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嫡女:邪王撩不停》 正文 第一章 不甘惨死 大周,泰隆元年 新帝即位不过短短数日,便在右相秦曜家搜查到大量勾结南越的通敌证据,随后以叛国罪将忠义公府秦家抄家查办。 九族之亲,不论男女老弱,一并打入天牢。 肆日,新帝下旨将秦家十岁以上男子腰斩于闹市,其余妇孺老弱一律贬为庶民发配边关,终生无诏不得入京。 此事一出,朝野哗然。 忠义公府秦家作为顶级世家近几年愈发凋敝。虽然门生遍布朝中,也有不少人上书或质疑或求情,但面对新帝拿出如山的铁证与对待求情质疑者的雷霆手段,终是人人自危。 叛国!腰斩! 被囚禁在后宫暗牢的秦朝歌听到看守宫人们的议论,只觉得喉头一甜,两眼发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 怎么可能叛国?怎么会是通敌?秦家满门忠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朝歌目眦尽裂,充血的眼睛恨恨盯着紧闭的朱红大门 一步一步,脚下的银丝绣鞋踩在石阶上发出“啧啧”之声,来者是一衣着华贵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身形窈窕,肩若削成,腰若宛素,一时晃花了宫人的眼,她头梳望仙九鬟髻,上面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皮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饱 满的额上贴着红色的花钿,一双含情目闪着盈盈秋波,身穿刻丝烟霞绫罗裙,拖尾成凤。 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女子凤尾罗裙轻拂过高高的门槛,她缓缓步入牢内。 见到女子后秦朝歌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讽道:“宋宝儿,你这不知羞耻的!明明与毓厉王定亲却做出勾 引皇上的举措,真不愧是当初倚翠楼的头牌!” 宋宝儿面对秦朝歌的讽刺显得丝毫不以为然,只有在听到“倚翠楼”“头牌”时身形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凭生最恨这些所谓世家贵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宋宝儿淡淡地瞥了一眼即使被囚依然身姿挺拔的秦朝歌,嘴角勾起一丝畅快的笑。 “出生青 楼又如何?君澈喜欢的还是我。”宋宝儿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魅惑,有些恶意的继续开口: “我定亲了又如何?阿澈还不是将我当作宝,把你视为草。真真是个傻的,你难道就不奇怪你秦家为何这几年气势大不如前?虽说官海起伏,但你堂堂忠义公嫡女竟是这般的榆木疙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啧,据说秦相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呢,真是可怜。幸亏老夫人死的早,不然跟秦相那如花似玉的夫人一起在颠沛流离的充军路上受苦,想想就揪心呀。” 爹爹c娘亲 “你个贱人!是你宋家对不对?”被这一席话刺激到的秦朝歌突然发狂,扬起巴掌甩向宋宝儿,却被突然进来的男人一个抬脚踹向她的心口,登时就被踹翻在地。 秦朝歌的头磕到了墙角上当即血流如注,她绝望地看着自己夫君对着另一个女人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满心凄楚。 她尤记得那一日,自己无意间在君澈的书案上看到了他给心腹传示的秦家所谓通敌叛国的密函。惊愕之余她前去质问君澈,恰好撞见他与宋宝儿衣衫不整从御花园的假山后走出。 宋宝儿媚态横生的慵懒与君澈略显急 促的呼吸,还有二人脖颈上的吻痕足以说明刚刚假山之后的行径多么荒唐。 二人被撞破后脸上竟是半点波澜都未起,秦朝歌气不打一处来,脑海里又闪过书案上的密函,顿时怒火攻心,想也不想拔过随行侍卫的佩剑刺向二人。 秦家人文武皆通,秦朝歌虽身为女子,但准头尚可。即使精通武艺的君澈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将将避开迅疾的剑风,但身侧的宋宝儿还是被锋利的剑刃割伤了手腕。 “大胆!”君澈厉喝。 “谁大胆?新帝登基不过两日就与他人妇白日宣淫才是大胆!”已被侍卫擒住动弹不得的秦朝歌反唇相讥,她看了看两人身边只跟了心腹,随即恍然大悟,“真要是什么清白事,何故将其他宫人都遣散,不如一起啊!” “闭嘴!”君澈被对方混不吝的话语激怒,扬手甩了秦朝歌一巴掌,对两侧低头战战兢兢的侍卫怒目:“愣着干什么?还不堵住她的嘴,拖下去!” 待人被拖下去后,君澈召来御医给宋宝儿包扎,他突然回头看看身旁的内侍总管,“元公公,有些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元公公见皇帝问到了自己,心中一凛,连忙诺诺:“回皇上,奴才明白了。” 君澈满意颔首,扶过包扎好后的宋宝儿去了他处,徒留下元公公在冷风中叫苦不迭,心道:新帝宠爱这毓厉王的未婚妻已经算公开的秘密了,宫里的都是人精儿,有谁愿意触新帝霉头,只是可怜了那位糟糠妻啊 那天夜里,被囚于坤宁宫的秦朝歌亲眼看着跟在自己身旁多年的人都被处了极刑,这些人都是今天撞破君澈与宋宝儿奸情的。 似乎是着急掩盖当日的一切,又或是给秦朝歌一个教训,这些人就在她眼前被杖毙。 宫人反手擒住秦朝歌,迫使她看着眼前血雨腥风的一幕! 紧接着没过几日秦朝歌就获悉秦家满门被抄的消息,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的二人! 君澈平静自然的神色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口,眼下残酷的事实已经足够让她心凉。 然而,秦朝歌还在咬牙硬撑,她需要一个理由。 “为什么?”秦家待你不薄。 君澈漠然俯视着她,“秦相勾结外敌一事证据确凿,朕甚至当场搜查出了通敌文书,你这般叫嚣朕不顾昔日恩情,是要朕对此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吗?” 秦朝歌不由瞳孔一缩,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动弹不得,心中被狠狠地刺入一把匕首,她任由额角伤口的鲜血顺着凌乱的鬓角一点点滑落而浑然不觉,只听君澈继续道: “朕当初倾慕宝儿已久,是你秦家以势相要硬逼着我娶了你。你秦家日后更是飞扬跋扈,父皇当初将兴修水利一事本来是交予朕督办的,偏偏你父亲秦曜以朕急功近利还需磨炼为由让父皇生生改了主意,你知道朕为此事之前耗费了多少心血?” 秦朝歌只觉得气血上涌,满口铁腥,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 抖,一字一顿道: “倾慕已久?当初是谁对我说此生不负?当初又是谁在你遇刺重伤昏迷,为你换血并且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说在我秦家搜出与南越的通敌文书简直荒谬至极!我祖父战死南越沙场,三叔在与南越吐尔塔王交战中失去一臂,单是我秦家便与南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看你是忌惮我秦家功高震主,才灭我满门!” “帝王榻侧,岂容他人酣睡。” 君澈面上依旧平静,面对秦朝歌的句句逼问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况且灭你满门并非只有朕,你大哥当初在搜查时反抗被毓厉王亲手射杀。” “大哥?毓厉王?”她脑袋有点发懵,恍惚间想起记忆里那张邪气肆意的脸,然后又闪过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大哥的身影,他还那么年轻,甚至还未娶妻生子,竟就这样去了? 秦朝歌心口的那把匕首终中将心剖穿了,她竟哈哈大笑起来,干涸空洞的眼睛又流出了两行热泪。 她笑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如同傻子一样被欺瞒多年,哭因为自己的愚蠢祸及了整个秦家! 秦朝歌目光含着无限恨意,“我秦朝歌诅咒你宋宝儿和宋家皆不得善终,诅咒你君澈虽问鼎至尊但终坐不稳大周江山!” 君澈赫然一脚重重踢在秦朝歌身上,再次将她踹翻在地。 他面容阴沉,神色狠厉,“住口,你这毒妇!本想留你一命算是朕对得起你秦家的扶持,谁知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他阴鸷的双眼缓缓扫过嘴角淌血的秦朝歌,轻哼:“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下去侍奉你爹吧。” “你这畜生!”秦朝歌心痛难忍。 君澈并不理会对方叫嚣,反而颇为贴心的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宋宝儿的双眼,温声道:“乖,别看。” 他转身搂着宋宝儿走了出去,临了还吩咐道:“动作快点。” 秦朝歌被人捆住双手,行刑的老太监用力擒住她的下巴,叹息一声:“您呐,安心上路吧。”说完径直用蛮力将毒酒生生灌进了她的喉咙。 “咳c咳——”毒酒穿肠过,她秦朝歌一生虽然张扬任性,但从不强人所难,如今落难竟是孤立无援,怎能不恨! 她双眸直勾勾盯着二人消失方向,神色癫狂,怨恨至极,“若有来世,君澈,宋宝儿,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这道怨气冲天的诅咒久久回荡在皇宫上空,冷风萧瑟,残阳如血,似是对女子不甘之声的回应 :新人新文,坑品保障,欢迎跳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魂归来兮 “啊!——” “有刺客!保护两位小姐!” “呜呜,姐姐你醒醒,不要吓我。” 秦朝歌耳边传来夹杂着哭腔的呼喊,这个声音好像是四妹妹的,可是四妹妹已经走了很久了,在一次刺杀中为保护自己而死的。 对了,刺杀—— 秦朝歌赫然睁开双眼,便看到一身粉色襦裙的小女孩,俏丽的小脸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见自己醒了忙往近凑了凑,外面喊杀声震天,她的身体也因恐惧而颤 抖,咬了咬唇仍不忘安慰秦朝歌,“姐姐,不怕。” 她捏了自己一把,疼地“嘶”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这是回来了? 秦朝歌头痛欲裂,摸索着撑起身子,胸口的窒闷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全身如脱水般提不起半点力气。 看着眼前鲜活的四妹秦思菀,她眼神柔了柔,刚想开口只听见一阵金属撞击的“当啷”声,马车剧烈地一颠,秦朝歌眼疾手快地攀住了马车吊顶的围栏,一把圈住下滑的秦思菀,方才稳住身形。 只是来不及救下那同在马车里的嬷嬷,眼睁睁看着她滑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 秦朝歌眼神暗了暗,心道:岳统领的防线怕是被攻破了。 现下的这一幕秦朝歌何止是似曾相识,简直是痛彻心扉。 在这场刺杀中,不但岳统领最后战死,就连自己的四妹妹也因为保护自己而被重伤致死。最后若无二皇子君澈搭救,自己怕也要折在这里。 这次出行本是自家爹秦曜携一家老小给柳州的外祖母祝寿完回京的,因三叔秦关驻守边疆,四妹妹一直养在自己爹娘膝下,因而也就一并带着。 却不想回京途中自己与四妹妹先后染病,加上京中传来忠义公府祖母突发疾症,无奈之下自己爹娘才将她与四妹托付给柳州亲戚照管,还留下了岳统领保护她二人安全,等病好了再一起回京。 这岳统领是景和帝为表示对忠义公府亲厚而特意安排的侍卫统领,景和帝对其格外赏识,却不想岳统领早早牺牲在这场刺杀中,皇帝事后震怒异常,甚至有些迁怒忠义公府。 午夜梦回秦朝歌每每不能释怀,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学起了武,只为减轻心中的愧疚。 眼下这是南柯一梦也罢,自己终不能重蹈覆辙! 思及此,秦朝歌扭头对着瑟瑟发抖的秦思菀道:“抓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听到没有?”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她随手摘下头上的累丝银凤簪,猫着身子靠近了虚掩的车帘,蓄势待发。 这厢,侍卫统领岳山在砍杀了一名刺客后,高喊:“放信号!”随后又与蜂拥而上的刺客缠斗在一起。 他瞧这些刺客双目赤红,下手狠辣,颇有些不管不顾,心中大震:究竟是谁要对这两位娇滴滴的姑娘痛下杀手,还是在官道上。 岳山与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武艺精湛,但输在寡不敌众,他们均没有想到刺客的人数竟如此之多,只能咬牙硬撑,以命相搏。 岳山又一刀结果了一个刺客,身上也落了伤,他一个晃眼便看到一名刺客砍杀了与之纠 缠的侍卫,扑向马车。 糟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上前,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刚才那名闯进马车的刺客竟被人从马车里踢了出来。 只见刺客脖颈处插着一枚累丝银凤簪,簪柄深深没入肉中,只在外留下簪头。 岳山常年习武,一眼就识得刺客是一击致命。 这样干脆利落的手法让他不由暗中纳罕,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因为马车里只有两位娇 小姐,难道是 他抬眼一瞧,只见一身着红色罗裙,眉眼精致的女子斜依靠在马车上,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秦朝歌第一次杀人,她看着倒地的刺客,面色煞白,胸膛剧烈起伏。 等微微平静后,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古井般幽深的瞳孔倒映出岳统领震惊的神色,眉头紧蹙,“岳统领可是放了信号?” 见对方久久不答,秦朝歌有些不耐抬头,“岳统领?” 这时岳山才回神,快速接话,“回姑娘,已经放了信号,只是不知道援兵几时来。” 他自觉丢人,自己竟这般没出息竟看傻了,眼前这位怕就是秦相的嫡女了。 其实也不怪岳山看呆,任谁也没见过一位看似弱柳扶风的闺阁小姐能将凶狠的刺客轻易撩翻在地的。 岳山状似恭敬地垂首,实则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秦朝歌,他不得不感慨眼前这秦相嫡女是个美人胚子。发如墨,肤如雪,点绛唇,五官精致,虽尚显稚嫩但已渐渐长开。 也是,她爹秦曜本就生得丰神俊朗,当初夫妻二人成亲,凡是探得新娘真容的,无一不叹宁氏一句“瑰姿艳逸”,她有这般芝兰玉树的父母,容貌自然拔尖。 秦朝歌并未在意岳山的打量,此时她正回忆着二皇子君澈出现的时间,不料却突然瞥到岳山身后蹿出的蒙面刺客,她大呵道:“小心!” 她抬手猛地将岳山推到一旁,顺势拿起之前刺客遗落在马车内的剑,矮身躲过袭击后,还未等她挥剑,便听到箭矢划破空中的声音。 嗤—— “唔”刺客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向前的身形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瞅着自己被贯穿的胸膛,下一秒就如同被扑灭的死灰般失去了生机。 秦朝歌顺着刺客的目光往下一移,盯着他胸 前沾有血迹的箭头,心头一凛。 可以将人的胸膛整个贯穿,这力道非常人可以做到,秦朝歌也习武,自然知道这一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步履整齐的铁骑“踏踏”声,约有二十来名穿着黑底银边铠甲的士兵火速将刺客包围了起来。 秦朝歌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刺客拔剑就要自尽,忙道:“留下活口!” “咔啦”一声,剩下的几名刺客悉数被卸了下巴。 饶是身经百战的岳山岳统领也暗自咋舌:这是何等老练又迅猛的身手,能训练出这等身手的士兵想必也只有那一位了 秦朝歌也被对方的动作震惊到,她抿了抿嘴,直觉这并非二皇子的人,不由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一行人马。 一位穿着褚红色战袍,凤眼微挑,黑眸又如秋水寒潭一般深邃的男子正举着一柄弓箭,举手抬眸,邪气肆意,俊美异常。 男子嘴角虽向上扬起,但丝毫感觉不到愉悦,视线扫过之处,让人遍体生寒。 秦朝歌与他的视线不偏不倚撞个正着,看到对方兴味十足的幽幽深眸,她呼吸窒了窒,视线随之调转,故作镇静地去转身去安慰受惊的秦思菀。 察觉到那道视线仍旧黏着在自己身上,秦朝歌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了,那张妖孽横生的脸,凡是见过一次就再难忘记。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毓厉王,宋宝儿的未婚夫,也是射杀自己哥哥的凶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毓厉亲王 毓厉王姓君名黎墨,是先帝之幼子。 因为是老来子,所以先帝对其格外疼宠,诞生时就被封为端毓王,有端正俊秀之意。后来先帝驾崩,端毓王的生母鱼贵妃也随之而去,只留下年仅三岁的端毓王改养在现任皇后鱼兮冉的名下。 景和帝对自己这个幼弟也是颇为宠爱,不但允之以兵权,还许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并且见到皇帝也可以不用行跪拜之礼。 君黎墨自己也很争气,年仅十一岁就上阵杀敌,单斩敌方一员大将后名声大噪。之后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统兵御敌,排兵布阵,无一不精,被人奉为大周“战神”。 端毓王君黎墨的身份与才干,加上他那张俊脸,自是皇族世家贵妇心中理想女婿的头号人选。但他性情乖张肆意,阴晴不定,曾将一恋慕他的女子当场踹倒在地,更是上书景和帝请求将先帝赐的封号由“端毓”改为“毓厉”,可见为人之张狂。 “厉”并非好字,然而景和帝竟然也准了。 只是毓厉王行踪飘忽不定,多数时候同自己三叔一样并不在京城。只是眼下怎么在近京的地方见到了,而且还救下了她们,这跟秦朝歌记忆中被二皇子救下的画面并不一致,一时间她也有些茫然。 算起来,毓厉王君黎墨算得上是自己表叔。 秦朝歌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心道:表叔又如何,他还不是对自己哥哥痛下杀手,又是宋宝儿的未婚夫。 是以,即使君黎墨刚刚救了她们,秦朝歌对他也并无好感。基于对方的身份与闻名遐迩的睚眦必报的性格,为了不给忠义公府徒惹麻烦,她只能强忍不耐,垂眸把 玩着秦思菀的手,装作对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肆无忌惮的扫视毫无察觉。 收拾完残局后,岳统领率先打破沉默,上前行礼,满含感激之情道:“感谢王爷救命之恩。” 秦朝歌再装聋作哑便有些不合适了,于是她拉着秦思菀下了马车,跟在岳统领身后,等对方说完也行礼,依样学样恭敬道:“臣女与舍妹对王爷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岂料对方开口:“怎么个感谢法?” 还没等她回话,对方自顾自地说:“按照话本里,这时候姑娘应该要以身相许。” 登徒子! 秦朝歌语噎,一旁的秦思菀则是睁着小鹿一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瞅着骑着骏马的君黎墨,见对方看向自己还朝他露出一个软软的微笑。 “不可以的。”小姑娘挺直了腰板,软绵绵补充道:“爹爹说以身相许是用在喜欢的人身上的,姐姐喜欢温润嗷!姐姐你干嘛敲我?”秦思菀摸着被弹的脑门显得十分委屈。 三叔都给四妹妹教了什么? 她强忍着内心的腹诽,皮笑肉不笑地说:“舍妹稚言见笑了。”说完还不忘警告地看着秦思菀。 姐妹二人的互动让在场的人有些忍俊不禁,岳山与其他士兵都低着头笑了一下。 君黎墨低头看了她们很久,久到秦朝歌有些受不住时,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话是冲着秦朝歌说的。 “啊?”秦朝歌犹豫了下,不知他指的是谁,只能回答:“臣女与舍妹乃忠义公秦府之女。” “我知道。”君黎墨不耐地挑挑眉,“我是问你叫什么?” 君黎墨的行径有些无礼,但因对方是王爷又救了她们,秦朝歌只能硬着头皮,刚想开口就被秦思菀截断,“婶婶说,女子的闺名不能随便告诉外男。”之后又小声道:“即使大哥哥是救命恩人也不行。” “” 短暂的沉默后,不知道是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只见君黎墨身旁一名唇红齿白的娃娃脸少年背过身去,双肩不停抖动。 君黎墨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娃娃脸少年,见对方很快僵硬才慢悠悠地扫视着她们,见秦朝歌默不动声色地将秦思菀护在自己身后时眯了眯眼,这让秦朝歌头皮又有点发麻,觉得他像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野兽。 谁知对方只是嗤笑一声,调转了马头径直离开了,徒留秦朝歌等一行人与士兵们面面相觑。 还是先前那名憋笑破功的少年上前替自家主子解释道:“在下叶一,是王爷的近侍。我们在看到求救信号后便赶来营救,所幸几位贵人平安。”说罢,不自觉瞟了眼走在前面的主子,继续道:“王爷此次刚好也进京面圣,既然与贵人同道,不如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见秦朝歌面露迟疑,叶一笑笑,“此地距京城还有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的脚程,路上难免会有匪盗出没,贵人的护卫也死伤过半,需要及时救治。贵人请放心,在下会及时与忠义公府联络告知两位贵人平安的消息,这些刺客也会严加法办。” 叶一此番表态看来是不打算将刺客交给她爹秦曜处置了,秦朝歌也不再犹豫,当下行了一礼,感谢道:“那就有劳叶侍卫了。” 栖霞镇,驿站内 夜深人静,更鼓敲了又敲,本是众人歇息的时候,君黎墨仍未就寝,他敲着桌子问道:“可是查清楚了?” “有点眉目了。”侍卫之一的叶二回答,“抓来的刺客经过拷打,大多数都是不知道情的亡命徒,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根据他们的指认当初那个自尽的刺客就是领头,只是对方是个硬骨头,身上很多痕迹也被抹除,只发现对方剑的材料是用黑铁铸成,而这铁矿产量稀少且归二皇子所管。” 说罢,叶二不免有些自得,以为主子会夸自己这么短时间便查到了线索,谁知君黎墨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叶二脸茫然,叶一有些头疼地看着对方,颇为恨铁不成钢:这个傻子。 他从善如流接过叶二的话茬,继续道: “回主子,今天那两位贵人,大点的叫秦朝歌,是忠义公秦相之女,有一大两岁的哥哥。小点的叫秦思菀,是镇远将军秦关之女,镇远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因而将女儿养在秦相夫妇膝下。两个月前秦相一家回柳州为端肃侯老夫人贺寿,返回时两位贵人先后感染了风寒,忠义公府又传来老夫人突得疾症,于是只好将两位贵人留下托人照顾,等病好再回京,不料在路上就遇到了这等意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据查秦大小姐平日与二皇子颇为交好。” 听罢,君黎墨倏然一笑,堪比妖孽,但笑容却未达眼底,“青梅竹马啊?有意思。” 这下连叶一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想表达什么,与一旁的叶二交换了眼神后皆静默不语。 而此时的秦朝歌在哄着了秦思菀后,也躺了下来歇息。 只是这一觉极不安稳,梦里她一会看到前世的那场屠杀,岳统领与妹妹先后惨死;一会又看到今天她杀死的那名刺客,双眼定定盯着她,鲜血溅到了自己衣袖上,血腥味浓的让她作呕。 秦朝歌秀气的乌眉拧成一道“川”,两鬓之间也有细汗不断渗出,她不住地抖动呜咽,面色痛苦。 恍惚间有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这只手有些凉,却神奇的平息了她的恐慌。 是娘亲吗?沉梦中秦朝歌稀里糊涂的想着,她舒服地哼哼几声,脸颊贴在那只冰凉舒适的手上讨好地蹭了蹭。 这是她小时候对娘亲撒娇时惯用伎俩,此时因为得到了安抚,她也不自觉流出了本性。 不过娘亲却没像以前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而是有些恶作剧地按了按她的唇,这让秦朝歌有些不舒服往后缩了缩,拍掉了那只扰人的手。 “啧,脾气还真像,都挺大。” 秦朝歌听到是一道男声时正要睁眼,却突然闻到了一阵清香,片刻后她又缓缓睡去,昏昏沉沉间听到那人说:“别怕,睡吧。” 翌日,秦朝歌是被秦思菀推醒的,小姑娘歇息了一 夜精神充沛,她指了指桌上的糕点,“这是大哥哥派人送来的,他人真好,糕点可好吃了,姐姐你要吃吗?” 一盘点心就把四妹妹收买了,秦朝歌有些无奈,她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要叫王爷,不可以没规矩知道吗?”忠义公府树大招风容,容不得半点纰漏。 秦思菀乖巧地点点头,“阿菀知道了。” “真乖。”秦朝歌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问道:“阿菀昨天可听到了什么异常吗?” 小姑娘吃着糕点,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那道男声大概是自己睡迷糊了吧,秦朝歌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所谓厚礼 从栖霞镇出发,不知是增加了女眷还是君黎墨不着急回京,一行人慢慢的在路上行驶,这让秦朝歌不免有些焦急,但看着四妹妹秦思菀兴趣盎然的样子,也不能说什么,每日还要佯装察觉不到君黎墨若有似无的窥探,让她极度暴躁。 虽然一人骑马,一人坐车,两人一天下来并无过多交集,可每当到了驻地休息整顿时,她总能感觉到黏在自己身后的一股灼热视线,加上有时夜晚休憩时的异常感,她对毓厉王的印象更差了。 终于,还有一日便抵达京城时,秦朝歌爆发了。 傍晚到了休息的地方,她并未如往常一般对君黎墨熟视无睹,而是手里拿着一卷画轴径直走向他,行了一礼,言辞恳切。 “承蒙王爷多日照拂,臣女总是不好因为王爷为人宽厚不拘俗礼而免了谢礼,因而抽空作了一幅画聊表心意,手艺不精,还望王爷笑纳。”说完,便将画轴递给了叶一转身提着裙摆进了客栈。 大周民风开放,秦朝歌此举也并无逾矩之处。 当晚叶一正在给君黎墨汇报事情,便瞧见自家主子有些心不在焉地把 玩着画轴,当下心领神会止了话,凑上前指了指画轴,“早前听闻秦相一手丹青出神入化,想必秦姑娘定得秦相真传,不知属下能否跟着沾沾王爷的光?” 君黎墨故作矜持地点点头,懒洋洋地说:“替本王打开,看看画的是什么?” 叶一展开一瞧,半晌说不上话,只是面露迟疑仔细端详着。 “怎么?看呆了?” “这”叶一面露迟疑,“秦姑娘只画了一条碗口粗的巨蟒,还c还附上了一句话。”说到最后竟有些磕磕绊绊。 君黎墨察觉不对,自己拿过那幅画一瞧,只见画里一只碗口粗的赤黄 色巨蟒正吐着信子虎视眈眈瞪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即将破纸而出,栩栩如生,下面还附着一行小字: “君本为龙却化蛇,徒将九州变淫沟。” 蛇性本淫,君黎墨又是大周百姓奉为“战神”,“周”同“州”,也有镇守大周国土之意,开头的“君”更是一语中的。 但凡识字的只要一读都明白在指谁,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叶一自然也晓得,他一时有些失语,偷偷觑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君黎墨脸色黑如锅底,内心有些叫苦不迭:这等粗俗荒淫的字眼,竟是出自那般精致的姑娘之手,而且“淫蛇”指的还是自家阎王一般的主子,这胆子也忒大了些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秦朝歌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旁的不说,单说近几日,主子不但让叶二他们着手调查忠义公府尤其是秦大姑娘的生平,而且还偷瞄人家,甚至晚上还跑去偷窥! 要不是叶一自幼跟在君黎墨身边,他都快觉得主子被人冒名顶替了。他着实为秦朝歌捏了一把汗,内心有点埋怨自家主子任性惯了,也不讲究男女有别。 叶一正在神游,却听到君黎墨赫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秦朝歌,你给我等着!” 连“本王”也不用了,可见真是气狠了。 可惜始作俑者已经梦会周公,君黎墨的怒骂是传不到她耳中了。 翌日,秦朝歌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神采奕奕地向叶一等人打了招呼,见到脸色微青的君黎墨,挑衅地笑了笑。 反正已是京城近郊,谁怕谁?不得不说,秦朝歌两世为人都生得一副好狗胆。 君黎墨阴沉着脸,恶劣地勾了勾唇,再一次在内心重复:秦朝歌,你给我等着! 车子到了忠义公府时,门前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秦朝歌领着秦思菀下了马车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同样受到惊吓的还有候在门口的那群人,他们均目瞪口呆看着骑在骏马上的妖孽男子,忙跪下行礼。 这真是活见鬼了,厉阎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朝歌才不管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她迫切想再次见到自己的父母。 “仙乐!阿菀!” 秦朝歌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生得眉乌眼浓,面容娇美却难掩憔悴的女子激动地看着自己,甚至顾不上一旁有阎王之称的君黎墨,直接扑了过来,一把将秦朝歌与秦思菀捞到怀里,连连在二人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担心死为娘(婶婶)了!” “阿娘!”“婶婶~”秦朝歌二人同样也激动不已地紧搂宁氏不放。 君黎墨冷着一张俊脸,视线并未对门前的众人停留,只是盯着已然忘形的秦朝歌,见对方连自己看都不看一眼有些恼怒,而门前的其他人被君黎墨不上不下,不阴不阳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只能跪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咳咳,还请王爷原谅内人忧心过度。”忠义公府当家也是当朝宰相秦曜忙上前赔礼,又让下人呈上厚礼,诚心道:“多谢王爷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与多日照拂。” 秦曜平日与毓厉王君黎墨并无过多交集,但对其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虽然有些摸不准对方来路,但内心仍然十分感激对方,改日还要登门道谢才好。 君黎墨神色淡淡,见叶一收下了谢礼才惫懒地应了一声,“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又看了一眼缩在宁氏怀里的秦朝歌,意有所指道:“况且令嫒已经送过本王礼物了,本王非常喜欢!”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从齿缝中挤出的。 这人当着众人面怎么说话呢? 见秦曜与宁氏都看向自己,秦朝歌坦然应对道:“臣女劣作能得王爷如此欣赏,实乃荣幸之至。” 君黎墨一时语噎,见她将脑袋垂下不再应话,自己身份敏 感也不宜久待,便说道:“本王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恭送王爷!” 见毓厉王一行人渐行渐远,秦曜才对身后的妻子说:“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回府。 然而,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小巷里一名白衣女子,她目睹全程后显得十分困惑,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毓厉王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还护送她们回忠义公府?不应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再遇家人 见毓厉王的人马消失在众人视线后,秦曜看着身后仍旧不肯撒手的妻子,嘴角有些抽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 宁氏点点头,左手牵着秦朝歌右手领着秦思菀跟在秦曜身后一路走进去忠义公府,刚进二门,便见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几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面若桃李c神色焦急的妇人,她见到秦朝歌后先是一愣,然后脸上迅速浮现出欣喜激动。 “仙乐!我的乖侄女!”妇人见到宁氏身边的秦朝歌,眼眶顿时通红,扑过来拉了秦朝歌抱在怀里。秦朝歌被她压得猝不及防,却也没有挣扎,乖乖地任她抱着。 仙乐是秦朝歌的小名,府上的长辈都喜欢这么叫她,此时她也眼眶发红伸出手回抱妇人,声音发颤地唤了一声“二婶婶”。 此人正是她二叔的嫡妻,江南富商苏如海之女苏落,上辈子苏氏无一子半女,又是看着秦朝歌长大的,拿她当女儿宠,所以二人关系十分亲厚。 “没事就好”,苏氏细细扫视了秦朝歌一圈,见对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心疼地念叨着:“吓坏了吧?得好好补补。”又俯下身子捏了捏秦思菀的脸颊,“一会儿二婶婶让蒹葭给你们送点雪参去。” 秦思菀点点头,极有礼貌的道了谢,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让苏轼又爱又怜。 “咳咳,你们眼里都没我这个二叔,真让人伤心啊。”一道故作哀怨的明朗男声有些煞风景的插了进来。 秦朝歌抬头顺着声源望去,看到一个修眉星目,明丽爽朗的俊美男子正用哀怨的眼神盯着自己。 秦朝歌与秦思菀俱弯了弯眉眼,乖巧应道:“二叔好”。这秦二爷秦书虽然与苏氏感情不睦,但对自己的侄辈却是同样的偏疼,有时候她骄纵过头闯了祸,最爱往二房那边跑,常引得秦婉蓉醋海翻涌。 快入夏的天气有些热,才一阵的功夫便有人鼻尖渗出点点汗水,秦曜见状道:“两个丫头刚回来,又受到了惊吓,夫人你去拿个帖子,明天请个御医过来给两个孩子看一下。” 宁氏点点头,“恩,知道了。”虽然没有外伤,但看一下总教人放心些。 其余人又七嘴八舌地问了一些细则,虽然你一言我一语有些嘈杂,但是话语里透露出的浓浓关怀使得秦朝歌本就发红的眼眶又红了一圈。 她捏了捏藏在广袖中的指尖,暗暗下定决心老天既然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定要护家人周全。 说话间,突然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从秦二爷身后传来,“两位小姐平安归来多亏了毓厉王,只是这王爷为何不进来?”说的人正是秦二爷的妾室谢氏。 秦曜看清说话的人后脸色沉了沉,摆了摆手,“毓厉王并未进门,想来事务繁忙,王爷去向岂是你能随意过问的?” 谢姨娘不想秦曜当着众人面公然斥责自己,脸色白了白,勉强勾了勾唇辩驳道:“我c我并无他意,我” “好了好了,大哥,娘还在等着消息呢,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秦二爷打着圆场,心疼地看着的谢姨娘。 秦曜瞪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冷硬的眉宇间又染上了几分烦躁,宁氏见丈夫如此,便极有眼力界地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回各自的院子歇息,自己领着秦朝歌与秦思菀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泰康园。 刚跨进院子,就听到刘嬷嬷的惊呼:“老夫人,使不得啊!”秦朝歌打眼就看见祖母竟赤着脚就往门口走来。 “娘,您这是干嘛?”秦曜皱眉看向四周站着的婢女,“还不扶着老夫人穿上鞋。” 宁氏等人俱是无语,等老太太收拾妥当后,方搂着两个宝贝孙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一人香了一口,眼角含泪道:“佛祖保佑啊!”而后又皱起眉头,“怎么瘦了这么多?”老太太先前卧病在床,眼窝有些微微下沉,可眼神依旧澄澈透着慈爱。 秦朝歌转了转身,撅嘴佯作不乐意道:“祖母你看看哪里瘦了?分明还胖了。”说罢使了一个眼色给一旁的秦思菀,秦思菀立刻心领神会,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扯着老太太的衣襟,点点头附和:“是呀是呀,姐姐比阿菀吃的还多呢。” “” 见秦朝歌郁闷不已的神情,又听着秦思菀稚嫩的声音,老夫人显得十分开心,笑着说:“好好好,胖了才好。” 老人家又仔细询问了一遍路上所发生的事情经过,在听到秦朝歌用银簪刺死一名刺客后,眼睛一眯,“你可曾害怕?” 秦朝歌不假思索道:“孙女当然害怕,只是身为姐姐必须要保护幼妹,而且比起害怕更重要的是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老太太早年跟随故去的老忠义公上过战场,虽已到了垂暮之年但身上仍存有杀伐果断的硬气,这是京城其他世家中的老太太所比不了的。 看着昔日娇弱的孙女好像一 夜之间变得勇敢果断,她欣慰地颔首,不过想到有人针对忠义公,老人眉宇间闪过一丝暗芒,随即颇有深意道:“毓厉王那边自是要亲自登门道谢的。” 听着老夫人一语双关的话语,秦曜回答:“儿子省的。” 