老教授快速地眨着眼,思考着什么,突然把门打开了,热情地说道:“快点进来,快点进来!”声音震耳。

进门后,江楚成看到老教授家里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西边摆着一个像是祭祀的法坛,看起来像江楚成小时候看的僵尸片的现场,然后整个屋子里到处都堆满了破旧泛黄的书籍和手写的资料。只留出一张可以吃饭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顶有太极图标的帽子和一面八卦镜,以及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

“果然有!果然有!那只怪物没死!”老教授拿着酒瓶子,穿着奇怪的服装,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没死?”丁康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元末明初的怪物到现在都还活着?”

“呸呸呸,哪有什么怪物,从现在开始以你们的方法叫,就叫他煊龟!”

“那您说这只叫煊龟的怪物活了近千年?那不成精了吗?”丁康诧异地问道。

“小朋友你少看点diàn yg,多看点书。无论活多少岁都是生物,哪里有精怪之说?我认为动物有动物的寿命,物种又有物种的寿命,一个物种从出现到灭绝,就是它的寿命,而大多数物种寿命是靠繁殖延续下去的,就是很多单体的生命综合,不过有的物种寿命不一样,它只有一个单体寿命,这个动物出生,这个物种就诞生,这个动物死亡,这个物种就灭绝了。鸡可以活千年,但是一只鸡活不了几年。有些物种,他们无法繁殖无法交一配,无法延续,但是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它们超长的寿命。世界上有很多物种没有被发现就已经灭绝了。就像一颗千年老树,砍了之后很难再长。所以,出现岁数上千年的动物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您说这头叫煊龟的动物从哪里来的呢?”

老教授放下酒瓶,闭上眼睛想了想,“等一下,”他跑进像是厨房的地方,消失了几分钟,只听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好像在翻找什么多动。“找到了!”他拿出一捆绳子捆着的资料来,上面积满了灰尘,使劲一吹,尘埃满屋子飞舞。

“这是什么?”

“这是当年我研究陈友谅和朱元璋的资料。”他解开绳子,将资料分摊在桌上,厚厚的一层。

“汉江的源头不知道你们调查过没有,在陕西省宁强县城西北四十公里大安镇汉源村的嶓冢山有一块状如卧牛的钟乳石,传说是随大禹治水的牛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从此奔涌而出的滔滔洪水,并化身为这块状如卧牛的钟乳石。在石牛的背上,八个人为刻出的文字依稀可辨,传说中这是大禹表彰石牛留下的。不过千百年来,这八个状如蝌蚪的文字却一直没有人能够读懂。”

“您去过吗?”

“去过,当然这都是传说,不过或许冥冥中和煊龟有些联系。”

“您在书里说,怀疑陈友谅打仗时利用了一种动物,不知道您为什么提出这一个观点,因为正史里都没有记载过。”

“其实,在中外战争历史上有很多动物参与的战争,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战国时,燕国名将乐毅率领秦c楚c燕c赵c魏五国士兵攻打齐国,势如破竹,接连攻下70多座城池,齐国只剩下莒和即墨两城,危在旦夕。即墨城守将田单,足智多谋,他收集了全城一千多头牛,在每头牛身上都披以赤色丝绸,上面画着五彩龙纹;牛角上缚有锋利的尖刀,牛尾上捆着浸满油脂的芦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打开洞门,点燃牛尾上的芦苇,牛群受惊冲出,奔向燕军阵地。一千多头被火灼痛的牛群在敌营中疯狂乱撞,燕军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逃跑。”他得意的看着他们,“还有,用蜜蜂来打仗的。公元11世纪,英队在奉命攻打耶路撒冷古城圣让达克时,曾使用蜜蜂来打‘头阵’,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还有近代战争中也有,1943年沁源军民利用数千只蛤蟆来围剿日寇获得成功。20世纪60年代,美国海军首次利用海豚寻找标志和探测水雷。还有冷战时期,美国海军成功驯化了一批鲸鱼,让它们专门执行水下危险任务还需要我来举例子吗?”

江楚成没想到教授对战争研究得这么广泛,而且记忆力好得惊人,一旁的丁康听得津津有味。

“骑马打仗不也是在战争中对动物的一种利用吗?东汉光武帝刘秀还骑在牛背上打仗呢!”

这样一讲,江楚成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有可能。

“我为什么说陈友谅利用煊龟来打仗呢”罗教授正要开口,被丁康打断。

“等等,罗教授,我还是搞不明白,陈友谅又是如何指挥一个动物替他打仗的?”丁康若有所思的问。

“马戏团你见过吧。老狗熊都能骑自行车在钢丝上行走,你说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煊龟背后有驯兽师?”

“是的。”

“那他会通过什么方式驯呢?”

“这就是下面我要讲的,不过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是鼓,打仗需要击鼓,可以迷惑对手。鼓的声音够大,可以在水里传播。只有音乐声可以打破人种和物种的沟通界限,而且想要音乐的声音传到水里,鼓,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肯定是鼓。”他又翻了翻桌上的一堆资料,找了半天。“就是这个了,这都是我摘抄的历史资料,《湖州志》里有记载说陈友谅军中战鼓非同寻常,总是击打得很是怪异,这点就可以说明。”

“击鼓?”丁康惊叹地说道。“果然是不错的方法。”

“我怀疑有煊龟的存在也是在研究陈友谅的各大战役推测出来的。”老教授接着说道:“首先,陈友谅加入倪文俊的军队时,升迁如此之快,这是为何?我认为他是在帮倪文俊击败沔阳当时的元军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得到了倪文俊的赏识。在《沔阳县志》中有说道,‘凉一战而胜’你们想想看,倪文俊的正规军在水上和元军打了好久都没有拿下来,陈友谅一出马就胜了,他真的有军事天赋吗?我看不见得,鄱阳湖之战六十万打二十万,同样在水上他却一败涂地却又是为何?”

“我们再来看看龙湾之战,龙湾之战和鄱阳湖之战对比你会发现很奇怪,龙湾之战朱元璋非要把陈友谅拖到浅滩上打,不敢下水打,即使当年应天城南的秦淮河并不宽,很容易对陈友谅形成阻截和伏击之势,朱元璋仍然不敢,但是,在鄱阳湖之战中,陈友谅聚集六十万大军和朱元璋在开阔如海的鄱阳湖大战,朱元璋以二十万大军却应战了,这是不是很难解释?在河里不打在开阔如海的鄱阳湖上和最强的水军打,这不是很矛盾吗?

“对,确实比较矛盾!”丁康跟着点头。

“原因和简单,朱元璋怕水中的煊龟,在龙湾之战时还没有找到zhi fu煊龟的办法。”老教授说完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么鄱阳湖之战朱元璋为什么要以少打多的决战?到底是什么给予了他勇气呢?在这之前我们先来看看鄱阳湖大战的序幕战‘洪都保卫战’,洪都保卫战朱元璋的亲侄子朱文正以四万民兵抵抗陈友谅六十万大军,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派张子明求援朱元璋,朱元璋仍然不来。当时朱元璋在干嘛?朱元璋在救被张士诚攻打的刘福通和韩林儿,这两人同样也是朱元璋的对手,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正合朱元璋的心意吗?朱元璋为什么要救他们?那么我们看看,刘福通和韩林儿在哪里,”他拿起桌子上一张手绘的地图,“他们在这里——安丰,也就是今天的安徽寿县,一个很小的地方,离应天很远,救不救都威胁不到朱元璋,但是就是这个地方有一门独特的技艺,现在是中国的非物资文化遗产,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寿州锣鼓。”

“我知道了!”丁康惊喜地说道,“朱元璋想找会听鼓和敲鼓的人搞明白陈友谅为什么这样击鼓。”

“不错,差不多,但是这些会敲鼓的人在刘福通和韩林儿的管辖区内,朱元璋想要人,必须先救他们,而张士诚好像是故意攻打这里的。还有你们沔阳最出名的戏曲是什么?”

“沔阳花鼓戏。”江楚成小时候和父母去看过。

“是的,沔阳花鼓戏是来自沔阳花鼓,沔阳也是个鼓艺精湛的地方,可惜现在已经改得面目全非了,全没了当年的气势,当年能与之媲美的也只有安徽的寿州锣鼓了。我不知道鄱阳湖大战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朱元璋胜了,寿州锣鼓的艺人听出了沔阳花鼓中的话语,破解了这像密码一样的鼓声,让煊龟失去了控制,导致陈友谅这个以煊龟起家的人内心溃败了,以至于后面节节失利。”

“可是史书上不是说是陈友谅用了曹操的铁索连船的办法,被朱元璋一把火烧败了吗?”

“你认为陈友谅身旁的人都没听过赤壁之战的故事?”

“很多人解释是因为当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还没有广泛出版,所以陈友谅不知道。”

“这种解释你也信?你觉得陈友谅麾下的那些谋事一个都不懂历史和军事?”老教授情绪激动起来。

“那么陈友谅不可能以一头动物就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呀?”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不过陈友谅之所以壮大,这只煊龟功不可没,但是后来为什么击杀倪文俊,谋害徐寿辉与朱元璋争夺天下呢?我认为是陈友谅后期发现了极其重要的一点,放大了他的野心”正当老教授讲得起劲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老教授跑去开门,只见刚才楼下那辆宾利车旁边的胖子站在门口。

“罗大师,我们现在必须要出发了呀,大家伙都等着呢,你不去挖掘机不敢下爪子呀!”

“别催了,一点事说完马上下楼。”

“您您还是快点吧。”说完胖子下楼了。

“这是找您干什么?”丁康问道。

“一个房地产商找我看风水,没事,我们聊我们的,不管他。”

“找您看风水?”

“我是湖北省易经研究学会会长,看个风水不是小意思吗?”

“还有这个学会?”

“有,刚建立的,就我一个人,我就是会长。”

丁康差点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现在研究老祖宗东西的人也要活下去呀,也只能用在这种地方了。”表情颇感无奈。“来来来,我接着刚才的话题。”

“您说陈友谅发现了什么,致使他野心放大了?”

“中国水域图。”老教授一口说道。

“水域图?”

“你们看一中国水系地图,像什么?”他指着一张手绘的水系图问道。

“像树根,也像血管?”

“没错!长江黄河的水系主干和支流基本覆盖了那个时候的整个中国,就像人的血液,为什么你去打点滴要输进血液里?因为你的血液能快速地流遍全身,到处都是血管,效率极高。陈友谅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控制水域,发展水军,以水争夺天下,水所到之处皆是他的地盘,而人类社会就是‘逐水草而居’。于是他发现自己从一个渔民到将领,现在居然拥有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那为什么历史中对这煊龟一点记载都没有?”丁康问道,话题又回到煊龟上来。

“因为历史就是胜者写的,朱元璋不知道这只煊龟的下落,就让他永远的消失,人的共同的意识就是‘不知道的,就不存在’。”

“那么这只水怪去哪里了呢?”

“这点我也调查过,我很确定的就是朱元璋很怕这种煊龟,怕有人借用他重整水军,东山再起。在鄱阳湖大战五年之后,朱元璋派了个叫沈友仁的指挥使到沔城来,外人看来是为了处心积虑地消灭友谅的痕迹,连他的故居都改成了玄妙观。我认为其实不然,朱元璋派沈友仁来是为了查找煊龟的下落。”

“最后查到了吗?”

“查没查到不知道,但是,朱元璋对沔阳和湖南岳阳的两场大屠杀可以推测,最后煊龟再次出现过。1368年朱元璋紧急召回正在驱赶蒙古鞑子的徐达,派徐达连夜赶往沔阳县,徐达屠城为了得到一条消息,就是煊龟的下落。听说煊龟回来了,被人秘密转移了,几乎杀光了沔阳县的人,最后得知煊龟去了湖南,在湖南省岳阳市平江县大坪乡藏起来了,石牛山正好位于湘c鄂c赣边界,也就是陈友谅的统治中枢,据《平江县志》里记载,这个地方曾经遭到了大屠杀,原因就是有人将煊龟秘密转移到此,意图等待有力时机实行反扑。于是,刚在沔阳进行大屠杀的徐达连夜又杀到平江,进行了另一场大屠杀,这次比沔阳杀得更狠,据说几乎杀光了平江县所有的人。所以有之后的‘江西填湖广’,江西人被大举地迁移至湖南湖北,一直到现在湖南湖北的人看到江西的人都成为‘江西老表’。而之后传言的朱元璋屠杀湖南的原因是:朱元璋做和尚乞讨到了这里的时候被人歧视。我认为是没有说服力的。至于这次水怪死没死,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你们的消息,是没有死的。”

“就为了找这只煊龟制造大屠杀?”

“哎!可怜陈友谅为了自己的皇帝梦,害死了你们多少父老乡亲。历史总是铭记那些成功者,失败者的所付出的代价总是让人遗忘。就像现在人们总是看到那些成功的人,很少看到失败代价。”

“是呀,都是野心惹的祸。”

“我去过沔阳市,那个城市对股票投资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走到哪里都有人谈股市。就像这股市,很多人觉得股市可以让自己快速发家致富,就像陈友谅得到了煊龟一样,可是呢,有多少人是赚钱的?股市的赢家就是无数的输家换来的。所以,我不赞成沔阳市走这条发展路线,代价太惨痛了,陈友谅当年去争夺皇帝,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胜利与失败,都是多少人的鲜血换来的。我极其厌恶现在的书籍影视作品推崇成功学!”

“是呀,沔阳人炒股票的热情是出了名的。现在股市刚刚大跌,多少人血本无归呀。”

“你也炒股票吧?”老教授问丁康。

“是的,炒过一阵,我不行,他的股票炒得好。”丁康笑着看了看江楚成。

“说起来也是巧,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金钱就像这流动的水一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而金融呢,就是这水域图。谁控制了金钱,谁就可以掌控一个国家的命脉,你们沔阳市对金融如此的热情,我最怕的是有人又步入陈友谅的后尘呀。”

江楚成心头一惊,这不是以前父亲对他说过的话吗?‘谁控制了资本市场谁就控制了整个经济’,没想到能在老教授这里听到。突然想起了在陈友谅纪念馆里看到的图画,让丁康拿出之前在陈友谅纪念馆发现的那幅画和的zhà一 piàn给老教授看,老教授看了一眼,惊喜地说道:“你们从哪里搞到的?”

“陈友谅纪念馆里,不过没有展示出来,在仓库里放着,说是有人赠送的。”

“哦,原来如此。无论这幅画的真假,都证实了煊龟的存在。改天我有时间去纪念馆走一趟,我感觉你们ti g一ng的材料可以让我继续深挖下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随这幅画赠送的还有一件东西,丁康,让罗教授看看。”

丁康将tu piàn扒到下一页,zhà一 piàn上显示的是一本书,但是书上的文字像是日语的片假名,又像是蝌蚪图案。“您觉得这是什么?”

罗教授认真看着,又是放大又是缩小,突然说道:“我看不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的话,这应该是一本鼓谱。与国外的音乐不一样,中国古代的音乐是没有共通的谱子记录的,但是有些人为了传承自己的音乐,会找人或者自己专门研究一种记载方式来记录,当然这种方式不一定有人认可,但是他们自己看得懂就行了。”

“鼓谱?一般打鼓的人能看得懂吗?”

“那就不知道了,但是现在打鼓的人很少,花鼓已经失传很久了吧,以前你们沔阳不就有风俗,在年轻人结婚的时候敲锣打鼓吗?现在应该很少看到了吧,这门打鼓的技艺已经慢慢失传了,更别说以前敲战鼓的,现在打仗谁还敲战鼓?不过,如果你们能够找到捐献这本鼓谱的人,或许会有所发现,我相信他应该是迫不得已才捐出了这幅图画和这份鼓谱。”

“好,那倒是可以回去查一查。”

“行,你们要是查到了务必要告知我,说不定对我的研究有用。”

“您怎么对陈友谅如此感兴趣?”

“感兴趣?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对阴阳c胜败c分合这种易经的二元理论感兴趣,阴阳转换是规律,但是其中的细节,更值得研究。”

“那股市的涨跌也能研究?”丁康问道。

“当然能,或许这个将成为我的下一个课题。”

“那教授将来炒股票的话肯定是高手。”丁康故意溜须道。

“这就很难说了,理论跟实际是两码事,我可能研究,但不会去碰,就像我研究战争,我决不去打仗一样。”

“罗教授真是超然出世的人。”丁康看了江楚成一眼,说道。

“我这不是超然出世,实话跟你们讲,我只是没有这个能力,那是另外一个领域,股市和战争一样是shā rén的游戏,金钱是每个人在这个经济社会中的血液,如果血被别人吸干了,你是活不下去的。如果有这个能力,我肯定会去做,因为每个人的能力是上天赐予的,自有他的责任,不善加利用以造福百姓,那就是一种亵渎。”老教授严肃地说,“好了,我现在就要去给自己弄点‘血’了。”说完老教授拿起八卦镜和那个奇怪的罗盘准备出发。

“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了,真是耽误您的时间了。”

“哪里的话,很高兴见到你们,让我觉得我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他们和老教授下了楼,老教授穿着那件茅山道士的服装上了那辆宾利车,临走前摇开车窗还和他们热情地挥了挥手,活像一个老顽童。

“怎么样,你觉得罗教授说得有道理吗?”

“太有道理了,哪里像个神经病了?我觉得是那些说他神经病的人有神经病!”

他们离了江汉大学,江楚成说要去蛇山去看看陈友谅的坟墓,丁康与同学约好了下午见面,不能跟着去,也只好在这里分别了。

“保重,到上海了记得给我打个diàn huà。”

“会的,江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哪里,是你帮了我不少忙。”

丁康变得伤感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男子汉别哭。”江楚成安慰他。

丁康用力地抿了抿嘴,强忍住了,说道:“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江楚成送丁康上了车,望着qi chē离去的方向好久,内心也难免伤感,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丁康为什么要执意去上海。

他坐上去往蛇山的公交车。蛇山在汉江和长江的交汇处,这里将武汉分为汉口c汉阳和武昌三个镇。过了武汉长江大桥,江楚成下了车,步行上了蛇山。陈友谅墓很好找,这是个没有人看管的地方,遍地都是垃圾,如果不是墓地和墓碑都用水泥砌上了,陈友谅墓和一个荒冢没什么两样。江楚成看到墓碑上写着“大汉陈友谅墓”六个大字。

夕阳西下,旁边的滚滚长江铺了一层金红余晖。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江楚成站在陈友谅墓前,静静地看着墓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峰回路转 蓝色的月光洒在母亲精心培植的植物园里,要是往日,她必定会驻足,将雏菊c千日红c夏堇c凤仙花c半支莲这些她喜爱的花一一看一遍,今天她没有心情。

就着月光,她看清钥匙孔,轻轻地转动钥匙,推开门,离开报社时已经是十一点,半小时后才到家,她怕吵醒了母亲卢慧玲,体弱多病的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但是,这两天沔阳市发生的事恐怕让她很难安心,毕竟自己的丈夫是市委书记,现在很多人都把双威化工进驻沔阳的事情当作是父亲决定,怪到父亲的头上,甚至有人在抗议队伍里举着牌子让父亲下台滚出沔阳,成荣看到非常痛心,父亲在楚州执政时百姓留着热泪挽留,怎么到了沔阳被人这样误会,其间的落差实在是有些大。

这两天成荣还没有见到忙碌的父亲,成荣心里很清楚,父亲绝对不会做只顾自己政绩,而有损百姓利益的事情,无论是对领导还是对下属,他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成乔波做任何事情,都要把老百姓放在首位。”为此,耿直的父亲在guān chǎng得罪了不少人。

屋子里的灯是开着的,那是母亲给她留的灯,她悄悄地关了灯,走进自己的卧室,只开了书桌上的台灯,一束光瞬间打在墙上,墙上贴满了由zhà一 piànc剪报和打印资料组成的案件分析图,让这间卧室看上去不像一个闺房,而像警局。她把背包扔在床上,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她太累了,看着墙上的资料静静地发呆。

案件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自己的调查毫无进展,报道根本就没法写,更重要的是父亲现在的麻烦。她很想帮点忙,可是不知道从何做起。

她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如同被诅咒了一般,不断的死人和出麻烦。沉船事故死了三十五个人,万鸿证券里死了三个人,现在秦万东和社长胡枫也死了。她目光扫到墙上一张合影,底下写着两个名字,江怀远和孔锡乾,一个面容消瘦却精神矍铄,一个身宽体胖浓眉凤眼,她本来想搞清楚当年沔阳市这桩银行领导灭门惨案背后的真相,现在被接连发生的案件弄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往下看,下面贴着一张用a4纸打印的几个大字,写着这起灭门惨案背后的疑点:1c银行tān u案,那8000万的巨款去了哪里? 2c为什么事情报道才一天,晚上江孔两家就遭到了灭门,而凶犯也没有查到,只是被认定为愤怒的储户所为?

因为巨额tān u,而引发储户挤兑事件,导致银行遭到冲击,很多人拿不到钱,继而愤怒地放火烧死对方,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合常理。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很多证据已经无法查找,成荣只能在报社里通过当年的报道来搜集资料。

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个可以报道的大案子,现在却被墙上另一件案子所代替——万鸿证券连环自杀案,这个更为时新的案子值得调查,她和段旭东一样,怀疑这不是自杀案,是有人借股市下跌,股民巨亏之机,来进行谋杀?

在三个死者zhà一 piàn下面同样有一张a4字写着案件疑点:1c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仅仅是在一起炒股票吗?2c凶手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他们和凶手又是什么关系?

她想了好久,实在想不出来,段旭东的调查也毫无进展,没有目击证人,没有证据,很显然凶手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她以为这个报道可以成为一篇大新闻的时候,墙上的第三个案件——秦万东和胡枫的死又走进了她的视野,扰乱了她的思绪,虽然看过几本推理小说,但是毕竟面对现实,她没有任何办法。几个大案就摆在眼前,每一个都是大新闻,她却无能为力。

她将目光又放在第四个她想写的题材上。墙上贴了一张沉船打捞的zhà一 piàn和一张自己打印的恐龙剪影,她用这个代表近期出现的水怪,这是报社明令禁止报道的新闻。前几天水怪出现在了江面上,很多人都看到了,报社发新闻说是江面不明漂浮物引发谣传。成荣知道这都是没有经过调查的报道,她也很想知道水怪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弄得她心力憔悴的案件一件都没有解决,她知道自己是个要强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站了起来,从床上的书包里拿出一份双威公司的资料来,用透明胶一点一点地贴在了墙上,将墙上的四个案件都遮盖住了,这件事才是当务之急,她希望能帮父亲一点忙。报社也明令禁止报道相关新闻,怕因此激发民众情绪,将事态扩大化,而成荣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也不对了,毕竟都是生活在沔阳市,他们认为这个决定是父亲做的,她也不好与人当面辩驳,只有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让人信服。她同样在一张a4大小的纸上写下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疑点:1c这个可以致癌的企业为什么通过了沔阳市相关部门的审批?2c盛达集团的地为什么要来出来给双威集团建厂?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3c这么明显的排放污染为什么要建在汉江的上游,引起民愤?

正当她在思索的时候,房门开了,是母亲卢慧玲,她穿着睡衣,端了一碗汤,出现在了门口。

“妈,你怎么还没有睡?”成荣转过头来对她说道。

“你回来这么晚我哪里睡得着?”她走了进来,将汤放在桌子上,“实习工作很辛苦吧,这是妈妈给你熬的乌鸡汤,赶紧喝了吧。”

“谢谢妈妈。”她心中流过一丝暖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拿起勺子一点点地喝着。

母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墙上刚贴的资料。“双威公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成荣点点头,停止了喝汤,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说道:“他们把我爸当做沔阳市的罪人”

母亲上前搂着她的肩,安慰道:“没事孩子,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要相信你爸爸。”

“我从没见过我爸被人这样冤枉过”她哽咽着说,“妈妈,你告诉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孩子,这就是guān chǎng,你爸想为人民做点事,就要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可我爸是市委书记呀,不是有决定权吗?为什么有人做了这样的决定,我爸都不知情?现在知道了,可以让这一切都停止呀!”她看着母亲问道。

“傻孩子,这里的事哪有这么简单?你爸刚刚上任,有人想借用双威公司的事让你爸进退两难。如果工厂落地,民怨就会很大,会将责任归咎到你爸的头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企业环保监测数据并不超标,你爸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用来阻止工厂落地,如果你爸用强硬手段阻止工厂落地,他们会说你爸搞地方独断,搞只手遮天,被舆论绑架,阻碍沔阳经济发展。这就是有人在背后给你爸出的难题。”

“是谁?是谁在背后陷害他?”

“guān chǎng没有谁陷害谁,只有会不会玩这场游戏的人,留下或者出局。”

“那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吗?我好想为爸爸做点什么!”她哭着说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爸爸做事问心无愧,自然会渡过难关,现在先观察好局势。”

母亲搂着她的肩,说道:“孩子,赶紧喝汤吧,一会儿汤就凉了。”

“妈,”成荣突然说道,“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爸没有从政,我们家会是什么样子,我想至少不需要到处换城市,我好怕这种没有根的感觉,真的,妈,这么多年来,我爸很少在家,我有很多次都很恨他只顾工作,很少关心你和我,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爱我的爸爸,我也爱你,但我更想有个稳定的家。”说完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母亲也哽咽起来,用手擦了擦眼泪。“你的想法和妈当年的想法一样,但是国家需要你爸,人民需要你爸,既然嫁给了他,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她再次哽咽,“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你爸注定要从政,我们注定是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的一家人。”

她点了点头,将母亲抱得更紧了,这是她从高中后第一次向母亲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成荣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没有说出来,八年前的抗议队伍发生过激行为冲击江孔两家,甚至有放火烧死对方他们,现在他们家其实就在江孔两家的位置上,成荣异常害怕事情会重演。

第二天,吃完母亲做的早点,带着母亲的叮嘱,骑上她的“小绵羊”再次出发了。她决定今天不去报社,去抗议队伍里了解情况,既然自己帮不了上什么忙,搞清楚抗议队伍的策划c组织和下一步行动等十分必要。她心里清楚,如果被人发现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她恐怕很难脱身,但是她愿意为此铤而走险。

电动车骑到大新街的时候,听到路边有人议论抗议队伍从斗行街出发了。她迅速地调转车头,朝斗行街骑去,十分钟后,看到队伍迎面向自己走来,顿时傻了眼,队伍两天之内从几十人到几百人了,已经是一支异常庞大的队伍,如果失控,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到前面八个人一字排开,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保卫汉江,抵制双威,人人有责”。其中一人拿着高音喇叭喊着口号,后面的人跟着喊,有人举着纸板,有人举着旗帜,上面都写着标语。她将电动车停在路边,在抗议队伍靠近时,她和着口号混进了抗议队伍中。

“保卫汉江,抵制双威,人人有责!”她跟着喊。

成荣在队伍中一路走着,一路观察周围的人,看看他们是否具有攻击性,她发现站在后面的人,从神情和动作来看,并不如前排的人那么激愤,有的结伴而来有说有笑,有的带着孩子像是来游花车一般,攻击性就更谈不上了。队伍像吸铁石,她发现有路人不时地加入队伍,怪不得抗议队伍越来越壮大。

她加快脚步,费力地挤到了人群的前端,前端的人个个都是群情激昂,喊得异常卖力,散发着狂乱的气息,他们所到之处,车辆要么避让,要么绕道,没人敢招惹这么大一个群体。

这些走在最前的人应该就是抗议的组织者和策划者了,她想。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和动作,她要找个人来问,但是这样的气氛中,没有人会和她聊天,如果她将记者身份亮出来,恐怕会被人指责,因为报社这几天要求记者避开抗议人群,禁止报道相关新闻,于是,对此事什么都没有报道,很多人肯定在怨恨报纸。

只能跟着他们走了,他们也要吃饭,也要休息,总有机会问出些信息来。

上午的太阳开始起来,成荣在嘈杂拥挤的人群中顶着太阳,一步一步无奈地向前走着,过了江源大道,过了兴隆街c五一路,她不知道这个队伍还要走多久,要去哪里。

队伍正沿着金宝街向前行进的时候,迎面驶来了四辆黑色的本田车,在接近抗议队伍二十米的地方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尽管速度不快,但是仍然让人害怕,直到在人群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第一辆车斜插在了最左边,第二辆车停在了它的旁边,第三辆车斜插在了最右边,第四辆车找了一个空隙斜插在了中间,将整个队伍前进的道路堵死了,几百人的抗议队伍被路边的隔离栏和前面的车堵在了路中间,口号停止了,摇旗举牌的也放了下来,前面一片寂静,后面不知情,仍然嘈杂不已,路边的行人都围过来看着这一幕。

这时,从四辆车上走出了二十多条大汉,有的黄头发,有的纹身,有的叼着烟,全是统一的黑色t恤,个个面无表情地盯着队伍前面的人,成荣即便站在人群中也很害怕,这些人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前面的兄弟,不要挡路,我们是正常抗议,你们可以不参加,但是不要妨碍我们为救市出力!请尽快把车开走!”队伍前面的高音喇叭对这二十多个人喊道。

对面的人不屑地看着队伍,看来是不打算让路了,高音喇叭又喊了一遍,依然没用。

人群开始激愤起来,纷纷对挡路的人表示不满。成荣旁边一个举着小旗子的矮个子中年男人踮着脚使劲向前望去,嘴里嘀咕着:“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小姑娘你看看前面都底怎么了?”

“有人挡路了,不让抗议队伍过去。”

“是jg chá吗?”

“不是,看起来不像好人。”

“怎么还有人有这胆子哟,敢挡抗议队伍的去路?”他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脸上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挡路的不动,这边领头的也只是喊话。后面见前面不动,很快就知道了有人挡路,后面开始喊“让道!让道!”前面一听也开始激愤了,抬起喇叭喊“让道!让道!”后面开始应和, “让道”两个字响彻整条街。

挡路的二十几个人丝毫不为所动,有的甚至挂起了笑容,只听其中一个说:“凭什么你们不给我们让道?要我们给你们让道?这是马路,我们是正常行驶,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呀?”其他几条汉子都笑着应和道。

“你们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我们在保卫汉江,在为你们争取未来,你们却在这挡道!你们将来的孩子不在这座城市生活吗?”队伍前面一个带着近视镜的中年男人激愤地喊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前面一条大汉对他怒吼,即便现场很嘈杂,成荣依然听得清楚。这时,其中一辆车的后备箱打开了,一根根棒球棍从后面传到每条汉子的手里,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到底是谁?成荣开始害怕了。

气氛异常紧张,前面的在喊话:“你们想干什么?”后面的听说对方拿出了家伙,开始愤怒了,也沸腾起来。

“大家不要激动,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我们是hé pg抗议。”拿着喇叭的人开始安慰后面的人。如果出现场面混乱,政府势必会动用强制手段解散抗议队伍,所以他们害怕冲突。

可是,事与愿违,一个矿泉水瓶朝前面挡路的大汉们飞了过去,也没有砸中谁,只见二十几条汉子暴怒地朝几百人的抗议队伍奔了过来,手里拿着棒球棍,前面的人大叫着向后躲避,有的翻越栏杆跑到路边,队伍的前端溃散了,场面一阵混乱,成荣看到一个平头汉子抡着棒球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上,对方是动了真格的了。成荣吓得朝旁边跑去,可是哪里跑得动,左右都是人,前面有暴徒冲过来,后面有队伍挡住去路,她往左跑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那个幸灾乐祸的矮小中年男人的脚后跟,摔倒在了人群中,正当她准备站起来时,她的手被一双皮鞋踩住了,一个中年女人摔倒在了她的旁边,暴徒们拿着棍棒见人就打,离本成荣越来越近了,怎么办?她完全站不起来。一个黄头发的暴徒,拿着棍子朝那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抡去,那中年男人一把将旁边的中年女人拉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那一棒重重地抡在了女人的背上。正在这时,警笛声突然响起,暴徒们看情况不对,纷纷调头朝车里奔去,一辆接一辆的倒车离开,等jg chá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这时成荣才在慌乱的人群中站了起来,看到前面被棒球棍抡到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shēn y着。

有人把路边栅栏搬开了,将被砸伤的人往旁边的一家餐馆里扶,不一会儿,整个餐馆里都坐满了伤者,都没什么大碍,只是叫疼,那个拿着高音喇叭的人,胳膊被抡青了一大块,迅速地肿了起来,一个带着近视镜的中年男人,近视镜也不见了,腿上挨了一家伙,扳着腿在那里揉来揉去,成荣旁边那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找老板娘讨水喝,他好像没有受伤,被他拉去做挡箭牌的女人成荣搜寻了半天,也没看到,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成荣站在门口,看到街上的抗议队伍散去了一大半,还有一部分大概是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那里等着队伍再次组织起来。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刚拿喇叭的那个人捂着胳膊问在场的人。

其他人只是摇摇头。

“我认识其中一个,”一个稍稍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个黄头发的好像是我们小区老王的儿子,坐过牢,现在在金钱豹工作,听说是当打手。”

“金钱豹?”

“那不是秦万东的企业吗?”

“秦万东不是死了吗?”

“对呀,双威公司的的厂房就建在盛达集团买的地上面,难道是盛达集团派人搞的鬼?”

“肯定是的,现在盛达集团谁负责?”

“秦万东不是有个儿子秦少强吗?那也不是个好鸟,肯定是他继承了企业呀!”

“我们到盛达集团门口去抗议去!”

“对。”

“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和刚才被驱打一样混乱。

“哎,我说你们呀!”矮个子中年男人说话了,“你们组织得不行。”他像一个长者一样批评在场的人。

“怎么说?”

“你们不够狠,搞抗议,我一看你们这样搞就知道你们没有经验呀!”他喝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说道。

“你说说你有什么经验?”

“八年前,‘沔阳银行挤兑案’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知道。”

“知道。”

“那又怎么样?”

“当时银行领导tān u,储户都去取钱,结果很多人取不出来,有人便组织了上街抗议,半天就聚集了五百多人,那时候多猛!”他冷笑一下,又喝了一口茶,“哪像你们搞了近一个星期,现在才多少人?”

“情况不一样,周老哥。”

“怎么不一样?”

“那时候人人担心自己的钱呀,所以人聚集得快呀,现在很多人觉得这事跟他们无关呀!”

“现在你们不是说关系到他们的命吗?怎么就没关系?说白了,还是你们策划组织的不行呀,太温和了,你们不够狠当然被欺负了。当年,我是亲身经历过的,感觉和你们完全不一样啊!”他高谈阔论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

“下午我们就把银行砸了”

“也抢了吧,听说你周老哥当年也趁机去银行抢了不少东西呀,是不是在股市上亏光了,现在也想趁机捞一把?”一个声音问道。

姓周的中年男人脸刷的一下红了,说道:“抢你娘个希匹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诬陷老子”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下午就把银行领导,一个姓江的一个姓孔的两家都包围了起来,弄得他们门都不敢出,那时候的组织策划多么迅猛,这个东西一定要往大里闹,不闹不大,不大顶个屁用。”

成荣看到他一口黄牙就恶心,气愤地说道:“江孔两家晚上就被你们抗议的烧死对不对?”

“烧是烧死了,不过是谁干的就不知道了,jg chá说是抗议的人干的,但是当晚那些组织和策划的人我很清楚那晚他们在喝酒。”

“那也可能是抗议的其他人干的呀?”

姓周的摇了摇手,说道:“不可能,除了冲得最凶的那几个,其他人没那个胆。”

“那到底是谁放的火?”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如当年那场抗议搞得猛。”

“当年那场抗议到底是谁策划的?”一个声音问道。

“说来也是奇怪,当年策划那场抗议的人,一个和人对赌气死了,三个在股市亏光了钱,自杀了!”

成荣的心咯噔一下,立刻插嘴问道:“他们他们叫什么名字?”

“气死的那个叫陈福建,人称“建三爷”,自杀的三个叫郭付明c曹军c张翰元”

成荣心怦怦乱跳,是他们,就是他们,她终于知道死者之间的联系了,他们的死跟八年前沔阳银行那场抗议肯定有关系。

“其实,还有一个没有死,以前也是天天炒股票,不过他已经不在沔阳了,他一年前喝醉了酒,晚上回家时不小心踩空了,掉进了河里,没有淹死,漂到了下游,别人笑他是个酒鬼,他要面子,却说是被人推下去的,然后就离开了沔阳,去了广东,一个人走的,将老婆孩子留在了沔阳,听说他老婆现在给他带了绿帽子,已经有了男人。”

“你说的是皮德于吧?”人群中一个小眼睛红脖子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他前两天回来了,要接走自己的儿子,老婆不给,要他离婚,还要他赔偿十万才放人,就在我们隔壁小区,这事闹得挺大的”

“那个小区叫什么?”成荣对着那个红脖子说道。

“你问这个干嘛?”

“快告诉我!”

“就在正阳街常青树小区”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成荣记在了本子上,慌张地走了出去,正当她要合上本子的时候,在封面的名片袋里插着一张名片,她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激动地说道:“喂,段旭东吗?”

“我是!”

“我是成荣,我知道怎么找到凶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原来是她 全是一扎一扎的百元大钞,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她刚在打扫金涛的房间时,在床底下发现了这些钱。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她的心砰砰乱跳,没有丝毫的兴奋,只有紧张,像做贼一样的紧张。她慌慌张张的关上房门,又拉上窗帘,将钱倒在床上,一扎一扎地数着,她数了两遍,总共有七十万,她心里盘算着,加上给姥姥看病用去的三十万,就是一百万,正好是医生所说的治疗费用。她现在确定这是金涛给姥姥看病的钱,但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这些钱是正经来的话。

这些钱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穿着围裙坐在床头,扫帚就靠在床沿上,她紧张揉着双手,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门口,害怕有人突然进来,她又慌慌张张地将钱收了起来,放在了床底下,走出了房间。

昨天,姥姥的病情稳定了,精神也好了许多,他们将姥姥从医院接了回来,就在楼上。一个多月没有打扫的屋子,满是灰尘,可是现在她无心打扫了。这来路不明的钱,即使是借也不可能借这么多钱啊,毕竟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原来的债务都没有还清,谁还愿意借给我们呢?金涛他他不会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吧?一个不好的念头进入她的脑海,她整个人僵在屋子中央,心跳得更快了,手脚冰凉,她扔下扫帚,又跑进陈金涛的房间里,从房间底下拉出那个黑色的袋子,将它提到了楼上,放在了姥姥的床底下,姥姥躺在床上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对不起姥姥,我要借你撒个谎!”她拿起那个按键sh一u ji,拨通了陈金涛的diàn huà,这事必须立刻就问清楚,她心想。“喂,金涛,你在哪里?”

“怎么了?”diàn huà那头传来陈金涛的声音。

“姥姥身体不舒服,你快点回来!”

“怎么回事?病情又反复了吗?”

“你快点回来就是了!”

“我这就回去!”

diàn huà挂了,她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他回来。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楼下的摩托车停在门口的声音,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陈金涛出现在了房门口。

“姥姥怎么了?”进了房门他就急切地问道。

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的陈金秋直勾勾地盯着他,没好气地说道:“姥姥没怎么,我骗你回来的。”

“你你拿这事开什么玩笑?吓死我了!”陈金涛长舒一口气,气愤地说。

“现在被吓着的是我才对!”陈金秋从床底下拖出那个黑色的袋子,“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你怎么找到的?”陈金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随便动我的东西?”

“现在不是动不动你东西的事情,你必须老实交代,到底这七十万从哪里来的?”她紧逼着问。

“这是给姥姥治病的钱。”他像个犯错孩子一样,有些遮遮掩掩起来,陈金秋最了解她的弟弟,这钱肯定来得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是给姥姥治病的钱,但是你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么多钱的?”她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现在有钱给姥姥看病,你管那么多干嘛?”

“求求你,告诉姐吧,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呀,姐真的担心不起,你要是出去抢劫偷窃的话,我这个做姐的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呀?姐给你跪下了行不行?”陈金秋急得哭了起来,她惯用的一招。

“姐,你冷静一点,”陈金涛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这钱不是我弄的,但是我答应了不告诉你这钱是谁的”陈金涛撇过头去。“你不要让我难堪。”

“不行,不管是谁的,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休想出这个门。”她又跑到门口将门关上,用身体挡在前面。

“反正不是偷不是抢的,你就放心给姥姥治病就好了!我现在有要紧事,你给我让开,我现在就要出去!”他走到门口想要开门,陈金秋死死地顶着门。“你怎么跟个疯子一样?”陈金涛抱怨道。

陈金秋看到躺在床上的姥姥,喉咙里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微微扬起手,估计是怕我们兄妹俩像小时候一样打起来。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去!”

“可以,那我就不出去了,看你能守我多久!”

“你别给我耍横,你不说是吧,好,那我就报警,你跟jg chá说去!”她举起sh一u ji,按下110,将sh一u ji放在耳边,看着陈金涛,“看你说不说!”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行吗?我的姐,我的亲姐!”陈金涛摊了摊手,停了一会儿,“我要是告诉你了,这钱你还得拿去给姥姥治病,你能答应我吗?”

救姥姥要紧,那是当然了,她将diàn huà挂了,说道:“我答应你!快说!”

“是姐夫借的,姐夫说不用还,他们只需要姐夫为他们炒股就行了,姐夫学校的工作丢了。我把公司抵押了去借钱,姐夫也帮我赎回来了,他不敢跟你说,是怕你还在气头上,不用他借的钱,就把钱暂时放在我这里了,我一次拿这么多钱给你,你肯定会怀疑,我就藏在了床底下,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江楚成借的?”

“是的,你就放心吧!”

“找谁借的?”

“金钱豹的秦少强。”

“他的钱,我不要!你给我把它拿回去,姥姥治病的钱我再想办法!”陈金秋脸一黑,想起金钱豹的事和女校长的事就气愤不已。

“你”陈金涛无奈地指着她,“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赌气?我告诉你吧!姐夫明明知道秦少强的父亲是他们家的杀父仇人,还去找秦少强借钱,你知道他做了多大的牺牲吗?我不管你怎么看待姐夫,但我知道姐夫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这钱你爱用不用,反正姥姥要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说完摔门出去了。

什么?楚成向害死他父母的人借钱?害死楚成他父母是秦少强的父亲?这一连串的信息将陈金秋彻底震惊了,她虽然不知道谁是秦少强,更不知道秦少强的父亲是谁,但是,如果楚成知道了,他为了姥姥还去找他们借钱当年母亲病重也是楚成的父亲给的钱让母亲有了一丝希望,现在是楚成为了姥姥她思绪很乱,一股内疚之情涌上心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误会了江楚成。

她呆呆地坐在床边,看了看地上的钱袋子,一动不动,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想来想去依然找不到疑点,去金钱豹是她亲眼看到的,和校长刘淑彤搞在一起也是朱冬梅拍zhà一 piàn给她看的,这还有假?但是,他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这种人,当初自己看上他也是觉得他实诚可靠,是不是自己她来回地思索,心里越想越乱。听金涛说楚成去了武汉,今天应该回来了呀,她开始想念起他来。

她看到躺在床上的姥姥眼神干巴巴地盯着她看,她犹豫了一会儿,握住姥姥的手问道:“姥姥,你说我该原谅楚成吗?”

姥姥只是盯着她,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中午吃过午饭,喂过姥姥,继续打扫屋子,这时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门口张望。

“小孩,你瞧什么呢?我们现在不卖早点了!”陈金秋见他徘徊着朝屋子里望了半天不说话,停止了擦拭桌面,问道。

“请问,这是江老师家吗?”小孩看起来一脸苦大仇深,但是说话很客气。

“江老师不在家,你是他学生?”

“是的。”

“那我问你,你们江老师是被学校开除了吗?”

小孩表情略显忧伤地说道:“是。”

他真的被开除了,自己去学校这么一闹,父亲辛辛苦苦留给他的工作就这样没了,陈金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楚成对这份工作真的很认真。

“你是江老师的什么人?”少年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是他老婆,你问这个干嘛?”她疑惑地问。

“我有一些事情想对你说”男孩略显犹豫地说道。

对我说?这孩子有什么事情对我说的?陈金秋再次疑惑道:“什么事?”

“关于学校里对江老师谣传的事情,我想跟你当面解释一下。”

“学校里谣传什么?”

“自从江老师和校长的事情曝出来后,有人说江老师去金钱豹被您当场抓住了,同学们都在谣传这件事,这件事我最清楚不过了我想说的是江老师的确去过金钱豹,但是,事情并非您想象的那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金秋诧异地问道。

“那天我也在金钱豹,江老师跟着我进去,是怕我出事。”

“你一个小孩子去金钱豹那种地方干嘛?”

“这个是关于我姐姐的事,我不便解释,但是你要相信我,那天晚上我去金钱豹找麻烦,被他们抓住了,我以为自己完蛋了,他们让我赔一百万,不然就剁掉我的手指头,是江老师救了我,让我先走,他们把江老师留下来做了他们的人质,所以江老师那几天都没有回来”陈金秋从这孩子的眼神里看出了愧疚之色。“您要怪就怪我,不要怪江老师。”

果然是误会了楚成,陈金秋心里一阵酸楚,楚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宁哲。”宁哲抬头愧疚地看着她,“我讲的都是真的。”

“好的,我知道了孩子,我相信你。”她安慰他道。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宁哲骑上脚踏车离开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陈金秋开始懊悔自己当初没有问清楚就发火,但是,和女校长去医院的事情呢?那是有zhà一 piàn的,那个zhà一 piàn上的女校长双手抱着江楚成的胳膊,坐在候诊厅的椅子上,她又闭上眼睛回忆起当时zhà一 piàn上的情况,对了,楚成什么也没有做,他可能只是好心送那个校长去医院,而且而且朱冬梅这人陈金秋很了解,如果她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那个虚荣又喜欢挑拨是非的女人,她才懒得理她。她越想越懊悔,等一等,先不要猜测,等他回来了,我问清楚这件事不就行了吗?

楚成,你在哪里?你怎么还不回来?她开始想见他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的街上突然大声地喧哗起来,像是周德清的老婆李萍,只听声音叫道:“谁让你去抗议的?谁让你去抗议的?你的腿要是瘸了这个家要怎么办呀?”

陈金秋赶紧跑出去,看到街坊邻居围在周德清的五金店门口,十来个人,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金秋走了过去,只见周德清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左腿上着夹板,一脸的无奈,李萍又是跺脚又是拍掌,对周围的人哭着喊道:“我叫他不要去参加什么抗议,他偏不听,现在腿被人打成这样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你个妇人懂什么?现在有人要在汉江上游建致癌工厂,如果都像你一样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做,那我们这水还吃不吃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告诉你,你每天吃的喝的就是这汉江的水,它要是被污染了,别说日子没法过了,命都没有了!”

“那也不需要你去呀,自然有人去反对,你有个屁的能耐,要你去凑着热闹,还走在前面,连我都替你丢人!那些人是你个草民惹得起的么?现在只是缺了一条腿,将来你要是进去了,这个家怎么办?怎么办?你倒是说呀!呜呜呜!”

“哎呀,别吵了,别吵了,德清呀,你也是的,现在这么乱,你就别去凑着热闹了,李萍也是担心你呀,都不要怄气了!”裁缝铺的张嫂劝解道。

“张嫂,这话也不能这样讲呀,这事是关系到我们性命的事,我们不站出来,谁站出来?我觉得老周做的没错,大家就得团结起来,不能让这个厂建成了!嘿嘿,老周呀,你也是的,你去怎么不叫上我?”修sh一u ji长着一对鼠牙的黄杨宝为老周打抱不平。

“对呀,对呀,这厂要是建成了,这沔阳就没法待下去了,你们想想看,我们吃饭c喝水c洗澡都是这臭水脏水,这命还要不要了?杨宝,明天我们一起去!”卖烟酒的段思明插嘴道。

“去你个大头鬼!你给我滚回家去,你要是敢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段思明的老婆朱丽娜揪住段思明的耳朵就往家里拉,段思明哎哟哎哟地离开了。

陈金秋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这几天听说市里乱了,好多人上街抗议反对上游建厂,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赶紧让周大哥进去休息吧,这腿都这样了,他还能去哪里抗议?”陈金秋劝慰李萍道。

“你说这到底是谁敢袭击抗议队伍,那么大的队伍,谁这么大胆?”

“还有谁,肯定是jg chá找不到借口抓人,所以叫的liu áng来捣乱!”

“你不要瞎说,jg chá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哎呀,你们别以为人多就不怕被人欺负,其实那群抗议的人呀,很多都是凑热闹,不想上班上学瞎折腾的,我看还有的纯是想把城市搞乱好浑水摸鱼,别忘了当年沔阳银行的大抗议,最后银行被洗劫一空,里面的桌椅电脑,甚至连灯泡都被人抢走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陈金秋觉得听得没有意思,就回头望家里走,刚转身就看到江楚成站在门口,陈金秋赶紧收拾自己的表情,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继续保持冷漠。正当她琢磨着怎么收拾自己的表情时,抬头突然看到江楚成望着她,她怔了一下,她从未见过江楚成有过这样眼神,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丈夫好陌生。以前他看到自己总会目光闪躲,像她今天一样表情不知如何收拾,但是今天他一脸的木然,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陈金秋心里竟莫名的有些慌乱,虽然他只是看着自己,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那个江楚成,他怎么了,是不是这几天被我气着了?她开始揣测,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他挪去。

面对江楚成,她从未这样尴尬过。

“那边发生什么事情?”江楚成先开口问道。

陈金秋微微地笑了笑,心里长舒一口气,说道:“老周和李萍姐吵起来了,你回来了?”

“是的,他们为什么吵架?”陈金秋竟不敢看他。

“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市里出大事了,好多人都上街抗议去了,老周也去了,发生了冲突,腿被人打瘸了,李萍姐不让他去。”

“出大事了?出什么大事了?”

“市里头有家工厂要落地,在汉江上游,听说这家工厂排放的物质可以让人得癌症,大家都在反对建厂。”陈金秋若无其事的告诉他,“好了,赶紧进去吧,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两人进了屋子,江楚成说道:“我先去看看姥姥。”

“等一下,你等一下再去,姥姥睡着了,我有事要问你。”

江楚成没有说话,陈金秋说:“你坐下来。”她让江楚成坐在自己对面,江楚成拉开椅子做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她很想问他,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上次去金钱豹的事情为什么没跟自己解释,还有还有与女校长刘淑彤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江楚成。

“你”陈金秋正要开口,突然江楚成站了起来,看着门口,陈金秋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站在门口,脚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身材高挑,一件蓝色的贴身连衣裙大方优雅,脖子又细又长,盘起的头发无处不显着高贵,再看她的面容,陈金秋作为一个女人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楚成,你果然在这里。”这女人表情充满忧伤,好像有很着急的事情。

竟然叫得这么亲热!

“你怎么来了?”江楚成问道。

“这位是?”陈金秋站了起来,冷笑着对江楚成说道,又转身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叫秦少柔。”江楚成淡定地说道。

“你应该是楚成的妻子吧,我叫秦少柔,和楚成以前是一起留学的同学,”她微笑着走了过来,伸出手来,“见到你很高兴。”

陈金秋没有跟她握手,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哟,同学呀,我怎么没听楚成说过呀?”

“有什么事情吗?”江楚成不管陈金秋的冷嘲热讽,直接问秦少柔。

这时,秦少柔脖子上的项链映入她的眼帘,竟然和自己的黑猫宝石一模一样!她楞在了哪里,心砰砰乱跳,脸渐渐发烫,他们

秦少柔看了看陈金秋,又看着江楚成,突然哭了起来,说道:“楚成,我能跟你单独说句话吗?”

陈金秋一听,从愣神中醒来,小三找到家来了,这还了得,还要单独跟江楚成说话,当自己不存在吗?“呵,今天我算是碰到怪事了,有人跑到我家里找我丈夫,还要单独说话,我就奇怪了,人怎么有这么厚的脸皮?”

秦少柔赶紧解释道:“嫂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讲的?”

“我”

“没事,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江楚成劝秦少柔道。很明显,陈金秋心想,太明显了,她从江楚成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那种疼爱,还有那条项链

“那我就直说了,楚成,孔弟他他要在沔阳市里建厂,那个可以致癌的工厂,现在市里人都知道了,每天都在抗议示威,我很害怕,我劝他不要做这件事了,他不听我想你和他是好兄弟,希望你能去劝劝他,或许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会听。”

“工厂是他建的?”

“是的,是我们家的地,我弟弟少强给他的。”

陈金秋耳朵只是嗡嗡响,根本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好害怕,事情越闹越大了。”

“你不要害怕,”江楚成说出这句话,陈金秋心都碎了,“我这就去找他!”

“他现在回上海了。”

“那我明天去上海找他。”

“好的。”陈金秋看到秦少柔不知所措,好像还有话要讲,但是又讲不出口,转过身子准备离开,“那我先走了。”她又回头说道。

陈金秋看着她上车离开,外面的天暗了下去,在沉默的氛围中,客厅里的摇摆钟当当当地敲了六下。

陈金秋看着江楚成,江楚成看着外面。

“江楚成”江楚成转过头来看着陈金秋,“我们离婚吧”她绝望地说道。

“你说什么傻话?”江楚成异常淡定地反问道。

“你不要骗我了,我都看出来了,你爱她是不是?”

江楚成没有说话。

“还有那条项链,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和你那条一模一样,对不对?”陈金秋眼泪流了下来。

“我去看姥姥了。”

“你给我站住!”陈金秋大吼道,“我说我要跟你离婚!”

江楚成回过头来,说道:“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陈金秋伤心欲绝地哽咽道。

“我说了要照顾你一辈子。”语气依然淡定。

“我用不着你照顾!我没法跟一个不爱我的人一起生活!你说呀,你爱的是不是她?”陈金秋冲上前去,抓住江楚成的肩膀用力摇晃。“你说呀,你倒是说呀!”

江楚成扒开她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陈金秋笑了,渐渐地大笑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哈,好,好,好,姓江的,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正式宣战 他给姥姥喂完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金秋房间的门还是关着的,昨天下午,她看到秦少柔后,突然提出离婚,被江楚成拒绝,情绪反常,哈哈大笑起来,说出要离婚的话后,却转眼间又痛哭起来,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直到今天也没有出来。江楚成做完晚饭,叫她出来吃饭,她也不理。陈金涛还是一夜都没有回来。

江楚成昨晚照顾姥姥时,姥姥紧紧握住他的手,昨天楼下发生的事,她好像什么都听到了,他知道姥姥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对姥姥说道:“姥姥放心,无论金秋怎么样,我都不会跟她离婚的,我一定会对她好,这辈子都对她好。”

早上做完早饭,又去叫金秋,还是没有回应,江楚成很无奈。现在必须出发去上海了,他答应过秦少柔,今天就去找孔弟。从沔阳出发,坐车到武汉,然后做高铁去上海,这一趟下来,起码又要离开两天。

他又敲了几下陈金秋的门。 “金秋,早饭在桌子上,我现在准备出发了。”

江楚成收拾一下,正准备出门时,后面一个声音传来,“我让你走了吗?”是陈金秋,她披头散发,双眼红肿,像一晚上没睡。

“你先吃早饭吧。”江楚成说道。

“这都几点了?”她冷笑了一下,“是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吧?我现在就要吃午饭,你给我去做!”

江楚成楞了一下,又放下手上的行李包,准备去做午饭。

“还有,你现在就给我听好了,你外出我不干涉你,但是以后家里的所有的家务活都由你来做,你要是敢说个不字,离婚!你不是会炒股吗?以后不用瞒着我了,每个月给我上交一万块钱,你要是给不了,离婚!如果你有什么做的我不够满意的,我要以我的方式对付你,你要是敢违抗,离婚!”她站在厨房门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对正在厨房忙碌的江楚成说,“你要是不答应,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江楚成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她轻蔑地说道,说完转身离开了。

他用盆里的一条鱼,还有冰箱里的土豆c鸡蛋做了两个菜,饭菜都在桌子上摆好了,他上楼去叫陈金秋,在房门口看到陈金秋正在对着镜子,把她那根本没用过的口红在肥厚的嘴唇上涂着,镜子前还摆有眉笔c眼线笔和粉底,她转过头来,江楚成已经有些不认识她了,她冷冷地说道:“知道了!”

江楚成下楼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陈金秋带着那一脸浓妆就下来了,走到饭桌面前,先是冷笑着“哼”了一声,然后拿起那碟土豆炒鸡蛋倒在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将盘子往桌上一扔,说道:“以后这种菜我是不会吃的!”

“你不要这样行不行?”江楚成说道。

“这盘鱼看起来还凑合,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陈金秋冷漠地坐了下来,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或许她只是做做样子气气我,江楚成这样想,他走出了屋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准备在街口打辆出租,直奔长途车站,然后坐车去武汉火车站,在经过卖五金的周德清店铺时,他看见周德清的妻子李萍坐在门口默默地抹眼泪,又不好意思上前询问,昨天听金秋说他们为抗议的事情闹别扭,看来今天周德清又去了。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

他来到街口,打了辆出租车,刚坐上车,司机就认出他来。

“江老师,原来是你呀!”开出租的正是宁哲的父亲宁祥庆,那个迷恋炒股,被水怪吓得不轻的人。

江楚成笑了笑。“好巧,你怎么开起出租来了?”

“我本来就是开出租的嘛?”他调了调后视镜,笑着说,精神比之前看到的好多了,“江老师要去哪里?”

“我去长途车站。”

“好嘞,这就出发!”

车启动了,宁祥庆高兴地说道:“江老师呀,我们家宁哲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在省里拿了第三名,进入了全国决赛了,我宁祥庆活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这么荣耀过,这小子给我们老祖宗争脸了!这都是江老师培养得好呀!”

“那真是太好了!都是宁哲天分好,跟我其实关系不大!”江楚成欣慰地解释道。

“江老师,您就别谦虚了,我看得出来,宁哲这孩子平时不怎么服人,也不怎么爱学习,但是他对你是真服,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喜欢数学了!”

“只要他肯上进就好。”

“上进,上进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江老师的!”车内沉默了一会,“对了,江老师上次不是调查水怪的事情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前几天听说水怪在汉江里出现了,是吗?”

