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宅斗记》 第一章 深夜召见 天运十七年,南朝皇帝邵君阳病危在即,亥时于寝殿召见当朝辛夷公主邵清月,特派赵恒大将军连夜护送公主于皇宫内。 “驾” “闲杂人等速速让开莫要挡路” 通往皇宫的大道上,一辆华丽得过分的马车飞驰而过,吸引着大道两旁驻扎的士兵的目光。 通体金黄色的车身上方精致的流苏随着马车来回晃动,有人认出这是当今皇上的御用马车 马车前方领路马匹上的是当朝的赵恒大将军 赵恒将军为人长相粗犷,常年征战沙场让他的皮肤变得黝黑又粗糙,年过半百的他留着一嘴的黑色络腮胡,剑眉又粗又杂,瞪圆的双眼加上虎背熊腰的体格看起来就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阎王。 手里的长鞭一甩,赵恒将军身下的宝马健步如飞,马蹄不断扬起地上的尘土。 赵恒在前方骑着马跑得飞快,却忽略了身后体型庞大的马车早已经跟不上他的步伐。 尽管剧烈的颠簸让马车里的邵清月感到身体非常的不适但她仍旧正襟危坐着,神色紧张严肃。 她预感到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喂那边的快把宫门打开” 赵恒雄浑刚劲的嗓音充斥着整个宫城让所有人的心头一紧。 马车来到宫门前,这里的士兵数量是大道上的数倍,从远处便能看见皇宫的宫墙外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包围着。 明明是深夜时分宫门外却灯火通明 “站住” 还不等赵恒和马车靠近宫门,一群身穿盔甲手持长枪的士兵便快速跑了过来,将赵恒和马车团团围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吁” 赵恒没有想到即使他出示了皇上的令牌竟然还有人敢拦他。 猝不及防地,他喝止了身下的马,身后的马车也跟着突然停下。 马车突然停下让坐在车里的邵清月来不及反应便被甩了出去,万幸马车足够大,没让她直接飞出去,只是被扔到了马车的入口处,可额间还是撞在了马车的柱子上,见了血。 马车外一群人的动静太大让人难以忽视,邵清月想要伸出头去一探究竟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父皇千叮万嘱不让她在皇城里露脸总是有它的道理。 “干什么都给我让开皇上要见辛夷公主挡路者格杀勿论” 赵恒是个行动派,说话间便已经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向离他最近的士兵脖子上缠去,稍一用力,那个倒霉的士兵就没了呼吸,径直倒了下去。 杀鸡儆猴 赵恒中气十足的声音本就让这群士兵感到害怕,亲眼见到赵恒杀人后士兵们更是对他心生畏惧,纷纷戒备地用手里的武器对指他,都害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赵恒的脸黑了 这群杂碎竟敢拿武器对着本将军,范修文他教得可真好啊,总有一天我要弄死那狗杂种 赵恒被气红了双眼,扬起马鞭就准备硬杀出一条路。 这些都是范修文的兵,敢拦他一定也是范修文的意思,如今皇上大势已去,太子和公主年岁又小,启王夺权已成定局,皇上也不知道究竟还能撑多久。 “让他们进去。” 不等赵恒行动一直站在宫城门楼上沉默着的紫衣男子下了命令,随之宫门被打开。 而刚刚团团围住赵恒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后也快速地撤离,将进入宫城的路留给了赵恒和邵清月。 不难猜出那个男人便是启王,可启王怎么会愿意放公主进宫去见皇上,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留给赵恒的时间不多,他没有再细想启王的意思扬起马鞭便将马车带入了皇宫。 邵清月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竟感到异常的耳熟,马车驶入皇宫前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掀开了帘子用目光去找寻男人的身影。 邵清月瞄到门楼上方的紫色云锦,男人的一头黑发,一双明眼。 这个人,她见过。 在很久以前。 而男人也发现了邵清月探究的目光,他直直地盯着邵清月额间的一抹血红不做声色,两人对视着,直到马车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 邵清月被赵恒带到了皇帝的寝殿外。 赵恒说皇上下令让邵清月一人进入寝殿,而他则守在门外。 邵清月有些不自在,因为她太久没有回过皇宫,也太久没有见到父皇。 久到她似乎已经记不清父皇的模样了。 邵清月自我安慰了片刻,谨慎地推开 了寝殿的门。 寝殿里安静得可怕,四周甚至没有伺候的宫人守在一旁。 明黄色的大床被轻纱笼罩着,邵清月慢慢向床榻前走去,一步,两步。 轻轻掀开床纱,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色很差,面容憔悴,紧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 这就是父皇吗 感觉和她印象中的父皇似乎不太一样。 邵君阳感受到邵清月的气息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睁开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这双眼是邵清月最像邵君阳的地方。 邵清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呆呆地望着男人,发现他好老,皮肤上满是纹路,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她的父皇有这么老吗 “阿月,为父终于又见到你了” 难得的,邵君阳的眼睛里闪起了泪花,激动地想起身去抱邵清月。 “咳咳咳” 邵君阳的身体很差,由于太过激动止不住地咳嗽,这样子让邵清月感到紧张。 “父皇,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终究还是血脉相连的父女,邵清月看到如此虚弱的邵君阳感到非常心疼。 邵君阳没有回答邵清月的问题,只让她坐到自己塌边感受着难得的父女情深,他心疼地抚摸着邵清月头上的伤疤,还未结痂的伤口正在往外淌着鲜血,沾了邵君阳满手。 邵君阳哽咽着说:“阿月,你听为父说,为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阿月长大了,有些事情一定能明白的。” 顿了顿,邵君阳继续说:“我与你娘亲当年早早将你送出宫去的初衷是想让你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远离这宫中的尔虞我诈。” “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让你远离这里,为父真的没用啊” 第二章 永不回皇城 邵君阳激动地对邵清月解释着,他知道这些年自己亏欠了邵清月,他不求清月原谅他,只求她能理解自己。 “父皇,阿月明白的,阿月已经长大了,可以为您分忧的。” 邵清月不忍心看到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痛苦的样子,下意识地便要安慰他。 看到如此懂事的女儿,邵君阳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心疼万分。 “阿月你知道吗,你有个弟弟,他叫邵君秋,他现在八岁,长得可爱漂亮,可讨人喜欢了” 邵清月看着眼前的父皇在谈到弟弟时眼睛里闪着的温柔光亮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皇一定很爱这个弟弟吧。 那自己又算什么,凭什么只有弟弟可以从小生活在宫里与父皇母妃相伴 “你母亲她在生下你弟弟后就不在了,丢下我们父子在宫里相依为命。” 邵清月心里很复杂,在她的记忆里母妃的模样并不清晰,听到母妃已经不在的消息她并不能深刻地体会那种刻骨的痛楚。 “阿月,为父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走了以后你和你弟弟一定要好好的,答应为父,照顾好你弟弟好吗,他已经被我暗中送到了赵将军的府上,等你出宫后带他离开赵府,以后你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入宫前邵清月就有不好的预感,她虽然不能常常见到父皇,但她印象中的父皇年轻俊美,上次父皇出宫来看她是她十岁的生辰,而自己现在也不过十四岁,短短几年的时间父皇怎么会变得如此苍老 “阿月为父对不起你,把你送出宫后我和你母亲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这宫中情况复杂,你母亲被奸人加害长年卧病在床,后来她生下你弟弟后就走了,为父当时怕你太伤心没敢告诉你。” “你十岁那次是为父最后一次出宫来看你,后来为父被人挟持在宫中,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连同你弟弟一起半步也踏不出这皇宫,我很想让你们姐弟两人相见,可为父甚至连这也办不到。” 邵君阳自责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太失败,不仅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作为一名父亲就连自己的儿女也不能陪伴着。 泪水从邵君阳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流出,邵清月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感到很纠结。 邵清月从小被送往民间,在皇城的舅舅家里足足生活了十年。 在那里舅舅和夫子把她当成掌中宝,心尖肉,她被养在闺阁中被保护得很好。 但邵清月生来就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逃避现实的人,她很聪明,又有强烈的求知欲,常常缠着舅舅和夫子他们教导她更多。 她超乎常人的敏锐嗅觉告诉她身边的人和事都没有那么简单,除了那些知晓她身份还对她非常不尊重的官家少爷和小姐以外,她尤其还注意着那个经常出入府上的老男人。 每次见到那个老男人邵清月会都感到压力倍增,那个老男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敌意,就像一条含有剧毒的毒蛇。 邵清月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想法,父皇在宫中无权无势任人欺压,就是一个傀儡皇帝,如今他病重至此也没有太医甚至是伺候的宫人来此照顾,恐怕是背后正真的掌权者已经坐不住了。 “阿月为父从你舅舅那儿听说了阿月很聪明,对宫中的一些事有自己的见解,但是阿月要答应父皇,千万不要去深究这宫中的事,为父走后更不要与皇帝和权贵作对。” “你带着你弟弟离开赵府,也离开李府,你们要离开皇城,永世不得踏入皇城半步,阿月这么聪明,为父相信你能带着你弟弟活下去,以后绝不能再回这里知道吗” 果然,父皇说这些话是不想让自己和那些奸人作对,可恶,明明这江山是祖父传给父皇,父皇名正言顺继承下来的,可那些野心勃勃的贱人不仅要夺走他们家的权势,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真让人可恨 邵清月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进宫时站在门楼上的那个男人,她认得他,缺少父爱的自己曾经还把那人当成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真可笑 只是不知那人在这宫中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这么晚了还呆在宫中 还能随意调动军队 他一定是个权势很大的人,是夺位之人的某个重要心腹 亦或者他就是那个夺位之人 “阿月你快答应为父,一定带着你弟弟离开皇城,永不再踏入皇城半步” 知女莫若父,即使邵君阳没能陪伴着邵清月长大,但他仍旧了解自己的女儿。 