正德宫里的偏殿,景和帝与毓厉王君黎墨正在一起下棋,趁君黎墨盯着棋盘蹙眉思考时,景和帝趁机询问:“听说你这次回京顺势路上还救了忠义公府上的两位千金?” 虽说忠义公府地位超然,可比起亲王还是错了一点,关键是他这幼弟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 君黎墨眼睛都未离开棋盘,懒懒地应了声“啊”。 “听说这秦二小姐可是京城世家中出了名的美人啊,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吧。” 听完这番话,君黎墨诧异地看向景和帝,“大哥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随即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道:“不是吧,大哥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快当人家爹了!你不怕秦相吊死在乾坤殿前吗?” “你胡说什么呢?”景和帝按了按额角的青筋,无奈道:“我是问你!” “我啊?没注意啊,反正肯定没我美。”君黎墨耸了耸肩,“顺手的事,还能帮大哥忙不是?” “那刺客呢?” “有几个先咬舌自尽了,严刑拷打也没几个知情的,其余线索断了。” 景和帝了然地点点头,“尽快查出凶手最好。” 见君黎墨并未表现出对忠义公府的过多关注,景和帝不免放松下来,笑了笑,“再来一局。” 到了深夜,君黎墨才从正德宫里出来,想起景和帝的玩笑话不由嗤笑,果然还是担心吗? 他站在殿前垂眸沉思了一会,觉得今个儿花费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便松了松筋骨准备乘轿离开。 临一步准备坐上轿子时,突然回头看了叶一一眼,叶一见主子一路不语,这会突然看向自己,忙凑上前听候差遣。 此时君黎墨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既无助又痛苦的睡颜,他对叶一吩咐道:“差人盯着,若有忠义公府的人往太医院递了牌子就让陈祖德去,动作隐晦点。”陈祖德尤擅定息安神之术,早年君黎墨对其有知遇之恩。 不等叶一反应,君黎墨便撂下了骄子的帘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叶一在原地无语望天,主子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 :中间补一章,嘤嘤嘤之前发错了,哭晕在厕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忠义公府 粉墙高 耸,绿柳环护,屋檐上雕刻着象征吉祥如意的花鸟瑞兽,飞檐翘角用金色琉璃瓦包拢,整个院落九曲回环,花团锦簇。 出嫁前的秦朝歌在此生活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而现在即使重来一次,她依旧无比贪恋的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 珍宝阁,秦朝歌未出阁前所住之处,仅从“珍宝”二字就看出秦相夫妻对这唯一女儿的疼宠。 秦朝歌侧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目光空洞无焦距地盯着窗外的景物,脑袋里却思绪乱飞,她自重生以来,已经过去数天了。 昔者朝歌夜弦,今人未央枯骨。 她在碧柳垂髫,草长莺飞的三月降生,“朝”为乃一日之晨,“歌”乃心悦之曲。 朝歌,小名唤作仙乐,寓意美好,这个名字是她爹娘苦思冥想整整三日才想到的,彼时她并未觉得有甚不同,直到秦家被抄,自己殒命之时才想起父母命名之所蕴含的谆谆祝福与希冀,悔不当初。 如今想来,临死前刻骨铭心的恨意依旧难平。秦朝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若不是每每回忆起来心脏依旧抽疼,恐怕她都认为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黄粱噩梦了。 秦朝歌所在的忠义公秦家是大周的名门望族,更是四大世家之一。 秦家人才辈出,文臣武将皆有所出,其祖父秦关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深得当今圣上景和帝君匡的信赖,后来秦关战死沙场,君匡更是流下了男儿泪。因而爱屋及乌,秦家皇恩浩荡,显赫一时。 秦家煊赫无人敢欺的地位与秦曜夫妻的护犊情深或多或少造成了她上辈子不谙世事,任性自我的性格,这也是一切悲剧的潜在源头。 她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秦家开始走了下坡路,如今细细想来,自从自己嫁给了君澈,秦家虽然明面上盛宠依旧,但是暗地里她父亲以及其他的一些秦家子弟却渐渐得不到重用,最后抄家之时竟大都赋闲在家,而她那时却并未在意,真是愚不可及。 虽然秦家因为自己嫁予君澈而被迫过早站位引得景和帝不喜,但也不至于最后落得抄家腰斩的下场。 若说秦相真通敌叛国,秦朝歌无论如何都不信,秦家与南越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家祖父与三叔先后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怎么可能通敌? 秦朝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从之前的对话判断,秦家败亡,君澈是罪魁祸首。自古兵权就是悬在帝王颈上一把剑,秦家掌握了大周近一半军权,即使赋闲在家,但军心在握,唯有连根拔起才可消除祸患。 她得出这一结论,并非只是因为惨死时最后的对话,而是经过重生后这几天对前世种种的仔细斟酌回忆,抽丝剥茧得出的结论。 在嫁予君澈这些年当中秦家对于他的扶持不说居功至伟也算尽心尽责,然而在她三叔与南越一战中失去一臂后君澈就火速取代他掌握了领导权,好像提前知道一般,反应十分自然。 而且在一些政党之争中,秦家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恰到好处被拿捏住软肋,从紧要位置上被替换下来,而顶替秦家的大多数都是君澈的人,还有一部分宋家人。 对于秦朝歌来说,君澈对付秦家的雷霆手段虽然让她心寒不已,但姑且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功高震主,毕竟君臣之间,皇权若想稳固,朝臣的权利与地位势必会缩小,这都是很正常的。 秦朝歌虽然不谙世事,但这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可让她如芒刺在背,不能忍受的是宋家,一个二流世家,仅因为有一个流落在青 楼的美貌庶女获得贵人垂青而全家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若说在打压瓜分秦家的行列政敌中没有宋家人的手笔,秦朝歌是不信的,因为在秦家势败后不少资源都被宋家人占了去。 这样亟不可待也不怕人心向背!秦家百年望族,名门世家,即使树倒猢狲散,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于宋家,一个区区二三流的世家,仅凭一个宋宝儿就妄想吞并秦家,也不怕撑死! 上辈子,他们的确做到了将秦家瓜分殆尽。而如今,她重生了。 秦朝歌痛定思痛,为了秦家,也为了爹娘的生养之恩,她不愿再做天真的黄鹂躲在秦家这棵安稳的大树后,她要做食肉的猛禽生生撕下猎物的血肉,护父母安生,保秦家长存!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她还未缠着她爹娘说出非君澈不嫁这等蠢话来。 做好了心理建设,秦朝歌心头的一块巨石终是落了地,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贵妃榻上起身,对守在门外的子墨唤道:“祖母可是醒了?” 子墨见秦朝歌一扫先前阴霾,神采奕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自己,心里一阵小鹿乱撞,方才磕磕绊绊道:“醒了,刚还差人还问小姐什么时候过去呢。” 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姐自打前几日回来后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胃口也是减了不少,以往小姐即使生气也会寻事由发泄出来,如今这般憋在心中反而愁煞了人,不过看今儿小姐愁眉已然舒展,大抵是已经好了吧? 一想到疼爱自己的祖母,秦朝歌眉眼弯弯,又想起她刚回来时正在养病的祖母一听自己平安归来的消息竟激动到连鞋都顾不上穿,她不禁有些泪目,自己上辈子那般任性恐怕也是让老人家操碎了心。 秦朝歌用力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颊,等看起来有些红润后,方道:“走吧,去祖母那里。” 刚一出珍宝阁就碰到了二房的谢姨娘拉着女儿走了过来,秦朝歌看清来者后心底不自觉闪过一丝烦躁。 谢姨娘本名谢清画,本是落难的小官之女,被心软的二叔救下带回了忠义公府,本想着过些时候给些银两便放出府,没想到一次三叔酒醒后,发现身旁躺着的谢清画,只能纳她进门,不久便怀了孕,就是现在的秦婉蓉。 彼时二叔已经有了婚约,所娶的是江南富商苏如海之女苏落,按理苏家纵使再富裕也是怎么都嫁不进秦家这种名门世家还给人当正妻的,但苏如海对她祖父秦关有救命之恩,当时就定下了这媒妁之言。 秦家有训男子四十无所出可纳妾,苏家也是看上忠义公府后院清净才肯将女儿嫁过来。如今出了这等糟心事,又不能毁婚,所以苏家依旧将女儿嫁了过来,但与忠义公府到底生分了。 想起上辈子对自己颇为疼宠的二婶婶,如斯美人却早早因为难产而去,她就有些黯然,苏家更是因此与忠义公府恩断义绝,后面秦家的连连败退,怕是也有他们的推动。 想到这里,秦朝歌暗暗捏了捏自己手心,下定决心道:这一世断不能重蹈覆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谢氏姨娘 谢姨娘见到秦朝歌,状似关心地问:“姑娘脸色看着依旧白了些,莫不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蹙眉责备地看着秦朝歌身后的子墨,“你也是个不长心的,还不劝姑娘回去休息?” 若只是看谢姨娘紧皱的眉头和关切的眼神,别人当真以为她关心自己,可秦朝歌重活一世到底不是原来十三岁的自己,自然不会漏过谢氏真实的意图,无非就是担心老夫人注意不到自己女儿而已。 当娘的为自己孩子着想她可以理解,只是谢氏一个二房妾室偏偏越俎代庖教训起自己的侍女,这无疑是打她的脸。 秦朝歌有些鄙夷,这谢氏怕是被二叔宠过头了,她谢清画算哪门子的主子?她微微一笑,“姨娘哪里的话,是我要去看望外祖母。子墨是侍女自然听命于我,姨娘你这般质询莫不是在责备我?怪我不该去看望祖母?” 谢姨娘没料到对方牙尖嘴利被顶了回来,心底纳罕秦朝歌何时这般口齿伶俐,以往一言不合可是直接翻脸走人的。 她勉强勾了勾唇,“姨娘只是关心,姑娘真孝顺,不像我们蓉姐儿就知道玩。” 秦朝歌怎能听不出她话里的酸味,又瞧着被提及的秦婉蓉有些不乐意地瞪着自己,她撇撇嘴懒得与对方计较,“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姨娘莫要当真,我先走一步,姨娘自便。” 说罢头也不回径直走开了,谢姨娘见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她紧了紧自己手里的帕子,有些不乐意,老太太最疼秦朝歌,连秦思菀都是其次的,更可况她的蓉丫头,她要去了老太太眼里哪还有其他孙女? 一旁的秦婉蓉为自己娘打抱不平,故意提高了声调,“二姐姐与四妹妹幸得毓厉王搭救,不知道毓厉王比起二皇子,哪位更得姐姐心呢?” 秦朝歌前行的步子猛然一顿,转过身冷冷盯着秦婉蓉,“你说什么?” 秦婉蓉看着她凌厉的眼神有些畏惧,不自觉向谢姨娘身后缩了缩,硬着头皮道:“我c我是好奇二姐姐有没有心动,毕竟姐姐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又跟二皇子那般亲近,如今——” “闭嘴!”谢姨娘厉呵,“谁教你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她脸色煞白,这等污言秽语若传进老太太耳朵里,秦二爷也救不了她! 秦婉蓉先是被秦朝歌一激才脱口而出,而后又被自己娘亲训斥。虽然她知道自己错了,但也觉得委屈,一双眼眶很快就红了,泪珠儿也在里面打转,甚是可怜,“我只是一时气愤而已嘛。” 秦朝歌由她瞪着,虽说是庶女,但目前二房也就她一个孩子,自然是被捧在手心里,小姑娘自尊心强,她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不然以后若养成了习惯,连累的是整个秦家,就如前世的自己! 于是,秦朝歌并未与其针锋相对,只是面色平静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姑且当三妹妹童颜稚语,只是不明白我与二皇子之间的普通情谊怎会被三妹妹理解成这般?三妹妹如此没规矩怕是以后要好好教养才是,这传出去还当我忠义公府的女儿家一个个没皮没脸尽想着攀龙附凤呢,要再惹得王爷皇子不快” 秦婉蓉并不怀疑秦朝歌所说的话,暂不提二皇子君澈,光说毓厉王君黎墨对待得罪自己人的下场她抖了抖。 见小姑娘恐惧的嘴唇都发青了,她方才满意的收声,果然还是“厉阎王”的名号好用。 到了老夫人的泰康园,一进去便瞧见宁氏与秦思菀及二房嫡妻苏氏都在。 秦思菀见她来了,眼睛放光,连忙“噔噔”跑过来,软软叫着“二姐姐~”。 她顺势揽过小姑娘,捏了捏对方的小肉脸,询问道:“陈太医的给你开的药按时吃了没?”陈太医便是宁氏之前递帖子从太医院请来的御医,这几日一直住在忠义公府上为姐妹二人调理。 见二姐姐如此关心自己,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本就喜欢亲近秦朝歌的秦思菀窝在对方怀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小脑袋用力地点头,“嗯嗯,阿菀听二姐姐的全喝了,都没有吃蜜饯!”说着,伸出两只手还比划。 秦朝歌见小姑娘如此卖力的表演,憋笑道:“阿菀真乖。” 随后而来的秦婉蓉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有些艳羡,但一想到刚才秦朝歌对自己的横眉冷对,只能“哼”地扭过脸不去看她们,一个人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刚见了礼,秦朝歌就被老太太搂进了怀里,慈眉善目地一通“心啊肝啊”唤着。 她有点无奈地窝在老人怀里,上辈子她也是后来才知晓自己的眉眼与性格与年轻时的祖父最为相像,也难怪自己上世再怎么无理取闹,祖母即使再失望也从未与自己冷过脸。 秦朝歌不免有些愧疚,不管老人家是出于何种原因格外偏疼自己,总归待自己如珍宝。 “仙乐休息的如何?吃陈太医开的药了吗?”老太太仍然充满担忧地问。 “我没事的,祖母别担心。”秦朝歌因为蜷在老人怀里,腿是微微曲着的,久了有点发酸。她看了看老人一口未动的茶,灵机一动道:“天气热,祖母喝点茶祛祛热吧。”说完不动声色地从老人怀里退开,递过一旁的茶盏。 秦朝歌这点小心思被其余人看在眼里,祖母与宁氏相视一笑。 “到底是长大了啊。”见到秦朝歌贴心地拿着帕子俯下身子替秦思菀擦拭嘴角的点心屑,连连感慨道:“以往仙乐还与她四妹妹争宠呢,如今也知道护着了。”宁氏与苏氏听了俱都抿嘴偷笑。 听到祖母的揶揄,秦朝歌有些脸红,自己上辈子唯恐秦思菀夺走爹娘的注意,为此闹出过不少笑话。然而即使这样,小姑娘临死前还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她这辈子如何不对四妹妹好? “祖母,那时候我不懂事,您就饶过我吧,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秦朝歌挠挠头,不依地撒着娇。 “好好好,祖母不说了。”老夫人笑得更欢了。 秦朝歌沉稳大气,秦思菀乖巧懂事,姐妹二人倒是相得益彰,坐在一旁的苏氏也忍不住跟着夸道:“仙乐真的长大了,会让着妹妹了。” 苏氏虽然出身商贾,但一点都没有商人的市侩之气,反而能言善道,通情达理,容貌也十分出众。她生得一张精致的瓜子脸,面若桃李,貌比西子,比之能算得上清秀的谢姨娘不知美了多少倍, 可惜二叔是个眼瘸的,偏偏对清汤寡水的谢氏青睐的紧,对商贾出身的苏氏有些鄙夷,觉得对方不通文墨,粗人一个。而苏氏在当初出了那档子事后,虽然为了两家关系嫁了过来,但对秦书隐隐也是瞧不起,一个只会吟诗作对的若公子,身子连自己下半身都看不住,算什么男人?是以,这一对夫妻成亲以来一直互相嫌弃,相敬如“冰”。 这厢秦朝歌与秦思菀齐齐地喊了声“二婶婶”,苏氏心底越看越欢喜,但欢喜之余更多的是失落,虽然对那个男人不抱期待,但不妨碍她对小孩的喜爱,连带着对秦婉蓉她也十分宽厚。 苏氏神色黯然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暗忖,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男人没了不要紧,有孩子陪她也是好的,只是自己一人怎么都不可能怀上啊。 秦朝歌也注意到了苏氏的小动作,眼中滑过一丝心疼,上辈子自己这位婶婶一直无嗣,索性将自己当作女儿宠,后来虽然也怀有身孕,可那次意外 思及此她眼睛微微一眯,那场“意外”如今看来也是蹊跷的紧。不但最后二婶婶一尸两命,更让苏秦两家彻底决裂,甚至最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秦朝歌又敲了一眼坐在远处低眉顺眼的谢氏,若不是手里褶皱不堪的帕子,旁人都会觉得她是个柔顺又不爱生事的。 正当她心思百转之时,听到门外小厮来报说大少爷回来了。 哥哥?秦朝歌杏眼圆张,登时也顾不上与老夫人和宁氏等人打声招呼,连形象都不顾及提起裙摆就向大门跑去。 :男主很快就会继续开撩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渣男拜访 “哥哥!” 听到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秦燃抬眼便瞧见一道火红色身影扑了过来,下意识接住借着巨大的冲劲儿倒退了几步才停下。 他无奈地盯着妹妹,斥道:“跑那么急干嘛,当心摔着。” 秦燃是秦朝歌的亲兄长,如今刚满十五,已经在秦曜手下开始历练了,只不过担的是文职,而他自己却醉心武学,时常把秦曜给气着,只言拿这个臭小子没办法。 他虽是秦朝歌的亲兄长,但二人相貌只有五成相似。秦燃打小就勤于练武,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这会膈得她生疼,挣扎着就要下来,“哥哥,快放我下来。”看见妹妹无奈地表情,他有些忍俊不禁,坏心眼又抱高了点,“刚才怎么不说这话?” “秦燃,快放我下来!” 得,生气了。秦燃依言放下了她,见妹妹一本正经地理了理凌乱的裙摆,他忍不住笑了笑,谁叫她这么有趣,教人看着就想逗弄几下。 不过,看着妹妹活蹦乱跳还与自己生气,想来这次意外没有给她留下阴影。 “你就知道欺负我。”秦朝歌瞪着杏眼,气鼓鼓道。 秦燃觉得自己着实有些冤枉,“你可是我亲妹妹,我宠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呢?有我在,谁要欺负你,我就揍他!”说着,他拍了拍壮实的胸膛作着保证,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德行! 秦朝歌忍笑,板着脸故意道:“哥哥只要用心些,让爹让操心点就行了,尽想着使用蛮力,小心别人笑话。” 虽然这么说着,可她却知道秦燃确实宠自己,上辈子自己嫁给君澈时,他还警告过君澈若有一日欺负了自己,他便揍得他满地找牙,想来君澈怕是记恨上她大哥了。上辈子君澈仗着与他们兄妹二人关系好可没少从秦家这里捞好处,为此秦燃还狠狠栽了一个跟头,算算时间也快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缘由提上一提? “仙乐——”秦朝歌正胡思乱想这便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瞳孔微微张大,染上几缕慌乱,挂在嘴边的微笑也瞬间凝固,这个声音她至死都记着,重生以来的每个午夜梦回秦朝歌恨不得啖其血肉,爱恨纠葛的前世种种都让她忘不掉这道声音的主人——君澈。 他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上一世的君澈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只不过她躲了懒,自然不晓得这一事。 想想临死前君澈说的话“我当初倾慕宝儿已久,是你秦家以势相逼,硬逼着我娶了你。”呵,多么可笑!以势相逼?她秦朝歌是倾慕君澈不假,但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无论哪辈子她都不屑强人所难,君澈若不是想换得秦家支持,完全可以拒绝她。像现在这种若有似无的暗示算什么君子?真是当了婊 子还想立牌坊,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秦朝歌讽刺一笑,十指紧握成拳,就连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自知,方是秦燃的叫唤才将愣神的她唤回。 秦燃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深呼吸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转回身向君澈福了福,“臣女秦朝歌拜见二皇子。” “仙乐,你这是做什么?”君澈皱着眉头,“你我之间还需这般生硬?你不必拘礼,我只是来看看你。”说完他眼含诧异地上下扫视着她,复又探究地看向秦燃,打趣道:“子建(秦燃字)你瞧你妹妹都与我生疏了。” 秦朝歌快一步抢在秦燃开口前,面无表情,“回二皇子,礼不可废。” 毕竟夫妻一场,秦朝歌多少还是了解君澈的一些习性。比如他对外示人的形象一向都是心胸宽广,开朗幽默的翩翩贵公子,实际上则心胸狭隘。你若真将他说的“不必拘礼”当真,那下场无意是悲哀的。她自己不就是这样典例吗?眼下秦朝歌也知道这样的自己言行举止极为反常,按照以前的性子,她怕早已对着君澈一顿撒娇痴缠。 “仙乐,你——” 不等对方说完,秦朝歌敛眉垂首侧身,恭敬道:“托二皇子福,臣女已经好了很多。”说到这里又是一福,“以前是臣女顽劣无知,前些天臣女在睡梦中遇一真人训斥,原是因为冲撞了贵人才遭此恶难,醒来后臣女猛然顿悟,自是不敢在皇族贵胄面前造次,也希望二皇子原谅臣女以前的放肆。” 秦朝歌重生以来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见君澈,如今猝不及防撞见,只能僵着脸乱扯。 碰到了软刀子的君澈微微一愣,神情颇为无奈,“你是在气我没有尽早来看你?”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君澈有自作多情这一毛病?强忍住上前扇他几耳光的冲动,秦朝歌扯了扯嘴角,依旧垂首,皮笑肉不笑,“臣女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君澈到底是皇子,见秦朝歌不复前些日子的热情,他嘴角笑容微凝,再次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那好。” 他此行并不全为了秦朝歌而来,他与秦燃一同过来是为了找秦曜。当下秦朝歌也不愿与君澈过多纠 缠,便借口身体抱恙先回了珍宝阁,让子墨给老夫人打声招呼,实际却示意她注意着君澈与她爹说了什么。 当她得知秦曜不动声色的婉拒了君澈提议秦燃跟随自己去抚州的要求时,她想起来上辈子她哥哥就是在这件事上吃了一个大亏,连带着皇帝对整个忠义公府都颇有微词。 秦朝歌漫不经心地把 玩着指尖,却竖起耳朵听着子墨有声有色地描述,在听到君澈被拒绝后并未表现出不悦反而笑容满面与向秦曜等人告辞后,她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君澈一惯是个会装腔作势的。 子墨还夸君澈为人宽厚大度,只有秦朝歌知道他此刻内心定是恼了,上辈子怕也是因着种种细枝末节不如他意,才最终对秦家痛下杀手。 她抿了抿嘴角,内心有些嗤笑对方的小肚鸡肠,甚至连自己都不如。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秦朝歌与君澈对立的决心,不论是为了秦家,还是为了大周的社稷百姓,他都不能是最后上位的那一个。如此心胸狭隘者,对于谁都是一场灾难!若说谁合适 秦朝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决定前去探探她爹的口风,因为她知道以她哥哥的性子,即使秦曜不让他去,他最后也会阴奉阳违跟着君澈走,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为什么?你总是让别人都跟着你走,你从来不会真的为我考虑,不会知道我真的需要什么!” 秦朝歌大老远就听见父亲书房里传来的激烈争吵,她侧着耳朵听了听大致是父亲不同意哥哥与二皇子君澈一道去抚州。那边最近出现了灾情并且大有蔓延的趋势,但朝廷的赈灾款却迟迟未到百姓手里导致民怨四起,官员世家势力错综c相互推诿,景和帝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抚州此地长期势力纷杂且根深蒂固,若大动势必伤及根本,不利用社稷稳定,因而景和帝只能让君澈代其前去核查。当时她听得一知半解,却同哥哥一样对父亲激烈的反对不以为然。彼时她与君澈要好,自然希望大哥与君澈亲近,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岔子。 如今想来,她不得不感慨姜还是老的辣,父亲所言不假。只是如何能劝动倔强的哥哥呢?秦朝歌有些犹豫,她知大哥认定的事谁都无法阻拦,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半晌,秦朝歌像是想通了什么,她紧蹙的眉舒展开来,看到怒气冲冲的大哥摔门后方才慢悠悠地走进书房。 秦曜是京城中出名护妻宠女的,眼下见女儿走了过来,缓和了语气道:“你怎的过来了?”他见女儿狡黠的笑容后,脸又沉了沉,“莫非你也跟那个臭小子是一伙的?” 先前秦燃与君澈一道过来时提起了路上遇到秦朝歌时发生的一切,他还有些欣慰自家女儿懂事了。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历经世事的慧眼,将君澈为人品性摸得一清二楚。先不说其他,单单说这小子对仙乐的态度,欲擒故纵,心思不纯。对自家女儿眼神清明的很,一点爱慕之意都没有,偏偏又自以为情深,着实是可笑。若不是因为仙乐是秦家嫡女,秦家的支持无论对哪个皇子而言都是极大的政治资本,这小子也不会围着仙乐打转,今天只不过碰了一回软钉子就原形毕露,到底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样更坚定了他的心思:他君澈日后娶谁都可,唯独不能娶我秦家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初露锋芒 秦朝歌见父亲沉着一张俊脸瞪向自己,忙摊手作无辜状,“您可是冤枉我了,爹爹英明神武,我自然站爹爹一边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使英明如秦相在听到自己闺女略显浮夸的奉承后也满意地颔首,眼底精光大盛,“说吧,刚才见你慢悠悠过来,定是又动了什么歪脑筋。” “” 秦朝歌不自在地垂眸盯着脚尖,“也没什么,就是近几日看书略有心得,想与父亲说上一说。” “说来听听。” “尧舜时,九河不治,洪水泛滥。尧用鲧治水,鲧用雍堵之法,九年而无功。后舜用禹治水,禹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 “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说到这,秦曜焉能不知女儿言外之意,也难为她能如此“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意愿了,这丫头以往稍不如意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扬了扬眉,接着说:“一成一败,其治不同也。” 秦朝歌点点头,畏羞道:“女儿想着圣人诚不欺我,虽是治水,但道理却是同样的。” “行了,别打马虎眼了。”秦曜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脑袋,“是为父一时想左了,也难为你替你哥哥操心了,我家仙乐长大了。” 是啊,当爹的怎能不知自己儿子的性子,一昧的反对只会适得其反,不如让他跟着瞎折腾吃点亏,抚州势力纷杂,届时他看这个臭小子怎么收场!不过,私底下也要好好筹谋一番 “父女俩在这里说什么呢?”柔和的女声把秦曜从沉思中拉回来,父女俩一起看向门外,只见宁氏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云丝莲花重瓣绣鞋,头顶斜插着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身着一袭烟罗紫的锦绣双蝶钿花衫,端的是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尽显。 两人看到宁氏皆将背挺得直直的,精神奕奕,异口同声:“娘亲(娘子)~”见对方跟自己重复又瞪了彼此一眼。 宁氏瞧父女二人争宠也是家常便饭,她坐了下来,摸了摸女儿白皙的双手,柳眉舒展,说道:“倒是不凉。”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与女儿吃干醋的夫君,道:“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与燃儿说话吗?怎么又吵起来了?” 秦曜无奈地揉了揉眉,“那个臭小子!” 宁氏有些不依地挑眉,秦朝歌见状忙笑盈盈打趣,一双妙眸波光粼粼,“娘亲,过些天我想去流芳阁看看为祖母贺寿的礼物做好没。”见对方点头,她又温言软语地撒娇方将宁氏的注意力转开。 “听你哥哥说今天你见到二皇子跟往日不同,可是冷淡的很,莫不是赌气?” 哥哥这个大舌头! 秦朝歌顿时气结,见父亲一双黑瞳也定定望向自己,她焉能不知父亲此时所想,于是佯装无奈摊了摊手,“怎么娘你也这般认为?之前是女儿不懂事,到底男女有别,而且二皇子贵为天之骄子,虽是人中龙凤,但实非仙乐良配。” 听到她的答案,秦曜果然眼眸一眯,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哦?仙乐怎么会这么认为?” 秦朝歌知道自己回答让父亲感到满意,当下也不宜透露太多,于是跺了跺脚,将头微微一抬,颇为骄傲道:“因为以后会很麻烦啊,女儿不喜与其他人共侍一夫,要找也要找像爹爹这样的,唯娘亲‘马首是瞻’!” “又说混话,哪有半点世家贵女的样子。”宁氏点了点她额头,有些哭笑不得,“还敢编排你爹?” 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秦朝歌便不再多言,凡事过之不及。她现在还未准备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以后再徐徐图之吧。想罢,秦朝歌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离开。 当晚,秦曜对宁氏说了今天秦朝歌在书房说的话后,宁氏有些吃惊,“仙乐竟会这般说?” 秦曜眼带笑意说:“是啊,这次意外让她着实成熟不少,比她哥哥瞧着还要沉稳些。我打算再观察一些时日,若是出彩,以后再多多提点历练。” 宁氏原本打算过些时日让秦朝歌学着掌家,却不想秦曜打算的如此长远,她欲言又止道:“你这是要——” 秦曜点点头,大周民风开化,男女之间也不大设防,甚至前几代还出过女帝,因而女子成为一家之主的情况并不是没有。见夫君有意培养女儿,宁氏心理有些复杂,她始终觉得女儿应该娇养,离危机四伏的朝堂远些才好。 “那燃儿?”秦燃是嫡长子,若论培养怎么着也不能是仙乐啊! “你也知道子建个性鲁莽,痴迷武学,这如何能撑得起忠义公府?若指望他娶个贤内助来辅佐他,娘子你莫忘了这臭小子当初是怎么躲你的。” “” 秦曜不提则罢,一提宁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秦燃年纪也该是定亲成婚的时候了,可他偏偏无意娶妻,最后竟是在勾栏里串通一个兔儿爷演了一出断袖情深,忠义公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忠义公府子嗣稀薄,无奈大儿子又是个熊的,难为夫君日夜操劳,好不容易见女儿有些灵性,宁氏不是不理解秦曜的想法,只是她不无担忧道:“女孩子还是简单点来的好”。 正所谓慧极必伤,宁氏在怀秦朝歌时险些滑胎,出生后也不过巴掌大一点,如今女儿心思玲珑,宁氏担心这份聪慧是要拿女儿的健康贴补的。她不免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腹部,自己肚子再争气点就好了。 “你别胡思乱想,有这俩孩子就够了。”秦曜怎能不知发妻心中所想,他搂住宁氏的肩膀,用手亲昵刮了刮她的鼻间,在唇上印上一吻,“你知我对子嗣一事并不强求,只觉仙乐既然有这个潜能,未尝不能培养一下。再者,子建最疼她,有时候仙乐说的话可比你我千叮万嘱要有效。”他把头埋在宁氏颈侧,手也不老实地探到了里衣内,“娘子与其愁眉苦脸,不如与为夫一起扶腰上马,努努力?”说罢便覆了上去。 厚厚的帘帐遮住了满室春 光,一 夜缠 绵 :男主大概看了存稿,十二章出现,真的,会撩(认真脸),之后戏份就会增加,大大的!!!嘤嘤嘤,求看到的小天使们收藏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小试牛刀 次日,秦思菀早早来到了珍宝阁,见秦朝歌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也就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坐在子墨递来的矮凳上,两手交握置于腿前,安安静静望着她。 秦朝歌一袭浅色罗裙,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上面戴着镂空绘银发簪,此时她正站在案前,手持画笔,聚精会神地在宣纸上勾勒着,等她收笔时小姑娘凑上前,认真观摩了一番,学着二叔品评道:“此画——”她皱着眉思索着二叔平时说的一些赏析评语,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涨红着脸说:“真好看!” “噗——” 秦朝歌有些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婴儿肥,询问道:“听娘说,你最近也开始学画,感觉如何?” 秦思菀乖巧地蹭蹭她的手,腼腆地说:“还在学基础,当然比不上姐姐,姐姐画的最好看!” “就你嘴甜。” 宁氏对她们的教养十分严格,虽然不用去族学。但也请了严厉的女先生与教习嬷嬷,所学东西一点都不少。从琴棋书画到礼仪规矩,空闲时间并不多。 秦朝歌也是因为刺杀事件需要休养偷了几日闲,上一世自己嫁给君澈后很少在做这些,担心被先生看出马脚,故而练练手,所幸还算熟练。 在喂了秦思菀几块宁氏让人送来的马蹄糕后,她瞧了瞧天色,用帕子擦了擦秦思菀嘴角的糕点屑,柔声道:“走吧,咱们去找娘。” 两人还未走到荣康园内就听到宁氏满含怒火的训斥,秦朝歌身形一顿,歪头思索了一下,隐约记起来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负责采买的管事中饱私囊被人告发。 这件事秦朝歌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宁氏最后被气病,宁氏身子本就单薄,这一病就持续了两三个月。当时她并不在现场,对于具体发生什么毫不知情。回想起宁氏卧病在床时苍白的脸色,秦朝歌加快了脚步。 荣康园内,宁氏正面如寒霜坐在主位上说着什么,她们离的有些远听不太清。只见她赫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呼吸急 促。 秦朝歌二人赶忙上前,顺背递茶,等宁氏微微顺过气后,秦朝歌才将视线投向不停磕头求饶的两人。这两人是夫妻,他们账房下拨的银两尽数私吞,又在秦府采买的新鲜大米中勾兑了陈米掩人耳目,被厨房大娘发现告到了宁氏这里。 她自是认得这一对夫妻,其中女人是宁氏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府上的采买管事,两人都是宁氏颇为倚重的人,没想到这回竟然做出了这等事。 两人不停地磕头,“夫人饶命啊,求夫人看在我们夫妻俩多年侍奉的情面上饶了我们这回吧。”说完后那名仆妇又道:“夫人难道就不能念念昔日情分吗? 宁氏听到这话险些又背过气去,她真是既生气又失望,秦府人丁单薄,仆从也不甚多,管理起来还是轻松,她素来是个宽厚的,却没想到造就了两名刁奴! 眼前的闹剧使得秦朝歌心烦意乱,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砸到了一人,“哦?昔日情分?初犯?” 她看着眼前不服的二人,讽笑出声:“一个背主奴才还妄想跟主母谈情分?夫人的宽厚倒成了你这群刁奴拿乔的理由了,真当我秦府是泥捏的不成?”说完,她扬声道:“来人,将这两刁奴堵住嘴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看再怎么口出狂言!” “大小姐,你不能——” 秦朝歌不自觉拿出了上辈子当主母那会的凌厉气势,斥道:“我不能什么?你们做错事在先,气我母亲在后。二十板子算轻的!还不拖出去!” 再听到外面传来的哀嚎与求饶声,秦朝歌才转身对宁氏福了一福,开口:“还请娘原谅女儿自作主张。” 已然平复的宁氏笑着瞪了她一眼,“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嘴上虽未说,但对刚才秦朝歌的所作所为还是首肯的。宁氏平时虽宽厚,但也是赏罚分明,奈何她一向不喜口舌纷争,大夫又叮嘱不易动怒,遇到嘴快的刁奴一时失了分寸,若不是刚才女儿出声呵斥,她定会气急攻心。 想到这里,宁氏又想起昨夜夫君对自己说的话,她瞄了一眼喝茶的秦朝歌,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 “娘,你打算将二人如何处置?” 宁氏沉思片刻,作了决定,“将二人贪墨的银子交上来,然后赶出府吧。”见秦朝歌皱眉不语,道:“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朝歌摇了摇头,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娘亲素来宽和,这等背主的奴才打了一顿逐出去难免不服,招来非议就不好了。” 