“有些进展,但是我觉得不是什么水怪,就是水里的生物而已,我不相信这世界有什么怪物,如果真有,那也是人心在作怪。”

“哈哈哈,是的,还是江老师有文化,我看到一条大狗也怕,也会叫怪物”这时qi chē慢慢地停了下来,一阵一阵的口号声由远而近,“前面堵路了,抗议队伍要从这里过。”

江楚成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个浩大的队伍,拉着横幅,举着各色的旗帜和牌子迎面走来,口号声震耳欲聋,看来人数不少,江楚成没想到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

“现在调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先停在旁边,让队伍过去再走了。”宁祥庆抱歉地说。

“好的,没事。”

“早上我还听我同事说,抗议队伍走金源街的,怎么绕到道斗行街了?难道有两个队伍?越来越乱了!江老师你听说了吗?市里要见工厂了,在汉江上游,大家都传可能致癌,但是各项指标都通过了环保局的检测,群众不答应,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江楚成没听清楚宁祥庆说什么,外面的声音太大了。他看到一个横幅写着,“保卫汉江,保卫母亲河”,有一个横幅上写着“成乔波下台,滚出沔阳市”,“抵制暴力!”成乔波是新来的市委书记,江楚成是都知道的。

队伍里有老人c有带着小孩的家长c有学生模样的少年,更多的是年轻人,每个人顶着烈日随着口号声嘶声竭力地喊着,抗议队伍像一条长龙一样从出租车旁边经过,望不到尽头。这时江楚成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在队伍中,那不是周德清和黄杨宝吗?周德清还住着拐杖,他们也来抗议了!

这样下去的话,局势恐怕不可收拾。

五分钟过后,抗议队伍才彻底走了过去,宁祥庆发动qi chē说道:“耽误了时间,过了这条街,右转就是长途车站了!”过了一会儿,宁祥庆又开了口,“这家叫双威化工的公司,你别看它招人反对,在股票市场它的股价都快涨上天了,连续十三个涨停板,现在股价都到了五十块了,最低的时候跌到了几块多,短短一个月翻了六倍多,谁要是买在最di jià就发了。”

“宁师傅还在炒股吗?”

“没炒股票了,不过平时没事也看看,这双威化工前期股价之所以跌,就是因为董事长说要关门了,查出致癌后,把在西部的工厂都关了,是个良心董事长,导致连续几个跌停,谁知道董事长的弟弟突然增持股票,在董事会抢得了话语权,让双威又起死回生,没想到的是双威化工要在我们城市重新建厂,呵呵,真是世事难料!”

如果秦少柔说的是对的话,那个增持股票背后的资金应该属于孔弟所在的雷纳兹银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宁师傅知道的还不少呀!”

“这种妖股总是有新闻,股票公告里都有,其实呀,这双威化工在沔阳市落地的事情,董事会并没有过会,就是还没有经过董事会通过,七月二十五号,也就是半个月之后才会真正开始过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通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哎,以后这座城市不知道还能不能住。”

江楚成没想到事情这样紧急,他改变了计划。“宁师傅,去天河机场可以吗?”沔阳市去天河机场六十公里,很少有出租司机直接去,

“好嘞!江老师说去哪我们就去哪!”qi chē左转,直接驶向了高速公路。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天河机场,江楚成看了看计价表,数字是零,于是问道:“宁师傅,多少钱?”

“我怎么能要江老师的钱呢?快去吧,你应该有急事!”宁祥庆笑着说道。

“不行,让你跑这么远,钱一定要给的!”江楚成赶紧从钱包里掏钱。

“真的不用,江老师,我们家宁哲能变得这样争气,都是江老师的功劳,我再收你的钱我就不是人了,以后我的车对你终生免费!”

无论江楚成怎么说,宁祥庆就是不收,江楚成无奈只好作罢,目送宁祥庆开车离开,内心十分感动。

他买了最快起飞的机票去了上海,到上海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天已经黑了,但是夜上海的华灯才刚刚燃起。

这是江楚成时隔二十年后第一次来到上海,他十岁以前的时光就是在上海度过的,那时候父亲和孔叔叔是中国证券市场的建设者之一,自己和孔弟经常在那个满是红马甲的交易所里乱串,他还记得他们两家人一起挤在静安区的一个弄堂里,生活简单热闹。

后来,证券市场出了大事,父亲的好多同事都进了监狱,那时父亲和孔叔叔也身陷囹圄,他永远记得自己c母亲,还有孔弟和孔弟的母亲,一起在大堂里焦急地等待他们回来的夜晚。最后,他们终于平安回来了,母亲高兴的表情永远留在他的心里,但是父亲和孔叔叔丢了工作,后来就回到自己的故乡沔阳,打算创建沔阳市第一家银行,造福家乡,没想到他们早已不在了。想到这里,他内心又伤感起来。

如果故乡是由出身地决定的话,那么上海才是他和孔弟的故乡。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按照秦少柔给他的地址,去了陆家嘴的银鹏万座,一路上,他不禁感叹,上海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前那些破旧的房屋和弄堂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高楼大厦和纵横交错的立交桥。

车停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旁,江楚成抬头向上望时,只见大厦像一把直竖着的利剑,云层覆盖腰间,看不到顶,而旁边一座楼形若宝塔,同样刺破云层,不过第一层被围了起来,好像好刚刚建成。

现在是下班高峰,人陆陆续续地从大厦里走出来,江楚成赶紧上电梯,映入眼帘你的是一个“r”的标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自己在离开美国时,曾经在校园里面试过一家公司,那家公司的标志就是这个“r”。

他走向前台,前台微笑地看着他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我们马上就要下班了。”

“我找孔弟。”江楚成说道。

“孔弟?”

“哦,就是迈克。”他知道她可能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

“你找我们总裁?请进,左拐去总裁i shu处,她会给你安排的。”

“好的,谢谢。”江楚成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开放式办公场所,几十人不停地忙碌着,大部分在打diàn huà,有的在敲击键盘,还有的工位上有几个屏幕,屏幕上显示着k线和分时线的图形。江楚成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看到坐在i shu座位上的女孩,惊了一下,这女孩从脸型和眼睛上看,太像秦少柔了,只有气质稍稍不如秦少柔高雅。

“你好,我找迈克。”

“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叫江楚成,是他的朋友。”

“我们总裁不在,要见他需要预约的。”

“那我现在预约。”

“现在预约的话,您后天中午一点再来吧。”

江楚成不能等到后天,于是说道:“他今晚会回到这里吗?”

“会,不过,他不见没有预约的客人的,您还是回去吧。”

“没事,我等他,他会见我的。”

“那行,您就到会议室里坐一会儿吧。”

江楚成去了会议室,过了一会,女i shu又回来了,笑着说道:“我给总裁打过diàn huà了,他让您到他办公室等他,他马上回来,这边请。”

江楚成谢了一声,随着女i shu去了孔弟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四周都是百叶窗的复古办公室,很有七八十年代美国的味道,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沙发旁边的微黄复古台灯。不一会儿女i shu问他是喝茶还是喝酒,他要了一杯茶。女i shu告诉他,可能要等一会儿,因为总裁在北京首都机场,估计要三个小时,江楚成无奈,只有等了。

上次见到孔弟时,他好像看到我并不是像我看到他时一样的兴奋,不知道他这些年在美国都经历了什么,两人的感情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他开始思索自己见到孔弟后说什么。如果事情真的跟他有关,他会听我的吗?这些年来自己也没有做好一个哥哥的责任,当年孔叔叔交代自己在美国要多多照顾孔弟,现在想来,恍如隔世,不过孔叔叔看到孔弟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很高兴,当初他没有选择回国是正确的。

但是,自己选择回国,他也并没有后悔过。

回忆在这盏复古的台灯下肆意流淌。当他抬头透过玻璃门看外面时,办公室里的人走了不少,他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女i shu还在电脑前打字,他又想起秦少柔,他们俩在一起,江楚成并不意外,这也是自己期盼的结果,他突然觉得发生这么多事后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至少活着的人生活得很好,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知过了多久,江楚成经过一天的奔波开始感觉疲劳,昏昏欲睡起来,这时突然听到外面说道:“迈克,你回来了!”

江楚成抬头看到孔弟穿着一件薄薄的连帽卫衣,上身的肌肉一览无余,下面穿了一条牛仔裤和运动鞋,笑着对女i shu说道:“辛苦了!”然后上身越过i shu的办工桌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女i shu好像也觉得很诧异,她慌张地说道:“董董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这些都被江楚成看在了眼里,他这样,如果被少柔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江楚成有些愤怒地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孔弟进门后没有开灯,直接问他,然后走到窗边的酒柜旁,开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酒,窗外广告屏幕的光照在孔弟的侧脸上,时而红时而蓝时而绿。

“刚才你在做什么?”江楚成看了看外面的女i shu。

孔弟走到他身旁,将酒杯递给他,江楚成顺手接了过来,孔弟走到门边,将玻璃墙上的百叶窗拉了下来。“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就用这种语气吗?”他靠在窗边,他的左侧脸上的霓虹灯色彩不断变换,而他后面是黄浦江和整个夜上海。

“你这样做对得起少柔吗?他是你的妻子,你在外面怎么能这样?”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激动什么?”孔弟冷笑着说道,“你这么喜欢插手我们家务事吗?”

江楚成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不说话了?”他喝了一口酒,“有些事情说出来没什么好丢脸的,不是吗?”

“这不是当年的你!”江楚成气愤地说道。

“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没有人回得了过去!我问你,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年还会选择回国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很好,我就是佩服你这股傻劲!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会选择留在美国!这就是我俩的不同!”彩色的霓虹在他的左脸颊上来回变换着色彩,就像他捉摸不定的态度。

“我问你,双威化工的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江楚成厉声问道。

孔弟笑了笑。“是我,没错!”

“你想干什么?现在整个城市都乱了套了,再闹下去,要出大事!”

“出什么事都不关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懂吗?”他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他。

“怎么不关我的事?那是我生活的地方!别忘了,你也在那里生活过!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哈哈哈,感情?你居然对那种地方有感情!”他厉声吼道,“你也别忘了,江伯伯和江伯母,还有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对那个地方只有仇恨!恨那里的每一个人!”他走到江楚成跟前狠狠地盯着他。

江楚成撇过脸去,心里阵阵难受,这一刻,见到孔弟,才真正回想起自己的父母还有孔弟的父母。“我当然没有忘记,但是,当初我父亲还有孔叔叔从上海回到沔阳市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造福家乡,让家乡的人过得更好的呀!”

“是,你说的没错!最后他们得到了怎样的回报?用抗议来冲击银行和我们的家,像强盗一样冲进银行洗劫一空,用汽油把他们活生生地关在家里烧死了!这还不够,他们还诬陷他们tān u!这种仇恨还不够吗?他们还值得你去怜悯吗?你四年牢是白坐了吗?”

“不对,不对!这些都是个别人的阴谋,你比我清楚!并不能代表沔阳市的所有人,他们不该成为那些人的牺牲品!”江楚成突然想起了那些有爱的邻居,那些可爱的学生,就连今天坐出租去机场,都让他感动。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的仇恨,跟你的没有关系!”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想把工厂建起来?你知不知道那家公司的排放物可以致癌!”

“所以我要将它建在那条浑浊不堪的江水上游!”

“什么?你说什么?这些都是你预谋好的对不对?”江楚成愤怒地质问道。

孔弟咬了咬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要我说多清楚你才会明白!”

“你怎么能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孔叔叔知道了”

“你给我闭嘴!”江楚成还没有说完,就被孔弟打断了,“我不想听到你废话了!你不报仇我不怪你,但你最好不要阻止我报仇!”

“你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哼!”他又冷笑了一声,“可笑,你拿什么阻止我?杀了我?”

“那我们就股票市场见!”

“股票市场?哈哈哈,真是异想天开!你有那么多钱吗?你怎么跟我斗?”

江楚成觉得继续对话下去也没有意义,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孔弟叫住他,江楚成停下脚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他看到孔弟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拿了一份文件,然后向他走了过来。

“这个,替我交给秦少柔!”江楚成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上面全是英文,看标题,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什么?你跟少柔离婚了?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是我要跟她离婚!”

“她知都不知道,你怎么拿到离婚协议书的?”

“这个有什么难的,找个人冒充她签字不就行了,这份离婚协议是具有法律效益的,你别以为她没有同意就不成立!”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跟她离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哼,她做错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那是他父亲做的事,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伤害她!”

“我已经伤害她八年了,还差这么一次吗?你”还没有等孔弟把话说完,江楚成一拳打在了孔弟的左脸上,“你说什么?你跟她结婚是为了惩罚她吗?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孔弟嘴角流出血来,江楚成抓住他的衣领摇晃着问道。

“你放心吧,人,我给你完好无缺的带回来了,婚我也离了,还有,这八年来,我从来没有跟她同过房,你跟你那个乡巴佬赶紧离婚吧,我很清楚,秦少柔喜欢的是你,你喜欢的也是秦少柔!”

“你这个混蛋!”江楚成又是一拳揍在了孔弟的脸上,“要给你自己去给!”然后开门离开了。

他气愤地下了楼,拨通了陈金涛的diàn huà。

“喂,姐夫,怎么了?”

“你的公司别注销了,我有急事!”

“怎么了?”

“你先别问,还有准备筹款,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好的。”

挂断diàn huà后,江楚成又给丁康打了diàn huà。

“喂,江老师,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高铁上,还有一个小时到上海了。”

“我在上海火车站等你!”

“江老师别开玩笑了。”

“我现在在上海,一会儿见。”

江楚成来到上海火车站,半个小时后见到了丁康。丁康提着行李走出出站口,诧异地朝江楚成走来。

“我还以为江老师跟我开玩笑呢?你怎么来得比我还快?”他摸了摸脑袋。

“我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尽管说。”

“沔阳市现在乱了。”

“我也听说了,双威化工的事吧?”

“我们要救市!”

“怎么救?”

“在股市,买双威公司的股票,拿董事会话语权,半个月后,双威化工在沔阳落地的决议要过会,我们不能让他们通过!”

“我们哪里去弄那么多钱?”

“我自有办法,你先买票回沔阳,去金涛的公司等我。”

“好的,买两张吗?”

“不,买一张,我要先去会个朋友,然后去一趟福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重燃希望 “惟德,你要钱,我都给你,全部给你,你赶紧停下来吧,做哥哥的求求你了!”孙惟明站在孙惟德的办公桌前,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孙惟德,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现在沔阳市都闹起来了,到时候事情恐怕更难收拾了,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两天,他一直在关注沔阳市的动态,发现事态发展快得超乎他的想象。

“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我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你才对,是你让我们半辈子的心血差点付诸东流,你才是自私的人,根本没有权利来这里指责我!”孙惟德瞪着眼睛愤怒地回击道,“我们在沔阳建厂前各项指标都通过了检测,你不要疑神疑鬼了,不要听那些媒体胡乱报道,我们企业没有问题,不对,现在是我的企业!你出局了!”

“能不能致癌,你我都很清楚,现在这家工厂要建在当地河流的上游,通过江水的传播,污染情况将会更加恶化,到时候死的人可能更多,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难道你真的连做人的良知都没有了吗?”

“良知?我有钱了,我才知道,良知算个狗屁!”

“你这些年来,该花的钱你都花了,该享受的你都享受了,你当初不是说做实验只是为了钱吗?你都有了,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我只要双威化工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人?那个叫迈克的美国人,我调查过了,他的中文名叫孔弟,他父亲当年是沔阳银行的副行长,因为tān u被人谋害了,他父母是在沔阳死的,我猜测,他是想利用你报复沔阳市,你以为他真想把双威化工做大吗?你只是他手里的工具,fu ch一u工具!”上次董事会后,孙惟明想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于是派他的亲信去做了调查,调查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不得不来提醒自己的弟弟。

“我不管他有什么经历,有什么历史,我看到他拿出了白花花的钱,把我们的股价推上去了,我手里的股票现在值钱了,双威化工也有地方可以落地了,这就够了!”孙惟德转过身去面向窗外。

“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落地方案过会了,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这件事非同小可,已经不是双威化工存不存在那么简单了!”

“我让你进我的办公室,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如果你没有什么事了,就出去,我们董事会见!”孙惟德不耐烦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孙惟明气愤地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现在整个公司都在为落地沔阳市展开工作,由孙惟德负责,孙惟明现在完全是局外人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孙惟德能否看在兄弟情分上收手,目前看来,是失败了。

他没想到他和弟弟一手创建的企业会变成别人手里的shā rén工具,做梦都没想到。当初上市时,他本来没有这个打算,可是弟弟孙惟德一心想要上市,他觉得能让企业上市也是一种荣耀,而且可以改善企业的经营状况和自己的生活条件,他也就答应了,现在才发现,企业上了市之后,什么人都可以掌控它。他的内心现在说不出的痛苦,他知道金融市场上有“野蛮人”的说法,但是他发现,现在碰到的不是“野蛮人”,是魔鬼。

回到家里,妻子沈丽华已经做好了饭菜,这些年来,即使生活条件大有改善,妻子沈丽华仍然坚持自己打扫屋子,自己做饭菜,而孙惟明很少有时间回来,在他看来,任何大饭店的大厨做出的菜肴,都不如这位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做的饭菜可口,现在他有时间品尝了,可是又没了心情,他尽量在妻子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他心疼妻子,因为她心脏不好,容易失眠,他不想自己的烦恼传染给她,前些日子因为公司的事情,妻子说他头发白了不少,但是孙惟明发现妻子的头发白得更多,她晚上必须吃才睡得着。

“老头子回来了,今天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芋头饭。”

孙惟明尽力挤出了点微笑,只说了个“嗯”字。芋头饭是他当年和孙惟德在田间的小棚子里做实验时,沈丽华经常给他们做的饭,吃起来软糯可口,他从来没有吃腻过,其实他知道自己更喜欢的是这个味道里的回忆,那些简单满足,兄弟和睦,对未来充满ji qg的日子。

“有时间,把惟德也叫过来吃饭呀,你们兄弟两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当年他也很爱吃我做的芋头饭。”沈丽华坐在桌边,吃了一口,微笑着对孙惟明说道。

“嗯,有时间我叫他过来吧!”他知道孙惟德再也吃不惯这些土味了,他已经变了,他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安慰妻子。“老伴,”她看了看打扮朴素的妻子,沈丽华抬头微笑着看着她,笑容淳朴而温暖,“如果我们将来没有钱了,你会不会后悔呀?”

“后悔什么?”

“后悔跟了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到老了又让你过上当初的苦日子。”

“哪里的话,老头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有没有钱对我来讲不重要,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沈丽华握住孙惟明的手腕。

孙惟明也握住了沈丽华的手。

他其实早已做了打算,如果以现在的股价减持,他们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但是他一分钱都不会从股市上拿出来,这些都不属于他,他做过什么,应该得到什么,他很清楚,现在公司已经没有了他的位子,他准备带着老伴离开了!是时候了,奋斗了一辈子,发现人生其实只是转了一个圈子,当初起步的原点才是他的归宿。他准备将现有的钱全部拿来救赎自己的灵魂,让那些因为自己的过失失去亲人,失去工作的人得到抚恤,虽然这些远远不够,但是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踏实,他已经这么决定了。

他准备告知沈丽华自己的打算。

“老头子,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你只是怕我担心,没关系的,无论别人怎么看你,我知道你是好人就够了,没有过不去的坎,总会有办法的。”沈丽华安慰他道。

可是现在真的过不去了,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带着老伴逃离是非。这时,他的sh一u ji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是i shu小胡打来的,小胡现在在公司给孙惟明整理后续事宜,把相关工作接交给孙惟德。

“喂,小胡,有什么事情吗?”

“董事长,有个人要找你。”

现在找他的人不少,那些受害者家属,还有丢掉工作的人,还有媒体,他现在能躲就躲,他已经跟小胡交代过,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话,任何人找他都帮他推掉,于是他对diàn huà那头的小胡说道:“如果不是要紧事的话,就让他回去吧。”

“我知道,我让他走,不过不过这人说,他从沔阳市来的,他有办法帮董事长夺回控制权。”

控制权?孙惟明想要的不是什么控制权,而是赶紧让现在的事情停下来,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但目前看来,只有重新掌握了控制权,半月后的董事会才会让落地沔阳的方案不能通过。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性的话。

“好,那你带他来我家,我跟他见见面。”他愿意试一试。

吃完晚饭后,他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什么有大资金的神秘人物?然后又开始考虑夺回控制权的可能性。当初上市时,自己c孙惟德和孙方兼三位孙家的人占股51,自己18,孙惟德17,孙方兼16,是为了保证企业的控制权在孙家,其他股东的股份加起来只有15,另外还有34的流通股,现在孙惟德增持后的股份加上他拉董事会成员一起,他们的股份占到了40,想要拿到控制权,自己的股份必须超过40,甚至更多,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叫孔弟的到底有多少资金,如果对方增持到51,那么自己能夺回控制权的可能性就完全没有了。

他又思考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的股份加上叔叔孙方兼的股份,加起来有34的股份,在对方不增持的情况下,只有6的差距,以现在的股价来看,就是一会儿要见的人必须拥有10亿以上的资金才能帮助自己夺回控制权,但是,叔叔孙方兼一直没有对此事表态,而且这些股票,是他用自己半辈子的辛苦劳动换来的,如果当初不是他借钱,加卖包子赚钱给我们兄弟俩做实验,恐怕也没有现在的双威化工,他更不想看到两兄弟为争夺公司而产生纷争,如果自己最后赢了,公司就要关门,那么,孙方兼半辈子换来的财富也会灰飞烟灭,没有人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二十分钟后,小胡就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了家门。孙惟明看到他时吃了一惊,年轻人眼角旁边一条长长的刀疤直到脸颊,但是,从他的穿着和神情来看不像是有恶意的人。

“你好,我叫江楚成,”年轻人礼貌地伸出手来,“谢谢你能见我。”

孙惟明和他握了握手,领着他去了书房,小胡公司还有事,先离开了,不一会儿,妻子沈丽华送来茶水,两人正式谈了起来。

“听小胡说你从沔阳来的?”

“是的,不过先去了一趟上海。”

“去上海干什么?”

“去见了一位朋友,也可以说是我的兄弟,他叫孔弟。”

“孔弟?就是那位叫迈克的美国人吧?”

“正是。”

“你们既然是兄弟,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知道,帮我就是和他作对。”

“我知道,但是他做错了事情,我不能不管,就像您的弟弟孙惟德一样,您也不忍心撒手不管吧。”

这个年轻人比我有勇气,我都快选择逃避了,孙惟明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惭愧地想到。

“看来你已经知道的不少了,我对双威化工给你们生活的地方带来的困扰表示抱歉,我已经劝过惟德了,不过他一直执迷不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如果能行得通的话,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孙惟明坚定地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半个月后的董事会上否定掉双威公司落地沔阳的提案,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真有这么简单?”孙惟明又是吃一惊,“我当然愿意了!”

“毕竟这是你的公司,如果否定掉提案,双威公司恐怕再次面临困境,我想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哎!”孙惟明低头叹了口气,“惭愧,惭愧,没想到奋斗了半辈子,做出这么个企业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少活几年来弥补我的过失,更别说关掉这家公司了。”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以您的名义增持股票,在董事会召开之前,让您再次成为双威公司最大股东。”

“这个”孙惟明对眼前的年轻人充满疑虑,“不知道,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哦,我是中学老师,刚刚离职。”

“中学老师?”他看起来不像是很有钱啊,孙惟明看着对面年轻人的眼睛,他也不像是开玩笑啊。“虽然我一直是双威化工最大股东,但我的股份只占双威化工的18,如果你了解过我们公司的话,惟德的股份现在在孔弟的帮助下占到了40,我觉得我们胜利的希望不大。”

“那如果是34呢?”

“这么多的话,还是有希望的,不过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叔叔孙方兼的股份也加入进来?即使是这样,以现在的股票价格,我们至少还有10亿的差距!不知道你有多少资金?”

“我暂时没有资金,但是,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搏一搏,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如果我和惟德展开竞争,那就是手足相残,这是我的叔叔孙方兼最不愿意看到的,我恐怕他”

“恐怕我什么?你当我真的老糊涂了吗?”这时一个人拄着拐杖出现在书房门口,正是孙方兼。

孙惟明诧异地看了看江楚成,又看了看孙方兼。

“不好意思,没有事先告知您,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先找孙老先生聊过了。”年轻人淡定地说道,“他已经答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深夜缉凶 “给!”她将矿泉水和面包递给段旭东,“怎么这么晚才来?”

段旭东钻进车里的那一刻,成荣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局里的事情比较多。”他拿起面包就开始吃起来,这是成荣白天给他买的零食,她和段旭东连续盯了皮德于三天,白天段旭东上班,由成荣骑着“小绵羊”跟踪皮德于,晚上两人一起藏在段旭东借来的私家小车里,盯着皮德于暂时居住的小棚屋。“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情况没有?”段旭东问她。

成荣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你把今天皮德于的行踪向我汇报一下。”段旭东面无表情地说。

成荣白了他一眼,把我当你的手下了吧?她心想。不过做jg chá的确实有做jg chá的侦察经验,有些线索,她没有发现,段旭东可能发现得了。

“他早上十点半起床,起床后去了旁边的苍蝇馆子吃了一顿饭”

“吃的什么?”段旭东打断她。

“这吃的,吃的”成荣结巴了一下,“反正是个普通的馆子,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这重要吗?难道要我看着他吃吗?”成荣由尴尬变成了气愤。

段旭东严厉地看着她。“他吃什么当然重要了,这个凶手的shā rén手段你不是不知道,皮德于明天上午就要坐火车离开沔阳了,凶手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下手!”

“”成荣一时语塞,“好吧,是我错了,反正他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和他交流。”

“继续!”

“然后他抽了跟烟”

“嗯!”

“坐公交去了他老婆家”

“你呢?”

“我什么?”

“你坐公交了吗?”

“没有,骑着我的电动车在后面追呀!”成荣想起自己在公交车后面跟车,现在都有点后怕。

“你为什么不坐公交,如果凶手混上了公交车,和他有过交流,或者就地动手,那怎么办?”

“你”成荣气得翻了翻白眼,“公交车上谁敢shā rén,那么多人?”

“那个陈福建被杀时,营业部多少人?”

“好吧,是我的疏忽。”成荣再次道歉。

“幸好皮德于没出事,继续说!”段旭东厉声说道。

成荣趁他不注意,又给他一个白眼。“他他去了他老婆家,在门口叫了半天,骂骂咧咧的”

“骂的什么?”

“全是些难道你要我骂出来不成?”

“我是说里面有什么有用信息没有?”

成荣想了想,“他说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房子可以留给他老婆,但是十万块钱肯定是不会给的,儿子,今天是最后来要了,给不给明天都不会来了,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让她老婆开门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大概是这些话了。”

“然后呢,他老婆让他进门了吗?”

“让他进了,毕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然后你猜怎么着,他妻子同意和他离婚了,这女人,真是拿孩子来威胁皮德于,发现皮德于放弃了,就同意离婚,自己好再婚。”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的!”她希望段旭东夸奖她,可是,段旭东只是看着小棚屋,啃着面包,“皮德于同意将房子留给她老婆,愿意按年来支付儿子壮壮的抚养费,一直到十八岁。”

“嗯!”

“然后,两人下午去了民政局,离了婚。到下午四点才完事,四点半,皮德于去了一家饭馆里,自个儿去的,点了几个菜,我在门外看到,他喝了不少酒,还边喝边哭。”成荣停了停,看到那场面她自己都有点心酸,毕竟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在那里痛哭流涕,无论因为什么,也很让人难过,而且这个人是刚离婚,失去了老婆孩子,又要离家,不再回来的人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讲了?”

“哦没事。”成荣这才回过神来,“大概,吃了两个小时,喝得醉醺醺的,七点多回到了出租屋里,一直睡到现在。”

“就这些?”

“领导,我该向您汇报的都汇报了!”成荣故意嘲讽地说道。

“你注意观察了周围没有?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成荣又想了想,认真回忆自己身边和皮德于身边的每一个人,然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你再好好想想啊,都现在了,怎么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段旭东气急地说。

“嘿,你这小jg chá真是搞笑了,我一个好心市民给你ti g一ng线索,免费义务地帮你跟踪目标,你不仅一句谢谢都没有,还要指责我,对我发脾气,你凭什么?我都三天没有回家了!我图什么?你这么厉害,白天你为什么不去跟踪!”成荣同样气愤地回应道。

段旭东好像突然发觉自己错了似的,撇过头去,使劲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好吧,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成荣“哼”的一声撇过头去,看着窗外。这些天,成荣对母亲说,在和jg chá跟踪一件大案子,暂时不回家了,母亲只是让她注意安全,注意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就没有过多地干涉她,母亲虽然表面上很爽快,但成荣明白,她这几天肯定异常担心自己。加上今天看到皮德于在饭馆里哭的景象,想起了家人离别的苦楚,心里起了一阵荒凉感,现在又被段旭东这么一说,难免气愤。

“好啦,别生气啦!”段旭东拍拍她的肩,“你吃饭了没有?”这句话让成荣心头一暖,这是这几天这个臭脾气的家伙第一次说出这么暖心的话。其实段旭东这几天也是很累的,她明白他想抓凶手心切,他连续在车里和她盯了两个晚上,成荣几次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发现段旭东依然死死盯着熄了灯的棚屋,本来该成荣盯的,他却没有叫醒她。

“今天白天的事情弄得我心情有点乱。”段旭东继续说道。

“白天怎么了?”成荣知道段旭东白天要去保护那些给城市制造麻烦的抗议队伍,因为这几天有一伙人经常借故袭击抗议队伍,这是成荣亲身经历过的。

“我们抓了一天的暴徒,还被抗议队伍说我们是做样子,还说我们和那些暴徒是一伙的,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扰乱城市秩序,还要我们保护他们,我们局里几乎全员出动。”

“做jg chá嘛,难免忍受些流言蜚语,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成荣安慰他道,“你们搞清楚是什么人在袭击抗议市民了吗?”

“秦少强!盛达集团的秦少强!这个家伙我们盯了他很久了,有几件不大不小的案子都跟他有关,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将他抓了!”他坚定地说道。

“秦少强?是那个刚刚意外死掉的秦万东的儿子吗?”

“是的,金钱豹就是他开的,他手底下养了一群游手好闲的家伙,专门制造事端,总有一天要落在我的手里。”

“那个秦少强为什么要派人袭击抗议队伍?你们调查过没有?”

“双威化工的厂址就是选在了盛达集团的那块地上,他们和双威化工好像有合作,现在市民都在反对双威化工建厂,估计损害了他们的协议。”

“那你对双威化工建厂这件事怎么看?”

“你这是算采访我吗?”段旭东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不算。”成荣微笑着摇摇头。

“企业落地可以增加我们这里的就业,但是这种致癌的企业我们不欢迎,不管它是否真的能致癌,必须反对!”

观点和成荣一致,成荣对他干脆的态度表示满意,不经意的笑了笑。

“但是,我不明白市里头为什么会让这种企业通过的,弄成现在这种局面,还嫌市里的案子不多吗?”

“上面的事情,我们知道什么?”成荣不小心说出这样的话来,段旭东看着她。

“你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呀,你是哪里人?”

“查户口吗?”

“不是。”

“我到哪里就是哪里人,这是我爸说的。”

段旭东笑了笑。“你爸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说出这么有诗意的话来?”

“这个是我个人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我问你,你爸是干什么的?”成荣反问道。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市委书记呢,不过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说出来,他会是什么反应。

段旭东一突然脸色一变,沉默了,成荣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可能是他父亲已经不在了,过了一会儿,成荣歉意地说道:“我要是说错了话,你不要见怪。”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我爸的这个职业很少见,他是打鼓的。”

“打鼓?乐队打鼓?”

“不是,是战鼓。”

“战鼓?你爸是当兵的吧?”

“现在打仗谁还用战鼓?”段旭东充满鄙夷地看着她。

“哦,是”成荣尴尬地说道,“那这个职业靠什么赚钱?表演?”

“以前沔阳人结婚嫁娶都要打鼓,还能赚点钱,但是现在都喜欢办西式婚礼了,没人要打鼓了。”

“对,跟唢呐一样,唢呐我听过,我觉得很好听的乐器。”

“没想到你会喜欢那样的乐器。”

“那你爸呢?”

“他现在已经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段旭东神情变得沮丧起来。

“怎么会这样?”

“打鼓这门技艺是我家祖宗传下来,而且必须永远传承下去,否则不配做段家人,所以身为段家的后代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从小就被逼着打鼓,直到我高中毕业,我有了自己的志向,我一心想做jg chá抓坏人,他非要我传承技艺,去做个毫无用处的打鼓人”

“最后你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是的,他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不让我进家门,等我真正当上jg chá后,他去世了在我这一代,老祖宗传下来的技艺断了。”

“所以你觉得对不起你爸?”

“是的,我没有把技艺传承下来,他把一本鼓谱,还有一幅画,捐给了陈友谅纪念馆,没有让我继续传承下去。”

这确实是一件很让人无奈的事情,一边是家族使命,一边是个人志向,择其一不能择其二,成荣看着沮丧的段旭东一时无话。

成荣盯着皮德于的小棚屋,里面的人何尝不是要父子离别,人生在世在死之前最难逃的就是抉择和离别。

段旭东使劲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凶手到底在哪里?”他气愤地说道。

qi chē上的指针已经显示是十二点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天一亮皮德于就会彻底的离开沔阳,到时候再找他,就是大海捞针了,这五个小时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成荣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有所收获,不然这一切都白费了,更可怜的是段旭东,他在这个案子上投入的精力比任何人都多,她很理解他的心情。

“郭付明c陈福建c张翰元c曹军皮德于。”段旭东默念他们的名字,“你说他们都是八年前沔阳银行倒闭案中抗议的人,而且都是在万鸿证券营业厅炒股的股民,那么这五个人八年前去冲击沔阳银行是有预谋的,当时沔阳银行受害者是谁?”他皱着眉头,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小棚屋,问成荣,又像是自言自语。

“是银行的行长江怀远和副行长孔锡乾及其家人。”

“灭口吗?”

“也不算,江怀远的儿子和孔锡乾的儿子当时在美国留学,逃过了一劫,后来他们的儿子也被报是tān u从犯,江怀远的儿子江楚成回来后,坐了四年牢,现在在做中学老师,前几天我报道过他。”

“报道他什么?”段旭东好奇地问。

“他炒股很厉害,在大跌期间盈利不少。”

“真有这么厉害?”

“是的,你觉得他有嫌疑?”这在成荣的预料之中。

“这样说来,这个叫江楚成的嫌疑很大了。” 段旭东看着她。

“不过,据我对他的观察,他不像是嫌疑人,他是一个很老实又勤勤恳恳的老师。”

“看人不要只看表面。”

“那你怀疑过孔锡乾的儿子吗?”成荣问道。

“孔锡乾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据说案发后,在美国留学学金融,从来没有回来过,不知道现在在哪,如果他偷偷回来了,那么他就是隐藏的凶手也说不定。”

段旭东沉默不语。“但是无论你怀疑何人,今天晚上都是凶手最后的机会了,不是吗?”成荣说道。

这时段旭东闭上眼睛,双手仍然交叉在胸前,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成荣看他不说话,也没有说什么,继续盯着小棚屋。

月光透过车窗,泄进车里。周围只有昏黄微弱的路灯,不远处传来的狗吠声,车窗稍稍开着,夜晚也不是那么热,只是不断地有蚊子闯进来,在耳边嗡嗡作响,不知道这些值不值得等待,成荣依然坚定地看着小棚屋,毫无动静。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成荣发现自己打起盹来,抬头看了看左边的段旭东,他皱着眉头盯着她,情况好像不对,他是不是发现什么情况了?

“你怎么了?”成荣害怕地问道。

“无聊,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段旭东一突然大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们怎么浪费时间了?”

“我告诉你,咱们就是在浪费时间,凶手不可能出现的,我不干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要盯你自己盯!”

“什么,你现在要放弃?你怎么知道凶手不可能出现了?”成荣气愤地说道。

“信不信随便你,我要走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不行,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我要把车开走了,你快下车。”

“我不下车,你小声点,别把皮德于惊醒了!”成荣又气愤又得压低声音说话,这个段旭东怎么了,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突然要放弃,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吧,车就再借你一晚上,你的‘小绵羊’我骑走,明早我过来跟你换!”说完将车窗前的电动车钥匙拿走了,打开车门,啪的一下关上车门,又说了一句,“我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再见!”然后他发动电动车,迅速地离开了。

他他就这么走了?他怎么能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了这个杂乱的棚屋区?成荣委屈的泪水掉了下来,坚持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搞来的线索,没想到还没到最后一刻,段旭东居然放弃了,看来自己这些天真是看错了他!

云层遮住了月亮,夜更黑了,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成荣想起凶手的shā rén手段,突然害怕起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凶手出现,自己该怎么办?和凶手搏斗吗?他不敢想象,自己一个女孩子,如何打得过连杀数人的凶手。她看到车窗开着的一条缝,赶紧将车窗摇了上去,这时感觉安全了许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害怕,但是她又不甘心走掉,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知过了多久,疲劳开始侵袭她的身体,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渐渐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这时,她听到漆黑而又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很奇怪,边走边拖,不像是正常人的走路声,她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蜷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是谁,是段旭东吗?他早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是路过的人吗?她希望是。她不敢动,不能让人发现车里有人,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太危险了,这时她好想回家,应该听段旭东的,离开就好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她的车边停了下来,天啦,他在自己车边,好像就在自己的车窗外,她突然想象着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车窗里的自己,怎么办,她要回头看看吗?她不敢动,丝毫不敢动,或者这人只是来偷车里的东西的,只是小偷,她不停的胡思乱想,心砰砰直跳,不断地吞口水,走开,快点走开,可是车窗外没有丝毫动静了,那人还在这里看着自己吗?他走了吗?她开始怀疑起来,她慢慢地转动头部,想看看车窗外到底还有没有人,目光移向椅背,移向安全带,移向车门把手,移向车窗一个黑影,是人影,成荣吓得大叫了一声,没想到车门竟然开了,段旭东走的时候,她忘记了反锁车门!她突然感觉到一个强有力的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又感觉一块湿湿的布蒙住了自己的口鼻,怎么也叫不出来,一股刺鼻的气味从鼻腔直到大脑,她一阵难受的晕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成荣!成荣!”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微地呼唤她,“快醒醒!”

成荣醒了过来,看到又是一个漆黑的身影,又准备大叫,立刻被封住了嘴,“别叫,我是段旭东!”段旭东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让成荣小声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了?”成荣发现自己竟然躺在qi chē后备箱里。

“我一直没走,我知道我们暴露了,如果我不走,凶手是不会出现的,所以,故意跟你吵,假装离开好了,不说这个了,凶手刚刚进了皮德于的屋子,一会儿你负责救皮德于,我去抓凶手,听懂了吗?”

“段旭东,你这个王八蛋,你拿我当诱饵!”成荣轻声又愤怒地骂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放心吧,我一直盯着,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跟我一起离开了,就太假了,凶手不会信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来救我?”

“我不确定是来杀皮德于的凶手,好了,回头解释,现在必须进去了,应该可以将凶手逮个正着,不然皮德于有危险了!”

段旭东将成荣扶下后备箱,朝漆黑的小棚屋靠近,成荣跟在后面。

门没有锁上,一推就开了,一股刺鼻的煤气味扑面而来。不好,凶手打开了煤气,要制造自杀的假象。这时,段旭东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掏出枪,在只有三十平的棚屋里到处乱晃,寻找凶手,什么也没有,段旭东找到电灯开关,屋子里亮了起来,用手捂住鼻子的成荣看到躺在床上的皮德于一动未动。

“你去关煤气,”段旭东说完朝床上的皮德于走过去,“皮德于!皮德于!”

成荣关掉煤气,来到段旭东身边,“他没死,被迷晕了,你赶紧开窗,把他叫醒,凶手肯定是从h一u én走的,我这就去追!”

成荣点点头,段旭东离开,她不停地拍皮德于的脸,叫皮德于,发现皮德于的头在脏乱的枕头上晃了两下,没死,真是太好了!

“站住,不许动!”是段旭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一定是找到凶手了!那么皮德于暂时安全了,他要去帮段旭东抓凶手,起身从h一u én跑了出去。

在一个破旧的土墙旁边,借着掉在地上的手电筒,他看到段旭东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那一定是凶手了,她跑上前去,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段旭东利用摔跤手法,死死地将那人压在了身下。“不准动!看你还往哪里逃!”

成荣拿着手电筒上前一照,凶手被段旭东用手肘压住了脖子,脸面朝上,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这哪里像个人,简直就是个怪物!只见凶手左半边额头c眼睛和上脸部被严重的烧伤,形成很大一块疤,皮肉连在一块,左眼已经完全没了,只有一个小孔,但是右半边完好无缺,再看凶手右眼睛和鼻子,那大鼻子,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成荣突然想起来了,她叫出了凶手的名字。

“孔锡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关键人物 “这是重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不能探视!”江楚成一早从报纸上得知孔锡乾不仅还活着,而且是万鸿证券连环shā rén案的真凶,赶来jg chá局探视时,jg chá气势汹汹地告诉他。

“那什么时候可以探视?”江楚成焦急地问。

“这个不清楚!”说完jg chá拿着文件走开了。“你别浪费时间了,连环凶手案的嫌疑人是不能探视的!”

江楚成手里紧紧地攥着今天早晨的报纸,报纸的内容让他掉下了眼泪。

“犯罪嫌疑人对郭付明c陈福建c张翰元c曹军被害案供认不讳,对企图谋杀皮德于事实也果断承认,记者调查犯罪嫌疑人身份后得知,他是八年前沔阳银行挤兑事件和沔阳银行tān u事件的当事人孔锡乾,令人惊讶的是孔锡乾一度被认为在当年的大火中丧生,没想到他并没有死,在解救妻子失败后,他面部被大面积烧伤,从二楼跳下,不慎摔断了左腿,从此隐姓埋名,伺机寻求fu ch一u机会。

孔锡乾早期以乞讨为生,而后通过炒股维持生计,两年前犯罪嫌疑人通过自己的调查判定陈福建c张翰元等5人有放火shā rén的重大嫌疑,于是策划了这场重大的证券营业部连环谋杀案,开始了自己的fu ch一u之路。他通过荐股的方式接近被害人,然后利用股价大跌,让被害人产生巨亏,再将他们一一谋杀,制造被炒股亏损自杀的假象,陆续杀害了以上四人,在企图杀害皮德于时,被早已埋伏在周围的警方抓获”

孔叔叔没有死,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头,不仅面部烧伤,腿也瘸了,为了给家人报仇,成了shā rén犯,那个对他比对孔弟还要好的人,如同他第二个爸爸的人,和他的父亲亲如兄弟的人,没想到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如果他没有shā rén,如果孔叔叔来找他,他肯定会把孔叔叔当亲生父亲一样的照顾,可是,现在局面变成了这样

他想赶紧联系上孔弟,告诉他这个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但是,他没有孔弟的联系方式。

他在jg chá局门口不想离开,又不知所措,孔叔叔就在里面,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又看了一遍报纸,就像亲眼看到孔叔叔一样,他看到那个记者的名字——成荣,怎么又是她?

“楚成,”江楚成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心震了一下,是她,“你也来了?”

“少柔。”江楚成赶紧抹掉眼眶周围的眼泪,没想到他的这一动作把秦少柔也弄哭了。

“你看到孔叔叔了吗?”她红着双眼问道。

“没有,现在无法探视。”江楚成整理了一下他狼狈的情绪。

“没想到,孔叔叔他他还活着,孔弟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她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你跟孔弟联系了吗?”

“我给他打diàn huà总是打不通,他好像故意不接我diàn huà。”

江楚成想起了孔弟给他看的那张离婚协议,对秦少柔心生怜悯起来,孔弟和她已经离婚了,她还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少柔说。

“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江楚成只能这样劝慰她。

“孔叔叔他太可怜了,”秦少柔哽咽着说道,“我一定尽我所能,给他请最好的律师!”

哪怕有一线生机,我也会尽我所能,江楚成心想,可是现在连见上一面都这么难。

“谢谢你,少柔。”看着面前这位单纯可爱又总是被伤害的女人,江楚成不知说什么好。

“你跟孔弟见面了吗?”她接着问道。

江楚成知道她问的是关于双威化工的事。“见面了,他执迷不悟,做错了事,恐怕一时难以悔改。”

“那怎么办?我好担心。”

“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只能和他展开股权争夺战了。”

“股权争夺战?你有把握吗?”秦少柔疑惑地问道。

“没有,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什么‘只有这个办法了’?”正当江楚成和秦少柔聊天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江楚成转过头来一看,正是那个记者成荣,她好像刚刚从jg chá局走出来,一脸好奇地看着江楚成和秦少柔。“幸会幸会,江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她伸出手来要和江楚成握手。

江楚成也伸出手来跟她握了握手,想起了在图书馆碰到的自称是成荣母亲的女人。

“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谈到孔弟的名字,孔弟应该是孔锡乾的儿子吧?方便透露他现在在哪里吗?能采访他一下肯定不错。”

秦少柔皱着眉头焦急地看着江楚成,江楚成知道秦少柔怕孔弟暴露了,如果当年的银行tān u案又被重新翻出来,那么父子俩只能在监狱见面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问你,这篇报道是你写的吗?”江楚成拿起那份看了又看的报纸,指着那个“连环shā rén案凶手落网”的标题问道。

“是的。”她略显自豪地说道,“而且在抓获犯罪嫌疑人时我也在现场。”

“那你能见到他吗?”

“我刚见完出来。”

“他现在怎么样?”

“他很好,面对jg chá的审问还笑呢,而且很爷们儿地承认了所有起命案。”

听到成荣说孔锡乾很好,江楚成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为什么这么果断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呢?

“你一定很意外吧,当年和你父亲共同创建沔阳银行的副行长竟然没有死,别说是你了,我都很意外,他没抓到之前,还有jg chá怀疑你是凶手呢,还好我没有看错!另外我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什么事情?”江楚成以为他要告诉自己关于孔锡乾的事情,赶紧问道。

“那个叫皮德于的人,jg chá正在审问他,好像当年沔阳银行案有了新的转机了,皮德于很清楚有人要杀他,因为他和郭付明c陈福建c张翰元还有曹军作为当年冲击银行和放火烧死令尊的带头人,很可能是被人指使的,所以,jg chá不打算让皮德于回家,直到他放松警惕,吐露更多信息为止。”

这时,江楚成见秦少柔低下了头来,看来孔弟将事实告诉了少柔,是少柔的父亲害死了他们的父母,但这一切都不该由她承担,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公公,一个活着的人刚刚死去,一个本以为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他们现在都成了shā rén犯,这一事实不该由她一个人承担,现在她又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

“好了,我知道了!”江楚成严厉地回应成荣,不愿意再听她说下去,成荣睁大眼睛愣在那里,估计她没想到他对这件事情如此漠不关心,其实自己早已知道了一切。

“少柔,你快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先走了。”对,离开这里是明智的,再聊下去,只会伤害少柔更深,真相早已在心底,现在说出来,除了伤害,没有任何意义。

“欸江楚成,你别走呀,我还有事要问你呢孔锡乾的儿子,是不是在美国?他父亲还活着,他会回来吗?欸你别走呀,我问你话呢!”江楚成独自离开,后面传来成荣追问的声音。

回来了,他早回来了,他的fu ch一u来得比他的父亲猛烈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阻止他,阻止他父亲的悲剧,再次发生在他身上,阻止沔阳的悲剧,再次发生在沔阳!

他来到了万鸿广场,陈金涛的投资公司,丁康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令他奇怪的是刘正娜c大文c大武,还有刘正娜的儿子小刘贝c小淼几乎都在公司,除了小刘贝在用电脑高兴地看动画片以外,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金涛呢?”江楚成问丁康。

“他不知道去哪了,这几天都不怎么见得到他,我们问他他又不肯说。”

“你们筹到了多少钱?”

大家纷纷抬头看了看他,又不惭愧地低下头去。

“怎么了?”江楚成扫视一圈,“怎么都不说话?”

“目前为止,一分钱都没有筹到”丁康不好意思地说。

“大家都坐过来,我们现在开会商量一下。”江楚成说道。

几个人将塑料凳子分两排摆开,没有桌子,江楚成坐在中间。

“能问的我们都问了,大家现在都不相信股市了。”大武率先说道。

“不是不相信股市,是不相信我们。”大文插嘴道,“我跟他们讲,我们要收购双威化工,阻止它在我们这里建厂,换来的只是对方轻蔑一笑,有礼貌的,还加上一句‘骗谁呢’,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我们呀!”

“要不我们还是说‘低风险c高收益c高回报’这样的投资口号得了,不告诉他们我们的用途,这样的话能筹集多少就筹集多少”刘正娜说道。

“不行,”江楚成打断了他,“筹到的钱必须是自愿的,事实是什么就要跟他们讲清楚。”

“太难了”

“对,很难。”

“我们跟双威化工的孙惟明有什么可以给人看的协议吗?”丁康问道。

江楚成摇摇头。“是口头协议。”

“那就很难办了。”

“先不管什么协议不协议,我觉得我们的筹款对象找错了,”大文说道,“我们筹的是收购双威化工的资金,目的是什么?阻止双威化工建厂,那么那些对双威化工建厂不闻不问的人,当然不会理我们了”

“现在谁不反对双威化工建厂呀,都关系到自己的生存了!”大武打断道。

“你先闭嘴,听我说完。”大文粗暴地打断大武,“我们筹款的对象应该是那些正在街上抗议的人,他们反对双威化工的情绪比较高昂,如果他们开始投钱进来,其他人或许会跟着投钱,只要我们知名度打出去了,我相信很快筹到一笔钱。”

“大文说的有道理,那些人耽误了工作和生活也愿意上街抗议,都这么多天了,抗议有效吗?我就不信他们不愿意支持我们股权竞购的方式,另外,我们有江老师,别忘了江老师是新闻报道过的‘股神’啊!”刘正娜笑着说。

说到新闻报道,江楚成想到那次上了新闻,的确有很多人知道了他,新闻的影响力和覆盖面的确比较大,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记者成荣。

“据我所知,明天有一只抗议队伍会经过万鸿广场,可能停下来休整,到时候我们借机宣传一下,看能不能筹集到钱。”刘正娜接着说道。

“没错,现在最主要的是让那些人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信任我们,才可能筹集到钱,不然找准目标也是白搭!”大文说道。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得选择了,以前反感媒体对自己的报道,现在必须要与媒体打交道。“你们放心吧!”江楚成站了起来,“明天一早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大文,你点子多,明天抗议队伍到了这里,你想个办法,看看明天怎么打动他们,他们应该都不想看到城市这样乱下去,目前为止,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辛苦大家了,散会吧!”

他走出这栋老楼,来到汉江旁,拨通了成荣的diàn huà,没想到她听说了江楚成已经和双威化工的孙惟明达成了协议,要帮助孙惟明展开股权竞争的事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非常愿意帮他报道,江楚成问她能够确保见报吗?成荣笑了笑,说道:“绝对没有问题,这绝对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大新闻!”在挂掉diàn huà时,她突然对江楚成说了声谢谢。怎么回事,不是我求她帮忙,怎么她倒谢谢我了?

站在汉江旁边,吹着江风,看着滚滚江水如同自己的思绪一样向前奔涌。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夕阳落下到对面的江堤,江楚成才发现他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他得回家了,但回家之前,他要去一个地方——菜市场,现在只要他在家,买菜做饭家务活都是由他来做,家中有老人,有孕妇,金涛又经常不在家,不管金秋是否生气,自己多做总是应该的。

提着刚买的菜到家门的时候,看到隔壁的彭希列留着眼泪在门口烧东西,好像是在祭奠什么人。

“彭大叔这是怎么了?”江楚成问这边的张嫂。

“狗死了,他养的那条叫奔奔的狗死了,”张嫂难过地看着彭希列,“这狗跟老彭的感情那真是哎,没想到就这样死了,这是条通人性的狗,前几天突然不见了,把老彭急得呀,到处找,结果你猜怎么着,这狗知道自己寿命到了,死在外面了,就在后面的林子里,老死的,死了还怕给主人添麻烦,这么好的狗,真是少见呀!哎!”

江楚成知道彭大叔早年失去了老伴,这些年一直很少说话,和这条叫奔奔的狼狗形影不离,给学校守大门,感情很深,没想到狗在死之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动物真的是通人性的吗?以前少柔也跟他讲过,有些动物能够像人一样理解人类的情感。

他突然想到了罗教授的猜测,如果动物是有感情的话它为什么现在出现?难道真的是它的寿命到了,回来找自己的主人陈友谅吗?

刚一进门,江楚成见到陈金秋和朱冬梅在家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化妆品,江楚成只认得几只口红和指甲油,桌子底下全是各种颜色的商品包装袋,她们今天肯定去购物了。

“哎呀,楚成你回来啦!”朱冬梅手里涂着指甲油,看到江楚成叫道,“真是好男人呀,还买菜呢!”

江楚成没有理她,径直往后面厨房走去,这时旁边的陈金秋拿出一个崭新的sh一u ji对朱冬梅说道:“我以为我买的这个sh一u ji跟你的一样,怎么我这个这么大,大的一只手都拿不下。”

“你买的这个是今年新出的苹果sh一u ji,当然比我的大啦。”

“冬梅,这东西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你今天可要把我给教会了,不然你就别想回去了!”陈金秋对朱冬梅打趣道。

“今晚运吉值夜班不在家,那个老家伙死了条狗,跟死了人似,弄得我都不赶回去了,我今晚就跟你吃,跟你睡了,保证把你教会。”

江楚成做好饭菜,叫陈金涛回来吃饭,却怎么也打不通。

江楚成上楼给姥姥喂了粥,等陈金秋她们吃完,自己吃了点剩下的,洗了碗,洗了澡,在姥姥房里躺下了。陈金秋和朱冬梅两人在另一间房里嘻嘻哈哈地聊了大半夜。

第二天,与孙惟明合作股权竞购的事果然见报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记者,在没有什么素材的情况下竟然写成了这篇报道。

来到万鸿广场的办公室,他们已经看到了报纸上的消息,见到江楚成进来,大武兴奋地说道:“这下好办了!江老师,你果然厉害!”

“一大早就已经有好多人来我们公司了解情况呢!”丁康拿着报纸说道,“大家都不敢相信。”

“可惜没掏钱!中午,我们就要让那些示威的人拿出真金白银来!”

“你已经有办法了吗?”江楚成知道大文的鬼点子多。

“没错,看这个。”他指了指放在办公室的话筒音响。

“好。”江楚成又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发现少了两个人,“金涛跟刘正娜去哪里了?”

“刘正娜被我安排到抗议队伍里去了,随时向我们汇报抗议队伍的行踪,金涛嘛,他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金涛昨晚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现在这么多事也顾不上他了。

“小刘贝,冰激凌好不好吃?”大文问坐在电脑前啃冰激凌的小刘贝,怎么一大早就吃冰激凌。

“嗯,好吃!”小刘贝答道。

“记住我交给你的事情哦,做好了,十个冰激凌,十个哦!”

“嗯,知道!”舔得满嘴都是的小刘贝答道。

叮铃铃,桌子上的diàn huà突然响了起来,大家都盯着它。

“这diàn huà从开公司以来就没有响过,怎么有人打这个diàn huà?”坐在最近的大武随手拿起了diàn huà,“喂,是谁去你大爷的,骗谁呢!”说完大武将diàn huà啪的一声重重地挂了。

“谁呀?”小淼问。

“是个骗子,他说自己是市委书记成乔波。”大武冷笑着说道。

“你你傻呀!万一真是呢?”大文骂道,“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叮铃铃,diàn huà铃又响了。

“你别动,”大文对大武说道,大武开始紧张起来,“我来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接起diàn huà,“喂,你好,这里是混创投资公司,请问您是?”

室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都看着大文。

“好的,他就在旁边。”大文将diàn huà说话的一端捂住,递给江楚成,“真是市委书记,找江老师的。”

江楚成走上前去,拿起diàn huà。“您好,我是江楚成。”

“江楚成,你好,我是市委书记成乔波,你方不方便我们见一面?”diàn huà里的声音雄厚有力,充满了威信。

“方便,请说地点。”

“那就来我办公室吧。”

“好。”

“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江楚成挂掉diàn huà,大家都用惊讶的神情看着他,大武不断地抹着额头上的汗。

“我去市委书记办公室一趟,你们一切照计划进行。”江楚成说完准备离开。

“麻烦江老师给我向书记解释一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江楚成正准备出门时听见后面大武担心地说。

来到政府大楼前,成乔波的i shu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了,他带着江楚成进了大楼,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政府大楼,里面全是忙碌的工作人员,上了二楼,左转在第三个门前停了下来。

“你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i shu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走出来说道,“书记在里面等你,请进。”

江楚成走了进去,看到满是文件的办公桌后面,一个神情威严,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的男人,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你就是江楚成?”他站起来隔着办公桌伸出手来。

“是。”江楚成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

“坐吧。”

江楚成坐下来。

“这篇报道,”他将今天的报纸推向江楚成,“是真的吗?”

“没错,是真的。”

“你知道写这篇报道的是谁吗?”他严肃地说。

“有什么问题吗?”

“是我的女儿。”

“那个叫成荣的记者”江楚成突然想到他们都姓成,立刻明白了。“她是个不错的记者。”他又想到图书馆碰到的女人,那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

“你们真的准备在股票市场展开股权收购战吗?”

“没错。”

“据我所知,即使加上孙惟明和孙方兼的股权,如果以现在的股票价格竞购的话,起码要十亿的资金,你们有多少资金?”

“不瞒你说,我们现在账户上的资金数还是零,现在正在想办法筹集资金。”

“有着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

“那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的确,不过我愿意尝试,因为这是目前为止最可行的办法,如果这样的企业在沔阳建立,对沔阳的生态,还有沔阳人的生活c生命都会造成影响,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可能你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企业在沔阳落地,对吧?”

江楚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成乔波的眼睛。

“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的时候,审批就已经通过了,这件事不需要经过我,我没有办法强制干预,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企业有问题,现在民怨很大,有人给我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出了难题,这就是政治。”他停了停,“我知道你的父亲叫江怀远,当年为了给沔阳做贡献,为了让这里的人过上好日子,毅然回到沔阳,建立了沔阳银行,本来这家银行可以为沔阳市经济带来不小帮助,但是结局很可惜。”

江楚成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说什么。

“在我还在楚阳市执政的时候,你的父亲帮过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不相信他会做出私吞储户存款的事情。”想不到父亲和面前的这位书记还有交情。“你说得没错,股权竞争是目前为止最可行的办法,不管对你对我,还是对这个城市来讲。我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有一个月了,作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我深深地感受了这座城市的呼吸c心跳和性格,这件事是坏事也是好事,或许能治愈这座城市的伤痛。”

“伤痛?”