虽然他懦弱了一辈子,不 该让儿女也过得如此窝囊,但现如今朝廷的局势不是那么简单的,启王夺权已成定局不说,那些扶启王上位的朝中大党真的又只甘心作启王的裙下臣吗 还有梁王 邵君阳觉得,清月一介女儿家,在如此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只会吃亏。 他没能为清月和君秋留下什么有利的条件,赵恒也只是因为还他们母妃的恩情才待他们至此。 这次让赵恒护送清月进宫是逼着他表明了立场,等自己走后启王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邵君阳对赵恒是充满愧疚的,他的做法必定让赵恒失去将军之位,虽然以他多年立下的赫赫战功不至于被处死,但被流放边疆也是难免的。 “好儿臣答应父皇” 邵清月不想让父皇担心,也明白父皇的苦心,纠结一番后她决定遵从父皇的意思带着弟弟远离朝中是非。 “阿月不要怪为父,为父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父亲,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平安健康长大,阿月以后成婚生子有了儿女后一定能明白为父今日的做法,可惜的是为父今后不能看到阿月成亲的样子了。” 短短几句话间,邵君阳的情绪大起大落,他想到以后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自己不能陪伴着,万一以后的驸马欺负清月自己也不能保护她心中感到很难受。 第三章 启王邵君征 “咳咳咳” “父皇” 邵君阳激动之余猛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阿月,为父交代你的一定要牢记在心中,现在,你随赵将军出宫吧。” “嘭嘭嘭” 邵君阳的话音刚落下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皇上左相的人正在往寝殿的方向来,公主该离开了” 是赵恒邵君阳不舍地抱了抱自己的女儿,拿出早就放在身旁的一只银镯递给邵清月。 “阿月,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她很爱你,你刚出生那会儿她带着你徒步登上望月山为你求得的银镯,当时我让她坐轿子她还跟我置气,说我太没心意。” “这镯子本该是一直戴在你身上的,可你去你舅舅府上时你外祖父不让你带宫里的东西,这镯子也就一直放在你母亲这儿了。” “今天为父把它物归原主,来” 邵清月对这镯子有些印象,这是一只品质上等的纯银手镯,没有过多的装饰,镯身上甚至连花色也没有雕刻上,通体光滑,干净纯粹。 她将右手伸到父皇身前,看着父皇小心翼翼地将银镯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露出温柔慈爱的神情时她突然就释怀了。 自己不是没人疼,相反父皇和母妃都很爱她,心中的伤痕一瞬间被治愈,可下一秒又有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让自己和父皇母妃分隔多年,让自己受尽欺辱,寄人篱下。 左相吗 他一定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之一,真是该死 “阿月,你快随赵将军离开吧” 邵清月知道他们派人来拦她了,无论是处死或是关押,她是父皇的皇长女,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望父皇保重” 她不得不走,宫里对她来说多留一时便是多一分危险。 邵清月果断地起身,向卧病在床的邵君阳道别。 这一别,便是永不再见 “公主我们快走” 殿里一直没有动静,左相的人又在一步步逼近,门外的赵恒早已经心急如焚,见邵清月一从寝殿出来便要领路离开。 他们放弃了满是兵卫的正宫大道,躲进一旁的竹林深处静观其变。 “快这边” 一大群士兵在黑暗中打着灯火包围过来,他们身披银甲,手持利器,一群人来势汹汹,灯火将整个祈阳宫照得犹如白昼。 赵恒的神色慌张,在暗处死盯着被堵住的祈阳宫出口,那里围满了左相的人,他们插翅难逃。 “公主我助你翻过这片围墙,你沿着墙后的小道行数十米,在小道尽头的院落里等我” 赵恒将邵清月带到竹林深处靠墙附近,万般无奈之下他准备独自一人去会会左相和他的兵卫。 “赵将军多加小心” 邵清月明白赵恒的意思,他在朝中好歹也是个手握重兵c战功赫赫的将军,左相是不敢在宫中对他下手的。 “公主末将得罪了” 赵恒双手托起邵清月让她爬到围墙上方,又细心地翻到墙后去接她下来。 “公主你走过这条小道后千万要在院落里等着我,不可随意行动” 赵恒得到邵清月的承诺后才又不动声色地翻回了墙的另一侧,他的武功高强,一系列操作下来竟始终没让左相的兵卫有所察觉,硬是在夹缝中送走了邵清月。 可他们毕竟还是在宫中,离开了祈阳宫还有安相宫c君堂殿,邵清月知道今晚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按照赵恒所指,邵清月穿过了竹林小道,入眼处是一座不大的庭院,现在正值深秋,院里的绿植少得可怜,冷冷凄凄,让院中那一方石桌格外夺人眼球,同样坐在桌旁的人也是 是不久前那个站在宫城门楼上的男人 他还是一席深紫色云锦,背后披上了一件深色的宽大裘衣,他的墨色长发被高高束起,发间戴着雪白的玉质冠饰,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石桌旁看着邵清月。 邵清月从前叫他君征叔叔,如今却是什么也叫不出来。 他似乎正在等她,邵清月缓缓走到石桌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到底是谁” 邵清月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困扰她心中多年的疑惑,这个男人从前接近她时便始终不肯告诉她他的身份。 他作为一名贵客住在外公的府上,舅舅曾叮嘱她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邵清月从他身上感 受到了父亲般的温暖,多次和舅舅作对私下去见他,一来二去她对他产生了依赖,父皇不再来看她后她更是想和他以父女相称,只是他始终不愿,只让她叫他君征叔叔。 “我是邵君征。” 邵君征盯着邵清月看了许久后才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邵君征邵君阳 即使长大后她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但却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世间不乏同名之人,为什么一定就是他呢 父皇的亲兄弟,她的亲叔叔,他就是启王,难怪他不让自己叫他父亲,原来他本就是她的叔叔 “月儿我” “你是来杀我的吧少说废话,动手吧” 邵清月不想再听他瞎扯,只怪自己当初错信了人,活该 “我怎么会杀你” 邵君征听到邵清月的话后情绪很激动,起身就想要去拉她的手,可下一秒他却犹豫了。 最终他还是克制住自己动作重新坐了回去,像用了多大力气似的,他平静地对邵清月道:“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别再回来了,别再让我找到你” 邵清月不明白,难道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念及昔日的旧情吗 不会的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加害,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你要放我走” “是” 邵清月与他对视,试图从他的眼睛里去寻找答案,可看到的却只有一潭死水。 随后邵清月试探着说去:“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会有人来找我,你如果要放我走就让你的军队不要为难他。” “好。” 邵君征离开了,他从袖口处拿出了一个玉盒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没有再看邵清月。 第四章 祈阳宫 祈阳宫。 邵清月刚一踏出殿内门外便传来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邵君阳知道是左相的人来了,阿月能安全离开宫里吗 邵君阳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艰难地走到了殿门前,他打开殿门,果然看到了大批军队已经进入了祈阳宫内。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咳咳” “左相深夜进入孤的祈阳宫是为何呀” 兵卫到了没一会儿便从中走出一个年过六旬的白发老头。 是左相 “皇上,微臣听说有刺客逃入了皇上的祈阳宫,为了皇上的安危,特派军队前来捉拿刺客。” “左相的意思是本将军就是那名刺客了” 把邵清月送出祈阳宫的赵恒趁此机会绕过竹林从寝殿后方钻出,站在了众人面前。 “给我搜” 左相对赵恒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但也丝毫没有把他当回事,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就这样自顾自地指挥着军队。 突然老头像想到了什么,他盯了赵恒一眼,随即又下达命令:“这名刺客也许已经不在祈阳宫了,你们派人去其它宫里找,一定要找到她,万不可让她逃离皇宫” “咳咳” “左相这是什么意思,孤的皇宫岂是你说搜就搜的” 邵君阳的身体弱,在殿前站了半天竟也没有人过去伺候,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还是一旁的赵恒上前扶住了他。 “微臣也是在担心皇上的安危,这刺客一定是要抓的” “孤说过了这里没有刺客,还请左相带兵撤回” “皇上可是病糊涂了刺客明明就在宫中,老臣亲眼看见了,皇上病了还是快回屋里安歇吧” 左相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始终对“抓刺客”一事不依不饶,他是铁了心要留下邵清月。 “启王殿下” 闻声殿内众人纷纷朝祈阳宫入口的方向望去,只见邵君征正匆忙赶来,他径直走到左相身前,怒不可遏:“左相本王让你抓的“刺客”怎么会现在也没抓到,你让她跑了” 此时的左相一脸懵,邵清月怎么会跑了,明明才只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殿下息怒,“刺客”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跑的,她一定是躲在这宫中,待老臣亲自去捉拿她,交与殿下处置。” 面对邵君征的怒气左相急忙恭敬地向他解释,生怕触了霉头。 “不用了,本殿有其它要事交与你办,你且附耳过来。” 左相不敢不从,听话地附身上前。 “咳咳” “皇上您回宫歇息吧” 殿门前的邵君阳和赵恒两人一直没有动弹,在这些人中他们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请殿下放心,老臣一定亲自去办” 也不知邵君征到底交代了些什么,左相一脸严肃地答应了下来,可下一秒却又为难道:“可是这“刺客”” ““刺客”的事你不用管了,本殿要亲自去捉拿她,也好保护皇兄的安全。” 说话间邵君征看向殿门前的邵君阳,言语透露着挑衅。 “咳咳” 面对邵君征的势在必得邵君阳被气得咳出了血,鲜红的血液沿着金黄的睡袍缓缓流下,此时邵君阳就好像他那注定被剥夺的皇位一样无助。 “皇上” “赵将军还不快扶皇兄进屋躺着,本殿还未抓住“刺客”,皇兄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赵恒不想和邵君征多说废话,直接扶着邵君阳进了寝殿。 “启王殿下,这个赵恒是什么意思,未免也太过狂妄无礼了” “无妨,他的这个赵将军也当不了多久了,就由着他去吧” “可是” “好了本王交代你的事快去办吧,别耽误了时辰” “是。” 左相不情愿地退出了祈阳宫,连着大批军队也被邵君征撤了出去。 “既然左相说“刺客”还在宫中那你们一定要仔细去找,不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高浮” “末将在” 邵君征话音刚落下军中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便恭敬地出列候命。 “你带领军队驻扎在祈阳宫附近,其余人等分散去其它宫殿寻找,务必要将“刺客”捉住” “是” 震天的吼声和脚步声响彻祈阳宫,大部分兵卫陆陆续续地离开,让寝殿内的邵君阳和赵恒心中无 比焦急。 “赵将军” “皇上什么都不用说了,臣定会誓死保护公主殿下出宫” 听到赵恒的承诺邵君阳这才放下心来,他激动地流着泪水一下跪在赵恒身前:“小女就有劳将军了” 赵恒见邵君阳做出如此举动连忙将他扶起到榻上,惊恐万分地说:“皇上这是干什么微臣承受不起啊” “我早就不是什么皇上了,有的只不过是虚名一个,如今这种局势下将军还愿护我和小女真是让人感激不尽,只是我没什么可报答将军的,听闻将军年过半百还膝下无子,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就将阿月当作亲生女儿吧”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先皇亲授的储君,皇上和公主有难,臣等必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如此我便放心了” 赵恒从窗户偷偷溜走逃进竹林的时候一直感到很奇怪,启王派人留守的祁阳宫竟处处是漏洞,兵卫驻守在殿前不巡视也就罢了,很多地方更是没有派人防守。 赵恒很轻易地便绕过了竹林翻过了围墙,一路来到与邵清月约定好的院落里。 此时的邵清月还坐在石桌前看着邵君征留下的白玉盒子陷入沉思,里面装的是金创药,邵清月想不明白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沙沙” 听到从竹林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后邵清月警惕地躲到了院中的巨石身后,待看清来人是赵恒将军才松了一口气。 “赵将军我在这里” 黑暗中赵恒寻着邵清月的声音赶了过去,可随后又发问道:“公主怎么知道是微臣” 现在是深夜,院落处的位置偏僻,赵恒赶来时眼前一片黑暗,公主手中没有油灯,是怎么看清他的 “将军不必多疑,你身后的祈阳宫现在正灯火通明,借助那里的灯光再加上我面对的你的方向是很容易看清将军的。” 第五章 美少年李寒唐 “什么” 听了邵清月的话赵恒立刻回头望向祈阳宫的宫楼,那里刚才还是暗沉沉的一片死气,此时却点满了灯火,照亮了祈阳宫的半边天空。 “快动作快点” 两人听到了从四处传来的各种嘈杂声,这些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正在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靠拢 他们已经顾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决定迅速地躲进暗处以免被人发现。 “这边” 一群穿着蓝黑色宫服的太监正打着油灯赶往祈阳宫的方向,他们神色匆匆,看起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群人不是来找我们的吧。” 赵恒感受到了邵清月的情绪,眼下他们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公主,您别太伤心了” 在黑暗中赵恒看不清邵清月的表情,他是个武将,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况且他和公主男女有别,急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赵将军” 顿了片刻,邵清月又说:“趁他们在忙,我们出宫去吧” 邵清月的懂事让赵恒不知所错,公主如此冷静反而让他感到担忧啊 “公主” 黑暗中赵恒突然感受到自己手腕上有一丝凉意,他沉默了片刻道:“好我们出宫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邵清月和赵恒在出宫的途中出乎意料地顺利,祁阳宫身处皇宫内腹,离宫城出口有很长一段距离,可一路上的兵卫都好似在绕着他们走,他们竟没有被一人拦住。 终于他们到了宫城出口,可无论途中怎样顺利,在经过宫门时他们必定会惊动兵卫。 他们不敢从有兵卫把守的宫城大门走出去,只能凭借赵恒多年来对宫城出口附近的熟悉翻墙逃出。 说来也怪,平时看守甚严的宫墙外此时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不久前阻拦两人进宫的大批军队居然不知所踪。 两人顺利逃出皇宫后赵恒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对邵清月说道:“公主,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实在太过顺利了,现在就连皇宫外驻守的军队也消失了。” 邵清月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没想到他真的放自己出宫了,呵,自己难道还要因此感激他不成 如果不是他串通左相那些奸人谋害父皇,篡夺父皇的皇位,她现在应该在宫里和父皇母妃生活在一起,整天无忧无虑,如今他害她至此,绝不要妄想自己能原谅他 “不知道,也许启王他正用得上这些兵吧。” 邵清月没有和赵恒解释自己和邵君征之间的关系,只是简单地搪塞过去。 其实邵清月说对了一半,邵君征正愁用什么理由调离军队让邵清月能顺利出宫时恰巧就有人送来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皇上驾崩了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 邵君征不是皇帝钦点的皇位继承人,朝中自然会有人不服他,他调用军队连夜镇压那些“造反”之人当然比捉拿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公主更为重要 “皇上” “驾崩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门楼上真的传来消息时邵清月的眼泪还是又一次流了出来,她没有哭出声,只在阴暗的角落里向着祈阳宫的方向虔诚跪下,然后平静地说道:“父皇一路安康” “” 邵清月和赵恒赶到将军府时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之人,他们穿着长长的黑袍,头上戴着帽子让人看不清样貌,就这样安静地等在将军府的大门口。 发现两人后赵恒先一步上前去试探,戒备道:“两位是何人来我将军府做什么” 两个黑衣人闻言摘下帽子,露出了真容。 是一个长满白发白胡子的老头还有一个俊俏的美少年。 “右相” “哈哈赵将军别来无恙啊” 虽然同样是年过六旬的白发老头,左相和右相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邵清月没有见过左相,但她觉得左相一定不会像右相这样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 “这么晚了右相怎么会到我的将军府来” “嗯老夫带着我的小孙儿来赵将军的府上寻个人,希望没有打扰到将军才好” “没有没有右相大人愿意光临寒舍是寒舍的福气,右相大人请进来坐。” 一行四人进入将军府后来到了府里的大堂落座,赵恒亲自点上大堂的油灯后对众人致歉道:“末将前几天已经遣散了府中伺候的侍女和小厮,招待不周还请公主和右相大人见谅。” “赵将军这是何意刚才我就发现了你 府中漆黑一片,连个掌灯的人都没有,你为何要赶走府中伺候的仆役呢” 赵恒面对右相的质问决定说出实情:“大人有所不知,末将这个将军已经当不了多久了,皇上已然驾崩,启王登基后断不会容下末将,末将不愿牵连府中众人,这才在几天前遣散了他们。” 赵恒说得一脸轻松,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 而右相听到赵恒的话后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肯定道:“你早就预料到皇上会让你来护送辛夷长公主进宫,而启王见你站在皇上这边定不会放过你” “正如右相所说” 邵清月见赵恒轻易便向这个右相交代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心中难免对他感到不满,这个赵恒也太容易相信他人了,面对朝中的重臣怎可随意将自己全盘托出 “那这位姑娘一定就是辛夷长公主了” 右相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很轻易地猜出了邵清月的身份,然而他似乎并不像左相那样狂妄自大,竟站起身来恭敬地向邵清月行礼 “唐儿,还不快来见过公主” 在一旁坐着的少年很听他爷爷的话,被叫到后立即起身到邵清月面前问好。 “李寒唐见过长公主” 直到少年抬眼邵清月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他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间却尽显成熟,他的五官很俊朗,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似乎是带有胡人的血统。 “李公子不不必多礼” 这是邵清月接受的为数不多的行礼,却是头一次感到了紧张 这个少年比邵清月大不了几岁,又生得如此貌美,他彷佛是被女娲娘娘精心捏制而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精致,叫还是少女又第一次见到如此俊俏少年的邵清月羞红了脸 第六章 将军之子苏长易 “右相大人说来我将军府寻个人,是什么人呢” 赵恒的话无意间缓解了邵清月的尴尬,她刚才紧张的样子全被李寒唐看了去,真是太丢脸了 “哈哈老夫和赵将军聊得太过投入,竟忘了还有这回事” 此刻一边的李寒唐也似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对右相道:“爷爷请容孙儿离开片刻” 听到李寒唐的请示后右相立即对赵恒说:“赵将军,孙儿想在府里找个人,不知赵将军可介意” “没事我这府上早就没什么重要东西了,如果公子想要到处看看的话就请便吧” 李寒唐得到赵恒的首肯后行了礼便出了大堂,可留下的邵清月却慌了起来。 这个赵恒莫不是忘了父皇还将弟弟留在了将军府里 “赵将军” “其实老夫和孙儿这次来府上还有一件事需要办。” 