宁氏一听,是啊,刚才不就如此? “那你说该如何?” 她想了想,答:“除了上交他们贪墨的银子外,还要将他们的家当悉数充公再逐出府,这也算杀鸡儆猴。另外娘可以给他们一些气派却没什么用的大物件充当门面,再派人送他们出城,以绝后患又不会遭人非议,说不定人们还会称赞娘亲宽厚仁慈呢。” 宁氏听完有些发楞,如果之前女儿带给她的只是微微惊讶,那么现在已经呆了。她有些惊喜,“仙乐你是这么想到的?”这般凌厉干脆的手段,没有在大宅当主母或者任总管的人是很难想到的,偏偏想到这个办法的还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家。 秦朝歌笑了笑,自己这些治人办法还要得益于君澈和宋宝儿,上辈子的她才堪堪学会掌家就嫁给了君澈,偏偏作为二皇子的君澈后宅比秦家要复杂的多,一开始她闹出不少笑话,还被君澈斥责让她学学宋宝儿。 彼时宋宝儿刚认祖归宗成为宋家庶女,偏偏不知怎地成了宋家的掌家中馈,她当时还暗地里笑话过宋家不知所谓,但后来也不得不承认宋宝儿掌家确实一把好手,将宋家打理地井井有条不说,还一步步挤进一流世家。 她为了讨君澈欢心,特地差人找来宋宝儿掌家之法,自己照猫画虎学了个七八,却不想最后自己死在了宋宝儿手里。因着这层怨气,她借用宋宝儿的东西一点都不心虚。 面对垂眸不语的秦朝歌,宁氏知她不想说便没再问,直当女儿随了她那个狐狸爹。女儿还有一年及笄,是该学着如何持家了,她爹又想锻炼她,索性就从理家入手好了,毕竟嫁人作主母也是要用的。于是,当下便道:“仙乐,为娘跟你商量件事。” 秦朝歌抬眸,疑惑道:“什么事?” “协助为娘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孤女单媛 “小姐,你对了一上午的账了,歇歇眼睛吧,别熬坏了。”子墨心疼地劝着。 秦朝歌放下手中的账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阖眼休息,子墨用手指轻轻地按摩太阳穴,她舒服地轻哼。其实秦朝歌对于这个要求并不感到意外,可以说她的目的就是如此,因为她想要改变秦家以后的命运,仅以她一个大房嫡女的身份很难做到,只有在大事上有话语权和决策权才是重中之重,而她要向家人展示自己识大体明事理的形象,这次也算她剑走偏锋。 “小姐,要不去花园里走走,少爷临走时特吩咐下人在荣景园内移植了几株海棠花,如今是正值花期呢。” 这是秦燃得知父亲松口后喜不自禁,以为是妹妹的功劳,因而特送来海棠花当作谢礼。她这傻大哥,怕是让人卖了还帮卖主数钱呢。 秦朝歌心领神会,睁眼道:“走吧。” 一行人刚到荣景园的亭子不久,便瞧见谢姨娘也在此地赏花,秦朝歌突然瞥见谢氏身旁的一名丫鬟在她耳朵低语,紧接着主仆二人就往南边偏门走去。 秦朝歌直觉有些不对,却一时想不起来所谓何事,她皱了皱眉,道:“去看看。” 等她走近偏门,便听到一阵嘈杂,只见谢姨娘站在偏门处正对侍卫说着什么,而守门的侍卫则是一脸为难。 “去问问怎么回事?” 还未等子墨前去询问,一个小厮看到她们神色一喜,便匆匆忙忙地跑来。 “小姐,他是府上朱管事的儿子。”子墨提醒。 秦朝歌点点头,待小朱见了礼后,她才问:“门外吵闹什么?老夫人如今生着病,若被冲撞到,仔细你们的皮!” “大小姐冤枉啊,这真不关小的们事啊。”小朱擦了擦满头的汗,欲哭无泪,“门口来了一位自称拿着老太太信物的姑娘说是要见老夫人,侍卫自然不让进。可不知怎地这姑娘与侍卫起了冲突,引来一堆老百姓看热闹,小的刚想去禀报夫人,打眼儿就看到谢姨娘过来了,谢姨娘瞧着那位姑娘怪可怜,便——” “便央着你们放人?” 见对方期期艾艾的模样,顿时怒道:“我忠义公府何时竟这般没规矩?真当这里是菜市不成!” 走近一看来者,秦朝歌冷笑不已,还真是阴魂不散,上一世这个女人可是坑苦了秦家。 只见这女子衣着简朴略显凌乱,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盘成了一束麻花辫垂在脑后,双眸干净透明,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 “姨娘你快回去吧。” 秦朝歌着实恶心透了对方矫揉造作的模样,碍于人多她只能忍下冲口而出的喝骂,冷着声音,“姨娘身子弱,何必操心这些事?怕是脑袋不经风吹有些糊涂,还不扶姨娘回去!” 若说秦朝歌不在的话,谢姨娘的话还是有人听的。毕竟阖府上下都知道她是秦二爷的心尖尖,但秦朝歌不仅是嫡女,如今还帮着宁氏执掌中馈,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一个妾室可以相提并论的,下人们自是不敢不应。于是,很快就将还在垂泪的谢氏架离了偏门。 这一幕着实丢人现眼,但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跟柔弱的谢氏比起来,眼前这名女子才是真的棘手。 秦朝歌缓了缓面色,方才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从袖中掏出一块流云百福玉佩,沉声道:“回贵人的话,民女姓单名媛,父母皆是岭南柳河边上的渔民,数月前跑船时遭遇强盗,不幸罹难,民女侥幸未与父母在一起才逃过。娘亲临去前将此信物托付于我,让我走投无路时,携这块玉佩来寻求帮助。单媛自幼与父母相依为命,除此以外再无亲人投奔,钱财也被悉数掠尽,几周辗转幸得好心人搭救才来到京城。” 说到激动处,女子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民女本不想劳烦贵人,但着实走投无路啊,民女什么活计都能干,恳请贵人收留。” 子墨接过玉佩递给了秦朝歌,她手指摸到一处,动作一顿,颔首道:“没错,这里有我忠义公府特有的暗纹。” 这玉佩是真没错,她上辈子也听老太太提起过,当时谢氏也在场。如今看来上辈子单媛之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秦府,谢氏怕是出力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好意还是故意了。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并未出现在这里,也不知单媛何时进的秦府。她第一回见到单媛,正是对方站在桃花树下含羞带怯与秦曜说着什么,那般惺惺作态的样子着实刺眼的很,她爹娘伉俪情深,这狐狸精是打哪里来的?随后她不由分说将人直接撵出了府,还鄙夷地说了些诸如“狐狸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些话当时就将单媛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通红,甩下一句,“我并未卖身秦府为奴,何必这样羞辱于我,欺人太甚!”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地散落的包袱。 秦曜得知此事后,把她严厉地斥责了一顿,她才知道单媛是祖母恩人之女,当年祖母意外落水而被其父母所救,为表感谢以流云百福玉佩相赠,说日后若有所托凭此玉佩来寻即可。 秦朝歌会记得这么清楚,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第一次被秦曜如此严厉的斥责。虽然秦曜夫妇派人多番寻找,但单媛却不知所踪,而她对单媛说的话也被当作谈资,传的沸沸扬扬,最后演变成秦府忘恩负义,搞得人心惶惶,忠义公府也沦为世家笑柄。然而,两年后单媛再次以女官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线,这又给了本就举步维艰的秦家一次痛击。 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竟害得秦家吃了一个大亏,之后秦家又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一蹶不振,直到被抄家。 可以说,单媛是秦家走向衰败的开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美人心计 不过在今天看来,单媛此人蹊跷重重,放着正门不走偏偏行这偏门,偏门离谢氏的住处最近,这中间蹊跷的紧。秦朝歌若有所思地环视了一圈,这帮人的手伸的可真长啊。 再又核实了几个问题,单媛均对答入流,事情一下陷入僵局,人群也渐渐开始嘈杂起来。秦朝歌心思微转,倒不如借着今天的由头看看到底是谁的爪子伸得如此之长。 想到这里,她提了裙摆走到单媛面前,亲自将她搀扶起来,又弯腰为其拍掉了腿上的灰尘。 “贵人,使不得啊!”单媛状似受宠若惊。 “既然已经证实你是我祖母故人之女,你爹娘有恩于我祖母,这有何使不得?”秦朝歌从善如流接过话茬。 不一会的功夫,人群是越聚越多,众人看到秦朝歌出色的容貌议论声更大了。于是,她见状清了清嗓子,“单姑娘此番必定历经艰辛啊。” 单媛有些脸红,腼腆地摆了摆手,“幸得好心人帮助,民女才得以幸存。” “这位好心人定是十分慷慨,出手阔绰。” 单媛心中一紧,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勉强笑笑,“贵人说笑了。” “单姑娘不必自谦,你袖中的一方丝帕出自京城流芳阁顶好的绣娘之手。是用量珍贵的冰蚕丝兼之银线双面绣成,放在阳光下丝怕上的图案会有所变化,活灵活现。流芳阁的绣品独一无二,堪称有市无价,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我也是去年生辰才独得一条,姑娘这条怕是新出,价格更贵,足见好心人出手之慷慨。” 单媛脸色瞬间变白,“贵人怕是看左了吧。” “若不信我,单姑娘大可拿出来在阳光下试试便知。”秦朝歌的话并无过分之处,但每句都在说明单媛居心叵测。 看热闹的人群中此刻更如沸腾一般,人群中有人奚落道:“这女人摆明了就想攀龙附凤嘛,都有贵人赠这贵重之物了,还打忠义公府的主意,真是不要脸。” “就是,我看投奔是假,攀高枝是真。” 秦朝歌才不管百姓如何议论,她看着抖如筛糠c面色灰白的单媛,愈发笑容柔和,“这流云百福玉佩乃我祖母旧物,你既执此信物来寻求帮助,我秦家必不会不管。姑娘是故人之女,我忠义公府怎会让你去做下人事呢?如今姑娘怕是也有了去处,但毕竟一场缘分,也谢谢姑娘带回我祖母旧物,这里有几张银票聊表心意。” 说完这些秦朝歌故作不好意思,继续道:“姑娘莫要嫌弃,这比不得赠送姑娘手帕的好心人。” 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到是百两银票,议论声更大了,“这忠义公府家的大小姐是个傻的吧?明摆着是谎言被撞破,还赶着送银两?” “你懂什么,你没看到大小姐说的是感谢这女骗子带回老夫人的旧物吗?这是感谢她的。” “啧啧,不愧是忠义公府,仁义直至啊。” “喂,还不快滚?” “对啊,别给脸不要脸,我都看不下去,滚啊!” 有人唏嘘,有人起哄,单媛最终支撑不住,捂着脸踉跄地跑了。看着女子已经跑远,围在忠义公府前的人群也被驱散,他们面色兴奋,嘴上悉悉索索谈论着刚才一幕幕。秦朝歌看着渐散的人群,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对面三楼的一个半敞的阁窗,转身进了府,她对着小朱嘱咐了几句,小朱点点头退开了。 在回珍宝阁路上,子墨有些不解,“小姐为什么要给那个骗子钱财?”那可是小姐的私物。 秦朝歌不在意地笑笑,“她带回了祖母的旧物,于情于理我忠义公府都要有所表示,而且我也指出了她的可疑之处,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一个弱女子想必是迫不得已,我损失点身外之物又如何?”她才不会告诉子墨,自己这般作态虽会被人说成愚笨,但秦府不会落人话柄,反而会被人们交口称赞。并且今天这个局面定会引得幕后之人有所动作,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算计秦家。 忠义公府对面的包厢内,一蒙着浅色面纱的女子勃然大怒,“是谁给了她手帕?” 只见位于她左侧的侍女突然跪地,满头大汗,不住求饶,“主子饶命啊,我没想到这帕子如此贵重。”这帕子本是一人送被主子的,主子给了自己,单媛看到后觉得颜色不错便要了去,她以为不是什么值钱物,谁曾想 “拖出去!” 其余几个人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将侍女打晕拖走,他们出手迅猛,一看便知这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 片刻后,女子缓缓开口:“单媛留不得。”她见过自己。 “是,那甲一”甲一便是刚才跪地求饶的侍女。 “扔去‘无间地狱’受罚。” “遵命!” 蒙面女子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气势恢宏的忠义公府,朱唇轻启,“秦朝歌,看来不是简单的‘花’呢。” 稍晚,小朱回来复命。 “你是说蒙着白纱的女子进了听风明月楼?”秦朝歌眼神幽幽,冷若寒潭,“听风明月?不就是当初的依翠楼吗,呵。” 宋宝儿!果然是你! 秦朝歌恨恨地咬紧了牙关,自己没有先去找她,反而是她先找了过来,如今的她尚在青 楼,这手伸的这般长怕也有君澈的推波助澜,想不到两人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半晌后,她复问:“你说单媛让人跟丢了?” “小的惭愧,只跟到了南石街,那里人少,委实不好跟。” 秦朝歌并未觉得有多大意外,“最近盯紧点,父亲晚些时候回来我自会跟他说。”她停了停,再次开口:“你是如何回来的?” 小朱倒是机灵,知道秦朝歌所指何意,当下便道:“小的嘴馋,又去了一趟广德门买了几包糕点才回来的。”广德门距离秦府隔了五条街。 “子墨,赏。” “谢二小姐。”小朱点头哈腰,笑得合不拢嘴,二小姐出手就是阔绰。 等秦曜回来后,秦朝歌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却唯独漏掉了宋宝儿。因为她没太大把握使父亲对一青 楼女子心生警惕,冒然出声只会打草惊蛇。秦曜听后,先是夸赞了她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的好。而后略略沉吟,表示自己会派人找寻单媛的下落,这人底细动机必须查清! 夜晚开始下起倾盆的大雨,雨水敲击着窗沿发出“哒哒”声,秦朝歌睡得极不安稳,她又梦到了自己被灌毒酒与二人相携远去的画面,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周身好冷,她将自己团成一团继续在噩梦中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画面一再重复,如同困兽的她终于崩溃了,她蹙了蹙眉,喃喃道:“不要” “不要什么?”这道声音宛如救命稻草瞬间将她从梦魇中抽离,她听得不真切,以为是子墨,便哼哼道:“子墨,我要水。” 之后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秦朝歌有些腹诽,子墨动静真大啊正神游着,便感到自己脑袋被人抬起,歪着脑袋靠着子墨的臂膀上,檀口微张,抵着杯盏,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略解渴后她的意识也有些回笼,摸了摸靠着的臂膀,打趣道:“子墨,你何时这么——”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用手猛地推开,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缩向床榻一角,秦朝歌有些呆愣。 这货是怎么进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午夜惊魂 秦朝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只以为还在梦中,有些傻愣愣地掐了自个儿一把,感觉到疼痛后方知不是梦,张口就要惊呼被君黎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沉声道:“别出声!” “” 两个人额抵额挨得很近,呼吸彼此交缠,君黎墨通过对方澄澈的双眼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他感到掌中秦朝歌喷出的温热的呼吸,有些麻,又有些痒,好似一根羽毛轻轻挠了挠自己的心口,这种异样感让他觉得别样的新鲜与莫名的期待。 半晌,秦朝歌终是反应过来,她面色一沉,暗暗蓄力,对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狠狠地来了那么一下! 登徒子!臭流 氓! 这里是她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能不能要点脸,半夜三更不睡觉出现在这里,忠义公府的侍卫敢情是摆设不成? “唔——” 正在自我世界里畅游的君黎墨被咬个正着,碍于场合只能强忍着发出闷哼,秦朝歌下了狠口,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出血了。 君黎墨眸中闪着不明的意味,突然反手拽住她的双手,高大的身子缓缓压向对方,秦朝歌呼吸窒了窒,瞬间了然:传闻中毓厉王时不时就会变 态的说法原来是真的了。 她被这种危险的盯视弄得头皮发麻,当下心一横,索性也不要脸面了,一双杏眼委屈兮兮地盯着面色不善的君黎墨,压低声音道:“好汉,饶命啊!” “” 君黎墨被她的“能屈能伸”弄得一愣,不免有些挫败地松开了对方的束缚,开口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不可否认,他因为心头那抹异样的感觉对她生出了逗弄的心思,然而对方并不识趣,一时间让他质疑自己的魅力是否出了问题。 秦朝歌闻言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内心却在腹诽:我不是女人,难不成你是? 她知道君黎墨肯定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一时间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虽然大周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开放到半夜男子可以自由出入未婚女子闺房。 秦朝歌对上君黎墨的眼睛,虽是低声可掩不住怒气,问道:“王爷这梦游 走的还真远,不知我忠义公府的景色何时入了王爷的眼?”言外之意就是“臭流 氓你是怎么进来的?” 君黎墨起身,居高临下将她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圈。只见对方不施粉黛,素净的小脸上一双似怒非怒的含情目正瞪着自己,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两侧,檀口紧抿,穿着浅色寝衣斜坐在榻上,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圆润小巧的双肩以及包裹着的优美曲线,他挑眉评价道:“是挺入眼的。” “臭流 氓,你往哪里看!”秦朝歌眼疾手快地将自己埋在锦被里,随手从床榻上抽出靠背用的软垫砸向对方,一时不察动静大了些,让门外守夜的子墨听到了声响,“小姐?” “没事,只是有些恼人的蚊子,不必理会。” “好的”子墨望了望外面的依旧未停歇的大雨,有些不解:哪里来的蚊子? 等守在门外的子墨没有动静,她才长舒一口气,见君黎墨气定神闲,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重复:“你是怎么进来的?” 君黎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流血的右手朝秦朝歌扬了扬,“本王我好心又帮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本王的?” “?” 见对方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君黎墨气极反笑,“你竟不知道单媛死了吗?死在了永明巷。” “什么?!”秦朝歌惊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一时间紧张的不得了,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小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单媛竟然就这么死了?上辈子那个让她们栽了一个大跟斗,又在朝廷上大放光彩赢得百姓赞誉的单媛,竟然就这么死了?! 秦朝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宋宝儿,一定是她下的手!她将头埋进锦被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来她还是低估宋宝儿了,宋宝儿竟然还想利用单媛的死阴一把忠义公府,永明巷隶属秦家的管辖地区,她怎么敢! 过了一会儿,方听到君黎墨慢条斯理道:“本王今天心情好,恰巧碰到了这种事,便搭了把手。”见秦朝歌投来询问的眼神,他勾了勾唇,“放心吧,本王让人将单媛的尸首处理了,顺便把单媛的一只鞋子送去‘听风明月’当见面礼。” 听到这番回答,一时间她竟失语了,心理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流转。眼前这个男人也算半个仇人,上辈子自己的兄长便是因他而死,只是如今秦朝歌重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迷茫,她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为什么要帮自己,宋宝儿可是他的未婚妻——即使是上辈子的。 外面大雨倾盆,秦朝歌抬手摸了摸,发现男人的衣领果真湿了,身上也有水气。她想了想,起身下榻从梳妆镜旁的第二个柜子里取出了干净的巾帕递给了他,“擦擦,别着凉。” 因晚上有些黑,君黎墨自然看不清她绯色的脸颊,她不自在道:“单媛的事,谢谢王爷。”姑娘家到底心软,秦朝歌自不例外,且不说君黎墨之前所作所为,以他这样的身份能耐,能帮忠义公府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此时并不想过多探究对方的目的,只是到底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到底不合适,加之二人颇为敏 感的身份。秦朝歌有些踌躇,大半夜一个大男人跑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闺房虽说离谱,但他却是为告知消息而来,外面还下着雨,就这样将人赶出去委实不通情理,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君黎墨听她态度诚恳,是真的担心他着凉,脸色终是好看了几分,但看到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也知道她不想自己出现在这里,他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烦躁不悦。他不知这种不悦从何而来,只能刻意忽视掉,顺势问起了他此行的第二个目的,“你大哥六年前是不是有一段时间并不在京城?” 之前他从未留意过忠义公府,直到遇见秦朝歌,对方相似的眉眼让他有些在意,私底下便让人细查,后来叶一告诉他这个小姑娘有一个亲大哥,这让他又燃起了希望 “你问这个作甚?”秦朝歌蹙眉问道,心中对他刚升起的感激之情也荡然无存,这一世大哥与他无怨无仇,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对方回答,她僵着一张俏脸,“哥哥性情鲁莽,若有得罪之处,请王爷不要介怀,他——” 君黎墨见小姑娘一脸警惕,磕磕绊绊寻着理由,眉毛一扬,顺着对方的话,道:“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夜色,她看不清君黎墨脸上的表情,只能凭借直觉猜测他说这话的言外之意,不知怎地,她想起了之前大哥闹得满城风雨的“兔儿爷事件”。 可那不是真的啊!难道秦朝歌看着对面身形挺拔的男人,有些愕然。她“噌”地从榻上站了起来,翕了翕唇,讷讷开口:“你c你c你跟我c我大哥,你们” “呵”,他并未再对这个话题上进行纠 缠,他看着宛如石柱的秦朝歌,“本王先走了,你赶紧歇了吧。放心,本王保证今晚这件事不会传出去,不会对你的声誉有任何影响,自然更不会祸及忠义公府。” 说完,他便轻手轻脚走到窗户边,动作利落的翻了出去,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对了”,君黎墨的脑袋又从未阖上的窗户中探出,对依旧僵硬的人儿提醒道:“听风明月楼里的人并非池中物,本王不知她为何会针对你秦家,但劝你们小心为上,本王不是每次都会热心肠。”说罢,他小心翼翼关上窗户离开了。 “” 清晨,子墨准备唤醒自家小姐时,才一进门便看见自家姑娘仅着里衣呆呆地靠在床榻边,锦被凌乱的堆在一起,眼睛下面青黑一片,看这样子像是一宿没闭眼,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听到唤声,秦朝歌空洞的眼神才慢慢的有了焦距,她见子墨紧张的望着自己,欲哭无泪道:“子墨,你说怎么办啊!” “啊?”子墨茫然。 “没什么。”昨天君黎墨透露的信息量太巨大了,导致她一 夜无眠,冲击力甚至盖过了宋宝儿对秦家的盯梢,她要怎么给祖母与爹娘解释毓厉王竟然瞧上了大哥!关键是大哥早年那段与“兔儿爷”的乌龙事完全是为了摆脱娘亲的逼婚,不是真的啊! 秦朝歌不禁捂着脸,悲从中来:大哥,你究竟做了什么,招惹了这么一尊煞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一丘之貉 听风明月楼 一名貌美女子盯着凭空出现在自己桌上的沾有血迹的绣鞋,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这是谁给自己的警告,秦家还是旁人? 她其实觉得很可惜,即使前面的计划失败,但单媛的死亡依旧可以对忠义公府的名誉造成影响。本以为此计万无一失,可单媛的绣鞋却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竟然也没有惊动到隐匿在四周的暗卫。不过也让她看清自己确实太过心急了,不管警告者是何人,自己都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对秦家这位二小姐,绝对不能视作花! 思量再三,秦朝歌决定静观其变,她一个女儿家,又理解不了男人的情感世界,索性放任自流,她乐观的想:反正不是自己,毓厉王对他大哥有意,便不会像前世那样痛下杀手,其余的管他呢~ 当下还是宋宝儿的事情最为重要,她暗忖着,昨晚君黎墨说他将单媛的一只鞋作为“礼物”送去了听风明月楼,想必可以让宋宝儿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件事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她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好好筹谋,弊端则是宋宝儿怕会隐藏的更深,她家此时怕已经安插了不少眼线了。 正当她心思百转之时,听到子墨的呵斥:“哪个没规矩的在那里?” 秦朝歌扭头一看,原来是她院子里一个叫碧茵的洒扫丫鬟,便道:“进来说话。” 待这名叫碧茵的丫鬟行了礼,她才问:“你在那里缩手缩脚干嘛?” “回二小姐话,奴婢刚探亲回来,路上遇到一个自称是二皇子殿下身边的随从,他托我给您回个话。”碧茵吞吞吐吐。 “哦?什么话?” “那名随从说前些日子二皇子殿下与小姐您约好一起去赏花,但最近二皇子公务缠身,没有时间陪小姐一道去了,便托奴婢来给您小姐知会一声。” 秦朝歌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还专门递了帖子相约前往,只是重生以后所遇事情太多,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她冷笑不已,帖子不回不要紧,竟然是派个随从给自己院子里一个洒扫丫鬟随口一说,让她来知会自己,这招有够恶心人的。 “还c还有”碧茵觑着她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继续说。” “那名侍卫给奴婢传完话后便护着一名貌美女子离开了。” “哦。”没有意料中的愤怒与咒骂,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对于秦朝歌这般冷淡的反应碧茵楞了,抬眼看时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怎么?很惊讶我为何不生气?”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行了,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二皇子贵为天之骄子,岂是你一奴才可以妄议的?下次长点心吧。” 碧茵连连应是,磕头谢罪后退了出去。 秦朝歌眼睛微眯,不得不感叹君澈这一出欲擒故纵真是玩得好,如果她现在已经对他芳心暗许,那么此刻定会方寸大乱,他之后只需稍稍安抚即可,如此“蜜枣加大棒”的方法定会将情窦初开的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叹了一口气,与其说君澈对自己了解的彻底倒不如说是宋宝儿对自己了如指掌,即使重活一世她依旧不能小觑了宋宝儿,连她院子里的洒扫丫鬟都能收买,忠义公府怕是还有其他被收买的人。不过也好,枪打出头鸟,她倒要瞧瞧这一世谁能更沉得住气。 “去给母亲说一声,我要出府。” 刚从父母所居的荣康园出来,迎头便碰上二叔与谢姨娘领着秦婉蓉,还有一面生的男子跟着,一行人说说笑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秦朝歌见此情景心生不满,自己正经的婶婶只有苏氏一位,二叔这般作态倒是将谢氏当作了正妻,她也配? 不过她到底是小辈,不好对二房的事多加干涉,只能私底下找个由头让父亲提醒一下二叔,毕竟宠妾灭妻的名声忠义公府可是担不起。 此时秦朝歌心情并不好,所以见了二房等人也只是对二叔略略施礼,对其余人看都未看一眼便径直离开。秦书素来宠她,也知侄女并不待见谢氏,因而只是笑笑并未在意,谢氏虽愤懑但也无可奈何。 秦书走在前头,谢氏走在后头同秦婉蓉与面生的男子说着话。男子名叫赵序,是谢氏的一个远方侄儿,早年谢氏孤苦无依时赵家接济过她,后来她进了忠义公府对赵家也是多有照顾,自己又没儿子,所以赵序这个侄儿也算她半个儿子。 赵序今年十七,模样干净斯文,但要放在世家遍地的京城,那是不够看的。他着一身浅青色锦袍,上面绣着象征高洁的青竹,腰上扣着一枚流云佩,若不是眉心那股因纵欲而产生的青黑之气,怎么看也是一温和书生的模样。 赵序一张甜嘴惯会哄人,虽然模样勉强算得上周正,但明眼人一瞧就是个色胚子,就连秦二爷即使再宠爱谢氏,也对她这个侄子瞧不起,可他最是心软,今天实在耐不住谢姨娘的哀求,打算趁大哥外出访友的空档,找老夫人替赵序求个闲差敷衍了事。 他惯是个偷奸耍滑的,不想着如何用功读书,只想着投机钻营,此行来找谢氏就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刚刚他正低头与谢氏说着什么,顺着谢氏的目光一瞧,打眼就见一妙龄少女从自己身边经过。 少女身着一袭湖蓝色的木兰青双绣缎裳,脚上穿一双软底牡丹绣鞋,身姿蹁跹,五官更是清丽绝伦,一双荡涤着怒色的双眸竟比他所见到的其他言笑晏晏的女子更勾人心魂,看得他眼睛都不带挪的。 乖乖,这盘儿真顺! “姑母,那位是——” 谢氏见赵序没了话,看他直勾勾盯着秦朝歌的背影,忙掐了他一把,道:“你是糊涂了不成?她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说着,她朝荣康园努努嘴,“趁早死了这条心!”她只是一房妾室,纵使再疼爱赵序,也知道秦朝歌不是他能觊觎的,自己虽然不是赵序的正经姑母,但免不了会被拖累。 赵序到底再糊涂也知道刚才的貌美女子是忠义公府的大房嫡女,当即回了神,不再言语,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他偷偷觑了一眼前面的秦书,斟酌片刻压低声音道:“姑母,那大小姐可有婚配?” 一旁听耳朵的秦婉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素来与秦朝歌不对盘,她是嫉妒祖母疼爱多过自己,私底下更羡慕她对秦思菀的宠溺,但一码归一码,这赵序她都看不上,他竟敢打秦朝歌的主意? 她张了张口正想讽刺,却听谢氏开口道:“我知你想什么,听姑母一句劝,她不是你能动的。” 谁知赵序不以为然,继续哄劝道:“姑母,我知道您最疼侄儿了,如果我能娶到她,对您不也是好事一桩。我保证,若真能娶到她,我肯定好好读书,不给您惹乱子了。” 秦婉蓉本以为谢氏会驳斥对方,岂料赵序的话反而引得她有些沉默,显然是有些心动。秦婉蓉一时间五味陈杂,她不知该说母亲糊涂,还是赵序荒唐。 此时,秦婉不自觉想起来嫡母苏氏对她母亲的评价,说“到底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的。她虽是庶女,但受到的教育与嫡女无异,因而心理隐隐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抵触,她头回觉得母亲这般陌生。然而,碍于种种,她只能紧抿着唇,多余的字不能说,多余的话不能听。 谢氏听着赵序的那句话,的确心动了。只是谢氏虽然优柔寡断,但也不是傻的透顶,她这侄儿连一技之长都没,老太太与秦曜夫妻怎会将自己的心尖尖拱手于他。她原本想着头胎一举得男,但老天跟自己过不去,这些年秦二爷虽与苏氏不睦,对自己颇为宠爱,然而只有她知道秦二爷这些年并未与自己亲近过,没有男人,哪来的儿子?既然儿子奢求不上,她只能另想其他法子了。 心思定了定,见赵序依旧不依不饶地求着自己,谢氏先确定前面的秦二爷没有听到,又见自己女儿正无聊地盯着乱飞的蝴蝶,想必也没听进去多少,稍稍松了一口气,打着马虎眼,道:“行了,再说吧。” 赵序还想再问,但老夫人的泰康园就在眼前,只能忍着不耐,嘟囔道:“那侄儿等您的好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狭路相逢 这边,浑然不知自己被惦记上的秦朝歌带着子墨出了门,马车一路朝着京城人流量最大,也是最热闹的宣宁门驶去,流芳阁就坐落在此地,她要去取为祖母贺寿的礼物。 秦朝歌正阖眼小憩一会时,马车一颠,她因为前阵的刺杀事件条件反射性地攀住了围栏,止住了前倾的身体,然后忙拉住下滑的子墨,以免被磕伤,紧接着外面一阵嘈杂,马车停了下来。 她朝子墨使了一个眼色,子墨会意,掀开了帘子,问车夫,“怎么回事?” “回姑娘,前面被堵住了,咱的车暂时过不去。”车夫有些愁眉苦脸。 子墨回头瞧了瞧,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堵了个结实,一时有些为难,“多耽误时间啊。” “派人打听下前方是何原因堵住了路口。”秦朝歌在马车内吩咐道。 片刻,打听到消息的小朱回来禀告,“回姑娘话,前面相撞的两辆马车,一辆是宋家的,一辆是金家的。” “宋家?金家?”秦朝歌眉毛一挑,敢情今天出门全遇见老熟人了。 “是,还有一名蒙着面纱的姑娘,看那装扮像是章台女子,小的听人说是听风明月楼的,就是以前的倚翠楼。” “哦?”秦朝歌神色有些扭曲,她竭力忍住内心的愤恨。宋宝儿,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原来就在刚才,一老者行走时突感不适,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直接倒地不起,被恰好经过的蒙着面纱的女子发现,正想扶起老者时,不料迎面过来两辆马车,避让不及撞到了一起,也弄翻了几个小商贩的生意摊,一群人正七嘴八舌围在一起理论。 “小姐,是金家。” “我知道。”秦朝歌点了点头,“子墨,派人上前听听到底在吵些什么,看金家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们坐的马车带有明显忠义公府的标识,袖手旁观怎么也说不过去。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地带,可想而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伺。再者,这金家的老祖宗与秦家先祖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她此时代表的是一个家族。 “我们都道歉了,你们还想怎样?又不是我们撞到他的,你们一个个瞪我做什么?吃人吗?”一道泼辣的声音连珠炮似地炸开。 “你宋良别站在这里光放屁,整得自己多高尚一样,这事敢情你没责任?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嘁,我有说那女子什么吗,你那么护着莫非是你相好不成?哟,没看出来呀,这还撞出个一见钟情啊。” “你!——” “欣儿,过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成功让泼辣的女子熄火。 秦朝歌在数丈远的马车里都能听到女子如炮仗的话语,乐得她险些流出了眼泪,以前怎么没发现金悦欣这丫头这么逗呢,也就她大哥金悦然可以管得住她。 她听着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感慨不已,上辈子任性的自己对上火爆的金悦欣,彼此两看两相厌,渐渐两家也疏于来往,现在想想自己当真自私的可以啊。 这厢秦朝歌仍在感慨,那边的争论声却是越来越大,人群也越聚越多。旁观的人见金悦欣如此飞扬跋扈,自然都将指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让她更加火大。 “都看什么看!”她指了指对面的宋良,“他也有责任,你们为什么不指责他?” “咳咳,欣儿你——” “哥,你歇着,让我来。” “咳咳咳,不是,你——” 秦朝歌乐得肚子疼,她差点忘了金悦欣是很听她哥哥金悦然的话,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在金悦欣还没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时候,她哥说的话她是听的。然而,金悦然身子不好,平常说三句话都能歇两回,未炸毛的金悦欣还好,炸毛时那就没辙了。 “让姑娘见笑了。”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宋良背后响起,女子虽蒙着面纱,但面纱布料轻薄半透明,因而人们很容易看到面纱下面那张精致的脸蛋。 