“很多人都在逃离这座城市,很多人对这座城市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希望。自私c贪婪,还有急功近利,在这座城市四处蔓延,不是吗?自从这座城市建立股市以来,多少人在股市里失去了自己,失去了生活,他们只看到钱,看不到周围的人和爱,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缩影。当年,提出‘小上海’的金融战略,对这座城市来讲,并没有错,如果你父亲的银行能活到现在,恐怕很多人会选择将钱放在银行里,虽然利息少,但是安全有保障,很多企业也会拿到贷款,沔阳市经济崛起不是没有可能,自从沔阳银行倒闭后,很多人将钱投入了股市,人人坐着财富之梦,最后的结果却让人唏嘘。当年这座城市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银行’,一个是‘股市’,他们选择了后者。”

成乔波的这一番话不知怎的,竟深深地触动了江楚成。没错,当年自己的父亲还有孔叔叔他们给了这座城市一个选择,但是,他们选择了股市,这里的人因此而改变,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愿意在他们未走完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江楚成感动地说道,“我会尽我所能打赢这场仗的!”

“这座城市欠你父亲的太多了,即便是这样,你还能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另外,我会游说本地其他企业帮你筹集款项,多少我不敢确定,其他的部分就靠你们自己了。”

“我明白,不过有一件事情,或许你能帮到我。”

“什么事?”

“这件事要想成功,必须依靠一个人的帮助。”

“谁?”

“孔锡乾。”

“那个连环shā rén案的嫌疑犯?”成乔波惊讶地问道,“为什么是他?”

“全市只有他在股市里操作过大资金,股市里有两种博弈关系,一种是散户和庄家的博弈,还有一种是庄家与庄家的博弈,前者我的数学知识可以用上,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后者,后者不是我的数学知识能够解决的。我父亲和孔叔叔当年去ri běn留学,学的就是金融,他们是中国资本市场的建设者之一,如果孔叔叔能出马,我们的胜算更大。”

“非他不可吗?”

“这是一场以小博大的战争,能做到的,只有他了。”

“难道你要这座城市的命运,掌握在这个罪犯手里吗?”

“目前看来,是的。”

成乔波很为难。“你想我怎么帮你?”

“让他操盘!”

“如果他不愿意呢?”

“那你先让我见见他,可以吗?”

“行,我给你安排一下,下午给你消息,你先回去吧。”江楚成站起来准备离开,成乔波从背后叫住他,“江楚成,你不要让我失望!”

来到万鸿广场时已经是中午了,正如刘正娜昨天所说的,今天广场上果然来了不少抗议示威的人。他看到几百人横七竖八的坐满了广场,横幅c纸板,还有各种传单乱七八糟的放在地上,万鸿证券的石阶上也坐满了人,人群在烈日下吃着便餐,喝着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只有广场中央的煊龟雕塑没有人靠近,因为那个脏兮兮的疯子骑在上面,不断地驱赶周围的人。

这时,江楚成看到大文站在石阶上一层宽阔的平台上,手里拿着扩音器,旁边放着一台桌子,小淼坐在后面,桌子旁边一对音响,桌子上堆满了文件,那应该是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合同。他不知道大文到底有什么计划,看到大武和小刘贝在不远处,便走了过去。

“大文他要干嘛?”江楚成问大武。

“好戏要开始了!”大武牵着小刘贝的手兴奋地说道,小刘贝另一只手抠着鼻屎,不断地往大武的裤子上抹,大武盯着大文的方向全然不知。

“各位老少爷们,父老乡亲们,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们,看这里,听我说几句。”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是混创投资,没错,今天这篇报道上面的混创投资。”江楚成看到人群中丁康在分发今天的报纸,“我们跟你们的目的一样,就是不能让双威公司这样的毒瘤企业在沔阳落地!你们说是不是?”

“是!”

“坚决不能!”

“说得没错!”

“”

底下应声此起彼伏,大文已经带动了下面的情绪。

大文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都很气愤,大家都很爱自己的家园,因为我们生在沔阳,长在沔阳,是地地道道沔阳人!”他举起拳头,大声呼喊,底下的人不断应和,江楚成佩服大文现场的把控能力。

“但是,现在的沔阳市正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他目光坚毅地扫视整个广场上的人。

“对,保卫沔阳,不能让双威化工建厂!”底下一个戴眼镜的秃子嘶声力竭地叫着,全场都看着他。

大文再次举起扩音器说道:“对我们来说,双威化工建厂的事情只是一个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并不构成危机。”

“如果这都不是危机,那什么才叫危机?”戴眼镜的秃子愤怒地问道。

“我们面临的真正危机,是我们自己!”大文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说道。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骑在雕塑上的疯子“呵呵”直笑。

“双威化工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我们沔阳人就自己把自己的城市搞乱了!我们要保护自己的家园没有错!但是,你们有没有看看你们周围的人,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朋友,你们的亲人,他们现在的生活有没有受到你们的影响!”他愤怒的眼神环视整个广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淼旁边的音响想起了凄美的女声吟唱,接着是舒缓的小提琴,悲情的曲调让人莫名自省,“我们所到之处交通瘫痪,做生意的关门了,上学的停课了,家里的老人没人照顾,家里的小孩没人看管,有多少人的工作c生活都停止了”

正当大文在台上大声宣讲时,大武突然对小刘贝说道:“小子,该你上了,十个冰激凌!”大武拽他的衣袖让他上前,小刘贝突然摇摇头,说道:“我不去,我怕!”身体往后缩。

江楚成很奇怪,他们到底要小刘贝干什么?

“说好的十个冰激凌!你小子别害怕!快去,找你爸去!”大武气愤地说道。

“我不去,我怕!”小刘贝身体一直往后缩,大武背过身来,啪啪在小刘贝脸上就是两个嘴巴子,小刘贝哇哇大哭起来,“妈的,说好的十个冰激凌的!给老子上!”

江楚成正要阻止大武打小刘贝时,小刘贝闭着眼张大嘴哇哇地哭着朝人群中走去,嘴里一边喊着:“爸爸,爸爸,我找我爸爸!”

广场上的人看到一个孩子哭着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都纷纷盯着他。

“我找爸爸,爸爸,你在哪里?我们回家吧!”小刘贝机械地哭喊着,江楚成听得出来,但是,一个小孩的哭声足以打动人了。

这时,在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个人来,是刘正娜,怪不得早上没有看到他,原来他在抗议队伍里。

台上的大文也停止了演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正娜和小刘贝身上。只见刘正娜走过去一把抱住嚎啕大哭的小刘贝,他的眼眶也红了,江楚成知道小刘贝没有妈妈,刘正娜很疼小刘贝。

“爸爸,我们回去吧,我要吃冰激凌!”小刘贝哭喊着。

“没事,爸爸在这里,我们回家,爸爸马上给你去买!”刘正娜一把抱住小刘贝,在人群的注视中离开了。

“我想大家都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但是,这就是我们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眼中含着泪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我们继续停止所有的工作和生活,上街抗议,另外一个就是相信我们混创投资,利用沔阳的金融优势,在资本市场上展开股权竞争。你们选择哪条?”

“我们当然愿意选择后者!可是报纸上说了,以现在的股价,想要掌控双威化工,你们还差十亿!你们有多少钱?”一个领头的中年男人说道。

“你们刚开始抗议的时候有多少人?现在又有多少人?”大文反问道,领头男子哑口无言,“聚少成多,我们都懂得这个道理,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赢的,沔阳这片土地上从来不缺少奇迹,不是吗?”

广场开始沸腾起来,江楚成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难道真的会有所转机吗?

“每一个投资的人,都会与混创投资签署正规合同,”大文指了指小淼前面的一堆文件。“如果我们输了,所有的钱按照合同统一退给大家,如果我们赢了,双威化工就关门,到时候大家能不能收回本金,我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们是真诚的!”

广场上的人议论得更加激烈了,疯子在雕塑上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人在人群中央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别信他!他叫大文,和他的哥哥大武,就是旁边那个,”那人指了指大武,“这两兄弟是本地出了名的骗子,刚才那个小孩和他爸爸,都是这家公司的,大家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就是为了骗钱!”

广场上迅速地炸开了锅,纷纷地喊“骗子,骗子!滚下去!”

“可耻的骗子,这种时候还出来骗钱,滚蛋吧!”

“滚下去!”

“”

大文见情势不对,叫上小淼,小淼抱了一堆合同,也来不及收拾其他,两人赶紧从台上下来,朝公司的楼上走去,江楚成知道,这场戏被大文演砸了,混创投资将陷入信任危机!

“一群可悲的人!”江楚成上楼后,大武气愤地说,“根本分不清对错!”

“现在这个社会,一谈到钱,人人都会变成怪物!”大文却很淡定地说道。“江老师,不好意思,事情被我搞砸了。”

“没事,这不怪你们,你们尽力了。”江楚成不仅没有责怪,内心还很感激他们为此付出的努力。

“下一步怎么办?他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再也筹不到钱了?”丁康有些灰心地说道。

“没事,误会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实实在在地干起来,他们自然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辛苦了,各位!”

“那我的冰激凌呢?还算不算数?”小刘贝在一旁对大文说道。

“算数,当然算数,你今天表现很好,一会儿我就给你买十个!”

“好耶,好耶!”小刘贝拍手笑道,完全不知道大人中发生了什么。

叮铃铃diàn huà又响起,江楚成示意大家不要动,自己走上前去,拿起diàn huà,是市委书记i shu打来的。对方告诉他,书记已经跟本地的三大企业领导人联系过了,他们每家愿意出五百万,加起来就是一千五百万,另外,让他现在就去jg chá局,已经安排好了他和孔锡乾的见面。

“我们有钱了!”江楚成挂断diàn huà欣喜地说道,“一千五百万!”

“真的吗?太好了!”大武惊喜地说道。

“没错,市委书记牵线搭桥,联系本地三大企业,每家企业愿意出五百万投资我们!”

“太棒了!我刘正娜做梦都没有想到混创投资会有这么多钱!”

“现在怎么办?开始干吗?”

“还不行,我要去见一个人。”

江楚成打了个车就赶到了jg chá局。筹到款的喜悦已经完全被悲伤和激动所代替,一路上,回忆不断地涌上心头,终于是要见面了,他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孔叔叔,那种感觉就像见到自己的家人一般,他又害怕见到孔叔叔现在的样子,自己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我们两家经历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

到了jg chá局,他告诉了一名警官自己的名字,对方心领神会地带着她去见一名高个子警官。

“你就是江楚成?”对方面无表情地问他。

“是的。”

“一会儿见到犯罪嫌疑不要跟他产生身体接触,明白吗?”

“好的,我知道。”

高个子警官带他穿过一层层铁门,每一层铁门都有两名警员持枪把手,戒备森严。在经过一排排铁窗时,江楚成看到铁窗后面都是清一色的牛仔裤,黑t恤的在押人员,听说最近有人袭击抗议队伍的,估计就是这些人。越往后面铁窗越来越空。

又穿过一个两名持枪警员把守的铁门,进去后,前面没路了,仿佛到了尽头,经过几个空铁窗,高个子警员突然停了下来,江楚成看到铁窗后面一名老人正闭着眼靠在墙壁上,江楚成只看到右侧脸就认出是孔叔叔。

“孔叔叔!”江楚成几乎哽咽地说道。

老人转过脸来,江楚成惊了一下,只见孔锡乾的左半边脸被烧得面目全非,连耳朵上面的头发都没了,半张脸像是融化的蜡像,左眼睛几乎不见了,只有一个小孔,瞬间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老人站了起来,拖着脚镣走到铁窗前面,声音雄厚有力地说道:“你是楚成?”

“是我,孔叔叔!”江楚成顾不得高个子警官叮嘱的话,一把握住孔锡乾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没想到,你还活着,孔叔叔!”

“楚成!楚成!”孔锡乾唯一的一只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你都长这么大了!”

“孔叔叔!”江楚成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上个月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你不愧是江怀远的儿子!”孔锡乾激动地说道。

“孔叔叔,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为你张阿姨,为你父母报仇了!”

“孔叔叔,你你不该这么做的,你应该来找我,让我来照顾你!现在”江楚成痛哭流涕,现在孔锡乾成了shā rén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报了仇,让我死我也愿意!”孔锡乾坚定地说道,“楚成,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我也想去找你,但是,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没有现身找你,没想到现在见面是在这里,你长大了,长大了啊!”他看着江楚成的脸上下打量。“楚成,你有孔弟的下落吗?我的儿子,他还在美国吗?”

“孔弟回来了,我已经见过他了,您不用担心,他很棒,他在华尔街干得不错,现在回国了,在上海!他也结婚了,他的妻子是秦万东的女儿秦少柔。不过,他们现在不方便见您!”

“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这小子没给我们孔家丢脸,好样的!”他变得自豪起来。

“但是”江楚成不知道该不该说孔弟现在的阴谋。

“但是什么?”

“孔弟他,他和你一样,想要报仇。”

“报仇?他还报什么仇?该做的我都做了啊!”

“他要毁掉这座城市”

“什么?”

江楚成将双威化工的事情告诉了孔锡乾,没想到孔锡乾竟然笑了。

“我儿果然有胆量,不愧是我孔锡乾的儿子!哈哈哈!”

“孔叔叔,你难道你赞同他的做法?”

“不,我当然不赞同了,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事情,就找谁负责!但是这样伤及无辜百姓的事情,当然不能干!”他脸色一变,严肃地说道。

“可是他已经开始了,他不愿意回头,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没用的,这小子我很清楚,只要他看准的事情,他肯定会做,九头牛都拉不回!”

“我知道,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战胜他,”江楚成坚定地看着孔锡乾,“在资本市场战胜他,拿到双威化工的控制权,我已经开始做了!”

“你要和孔弟对着干吗?”孔锡乾惊讶地看着江楚成,“你别忘了,你们是兄弟!”

“可是他做错了事,我必须阻止他,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孔锡乾撇过脸去,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想看到你们这样,我想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兄弟两个这样。”

“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可是,以他现在的实力,你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需要孔叔叔你的帮助!”

“什么?让我帮助你,帮你对付我儿子?”

“不是对付孔弟,是为了救这座城市。”

“哼,”他冷笑一声,“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已经无可救药了!”

“孔叔叔,你别忘了,当年你和我父亲回到沔阳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们爱这座城市,想为他做点事情,因为这里是我们的故乡,是不是?”

“是,你说的没错,可是后来呢?”他气愤地说道,“后来这座城市是怎么对待我和你父亲的?那些愚笨的人,冲击我们的银行,烧毁我们的家,害死了我的妻子,你的父母,害得你坐牢,害得孔弟无家可归你叫我怎么爱它?”他使劲地摇着铁窗,拷在手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

“孔叔叔!”江楚成对着他大喊道。“你错了!害我们的不是他们,害我们的也不是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害我们的是秦万东!”

“秦万东?”

“没错,我和孔弟早就知道了!”

“怎么会”

“当时我们在美国,有人在你们出事的第二天短讯告知我们的,昨天,我得知你活着,还以为是你发的短讯。”

“秦万东”孔锡乾咬牙切齿地说。“我早该猜到是他了!”

“是的,上个月,出车祸死了,我们没有仇可报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就是说,我儿子竟然娶了仇家的女儿做老婆?”孔锡乾看上去无法接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已经和少柔秦少柔离婚了。”

“对,这就对了,他必须得离婚!”孔锡乾又欣喜地说道。

“孔叔叔,我们必须要阻止孔弟继续错下去,难道你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他而死吗?”江楚成恳求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

“不可能,我不会帮你的,孔弟是我儿子!”他对江楚成大吼道,“你走,快点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他的眼泪从仅有的右眼眶里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神秘对手 “无论花多少钱,我一定要救他出来!”孔弟坐在车里,看着坐在另一辆车上的谭振,毅然决然地说道。

当他在谭振发给他的加密邮件里发现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是谭振给的信息错误,没想到谭振立刻发了第二条邮件,写着“上一封邮件内容属实”,孔弟才彻底相信了父亲孔锡乾还活着。

他立刻查阅了新闻,发现父亲孔锡乾当年在火灾中跳楼逃生,摔断了腿,有段时间甚至以乞讨为生,读到这里他的眼泪掉了下来,曾经中国上海证券交易所的建设者之一,沔阳银行的创建者,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后来,父亲为了报仇,连续杀害了四人,在准备杀害第五人时当场被抓。

读完之后,孔弟又破涕为笑。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心里想着,只要活着我就有办法。

于是,他给谭振回了封邮件,约谭振出来见了面。

“这不是钱的问题。”谭振坐在自己的吉普车里,眼睛看着前面,“要救一个重刑犯,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事情闹大了,我的生意就没法做了,你要知道,中国jg chá的底线在那里。”他们的车在郊区一条偏僻的道路上交汇,车流较少,两人都没有下车,在驾驶座上,摇开车窗直接对话。

“你不是说你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了?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加钱!”孔弟气愤地说道。

“我说过了,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父亲肯定会被判死刑,拿多少钱打官司都没用,难道你要让我们帮你劫死囚,我不怕跟你说实话,这种生意我们不敢做,如果你强行要求的话,那我们只有终止合作了。”

“呵,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孔弟冷笑一声,“我说出的话就一定做到!人,我肯定要救,既然你不肯接,那我们就终止合作,前面的工作我很满意,违约的款项我就不收回了,但是,你必须最后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谭振转过头来好奇地问。

“尽快帮我找到愿意干这件事的人,而且,我要最好的!”说完他发动qi chē,踩了一脚油门,qi chē猛冲而去。

既然你们做不到,那么干脆别干了!他不信用钱救不出一个活人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将自己的父亲救出来!

他想去喝酒,不过他从来不喜欢酒吧那样的地方,他的办公室才有他喜欢的各种酒,那是他让i shu孟婕通过网络在苏格兰酒庄dg g一u的。

来到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他刚进门,发现漆黑的办公室里有一盏灯开着,是孟婕的工位,她还没有走吗?今天好像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吧?

他走了进去,孟婕站了起来,看着他,借着台灯的光,他看到她的轮廓实在是太像秦少柔了。

他开始想秦少柔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孔弟走过来冷言冷语地说道,就像对待秦少柔一样。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在等你。”她担忧地问他。

“等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吗?”他语气更加冷了,这让孟婕脸上微微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见你走出公司的时候好像很着急,你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我知道你肯定会回公司回公司喝酒,”你倒是很了解我,孔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因为,你以前只要不高兴,第二天你办公室里总有几个酒瓶子是空的,我就知道你晚上来过,我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我需要做的。”

“没有什么你要做的了!”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i shu面前好像没有了,“你赶紧走吧!”

“我只是担心你,想陪陪你。”她害羞地低下头,一如秦少柔,连这句话都很像。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尽管觉得面前的这名女子有些多事,但是郁闷的心里依然流过一丝暖意。

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孟婕也跟着走进来,帮他开了台灯,转身去酒柜上拿他最喜欢喝的威士忌,帮他倒酒,她低身倒酒的姿态没有了以前的笨拙,多了几分优雅,她这个月进步了不少,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

“给你自己也倒上,陪我喝一杯。”孔弟坐在台灯旁边的沙发上说道。

孟婕微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杯递给他,然后像往常一样站在旁边。

“这个时候不用站着,坐。”孔弟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

两人一时无话,孔弟看到孟婕双手捧着酒杯,时不时地拿在嘴边,但就是不喝。

“你怎么不喝?”

“我不会喝酒,但是很喜欢闻这种醇香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事烦心吗?”

“只要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就不问,能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就很开心了。”孔弟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做事方式,她也听到了那天晚上自己和江楚成的对话,知道自己离婚了,她说得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很舒服,她试图在自己封闭的空间里寻找位置。可能上次的那个吻,给了她错觉。

“这不是一个i shu该做的事,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孔弟直接说道,他毕竟不是秦少柔。

“那你能让我当你的朋友吗?普通朋友就可以,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在意,只要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就好。”

你疯了吗?傻姑娘,你这么年轻怎么能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他本想对她说这些话,但是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是说不出口,他抬起手,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轻抚着,不仅容貌像,那天真纯洁的眼神也十分像秦少柔,他的手滑到她的脖子后面,轻轻地将她的脸拉了过来,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们相互望着对方的眼睛,孔弟内心涌起一股冲动。他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吻向了她的嘴唇。孟婕也紧紧地抱住他,孔弟放下酒杯,两人在沙发上缠绵在了一起。

这时,孔弟卫衣里的sh一u ji响了,他没有管它,依然深切地拥吻着,他将孟婕推向沙发,用手去解她衬衫的niu k一u,sh一u ji仍然在响,他依然没有管它,如般侵袭他的全身,他起身准备脱下自己的卫衣,脱到一半,sh一u ji从卫衣里掉了出来,在地毯上翻滚了几下,正面朝上,孔弟看到呼叫的人,是秦少柔。

他停了下来,看着sh一u ji,犹豫了一会儿。自从父亲被抓的消息传出来后,秦少柔就不断地给他打diàn huà,他都没有接,没想到这时候又打来diàn huà,孟婕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孔弟,又看了看地上的sh一u ji。

“你接吧。”她对孔弟说。

孔弟拿起sh一u ji按下了“拒绝”键,又重新坐到了沙发上,拿起酒杯开始喝酒。

“你不在公司的时候,她今天给你打了不少diàn huà,”他知道秦少柔肯定不断的打到i shu处,“她好像有急事找你。”

孔弟没有说话,只顾喝酒,孟婕开始将胸前的niu k一u扣上。

sh一u ji铃声又响了。孔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回家了。”

“我给你叫车吧。”孟婕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去打diàn hu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你刚喝酒,不能开车。”她想了想,“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必了,我没事,你也早点回家。”他从孟婕旁边走过,又停下来说道,“今天的事很抱歉。”

回到家里,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父亲的模样不断地在脑海里出现,报纸上说他的面部烧伤,让他心如刀绞。想起没出国之前和父亲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自己不争气,总是给他惹麻烦,经常和父亲顶嘴,还动手,母亲在一旁劝架。父亲逼迫自己出国学金融,他并不想,但为了躲避父亲的管束,他还是决定出国,临行前在机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在登机口父亲给他整理衣领时竟然留下了眼泪,他没想到这个每天对待自己似仇人一般的大胡子竟然会留眼泪,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流泪。

还有一次在美国,母亲给他打diàn huà,偷偷告诉他,你父亲其实老惦记你,然后硬将diàn huà递给了父亲,父亲推脱了半天,最后还是接了,结果只说了一句“吃饭了吗?”,孔弟回答“吃了”,两人便一句话都没有了。

这次父亲为了给母亲和楚成一家报仇,做下大案,恐怕很难逃脱法律的制裁,不管怎么样,就是把沔阳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他救出来,他暗下决心。

第二天刚一到公司,余文俊就急冲冲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迈克,不好了!”余文俊拿了一堆文件放在孔弟面前,“这是我们连夜分析的结果,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昨天还不敢确定,我们查出来有一家机构正在偷偷买入双威化工,通过不同的账号,行动很隐秘,现在股份已经占到了7左右。”

“查出是什么机构,负责人是谁了吗?”

“没有,还需要时间。”

“是不是来自沔阳市?”孔弟得到谭振的消息,江楚成已经联合孙惟明还有孙方兼与自己展开了股权竞争,目前为止只筹集到了1500万,不过,这点钱就想要掌握董事会的主动权,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并不在意,但,如果他有什么谭振都不知道的资金支持,那么自己不得不防。

“不是,买入的营业厅地址显示是在深圳。”

孔弟打开电脑,看到双威化工的分时线,开盘便向上拉高了一块多,变成五十三块了。

“我们的资金现在没有买吧?”他问余文俊。

“对,照你的吩咐,我们把股价控制在五十块左右就停止买进了。”

孔弟身体往后一靠,冷笑着说道:“好肉,都想吃一口,但是他们也不问问我们允不允许!查一查他们的成本价,中午前,把股价控制在五十五块,看他们的反应,要是超过五十五块,你就压,要是没到五十五块,你就拉,就这样,对方的操盘手自然会明白什么意思。如果中午前撤的话,他们能够小赚一笔,算他们识时务,如果继续贪心,哼,那就让他们血本无归!”

中午收盘之前余文俊都将股价控制在了五十五块钱,对方试图多次突破五十五块甚至封板,都被打了下来。下午刚一开盘,股价开始迅速地下打,跌回五十三块,孔弟走出办公室,看着大厅里的大屏幕,笑了笑,示意余文俊不要动,让对方卖。看来对方是放弃了继续买入,准备撤退了,前路已经堵死,只有后退了。

五十三c五十二c五十块,股票翻绿,这家伙是想今天一天跑光吗?孔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是想跑,是想打压股价,拿di jià筹码,再向上冲,拉开距离不是撤退,是为了助跑!

不过,那你做梦去吧!

“把股价控制在五十块!”他对余文俊说道,余文俊将任务下达到各个操盘手,股价顿时企稳,在五十块左右徘徊,断了他的“助跑”路线,让他骑虎难下,逼他真正撤退。

大厅里的人都盯着各自的电脑,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孔弟站在后面,盯着挂在墙上的大屏幕,看屏幕背后的人会怎么做。

双威化工的股票现在是一盘棋,一盘所有人都可以下的棋,但主角只有自己一个。

“开始拉了!”余文俊看着电脑叫道。

孔弟看到分时图被垂直向上拉了起来,看来对方大举买入,开始发起攻击了。

“先不要动,让他买!”孔弟对余文俊大叫到。

五十五块,五十六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方连续几个拉升冲破了五十五块,大厅里一片寂静,都等着孔弟下命令。

“都听好了,砸到跌停!”

“什么?”余文俊诧异地看着他,“迈克,不要冲动”

“我说砸盘,砸到跌停!”孔弟大吼道。

大厅里一时忙碌起来,纷纷在跌停价四十八开始抛售,只见屏幕上的分时线垂直向下,一分钟不到,死死压在跌停板上,只见跌停价的八十万股被对方瞬间吃光。

“一百万股,继续卖!看他能吃多少!”

一百万股,瞬间又被吃掉六十万股。

“再卖两百万股!”看来对方是跟自己杠上了。

四十万股c三十万股c二十万股,对方不停地吃着,不过,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再加八百万股!”孔弟要彻底让对方翻不了身。

最后以一千万股,总价值近五亿,死死压住跌停板,直到收盘。

“迈克,你别忘了还有孙惟明股权竞争,在这样卖下去,我怕他们趁机而入。”收盘后,余文俊来到孔弟办公室劝他。

“我知道,有人掌握了这样的消息,想试探我的底线,那我就告诉他,我没有底线。”孔弟又喝了一口酒。“明天继续跌停,你出去吧,不要再废话了!”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diàn huà响了,是i shu孟婕打来的。

“什么事?”

“双威化工的孙惟德先生找您!”

“帮我接过来!”

只听“嘀”的一声,孙惟德的声音出现了。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的股价跌停了?”孙惟德大声地质问道。

“我做的,怎么了,你怕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事你最好不要问。”

“你要知道,孙惟明已经有所行动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要乱来,我们要是输了,对你对我都不好。”孙惟德提醒他。

“我是不会输的!”啪的一下,孔弟愤怒地将diàn huà摔了下去。

他又倒了一杯酒,转过椅子看着窗外,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轮船的汽笛声从下面的黄浦江传来,让他想起了哈德逊河,那些在华尔街的日子。

这八年来,仇恨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报完了仇,还会留在金融界吗?

如果是五年前,他肯定不会,他没想到父亲眼中神圣的行业,竟然是世界上最肮脏最丑陋的行业,这里有最凶狠的强盗,最残忍的罪犯,最不可饶恕的罪行。

现在,父亲还活着,去美国学金融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跟他讲的那番话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了。“做这一行,可以赚取巨大的财富,如果你选择了这一行,你首先问问自己,你有那么多钱,你会干嘛?假如你给不了自己一个满意的dá àn,我劝你趁早放弃。”

那时,他嫌孔锡乾烦,想尽快离开,便敷衍他说已经有了满意的dá àn,其实,当时他根本没有dá àn。没想到过去这些年,他的dá àn竟然是报仇,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虽然不太满意这个dá àn,但是他必须要做!至于报完仇之后的dá àn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时,他的sh一u ji提示有一封新的邮件,是谭振的加密邮件,难道交给他的事情这么快办妥了?

他赶紧打开邮件,看到的是四份sǎ一 iá一文件,文件上贴有一寸zhà一 piàn,三个外国人,一个亚洲人,四个人棱角分明,眼神充满冷漠的杀意,下面是他们的介绍信息。他读了领头那人的信息。

“厄尔斯特曼宁,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参与过伊拉克战争c阿富汗战争”

在四人资料的最下方,有谭振的留言。

“这是我能找到的世界最顶级的雇佣兵,一周后,四人将到达中国,到时候他们会主动联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魂牵梦萦 “秦少青!秦少青!”他在秦家门口嘶声竭力地大喊着,“我要见你,秦少青!”一遍又一遍。

上次去戒毒所没有找到秦少青,他又折返回了秦家,敲了半天的门,出来个买菜的女佣赶他走,他不肯走,又出来个年迈女佣,她神情慌张地把陈金涛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少青xiǎ一 jiě真的不在戒毒所?”

“是啊,我刚去过,你们骗我,让我白跑一趟,我只要见她一面就好,麻烦你通知她一下,就在这里见面,好不好?”见不到秦少青,陈金涛很焦急又气愤,但是,对一个女佣能说什么呢?可能是秦少青不想见她,或者她的家人不想让自己见她,故意找借口让他走。

“吴大姐跟我说有人找少青xiǎ一 jiě,我看你也不像是她那些猪朋狗友,那些人没人敢来这敲门找少青xiǎ一 jiě。”陈金涛突然想到这也是秦少强的家,“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少青xiǎ一 jiě真的不在家里,我们亲眼看到他哥秦少强送她上的车,说是要送到戒毒所去。”

“可是,戒毒所里真的没有呀!”

“小兄弟,你听我把话说完,”她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神情诡异地看着陈金涛,在寂静的四周,在白花花的太阳底下,陈金涛看到她说话的样子,依然有些恐惧,仿佛四周充满杀机,“少青xiǎ一 jiě前几天在家的时候毒瘾发作,很难受,大喊大叫,我睡不着就想去看看她,没想到,我在门口听到秦少爷对少青xiǎ一 jiě说什么都怪她运气不好,不要让她说出去,等出了这个家门,你想要多少毒品就有多少,让她老实听话之类的话,我就觉得事情有蹊跷,现在你又说少青xiǎ一 jiě不在戒毒所,所以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小兄弟,你一定要找到她,我看她那么虚弱,再这样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险。少青xiǎ一 jiě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了解她,这些年她确实干了不少出格的事情,但是那都是做给家人看的,毒一品我不相信她会碰。”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陈金涛很疑惑,于是问道:“你觉得是他哥哥逼着她吸一毒的?”

“我不敢说,”她眼珠子又扫了扫周围,“我只是这样猜测,我一个穷老婆子,又不敢瞎说话,你要是真跟少青xiǎ一 jiě是好朋友的话,你一定要找到她,越快越好。”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他本来想说她父亲的,仔细一想秦万东已经死了,“告诉她母亲?”

“现在这个家谁做主,我很清楚,我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儿子要养,我要是告诉夫人和大xiǎ一 jiě,传到少爷的耳朵里,那就”她焦急地说,“而且,那天晚上少爷已经发现我在门外,还警告我不让我说出去”陈金涛明白她的意思,她怕丢了饭碗,跟自己说秦少强也不会知道。“好了,我要进去了,小兄弟,你快走吧,要是被少爷看到了,你和我都会有麻烦。”

陈金涛本来还想多问点东西,但见她已经闪进了门内。事情难道真有这么蹊跷?哥哥会害自己的亲èi èi吗?之前被一个女佣骗了,现在又来一个,会不会也是骗我的?但是,看这个女佣的表情,一切并不像是假的,无论如何现在找到秦少青比什么都重要,他要见她,非常非常想见她,听说秦少青吸毒成瘾他心里非常难过,那个女孩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那个在摩托车后面搂着他的腰的女孩,他莫名的想念她。

秦少青,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哪怕你不愿见我,我也要见你!

他将目标锁定在了秦少强身上,发现秦少强很少回家,他便去了金钱豹,晚上他假扮客人进去走了一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挨着找,什么都没有发现。秦少青不在这里,肯定是在别的地方,那么,秦少强肯定会去见秦少青吧,于是他改变了计划,决定在金钱豹门口蹲守秦少强,跟踪他找到秦少青。

可三天来,什么收获也没有,秦少强白天大部分时间在金钱豹,有时候去盛达集团总部,晚上就睡在金钱豹,基本不回家。陈金涛发现这几天金钱豹变得很热闹,聚集了一大群不法分子,一辆一辆的本田qi chē从外面开进来,又开出去,陈金涛好奇跟了这些车一次,发现他们原来是去找抗议队伍的麻烦,这些天来双威化工的事情在城市里闹得沸沸扬扬,有传言说双威化工建厂的那块地,正是盛达集团的,看来传言不假,秦少强肯定与他们有什么干系,不然为什么袭击抗议队伍?但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想找到秦少青。

他死死地盯住金钱豹的大门,白天太阳太大,就躲在树荫底下,饿了买个面包,渴了喝点矿泉水,晚上他也不离开,困了就趴在摩托车上睡一觉,他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了味道,他发现自己精力也在慢慢消耗,心情也变得焦急起来。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公司也重新开始组建起来了,姐夫说要用来参与双威化工股权竞争,今天的报纸也登了相关消息,他很想回去帮忙,但是,他觉得现在找到秦少青比什么都重要。姐夫c丁康c刘正娜c大文c大武都在找他,给他打了不少diàn huà,他只说自己有事情,也没有告诉他们是什么事情,他觉得大家都需要他的时候,自己不在,很是愧疚。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他再次回到秦家的别墅前。

“秦少青!秦少青!”陈金涛将双手放在嘴前,成喇叭状,朝院子里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喊,“秦少青!我要见你!”

秦少青,我要见你一面有这么难吗?他无奈,他愤怒,他不知为何非常想见秦少青,越见不到,越想念。

“怎么又是你?”门开了,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的买菜的女佣,“你又想干什么,年轻人?你知不知道这家都经历了什么?你就不要来打扰了!”女佣哀求地说道。

“我不管,我只要见到秦少青我就走!”陈金涛耍无赖般地说道,“秦少青!秦少青!”他仰头继续叫,完全不顾女佣说什么。

“xiǎ一 jiě她真的不在家”

“吴妈,什么事?”女佣说到一半被身后一个女人声音打断。声音动听,从后面走了上来,陈金涛定睛看时,见她打扮优雅,气质高贵,像影视明星一样。

“大xiǎ一 jiě,这个年轻人三番五次的来我们家门口闹,赶都赶不走!”

女人上下打量陈金涛,从小门走了出来,问道:“我在家里一直听见你叫我èi èi的名字,你是谁?找她干嘛?”

原来是少青的姐姐。“我叫陈金涛,是秦少青的朋友,我有事情要找他,你们不要骗我了,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找她就想交给她一样东西。”

“我们骗你什么了?少青xiǎ一 jiě去戒毒所了,就是你们这些人带着她吸毒,你们还有脸找shàng én来!”张妈大叫道。

“我去戒毒所看了,秦少青根本就不在那里,整个沔阳市就一个戒毒所,难道我找错了?”陈金涛愤怒地说道。

“不在戒毒所?”女人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们骗我的吗?还在这里装蒜?”

“你确定不在戒毒所?”女人再次问道。

“我当然确定了!”陈金涛吼道,“我都去过多少次了,你们还想骗我?要不我们一起去?”

“好,我现在就陪你去戒毒所,看她在不在,如果她要是在的话,你就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家人了,你听懂了吗?”

“走就走,谁怕谁?”

不一会,女人从家里开出一辆车来,让陈金涛上了车,陈金涛指路,两人直奔城西郊的戒毒所而去。

“我叫秦少柔,是她姐姐。你看起来很关心我èi èi,你跟他什么关系?”驾驶座上的女人问他。

“我”是呀,我跟她什么关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爱她!”他一咬牙,说了出来。

秦少柔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她多久了?”

“一个月。”

“一个月?不要轻易说‘爱’这个字,看一个人是否值得你去爱她,至少要八年!”秦少柔好像很生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想她,就是喜欢她,特别特别想见她!”

“你了解她吗?”

“或许我比你们更了解她。”陈金涛记得那天晚上秦少青告诉她家里的事情,愤愤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秦少柔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有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吗?你们只看到她的表面,只会说她,指责她,你们不知道,她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你们不了解!”

秦少柔突然沉默了,陈金涛转过头去看,看到她眼眶红了。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对不起,不能,即便你是她姐姐!”少青那么信任我,将自己父亲shā rén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自己有绝对的义务帮她对任何人保密。

秦少柔手握方向盘,右手不断地抹眼泪,看上去很伤心,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在国外生活了八年,现在才回国,我走的时候,少青还很小,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作为姐姐,我确实失职,但是,无论如何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èi èi,你不告诉我没有关系,我很高兴她有你这样的朋友。”

陈金涛听她说完这段话,两人便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到了西郊的戒毒所。

停了车,进了门,来到登记窗口,还是那个值班员,秦少柔朝窗口后面的人说道:“你好,我是来看望我èi èi的,她叫秦少青。”然后她看了一眼陈金涛,又向里问道,“有这个人吗?”

“你等一下。”值班员翻了几下表格,“秦少青,有!”

什么?有?陈金涛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对窗口后面的值班员说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进来有半个月了。”

“不可能,不可能,前几天我还来过,当时也是你,你说没有这个人,怎么现在突然又有了?”他逼问道,“你看着我,你应该记得我,我来找过秦少青的,对吧?”

玻璃后面的人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来的人多得去了,我怎么能每个人都记得?”

“那好,你让我去见她!”

“不行,病人如果未满一个月,是不准外人探视的,这样会影响我们的治疗效果,病人在此期间必须完全与外界隔离,保持静心。”

“你一会儿说人不在,一会儿说人在,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说谎,我们今天不见到她绝对不会离开!”

“可能是他当时疏忽了,这里有这里的规定,现在不让探视我们就回去吧,等戒毒有进展了我们再来,你也是关心少青,我不怪你。”秦少柔劝他离开,陈金涛从秦少柔表情里看出她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并不相信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让我们进去看她一眼,否则我绝不离开!”我一定要见她,就是要见她。

“还是这位女士会说话,我们这里也不是不通情理,家属如果有特殊要求,我们可以单方面探视,既然你们执意要见,我就带你们见一见。”

“什么叫单方面探视?”秦少柔问道。

“就是你可以看到她,她不能知道你们来过,更不得与病人交流,扰乱病人心绪,破坏治疗进程。”他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但是仅此一次,希望你们看完了就离开,不要再来闹事。”

“那好,快带我们去!。”陈金涛焦急地说道。

那人带着他们穿过了几个充满药味的白色走廊,陈金涛看到这里房间的门上都开有小窗,像是监狱一般,比监狱更恐怖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身穿白色大褂,又让他感觉进了疯人院,没想到少青被关在这种地方。

“就是这里了,”他停了下来,“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要发出声音。”

只见他轻轻地打开门上的小窗,让开身子,陈金涛凑了过去,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蜷缩在一张白色的床上,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左手臂上的纹身让他知道那就是秦少青,他很想叫她,但是他怕打扰到她。他让开了,秦少柔往里看了看,然后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快要哭出来。

怎么会这样?上次来都说没有少青,这次怎么就有了?他想了想,只能把这归咎于这名工作人员的失误了。

那人关上铁窗的门,两人跟着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在车里一路无话。

少青为什么吸一毒?去上海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变成了这样?是不是我伤害了她,对她打击太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但是,那个女佣,她说她那天晚上听到的那些话,自己明明去过戒毒所,同样的人为什么说不同的话?他怎么也想不通。

“到了。”秦少柔告诉他,让他下车,摩托车还停放在门口。

“对不起,我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qi chē驶进了院子,骑上摩托车准备离开。

这几天的忙碌也算是有了结果,哪怕只是看了一眼少青,他该去忙姐夫交代的事情了。正准备离开,这时他的sh一u ji响了,是大武。

“金涛,你在哪里?”大武着急地问道。

“什么事”

“快点回公司,有急事。”

“说呀,什么事?”

“在diàn huà里不好说,你快点回来,大家都在等你!”

“好,我马上就到!”

他收起sh一u ji,发动摩托车,正准备离开,门开了,那个让他去找少青的女佣提着行李袋神情沮丧地走了出来。

“大婶,你怎么了?”陈金涛从摩托车上下来问道。

她看了陈金涛一眼。“小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找到少青xiǎ一 jiě了吗?”

“找到了,在戒毒所里,你这是要去哪?。”

“那就好!那就好!我家里来diàn huà,我儿子快不行了,我现在得回去。”陈金涛知道是她上次提及的那个躺在床上的儿子。

“我送你一段吧。”陈金涛想帮帮她。

“不用了,在路口有趟公交直接到我家,谢谢你。”说完女佣转身离开。

陈金涛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少青突然出现在了戒毒所,告诉她的女佣家里正好出事不好!

他跨上摩托车,快速启动,再次朝戒毒所赶去。

假的!都是假的!少青肯定是这两天送去的戒毒所,那个值班的被人收买了,大婶的儿子是对大婶的报复,大婶还不知道,现在必须赶到戒毒所,不然少青恐怕已经不在戒毒所了,再找到少青就难了,而且,看她的状况,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朝戒毒所的方向冲去。

少青,等我,你千万不能出事!

秦少强,一定是秦少强,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的èi èi?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èi èi吸毒?他为什么想害死她?等我,少青,我这就去救你!

这时他的口袋里sh一u ji又开始振动起来,肯定是大武又在催他了,他没有管它。

几个路口闪出来的车都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全不在意,必须尽快赶到戒毒所。

“我一定要救你!”他想。

还有一段路,拐过去,尽头就是戒毒所,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希望少青还在!他焦急不已,心怦怦乱跳,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他拐了过去,这时一辆车正好拐了过来,与他擦身而过,是本田!是聚集在金钱豹门口的本田!直觉告诉他,少青就在这辆车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刹车,由于想调头太急,车身倒地,向前滑去,他的左腿被压在摩托车下面,一阵灼热,只见公路上出现一条血印,腿外侧被磨破了,身体终于停了下来,摩托车继续向前滑了十几米,他想站起来,谁知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地上。他咬咬牙,站了起来,sh一u ji又响了,掉在了地上,他伸手去捡,发现是姐夫江楚成。

他边接diàn huà,边一瘸一拐的朝摩托车走去。

“金涛,你在哪里?我们给你打了多少diàn huà,快点回公司!”江楚成愤怒地说道。

“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回去!”陈金涛吼道。

“什么急事也没有现在的事急,你给我快点回来!”

“姐夫,我真的回不去!”

“我告诉你金涛,平时我可以不管你,但是现在事情很紧急,你必须回来,大家都在等你,你不是想学投资吗?你要是不回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从未听过姐夫说过这样的话,公司肯定发生大事了,怎么办?是去救少青还是回公司?他又气愤又无奈,为什么上天这样耍我,这个时候让我做选择!

他回头看了看拐角处,本田早已没了踪影。

“我这就回来,行了吧!”他无奈地说道。

他一脸狼狈的回到公司,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他们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他,门是关着的,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大文。

“快进来!”大文小声地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

他从大文给他开的门缝里挤了进去,刚一进去,看到室内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他。

“就是这小子?”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说道,“怎么弄得像个乞丐?”

陈金涛抬头看时吃了一惊,一个半边脸被严重烧伤的老头坐在人群中间,穿着囚服,手上戴着sh一u kà一,脚上拴着脚镣,仅有的一只右眼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对,他叫陈金涛。”江楚成恭敬地说道。

“一c二c三c四c五,”他用手指了指刘正娜c大文c大武c丁康和陈金涛说道,“很好,五个,够了!”他半张脸笑了笑,站了起来,“明天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游园惊梦 “嗡嗡嗡嗡嗡嗡”一阵奇怪的吟唱似的低语,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双眼,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空旷的卧室,从木质地板一直延伸到她的床,尾,她努力听着,低语声不见了,只有蟋蟀颓废地叫着,难道是在做梦吗?她很害怕,最近总是梦到不好的事情:父亲的死c孔弟的冷漠和èi èi的嚎叫。

回国后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能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是她不能悲伤,她要坚强,èi èi和母亲都需要照顾。

“嗡嗡嗡”又响了起来,她身子抖了一下,吓得不轻,这吟唱像是从另外世界里传来的,不,她摇摇头,这是现实,不是做梦,这声音就在外面,窗子外面传来的。她看到奇怪的光亮像湖面反射的月光一样在天花板上闪动。

怎么会有光?她紧张地问自己。

她坐了起来,轻轻地下床,慢慢地走到窗边,看到院子里的假山旁果然有光亮,是火堆,在火堆旁有两个人的影子,这嗡嗡嗡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一个人跪在地上,像是母亲,另一个人对着火堆,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她看不清,那个人却像是吴妈,她猜测。因为家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她自己c母亲和吴妈。

她们在干什么?她很好奇,却又害怕。毕竟最近这些日子家里本来就显得凄凉冷寂,又是在夜晚。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去看看。

她穿着长裙睡衣,趿着拖鞋就下了楼,月光明丽,也懒得去开灯,径直朝院子里的嗡嗡声摸摸索索地走去,走到灌木丛旁,枝叶挂住了她的裙带,她稍稍一拉,叶子唰唰作响,

嗡嗡嗡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假山后面的火光也渐渐的暗了下去,四周一片寂静,她开始有些害怕了,放慢了脚步,拐入了假山旁的小径。

“妈,是你吗?”秦少柔小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她,是我眼花了吗?她想。但是一阵烧过的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中。

“吴妈?”她继续叫道。

“喵”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假山的顶上窜了出来,秦少柔吓得差点摔倒在地,她定睛一看,是伊丽莎白。

“你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脯,“快下来,别掉下去了。”她对它说道。

“喵喵!”伊丽莎白疯狂地叫着,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怎么了?”秦少柔害怕地问道。

“喵喵!”伊丽莎白依然疯狂地叫着,秦少柔随着它嚎叫的方向,看到火堆旁边有些小孩子的衣物和玩具,这把她吓得不轻。

只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灌木丛后面传来,伊丽莎白叫得更厉害了,她吓得后退了两步。

“谁?”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是母亲白若芳的声音,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吴妈。

“我看到你们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我好像看到你们在烧什么东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伊丽莎白疯狂地朝母亲和吴妈叫,“安静,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一个转身,消失在假山后面。

“哦,你妈妈突然想你爸爸了,所以我陪她过来给你爸爸烧点东西,打扰少柔xiǎ一 jiě了,对不起。”

原来妈妈是想爸爸了,爸爸刚走,也难怪。秦少柔听吴妈这么一说,鼻子酸酸的,上前一把抱住母亲,还好眼泪止住了。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早了,快去睡吧!”

秦少柔点点头,三人回了屋子,秦少柔怕母亲难过,执意要陪母亲睡,母亲拒绝了。

“你明天不是要去上海吗?还是赶紧睡吧,有吴妈陪着我就好。”

向母亲和吴妈告了晚安。

她上了楼来,经过以前张妈住的佣人房间,里面黑洞洞的,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在浴室洗完澡后张妈突然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少柔xiǎ一 jiě”张妈神情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我”她有些犹豫,“我想和你说句话。”她小声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张妈?”秦少柔边用毛巾揉湿漉漉的头发边问道。

“我这个老婆子在你家也干了差不多十年了,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也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秦少柔听她口气像是有什么请求,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虽然和张妈相处的时间少,但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是个诚恳老实的人。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做事。

“张妈,您不要这样讲,这么多年了,我们家也多谢您的照顾,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

“不是,不是,”张妈赶紧摇手,“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承蒙少柔xiǎ一 jiě家不嫌弃,一直让我在这里工作,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有什么请求?是”即便浴室这么小空间,她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在担心什么。“有些事情,不是我这个做佣人的该讲的,但是不讲的话,即便是我死了,良心也会不安的。”

见张妈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秦少柔也开始紧张起来,看着张妈担忧的眼神不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

张妈往浴室门的方向望了望,拧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的直响。“少青xiǎ一 jiě她”她紧张得嘴唇在颤抖,“她吸毒是被强少爷逼迫的。”

秦少柔惊讶地看着张妈。“不可能的,少青是他的èi èi,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你有什么证据吗?”

“少青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她堕落是给人看的,她不会干这种事的。她回来的那天晚上,毒瘾发作,我去看她,在门外听到了。”她好像被自己的惊讶吓到了,身体不自主地往后退去。

“他为什么这么做?”秦少柔的身体开始微微乱颤,她觉得张妈不像是在说谎。

“因为”她犹豫了一会儿,“因为少青可能发现了老爷的死跟强少爷有关”她表情痛苦,好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讲出这句话来。

水声哗啦啦地流着,浴室却静得可怕。

“您不信可以去戒毒所看看,我怀疑少青xiǎ一 jiě不在戒毒所。”张妈那双灰暗的眸子看着她,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还有,夫人她”

“少柔!少柔!”正当张妈说起自己的母亲,门口伴随着敲门声,出现了母亲的声音,“你在里面吗?”

秦少柔回过神来。“哦,在!”赶紧关掉水龙头,看了张妈一眼,张妈慌乱得不知道往哪里躲,秦少柔拍拍她的肩让她不要担心,然后打开了浴室的门。

“张妈也在啊!”母亲白若芳扫视了浴室一眼,“我见你半天没出来,有点担心。”

“妈,不用担心,我刚洗完澡,水溅到了地上,我让张妈过来清理干净。”张妈连连点头。

“哦,那就好,张妈,我肚子饿了,能去给我煮点粥吗?”母亲白若芳说道。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说完低着头走了出去。

母亲看着张妈离开,走了进来,面色憔悴,却充满疑惑地说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秦少柔摇摇头,无论张妈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有权帮张妈保守秘密,毕竟这是对自己的信任。

“你不要骗我了!”母亲皱着眉头说道,“她是不是告诉你是少强逼少青吸毒的?还说还说少强杀了自己的爸爸?”

秦少柔诧异地看着母亲,她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母亲逼问。

秦少柔点点头。

“傻孩子,她也是这样跟吴妈说的,吴妈差点信了,幸亏告诉了我,你不要被她骗了,你在家时间少,不清楚她的为人,不是看她家里有个病儿子要养,我早就将她赶出去了!”母亲气愤地说道。

“张妈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大惑不解。

“她就是喜欢搬弄是非,这种人人品太差了,现在居然还对你说,明天我就辞退她!”

没想到吴妈是这样的人,但她毕竟在自己家里待了十年了,这样辞退恐怕不讲情面,况且她还有个病重的儿子要养。“算了吧,妈,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要追究张妈的责任,我会好好劝她的,她今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哎,”母亲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太好!”她抚摸着秦少柔的脸庞,“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别听她瞎说,她要是再敢瞎说,我一定将她辞退。”

没过多久,秦少柔还没有来得及问张妈,张妈就回家了,听说是她儿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她很想去问张妈那天的话是否是真的,但又不敢,如果是真的呢?而且母亲已经说过了,张妈爱搬弄是非,直到昨天碰见了陈金涛,去了戒毒所,一切才真相大白,原来张妈将陈金涛也欺骗了。

她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没想到èi èi还会有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爱着,她真替她高兴,希望èi èi能赶紧好起来,姐妹两人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她感觉自己回家后特别的孤独,母亲受到打击,精力憔悴,弟弟对他充满敌意,èi èi自己连一个想说话的都没有。她想起了孔弟,孔弟在哪里?他现在在干什么?她伸手摸了一下sh一u ji,已经深夜三点多了,孔弟可能已经睡了吧,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给他打了无数次diàn huà他都不接听,他还是在恨她,肯定的,但是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父亲就是她的父亲,现在她必须要去上海找他,她已经订好飞往上海的机票了,明天就去找他。

差点忘了,她突然想了起来,有一件不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今天她收到张泽沛的diàn huà,说到父亲遗嘱的事情,让她过去见律师,签订财产分配协议,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不懂经营企业,更不是回来争夺家产的,和èi èi与母亲一样,她什么都不想要。

她想得越多,越没有睡意,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多想了,她侧了身子,强迫自己睡下。

第二天,来接她去公司的不是别人,是父亲的好兄弟c公司的副总裁张泽沛,她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回国后也只在上次少强请孔弟吃饭时,见过面,并没有交流。

“您怎么亲自来接我了?”秦少柔上车问,她知道父亲去世后公司里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要紧,我也好久没和你见面了,想看看你。”他不苟言笑地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和你妈妈长得一样漂亮了。”

秦少柔笑了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她记得张叔叔和父母亲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张叔叔坐过牢后一直没有组建家庭。

“最近您一定很劳累吧?为了公司的事情,真是辛苦您了。”秦少柔坐在副驾驶座上说道。

“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少强现在成长起来了,我轻松多了。”

“他还是太年轻,您有些地方要好好教教他。”

“我知道,但是他太执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秦少柔知道他有话要说,侧脸看着他,皮肤黝黑,轮廓刚劲有力,看起来很凶,但是对他们兄弟姐妹都充满关爱,“他要将公司的资产全部抵押给银行,将钱都让孔弟投进双威化工,这样风险太大了。”

“他还是这样做了?”上次她在少强给孔弟接风宴上就觉得事情不太妥当,没想到他真的这样,而且,孔弟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想帮他。

“是的,大家说的话他根本不听,现在没人管得了他。”

“那我一会儿好好劝劝他。”

“没用的,你听我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张泽沛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办法?”

“今天的遗产分配上,你不要让他,你必须有话语权,在法律上他才会有所收敛,不然真没人管得了他了。”

“可是我”秦少柔很为难,她已经做了决定,她不是回来争夺遗产的。

“我知道你们不想和他争,但是,现在为了大局考虑,你必须强硬起来,我想你也不想你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吧!”

秦少柔不知道说什么,可能张叔叔说的是对的,少强这样肯定容易将公司带入危险的境地,但她拿不定主意,她不想家庭产生分歧,一会儿见到他再作打算吧。

张泽沛带她来到会议室,少强和律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她在秦少强对面坐了下来,张泽沛坐在律师旁边。秦少强靠在椅背上,抖动着双腿不屑地望着她,让她很难受。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律师打开公文包,拿出几分文件来,“令尊在发生意外之前立下了遗嘱,在将这份遗嘱委托给我时张泽沛先生就在旁边,可以作证。”他将遗嘱原件展示了出来,将复印件分发给秦少强和秦少柔,“令尊在遗嘱里很明确地说明了财产分配的办法,盛达集团的股份平均分配给白若芳c秦少柔c秦少强和秦少青四人,白若芳女士已经放弃了拥有权,秦少青女士由于身体状况暂时没有办法参与会议,不过她也已经放弃了权利,并有签字协议,”他将少青的签字协议展示了出来,对秦少柔来讲,这些都不重要,“今天只需通过你们二人签字就可将遗嘱分配完毕,作为委托人,我建议将盛达集团的股份平均分配给在做的二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异议?如果二位有其中一位想放弃权利,这里也准备了协议。”

“这种财产分配协议,我是不会签的,”秦少强冷笑道,“因为她这些年来根本没有尽到一个作为女儿的责任,根本就不该给她这多股权,不,是根本就不该给她股权。”他看着秦少柔说道。

秦少柔有些生气和无奈,竟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去,她确实没有做到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她回国也并不是为继承父亲的股权的。

“我可以放弃,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弃。”

“什么条件?说!”

“尊重爸爸的遗愿,不要将公司资产投入股市。”她看了张泽沛一眼,希望这样的决定能够满足少强和张泽沛两个人。

“哼,公司我怎么运营跟你没有关系,你丈夫那么有钱,那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吃里扒外的不让娘家挣钱?不管你怎么说,这家盛达集团跟你没有关系!”秦少强狠狠地说道。

“弟弟,我回来不是跟你争夺家产的,我是因为爸爸的死才回来的。”

“呵呵,说得自己好伟大,不重金钱,重感情,他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来?他的双腿被废的时候你有回来过吗?恐怕知都不知道吧!”

即便是她的弟弟,看到他这样轻蔑的样子,秦少柔还是感到难受。“你不要这样子,我这些年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你什么苦衷不苦衷,这家公司你没有做出半点贡献,就不配拿走股权,包括这个家,你也没有尽到责任,而且你根本就不差钱,你们家的钱,你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吧,做人不要太过分,如果还要跟我争,那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姐。”

没想到少强把话说得这么绝,她伤心地看着他,他黑色的眸子像是一把寒冰尖刀,深深地扎进了秦少柔盛满亲情的心房里。她本没有想到父亲会提前这样安排,她不想给家庭制造纠纷,她只要家人平安和睦,既然母亲和èi èi都放弃了自己的权利,她更没有理由拥有这些权利。她看了看张泽沛,张泽沛淡定地看着她,没有筹码的谈判注定是失败的。她示意律师将放弃权利的协议递给她,看也没有看,签了。

律师收回协议,确认签字有效。

“姐,”秦少强突然笑着说道,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放心吧,在姐夫的帮助下,我会把盛达集团越做越大的,绝不会辜负老老爸的期望。”

这样最好了。

“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又热情地说道。

“不用了,我还要去机场。”

“去找姐夫吗?”

秦少柔点点头。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姐夫的父亲居然活着,你们夫妻也好久没见面了,尽管去吧,家里有我。”

张泽沛和律师走了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秦少柔和秦少强两人,刚才自己的软弱辜负张叔叔在车上说的那番话,心里一直很难受。

“少强,听姐姐一句,父亲生前就命令禁止公司的资产投入股市,如果父亲刚走,你就改变了他的意愿,这样做是不是不好?”秦少强正准备转身离开,她叫住了他。

“没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不知道老爸当年就是在股市起家的吗?还有你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姐夫,可是华尔街的精英,我相信他一定会帮助我将盛达集团发展壮大的!”