邵清月对右相打断自己说话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这个老头什么意思,难道他只是表面上对自己很尊重,实际却和左相一样要对付自己 “老夫的人连夜来府上告诉老夫今夜皇上下旨要召辛夷长公主进宫,而且赐了长公主御用的冠琉马车。” “” “老夫深知这其中的用意才来赵将军的府上打扰为的就是替皇上安排长公主今后的行程。” “” 邵清月似乎有所顿悟,但向来谨慎的她还是试探了句:“这么说右相大人对清月来说是个完全可信之人了” 听了邵清月这句话的右相脸上不可谓不震惊,好一会才释然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听小李国公说过长公主小小年纪便学富五车,深藏不露,今日一行发现他果然没有骗我” “依老夫所见长公主如今是比当今圣上更具先皇之风啊” 右相一句随意的玩笑话听在赵恒的耳中却变了味,他急忙反驳道:“右相大人公主是女流之辈,怎可与先皇媲美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被旁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然而右相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责怪赵恒道:“赵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公主虽是女流之辈,但在我南朝律法之中可有规定女流之辈不可掌权” 赵恒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支支吾吾道:“可是历来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从没听说过有哪户人家由女子当家” “赵将军此言差矣,据老夫所知先皇在正式即位之前朝中的大小事宜都是由先皇之母母逸皇太后所打理,虽无其名,但行其事,将军说这难道是在行逆反之举吗”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赵将军行事还是太过古板啊,竟还当不了我一个老头子” 赵恒被右相说得一愣一愣,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邵清月心中却有了算计,这个右相还真是不拘小节,竟连这种话也当着赵恒和她的面说,看来他定不会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人。 “爷爷” 没过多久出去寻人的李寒唐便回来了,他扶着一个虚弱无力的半大少年来到右相身旁,眼睛却看向了赵恒。 “这位是” 赵恒不知自己的府上竟会有一名少年,他肯定这不是皇上交付给他的小皇子,李寒唐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赵将军没想到吧你府中竟偷偷潜入了一个少年” 赵恒心里慌了,害怕这个少年是启王派来刺杀小皇子的刺客,他顾不上现在是深夜,起身就想要去小皇子的厢房里查看。 “赵将军” 见赵恒想要离开李寒唐不愿意了,他直截了当地对赵恒说:“赵将军请慢长易他不是刺客” “赵将军无需慌张,小皇子不会有事的” 右相很坦然地表明自己知道邵君秋就在将军府内,面对赵恒疑惑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饰地说:“赵将军不必感到惊讶,老夫并没有恶意,早在皇上将小皇子托付给赵将军时老夫就已经知晓其中内情,况且老夫也参与了送小皇子出宫一事,只是将军不知道罢了” 右相的话让赵恒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转而去看那个被李寒唐带进屋里的少年。 被李寒唐扶着的少年和李寒唐差不多高,想来年岁也相差不大,此时他正穿着纯白的里衣,头发也披散着并未束起,看起来像刚从榻上起来。 少年的这幅妆容实在让赵恒和邵清月匪夷所思,两人纷纷望向李寒唐等着他的解释。 “赵将军,这是寒唐在山门中修行时的师弟苏长易,也是苏孟将军唯一的嫡子。” 李寒唐的一席话让赵恒感到震惊之余心里尽是不快。 苏孟的儿子 这个苏孟仗着自己近些年来对朝廷还算有所作为在朝中勾结范修文和左相对付皇上,他们不仅陷害自己交出兵权,还在朝中残害忠良,想不到不久前他也被范修文作为弃子抄灭了满门,不过既是苏孟的儿子这个苏长易怎么活下来了 “苏孟将军” 邵清月从小被养在深闺之中,天下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缠着舅舅和夫子告诉她的,眼下她听到一个新奇的词忍不住就想去了解。 “公主有所不知,苏孟将军是皇上登基那会儿亲自任命的朝中一品大将军,和赵恒将军c范修文将军三分南朝的军队,可惜后来苏孟将军受范修文的蛊惑,竟联合左相和启王等人剥夺皇上和赵恒将军的实权,最终却落得被人当作弃子毁掉的下场” “哦如此说来他还真是活该” 邵清月听了右相的话后心中感到无比凄凉,没想到父皇提拔上来的狗最终会还会反咬父皇一口,父皇真是傻啊 邵清月虽感叹得没错,可大堂里却有人不乐意了 身体虚弱不发一言的苏长易在听到邵清月嘲讽自己父亲的话后急了,一张苍白的脸上血红的双眼死盯着邵清月,看起来未免有些吓人。 苏长易的眼神太过“炽热”让邵清月想忽视都难,但她却没有丝毫惧怕苏长易的意思,她知道这就是仇人的儿子,尽管他的父亲死了,但父债子还,她不会放过他 第七章 效忠公主 “赵将军长易他深知自己父亲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希望今后能待在赵将军的身边为苏将军赎罪” 李寒唐说完这句话后他身旁的苏长易就径直向赵恒跪了下来,口中说到:“希望将军成全” 赵恒不答反问:“启王夺你苏家兵权,又将你苏家满门抄斩,你是怎么逃离官兵追捕的” “回将军,是寒唐师兄将我从官兵手里救走的,师兄得知我有追随将军之意后又助我进入将军的府中在此等候将军。苏长易擅自作主进入将军府,请将军处置” 少年将受伤的腰背挺直,毕恭毕敬地跪在赵恒的面前,希望赵恒能接纳他。 但赵恒却始终不为所动,他长叹一口气道:“你父亲和范修文为夺我兵权窜通启王用我妻子作为要挟,他们的手段虽然卑劣但最终没有侵害我妻子的性命,让她卸甲归田,去了锦州。” “你不该在我赵恒这里赎罪,你父亲他背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皇上,协助纵容奸人谋害皇上和公主的性命,如今皇上驾崩,你要赎罪就去找公主吧” “” 苏长易听了赵恒的一番话后沉默了许久,一时间将军府的大堂内无人发言,大家都默契地等待着苏长易的答案。 苏长易并没有让众人等得太久,他心性平直,又带有军人的血性,一旦决定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起身转而跪在邵清月身前立誓道:“苏长易愿追随公主做牛做马,任凭公主差遣,永不背叛” 看着刚刚还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苏长易此刻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邵清月的心里不单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感到悲哀,这个少年大不了自己多少,却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事。 哎,邵清月突然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身在权贵之中注定会身不由己 “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今日愿意如此委屈求全不单是为了替你父亲赎罪,你们口中的范修文联合启王杀害你苏式满门,你又怎会甘心” “虽然谋害父皇一事你父亲也脱不了干系,但此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你不背叛我,终有一天我会将范修文送到你手上任你处置” 邵清月让众人为之震惊,没想到不过十四岁尚未及笈的公主竟能说出这番话 “哈哈赵将军可听到了” 不仅是右相一脸兴奋,赵恒等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苏长易像是被邵清月说中了痛处似的一脸复杂,他并未反驳邵清月,但也不信邵清月一个十四岁的女娃能替他复仇,只是安静地跪在邵清月面前不做言语。 “右相大人” 右相没有给赵恒说话的机会,他知道赵恒谨记着皇上的遗言,不愿让邵清月陷入危机之中,但他却不这么认为,对众人说到:“自古皇家多争端,公主身为皇上的皇长女本应担起替皇上正血统之责,启王虽为先皇之子却毕竟不是先皇钦定的正统继承人,如果所有的皇室和宗门都放之类似的事情不去管,那天下岂不乱了套” “可是启王和左相一党人是不会放过公主的,我的兵权被夺早已是废人一个,更别说启王即位后定不会放任我留在皇城之中,公主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启王抗衡” 赵恒担心的事同样也是邵君阳和邵清月所担心的事,启王为夺位谋划多年,就连邵清月的亲外公李国公也是启王的人,如今除了舅舅邵清月可谓是众叛亲离,亲人尚且如此,又还有谁会站在邵清月的身边呢 “此事赵将军不用担心公主这段时间是万不可留在皇城之中,我会安排公主前去凉州,只要公主能在三年之内靠自己的力量重返皇城我卫府上下愿认公主为主,倾尽全力效忠公主殿下” “为什么” 右相的话虽让人热血沸腾,但邵清月却始终对他心存芥蒂,问出的问题同样也是赵恒心中的疑惑,右相凭什么要效忠邵清月,无论他想要什么效忠启王不是来得更快吗 再不济就算是辅佐梁王也比辅佐她这个长公主更合适 “公主就当老臣是在效忠皇上吧” 右相只给了邵清月一个模糊的答案,他不愿意说邵清月也逼不了他,就当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吧,邵清月已经别无他法了。 右相愿意为她铺路,这正合邵清月的意,她不甘于平凡,咽不下心中这口气,眼下右相所做是赵恒和邵清月都无法办到的,至于以后的事需逃出皇城后再从长计议。 “好希望右相大人不要食言,待本公主重返皇城后一定要全力相助才好” “这是当然的” “公主你难道忘了答应过皇上什么吗” 赵恒见邵清月应了右相的条件急了,他曾答应过皇上会看好邵清月,果然 不出皇上所料,邵清月真的想去复仇。 “赵将军清月知道你和父皇一样真的是在为清月着想,但机会就摆在清月眼前,如果不去赌一把清月会后悔一辈子的,清月别无所求,只希望将军能替我看好君秋,他是父皇的心头肉,也是清月放心不下之人,如果将军愿意就请替清月照顾君秋三年吧。” 见邵清月安排得如此周全赵恒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去和启王斗了,无奈道:“末将拦不住公主,只希望公主今后凡事都要以自己安全为首才好,小皇子公主不必担心,末将一定护他周全。” “清月多谢将军了” 众人谈妥之后才发现此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邵清月该离开了 “公主,老夫需要进宫一趟,寒唐会代老夫安排公主去凉州,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右相大人请便” 众人知道右相进宫是为了皇上驾崩一事,瞬间大堂内的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公主,小皇子说不定已经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好” 赵恒知道邵清月心里难过,难得想到了用邵君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右相离开将军府后几人便准备赶去探望将军府中的小皇子。 第八章 惊吓 “你和我们一起吧” 这句话是赵恒对一直跪在邵清月座位前的苏长易说的,尽管邵清月表现得再坦然,但心里始终对害死自己父皇一党的苏孟有心有怨气,看向苏长易时也难免会不舒服。 邵清月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苏长易的跟随。 苏长易很听话,赵恒让他跟过去他就乖乖起身跟了过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一行人越走越偏,最后停留在一间杂乱不堪的厢房前,这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蛛网c灰尘c还有一地的碎瓷,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赵将军” “公主别慌,你们随我进来” 赵将军的为人让人信服,众人不疑有他,纷纷跟在赵恒身后走进这间不太像样的房间。 穿过让人难以忍受的杂房,赵恒来到一面同样布满灰尘的墙壁面前,他熟练地掀开挂在墙壁上的一纸挂画,里面竟有一处机关 挂画里的机关不似这房间里的东西沾满了老旧的灰尘,它看起来干净又亮丽,似乎没有存在太久,赵恒轻轻一转动机关挂画所在的这面墙便从中断开 “轰” 这是一间密室 “咳咳” 众人被墙面上掉落的灰尘呛得直咳嗽,邵清月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口鼻。 “公主” 邵清月没想到李寒唐竟会向她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她充满疑惑地盯着李寒唐那张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俊脸好半天后才接下了他手中的东西,口中说道:“多谢了” “公主我们进去吧小皇子他正在这间密室里歇息。” 赵恒的催促加快了众人的脚步,他边走边向大家解释道:“这间密室是一年前皇上暗中命末将修建的,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将小皇子接出宫来。” “宫中但凡还有点权势的官员和权贵几乎都归于启王一党了,剩下末将和已经仙逝的贵妃娘娘之间的渊源朝中众人也都心知肚明,所有人都知道末将在帮皇上,小皇子出宫后也不难猜想会在末将府中,皇上这才命人修建了这间密室。” 难怪刚才的房间里瓷瓦碎了一地 赵恒所有解释都合情合理,但邵清月却问了句:“你们哪儿来的钱那些修建密室的工匠呢不怕他们被启王的人买通泄密吗” “银子是皇上派人暗中给末将送来的,至于皇上从哪儿得来的这些银子,叫何人送来的末将一概不知。还有工匠一事公主不必担心,他们在建完这间密室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被末将扔进了密室的地牢中。” 赵恒府上的这间密室出乎意料的大,从密室中始终暗无天日且空气稀薄这一点邵清月猜想密室的大部分应该被建在了地下,这样完美精湛的工艺令人望之惊叹,只是可惜了那些建造出如此工程的匠人 “将军刚才提到朝中所有的官员和权贵几乎都归顺启王了,如此说来将军可知道还有哪些人并未归为启王一党” “末将明白公主的意思,从表面上来看左相,范修文还有公主的外公李国公等朝中大员都是启王的人,而朝中的官员除了户部尚书谢忆郎不参与朝党之事外就只有右相能出淤泥而不染了” “嗯户部尚书谢忆郎他倒是有点本事”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经穿过弯弯绕绕的密室走廊来到一间精致的厢房门前,赵恒推开房门后立即便有一股清新c令人感到心神安宁的异香进入大家的鼻腔里。 心细的邵清月和苏长易都感觉到了李寒唐的异样,李寒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即使这异香并没有把众人怎么样 “这是末将为小皇子点的沉香,小皇子他自入府以来就常常睡不安稳,半夜惊醒也是常有的事,末将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下去才拖人从南部沿海地区送来了沉香。” “赵将军有心了” 邵清月走进厢房缓缓靠近床榻,那里正躺着一个八岁的小奶娃,是她从未见过的弟弟,听父皇说他长得和母妃极为相似,白嫩嫩的脸蛋上有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长长的睫毛,挺挺的鼻子,紧紧皱起的眉间尽显温柔,与其说他长得像他们的母妃不如说是更像舅舅。 邵清月的母妃和她的舅舅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两人相差了十岁之多却长得极为相似,都是冰肌玉骨c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邵清月记事以来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妃,但从父皇的话中她推断出母妃一定也和舅舅一样貌美,更是比舅舅多了分女儿家的柔态,具有倾国倾城之色。 相比之下邵清月更像父皇和祖母,除了一双勾人魂魄c灿若星辰的媚眼外其它的五官并没有那么出众 。 “你是谁快走开” 邵清月望着邵君秋的面容失了神,没有注意到自己伸手去抚平他眉眼的动作惊醒了他,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邵君秋睁开双眼的样子比刚才更像他们的舅舅,邵清月不由想到自己昨晚一直没有回家外出办事的舅舅都还不知道,如今她要离开皇城舅舅回来看到自己不在家中还不气得要揍她 算了,自己已经不能待在李府了,她不想连累舅舅被外公责罚 很快就想清楚后邵清月看向这个被自己吓得缩进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弟弟皱起了眉,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她可是他姐姐 邵清月不甘地想要伸手去将邵君秋硬拽出来却被一旁的赵恒制止了。 “公主请慢小皇子他似乎很怕生人,情绪很不稳定,而且末将在为小皇子换衣服时发现” 邵清月听了赵恒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见赵恒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明白脾气立刻就上来了,生气道:“发现什么” “发现” 邵清月白了赵恒一眼立即脱下了自己的鞋袜爬上塌去,拎起不断向后瑟缩的邵君秋就要扒他衣服。 “你走开你是坏蛋呜呜不要碰我” “公主” 赵恒在一边干着急,而门外的李寒唐和苏长易两人看到邵清月如此猛女之举不约而同地感到后背有一丝凉意,都尴尬得想要立刻逃离这里却没想到脚不听使唤 第九章 姐姐弟弟 邵清月没有理会邵君秋的哭喊,铁了心要去扒开他的衣服,邵君秋说到底还是个小弟弟,面对邵清月的强势他根本毫无办法,只能任她宰割。 扒开小君秋的上衣众人发现他白嫩的皮肤上满是伤痕,腰部的鞭伤c胸部的烫伤c手臂的掐伤和刮伤。 新伤盖在旧疤上,大部分还流血泛着红,简直惨不忍睹 “呜呜不准看你这个坏蛋” 邵清月还发现了小君秋身上一种非常奇怪的痕迹,它主要遍布在小君秋的脖子和胸脯上比指印大不了多少,泛着深深的淤红色却又不是血迹 “这是什么” “这” 邵清月的问题让赵恒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愿随意找个借口去搪塞她,受伤的毕竟是小皇子,他也于心不忍。 “这是亲吻时太过用力造成的伤痕,是在行淫秽之事时留下的痕迹。” 赵恒犹豫着不愿说,李寒唐却全部告诉了邵清月,赵恒没想到这个李寒唐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却尽会添乱,真是气死他了 “什么” 邵清月听了李寒唐的话后索性要将小君秋的裤子也扒下来,小君秋哭得更凶了 “呜呜不要姐姐救我” 小君秋的这一声姐姐叫得邵清月心疼极了,一时不忍再刺激他,只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安慰。 “好了,我不动你。” 也许是哭累了,又或许邵清月是第一个抱他却没有伤害他的人,小君秋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在邵清月怀里睡了过去。 遇到这么大的事邵清月却难得没有表现出生气,只是安静地哄着小君秋入睡,让一旁的赵恒感到很不自在。 其实不难猜测所有的伤痕都是宫里那些狗仗人势的贱奴所为,邵君秋生下来便被没了母亲,父亲懦弱护不了他,启王让人将他随意关入宫中的一所偏院,只需他不和邵君阳有所接触便不再管他,而宫中卑贱的宫女太监见他无依无靠,身份尊贵又生得漂亮管不住自己心中黑暗的欲望,竟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这是让邵清月如此掉眼泪的第二人,尽管她现在白手空拳不能为他报仇,却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会让军队踏平皇城,血洗皇宫,将那些伤害君秋的贱奴烹之,任狗食 “公主” 赵恒不知该说些什么,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皇上和小皇子是公主的至亲之人,眼下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止邵清月复仇,朝中官臣愧对公主,愧对皇上和小皇子,更愧对先皇啊 “让君秋和我一起走吧” 邵清月抱着小君秋沉默许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公主的意思是” 邵清月转过身看着李寒唐的眼睛乞求道:“请你让君秋和我一起去凉州可以吗” 自从邵君阳离世,邵清月始终在人前保持着冷静的模样,让人以为她生来便坚不可摧,现在露出这幅女儿家的柔态倒是让众人感到意外。 “可是公主你能顾得上小皇子吗” 赵恒这句话提到了重点,邵清月身无分文去到凉州,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还要在凉州站稳脚跟想办法名正言顺地回到皇城,又怎么能顾得上邵君秋 “赵将军不必担心,清月既然带着君秋过去,就断不会让我们陷入绝境,更何况还有苏长易跟着,之前拜托将军照顾君秋一事是清月鲁莽了,现在细想即使我将君秋留在将军身边,等启王登基想起要找将军麻烦时将军又该如何带着君秋出城” 赵恒觉得邵清月的话很有道理,启王登基后一定容不下他要将他流放至边关,那时难道还会让他带着皇上的遗孤吗 “所以寒唐哥哥愿意多带一个小孩子吗君秋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邵清月的这声寒唐哥哥确实是让李寒唐感到了一阵寒意,他像是受到惊吓似的结结巴巴地说:“公公主的要求我卫府一一定办到” “那清月就多谢寒唐哥哥了” 李寒唐实在受不了邵清月这副模样就以准备出城事宜为由逃命似的离开了将军府,留下的苏长易和赵恒见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也出了密室将空间留给这对可怜的姐弟。 邵清月将睡着的小君秋安放到床榻上而自己守在床沿旁,看着小君秋紧皱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谢忆郎 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如此混乱的朝堂中独善其身,连左相c范将军和外公都是启王的人,他又凭什么霸着户部尚书一职而不被启王盯上 等等他是户部尚书 “嗯” 邵君秋的一声闷哼让邵清 月回过神来,她看着床上的小君秋睁开了双眼,然后一脸惊恐地抱着被子瑟缩到了床角 “” “小秋别怕我是你姐姐,你刚才不是在叫姐姐吗姐姐现在就在这里” 听了邵清月的话床角的小君秋一脸不相信地呜咽道:“你骗人你不是姐姐呜呜姐姐救我” “哦我不是姐姐,那谁是姐姐呢” 邵清月听出小君秋口中的姐姐不是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叫谁,难道是宫里的哪个贱奴 小君秋不愿回答邵清月,只知道躲在床角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突然邵清月灵机一动想到了父皇,她蹲在床边让自己能平视小君秋说:“小秋还记得父皇吗我带你去看父皇好不好” 听到父皇小君秋果然不哭了,奶声奶气地试探邵清月道:“你真的认识父皇吗不会骗我” 邵清月果然猜对了,即使再怎么无礼宫里那些贱奴也不敢拿皇上来开玩笑,就算父皇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可贱奴之间也会有矛盾,也不愿让人抓住把柄不是 “当然我说过我是你姐姐姐姐怎么会骗小秋呢” 闻言小君秋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身前的被子,站起身半信半疑地向邵清月走来,也许真的是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的关系,小君秋对邵清月竟有着莫名的信任感,以至于邵清月说带他去见父皇,他就真的信了 傻瓜 父皇他已经不在了啊 第十章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尽管已经八岁了,但小君秋的个子很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也没几两肉,抱起来轻飘飘的,让邵清月很是心疼,不自觉去捏了捏他唯一还算有点手感的小屁股。 