女子指了指被人搀扶起来的老者,“我观这位老人应是旧疾发作,事发突然又不易挪动,无奈之下只能原地给予他救治,不曾想使得两位贵人受到牵连,内心过意不去,小女子会赔偿贵人与其他人的损失。 蒙面女子打扮明眼人一瞧便是风尘女,试问哪里有多余的钱财赔偿他人?如此一来,便显得那华服女子更加蛮横无理,这女子明明就是做了好事,干嘛还要无故赔偿!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嘘声,宋良更是义愤填膺护着女子,道: “金家竟然在天子脚下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真是出身乡野的泥腿子,没有规矩!”金家祖上是屠夫,后来从戎才开始崛起。 宋良这一骂,无疑将金家整个家族全部囊括进去,这话自然引得金悦欣勃然大怒,她不顾金悦然的阻拦,跳下马车撸起袖子准备揍人。 “大夫,您先看看这位老者伤情如何。小朱,你带一些人算算附近百姓的损失,完后汇报给我。” 说话的人语调不疾不徐,声音轻柔和缓,很轻易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戴着厚实毡帽的秦朝歌被随行侍卫护在中间朝这边走来,众人很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 不同于宋宝儿半透明的面纱,秦朝歌的毡帽可是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她行走间被带起的裙裾间窥得是一体态婀娜的妙龄女子。 她是故意的,秦朝歌完全可以戴轻薄的面纱,只是她想让其他人明白,世家贵女的风姿不是倚楼卖笑的红尘女子可以仿效的,装模作样又不只有她宋宝儿才会! 果然,宋宝儿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而这厢的金家兄妹看清了来者,金悦欣习惯性地挑眉,心想:秦朝歌又作什么妖呢。 当下便准备开口质问,被眼疾手快的金悦然捂住嘴,警告道:“不想我告诉娘,你就消停点!” 见秦朝歌看向他们,他微微一笑,颔首回礼。金悦然直觉这件事会因秦朝歌的到来峰回路转,他敲了敲正在挣扎的金悦欣,“你且看着。” 秦朝歌同样回礼后,方才施施然开口,“宋公子所言差异,英雄不问出处。我太祖皇帝黄袍加身前也只是一督军而已,真龙怎么会拘于泥潭,按您这话说的,岂不是连我大周诸多先祖都骂了去?公然对皇室先人不敬,我是该说宋公子无知还是无畏呢?” “你血口喷人!”被一顿呛白的宋良脸涨得通红,围观人群的阵阵议论也让他芒刺在背,“你少转移话题,是她先为难这姑娘的。” 秦朝歌微微一笑,“宋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呢,我这位朋友性子是急了点,可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刚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她可没说,是那位姑娘自己说的。” 宋良冷冷地看向她。 她不惧对方的瞪视,继续笑着说道:“论理来说,赔偿也该有你一半。不过,我前几日与我这好友闹了别扭,今天碰巧撞见,又瞧这姑娘着实可怜,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也不要宋公子你赔偿了。” 说罢,也不看对方涨如猪肝色的脸,她将注意力转向替老者诊治完的大夫,“老人家情况如何?” “无碍,修养几日便是。” “那便好。”秦朝歌颔首,又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宋宝儿,强忍着将对方抽筋扒皮的冲动,轻声问道:“姑娘如此蕙兰心智,不知名字是何?” “回贵人的话,小女子无姓,名宝儿。” 秦朝歌瞧见对方紧攥衣袖的手,勾了勾唇,“姑娘妙手仁心,令我等无比钦佩。我这朋友也没说不赔偿呀,姑娘何必自揽呢?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宋宝儿咬了咬牙,勉强应道:“贵人说的是。” 此时,老者也缓了过来,对着宋宝儿与秦朝歌二人鞠躬道谢。 秦朝歌赶忙搀扶,道:“使不得,使不得。”她指了指身旁的宋宝儿,“我只是顺路,救您的是旁边这位姑娘。” 老者脸色铁青,眼底却暗藏锋芒。他听得秦朝歌话后,微微眯了眯眼,着重跟宋宝儿道谢后,谢绝了她们派人护送自己回去的要求,一人慢悠悠地离开了,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朝歌。 围观的群众渐渐有人看出了宋宝儿的不对劲,相互嚼着耳朵,“你说这叫宝儿的女人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没安好心?” “没有吧” “那她干嘛误导人呢?” “这” “不管她怎么想的,那戴毡帽的姑娘是忠义公府的吧,我看到她从忠义公府的马车里下来的。” “对啊,还是忠义公府的姑娘明事理。” 人群又是一阵悉悉索索,这场纷争已经收尾,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人们谈论着最新的谈资,而宋良与宋宝儿等人皆面色难看,借故离开。 秦朝歌内心欢喜,显然此举又为忠义公府赢得了称赞,名声这种东西必要时可是一把利器。不过现在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还有正事儿等着她呢——与金家兄妹重修旧好,俗称套近乎。 还未等她想好说辞,金悦欣便满脸兴奋地冲了上来,虎臂张开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秦二妞,多日不见,你嘴皮功夫见长啊!改天教教我呗,刚才气死我了。” 秦朝歌脸一黑,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外号了。 “胖头鱼,你死心吧!” 嬉笑的两人并不知道她们已经成为不远处茶楼上的一群人眼中的风景线,这群人容貌皆不俗。 “噗,金悦然还是那么生猛。”一身华服,玉面修容的蒋殊打趣道,“墨央,那毡帽女子就是你当日救下的秦府二女儿秦朝歌吧。” 君黎墨(字墨央)听得“秦朝歌”三字时,正要落子的手顿了顿,并不答话。 “十叔那么忙,才不会记得她呢。”说话的是景和帝的女儿,五公主君黎。小姑娘翠眉乌眸,言笑晏晏,眼里掩不住对君黎墨的崇拜。 蒋殊讪讪一笑,无趣的两人,他还是看美人来得赏心悦目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半路截胡 “二妞,那老头是谁啊?你干嘛对他那么恭敬?”搂着秦朝歌肩膀的金悦欣十分好奇。 “不清楚,一开始只当是平常老人家,后来感觉气质不同。”她想了想答道,然后颇为嫌弃地撇嘴,“胖头鱼,不准叫我二妞!” “你怎么就敢如此肯定?”金悦然追问。 “女人的直觉。”秦朝歌搪塞道。 “那为什么我没有?” “那是因为你没我女人。” “”金悦欣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说自己不够女人?当下怒道:“死二妞,你说什么?!” 金悦然无奈地看着斗嘴的二人,听到她们替对方所取的绰号而闷笑不已。 绰号由来已久,金c秦两家本就为世交,秦朝歌的母亲宁氏与他们的母亲出于同宗,两人年岁也差不多大,但都被父母长辈宠坏了,聚在一起经常吵嘴拌舌。这“二妞”是因为秦朝歌排行老二,而“胖头鱼”的绰号无非缘于他妹妹喜吃鱼,两个小姑娘时不时用绰号来挤兑对方,那时金悦然就充当着和事佬。 金悦然兄妹俩早就听闻秦朝歌遇袭一事,本想过几日前去探望,没曾想今日在此遇见。他自是将秦朝歌视为妹妹,看着小姑娘刚才机警的反应,金悦然将探究的目光投向她,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 反观上窜下跳的金悦欣,金悦然将合上扇柄盖住半张脸,毫无形象地翻着白眼,叹了一口气,腹诽道:这货变成猴子算了! 秦朝歌一边应付着问东问西的金悦欣,一边在脑中搜寻着关于刚才那位老者的身份信息,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中飞快掠过,她想起来了—— 她在搀扶老者起身时,看到他领口内侧绣着一团火焰。这标志不就是京城十大阀门之一,出过三朝元老c两任帝师的云家吗? 火焰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生命。与金c秦两家先祖跟随大周太祖打下江山后才被封侯的经历不同,云家一族存在的时间可追至前朝,至今已快八百年,是真正的百年望族,清贵世家。 云家向来只忠于皇帝,这使得未来无论哪位皇子上位,云家都能长存,皇帝便是他们的后盾。当今圣上为表恩宠还将自己的胞妹指给了云家嫡子,据说夫妻恩爱美满,被传为佳话。 上辈子秦朝歌满心满眼都是君澈,对这些信息并不上心,只在下人偷闲聊天时顺带听了一些。即使秦朝歌与云家无甚交集,但也知道云家子女眼高于顶,能得他们的认可那等于是“活招牌”,所以当她得知宋宝儿被云家大力保荐给景和帝后,更嫉妒不已。 如今看来,宋宝儿的机缘怕是从今天开始的,只不过被自己搅和了一半,也不知道这辈子她还能否搭上云家这艘大船。 秦朝歌勾了勾唇,连先前被叫“秦二妞”的心塞也一扫而光,步伐轻快地上了二楼,她还要去取礼物呢。 “秦二妞,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段掌柜,我来取前几日定制的簪子。”秦朝歌招了招手。 她进了流芳阁便摘了毡帽,因而段掌柜很快就认出了她,心下一喜,可把人等到了。前些日子,主子无意间看到了这位姑娘留下的簪子图纸,忙问设计这图纸的人是谁。可是他忙于其他,根本就未曾注意到对方的样貌装扮。好在这姑娘还要来取样品,想想主子那张阴沉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回可得把人留住了。 段掌柜想到这里,忙堆着笑脸,“小主子是取之前订制的簪子吗?” 流芳阁对面茶楼的二层包厢内,蒋殊与君黎墨正在对弈下棋。 “我说你干嘛步步紧逼。”身着华服的蒋殊皱着眉抱怨,修长的右手执一黑子,眼眸盯着棋盘微微转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认真你怪我,我不认真你还怪我,你让我如何是好?”一身锦缎青衣的君黎墨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白子,似笑非笑地看热闹。 半晌,他颓唐道:“我认输。” “十叔最棒了!”君璃跟着欢呼道,眼眸里掩不住对君黎墨的孺慕与爱恋。 蒋殊乃怀恩公府的嫡子,无心官场,只想做个富贵散人,久而久之便与放浪形骸的君黎墨成了好友。即使沉稳如蒋殊每看到一次君璃痴缠的眼神也得好一阵不舒服,他同情地看着淡定自如的君黎墨。他将视线下移,桌前的棋局胜负已分。君黎墨的白子将自己的黑子悉数绞杀殆尽,步步紧逼,气势如虹。老人言下棋如人,君黎墨的棋风甚是老辣,他自诩对棋艺颇有研究,然而还不及君黎墨一半。 世人皆道毓厉王阴晴不定,手段阴狠。这点他认同也不认同,自古出生帝王家有几个天真孩童能活着长大,更何况君黎墨尴尬的身份,以致于婚配都是问题。 他心中一哂,自己怎么操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了?虽说有话本里讲“无情的人也深情”,只是那个让君黎墨深情的人怕是还未出生呢! 君黎墨手肘搁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突然间眯起眼睛,道:“我有事,先走了。”说罢,撩起锦袍从二楼一跃而下,不顾周围百姓的连连惊呼,扬长而去。 “十叔,那我呢?” “那她呢?” 君璃与蒋殊异口同声的惊诧自然是传不到他耳中了,蒋殊还在茫然时,就听见一阵劈里啪啦,原是那君璃气急败坏地将棋盘掀了个底朝天。 他见状撇撇嘴,也难怪君黎墨看不上她,当真难看! 流芳阁 在秦朝歌点头后,那名段掌柜就以自己去拿簪子为由让她稍等片刻,之后便闪身不见踪影。 茶水过半,仍未见影。秦朝歌两世为人,这点耐性还是有的。只是苦了一旁的金悦欣,她向来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来流芳阁也是因着秦朝歌,她本来是打算趁哥哥松口准备去挑件适手兵器的。这会儿见半天没人,仅有的耐性也告罄,借口出恭,约好时间再叙,强拉着金悦然便离开了。 出恭? 秦朝歌与子墨相顾无言,同时“噗”地笑出声,这等借口也只有她能想出来了。 金家兄妹刚走,段掌柜才姗姗来迟,请罪道:“小的来晚了,请小主子宽恕则个。” “段掌柜不必介怀。” “那请姑娘移居雅间,检查玉簪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不用如此麻烦,我——” 段掌柜堆着笑容,打断道:“姑娘,您也知道流芳阁的口碑是不允许客人不满意的,因而才细致了些,若姑娘有急事,那便算了。” “无事,请带路。”秦朝歌以前买首饰时也没听见有此规矩啊,不过听闻流芳阁后面有贵人撑腰,她总不好得罪。 “就姑娘一人。”段掌柜提示。 秦朝歌打了一个手势,对子墨说:“在这里等我。” 进了雅间后,她先是闻到了房间内淡淡的灵犀香,正纳闷这香味似曾相识,便听到温润却戏谑的笑声响起,“哟,我们又见面了。” “”她木着脸看着笑得一派风光霁月的君黎墨,额角“啪”地蹦起一根青筋,然后秦朝歌就做了一件在日后回忆起来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蠢事。 她麻利地挽起袖子,踢掉了脚上的绣鞋,干脆利落将鞋子拍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做笔交易 “喂!你干嘛!”他眼疾手快地躲开袭击。 君黎墨早前派人调查过秦朝歌的生平,若只看叶二他们带回的信息,他对秦朝歌的评价仅是被长辈宠坏的世家女,任性自我。 但他救过她一次,因为对方与自己儿时所遇故人相似的眉眼。他除了派人调查外,还差人留意她的行踪,对于秦朝歌私底下所作一切了如指掌。 他所见到的秦朝歌与叶二带回消息里的,可以说是矛盾的。这也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来直觉告诉他,秦朝歌是他找到那故人的关键;二来这“表里不一”的姑娘欠自己人情债。 只是聪明如君黎墨也未想到眼前这姑娘竟然如此不顾形象,拿鞋砸人,可见是气狠了。 不过,想起挂在自己书房的那幅“谢礼”,君黎墨还是很开心能见到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确实也没想到她就是那张草稿的主人啊。 秦朝歌,你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哪些秘密呢 很快,恢复理智的秦朝歌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下,脸颊涨红,也顾不上质问君黎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便将头深深埋进宽大的流云广袖中,呜咽出声: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自己两辈子头回拿鞋砸人,砸的还是毓厉王,她一定是被金悦然那二货影响的! 她不断催眠着自己,正当快要成功时,君黎墨欠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脚丫倒是挺小的。” 秦朝歌猛地抬头,赫然瞧见自己那只软底绣鞋被一只修长的手端着。瞧他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端的是什么稀罕古董呢! “还我!”她总不能单脚跳着去抢夺,只能杏眸圆瞪。 见小姑娘脸都红得滴血了,君黎墨也不再逗她,谁让他还有事要问她呢。 他饶过桌子,随手拎着轻巧的绣鞋,靠近蹲在地上装鸵鸟的秦朝歌,用手指戳了戳她,强忍着笑意,道:“给,你的鞋。” 君黎墨虽任性惯了,但也知道女子的脚不能轻易被外人看甚至碰。可凡事总有例外,他也是第一次近处看到女子的脚,虽然穿着锦袜,但依旧显得娇 小玲珑。 跟他的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他有种冲动想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丈量大小的冲动,脑中也不自觉闪现过一双白皙柔嫩的玲珑玉足,君黎墨的眸色跟着深了深。 “喂,想什么呢,转过去啊。” 秦朝歌恼羞成怒的声音成功唤回了走神的君黎墨,他依言转了过去,身形却有些僵硬,他目光停留在自己刚才差点伸出去的右手,神情一凛,自己这是—— 整理好衣服的秦朝歌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脚,别扭地嘟囔道:“丢死人了” 早在她见到君黎墨时,她便知他是流芳阁背后的靠山。一个大男人做起了买卖胭脂水粉首饰等女人才会用到的东西,背后更深层的原因,她多少能猜到。是这种事不是她能过问的,还不如当他是“变 态”。 “段掌柜刚才不见人影,是不是通知你去了?”秦朝歌收敛心思。 “嗯。”他点头。 “什么事?难不成王爷你专程过来跟我讨论首饰的?”她疑惑道,突然后退几步,警惕,“王爷要是再想问我哥哥的事,不如亲自去找他。”时不时袭击她,算什么本事? 君黎墨闻言,笑笑并不接话,只是掀开了方才段掌柜搁在桌上托盘的绸布,露出簪子的一角。那簪子造型与平时常见的略有不同,簪柄呈螺旋状,通体翠色浓郁纯正,一瞧便非凡品。仅一眼就把秦朝歌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她忍不住将它拿起来掂量细看,十分满意,“不愧是流芳阁,跟我设想的一模一样。” 秦朝歌赞叹着,将簪子拿在手里摸了又摸,没想到工匠的巧手可以将她画的螺旋型簪柄用玉制成。 “你为何要将簪柄设计成螺旋状?” “因为这样会比较牢固啊。”秦朝歌理所应当道,“祖母年纪大了,常常偏头疼,铜制的对老人家不好,就改用玉的。” “那这簪头为何是这种造型。”这才是君黎墨关心的重点,因为这柄翠玉簪形似战斧却多了两面,呈现立体状。 他当时见到便心中一动,虽说不清为何,但他觉得有必要找出设计这个图纸的主人。 “祖母年轻时曾与祖父一起上过战场,我听她说起过。祖母过些日子寿诞,我便想送点与众不同的。”秦朝歌说到这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法说出当时就是想夺人眼球。 “那又为何弄成立体的?”君黎墨眼神灼灼。 “因为看起来很霸气啊。” “”一瞬间,他竟无言以对。 虽然小姑娘的回答不着调,但君黎墨依旧决定遵从内心升起的大胆念头,“我跟你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刚才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瞬间沉了脸。 得,翻脸比翻书还快。 君黎墨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别那么紧张,不是让你去打家劫舍,也不是让你去纵火下毒。” “那是什么?”秦朝歌依旧警惕。 “你帮我改良图纸,我帮你搜集你要的信息如何?”见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执拗的不肯相信自己,他内心有些酸涩,但皇室的傲气不会让他再三解释。 于是,君黎墨也沉了脸,冷声道:“你不需担心我会对忠义公府不利,这对我没好处,我也没兴趣。我要的很简单,你帮我改良图纸,并且保密。我帮你搜集你要的信息,你一定很想知道关于那个叫宝儿的事情吧。” 不得不说,这个交易对现在的她来说很诱 人,而且是相当诱 人。 即使她已经被父母信任,渐渐交予她一些事情处理,但先前的单媛事件告诉她,宋宝儿如今的势力已经成型,而自己刚刚起步,太被动了。 思及此,秦朝歌索性心一横,“好,你救过我,我信你。不过我要先看看是什么图。” 君黎墨见她答应的很是干脆,一时也被惊住,不过很快,他对着桌子敲了三下,从桌子侧面弹出一间暗盒,暗盒中放着一张白纸。 秦朝歌拿起白纸看了看,面色一变,“这是火铳?!你要我改良这个?”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君黎墨还真看得起她啊。 “你还知道这个?”君黎墨讶然,“碰碰运气而已,我运气一向很好。” 秦朝歌内心呕血:大哥你运气好,我运气可不好! 她揉了揉额角,感觉自己被诓了,这火铳上辈子她不是没见过,甚至还悄悄收藏过一把。 这会儿火统已经存在,但耗材多,成本高,试验出来效果还不好。因而并未得到景和帝的重视,还是后来宋宝儿将改良后的火统呈给景和帝,一举解决了所有弊端,名望更上一层。 她感到不可思议,这辈子怎么就换成自己了?她心下惴惴,有对自己的不自信,还有对未知危机的抵触。重活一世,她不能悲剧再现,秦朝歌神色复杂,她能信他吗? “我能信你吗?”信你不会将我与我家人再次推入深渊。 君黎墨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郑重其事,只觉得她问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心下一揪,他直视对方澄澈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我君黎墨不会用这件事拿捏你秦家,更不会让秦家为难。” 原来他懂她的顾虑,秦朝歌倏然一笑,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轻松,她眉眼间绽放的风 情显得魅惑十足,“我即使不信你,也拿你没办法呀。你都把我堵这了,我不答应你,你是不会让我走的,对吧?” 君黎墨不可置否,他一向如此,只有他愿不愿意,从来没有别人可不可以。 “还真霸道啊。”她扶额,“不过,光凭口头承诺还真有点不放心,不如——”趁君黎墨不注意,她一把抢过他挂于腰间的玉佩。 凭借上辈子的记忆,秦朝歌知道这块玉佩对他很重要,是他生母所留。 “这块玉佩当作凭证。”看见君黎墨陡然变色的脸,她巧笑嫣然,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在交易期间,我会好好保管哒。”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要一些关于火统研究的资料。”这种军事机密,她可弄不来。 “好。” 君黎墨看到小姑娘餍足的神情,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在她光洁的脸上,那一刻他听到自己心中一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脑洞太大 君黎墨此时对自己内心所起波澜微有惊讶,他承认最初的那场救援,自己并未打算过多干涉,叶一他们身手便可以解决。但当他恰巧看到了马车内的她为保护幼妹强忍着恐惧杀死了刺客,在另一刺客冲上去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拉弓搭箭。 顺着直挺挺栽倒的刺客,她终于瞧见了他,虽然震惊,但眼睛却亮的惊人,若不是她眼底的戒备与陌生,君黎墨真的以为是那个人。 之后,护送她们姐妹回京,收到她的“谢礼”,后来更是差人盯着,君黎墨一开始是想弄清楚她与那个人是何关系,但渐渐他感觉有些变了味,尤其是今天。 景和帝信任他,不过是因为早年他代景和帝涉险,救了景和帝一命,自己却落下病根至今无法治愈,再加上他一贯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为众人不喜,弹劾他的奏章更是多如牛毛,这样身有缺陷又恶名远扬的他怎会被向来重规矩的世家大臣所青睐? 隔绝了与世家贵族的联系,君黎墨就是一“孤家寡人”,景和帝自然放心,况且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便是琢磨如何阴人c整人和揍人,碰到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景和帝也愿意交给他处理,他乐得如此。 也不怪他此时迷茫,君黎墨是先皇幼子,景和帝的幼弟,即使再龙章凤姿也掩盖不了他尴尬的身份,除非皇帝赐婚,不然谁都不敢打他主意。况且他向来“以天为被,地为榻”,不喜拘束,情与爱对他来说是负累,但如今—— 察觉对秦朝歌存有不知名的触动,让君黎墨有些懵逼。 他不知如何应对,一贯视脸皮为无物的君黎墨心虚感爆棚,尴尬地咳嗽两声,复想起了正事,“你哥哥他——” 果然,还是放不下吗? 秦朝歌两世为人,所遇惊 艳才绝之辈不是没有,但若真说谁拔得头筹,君黎墨当之无愧。 可惜,是个断袖。 大周虽然开放,偶尔她也会见到举止亲昵的同性之人,但毕竟是少数。君黎墨身为龙子,除了上辈子她听闻他突然订亲的消息,她从未听到他对哪位世家贵女表现出亲近,如今三番五次问到了自己的哥哥,可不是在意她哥哥么。 也是,相比未婚男女之间可能产生的非议,同性之间才是轩然大波。秦朝歌对他待自己哥哥的执着也是佩服不已,但如果不是拿她当挡箭牌就更完美了。 唉—— 提到这个,秦朝歌闲暇时喜欢看些闲书,重生以来自己面对步步紧逼的宋宝儿,每每只能在话本里释放压力,她最近在看的话本便是关于同性之间不可言说的一些事。 如今自己身边出现活生生的例子,对象还是毓厉王与自己秦兄长,秦朝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些忧虑,也有些振奋。 后世一般统称为“腐女cp党”。 · 君黎墨愈发觉得不对劲,因为秦朝歌的目光太过诡异。他以为她还在误会,便解释道:“我不会为难你——” “我懂的,我都懂。”秦朝歌快速截断,继续用灼热而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你懂啥? 君黎墨良好的修养不允许他做出破坏自己形象的表情,他只能嘴角抽搐,极力摆脱那种怪异感,“这么说,你知道你哥哥出事的消息了?” “什么?!”秦朝歌原本是坐着与他说话,岂料听到后,蹭地站了起来,赶忙问,“你说我哥哥出事了?” “”你刚才不是懂了吗。 君黎墨点点头,“我的人带回的话,抚州出现灾民暴动,你哥哥负责安抚民众,不料却与几名百姓发生冲突,失控伤了人。” 果然还是来了,秦朝歌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开始回忆—— 上辈子秦燃确实失控杀了人,还伤了不少人,而且死的不止是普通的流民,其中有一名颇得景和帝信任官员的儿子,还是独苗。这事后来经人刻意散播,最后演变成了忠义公府肆意鱼肉灾民,秦燃遭人弹劾无数,秦曜为了救子豁出去了脸面,也磨掉了与景和帝的情分。不过这是上辈子,这辈子有了她爹提前筹谋,想来结果不会如上辈子严重。 君黎墨见她蹙眉不展,徒生出帮她抚平的想法,“需要我派人——” “不必了,王爷待家兄当真情深义重。”秦朝歌感动道,既然他已经将自己近期举动调查得一清二楚,索性也不再隐瞒,“哥哥性子鲁莽,正好趁此吃点亏。王爷放心,我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哥哥的。” 恍若隔世,眼前这男人竟然对自己哥哥动心了,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只要不是宋宝儿,其余是谁都不要紧。 她握了握拳,神台清明,即使君黎墨想帮她哥哥,但忠义公府不能承这份情,起码明面上不可以,到底圣心难测。 君黎墨焉能不知她的顾及,当下便不再勉强,只是感觉她的回答哪里怪怪的,说不清。于是,只好点点头,“如此甚好。”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府上有一看管马厩的丫鬟,叫银叶。咳c本王跟她有点‘渊源’,你有事可以吩咐她,是个忠心的。” 交待完毕,他担心秦朝歌生气,“你不要多想,我只是——” “我懂的,懂的。” 秦朝歌显得十分通情达理,秦燃爱马,他的院子离马厩不远,最近她家新入了一些仆役,他说的银叶怕是在这里。相比自己院子里被收买的碧茵,王爷为了她哥,煞费苦心,她还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你懂就好。”君黎墨干巴巴道,他真的感觉哪里不太对。 “小姐c小姐——”子墨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秦朝歌不悦地皱眉,看了君黎墨并无不悦,才问,“出了什么事,干嘛这么慌张?” “夫人派人传了话,让姑娘赶紧回府,说是老太太病又重了!” “怎么回事?不是快好了吗?”秦朝歌大惊。 子墨摇摇头,“不知,听说老夫人呕血晕了过去。” 听到子墨的回话,秦朝歌突然想起了今日刚出府碰到的二叔与谢氏,那个方向看着像是往祖母屋子里去的。 “如此,那你快点回吧。”君黎墨提醒。 “让王爷见笑了。”谢过对方后,秦朝歌冷了脸,“那臣女先行一步。” 君黎墨那句“不必这样客气”还没说出,主仆二人便没了踪影。他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叶一”。 “主子有什么吩咐?”叶一很快现身。 “去查忠义公府老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叶子领命,心理却犯嘀咕:主子这是真的上心了? 而这边已经坐上马车的子墨才小心翼翼问,“小姐不是去看簪子了吗?怎么——”毓厉王会出现在那里? “小姐没事吧?”子墨不无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秦朝歌白了一眼她,“只不过恰巧碰到王爷也来买东西,随意跟我聊了几句。” “噢,明白了。”她晓得了,原来王爷私底下喜欢戴女人的饰品啊,不愧是贵人,爱好就是与众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将计就计 马车还未停稳,秦朝歌便匆匆跳下了下来,也顾不上收拾裙摆,便去了老太太的泰康园。那边正乱作一团,母亲宁氏与二婶苏氏跟大夫询问着什么,她并未见到她爹与二叔谢氏他们。二人都忙,她识趣的没有打扰,领了秦思莞在一旁候着。见祖母吃了药,气色恢复了一些,沉沉睡去才起身告辞。 吃饭时候,祖母仍在沉睡,饭桌前唯有她母亲与二婶婶,她们皆愁眉不展。秦朝歌此时也挺担心,却不能说什么,只好安抚着秦思莞先吃着饭,询问地望着母亲。见女儿困惑的目光,宁氏叹息一声,还原了之前发生的一幕—— 先前她二叔不知抽了什么邪疯,跑到老太太这里替谢姨娘一个远房侄儿求份闲差。这事儿若放在平时敷衍塞责便是,可同时儿子秦燃在抚州伤人一事,都捅给了老太太。老人本就卧病在床,一时惊怒交加,竟吐血晕了过去。访友回来的秦曜更是气急败坏,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打女人,于是便冲着自己亲弟弟动了手。秦曜本就习武,身为文弱书生的秦书自然不是对手,偏偏谢氏三人还在一旁添乱,宁氏当下受不住,让侍卫将纠 缠在一起的兄弟分开后,又命他们将谢氏等关了起来,撵走了赵序,这会秦曜正在“训话”呢,不便打扰。 宁氏虽然埋怨小叔子,但到底自己不好掺和,更多是抱怨儿子,她甚至怀疑当初怀孕时是不是少吃了补脑的东西,生出来这么一个憨货!苏氏同样义愤填膺,自己嫁进秦家相当于守了活寡。虽然夫君不靠谱,但好在妯娌亲和,婆婆疼惜,还有几个可爱的侄子侄女,她还是很满意的。可偏偏有人放着舒心日子不过,挺会给家人找事,还跑去了老太太那里,她觉得自己嫁的男人读书读傻了,就是个傻子! 二人索性将秦朝歌与秦思莞当成了倾诉对象,左一个“仙乐,你不要学你哥哥缺心眼儿”,右一个“阿莞,听二婶话,以后嫁人别嫁给一个只会死读书的傻子”。 秦思莞茫然地盯着平时得体和善的大婶婶与二婶婶,觉得有些陌生。秦朝歌则更多的是无奈,母亲与二婶真是为了两个男人操碎了心。 瞧瞧,这是忍了多久才爆发。 她有点坐不住,对宁氏说:“娘,我去看看爹。” 宁氏刚想说“别去,你爹正在发火”,但又想起她爹对女儿的提点历练,遂点点头。儿子缺心眼已成定局,但女儿还是有希望成为“人精”的。 上次秦朝歌来秦曜书房是听他喷秦燃,这次是怼她二叔。大老远就能听到她爹咆哮如雷,“我真该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秦书,你能耐啊!娘生病你不知道吗!为了一个妾室你气她,是不是想爹从地里爬出来抽你!” “哥,我” “哥个屁,你有当我是大哥吗?爹娘满共就三个孩子,我成天跟一群老货勾心斗角,三弟尚驻守边关,护我大周一方安全,你呢?红袖添香的日子不错啊。” “不是的,我” “你什么你,你从小醉心书本,不理俗事,大哥由着你。可你现在到底成家了,你是怎么对待苏落的?你倒跟我说说书中有教你宠妾灭妻吗?有教你当甩手掌柜吗?秦家子嗣单薄,外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今全靠我与三弟支撑,大哥求你莫要任性了。” “” 秦朝歌一字不落全部听了进去,她眼睛一涩,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 这厢经过一番狂风骤雨“摧残”的秦书精神萎靡的出了书房,连着一旁的秦朝歌都未发现,踉跄着离开了。她看着几乎是飘着走的二叔,衷心希望二叔这回真的清醒了。 秦朝歌敲了敲虚掩的门,只听得秦曜疲惫不堪的声音,道:“进”。 “爹爹,不要累坏了身子。”她心疼地看着秦曜眼下的青黑。 “无碍,你从你娘那里知道你哥的事了吧?” 她点点头,跟上辈子如出一辙,只是秦曜这回提前有了准备,所以秦燃只是伤了人,并未发生人命。 “伤的可都是百姓?”言外之意,是否有其他官员或者是“卖命的”。 所谓“卖命的”便是将自己的命卖给买主,买主付了钱之后便可以任意支配他人性命。这种活计是被朝廷严禁杜绝的,然而一些人为了家人生存,一些人为了利益,渐渐形成了灰色交易。 上辈子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哥哥性子再鲁莽也不会公然伤害百姓,她事后问过她哥,他的状况倒更像是被人下了药。除此以外,死伤的流民里怕是有“卖命的”。但这些都只是猜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 “爹爹,证据里可有二皇子的手笔?” “哦?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证据,而是问证据里有没有二皇子?”秦曜眯起了狐狸眼,“诋毁二皇子被人听了墙角可不好。” 秦朝歌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摊手道:“爹别装了,您书房墙面是用西域一种绝音材料作的,可没少听您吹。我听了两回墙角都是您自己不关门,而现在——”她指指身后紧闭的门,“您喊破喉咙都没人理的。” “你又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秦曜心塞的要命。 秦朝歌把 玩着指尖,垂眸不语。 “好吧,我手里是有证据证明你哥的清白,可是间接会牵扯出二皇子,你说这证据是呈还是不呈?” 女儿刚才的回答令他初步满意,他继续考验,“这二皇子牵扯甚多,圣心难测,而且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我是巴不得,巴不得他赶紧死透。 秦朝歌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爹是怀疑我之前说的话吗,不然女儿可以剃发立志的。” “省省吧。”你娘知道了非掐死我。 “呈,但不是现在,说,也不是现在。我忠义公府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她回归正题,简短总结,而后又补充道:“沉默的受害者!” “你少看点话本。”秦曜嘴角抽搐。 “哦。” 不过,秦朝歌的话给了他提醒,秦曜原本打算过些时日将证据呈上去,震慑一下二皇子。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般做了皇帝虽会震怒,但不排除也会埋怨秦家对自己儿子穷追不舍c不依不饶。 他们完全可以装作知情却甘愿背锅的替罪羊,假他人之手将证据递给皇帝,这人选需要跟他秦家无关,又要被皇帝器重的。 至于二皇子秦曜想起前些日子早朝时遇见的毓厉王,他上去道谢,对方语焉不详提醒他刺杀事件也与二皇子有关! 秦曜的逆鳞就是家人,所以他想借着此次计划对二皇子发难,但这次查出来的证据牵连不多。 强弩之弓,不开也罢。自己竟被小辈提醒了,也是惭愧。 想到这里,他欣慰地看着秦朝歌,儿子要有女儿一半机灵该多好。仙乐若是男儿,将来朝堂定有他一席之地。 · 入夜 “夫君,何时进宫求情,你不是留有证据吗?”宁氏疑惑。 “再等等,这小子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这几天先沉住气,总有人先落井下石,那会儿最好。” “落井下石?我秦家怎么招他们了?” “树大招风,总有人眼红,就比谁稳妥。娘子莫气,不会有事。”秦曜笑容可掬,宛如狐狸。 君黎墨此时正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家房顶上听着墙角,长夜漫漫,皓月当空,他隐约在那明月上看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朝歌c仙乐c小狐狸,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谢氏失势 秦书生得丰神俊朗,温文尔雅,一声普通的锦缎袍子穿在身上,瞧着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只是当下他被秦曜那一席话弄得头脑混沌,脚步虚浮,不自觉来到了谢姨娘所居的清荷居。谢姨娘性格柔顺,比起火爆的苏氏动不动就对他横眉冷对,温柔的谢氏对他要柔情的多,起码不会时不时怀疑他不是男人和让他滚。 秦二爷嗜书,谢姨娘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在自己的清荷居添置了两个竹制的大书架,上面放的都是谢氏精心搜集来的古籍孤本。可惜秦书目光如炬,有次闲来无事翻了一番发现尽是些粗制滥造的西贝货,他只当谢姨娘被人骗了,虽然感动她的付出,但没了书籍的吸引,他便很少在清荷居长时间待了,通常只是坐一坐便离开,这两个大书架也成了摆设。 如今这两个大书架被放置在临窗的位置,恰好挡住了里屋往外眺的视线,而外面的人却能将里屋一览无遗。 等秦书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了门口,若按往常他即使不过夜也会进去跟她们母女两个说说话,可是今个儿被自己兄长一顿削的秦二爷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瞧着自己也没惊动什么人,便准备离开,谁知刚挪动脚步,顺耳就听到女儿与谢姨娘的争执。 “姨娘,你为何要应承下来?赵序那纨绔子弟也配得上我忠义公府的女儿,祖母都被他气病了,母亲你好生糊涂!”秦婉蓉十分不解,她记忆里自己娘亲一向通情达理,温柔可人,即使有点小毛病也无伤大雅,那是为了自己好,可今天怎会被那赵序不着调的说辞给说动了心思,还惹得祖母病情加重,父亲被训斥,她到底是怎么了? “混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而且今儿老太太那事本就是意外,那是你表哥,什么纨绔子弟!”