“听张叔叔说你将集团整个资产都抵押给”

“你”秦少强听她这么一说,气得来回踱步,“实话告诉你,张泽沛这个人我不信任他,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赶出盛达集团,你也不想想,他跟了老老爸这么多年,会甘愿做个手下吗?现在老爸死了,他欺负我们年轻想从中挑拨离间,以后他给你讲什么话你都不要相信!懂了吗?”说完他敲着桌子,“你是姓秦的,你该信的,是我!”说完转身离开。

他这一席话弄得秦少柔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现在也不知道相信谁了,只能怪自己没有主见。

下午,她从武汉坐飞机来到上海,径直朝孔弟的公司而去。

天下起了小雨,出租车在一栋高耸的银色建筑旁停了下来,司机告诉她,这里就是银鹏万座。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找自己的丈夫。

上次她委托江楚成去劝孔弟收手,没想到不但没有成功,还让他们成了对手,她心里更加难受,好像他们兄弟的友谊,被自己活活撕碎了。

进了大楼,来到雷纳兹银行的前台,前台的女孩看到她吃了一惊。

“你你是请问您找谁?”她结巴了一下又正襟危坐地说道。

“我找你们孔总。”

“找我们孔总是需要预约的,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

“我是他妻子。”还没有等女孩把话说完,她便直接说了出来。

“哦!对不起!孔总在里面,请进!”女孩赶紧站起来说道。

秦少柔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大厅,人群都在忙碌着,键盘声哗啦啦作响,只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到她,惊奇地看着她走过,朝总裁办公室走去,门是关着的,她远远地看到总裁办公室门前一个女孩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也不去管,直接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手刚刚抬起来,只听旁边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没有预约”

秦少柔转过头来,吃了一惊,女孩也惊讶地看着她。

天底下还有和自己这么相像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闯入者们 “迈克,对方又开始吃货了!”余文俊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对孔弟说道。

“我知道。”孔弟早已在电脑前看着这一切,从前天到今天,连续三个跌停,已经让对方损失惨重,现在,对方终于按耐不住了。

“下一步怎么办?”余文俊等他的命令。

“继续打到跌停板。”

“不行啊,迈克,在这样下去我的股权就会下降到警戒线了,只剩37了,这样很危险,” 余文俊着急地劝道,“迈克,我们拿不到控制权,双威必然倒闭,到时候我们所有的资金都会全军覆没。”

“那你教我怎么做?”孔弟往后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

“让他们赚一点走人吧,我们已经赚得够多了,不在乎这一点。”虽然意见有分歧,但是他仍然恭敬地站在孔弟办公桌前面,着急的样子就像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一样,让你听话,不等于不让你发表看法。

“赚一点?你觉得对方是想赚一点就走吗?”你太缺少战斗经验了。

“我们正在查找他们的地址,只要找出来了,我们可以跟他们商量。”

“怎么商量?跪在地上求他别再买我们的股票了,还是直接从他手上高价把股票收回来?这不等于被人趁火打劫吗?”他觉得面前的这个毛头小子天真得可爱。

“但是”

“但是什么?没有但是,这里是资本市场,所有的强盗都只有一个特性,贪婪!永无止境的贪婪!对付强盗只有一个办法,不要躲,不要怕,直接跟他们对着干,干到他们不敢再来惹我们为止,懂吗?”孔弟起身走向酒柜,打开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酒。

余文俊一时无话。

“好了,快去吧,两百万股封死跌停板,很快,他们就会跪着来找我们。”他喝了一口酒,转过身来,看到余文俊站在那里满足地笑着,仿佛已经取得了胜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孔弟坐回办公桌前,果然跌停板上又多了两百万股卖单。从前天到今天,股价已经跌了十二块钱,目前价位四十一块钱,他估算对方可能已经损失了近亿元。

叮铃铃,diàn huà铃响了,是i shu孟婕。

“迈克,有陌生diàn huà找你,对方不愿意报姓名,要接进来吗?”

“接进来。”孔弟心里很清楚是谁打来的。

“呵呵呵,孔兄弟,做人不要这么绝嘛!”一个猥琐的声音在diàn huà那头传来,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你新来的,进来中国股市交点入场费也是应该的嘛!呵呵呵!”

“入场费?我看还是你先交点学费吧!”孔弟冷笑一声,不知道对方对自己了解多少。

“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现在再看电脑!”对方凶狠地说。

孔弟抬头看电脑屏幕,看到两百万封单迅速被吃光,分时线像一条出海巨龙一样向上扬起,不一会儿,股价直接翻红。

“迈克,对方又开始吃货了!”余文俊再次冲了进来。

孔弟抬抬手,让他不要讲话,对着话筒气愤地说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是谁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只想求财,不想结怨,既然你要赶尽杀绝,我当然奉陪到底,呵呵呵。”

“奉陪到底?你玩得过我吗?只有我掌握了双威化工的控制权,双威化工才会起死回生,股价才会高走,不然,退市的消息一出,恐怕到时候你们尸骨无存!这场仗,怎么打都是我赢!”

“是吗?你再看看电脑!”

孔弟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看到分时线再次向上拉升,瞬间封死涨停,一百万股c两百万股c三百万股,一直到五百万股,封板数字才稳定下来。

这是准备跟我死干到底吗?

“哼,”孔弟冷笑一声,“你这算是正式宣战了吗?那好,我就跟你玩到底!”

孔弟话刚说完,只见涨停瞬间开板,成交量没有变大,对方撤资了。

“呵呵呵,本来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但是有人让我不要碰你,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我们现在就出货,亏这么点钱没什么,你不要再挑事情!孔兄弟,你要记住,这里是中国,不要太嚣张,不然尸骨无存的可能是你!呵呵呵!”听到猥琐的笑声,孔弟将diàn huà拉离耳朵,“还有,有人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是谁?”孔弟疑惑地喊道。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那人叫我告诉你,父子大战,千万不要输哦,否则后果很严重的!呵呵呵呵呵呵”

“你说什么?你是谁?那人又是谁?”孔弟大吼道,但是,对方已经挂掉了diàn huà,里面只有嘟嘟嘟的响声。

他说的“父子大战”到底是什么意思?孔弟想不通。

“查到对方是谁了吗?”孔弟愤怒地问余文俊。

“对方很隐秘,交易的营业厅很分散,账户很多,很难办,目前只能查到在深圳!”余文俊羞愧地说。

“废物,都是群废物!”他用手抹了抹脸,“出去!”

如果现在继续将股票打到跌停板,对方将损失更多,但是这样毫无意义,只会两败俱伤,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撤离。

“孟婕,把diàn huà打回去,帮我接通!”孔弟对门口的i shu喊道。

“好的。”过了一会儿,孟婕又告诉他,“打过去了,但是显示是空号。”

“什么?”孔弟气愤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这就意味着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孟婕听到酒杯摔碎的声音,赶紧进来收拾。

没想到自己刚一回国,就被人这样羞辱,等着吧,等双威化工的事情完结了,一定把你揪出来,他暗下决心。

这时他的sh一u ji振动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秦少强,现在烦心事够多了,又来个烦人的,他没好气地接听了。

“喂,姐夫,怎么回事,双威的股价怎么波动这么大,看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秦少强在diàn huà那头说道。秦少强的盛达集团资产全部抵押给了银行,贷到了三亿多元,交给了孔弟,孔弟承诺在双威化工这支股票上一个月内让他资产翻倍,现在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股票的事你不用管!”孔弟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这边的事情控制得很好,我打diàn huà来,是有件要紧的事情想告诉你。”

“控制得很好?我怎么听说,现在市里头反对建厂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别听人瞎说,那些带头闹事的我都挨个收拾了一遍,很快他们就消停了,你就放心吧!”

“别废话了,有什么事快说!”

“额,是这样的,我听说那个江楚成要公然和你作对,这个人我知道,他很神奇的,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

“你不要动他,他们赢不了,一千五百万,他们拿什么跟我作对?”

“但是,这个人他”

“你少废话,他,我还不知道吗?他根本不会炒股!”

“好吧,我相信姐夫,不过我收到消息,听说姐夫的父亲”

“他怎么了?”

“他好像在帮助江楚成对付你”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我有几个做jg chá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说你父亲孔锡乾这几天被偷偷地运送出警局,不是去法庭,因为现在还没有开庭,好像是去了江楚成所在的公司。”

“真有这事?”孔弟诧异道。

“是的,他们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我将这件事曝光了?”

孔弟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人说的“父子大战”,原来是这个意思,奇怪,这么隐秘的事情,那个人怎么会知道的?看来,来找麻烦的人不是等闲之辈,他想想突然有些后怕,看来遇上强敌了。

“不用!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到处宣扬,我自有办法。”

“好好,我就告诉你一声,那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

他很想问问秦少柔怎样了,但是想想从他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

“没有了,你去忙吧!”孔弟挂掉diàn huà。

到底是什么人,消息比我还灵通,对我这么了解?对方想干什么?他疑惑不解,中午吃饭都没有心情,下午窗外飘起了小雨,黄浦江上烟雨朦胧,对面的外滩已经看不清了,孔弟坐在窗前,看着这一切,内心抑郁不已。父亲怎么会帮助江楚成对付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赞成我现在做的事情吗?那他为什么宁愿身陷囹圄也要报仇,我做的事情,不正是他用八年在做的事情吗?母亲死后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

他喝了一口酒,转过身来,看着电脑屏幕上双威化工的分时线,他和父亲最近的距离就是在这条线上了,我们父子俩真的要在这上面对决吗?当年他劝自己出国学金融,没想到回国后的第一个对手会是他,上帝总是在跟他开玩笑。不想学金融,最后进了华尔街,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仇人的女儿,现在仇人死了,自己的女人喜欢的却是自己的兄弟,上帝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论怎么样,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为了母亲,为了这八年的痛苦,我要用一座城来偿还!

“xiǎ一 jiě,你不能直接进的!”孟婕在门口大叫道。

门开了,孔弟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秦少柔,她气势汹汹地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不接我diàn huà?”秦少柔问他。这一切就像做梦一般,刚才还想着她,她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先出去。”孔弟让孟婕出去。孟婕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你来干什么?”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爱理不理地说道。

“我是你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diàn hu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遭到多少人的反对吗?现在整个沔阳城都乱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再次逼问道。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现在楚成要和你展开股权竞争,我不想你们两个因为这件事儿反目,求求你收手吧!”

“你站在江楚成那边啰,哼,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孔弟拿起酒杯摇晃了两下。

“你什么意思?”秦少柔诧异地问道。

孔弟将那本离婚协议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扔在桌子前面,秦少柔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离婚?你要跟我离婚?”

“不是,是已经离婚了!”

“胡说,没有我的签字,你怎么跟我离婚?”

“不用你签字,这张离婚协议虽然是仿造的,但是依然具有法律效益。”

“你真的这么狠心?八年了,你怎么对我,我不怪你”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孔弟站了起来,看着她。你父亲害死了我的家人,你是我的妻子,喜欢的却是别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是的,我是没有资格,你怎么折磨我都行,但是,不要跟我离婚,我是你的妻子,终身的妻子,你忘了我们在飓风之夜的婚礼了吗?你答应过海利姆神父,在上帝面前发过誓,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她眼神哀伤地说道,他知道她爱流泪。

“我记得我在美国就跟你说过了,我跟你结婚完全是惩罚你,让你替秦万东赎罪,现在秦万东死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请你离开。”孔弟转过身去,不想看她落泪的样子,窗外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向下滑动,像眼泪。

他听到背后秦少柔的抽泣声,她还是哭了,八年,她在异国他乡的那个空房子里守了自己八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但是他知道她喜欢的不是自己,有人比他更爱她,上代的恩怨,江楚成可以释怀,我不能释怀,永远不能。

只听哧哧一声,秦少柔将离婚协议撕了。“不离,不离,我秦少柔没有答应,这婚就不能离!”

孔弟眼泪掉了下来,他没有回头。

秦少柔走上前了,从后面一把抱住孔弟,伤心地说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孔叔叔还活着,他就是我的爸爸,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妻子,我不后悔。”

“没用的,你走吧,去找江楚成,他的人生不该是那样,在华尔街的应该是他,你应该是他的妻子,是我,是我偷了他的人生,当年回国的应该是我,当年你选择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不,不,就是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求求你,让我继续做你的妻子。”

“对不起,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什么,你骗我,不可能,是谁,是谁,你告诉我!”

“就是刚才和你一起进门的女人。”他不想骗她,但是没有办法。

秦少柔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半天没有声音,局面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着。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过了许久,她终究还是离开了,孔弟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泪水却已顺着脸颊流进了脖子。

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到那个冷清的别墅里,刚一进门,正准备开灯,一把冷冰冰的bi sh一u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是谁?”孔弟的醉意立刻被惊醒了。

“你就是迈克?”一个美国西部口音的人用英文问道。

“是的,你是谁?”孔弟用英文回应他。

那人推着孔弟向前挪了两步,他感觉架在脖子上的bi sh一u刺破了他脖子的肌肤。

“开灯!”那人告诉他。

他按了开关,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两个外国大汉和一个亚裔汉子围坐在餐桌上,对着被bi sh一u威胁的孔弟狞笑着,餐桌上几乎堆满了孔弟放在家里的所有好酒,全部被一扫而空,一把4机关枪,三把sh一u qiāng和几颗手雷就放在桌子上,孔弟扫视了一眼他们的模样,立刻明白了,他们就是谭振给他找来的雇佣兵。

冰凉的bi sh一u从脖子上移了开来,那个西部口音的粗壮汉子,放开了孔弟,孔弟嗓子变得干燥起来,吞了吞口水。

“你们怎么来我的家了?”孔弟扫了他们一眼,将目光停留在那个将bi sh一u架在他脖子的男人脸上。

“这么大的生意,我们当然要先拜访拜访我们的雇主了。”那人收起bi sh一u笑着说。

“谭振怎么跟你们说的?”

“他说你是个慷慨的人,有一笔没有人敢接的大生意,我们就来了,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生意了。”那人往吧台的椅子上一座,顺手拿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劫囚!劫死囚!你们敢做吗?”

“呵呵呵,没有什么生意是我们不敢做的,除非你让我们去地狱里去救本一拉登。” 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但,这里是中国,你们要是做了恐怕会激怒中国jg chá,惹上dà á烦,这就是谭振团队不敢接的原因。”孔弟怕他们还不清楚要做的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我们报价高,呵呵呵。”又是一阵笑声。

“好,很好,”孔弟扫了他们一眼,心内依然紧张,在他面前的都是shā rén不眨眼的恶魔,“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不是不付钱,我们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四个人又笑了起来,“不过量你也没这个胆子。”

“不能shā rén!”孔弟鼓起勇气盯着坐在吧台上的壮汉双眼。

“哦,真有意思,这样的活,我还是第一次接。”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出神入化 “嘿嘿,这位叫成荣的记者怎么对我们这么了解?”大武拿着今天的报纸,高兴地说道,“打死我都想不到我们混创投资会这么有名!”他举起报纸,用手指在那块标题为“1500万助阵双威股权收购,沔阳三大企业慷慨解囊”的地方敲了敲,得意之色浮现在那张粗糙刚硬的脸上。

丁康似乎对这位叫成荣的记者有些印象,当初股市大跌的时候报道江楚成的就是她,记得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女孩,没想到现在关键时刻连续报道了两篇文章,确实帮了不少忙,不过更让丁康感到纳闷的是这个叫成荣的记者怎么知道这么多?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去了解了,当务之急是把面前这四个对股票一窍不通的人赶紧训练起来,这是孔锡乾上次来交给他的任务。

“好了,好了,把报纸收起来吧,大家吃完了赶紧坐在电脑前。”丁康喊道。

下午孔锡乾就会过来检验他们这两天学习的成果,时间已经够紧的了,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摆在他们前面,把这些菜鸟训练好是基本条件,而到现在大武和刘正娜还没有搞清楚k线是什么。好在孔锡乾告诉他,股票必须实战操作,他们每人账户里有十万块,让他们随意操作,丁康只做基础指导。

办公室里加了五台崭新的电脑,依次靠墙摆开,全部是市面上最高的配置,之前那台办公桌上的电脑也移了位置,在五台电脑的后面,是留给孔锡乾的指挥台。在孔锡乾的建议下网络也加强了,以防网络状况不佳延误战机,“不要小看这些最基本的事!”孔锡乾告诉他。

江楚成说现在只有他能够救沔阳市。丁康通过报纸知道孔锡乾和江楚成的父亲一起创办了沔阳银行,是中国股市最早的建设者之一,其能力当然不容置疑。但是,一千五百万和十亿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不知道孔锡乾到底有什么办法战胜对手。

这个刚刚被抓的连环shā rén案的犯罪嫌疑人,由于身份问题,并不能每天都能来办公室,每回来也特别隐秘,不能被人发现,跟着来的jg chá也都是穿着便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屋内,时刻监视着孔锡乾,孔锡乾手脚都被锁住,防止逃跑,办公室内不允许使用sh一u ji和diàn huà,防止孔锡乾和外界联络,不允许有任何危险的物品,防止他自杀或者劫持人质。就连成天跟着刘正娜的小刘贝,也不能来了。

曾经只在diàn yg里看到的情节,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丁康身边,这让他现在都难以置信。而且这次他的任务重大,这些人中,只有他稍微懂点股票基础知识,他必须要教会其他四个人,他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如果江楚成在就好了,孔锡乾第一次出现时就单独交代江楚成事情,第二天江楚成就不见了。

“我的账户两天亏了一万了。”坐在电脑前的刘正娜说道。

“总共才十万的账户,你两天亏掉10,瞎子都比你强。”大武笑着说道。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大家不但没有什么进步,而且没有斗志,他们好像对现在做的事重要性认识的不够,这是丁康担心的事情。虽说陈金涛是他们的头,但这几天他话很少,做起事来魂不守舍,打不起精神,不过,也没有做错事,丁康也不好说什么。看来孔锡乾让他们实战操作的主意也失败了,他不知道下午如何向孔锡乾交代,丁康也向江楚成提议过换掉他们,江楚成为了替孔锡乾保密,说这几个不懂股票的人是目前最可靠的。

但,这样的团队,这么少的资金,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请问这里是混创投资吗?”正当他们准备开始练习时,一位住着拐杖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

“是的,请问你找谁?”一向负责公司接待的小淼机灵地站了起来,上前问道。

话音刚落,老太太后面闪出一群老人来,大概有十多个,刚刚爬完六楼,很多人身体跟不上。

“我们是来捐钱的。”老太太说道。

“捐钱?”

“是的,报纸上不是说你们参会与股权竞争还需要钱吗?我们这些养老院的老家伙讨论了一下,我们老了,哪也去不了了,要是命都没有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要这钱有什么用。”

“我们这里不接收捐钱,只接收投资的钱。”大文站起来说道。

“那好,我们投资你们,能不能收回来,我们都不在意,只要你们能帮我们将双威化工赶出去!”老太太激愤地说道。

“那你们要投资多少钱?”

“我们十几个,加上在养老院年龄大了来不了的,总共有七十多万,我们知道这些钱不多,但是也算是我们为这座城市做了一点事吧。”

小淼回头看了看陈金涛,意思是问他这些钱该不该收,陈金涛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丁康看得出看到这样的场面,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那进来吧。”小淼走到办公桌前的一堆合同,那是她早已准备好的,没想到现在真的用上了。

看着这些老人慢慢走了进来,丁康说不出的感动,不大的屋子迅速的被填满,丁康突然意识到一些事情,如果不断的有人因为看到报道而来,那么,孔锡乾就不再安全,而且他们的训练也会被打扰,他们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他将陈金涛拉到一边,告知了他自己的想法。陈金涛将刘正娜喊了过来,让他下去一楼,将一楼那间正在出租的仓库租下来,房东就在仓库的隔壁,里面正好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挂上牌子,可以当作接待处,而且离楼梯口比较远,这样就没有人来六楼打扰,孔锡乾上来也不容易被发现。

仓库很快就租好了,小淼领着老人们下了楼,留下他们几个在办公室里一时无话,这些老人把自己的养老金都拿出来支持他们,而他们对自己做的事情尚无把握,即便是收到了钱,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我们好好操作,好好学习,不要在胡àn jiā一易了。”陈金涛坐在电脑前突然说道。现在对他们来讲,每一分钱都是宝贵的。

经过一上午的交流与训练,大武还是没有搞清楚k线怎么画,大文还在琢磨集合竞价怎么交易,刘正娜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什么是搓合交易,陈金涛大概了解一下些,和丁康一起帮他们讲解。

午饭时间,大武终于不耐烦了。“你说我们学这个干嘛?我们又不是操盘手,只是孔锡乾的交易员,他说买还是卖,买多少,卖多少,我们照做就行了,我们学这个干嘛?这不是即折磨人又浪费时间吗?我从小看到数字就头疼。我觉得就你们几个做交易员好了,我出去拉资金去,四个人和五个人没什么区别吧?”大武有些气愤地说道,丁康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早晨看到报道的欣喜全然没有了。

“不是这样的,账户越多,交易的频率越快,金额分配的越小,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小,交易就更隐秘,作战的方法就更灵活,我们胜算就更大,特别对于这种面对一支股票的大资金,就像打仗要会分配兵力,你们每人个人都掌控着兵力,如果不会基本的战斗技巧,再好的总指挥也没有办法。”

“胜算?我们哪里有胜算?”大文抱怨道。“说实话,看着那些老人把自己的养老钱给我们的时候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们不该要的。”

“现在对我们来讲,一分钱也是钱,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争取,想要对得起他们,我们就要尽全力,不要说丧气话。”陈金涛说道。

“没错,江老师你们还不相信吗?”刘正娜说道,“当初我们都快破产了,是谁在大跌的时候拯救了我们?这次我还信他!”

“可是现在不是江老师操盘啊!”大武说道。

“江老师信任孔锡乾,那我们就信任孔锡乾,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丁康按耐不住地说道,他知道孔锡乾只露面了一次,大家对他并不了解,没有信心是难免的。

“你说这孔锡乾,真有这么厉害吗?如果真有这么厉害,这些年来不早就发财了,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报仇?”大武怀疑道。

没有人回答他,在孔锡乾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前,他们心里都没有底。早上的事让他们心里开始弥散消极的情绪了,丁康知道,是他们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开始信心不足。

下午大家坐在电脑前都不说话,只是等待,等待孔锡乾来交代下一步任务,都没有继续学习的动力,丁康也没有继续教下去。

“哟,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干什么?”下午一点多,面部被大面积烧伤的孔锡乾一进门,看到大家无精打采,于是问道,“看来都学习的差不多了吧,都准备好了,是不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他带着sh一u kà一往办公桌前一坐,一个jg chá跟着进门锁住了他的双脚,他看了看众人,“怎么都不说话?”

丁康想开口,但不好意思说大家进步都不大,也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

“呵,我明白了,一群蠢蛋还没有搞懂怎么买卖股票对不对?”孔锡乾站了起来,略带嘲讽地说道,“看来我今天也是白来了!十万的学费你们都学不会最基础的东西,还谈什么投资!给我解开,我们回去!”他对便衣jg chá说。

“不是的,他们真的尽力了,但是这场仗怎么赢,我们没有信心。”丁康看孔锡乾要走,赶紧解释道。

“你们这么蠢,我看到你们我都没有信心了,不用打了,输定了!”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去。

他要是走了,他们怎么跟江楚成交代,丁康心想。

“别走,你告诉我们怎么赢,我们就有信心!”陈金涛站起来说道。

“对!”

“对!”

“没错!”

孔锡乾转过身来,扫了众人一眼,“只要你们搞懂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我就有信心带你们赢!”

“那好,我们要赢,我们学!”

“十万都学不会,那每人三百万总该学得会了吧!”孔锡乾笑着说道。

“三百万,五个人就是一千五百万,你是说你要把全部的一千五百万都让我们来练习来实战操作吗?不行,这样风险太大了,我们的钱本来就不多。”丁康着急地说道。

“没错,是全部资金,全部资金,一点也不许剩,今天就买,明天我再来,你们要是还学不会我们就提早解散!”说完他在便衣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大家都瞪着眼睛面面相觑。

“一千五百万资金让我们自己来操作那要他干什么?他到底是想我们赢还是想我们输?”大武疑惑不解地大声问道。

“不要说了,照做。”陈金涛说道,“大文,把资金全部转到每个人的账户里。”

“真要这么做吗?那些老人的钱呢?”刘正娜问道。

“全部转入,一分不剩,一切都听孔锡乾的!”陈金涛面无表情地说。

丁康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江楚成快点回来,本来不多的本金再这么挥霍下去,就更没有胜算了。

“你们快来看!”小淼高兴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剩余的合同和一个黑色的大背包,她把背包放在办公桌上,打开里面全是钱。“从上午到现在有不少人来找我们,有的是xiàn j,有的转账,这些都是新加的资金,还有一些已经转到了公司的账户里,所有的都签了合同,我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十多万,加上早上那些爷爷奶奶的,总共是一百二十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一块,我们今天一天就收到了这么多,怎么样,开心吗?”她环视周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高兴。

大家都看看陈金涛。

“所有的钱,一分不剩,转到每人的股票账户里,马上开始练习。”陈金涛说道。

“要开始了吗?孔叔叔呢,他来了吗?”小淼问道。

“孔锡乾让我们用所有的钱来实战练习。”大文告诉小淼。

“练习?所有的钱?开什么玩笑?你们还什么都不会,怎么能拿所有的钱来实战练习?”小淼疑惑地问大家。

“不要再说了,不服从的可以退出,我绝不会阻拦!”陈金涛大喊道。

收市前,所有的资金全部买光了,五个人买不同的股票,加起来浮亏二十多万,丁康知道大家心里很不好受,下班了没有一个人离开,每个人都在琢磨刚才巨额买进后股价的表现,都在努力搞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大武拿着铅笔在纸上写着数字,画着k线,大文查百度上的资料,刘正娜试图搞清楚量价关系,陈金涛在查看大盘对个股的影响,丁康也突然发现越是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越让自己觉得无知,价格c交易c波动c时机好像股票所有的奥妙都藏在这些常识性的东西里面,他突然感觉自己有那么点明白孔锡乾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做了,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是白费功夫。

丁康揉了揉眼睛,一天又过去了,离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还有十天。

五个人在办公室里奋战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大武终于看着分时图准确地画出了第一根k线,可是没有人高兴得起来,昨天强制性让大家买入的股票,五个人加起来浮亏了六十多万,几乎将那群老人们的养老金亏光了,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但很快大家化悲愤为力量,利用昨天买进的股票练习卖出和买进,到了下午,大家都基本熟练的掌握了股票交易,至少在交易的有效性上提高了不少。

“怎么样?一千五百万的学费有没有白交?”孔锡乾一进门便笑着说道。

“大家都提高了不少,但是,这学费是不是太昂贵了?”丁康说道。

“昂贵?不昂贵,你们现在很有钱。”

“一千五百万是不少,但是相比对手来讲还差得太远”丁康话说到一半,被孔锡乾打断。

“那我来验验货吧,”大家见孔锡乾坐在电脑前,也都坐回自己的电脑前,“002537买1000手!”

“1534,买进!”大文率先举手。

“1535,买进!”陈金涛举手。

“1534,买进!”丁康举起手来。

“1536,买进!”刘正娜举起手来。

大家都等着大武举手,只见大武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阵,“1541,买进!”大武也举起了手来!“刚才报价太低了,没有成交!”他解释道。

“很好!这就足够了!一千五百万让你们这些蠢蛋学会这些也不容易。”

“可是我们真的不能再乱买了,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分钱不是吗,现在?”丁康说道。

“我说了,你们很有钱,不用担心钱。”

为什么孔锡乾说这样的话,丁康很不解,难道真的有什么神秘资金不成?

“两点半后再看看你们账户。”

丁康看了看新安装的挂在墙壁上的钟,离两点半还差十分钟。在漫长的等待中两点半终于到了,他们开始刷新自己的账户。

丁康发现自己的股票栏里多了双威化工的股票,他看了看后面的市值,揉了揉眼睛,小声数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再看看前面的数字 ,是七,什么,我的账户里有七亿元双威化工的股票。

“七亿!”

“七亿!”

“七亿!”

“我也是七亿!”大武最后一个喊道。

五个人加起来就是三十五亿市值的股票。

“那我们是不是已经赢了?怎么突然这么多双威化工的股票?”

“阳是明,阴是暗,买是票,卖是钱,玩股票不能死脑筋。这些股票是孙惟明和孙方兼的一部分,可以自由流通的。”孔锡乾说道,“我让楚成这几天去做的事就是这个。”

“可是这些股票是不能动的,如果我们卖了,那么差距就更大了,赢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丁康意识到。

“我们不是拿来卖的,是用来做空的。”

“什么是做空?”

“就是将你手中的股票高价卖了,di jià在买回来,其中的差价就是做空的利润。”

“那就相当于我们刚学习的做t?”刘正娜说道。

“没错!”

“这么大的金额来做t,风险会不会太高?”

“那就看你们信不信得过我这个老头子了!”孔锡乾笑着说道。

孔锡乾离开的时候,丁康心里默数,离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还有九天。

第二天一大早孔锡乾就来了,看来今天是要正式开始操盘了。他把大文c大武c刘正娜c自己,还有陈金涛的分别以编号代称为一二三四五号机位,方便操盘时指挥,如同部队的编号。

小淼给他泡了一壶龙井茶就下去楼下了,丁康看着自己股票账户里7亿市值,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么大的数字自己几辈子都挣不到,虽然只是数字,但这也是货真价实的钱,他转身看看其他人,原来紧张的不只他一个。

双威化工的股票经过十几天的涨停后,放出巨量,近几天的换手率最高达到20,成交金额最高达到30亿元,但是股价始终在50到55块之间波动,前几天突然出现几个跌停后又拉了起来,丁康心想,前几天跌停时真是买入的好时机,可惜他们那时没有钱。今天他们手中持有的是股票,那么主要的任务就是卖股票。但是他们持有的股票量太大,一天肯定卖不完,而且抛售起来肯定会引起股价的大幅度下跌,容易被对方发现,采取反制措施。

开盘了,股价如有神助一般疯狂地向上拉升,孔锡乾坐在办公桌上指挥大家巨额的抛售,很快抛掉了数十亿元,股价回落到了开盘价51元附近。

“还会有拉升,今天要卖掉一半的股票!”孔锡乾边给自己倒龙井茶边说道。

果然,不一会儿,股票又开始向涨停板冲击,大家一口气又抛出了8亿元,离上午收市还有近一个小时,孔锡乾就笑着让大家提前休息了。

中午,小淼叫了不少外卖,丁康发现孔锡乾只吃素,所有的荤菜他一筷子都没有动,大武见他不吃荤,给孔锡乾碗里夹了个鸡腿,孔锡乾又给大武夹了回去。

“我是罪人,我现在只吃素。”

丁康没想到他杀了那么多人,在临死之前会选择吃素。

“你怎么知道股价会拉高的,今天?”刘正娜问道。

“这是我让楚成去办的第二件事。”

“江老师?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拉高股价?”

“当然不是他的钱,是他朋友的钱,不过,这位朋友的任务今天早上已经完成了。”

丁康突然记起来,江老师好像有个朋友也是干投资这一行的,好像叫邱子安,自己去上海时,江老师还让自己去找他。

“早知道江老师有这样的朋友,为什么不直接找他朋友借钱呢?”

“不成,如果我们赢了,双威会宣布停止建厂,到时候股价会大跌,根本跑不了,找朋友帮忙也不能坑朋友呀!所以楚成的这个朋友必须在董事会召开之前撤出资金。”

“那他也会亏不少吧!”

“我怎么会让他亏呢?双威化工即使是退市关门了它也是值钱的吧?”孔锡乾淡定地说。

“你是说江老师让孙惟明和他的朋友做了一笔交易?”丁康激动地说道。

“就相当于把双威化工部分资产提前抵押给我姐夫的朋友了?”

“没错,只要他朋友肯帮忙,双威化工必属于孙惟明,反正他也要关门了,不如直接抵押,用来保证股权竞争的胜利,当然这种准退市的企业估值并不高,所以抵押的数额不算多,也就是今天早上向上拉的资金,其实早上这笔交易已经完成了。”孔锡乾举起茶杯轻轻地嘬了一口。

“没想到还能这样!”大文兴奋地说道。

“我们还有一半的股票,下午是买还是卖?”陈金涛问道。

“那就不取决于我们了,我们现在一半是股票一半是钱,股价跌,怎么做?”

“那肯定是买呀!”

“股价涨呢?”

“那肯定是卖呀!”

“那你说他拉高还是压低?”

“不知道”刘正娜摇摇头。

“这就对了,我们现在有钱又有票,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难题就抛给了对手!”

“真是绝了!”大武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果然是高手!丁康心里对孔锡乾佩服不已,从最初的用一千五百万把一群菜鸟训练成基本合格的交易员,再到把股票变成钱,再找帮手帮忙拉高出货,再到现在让对手进退两难,这一道道难题的解决,这一套套策略的实施,丁康感觉股票真的是博大精深,现在他们不是没有赢的可能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但是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大文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吧,当我老头子的面没什么不能讲的。”孔锡乾豪爽地说。

“你这么厉害,如果一直在股市现在早就早就是股市大鳄了吧,当初为什么回到沔阳市,发生那么多事情,搞得现在哎!”大文叹了口气。

丁康明白大文的意思,他也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都知道孔锡乾身负命案,可能面临着死刑。

孔锡乾站了起来,拖着脚镣,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汉江之水,久久没有说话。隔了许久转过身来。

“当初我和你们一样对股市满腔热情,我是亲眼看到中国股市建起来的人,也是亲身参与的人,但是股市真正建起来后,我才发现股市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残酷。即便如此,这些也没有让我对股市失去信心,直到95年一次金融大战,让我们彻彻底底的输了,我和楚成的父亲,才有了远离股市,回到家乡的打算。”

“95年?大战?莫非你说的是‘四一三’股市‘逆流’事件?”丁康诧异地问道。

“没错!”

“什么股市逆流事件?”大文不解地问。

“这是中国股市有名的大事件,那一天股市在收盘前五分钟出现了剧烈的跳水,数万股民损失惨重,甚至倾家荡产,最后发现是当时最大的券商万鸿证券和国龙证券产生了对赌,最后万鸿证券赢了,可是证管会当晚宣布最后五分钟交易无效,胜利的变成了国龙证券,按理说股市无论发生何种交易,只要发生了是不可变更的,但是那一天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在中国股市发生了,所以股民们把这一事件称之为‘逆流事件’。后来国龙证券一举吞并了万鸿证券,而且万鸿证券很多人因此进了监狱。”

“万鸿证券?就是我们楼下的证券公司吗?”

“是的,不过这只是个营业部而已,当时万鸿证券的总经理就是我们沔阳的名人鲁良科,经过那一场战役后,他进了监狱。”丁康解释道。

“20年了,鲁良科这个老家伙今年应该放出来了吧。”孔锡乾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在办公桌前又坐了下来,“很多人以为那场大战是万鸿与国龙的对赌,其实是 ‘银藏系’和‘老三届’的一次生死对决。”

“银藏系?老三届?”在场的每个人都疑惑不解。

“当年为了为建设中国股市储备人才,有9个学生被派往ri běn学习金融知识,其中就有鲁良科c我和楚成的父亲,说是被派往,其实是ri běn方面主动提出培养中国学生,这个主动提出的ri běn人就是川银藏。”

“什么?是川银藏?”丁康听到这个名字又一次震惊了,“你说的是ri běn殿堂级的股神是川银藏?”

孔锡乾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我师傅,不过教完我们他就隐退了,三年前听说在ri běn去世了,我孔锡乾没用,没能去看他最后一眼!”说完,仅存的右眼掉下眼泪来。

“他一个ri běn人,为什么会主动要求教中国学生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师傅告诉我,他当年被ri běn政府被迫征兵来到中国,目睹了日军的种种恶行,毅然和日军脱离了干系,但是被困在中国回不去,吃了不少苦头,差点死掉,最后碰到一位高人救了他,就是我的师祖王墨泉,师祖见他有反日之心,收他做了徒弟,学完后他利用所学,通过在敌后倒卖农产品和矿产迅速的发家,用金钱支持中国人民抗日,ri běn战败后,他进入资本市场,成为一代股神,晚年他突然对股市失去了兴趣,但是,又不想这一生的所学在中国失去传人,便趁着中日建交的机会吸纳了我们这9位留学生,我们回国后进被称之为‘银藏系’。”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打死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是ri běn股神是川银藏的徒弟!”丁康激动地说道。

“那‘老三届’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老三届’,其实它和我们‘银藏系’本是师出同门,我们的师祖都是王墨泉老先生,当年上海被日军沦陷,股市全部停了,师祖王墨泉对当时的中国经济了如指掌,日方想利用他重开股市,扶植卖国企业,他不从,被日方通缉,最后躲进了山里,身患重病,怕一身本领失传,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就是我师傅是川银藏,还有一个叫做罗九的放牛娃。这个叫罗九的放牛娃因为身在中国,学到金融本事没有地方用,一直隐姓埋名,直到改革开放后才现身,但是已经风烛残年的他没有什么追求了,据说他为了将所学本领传下去,在北京五道口开了一个简陋的培训班,目的是把这些本领传给那些资质优厚的大学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样的山里娃,虽然是免费的,但是由于他大山里的口音太重了,很多人听不懂,培训班开了三届,才招了7个学生,这七个学生被称为‘老三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文突然说道,“那银藏系为什么要和老三届生死对决?”

“万鸿和国龙是当时中国仅有的两个券商,竞争十分激烈,本来竞争再激烈都不会到生死对决的地步,只是当年由于各种原因让一场简单的对赌变成了生死大战,哎,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都怪‘老三届’那群人心术不正”

说着说着孔锡乾突然仰靠在椅子上没了声音,恐怕是想起了难过往事,不想再提了。

整个下午,股价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直在开盘价以下徘徊,孔锡乾告诉他们,今天股价没变化才是他期望的结果,好戏在明天。

丁康心里盘算,离董事会召开还剩八天。

“拉高了,怎么办?卖吗?”第二天一开盘,股价就向上拉高,刘正娜赶紧问孔锡乾。

“别慌,看量能,这应该是试探性的拉升,也好,那就再卖一亿吧!”

没过多久,股价果然开始回落,由最高的51元跌到了47元。

“买吗?”

现在买的话就是一个不错的t,持股数不变,账面上白白可以多出近一个亿的利润。

孔锡乾摇摇手,“等等!”他说道。

谁知股票突然又拉了上去。办公桌前的孔锡乾突然大叫道:“我儿有出息,我儿厉害,我儿识破了我的计策,哈哈哈!我儿果然有出息!”

丁康和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孔锡乾像疯了一样大笑,他不明白孔锡乾为什么说‘我儿’,只把这当做孔锡乾在爆cu k一u。

但是,没过多久,股价又开始缓缓回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儿想干嘛?是要让我吗?”孔锡乾又自言自语道,所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上午十点五十一分,股价开始疯狂的下跌,直接封死了跌停,股价到了今天的最di jià43元,孔锡乾大喊一声,“扫货,全部!”

很快跌停板的票被一扫而光,股价仍然死死地趴在跌停板上,不一会儿五个账户全部买进,大家一合计,账面上多出了四亿的利润。

“跌停,为什么跌停,不可能跌停的”孔锡乾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是我儿故意在让我!楚成的朋友不可能砸到跌停的!我儿想干什么?”

丁康很纳闷,跌停不正好扫货吗?现在多出了四亿的利润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孔锡乾突然变得迷惑?

下午,股价依然死死地趴在跌停板上,直到最后半个小时,突然重开跌停板,分时图开始诡异地上下跳动,画出奇怪的图形,丁康从未见过这样的图形。他回过头来看孔锡乾的反应,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神情慌乱,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着什么,丁康仔细听,好像是在不停地说“不要啊,不要啊,不要这样做”

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吗?丁康疑惑不解,他也盯着电脑上双威化工的分时图,除了诡异的图形什么都没有呀,我们已经有四亿的利润了,还怕什么?孔锡乾这是怎么了?

三点到了,收市了,诡异的图形也停止了,孔锡乾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肯起来,便衣jg chá催了好久,最后硬是将他拽了起来,他才魂不守舍地挪动步子,jg chá解开他的脚镣,用衣服将sh一u kà一包了起来,带着孔锡乾出了门。

丁康和其他四rén iàn面相觑,都在疑惑孔锡乾为什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疯了吗?

半个小时后,江楚成出现在了门口,丁康将今天孔锡乾的变化讲给了他听,江楚成看了看电脑上双威化工的分时图,突然大声叫道:“大事不好!”

“怎么了?”这一叫让丁康头皮发麻,他从未看到江楚成这么慌张过。

“这分时图走的数字是一种代码。”

“代码什么代码?”丁康嗓子变得干燥。

“汉字代码!”

丁康愣了一会儿,好像记起来了,以前读书时填过一种四个数字组成的汉子代码,没想到有人用在分时图上。

“这代码是什么意思?”

“代码的意思是‘三点半,救你’,快报警!”

“报警?”大家几乎同时问道。

“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父子相见 他坐在一辆黑色雪铁龙的后排,带着sh一u kà一的双手不停地颤抖。

看着驾驶座前的电子钟变成了三点十五分,他的心脏砰砰乱跳。

不要来,他心里想着。

可是,他真的好想见到自己的儿子!

他会来的,我儿从小就说到做到,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

他不能来,劫囚可是大罪,我已是必死之人,救我毫无意义,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因为自己而身陷牢狱。但是,八年前的沔阳银行tān u案,仍然牵连着他,这这应该是我见他的唯一机会,他内心再次挣扎。

他真的好想见见儿子!

不能见他!他内心再次提醒自己。

“不要走这条路!”他对驾驶座上的便衣jg chá喊道,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这是个艰难的决定。

“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驾驶座上的便衣快速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老实点!”他旁边一个壮硕的便衣jg chá警告他。

“听我的,不要走这条路!”他不知道如何向这两名jg chá解释,但他预感到如果原路返回,孔弟很可能就在半路等着他。去jg chá局必须经过江堤,江堤上的路很窄,极容易被埋伏,是救他的最佳地点。

驾驶的便衣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停下来干什么?”坐在孔锡乾旁边的胖jg chá问驾驶的同事。

“等一等,先听听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是jg chá,你要听一个罪犯的吗?赶紧回警局,不要听他的,我看他是想耍什么花招,你要知道,这是秘密押送,如果出了问题,你我不仅要丢掉饭碗,还得负法律责任,快开车!”这个胖jg chá一直对孔锡乾充满戒心。

“总之,不要走这条路,求求你们,一定要听我的!”他几乎哀求道。

“我警告你,孔锡乾,你不要耍花招!老老实实呆着,不然,以后休想在从警局出来!”胖jg chá用食指指着他。

驾驶座上的jg chá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他。“告诉我们为什么,否则我们将继续上路!”眼神里充满了警觉性。

“无论你们走哪条路都好,就是不要原路返回求求你们了!”现在事情紧急,要不是为了儿子,他绝不会求他们。

“不要管他,快开车,回警局!”胖jg chá催促道。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原因,我只当你想让我们改变路线借机逃跑,我们不会听你的。”说完驾驶座上的jg chá再次发动qi chē,准备出发。

没时间了,也没有办法了。“有人要在半路上救我,我们不能原路返回,我要是不见了,倒霉的不只你们两个!”孔锡乾知道自己是被秘密送出来的,即使告知这两jg chá,他们也不敢随便说出去,但是如果事发,即使他们不说,全城人都会知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三个人一起阻止这件事发生。

孔锡乾此言一出,两名jg chá都沉默了。

“你会有这么好,难道你不想逃,你清楚自己是死囚,你肯定想逃,想骗我们进你的圈套,你好逃逃走对不对?”他明显看出胖jg chá开始紧张起来。

“我杀了这么多人,shā rén偿命,我认了!我孔锡乾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和救我的人!信不信由你们!”孔锡乾听到胖jg chá说的话有些愤怒。

车里再次沉默了。

“要不要请求支援?”胖jg chá问驾驶座的同事。

“还没有搞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先不要冲动,你忘了,这是秘密行动。”

“那你说怎么办?”胖jg chá明显紧张起来,孔锡乾都保不准自己儿子为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出来一下!”驾驶座上的jg chá把胖jg chá喊了出去,两人在车外商量了一会儿。回来时,胖jg chá满头是汗。

“我们相信你一次,但是,接下来走哪条路回警局要由我们决定。”驾驶座上的jg chá说着发动了qi chē。

“好!好!只要不要原路返回就好。”孔锡乾暂时松了一口气,希望这样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即使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儿子了。

孔锡乾看了看车身四周,并没有可疑车辆跟踪,在看看前面的电子时钟,三点二十三。

过了两分钟,在一个三岔路口,他们的雪铁龙上了高速,孔锡乾才明白,他们是想从城外的高速公路上绕回警局。沔阳市是一座沿江而建的狭长城市,要从城东前往城西的警局,沿着江堤行驶是最快的,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现在不走这条路,在市区穿行去警局也很快,但是孔锡乾看行车路线,他们好像并没有选择往城区穿行。如果在市中心发生武装冲突恐怕会伤及无辜不说,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相比城中心的限速,上高速绕回去的时间也许差不多,而且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不容易被lán jié,孔锡乾觉得这个策略没有问题,恐怕孔弟也想不到他们会绕城回警局。

qi chē上了高速越开越快,高速上车很少,零零星星的几辆私家车都被超越了,左边栏杆外,几辆大货车呼啸而过,呼啸声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老远,胖jg chá不断地转动身体观察前后车辆。“开快点,再快点!”他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催促道。

“已经一百二了,不能再快,再快如果被交警盯上也是麻烦。”

应该安全了,孔弟通过股票分时图来传递信息救自己,自己却破坏了儿子的计划,同时也错过了和他见面的机会,孔锡乾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也好,他不希望儿子重蹈这个父亲的覆辙,沦为阶下囚,更别说是因为救他了。

突然,一声汽笛长啸起来,震耳欲聋,qi chē紧急减速,孔锡乾抬头看时,一辆车身极长的集装箱式大卡车从右边的匝道上快速驶入,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的qi chē几乎撞了上去,幸好驾驶的jg chá机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会不会会不会是”胖jg chá紧张地说道。

“先观察一下,可能是巧合,我们临时改变路线,即使真有人劫囚,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

只见高高的集装箱车尾挡住了qi chē前进的视线,将qi chē的速度压了下来。

“超他的车试试看”胖jg chá喊道。

话音刚落,大卡车开始加速,很快将小qi chē甩在后面,看来并不像是来救自己的,孔锡乾和胖jg chá同时松了口气。

“看后面!”驾驶座上的jg chá喊道。

孔锡乾转过头去,只见后面一辆吉普车紧紧地咬在他们的车辆后面,车距很近,如果出现急刹,后面的吉普肯定会zhui ěi,于此来判断,后车不像是平常车辆。孔锡乾再次紧张起来,他瞪大右眼看驾驶人的身形,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毕竟是一只眼,而且年纪也大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们临时更改了路线,不可能知道我们在哪的。他心里安慰自己。

“加速,加速!甩开它!”坐在一旁的胖jg chá紧张地大喊道。

qi chē再次提速起来,一百四,一百五,一百六,再也快不了,好像已经是极速,孔锡乾回头一看,那辆吉普车依然跟在后面而且咬得更紧。

“这该死的大卡车! ”驾驶座上的jg chá气愤地叫道。

孔锡乾又转过头来,看到他们的车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大卡车,正准备从左边超车,没想到,大卡车也跟着左拐,很明显是故意别他们的车,孔锡乾明白了,他心头一惊——孔弟还是来了!

“往右,往右!”胖jg chá着急地指挥道,转过头来看了孔锡乾一眼,“好你个孔锡乾,还是中了你的圈套了!”

孔锡乾不知道说什么,现在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咔擦一声巨响,只见前面大卡车的集装箱的门由上而下拍了下来,几乎拍到了雪铁龙的前车盖,幸亏驾驶的jg chá机灵。集装箱的门,尾端拖在高速路上,和路面哧哧地擦出火花,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展现在他们车前面。突然卡车又是一阵紧急刹车的巨响,由于距离太近了,驾驶座上的jg chá根本来不及刹车,车身已经冲上了集装箱的门构成的斜坡,孔锡乾身子朝前面的靠背重重地撞了上去,刹住了,但是雪铁龙的车身正好停在了斜坡上,差一点就冲进去了。这时又是一声巨响,雪铁龙遭到后车吉普的撞击,孔锡乾的身子向后倒去,又重重地撞在了自己的靠背上,他感觉车在移动,向黑洞洞的集装箱里移动,不知移动了多久,渐渐的后面的光亮也消失了,他知道是集装箱的门关上了,他又感觉到自己在移动,但是雪铁龙已经熄火了,他突然明白了,是卡车动了,他们在卡车的集装箱里,卡车的集装箱的长度足够装下三辆小qi chē。

周围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卡车引擎的轰鸣声,然后听到有车门关闭的声音,是后面的吉普车传来的。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车门开了,一只大手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报警,报警!”旁边的jg chá大喊。

“嘁嘁嘁”一个奇怪的东西瞬间燃烧起来,白光在眼前一闪,一个东西扔进了雪铁龙,好大一股刺鼻的气味,只吸入一点就让他脑袋晕眩。

“咔擦”一身,一阵刺眼的光,照得孔锡乾睁不开眼来,集装箱里的灯开了,他用手挡了挡,很快适应了,他透过雪铁龙的玻璃,看到里面全是白烟,两个jg chá在里面根本看不见,他正担心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用担心,只是普通烟雾,让他们昏迷一阵。”

是孔弟!是我儿子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果然是孔弟!

“孔弟,我的儿子,真的是你!”他一把抱住孔弟的胳膊,眼泪纵横。

“爸,儿子来迟了,让你受苦了!”孔弟也抱住孔锡乾的胳膊,然后抬起手来轻抚着孔锡乾严重烧伤的脸颊,眼泪滚滚而落。

“八年了!八年了!我们父子终于见面了!别哭!”孔锡乾让儿子别哭,自己的眼泪也从右眼里掉了出来,“别哭,我儿子长大了,长大了!”孔弟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当年离开中国去美国的时候才十八岁,还是个青涩任性的男孩,现在,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梅珍看到自己儿子长这么大了会有多高兴,可惜梅珍为了救自己被活活烧死了,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时背后突然有人说了英文,他转过头去,看到三个彪形大汉带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手上拿着黑色的步枪,腰里别着弹夹和手雷,这些应该是孔弟叫过来的帮手,没想到竟然是外国人。

孔弟用英文回了他们一句,好像很气愤。

“他说什么?”孔锡乾疑惑地问。

“他们想杀掉两个jg chá。”

“告诉他们,不能杀他们!不能杀他们!”孔锡乾着急地说道。

“我跟他们说了,不能shā rén,等我们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他们,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我们的脸。”

“儿子,你不该来救我的,我让他们改变路线就是不想你来救我。”

“我知道,所以我在你们的车里装了qiè tg器和定位器,我一定要救你,不救你,你就死了!现在好了,你安全了,我带你去美国,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孔锡乾摇摇头。“儿子,爸爸其实早就死了,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你妈妈报仇,现在仇也报了也该下去找你妈妈了!”

“不行,不行,你还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我陪你,你死了,我怎么办?”孔弟流着泪说道。

“你已经长大了,能看你最后一眼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身负的人命债太多了,如果不偿还,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那些人本就该死!你为这座城市做了这么多,最后他们是怎么回报你的?”

“这些都过去了,”孔锡乾摆摆手,“孔弟,听爸爸一句,不要再想着报仇了,该报的仇都已经报了,爸爸最害怕的是你活在仇恨之中,不要在犯和我一样的错误,收手吧!”

“不行,我不会收手的,除非你跟我走!跟我去美国,永远不回来!”孔弟坚定地说。

孔锡乾双手不停地颤抖,是啊,和自己的儿子一起远走高飞多好,可是自己已经在妻子的墓前立过誓,只要报完仇就下去陪她。他又担心孔弟,孔弟现在做的事他知道是什么结果——身陷牢狱,痛苦万分。

这是警笛声隔着集装箱传来,孔锡乾心头一惊,看着孔弟紧张地说道:“孔弟,你快走,不要管我,我不能连累了你!”他抓着孔弟的胳膊使劲摇晃,仿佛这样可以将他摇醒。

“我不走!”孔弟大吼。

“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他直视孔弟的眼睛,愤怒地说道。他很明白孔弟知道他这样瞪视他意味着什么,孔弟小时候每回犯错误不愿意低头,孔锡乾就会这样直视他的双眼,给他最后的机会,每次都是孔弟妥协,他希望这次也不例外,即使只剩下一只眼睛。

孔弟疯狂地大叫起来,他愤怒地捶打集装箱的墙壁,“为什么,为什么?”

孔锡乾看到儿子这样,心里更不好受,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走上前一把抱住孔弟,让他在自己肩膀上哭泣,用手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从没有变过。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孔弟突然在他耳边说道,然后一把推开自己,他没想到孔弟会违背他的意愿。孔弟用yg yu向后面的两名外国人喊了一声,一名外国人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孔锡乾的左胳膊,孔锡乾知道他想控制住自己,看到这人大腿上绑着一把军用bi sh一u,他准备以死相逼孔弟离开,他右手迅捷地抽出bi sh一u,还没有等他瞄准自己的喉咙,那个蒙面老外的枪托就砸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他一个踉跄撞在了集装箱的墙壁上,脑袋一阵晕眩坐了下去,那人举起步枪对准他,用英文不断地大声叫喊着,孔锡乾明白他是在威胁自己,这时孔弟跑上前去,挡在自己面前,与这个外国人大声争执起来。

孔锡乾管不了那么多,拿起bi sh一u对准自己的喉咙,坚定地说道:“你不让我走,我现在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外国人终于从孔弟面前闪开,孔弟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拿着bi sh一u对着喉咙,他的眼神里透露着绝望。

“好,我放你走!”孔弟泪流满面地说道,“但我还会来救你的!”。说完他用对讲机说了句英文,卡车停了。孔锡乾打开雪铁龙的车门,烟散了,上了车,两名jg chá仍然昏迷。

吉普车上走下一个人将绳索扣在雪铁龙的车尾,再次打开集装箱的门,倒车将雪铁龙拉了出来,那人再次下来,将绳索解开,驾驶吉普匆匆离开,卡车也启动了,站在集装箱门口的孔弟望着车内的孔锡乾,不断地擦拭眼泪,孔锡乾坐在车里,看着孔弟远去的身影,眼泪止不住的流。

再见了,孔弟!我的儿子!

五分钟后,他将两名昏迷的jg chá叫醒,他们全然不知道上了集装箱后发生了什么,孔锡乾只是告诉他们没事了,希望这事不要传出去,否则对大家都不好,没想到驾驶座上的jg chá对他说道:“我一定要向上级汇报,今后你也休想出来了!还有,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很快他们回到警局,孔锡乾又被送进了那个昏暗狭窄的牢房里。

大概一刻钟过后,江楚成出现在了铁窗外面。

“孔叔叔,你没事吧?”江楚成着急地问道,仿佛他知道刚才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孔锡乾故作淡定地说,孔弟在卡车上离去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浮现。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孔弟给你发的x hà一。”

孔锡乾无奈地笑了笑。

“你们见面了?”

“没错,我们是见面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一块离开?”他看到江楚成流着泪说。

“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不想连累孔弟,也不想连累任何人。”他要去见自己的妻子,“楚成,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你一定要战胜孔弟,不要让他一错再错,你是哥哥,你该帮他!”孔锡乾几乎哀求道。

“我想帮他,我想阻止他,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战胜他,我们没钱,他太强大了,我们也没时间了。”江楚成抓着栏杆,看着他激动地说道,“能帮他的,是你!”

“我没法出去了”

“那你教我,你教我怎么战胜他!”

“没用的,我没法教你,现在你们已经多出了四亿,其他的就看孔弟怎么出招了,只有靠你了。”

“我没有把握”江楚成哭着说道,孔锡乾知道他在恨自己。

“你要相信自己,你行的,我知道你行的!你是江怀远的儿子!”孔锡乾抓住铁栏杆,“你和你父亲一样,天生对数字有一种天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还不清楚吗?你不应该做老师,你应该进股市,对,进股市!你是江怀远的儿子,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我父亲他好像并不想让我进股市”

“傻孩子,你父亲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让你进股市?他是见你从小喜欢数学,沉迷于数学,他是尊重你的选择,你想想看,你从小就没有好胜之心,对不对?他就担心你这个,你再想想,当时他为什么送你去美国?难道真是让你去学数学的吗?数学不是目的,是手段,他是想让你学习金融!霍夫斯特拉大学最有名的数学教授是谁?”

“斯瓦米纳坦教授。”

“没错,他的数学天分用在了哪个领域?”

“金融。”

“没错,这就是你父亲让你去那所大学的原因!”

他看到江楚成吃惊地看着他,他笑了起来。“楚成,我和你父亲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是生死之交,我不会骗你的,你父亲真正的期望是你能够在金融领域有所作为!我和你父亲之所以从上海回到沔阳,一部分原因是想为沔阳做点贡献,另一部分是我们在那场‘逆流’事件中被终身禁止踏足证券业,你知道吗?你和孔弟是你父亲和我的希望!是银藏系的希望!”他使劲摇着铁窗,“战胜孔弟,为了你父亲,为了孔弟,也为了我!”他激动地大叫道。

空气像是凝固了,时间仿佛静止了,江楚成在铁窗外呆呆地凝望着他,久久没有话语,过了一会儿,江楚成一句话也没有说,含着泪,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江楚成一定会想明白的,他一定会答应他的。

jg chá送来的晚饭他一点也没有动,只是背靠着冰冷的墙,呆呆地坐在床上,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忘了时间,应该是深夜了吧,jg chá走动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走廊里的灯光微微的照进铁窗,仿佛月光,像是那个夜,去往ri běn的前一天晚上和梅珍约会的那个夜晚,她带着亲手为自己织的围巾,倒在自己的怀里,哭成泪人。

“锡乾,无论多久,无论多远,我都等你!”

“梅珍,我相信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就娶你做我的妻子!”