嗯,还可以。 “啊姐姐” 小君秋羞得用小手去推邵清月的脸,把邵清月的脸挤得变了形,只能含混不清地调侃道:“怎么舍得叫我姐姐了” “不可以摸” 看着小君秋这张一本正经的稚脸邵清月忍不住就想去逗他,笑道:“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c因为” “嗯” 小君秋被邵清月调戏得急红了眼,带着哭腔吼道:“反正就是不可以” 密室的门没有锁,而赵恒和苏长易就在杂房的院中等待,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两人立即到房中察看。 “怎么了” 性子急的赵恒见小皇子哭得如此委屈以为他又犯病了,急忙从自己的腰带里解下一个荷包就要打开。 “赵将军的这个荷包还真是“漂亮”呢” 看到赵恒手里的荷包邵清月和苏长易都惊呆了这还能称之为荷包吗水红色的布包连最基本的形状都没有,更不要说上面那些不知是在秀什么的纹理,真是又旧又乱又破又丑 其实不能怪邵清月和苏长易的要求太高,只因为南朝女子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骑射c舞蹈c女工等更是不在话下,特别是从小养在深闺的权贵之女,她们不是只知道相夫教子遵守三从四德的愚女,而是多才多艺c博学多识能说会道的才女,以至于像这样的荷包邵清月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赵恒听了邵清月的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红道:“这荷包是我娘子在成婚那晚送给我的,她女工不好,好不容易才做成了这样一个荷包,况且她不喜欢这些东西,不想再多做,我就一直将这个荷包戴在腰上,如今让公主见笑了。” 邵清月无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尴尬了 赵恒想到还有正事未办,急道:“公主这是末将为小皇子准备的药,你快让小皇子服下吧” 赵恒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邵清月皱着眉问:“什么药小秋他怎么了” 还在哭泣的小君秋看到赵恒拿出的药丸就饿虎扑食般地要伸手去拿,咿咿呀呀地在邵清月怀里动来动去。 赵恒答:“是是让小皇子安静下来的药末将也是没有办法,是皇上让末将去准备的” 邵清月一把夺过赵恒手中的暗红色小药丸闻了闻,却不知是什么,问他:“这是什么药” “朱砂” “” “你们可知这朱砂是有毒之物” 邵清月不相信父皇会拿小秋的性命开玩笑,可赵恒说是父皇让他准备的药,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说小皇子心悸易惊,失眠多梦,还时常会癫痫发狂,多次冲撞启王,就命末将在民间采集朱砂送到宫中为小皇子治病,说小皇子服下朱砂便会安静下来,没想到朱砂治标不治本,长期服用竟让小皇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时至今日小皇子已经离不开它了” 赵恒的这些话让邵清月感到心惊,小秋还那么小,父皇怎么会忍心 启王又是启王 邵君征我邵清月饶不了你 “可服用朱砂并不会产生依赖,小秋怎么会离不开它” 赵恒愧疚道:“末将不知” “嗯姐姐姐姐要” 看着小君秋在怀里扭来扭去迫不及待想要拿自己手里的朱砂邵清月是又难受又生气,对小君秋吼道:“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吃了” 说完邵清月就抢过赵恒手里的荷包将药尽数倒在地上踩碎了。 “呜呜姐姐坏不要姐姐小秋不要姐姐” 见到小君秋伤心邵清月又何尝不伤心,可是违背原则之事邵清月绝不会做,更不会让小君秋去做 “好了我们不吃这个,姐姐做其它好吃的给小秋,比这个还好吃好吗” “呜呜真的吗” 小君秋停止了哭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邵清月看。 邵清月捏了捏他没几两肉的脸蛋说:“当然是真的” 小君秋弱弱地“嗯”了声,将头靠到邵清月的肩上蹭了蹭就安静下来。 “赵将军可否借清月东厨一用” 邵清月对此时乖乖的小君秋感到很满意,迫不及待就要向小君秋展示自己精湛的厨艺。 “末将深感荣幸” 自从将 军府的仆役被解散后府中的厨院便荒废下来,好在食材尚在,虽不能做些新鲜的鱼肉果蔬,但糕点小食却是没有问题的。 深秋时节的桂花开得极好,将军府中的偏院便有几株桂树被满枝金黄色的花朵压弯了头,邵清月用手采了些桂花,又让苏长易去“园中”弄了“盆”晨露来清洗。 现在厨房里满是桂花的清香,小君秋等不及就吵着要好吃的,他不愿离邵清月太远赵恒就弄了张凳子随他在厨房玩耍,让姐弟俩享受着难得的清净时光。 桂花糕是宫廷糕点,在朝中权贵里很受欢迎,邵清月用糯米粉c糖和府中本就腌制好的蜜桂花作为原料制作,混合糯米粉和糖水等原料后揉搓c按压c蒸制,最后再淋上蜜桂花 小君秋早就等不及要尝尝,脏兮兮的小手伸出便要去拿刚出炉的滚烫糕点。 “啊呜呜痛” 邵清月看到小君秋的举动哭笑不得,这孩子在宫中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急成这样 “好了我们拿出去给赵将军吹吹就不烫了。” “呜不要赵将军臭” “” 邵清月笑着将小君秋抱到大堂里,赵恒和苏长易正在忙着,府中没有仆役他们只好都自己动手,从烹调到摆桌,样样亲力亲为。 坐下来后邵清月平静地问道:“小秋他智力是否有些问题” 她似乎已经麻木,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 即使没有人回答邵清月但答案却显而易见,众人都看得出小君秋的呆滞,他的行动和言语,无一不是在告诉众人他的脑子不正常 第十一章 离城 “嗯不好吃小秋要好吃的不要这个呜呜” 小君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尝了一口便扔出去,他的行为让邵清月感到很是疑惑,自己也连忙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很好吃啊 邵清月在曾是宫中掌厨现在是李府东厨师傅那里学来的桂花糕手艺,就连养尊处优的舅舅吃了都赞不绝口,怎么会难吃到让小君秋要扔出去的地步 “不要这个要好吃的要好吃的” 小君秋非常不满邵清月做的桂花糕,甚至用手去想要掀翻桌上的盘子,最后还是赵恒制止了下来。 小君秋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全身发着抖,又哭又跳,像极了赵恒所说的癫狂之态 邵清月皱着眉将小君秋抱进怀里,附身到他耳边低语道:“小秋乖,姐姐在这里我们去看父皇好不好” “呜呜要好吃的小秋要好吃的” 邵清月的诱哄并没有起作用,小君秋一直哭闹不停,众人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公主要不” “不行这次让他吃了那下次和下下次呢难道要让他一直吃下去吗” 邵清月明白赵恒是想拿混合了不明物体的朱砂丸给小君秋,但这样不是办法,总不能让小君秋一直吃下去,直到身体被彻底弄坏吧 “是末将多言了。” 赵恒闷闷地低下头,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赵将军还有那种朱砂丸吗” 赵恒抬头疑惑道:“皇上给了末将很多,公主是想要给小皇子服用吗” 邵清月否认道:“不是,我想将它带去凉州,如果有机会我要看看这朱砂丸里究竟还放了什么东西” 只有找到让小君秋上瘾的东西是什么邵清月才能有机会根治他的病,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小君秋,他可是未来的皇储 “呜呜好吃的” 小君秋闹了半天终于累了,在邵清月怀里一抽一抽地睡了过去,众人则守着小君秋在前厅里等待着李寒唐的安排。 临近傍晚时分李寒唐才终于赶来了将军府,此时的小君秋仍未苏醒,窝在邵清月怀里让她的双臂发麻,行动很不自在。 “公主” “需要让奴来抱小皇子吗” 邵清月惊讶地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苏长易,感觉这个男人不说话时存在感是真的低,她竟忘了她要和他一同前往凉州 嗯李寒唐他有准备苏长易的位置吗右相他似乎并没有明确表明要让苏长易和自己一起去凉州 “公主” 回过神的邵清月没有拒绝苏长易的要求,将怀中的小君秋交到他手上后说到:“辛苦你了” 苏长易受宠若惊,连忙低下头应到:“这都是奴应该做的” 要说苏长易应该以什么身份来效忠邵清月也是值得考究的,邵清月非君非王,只是个在逃公主,苏长易也就称不上是她的臣,邵清月也不是官家小姐,又是个居无定所之人,苏长易也就称不上是她的仆役,思来想去苏长易最终用了“奴”这个字在邵清月面前自称。 为奴者为主之利为主之身为主所求 苏长易是个固执的人,为了赎去父亲犯下的罪孽他甘之如饴 邵清月对苏长易以奴自称不置可否,转过身去寻问李寒唐准备怎么送他们出城,顺便探探他有没有为苏长易做准备。 “祖父要运一批皇城的锦缎前往凉州,你们三人可待在运锦缎的木箱中被送出城。” “木箱” “是眼下城门处勘查甚严,只好委屈公主和小皇子暂时待在木箱之中,不过公主请放心,木箱并不是被完全封死,不会危及你们的性命。” “” 为了复仇并且重新夺回父皇的江山邵清月决定忍耐,木箱就木箱吧,右相他不是启王的人送走他们想必也不容易,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一行人告别赵恒后被带到将军府旁的一条小巷里,那里有几辆已经备好的马车在等着他们,这些马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马车,它们后方拉载的不是供人乘坐的“厢”,而是一整个装货的大木箱,凉州城虽然离皇城并未太远,但右相不愧是朝中大员,就连运送货物也用“马车”运送 “公主你们躺进最后一个木箱中,出城时还请不要发出声响,自有人会替你们转移城门守卫的注意力,寒唐在皇城中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送公主出城了,前方艰险,望公主珍重” 李寒唐的表情不咸不淡让人很难看出他的情绪,在他命人打开木箱后邵清月就让苏长易抱着小君秋躺了进去,而此时的众人才发 现有问题。 让公主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这合适吗 虽然中间隔了个小君秋。 李寒唐见此皱着眉解释道:“出城时检查的守卫必定会让我们打开木箱来查看,公主如果待在队列前的箱子中存在被守卫发现的风险” 邵清月不习惯扭扭捏捏,在李寒唐说明情况后便毫不犹豫地跨入木箱中道:“还是右相大人考虑得周全,寒唐哥哥既然在皇城中有要事就不必送清月了,我们各自珍重” “好c好”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李寒唐对邵清月的“寒唐哥哥”始终感到头皮发麻,他从小和苏长易在望月山中长大,那里没有女弟子,只有清一色的男人,邵清月是第一个喊他“哥哥”的人,这让他很不习惯 邵清月三人就这样躲在车队的最后一个木箱中被运到了城门口,那里果然是重兵把守,出城的人和车排满了整条街道,气氛严肃紧张。 三人所在的这个木箱中空间还算大,但是想要立起身子还是不可能的,人在平躺放松时最不能有所防备,更何况不同性别的男女躺在同一空间,他们甚至能听到和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声,现在即使这箱子是通风的但也难免也些热了 箱中不透光,是全黑的,苏长易在一旁挨着小君秋昏昏欲睡,他之前受的伤不仅没有治愈反而因为没有得到好的修养恶化了,但即使身体传来伤口撕裂的疼痛感苏长易依旧不自在地有些脸红 第十二章 喜鹊 “怎么了” 邵清月发现苏长易的异样后皱着眉头问他,他们此时正在出城的队列中,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会很难受的。 