谢氏斥责道。 “他算我哪门子的表哥!”秦婉蓉有些歇斯底里,“他一个纨绔竟敢对我忠义公府信口开河,真是个蠢的,更蠢的是娘你竟然还想着帮他!”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娘要是不在忠义公府站稳脚跟,你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眼瞅着谢氏越说越过分,秦书皱着的眉更拧成了一股绳,终是忍无可忍道:“姨娘牙尖嘴利的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风姿啊,我忠义公府嫁女儿何时还需看一个姨娘的地位高不高了?” 谢氏脸上的怒色未退,便听到秦二爷饱含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那好侄儿是个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不过,这次是我一时糊涂,因为一个混账惹得母亲病情加重,本想过来与你一起去大哥那里请罪,却不想听到这等趣事。怎么,你想帮他什么来提高你在忠义公府的地位?说来听听。” 这席话听得谢氏瞬间白了脸,就连一旁的秦婉蓉也错愕不已。 谢姨娘没想到素来对自己柔声细语的秦二爷讽刺起人来竟是这般的不留情面,自己怎么也与他育有一女,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啊! 她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二爷,奴家已经惹了老夫人病重,怎还会答应他其他的事啊!”说着便跪了下来,“二爷,奴刚被三姐儿给激着了才会说出混话,但真不是存心的啊。” 谢氏胆子芝麻大一点,被冷着脸的秦书一吓,直挺挺地跪下不说,还不忘泪眼婆娑的给一旁的秦婉蓉使着眼色,“三小姐,您倒是替姨娘说句话啊!” 秦婉蓉不知所措地张张口,“我——” “好了,你如何想的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让孩子替你证明。”秦书到底不是傻的,怎能看不到女儿眼底的挣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婉蓉到底是忠义公府的姑娘,住你这里未免不合适,我会替她寻个教养嬷嬷照管她。这批下人伺候不周,回头全部换掉,你好好歇着思过便是。” “二爷,您不——” “谢清画,适可而止。” 一句话将谢氏惨白着脸成功钉在了原地后,秦二爷领着秦婉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婉蓉跟在身后,心里不住地打鼓,父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有旁的隐情不成? 还没想明白,前头的秦书话又扔了过来,“蓉丫头,以后跟着教养嬷嬷好好学规矩,孝敬嫡母,多亲近你姐妹,知道了吗?你姨娘那边没有什么事,你还是少去些。听说你前阵子还跟你二姐姐吵嘴,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切莫任性了。” 秦婉蓉仍有些不服气,但想了想秦朝歌最近的表现也不得不承认比自己强出了许多,便别扭地点点头,复又想起了谢氏,张了张口,就听秦书说:“你安心学着规矩,姨娘那里自不会有事,那赵家人以后也莫要来往了。” 秦婉蓉连忙应下,心里明白,谢姨娘的苦日子怕是来了!她虽心疼自己亲娘,但她又有何办法?只能暗自祈祷自己的娘亲能稍微学机灵点,不要让那赵序诓了去,待爹爹消气了,再给姨娘求求情。 秦书领着秦婉蓉走进苏氏所居的玲珑斋,丫鬟嬷嬷见是难得来一回的二老爷,都露出喜不自禁的表情,忙见了礼,恭恭敬敬递上茶盏。 秦书挥了挥手,顾不上喝茶,只看着苏氏身旁的大丫鬟蒹葭,问道:“夫人呢?” 蒹葭天生一副圆圆的小脸,看着讨喜不说,说话也十分伶俐。她见秦二爷连茶都未喝就问夫人在何处,心理哪能不激动。她是苏氏的陪嫁丫鬟,自幼与苏氏一道长大,情同姐妹,自打苏氏嫁给了秦书就守起了活寡,夫人要强不说,但知根知底的蒹葭怎能不知苏氏心里的晦涩。 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蒹葭也不拿乔,直接道:“夫人正在里屋歇着,不喜人打搅,奴婢们这才退了出来。” 秦书点点头,眉眼柔和,他其实一开始是想与苏氏好好过日子的,但新婚当晚他挑掉喜帕还没有来得及惊 艳新娘娇美的容颜,便被对方嘲讽了满脸,连裤子都险些被扒。 新娘喝大了! 秦书现在都记得当日自己忍着醉意早早将看热闹的人遣散,回头就看到苏氏那鄙夷的眼神以及嘴里的数落。什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c“没有二两肌肉的白斩鸡”c“文弱的排骨”等等,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他虽不似大哥与三弟那般习武健身,但该有的男子体魄那定是少不了的,于是被质疑成白斩鸡的秦书顿时就怒了。 那会儿理智所剩不多,当下大手一挥,道:“今天就让你瞧瞧爷是白斩鸡还是真男人!”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秦二爷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上哭得像个姑娘,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总之,那晚上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的黑历史。 后来,自己想与苏氏坐下来好好谈谈时,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与阴阳怪气的语调都让他们不欢而散,久而久之自己便不再过来找罪受。 直到今天被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才回味过来自己确实太过自私。其实不难发现,苏氏将这里打理的很好,吃穿用度也并未苛待谢氏与秦婉蓉,也从未听她与娘家人抱怨过,明明是自己当初对不起她在先,她却—— “二爷,夫人性子别扭,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软的很。”说这话的是苏氏陪嫁过来的李妈妈,李妈妈是苏氏的奶嬷嬷。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秦二爷更加愧疚。 秦书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一进去,便见穿着一身儿翠色竹叶粉底芙蓉图样印花袄裙的苏氏斜靠在贵妃榻上阖眼休息。 苏氏睡眠浅,听到了动静已经清醒,但脑子尚有些混沌,也懒得睁眼,以为来人是李妈妈,对着门的方向道:“我要吃核桃酥。” 苏氏是江南女子,说话声调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黏腻感,听着像是撒娇。 秦二爷从未见过这般的苏氏,通常他们碰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现在瞧见苏氏少有的娇态,顿时有些欣喜,十分殷勤地拿起桌子的糕点盘递到了她跟前。 “妈妈,你说那秦书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今天竟跑去老太太那里给谢姨娘的远房亲戚谋官职,把老夫人气倒了。我爹娘还说他是个顶顶有文化的,敢情全是诓我的。成亲前就睡了丫鬟,成亲后还跟我甩脸,要不是老太太与大哥大嫂他们真拿我当家人,我非和离不可!”想起今天的荒唐事,苏氏仍意难平。 “和离?苏落你想的美,趁早死了这份心!” 咬牙切齿的男声定不是李妈妈,苏氏惊得从贵妃榻上一跃而起,她睁开双眼瞅着眼前面色不善的男子,跟撞鬼一样将眼瞪的比铜铃还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奇葩夫妻 秦书自认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也知有愧于她,可他到底是个男人,被自己妻子“和离”“书呆子”叫着,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他道:“你管为夫叫什么?书呆子?你嫁过来多久了,怎么说话还是如此的粗俗不堪?” 苏氏一听,顿觉好笑,她刚才见他过来还有些惊喜,那么现在只觉得碍眼,这人还振振有辞的很! 她唇角一勾,扬起下巴,斜了他一眼,摆出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怎么,你这是在怪我咯?亏你还知道我嫁过来多久了,当初是你犯错在先,若不是顾及苏c秦两家关系,你以为我会嫁给你?我苏落出身乡野,自是入不了你这清高雅贵之人的圣眼,所以——你还杵在这里干嘛?” 秦书被苏氏的牙尖嘴利气得抬脚就想摔门而去,但又想到自己并不占理,只能忍着怒火,“今天是我不对,母亲醒后我自会前去请罪。今儿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已将清荷居的仆役全部遣散,以后那里仆役不需太多,你看着安排就是,不需问我。另外,蓉丫头年纪大了,我让她从清荷居搬了出来,过些时候再寻个教养嬷嬷教她规矩,免得遭人笑话。” 之前谢姨娘得宠那会儿,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虽越不过她这个嫡母,但是个女人见自己丈夫对旁的女人嘘寒问暖心里都不好受。 见秦书一番剖白,苏氏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秦书,你今天吃错药还是撞坏脑袋了?”不怪她大惊小怪,而是秦书不着调很多年,如今突然转了性,她直觉不能相信。 秦书面色一沉,眼中露出晦涩之色。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愿意,以后二房整个儿都由你做主,我也——” 一提以前,苏氏心上一疼,顿时变了脸色,讥诮道:“秦二爷,你不觉得你的道歉来的太晚了吗?我嫁给你多久了,你现在觉得自己错了?成亲第二天你让我一人去见婆婆,让我难堪。你嫌我出身商贾,谈吐粗俗给你丢人,你有真的了解过我吗?怎么,如今闯祸了才知自己有多愚蠢,你真可笑。” 她并非心如磐石,而是这些年过去了,一开始那点希望也渐渐被消磨。如今这人却告诉她说“对不起”,她何尝不想释怀,可是有些事情,哪是这么容易就放下的?她虽看得开,但内心的酸涩何尝少过一丝。 苏氏见秦书没了声儿,自嘲地笑了,一面平复着情绪,一面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我苛待蓉丫头或者担心我去大哥那里告状,不需这般‘忍辱负重’对我道歉,我不屑这么做,你放心吧。” 秦书白着一张俊脸,“你竟是这般想我的?” “不然呢?你这般兴师动众不就是担心大哥为难你吗?我嫁给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早干嘛去了!新婚第二天就弃我而去,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苏氏情绪终于爆发,她怒道:“成亲之前我管不着,成亲第二天就给我下马威,你没时间陪我回娘家,却有时间去游山玩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事还少吗!” 一提这茬儿,秦书也怒了,他心里何尝不委屈,当下也顾不上示弱了,扬高声调,道:“我何时给你下马威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新婚之夜,我见过新郎喝大的,就没见过哪个新娘喝大的!你一副微醺的模样也就罢了,对我一通嘲讽也算了,但c但你干嘛当着众人面扒我裤子?!好不容易我把别人遣散,你——”他沉着脸,不得不再回忆起那段黑历史,“我腰都快被你折腾散了,担心你胡闹一 夜不舒服,去取药回来你就让我滚,还跑去母亲那里告了一状,我还委屈呢!” 苏氏也想起了成亲当天混乱的场景,那会儿自己气不顺,趁一人在新房时喝了点酒解闷,不曾想那酒极容易上头,一夜宿醉将自己干了什么忘得一干二净,隔天醒来头疼难耐又见房里只有自己一人,她如何不气?或许自己误会了也说不定? 她有些难为情,红着一张俏脸,磕磕绊绊道:“可c可你干嘛不解释,你去取药还要花那么长时间?让丫鬟们去不就好了。” “你有让我解释吗?你见了我上来就准备踹我,还让我滚。”秦书揉了揉额角,“你说的轻巧,你那般胡闹,我好意思叫人吗?至于陪你回娘家,我去拜访岳父岳母不需要准备礼物吗?你早上决定,中午就出发,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我游山玩水?苏落你说话还能摸着良心吗,是谁在我登门时直接堵着不让我进,我紧赶慢赶追上你,你就这般待我?你让我忠义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她怎么不知道他追来了? 苏落被这番说辞弄得一愣,见秦书气得胸膛上下剧烈起伏不像作假,她一时无语,小心翼翼开口道:“我c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书气乐了,“你大哥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有,我每次给你带的礼物,哪回不是被你扔了出来?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好好谈谈,你何曾听过我一言?” “”仔细想想,她的确是没有给他说完一句话的机会。不是她不愿意,只是每回看到谢氏那故作娇羞扭捏的请安架势就觉得反胃,连带着更加恼怒这个男人。 “纵使你我之间存在误会,你还不是每回都宿在清荷居!”她终是说出了这句话,她苏落看得开,但天生就不是心眼大的,如果成亲前是意外,那后来一次次争执过后他选择还是谢姨娘。她知她在无理取闹,可是忍不了。 “你听谁说我宿在她那了?自那一回,我就再也没碰过她好吗!”秦书冲口而出。 “什么?!”苏氏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是说这些年你都没碰过谢氏?放屁!蒹葭有不少次看见你清晨才从清荷居出来!” “废话!我干嘛拿这件事骗你,好玩吗?我不要脸面吗?!”让下人知道他被夫人赶来出来没地去?秦书是男人,最爱惜脸面,即使装模作样那也要门面好看。 他到底对谢氏男女之情,又自觉拿她当了挡箭牌,平日对她也颇为优待,却不想被苏氏理解成了这样! 苏氏没想到自己今天会听到如此劲 爆的消息,她起初怀疑他是信口开河,但这事稍稍打听下就能知道,她之前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谢氏这几年肚子也没动静,她又没听到府里的大夫说谢氏身体有什么隐疾,可不是跟她一样守了活寡么。 一时间,苏氏都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她的心情了,半晌后她翕了翕嘴唇,犹犹豫豫道:“你c你是不是,那里不c不行?” “” 二人周遭空气仿佛凝固,苏氏忐忑地看着面前青筋暴起的男子,再傻都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她正苦心思索弥补的方法,却见秦书突然笑了,并非之前那种皮笑肉不笑,而是温柔又扭曲的。笑容让他的五官愈加柔和俊美,晃得她有些眼晕,她愣愣地看着他眸里流动的光芒,只见他薄唇张阖,“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以后自有分晓!” 秦书低头,看着眼睛发楞的妻子,心中颇为快意,“好了,我知你一时接受不了,那便慢慢来吧,你且休息,我去给母亲请罪。” 总算将了她一军,排了一口郁气,耍流 氓原来也不是很难嘛! ······ 小剧场(一) 新婚当夜,秦书遣散众人后,皱眉看着明显喝大的苏落。 秦书:“新婚之夜,新娘喝醉像什么样子!” 苏落(打着酒嗝):“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白斩鸡闭嘴。” 秦书也喝了不少酒,被苏落一激,理智也没了,大怒:“爷哪里白斩鸡了!你摸爷胸膛,看出什么了么?” 苏落:“白斩鸡,哪里像爷们儿。” 秦书(大怒,扯开自己衣服):“爷就让你见识一下白斩鸡与爷的区别!” 秦书:“嘤嘤嘤,撒嘴你个疯女人!嘤嘤” 苏落:“嘿嘿,你哭破喉咙都没人理你的,小书书~” 秦书:“qaq” :不定期更新小剧场,算是小小的脑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奇货可居 秦书含笑着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身走出了屋子。等他走出屋子,恰巧碰到了候在外面的李妈妈,想到她可能将屋子里的对话全听了去,不免又是一阵尴尬。 他佯装镇定道:“伺候好夫人,我晚些时候再过来。”说罢,便大步流星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将一脸懵逼的秦婉蓉也拎走。 李妈妈愣了半晌,又诧异又好笑,心道:这二人怎的跟冤家一样,不过如今也算夫人苦尽甘来,只是不知能持续多久。她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见苏氏仍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奈道:“夫人,回神了。” 苏氏有些晃神,想着方才秦书最后威胁的口气,心里仿佛多了什么东西似的,总归有些怪异。她扭头看向李妈妈,茫然道:“妈妈,我”我还能相信他吗? 见苏氏露出茫然的表情,李妈妈看着她从小长大,焉能不知她内心的动摇?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犹豫瑟缩在所难免。 李妈妈含笑拍了拍苏氏的肩膀,道:“男人总归是爱惜脸面的,姑爷能这般说,也是豁出去了。” 苏氏听得李妈妈话里满是调侃,方知刚才他们奇葩的对话全被听了去,当下脸颊一片红晕,嘟囔道:“豁出去什么豁出去,分明是个脸皮厚的。”内心却想:“姑且看他表现好了。” “妈妈,你去查查当初姑爷去看我爹娘时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情,看婆婆与大哥的态度怕也是不知情的,秦书这般好面子,肯定是不会说的。 “晓得了。”李妈妈肃着一张脸。 当天夜里,谢氏的清荷居里所有仆役都被尽数遣散,连房间里的摆设都被撤去了大半。谢氏凄楚地坐在椅子上,看那些仆役把东西搬走。她只当秦书是气话,过几日便好,谁曾想他是来真的。此时她有些迁怒赵序,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被如此对待。 谁让她只是妾! 谢氏狠狠捏了一把手心,安慰自己:没事,等过些时日老爷气消了,自己再让女儿求一求就好了。这心里是想得美好,但这不安感却是怎么都消不掉。 · 秦曜听得二房的动静后没什么反应,秦朝歌也只是在得知二叔央母亲宁氏寻一可靠的教养嬷嬷教秦婉蓉规矩时挑了挑眉,也未说话。 相比忠义公府的平静无波,此时的叶一满头黑线看着笑趴在桌子上的君黎墨,强忍着翻白眼的欲 望,“主子,你——”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哈哈,秦相怎么有这么一缺心眼儿的弟弟啊,哈哈哈哈,真是奇货可居。” “”动用暗卫就为了听人夫妻吵架的主子也是奇货可居,叶一腹诽。他还记得负责汇报的暗卫木着脸学着那俩夫妻的对话,他在一旁听着都替那暗卫兄弟尴尬! “那赵序是哪里冒出来的?”君黎墨擦拭着笑出的眼泪,问道。 “是二房妾室的穷亲戚,不知天高地厚想占忠义公府便宜被撵了出来,属下叫人将他揍了一顿,没有几个月他是下不了床的。”叶一能称得上是毓厉王手下第一狗腿,必须有着善于揣测主子内心的特殊技能。 果然,君黎墨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很好,一会去安叔那领赏。”安叔是王府的管家。 “谢主子!”叶一喜不自禁。 “抚州那边情况如何?” “秦燃虽没被关押,但也卸了职务。虽然事态已经控制住,但看这架势有人准备用这件事对忠义公府开刀,人已经查清,是——” “是君澈那兔崽子,对吧?”君黎墨眯了眯眼。 “是二皇子授意的没错,但他处理的很干净,我们的人不能动作太过,只能查到宋家动作最频繁。”叶一将自己漂亮的脸拧作一团,心道:也只有王爷敢这么称呼二皇子了,主子是有多嫌弃人家。 “宋家?”君黎墨想到了那日酒楼下的一幕,“宋家与秦家是不是有过节?” 这点叶一早已查明,“回主子,宋家大姑娘倾慕忠义公府的公子秦燃,早前用了些咳c方法表达自己的情感,被秦二小姐得知后,将宋大姑娘绑在树上,吊c吊了一整夜” “噗c咳咳——”君黎墨险些将茶水灌进了鼻子,“吊了一整夜?然后就这么结仇了?”亏她想的出来! “是c是的。”叶一期期艾艾道,“这事闹到了皇上那里,但秦二小姐理直气壮说宋大姑娘勾 引她哥未遂在先,她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若是成功了,她定c定要扒光宋大姑娘,然后才吊起来。”他知道这事简直惊呆了好么!看起来甜美可人的秦二姑娘发起飙来堪称魔鬼。 “然后呢?”君黎墨兴趣盎然。 “各抄《女戒》三百遍。” 君黎墨了然,怪不得宋家将秦家记恨上了,皇帝所作所为明显是偏袒忠义公府。他复又想起那张甜甜蜜蜜的小脸儿,眉眼一柔,他要是皇兄他也偏袒忠义公府。自从察觉对秦朝歌怀有莫名的悸动后,他接连想了数日,觉得大抵是她与那人长的相像,性格又格外对自己胃口,所以他才这般反常吧。 “她大哥的画像如何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查明事情的结果。 叶一没想到主子还记着这茬儿,心里暗叫一声:“完蛋了,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毕竟是跟在君黎墨身边的老人儿,他避重就轻道:“主子,那些暗卫都是吞刀子长大的,这杀人可以,画人秦大公子还有几日就回京,要不您再等等?” 他主子在这偌大的京城里一向眼高于顶,有皇帝做后盾,没少做让人记恨的事情,世家提到他皆牙痒痒。可他主子颜值也高啊,惦记他的贵女众多,贵公子也不少。想来他主子性子刁毒,眼见儿又高,平常的女子势必看不上眼的。他原以为主子对忠义公府这般上心是因着秦二小姐,如今细瞧倒是不像,反而对秦大公子十分在意,又是让他们去抚州勘查,又是央他们替秦大公子作画的,难道—— 可惜他们这些拿惯了刀剑的粗人,怎会使那笔墨哟。叶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不满的君黎墨,颓唐道:“主子,属下真没招啊。”最近主子妖风一阵接一阵,叶二他们都快给他跪了。 “行了行了,看你们那一个个哭相。我要的关于火铳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叶一如释重负,“好了,所有关于火铳的资料全在这里了。”他从袖中抽出几张薄纸,“所能用到的只有这些,主子您——” 君黎墨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交予我就好。” “是”叶一垂眸,“那秦大公子那里?” “仔细盯着,不必插手。”君黎墨本想直接将宋家揪出来了事,但他想到了秦朝歌告诉他的“不劳王爷费心”,胸中凭生一股郁气,说的好似他上赶着帮忙一样,他才没那么无聊! 叶一见君黎墨俊脸阴沉,心中一讪:“得,又抽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上点眼药 翌日,君黎墨便被一道圣旨宣进了宫,皇帝棋瘾犯了。景和帝酷爱下棋,偏又是个臭棋篓子,朝中大臣但凡会一点的都被他叫来过过招。奈何他实在太菜,又是皇帝,大臣们每下一步都绞尽脑汁不能放水太明显让皇帝不高兴,也不能赢了让皇帝不高兴,很是辛苦。终于有天,曾经作为帝师的张阁老受不住了,抱着景和帝大 腿就是一顿嚎:“皇上啊,您到底想如何您直说啊!薛侍郎c李将军已经在微臣家蹲了好几天了,让微臣劝劝您,微臣被他们折腾的几宿没合眼了,皇上啊!!” 景和帝:“” 最后,百官解放了。这苦差就落到君黎墨身上了,谁让他是景和帝的弟弟呢。 到了景和帝居住的正德宫时,便见内侍总管高公公早早地守在正德宫的门前,见到君黎墨过来,高公公一脸惊喜,忙不迭地让人进去通报。 “不必这么麻烦,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君黎墨抬脚刚想进去,就被高公公干笑着拦住了,“王爷,您c您还是稍等一会。” “怎么?大哥又在泡妞吗?”君黎墨坏笑道,“大哥很会享受嘛。” 寥寥数语,早吓得高公公魂儿离了身体满天乱飞,这天底下敢这么调侃当今皇帝的也只有眼前这位了,他这些当奴才的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真真是难伺候的,心里不由暗骂通报的内侍怎么这般拖沓。等内侍让君黎墨进去时,高公公脸颊两侧的汗也是流了不少。 正德宫里,皇帝正没什么精神地坐在上首的位置,神色有些不耐,陪伴在侧的宫装美人正柔声说着什么。当见到君黎墨进来时,景和帝脸上才露出一丝欣喜,忙甩手将美人挥向一边,兴奋道:“你可算来了,过来陪我下几盘。” 君黎墨勾勾唇,行了礼,撩开袍子便坐在景和帝对首的位置。 “几日不同你过过招,这心里痒痒的紧。”景和帝爱同他下棋,一是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愿意陪皇帝下棋的人,二是观棋见人,景和帝向来多疑,时不时将君黎墨宣进宫试探一番,他心里才舒坦。 “你看朕最近是不是略有进步?”景和帝对君黎墨笑道:“刚才宋美人可是说朕进步不少呢。” 君黎墨听到景和帝的话后,上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暗暗在内心腹诽:又是个强行拍马屁的。 这时,一道娇美的声音道:“皇上雄才大略,下棋自不在话下,我那侄儿宋良对您可是佩服的紧。” 听到声音,君黎墨才将视线转向作在矮凳上的宫装美人,瞧这美人面生,估计是景和帝的新宠。此时美人正用着她那一双含情如烟眸频频看向景和帝,那眼神腻死个人。 大哥口味越来越重了,君黎墨心想。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嫌弃地撇撇嘴,这马屁精怕是宋家人。 景和帝将君黎墨的举动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寡淡了些,他是喜欢听奉承不假,但奉承过了被弟弟嫌弃那便是另一回事了,溜须拍马还拍到了马蹄子上。 “好了,朕水平如何朕自己心里清楚。” “皇兄叫我过来不只是下棋这么简单吧。”君黎墨黑眸定定盯着景和帝,“皇兄不妨直说,三天两头用各种理由诓我过来,我都嫌腻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跟朕说话呢。” 宋美人坐在一旁看着这兄弟二人跟普通人家的手足一样唠着家常,忍不住有些黑线,心里也翻腾着惊骇,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她忍不住探究地看向君黎墨,这位让人谈声色变的王爷看来与景和帝真存了几分真情谊,她原以为景和帝与毓厉王之间那套兄有弟恭的手足情完全是糊弄人的,今儿一见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宋美人进宫不久,但也知帝王之威不可犯,换作旁人表现出这等不敬,一顿斥责怕是免不了的,而这毓厉王却敢在龙须上磋磨,也算本事啊。 她暗暗做了决定,君黎墨如今正深得帝宠,拉拢是必要的。她身为妃嫔不能明目张胆的套近乎,但若是宋家男儿能得君黎墨垂青,日后也多了一层保障。总之,毓厉王是得罪不得的。 正想着,她就听景和帝说:“抚州灾民暴动的事你听说了没?” “皇兄你不是派了人去安抚了吗?”君黎墨诧异地抬头,内心却暗自好笑,他这皇兄一天不试探他就不舒坦。 “恩,澈儿在这场暴动中受了伤,他——” “哦,真是废柴,要他何用。” “” 宋美人听得脸色发白,景和帝的嘴角也狠狠抽了一下,要不是顾及身边还站着小老婆,他非揍这臭小子不可,这货就是存了心思看热闹。幸好,景和帝显然被噎习惯了,并未真正动怒,而是自顾自说起了事情始末。 与君黎墨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当日君澈代皇帝巡视抚州一处灾民安置点时,因为人流密集惊了马,君澈不慎落马受伤,除此以外还伤了几名灾民,其中更有一名五岁稚童被马蹄碾碎了盆骨,这纵马之人便是秦燃。 “所以皇兄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把这个叫秦燃的宰了好给君澈出气吗?” “不是。”景和帝深呼吸,竭力忍耐着揍人的冲动,“宰宰宰,你脑袋里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你前脚刚救了人妹妹,后脚就要杀哥哥,你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哪里会在意这么多。”君黎墨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他伤了龙子又累及无辜百姓,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 还未等景和帝开口,一旁的宋美人见君黎墨对忠义公府并无好感,忙上前附和道:“皇上,此事涉及皇子,还得慎重啊,那忠义公府教子无方是该重罚。”她那侄儿堂堂七尺男儿身被一女子当街讥讽不说,还害得那人错失了与云家搭上线的机会,导致她们宋家被贵人叱责,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 “何须你在这里颠三倒四?”景和帝动了怒,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美人如此不识抬举,不会瞧人眼色。景和帝近日正为抚州灾情头疼不已,那里势力纷杂,世家盘踞,自己又不好明目张胆插手,正缺一开刀的筏子。如今君澈摔伤正中下怀,刚好以此作为整治抚州贪官污吏与世家势力勾结的借口。另外,那秦燃纵马伤人也蹊跷的很,秦相都未说话,这宋美人这么着急作甚? “忠义公府与你宋家可有纠葛?”景和帝面色平静。 “不曾啊皇上。”宋美人愣了愣,下意识回答。 “既然没有,你为何就认定是忠义公府的教子无方?抚州局势复杂,还未彻查你就急着给在朕上眼药,你当朕是糊涂了不成!”景和帝“啪”地将茶盏砸向了早已跪在地上磕头的宋美人,大怒道:“莫非抚州有你宋家的一份好处不成?” “皇上明鉴,臣妾一家对您对大周忠心耿耿,绝无半分贪赃枉法的心思呐!是臣妾担忧二皇子,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皇上莫怪。” “啧,你是皇兄的妃嫔,干嘛这么关心二皇子?”君黎墨修长的手指夹着棋子轻敲着桌面,施施然道:“二皇子真是风姿绰约。” 后宫妃嫔与皇子之间的私情历朝历代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哪个皇帝愿意自己头上绿成了一片草原?当下景和帝脸更黑了。 “王爷您血口喷人!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 “行了,朕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滚吧。”景和帝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宋美人,顿时失了兴味。 等宋美人哭哭啼啼退开后,君黎墨眼中的笑意才深了些。他不过微微试了下这宋美人,表现出对忠义公府不喜的态度,宋家人若想落井下石多半会乘自己话的东风。 果不其然,这厮上钩了。 要他说,这宋美人就是个蠢的,直剌剌地上眼药,真以为他这皇兄糊涂的不成。 “蠢笨如猪!”景和帝还在为刚才宋美人的没眼色而恼怒不已。 君黎墨笑笑,重新砌了盏新茶递给了景和帝,“皇兄何必与一美人置气,不过是个蠢的,气坏了身体便划不来了。” 景和帝瞪了他一眼不答话。 “可不就是个蠢的吗,我还见过宋家那小子站大街上为了一青 楼女子跟人吵架呢。” “哦?还有这回事?” 君黎墨点点头,“碰巧撞到了,那小子骂人金家祖上都是泥腿子,啧——” 景和帝闻言刚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他并非先皇嫡子,登基之路充满艰辛,最讨厌旁人拿出身说事,宋良那“泥腿子”的言论隐隐刺到了景和帝敏 感多疑的内心,他英气十足的眉羽紧紧拧成结,冷哼一声,“泥腿子?谁祖上一开始不是泥腿子一步步过来的?忘本的东西!” 他耸了耸肩,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眼底飞快掠过的一丝笑意泄漏了他真实的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无奈相亲 当君黎墨得知景和帝打算让自己接手彻查君澈在抚州惊马一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是他趁手的“狼犬”不是吗?再者,他去抚州也有自己的私心,叶一那群饭桶迟迟拿不到秦燃的画像,他是等不到秦燃回京了,干脆趁此机会自己去查好了。 “去看看你皇嫂吧,她念叨你很久了。”景和帝口中的“皇嫂”就是皇后鱼兮冉,先帝与鱼贵妃仙逝后,是鱼兮冉抚养君黎墨成年直至出宫建府。长嫂如母,鱼兮冉膝下无嗣,便将君黎墨视为儿子,两人感情十分亲厚。 然而感情的深厚也架不住鱼皇后自君黎墨到了适婚年龄就开始的疯狂催婚。君黎墨听了顿时头大如斗,嚣张肆意的俊脸顿时恹了,“皇兄当我没来过行不行?” 听他这么说,景和帝刚才被噎得哑口无言的郁气一扫而光,幸灾乐祸道:“朕刚才听内侍来报说德公公已经候在门口了,朕可救不了你。” “皇兄,我无意成亲,你知我身体——” 看着君黎墨晦涩的神情,景和帝心中一恸,藏在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叹了口气,“那你只当去与你皇嫂说说话。” 君黎墨点了下头,面沉如水地步出了正德宫。 凤藻宫内,穿着红色朝凤服的皇后面容姣好,虽至不惑之龄,岁月却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刻痕,反而使得她更加璀璨夺目,风韵犹存。一双凤眸眼尾微扬,媚态天成却不显轻浮,刚柔并济,不怒自威,当得一句“母仪天下”。 此时正与坐在下首的妙龄少女说笑着,见君黎墨以龟速步入殿内,面上一喜,嗔怪地扫过他。 “你个小没良心的,回来多久了就知道在你皇兄那里打转,也不知来看看我。” “好皇嫂啊,我这不是来了嘛,莫要怪我了。”君黎墨见了礼,委屈地看向皇后。 皇后听了,笑容可掬道:“让我等久了不要紧,今天可是有娇客在,这是镇国公府的涟漪。涟漪,还不见过王爷。” 君黎墨没想到皇嫂连客套都省了,直接进入拉郎配的模式,大概是真被他逼急了。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含羞带怯的鱼涟漪,一时间也被皇后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径弄得十分无语,又不能像平时那般直接黑脸走人,他只能头疼地开口,“鱼姑娘”。 这鱼涟漪乃镇国公鱼府旁支的嫡出姑娘,因这辈镇国公嫡支都是儿郎,皇后也出自镇国公府自然想着亲上加亲,又不能太明目张胆引得景和帝不喜,便也像模像样给君黎墨寻了其他世家贵女。当然一人无心一人无意,最后不了了之,如今眼瞅着君黎墨在光棍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坐不住的皇后当下便放了鱼涟漪这一大招。 鱼涟漪能得皇后垂青,除了出身不俗,容貌也是一绝。今日知皇后召见是有意将自己指为毓厉王当王妃,她自是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如墨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了如意髻,戴着双层翠色百花鎏金玉,显得低调而淡雅。她知君黎墨喜穿红衣,于是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红色流云拖尾裙,衬得皮肤雪白。看到君黎墨对自己见礼时,眉眼间的羞怯也是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女儿家的娇态。 “涟漪见过王爷。” 若按以前,君黎墨才不管对面的女人长相和穿戴,但今儿一见鱼涟漪这番打扮竟是少见的正眼瞧了瞧,这瞧的时间也挺长。 鱼涟漪与鱼皇后见状,心里俱是一喜。 鱼涟漪知自己容貌不俗,只是因为出自旁支,在这讲究门楣地位的京城世家圈便少了很多露脸的机会,但这不妨碍她对自己才貌双绝的笃定,否则鱼皇后也不会找了她。要知道鱼家分支众多,自不会只有她一个女儿。 然而她却不知君黎墨此时心中所想。君黎墨确实是因为见到鱼涟漪的装扮而愣神,但他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人的模样。 秦朝歌穿红衣更好看,君黎墨这样想。 犹记得君黎墨当初戍边归来,机缘巧合救下了遇刺的秦朝歌,她就是穿着一身红裙闯入他的视线,红衣如血,裙裾翩翩。那时她拼了全力将刺客杀死,虽然惊惧,但眼中迸射的亮光勾得他心神俱颤。 咔嗒—— 那个深藏在他心底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此时,他有些迫切想见到她。 “皇嫂,我突然记起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改日向你赔罪。”说完,君黎墨也不瞧二人是何反应,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出了凤藻宫。 “你给我回来!”这边皇后的怒火中烧。 君黎墨身形高大,腿又长,出了凤藻宫更是亟不可待地奔着宫门去了。叶一见自家主子待了没半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内心暗道主子遁逃技术又增强了。他跟了过去,偷眼打量了下君黎墨的脸色,见还算正常,低声问道:“主子接下来是去哪里?” 君黎墨刚想摆摆手说无事,但想了想问道:“她现在何处?” “啊?”这是问谁? 叶一有些懵,但作为毓厉王手下第一狗腿他反应很快,“秦二小姐现在应该与秦四小姐一道在思味楼。”思味楼的菜品乃京城一绝,是京中二世祖吃货的福地,也是君黎墨手下产业之一。 这就方便多了,他愉悦地勾了勾唇,“去思味楼,本王有些事情要与秦二小姐商量下。” 叶一很快应声,听着主子冠冕堂皇的话,心里直叹气:“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早早撤去对秦二姑娘盯梢的暗卫,叶二他们还说他多事,主子目标的是忠义公府,哪里会注意一姑娘。