同样是一个月明之夜,他们被愤怒的储户堵在了家里,担惊受怕的睡着了,却被无情的大火惊醒,醒来时熊熊烈火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他背着着妻子努力的寻找出路,所有的门窗都被锁死了,四周全是火,浓烟令他们无法呼吸。

“锡乾,不要管我,你快走,快走”她倒在孔锡乾怀里,气息微弱。

“梅珍,你等我,我带你出去!”他背起妻子上了二楼,四周全是火焰和浓烟,他将妻子放在地上,摸到一把椅子,凭着记忆,找到了窗子,砸开了玻璃窗,回过头来看时,妻子已经变成了一团烈焰,他奋不顾身的上前抱住这团烈焰,身上迅速着火,火舌吞噬了他的面部,他的头发,怀中的烈焰突然动了,将他推开,衣服上的火焰灼伤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大叫着妻子的名字,纵身蹬上窗子,跳了下去。

“梅珍,你还在等我吗?我终于见到我们的儿子了,他现在长大了,你要是看到一定会高兴的,不过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任性,他来救我,被我赶走了,”他笑了笑,“只要我活着,他还会来救我的,他说得出做得到,我不能连累他,梅珍,八年了,我和你分开已经八年了,是时候去找你了!”

他拿出藏在裤脚的bi sh一u,对准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龙潭虎穴 孔锡乾死了。

他刚走进公司,看到所有人都愁眉苦脸c无精打采地坐在电脑前,他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他眼睛瞥到桌上一份报纸,看到一个大大的标题——“连环shā rén案嫌犯孔锡乾自杀身亡”

“我不敢相信孔伯伯会自杀”小淼流着泪说道,“昨天他还好好的,他和我们一起拯救这座城市,他还帮我们赚了那么多钱我不敢相信他太可怜了,他的一生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平?”说完她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了手臂里,不停地抽泣。

陈金涛心里也说不出的难过,这个面部被烧伤的老头子虽然对他们严厉,但其实是希望他们快点成长起来,而且这些天,他从孔锡乾那里学会不少东西。他是高手,曾经为这座城市做过贡献,却没有得到回报,临死前又默默的为这座城市做贡献,小淼说得对,老天爷不公平,这八年来他活得如此艰难,仍不忘给自己的妻子报仇。

“说实话,我挺想他的。”大武抹着眼泪说道,这些天他是被孔锡乾骂得最惨的。

刘正娜站了起来,跑到走廊里点了支烟,他心情不好就会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没有他,我真不知道我们这场仗还能不能打赢。”大文沮丧地说。

“等江老师回来吧,现在最伤心的应该是他了。”丁康叹了口气,说道。

陈金涛一大早就没有看到姐夫,他知道姐夫家和孔锡乾家亲如一家人,现在他是孔锡乾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亲人,去处理后事是应该的。

“不知道姐夫要不要帮忙,我给他打个diàn huà。”陈金涛拿出sh一u ji,准备拨打江楚成diàn huà。

“别打了,江老师临走时交代了,让我们不要动,看着股市,有情况再通知他。”

没错,陈金涛差点忘了现在是“战争”状态,怎么能随便离岗呢?不管怎么说,孔锡乾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我们一定不能输,一定!

他刚坐下,“死亡”两个字突然像重锤一般击中了他的胸口,他再次想到了秦少青,这几天忙着训练,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寻找她,那太难透过门窗看到的画面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令他烦躁不安,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幅画面,可是总是事与愿违。他能怎么办?一边是拯救城市,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他知道少青的下落,他会毫不犹豫为她放弃这座城市,但是,他不确定,不确定少青现在在哪里,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有危险,这一切还都是自己的猜测和梦,时间久了,这种猜测越来越淡了,让他恼恨自己的无情,他想做点什么,却又无法扔下团队去寻找秦少青,他犹豫不决,只剩恼怒。

他又看着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小淼,她是个好姑娘,善良天真的好姑娘,自己对他太冷漠太残忍了,但是,自己已经有心爱的人了,他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秦少青。他很想上去安慰她,理智告诉他不行,如果现在不果断,将来只会伤害得更深。

“请问这里是混创投资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陈金涛转头一看是个小老头,看样子也有七十多岁了,大热天的还带着个针织帽,手里颤颤巍巍地拄着一根拐杖。

“是的,您找谁?”大文问道。

“哦,我找你们负责人,你们负责人在吗?”

负责人?难道是找姐夫的?陈金涛心想。

“您是来投资的吧?”这时小淼收拾了情绪,进入工作状态,站起来问道。

“对。”老头子有些犹豫,然后又承认了。

“那您跟我下楼吧!”小淼准备像往常一样将他领下楼去招待他,并签合同。

陈金涛突然想了想,现在已经更有四亿了,这些老头老太太的钱本来就不多,几万几万的也帮不了什么忙,都是养老钱,还是不要的好。于是,对老头说道:“谢谢你大爷,您的钱您自己留着吧,我们这边暂时不需要钱了。”

老人听陈金涛这么一说,开始紧张起来,面露难色。

“小淼,你带大爷下楼去吧。”陈金涛对小淼说。

小淼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准备领着老人下楼,陈金涛感觉到小淼还在生他的气。

没想到的是,这个老人并不想离开,嘴里一直咕哝着要见负责人,心想这老头捐个钱怎么也这么麻烦。

“那我下次再来吧!”老人终于勉为其难地离开了。

今天是周五,过了今天,就要休息两日,离双威化工股东大会召开就只有五个交易日了,现在已经进入了股权竞争的关键时期。

上午开盘了,令陈金涛感到奇怪的是,双威化工的股票一直在开盘价附近徘徊,成交量巨减,分时线像百节虫一般向前移动,这到底是怎么了?双威化工的股票为什么这么平静?对方好像没有什么动作,怎么孔锡乾死了,对方为什么就没有动作呢?他疑惑不解。但是仍然不能松懈,如有突发情况,随时向姐夫汇报,四亿元在他们的账户里,每人账户里几乎八千万,没有了孔锡乾,江怀远也不在,谁也不敢乱动,每个人都很紧张。

一直到下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双威化工的股票安静得可怕,这种感觉令陈金涛感到窒息。他们每个人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对方也休假了吗?如果现在将四亿资金买进去,离对方的股权只有两亿的差距,而且只能打成平手,况且两亿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肯定不能现在就买,如果对方突然拉高股价,恐怕差距会拉得更大,今后就更没有胜算了。

“今天这股价也太无聊了吧!”大武突然叫道,“看得我都快睡着了。”

“无聊是无聊,但是不能松懈,局势随时可能变化。”丁康叮嘱大家。

的确,这两天孔锡乾带着他们操作,也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瞬息万变。

“哟,这是开网吧呢?”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陈金涛听着耳熟,转过头来一看,此人瘦骨嶙峋,通体惨白,十分吓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淼的父亲,被人称为 “白猴”的侯焱。

“爸,你怎么来了?”看到侯焱,小淼为难地站了起来,走到侯焱身边。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的女儿天天在家以泪洗面,我这个当爸的怎么能坐视不管?快告诉爸,到底是哪个小子欺负你?”他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爸,你别瞎说,没有人欺负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点回去吧!”小淼着急地说,快哭出来了。

“傻孩子,被人欺负了还不敢承认,你奶奶都跟我说了,说你每天晚上都以泪洗面的,很伤心,问你怎么了你又不肯说,好了,现在爸跑车回来了,不要怕,跟爸讲,爸给你撑腰!我就不信了,有人敢欺负我侯焱的女儿!”他愤怒地环顾四周。

“什么?有人欺负小淼?是谁?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大武站起来大喊道。

“是不是这小子?”侯焱指着大武道。

“不是,不是,没有人”小淼赶紧摇手。

“那是不是这小子?”侯焱指着刘正娜道。

“都说是没有人欺负我了”小淼急得不知所措。

“那是这小子啰?”侯焱指着陈金涛道。

小淼突然变得更加慌张起来,一个劲地推侯焱,“你快回去,求求你了,没人欺负我!还不回去的话,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但是小淼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陈金涛预感不对。

“哈,我看就是这小子。”他对小淼说道,又转身走向陈金涛,“小子,你很有种呀,我侯焱的女儿你都敢欺负,说吧,承不承认?”

“我”陈金涛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小淼喜欢他,而自己不仅欺骗了她,还故意对小淼不好,没想到小淼回到家里会如此伤心。

“爸,你别无理取闹”小淼赶紧跑过来挡在陈金涛身前。

“打他!”侯焱命令小淼道,“他欺负你你就打回去,看他敢不敢还手。”

“你快点走吧!”小淼气愤地说道。

“你不敢动手是吧,那我就自己动手了!”说着扬起拳头,作势准备揍陈金涛,陈金涛也不躲,心想自己确实对不起小淼,被侯焱收拾一顿心里也好受一些。

“我不理你啦!”小淼大吼道,然后转过脸去。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侯焱说道:“我不打他也行,但你必须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不然我绝对饶不了这小子。”

“他没有欺负我”小淼哭着说道,“都怪我自己”

现场又安静了,侯焱似乎明白了。“那就是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啰?”

小淼点点头,陈金涛内心也能难受。

“小子,你凭什么不喜欢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哪点不好?她哪点配不上你?”侯焱狠狠地瞪着陈金涛说道。

“不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陈金涛鼓起勇气说道。

“分了!”侯焱大吼一声,“我女儿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敢说个不字,信不信我揍你!”

“爸”小淼大吼道,“你还嫌我不够丢脸吗?”她拔腿跑了出去。

没有人去追。

“你都看到了,我女儿伤心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你说吧,分不分?”

“我说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啪的一拳揍在了陈金涛脸上,陈金涛摸了摸脸,内腔破了,吐出一口血来。

“分不分?”

“我有心上人了”

啪,又是一拳揍在陈金涛脸上,只感觉火辣辣地疼,其他人大喊一声准备上前制止侯焱,被陈金涛抬手拦住了。

“分不分?”

“我有”

又是一拳,陈金涛差点倒地。

“分不分?”

“我有心上人了!”

“好小子,算你有骨气,不是看在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上,我今天就把你揍进医院,我女儿喜欢你,算是倒了霉了,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是只要是我女儿的事,我从来都不讲道理!你给我听好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是到时候敢纠缠她,就不是挨两拳的事了,懂吗?”他恶狠狠的威胁完陈金涛后转身离开。

陈金涛一点没有生气,反而从侯焱的表情和背影中,看到侯焱对小淼的父爱,这是天底下最原始真诚的父爱,他对此很钦佩。看来小淼前些日子是原谅她父亲了,这样的父亲,善良的小淼怎么能不原谅呢?反看他自己,他仍然深深地责怪自己,丢失了少青,又伤害了小淼,他做人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

他坐在电脑前不断的反思,一直到下午五点,刘正娜c大文c大武和丁康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他,他们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安慰是让他单独呆一会儿。正当他沉浸在悔恨的思绪当中时,sh一u ji响了,他一看名字吃了一惊,居然是隔壁的张嫂,他怎么给我打diàn huà?

“金涛啊,赶紧回来吧!”张嫂在diàn huà里大声说道。

她找我会有什么事?难道是家里出事了?会不会是姥姥他不敢想。

“张嫂,有什么事吗?”他紧张地问道。

“你姐金秋让你姐夫跪在门口,大街上的人都在看啦,我劝都劝不住,你赶紧回来劝劝你姐!”

什么?我姐竟然让我姐夫跪在大门口?他知道姐姐陈金秋的脾气,毫不介意地说就是个悍妇,但是自从姐夫来到咱们家就收敛了很多,他知道她是爱姐夫的,没想到现在又来了。她怎么能这样欺负姐夫呢?这让姐夫还有什么脸面在梨花街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天自己很少回家,家里的事也没有太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夫今天不是去处理孔锡乾的事了吗?哪里惹怒了姐姐了?他疑惑不解。

“好,我这就回去!”

他挂了diàn huà,下了楼,骑上摩托车快速的回到了梨花街,几个街坊邻居围在自家门口,人群中传来姐姐陈金秋的声音。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陈金秋都行,我都认了,但是你们看看我这个家,我一个孕妇,家里还有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老人,生活不容易吧,今天还是得亏了街坊邻居帮忙才带姥姥去了医院检查!他呢?江楚成呢?他一连几天都不回家,你们说这像不像话?这像不像话?哪有这样的男人?”陈金涛挤进去时,陈金秋正撸起袖子,双手叉腰站在跪在地上的江楚成旁边气愤地说。

江楚成微低着头,神情淡然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姐,你这是干什么?”陈金涛在陈金秋面前大吼道,“姐夫,你起来!”陈金涛上去拉江楚成站起来,可是江楚成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你叫什么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一年能在家待上十天我就烧香拜佛了!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你们说我命苦不苦?我现在不好好收拾这个家,这个家还像个家吗?”说完嘤嘤嘤的假哭了起来,“这这日子没法过了”

“哎,都不容易”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来。

“姐,你不看报纸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最近在干嘛?”陈金涛愤怒地喊道。

“哟,了不起是吧?就凭你们也想做大事?你们不是做梦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钱还差得远呢?10亿呀,差10亿,你们哪去弄这10亿去?你看看我们这个家,欠了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那么多钱,也没见你们挣钱还上呀,钱呢?你们挣的钱呢?你们不要再欠债我就谢天谢地了!”她抹了一把鼻涕在围裙上擦了擦,“再说了,即使你们赚到钱又怎么样?家都不顾的男人,还能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们两个,就算你们是世界最有钱的人,也要遵守我这个家规!”她食指向天指了指。

“姐夫,你起来呀,别跪了!”陈金涛用力拽江楚成。

“你姐说得没错。”江楚成小声说道,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好,我也有错,你跪我也跪,我们一起跪!”说完双膝一屈,和江楚成并排跪在了门口。

陈金涛希望自己能把夫妻问题转变成家庭问题,街坊邻居或许从嘲笑变为理解,自己至少帮姐夫保住了一点脸面。

“好!好!你跟你姐赌气是吧?那你们俩就跪着,我不准你们起来都别想起来!让大家做个见证!”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屋内。

突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了门前,人群让出一条路来,陈金涛抬头一看,又吃了一惊,是秦少青的姐姐秦少柔。她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找我的?她知道秦少青的下落了?

她怀中抱着一只黑色的猫,看到门前的景象一脸的疑惑。陈金涛正准备开口问她,没想到那只猫从她怀里跑了下来,直接朝着江怀远怀里扑去,姐夫张开手臂接住,这只猫好像跟姐夫很熟。秦少柔走了过来,眼睛看的却是姐夫。只听她开口说道:“楚成,这是怎么了?”

“你们认识?”陈金涛疑惑地问秦少柔。

“怎么是你?”秦少柔也疑惑地看着陈金涛。

“你是来找”陈金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姐夫。

“你们是一家人?”她也看了看江楚成。

“他是我姐夫。”

“你怎么来了?”江楚成问。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跪在门口干什么?”秦少柔扫视一眼众人。

“一点家事。”江楚成小声地说。

“哟,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小qg rén来了,怎么啦,我自己罚自己的丈夫你也心疼?”陈金秋走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èi èi,你不要这样说,我跟楚成只是”

“还‘楚成’呢,你们看看叫得多亲热呀!”陈金秋装模作样地摇晃着脑袋,“好你个江楚成,背着我去金钱豹,和女校长t一u qg,现在又搞上了小qg rén,你们说我该不该让他跪?该不该?”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我陈金秋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了这么个变态白眼狼?”

“姐,你不要瞎说,姐夫不是那种人!”陈金涛站起来大吼道。

“你先回去吧!”江楚成抱着黑猫也站了起来,将猫递给秦少柔。

“回去?人家就是来找你的呀,都找shàng én来了,还怕什么?有什么事当面说呀,说呀!”她走到秦少柔跟前指着她吼道。

秦少柔吓得转过脸去。

“你干什么?”陈金涛赶紧拦住姐姐。

“哟,都开始维护江楚成的小qg rén了,你还把我这个姐放在眼里吗?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江楚成的这个小qg rén!你别骗我,她刚才和你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对?”陈金秋揪着陈金涛的衣领,眼睛里泛着泪花,对姐姐的厌恶突然变成了同情,特别是和面前的秦少柔一比。她没读过什么书,没有文化,没有过过好日子,不会化妆,不会打扮,只知道洗衣做饭,天生泼辣刁蛮,身上没有一点女人味,数着几个卖早点的零钱,心里就乐开花。她现在的行为,其实在街坊邻居的眼中像个小丑,她全然不知,但,她是自己的姐姐。

“你不要无理取闹!”陈金涛说道。

“我无理取闹?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傻子”说着她哽咽了一下,“没错,我陈金秋是没文化,是傻,但我也是人,我是个女人,我怎么就不配有爱情!”她大吼道,这是陈金涛第一次听她说出自己的心声,“是,我承认我喜欢这个人,所以我和他结婚了,我以为我爱他,他也爱我,才答应和我结婚的,没想到他,他心里另外有人,就是她!”他指着秦少柔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欺骗我?我就不配有爱情吗?我不配是不是?”她走到江楚成面前冲他大吼道。

“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这辈子都不会变!”江楚成淡定地说,但是陈金涛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但是你不爱我!我还是那句话,要么跟我离婚,不然的话,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说完她捂着脸跑进了屋,陈金涛见她上了楼,应该是去姥姥的房间了。

陈金涛这才明白,原来今天让姐夫跪在外面是因为这个,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心疼姐姐,但是姐夫他对这个家真的很好很尽责,在这个问题上,陈金涛搞不懂到底是谁对谁错,如果是自己,自己会怎么选择呢?

看戏的人见陈金秋进了门,都渐渐的散了,只留下陈金涛c江楚成和秦少柔在门口。

“楚成,对不起,给你制造了麻烦。”秦少柔自责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金涛仔细观察姐夫的表情,如果真的喜欢面前这个女人的话,为什么会如此淡定?

“我刚从美国回来,到了沔阳我才知道,孔叔叔去世了,我来是谢谢你替孔弟和我料理孔叔叔的后事。”

陈金涛疑惑她和孔锡乾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去美国干什么?”

“我去上海找过孔弟,他告诉我他跟我离婚了,”说着低下了头,“我不信,我去美国核实,没想到他真的跟我离婚了。”说着她也哭了起来。

原来她是孔锡乾的儿媳妇,孔锡乾的儿子居然回国了,在上海。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反正,我不会离开他的。”说完她抱着黑猫转身上车。

等她上了车,陈金涛才想起来自己有话要问她。

“你等一下,”陈金涛趴在车窗喊道,“少青回家了吗?”

“我们不是去看了吗?她在戒毒所。”

看来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陈金涛目送着qi chē离开。

吃完晚饭,喂完姥姥,陈金涛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蒙着头睡下了,发生这么多事,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感觉他身边的人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爱情痛苦着,这是为什么?爱情真的这么痛苦吗?他不懂。一闭上眼睛秦少青的面容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有在戒毒所看到的瘦弱的背影,让他安不下心来,他好想见秦少青,但是,明天还有更大的考验在迎接他,他必须保存精力。快点睡吧,他不断地暗示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是那个窗口,那个躺在戒毒所白色的床单上骨瘦如柴的身影,他扒在窗口朝里望,他用力地拍门,大声地喊,“少青,少青,是我呀,我是陈金涛!”希望她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但是里面毫无反应,躺在床上的少青一动不动。他继续喊着,突然从窗口的左边闪出一个人来,近在咫尺,将陈金涛吓出一声冷汗,只见她头发凌乱,眼眶发黑,眼神充满了恐惧,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一步一步地朝窗口外的陈金涛逼近,陈金涛仔细一看,是秦少青,她怎么变成这样了?那床上的是谁?再看看床上,依然躺着一个人,怎么两个少青?他想向旁边的秦少柔询问,转过头来,哪里是秦少柔,又是秦少青,嘴里不停地说着“救我,救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陈金涛突然坐了起来,一摸自己额头,全是汗,原来是梦。但是,他感觉自己心口非常的痛,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全是泪,他哭了。不行,我要去找少青,无论她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少青,他什么顾不了了,哪怕放弃这座城市!

直接去金钱豹,找秦少强!

他这样决定!

去他妈的秦少强,今天即使丢了这条命也要让他说出少青的下落!

他从厨房的角落摸出两根放了很久的钢筋水管,穿上皮夹克,将两根水管从衣领口里交叉分两边插了,将拉链拉了上去,牢牢固定住,骑上摩托车,直奔金钱豹而去。

来到金钱豹门口,他看到即便是凌晨两点了,金钱豹还如同往常一样灯火辉煌,他将摩托车停在金钱豹大门口,抽出领口的两根钢管,径直走了进去。

“你干什么?站住!”门口迎宾的小青年看到陈金涛手拿两根钢管,想要喝止住他。

陈金涛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他目标很明确,毕竟来过多次了。

四楼,找秦少强!

“有人闹事!”只听后面那个小青年大喊。

这时,前面大厅里立刻迎来了两名彪形大汉,还没有等对方出手,陈金涛手中的钢管就挥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上,那人捂着手臂,疼得大叫。另一个人看情势不对,往后退了一步。客厅里几位xiǎ一 jiě也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我只找秦少强,旁人不问,谁敢上来休怪我钢管不长眼睛!”陈金涛大吼道。

这一吼,大厅里的人声顿时停止了,只剩下音乐声,不一会儿,又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但,没有一个敢上前制止陈金涛的,陈金涛知道,现在自己的命已经豁出去了!

他往前走,人群自动往旁边闪开,直到电梯口,他转过身来,背身进了电梯,有人想冲进来,陈金涛举起钢管,那人立刻退了回去。

电梯直上四楼,门一开,七八条汉子早已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他,必定是楼下的用对讲机通知了上面。“滚开,不要挡路!”陈金涛大喊道。

一个粗壮大汉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电梯,向陈金涛扑来,陈金涛提起钢管就朝他脑门上砸去,只听他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人来不及闪躲,直接向后倒去,后面的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但脑袋已经血流如注。

“不怕死的来呀!”陈金涛在电梯门口大喊,“我今天只找秦少强,谁要是挡路,这就是下场!”

他慢慢地走出电梯,向左一看,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人?只见走廊里密密麻麻的站了二十多个大汉,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大多是赤手空拳,看他们的装束,牛仔裤黑t恤,好像是这几天攻击游行队伍的那批人,他们不是白天聚集吗?怎么大晚上的还在这里?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宴会厅,宴会厅门口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他就是秦少强,只见他扬起一边的嘴角看着自己轻轻地微笑。

“小子,你有种!”秦少强旁边的小油头,用食指指着自己,“不过你运气不好,正好碰到了我们的犒师大会,哈哈哈,你今天要是能走出金钱豹,我叫你一声亲爹!”他笑着说道。

一听说是犒师大会,陈金涛明白了,这几天秦少强派这批人去袭击游行队伍,原来今天是犒劳他们,所以这些人全在。看来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但是那又如何,为了少青,做什么都值得。

“秦少强,你这个王八蛋,秦少青到底被你藏在什么地方?”陈金涛冲他大吼道,他变得如此确信,这几天憋屈的怨气仿佛通过这句话全部释放了出来。

“过来,我就告诉你!”秦少强向他招了招手,语气充满了挑衅。

陈金涛大喊一声,直朝秦少强奔去,其余人见状,纷纷大吼,场面一片混乱。没走多远,一名男子就从侧面向他扑来,他拿起钢管照那人脑袋挥去,那人立刻后缩,所幸躲过一劫,紧接着前面已经有人逼近了自己,想夺自己手中的钢管,他又抬起左手照那人脑袋劈去,那人架起胳膊抵挡,陈金涛每一次出手几乎都用尽了全力,那人哪里顶得住,只一下,便抱着胳膊倒在旁边,shēn y不起。紧接着,陈金涛一个横扫将周围靠近的人全部驱向后面,场面顿时僵持住了。他感觉后面有人在逼近,转身一看,一个人已经拿着啤酒瓶向自己砸来,说时迟那时快,陈金涛提起钢管向上一挥,那人用酒瓶挡隔,只听咔嚓一声,酒瓶碎屑满天炸裂开来。

他又大叫一声,发了疯似的像秦少强奔去,这时迎面一rén iàn目狰狞,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bi sh一u正等着他,陈金涛提起钢管朝他脑袋挥去,那人身子一顿,躲了过去,陈金涛又向下劈来,那人让向一边,没想到这人竟有些本事,躲得真快,他提起脚向那人踹去,想那人连吃三下必定躲不及这一脚,没想到那人竟将他脚牢牢抱住,那人提起bi sh一u在他腿上划了一道,陈金涛顿时感觉腿上辣的,他顺势又提起钢管照那人头上砸去,再看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无法起身。

他抬头看了看秦少强,秦少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轻松的笑容,转而变得紧张,陈金涛大叫道:“少青少青在哪里?”边挥动钢管,一瘸一拐地朝秦少强逼近。

当先又见一人挡在中间,双手抱着一个红色的灭火器,举过头顶,大吼一声,朝自己砸来,陈金涛侧身避让,顺势抡起右手中的钢管朝他腰间打去,那人挨了一下,并没有受伤,陈金涛向后退去,和那人僵持了下来,没过多久,又抡起钢管朝那人头上砸去,那人横举灭火器来挡隔,只听铛铛几声,火花四溅,陈金涛左右手如打鼓一般疯狂地砸向灭火器,他自己都知道这很危险,万一灭火器爆炸,自己也就完蛋了,但是那人依然用灭火器挡隔,自己当然不能退缩,现在就看谁先害怕了,反正他本来就豁出去了,没过多久,那人竟然扔下灭火器,向后倒去,闪到了一边。

“还他妈的有谁敢上!”陈金涛忍着右腿的剧痛大喊道,旁人纷纷吓得避开。

秦少强离自己只有五步的距离,已经神色慌张起来,小油头更是吓得躲到了后面,这时陈金涛跛着腿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从陈金涛面前闪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来,只见那人大热天的还穿着一件军大衣,一脸横肉,肤色黑如煤炭,这时陈金涛脑子里闪出一个名字来,难道他就是“哑巴熊”?他知道秦少强收买了“哑巴熊”,自己从未见过,只听说“哑巴熊”力大无穷,而且是个不怕死的主,和“白猴”侯焱一样,让人闻风丧胆。没想到今天两人都碰到了。

哪里还能迟疑,他怒喊一声,抡起钢管就朝“哑巴熊”的脑袋砸去,“哑巴熊”微微抬起手臂,挡隔了下来,嘴里“阿爸阿爸”地叫着,竟然没有倒,难道他不怕疼吗?他又提起另一只钢管砸下去,又被挡隔了下来,陈金涛没想到“哑巴熊”用手臂就能将自己用尽全部力气的钢管挡下来,顿时吃了一惊,他大喊一声“让开!让开!”再次疯狂地砸向“哑巴熊”的胳膊,五下c六下c七下十七c十八钢管如同雨点一般砸向“哑巴熊”的胳膊,陈金涛双手已经酸痛了,哑巴熊仍然一动不动地挡在秦少强面前,现场全部安静了,全部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金涛几乎筋疲力尽了,他扔下左手的钢管,双手握住一根钢管,闭上眼睛,向一样用最后一口气,也几乎是他全身的力气,劈向“哑巴熊”的胳膊,“让开!”他愤怒地大喊道。

钢管一动不动的停在了半空中,被抓住了,被“哑巴熊”的手抓住了钢管的一端,“哑巴熊”一使劲,将钢管夺了过去,陈金涛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了地上,一群人蜂拥向前,迅速将陈金涛围住,拳头和脚像狂风暴雨般朝陈金涛的身体打来,他蜷缩着身子护住自己的头部,但是仍然遭受了重击,他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凉水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秦少强的办公室椅子上。

“跟踪我好几天了吧?”是秦少强的声音,“我早就想收拾你了,没想到你自己找shàng én来了,省了我不少功夫!”

“告诉告诉我少青在哪”陈金涛用微弱的力气说道,全身疼痛,几乎失去了知觉,嘴里全是血腥味,吐词已经不清楚,眼皮沉重,他知道自己又快昏过去了。

“要要弄死他吗?”一旁的小油头紧张地问。

“弄死他?现在还不是时候!留着他或许对我们有用。”

“还留着他干嘛?”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现在是做生意,靠的是头脑,头脑懂吗?”他瞪着小油头骂道。

“是是是!”小油头赶紧点头。

“这小子与江楚成合伙跟我姐夫作对,我不是不信任我姐夫,只是江楚成这个人太邪门了,为了保险起见,先留着他。”他走到陈金涛面前又说道,“你想见我èi èi是吧,那我就带你去见她!”

陈金涛被人架着下了楼,扔进了一辆本田,车开动了,本田车跟着前面的车子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一片漆黑的空地。车灯扫过的地方,他看见一座烂尾楼,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被架着上了楼,不知爬了多少层,进入一个房间,里面点着蜡烛。

“没他妈听见楼下停车的声音?”小油头指责两个刚睡醒起来迎接他们的人。

“不要怪他们,大晚上的他们也要睡觉嘛!”秦少强笑着说道。

怎么秦少强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陈金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秦少强,以前只知道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带他去见秦少青!”两人架着他进入了一间漆黑的房间,打火机点燃了室内的蜡烛,光慢慢地发散开来,地上满是发霉的食物和注射器,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墙角,背对着他们,脚上锁着铁链,陈金涛一眼就认出是秦少青,他激动地大喊道:“少青,我是陈金涛!少青!”

这时秦少青转过身来,只见她双眼凹陷,瘦得早已没了人样,身体虚弱到转身都缓慢吃力。

“我是陈金涛!我终于找到你了,少青!”他想起当初在上海将她扔下的情形,无比的懊悔,如果自己不离开她,或许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金涛陈金涛”她听出了陈金涛的声音,慢慢地坐了起来,陈金涛挣脱两人,奔上前去,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用双手捧起她那张瘦弱的脸,痛哭流涕。

“金涛,带我走,带我去上海”她小声地说,几乎是在哀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的,对不起,少青”陈金涛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忘记了所有的疼痛。

“好感人哦!”秦少强在后面嘲讽地说道。

“你这个禽兽,他是你èi èi,你怎么能这样对他?”陈金涛大吼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站了起来,朝秦少强奔去,可惜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被面前的两人一脚踢翻在地。

秦少青爬着过去抱住陈金涛,“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仿佛陈金涛会突然消失一般。

“少青,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陈金涛再次紧紧地抱住她。

“想救她,对不对?不想让她死,对不对?”秦少强走上前来,“好的,我就给你机会。”

“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正在参与双威化工的股权竞争,也知道你们没有胜算,但是呢,我现在是个生意人,为了保险起见,我和你做笔生意,我放你走,你别想着报警,你要是报警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秦少青了,你回去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让江楚成输!”

“我要是不答应呢?”他气愤地说道。

“你没得选择,”秦少强笑了笑,“江楚成输了,她就活,江楚成要是赢了,她就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真真假假 “这个疯女人,怎么还没让她走?”一名满头灰黑相间头发的中年jg chá对旁边年轻的jg chá说道。

“我跟她说了让她离开,她就是不愿意离开。”年轻jg chá抱怨道。

这不是秦万东出车祸那天,在天门大桥上碰见的疯女人么?成荣刚走进警局,就看到那个疯女人在一间办公室旁边的长椅上坐着,眼神中充满失落,段旭东告诉他,这女人精神有问题,经常来警局报警,说秦万东的儿子杀了她的女儿,但事实证明那件事只是意外,没想到她依然没放弃。

昨天听说孔锡乾自杀身亡,成荣还没来得及收集信息,就被同事抢先报道了,她今天来是想问问段旭东,关于孔锡乾自杀事件的相关情况,说不定能持续报道。报社得知抗议队伍要在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当日进行强烈抗议,到时候恐怕局面不可控,来问问段旭东是否知道,到时候是否有应急措施。

她因为协助段旭东抓住了孔锡乾,也成了警局的常客,很多jg chá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今天没有一个人和她打招呼,大家都埋头干自己的事情,在警局的西北角,有一群jg chá正在穿防弹衣和检查自己的枪械,成荣好奇地望了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段旭东。

“段旭东,段旭东!”她对他大叫道。

段旭东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做出一个很不耐烦的表情,然后继续帮同事整理防弹衣。

怎么了?他怎么不愿理我?成荣有些生气,她朝他走了过去。段旭东依然没有转身看她,她拍了拍段旭东的肩。“嘿,怎么装作不认识我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没看到我们现在很忙吗?”段旭东小声对她说道,语言中带着怒气。

“你烦我干什么?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成荣气愤地回应道,“再说了,你欠我的,必须要配合我来作为补偿,不然的话,信不信把抓孔锡乾当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让你们局长停你的职!”

“现在你来的不是时候。”段旭东无奈地拒绝道。

“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劳师动众的?”

段旭东没有理他,继续整理同事的防弹衣。

成荣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就找你们局长去!”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进了办公室,轻轻地推上了门,那个疯女人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我的大xiǎ一 jiě,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我惹不起你,那件事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应该看到了,警局现在很忙,你还是快点离开吧!”段旭东焦急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爸是市委书记?”成荣吃了一惊。

“你在我们警局都这么有名了,还搞不清楚你的身份,我们还配当jg chá吗?”

成荣笑了笑。“知道就好,我问完问题就走,你不配合我,耽误的是你的时间,第一个问题,警局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个个像要去打仗似的?”

段旭东又做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孔锡乾自杀时用的是一把美式jun1 dā一,这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专用刀,很少有人有,而据押送他的jg chá报告,他们可能被劫持过,听他们讲述作案手法,可能是专业的雇佣军。”

“什么?劫持过?那就是劫囚啰?为什么雇佣军会来救孔锡乾?”

“我们得到消息,孔锡乾的儿子,孔弟从美国回来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华尔街闯荡,现在已经是雷纳兹银行中国区的负责人,请几个雇佣军应该是有可能的。还有,双威化工的事情就是他在背后支持孙惟德,不然孙惟德哪有那么多钱来争夺股权?”

“那双威化工这种致癌企业在沔阳来建厂,也是他的预谋,是他一手安排的?”

“我看有可能。”

“那他的动机是”成荣不敢想象。“难道是和孔锡乾一样回来fu ch一u?”当年的沔阳银行tān u案,很多市民聚集起来,冲击沔阳银行和江孔两家,最后两家都被烧死,人死了还不说,一直到现在还背负着tān u犯的罪名,人人知而唾骂。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将他抓起来,是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你想得倒是简单,抓人也要证据呀,拿到了证据也不一定能及时抓到人,即便抓到人了,他在商业上的行为如果不涉及违规,也没办法及时叫停,因为这是公司行为,并非个人行为,再说离双威化工的董事会召开也就五天了。”

“不行,在董事会之前一定要阻止他,否则当天恐怕要出大事情。”

“我们也听说了,只要双威化工在沔阳建厂的议案通过,群情恐怕一时难以控制。”

“那可怎么办?”

“你看我们现在忙成什么样了,现在人力不够,没办法分开身。”他焦急地看了看手表,“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件案子你不能见报,懂吗?你快点离开吧!”说完他准备走出办公室。

“等一下,你告诉我个不能见报的有什么用,第二个问题,皮德于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一个做jg chá的怎么成了你的线人了?”

“没办法,是你欠我的,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爸爸是市委书记了,你就不怕我将你抓孔锡乾时怎么对我的事情告诉他?”

段旭东一脸的无奈。

“好吧,好吧,我都告诉你成了吧?”他抹了抹额头,没有汗,“皮德于交代当年是胡枫指使他们去打砸银行,一把火将银行的电脑资料全部烧毁了。”

“胡枫?我们社长?”

“对。”

“可是他已经自杀了!”

“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们从加拿大那边得到消息,在加拿大的麦肯齐河,发现了一名中国籍男子的尸体,这个人叫林家海,但是国内查不到此人,经过国际刑警的dna比对,很有可能就是胡枫,相关文件已经传到沔阳了,我们已经派警员前去接洽。”

“怎么可能,他的尸体难道从汉江漂洋过海,到了加拿大?”

“听我把话说完,他并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的。”

“谁?会是谁谋杀他?”

“我们初步怀疑跟孔锡乾的儿子孔弟脱不了干系。”

“又是他?”

“只是怀疑。”

“那胡枫为什么制造自杀的假象?”

“我看是怕翻出沔阳银行的旧案来,想来个金蝉脱壳,隐姓埋名逃到国外,连自己老婆都骗了,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脱报复。”

“那秦万东呢?他和胡枫同一天出事,是不是也是被谋杀的?”

“被谋杀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到底是谁干的还需要调查,目前为止孔锡乾的儿子仍然有很大的嫌疑,皮德于还交代,江孔两家人被烧死的那天晚上,屋子是他们上的锁,放火烧死江孔两家的不是他们,而是同样受胡枫指使的秦万东,事后胡枫给了他们一笔报酬,但是给秦万东的可能是沔阳银行那失踪的八千万,所以秦万东最后有钱建立了盛达地产,这是皮德于事后揣测的,他们对此一直愤愤不平。”

“你们有证据那八千万是秦万东拿走了?”

“没有,但是我查过那年银行职员的笔录,发现确实有人经手过一笔八千万的文件,给他的人是一个叫汪小忠的,这个人外号‘小油头’,更巧的是,小油头从沔阳银行倒闭就进了盛达地产工作,这份文件到底是伪造的,还是行长的指示,现在只有小油头知道了。”

“看来他也是个关键人物了!”

“没错,只要他开口,沔阳银行tān u案就有可能翻案。”

“翻案?”成荣笑了笑,“看来你也是希望沔阳银行tān u案另有隐情的对吧?”

“我接触过孔锡乾后,作为一个jg chá的直觉告诉我,孔锡乾不像是那种贪钱的人,你想想看,他能利用股市来让那些受害者相信他,说明他炒股很厉害,想赚钱很容易,没必要贪图自己银行的钱吧?”

“的确,那你们有调查过汪小忠吗?”

“当然调查过,这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我们警告他,他跟着秦少强做的那些事我们都早已掌握,他就紧张得不得了,但是我们现在拿秦少强也没办法,他背后有秦少强撑腰,仍然坚持那份文件是江怀远和孔锡乾的指示。”

“秦万东的儿子?”

“是的,我们盯了他很久了,就是没机会抓他,只要他被抓,我相信小油头很快就会松口,小油头的证词是沔阳tān u案翻案的关键”

“旭东,你怎么还在这里,出发了!”段旭东说话时,门突然开了,一名jg chá全副武装站在门外,催促段旭东。

“来了!”段旭东回答道。“好了,今天告诉你的够多了,这些事情暂时不要见报,我说可以见报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懂吗?我们要出发了,你赶紧离开吧!”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们这是要去哪?”成荣急忙叫住他。

“有人举报发现可疑的外国人钻进三伏林,我们怀疑就是那几个雇佣兵,不能跟你讲了,我们现在必须出发!”

“注意安全!”成荣突然说道,毕竟是雇佣兵。

段旭东回过头来,表情很惊讶,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成荣走出办公室,看到门外很多jg chá上了车,警报响起,车开出了警队大院,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她转过头来,坐在办公室门口长椅上蓬头垢面的疯女人正在用一种仿佛打量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果然是疯子,她心想,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迈开步子迅速离开。

回到报社,她开始整理段旭东传递她的信息。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跟沔阳银行tān u案有关,孔锡乾shā rén是为了给妻子报仇,他儿子孔弟在沔阳建致癌工厂是为了报复这座城市。幕后凶手胡枫死了,秦万东死了,想不到这事还没有完。可是,同样在那个事件中父母双亡而且还坐过牢的江楚成他不仅没有报复,而且还在努力救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她不禁感叹。

她想来想去不知道从何写起,如果段旭东他们能抓到那群雇佣兵和孔锡乾的儿子的话,什么事都解决了。但是事事不能只是期待,她必须帮助江楚成做些什么,现在希望都寄托在江楚成身上。对了,我要替他翻案,替他的父母洗清罪名,她又开始查阅当年沔阳银行案的资料,寻找那八千万的线索,她知道肯定是秦万东拿了,但是就是找不到证据,她一遍又一遍地找,不知不觉外面的天渐渐的暗了下来。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出了报社的门,骑上她的小绵羊电动车,一转头,在路灯下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扶着一辆粉色的破旧自行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鬼魅一般,她吓了一大跳,又是那个疯女人,她看了一眼,那疯女人朝她走了过来,四下无人,她看着她慢慢走近,只觉头皮发麻,骑上小绵羊飞奔而去。

她想起小时候在公园里给过一个乞丐一块饼干,后来这个乞丐突然抓住她的手不放,吓得她哭着大叫妈妈才得救,从此看到乞丐就害怕。这下倒霉了,去了一趟警局,被这疯女人缠上了。

很快就到了家,她开门进屋,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桌上的菜用碗扣着,用手碰了一下,还是热的,她看了看书房那边,灯是亮的,应该是母亲在里面。

“回来了?”她走到书房门口,母亲抬起头来看着她。“桌子上的饭菜还是热的,赶紧吃吧!”

“怎么啦,今天回来得早,你不高兴吗?”成荣问道,笑眯眯地朝书桌后的母亲走了过去。“爸又没有回来?”

“你这两个月见他回来吃过晚饭吗?”

“没有。”成荣摇摇头,“这是什么?”成荣看着这些蝌蚪状的图案疑惑地问,“是一种文字吗?”

“应该是一种乐谱。”母亲告诉她。

“乐谱?什么乐谱这么奇怪?”虽然是sǎ一 iá一的,但看这书的装帧方式,是中国传统的装帧方式。

“我也不太清楚,有人告诉我说是鼓谱。”

“鼓谱?我见过简谱c五线谱,就没见过这种鼓谱。”

“每一种乐器都有自己独特的音乐记录方式,你没见过的还很多呢。”母亲笑着说。

“你怎么突然研究起这个来了?”母亲的兴趣纵然广泛,但是这么认真的研究古代音乐还是第一次。“你想研究古典音乐?”她笑着说。

“现在我哪有这闲工夫?”她看了看桌面上的《山海经》,“我想你也知道,沔阳市最近不是有被人称之为‘水怪’的东西在汉江里出现吗?有一位学者觉得这个怪物跟陈友谅有关。”

“跟陈友谅有关?你不是研究这个研究迷信了吧?现在的事情跟个历史人物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七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吧?”成荣拿起桌上的水杯,边喝边等待母亲的解释。

“我也很疑惑,但是现在不得不信,这位学者说陈友谅之所以当年能称霸水域,可能利用了驯兽打仗,那个驯兽就是现在在沔阳市出现的‘水怪’。”

成荣听到这个假设,差点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等等你说这水怪是陈友谅养的?”

“没错,不过没有充分证据前都是假设。”

“那跟这鼓谱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看,对水中的怪物用什么来传递指令最合适?”

成荣想了想,看了看鼓谱。“声音?”

“对,那位学者说,最大可能就是鼓,用战鼓来给这‘水怪’传达指令。陈友谅留给沔阳两个文化遗产,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知道,其中一个是沔阳三蒸嘛,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但另一个我不知道。”

“另一个是沔阳花鼓,就是现在的传统戏曲——花鼓戏,是由沔阳花鼓传承来的。”

“这花鼓和沔阳三蒸一样是从战争中发明的吗?”

“有可能。”

“那你说这本鼓谱可能是战鼓鼓谱啰?”她又拿起这些打印件,仔细地看,什么也看不懂。“你从哪里搞来的?”

“陈友谅纪念馆。”

成荣一听到陈友谅纪念馆,又看了看这鼓谱,突然想起了那天蹲守孔锡乾的夜里,段旭东在车里说的话。段旭东说他父亲让他学习打鼓,他拒绝了,父子不合,他父亲一气之下将祖传的鼓谱,还有一幅画捐给了陈友谅纪念馆,难道这就是段旭东父亲给陈友谅纪念馆的鼓谱?

“同这鼓谱放在一起的是不是有一幅画?”成荣急切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那幅画我也打印出来了。”她从桌子上拿起一堆4a纸,拼贴起来,画上面一个人骑着牛一样的动物在河边前行。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这幅画和鼓谱是谁捐的!”

“是谁?”

“不过他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但是我知道他的儿子在哪。”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他儿子亲口告诉我的。”

“他儿子叫什么?他能看得懂这鼓谱吗?”

“他叫段旭东,现在是一名jg chá。他说他从小时候就开始练习,长大了不想练了,转行了,但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

“那真是太好了,你把他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要找他。”

“啊?”成荣有些不情愿,“你找他?”如果他知道找他的是她的母亲,恐怕会把那个讨厌鬼吓一跳。

“怎么啦?怎么一听我说去找他,你好像不太高兴?”母亲疑惑地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跟他有些误会,这人做事一根筋,你跟他打交道会很费劲。”

母亲笑了笑。“没事的,我做记者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

成荣将段旭东的sh一u ji号码给了自己的母亲,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你快去吃饭吧,要按时吃饭,别太累了,这一行妈妈知道,老熬夜,对身体不好,知道吗?”

“我也想早点睡觉呀,可是最近出的事情在太多了,稿子都写不过来,孔锡乾死了,沔阳银行的旧案出现了转折,双威化工的股权争夺战下周就要分出胜负了,我听段旭东说那些游行的人下周六准备搞一次大的。”

“就是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的前一天?”

“他们认为到了那天,董事会必定通过双威化工在沔阳建厂的提案。这真让人恼火,有人在为他们努力,他们视而不见,我得想办法让他们相信,股权争夺战是有胜出的希望的。”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紧锁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那江楚成那边有把握吗?”

“咦,你也知道江楚成?你是看了我的报道了吧?”

母亲笑了笑。“我早就见过他了,”她指了指桌上的鼓谱,“这就是他告诉我的。”

“我们家还真和这个人有缘分呀!”成荣感叹道,“他可一定要赢啊!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我要告诉他,如果他输了,周六要出大事。”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赢,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尽力的。对了,明天你帮我告诉他鼓谱的事情,就说打鼓的后人已经找到了。”

“哎,你女儿在你心里也只有通风报信的作用了吧?妈,你凭良心说,我干记者有没有你当年干记者时干得好?”

“这个嘛,这个得问你爸。”

第二天早晨,她吃完早饭给江楚成打了diàn huà,江楚成告诉她在万鸿广场,可是等她到了万鸿广场,江楚成又打diàn huà给她,说有紧急的事情已经离开,成荣颇感无奈,离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只剩四天了,他怎么还到处乱跑,不好好交易?她有些气愤。她正准备骑着小绵羊回报社,突然看到广场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旁边商场的促销广告,十几个人围在屏幕下面认认真真地看着上面的信息,这时上面出现了一个日期,一个妇女欣喜的说道:“哇,离打折只有三天啦,太好啦,三天后我再来!”

这时成荣灵机一动,对,就这么办!

她走进万鸿证券的营业厅,营业厅经过股灾后变得冷清了许多,她找到经理关陆春,没想到关陆春还记得她。

“双威化工的事情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一直都在关注。”

“我要用广场的大屏幕直播双威化工的股权争夺战,就像看足球赛一样,你觉得在数据处理上有可能实现吗?”

“你的数据是指孙惟明和孙惟德的占股实时数据吗?”

果然是专业的,一听就懂。“正是!”

“可以是可以,不过必须知道孙惟明和孙惟德背后的交易账户,孙惟明我知道是混床投资的账户,在我们这里开的,这个很好处理,但是孙惟德的交易账户我们没法拿到,所以想实时直播很难。”

“如果我知道是哪家机构在为他交易,你可以查到他的账户吗?”

“只要知道机构名,开户券商都可以查到,我可以通过总部向其他券商申请合作,这些都是可以的,毕竟公司股东占股比例都是要公开的,这个不存在保密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孙惟德背后是美国雷纳兹银行的中国分部。”

“那就好办了,只要这个账户买卖双威化工的股票就可以拿到实时数据,数据处理和传输时间不会超过3秒,这是我们总部进行系统升级后的成果,因为对于资本市场来讲,时间就是生命。”

没想到这个关陆春趁这个机会还推销一把自己公司。“那就好,外面的那个大屏幕租下来要多少钱一天?”

“哦,那个呀,那是我们万鸿广场的,我们租给对面的商户了,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你播。”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没想到这么顺利。“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

关陆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最近的股灾和shā rén案,弄得我们的人气下降了,我们也急需要一次营销来提升人气,双威化工是个好机会,可以让更多的人关注股市,其实这个屏幕租一天才一千块钱,但是你的这个点子起码值几万块。”

真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家伙。“那真是太好了,希望你能尽快将数据传输到大屏幕上。”

“没问题,我向总部申报,再做一个直播界面,明天就可以上了。”

“好,谢谢了!以后一定帮你多多报道万鸿证券!”说完她转身离开。

这下好了,明天的报纸就说这里有双威化工股权争夺战直播,这样那些抗议的人会一点一点地聚集到这里,如果江楚成取得了胜利,一场大的游行就有可能避免了。

她高兴地走出万鸿证券,刚下台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她回过头来一看,再次吓了一跳,那个疯女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她说话有些结巴,“我不会伤害你的。”

成荣身体往后缩了缩,上下打量这个女疯子。“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她问。

“你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疯女人激动地问道。

她怎么知道的?成荣心想。哦,对了,昨天跟段旭东在办公室对话的内容被在屋外的她都听到了。

“你想干什么?”

“我要伸冤!”她激动地说道。“秦少强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替她讨回公道!”

伸冤?现在又不是古代封建社会。“这种事你应该去jg chá局报案。”

“jg chá都以为我疯了,他们不愿听我的。”

难道你不是疯子吗?你这身打扮不是疯子谁信?

“秦少强害死你女儿,你有证据吗?”

她摇摇头。

“那我也没办法,你不要跟着我了,小心我报警抓你,你知道我jg chá局有朋友的。”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是秦少强杀死了秦万东!”她大声说道。

这疯子又来了。

“是我亲眼所见!”她继续说道,成荣停了下来。

“秦少强害死了我的女儿,我不会放过他,他走到哪我跟到哪,那天晚上也不例外好大的雨,他开着车出去了,我骑着车在后面追,虽然我跟不上,我知道那是他回家的方向,我在雨里骑呀骑,我骑到天门大桥的时候,看到一个大个子,将秦万东举了起来,扔到了江里,秦少强就在秦万东车里,出来看了看又进去了那个司机,并没有死,他跑了”

成荣听她描述,果然如同亲临现场一般,难道她真的看到了秦少强杀死秦万东的经过?

“连jg chá都说你是疯子,我凭什么相信你?”成荣直接问道。

“我没疯,是他们觉得我疯了,不相信我!”她走到成荣跟前,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带我去做精神鉴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一饭之恩 清晨细雨纷飞,天地被一层薄雾笼罩,一片苍茫冷清,如同他悲痛的心。

他双膝跪地,朝着父亲的墓碑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入湿润的泥土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自杀也不愿意跟我走?他内心充满困惑。是我害死了你,我不该来救你,不,我该立刻带你走,是我没有果断做决定,你是爱我的,你不愿连累我,我知道,我应该带你走的!他内心充满悔恨。母亲,他看了看父亲旁边的墓碑,你终于可以和父亲团聚了,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了亲人,没有了。他内心充满了悲伤。

那些该死的雇佣兵,父亲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那他们就别想逃出沔阳。他捏紧了拳头。是他在雇佣兵的车上做了手脚,让那辆吉普车抛锚,与他们分开后,他立刻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了jg chá,现在他们应该在被当地jg chá四处围捕了吧?尽管如此,他们四个人的命加起来也换不回来父亲的命!眼泪又一次地滑落。

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了,他一度以为父亲和母亲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没想到父亲还活着,可是老天爷又残忍的将他从我手中夺走,他们只见了一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他握紧拳头,仰天长啸!

“姐夫,我们该走了!”秦少强走上前来催促道,“一会儿jg chá来了就麻烦了!”

他和那群雇佣兵分开后就联系了秦少强,虽然他是秦万东的儿子,秦少柔的弟弟,更是个连自己父亲和èi èi都害的混蛋,但是,现在在沔阳市,唯一可以利用的人就是他了。

他说得没错,父亲刚死,我就来到父亲的墓前,只要雇佣兵被抓,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如果我也被抓了,那么我的fu ch一u计划就会前功尽弃,但是,悲痛已经战胜了理智,他不想离开!

“姐夫”秦少强继续催促道,孔弟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秦少强做了一个自讨没趣的表情,转过身去。

“孔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声音中充满了哀伤,孔弟没有转过身,他知道是谁——秦少柔。

一个黑影突然跑到了他的身旁,在他的腿边用头蹭了蹭,是伊丽莎白。

“你怎么来了?”孔弟一动也没动,厉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秦少柔欲言又止。

“哦,是我告诉我姐你在这的。”秦少强插话道。

孔弟这才想起来,忘了提醒秦少强不要告诉秦少柔自己的行踪。

“我担心你,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孔弟冷漠地说道,“你走吧!”

“怎么啦,姐?”秦少强好奇地问道,“你跟姐夫到底怎么了?”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与秦少柔离了婚。不过即使没有离婚,他愿意帮助孔弟也不是因为他是他姐夫,而是因为孔弟能帮他赚钱,现在盛达地产所有的资产都抵押了,变成了资金,全部被孔弟放进了双威化工的股票中。

父亲失去的东西,我要将他统统拿回来,而且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没有人理秦少强,现场气氛沉默。

“哟,你们看谁来了?”秦少强突然嘲讽地大叫道,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江楚成的衣领,“江楚成,你来干什么?啊?混蛋,敢跟我们作对!”他边问边用手拍打着他的脸。

伊丽莎白从他身边离开,开始大叫起来,它的叫声应该是在对秦少强示威。

“你放开他!”秦少柔大叫道,“是我叫他来的!”

孔弟依然跪在墓前,没有转过身来。过了一会儿,眼睛的余光中看到江楚成和他并肩跪在了墓前,江伯伯和江伯母的墓碑就在父母的墓碑旁。

“爸c妈c孔叔叔c张阿姨,我和孔弟就在你们面前,我们两家六口,现在终于在一起了,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的样子,十二年前我和孔弟去美国求学,你们让我好好照顾孔弟对不起,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让你们失望了。”他磕了一个头。让你们失望的应该是我,孔弟想,早在八年前我就应该和楚成一起回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仇恨已经彻底的占据了我,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但楚成依然是那个楚成。

他感觉自己没有脸面跪在这里,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孔弟,你站住,”秦少柔叫住他,“我去了美国,”她哽咽了一下,“我以为是你故意气我,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你真的跟我离婚!”

“离婚?”秦少强诧异地问道,“姐夫,是真的吗?你跟我姐离婚了?”

他没有理秦少强,他只当他不存在,因为他根本不配在这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去跟你爱的人在一起吧,他就在你的身边。

“我是不会跟你分开的,我是你的人,这辈子都是你的人,”她大喊道,“一纸zhèng shu我不在乎,你忘了我们在飓风之夜的婚礼了吗?你忘了你亲手给我戴上的宝石项链吗?你没忘,你的那条项链你永远都带在身边,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我们不该回来!是的,不该回来!如果不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不是吗?好,我要回美国,回美国等你,直到等到你回心转意为止,等不到你,我永远不回来!我要告诉你,这八年来,我从未觉得我是被关在笼中的小鸟,你以为你是在惩罚我,你错了,这八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把自己当作你的妻子,没有一天不把不你当做我的丈夫!”她大叫道,他不敢看她的脸,不敢看她伤心的样子。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八年来的日子在他脑中不断地回忆着,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报仇,向这座肮脏的城市fu ch一u!

“孔弟,你收手吧,不要再做傻事了,跟我一起回美国,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放弃一切,忘掉一切,一辈子都不回来!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秦少柔大喊道。

他好想过去一把抱住她,但是楚成呢?楚成喜欢的是你,虽然他从未说过,我依然看得出来,华尔街这些年,我已经在金钱堆里变得肮脏腐朽,连自己都怨恨自己,只有楚成才是值得你厮守终生的人。

“不要再说了,”他用大声来掩盖悲伤,“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也不要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最后你什么都不会得到!”说完他准备离开,他想赶紧离开。

“孔弟!”江楚成站了起来,大声叫他的名字,“你收手吧,孔叔叔生前告诉我,他不愿意看到你和他一样一错再错!”

“不要教训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江楚成。

“我是不会让你成功的!”隔着细雨,他依然看得到江楚成坚定的眼神,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可以在双威化工上战胜自己。

“那你就试试!”离股东大会只剩三天时间,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他转过身去,准备登上秦少强早已为他打开的车门,突然停了下来, “谢谢你帮我处理父亲的后事。”说完一头钻进车里。

“我带你去吃饭吧!位置已经”车辆启动后秦少强说道。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找个地方让我休息。”

“好,地方已经找好了,绝对安全。”

“还有,尽快让我回到上海。”

“好,已经找下面的人安排去了。”

“姐夫,你你真的跟我姐离婚了?”秦少强吞吞吐吐地问道。

“没错,以后你不要叫我姐夫了。”孔弟看着车窗外。

“我姐她”

“不要说了。”

“好好,女人嘛,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孔弟心想。

“江楚成他不会赢的,你放心。”秦少强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没法跟姐夫跟你比,还有我在他身边安排了自己的人,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你放心。”

你安排谁都不重要,反正我是赢定了,孔弟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些事情,你不用做,你只要保证双威化工顺利建厂就行了。”

“我明白,你放心,四天后,就是双威化工董事会召开的时候,那些反对建厂的人会有大动作,到时候恐怕事情不会小,这回我也豁出去了,谁要是敢阻止我们,看我不弄死他!”他凶狠地说道。

“你就不怕jg chá抓你?”

“呵呵,在沔阳市我秦少强怕谁?不过,跟你比我还是差得远了,你连美国雇佣兵都请来了,我手下的那些人个个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孔弟不想听他讲了,他的思绪完全被秦少柔的话带走了,她真的一点都不恨我吗?她真的愿意舍下一切和我再回到美国?为什么会是这样,她不是喜欢的是江楚成吗?那么多年在美国,她都是和楚成出双入对,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不明白。

这时秦少强的sh一u ji响了,他接听了diàn huà,不久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孔弟气愤地问他。孔弟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脸简直如同死灰一般,到底发生什么事?

“警方开始缉捕我了!”他突然说道。

“是因为我吗?”