不仅是掩护他们出城的这群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李寒唐临时雇来的,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而且如果他们在此时突然离开也必定会引起城门处守卫的怀疑从而造成巨大的麻烦 “没c没什么” 苏长易已经虚弱得话都有些讲不明白了,他忍着痛意缓缓撑起上身试图让背部的伤口能减轻负担,可是这箱子里可供几人活动的空间又实在太小,这样半躺着的动作让苏长易的体力被消耗得很快。 “” 苏长易不愿意说,邵清月同样也不愿意再问,她暗中扁了扁嘴将熟睡的邵君秋揽进怀里靠着一同睡了过去 “碰” “嗯” 箱子里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闷哼声惊醒了邵清月 “你在干什么” 黑暗中邵清月看不清苏长易的动作,但他的动静之大甚至让箱外随行的护卫发现了声响,都纷纷上前来查看怎么回事 “老大这个箱子里有声音” 感受到有人靠近邵清月心里是又紧张又害怕,她放轻声音对苏长易小声道:“你别动” 苏长易现在这个状态可以说想动也动不了,背部的伤口因为再一次剧烈的碰撞撕裂得面目全非,疼痛让他的额间和身体汗如雨下,鲜血和汗液混合着流入木箱内让邵清月很轻易地感觉到了异样。 什么味道 邵清月从小被舅舅养在深闺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受伤什么的都几乎是极少的事,导致鲜血的味道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是很陌生的,刚才她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苏长易受伤了。 可当苏长易的伤口加重后随之空间内的血腥味也变得更为浓烈,一种让邵清月感到反胃的腥臭气充斥着她的鼻腔,现在邵清月同样也感到很难受。 “怎么了” 箱子外面又传来了声响,越来越多的人在往这里靠近 苏长易似乎知道是自己惊动了外面的护卫,此时他心中感到非常的自责,高度紧张的情绪加上不断流血的伤口竟让他昏睡过去 “老大这个箱子里似乎有动静” “打开” 箱子外一个虎背熊腰的壮硕大汉听了其中一个护卫的话后皱了皱眉犹豫着决定要开箱验“货”。 “且慢” 一个年轻的半大少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急匆匆跑来制止了壮汉的举动。 “寒唐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这批货是运往凉州城的锦缎,之前你们不让我当场验货是我孙虎给右相大人面子,可现在看来这木箱中似乎又是活物,你们可不能当我大通镖局好欺负” 寒唐公子李寒唐他没走 邵清月束起耳朵想听清这二人的对话。 看着孙虎一脸气愤少年微笑道:“孙镖头别动怒这批货并非有什么见不得人,只是最后这个木箱中装的锦缎确实是极为贵重,在做成成衣涂抹上特殊药水前是不能直面阳光的。” 不是李寒唐的声音那是谁 孙虎半信半疑道:“姑且相信你们,可是城门的守卫不可能不查这箱子,到时你们又该怎么办” “自然是时间越少越好。” “那”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孙虎后知后觉道:“可这箱子里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这动静可不能是此布料发出来的” 少年顿了顿笑到:“动静自然不会是布匹发出来的,不知孙镖头可听说过一种鸟类喜鹊,它不仅能模仿人的哼声更是能学人语,右相大人这次除了要将这批珍贵的布匹送往凉州城外还命在下带了两只从海外捕来的喜鹊送给凉州城的贵人,刚才的声音想必就是其中一只受伤的喜鹊发出的,它受伤后喜欢阴暗的环境,说什么也要待在箱中,得到右相的准许后我们也就随它了。” 少年的话音刚落就从前方的马车里飞出了一只体型娇小美丽的小喜鹊,它的头c颈c背和尾上都覆有黑色的羽毛,尾巴及后颈处还稍沾紫色,背部稍沾蓝绿色;肩羽纯白白,腰部灰色和白色相杂,翅为黑色,喉和胸处黑色,上腹纯白色;下腹和腿羽为污黑色;腋羽和翅下覆羽为淡白色。 这只有着华丽亮羽的公鹊一到街上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它径直飞到少年的肩上,像是要证明自己能说话般叫喊着:“小林小林” 孙虎被这只小喜鹊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点头道:“是小人的过错,给小林公子赔不是了,希望小 林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人计较” “孙镖头请放心在下并不是个多嘴之人。” 孙虎听了少年的话后就打着哈哈和一行人走到前面去了,而少年却停在木箱前对着肩上的小喜鹊道:“近来凉州城里也并不太平,右相大人要将你送往知府大人的家中作为宠物,以后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 少年留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离开了,可箱中的邵清月却若有所思,哪有那种不能见光的布,那是什么鬼 “苏长易” 确定已经没人关注他们后邵清月压低声音去喊苏长易,她闻到的腥臭味越来越浓,猜想苏长易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黑暗中邵清月将邵君秋挪到一边自己靠到苏长易的身旁,双手摸索着苏长易受伤的位置想为他先处理处理,流了这么多血要是不管他他是撑不到凉州城的吧,怎么说也说自己人,她现在势单力薄不能让苏长易没了命 邵清月摸索了半天也没发现苏长易的伤口在哪,心里想着伤口会不会在后背的位置,如果真是这样必须要把苏长易整个人给翻过来,伤口不能被压住了 没有丝毫犹豫地邵清月解开了苏长易的上衣,自从见到苏长易后他一直就穿着那件雪白的里衫,邵清月很轻易地就将他的衣服解开,艰难地去翻动他的身体 第十三章 混乱 邵清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长易的身体调整过来。 果然她摸到了苏长易背部有一条巨大的刀伤,那条伤口足足有手掌长度,上面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挡住让邵清月摸得并不真切,她猜想苏长易曾在受伤后对伤口做过简单的处理,腰部用类似布条的东西从前往后缠绕保护着。 可如今伤口严重地二次撕裂让鲜血渗过布条像山间奔涌而出的泉水般,根本控制不住 邵清月突然想起了邵君征曾拿给自己的白玉盒子,那里面装的好像是上好的金疮药。 邵清月不是傻子,却怎么也想不通邵君征为什么要送一盒金疮药给自己,其实不难猜出邵君征是发现了自己额间的伤口后才将药给她,但他们毕竟是敌人,难道邵君征企图用一盒金疮药来收买自己不成 简直是痴人说梦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邵清月没有启用过那盒金疮药,邵君征给的东西,她怎么也不敢随意乱用 邵清月额间留下的伤口如今早就结了疤痕,这个疤痕就如同她心上的烙印般,似乎永远也抹不去了,只是可惜了她一张本就不算太出众的脸如今看上去更是暗淡无光。 现在这个情况邵清月已经没办法了,她尝试用牙撕碎了苏长易的里衣重新包扎伤口,可这样根本止不了血,万般无奈之下她决定试试邵君征给的金疮药,反正不用苏长易就得死,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想通后邵清月拿出自己包里的白玉盒子,扯下苏长易身上的“血条”后就将金疮药洒了下去,由于箱子里黑暗的环境邵清月胡乱地凭感觉将金疮药洒在苏长易的后背,几乎用去了一大半 洒上金疮药后血果然止住了,现在就看这药究竟是不是毒药,邵清月想着已经被血染红的碎布条很为难,已经没有多余的布料可以给苏长易包扎了,让他就这么自生自灭吗 不他还有用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邵清月犹豫一会后脱下了自己身上包裹的层层外衣,用牙将自己的里衫撕扯成布条,不得已露出了光滑柔嫩的肌肤。 感觉有些冷 深秋时节的气温总是伴随着寒意,邵清月脱下里衫后迅速将外衣套起,不仅是感觉到了冷,说到底邵清月也是个女儿家,此时她的身旁正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昏迷着,但她仍会感到害羞,不自在地就想要逃离这里,心里也不禁疑惑道怎么还没到凉州城 “马车”开始向前走动,箱中的邵清月一阵摸索着将撕下的布条缠绕在苏长易的腰上,过程中她难免与苏长易有了亲密接触,除了舅舅以外邵清月还是第一次和男人靠得这么近,眼下她又气又羞地想这个苏长易还真是麻烦 “站住” 马车走到城门处被守卫拦下,一行人停在城门口开箱接受守卫的检查。 “把箱子打开” 守卫不仅要开箱查看,甚至不放过任何坐在马车里的贵人,即使皇城的马车里坐的几乎都是家世显赫的达官贵人,但当今左相下令,谁又敢不从 邵清月在箱中紧张极了,脑补着右相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他们逃过这一劫。 箱外一群人很配合地依次打开木箱让守卫查看,眼看着就要轮到邵清月他们所在的箱子,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嘣” 城外不远处,一个已经接受了检查的商队运送的货箱爆炸,顷刻间火光四射c烟雾弥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了去,爆炸祸及了四周的行人,有不少人因此受伤丧命,城门处的几个守卫见此急忙上前去查看情况,呵斥着邵清月一行人待在原地不要动。 还没等守卫靠近爆炸地点,两个身批黑色长袍的神秘人从浓烟中快速窜出,往树林的方向奔跑着,虽然看不太清,但这一高一矮的身形却是像极了邵清月姐弟俩。 “站住不准跑” 几个守卫很快便发现了他们,大步流星地朝树林里追去,发现疑似目标后城门口的一众守卫也是封锁了出城的道路,全体出动去围剿“余孽”。 出城的路被封,大家只好围堵在出口处等待,众人本就被耽搁的时间因为这一突发状况变得更加紧张,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大家开始变得骚动不安,最后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带的头让众人心急地朝出口方向涌去,留下来看守城门的两个守卫见此很害怕仅凭他们两人根本控制不住局面,竟急得满头大汗。 “安静安静左相大人有令,所有人都必须接受检查,违命者格杀勿论” “左相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就算是启王殿下也没有这样拦着我们,难道左相比启王殿下的权力还大不成” 人群中不知是谁这样 吼了一句,早已不耐烦的众人见此机会都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城门处变得混乱不堪 “对你一个左相难不成就想翻天别忘了我们大南国的主人可是姓邵” “快让我出去耽误了要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 众人边抱怨边挤向城门,左相确实是位高权重,可朝中也并不是没有与他为敌之人,典型的如右相c李国公等都很愿意为左相制造些麻烦,连带着皇城里那些看不惯左相的权贵都纷纷提出抗议。 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向城门口扑来,两个看守的守卫被推倒在地活活踩死,而邵清月一行人因为处在队伍的前方也是“不得已”出城让路,赶着马车站到城外旁等候着。 等到林中的那批守卫发现异常回头组织秩序时却已经是无暇顾及邵清月等人,他们看着这几人很是眼生,便将力气都用在围捕那些匆忙窜出皇城的人身上,让邵清月他们离开了。 最终邵清月几人得以顺利出城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通往凉州城的道上尽是崎岖不平的泥路,南国的皇城和凉州都靠近着湿润的南方地区,深秋的夜晚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让路上泥泞不堪,行动很是不便 第十四章 凉州城 比起皇城南国的凉州其实并不算落后,繁华的集市c嘈杂的运河以及灯火通明的燈雨大街 这里的商业极为发达,靠集运发展出码头c街市c商铺等,运营非常频繁,就算是到了深夜时分凉州城的街市里也是人山人海 “哒哒哒” 西市的街道紧挨着凉州城的入口,今夜有许多商队要进城,他们赶着马车驮着货物往城里的集市上走去,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着。 “小林公子,这批货只要完整地交到南市的钱掌柜手里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对吗” 负责这次货运的镖头孙虎其实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他只想快点把这批货给送走。 孙虎虽只是个靠武力吃饭的粗人却也在江湖中行走了多年,早在皇城中时他便对小林的把戏有所察觉,心里想着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不让自己验货也就算了,可阴差阳错之下皇城的守卫竟也忽视了检查那个神秘的木箱,一切都发生得太是时候,这让孙虎认定皇城门前的爆炸绝不会是意外 听到孙虎的疑问前方马车里的小林答道:“孙镖头可别忘了事成之后你还需签字画押,只要你们大通镖局肯承诺答应右相大人的事我们定不会对你们有为难之举。” 小林的话让孙虎很难受,他在犹豫之余却又不得不应道:“小的明白请右相大人放心” “” 凉州城里的西市和南市离得不算远,一行人沉默着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南市一家成衣铺的门前,这家店铺开在南市的繁华路段,它的装潢亮丽,放眼望去一派华贵之相,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的地方 马车停在成衣铺门前后车里的小林立即下马上前去吩咐下人通知铺里的钱掌柜,在两个小二离开后不久屋子里便走出一个穿戴整齐c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对小林的态度似乎非常的热情,几步上前便是左一句“小林公子”c右一句“右相大人”。 这个掌柜不是右相的人 邵清月的想法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她感觉这个钱掌柜对小林他们太过热情了,热情到不像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态度,如果他们不是有心装给别人看的那么他们之间也就是只剩下利益关系了 右相难道要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和他只有利益关系的俗人吗她本以为右相至少会为她安排一个信得过之人,如今看来是她高看了自己在右相心中的地位,或许右相也只是想试探自己究竟有没有利用价值罢了 “钱掌柜,货给您运来了,还请您清点清点” 小林挥了挥手示意孙虎一行人将箱子搬入铺中,而自己和钱掌柜则到铺子后方喝茶去了。 “快点这边” 孙虎动作麻利地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连同邵清月他们所待的木箱一起送到了屋里,东西放下后孙虎便迫不及待地赶往成衣铺后门,邵清月猜想他是去完成他们约定的所谓的“签字画押”了。 他们在密谋什么 也不知右相有没有和那钱掌柜打招呼,邵清月害怕自己贸然离开会引起怀疑,只能在木箱中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时辰后,就在邵清月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箱外终于有了动静。 “劳烦钱掌柜了” “小林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寒唐公子交代的事我钱某一定会放在心上的,更何况我的“钱庄”今后也要请寒唐公子多多关照才是” 小林和钱掌柜互相寒暄着走出成衣铺,而孙虎则跟在二人身后,他欲言又止,一脸纠结地问小林道:“小林公子小人在镖局中还有要事,是否c是否可以先行离开” “你走吧” 孙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流星赶月般地带着手下离开了。 “钱掌柜就不必相送了” 小林和钱掌柜客套着就要准备离开凉州城,他在这段时间里始终没有看过一眼邵清月他们所在的方向,平静得就仿佛真的是来交接那批货物的 这个小林好像要走了那我们怎么办钱掌柜他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一直被遗忘在木箱中的邵清月满是疑惑,她只依稀记得在皇城中小林暗示自己的那番话,这么说来右相是将她安排进了凉州知府的府中 然而邵清月现在所处的地方这里显然不是私府,那他们将自己送到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箱外一直没有动静,邵清月乖乖待在木箱中等待着,直到黎明时分大街上的行人几乎都散光了邵清月才感受到了异样,似乎有人在挪动箱子 尽管不知道自己会被搬到哪里但邵清月仍不敢轻举妄动,既然那个小林安排了他们进入凉州知府的 地盘那么她就一定要在知府府里出来 邵清月的机智可以说救了三人的性命,钱掌柜他确实不是什么仁善之人,他只是受李寒唐所托将他特意派人叮嘱要保管好的木箱命人在黎明时分街市上人最稀少的时候搬到南市的一个深宅小巷之中,这座旧宅是早已经废弃的宅子,荒凉得四周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在附近走动,也是相对来说更为安全的地方 邵清月他们被放在木箱子里许久无人“认领”,最终在辰时时分木箱被一个鬼鬼祟祟的少女谨慎地打开 “小姐” 刚一开箱箱中就射入久违的刺眼的阳光令邵清月睁不开双眼,而这阳光同时也将熟睡已久的邵君秋和身受重伤的苏长易唤醒了 邵清月看到苏长易活了过来心中不禁感叹道邵君征拿给自己的药竟没有下毒,难道他真的要拉拢自己吗邵清月感到一阵恶寒 “嗯” 两人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邵清月,然而邵清月也同样是一脸懵地和两人大眼瞪小眼,就在三人都不知所措时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少女发话了 “小姐我是右相大人派来接应你们的丫鬟小柯,你们快随我到府上去吧” 第十五章 知府府 眼前的少女一脸真诚邵清月感觉她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个女孩既然知道“右相”还知道自己要去“府上”,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是李寒唐安排的人 “小柯是吗你是凉州知府府上的婢女” 这个小柯个子不高,长得小小的一个,容貌虽不算出众却也水灵,此时她身上穿着一套下人的粗布衣服让邵清月第一眼见到她时心里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当然,如果她只是个丫鬟那么凉州知府府里的人又怎么会与右相有关联 “姐姐”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小君秋看见小柯的模样后竟一脸惊恐,他扑腾着将脸埋进邵清月怀里继而整个身体都想躲在邵清月的身后 小君秋他很害怕他在害怕什么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女还是小柯这个人 邵清月因为小君秋这一举动下意识地更加警惕来不知道为什么,邵清月对眼前这个小柯没有丝毫的好感,也许是因为她在问到这个小柯是不是知府府上的婢女时发现小柯眉宇间对她透露出的不耐这个小柯她在装 小柯虽然嘴上很守规矩,对邵清月一口一个“小姐”地叫着,可她脸上的神情却表示她对邵清月的不屑,这个丫鬟还挺有来头,邵清月心里冷笑道。 她试探着问:“你多大了。” 一旁带路的小柯没想到邵清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惊讶了片刻后平静道:“回小姐奴婢十七了。” 十七赵清月愣了愣,是巧合吗这个小柯的年龄刚好符合两年前太皇太后仙逝时那些被特赦出宫的宫女的岁数 不过还真是让众人没想到,这个小柯竟然有十七了也许是因为她的长相显小的关系,她看起来简直和邵清月一般大。 一直默默跟在邵清月身后的苏长易见到邵清月的举动不禁在心里疑惑道,为什么公主想要知道这个丫鬟的年龄这不过是凉州知府府上的一个下人罢了,公主她为什么要了解这么多 “你是右相的人” 邵清月的话让小柯很是不满,不耐道:“回小姐奴婢是寒唐公子的人” 苏长易似乎有些明白邵清月为什么要试探这个丫鬟了,如今看来这个丫鬟的心思还挺多这句“寒唐公子的人”究竟是李寒唐的下人还是李寒唐的夫人确实是让几人琢磨不透 邵清月的心中很是愤怒,想着不过是个下人罢了竟也敢拿脸色给自己看,如果李寒唐真的倾心于她她会在这凉州知府府里做下人吗 一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老母鸡而已,真是晦气就凭小君秋不喜欢她这一点超清月也会将她除掉,一个丫鬟罢了,就算她真的是所谓的“李寒唐的人”邵清月也能自作主张地处置了她,李寒唐不会因此和她翻脸,合作伙伴和一个女人的地位孰轻孰重他会想不明白就算他真的想不明白也还有右相不是 这个小丫鬟的命她邵清月要定了既不能愉快地成为朋友邵清月就不会让她成为敌人 “哦你在李寒唐身边待多久了” 邵清月的这个问题让小柯像是咽下了苍蝇般的脸色极为难看,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邵清月怀里的邵君秋后快速地移开视线,低着头沉默半响才支支吾吾道:“奴婢c奴婢在公子身边待了近五c五年了” 很明显这个小柯她在撒谎,其实邵清月对这个小柯究竟在李寒唐身边待了几年并不感兴趣,她想知道的只是她是否曾在宫中伺候,皇宫里是不轻易放年轻的宫女出宫的,最近一次宫里特赦放出部分刚成年的年轻宫女就是在刚才提到的太皇太后仙逝之时,那批宫女正好是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宫人,邵清月不明白那个老太婆究竟是怎么想的,可现在看来她将那些贱奴放走后自己又该如何去找她们报仇 只是不知道在那些被放走的贱奴之中有多少人伤害了小秋,既然已经无从查起那就将她们抓起来全杀了吧 如果眼前这个小柯真的曾是宫中之人那么结合小秋如此害怕她的原因来看她就一定是贱奴之一,若是她真是伤害了小秋邵清月不会就只让她死这么简单,她会让她生不如死 几人跟在小柯身后来到知府府的后门,小林的意思是李寒唐重新为邵清月安排了一个身份,她现在是凉州知府府上的一名丫鬟,这三年的成败她都将在这府中进行盘算 原来李寒唐将她送入知府府并不是因为和凉州知府提前打了招呼,皇上刚刚驾崩,启王权势又极大,即使是朝中的大官大党也不敢轻举妄动,各省小小的知府自然也是不愿和启王作对的又,又怎么敢光明正大地收留被启王追杀的“逆党” 以邵清月的机智很快就明白了李寒唐之所以将她安排在知府府中定是因为凉州知府是凉州城里离皇城最近的人,如果她能在知 府府中脱颖而出,扶持知府蔡黎成为朝中官员那么她也会顺利成章地重返皇城,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好计策 除此之外无论邵清月将来以什么身份回到皇城皇城那帮老东西都必定会提防她,但假如她是以一个信得过之人的部下回城,那么他们不仅会减少对她的防备,说不定还会对她委以重任,为她创造机会 如今邵清月要迈出的第一步便是取得凉州知府蔡黎的信任,全心全意为他做事 邵清月的身份确实是解决了,可邵君秋和苏长易又该如何安置呢情急之下邵清月决定暂时让小君秋和苏长易待在之前那处旧宅中,待她能安定下来后再来安排苏长易进知府府 邵清月让小柯带自己进入知府府后径直来到府里下等丫鬟的住处简单做了熟悉,等暗中支走小柯后她才原路返回去寻找小君秋和苏长易 邵清月安排两人待在门外的一丛灌木丛后,现在是辰时正是府中最忙碌的时候,不难想到是没有人会到后门来伺候主子们的,这里自然就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