也是,他们眼里主子那就是不近女色的谪仙,如今这谪仙瞧着也坠红尘了。” 等到君黎墨到了思味楼,叶二已经早早联系了掌柜借口试菜将两位姑娘留在了二楼雅间,等君黎墨一行人轻手轻脚上了二楼,眼见候在门口的掌柜准备喊着“王爷里面请”,眼神一厉,生生让掌柜将话堵在嗓子眼里。 君黎墨打了一个手势给掌柜,掌柜心领神会退了下去。思味楼是他与蒋殊一同开的,蒋殊在明面,他在暗处,这掌柜也是知根知底,不会乱嚼舌根。因这些原因,他才敢如此大胆的截人。 俊俏的男子身形如同正在狩猎中的豹子,悄无声性潜了进去。 顺着琉璃制成的珠帘这么一瞧,一身红底流彩云纹锦裙,裙尾点着几点落花,外罩蜀绣月华罗衫,轻灵眸,樱桃口,端的是艳丽无双的秦朝歌正细心地将樱桃茎去掉,投喂给一旁张着嘴嗷嗷待哺的秦思菀。 君黎墨见过她生气c惊慌c整人时的众多形象,或张扬或沉稳,倒是没见过她一副温柔似水c岁月静好的模样,看得他一时眼神发直,喉咙发干。 “王爷杵那里是当门神吗?” “!!”她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这不科学! :君黎墨:“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莫非暗恋本王好久,所以才对本王这般敏感?” 秦朝歌:“dzz,你那骚包香水味飘了老远,想忽视都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端倪初显 秦朝歌卷起了长袖,露出一圈细白的手腕,正灵巧地将一颗颗饱 满红润的樱桃去了茎,另一只空余的手拎起放在盘中已剥好的樱桃,不得闲地往秦思菀嘴里送着。今天带四妹妹出来本就是奔着思味楼新出的菜品而来,等掌柜找到她说免费试菜的时候她便泛起了嘀咕,果然没多久,那股熟悉的灵犀香萦绕在鼻间,不是君黎墨那厮又是谁? 她不免有些郁闷:他是跟自己杠上了不成? 奈何对方惹不起,又对她兄长有意,她只能在这里等着他,看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虽然秦朝歌与他接触不过寥寥,但她知道若今天自己借故离开,那么下回他铁定往自己家里跑。 见没人答应,她叹了口气,复又喊着:“那圆底长颈花可挡不住王爷伟岸的身躯。”还不麻溜现身! 君黎墨尴尬地摸了摸鼻翼,撩开了帘子,懒洋洋地躺在了雅间的软榻上,眼风一阵接着一阵扫视着正在进行投喂大业的某人。 又是这种眼神! 秦朝歌气结,她登时收起了投喂的姿势,敛着眉,“王爷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才会用这种办法叫臣女出来,不知是什么事让您如此费心?”言外之意便是:有急事快点开口,不是急事趁早滚。 君黎墨也不搭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僵持着,见小姑娘即将炸毛,他方才点点秦思菀,“让她出去,我有事跟你说。” 被点名的秦思菀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鼓起了脸,不高兴道:“我不要。” “两盘樱桃加一盒雪蓉酥心芙蓉糕。” “三盘。” “成交。” 于是,面对美食毫不犹豫就妥协的秦思菀心满意足地跟着叶一出去了。 “”秦朝歌彻底服了君黎墨对她家人的了解程度。秦思菀极爱樱桃,但樱桃产量稀少又贵,都是番邦进贡给皇帝妃嫔的稀罕物,平时秦思菀便很少吃到新鲜的樱桃,今儿思味楼的樱桃更是清新可口,她四妹妹定是把持不住。 她复杂地看着对面依旧懒洋洋没个正形摊在软榻上的男子,感慨不愧是擅于未雨绸缪c排兵布阵的“战神”,为了兄长甚至将她家人的喜好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真是用情至深。 这会儿倒是君黎墨被对方的眼神觑得头皮发麻,不得不开口转移小姑娘的视线,“上次答应帮你查那个青 楼女,现在有消息了。另外,这是关于你之前要的火铳设计的全部资料。”说着,从袖中抽出几卷薄纸,“留下的东西很少,只有这些。” 秦朝歌点点头,“我尽力一试。” 如她前些日子从宋宝儿口中得知的一样,尚在青 楼的宋宝儿现在叫“宝儿”,身世不详,只知她八岁时被一庄稼汉打扮的男子卖进了倚翠楼。老鸨见她小小年纪就生得眉眼如画,长大后定能引得王侯公子一掷千金,因此从小就将她作为花魁培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这宝儿性子柔媚乖巧,经老鸨精心呵护倒也天真烂漫。但天妒红颜,一次意外落水让她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三日,直到第四日清晨才悠悠转醒。之后,她便以伤了身体为由让老鸨培养起其他女子,她本人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一切看似平静无常。 然而据叶二带回的消息,宝儿醒来后性情大变,人前巧笑嫣然,人后曾让龟 公将自己贴身婢女活活杖毙,理由只是怀疑她偷了自己的珍珠耳坠,这事因为老鸨有意为她遮掩而不了了之。关键是后来老鸨在她的建议下,将倚翠楼更名听风明月楼,更推出了什么“会员”“钻石卡”等一系列闻所未闻招徕生意的办法,打着红袖添香的由头吸引风 流才子和达官贵人。一时间,听风明月楼恩客如云,财源广进。老鸨将宝儿作为了摇钱树爱惜的不得了,宝儿顺势解了奴籍,还当起了幕后老板,叶二更探得她似乎还与一些黑色灰色势力有来往,这让他们大为震惊。 君黎墨听了后的震惊不比叶二他们少,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稍有心计的攀龙附凤之女,却不曾想到这叫宝儿的女子如此古怪,他偷偷打量着面色平静的秦朝歌,止不住的好奇:小姑娘身上的秘密也很多呢。 听到这些的秦朝歌内心只是微有波澜,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她早有心里准备,自己尚可以重生,那宋宝儿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从上辈子宋宝儿各种破格古怪却行之有效的行径来看,怕是所谓的“异人”说不定。 浓密卷翘的睫毛如振翅的蝶翼掩盖住了秦朝歌充满凉意的幽深双眸,她无意识地把 玩着樱桃茎,脑袋里琢磨着:景和帝一向讨厌他人装神弄鬼,若是好好利用一番 但现在种种条件都显示她的想法并不成熟,她思考再三,只能遗憾作罢。 理好思路的秦朝歌一抬头,赫然看见本斜倚在软榻上的男人此时正坐在距离自己不过半步的矮凳上,双手撑着脑袋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 “你看我作什么?”她有些不自在。 “看你——”君黎墨拖长了声音,用他那低沉而慵懒的声线撞击着秦朝歌的耳膜,“看你好看呀”。 “”被撩个正着的秦朝歌瞬间香腮艳红如血,讷讷不知所语。 小姑娘稚拙的举动让君黎墨身心愉悦,他敲了敲桌子,候在门口的小二拿着两碗淋了冰的蜜枣蒸糕跟蜂蜜罐送了进来。君黎墨将一碗推到了她面前,“我可没失言,这是思味楼新出的点心,你试试。” 君黎墨见对方就差将脑袋埋进蒸糕里,就像上次拿鞋扔了他却羞的将自己缩成一团那般。心里一阵好笑,颇为体贴地转移了话题,给小姑娘一个台阶下。 “皇兄让我彻查二皇子抚州惊马一事,势必要将那罪魁祸首绳之以法,还秦大公子一个清白。”他将“彻查”二字咬得字正腔圆,而后想了想,又问:“你可与宋家人有过嫌隙?” 看来景和帝是准备借君澈惊马一事彻底肃清抚州的官僚势力了,秦朝歌不由暗自庆幸她爹没有急于到皇帝面前求情。这情要是一求,相当于默认秦燃就是罪魁祸首,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忠义公府都撞到了景和帝的怒火上。上辈子她爹心系兄长安危,定是对景和帝的心思没有深加揣摩,再加上旁人时不时下绊子,才最终让景和帝摒弃了忠义公府。 听得君黎墨问到了宋家,秦朝歌闻弦知音,笑道:“嫌隙算不上,只是先前宋家姐妹对家兄疯狂示爱的行为引得父母长辈苦恼不已。作为晚辈自然要替父母分忧解难,我便与宋家姐妹恳谈了一番,结果十分愉快。” “”真正愉快的只有你吧。君黎墨被她一本正经乱扯的模样逗乐了,“哦?” “对啊,只不过因她兄长与家兄皆与二皇子是同僚,她便经常借着二皇子名义叨扰家兄,二皇子也好无辜啊。”秦朝歌正大光明上着眼药,反正君黎墨对自己兄长有意,辈分又在君澈之上,她不借此机会黑一把宋家与君澈这些混蛋都对不起她自己等他这么久。 “那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秦朝歌被君黎墨认真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深想,忙岔开了话题,“额,王爷要淋蜂蜜吗?”也不看君黎墨的神情,取了两勺蜂蜜浇在蒸糕上,递到了他面前。 “你怎知我嗜甜?”他嗜甜的事也只有叶一一人知道,连景和帝与抚养他成人的皇后都不曾察觉。幼年的经历让他十分擅于隐藏自己真实的喜好,秦朝歌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是巧合,这蜂蜜本就甜腻,黄豆大小的一块便十分齁人。这是思味楼的招牌之一,身为熟客的秦朝歌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她单单给他淋了蜂蜜,自己却没有,这是为何? 秦朝歌被问得一愣:“王爷不喜欢?”她以为他无甜不欢的。 “不,本王是问你为何知道本王嗜甜,我并未告诉你这件事。”君黎墨目光灼灼盯着秦朝歌,他记性很好,知道这件事除了叶一与自己,也只有那个人。 这一切都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她也不知道为何。秦朝歌犹豫了会儿,迟疑道:“凑巧而已。” 君黎墨一脸“你逗我”的表情,不依不挠,“这蜂蜜可是甜腻的很,一般人一点就够,你这也是猜的?” “”我特么怎么知道! 秦朝歌被对方“吃人”的架势震地缩了缩,“那个,我c我没注意,王爷要是觉得不够”再加几勺就是。 然而最后几个字还未出口,手腕便被君黎墨一扯,顺势将她带进了怀里,对方铁钳一样的手臂让她有些吃痛,动弹不得地坐在他大 腿上,秦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姿势着实羞煞人,秦朝歌的脸像煮熟的虾子,她不安分地挣扎着,“放开我!” 君黎墨一手桎梏着秦朝歌挣扎的双手,用空出的手抬起她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他眼里闪着不明意味的光芒,“六年前的你在哪里?” “” 砰——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猝不及防地推开了,叶一领着秦思菀站在门口,苦着脸叫道:“主子,秦四姑娘吵着要她姐姐”接下来的话自动消失,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姿势暧 昧的两人,君黎墨的手还放在秦朝歌的下颚处。以他这个角度看去秦二姑娘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主子这是表白不成来硬的吗?哎哟喂,这可是相府千金不好硬碰硬啊。 叶一的内心已经被弹幕刷屏,突然他余光瞥到,刚还捧着碗吃樱桃吃的不亦乐乎的秦思菀尖叫一声:“嗷,登徒子!占我姐姐便宜!”说着就将手里的碗连着樱桃核一起砸向君黎墨。 叶一被她吓得魂都快没了,“小祖宗,碗下留人!”那可是流金珐琅彩,贵着呢! 秦朝歌≈君黎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逮个正着 最后秦朝歌与君黎墨当然是不欢而散,准确来说还是她咬伤了他的手才脱身的,因为充斥在口腔里的铁锈味说明了一切。 此时阴着一张俏脸坐在马车里的秦朝歌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咬得还不够狠。 登徒子!之前觉得他人不错的自己简直瞎的不能再瞎了! 秦思菀小心翼翼地开口,“二姐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很快蓄了一包泪,吸溜着鼻子,瓮声瓮气,“都是我不好,让二姐姐一个人留下来。” 秦朝歌听到她充满稚气的话语,阴沉的脸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揉了揉小丫头的发髻,“阿菀不需要自责,他并未欺负我。” “那为什么我进去的时候见二姐姐坐在他腿上?”秦思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脊梁骨挺得直直的,肃着一张水 嫩 嫩的苹果脸,“实话实话,二姐姐不许诓我,不然我告诉婶婶。” 额,这个要她怎么解释呢? 她总不可能说是因为多加了两勺了蜂蜜,那厮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秦朝歌一时也被君黎墨莫名其妙的话语给弄懵了,想了想,总归先应付了眼前再说吧。她酝酿了一会儿,回答:“王爷对咱们有救命之恩,此次大哥的事他也听说了,刚好今天碰到便问了几句。” “那为什么你会坐他身上?你俩说悄悄话,还不让我听。” 秦朝歌闻言嘴角一抽,强装作淡定,说:“自然不想让你担心呀。”她循循善诱,“至于坐咳咳咳,那是我脚底打滑,王爷拉了我一把而已。没有旁的,瞎想什么呢。” 秦思菀狐疑瞅了好一会儿,到底道行不够,见自家姐姐一脸平静,终是信了。 “姐姐没被欺负就好。”她长抒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 脯又有些忐忑,“我拿碗砸大哥哥会不会不好?” “没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她已经咬了他两次,照样活蹦乱跳,秦朝歌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着。 “记得礼数,要叫‘王爷’不是‘大哥哥’。算起辈分,也得称‘表叔’,不要弄错了,知道吗?”秦朝歌嘱咐道。她祖母文氏与镇国公老一辈沾着姻亲,算起来君黎墨虽只大自己三岁,却是叔叔辈的长辈。 “今天这事我自会给你叔叔说,你对婶婶要保密,不能惹她担心。” “阿菀知道了。”秦思菀竖起三个小肉手保证道。 “真乖。” 一回到家里,秦朝歌便直接进了秦曜的书房,父女二人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直到深夜秦朝歌才挂着笑容从书房里出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关于“忠义公府世子秦燃草菅人命累及二皇子”的言论开始多了起来,而一向舔犊情深的秦曜破天荒没有为秦燃开脱求情,反而以身体不适为由连早朝都未去,在家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忠义公府这种沉默的态度渐渐让更多人相信了这种说法,更有人率先抨击起忠义公府。 · 思味楼作为京城吃货的聚集地,自然也是一块人流冗杂的消息汇集区。不少自诩风 流的文人墨客与达官贵人在经历了一番“温柔富贵乡”后,便会下榻在这里。 此时思味楼里聚满了人,大家都在听一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大声着什么。“到底是祖上积德,让这么一个二世祖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上了世子之位,而我们这些贫寒学子寒窗苦读十余载怕是还不及人家一句话。如此不公倒也罢了,但他如今直接欺到我们老百姓头上来了,圣上不重罚他,天理难容!” 这一番抑扬顿挫极具煽动力的话像一条导火线引得不少头脑简单的百姓义愤填膺地表示赞同,那名男子继续道:“秦世子本是代表圣上与二皇子前去安抚百姓,收复民心,但他却因为一己私利铸成恶果,这忠义公府的家教——呵。” 不少人已经开始附和,躁动负面的情绪越来越大,眼看忠义公府的前些日子积攒的名望与名声即将受到重创,男子眼睛的得意一闪而过。 “嘿,我说你这奇葩哪里蹦出来的?读书读傻了吧,你没听说毓厉王已经前去抚州彻查了吗?秦世子要是真这么做,圣上还查什么查?再说,即便这秦世子是个不顶事的纨绔,但他脑子总该正常,正常的人谁会用这么粗暴的手段?有什么好处?” 一脸鄙夷的金悦欣气急败坏地出现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我说你这人装什么圣父呢,臭不要脸说自己读书人,读书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你——” 金悦然不愧是“移动的人型兵器”,男子被她气得直哆嗦,颤颤巍巍用手指着她,“要不是心虚忠义公府为何不去圣上那里求情?” “秦相深明大义。现在灾情当前,自是不会将个人事放在首要。”金悦然一把按住了准备撸袖子准备搞事的妹妹,慢条斯理的补充,“倒是你,我认得你。你去年给忠义公写过拜贴,但被他拒绝了。你现在这样,不会是想报复吧?” “胡说,我——” “知道为什么被拒绝吗?”金悦然和煦的笑脸上多了几分嘲弄,“你抄谁不好,偏偏抄我十二岁写来消遣的诗文。那是我刚好在场,直接撞破。这样的人品学识,忠义公会收?要不是大人念着你年龄小不懂事,你早就被除名科考了!”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们一片哗然。今儿在思味楼的多半是世家子弟和清誉的读书人,金悦然虽身体不好,但他的文采自幼便盛名在外。当事人都发话了,再看那男子吞吞吐吐的模样,众人心里了然了。 试问一个人品卑劣的人的话谁会当真? “我就说呢,秦二小姐对一个女骗子都十分宽厚,她哥哥怎么可能草菅人命,肯定有人栽赃陷害,看忠义公府不顺眼!” 很快,人群中就出现了倒戈的声音,大家又重新开始悉悉索索。 这边的金悦然有些惊讶,他探头看了人群一眼,不知是谁刚才说的那番话。秦朝歌之前拜托他留意煽风点火之人,他才差人在各个茶社书坊挨个蹲点,今天才会逮个正着。目的就是当场拆穿这些人的话,老天也帮了他一把,他可不没想到散播谣言的男子刚好他认识。 只是—— 他再次将视线投向嘈杂的人群,那个声音出现的未免也太及时了,到底是无意还是有人在刻意帮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连根拔起 果然,思味楼里发生的这一切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景和帝耳朵。彼时他正在御书房看着君黎墨从抚州发来的密函,听得暗卫的描述,暗沉的面色更是阴森如修罗。 良久,内侍总管高公公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打眼就瞧见翻到在地的书案与散落的奏折。一旁的景和帝虎目圆瞪,胸膛上下起伏,暗卫更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头低垂贴着地面,不敢承受天子的盛怒。 高公公叫苦不迭,心道:“最近这是天热上火了不成,怎么越来越不好伺候了。”虽是这样想着,但还嘴里仍说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宣右相进宫。”景和帝沉吟了会儿,命令道。 “现在?”高公公愣了愣,半夜三更的皇帝要闹哪样? “不然呢?”景和帝瞪了他一眼,“朕说的话是不是不管用了?” “不敢不敢,奴才这就去。” 而秦曜深夜收到了皇帝紧急召见的旨意也并未吃惊,一身朝服早早候在忠义公府的正厅,把赶来传旨的内侍官给吓了一跳。 “秦大人这是未睡?”前来传旨的内侍惊讶道。 秦曜面上难掩晦涩,拱了拱手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怎么睡得着啊,还请公公带路。” 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人精儿,这内侍官自然也知道前面秦燃闹的沸沸扬扬“恶意纵马伤人”的事情,便不再提。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一路沉默地进了宫,刚到宫门口,便碰见高公公亲自站在那里等着。 暮春的夜晚比起燥热的白天要凉爽很多,然而高公公身上的汗却是一股接着一股。他焦急的来回踱步,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复又抬头望一望远处。 当他不知第几次重复这个动作时,恰好看到了从马车探头出来的秦燃,顿时大喜,迈着小碎步上前,“秦大人您可算是来了,这边请!” 高公公作为景和帝身边的第一内侍官,平时不论见后宫妃嫔还是朝中大臣c世家贵族,皆是一副“拒绝套近乎”的冷淡模样。如今这种“求抱大 腿”的激动劲让秦曜直觉困惑,“高公公,你这是”抽什么疯? “先别说话,赶紧走着。” “好。” 其实不难理解,最近景和帝被各路牛鬼蛇神扰得不胜其烦,他跟在皇帝身边伺候肯定首当其冲吃了不少炮子,见到一个可以分担自己炮灰的人当然开心。 到了御书房,前面带路的高公公转过身,一张老脸皱成了盛开的波斯菊,谄媚道:“皇上在里面一直等着大人您,您快些进去吧,奴才先告退了。”说完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掐着嗓子就喊:“秦大人求见皇上!!” “” 秦曜想着前几日与女儿在书房的对话,决心按着她说的办法去做。他一向对外以“强硬”著称,即使内心再七上八下,面上端的是波澜不生。他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对着面色不善的景和帝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御书房里,穿着一袭明黄 色便服的景和帝坐着正首的位置上定定看向下跪的人,并未开口。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冷凝严峻,跪在下首的秦曜虽然脸颊贴着地,但脊梁依旧直挺。 良久,景和帝平实的声音才响起,“平身,看座。” 秦曜叩首谢恩后坐在了离他不远的位置上,保持缄默。景和帝被他这副“沉默是金”的架势给逗乐了,问道:“你这老货平时能言善道的本事呢,怎么,今晚见朕是哑巴了,还是心里有鬼?” 秦曜听得景和帝这般称呼他,心里一松,但他面色未变,说道:“臣对皇上忠心一片。” “”这就没了? 景和帝被对方“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态度弄得有些憋屈,他纳闷:“朕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什么德行朕能不知道。朕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可知朕为何这会召见你?” “皇上目光如炬,微臣有愧。”说着就准备再次行礼。 景和帝见他又要下跪,起身一把将他拦住,“你今儿未免也太反常了些,这是怎的了?” 若是其他大臣听了这话指不定胡思乱想了,但秦曜在景和帝还是皇子时与他有着同窗之情,一道长大也算老相识。此时帝王心中早年与自己的情谊占了大半,他微微一笑,说:“大概是近来身体不适的缘故。”而后又再次露出晦涩的眼神,叹了口气,“皇上,犬子犯此罪责是微臣管教无方,微臣——” “省了这套,你不知朕已经下令彻查么?”景和帝皱着眉,“你怎么还是这般说辞,你——”他顿了顿,脸色微变,低声问:“你知道些什么了?” 景和帝用的是反问句。 秦曜身形猛然一振,像是豁出去般开了口,“微臣之前一直反对犬子前去抚州,他性情鲁莽又好逞强,去了只会徒惹是非,况二皇子与他同行,难免会连累二皇子,伤及朝廷的颜面。但犬子执意前往,微臣只得答应,为了防止他惹祸便暗地里派了些人跟着,熟知还是——” “所以你第一时间就让人查了是吗?”景和帝眯了眯眼,语焉不详,“你是查出了一些东西吧。” “” 见对方再次缄默,景和帝叹了口气,问道:“你这是在维护朕的颜面?” “” 皇帝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在君黎墨的密函中有证据表明这坠马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儿子君澈。 当时君澈跌落的位置本该位于马蹄左侧,即使踩伤也伤不到要害,但突然涌出的流民惊得马再次失控,直直踩中他髌骨。另外,那名盆骨碎裂的小孩经查实属于钝器砸碎,若是因踩马导致的碎裂不会碎的那样完整。 所以君澈除了策划坠马外,流民的出现与意外并无证据表明跟他有关联。,但毕竟是皇子,此事又牵扯到抚州纷杂的势力,君黎墨便传信景和帝。 君澈是否跟抚州势力有联系尚不得知。 景和帝得知这些不是不震怒的,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打心里肯定是护着,再说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定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为人父母,心多少都是偏的。景和帝子嗣不丰,因而只要皇子公主不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现在看来这幕后黑手显然也要把君澈置于死地。 景和帝虽这么想,但不确定已经得知始末的秦曜如何看待,他故意说着反话:“朕说了要重罚绝不会失言,你顾及朕颜面作甚?” 秦曜内心一晒,还真被女儿猜准了,为人父母护短是天性,即使是向来公平如斯的景和帝也难以一碗水端平。他掌握的证据并不能敲定那群签了“卖命”的灾民与君澈有关,若冒然呈上证据定会使得景和帝恼羞成怒。秦燃虽然会脱身,但皇帝也恼上了忠义公府的不识趣。 于是他顺着景和帝的话,“皇上也知最近流言四起,时间拿捏的刚刚好,不早不晚,皇上下令彻查才开始的,而抚州离京城可不近”秦曜的言外之意是有人因为皇帝彻查的命令而乱了阵脚,散播流言企图控制舆论,但君澈尚在昏迷又是在抚州,如何操控? 秦曜见景和帝紧崩的眉宇已然舒展,便乘胜追击道:“皇上圣明自是不会冤枉我等,但犬子性子鲁莽难改,这次闯祸也因着他逞强,也是应该罚一罚的。”说完,他又是撩袍一跪,语气怅然,“微臣感激皇上对微臣的信赖,但这小人常存,若仅针对微臣一人也罢,但那人针对的是整个忠义公府!微臣不能让我爹的心血毁在我手里。” 语到最后,情之所至,秦曜连称呼都变了。景和帝见昔日好友c如今的肱骨大臣能说出这般掏心之语自然十分动容,也有点愧疚。都是为人父母,他第一时间想着帮自己儿子开脱,而秦曜却顾忌种种,生生忍了下来。 景和帝连忙扶起他,承诺道:“朕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其中“他们”便是君澈与秦燃。 他到底还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已经足够。 秦曜觉得讽刺,但面上依旧感动,“谢皇上。” 几日后,皇帝将那日在思味楼出言不逊的读书人抓了起来,随后又查出该人自被秦曜拒绝后便辗转投奔了宋家,娶了宋家管事的女儿做了媳妇儿,为宋家做事。而随着抚州贪墨案的告破,朝野大动,近三分之一的当地官员被拉下马,更有甚者与京城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宋家便在其中。 新仇旧恨,景和帝雷厉风行地处理了这一批官员。对宋家一家除了充军之罚,更下旨凡后十代子孙不许为官出仕,无诏不得见,最终还了忠义公府的清白。 得知此事的秦朝歌自是欢欣鼓舞,因为宋家没落意味着宋宝儿没有了栖身之所,这连根拔起之势让她开心。只是开心之余更有不安:上一世的宋宝儿难缠的很,这一世真的就会这样结束吗? 显然不会,她仍要警惕。 听风明月楼内,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了一只皓腕如雪的纤纤素手上,那手的主人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条,打开一看: “事成,陈家。” 女子红 唇轻勾,“陈家女啊,也亏得他这么煞费苦心了呢。啧,把宋家推出去不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宴会前夕 千月宴,三年一度,是皇室中人主持的盛宴,在千月湖举行,本是嘉奖群臣的庆贺宴,如今渐渐变成适龄男女的相亲会,时间也从三年一度变成了每年一度。除了收到名帖的王孙贵族会前来,出身寒门但富有学识之士也会应邀出席。由于本身是相亲宴,出席的女眷皆是十二岁以上待字闺中的世家贵女,当然也不乏富商之女。 此时这帖子就静静捏在秦朝歌手中,她有些头大。 今天清早,她一如既往去给祖母与父母请安时,被老祖宗叫住特意叮嘱了一番。 “仙乐啊,听你爹说你最近快成拿左膀右臂,不错不错,别累着了啊。”秦老夫人将养了一段时日,气色不错,她乐呵呵地说起了别的事,“这事已经过去,你也可以歇会了,过两日便是千月宴,你去放松放松,多交几个朋友。” “”秦朝歌无奈的很,这次秦燃纵马伤人的事情其实跟二皇子有关祖母怕是已经知晓。无论二皇子是别有用心还是实有苦衷,忠义公府肯定要与他保持距离,祖母这是变相提点她与二皇子之间是不可能的。 可她对二皇子的爱慕早在上一世就磨灭殆尽,这一世见他一眼都觉得恶心。然而这话不能告诉祖母,所以秦朝歌只能硬着头皮承了一声,“孙女晓得了。” 祖母发话,她爹也爱莫能帮助。秦朝歌愁眉苦脸地盯着手里镩金边的名帖,恨不得将它撕碎,一了百了,还她清静。 “这次的名帖据说是圣上请归园寺的高僧加持过的,寓意隆重。”一旁的子墨察觉到秦朝歌蠢蠢欲动的打算,出声提醒,“而且这名片是要收回的,小姐死心吧。” “”给相亲名单加持,景和帝怎么想的?男女之情不是月老掌管么,这佛祖怕是不理的吧 秦朝歌更加幽怨了,她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哀嚎:“子墨,我真不想去,相亲什么的好奇怪啊。” 她这辈子就两个目标:保家族安生与弄死贱人。比起嫁人她更想招个上门女婿,大周民风开放,入赘也不是没有。 “小姐还是好好准备一番吧,毕竟这也是一个结交朋友的好机会,小姐之前太闷了。” 子墨的话让秦朝歌心中一动,上辈子她满心满眼都是君澈,飞扬跋扈的性格让人避之不及,朋友几乎没有,不然最后自己被君澈囚禁也不至于无人相助,以致于给了他无忌惮坑害她的机会。重生以来她又忙于丰满羽翼c消除隐患,除了君黎墨与金悦欣兄妹便再未接触旁人,这千月宴倒真是一个契机。 想到这里,她改了口,“我去就是了,子墨替我研墨,我要练习。”千月宴上惯有的规矩是以才情见真章,无论男女都要比上一比,虽是玩乐,但能在王侯贵族云集的千月宴中脱颖而出,那好处自不用说。 秦朝歌两世为人都与世人标榜的“才女”相错甚远,唯有画之一技称得上是天赋相当,但火候未成,所以她便没有想过拔得头筹,只求临了练练手,届时不要丢脸即可。 秦朝歌将自己关在了珍宝阁,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能打扰,吃食也一并拿到这里。她性子倔强,即便是习画练手也是极为认真的,就这么折腾了两天直到翌日便是千月宴才堪堪停笔,扭扭酸胀不堪的脖颈做着舒展。 她看着自己的“作品”,眉眼舒展。 秦朝歌并非一直练画,之前父母告知她许多千月宴上的细节,她针对这些涂涂改改力求完美,又思量着该与谁交好,如何改变她早前在他人眼中任性娇滴滴的模样。这个习惯是她重生这么久以来一直坚持的,虽然累,但却是她的依托。 稍晚,她换了寝衣窝在里屋挑着宁氏送来的衣服首饰,不能太过张扬亦不能太过寡淡。她漫不经心地左瞧又看,忽然瞧见放在绒布搭最边的累丝嵌红宝石的流云双鸾簪挑选的手堪堪停住。她犹犹豫豫地拿起这步摇,不知在想着什么。 子墨见她顿住,好奇地瞧了一眼她手上的步摇,笑道:“小姐眼光真好,这支簪子比之前那支还要好看。”子墨所说的“之前那支”便是秦朝歌遇刺时作为武器反抗刺客的那支,那支也是她最喜爱的,因为是君澈作为生辰礼物送她的。 当时秦朝歌拿那簪子当了武器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她犹豫的原因也不是因为那支簪子,而是莫明觉得眼熟,这饰纹不就跟她从君黎墨腰间夺过的玉佩上的纹路吗?! 秦朝歌打开自己妆奁里层的小匣子,将两者一对比,心里瞬间翻涌起了惊涛骇浪。她直觉不想细究,将玉佩捏在手心对子墨道:“这个忒艳,换个素色的。对了,咱府里前几日新进了一批仆从,我上次见那马厩有个小姑娘叫什么银叶的,看着是个可怜的。我瞧着也算有个眼缘,这里面有些碎银,你寻个理由给了她,让她贴补家里。”秦朝歌趁子墨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将捏在手心的玉佩塞进了软包里,递给了她,“现在就去。” “哎。”子墨虽然奇怪秦朝歌的举动,但仍麻利地应了声,“那小姐明天您穿——” “那套苏绣月华锦衫与素羽挑线纱裙就好。” 等见不到子墨的人影后,秦朝歌才放松下来,她复杂地看着手里的簪子,喃喃自语:“一定是我想多了。”不过也多亏这簪子提醒了她,不管君黎墨是不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屡次同她接触,除了火铳的约定外,以后断然不能与他再有关联。 秦朝歌冷汗津津,自己竟然不自觉对君黎墨没了戒备,这不是好现象。 因为存着某种复杂的心情,秦朝歌理所应当的失眠了。第二天青着眼圈被子墨从床上挖了起来,看自家姑娘一副精神萎靡c受惊过度的模样,子墨唠唠叨叨着,“小姐这是有多害怕啊,看这眼圈一会怎么上妆。” 秦朝歌颓废道:“不上也成。” “” 若按往常,宁氏定会亲自过来叫她起床,但最近见女儿愈发沉稳便放了心。这一放心便让秦朝歌成功起晚,耽误了吃朝食,打着哈欠拿着宁氏塞给她的鸡蛋,紧赶慢赶上了马车。 早在马车里等的不耐烦的秦婉蓉见秦朝歌嘴里塞着鸡蛋进来有些凌乱,这阵子因为秦二爷为她请了教养嬷嬷教规矩礼法,秦婉蓉懂事了不少。教养嬷嬷平时没少在她面前称赞秦朝歌“进退有度”c“你要像二小姐学习”云云,日常洗脑方针让她心里已经认为“二姐是我的榜样”,秦婉蓉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对秦朝歌对秦思菀的疼爱羡慕的要命。 “因为是庶女,所以天生低人一等。”这是姨娘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借此让她上进。 可是庶女并非是她的错啊秦婉蓉有些黯然。这次的千月宴也是,若非秦思菀年龄太小,这名额也落不到她身上。祖母怕是担心秦朝歌一人不适应,才通了关系将她名字添上的吧。 她悄悄打量着鼓着两腮努力吞咽鸡蛋的秦朝歌。乌云高绾,露出精致小巧的侧颜,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上下摆动,侧眸看上去灵动异常,称得上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朝歌其实挺好看的呢? “吃不动了,你吃吗?” “嗯?”神游的秦婉蓉被突然的询问打断了思绪,愣愣地问:“吃什么?” “张嘴。” 下意识张嘴,秦朝歌怕她噎着极为贴心的把鸡蛋掰成了两瓣喂给了她,许是喂惯了秦思菀,又或者是顺手,她笑眯眯地扬扬手,“别发呆,嚼啊,这还有半个呢。” “”秦朝歌这是什么意思? 秦婉蓉有些别扭,她拧过身子,含糊不清道:“感么,腻子既滋,表腻喂。”(干嘛,你自己吃,不要你喂。) “不知道你说什么,快点咽下去,不许反抗,你是我妹得听我的。”秦朝歌十分霸道。 “”这货要是贵女典范,她就是女中诸葛!秦婉蓉有些崩溃,对即将到来的千月宴更加不安。 :前方高能与高糖,下线的男主即将上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陈氏宝儿 “秦朝歌,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动来动去的,碍眼。”秦婉蓉秀眉微拧,“你身上痒痒了不成?” “叫我姐姐!”秦朝歌不依,自上车以来她还处于迷糊状态,因此显得格外孩子气,“我是你姐姐,不要没大没小,你个臭丫头。” “”她的不想承认这货是自己姐姐。 “小心!” 哐!嘭—— 随着车夫的惊呼,马车突然重重地颠了一下,秦朝歌收不住闸,狠狠地栽到了车壁上,索性车壁用厚厚的软垫包着起到了减震的作用,她并未受伤,倒是把瞌睡撞没了。 “怎么回事?想摔死我们不成!”秦婉蓉黑着脸掀开车帘骂道,之前被秦朝歌一顿撩的怒火蹭蹭上涨,“好端端的是耍杂技不成?” 秦朝歌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一声娇喝:“你们秦家的车把式不好好看道,险些将我们撞上,你倒是先发起火来了,有没有教养?你一个奴婢哪来的胆子敢骂我?” “你——”秦婉蓉气的跳脚,那人的话宛如一根利刺狠狠戳中她的痛处,虽然她身着华贵,但在一般世家眼里受宠的婢女与庶女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婉蓉,安静。”秦朝歌也掀开帘子瞧了瞧对面的人。只见两辆马车离的极近,大概是同一时间转弯,她秦家的马车快一步正好被那辆马车卡住,便碰到了一起。 “还不快让我们先走?”那声音的主人异常跋扈。 秦朝歌也不出声,一双妙目定定看着那人,朱唇轻启:“陈阮雪,给我妹妹道歉。”那人名叫陈阮雪,是陈尚书陈德的女儿。 她之所以记的这般清楚是因为上辈子自己跟她并称“京城双扈”,两人都是飞扬跋扈的人,但因为陈阮雪爱慕君澈的关系,她们看两相厌。 这一世她凶名还未传出,也不再慕恋君澈,以为不会与这人再有牵扯,谁曾想今天遇个正着,但她还不能让步,陈阮雪将秦婉蓉认作自己的婢女,这不论是对秦婉蓉还是对忠义公府都是一种侮辱。 陈阮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这是你妹妹?” “少装糊涂,忠义公府笼统几个女儿家,你能不知道?”秦朝歌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企图蒙混过关的事实。陈尚书家势不显,但陈阮雪的母亲可是出自京城顶级世家之一的蒋家,对这唯一的女儿娇宠的很,养成了她吃硬不吃软的性子。 上辈子并称“双扈”的秦朝歌对陈阮雪还是十分了解的,她用带着威胁的口吻,“我这妹妹素来不爱体弱不爱出门,性子也天真了些,我先替她赔个不是。她刚才也并未针对你,你对舍妹无礼在先,我央你个‘对不起’不过分吧。”她怕对方拿秦婉蓉庶女的身份说事,又补充道:“我这妹妹体弱,老祖宗也更怜惜她,这要被她老人家听到这些还真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陈阮雪一听秦朝歌将她祖母都搬了出来,生生咽下已经到嘴边的“一个庶女还想让我道歉”。即使嚣张如她也知道,忠义公府最难惹的不是秦相,也不是远在边塞的秦关,更不是秦朝歌,而是这位深居简出的老太太。 跟随老太爷上过战场的文氏在京城世家的交际圈中曾经留下过“赫赫威名”,是个极护短的,护短到不管对方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照怼不误。小时候她将秦朝歌惹哭过,老太太亲自上门收拾她的滋味这辈子都难忘。 将这一系列后果串联在一起想了想,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陈阮雪果断道歉,“是我一时看左了,对不——” “秦二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马车里传来另一道清悦的女声,“我妹妹也是无意,秦二姑娘若是嫌我们抢了你的道,我们让开便是,何须如此咄咄逼人?” 