“不是,是另外一件事!”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先送你回休息处。”他狂踩油门开始疯狂飚了起来。

很快到休息处,他给了孔弟一部新sh一u ji,说有事要处理,这里很安全,便匆匆离开了。孔弟没心思管他的事,他干了那么多坏事,警方要缉捕他再正常不过了。

这里是一条拆迁了一半的胡同,零零星星住着几户人家,房子是两层楼的房子,向着西面城里的方向视野很开阔,要是有什么动静,很快就会发觉。虽然是个老旧的房子,但屋子里的装修并不差,这么好的房子藏在一个胡同里,这里一定是秦少强经常来的据点。

现在指望不上秦少强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孔弟想了想,没有办法,想要离开沔阳,必须再次和谭振合作了,虽然他找的雇佣兵害死了父亲,但是现在真的束手无策,而谭振总是有办法。他便给谭振打了diàn huà,谭振告诉他,五个小时后派人去接他回上海。

好久没有和公司联系了,不知道警方是否去了公司。

他拨通了孟婕的diàn huà。

“你终于打diàn huà来了!”孟婕既气愤又紧张地说,“这里有jg chá找你,两名jg chá,我说你不在,他们现在在会议室等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声音压得很低。

不好,他们是来抓我的,公司恐怕是回不去了,但是也不能一直呆在沔阳城。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不能回去,我会联系你的。”

“那双威化工的股票怎么办?余文俊现在也被警方盯着呢!”看来警方已经知道双威化工的事情,知道没有我的指令余文俊不敢随便操作,他们正等着我联系余文俊。”

“我知道,我要你代替余文俊操盘。”

“什么?我?我不行啊”她紧张地说道。

“听我说完,到时候我会用diàn huà告诉你怎么做的,你给他们下命令就行了,这样才不会被警方发觉。”

孟婕犹豫了一会儿,“好的,有你帮我就好。”孔弟准备挂断diàn huà,孟婕赶紧继续说道,“美国总部来了diàn huà,是柯兹纳亲自打来的他好像知道你出事了,他让你尽快联系他。”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听余文俊说,柯兹纳将我们的储备金全部冻结了,我们没有资金了。”

“什么?”孔弟大吃一惊。他挂断diàn huà,立刻拨通了柯兹纳办公室的diàn huà,很快女i shu就转接到了柯兹纳diàn huà上。

“该死的混蛋!”diàn huà刚刚接通柯兹纳就发起火来,“我把中国分公司交给你,你报答我的是什么?把我的钱都放进一支股票里!还有,你这该死的,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中国警方在找你?”

“我的事不关你的事,我只要帮你赚到钱就行了,你知道还有两天我能帮你赚多少钱吗?你为什么要冻结我的储备金?”孔弟大声还击道。

“那是我的钱,我不能让你全部都投进一支股票里,我不管你能帮我赚多少钱,那支股票里的钱就是你所有的钱,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懂吗?”

孔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敢真正的激怒柯兹纳,万一他撤销了自己的职务,一切就全没了。

“还有,这件事完了你尽快回到美国,向我解释清楚”

没等柯兹纳说完,孔弟气愤地将diàn huà挂了。

即使没有了储备金,自己在双威化工的股权上仍然占据优势,他并不担心没有钱,没有钱不要紧,股票就是钱,只要有股票在,没有人可以在两天之内战胜我,只要两天,两天就好了。到时候在董事会上宣布在沔阳市成立总厂,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个工厂会将自己的仇恨注入汉江,再流入这座城市每个人的血液里,让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他想着,只觉得又累又困,很快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一觉醒来,空荡荡的屋子里一片昏暗,悲伤在他的心头还没有散去,身处的环境又徒添凄凉,他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坐了起来,看了看sh一u ji,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雨停了,天渐渐的黑了下去,透过窗户,他看到巷子里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陆陆续续的有几辆电动车从楼下经过,轮胎与潮湿的地面摩擦出哧哧的声音,渐渐远去,又消失在巷子尽头。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悲伤再次涌起。

孤独,他从未感觉这么孤独过。

即使在美国,他无法回国,也有秦少柔陪着他,即便他很少回家,经常一个人行事,那也有秦少柔在家里等着她,他从未感觉过孤独。现在回到了沔阳,曾经和父母生活过的城市,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孤独?他搞不明白。突然,他想到秦少柔,少柔在美国被我囚禁了八年,她是否每天都会有这种感觉呢?他好担心她有这种感觉,这种孤独感太恐怖了,它让人生瞬间黯然失色,瞬间失去了光彩,变得虚无和无意义,她肯定有,他想,毕竟这么多年,这么多天,都是她一个人,他突然好后悔自己这样对她。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他和少柔在美国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呢?那应该是世界上最甜蜜最幸福的生活吧,他想。每回qg rén节c七夕c圣诞节c春节还有她的生日,他都在心里无数次的演练如何给秦少柔惊喜,如何让她开心,但是推开门的那一刻,自己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每回看到少柔,想到的却是父母被害的仇恨,还有还有她和楚成在一起时的画面。

难道自己注定一生孤独?不能再想了,这种孤独形成的悲伤感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谭振说五个小时后派人来接我,他不会食言的,但是还有两个小时,自己要在这种地方呆两个小时,而且不知道秦少强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被抓了,把我出卖了,那就麻烦了,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他出了门,来到楼下,不知身处何方。雨后的空气清新但是冰凉,又伴有微微的凉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将衣帽兜套在头上,双手放进衣兜里,往街口走去。

两旁的商户极少,都是老房子,零零星星几个来往行人,这个秦少强真会找地方。他踩着泥泞的街道,昏黄路灯投射出他孤独的身影。

他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肚子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可是周围根本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他穿过街口,继续往东走,走到了哪里他不知道,没想到离开十年对这里的记忆已经如此模糊,他在中学时期就几乎将不大的沔阳城跑了个遍,唯独这里好像从未来过,他在一个路牌前面停了下来。

“斗行街”,他看到路牌上的三个字,念了出来,似乎有些印象,他努力回忆着,哦,对了,这里有个毛毯厂,他曾经和母亲来过,听说这里的毛毯最出名了,母亲有回带他来过买毛毯,当时母亲还告诉他,沿着这条道一直往东走就是去上海的方向,作为上海人的母亲经常想念家乡。孔弟那时候也刚到沔阳,在学校里总被那些坏孩子嘲笑口音,不过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很快就让嘲笑他的孩子得到了教训,并与他们成为好朋友。

但是,在另一所学校的江楚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他的数学特长,他被分到了更好的学校,而在那所学校,他也遭受到了排斥。由于是从上海这种大城市来的,很快成为坏学生的欺负目标,再加上他成绩优异,长相英俊,父亲又是银行行长,被不少女学生偷偷爱慕,很快就有坏学生因为他们喜欢的女生给江楚成写情书而恼怒,便在放学后将他围堵并殴打。

这事瞒过了他的父母,但是没有瞒过孔弟,孔弟从自己学校里叫上了十来号人,将欺负江楚成的学生打成重伤,直到对方的父母找到孔弟家里,孔锡乾才得知情况,于是大发雷霆,抽出皮带就往孔弟身上抽,孔弟一气之下和孔锡乾动起手来,惹得孔锡乾当场发誓要将他就地打死,幸亏母亲的竭力劝阻,才让孔弟有了逃出家门的机会。他一走就是两天,在城里绕了大半圈,不知道该去哪,家他是不敢回了,即使他知道父母都在找他,他也不愿回去,他想着上海还有个姥爷,要不回上海得了,就一直往东走来到斗行街。

那是个冬夜,那夜比今夜冷太多,北风吹得树枝乱摇,沿街的商铺都关了门,只有门口的油布棚吹得呼呼作响,他走了好久实在走不动了,肚子比今天叫的还要厉害,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在印象中,那时候的斗行街连路灯都没有。恐惧和饥饿将他幼小的身躯完全包围,如同落入黑暗的冰窟般无助。

身体瑟瑟发抖,肚子咕咕直叫,直到看到一个微弱的光亮出现在前方,他偷偷的向前靠近,是一对中年夫妇围着一个大炉子在卖锅盔,男的是一个残疾人,没有双腿,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罐头瓶子做的手提灯,里面点着蜡烛,给正在烤锅盔的妻子照亮,火星从炉口飞旋而出,随风消逝在黑暗中,那锅盔的香味却飘进了孔弟的鼻子。看到那个没腿的男人他有点害怕,不敢靠近,肚子饿得紧,身上又没钱,他只能远远地缩着身子站在手提灯能照亮的地方,因为他需要光,他害怕了黑暗。

那个没腿的残疾男人发现了他,他告诉了正在忙碌的妻子,用手指了指幼小的孔弟,那个女人微笑着朝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热乎乎的锅盔,她开口时孔弟吓了一跳,原来她是个哑巴,只会哑哑哑的做手势,孔弟明白她的意思,她给他锅盔吃,还让他靠近炉子去取暖,残疾男人更是弯下腰用袖子擦了擦妻子坐的小凳子,递给孔弟,让他靠着炉子坐下。

孔弟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慢慢地大口大口地啃起软糯的肉沫锅盔,一切如刚才,男人提着罐头灯,女人用火钳倒腾着炉子,只是他们时不时的朝孔弟投来温暖的微笑,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那晚,他觉得锅盔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虽然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但是那微笑的暖意永远在他的心中保温着,从未冷却过。

现在这里什么都面目全非,都过去十几年了,那对残疾人夫妇的摊点恐怕早就没了吧,他想。

有一股冲动驱使他找寻,是腹中的饥饿还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努力回忆着,终于有那么一丝记忆牵引着他朝那个方向前行,可是直到路尽头,什么都没有。他冷笑了一下,我真傻,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还在呢?

他又往回走,开始漫无目的起来,不知走了多远,他用力嗅了嗅鼻子,一丝熟悉的味道飘进了自己的鼻孔,没错,不会错的,这就是锅盔的味道。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路口,朝左望去,在路中间,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面,果然有一个卖锅盔的摊点,不过不是他们,因为摊点只有一个人。

摊点也不一样,炉子放在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车身绑着一根竹篙子,上面系着一个微黄的钨丝灯。即便如此,顺着香味,他还是走了过去,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是个老女人,老女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算了吧,他已经想不起那对夫妇的模样了,再回忆也没用。他拿起一个锅盔,想解决腹中饥饿,但是摸了摸衣兜和裤兜,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这些全被面前的女人看在眼里,他没觉得自己可怜,只觉得可笑,没想到我赚了几亿美元,饥饿时却买不起一个锅盔,他失落的将锅盔放了回去,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那女人一只手将锅盔递给他,另一只手做着往嘴里送的动作,然后摆摆手,嗓子里发出哑哑哑的声音。

他的眼眶湿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卧虎藏龙 “少柔,你真的要这样吗?”孔弟和秦少强离开后,江楚成问秦少柔。话刚说完,伊丽莎白跑到了江楚成脚下蹭了蹭,江楚成一把将它抱起。

细雨中的秦少柔站在孔锡乾的墓碑前点了点头。

“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让他放弃双威化工的事情,你没有必要这样做。”江楚成望着她的背影,“你爱他,但是他他是怎么样对你的?”这八年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不想看到秦少柔再重新回到那座“牢笼”。

“不是的,楚成,”她转过身来,“他是爱我的,我知道,我的直觉不会错,只是”她又转身看了看身前的墓碑,江楚成明白,她想说的是上一代恩怨的事。“为什么?楚成,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你只想着别人,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她大声说道,“我欠你的太多了!”她哭了起来。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江楚成走上前,安慰她道,“你什么都不欠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c孔弟和你,我们三个永远都是好朋友,不会因任何事分开!”

“楚成,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敢问,也没有机会问你。”她鼓起勇气说道。

“什么问题?”

“当初我没有选择跟你回国,而是选择和孔弟留在美国,你恨我吗?”江楚成明白,她想说的是当初没有选择自己,而选择跟孔弟在一块。

“没有,我和孔弟本如亲兄弟一般,你选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很高兴,又哪里来的恨呢?”

“谢谢你,楚成,我明白了,你也解开了我这些年来心中的一个结,这些年来,我好怕你会恨我。”她破涕为笑。

看着秦少柔笑了,江楚成却变得黯然神伤起来,其实他想对少柔说的是“我又何尝不想当初你选择的是我?”但是现在说这些除了让大家徒增烦恼,还能有什么用呢?不如将这些事情永远藏在心底,好似这面前的江水一样向东流去,永不回头。

“你以后真的不再回来了吗?”江楚成又问道,他怕这是最后一次和秦少柔见面。

“对,只有忘掉这里,我和孔弟才可能重新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真的无法和他分开,他和我离了婚,我才发现,我愿意为他舍弃一切,只要他肯回头,只要能解开他被仇恨冰封的心。”

看着秦少柔坚定的眼神,江楚成即心痛又佩服,一直以为她是个柔弱女子,没想到在爱情面前也能有这么大勇气。但是你知道吗,少柔?孔弟因为救孔叔叔被警方通缉了,如果他不尽快离开中国,被抓了,那你的希望就落空了,他不敢告诉她。我一定要赢,让孔弟彻底死了这条心,尽快离开中国,他暗下决心。

她又将头转向墓碑,“楚成,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当初你说孔弟收到一条信息是我的父亲害死了你们的父母,你回国这么多年,是否已经知道是谁发的那条信息吗?”

搞清楚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但是江楚成 始终想不通会是谁,到底是谁一口咬定是秦万东干的呢?而且还第一时间给孔弟发了信息,如果孔弟这些年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和少柔又会是怎样的生活呢?无论这条信息是谁发的,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没有充分的证据情况下,它也只是给少柔和孔弟之间制造了隔阂。

他摇了摇头,他知道秦少柔想搞清楚真相,他何尝不是,他又想起侯焱说过,他当时也收到匿名信息,说秦万东是凶手,侯焱才一怒之下做出冲动的事,致使秦万东失去双腿。江楚成知道这人很了解事情的内情,而且不是秦万东的朋友,那会是谁呢?他完全想不出来。这么些年过去了,可能父母永远也翻不了案,真相永远沉埋地下,他也永远无法知道给他们发信息的人是谁了。

只要孔弟和自已一样忘掉过去,能释怀一切,这些也不重要了,少柔,面前的这位柔弱女人,或许真的能用她的一片真心让他放下仇恨也说不定,他了解孔弟,他并非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既然他能为父母报仇,肯定也能被少柔的真心感动。

“楚成,还有四天,就是双威化工的股东大会,你你有信心战胜孔弟吗?”秦少柔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赢,对我来讲,只要我把这次股权竞争当做一道数学题来挑战,取胜的把握才会更大。”

“你行的,楚成,我相信你,”她停顿了一会儿说,“我发现孔弟在华尔街用的是你的名字,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毕业的那次校园招聘会上,被雷纳兹银行录取的其实是你,孔弟用的你的名字才进了华尔街。”

听秦少柔这么一说,才记起,当初确实面试过一家公司,但是自己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进去完成了一道数学题,没想到真的被录取了,那道数学题他也已经忘记了。也好,孔弟是因为他才进入华尔街的,才会这么有出息,他也算帮了孔弟一个忙。

“这不重要了,孔弟有现在的成就,我很高兴。”

“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相信你可以战胜孔弟,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是呀,孔弟是华尔街精英,而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中学老师,谁都会对他没有信心,包括他自己,少柔这样讲完全是安慰自己。

雨停了,但是天空越来越暗,好似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雨。他依依不舍的和秦少柔分了别,回到万鸿广场。

刚一进门就看到丁康c陈金涛c刘正娜c大文大武五个人百无聊赖的在电脑前坐着,他看到陈金涛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于是问道:“金涛,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他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昨天,小淼他爸打得也没有这么狠啊,怎么今天肿成这样了?怎么腿还伤了!”大武疑惑的问道。

“跟这事没关系,是我不小心骑摩托摔倒了!”陈金涛解释道,江楚成知道他是撒谎,他不想告诉大家而已,他也没有问。

江楚成看了看双威化工的股价,依然没有多大变化,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孔弟和他都没有时间顾及股价,自然是成交量骤减,股价风平浪静。

“江老师,我们还要继续等吗?”丁康问江楚成。

离股东大会只有三个交易日了,看来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孔叔叔赚的四个亿买入,但是即便如此,孙惟德的股权依然比孙惟明的股权多了三个亿,而且这样做会暴露自己仅有的底牌,让孔弟有时间做出反应。所以,江楚成认为,如果孔弟不出手,他绝不会亮出这四个亿的底牌。而孔弟的底牌,已经被他拿走了。

劫囚事件之后,他让邱子安向雷纳兹银行美国总部告知了情况,孔弟的储备资金已经被冻结,他已经没有更多的资金扩大股权,也就是说他应该没有了底牌,目前孙惟德所有的股权就是他的牌。

孔弟冲动的举动,让局势得到了扭转,现在孔弟在明,自己在暗。但即便如此,自己仍然处于下风。

“不着急,我们的资金有限,先看对方怎么做了。”

“可是只剩下两天”丁康还没有把话说完,小淼突然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我们有钱了”

“4个亿呀,我们都知道。”大文接话道。

“不是这4个亿,是7个亿”她几乎用惊恐的眼光看着大家,“这张卡里有7个亿!”

“什么?怎么可能?哪里来的7个亿?”

“我刚刚从银行回来,亲自查过了,真的是7个亿,刚开始我也不相信,问了几次柜台的员工都说是7个亿没错。”

“你这张卡是从哪搞来的?”

“是,昨天一个老伯伯给我的,就是那个连续来了几天,说要见江老师的,大概这么高,”她用手比划,“拄着拐棍的那位。”

“他?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淼摇摇头,“都怪我,我什么都没问,昨天他把银行卡给我,说或许能帮到我们,我说我们不需要了,他硬是给了我,我说好吧,带他去签合同,但是一转身他就走了。”

“你可以从银行查到他的姓名住址和diàn huà吧?”

“我问了银行,银行说这涉及到客户不予透露,但是银行告诉我说这钱是不久刚从证券账户转过来的,而且已经申请了巨额转账,也就是说,我们随时可以从银行将钱转过来。”

“7亿?我的天,沔阳市最富有的人也没有7亿吧?”刘正娜吃惊的说道。

“何止最富有的人,就是沔阳市最大的企业盛达集团卖了也没有7亿!”大文插嘴道。

“在没有搞清楚钱的来源之前,大家都不要动。”江楚成说道,“既然银行说是从证券账户转过去的,那么就好找了,因为沔阳市只有一家证券公司,就在我们对面,如果真有大笔资金流动,万鸿证券肯定会知道,我去万鸿证券问问,你们不要离开电脑,有情况赶紧联系我,小淼把银行卡收好,如果这笔钱来路是正规的,那么,我们这场仗就好打了。”说完他下了楼,朝万鸿证券走去。

走到一半,看到那个疯子骑在那个煊龟的雕像上面,嘻嘻哈哈的笑着。抬头又看到万鸿广场的大屏幕不停的闪动,好像是在调试,画面不断的在广告和股票分时图之间切换,看这个分时图,好像是双威化工的,他来不及细看,便上了证券营业部的阶梯。

“你们这有没有一笔7亿元的资金转出?”见到万鸿证券的经历关陆春后,江楚成直接问道。

“有。”关陆春干脆地回答。

“能告知一下是谁吗?这个对我很重要。”江楚成恳求的说。

关陆春面露难色。“这个关乎到客户,恕我不便透露。”

“现在这笔7亿的资金就在我这里,我很想知道这是谁的钱,到底来路是否正规。”

“什么?7亿都在你那里?难道说他把自己一生在股市赚的钱都给了你来挽救沔阳市?”关陆春吃惊的看着他。

“你是说这7亿是在股市赚的?他有自己的投资公司吗?”

“没有,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散户。”

“真的有散户能赚到这么多钱?”江楚成不敢相信。

“是的。”关陆春点点头。“我可以查到他这二十年间所有的交易记录。”

“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我真的很想见见这个人。”

“不行,他让我为他保密的,毕竟他是我不曾经是我,最大的客户。”

见关陆春执意不肯告知这个人的信息,江楚成无可奈何,只好转身离开。没想到刚刚转身,关陆春就叫住他。

“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外面的大屏幕准备直播双威化工的股权争夺战,我需要调用你们的交易记录,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允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一位叫成荣的记者要求这样做的,你应该知道,现在这场战争已经不是股权战争了,是一场城市保卫战,她希望让更多的人看到。”

成荣说的当然没错,只是江楚成太想知道这7亿的主人了,他故意说道:“我可以允许你这样做,不过前提条件是告诉我这7亿的主人是谁,否则我是不会授权给你的。”

关陆春淡定的笑了笑,他肯定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会拒绝他。

“那好吧,我可以向你个人透露,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告诉其他人,因为这位老爷子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他不想让很多人知道,否则他就不做我们的客户,不然我早就让他出名了!还有,即使我告诉你他叫什么,家住哪里,你也见不到他了,他将这7亿转出证券账户的时候,顺便把账户注销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今天要离开沔阳市,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走了?”

“没错,这对我们营业厅来说,损失了一个超级大客户。这位老伯叫吴江,是一名钟表匠,老伴已经去世了,现在一个人独居,经常在我们营业厅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那7亿就是他这二十年在股市赚的,他的每一笔交易我们营业厅都有记录,不会有假。”

如果是真的,那可以算是一个股市奇迹了。他开始对这名老人充满了兴趣,他能在股市里保持不败,或许他身上有一个公式,值得自己去研究,也值得很多人去学习,就像斯瓦米纳坦教授追求的一个没有l一u d一ng的公式,作为数学研究者江楚成脑海里总是希望能从现实世界里获得灵感。

“他是怎么做到的?”江楚成问,即使是他天天拿着笔算,也不一定能在二十年内赚到7亿,毕竟股市凶险,什么情况都有发生,他之前替陈金涛和秦少强买卖的股票,不排除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也经历过大亏,后来以三千元起步,以滚雪球的方式滚到了现在的7亿。奇怪的事这二十年来,他从未从证券账户里转出过钱来。这次是他唯一一次转出,没想到是全部资金,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将钱全部给了你。”

江楚成明白,他是将钱捐给了沔阳市,这是救市资金。

“你肯定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有这么多钱不花?直到有一次客户答谢,我提着礼物去他家看他,发现他家生活很拮据,他才告诉我他的故事。”关陆春深沉的说道,“老人之前以修钟表为生,后来这个行当渐渐的没了市场。五十岁开始接触股票,很快他就爱上了炒股票,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股市里。95年,万鸿证券和国龙证券两个巨无霸在股市斗的天翻地覆,制造了a股建立以来最大的股灾,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你父亲和孔锡乾就是万鸿证券的人,也是这场大战的参与者。”

没错,那次金融大战,改变了多少人的家庭和人生。

“那时候不少人出现巨亏,包括吴老爷子,我听说外面广场上的那个疯子也是那时候巨亏才导致家庭悲剧,变成这样的。”江楚成刚才还看到疯子在雕塑下面,看着确实让人难受。“很多人因此离开了股市,吴大爷亏光了所有的钱,那是他们夫妻所有的积蓄,是养老的钱,但他并没有离开股市,因为有一个人在支持他。”

“谁?”江楚成想不出来。

“他的老伴,一个手工缝制鞋垫的老太太,是她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地缝鞋垫卖钱,让吴大爷再次有了入市的本金三千块。”

“你见过她?”

“没有,她96年就去世了,吴大爷亏光所有的钱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自己生病了,而她隐藏了自己的疾病,等到吴大爷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老伴去世后,吴大爷陷入深深的悔恨中,离开了股市一段时间,等他在回来时,钱已经对他失去了意义。”

江楚成可以想象吴大爷当时有多自责,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再多的钱也失去了意义。

“那他为什么回到股市?”

“因为他的老伴相信他,他不想辜负她的这片期望,他想证明自己老伴是对的,所以即便他赚到了钱,这笔钱他一分钱都没有花过。”

江楚成没想到这笔钱是这样的来历,顿时身上压力倍增,这是一笔从未输过的钱,是一名ài rén对一名ài rén一辈子的承诺,如果自己输了,是不是会玷污这段爱情,对不起吴大爷,对不起他的老伴,更对不起爱这座城市的人。

“你能告诉我他的住址吗?我想去看看。”或许他还没有走,他很想见见这位老人。

关陆春将地址告诉了他,他拿到地址来到离万鸿证券不远处的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和自己住的地方一样,一楼是一些居民的商铺,其中有一家“吴江钟表修理”的木头招牌已经破旧,应该就是这里了,但是这个极其窄小的门面已经关门了。

“你找谁?是要租铺子吗?”一名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他的后面问道。

“哦,不是,我想修理钟表,请问这家人去了哪里?”

老太太摆摆手。“关门了,关门了,我是他房东,他已经走了,再也没有钟表修了,年轻人,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修钟表,这个铺子根本就没生意。”

“那这名修钟表的老爷子住在哪里?我有块表对我很重要,一定要修好。”

“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呀!”

江楚成抬头看,这个门面只有两三米宽,看来也不足十平米,这怎么住人?难道这名吴大爷,身价7亿,却一辈子只租了个不到十平米的地方住下?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果他坚持原则不在股市拿钱,他现在身上的积蓄应该不多,他会怎么活?

“他在这住了四十年了,没想到说不住就不住了,我看是把钱在股市亏光了,租不起了,年轻人我告诉你,”她偷偷的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这个老头子是个赌鬼,当年在股市把钱亏光了,还把自己的老伴害死了,把老伴治病的钱都亏光了,”老太太一脸的嫌弃,“可是还是一直赌,天天往哪个营业部跑,现在还不晓得悔改,做人做成他这样,一辈子真是白活了”

没想到吴大爷在邻居眼里是这样的人,一股悲伤涌上他心头,没听老太太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看了看sh一u ji,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股市已经收市了,没有收到丁康的消息,证明今天没有情况,还有两天,必须要赢。他拨通了丁康的diàn huà。

“明天,决战!”他斩钉截铁的说。

回到家里,江楚成看到桌上放了一张纸条,字迹好似小学生一般,他知道是金秋写的,他拿起纸条,仔细看了一遍。大意是从今以后家中三人吃饭各人吃各人的,衣服个人洗各人的,江楚成搬到金涛房间里,依然一个睡上铺一个睡下铺,她再也不管了。至于照顾姥姥,金涛和自己照顾周一周二和周三周四,金秋照顾周五c周六和周日,互不干涉,如果不遵照执行,就离开这个家。

江楚成放下纸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意味着,这个家从此分崩离析,名存实亡,这比金秋打他骂他惩罚他还难受,没想到这个家会变成这样,自己有很大的责任。但是金秋说出的话,她绝对不会收回,目前看来只能照着做了。今天正好是周三,该江楚成照顾。

他上楼去看姥姥,路过自己曾经和金秋的房间,门是紧闭着的,金秋一定在里面,他不敢敲,因为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敢去惹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他给姥姥做了粥和豆腐,自己简单吃了点,给陈金涛留了点,以防他万一回来吃饭。

晚上来到姥姥的房间,照顾姥姥躺下,他关了大灯,打开台灯,开始工作。

他要利用斯瓦米纳坦教授的公式,计算出明天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保证绝对的胜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一较高下 “现在怎么办?”孟婕发过来的信息在他的sh一u ji屏幕顶端跳出来。

他看着sh一u ji上双威化工的股票界面,没想到江楚成上午就发起了进攻,开始疯狂扫货。

“继续等待,让他扫货。”他对着耳机线上的话筒说道,而在另一边孟婕的耳朵上同样带着耳机,可以接收到孔弟的指令,但是为了不被公司蹲守孔弟的jg chá发现,孟婕只能打字给孔弟。

“下一站,淮海中路。”公交车上的自动语音播报,即便他带着耳机也能听见。

昨晚,他坐上谭振给他安排的车辆,回到上海,已经是凌晨。突然收到秦少强的消息,也不知他是哪里搞来的消息,说江楚成今天就要发起进攻,为了以防万一,他只短暂的睡了一觉,一早便从谭振给他安排的酒店出来了。

他知道现在沔阳和上海的警方都在通缉他,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他便想了一个主意,坐上公交车,在城市中穿梭,其间不断的换乘,即使自己通过diàn huà遥控孟婕进行股票交易被发现,也很难被jg chá定位到。

上海上空便飘起了细雨,他将卫衣的帽兜套在头上,带上耳机,便上了一辆公交车。正好是上班高峰,车上的人很多,乘客的鞋子和雨伞,车厢的地板全是湿的,没有座位,他站在车厢里,前后左右都是人,这反而让他感觉到很安全。他一只手拉着吊环,一只手拿着sh一u ji,和孟婕保持着通话,sh一u ji画面切换到了双威化工的股票界面,方便随时告诉孟婕如何交易。

为了不被jg chá发现是孟婕在指挥公司的交易员操作,所有的交易员都是通过公司内部的即时通讯系统接受孟婕传达的文字交易指令,行动必须隐秘。即便被发现,只要指令是来自孟婕的,jg chá就不会干扰,因为自己所涉及的案件与商业犯罪无关,被通缉的是自己,jg chá并没有权力阻拦公司的正常运行。

“好的。”孟婕回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你,jg chá都在找你。”

“不用担心,我在上海,我很好。”孔弟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是将自己的确切位置告诉她,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下面开始播报财经新闻,”公交车上的车载电视一直在滚动播出新闻,“据警方通报,美国雷纳兹银行中国分公司一名华裔高管涉嫌犯罪,正在被警方通缉,具体案情警方并没有详细透露,目前这名高管不知所踪,据jg chá推测可能仍然在我国境内,”电视画出现孔弟的肖像,“如果有民众发现其行踪,请及时向警方通报,此人男性,30岁,英文名迈克,中文名孔弟,今年7月刚刚调职来到中国,暂居中国上海,是雷纳兹银行中国区总负责人,记者了解到这是近几年外资银行高管在中国涉及的最大案件”

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新闻,孔弟微微低下头,将兜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偷偷的扫视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人,一个带着眼镜的胖子离他最近,只顾低头玩sh一u ji游戏,一位大妈提着菜在他的左侧,看着玻璃上的水珠发呆,一名穿着黑色西服,带着黑色礼帽,左手拿着一把黑色雨伞的小胡子老年男人靠在扶手上看着报纸。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继续将目光放在sh一u ji屏幕上。

“刚才新闻提到了你,我好担心,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孟婕打字告诉他。

孔弟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屏幕,已经十点半了,江楚成的资金他很清楚,11亿,现在已经买进了8亿,他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赢我,未免太天真了吧!以现在的价位,即便他的11亿全部买进,股权也只是刚好持平,而早早的把自己的资金打光,意味着后续毫无还手之力。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他快点把资金用光。

“淮海中路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走h一u én。”

孔弟下了公交车,他不能在一辆公交车上呆太久,来到站台上,对diàn huà那头的孟婕说道:“把股价拉到涨停板附近,不要封板。”看江楚成是否会停止交易。

“好。”孟婕的信息从sh一u ji屏幕上方闪出来。

很快,股价果然拉到了涨停附近,江楚成依然在买入,看来他真的不懂股票。这么高的价格买股票,股权是不可能超过我的,不到十一点,他的11亿很快就会用光,到时候自己在涨停板附近慢慢买进,股权仍然比他多,胜利最终是属于我的。忽然他心里有一股失落感,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竞争,没想到会这样无趣。

从收到华尔街的邀请diàn huà那一刻起,孔弟就一直觉得自己处于江楚成的荫庇之下,仿佛自己一直受到他的照顾,没有他,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一般,特别是被少柔发现自己假冒江楚成的名字在华尔街工作的时候,心里更是难受,他不相信江楚成能做到的他做不到,而且他要比江楚成做的更好。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包括自己的父母都让自己以江楚成为榜样,这早已让他厌烦,虽然他也把江楚成当兄弟看,但是如果有一较高下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江楚成又会什么,不就是数学吗?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并不是数学可以解决的,比如情感,比如股票。

一辆公交车来到自己的面前,他不知道是哪一路,要去哪里,拉低了兜帽,低着头径直走了上去。

“下一站,枫林路。”

这辆车的人相对较少,孔弟找了一个靠走廊的座位坐下,旁边是一名穿着校服的学生。

“孙惟明的股权现在是多少?”孔弟问孟婕。

“40,孙惟德是42。”

没想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买了这么多,孔弟大概估算了一下,江楚成差不多已经花掉了十亿,但是我们依然领先。不过,你的表演到此为止吧,楚成!

正当他准备向孟婕下达指令的时候,sh一u ji响了,来电显示是秦少强。

“姐夫,”diàn huà那头的秦少强激动的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怎么回事?为什么孙惟明的股权一直在增加,马上就要超过孙惟德了!”diàn huà里都能听到他紧张的吞口水的声音,“姐夫,你千万不能输啊,我的钱全部在里面了,我现在急需要这笔钱。”

“到底怎么了?”孔弟问他。

“jg chá抓到了我的把柄,现在满城都在通缉我和你,我可能要和你一样跑路了但是我的钱都在你那里,你可千万不能输!”

通缉的好,像你这种杀害自己父亲,绑架自己èi èi的人早就该坐牢了,孔弟内心想到,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少柔的弟弟。

“我不会输的!”孔弟冷笑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详细股权情况的?”自己的公司有专业实时分析ruǎn jiàn,秦少强个人怎么会知道呢,他很好奇。

“现在万鸿广场聚集了很多人,广场的大屏幕上正在现场直播双威化工的股权竞争,我派人去了现场。”

“我知道了,好好看着吧!”说完孔弟气愤地挂掉diàn huà。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这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烦人的家伙,那就是孙惟德。让孔弟好奇的是他被警方通缉,孙惟德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但是这个人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可能是他的sh一u ji换了吧,于是他对孟婕说道:“孙惟德有没有打diàn huà过来?”

“没有。”紧接着孟婕又发了一条,“你需要我联系他吗?”

“不用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学生,正抱着书包看着车窗上的雨滴,没有注意到他,又说道,“告诉他们,用5亿,封死涨停板!” 他要让江楚成没有最后的买入机会,只要今天江楚成买不进,明天早上再封死涨停板,这一举动就已经奠定胜局了。这时旁边的学生突然转头看了看他,眼神中充满诧异。

“好的。”

话刚说出去,双威化工的股票就牢牢封死了涨停板,怎么这么快?孔弟感到奇怪,过了一会儿再看看封板的金额,只有一个亿。

“奇怪,我还没有发出指令,怎么突然封死涨停板了?”孟婕回复到。

孔弟这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人干的,那应该就是江楚成干的,他想干什么?难道他猜到了我的意图,同样不想让我买进了?

“暂时不要动,看看对方在搞什么鬼。”他对孟婕说道。

话音刚落,涨停板突然打开了,然后又封上了。是了,江楚成是想封死涨停板,断了我买股票的后路,自己在涨停板附近对倒,这样的话,买股票的入口就被他独自控制了,自己瞬间处于被动状态。不错,孔弟笑了笑,战斗开始有点意思了。

“5亿封板,现在。”我的资金封死涨停板,看你还怎么对倒,想打开涨停板,你必须抛掉5亿的股权,不过今天比的是谁买入的多,他相信江楚成不敢卖。他买的路径被封死了,又不敢卖,那江楚成只有干着急。

很快5亿元出现在涨停板上,这肯定是自己的资金,因为江楚成已经没有多少资金了。

什么?!看到屏幕上的5亿突然消失了,孔弟吃了一惊,差点叫了出来,5亿元的封板资金,瞬间被吃光了!

江楚成他在抛货!他疯了吗?还是根本就不会玩股票?这个时候敢巨额抛货,几乎是没有胜利的可能,难道他放弃了?不会的,他说要战胜我的,怎么可能放弃?

“下一站,衡山路。”

枫林路到了,孔弟快速下了车,刚才那个学生看了他一眼,他不敢逗留太久,他准备乘坐另一辆公交。

“被吃光了,怎么办?”孟婕发了条消息过来。

不行,不能让他打开涨停板,他想输,就让他早点输,现在自己的资金也只剩下3亿,他一咬牙,对孟婕说道:“3亿,全部涨停板买进。”

“好的。”

果然很快三亿资金封死了涨停板。

“现在股权分别是多少?”

“孙惟明是37,孙惟德是43,我们领先。”

没问题了,稳了。

什么?屏幕上的3亿再次被吃掉,江楚成抛掉了3亿的货,涨停板再次被打开。孔弟已经没有资金了,但是他一点也不紧张,差距太大了,他继续抛货,只会差距越来越大,先看看他在搞什么鬼,自己再做决定,虽然没有资金了,但是一有情况自己也可以抛掉一部分货变成资金。

前面公交车刚走,又一辆公交车停在了站台前面,孔弟上了车,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座位旁边是一位拿着菜篮子的老太太。

“又被吃光了,怎么办?”孟婕回复道。

“没事,不用急,先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股价如同瀑布一般垂直泻落到跌停板上,2亿的股票封死跌停板,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抛货吗?疯了吗?孔弟开始紧张起来,他看不出江楚成的意图。

过了一会儿,2亿被瞬间吃光,跌停板打开了,很快又被封上了。

“啊”,孔弟不小心叫了一声,吓的旁边打盹的老太太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他顾不得那么多,死死的盯着sh一u ji屏幕,脑中一片空白。

“股价怎么跌停了?”孟婕问道。

“我输了!”

“输了,怎么输了?我们股权现在是领先的呀,领先很多!”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到现在,他才明白了江楚成的意图,自己中了江楚成的计谋了,资金提早用光,现在跌停,股票又卖不出去,好比被人绑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了。而江楚成在涨停板上将股票换成了钱,又用少量股票瞬间封死跌停板,然后在跌停板上一点一点的对倒,控制股价,慢慢买进股票。就相当于将di jià买进的股票,在涨停板高价卖给了自己,又在跌停板di jià买进股票,而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买进,如果一直这样,在收盘前,他的股权就会重新超过自己。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搜索着破解的方法,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资金,可是现在公司的储备金被冻结了,自己的私人账户资金刚才也全部买光了,他想象不出还能在什么地方搞到资金,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是输给了江楚成。

他早就该想到,现在他和江楚成持有的股票远大于资金,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应该守住的是卖出关口,而不是买入关口。而自己封死涨停板守的是买入关口,江楚成随时可以卖,而江楚成封死跌停板守住的是卖出关口,自己既没有资金可以买入,也卖不出股票。

没想到本来想让江楚成买不进去,可是江楚成想的是竟然让自己卖不出去,买不进去难受,卖不出去更难受!

“没有用的,收盘前,他的股权就会超过我们。”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我们已经没有资金了我们输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给江楚成变黑桃a的pu kè牌魔术。那是初中时期他从电视上学到的魔术,迫不及待的去表演给正在做数学作业的江楚成看。他将黑桃a递给江楚成,让江楚成将黑桃a放那堆pu kè牌里去,自己随意洗牌,无论怎么洗,自己都能很快找到黑桃a,其实自己手里还有一个张黑桃a,假装洗完牌后,他将藏在手里的黑桃a偷偷的放在最上面,让江楚成揭开,江楚成果然吃了一惊。他告诉江楚成真相,说魔术都是骗人的,没想到江楚成告诉他,魔术不一定都是骗人的,孔弟问他为什么,他说数学就是魔术,不过它不骗人,你把这张多余的黑桃a拿走,我照样能找到另一张黑桃a,孔弟不信,他告诉江楚成不可能,数学不可能做得到,让他表演给自己看,他几乎将孔弟刚才做的动作照做了一遍,除了洗牌的动作很慢以外,根本找不出不同,但是让孔弟吃惊的是,他真的一下就找出了那张黑桃a。

现在的感觉,就和当初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了警笛声,他心头一惊,下意识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乘客,很快又转了回来,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他又转过头去,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那个带着黑色礼帽,拿着黑伞的小胡子男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想起来了,在自己上的第一辆公交车上他就出现了,现在自己换乘了三辆公交车,他依然在,难道是巧合?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他为什么看着自己笑?他是谁?是谭振的人,还是jg chá?孔弟感觉这人不太对劲,他必须赶紧离开。

“衡山路到了”

孔弟迅速起身下车,沿着人行道一刻不停的往前走着,时不时地回头看那人是否跟来,可是细雨朦胧,打伞的路人太多,他根本看不到,他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一家咖啡厅,他走了进去,找了一个落地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仔细的观察每一位路过的人,果然没有跟来,他长舒一口气。

他低头看自己的sh一u ji,孟婕已经发来了十几条信息。

几乎全是相同的信息——“跌停板打开了,现在该怎么做?”

孔弟打开股票界面,果然股价又拉到开盘价附近停止不动了,怎么回事?明明江楚成可以赢的,为什么要给我机会抛货?再看看股价在开盘价附近一动不动,成交量为几分钟才几百手,好似根本就没有操作,难道江楚成放弃了吗?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敢肯定江楚成那边一定出了什么状况了。

“抛货。”他对孟婕说道。

“好,跌停板附近买吗?”

“不,战斗到此结束。”

他不想乘人之危,他已经输了,胜利毫无意义,一切早已结束。至于建厂的事情,昨晚便已决定放弃,今天之所以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是为了和江楚成一较高下。

他抬起头来,看到橱窗外有一个黑色身影,那个带着黑色礼帽的中年男人,打着黑色雨伞,站在雨中,正朝着橱窗中的自己神秘地微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水怪再现 “金涛,你到底在干什么!”江楚成朝陈金涛大吼道。

一上午,江楚成和孔弟展开激烈的角逐,好不容易诱骗孔弟把资金用光,然后将股票在涨停板附近卖给他,又用少量股票迅速将股价打在跌停板上,让已经没有资金了的孔弟卖不出股票,自己只要在跌停板附近命令丁康他们慢慢的对倒,di jià买进更多的股票,不到收盘前,孙惟明的股权就可以稳步超过孙惟德,沔阳城的这场危机就会化解掉了。

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股价突然被拉到了开盘价附近,令他大吃一惊,以为是孔弟另有有资金冲开了跌停板,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原来是金涛干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陈金涛身上,只见他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盯着电脑屏幕,情绪十分激动,难道是手误,让他深深的自责?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楚成很想知道,但是,不是现在。

“丁康,把股价马上压回来!”江楚成对丁康喊道。

“不要!不要!”陈金涛突然发了疯似的大叫道,“我们不能赢,不能赢,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他神情悲伤的哀求道。

“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大家异口同声的责问陈金涛。

“快!把股价压下来!”江楚成继续大喊道,如果孔弟抓住机会出货,那么好不容易到手的胜利就会从手中流失,如何对得起那些在广场外看着直播呼喊的人们,那些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还有孔叔叔c自己的父亲,那些希望这片土地越来越好的人?他不能输!

正当丁康转身开始操作时,陈金涛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墙角跑去,江楚成不知道他想干嘛,这时小淼大喊一声“不要啊!”,只见陈金涛一脚将墙角的网络接口踩掉了,然后拿起线头,疯狂的撕扯,要将前面的接口扯掉。

大武c刘正娜赶紧冲上前去,奋力制止他,但是还是迟了一步。

“网断了。”丁康沮丧的说道。

“你疯了吗?”冲动的大武一拳打在了陈金涛的脸上,陈金涛一个踉跄后又站直了身体,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疯了一样地撕扯网络接口。

刘正娜赶紧抢夺他手中接口,谁知道陈金涛居然将接口送进嘴里,将接口咬了下来,吐在地上。

“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疯了?”刘正娜又是一拳揍在陈金涛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大文站起来怒吼道,“你想我们输吗?”

江楚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用了,补救的机会也没有了,我们输定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没想到最终输给了金涛,他闭了闭眼,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看看陈金涛到底会如何解释。

“我们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的,我去找人修网络。”小淼哭着赶紧跑了出去。

“你为什么这样做?”江楚成走上前去问道,陈道平去世后,他和陈金秋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不可能突然失去理智,而且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靠在墙上,顺墙坐倒在地,抱头痛哭不止。“对不起”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江楚成预感到,但是怎么也猜不出来。

“快说呀,金涛,你他妈到底是怎么了?你不知道我们盼着今天盼了多久吗?全市的人都看着我们在股市拯救这座城市!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忘记了我们当初说过的话,忘记了我们当初的梦想了吗?”大武同样哭着质问陈金涛。

陈金涛只是埋头痛哭,江楚成从未见他这么伤心过,心肠稍稍软了下来,也许这就是命数,他叹了口气。

没想到刘正娜一把抓住陈金涛的衣领,将他拖到窗边,愤怒的对陈金涛说道:“你看看,看看外面,看看广场上那些为这座城市的未来奋斗的人,”一大早广场上聚集了特别多的人,江楚成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关注这场股权竞争,直到看到今早的报纸才知道原因,原来是那个记者成霖今天又宣传了,“他们有好多都是老人,他们这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会生活在这里,你忍心看到这里变成一座被污染的城市吗?我有儿子,我不想我的儿子刘贝生活在一座被污染的城市里!你明白我的感受吗?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要为他战斗到底!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来?”啪的一巴掌打在陈金涛脸上,“今天你不给我个满意的dá àn,我告诉你,我们兄弟都没得做了!”刘正娜流着泪说道。

“对啊,金涛,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你不是说要做到沔阳市最大的投资公司吗?我们马上就做到了,可是你,你亲手毁了它,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文也愤怒地质问道。

“金涛,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丁康跟着问道。

江楚成走上前去,看着窗外,下了两天的雨,天空依然乌云密布,好似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他看了看广场上的情况,将近五六百人在广场上席地而坐,认真的注视着广场屏幕上的一举一动,随着屏幕上孙惟明和孙惟德的股权变动不断的发出阵阵喧哗和欢呼声。大屏幕正在直播双威化工的股票分时图,股价正徐徐向下,孔弟已经开始在慢慢卖货了,一会儿肯定会从跌停板上接回来,而等小淼把网络修理师找来时,上午就已经收市了。

一切,全完了。

他蹲了下来,看着痛苦的陈金涛,一把将他抱住,让他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误,他都是我的亲人,就像孔弟一样。

“姐夫对对不起”他哽咽的道歉道。

江楚成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万不得已,你不会这么做的,我知道你有苦衷,金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姐夫都和你一起面对。”他扶正陈金涛的肩膀,看着他痛不欲生的痛哭流涕。

“我我不这样做他们他们会杀了她的”陈金涛断断续续的哭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不能让她死,我需要她”他使劲捶着脑袋,江楚成一把抓住他的手,防止他再伤害自己。

“谁?他们会杀谁?”江楚成不解地追问道。

“少青秦少青,如果姐夫要是赢了,他们会杀秦少青!”

秦少青?好熟悉的名字,对了,那不是少柔的èi èi吗?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她,但是经常听到少柔提起过,难道自己被金秋罚跪的那天晚上,金涛询问少柔的就是秦少青的事情?原来金涛爱上了她的èi èi。那么,到底是谁要杀少柔的èi èi呢?

“是谁要杀她?他们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秦少强”陈金涛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

秦少强?那不是少柔的弟弟,秦少青的哥哥吗?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èi èi?就因为金涛和我在阻止双威化工建厂,他便拿自己亲èi èi做威胁?江楚成怎么也想不通,难道人可以没人性到这种地步?

“你为什么不报警?”

“不能报警,只要报警她会立刻杀掉她的,他们给少青注射毒品,假装送到戒毒所,其实是被关了起来,她被毒品折磨的不chéng rén样了,我一定要救她!”

所以你用整座城来换她?江楚成以为自己了解陈金涛,现在发现错了,没想到他会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大义。

“原来是这样,”大武愤怒的说道,“金涛你别哭了,不就是秦少强吗?告诉我,他把秦少青藏在哪里了,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帮你把她救出来!”

“我也去!”刘正娜喊道。

陈金涛摇摇头。“我不知道在哪里。”

“哎呀,你们先别激动,我听说现在jg chá也在找他,他躲起来了,jg chá都找不到他,我们上哪里去找?”大文说道。

“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是,是有个疯子亲眼看见秦少强杀害他自己父亲秦万东,本来疯子的话不可信,结果那个疯子被鉴定是正常人,于是jg chá要抓他归案,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现在怎么办,人命关天,难道只能干等吗?”丁康义愤的说道。

啊啊啊窗外的广场上传来一阵阵欢呼声,一如开盘时江楚成抢购股票,孙惟明股权升高时的欢呼,他走到窗前,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大屏幕上孙惟德的股权在不断的下降,但是并没有封死跌停板,这是为什么?欢呼声越来越大,孙惟明37,孙惟德从42下降到38,还在不停的下降,孔弟在抛货,而且是自杀式的抛货,这样抛货是赢不了的,难道他想把股权竞争拖到明天吗?但是明明他今天就可以赢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要赢啦!”刘正娜在窗前看到这一幕,回过头来兴奋的告诉大家,其他人也都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屏幕,可是他们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最伤心的是陈金涛。

这时江楚成的sh一u ji响了起来,是秦少柔打来的。

“楚成!”秦少柔激动的说,“孔弟他他决定放弃了,他放弃股权竞争了!”原来如此,他终于回头了,江楚成才明白孔弟为何如此抛货了。

“太好了!”江楚成说道。

“他今晚回美国,他答应和我复婚,和我重新开始了!”少柔在diàn huà里激动的哭了起来。

那就意味着他们都要走了,江楚成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和当初自己独自离开美国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diàn huà里突然没了声音,好像激动的情绪戛然而止了。

“少柔,少柔?你怎么了?”

diàn huà里传来悲伤的哭泣声,和刚才激动的哭泣完全不一样,江楚成听的出来。

“我弟弟他jg chá说他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他现在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我还有我èi èi,也不见了,但是,我已经向孔弟承诺过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熟悉的感觉,一切就和八年前的那次选择一样,八年前少柔本来选择跟自己一同回国,可是他最终选择了留在美国陪孔弟,现在他打算和孔弟回美国长相厮守,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做选择的永远是她,只是她的选择里从来没有过自己。

“少柔,不用担心,jg chá会找到你弟弟和èi èi的,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谢谢你,楚成”她哽咽着挂断了diàn huà。

“啊,快看!”只听大文突然大叫一声,“快看江里!”

“水怪!”

江楚成转过头去,江里果然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在游动,而广场上对着大屏幕欢呼的人丝毫没有发现。只见大屏幕上孙惟明的股权渐渐的超过了孙惟德,广场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江面上的黑色物体好似随着欢呼声的节奏一般起起伏伏。

“好大一个家伙!”大武大叫道。

“赢啦!赢啦!赢啦!”终于孙惟明的股权超过了孙惟德,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只见江里的黑色物体头部扬了起来,露出水面,一声低沉的咆哮声划破天际,刚刚还沸腾的广场上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将头转向江里。

“水怪!”不知是谁的一声大叫再次唤起了广场上的吵杂,人人纷纷向江边奔去。

“真的有水怪!真的有水怪!”一个人不停的喊着,在人群中奔走相告。

“牛要死了!牛要死了!”那个广场上的疯子也边走边哭边向江边奔去。

大屏幕依然在变动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它,刚才的股权竞争仿佛迅速的被人遗忘了一般。

叫骂声c呼喊声c嬉笑声在江边此起彼伏,水中的黑色物体越游越快,起起伏伏仿佛是一头黑色的鲸鱼,动作缓慢但是剧烈,掀起阵阵滔天浪花,再次引得岸边的人疯狂大叫。

密布的乌云,昏黄的江水,一头黑色的巨怪,这一景象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展现在江楚成面前。

“这水怪怎么这时候出现?”丁康问江楚成。

江楚成也不知道,因为根本不知道它的行踪规律,但是这次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动作,而且还发出了咆哮声,是什么把它引出来的?

浅滩的人再次大叫起来,那水怪长啸一声,江楚成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头部,果然很像一头牛的头部,而且几乎和广场上的那座雕塑的头部一模一样。

一阵浪花过后,它沉入到水下,水面只剩波涛滚滚,这时那个广场上的疯子,突然冲到江边,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牛不喝水!牛不喝水!牛要死了!牛要死了!”他不停的喊着,向江里走去,脚刚碰到水又吓的缩了回来,引得岸边的人一阵嘲笑。

江面恢复平静,怪物不见了,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仿佛一场狂欢并没有结束,这时疯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战战兢兢的朝江里走去,越走越深。

“不要,不要!”

“快回来!”

叫喊声越来越大,这时那水怪又一次浮出水面,伴随着咆哮,掀起阵阵浪花,吓得疯子赶紧往回跑,浅滩上的人又是一阵嘲笑。

只要人一欢呼,它就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江楚成脑袋灵光一闪。

是了,它肯定是跟着声音出来的,它是陈友谅打仗时的驯兽,广场上聚集了这么多人,为双威化工的股权呐喊,是喊声将它吸引出来了,它把这喊声当成了战场的喊声,它以为这是战场!

对了,就是喊声!

“嚯,原来煊龟这么大!”一个女声从江楚成耳边响起,不是小淼。

他回过头来一看,是那名叫成荣的记者。

“你怎么来了?”

“有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微微一笑,“打鼓人的后裔,找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大敌当前 “你是谁?”

那个戴着黑色礼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将湿漉漉的黑色雨伞微笑着递给fu u员,在孔弟的对面坐了下来。

只有他一个人,看样子不像是jg chá,所以孔弟看到他出现在橱窗外面时,并没有打算离开。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的行踪,而且一直跟踪他,他想知道此人到底有何目的。

fu u员走了过来,那人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杯ri běn炭烧咖啡后,将帽子摘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放在桌边,露出一头灰黑相间,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来,看起来像一位并没有恶意的绅士。

“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了吗?”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

难道他一边跟踪我,一边在关注着双威化工的股价?而且知道自己输了?光看股价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孔弟突然觉得对面的人不简单,还没有搞清对方的来意之前,他并不想透露自己更多信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孔弟充满防备的看着他。

“‘无极断源’看来你师傅龙继生并没有教你这招。”

听到师傅两个字,孔弟心头一惊,自己的师傅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甚至是自己的父亲,师傅也从来不让自己叫他师傅,只让他叫龙伯。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惊讶的问。

“不用担心,我不是jg chá。”

“你为什么跟踪我?你又是怎么知道龙伯的名字的?”

fu u员端来咖啡,放在他的面前,他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

“没想到江怀远的儿子会和孔锡乾的儿子在股市厮杀,真是万万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华尔街的精英竟然输给了一名初中教师。”他又笑了笑,孔弟很想把这笑容当做嘲笑,但是看这人的表情,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他为什么会关注我和江楚成,而且知道我这么多信息。

“这不关你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难道他跟龙伯是师兄弟?

“没错,我不仅认识龙继生,也认识你父亲孔锡乾,还有江楚成的父亲江怀远,我们皆师出同门。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没有见到你父亲。”

“师出同门?你说的是一起去ri běn留学吗?”

“‘银藏系’,你父亲跟你讲过吗?”

“银藏系?”孔弟只知道父亲和江伯伯当年去ri běn留学的事情,并不知道什么‘银藏系’。

“没错,当年中国金融市场由两拨人共同建立,一拨号称‘老三届’,一拨就是‘银藏系’,‘银藏系’就是ri běn留学回来的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师傅,他叫是川银藏。‘银藏系’并不是什么派别,但是大家都这么称呼。‘逆流事件’之后,‘银藏系’溃败,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各奔东西了,你父亲和江怀远回了沔阳,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他儿子都这么大了。”

“龙伯也是‘银藏系’的人?”他跟我父亲认识,他一定知道我是孔锡乾的儿子,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告诉我?看来他归隐的决心很是坚定,孔弟只知道龙伯当年逃到美国是因为中国的一起金融事件,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逆流事件’没错,时间也对得上,怎么会这么巧?

“是的,他是‘逆流事件’后逃到美国的。”

“你也经历过‘逆流事件’?”

“那倒没有,当年在ri běn发生了很多事,我留在了ri běn,我也是刚刚回国。”

“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我本来是找你父亲的,但是你父亲我只好找你了。”

“你找我父亲做什么?”

“出山,重整‘银藏系’!”

“为什么?你不是说银藏系并不是个派别吗?为什么要重整?”

“因为‘老三届’,现在的中国股市其实被‘老三届’控制着,能跟他们抗衡的,也只有 ‘银藏系’。”

“是为了fu ch一u吗?‘逆流事件’后的fu ch一u吗?”

“你这样讲也没有错,但并非fu ch一u这么简单。”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父亲会不会答应,但是我对这事不敢兴趣,我是我,不属于任何派系。”

“你是孔锡乾的儿子,你就是‘银藏系’的人,不是我选中了你,是命运选中了你。”

孔弟冷笑了一声,他已经厌烦了fu ch一u,好不容易从仇恨中解脱出来,他不想再回到从前。他站了起来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说完准备离开。

“我已经见过你师傅了!”

“你也劝他出山?”

“是的,但是他拒绝了。”

这是孔弟意料之中的事情,龙伯早就不问世事了。

“我的选择和龙伯一样。”

“金钱的游戏已经开启,没有人能逃避,你和江楚成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你们不找他们,他们会来找你们的,你们父亲如此,你们亦如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离开中国了,以后中国的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不要在跟着我了!”他转身离开。

“你走不掉的”出门的一刹拉,那人对他说道。

他在最近的公交站登上了一辆公交车,确保那人没有跟来后,安心的坐了下来,坐了大概五站路,他在一个人流量比较少的地方下了车。雨一直在下着,而且越来越大了,肚子很饿,他钻进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准备填饱肚子。

这是家格局不大的湘菜馆子,进去后里面只有两三位客人,里面简陋的布置让他想起了龙伯在唐人街开的那家“小四川”,收账的是一位不起眼的中年妇女,看不到其他fu u员,如果孔弟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家夫妻店。

这次去了美国,他再也不打算回中国了。他也厌倦了华尔街的尔虞我诈,贪婪冷血,这次回去他准备去龙伯的餐馆里帮忙,好好的学习厨艺,过上简简单单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将来他又想起了秦少柔,这个傻姑娘,她说她愿意放弃一切去美国等我,这也证明了她或许爱的并不是楚成,难道是我错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将来和少柔在美国开一家自己的中式餐厅,她做老板娘,我做厨子,最好是在海边,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不是挺好吗?从仇恨中走出来,他从没感觉这么轻松过。

他突然好想秦少柔。

我今晚就要回美国了,我是不是该告诉她?他问自己。这些年来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她放下一切,留在美国陪我度过八年,而我回报她的是什么?是冷漠和仇恨,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背负,他一刻也等不得了,他要告诉秦少柔自己现在的想法,她会为我高兴的。

他拨通了秦少柔的diàn huà。

“你是谁?”diàn huà那头传来秦少柔的声音,她并不知道孔弟现在的号码。

“是我。”

“孔弟,你在哪里?”她激动说道,“为什么jg chá到处在找你?”秦少柔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害怕被人听到一般,看来jg chá并没有向他透露自己解救父亲的事情。

“我在上海,我放弃了。”

“放弃什么?”