这声音! 秦朝歌瞳孔紧缩,这声音她化成灰也记得!宋宝儿还真是阴魂不散,搞垮了宋家还能寻得洗白的机会,也是厉害。 因之前便有心理准备,秦朝歌很快收敛了震惊的神色,佯装不悦地嚷嚷:“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替我妹妹要你赔个不是,跟抢道有什么关系?”她朝转弯的地方努努嘴,“谁先到的很清楚,你姐姐给的‘莫须有’我可担不起。” 这话是对着陈阮雪说的,对待陈阮雪这种吃硬不吃软的人最好单刀直入,所以她发挥了比陈阮雪更加嚣张的气焰,嗤笑道:“这是妹妹打头阵,姐姐稳如钟啊。” 陈阮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并不想理会秦朝歌“姐姐妹妹”的话语,只想她道歉了赶紧离开,反而是坐在马车里的宋宝儿舒缓着声音,温温和和地说:“先前与秦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您想必忘记了。” 秦朝歌一愣,她没想到宋宝儿大大方方提到了自己与她见过一面的事情。不过,她转而一想,宋宝儿这一举措怕是在为后面的洗白作伏笔。事已至此,影响已造成,当下时间紧迫,她也不欲纠 缠。 秦朝歌歪着脑袋佯装想了好一阵,恍然大悟,“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姑娘你啊。”她看了一眼脸色极差的陈阮雪,意味不明地笑笑,“好心人终有好报,姑娘与家人重聚真是太好了。只是姑娘好心不假,但这理解力还真是有些问题,上次误会也罢,这次明明马车是我家在内,怎的就成我们抢道了,你都未出来看一眼便这样下结论怕是不好的。” 坐在马车里的宋宝儿,现在应该叫陈宝儿,她暗恼自己一时大意被对方得了空。 这秦朝歌真是与自己格外不对盘,今后这账自然会算在她头上,当下还是少逞口舌之快,今天是她千载难逢的机遇,断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是我的不是,你们先请,阮雪,进来。” “不要命令我!”陈阮雪臭着脸。 “进来!” 听到二人互动的秦朝歌眉眼弯弯,显然她们相处的并不愉快,陈阮雪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姐非常排斥。 “看来这千月宴又有一出好戏看了。”她轻声呢喃。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一辆不显眼的青色马车内几名年轻人看在眼里。 “秦二姑娘好嚣张啊。”叶一啧啧发着感慨。 “那又如何?她占理,咳咳咳——”一个明显虚弱的男声反驳,“无碍,让叶二调头,从千月湖南边的小路走,我有事要去问个明白!”君黎墨阴着一张苍白的俊脸,双手紧握成拳。 “主子,你别激动,小心伤口又渗出血。”叶一有些无奈。 “无碍”君黎墨一双鹰眸阴森森看向前面马车消失的拐角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意味不明地摸了又摸,笑了。 “”主子又要变 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铺陈埋引 秦朝歌不知她们刚才的举动除了被君黎墨瞧了去,更是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两家的马车上都有明显的家族标识,其中一家更是前段时间被人当作茶余饭后谈资的忠义公府,看热闹的心态更大了。 “这忠义公府的姑娘的真够嚣张的。”不少人见秦朝歌言辞犀利,而陈家这边坐在马车里的姑娘柔声细语,大多数都会出于同情怜惜的心情站在陈家这边,但也有人看不惯。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秦二姑娘之前对那个女骗子多宽厚,这次秦大公子的不白之冤你可见忠义公府辩白了吗,若不是圣上英明,这脏水指不定怎么泼呢!” “就是,要我看之前就是忠义公府太过厚道才让人觉得好欺负,嚣张一下又怎么了,人家确实有资本。” “那两人似乎见过啊,秦二姑娘那句‘与家人重聚’感觉隐情很多啊。” 众人闻言一愣,仿佛嗅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气息,纷纷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分析开来,秦朝歌不知道自己这无意的一句话在以后狠狠地坑了一把陈宝儿。 秦家掐着点抵达了千月湖,庄子外面已经已经停靠着不少马车,车把式就近让两位小姐下了车,然后跟着山庄里负责接引的小厮去停车了。 千月湖是前朝光宗皇帝替自己爱妃凿山引流形成的温泉湖泊,一个大湖周围分布着无数小湖,是块绝佳的风水宝地。这次千月宴便在湖中心的千岛楼上举行,千岛楼依山傍水拔地而起蔚为壮观,男子在千岛楼东侧活动,女子在西侧,中间隔着一片镜花海,彼此遥相呼应。 秦朝歌领着秦婉蓉从千岛楼西侧进入,刚一进去便被里面的景色所惊艳,脚下踏的是白玉铺成的梅兰竹菊图案的行道,墙壁将大理石嵌空砌成,上面又用五色琉璃玲珑点缀,走过九曲回旋的廊庑,最里面便是用红蓝相间的镜花组成的花海。 早已听闻千月湖圣名的秦朝歌与秦婉蓉虽是不动声色,但俱用好奇的眼神细细打量着。 远远就听见一阵轻言软语,秦朝歌领着秦婉蓉主动由着声源寻了过去,她们来得有些晚当然要主动去打招呼,世家子辈之间基本的礼貌必须要有,况且她也是为交好而来。 秦家二人甫一出现,这边的人便瞧见了,人群中不少世家女也只是与秦朝歌有过数面之缘,更多的就是听旁人说起她如何疯狂追求二皇子君澈的行径。幸运的是这一世秦朝歌并没有传出这等流言,更多的人对她的印象更是一张白纸,秦婉蓉就不用提了。 这次千月宴受邀的女眷当中有不少富商之女。正所谓“士农工商”,大周较之前朝前代开放了很多,但仍有一些观念根深蒂固,多数官员百姓对于商人还是本能的瞧不起,景和帝也是破例让对这次赈灾有贡献的几个皇商子女邀了进来。在一般人眼中,世家中的庶女也好过商人家中的嫡女,这也是秦婉蓉没有太怯场的原因之一。 众人用或明或暗的视线打量着她们,前世已经参加过不少宴会的秦朝歌已经变得相当熟练,厚着脸皮落落大方地对她们投以微笑,而秦婉蓉虽然怯场但最近教养嬷嬷对她恶补了不少礼仪规矩,此时虽手心冒汗但也是面带微笑,安静羞怯。 如果说秦朝歌浓墨重彩,让人见之心折,那么秦婉蓉便是含苞待放,让人见了怜惜。姐妹二人相得益彰,倒也出彩,打量的人暗自点头。 秦朝歌同时也在观望人群,她大概扫视了一圈,微微有点失望,自己想要找的那人并不在。 “二妞,这边!” 秦朝歌嘴角一抽,一眼望去,发现站在人群后面的金悦然正奋力挤开身旁人,朝自己挥着手,“愣着干嘛,过来啊。” “”她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个白痴吗? 众贵女听着这不伦不类的称呼俱是一愣,而后有些忍俊不禁,见秦朝歌僵硬的表情也不敢出声,一个个忍的很是辛苦。 “好久不见。”秦朝歌忍着抽人的冲动,见她又要说话,一个箭步凑到金悦欣面前,藏着广袖中的手狠拧了一把她腰间的肉,眼含威胁成功让对方闭嘴。 “欣妹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如此的天!真!可!爱!(宛如一个智障)”她微微一笑,与那些不明意味的目光相对,点头致意,“各位请便,我与欣妹妹好好交流下感情。”她故意表现的有些娇蛮来拉近距离。 果然,大家相视一笑,聚在一起的女眷作堆,聊意正酣,话题一开始还是些附庸风雅或新奇可乐的趣事,但不知是谁起的头渐渐说起了东边的世家公子们。 “可惜了,二皇子不能来。”有的人显得有些颓唐。 秦朝歌抬头看了一眼,听到如此外露的话便晓得这位就是宏德侯府的姑娘薛语荞了。她上一世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薛语荞表白君澈不成投了湖,确切应该说成是自己羞辱她,薛语荞才想不开投水自尽。虽然最终被救下也无甚大碍,但秦朝歌的名声也彻底坏了。 现在想想薛语荞能公开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自己当时也只是奚落她一句“异想天开”,怎么就想不开投湖了?她可是奔放的很。 秦朝歌直觉有些古怪,打算先探探对方虚实,毕竟上辈子她栽了跟头。 她过去,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薛姑娘这身上的绢丝刺绣真好看,能告诉我这是在哪里买的吗?” 女孩子大都爱说些胭脂水粉,秦朝歌继续拉着话题,“这腰间的聂丝素白半月腰衬更是衬得薛姑娘你柳腰纤细,姿态秀美。”她用词夸张,谁让这小姑娘两世都爱听裸的夸耀之词呢! 果然,薛语荞显得十分受用,颔首道:“秦家姐姐好眼光,我这——” “东边发生什么了?怎么动静这么大?”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打断了薛语荞的长篇大论,她跟不少姑娘一样一听是东侧发生骚动,忙歇了到嘴边的话,对秦朝歌歉意道:“秦姐姐我有急事,一会儿跟你说。”说罢提起裙摆就跑。 “”秦朝歌无语地摸摸鼻翼,内心叹道:“这姑娘是个实心眼的,再套几句说不定就有收获了,真可惜。” 当然心思活络的女眷不少,但像薛语荞这么大胆的也少,更多的也只能是用眼神来表达一下自己对东边那里发生何事的关切。 秦朝歌见金悦欣蠢蠢欲动忙制止道:“你如果不想你哥娶不到媳妇你就尽管折腾。”金悦然就在东侧。 “”她老实点还不行吗。 金悦欣有些郁闷,秦朝歌对付她越来越容易了,知道她哥哥的婚事是现在她娘心中的头等大事。按理说金悦然也是一翩翩佳公子,虽体弱但精心调理即可,怎么也不至于让世家贵女唯恐避之不及。 其实真正让金悦然红鸾星受阻的原因就是金悦欣,谁让她“凶名”远播。她自己也很无奈,自己凶残关哥哥什么事? 倒是——秦朝歌就不一样了。 她家与自己家是旧识不说,十三岁的姑娘出落的高挑婀娜,眉羽间的风华瞧着就是一美人,要不她跟哥哥凑合凑合得了。 金悦欣越想越觉得可行,正准备问对方便听到刚才静默不语的秦婉蓉突然出声,稍稍一顿,“姐姐前面那人是陈阮雪吗?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奇女异象 此时在千岛楼的东侧,众人看向跪在地上的蓝衫女子均是一惊,在场的男子但凡是些素日喜好风 流的必定会觉得面前这女子眼熟。 她眼下梳着整齐的如意髻,发髻上只绑着两根翠色的绸带,旁边缀着一圈珍珠,旁的无一饰物,就连这身湖蓝色的襦裙,都是干净单一,让人觉得素雅万分。 这不是听风明月楼的宝儿姑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场的不少世家公子无一例外心中都有着这样的疑问。 听风明月楼虽是风雅之地,可也是风 流之所,像这样的皇室举行的宴会定是不会让一名章台女子进来的,更何况她还出现在东侧,难免不会让人心生怀疑。 只是当下,众人皆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着当今最尊贵的男人——景和帝。 说来也巧,这次千月宴虽是皇室举行,但拔冗而出的皆是皇子皇女,皇帝一般是不过早出现的。景和帝赫然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还与这名女子撞个正着,当真稀奇。 按照惯例,皇帝并非一定要出席,即使出席也是约摸到了宴会进行差不多的时候,目的是为了看看有无良才可用或是谁家公子与谁家女儿瞅对了眼自己能不能赐个婚之类的。 总之,就是无聊了才过来转转,刷刷存在感。 男子所在的东侧揽月台地势开阔,背靠雕梁画栋的汉白玉柱,又自外引了一汪活水作成了微型瀑布,利用地势形成倾斜而下雾气翻腾之感,真真是景不自醉人自醉。更关键的是揽月台视野极好,即使隔着镜花海也可以将西侧抱月台上女眷们的举动瞧个大概。 景和帝此时就站在揽月台的台阶处俯视着下首虽跪着,但不显半分慌乱的女子。 他这么早过来也是一时兴起,最近烦心事被解决了大半,景和帝便想凑个热闹松快松快。他不欲搅了年轻人的兴致,便只带着高公公着便衣从小路寻了过来,恰好撞见这蓝衫女子漫步在花海中,花美人娇让景和帝险些看花了眼,当然也只是“险些”。 但后面所见的奇象让景和帝在内的男人们都大为震惊,这女子素手一点,那原本包拢的花苞竟一点点绽放开来,紧接着便是大片大片怒放,最后更引得群花争娇艳,万蝶竞纷飞。 “你究竟是何人?”景和帝忍不住出声询问,也是这一声问候惊得蓝衫女子惊呼,自己也间接被众世家公子发现。 率先发现景和帝的人十分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一会便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打头的,人群中的骚动也只是瞬间,大家纷纷朝着景和帝行礼,这阵势与景和帝最初的想法相左,但眼下也只能走上台阶,对众人道:“免礼,平身。”而后便目光调向已然下跪的蓝衫女子,“你是何人?刚才那幕你是如何做到的?” “回圣上,民女是陈尚书之女,陈宝儿。刚才那幕——”顿了顿,“民c民女”她表情十分茫然无措,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景和帝虽是心疑但也不忍苛责,况且一个小姑娘能弄出些什么名堂。 “陈家的?”景和帝微微挑眉,他倒是有些印象陈尚书近期是寻得了早年流落在外的女儿,似乎是在青 楼里找到的。 也就是说,眼下这姑娘之前都是烟花之地长大的? 他见陈宝儿表现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刚才又引得异象,内心便生出了几分好奇,但面上仍是警惕,“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女眷应当是在西侧才对。” “回圣上,民女——” “你个贱参c参加皇上。”陈阮雪抵达千月湖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中途陈宝儿又突然不见,害得她一顿找耽搁了功夫,若不是她爹再三警告过她不能添乱,她才不想理会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姐。 但她爹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陈阮雪听到东侧那边的骚动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老远就看到那陈宝儿自命清高的模样。 一想到近日因她的出现,自己被爹万分嫌弃,她就气恼的很。当下顾不得仔细瞧那里都有谁,直直冲上前去就是一顿骂,哪知“小贱人”还未说完就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因为她看到了身着明黄 色便服的景和帝,她只能跪下行礼,“姐姐你可是让妹妹一顿好找啊。” “这里太大,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一时贪景迷了路,给妹妹你添麻烦了。另请圣上恕罪,惊扰到各位贵人是民女之罪。” 若秦朝歌在场肯定为陈宝儿说的这番话鼓掌喝彩,其他世家的贵女自称皆是“臣女”,而她自称“民女”。陈宝儿如今虽以世家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之前的奴籍身份肯定是要被人诟病,其中不乏迂腐之人拿这作文章,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先自我贬低一番,再借此一步一步在上流圈子中站稳。 “无心之过,若真降罪于你,那就是朕的不对,起身吧。” 果然,听得陈宝儿如此说话,景和帝不欲在众人面前追究一个小姑娘,当下也不适时宜。 他见周遭气氛略有些凝固,便开了个小玩笑,“朕见这里热闹的紧,便过来看看,你们不会介意吧?” “不敢不敢,吾等惶恐。” “皇上,您这么说,更会吓着他们了。”高公公在一旁大着胆子打趣道,顺势给景和帝一个台阶下。 “就你有眼力见是吧?”景和帝笑道,“你们自便就是,一会儿不是还有比试吗?朕加个彩头好了,赢的人可得朕一个许诺,无论什么,哪怕是开口要搬光朕的私库也可以。” 众人皆笑。 “如此,那便提前开宴罢。” 随后,景和帝跟几名世家子弟略略品评了几首诗,向众人布置了比试的任务是一人须作一首诗或一副画来表现大周的山与水,便携高公公离开了。 众人见皇帝走了,纷纷放松下来,气氛也渐渐热络,或是与相熟之人闲庭漫步于花海寻求灵感,或是一人驻足观景静心思考,不一而足。其中不乏有贵女主动与陈宝儿攀谈,大家都很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点蕾成花,群蝶绕身”的。 “宝儿妹妹,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我没看到,你再示范一遍好不好?” 当时见到这一景象的也不过是东侧的男子而已,西侧的女眷们大多数只是听了并未真实目睹,这人就在身边更是想亲眼在观摩一番。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将那异象与祥瑞联系到一起,看陈宝儿的目光也是多种多样。 “这我并不知这是何原因。”陈宝儿显得有些为难,“大抵是巧合,我并无那样的能力。”她并未将话说满,反而表现的稀松平常,这也间接堵住了那些不怀好意人的试探。 她都说自己不会了,所说祥瑞的也是旁人,与自己可没有关系。陈宝儿嘴唇轻勾,她要的可不只是啧啧称奇的异象。 秦朝歌特意挑在景和帝离开后才与众人汇合,听到金悦欣夸张又生动的比划,她一边“啊c嗯”迎合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将一盘梨花酥推到秦婉蓉面前,“吃点,一会憋诗整画要用力气。” “”秦婉蓉不想理她。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还有二妞你去哪里?”金悦欣跟个猴子一样大呼小叫道。 “说了不要叫我二妞!替我看好我妹妹。”秦朝歌回过头瞪了她一眼,笑得意味不明,“出恭,你要去吗?”你敢跟过来试试。 “你自便就好,自便就好,我不去。” 秦朝歌满意地颔首,这才乖嘛。 她当然不是去出恭,秦朝歌素来是个好奇的,陈宝儿的异象自然也想探探究竟,跟着沾沾光呢。她与子墨走到了当时陈宝儿点苞成花的地方,这个地方花束极盛,否则想搞潜伏的景和帝也不会选择从这里走。 此地花丛大多过膝,有的足足有成年男子那么高,花海当中的小路也是人们行走多了自然踩出的羊肠小径。 秦朝歌之所以选择来这里是因为上辈子她也记得人们称赞起宋宝儿(陈宝儿),最常提的就是“祥瑞”“异象”,后面更是演变成了“神女下凡”。 她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向来抱着中立的观点,这事若发生在别处她也信个五分,若搁陈宝儿身上一分一毫都不信,所以她与其在那里与陈宝儿打机锋,不如在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你在这里找找有没有奇怪之处,我去那边看看。”她指了指隐在不远处足有一人多高的镜花丛中的假山处。 子墨见秦朝歌手脚麻利地挽起袖子,弯腰扎进裤管,仍不放心道:“小姐别去了,怕是有蛇虫之类的。” 秦朝歌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忘了你家小姐我小时候光辉事迹了?” “”没忘,她家小姐擅长给蛇打蝴蝶结。 不等子墨唠叨完,秦朝歌下就闪进了花丛。她对着一处长势极盛的镜花细细端详,手不经意摸向花茎时感觉有些黏腻,刚想摘下瞧个究竟,便感觉自己耳边有阵温热的呼吸。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对方说话时的气息引得秦朝歌耳尖一阵颤栗,身形整个僵硬如铁,脑袋也停止了工作。 “怎么,不敢回头看我。” 戏谑声响起,秦朝歌堪堪有了些反应,回头狠狠推开了背后的人,谁知对方只是闷哼几下,反手逼近将她锁进怀里,同时她闻到浓郁的铁锈味。 君黎墨负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色令智昏 “你怎么受伤了?” “你是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出声,听到那句“你是什么意思”时,秦朝歌下意识反应过来君黎墨是指她归还玉佩一事,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那种微妙升起的异样感压下。 她两世为人,年龄也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阶段,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君黎墨同自己近些时日接触的太过频繁,更不会否认有时自己会被对方撩拨到。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心中有了波澜,她暗恼自己之余,更不会允许自己这种心情发酵下去,所以她很淡定地踮着脚,双手怕碰到君黎墨的伤口只能虚搭在对方衣襟上,努力将自己身躯缩成虾米状,恭恭敬敬地对他施礼,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贵体抱恙,还是放开我比较好,这个姿势也显得有些不合礼仪。” 君黎墨此时被对方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牙痒痒,急欲想撕开这副温软却格外坚硬的躯壳。他并未依言松开箍在秦朝歌腰间的双手,反而俯下身,故意将秦朝歌往自己怀里带,“本王帮了你也不少,你就是这么对待本王的?” “”这阵势自己才是被迫害的一方好么,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给谁看啊! 君黎墨才不管小姑娘心里是怎么编排他的,当下也将人逮住,有的是功夫一笔一笔与她慢慢算账,他抓住了她一只手腕,用巧劲让对方挣脱不开,说道:“看你这架势想必对那劳什子异象好奇的紧,走,本王带你去长见识!”不由分说拽起她就走。 “” 秦朝歌忍不住回头想喊子墨,君黎墨像是知道她是心中所想,慢悠悠且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企图逃跑的念头,“叶一已经让你那个婢女好好休息去了。”言外之意便是“叶一将你的婢女搞定了,你死了逃跑的心思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种地痞流氓一般的做法让秦朝歌目瞪口呆,她之前觉得君黎墨虽放浪形骸,但也端的是正大光明,更何况她与他相遇每每都是面临着各种始料未及的意外中,她不过是将自己之前扣留的玉佩还他而已,为何又变成了自己跟他一道去长见识?! 秦朝歌踉踉跄跄跟在君黎墨身后,他身上的铁锈味似乎更加明显了。即使身着黑衣,那胸口衣襟也隐隐渗出了些许湿濡,看样子君黎墨受伤不轻且现在伤口崩裂。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扯了扯君黎墨的衣袖,“你伤口流血了,有药吗?” 君黎墨俊美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诧异,他挑眉以示,“我以为你未发现。” 秦朝歌摆出“你当我傻”的表情,懒得理他,伸手指了指不远的假山石墩,“先坐到那里。” 君黎墨与秦朝歌相处时日不多但足够深刻,并且这次抚州之行获益匪浅,他见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看自己,知是不好意思了,揶揄道:“这是心疼了?” 秦朝歌笑容可掬,“不,只是怕你带我长见识的时候死了,我几张嘴都说不清。” “嘁。” 将人搀扶到石墩上,她对着跟随在君黎墨身后一直装背景板的叶一说:“王爷血崩了,你去看看。”说罢,提着裙摆就准备站远点儿,非礼勿视。 “不是你帮我换?”君黎墨一愣。 秦朝歌丢给他一个“想得美”的眼神,不再搭理。 叶一无限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成功变黑的脸,这要他怎么办啊。只能朝自家主子尴尬一笑,“王爷,让属下帮你换药。”心里却想着主子对秦二姑娘这么流氓不太好啊。 等叶一掀开君黎墨衣襟时,见到胸口前包裹的纱布已然被血浸湿,忍不住唠叨,“主子你瞧瞧又出血了,大夫本让你静养,你这——” “闭嘴。” 秦朝歌终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君黎墨,只见敞开衣襟露出包裹着伤口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叶一将新的纱布重新抹了药,小心翼翼地取下旧的纱布,不料因为出血纱布与皮肉黏着在一起,他下手不知轻重,这一扯生生让君黎墨疼得倒抽气,笔挺的鼻翼也渗出了汗珠。 “主子,你没事吧?”叶一不知所措。 “无碍。”君黎墨薄唇微抿,示意他继续,同时也觉得丢脸,自己一向在她面前的样子是高大英武的,如今这般落魄让他面子何在。 “还是我来吧。”秦朝歌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到底于心不忍叶一继续“折磨”君黎墨,她将挽起的袖子又向上掀了掀,取下发上的簪子蹲下来耐心十足的一点点将黏着君黎墨伤口处的纱布勾下,不时抬起头关切地问,“这样疼不疼?” 两人挨的极近,君黎墨只觉得一股子清爽却也不失甜腻的香味萦绕在侧,如墨的瞳孔也渐渐变得深邃,而这边专注拆着手中纱布的秦朝歌浑然不觉自己现在面临的危机。 这二人现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误会,一旁叶一暗中叫衰:“那药实属虎狼之物,为了治痛里面掺了点迷幻粉,这点剂量对于主子本无影响,如今这模样怕是有点上头了,说到底美色误人啊!旁的姑娘也罢,这秦二小姐——”他正纠结要不要冒死打断,好让显然已经被药效所影响到色令智昏的君黎墨及时清醒,不然继续下去直觉得完。 此时的君黎墨鬼使神差的将手抚上秦朝歌的发髻,由上而下延着小姑娘的发鬓向脸颊抚去,只觉得小姑娘嫩滑绵软的脸颊好捏的不得了,比起常年拿惯的刀剑甚是舒服,一时间干脆两只大掌都贴在了小姑娘的嫩脸上,左右磋磨。 “”这真得完,叶一在心中哀嚎,别过眼去不忍直视。 果然,转过身装作看不见的叶一切切实实听到了一阵裂帛撕裂的声音以及主子的哀嚎。 秦朝歌阴沉脸看着面色煞白的君黎墨,此时她又惊又怒。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么对一个外男已经十分越矩,刚才他一副醉色沉迷的样子又将她当成了什么玩意?他可是驾轻就熟的很,想必定是平时勤于与美娇娥练习比划! 她除了气君黎墨对自己的不尊重,心中其实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她当下就使力扯下他伤口的纱布,倏地站了起来,扬着眉,不假怒色,“王爷莫不是伤到了脑壳?我秦朝歌并非那些王爷素日戏弄的对象,王爷记清楚最好!” :更新补的一章哦,么么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喜欢男女 周遭的空气渐渐冷凝,按理说现在秦朝歌应该是岔开话题含蓄的提醒一下君黎墨的,说些什么“男女有别”一类的提醒之词,毕竟对方是位高权重的毓厉王。 但秦朝歌眼下觉得自己被欺辱的紧,她僵着一张俏脸,向来巧言善辩的嘴也不太利索。此时被君黎墨杀气腾腾的眼神凌迟着,倒凭白生出几分胆色,不自觉挺起胸膛,“王爷对我忠义公府的恩情我自当铭记在心,约定我也定会遵守,只是男女终有别,我将玉佩还给王爷又有什么错?王爷既然心悦我哥哥,为何屡屡要用我作筏子?敢情我的声誉就可以肆意被毁?凭什么?你君黎墨嚣张肆意,你不在意的东西,我不能不在意,我不是你的挡箭牌,更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对象!” 一番豪言壮语下来,秦朝歌只觉心神俱惫,当下不欲再想此番得罪了毓厉王,今后该如何补救,只想赶紧离开。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这么安慰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心悦你哥哥?” “王爷请便,臣女先行告退。”她一脸懒得再解释的模样,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谁准你走的?”一双铁钳牢牢锢住她的手腕,动弹不得。 “君黎墨,你能不能要点脸,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丫放开我!” 秦朝歌气得飙起了脏话,她如今再怎么沉稳,那自幼的霸道任性的本性还是深深潜伏在骨子里的。上辈子秦家凋零后她便收敛不少,这辈子更是迄今为止没有流露出些许,也就是今天被君黎墨混蛋的架势逼急了才爆发。 她接触的男子不多,霸道的也不是没有,但像君黎墨这么鬼畜变 态的还真是头一个,偏偏还让自己摊上,秦朝歌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了那么多总得给本王一次解释的机会啊,况且你那句‘心悦你哥哥’到底指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君黎墨见小姑娘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改之前端庄贤淑的架势变得张牙舞爪,甚至口无遮拦说起了粗话,这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的紧,而且好不容易逮住了人,这误会定是要解释清的。 “你叫我出来不就是因为想打听我哥哥喜好什么的么,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都是这样,我哥人在抚州还未回来,你之前去抚州不就是为了找他么,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找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哥哥了?!”君黎墨感到莫名其妙。 “你何必掩饰,你怕是将我祖上几代底细都查清楚了不是?你向我打听我哥哥那么清楚,不是为了讨他欢心是什么,我又不会嘲笑你。”秦朝歌掰着指头细数之前发掘出来的蛛丝马迹,“你问我哥哥喜欢什么,六年前的如何,又在这是他出事之后特意帮了他,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吃饱了撑的才这么做。” “”原来他所做一切竟然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么。 “噗c哈哈哈”叶一被秦朝歌的话逗得直不起腰。 “笑什么?”秦朝歌纳闷。 “没什么,没什么。”叶一被君黎墨眼风扫到,立刻乖觉道,“我去警戒。” 碍事的人走了,气氛也有些缓和,但是秦朝歌去觉得自己与君黎墨眼下的局面似乎不妥。只见君黎墨咧着白牙,笑容如沐春风地道:“虽然不知你不知误会了什么,不过——”顿了顿,“你似乎不想听我解释,那我只有演示了。” 听着君黎墨意味不明的话语,秦朝歌当下便想挣脱了那对铁钳子,“我听我听,谁说我不听的?喂!放我下来!” 那对铁钳子丝毫不理会自己的呼喊反而愈发得寸进尺,如铁浇筑一般纹丝不动。她吃疼的紧,君黎墨反倒是一个反手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来到了假山后愈发茂密的花丛里。 对方高大的身子完全罩住了自己,君黎墨把她按在岩石上动弹不得,便缓缓低下了头 要死!要死!要死! 待君黎墨的俊脸与自己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瞳孔中自己的身影,澄澈如清泉的双眸满是自己,但同时也幽深的吓人,秦朝歌不敢直视君黎墨的双眼,她怕下一秒自己就跌入那深潭,热气也喷到了耳际。 连忙大声说:“好汉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君黎墨一开始只是想吓唬一下这小丫头,让她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然而当他更近距离看到小姑娘那粉 嫩的脸蛋时,薄唇差一点就贴了上去。被那惊慌的声音惊醒才回过神来,心里也是一阵长抒:自己今天真要轻薄了她,这小姑娘怕是真跟自己恩断义绝。 他将自己与她的距离微微拉开,沉吟道:“这样做,你仍觉得本王会喜欢男人?” 为何要这般证明?她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慌乱,略显茫然的说:“你这样跟你喜不喜欢男人有什么关系?” “” 君黎墨被她气的够呛,胳膊微一用力,便将秦朝歌又按在了石头上,“真要本王示范一遍不成?” “我信我信我信!”小姑娘抵着君黎墨又要靠近的身子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信。 她吃力的支起身子,刚才种种已经让她彻底见识了男女之间体力悬殊。对方即使受伤,也能徒手吊打自己,自己那些花拳绣腿在君黎墨面前压根不够看。她识相的改口,“王爷有话好好说嘛。”之前那股“慷慨赴死”的悲壮气势全然不见。 “少来这套,我再说一遍,我对你哥哥一点兴!趣!都!没!有!”君黎墨头疼地揉揉额角,“至于我之前的行为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我此次去抚州也并非因为你哥哥。” “那是因为什么?” “我”君黎墨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一半是皇帝授意,一半是奔着看她哥模样去的吧,这样说更让人浮想联翩。因而他只能含糊的将事情往其他方面带,“当然是为了肃清贪腐。” “若只是这样你才不会去。”秦朝歌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 “哟,你这么了解我啊。”君黎墨挑眉,“是有一件事让我在意,现在弄清是弄清了,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让我在这个时间地点跟你说?”他意有所指,“你确定?” “不,我并没有兴趣。” 秦朝歌扯了扯他的衣襟,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要带我长见识么?”不是她避重就轻,而是不得不避重就轻。这里人多眼杂,自己先前已经失了理智,若再继续纠 缠指不定被人听了去,那时候才是真的说不清。 侯府小姐与负伤王爷在花丛里拉拉扯扯,可真是活脱脱一出好戏本啊! 心里对于君黎墨为何频频纠缠自己隐隐有了些察觉,但她刻意忽视了,努力压住内心的波澜,秦朝歌略显无奈说:“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见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贵女打架 君黎墨刚想开口,却听到假山前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这镜花海占地极广,假山更是九曲琳琅,这里属于较为偏僻的了,除了闲的发慌的,还真找不出几个特特挑在这里赏景赋诗的人,难道是前来约会的少爷小姐? 秦朝歌怕被对方发现,此时她几乎是窝在对方怀里动弹不得,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她求助地瞅着君黎墨,示意他想个法子。 哪知君黎墨只是微微一笑,食指抵在唇间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再次将她抱起直接登上了假山。 镜花海不止花丛茂密,假山怪石嶙峋,高大的树木也是不少,眼下正值枝繁叶茂的时节,宽大的枝桠与繁密的树叶将二人的身影遮的严丝合缝。只是假山上有点凉,秦朝歌猝不及防坐下冷得哆嗦了下。 本想着将就下,没曾想君黎墨坐好后顺势将她抱坐在自己小腿上,临了还叮嘱,“石头凉,我也没带什么可以垫着的,你委屈下别乱动,我受着伤。” 秦朝歌如坐针毡,虽然这样子不冷了,但姿势却是说不出的怪异,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时同君黎墨关系好成这个样子。如果不看君黎墨的性格,秦朝歌只会觉得他就是乐于助人的好男儿,细心又贴心,但他是君黎墨啊,那个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毓厉王啊,尊贵如他,何须做到如此程度。 这让她如何不多想,可若是说他对自己也没道理啊。 君黎墨不知秦朝歌心中所想,只顾着看着假山下面的热闹,适时用空出一只手捅了捅她后背,指着下方,“快看!” 秦朝歌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发现了约莫十几个穿红戴绿妙龄少女身姿娉婷在假山旁骂人。 是的,刚才这些少女都与秦朝歌打过照面,眼熟的紧。各个瞧着都是温婉可人,娇俏灵动,彼此更是“姐姐妹妹”叫个不停,如今私底下却是掐着腰互相指桑骂槐,好不热闹。若单纯看这些姑娘穿戴精致,五官靓丽,如同这镜花海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秦朝歌还有几分心思欣赏这美人美景,而如今这美人将美景的余韵也破坏殆尽,她当真是看不出有什么见识可以长的,他这是要教自己怎么吵架么? 她顿时颇为嫌弃地扭头看他,用眼神鄙视之。你这是嫌我刚才骂你骂的不够么,偷窥人家姑娘可不是君子所为,这厮也曾偷窥过自己。 许是秦朝歌的眼神太过犀利,君黎墨的视线在下方扫了扫,看清了来者是谁后,冷笑一声,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满眼都写着“臭流 氓”三个大字,忍着抽搐的嘴角,抬手就敲她脑袋,“我说你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秦朝歌摸着敲痛的脑袋,嘀咕道:“本来就是,你说的长见识就是教我如何偷窥姑娘!” 说完,她感觉那双铁钳子就按在了自己脑门上,“你说什么?”阴森森的语气大有秦朝歌在说错一个字,这双铁砂掌就要拍下去的架势。 “” 君黎墨十分无奈,他还是不够了解秦朝歌。这小丫头古灵精怪不假,看这沉沉稳稳的,但脑袋瓜里指不定想着什么呢。 他恶作剧般把 玩着小姑娘的头发,解释道:“我说的长见识可不是指这个,她们是临时出现。”小姑娘的头发乌黑柔顺,手感如上好的丝绸一般顺滑的紧,他有些爱不释手。 然而就算他控制了力量,秦朝歌仍被她拽的生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头发,回头怒目以对,“不许玩我的头发。” “好好好,小气鬼。”君黎墨耸肩。 还没消停片刻,君黎墨又凑上前,说道:“要不要听她们都说了什么?” 秦朝歌翻了一个白眼,“这里距离下面那么远,怎么听得清,即使你武功高,听得清,可我听不清啊。” 