“双威化工。”

“真的吗?”她欣喜的声音真是太动听了,“那太好了,孔弟,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在上海哪里?安全吗?”

“我很安全,我我今晚就回美国,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心里莫名的紧张,仿佛第一次向自己心爱的女生表白。

“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秦少柔激动的说道。

孔弟听到她激动的声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好,我在美国等你。”

“我”秦少柔突然欲言又止。

孔弟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

“没什么”

diàn huà里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你不想回美国,我不会怪你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没有,没有,我们很快就去”突然diàn huà里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再次出现,“jg chá来了,我先挂了,你一定要相信我。”说完diàn huà就挂断了。

他当然相信她,只是这些年来他这样对她,她难免会有所犹豫,如果她选择留在中国,他当然不会怪她,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他心里突然没底了,现在等待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饭刚刚吃到一半,diàn huà响了,他拿起一看是秦少强。

“姐姐夫,”diàn huà那头的他紧张而又干涩的笑着,“你没开玩笑吧?呵呵,现在孙惟德的股权怎么被甩出那么多?你知道我的钱我的钱”

“我们输了,都结束了,你别在打diàn huà来了。”他没好气的说道。

“输了?你不是说不不会输的吗?”他语气开始变的愤怒,然后又笑了笑说道,“输了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我的钱,你今天能帮我卖出来吗?我等着钱急用。”

“卖出?你别做梦了!你就等着坐牢吧!”孔弟冷笑道,对着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他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什么?”秦少强在diàn huà那头仍然不敢相信孔弟刚才说的话。

“我说你等着坐牢吧!那不是你的钱,那是沔阳银行的钱,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拿回属于沔阳银行的钱,至于你将盛达集团抵押给银行借来的钱,那是对你和秦万东的惩罚!我从把你的钱拿走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要还给你,听懂了吗?”孔弟狠狠的说道。

“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秦少强在diàn huà那头咆哮,“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diàn huà那头传来的咆哮声几乎震破了孔弟的耳膜,他将diàn huà拿离耳朵,然后挂掉diàn huà,接着秦少强又打了几个diàn huà,孔弟都没有接,最后秦少强终于放弃了。

他想象不出人可以下贱和邪恶到这种地步,杀害自己的父亲,绑架自己èi èi,难道这就是秦万东的报应?突然他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少柔的èi èi,这个女孩现在还在秦少强的手上,难道少柔的犹豫是为了这件事?毕竟是她的家人,对秦家的仇恨,让他忘记了少柔自身的处境,她现在一定很痛苦,而我只想着和她长相厮守,他开始自责起来,同时想到少柔的那句“你一定要相信我”,更是让他感动不已。

少柔,我相信你,不管多久,我愿意等你。

至于秦少强,jg chá已经开始缉捕他了,他迟早要被抓的,既然jg chá已经掌握了他杀害秦万东的证据,他就没有继续劫持自己èi èi的必要了,他相信少柔的èi èi很快就会安全了。

晚上八点左右,他来到谭振让他等待的地点,一个渡口,在十点左右会有一艘渔船来接他离开,两天两夜之后他将会到达ri běn,到时候他就安全了。

这是个荒野般的渡口,唯一的地标就是这里有一家废旧的工厂,他之所以能定位到这里,也是因为这家工厂。他在渡口岸边的一片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江上的月亮随江波涌动,阵阵江风吹来,轻抚他的头发和脸庞,伴着芳草c泥土和江水的气息,多么舒适的夜晚,让他忘却了自己是在跑路。

sh一u ji再次响起,他以为是谭振,没想到是孟婕。

“孔弟,你在哪里?”孟婕问她,声音充满关切。

“我马上要会美国了,我很安全,放心。”他停了一会儿。

“那就好,下午公司里的两个jg chá差点发现了我代替你操盘的事情,他们盘问我半天关于公司今天操作的事情,还好现在没事了,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孟婕,给你造成麻烦了。”

“没事,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公告了吗?”孟婕率先打破尴尬。

“什么公告?”

“双威化工的公告,孙惟德宣布和我们的合作取消了,和一家深圳的机构合作,今天下午,这家机构疯狂的抢购双威化工的股票,双威化工的其他中小股东私下也与他们签订了协议,全部将股票卖给了这家机构,现在孙惟德在双威化工的股份占到了49,而孙惟明只有37,差距越来越大了。”

怪不得自己出了事,孙惟德也没有打来diàn huà问询,原来另寻金主了。也好,反正双威化工的事情已经和我没关系了,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跟自己没关系了。但是,仔细一想,是他将双威化工这头巨兽引入沔阳市的,楚成现在想赢几乎没有可能了。

“什么机构?”他还是问了一声。

“这家机构叫金石,之前和我们在双威化工上交过手。”

孔弟突然记起来了,那人还对他说了奇怪的话,“千万不要说哦,不然后果很严重的”,那让人恶心的笑声,现在想起来依然刺耳。

“我们还剩多少股份?”

“我们只有8了。”

“好的,我知道了。”

他挂掉diàn huà,打开sh一u ji上的股票ruǎn jiàn,果然双威化工下午疯狂的放量,有人大量进货,而江楚成盯着的恐怕只是自己,忽略了这家机构。

他拨通了谭振的diàn huà。

“出什么事情了?你的船沉了?”谭振打趣地问道。

“没有,我还没有出发,你帮我查一查一家在深圳叫金石投资的公司,它今天进了许多双威化工的货,我想知道他们的背景。”

“这是意味着我的另外一笔生意开始了吗?”

“可以这样讲,尽快回复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关心这件事,只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对着江面思考了好久,就是想不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又为什么今天遇到的小胡子男人会说我走不掉,也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毕竟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他又想起了江楚成,不知道他得到消息后会是什么心情,因为明天他输定了,双威化工仍然会在沔阳市建厂,他这么多天的努力就白费了。自己对那座城市并没有好感,但是也并非生活在那里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他开始后悔自己引狼入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引擎声从江面传来,像是普通的渔船,不一会儿一束光射向岸边,在岸边晃了晃,他知道,接他离开的船来了。

相互用sh一u ji确认后,他上了船。

谭振告诉过他,这艘船会顺江而下,进入东海,然后将它送上一艘大货轮,两天后这艘货轮会在ri běn停靠。

果然两个小时过后,屹立在船头的孔弟就看到一艘大货轮在前面慢慢前行,只要的蹬上了这艘船,自己以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海岸,再见了中国,再见了所有存封在这里的记忆。

正当船一点点靠近货轮的时候,diàn huà再次响起,是谭振。

“喂,查到了吗?”

“你上货轮了吗?”

“马上上货轮。”

“那等你上货轮了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先上去吧!”

孔弟冷笑一声,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上去。”渔船的人已经开始和货轮的人打diàn huà沟通,不一会儿货轮上有个人探出头来,一根绳梯慢慢的放了下来。

“那好吧,你确定准备离开了吗?”

“确定。”他已经告诉了少柔,他要在美国等她。

“那我就告诉你。”他停了停,“金石投资的的负责人叫闫明,这个人是中国十大基金经理之一。”

“他为什么帮助孙惟德争夺股权?为了钱?”

“金石投资只不过是‘围海系’旗下的一家投资公司,‘围海系’是一个叫鲜雄的人掌管着。”

“鲜雄?”

“这个叫鲜雄的人,我们之前调查中也出现过,当时没有调查清楚,你终止了合作,所以没有告诉你。”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知道他是‘老三届’的人就是了。”

“‘老三届’?”孔弟疑惑的问。

“没错,‘老三届’从中国股市建立以来就和‘银藏系’势不两立哦,对了,你的父亲和江楚成的父亲都是‘银藏系’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银藏系’?”又是这个名字。

“看来你真不知道,”谭振笑了笑,“当年和你父亲一起去ri běn的那一批人都是属于‘银藏系’,它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帮派,但是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们,自从中国股市建立后,‘老三届’和‘银藏系’这两波势力就水火不容,于是爆发了九五年的‘逆流事件’,‘老三届’称霸了中国股市,‘银藏系’一败涂地,鲁良科,‘银藏系’的头,蹲了监狱,而你的父亲和江楚成的父亲回到了沔阳。”

鲁良科他倒是听说过,这下孔弟相信了不少,但是仍有疑惑。“那么‘老三届’的人为什么要插手双威化工的事情?”

“为了让沔阳市大乱。”

“大乱?”

“没错,只要双威化工在沔阳建厂的议案通过,沔阳市会有失去控制。”

“他为什么这样?”

“为了让一个人下台。”

“谁?”

“沔阳市新来的市委书记成乔波。”

“他和成乔波有恩怨?”

“没有,他是为了阻止成乔波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

“彻底清查‘沔阳银行tān u案’,因为成乔波和江楚成的父亲是朋友,他不相信江怀远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彻查这件案子,现在成乔波已经查到胡枫的背景了,牵扯出了‘老三届’的人,杀死你和江楚成父母的幕后指使者是‘老三届’的人。”

孔弟的心脏如有千把bi sh一u在里面乱刺一般绞痛,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右手早已捏成了拳头。

“你是说害死我父母的人是‘老三届’的人?”

“没错,不仅是你的父母,所有‘银藏系’的人九五年之后都遭到了‘老三届’的迫害,迫害他们的人就是鲜雄!”

绳梯已经降了下来,一名船员走过来,对他说道:“爬上去,你就安全了。”

孔弟转过头来,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咬着牙吐出了三个字。

“回上海!”

“等等,”谭振大叫道,“别回去,我收到消息,他们得知胡枫死后,对你下了‘追杀令’,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连我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穷途末路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他暴怒地咆哮着,将面前的茶几一把掀翻,却依然不觉得解气,又将右手边的台灯抓起,狠狠的砸向墙面。“姓孔的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狠狠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发现刚刚站在自己旁边的六个人纷纷退开,其中有几人的眼神对他刚才的行为充满了厌恶感,他恨不得掏出腰间的那把sh一u qiāng立刻打死一个,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弄不好这些为了钱还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也会一个个走掉,到时候恐怕真的一无所有了。而让他感到心虚的是,这些人目前并不知道自己所有的钱都被孔弟锁死在双威化工里,根本无法拿出来,眼看着双威化工董事会即将召开,只要刚刚取得胜利的孙惟明宣布沔阳建厂取消,股价会瞬间暴跌,封死跌停板,直到退市,还没有等到退市盛达集团恐怕已经被银行收走了。

他被警方通缉后,手下的人抓的抓,跑的跑,没有几个人了,那些犹豫不决的,他承诺,只要跟着他的人,将来会每人支付一百万作为酬金。最后留下了九个人,一个被他派去万鸿广场,一个被派去打听警方消息,这七个一直跟着他,其中包括让人闻风丧胆的‘哑巴熊’。

那些眼神中透露着厌恶自己的人,好像从刚才给孔弟打的diàn huà里听出了什么,他觉察到。他们现在已经得知孙惟德失败的消息,这让秦少强既愤怒又担忧。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浑身发抖的身体,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露出自己都感到虚假的笑容说道:“没事,孙惟德输了而已,钱很快就会到我账上,你们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这时角落里却突然出来“呵呵呵”的三声傻乎乎的笑声,秦少强气愤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正要发作,看到是他,咬了咬牙,什么话也没说。那是“哑巴熊”正拿着sh一u ji看动画片,这就是个有着chéng rén身体的智障,秦少强心里骂道。不过把他带在身边,让自己很有安全感,能拿他怎么样?他之所以还跟着自己,是完全没有搞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只需要给他好吃的和sh一u ji,他就会踏踏实实听自己的,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骗的人了,他想。

“谁去买吃的?”看到“哑巴熊”,秦少强才发现现在已经到傍晚了,如果在“哑巴熊”肚子饿之前没有吃的,大家都不想安逸,他会向发了狂一样的冲出去找食物。

没有人动。

“没听见我说的吗?谁去买吃的去啊!”他愤怒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扫视在场的人。

只见一个个将目光投向了一名个子矮小的青年,秦少强才知道买吃的任务应该是交给他的。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秦少强催促道,没想到现在吃个饭都要催三遍。

“我我身上没钱了。”矮个子的青年说道。

他这一句话差点让秦少强崩溃,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从没有人找他要过吃饭的钱,平时给这些家伙的小费足以够他们吃半年,而且自己已经承诺要给他们上百万,他们却连饭钱都不出吗?他慢慢的走向他,嘴角不断的抽搐,手放在背后慢慢摸枪,吓的面前的矮个子瑟瑟发抖。

“强哥,我真的没钱了,昨天走的太急,我的钱包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拿去!快去买回来!”这时旁边的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拿出几张票子递给了他,矮个子如碰到救星一般赶紧跑了出去。

轰隆隆一声破天的雷响,从窗外传来,这一下把秦少强也吓了个哆嗦。这几天连连细雨,天气乌云密布如同末日降临。昨晚连夜奔逃出沔阳城,来到这所郊区的民房,一宿没睡,整个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这一哆嗦像是把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断了,令他眼皮发沉,呼吸短促,浑身有气无力,他很想睡觉,可是看着身边的这群人和想到全市的jg chá都在搜捕他,他哪里敢睡。

这时他看到一个人正在角落将刚刚磨碎的冰一毒放在锡纸上,准备化成液体。他知道那是给èi èi秦少青准备的,昨晚逃跑的时候,他让人将她带到了身边,本来那个疯女人指证他就足以让他受到谋杀罪的指控,带上秦少青已经没有半点意义,只是他觉得陈金涛或许是他取胜的最后希望,只要秦少青在他手中,心里也会踏实很多,没想到的是,孔弟这个王八蛋居然放弃了,他越想越来气。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给她喂冰一毒?”他气愤的吼道,明显感觉力气不足。他走了过去,一把抢过那人手中的冰一毒,他太需要振奋一下了。

他用小拇指挑起一点粉末,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头一仰,猛的吸了一鼻子,一股强烈的电流直通大脑,让他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他呼吸困难,全身肌肉紧缩,闭着的眼睛直感觉金花乱闪,突然一股香气从鼻子进入,随着电流走过的路径流遍全身,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舒展开来,瞬间精神抖擞振奋无比。这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他用右手大拇指推了推刺痛的鼻子,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狠狠的扫视了每一个人,希望这个时候有人再次抛出那厌恶的眼神,他发誓他会用手里的这把枪打爆他的脑袋!

他摇摇晃晃地朝那间阴暗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看到秦少柔那瘦骨嶙峋的身体蜷缩在一张看起来陈旧的床上。

“èi èi,你的命真大,现在都没死!”他又推了推自己的鼻子,笑了笑,感觉鼻子痒痒的,只想打喷嚏,“不过也难怪你死不了,你看哥对你多好,给你的注射的冰一毒真他妈的真他妈的过瘾!呵呵呵!”他走到床头,看着浑身发抖的秦少青狞笑道。“要不要给你再来一点?”

“走走开!”秦少青挥着手臂驱赶他,然后开始蜷缩起来不停的挠自己的身体。“我不要注射,不要注射,我要活下去!”

秦少强冷笑了一声。

“你想活?你不是一直都想死吗?”秦少青不止一次告诉他生在这个家生不如死,所以她才会如此叛逆,没命的放纵自己。

“他他会来救我救我的”她好像极度寒冷一样嘴唇瑟瑟发抖,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他?陈金涛吗?那个自不量力的傻瓜?”秦少强笑了笑,刚吸的冰一毒让他脑袋不住的摇晃,“江楚成赢了,证明什么?证明他并不爱你,你在他心里连只股票都不如!江楚成赢,你就死,江楚成输,你就活,他选择了让你死!让你死,懂吗?”

没想到秦少青回应了他一个艰难的笑容。“他才不会不会让你得逞,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会活下去的,不要再给我注射了,除非除非你杀了我!”

秦少强万万没想到,一个身陷毒品的弱女子,突然会有这么强的意志力。

“你是死是活,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秦少强凶狠地说道。“我就是太心软了,太心软了,你知道吗?”他捏着拳头,使劲锤了捶床,“我早该杀了那个疯婆子,早该杀了她!不然不会落到今天!”

他又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翻滚的乌云,内心竟升起一股悲伤。“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了她吗?”他苦涩的笑了笑,“就是因为和你一样,相信那该死的爱情!没错,她的女儿是我推下去的,她该死,她活该,她太肮脏了,我就是想看看汉江的水能不能将她洗干净!”他觉得孙佳雨是不是自杀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就是一头怪兽,只会残害自己身边的人,我是你èi èi,看看我的样子秦万东是你父亲,被你扔进了汉江没想到连自己爱的人,你也害”秦少青坐了起来,双手抱膝,蜷缩在床头。她头发凌乱,眼圈发黑,眼神中充满了对秦少强的憎恨和恐惧。

“这怪不得我,都是你们逼我的,呵呵!”他狞笑道,“比起秦万东来,我还差得远了,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抢我的女人,从小到大对我有偏见,教训我,打压我,我想要的只是爱情和自由,他不死,我哪有出头之日?“就连秦少柔的丈夫回来也骗我的钱,呵呵,你还想要我怎样报答这个世界?”他感觉眼眶湿润了,又赶紧转过头去面向窗外。

但是,这一切好像被秦少青发觉了,房间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去自首吧,你逃不掉的哥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万万没想到她还会叫我哥哥,眼泪止不住地流。“自首,没有自由,我宁愿去死!”

“你放我走吧,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他冷笑了一下。

“如果我放你走,你会去哪?回家?还是去找陈金涛?”

“我从来就没有家。”她不假思索的说。

“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当你一无所有时,什么都不重要了!”他歇斯底里的大笑道,“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放你走的,现在jg chá到处在抓我,我要是完蛋了,你也完蛋,谁叫我们是兄妹呢?你最好祈祷我能东山再起吧!”

这时突然有人在敲门。

“强哥,我是小华,我回来了!”

小华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进来!”

门开了,一个带着黑框近视眼镜,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是秦少强手下唯一戴眼镜的人,听说这小伙子还是个běn kē生,因为喜欢金钱豹里一位xiǎ一 jiě,才来到金钱豹工作,秦少强觉得他机灵,外表又不容易引起jg chá的怀疑,所以派他去打探消息。

“有什么消息?”

“我刚从金钱豹回来,那里已经被查封了,周围全是jg chá。”

这一点秦少强早就预料到了,听他说了一遍,心里更不是滋味。

“还有,我在金钱豹门口看到一个农村的老头在打听‘哑巴熊’的消息。”

“这老头是谁?为什么打听‘哑巴熊’的消息?”

“这老头是来找‘哑巴熊’的,我听他对jg chá说,他是‘哑巴熊’的爸爸,得知jg chá在通缉‘哑巴熊’后,他就来找‘哑巴熊’了。”

秦少强只知道“哑巴熊”打架厉害,是汉川市人,并不知道“哑巴熊”的身世,张泽沛介绍给他的时候也没有交代他的来历,没想到他还有亲戚,如果被“哑巴熊”知道了,不知道“哑巴熊”会不会离开自己,他有些担忧。于是问道:“你没有告诉‘哑巴熊’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他赶紧摇手,“这哑巴熊其实是本市人,当年他爸在本市炒股票借了高利贷亏光了,带着‘哑巴熊’和‘哑巴熊’的妈跑到了汉川市,结果还是被高利贷的人找到了,他爸却扔下他们母子跑了,于是高利贷就找‘哑巴熊’妈的麻烦,据jg chá调查说这群人当着只有八岁的‘哑巴熊’的面qiáng jiān了他妈,‘哑巴熊’当场咬掉了其中一人身上的一块肉,那高利贷的人就用砖头砸‘哑巴熊’的脑袋,‘哑巴熊’就变傻了,话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吃,后来他妈想不开喝了农药,临死前让他自个回沔阳市来找他爸,她怕‘哑巴熊’不认识他爸,就告诉他,找不到你‘阿爸’不要紧,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谁给你吃的谁就是你‘阿爸’。”

怪不得这‘哑巴熊’打架的时候嘴里老含糊不清的念叨着“阿爸阿爸”两个字,原来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好了,我知道了。jg chá局那边有什么情况?”

“听说小油头把你供出来了。”

“这个该死的小油头!”他咬了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小油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这下全完了。

“不仅这些,他还供出了你父亲当年陷害沔阳银行高层的事情”

“好了,好了,无关紧要的事我不想听!”他打断他,“那个疯女人呢?找到她的行踪没有?”找到了看我不弄死她,他想。

“没有,我听说在没有抓到你之前,jg chá会二十四小时保护她,不过,强哥,即使我们找到她,回沔阳市也太冒险了,现在jg chá已经把城市路口都设了关卡,进去容易出来难。”

“这疯婆子把我害成这样,我迟早要他的命!”他狠狠地说道。

“强哥,你先别急,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没有消息才是最大的好消息,秦少强不抱希望的问道。

“就在刚才,双威化工发公告了,孙惟德和一家深圳的机构合作,股权再次领先孙惟明,已经达到49了,股东大会马上召开,明天是最后一个交易日,看来双威化工在沔阳建厂的事情必成定局。”他激动的说,“下午还是输的,没想到结局一下子反转了,强哥,这下子你发财了!”

秦少强听到发财两个字内心砰地激动了一下,不过一想到钱还在孔弟的那里,心如刀绞,孙惟德的胜利现在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了。

不对,他摸了摸脑袋来回走了两步,我的钱还在双威化工的股票里,孔弟是想让我随着双维化工的退市变得一无所有,只要孙惟德赢了,我的钱就不会消失,股票里的钱总有一天会拿出来,到时候“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好消息,果然是好消息!”

他看了看蜷缩在床头的秦少青,筹码,他需要筹码,要挟孔弟的筹码是什么?没错,就是秦少柔,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总念旧情吧,毕竟他们在美国生活了八年美国,对了,她说过两天就去美国,我要尽快行动了!

他一把拉开房间的门,大家正在吃刚买回来的包子。

“都听好了!今晚回沔阳!”

所有人都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强哥,好不容逃出来,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一个微胖的青年小心翼翼的问。

“少废话,想要钱的就跟我回去!”他气愤地说。

不回去,不仅你们没钱,我的钱也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把,一定要赌!而且明天要确保孙惟德一定要赢!他想。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钱我不要了,我不干了!”这时人群中一名精壮的中年汉子扔下手中的包子说道,“真是幼稚。”他冷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秦少强火冒三丈大吼道,“你说谁?”他掏出sh一u qiāng指着那个准备离开的中年男人。

“这种弱智的游戏,我不陪你玩了,你的钱我赚不了!”他不屑的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像是嘲笑,没错,刚才就是这样的表情,现在终于找到你了。

“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秦少强愤怒到了极点,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你动我兄弟试试!”这时旁边一个平头的壮汉也掏出一把sh一u qiāng指着秦少强。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秦少强紧张得直冒冷汗,今天是全完了,如果放他们走,以后没有人会听他的了,局面就这么僵持着。

“阿爸,阿爸!”紧接着是一声痛苦的shēn y,只见‘哑巴熊’紧紧的抱着那个拿着枪对着自己的人的脖子,又接着一阵让人发麻的骨头断裂声,那人脖子断了,整个身体瘫软了下去。

秦少强看到这景象,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毫不犹豫的朝另一个人开了两枪,那人当场倒地,血向四周蔓延开来。

“还有谁想走的?”他用大拇指推了推鼻子,脸部抽搐地笑了笑,“到到我这里报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同仇敌忾 “你们开什么玩笑?这种荒唐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请你们马上离开!”脸上挂着血印的段旭东愤怒地说道。

“你别急,你先听我们说,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荒唐可笑,是真有水怪,今天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而且之前也出现过,三个月前的沉船事故极有可能与它有关,如果我们不解决,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故,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记者成荣盯着愤怒的段旭东说道,“jg chá的职业是什么?不是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吗?”江楚成没想到成荣会这样和一名负伤的jg chá说话。

“你们看看他们,”段旭东指了指办公桌对面满身是血迹和泥土的同事,他们好像刚打完一场仗一样,“为了抓到那些雇佣兵,我们在林子里战斗了两天两夜,一名同事牺牲,一名同事肩部中弹,现在还在抢救之中,你现在跟我说我们不配这个职业?”他针锋相对的对成荣说道,情绪近乎失控,“你知道我们警局现在有多少案件要查,多少工作要做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同事几天几夜没有回家,没有合眼了吗?在我们警力资源紧张的时候,你们竟然让我去江边敲鼓?开什么荒唐玩笑?”

段旭东说完,jg chá局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这里,江楚成环视了一下,果然每一位正在工作的民警都看起来像熬过夜一样疲惫不堪,他自己很清楚最近沔阳市里发生的事情,对于这间不大的jg chá局来讲,确实十分辛苦。相比之下,江里的神秘生物显得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难道这件事就放任不管了吗?我已经给你看过拍的shi p了,它就在汉江里!”成荣愤怒的说道。

“抓不明生物这种事,是不是应该找消防?你们让我们一jg chá去敲鼓,这算哪门子执法?”一名中年民警走过来说道。

“没错,这种问题确实不该找jg chá,这个时候也不该来添乱,但是事情并非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成荣看着周围疑惑不解的民警,“因为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件事与他的家族关系匪浅,或许可以理解为,我们不是来报案的,我们只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可以吗,段旭东?就当是我们来求你了!”她坚定的眼神中有一抹无奈的哀求之色。

江楚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自己无能为力,却又别无选择的只能站在成荣这一边。

当水怪从江面上消失之后,江楚成c成荣c丁康和陈金涛四人便来到了jg chá局,陈金涛正在配合jg chá录口供寻找秦少青的下落,他们三人来找成荣熟知的jg chá段旭东,据成荣说,他就是打鼓人的后裔。看到段旭东,江楚成突然觉得历史就在眼前,当年就是他的祖先跟着陈友谅在中国的水域上南征北战,差点改写了中国的历史。

“你们在吵什么?”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现场变得鸦雀无声,一名五十多岁,顶着一头灰黑有力的短发,体格健壮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一名带着眼睛的女人,江楚成认得是图书馆碰到的那个女人,成荣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成荣看到母亲后走过去说道。

“我刚去你爸的办公室,局长正好在那里,我想见见你说的那个人,就顺路过来了。”她抓起成荣的手说道。

“到底什么情况?”

“蔡局长,这些人跑到jg chá局来找段旭东的,既不是来报案,也不是来录口供,在这里大吵大闹,已经严重影响我们的工作了,要不要我将他们赶走?”

“段旭东?”蔡局长回头看了卢慧玲一眼,又扫视了一下江楚成等人,然后对着段旭东说道,“你小子最近咋这么多事?”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江楚成,“你是江楚成吧?”

“是的。”江楚成点点头。

“我听说过你了,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然后有指了指段旭东,“段旭东,你也进来!”

江楚成c丁康c卢慧玲和成荣来到局长办公室,四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江楚成坐在蔡局长旁边,卢慧玲和成荣坐在对面,段旭东搬了一张凳子恭恭敬敬的坐在一端,丁康站在江楚成旁边。

“我在书记的办公室已经收到消息了,汉江今天确实有不明生物,我们当然不能放任不管,不过现在我们警力资源不足,小段同志也是刚刚从任务中下来,下一个任务还等着他,他是我刚刚委派缉捕秦少强的负责人,我想知道,你们因为这件事找他是否有依据?”

“小段,这个你认识吗?”卢慧玲拿出几张a4纸来,上面是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那应该就是鼓谱。

“认识。”段旭东看了一眼点点头,“这是我们家的鼓谱,你怎么找到的?”

“我是在陈友谅纪念馆里的看到的,还有这幅画。”他将那幅陈友谅在水上的国画递给段旭东。

“也是我们家的。”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以前是打鼓的艺人,不过现在去世了。”

“他有没有教过你打鼓?”

“小时候教过,长大后我做了jg chá。”

“他有没有交代你必须学会打鼓?”

“你怎么知道的?”

卢慧玲只是微微一笑。

“你的祖先当年是驯兽师,用鼓来训练适合水战的水怪,陈友谅可能就是靠它才有资本来争夺天下的。”

“就是江里的那头水怪?”

“没错,当年鄱阳湖大战陈友谅败了,但是这水怪并没有死,而且可能活到了今天,你的家族之所以将这打鼓的技艺一代代传下去,可能是受到了陈友谅遗旨,将来助陈友谅的后代东山再起,但是历史已经证明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你的家族还一直遵守着这道遗旨,而且当做祖训传了下来。”

段旭东听得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拿着纸张的双手不听颤抖。果然,段旭东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这幅画怎么解释?”成荣质问道“还有今天万鸿广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我不信有动物可以活几百年!”

“这个世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倔?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

“这水怪最近出现在沔阳市,可能是回来寻‘主’,它很有可能并不知道陈友谅已经死了。”江楚成说道。“而且这个叫煊龟的水怪,可能也快要死了。”

“你是说它是回来找陈友谅的?”蔡局长问。

于是江楚成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给大家讲了隔壁老彭和那只叫奔奔的大狼狗的事情。

“段旭东,这样说来这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了,这是任务”蔡局长话还未说完,只见一直低着头的段旭东一突然情绪失控泪如雨下。

“小段”

段旭东依然低头哭泣,江楚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说话,在场的人沉默着等待他的情绪缓解下来。

“可惜我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他擦了擦眼泪,“他只是按照爷爷的吩咐敲了一辈子的鼓,而到了我这里因为我瞧不起这么技艺,不想被安排我们父子因此不合他死的时候我都没去见他”

“小段,你没做错什么,你和你的家族,只不过是被历史选中了。”卢慧玲安慰他道。一个家族就因为一个人的圣旨,他的子孙后代一直承袭着一门技艺,一种职业,技艺可以传下去,但是煊龟最后变成了传说,他的后代们却依然坚持,直到现在,这门技艺变得尴尬起来,“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是你了却这段历史的时候了。”

“不知道敲鼓是否会有用,是能把这水怪引出来吗?”蔡局长问。

“这个我们也不确定,或许会有用,小段,你懂这鼓声背后的语言?”

段旭东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卢慧玲说:“我也不清楚,我父亲当年只是教我敲鼓,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愿意一试。”

“那就太好了,无论怎么样,都值得一试。”她转过头来,对江楚成说道,“刚才你的猜想很有意思,如果这头水怪真是快要死了所以回来找陈友谅的话,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让它知道陈友谅已经死了?”

“是啊,不然它会经常出现,造成恐慌,不如让它彻底死了这条心,妈,你说得有道理,那怎么办才好呢?可是我们没法和这水怪沟通,它又看不懂文字,除非”成荣做出一个狡黠的表情。

“除非什么?”蔡局长问。

“除非让陈友谅再死一遍?”

“这孩子,那陈友谅早就死了,我们哪里去找陈友谅去?”

“谁说一定要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让人演?”

成荣点点头。

“我看没人敢演,谁知道那水怪吃不吃人,以我的观点,不能让群众冒这个险。”

蔡局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成荣的话也提醒了江楚成,真人不行,为什么不用假人试试?

“我有办法了,在陈友谅纪念馆门口有一座陈友谅披着战甲的彩色石膏雕塑,是一位摊主用来供游客拍照的,我觉得做的挺惟妙惟肖的,一会我和丁康去问问,看能不能借来”话还未说完,只听见外面大声喧哗起来,不一会儿,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蔡局长,出事了!”一名警员跑进来喊道。

“出什么事了?”

“双威化工的工地遭人围攻,部分人和农民工起了冲突,九人受伤,我们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

“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董事会都没召开就动手了!”蔡局长愤怒的说道。

“就在收市后不久,双威化工发了公告,孙惟德和深圳的一家机构合作,股权一下子达到49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他们认为股权争夺已经没有希望了!”

江楚成听到后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突然了吧!

“还有,刚刚接到报警,有一部分人正在围攻秦万东的家,因为盛达集团和双威化工有土地协议,刚处理完双威化工工地事件的警力正在赶过去。”

不好,少柔有危险,江楚成心头一惊,倏地起身,转头对丁康说道:“下午你去一趟陈友谅纪念馆,明天早晨所有人照常集合,对不起各位,有事失陪了,先走一步。”

穿过嘈杂的jg chá局大厅,在jg ch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到了秦万东的家,果然在这里聚集了二十来人,拉着横幅在大声辱骂着秦万东和秦少强,在白色的围墙上也被用油漆涂上了“狼狈为奸”“丧尽天良”等难听的话语,更有甚者朝着院子里扔石头,警车停在旁边,两名jg chá正在警告他们不要朝院子里扔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江楚成气愤的朝激愤的人群喊道,他知道这是个危险的行为,但是他无法忍受曾经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在秦少柔身上。

“你是谁,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人指着江楚成骂道。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们这种行为和liu áng有什么区别?”

“对待秦万东和秦少强这样的罪犯,还需要讲什么道德吗?他们与双威化工的勾当,不是想让我们沔阳人断子绝孙吗?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让我们活不下去,我让他们在沔阳呆不下去!”

“双威化工的董事会还没有召开,能不能在沔阳建厂这事还没有定,你们能不能理智一点?”

“理智?我看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马上滚蛋,不滚蛋,信不信我揍你!”

“对,滚蛋!”

“揍他!”

“”

群情开始激愤起来,局势随时可能失控,面对二十多人的谩骂和咆哮,江楚成毫不退缩,身后是少柔的家,更像是当年自己的家。

“大家冷静一点,请冷静一点!”jg chá劝解道,语气颇有些无奈。

倏地一根木棍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江楚成来不及闪躲,木棍正中他面部,顿时感觉鼻子辣的,他用手捂住,不一会儿鲜血直流。

这些人简直就是暴徒!为什么人群突然变的这般疯狂,难道这就是自己要拯救的市民,要保护的人吗?

“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jg chá指着后面的人大声喊道,可是人群中只有愤怒和谩骂声,并没有人回应他们。“我劝你们理智一点,否则后果自负!”在这么多rén iàn前,这么少的警力是很难发挥作用的。

这时,江楚成听到身后的门缓缓打开了,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秦少柔,在她的脚下是伊丽莎白。

“楚成,你没事吧?”秦少柔赶紧跑过来扶住江楚成问道。

“她一定是秦万东的家人!把他赶出沔阳!”人群中有人喊。

“滚出沔阳,滚出沔阳!”后面的人跟着喊。

“少柔,你怎么出来了,你快进去!这里”

还没有等他说出“危险”两个字,秦少柔紧张的说道:“我在门口的jiān k一ng上看到你,就出来了,你怎么来了?”

“秦家没一个好东西,滚出沔阳!”

又有东西飞了过来,江楚成赶紧用身体护住秦少柔,鼻子上的血哗啦啦的流到了衬衫上,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保护她。木棍c石子c矿泉水瓶如同冰雹般砸在江楚成身上,现场彻底失控了。

试图阻止的两名jg chá迅速的淹没在人群中,这些人连jg chá都不怕了吗?场面开始混乱,江楚成转过头来,看到一人正朝自己和秦少柔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快进屋!”江楚成对秦少柔说。

这时伊丽莎白冲到他们前面,对逼近他们的人凶狠的咆哮着。

正当危险逼近时,远处的警笛声响起,从双威化工工地增援的警力来了。

看到大批的警车驶来,人群一哄而散,江楚成赶紧和秦少柔跑进大门里头,他们转过身来看着混乱的人群,门缓缓的关闭。

“楚成,你流了好多血,赶紧进屋,我帮你护理一下。”秦少柔着急地说道,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江楚成扫视了一下整个院子,大大的院子却显得异常的荒凉,杂草丛生,好似很久没有人修剪过,围墙周围到处了碎石头和木棍,砸坏了不少花盆和植物,一定是那些人干的,真是太可恶了,他边捂着流血的鼻子,边和秦少柔朝家里走出去。

“妈,这是楚成,待会再给你介绍。”在门口碰到一位贵夫人打扮的女人,旁边站着一名女佣,秦少柔开口,江楚成才知道原来是她的妈妈,秦万东的妻子。

秦少柔领着江楚成来到卫生间,江楚成洗了把脸,秦少柔轻轻的用湿毛巾给他擦拭残留在鼻子和嘴边的血迹,突然又盯着江楚成脸上的疤痕,那是在美国为救少柔留下来的,她一定很愧疚。

八年了,这是江楚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秦少柔,一切仿佛回到了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日子。

他看着她动人的眼睛,忘记了伤痛,直到秦少柔开口问他疼不疼,他才收回神来,他开始在心里默默的悔恨自己,明明自己结了婚,少柔也嫁给了孔弟,为什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不是自己该有的念头,他开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我没事了,我我先回去了。”他紧张的说。

“可是,你的”秦少柔看了看江楚成的衬衫,上面全是血迹。

“哦,这个不碍事。”

“外面恐怕还是很乱,你先到客厅坐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秦少柔语气中充满关切,这让江楚成更加不舒服。但是外面混乱的声音依然还在,这个时候开门出去,恐怕对少柔和她的家人不利,他别无选择。

“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江楚成坐在沙发上,秦少柔给他端来一杯香味四溢的龙井茶来,伊丽莎白躺在他的怀里。

“我也不太清楚。”本来以为孔弟放弃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现在出来一个更大的敌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的?”

“我正好在警局,听到有jg chá说这里出事了,所以”

“谢谢你,楚成,”她充满感激的望着他,“刚才我真的很害怕。”眼神中又充满了恐惧。

“你们得尽快搬走。”江楚成说道。他不想父母的悲剧再次发生在少柔身上,他看到这个家里只有三个女人,如果他离开,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返回对她们不利。

“你是江怀远的儿子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江楚成身后,他转过头来看到是少柔的妈妈,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江楚成心颤抖了一下。

“妈。”秦少柔叫道。

江楚成站了起来,看着她,但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秦万东的样貌,她是秦万东的妻子,他提醒自己。

“少柔,我就不打搅了,我先走了。”他撇开少柔母亲的目光,对秦少柔说道。

除了少柔和伊丽莎白,这里的一切突然变得让他很不舒服,他放下伊丽莎白转身准备离开。

“我开车送你吧!”

门外的人已经一哄而散了,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江楚成坐在副驾驶上,看看操控台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车窗上的雨刷来回摆动,两人一时间无话。

不知开了多久,江楚成听到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去,偷偷地看了秦少柔一眼,发现秦少柔脸上竟然挂着泪珠。

“你怎么了,少柔?”江楚成问道。

秦少柔没有回答,车依然向前移动着,渐渐的她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不已。

江楚成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安慰她,但是又变的手足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恨我?”秦少柔哭着说道。“楚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别说傻话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江楚成看着她如此痛苦,心里也难受,“你说过,我们三人是永远不会分开的朋友!”

“我的家人害死了你的父母,还害得你坐牢,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比打我骂我恨我更让我难受。”她趴在方向盘上,头埋进臂弯里,身体随着抽泣不断的抖动着。“如果有来世,如果有来世,我一定选择你!”她直起身来看了看江楚成,一把投进他的怀里,斑斑血迹在衬衫上依然清晰。

江楚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可是

“少柔,别说傻话了,你和孔弟在一起,就像和我在一起一样,我为你们高兴,也为我自己高兴,孔弟回美国了,你们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少柔,你尽快回美国吧!”

“可是我的家人,我的èi èi不见了,jg chá说是我的弟弟绑架了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吗?”她痛哭不已,“我已经答应孔弟回美国了,可是我我不能扔下我的家人不管,楚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少柔,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抚摸着秦少柔的头发,这是他第一次抚摸秦少柔的头发。

“现在全城的人都把我们家当做罪人,我好害怕,好害怕我的家人受到伤害。”

江楚成心中突然绞痛,自己当年所受的痛苦,现在都集中在了少柔身上,他很清楚这种痛苦,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帮她承担,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起都会好起来的。”他看着车窗前的雨刷来回摆动,前路就像现在所看到的越来越模糊,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怎么样,明天一定要赢!

终于秦少柔收拾了情绪,直起身来,继续开车,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么多事情的连续打击下,或许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这些年她没变,他依然了解她。

快到家时,雨依然很大,江楚成让秦少柔就地停车,他不想金秋的误会再次加深,而且被邻居看到也不好。经过上次的事情,秦少柔似乎懂他的意思,什么也没有说,从车里找出一把伞递给他。

江楚成下了车,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两人对望了一眼,qi chē启动了,他目送着少柔远去,直到qi chē在雨中彻底消失。

如果她真去了美国,不知何时能再见,他久久凝视着秦少柔离去的方向。

到家时,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他看到陈金涛的摩托车停在门口,再看看他的房门是关着的,知道陈金涛从警局回来了。他轻轻推开陈金涛的门,见他趴在床上好似睡着了,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又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他来到楼上姥姥的房间,一进门,看到金秋正在给姥姥喂粥,他刚一进门,金秋便放下碗勺准备离开。

“你吃饭了吗,金秋?”

陈金秋没有回应,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江楚成继续给姥姥喂粥,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老人家精神好了很多。喂完粥,来到厨房,看到桌子上早有做好的菜,一看就知道是金秋做的,难道她原谅了自己?他叫金涛吃饭,金涛说自己没有胃口,他又上楼去叫金秋吃饭,金秋没有回应她,下来看到菜是动过的,他猜测金秋已经吃了。他一个人简单的吃了点,将饭菜放在蒸笼里盖着,留了张纸条告诉金涛,如果饿了,热一下就可以吃。

交代完了便上了楼,打开台灯,昨晚计算一晚上的稿纸依然凌乱的躺在那里,今天确实是赢了,但是更大的挑战却在明天,而直觉告诉他,明天的挑战几乎没有一点胜算,这是他面对数学题时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拿出一堆新的稿纸,却久久无从下笔。

明天怎么办?对方已经达到49的股权,他所有的资金都买进了,股权只有34,如果明天他将对方的涨停板砸开,就是将筹码送给对方,只要对方的股权达到51,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怎么办?

明天的结果至关重要,如果输掉,整座城市将会失去控制,就像今天少柔的家门口发生的一样。

如果是斯瓦米纳坦教授他会怎么做?他想象不出斯瓦米纳坦教授能够解答自己目前面临的难题。如果是父亲和孔叔叔呢?他们又会怎么做?他们总说股票是人的游戏,这个“人”字就应该是股票与纯粹数学的本质区别吧,当初斯瓦米纳坦教授最悔恨的就是忽略了数字背后的人性。

可是现在对手是谁他都不知道。

就这样坐了半夜,什么头绪都没有,外面的雨越下雨大,仿佛是对这几天的阴沉彻底的发泄,突然间电闪雷鸣起来,一阵狂风将书桌旁的窗外吹开,雨水随着风肆意的洒向屋子里,桌上的稿纸飞得满屋都是,江楚成赶紧上前关上窗。又蹲下去捡满地的稿纸,余光中看到姥姥竟然坐在床沿上,把他吓了一跳。

“姥姥,你怎么坐起来了,是不是刚才吓着你了?”他赶紧上前扶住姥姥。

姥姥抓住他的手,露出慈祥的微笑。江楚成扶姥姥躺下,又回到书桌前继续开始苦思冥想。

不能输,不能输他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大团烈火在山丘上狂舞,浓烟冲破天际,秦少柔家的房子着火了!周围到处都是人,他们随着火焰的狂舞大喊大叫大声嬉笑着,仿佛观赏一场火舞盛宴。

“快救人,快救人!”江楚成嘶声力竭的大叫着,可是没有人理他,那一张张挂着笑容的脸仿佛在嘲笑他。

火势吞噬了颓废的院子,少柔痛苦的样子在火中时隐时现,忽然又变成父母的模样,江楚成用尽了所有力气喊叫着,想冲入火中,但是一旁的丁康死命的抱住他,不让他上前。

“放开我,放开我!”他对丁康大叫道。

“江老师,看江里!”丁康惊恐的对他说道。

他转过头去,看到江里一只百米高的黑色怪物浮出水面,激起滔天浪花,一声长啸后,疯狂的朝人群冲来,人群四散奔逃,可是在怪物面前如同蝼蚁,被踩死者不计其数,嘲笑声变成了漫天的哀嚎声。

只见水怪朝火中奔去,烈焰中的房子瞬间倒塌。

“啪”的一声巨响,江楚成从趴着的桌子上跳了起来,天已大亮,出现在眼前的是凌乱的书桌和一堆白纸,原来是在做梦。

他转过身来,看到碎裂的碗和粥散了一地,金秋捂着嘴瘫软在地。

“怎么了,金秋?”

他站起身来向金秋走去,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赶紧跑到姥姥床边,一摸姥姥的手,冰凉无比,又探了探鼻息,已然停止,心怦的一下,知道老人家仙去了,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用被子盖上老人家的脸。“当当当”楼下的摆钟敲了九下,九点了,还有十五分钟就是集合竞价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开市了。

江楚成抹了抹眼泪,向后退开,跪在床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说道:“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里?”金秋含着泪绝望地看着他。

“万鸿广场。”他停下来说道。

“你敢!”金秋威胁他道。“你现在走了就永远别回这个家!”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怎么了?”陈金涛跑上楼来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江楚成看到他朝床上望了望,似乎明白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朝床边走去,扶着床沿痛哭起来。

“金涛,你留下!”说完江楚成转身离开。

“姓江的!”后面传来金秋凄厉的叫声,他没有回头。

下了楼去,骑上陈道平生前经常骑的那辆老旧自行车,朝万鸿广场而去。

昨晚的暴风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气依然阴沉,乌云如同梦中烈火的浓烟,几声闷雷好似天上的巨石滚动,时不时的有几滴雨水向人间洒落,江楚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向万鸿广场赶去。对于今天的挑战,他没有任何的对策,更谈不上把握,他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干什么,但是必须要去,他决不能放弃。

广场上的人很少,这是江楚成预料到的,很多人已经对股权竞争不抱希望了。大屏幕依然播放着双威化工的股价界面,集合竞价马上结束,双威化工的股价牢牢封死涨停板,旁边显示着孙惟明34,孙惟德49。有一部分人围在江边,一定是在搜寻水怪,他望了一眼江面,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又在岸边的人群中搜寻了一下段旭东,没有找到,便上了楼。

“江老师,你来了,对方封死涨停板了!”丁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文c大武c刘正娜c小秒都在,只有陈金涛的位置是空着的。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失望的情绪,大家都知道今天没有一点胜算。

“金涛今天来不了,就我们几个。”他对大家说道,又将头转向丁康,“我昨天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办好了,陈友谅的雕塑对方一万块卖给了我,中午就运过来。”

“好。”

“现在怎么办?”大武着急的问。

“卖吗?”大文问道。

对方封死涨停板,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卖,但是只要自己一卖,对方就会拿到更多的股权,如果对方股权超过51,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正当他犹豫不决时,sh一u ji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把你手上的股票,全部卖出,能卖多少是多少!”是孔弟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神出鬼没 “孙惟明的股权正在迅速的下降!”孟婕看着双威化工的分时图和旁边的股权分析数据略有些吃惊,给diàn huà那头的孔弟打字说道。

而与此同时孙惟德的股权正在迅速的上升。

“很好!”孔弟简单有力的声音从孟婕左耳的蓝牙耳机中传来。

她不明白孔弟为什么说很好,因为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孔弟突然给自己打diàn huà说今天要“倒戈”,反过来狙击孙惟德,而现在孙惟德的股权越来越多,他却说很好,更让她无法明白的是一直支持孙惟德的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抓的危险留下来狙击孙惟德,而守在公司等待抓捕他的jg chá就坐在对面的会议室里,昨天是两人,今天又增加了两人,这让孟婕感到万分紧张,昨天她刚刚被两名jg chá问完话,今天便要继续帮助孔弟下达操作指令。

“那我们怎么办?”她想问孔弟该如何狙击孙惟德。

“继续观望,看他能吃多少。”

“好的,你那里安全吗?”尽管她自己很紧张,但是她更关心孔弟的安全。

“我很安全,放心吧!”

“一位总裁i shu,在总裁不在的情况下,还这么敬业,真是值得敬佩!”孔弟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出现在孟婕电脑前面,是来抓捕孔弟的jg chá,名叫邢军,昨天就是他找孟婕了解情况,他用嘲讽的语气微笑着对孟婕说道,“不知道他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即便是吓了一跳,她仍然故作镇静的反驳道:“你等人可以,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要不然我就向你的上级投诉!”

“我当然不是来打扰你的,我只是过来加一杯水。”他指了指孟婕旁边的饮水机,笑了笑。

孟婕看到他拿着公司的纸杯子朝饮水机走去,稍稍放宽了心,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头发里的耳麦,又快速的缩了回来,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而那个叫邢军的jg chá边接水边微笑着朝这边看着,两人目光相接,让孟婕的紧张又增进了一分,这个笑容昨天在询问她时就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晚上睡觉在梦中也出现过。

“如果你知情不报,那就触犯了包庇罪和窝藏罪,甚至有可能是共犯,希望你能清楚现在的处境!”昨天在会议室邢军这样告诫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总裁i shu,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上班下班,我也不知道我们总裁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就犯罪了?”孟婕看着邢军说。

“那我告诉你,你们总裁涉嫌劫囚,并且雇佣境外非法武装,在抓捕行动中有名jg chá也因公殉职了,你说情节严重不严重?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你最好和我们合作。”邢军微笑的看着孟婕,这让孟婕觉得自己好似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并被其玩弄于鼓掌,这让她很不爽,但更多的是害怕。“不然的话,一位复旦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如果沦为阶下囚,那就可惜啰!呵呵。”

“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凭什么调查我?”孟婕紧张而又愤怒的说道。

“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你是四川平武县人,家里还有两个èi èi一个弟弟,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你虽然是全家人的骄傲,但是他们把你供到大学欠了不少债,你每个月挣的钱都寄回了家里,如果你沦为阶下囚,不知道你父母会怎么想。”他右手转动着桌子上的杯子,微笑着凝视孟婕。

听到这番话,孟婕心头一惊,一是觉得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所以调查,二是他们说得没错,如果自己出事了,不仅愧对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更害怕的是家里的生活来源要断了,特别是正在上高中的二妹,父母为自己上大学已经借了不少钱,现在èi èi上学的钱全靠自己的实习工资。她刚刚毕业没多久,本来在雷纳兹银行实习快满六个月,即将转正,可是碰到的上司是一名来自美国名叫约翰伍斯特的混球,他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要挟自己,“只要肯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能转正,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你要知道,这一行转正后的薪水是很可观的,我知道你刚毕业,急需用钱,你要么答应我,要么走人。”这是某个雨天的下午,约翰伍斯特在办公室里告诉她的话。

当时她听到这句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职场潜规则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皮肤黝黑,长相平平,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既土气又穷酸的姑娘,在求学路上一直自卑,无论在班级还是在宿舍都几乎是y xg人,即便是身上这套实习的衣服也是同学准备扔掉的,没想到她都觉得不堪的形象,也有人会提出潜规则要求,而且选择就明明白白的摆在她面前,她刚毕业,急需要一份薪水较高的工作来替家里还债,替èi èi付学费,但是她的内心告诉她,更不能向现实妥协。

她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只打算等她的实习合同到期就走人。

没想到过了几天,她刚准备收拾行李离开,约翰伍斯特就突然被撤职,不只约翰伍斯特,公司所有外国人几乎统统被调走,人事部通知她不仅转正了,而且将成为新任总裁的i shu,月薪三万只是起始薪水,自己一下子从地狱升到了天堂,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可疑,自己转正都要付出身体的代价,现在不仅转正而且升职了,不知道这新任的总裁背后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而且她对i shu这份职业根本一窍不通。

可是一切都出乎孟婕的预料,新来的总裁不是外国人,而是一张年轻又俊朗帅气的亚裔面孔,即便如此,她依然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只要他向自己提出什么无礼要求,她还是会离开,但是最终没有出现。她很想找机会问孔弟为什么突然选择她做i shu,却并没有很好的开口时机。

在后来的日子里,孔弟没有责备孟婕在工作中的任何疏忽,反而处处给他关心和理解,他带她参加高级晚宴,替她挑选从未穿过的礼服和首饰,让她感觉好似灰姑娘遇上了白马王子,很快,她的形象已经完全改变了,而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越来越高大,她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他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想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他,他拒绝了,后来才发现他原来已经结过婚了,那个叫秦少柔的女人来找他时,她吃了一惊,世界上还有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她明白了,孔弟喜欢的不是自己,自己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替代品。

即便如此,她依然爱着孔弟,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好过,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她常常感觉自己只不过是父母“投资”的工具。

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即便用自己的人生为他冒险。

她抬头看了看了双威化工的数据分析界面,孙惟德的股权已经超过51,换手率猛增,而孙惟明的股权降低到了25,她赶紧给孔弟发信息。

“不要急,再等一会,孙惟德的股权越高越好。”孔弟告诉她。

但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孙惟德的股权再次升高,孟婕也知道只要持有51的股权就有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没有再涨了。”孟婕告诉他。

“好,那就该我们出手了!”他坚定的说道,“现在用我们手中剩下的股票将双威化工的股票打到跌停价。”

孟婕将指令传到了公司的a一系统中,没过多久,双威化工的股价迅速的打到了跌停价,死死封住跌停板,这时孙惟明的股权开始上升,孟婕似乎看懂些,孔弟是在跌停板给孙惟明的操盘手送股票,所以,上午,孙惟明的操盘手在涨停板卖出,现在在跌停板买入。

可是孙惟德的股权已经达到了51,孙惟明再怎么吸货也很难超过孙惟德,毕竟一家公司的股份也只有100,然而令孟婕更绝望的是孙惟德的股权突然开始增加了,很明显,对方已经看出了孔弟的意图,将股价重新推了上去,股价再次接近涨停板,孙惟德的股权现在达到了53,这下彻底没希望了。

“继续卖!”孔弟说道。

股价再次被打到跌停板上,孙惟明的股权没有上涨,孙惟德的股权继续增加。

半小时过后,孙惟德的股权达到57,以现在双威化工的市值来看,57的股权就是104亿,看来对方是铁了心的要控制双威化工了。

分析界面显示雷纳兹银行手中的双威化工的持股已经不足3,几乎都被孙惟德买走了。

“我们手中快没有股票可以出了。”孟婕告诉孔弟,连之前买入双威化工的底仓也全部出光,公司的总资金翻了三倍。

“把公司所有资金全部买入精飞光电!”孔弟突然说道。

孟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指令了出去。“不是狙击孙惟德吗?为什么突然买入精飞光电?”孟婕疑惑的问道,这是孔弟冒着被抓的危险留下来的目的,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要问清楚。

“‘围魏救赵’的故事你一定听过吧?”孔弟在diàn huà那头笑了笑,“给孙惟德操盘的是深圳一家叫金石投资的机构,他们长期控制着股市里光学光电子板块,而光学光电子的龙头股就是精飞光电,控制了龙头就可以掌控整个行业整个板块,例如可以通过经营影响其他企业的收入,也可以通过资本手段进行兼并c合并和收购,制造利好和利空,只要控制了它,这个板块的任何股都会被你控制,很多行业的龙头股都是这些资金刻意培养的,他们不可能拱手让人,现在金石投资将资金大举杀进双威化工,他们的老巢精飞光电内部就空了,我现在大举买入精飞光电就是要逼他们回救,否则他们就会失去光学光电子这个行业和板块,变成彻底的游资。”

“游资?”她向往常一样好奇的问道,而孔弟总是会细心的解答,她想听到他的声音,全世界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

“游资就是无家可归的资金,只能在外游走,相当于变成了游击队,没有了稳定的收益。”

“那这家机构为什么会暂时放弃自己的龙头股来大量买进双威化工?”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diàn huà里沉默了一会。

“这个我有机会再告诉你,总之这次是我制造的事端,现在我必须亲自去弥补。”

孟婕心里暗暗替他高兴,这些天来孔弟控制双威化工的事情她统统知道,将有毒工厂迁进沔阳,对当地人来讲确实不公平,甚至不人道,但是孔弟要做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会无条件支持,没想到今天他不仅回心转意还勇于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现在趋近完美。

她将电脑面板切换到精飞光电,股价果然开始徐徐上升,公司的资金正在买入,她又抬头看了看大厅墙壁上的屏幕,孙惟德的股权仍然在缓缓增加,对方目前并未发觉精飞光电的情况。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邢军和他的另外一名同时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盯着孟婕直朝这里走来,脸上依然挂着那标志性的冷笑,她赶紧挂掉放在衣兜里的sh一u ji。

“孟婕女士,我怀疑你窝藏和包庇犯罪嫌疑人孔弟,现在正式拘捕你,这是拘捕令!”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邢军就拿出一张拘捕令走了过来,听到要拘捕自己,孟婕的心怦的震了一下,只觉口干舌燥,一时说不出话来。

整个公司都安静了,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请站起来!”另一名jg chá走到孟婕座位前,将她扶了起来,给她戴上了sh一u kà一,她这时才清醒过来,自己真的被拘捕了。

“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她不敢相信,结结巴巴的狡辩道。

“这是什么?”邢军撩开她的耳边的头发,将她的耳麦拿了下来,“带她去会议室。”他对另一名jg chá说道。“没事,jg chá办案,你们继续工作!”他转头对公司的员工说了一句。

孟婕被带到会议室,会议室里另外两名jg chá在两个看起来非常厚重的笔记本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知道这是什么吗?”邢军走了进来,用下巴指了指会议桌上的电脑,“diàn huà追踪站!我们昨天就发现了你和孔弟保持联系,没有当场戳破你是因为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呵呵,现在不怕了,因为再过一分钟,你的总裁就会和你一样带上sh一u kà一!”

“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孟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自己连累了孔弟,她这样认为。

“行动怎么样了?”他对电脑前的同事说道。

“已经包围了整栋建筑,等队长下令就冲进去!”

“很好。”邢军微笑着看着孟婕,“他很会躲,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已经定位到他在城东郊的一个废旧建筑里,谢谢你的帮助,呵呵。”

“开始行动了!”桌前的jg chá扶着耳麦,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孟婕心如死灰。

“怎么可能!”负责联络的jg chá突然叫道,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

“发生什么事了?”邢军赶紧问道。

“人,不在!”他放下耳麦对邢军说道,“现场只发现了两部sh一u ji,显然嫌犯反侦察能力很强,他用其中一部sh一u ji联络她,却在其他地方拨打另一部sh一u ji,两部sh一u ji设置成自动免提,这两部sh一u ji构成了一个连接点,嫌犯本人并不在。”

“岂有此理!”邢军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孟婕心里一阵窃喜,长舒一口气,忘了自己带着sh一u kà一。

“那另一部sh一u ji上应该有嫌犯的号码,让现场的人传过来,赶紧追踪!”

“已经来不及了,我刚试过了,另一部sh一u ji的号码已经显示关机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断了!”给孟婕带上sh一u kà一的jg chá说道。

这时孟婕口袋里的sh一u ji突然震动起来,她很害怕是孔弟打来的,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邢军立刻走上前,将sh一u ji拿了出来,孟婕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邢军接通了,用的是免提。

“你是?”邢jun1 jg惕的问道。

“我是你们要找的人!”是孔弟的声音。

“孔弟,快挂断,快挂断,是警”孟婕拼命的大叫道,旁边的jg chá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给我老实点,否则现在就送你去警局!”jg chá警告她道。

“孟婕,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孔弟在sh一u ji里说道。

孟婕听到孔弟向自己道歉眼泪掉了下来,她很想说是自己自愿的,但是开不了口。

“没错,你确实连累了她,你毁了她的一生,也伤害了她的家人,她是他们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想必你也清楚吧,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你就这样对她?呵呵!”邢军笑道,一边指挥两名jg chá追踪diàn huà。

“这个不用你操心,她的父母每个月将会从我美国的基金中领到20万元,直到他们终老,”原来他都考虑到了,谢谢你孔弟,被捂着嘴的她内心感谢道,同时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流,“你该操心的是我,对吗?”孔弟对邢军说道。

“你很有种啊,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我的公然挑衅吗?有意思,玩游戏,我最喜欢了,特别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好啊,那我挂了,你来捉我吧,呵呵。”

“别呀,再聊一会呗,你不想跟我聊,要不要跟你的i shu聊一聊?”他把sh一u ji递给孟婕,jg chá的手从孟婕脸上拿开。

“孔弟谢谢你!”她拿着diàn huà说道。

“奇怪,这个世界真奇怪,有人被别人害的坐牢,还谢谢对方,呵呵,这个世界真奇怪!”邢军嘲讽道。

“孟婕,你把sh一u ji放在大厅的办公桌上。”

“好的。”

孟婕看了看邢军,邢军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她走了出去将diàn huà放在了办公大厅的空桌上,告诉他,现在放好了。

“一亿股,精飞光电封死涨停!”孔弟在diàn huà里突然说道。

大厅里很安静,孔弟的声音显得很大。大厅的另一个屏幕已经切换到了精飞光电的股票面板,股价直线上升,很快就封死了涨停板。这几乎是公司的大半资金,他真要决一死战了。

这半年孟婕通过观察和学习,也明白了些股票知识,现在封死涨停板,对方买不进去了,我们变成守城的,对方变成了攻城的,我们掌握了主动权,对方如果吃掉这一亿股,那他的股权就会降得更低,将来就要用更多的钱才能夺回股权。她又转头看了看双威化工的数据分析面板,孙惟德的股权正在下降,已经下降到51,看来孔弟的策略奏效了,对方开始回救。

孔弟这样太危险了,会议室的jg chá正在追踪他,她很想阻止孔弟,但她又尊重孔弟的决定,她了解他,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输掉今天的战役。

“追踪到了!”会议室里的jg chá大叫道。

“什么地方?”邢军走回会议室问,孟婕听得一清二楚,她开始害怕起来。“调用卫星地图!”

“查到了,嫌犯的位置正在移动,”jg chá停顿了一会儿,“卫星显示在一辆公交车上!刚刚从金运路向东拐入金沙江西路!”

“赶紧通知普陀区的警方,截获这辆公交车!”邢军大叫道。

“孔弟!求求你,快挂了吧!”孟婕对diàn huà喊道,同时准备上前关掉sh一u ji,被旁边的jg chá拽住了。

diàn huà那头的孔弟依然沉默。

叮铃铃,孟婕突然听到自己办公桌上的diàn huà响了,打破了办公室的紧张气氛,但是没有人理会,直到响到第三声,身旁的同事才接起diàn huà。

“是找孔总的!”同事喊道。

“果然来了!”孔弟在diàn huà里说道,“让我和他通话!”

“把sh一u ji拿过去,让他说话!开免提!”邢军走出来喊道,他现在最怕孔弟挂掉diàn huà。

同事将sh一u ji拿到孟婕的办公桌前。

“听说jg chá都在追捕你是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

“是又怎么样?有些人‘家’都没了,他的领导会很生气吧?呵呵!”孔弟笑道。

“小子,你有种!识相的赶紧把你的资金扯掉,否则我自有办法收拾你!”

“原来你玩股票靠的是嘴,呵呵,资金我是不会撤的,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只听嘟嘟嘟,对方挂掉了diàn huà。

“是谁?”邢军拿起sh一u ji问孔弟。

“你不用管,反正不是朋友!你也不用故意找话题跟我聊,我是不会挂diàn huà的。”

“果然有种,游戏越来越好玩了,我喜欢,呵呵!”

“全部吃光了!”办公室西边的一名同事突然叫道。

孟婕看精飞光电的面板,果然我们的30亿资金全部吃光了,涨停板被砸开!再看看双威化工的面板,孙惟德的股份降低到43,对方动了真格的了!孙惟明的股份现在是34差距依然很大!

“邢警官,普陀区的jg chá已经出发了,预计一分钟后劫停嫌犯所在的公交车!”

“很好!”邢军再次露出那诡异的笑容,“小子,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精飞光电,20亿不要封板,慢慢吸货!”孔弟指挥道,“将双威化工打到跌停!”孔弟像是没有听到邢军的讲话一般,继续指挥者交易组的操作。孟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自己无能为力。

她看了看双威化工的面板,现在公司只剩2的双威化工股票了,加上对方抛售的话,打到跌停一如反掌,这样孙惟明的操盘手便可以在跌停板吸货了,孟婕猜测,另一边,精飞光电上对方也不敢封涨停板,因为如果自己把大门封死了,大量资金很难进去。

“已经成功劫停嫌犯的公交车,警方开始实施逮捕了!”追踪的jg chá喊道,孟婕的心为之一震,邢军走到会议室门口朝里望,时不时地看看孔弟说话的sh一u ji。

公司突然安静了,孔弟也没有了声音,大家都望向会议室的门口,在等待追踪员传来的消息,

“抓到了!”追踪员大叫道。

“yes!”邢军高兴的挥舞拳头。

孟婕看着面前的sh一u ji落泪了!

“等等!”公司再次安静下来,“什么?老人?嫌犯不是老人!”

“怎么回事?”邢军问道。

“普陀区警方抓到是一名老人,这名老人身上有两部sh一u ji,他说有人要送两部sh一u ji他,只需要他坐在公交车上拨打和接听diàn huà,让后把diàn huà放进包里就什么事都不用管了。”

“岂有此理!被他耍了,赶紧追踪另一部sh一u ji的来电!”邢军气的大叫道。

孟婕紧张的心再次放松下来,挂着眼泪的面庞微笑了起来。

sh一u ji再次振动起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难道孔弟又打进来了?

邢军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拿起sh一u ji。

“你跟我玩把戏是不是?好我就跟你玩把戏!告诉我你的位置,不然我现在就把diàn huà挂了,我不玩了,你也别想玩!”完了,孔弟之所以冒险留下来,完全是为了今天的胜利,现在邢军威胁他要挂掉diàn huà,这可怎么办?

“五分钟,五分钟后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邢军犹豫了一会。“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你不得不相信我,除非你根本不想抓到我,呵呵。”孔弟笑道,不知为何,孟婕也跟着笑了,这才是她爱的人。

邢军咬了咬牙,将sh一u ji放在了桌面上,站在一旁,呼呼喘着气。

“精飞光电,股价拉高到涨停板附近,不要封板!”孔弟指挥道,“二十亿元,准备扫货双威化工!”

孔弟一声令下,大厅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再次响起,精飞光电股价开始拉升,双威化工放出巨量。

“我不等了!”邢军突然拿起sh一u ji。“告诉我你在哪里!立刻!马上!否则我现在就挂掉sh一u ji!”他对着sh一u ji大吼道。

这个jg chá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sh一u ji里的孔弟沉默了一会。

“好吧,你厉害,你的红色领带不错,呵呵。”

什么?原来孔弟一直监视着这里!孟婕环顾四周的玻璃窗,到处搜寻着孔弟。邢军拿着sh一u ji像发了疯似的围着玻璃窗奔跑。“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他边找边喊道。

突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看到了,在这里!”会议室的jg chá大叫道。

孟婕和jg chá一起向会议室跑去,来到窗边,只见四辆警用水艇分别从黄浦江的上游和下游朝一艘游船包围而去。孟婕远远的就看到了孔弟,他戴着墨镜站在客船的甲板上,拿着sh一u ji,举着双手,望向这里。

即便他带着墨镜,孟婕觉得孔弟望着的是自己,孔弟还是被抓了,这回她一点也不难过,流着泪,笑了。

“怎么这么快?是谁通知的水警?”邢军看着追踪的jg chá,怒问道。

两名追踪的jg chá摇摇头。

“不是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破碎之家 “吴妈,二楼的窗户都关好了吗?”她检查完一楼所有房间的窗户,再次确认了一下大门是否反锁,正好吴妈从楼上走下来,她便问道。

“都关好了,xiǎ一 jiě。”吴妈边从蜿蜒的楼梯上走了下来,边捶打自己的后腰。张妈离开后,家里所有的累活都是吴妈一个人在干,买菜c洗衣c打扫,还有陪母亲说话,秦少柔也尽可能的帮忙做饭。

“好的,今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我和妈妈,还有您,我们都在一楼睡觉。”今天经历的事情让她不得不这样安排。

明天,就是明天,她得到消息,只要双威化工的控制权落入支持在沔阳建厂的孙惟德手中,抗议队伍将会有大动作,她不知道抗议队伍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今天双威化工的公告引起的事端,已经波及到她的家门口了。

八年前发生在孔弟和楚成父母身上的事情,就如同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成了永远抹不掉的伤痛。现在,自己的家庭经历的事情和当时的情形似乎并无二致,再说家里现在只有三个女人,一个是年迈体弱的佣人,一个是母亲,这几天母亲只会魂不守舍的发呆,她知道母亲内心很痛苦,毕竟父亲刚死,弟弟被jg chá通缉,èi èi却被弟弟挟持,至今没有下落,这个家成了全市的众矢之的,家里又遭受抗议队伍的冲击,秦少柔也很痛苦,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坚强起来,必须站出来,将这个频临崩塌的家撑起来,哪怕是只能撑一天,或者一个时辰。

她有伤心的理由,但是没有伤心的权利。

今天白天,她在车里靠在楚成的肩膀上哭泣将一切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她就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流眼泪。

轰隆隆一声震天般的滚雷仿佛要将黑暗的夜空撕裂,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闪电划过的夜空变得如同白昼,又瞬间暗了下去。院子里的大槐树沙沙沙的随风摇摆,不一会儿,暴雨叮叮当当的砸在地上和落地玻璃窗上,她的心怦怦乱跳,茫然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喵”,伊丽莎白从沙发上突然跳了下来,又快速的跑到她的脚下,她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就像一位母亲安慰嗷嗷待哺的婴儿。

“别怕,伊丽莎白,”她吻了一下伊丽莎白的额头,“有我在,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xiǎ一 jiě,还有什么事吗?”系着围裙的吴妈垂着双手站在旁边,声音中充满疲惫。

“没事了吴妈,您赶紧去睡觉吧,这一天辛苦您了!”她赶紧对吴妈说道。

“欸,”吴妈答应道,“那我先躺下了,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秦少柔点点头,看着吴妈蹒跚着朝自己楼梯下面的小屋子走去,心疼不已。她记得吴妈早在自己出国前就已经在家里照顾弟弟èi èi了,她和母亲是同村人,因为她男人在洪水中淹死了,吴妈便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听父亲说过,她是看着母亲长大的,母亲有一段时间心情十分低落,经常梦到家乡,父亲就去乡下将吴妈找来了,秦少柔一直把她当家里人看待。

现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吴妈依然不离不弃,现在她这么辛苦,秦少柔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今晚她不准备睡觉了,她决定要守在客厅保护母亲和吴妈的安全,她多么希望自己这样做只是徒劳而已,但是家里只有三个女人。

她想起了孔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明天,又是明天,她已经订好从武汉飞往纽约的机票,本来她是想在那里等待孔弟的回心转意,没想到现在换作孔弟等待自己了,她不能走,但是她更不想退订那张机票,那就像是自己对孔弟的承诺一样重要,即便她明天可能去不了,但那也不是她主动放弃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相信眼前的这些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孔弟不会怪自己的,她和孔弟不久就能开始全新的生活,她憧憬着,有一种新婚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弟弟秦少强和èi èi秦少柔,她的心口就无比的闷痛,作为姐姐,她深深的自责自己回家太少,和他们交流太少,关心他们也太少了,以至于他们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自己却一无所知。当她听到jg chá说怀疑她的父亲是被她的弟弟秦少强杀死的时候,她的内心几乎崩溃,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原谅弟弟了,但是èi èi还在他手上,现在她只希望弟弟赶紧放了èi èi,如果èi èi能够平安回来,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如果当初我早点听那个叫陈金涛的话就好了,她在心里再次深深的自责。

想到陈金涛,她又想起了江楚成,没想到他是陈金涛的姐夫。回国后楚成总是在帮助自己,自己不仅对不起他,还给他的家庭造成了误会,她想来就惭愧,昨天送他回家,雨那么大,他不让自己送他到家门口,看来误会肯定不小。既然楚成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是不是应该为楚成做点什么,她思考着。

应该找个机会和楚成的妻子谈谈,让她消除误会,这起码是自己能做的。

“少柔,你怎么还没有去睡觉?”是母亲的声音。

她回过头来,看到母亲头发凌乱的扒在房间的门框上,神情憔悴的望着自己,仿佛刚刚睡醒,却又像一宿没睡的样子,伴着一声响雷,她浑身颤抖了一下,目光充满警觉性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我睡不着,想在客厅里呆一会儿。”她不想让母亲知道她打算一晚上就守在客厅,于是只好骗她。她将伊丽莎白放在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母亲慢慢的朝自己走了过来,“您饿吗?厨房里还有鱼汤,要不要我给您去盛碗过来?”母亲下午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吃晚饭。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她走到秦少柔面前,拉住她的手,两人坐在了沙发上。她抬起手将秦少柔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少柔,你瘦了,回来一个月你就瘦成了这样。”目光中充满了关切。

“没事,妈,可能是我很久没回国了,不太适应。”她知道并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但她不敢提起,她怕母亲再伤心起来,她努力微笑着。

“那个孔弟,”母亲看着她停顿了一会,“这些年来,他对你好吗?”

她被母亲突然的问话弄得措手不及,这八年来她几乎没有一天开心过,因为她爱着孔弟,而孔弟对她却是如此的冷漠,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都过去了,孔弟回心转意了,他会在美国等我。

“你怎么不说话了?”母亲紧接着问。

“他对我很好,我从来不缺钱花。”她面对母亲的关切,她不想撒谎,只能这样回答。

“我说的不是钱,我说他是否真的爱你?”母亲的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她想闪躲,却不敢避开,避开就是心虚。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他爱我。”

她坚信。

“你不要骗妈妈了,我的女儿我自己不知道吗?你过的不开心对不对?因为他对你不好对不对?”她逼问秦少柔。

“妈,不是这样的,他对我”

“他的爸妈是你爸害死的,他肯定知道,他还会对你好吗?我不信!”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这是真的吗?”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即便jg chá也确认过了,但是她还是想得到母亲的亲口确认。“我爸真的干了这种事?”

母亲点点头,一阵响雷滚过天际,秦少柔惊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少柔想哭,但是没有眼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做到了,他成了沔阳首富,你们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拼出来的,不是吗?”

“如果这样,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简简单单的生活!”

“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现在这种局面,都是报应,是报应。”她轻抚秦少柔的脸颊,“离开他,离开孔弟好吗?他不会爱你的。”

“不行,我不会离开他的,”没错,母亲说的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但是这么些年来,自己没有回国,那都是自己的选择,“孔弟从来没有打过我,骂过我,我知道,我也深信孔弟是爱我的,妈,你不懂,你更不了解孔弟。”

“可是,为什么这么些年你都不回来?他还不是为了报复我们,所以把你囚禁在美国,让我们母女无法团聚,对吗?”

“不是这样的,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愿在美国陪他,如果我不陪他,那他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都是我自愿的,妈妈你不要怪他,孔弟对我真的很好,即便他知道他知道”她说不出口。

“傻孩子,你和妈妈一样傻。”她一把将秦少柔乱入怀中。

“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其实我已经订了去美国的机票,就在明天,我就想让孔弟知道不是他囚禁我,是我自愿在美国陪他的,但是,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不忍心离开,孔弟他已经回心转意了,他今晚就离开中国,他会在美国等我的,我们重新开始。”

母亲推开她,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

“妈妈看的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她的眼神充满对自己的疼爱,“你要是相信他真的爱你,你明天就去美国吧,开始你的新的生活,只要你过的幸福,妈妈就开心。”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走,我一定要找到弟弟和èi èi,我要带他们和你一起离开,开始新的生活,在沔阳,我们已经呆不下去了,我们都必须离开!”又是一阵滚雷响过,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明天我先把母亲送到美国,她就安全了,不用日日夜夜担惊受怕了,把母亲安置好了立刻回来寻找弟弟和èi èi,就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她记得去年父亲打算带家人去美国看自己时,已经派人帮他们都办好签证,虽然最后因为自己拒绝,没有成行。

“妈,你的美国签证是不是已经办了?”

“那是你爸弄的,怎么了?”

“我想明天先把你安置在美国的家里,这样我就放心了,然后我再回来处理弟弟和èi èi的事,好吗?”

“去美国?”

秦少柔点点头。

“我从没想过离开这里。”

“现在必须离开。”她握住母亲的手,哀求着说道,“以后我照顾你,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可是,他呢?”母亲担心孔弟,“他愿意我跟你们一起生活吗?”

“没关系的,我会好好跟他沟通的,我相信孔弟。”

母亲摇摇头,表情充满苦涩。正当秦少柔准备继续劝母亲的时候,在大雨声中隐隐听到一阵急促的咚咚咚的轰响,有人在敲大院的铁门。她心头一惊,和母亲对视了一眼,首先想到的就是又有人来骚扰他们了,她站起身跑到jiān k一ng按钮旁,打开jiān k一ng,大门口的灯和门铃都被人砸坏了,只有jiān k一ng是好的,画面里只有一个人,她看到那个人影打着伞站在黑暗中,不停的拍门,后面的路灯衬出他的轮廓来,但是她看不出是谁,这么晚了来敲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敲门声弄得她越来越紧张,现在除了希望此人快点离开以外,别无办法。

“妈,你回房间去,我看着就好了,有问题我就报警。”她紧张的母亲说。

母亲盯着jiān k一ngshi p看了很久,神情越来越紧张,外面的敲门声依然咚咚咚的响着,她以为母亲害怕了,没想到母亲吐出三个字来:“张泽沛。”

“张叔叔?”秦少柔这才放松了些,“我这就让他进来。”家里多个男人总会有安全感,再说不知道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回房间了,我不想见他,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让他尽快离开。”说完母亲转身朝房间走去。

他明白母亲很少见外人,即使他是父亲的合伙人和好兄弟,她也不见。

秦少柔打着伞来到院子,确认来人是张泽沛,便为他开了门,两人走进屋子里,秦少柔为他倒了杯茶。

她见张泽沛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好像刚刚下班,看来在外面待了很久,浑身湿透了。

“张叔叔,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公司因为弟弟出事,资产抵押的资金不知所踪,g一ng yg商也都开始催款,他们纷纷向法庭提出控告,公司面临着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很快就要破产了,这些事情都是张叔叔在处理。

“你们不能住这里了,太危险了!”他开口就说道。

“我知道,可是”

“我已经替你们找好地方了,最好现在就走!”

秦少柔犹豫了一会儿,张叔叔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不安全,但是母亲是个固执的人,她起身朝母亲的房间走去,门是关着的,她抬起手准备敲门,又想起了母亲说的话,放了下来,走到张泽沛旁边,摇摇头。

“明天再说吧,妈妈睡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

“明天必须要离开,这栋房子包括金钱豹,也要用来抵债了。”

秦少柔知道这件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是孔弟骗了少强,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但是她也没法怪孔弟,因为他只是拿走属于他的,当年父亲是因为害了孔弟的父母才有今天。

“有我弟弟和èi èi的下落吗?”她扯开话题。

“我也在四处打听,还没有,现在jg chá也都在找他们。”他刚硬的脸上一脸无奈,“你们有什么打算?”

“如果妈妈愿意去美国,那我就带她去美国,如果不愿意,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很迷茫,“明天,我跟妈妈好好商量一下,如果她不去,那只有麻烦张叔叔帮我们安排地方了。”

“好,那明天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走了,把门窗关好,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diàn huà。”

秦少柔点点头。“谢谢你,张叔叔。”

送走张泽沛,秦少柔回到客厅关好门,她转过身来,看到母亲像刚才一样扶着门框,神情忧郁的看着她,过来半晌,说道:“帮我订机票,我明天和你去美国。”

“太好了,明天我们就走!”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答应去美国了,难道她听到了自己刚才与张叔叔的对话?她不想问,母亲答应就好。

但是走之前,她必须要做一件事。

当晚只是虚惊一场,第二天一早她就将母亲的决定告诉了吴妈,可是吴妈听到后好像并不太高兴,毕竟和母亲生活了这么多年。

“等我回来帮你办签证,到时候您也去美国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不分开。”她劝慰吴妈道。

没想到吴妈突然哭了起来。

“别哭,吴妈,您怎么了?”

“谢谢少柔xiǎ一 jiě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可是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跑不动了,你们去吧,你们走了,我收拾收拾就回乡下,我那里还有一亩三分地,也不至于饿死的,在你们家里干了二十多年,真有点舍不得你们的。”说完用围裙擦了擦眼睛。

“吴妈,我们也把你当家人看的,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去美国,将来我照顾你。”

“我明白,少柔xiǎ一 jiě,”她扶着秦少柔的胳膊,“我明白你们对我这个老婆子好,但是吴妈还是想回乡下去,这么多年在城市生活也腻了,回乡下安心。”秦少柔明白了,吴妈是想念故乡。

“那这样吧吴妈,您想要去美国就打我diàn huà,跟我说,我就回来接您,您要是不想去,您也不用担心生活,我每个月给您汇钱过来。”

“谢谢少柔xiǎ一 jiě,乡下要不来那么多钱的,这些年你们给我的钱我已经够花了。”

无论吴妈怎么推脱,秦少柔都已经决定了。

一夜暴雨后,天气并没有好转,乌云滚滚,依然隐藏着暗雷。

十点半左右,人群再次在门口聚集,叫喊声c辱骂声此起彼伏,听声音今天的人好像比昨天更多,木棍c石块再次向院子里扔来,铁门也再次被敲的震天响,还好,没过多久,jg chá赶到,危机情势暂时得到控制,但是辱骂声依然不绝于耳。

即便是中午吃饭时间,人群也没有散去,秦少柔心里异常着急,这样的话想出门都难,还好是晚上的飞机,如果出不去,去找陈金秋解释的机会就没有了。

直到下午,人群的声音终于缓了下来,看来是累了。没过多久,人群中突然多了几个少年的声音,不断的给人群通报从万鸿广场得知的双威化工股权变动情况。

“孙惟德的股权下降到40了,孙惟明的股权上升到37啦!”

“小子们,你们滚远点,别在这捣乱,乱报数据小心我揍你!”

“我们没有乱报,这是我的同学从万鸿广场发来的tu piàn,你们看,这就是万鸿广场的大屏幕!”

“什么叫捣乱?你们才叫捣乱!”

“对,你们才叫捣乱,明明有希望赢,你们还在这里闹,你们不是捣乱是什么?”

“对!”

“对!”

“如果你们真想让沔阳市好,就不要在这里了,大家都去万鸿广场去,给我们江老师加油助威!”

“谁是你们江老师?”

“江楚成啊!报纸报道很多天了,是他在帮助孙惟明争夺股权呀!”

“对,我相信我们江老师会赢的!”

秦少柔这才记起楚成做过老师,这些少年原来是楚成的学生,有这样的学生秦少柔真替他感到高兴,她听到这些少年的声音心中无比的温暖。

“39啦,孙惟德的股份降到39啦,还差一个百分点就平啦!”一个少年大声喊道。

“对,我们就要赢啦,大家去万鸿广场去加油啊,我们老师一定会赢的!”

“滚蛋,小兔崽子们,赢了再说,赢不了,秦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大家说对不对?”

“对!”人群跟着应和起来。

“平啦,孙惟德38,孙惟明38,平啦!”一个学生大叫道。

人群突然没有了声音。

“后面的人不要走啊,只是平了,赢不了的,都不要走啊!”那个带头的声音大喊道,看来人群开始散了,楚成果然快做到了,秦少柔内心无比激动。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大喊道:“汉江的水怪又出现啦!”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去看水怪啊,去看水怪喽!”

“不要走啊,不要走啊!”带头的声音无奈的喊道。

“赢啦!我们赢啦!”少年的声音激动的喊道,“孙惟德37,孙惟明38!”

有少许人开始欢呼起来,而人群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远去,带头的声音怎么挽留也没用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几乎安静了,但仍能听到少许声音。

她不知道人群到底是水怪而散,还是因为赢了的消息而散了,反正现在暂时安全了,她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收盘,一切还不能确定,但是内心依然激动。

“赢了?楚成真的赢了?”秦少柔激动的看着母亲。

“我们现在走吗?”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母亲问,但是她看起来并不高兴。

“妈,等我一下,我要出去一趟,有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去做,很快就回来,回来我们就走。”

“你去哪里?”母亲追问。

“我我很快就回来,吴妈,帮我开一下大门。”她拿了车钥匙,上了停在院子里的车。大门口全是人群扔进来的砖头c石头和木棍,qi chē经过时颠簸不已。

吴妈按了大门的按钮,门缓缓而开,外面果然没有什么人了,地面上一片狼藉,竟是些盒饭和矿泉水瓶,有几个人看到秦少柔的车,也没有作声,jg chá也随着人群离开了。她将车向右拐去,看到五六个学生模样的人走在右侧,于是放慢速度,摇开车窗,问道:“同学,你们是江老师的学生?”

“是的。”一个拿着sh一u ji的胖学生看了她一眼答道。

“是江老师让你们来的?”

“不是,是我们自发的,我们全班都出动了。”

“全班?”

“是的,分了好几波,有的在万鸿广场告知股权争夺的情况,有的在工地那边,有的在盛达集团。”

这些学生想得真是周到。

“你们不上课吗?”

“现在是放暑假,呵呵。”后面一个学生笑着说道。

秦少柔也笑了笑,自己都忘了。

“谢谢你们!”她停了停不知道说什么,又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磊,”他将胳膊搭在旁边学生的肩膀上,“他叫宁哲,是他组织我们这样做的。”

秦少柔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什么,内心十分感动,只能记住他们的名字。

她也不能多逗留,很快就来到了梨花街,还没有到他们家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只见门口放着四个花圈,遮阳棚的铁柱子上也扎着白布,她大惊失色,楚成家里出事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找陈金秋不合适,但是如果楚成家里出事了,他还在为双威化工的事情努力,那他的牺牲也太大了,她必须下去看看。

下了车,看到一口水晶棺停放在客厅里。

陈金秋一身白衣跪在棺材前一动不动,六神无主,如同失了魂魄,陈金涛跪在另一边,止不住的流泪,灵堂上放着一张老人的黑白zhà一 piàn,秦少柔这才明白是家中的老人去世了。

她走上前去,对着水晶棺和灵堂鞠了一躬。

“你怎么来了?”陈金涛问。

秦少柔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

“我想和你姐姐说句话。”她对陈金涛说道,又看了一眼陈金秋,陈金秋也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还没有走上前去,陈金秋就狠狠的对她说道。

“我只想和你说句话,立刻就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èi èi,你不要怪楚成”

“滚!你给我滚!”刚说出楚成两个字,陈金秋就站起来大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还好意思来,你个贱货狐狸精,”她冲上前来,准备动手,被陈金涛拦住了,“我家里都被你们害成这样了,你还不嫌惨吗?还有脸来?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来看我们家笑话的,你真的好狠毒,和那个江楚成一样狠毒!”她拼命的向前挣扎,秦少柔吓得直往后退,“你给我滚,你还不滚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姐,你冷静一点!”陈金涛边拉边喊。

这时秦少柔的sh一u ji突然响起,是家里的座机,她担心家里有事,赶紧接了。

“少柔,你在哪里?”

“怎么了,妈?”

“少青回来了!”

“是真的吗?太好了!”她激动的说道,“那少强呢?”她担心弟弟被jg chá抓了。

“他也回来了,打伤了门口的两个人,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少青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特别好,我让吴妈正在叫救护车,你在哪里?”

“我在楚成的家里,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挂断diàn huà,准备离开。

“秦少青回来了?她现在在哪里?”陈金涛突然问道,她差点忘了告诉他了。

“在家”

还没等秦少柔说完,陈金涛便向门口的摩托车跑去。

“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陈金秋大叫道,但是陈金涛好似完全没听到,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回来呜呜呜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秦少柔看到陈金秋瘫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痛不欲生,她不忍心离开,走上前去想要将陈金秋扶起来。

“我不要你假装好心,我上辈子欠你的吗?呜呜呜,家里都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都怪你,都怪你!”她有气无力的说,秦少柔看得出来,她已经到了伤心欲绝的地步。

秦少柔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并排着和陈金秋坐在地上,半天不说话只是递纸巾,起初她没接,秦少柔就一直递着,最后终于接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不怕我打你?”她边擦眼泪边问道。

“我马上就走,不过我想同你讲一句话。”

“什么话?”

“楚成他人很好,你不要错怪了他,我跟他没什么,等忙完眼前的事情,我就回美国,不会再回来了。”

陈金秋冷笑了一下。

“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你也看到了,老人走了,他呢?哼,我就当从没有嫁过他,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妹子,你要明白,今天他”还没有等秦少柔把话说完,门口突然停下来一辆黑色轿车,上面冲出两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枪,没错,秦少柔没看错,他们手里拿着的就是枪,径直朝他们奔来。

她和陈金秋吓的直往后倒,但是哪里躲的急,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胳膊死死的拽住。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秦少柔大叫道,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听。

另一个人用同样的方式拽着陈金秋,陈金秋死命挣扎,那个人掏出枪指着她的脑袋,威胁她道:“再不老实就打死你!”

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这个景象,从旁边的商铺冲了出来。“抢人啦,光天化日抢人啦!”她大叫道,拽住秦少柔的人拿着枪对准她,她马上停止喊叫朝屋里跑去。

很多人出来围观,也有喊叫几声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和陈金秋被推上车的后排,qi chē迅速启动。一张熟悉的脸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是弟弟秦少强。

“很好,一箭双雕!”他狞笑着说道。

“少强,你干什么?抓我们干什么?”秦少柔对他大叫道,她打死也想不出自己的弟弟挟持了èi èi后又挟持了自己。

“干什么?江楚成要是敢赢,她就死!”他用枪指了指陈金秋,“孔弟要是不把欠我的钱还回来,你也别想活!”又用枪指了指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决一死战

38123784,孙惟德的股权不断下降。

江楚成站在窗口,看着广场上的大屏幕。孙惟明的股权定格在了3835,孙惟德3744,孙惟德的股权慢慢的比孙惟明低了,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也开始欢呼起来,声音如同昨晚的响雷一般震耳欲聋。

丁康c刘正娜c大文c大武,还有小淼也纷纷离开电脑桌围了上来,他们不是放弃了交易,是因为账户里的资金已经全部用光,没法交易了,现在唯一赢的办法就是等待孙惟德的股权下降,而这一刻正在发生。

孙惟德的股权之所以在下降,江楚成相信现场无人知道原因,除了他自己——这都是孔弟的功劳。

“我们赢啦!我们赢啦!”大武也忍不住举起双手跟着楼下的人叫了起来,楼下有人望向这里,也不停的朝这里招手。

刘正娜c大文c小淼也朝楼下挥起手来,站在这里有种享受礼赞的感觉,只有丁康若有所思,神情中透露着几许失望,江楚成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心情问他。江楚成同样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很担心孔弟的安危,他走到一边,试图拨通孔弟联系他的diàn huà,但是diàn huà只是响,并没有人接听。他心急如焚的看了看时间,离收盘还有二十分钟,他有一种预感,胜利不会来的这么简单,对方真的会乖乖的交出手中的股权吗?

“又涨停了!”刘正娜大叫道。

江楚成再次走到窗边,开着外面的大屏幕,果然涨停了。

“赢了赢了!这下真赢了!”大文叫道。

“为什么这么说?”小淼好奇的问。

“你傻呀!现在封死涨停板了,就是买入的窗口被封死了,不能买,只能卖,那就意味着孙惟德的股权不会再增加了,离收盘只剩二十分钟,我们赢定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淼也朝底下的人群高兴地挥手。

江楚成知道这肯定是孔弟封死的涨停板,那么他现应该是安全的。

虽然不到收盘,他依然放不下心,但是胜利似乎已经在眼前了。

他开始盘算着对方反扑的可能性,对方要想继续买入股票,必须吃掉孔弟的巨量封单,这些封单几乎等于双威化工5的股权,那就对方要卖掉5的股权才能砸开涨停板,这样的话孙惟德的股权会降低到32,想再超越孙惟明的股权,必须在二十分钟内,买入更多的股票,这样做,风险很大,也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完成。

胜利就快要到来了!江楚成内心也开始激动起来!

他想现在是否该回家了,毕竟姥姥去世了,家里现在需要他,可是还没有到收盘就没有结束,他不能掉以轻心,再过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就回家,他告诉自己。

他又望了望江面和江边,铅灰色的天空下依然波涛滚滚,煊龟还没有出现,他在江边的人群中搜寻段旭东,段旭东也不见人影,只有丁康找人拉来的陈友谅雕塑树立在那里,他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还不来?他不会打了退堂鼓了吧?江楚成担心不已,因为今天是引出煊龟最好的机会。

如果二十分后段旭东依然没有出现,江楚成还是会选择回家。

他看着广场上这些欢呼的人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赢了一切都好,要是输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江楚成却越来越紧张。比赛没有结束,他提醒自己。他目光一扫,看到自己的学生们站在一个角落里,有的在朝他挥手,他没想到他们也会来。

不知道少柔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希望暂时领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那里。

“好大的鼓!”大武大叫道。

江楚成随着大武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辆小货车的车厢上如同滚轮一般放着一扇大鼓,为防止大鼓滚落,用绳子缠绕了几道,在后面放着一个木制的鼓架子。竖立着的大鼓足足有两米多高,鼓身涂着鲜红的大漆,两边对镶一个铁环,鼓皮与鼓身的结合处排着一圈整齐的大铆钉,看起来十分威武,鼓皮四周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虽然已经褪去了些颜色,但是依然好看。

很多人将目光转向这扇大鼓,有些人围了过去。

段旭东从小货车的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一身huáng sè的褂子,打扮如同戏班子,腰间系着一条红绸子,一手拿着两把鼓槌,一手招呼旁人帮忙把大鼓卸下来。

他果然来了。

“反正已经赢啦,我们下去看看热闹去?”大武说道。

“走!”刘正娜高兴的接道。

“站住,没有到收盘都不许离开!”他们准备离开时江楚成转身喊道。

“就是!这都没收盘,瞧什么热闹?这么大人了咋都还不晓事呢?”大文打趣道,话语里透露着胜利后的轻松。

大文和刘正娜觉得做得不对,也跟着笑了,江楚成一点也笑不出来,外面欢庆有多热烈,他就有多紧张,他只希望自己的紧张是多余的,期盼时间过的快一点,三点快点到来。

“35了!还在下降!孙惟德的股权还在下降!哈哈哈哈!”大武跟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

“没错,这下赢定了,赢定了!”刘正娜也更加激动了。

广场上的人群随着数字也不断的喊“降降降”,仿佛大家一起在新年倒计时。

江楚成紧盯着大屏幕上的分时图,心怦的震了一下,“不好!”他大叫起来。

“怎么了江老师?”房间里的人都停了下来望着他。

“对方正在吃掉涨停板上的资金,封板的资金被吃掉了,他们就会买入,到时候所有的控制权就掌握在他们手上了,我们的资金全部用光了,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买入!”一旁的丁康开口解释道。

人群依然看着大屏幕上的股权变动欢呼,但是很少有人关注封板资金的减少。

“不可能,吃不掉了,这么多封板资金,怎么可能吃掉,不可能,不可能!”大武开始紧张起来,大武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大屏幕如同便魔术一般,封板资金瞬间被全部吃光。

孙惟德的股权降低到了32,现场的欢呼声到达了顶点!

江楚成的心情却达到了冰点,来了,他们很快就要发起反攻了!江楚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三分钟收盘。

“不可能,不可能,十三分钟,不可能买入6以上的股权,哪有那么多股票卖?”大武松了松新买的白色衬衫领口。

外面在沸腾,简陋的办公室却变得出奇的安静。

33873422,孙惟德的股权开始回升。外面的欢呼声依旧,没有人在意,离收市还剩十分钟。

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都看着广场上的大屏幕, 35,广场上的人声渐趋安静,已经有人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江楚成看看时间,离收市还剩八分钟。

“全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能坐以待毙,江楚成对他们大喊道。

他不知道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干什么,因为账户里的资金全部用光了,但是即便如此也要保持战斗状态。

突然,外面响起了震天的擂鼓声,段旭东开始敲鼓了,鼓声由刚开始的舒缓变得急促,仿佛千军万马奔涌而来,营造的危机情势如同现在的股权形势,江楚成的心里更加紧张了。

江楚成来回渡步,脑中快速思索着对策,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反超了,怎么办?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孙惟德3645,还剩五分钟!

外面的人声几乎消失,只有震天的鼓声。

没有别的办法了,目前能够寻求帮助的人只有他了——他拨通了邱子安的diàn huà。

“子安,我现在需要帮忙!”diàn huà接通后江楚成焦急的说道。

“我今天一直在关注双威化工,”上次和孔弟争夺股权的时候,孔锡乾告诉他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于是他让孙惟明和邱子安签订了协议,只要邱子安肯帮忙,双威化工将在资产清算的时候给予邱子安利息,虽然不多,但是老朋友的交情,邱子安自然会帮忙,“怎么帮?”邱子安简单直接的问。

“用你所有的资金封死涨停板。”他希望邱子安能帮他再次将买入窗口封死。

diàn huà那头犹豫了一会儿。“现在没时间了,我就直说了吧,虽然我们是老朋友,但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毕竟我是做投资的,也要回报,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伙,我就把我账户里的3亿元全部封死涨停!”这就像是卖身契,如果自己为他工作,那赚的钱可能远远不止三亿,江楚成心里很清楚,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好,我答应你!”江楚成没有考虑的余地,面对严峻的形式,胜利比什么都重要,“时间不多了,赶快行动!”

孙惟德的股权增加到了37,离收盘还剩四分钟!

“又封板了!”坐在电脑前的大武激动的叫道。

邱子安果然行动了,希望这三亿资金能够撑住四分钟,江楚成手心里全部是汗。

突然办公室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小淼走过去接了,“江老师,是找你的!”

是谁这个时候居然拨打座机找他?江楚成很疑惑,接过diàn huà,刚准备开口,里面就传来陈金秋的尖叫声,突然一个凶狠的声音说道:“江楚成,你听到了吗?很熟悉吧!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老婆在我的手上,对了,还有秦少柔!”这时又传来秦少柔的尖叫声,她好像也被打了,“呵呵,怎么样?今天你要是敢让孙惟明赢,我立刻杀了他们!你听懂了吗?”是秦少强的声音。

江楚成既担心又气愤,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秦少强开始乱叫起来:“喂喂喂,姓江的你听到没有?姓江的?姓江的,你别给老子装死”江楚成一咬牙将diàn huà挂了。

他知道他不能与秦少强对话,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他怕自己妥协,他鼻子一酸,忍住了,他绝不能输掉这场竞争,他要赢!

他抑制住情绪,回过头来,看到大家都望着他,好似在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

“吃掉了!”大文大喊一声,江楚成看着电脑屏幕,三亿资金全部吃掉了!孙惟德的股权又变回了35,离收盘还有两分钟!没辙了,这下真没辙了!

diàn huà再次响起,小淼准备再次去接听,江楚成制止了她,将diàn huà抬起挂了,又将听筒放在一边,秦少强再也打不进来。

鼓声雷动,他的心绞痛。

这时他的sh一u ji响起,他担心是孔弟,接了,还是秦少强,秦少强破口大骂道:“王八蛋,我现在就杀”江楚成挂掉sh一u ji,关机。不能与他谈判,自己会妥协的,他提醒自己,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赢,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即痛苦又刺激,让他欲罢不能。

36153678,孙惟德的股权还在增加,离收盘,还有一分钟!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沸腾了,和之前的欢呼声完全不同,是愤怒的声音,好似随时要爆发!

现在江楚成拥有的筹码只能是时间了,对方正在与时间赛跑,江楚成内心不断的祈祷时间快点过去,可是时间慢的如同静止了。

外面的鼓声越来越急促,加剧了江楚成内心的紧张,他额头上全是汗。

37453789三点到了!孙惟明的股权定格在了3789!

“我我们赢了吗?”刘正娜紧张的问。

“现在进入收盘集合竞价时间!集合竞价结束了,才是真正的结束!”丁康解释道。

这时候除了段旭东的鼓声,楼下广场和办公室里雅雀无声,诡异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喘不过气来。

3874!孙惟德的股权定格在了3874!比孙惟明的3835,仅仅高出了039!

输了!

还是输了!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江楚成四肢僵硬如同失去知觉,他很想哭,但是眼泪并不配合。

鼓声依然急促,人群愤怒了,呐喊声咆哮声此起彼伏,很快,很快消息就会传向沔阳城的每个角落,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江楚成浑身颤抖,耳朵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嗡嗡作响,他感觉头痛,身体摇摇欲坠,慢慢的走向窗边,看着广场上的人群。那个疯子骑在牛背上兴奋的高喊着“输了!输了!”声音如同在深海里传来。

愤怒c暴戾的气息四处弥漫,场面混乱不堪,一个人拿着高音呐叭走向万鸿证券的台阶,举起捏成拳头的左手高呼道:“我们输了,孙惟德将在明天的董事会上宣布双威化工在沔阳建厂,身为沔阳人,你们愿意眼睁睁地看到汉江被污染吗?”

“不愿意!”人群齐声高喊。

“你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孙一个个因为癌症去世吗?”

“不愿意!”

“如果你是沔阳人,请拿出你的勇气,和我们一起保卫这座城市!保卫沔阳!”他高呼。

“保卫沔阳!”人群呼应着。

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父亲c母亲c孔叔叔c孔弟c金秋c少柔c吴大爷,还有梨花街的邻居们,所有人的脸庞像放映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突然,喧嚣声渐熄,江楚成回过神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万鸿证券的大门口,在台阶的最高处,总经理关陆春出现在门口,旁边站着一个和尚打扮的胖子,是史玉孝,史玉孝手中举着一张纸,他们要干什么?

“大家静一静,”关陆春朝人群喊道,“这个是股票转让证明,我们的客户史玉孝刚刚将他所持有的双威化工的股票,240万股,相当于双威化工054的股权,全部转入了混创投资的账户,我可以作证,转让有效,请大家再看看大屏幕!”

江楚成朝大屏幕望去,孙惟明的股权达到了3889,高出孙惟德的3874的股权015,江楚成又仔细看了一遍,没有看错,果然是比孙惟德高!

“关经理,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啊,这和尚哪来的那么多钱?”领头的人问。

“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开玩笑,千真万确!早在一个月前,史玉孝先生就进驻了我们营业部的大户室,他通过自己的操作在双威化工的股票上已经盈利240,如果有人不信,只要史玉孝先生的允许,我可以给大家调取交易记录!”关陆春有理有据的说。

“好,大和尚,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股票都捐出来?”

史玉孝憨态可掬的往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一脸镇定的说道:“我也是沔阳人!”

现场掌声雷动,紧张的气氛瞬间化解了。

“赢啦!”

“赢啦!”

“赢啦!”

整个广场包括办公室里,全在叫这个两个字,江楚成长舒一口气,心依然怦怦乱跳,脸已经僵硬了,完全笑不出来。不好!他突然想到,现在必须马上找到秦少强,将金秋和少柔救出来!

他打开sh一u ji,找到秦少强刚刚打过来的diàn huà号码,拨了回去,可是sh一u ji只是在响,无人接听,江楚成焦急万分。

“快看!”小淼叫道,“水怪出现了!”

江楚成朝江里望去,铅灰色的天空下,昏黄的江面上一个黑色的物体起起伏伏的从西边游来。

广场上的人纷纷叫嚷着朝江边奔去,在陈友谅巨大的雕塑旁,段旭东把鼓敲的更加响了,水怪越游越近,大文c大武c刘正娜c小淼高兴的朝楼下跑去,下午突然闷闷不乐的丁康,看了江楚成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下去了。

江楚成也走下楼去,从人群中挤到江边,成荣和她的母亲也来了,江楚成向他们点头致意。在陈友谅的雕塑前,看到段旭东挥汗如雨的敲打着大鼓,近处听鼓声更加震撼无比,仿佛千军万马就在眼前,大概七百多年前陈友谅从沔阳起兵时就是这般景象吧,他想。

煊龟开始在江中来回盘旋起来,段旭东不断的变换着节奏,江楚成焦急地看着,看是否煊龟真的对鼓声有感觉。

段旭东时而交替捶打,时而一齐捶打,时而快锤,时而慢锤,江楚成在煊龟的游动中果然看出了一点节奏,但并不明显。

“牛要死了,牛要死了!”疯子冲人群中冲出来,赤着脚,手指着江心,在江边的泥沙里来回的奔跑,“牛要死了,牛要死了!”

这时没有人注意他,因为大家的目光已经被江中的煊龟吸引走了。

咚咚咚,段旭东的鼓敲击的越来越快,煊龟在江中飞快的盘旋,甚至做起了小幅度的鱼跃动作,激起层层浪花,景象十分壮观,人群纷纷惊呼,仿佛在欣赏露天的水族馆的表演一般。

随着鼓声的渐强,煊龟的跳跃,一道如同劈破木材的声音划破长空,惊呆了所有人,这就是它的叫声。

鼓声停止了,煊龟消失在江面上,段旭东满头大汗,不住地喘气,拿着鼓槌的双臂无力的下垂在膝盖两边,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牛要死了,牛要死了!”疯子从他前面奔过,段旭东看了疯子一眼,又看了看江面,放下鼓槌,将外套脱了下来,露出健硕的上身,将腰间的红绸子系在额头上,再次拿起鼓槌。

咚咚咚鼓声舒缓无比,如同一艘小船在平静的湖面上滑行。

过了一会儿,煊龟又出现了,这次没有在江中盘旋,朝江边游来。

五十米c四十米c三十米越来越近。

“水怪上岸了!水怪上岸了!它要吃人了!”江边有人高呼道,人群纷纷惊吓的往后退去,站在陈友谅雕塑旁的江楚成身边腾出一块空地来。

煊龟果然要上岸了!

它开始踩着近岸的淤泥,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岸边走来。

江楚成看得越来越清楚,这就是《山海经》里的煊龟?头部果真像牛,但是鼻孔旁边长长的黑须,又像是古画中的龙,它的两只角,硕大无比,红黑色的眸子看起来并不凶狠,反而有些温顺和疲惫,它始终盯着这里,江楚成知道它是在看自己身后陈友谅的雕像。

“牛要死了!牛要死了!”疯子在旁边大叫着,但是又畏畏缩缩的并不敢上前。

“这不是广场中央的铜牛吗?”旁边有人议论到。

是的,广场中央的雕塑就是它,但它并不是牛,它叫煊龟。

它半个身子已经露出了水面,脖子很长,从下巴到脖子长满像是水藻一样的绿色物体,庞大的身躯被黑毛覆盖着,在背部,有三道伤口,露出了血肉,开始出现腐化,它好像受了重伤。江楚成想了想,这应该就是金秋的父亲陈道平乘坐的那条船的螺旋桨划到了它的背部,所以导致了沉船的意外,同时煊龟也受到了伤害,他猜测。

它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移动,巨大的鼻孔呼呼的喘着气,它看起来很累,三米多高的身躯,好像走不动了,停止了。突然它前腿弯曲,整个头部啪的一声砸在了江滩上,紧接着后腿也弯曲,整个身体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岸上,它就这样趴在了那里,它走不动了。

丁康走到江楚成身边,手中拿着一个火把,交给他,他接过火把,看了看煊龟,点燃了陈友谅雕像底下淋了汽油的木材,砰的一声,火焰四起,围绕着陈友谅的雕像燃烧起来。

又是一声劈柴般的叫声,煊龟努力摆动着头,它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陈友谅的雕像已经起火,塑料材质一点一点开始融化,最后崩塌在火焰中,消失不见了。

煊龟不断叫着,痛苦的叫声越来越小,红黑色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怜,它明白了,它应该明白了,陈友谅早就死了,你再也不用等他了。

“牛死了,牛死了!”疯子围着煊龟的尸体泪流满面的叫道。

不一会儿,煊龟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了。

岸边的人群开始朝这里聚拢,纷纷向煊龟的尸体涌去,很快人群遮挡了江楚成的视线,他抬头看看段旭东,段旭东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小心车!”后面有人大喊。

江楚成转过头来,看到两辆黑色的小qi chē从江堤上直接冲了下来,人群纷纷让开,索性没有人受伤。在离江楚成二十米左右的地方,qi chē陷入一个凹坑里,停止了移动。

从前面的车里下来一个人来,是秦少强!只见他神情暴怒,面目狰狞,手里拿着枪,十分吓人,旁边跟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皮肤黝黑的大个子。

紧接着,江楚成看到陈金秋和秦少柔被两个拿着枪的人从后面的车里拽了出来,双手被困在后面,动弹不得。

“江楚成,给我滚出来!”秦少强大叫道,表情狰狞到几乎疯狂。

“你放开她们!”江楚成走上前大喊道,话音刚落,秦少强便用枪指着他了。

“jg chá!放下枪!”现场维持秩序的jg chá跑了下来,用枪指着秦少强和他的同伙。

“来呀,开枪啊,有种向我开枪呀!我看谁敢动,谁动我就杀了她们!”秦少强用枪指了指陈金秋和秦少柔“江楚成,你他妈敢挂我diàn huà,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你老婆!”

“你放开他,我就在这里,要杀就杀我!”江楚成喊道。

“姓江的,不要你装好人,刚才你连diàn huà都不接,你还是人吗?我死不死跟你没有关系,”她转头对秦少强喊道,“打死我,你快点打死我呀!反正我不想活了!”说完大哭起来。

秦少强一气之下用枪托砸了陈金秋的脑袋,陈金秋痛苦的倒地。

“少强,住手!”秦少柔突然冲上前挡在陈金秋的前面,“你不可以这样,你快放了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给我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是你,我的钱不会被骗走!”他反手给了秦少柔一个嘴巴,又转头对“哑巴熊”说道:“去,把江楚成给我杀了!”

只见“哑巴熊”表情木然的朝自己走过来,身边的jg chá不停的喊“站住”,他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快要走近时他突然抬起了手,做出一个掐脖子的手势,江楚成呆在了那里,这时另一双手从江楚成背后伸了出来,抓住了“哑巴熊”的手臂,江楚成转头一看,是段旭东。

“让开!”段旭东喊道。

江楚成让开了,还没有开始打斗,段旭东的手就被“哑巴熊”反手抓住了,虽然段旭东看起来健硕,但是在“哑巴熊”面前,好像完全没了还手之力,“哑巴熊”向前一拉,段旭东整条胳膊都被攥在了“哑巴熊”双手里,“哑巴熊”将他的胳膊用力向外一折,现场的人群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段旭东的胳膊被折断了,当即痛苦的倒地。

巨大的黑手再次向旁边的江楚成脖子抓来,还没有等“哑巴熊”近身,旁边又飞出个人来,一脚将“哑巴熊”揣的后退了几步,江楚成转头一看,是父亲当年的司机,挑断秦万东脚筋的侯叔叔——“白猴”侯焱。

“你就是‘哑巴熊’?呵呵,我早就想会会你了!”说完双拳放在胸前,摆出一个武术的招式。

“爸,你要小心呀!”小淼叫道。

侯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哑巴熊”就朝他冲了过来,侯焱果然是练过的,一个闪躲就让了开来,“哑巴熊”扑了个空。还没有等“哑巴熊”站稳,侯焱又是一脚踢在了“哑巴熊”的左耳上,“哑巴熊”顿时倒地,侯焱一个飞扑骑了上去,用拳头朝着“哑巴熊”的面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击打,“哑巴熊”哪里睁得开眼睛,江楚成以为侯焱快赢了时,“哑巴熊”双手突然抓住了侯焱的胳膊,侯焱动弹不得,一个翻身,“哑巴熊”反身骑在了侯焱身上,双手快速变换,掐住了侯焱的脖子。

“爸!”小淼惊恐的大叫道。

只见大武c大文c刘正娜丁康蜂拥而上,大武勒住“哑巴熊”的脖子,大文和丁康拉“哑巴熊”的胳膊,刘正娜捡起旁边没有烧完的木材,向“哑巴熊”的头砸去,这一下下手太重,“哑巴熊”当即晕了过去,几名jg chá上前,将他拷了。

江楚成朝秦少强望去,看到他身后的同伙已经缴枪投降,被十几名jg chá控制了,只剩下秦少强,他拿着枪指着陈金秋,慌张的看着四周的jg chá,转身的动作僵硬无比,表情更是歇斯底里。

“秦少强,你跑不了的,赶紧投降吧!”一名jg chá喊道。

“弟弟,回头吧,姐姐求你了!”秦少柔哀求道。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秦少强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投降?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吗?哈哈哈,我宁愿死也不会去坐牢的,人生就是赌博,我秦少强只是赌输了而已,输了,我认了!”他转头望向江楚成,“江楚成,今天我就是来杀你的,我杀不了你,那就让你老婆陪葬!”

只听砰的一声,秦少强扣动了扳机,在那一瞬间,少柔张开双臂挡在了金秋的前面。

“不要啊!”江楚成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紧接着,jg chá也开火了,秦少强瞬间倒地。

“少柔!”江楚成大喊着秦少柔的名字,跑到她面前,跪在地上,将她搂入怀里,子弹正中胸膛,血流不止,江楚成顾不得一切,帮她堵住伤口,鲜血从他指缝间渗透出来,江楚成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江楚成哭着喊道,激动得身体不断的前后摇晃。“少柔,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少柔,你要坚持住!”

秦少柔微笑着看着江楚成,想说话又说不出,喉咙里咕隆了一下,鲜血从嘴角流出,“楚成”她终于说出来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江楚成搂着她, “你不要说话,救护车马上来,你不会有事的!”

秦少柔缓缓的摇摇头。

“你知道吗?今天我们能赢都是因为孔弟在幕后帮我,是孔弟帮我赢的,孔弟没走。”他努力找话题不让秦少柔开口。

“我我好想见孔弟”她哽咽着说道,鲜血不断的从她嘴角流出。

她爱的还是孔弟,她至始至终都爱的是孔弟。

江楚成想起了八年前在纽约机场和她分别时的情景。江楚成得知自己的父母和孔弟的父母遇害,自己也遭到陷害,但依然义无反顾的准备回国,秦少柔本打算和江楚成一起回国,可是到了肯尼迪机场,她却选择留下来。

“如果我们走了,那在美国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有乘客都登完机了,只剩他们俩了,在登机口她突然犹豫道,“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打扫屋子,不会按时喝水,现在他父母也没有了,他回不了国,他”

那时青涩的秦少柔双手放在前面,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èi èi。

江楚成知道她想留下来,她不敢说,没想到登机前说了出来,在来机场出租车上,她几次回头,江楚成其实就已经明白了。

“少柔,你不用介意我,我知道你想留下来,我尊重你的选择。”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

“楚成,对不起我想留下来陪他,我想留下来照顾他。”她低着头哭了。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尽快登机!”检票员开始催促他们登机。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和孔弟就像亲兄弟一样,你选择谁我都会很高兴。”他替她擦去眼泪,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有件事在你做决定之前我一定要告诉你,在我们离开之前,孔弟收到一条短信,说害死我们父母的是你的父亲。”秦少柔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孔弟我很了解,我担心担心你留在他的身边得不到幸福,如果他将来对你不好,你会后悔吗?”

秦少柔没有回答,检票员再次催促登机。

江楚成无奈,拉上行李走入登机口,秦少柔站在那里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看来她已经有了dá àn,江楚成向登机通道走去,这时秦少柔大喊一声:“我不会后悔的!”

江楚成转过身看着她,两人对望着,直到检票人员关闭了登机通道的门。

“我这就给你联系他!”看着气息微弱的秦少柔,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拨通了孔弟留下的diàn huà。

diàn huà响了很久,终于接了,奇怪的是,diàn huà那头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喂,你是?”对方问道。

“我找孔弟,如果他在你旁边请务必让他接diàn huà。”

“你是谁?为什么找他?”没有打错,能找到孔弟。

“他的妻子现在情况很危险,想跟他说句话,请帮帮忙!”

对方沉默一会儿。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jg chá,嫌疑犯孔弟在抓捕过程中突然遭到狙击sh一u qiāng击,尸体落入了黄浦江,我们正在打捞,对不起,帮不了你,请你不要再打来了。”

江楚成脑中一片空白,孔弟死了?他不敢相信。

挂掉sh一u ji,他微笑着对秦少柔说道:“是孔弟的朋友,他说孔弟已经坐上了回美国的飞机,他会在会在美国等你。”话刚说完,眼泪又涌了出来,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

秦少柔微笑着慢慢地将手挪到勃颈处,握着挂在脖子上的黑猫宝石项链。

那是在美国留学时,一个平安夜的晚上,秦少柔送给他和孔弟的礼物,那是一条手链上的三只猫,她告诉他们,希望他们三个人永远不分开。还有那晚秦少柔在蜡烛前唱的那首《silent night》时的幸福表情,他从未忘记过。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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