这时,作为神助攻兼之第一狗腿子的叶一小天使突然过来了,对着二人恭敬道:“属下可以效劳。” “?”秦朝歌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困惑。 “我跟叶一可以学啊。”君黎墨显得十分得意。 “”在下认输。 秦朝歌很快便知道君黎墨与叶一说的“学”是什么意思了,两人正一搭一唱变着腔调学着下首那群游园又撕逼的姑娘互相吵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用一种见鬼的目光看着他们,该死的是这俩学的还挺像,除了矫揉造作辣眼睛的姿势,那娇声软语还真像闺阁小姐那么回事儿。她在心里嘀咕:鬼知道君黎墨跟他身边的这群人都经历了什么使得一个个画风如此清新脱俗。 此时的君黎墨已经没有了先前鬼畜阴狠那种毓厉王爷的专有气质,反而是个猥 琐的偷 窥狂加有着奇怪癖好的骚 浪 贱,竟然没事带着她在假山上偷窥这群来游园的姑娘,难不成他想挑个吵架能力出众的人作王妃不成?还真是个口味独特的。 如此一想,她同情地撇了一眼下首的姑娘,真不知道以后谁这么倒霉。 现在反正也出不去,秦朝歌索性就着君黎墨与叶一主仆的配音,将眼下这场戏重头看到尾。 只听下首一身着白底绣着红牡丹图案罗衫的女子单抬起一只素手,趾高气昂道:“十叔是不会喜欢你的,即使皇后娘娘属意你也不可能!十叔的婚事自有父皇作主,而且就你这身份,你以为十叔会看的上你?十叔才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肤浅之人!” “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你还知我是公主?我是公主你怎么见我如此没规矩?还有你们!一个个眼巴巴盯着我四哥与六弟,幸亏二哥没来,不然都不够你们这些女人生吞的!” “君璃!你以为你是谁,你母妃只不过是蒋家旁支,又是个不受宠的,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吆五喝六,真给蒋家丢脸!” “你” “好了,各位都不要吵了,这里面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秦朝歌视线从两个吵的正激烈的小姑娘身上滑过,年纪都差不多一般大,一开始挑事的是当今圣上第五个女儿君璃,上辈子她就听说过这位公主对着自己亲叔叔(君黎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听闻君黎墨与宋宝儿定亲,差点闹翻了大周的天,最后被景和帝草草远嫁和亲去了,也是一苦命人儿。而另一个女孩儿,秦朝歌眼生的很,一张瓜子脸柔美可人,只是这份柔美被眉宇间的厉气所破坏,不过即使这样,依旧是个出尘脱俗的美人。还有一个公然跟君璃对骂的,应该是持节公温府家的女儿温思若,这持节公素来是京城世家中最知礼守规的,据说那饭桌上的礼仪还保留着最古老最正统的那一套,听着就让人心折。世人也皆称持节公家怕是世家当中的清贵之流,只是眼下这炮筒一般的温思若也看的是让秦朝歌目瞪口呆,不愧是持节公家的女儿,怼人怼的就是狠。 最后她重点将目光看向劝架的姑娘,这陈宝儿社交堪称神速啊,这么容易就与众贵女混熟了,还参与到了吵架,佩服佩服。 谁知君璃接下来的话直接给了陈宝儿一巴掌,“狗屁误会,我与她们吵架,哪有你这土毛鸡什么事。你真以为你换层皮就从妓 女成贵女了?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可真真是扎了陈宝儿心窝子,她惨白着一张脸,急力忍着心中的暴动,“五公主,你何须这般出口伤人?” “你敢说你出现在我们这里不是存了别的心思?不是巴结是什么?” 这话越说越过分,温思若虽看不起陈宝儿出身,但也不忍君黎这么侮辱一个女孩儿,当下撸起袖子推搡道:“你嚷嚷什么?你这嘴就该找个针缝上。” “你来啊,你来啊!” 君璃十分嚣张,躲过温思若的袭击直接一巴掌煽了过去,将对方掀翻在地后又欺身而上,揪着对方头发就是一顿扯,“你敢打我,看我挠花你的脸。”两个人瞬间开战,拳打脚踢,对垒互殴,好不热闹。 其他的姑娘愣了一下,马上准备将二人拉开,不料被打得正酣畅淋漓的二人波及到,大家平时都是和和气气,即使怼人也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谁真被按在地上揍过?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这种委屈谁能忍,于是架也不劝了撸起袖子也加入战局,而旁边的婢女见自家主子都干架了,自己当然也得随波逐流。刹时间,本是男情女意的镜花海成了互殴的群争之所。 秦朝歌:“”她真是没想到这平时走一步都喘两下的姑娘们撸起袖子干架的架势比金悦欣还猛! “怎么样?好看吧?”君黎墨看得挺欢。 “祸水。”秦朝歌幽幽地瞪着君黎墨,评价道。 “”怪他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弄巧成拙 秦朝歌的三观今天彻底崩塌重塑,某种程度来说自己确实长见识了,围观了一群娇 小姐因为男人化身斗鸡的戏码,这说明什么?说明再娇弱的女子,体内的潜能都是无限的!最后这群少女还是被没有参与团战的陈宝儿与匆匆赶来的陈阮雪及其她们的婢女才堪堪劝停了几人,拉拉扯扯地离开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君黎墨待人走净后将秦朝歌带了下来,嘱咐道。 秦朝歌见对方没有对那块玉佩继续盘根问底,内心一松,同时也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压了下去,点头道:“那我回去了。” “等等。” “又干什么?” 秦朝歌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君黎墨,发现他眯着一双凤眸,端的是妩媚妖娆,一看便是又准备动歪脑筋,她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君黎墨从袖口取出一枚簪子和玉佩,那簪子赫然就是昨晚自己犹豫许久仍放下的那枚,只是她不是让子墨收好了么,怎么会出现在君黎墨手里? 只见他不等她回话,一把将她的手掰开来,把玉佩跟簪子都放在了她手里,然后满意的笑了,见小姑娘懵逼的表情,顺手捏了捏她的脸,手感还是那么好,“收好,本王给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当初这玉佩可是你抢去的,如今这是不想认了?” 他笑容灿烂,但秦朝歌仍能感觉到对方的咬牙切齿,“本王念你是初犯,若要给我也得是你亲自过来跟本王说!你再把玉佩给旁人”君黎墨咧着一口森森白牙,“你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蛇精病! 秦朝歌的勇气早在之前质问君黎墨性向时便用光了,他让拿着就拿着呗,她十分乖巧的接了过来。 显然,她的识相取悦到了君黎墨,他露出今天迄今为止第一个真正的微笑,“一天少胡思乱想,现下场合不适合跟你解释太多,以后你便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不许爬我窗户。” “” 在回去的路上,她脑海中终是对君黎墨那眯着眼睛打坏主意的模样挥之不去。那些贵女显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说那些话,若无家族里的授意她是不信的。大多世家无论是公子还是贵女,似乎从出生那天起,背负的就是为家族而活的命运,从来都是身不由已,就连终生大事也不是出于自己的本心。秦朝歌觉得为了家族而努力并无什么不对,但凡事都有度,同时她感到十分幸运,自己的父母还是十分豁达睿智的,起码不会将自己儿女的婚姻大事作为筹码,一时间她也有些同情君黎墨。 君璃那样子俨然一副巴不得君黎墨终生不娶的模样,里面未尝没有景和帝的意思在里面,而那面生的姑娘背后助力也是皇后的娘家镇国公鱼府,怎么看都是一场复杂的政治交易,君黎墨其实挺心酸的。 她想这么多做什么?秦朝歌甩甩脑袋,将这个奇怪的感慨赶离脑海。 “姑娘,你跑哪里去了?”子墨醒来见自家姑娘没了人影,顿时慌了神,若不是刚才那叶一的侍卫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她险些叫人。 “姑娘,你” “我知你要说什么,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我回去同你说。”秦朝歌低沉着声音嘱咐道:“一会有人问起,你就说一直与我在一起知道吗?” “好的,姑娘。” 等她们到了宴会的主场地时,此处不少人已经开始研磨作画。 “你跑哪里去了?急死我了。喏,拿去。”秦婉蓉早就完成了,见秦朝歌还没个人影,便替了留了一份多余的笔墨纸砚。 “哎呀,妹妹待我真好。”秦朝歌巧笑嫣然。 “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去,我是怕你给秦家丢人。”秦婉蓉口是心非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秦朝歌寻了一空档铺开纸,专心的开始挥毫。 良久,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哇?!”她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陈宝儿不饰一物的乌发上停留着数只蝴蝶,而她本人似乎也未曾察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众人对着她的画又是一看,只见她画的便是那万紫千红的镜花海,栩栩如生,渐渐人们都感觉她身上传来一阵阵异香,那香味正是镜花海所特有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香味要是一开始就沾染在她身上的人们也不会觉得稀奇,偏偏这香味越来越浓,不过一会儿功夫,香味便充斥在众人鼻间,香味醉人。 先前的奇观再次重现,这一幕震惊了无数人,就连先前看陈宝儿不顺眼的君璃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错过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秦朝歌闻惯了清淡的花香,对于此刻香味直蹿的感觉并无多少欢喜。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众人,不出意料地发现虽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宝儿身上,但也有少数人暗暗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看来这味道并非自己一人觉得呛人了。 这几人见彼此都是不约而同地捂着自己口鼻,俱是一笑。秦朝歌嘴角含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这陈宝儿哪里都挑不出错,唯独这一点错的离谱,荀贵之家虽大多喜熏香,普遍选的都是些清新淡雅的香料,镜花海的味道虽甘美,但久了便会觉得腻烦,只有在烟花之地闻惯了浓香的男人与女人才会习惯。 果不其然,渐渐那些贵女们纷纷捂着鼻子,君璃更是呛道:“你身上什么味儿啊,呛的很。” 陈宝儿是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香水反而引得众人口鼻相掩,这下如何是好?要知道她因为刚才被鄙视的缘故一心想将场子找回来,于是将备好的香水洒的多了点。这香水是经她多次改良的,时间越久香味越浓,眼下蹙眉捂鼻的人越来越多,更有人打起了喷嚏,这可怎么办啊—— 正当陈宝儿手足无措时,只听“啪 啪 啪——”有人率先鼓起了掌,景和帝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哈哈大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个奇的!有意思!” 陈宝儿心下一松,正欲行礼谢恩时,又听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景和帝的欣赏之意,毫不客气地嗤笑,“皇兄,这是奇景不假,你还是先别顾着赞美了,让这姑娘下去换件衣服吧,你没瞧见她已经怕人熏的不敢靠近了么?” “噗——”人群中不少人听的喷了,虽然在场的人觉得他挤兑一姑娘不厚道,但谁让人家是皇帝的弟弟呢,有权!任性!再说,能这么公然肆无忌惮嘲讽管你男女直接嘲讽的除了君黎墨也没人了,偶尔凑凑热闹,也别是一番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抛砖引玉 陈宝儿就这么直直僵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是景和帝再次替陈宝儿解了围,“有你这么说小姑娘的么,以后改改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当心没人当你媳妇儿。” 君黎墨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这才叫讨佳人欢心。 不过,景和帝还是借口陈宝儿挥毫时弄脏了裙子为由让侍女带她下去换装,他对陈宝儿到底为何突然变得香气扑鼻的原因也没甚兴趣,无非就是想着吸引众人目光而已,自幼看惯后宫斗争戏码的景和帝表示这招已经是玩剩下的。 他虽不喜班门弄斧故作神秘的人,但眼下这小姑娘从那样的烟花之地才出来,一身的毛病日后慢慢再改也不迟。最重要的是他雷厉风行处置了太多官员,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无官可用。这陈尚书他用的顺手,索性卖他个人情。景和帝则随手拿起她的画作,对着画上的诗便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千月辗转出镜山,群芳竞绽入千台。春风卷地忽而散,镜月海里水中仙。” 念完,不由轻笑出声,“倒是应景。” 这首诗委实算不得绝佳,但想到对方出身青 楼,虽是琴棋书画也学着,可怎比得上这些个世家子弟?陈宝儿能写成这样,也算可以。 他又连续品评了几幅作品后,眼尖瞅到了正百无聊赖正的秦朝歌,他因为秦曜的退让近日对忠义公府颇多愧疚。于是上前,笑容可掬道:“秦家丫头画的是什么啊?让朕瞧一瞧。” 秦朝歌冷不丁被景和帝吓了一跳,连忙准备行礼被拦了下来。他拿起她的画,看到是上面并无赋诗,只画了一截朽木下有一位瘦骨嶙峋c奄奄一息的垂死老者。只见那老者手里攥着一朵盛开的鲜花,而不远处的山里有几间草屋,老者佝偻的身体向着远处半山腰的小屋,两者视觉感觉十分强烈。 景和帝凝着脸,“这就是你心中大周的山河?”他不满的样子十分明显,“你这是觉得朕治理不严?”到最后声调猛然拔高,俨然怒火中盛。 众人纷纷下跪,更有甚者用埋怨的眼神看向秦朝歌,这姑娘画什么不好,偏画那老头跟枯木,这不是故意找寻晦气是什么。 秦朝歌见景和帝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但眼中却未见丁点怒火,而是有着几抹深思与考量。她蹲下行礼,“皇上您误会了,臣女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拍马屁,走后门。” “哦?你这是反其道行之。”景和帝来了点兴趣,追问道:“这马屁拍的可不太好啊,小丫头。” 她愈发不慌不忙,“所谓枯木逢春,抚州一事正是因为圣上您雷霆万钧的处置手段,家兄才能安然无恙。这大周山河也正与这星星点点春 色一般,只会愈发兴盛,您就是大周的守护神!” 嗬!这马屁拍的真够响的。 景和帝倏然大笑,“我就说秦曜最近怎么变得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敢情有你这小泥鳅从中使坏的。哈哈哈——好好好,你是个好的!这马屁朕心甚慰!准了!”景和帝人至中年,又是九五之尊,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他一眼就能看出,他见这小姑娘眼里对自己只有尊敬还带着狡黠,便故意对她说:“可朕若想认了你为第一,这在场的人难免有人不服,这可怎么办啊?” “皇上没事,有人不服我继续拍马屁就是了。”秦朝歌理所当然的回答。 “哈哈哈,你爹那古板的性子是怎么生出你这猴精的。” “皇上有所不知,我随我祖母。” “行行行,有意思,真有意思。”景和帝被秦朝歌逗得乐不可支,当下对着众人道:“你们可是听见了,有谁不服现在就提出来,不然这第一朕就归这马屁精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景和帝是如何想的,当下纷纷附和“不敢不敢”。于是景和帝心情很好地问,“说罢,你费尽心思讨好朕,是想要些什么赏赐?” 秦朝歌正欲回答,不料却被人打断,五公主不怀好意的冲已经归来的陈宝儿道:“陈大小姐今天奇象环绕,想必对拔得头筹也志在必得,可惜现在被人捷足先登,不知陈大小姐还有什么能耐?” 陈宝儿心底暗恨,这五公主当真是个猪投胎的不成?谁想赢得那狗屁第一,她无非就是想造势好垫底自己在世家圈中的地位。如今倒好,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香料问题,功亏一篑不说,还要被眼前这蠢货气。仅凭出身这样的蠢货就可以肆意欺凌到自己头上?她藏着袖子中的手紧紧攥着,无辜地看着发难的五公主,“公主这是哪的话?” “璃儿你闹够了没有?”景和帝适时阻止了五公主君璃,他一向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处处撒野的女儿,不欲破坏现在的好心情,他复又问起了秦朝歌,“除了例行的赏赐,你还想要些什么?” 千月宴头名,一般都会赏赐百金,除此以外她还得了皇上的一个许诺。虽然用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但也有效,这么算下来不可谓不丰厚。 “臣女谢皇上恩典,只是臣女想在这赏赐上面再加三成。” “你要将朕的许诺兑换成金银?”景和帝十分错愕,这姑娘怎么掉进钱窟窿里了,之前还觉得她聪明机灵,眼下怎么看怎么觉得见钱眼开,他微微不喜,“你确定这么做?要知道朕一诺千金。”言外之意是让秦朝歌再好好想想。 “回皇上的话,这些金银并非是臣女自己要用,而是想嘿嘿。”她说到这里脸颊微红,显得极为不好意思,“臣女实在没辙了,才出此下策,望皇上成全。” “哦?” “皇上有所不知,初闻哥哥纵马伤到了孩子,臣女便有些挂怀。最后虽然被证实与哥哥无关,但无论是谁,那小孩以后怕是难熬。臣女前些日子回京路上见了不少穷苦人家的孩子早早就当了家,反观臣女言行真真是羞愧的紧。臣女恳请皇上将赏赐全部换成金银,允许臣女全部捐出。”说完,又嘟嘟囔囔道:“我爹已经被我搜刮的差不多了,我只能这么做了,请皇上成全。” 众人均被秦朝歌不按常理出牌的作法震在当场。 “敢情你这是盯上朕的私库不成?”景和帝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这姑娘怎么想的,这点赏赐对于抚州灾民可是杯水车薪,也解不了那燃眉之急。 秦朝歌的话也提醒了景和帝,贪官污吏虽整治了不少,可这捋下来的银两被那些挨千刀的混蛋变卖成了珠宝古玩,一时间金银委实紧缺,而这些珠宝古玩被定上了“有罪之物”,荀贵人家谁会要这些玩意儿,嫌晦气都来不及,普通人家就更别说了。 如今国库紧缺,这该如何是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顺水推舟 刚才陈宝儿没有冒然出声,此时见机会来了,她咬咬牙准备拼了,今天良机已逝,必须抓住这最后的希望,她附和着秦朝歌开口,“秦二姑娘说得极是,只是这只能解一时之渴,长远瞧着并无裨益,民女囊中羞涩做不到秦二姑娘如此大手笔,但民女在民间待的长久,心中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陈宝儿果然拿自己作筏子,秦朝歌佯装郁闷道:“陈家姐姐是怪我花钱大手笔吗?你可知这笔钱我攒了多久,今天算豁出去颜面才这么做的。”说完捂着脸,沮丧道:“回去我爹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呢,我就是个小女子,没多大沟 壑,脑袋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你是个好的,就是实诚了点。”景和帝乐了,“回头我跟你爹说,留着你的皮。” 众人被秦朝歌耍宝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只有君黎墨此时此刻心情颇为复杂,小姑娘眼下“耍宝卖傻”无非是彻底让景和帝放下对忠义公府的愧疚。一开始帝王的仁慈愧疚心对忠义公府有利无害,从长远来看这种愧疚会成为一种束缚,会引得景和帝觉得忠义公府是个累赘,还不如早早将这愧疚用一种看似荒谬的行为化了去。 君黎墨觉得此时的秦朝歌唱作俱佳,但她一点都不快乐。 待众人笑声平息后,景和帝又问道:“是何妙计?” 先前的计划一败涂地,陈宝儿千算万算也未算出这些古代人竟然闻不惯她精心调制的香水?! 这让她十分无语,那异象还是君澈早早派人在这千月宴前准备的。花瞬间绽放,群蝶纷飞,她还能不被皇子贵女注意?届时她待人亲和,君澈再利用这奇异景象给景和帝提上一提,随后自己再献出赈灾计策,岂不完美。如今功亏一篑,她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眼下还是抓住这最后机会再说旁的吧。 众人听得陈宝儿夸下这番海口,都有些鄙夷,这姑娘怕是想出名想疯了!景和帝跟在场众人的想法一致,但难得有些耐心,便静等陈宝儿的下文。 “抚州旱灾严重,当务之急便是解决众人的饮水问题,其次便是吃穿用度,而这些无一例外都要用的银子。” “说下去。” 众人只觉她在说废话,只是陈宝儿丝毫不受影响,“臣女斗胆提出两个办法,第一是关乎水源问题,抚州地势多山川岩石,挖井开采水源极其艰难,臣女自打旱灾发生后,便一直思索如何帮助抚州的百姓。臣女出身乡野,记起小时一农人所用开采引水方法颇为奇特,便依样画葫芦私底下找人试了一试,经过多番修改,现在这法子开采引出的活水的可能性高达九成。”说到最后陈宝儿像是豁出去,“皇上若不信,臣女愿拿性命作保,此法可行。” 众人听的这里纷纷面露嘲讽,皇上要你这命何用? 景和帝来了点兴趣,“这法子是你自己改进的?” “回皇上,臣女也是不断摸索出来的,如若不信,臣女现在就可将办法默出来,以供皇上断定。” 景和帝颔首,“给她纸笔。” 待她写好后,景和帝拿过一瞧愣住了,这法子—— 倒是瞧着新鲜,看这原理似乎可行。 景和帝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一双阅尽人事的厉眸定定看向跪着的陈宝儿,“那第二个办法又是什么?” “这第二个法子是共筹与拍卖。” “何谓共筹?何又谓拍卖?” “臣女也是经过家父提起才知抚州不少官员将银子换成了古玩字画用作收藏,而这些东西经查封只能定作罪证,这便少了在市场流通便为金钱的作用。臣女斗胆恳请皇上解了禁制将这些东西用以拍卖,这些东西普通荀贵之家或许家里都有一二,但这些经过皇上特批等于换了一层身价,估价只会更高,可以将这些奇珍异宝用竞价的方式卖与商人或者番邦使者。价高者得奇珍异宝不说,还留有一份好名声。届时可建一座‘惠民碑’彰显这些人对我大周百姓的贡献,有了皇上的号召,届时大家一定会踊跃参加的。而所谓‘共筹’是指皇上可派专门的采风官巡视灾区百姓的生活,将一些感人肺腑的事迹记录下来,对于一些格外困难的百姓采用筹款的方式来鼓动大家倾囊相助,众人拾柴火焰高,水滴可凝集成河。” 陈宝儿这番话让众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纷纷相互交头接耳说着这两个办法的可行性。 对于第一种寻水的办法景和帝还不能有定论,但眼下这第二种办法倒是让他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 利用感人的事迹彰显志气更能鼓动人心c凝聚人力,远一点来说对大周的社稷稳定也是极其有效的。至于那些文玩古董,闲置在库房也没甚用,不如解了禁制还能为自己赢得不少的好名声。一石二鸟,甚好甚好。 连景和帝都交口称赞,众人也改口夸着陈宝儿。陈宝儿不管别人如何说,都是一副大气沉稳的样子,更引得景和帝欣赏不已。 在陈宝儿通篇的叙述中,秦朝歌除了回呛她拿自己作筏子,并未再多余说旁的话。她今天的目的无非就是消除景和帝的愧疚感,顺势而为替抚州百姓谋点福利,谁曾想陈宝儿坐不住将这赈灾妙策都提前拿了出来,上辈子她可是最后在声誉达到了鼎沸之际才堪堪提出来,景和帝为此之间允了她当女官。 大周与前代不同,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可以进言献策,是真的与男儿平齐的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僚。只是这类女官选拔条件极为严苛,大周建朝几百年,不过堪堪两位。 秦朝歌见一旁的陈阮雪面色青白交叠,恨不得取而代之,心里愈加感慨这陈宝儿真是个妙人。短时间内能迅速获得陈德那老狐狸的鼎力支持,甚至在陈家的地位就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已经快掩去了陈阮雪的光芒。 她暗暗摇了摇头,自己装疯卖傻似的直奔目的,景和帝即使瞧了出来也不会说些什么。帝王最是自负,谁允许自己被一小丫头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她今天看似粗鲁其实更合景和帝喜好。人无完人嘛,自己本就娇蛮,顶多没点脸面,但实际隐患还真没有。可陈宝儿不同,今天头回就如此迫不及初露风头,等景和帝回过神指不定怎么多想,届时就麻烦了。 这辈子的陈宝儿大概是最近颇为不顺,乱了阵脚,上一世她可是走的稳稳当当。既然她执意露头,自己推她一把又如何? 秦朝歌看着前面陈宝儿挺立的脊梁,意外深长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老奸巨猾 景和帝得了有用的法子后也不欲多待,找着借口便摆驾回宫,看这样子是着急跟大臣商量具体的对策去了。秦朝歌见时辰不早,自己想要结交的人也没有见到,索性等景和帝离开后,找个借口也溜之大吉,顺便将吃得不亦乐乎以及无聊到揪头发的金悦欣与秦婉蓉一道拎走了事。 将金悦欣塞给她哥后,秦朝歌携着秦婉蓉上了秦家的马车,秦婉蓉见秦朝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今天也冒然被秦朝歌与那叫陈宝儿的一番举措吓得够呛。她不是傻瓜,自然晓得秦朝歌率先带自己离开是为了哪般,趁着大家注意力不集中,此时不溜才是傻的。 而今天陈阮雪的模样倒是提醒了秦朝歌,她们家虽子嗣稀薄但胜在团结,而这恰恰是现在优于陈宝儿的一点,上辈子宋家在她手里整合成了对付她家一大利器,皆因宋家上下以她马首是瞻。反观秦家,总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内部矛盾不断扩大,尤其是自己四妹妹遇刺死亡这件事带给她爹与三叔不小的打击,兄弟之间祸起萧墙,争执不断,闹到最后险些分家。 世家,一世一家。无论如何,一个人的奋斗离开不家族的支持。她回去应该与她爹好好商讨一下,坚决杜绝一切不利用家族和谐的因素发生。一想到这点,她将目光投向一旁兀自发呆的秦婉蓉,这姑娘心眼不坏,最大的性子就是别扭,口是心非。秦朝歌挺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不错,但她的生母谢姨娘谢氏是个潜在隐患,该用什么法子能将这两人隔开呢秦朝歌捏着下巴思索着。 正值她胡思乱想的时刻,从她袖口中无意掉落的玉佩唤回了她的神思,掂了掂这质地细腻的玉佩,秦朝歌头又是一痛,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操心家里还得留意那厮,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愁死个人。 而这厢紧急被召见进宫秦曜等人俱是满脸茫然,这皇上最近喜怒不定,大家的脑袋都是别在裤腰上,日日提心吊胆,今儿难得见到景和帝和颜悦色心情不错的样子,反而有些瑟缩,猜想皇上此番热情洋溢不是鸿门宴吧。 “秦曜,你那女儿可真了不得,此次千月宴可是坑了朕不少银两。”景和帝开怀大笑,显得兴致极高,“是叫朝歌吧?哈哈哈哈,你教养的不错,这孩子心中赤忱,就是哈哈哈古灵精怪,平时怕是没少坑你宝贝吧。” “呵呵,皇上说笑了。”提起爱女秦曜显得十分慈爱,只是当他听到景和帝的描述后,脸顿时垮了下来,欲哭无泪,就说她答应去千月宴怎么那么利索呢,敢情熊到皇帝面前去了。 秦曜有些汗颜,尴尬一笑,“微臣惶恐,实在是拿她没辙,夫人跟母亲护的紧。” “哈哈哈,无碍无碍,朕难得如此开怀,她还做了件好事呢,你教养的不错。”景和帝龙心大悦,赞赏道:“朕可跟她作了保证,回去你可不许扒了她的皮,得留着。” “微臣哪敢。”秦曜无奈的很,拱了拱手,“臣要是敢动她半分,母亲非得吃了我不可。” 景和帝深知忠义公府老夫人的战斗力,又是一乐。 陈德冷眼看着景和帝与秦曜二人之前君臣和睦的一幕,神色也不是很好,只是他掩饰得好,没有被人注意到。 “你家那闺女也是个妙人,提出的赈灾计策让朕叹为观止,进退有礼,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好闺女的?”景和帝又将话题转到了陈宝儿这里,他显得十分好奇,这学识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出身烟花之地的少女可以想到的。 陈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无比自得。他被蒋家压得喘不过气十余年,若不是二皇子君澈示意他将那宝儿用了个法子掩人耳目认作自己流离在外的女儿,他怕是现在还待在那无无油水可捞的礼部。陈德这人秀才出身,之前未娶蒋氏在老家已经有了一个发妻,后来妻子得急症没了,他复又娶了蒋氏有了陈阮雪,而那陈宝儿怕是他与发妻的女儿。 这些都是景和帝从高公公嘴里听来的,他先前也并未对这陈宝儿的身世多加留意,如今入了眼,便也记得深刻。 还未等陈德开口哭可怜,一旁的秦曜慢悠悠开了口,“恭喜陈尚书觅得良女啊,微臣家那丫头有她一半懂事,臣也是心安了。” 陈德只晓得秦曜对自己道喜,忙摆了摆手,假意道:“不敢不敢,秦相过誉了,令千金娇俏可爱,臣反而希望宝儿多与令千金学学那活泼的样子,不至于臣整天说她死气沉沉无生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景和帝哪能听不出陈德这是在说秦朝歌不懂规矩,他刚才夸奖完人家姑娘,陈德这般说辞无非就是在打他的脸。当下便不满,冷着脸道:“两位爱卿不必过谦,儿女乃父母心中宝,自然是宠着护着,活泼点些好,大的事情上知礼即可。” 二人纷纷言是。 景和帝又将话题扯了回来,“众爱卿如何看待这赈灾方法的?” “先不说第一条,单单说这第二条看起来是个好办法。只是这法子瞧着新鲜的很,恕臣拙见,这真要执行起来怕是存在诸多纰漏,还是要细细完善些好。”一向在朝堂上保持中立的户部尚书崔文发率先说出了不同的意见,“依微臣所见,这法子可用性与执行力没法估量,皇上需三思啊。” “让提出这办法的人去执行不就好了?” “小孩子家家岂能儿戏。” 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吵架的架势都快掀翻御书房的房顶,直到景和帝忍无可忍出声,“够了!看你们一个个加起来都快是人家祖宗的人了,当了这么久的官除了练出嘴皮子功夫,还会干什么?问你们谁行都蔫了,现在这会倒挺生龙活虎啊。” “微臣不敢。” 景和帝懒得跟这群老狐狸瞎扯,直接点了秦曜,“秦相,你意向如何?” 秦曜眯了眯眼,思量片刻,拱手对景和帝道:“微臣惭愧,依微臣拙见,崔大人言之有理,这方法看似简单,实则操作起来颇为苦难。皇上若真想一试,不如就依宋大人说的,将这任务交给陈大人的女儿去办。” 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这女儿家提出是一回事,做不做的成是另一回事。” “崔大人急什么,我还为说完。此事当然不能全权交给她一人去做,未免太过儿戏,皇上您可以增派人手共事,也可以事先派人考量考量她,若真是心中有沟 壑,皇上定能慧眼识珠。再换一角度来看,若真有差池,有其他人参与也可以及时止损。当然不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女儿身上,臣愿将以后三年的俸禄全部捐出去,赈济灾民!”这话说的是铿锵有力。 “好好好,秦相甚慰朕心啊。”景和帝此时心神舒畅的很,眉眼都是弯的。 得,这老狐狸最后一句话才是重中之重,真是个狡猾的。三年的俸禄?他忠义公府名下的庄子铺子够他一家吃喝,三年的俸禄算什么。 当然这些话大家不能说出来,又不想让他一人独大,于是纷纷松开平时一毛不拔的铁嘴,俱是开口道: “臣也愿意捐出三年俸禄,救济灾民。” “臣附议。” 在场的人都不傻的,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可是关键在于皇帝会记着自己这份功啊,这比什么都强。 只不过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大家看着秦曜悠然自得的背影直叫人恨得牙痒痒,暗骂一句:“这老狐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大小狐狸 “娘,爹回来了?”秦朝歌缩在角落里怯怯地问。 宁氏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还没有呢,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之前在圣上面前的熊样儿哪去了?”宁氏见秦朝歌与秦婉蓉早早便回来还觉得纳闷,过了一会儿自家老爷又被急急忙忙叫走,她放心不下找了同行的秦婉蓉细细一问,才知道闺女熊到了皇帝面前,还在人面前好一顿编排她爹。 这让宁氏一个头两个大,揪着秦朝歌的耳朵就是一顿训,“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混了?还嫌为娘操心你大哥不够,你到底想做甚?” 秦朝歌垂眸不语。 自从她爹有意栽培秦朝歌开始,宁氏愈发看不懂女儿了。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性子当娘的哪能不知道,她见女儿一天天变得沉稳得体一开始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这份欢喜自她有次深夜临时起意想去珍宝阁看看女儿到底在干嘛时成了心疼。 更深露重,向来娇气的女儿仅着单薄的寝衣,眉头紧锁,在那里不知涂涂抹抹着什么,子墨劝她也不听,只是一个劲的嘟囔,“万无一失”。 如此,不用想也明白,女儿心里背负着的压力有多大。 这次的千月宴宁氏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去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听得秦朝歌在皇上面前演了那么一出,举止出格与近些时日她的表现颇为背离,宁氏焉能不多想这背后有着何许深意。 宁氏见秦朝歌虽是惴惴不安,但一点都无惧意与后悔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女儿与儿子的性子换一换该多好,她始终认为女儿家应该娇养,离那危机四伏的朝堂远些才好。想到这里,她又有些迁怒自己那不懂事的熊儿子,回来非打断他的狗腿,看他还怎么能! 不知自己娘亲此时丰富的内心活动,秦朝歌单纯的以为她娘气自己在皇帝面前没规矩,便开口宽慰道:“娘你莫担心,皇上说了不会叫爹扒我皮的。”说完还有些乐此不疲,继续邀功,“我这样反倒让圣上喜欢呢!” 上位者最喜欢嘴 巴甜又没心眼的人不是么。 “”宁氏有些无语,她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复又重重地叹口气。罢了罢了,由着这小狐狸去吧。 而这厢先后步出御书房的众大臣心底的思量皆不少,与相熟的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听景和帝话里话外对秦朝与陈德的两个女儿都赞誉有加,但常年伴在皇帝身后的老臣哪能不知这景和帝怕是更喜欢秦家丫头多一点。 景和帝虽是宽厚仁义不假,但为人君者,性子最是多疑。这陈家女瞧着出尽了风头,但久了谁又知皇帝如何想的呢?此女虽有急智但不如秦家丫头大智若愚啊,况且这陈尚书本是个其貌不扬的,今儿这一出看来是有人想借着陈家出头。只是不知这与秦家又有什么关系?想想如今太子之位未立,朝堂之上怕是又要暗起波澜了。 回到忠义公府的秦曜一下马车就着急忙地问门口的小厮,“二姑娘可是回来了?回来了要她来书房见我,马上。” “回老爷,夫人早就发话了,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她与二姑娘等您多时了。”负责传话的小厮挠了挠头。 “”这种不安的感觉是肿么一回事。 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秦曜难得有些忐忑,磨磨蹭蹭挪到了书房。探头一看,见女儿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宁氏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见他来了连茶都顾不上喝了,“圣上可是说了什么?” “夫人莫急。”秦曜安抚着夫人,觑了一眼缩在角落装可怜的秦朝歌,故意怒目圆睁,“这是知道错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敢在圣上面前没规矩,还敢编排你爹!” 秦朝歌狗腿地蹿过来,顺势拿起桌子上的茶碗,讨好的笑笑,“我这不是给您赔罪来了么,您演技一点都不好,您要是真怪我,这会哪能跟我说这么多,怕是早都上家法了,您现在心里一定偷着乐呢。” 被说中心思的秦曜面上有些挂不住,忙咳咳两声岔开了话题,正了正脸色,“先不说旁的,单就你今天做的事情来说未免太过出格,你要知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你若是赌对了也罢,若赌不对又该如何?况且你用的理由也忒孩子气了些,当真是觉得你爹我脸面挂得住是不是?” 秦朝歌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但仍有些意难平,“女儿之前并不想如此行事,但马车一事欺人太甚,之后出了风头又拿我作筏子,女儿心里气不过。”说完又将先前马车一事与陈宝儿在千月宴上所施展的异象说了一番。 “你又如何评价她的所作所为?莫非你只是因为瞧她不顺眼另辟蹊径才在圣上面前那般行事?”秦曜听了一面暗自咋舌,一面不动声色地试探着秦朝歌。 秦朝歌竟直接跪了下来,也不辩解,而是大方承认,“女儿心里确实有一丝愤懑,区区一青 楼女子不知怎地成了世家女不说,还偏偏当众给女儿下套,已经不止一次,她当我忠义公府是泥捏的不成?” “什么?这不是第一次?”秦曜大惊。 在听得秦朝歌先前与尚是青 楼女的陈宝儿有过一面之缘,而宋家人为了她更是与金家c秦家起了直接冲突,心中翻腾着惊涛骇浪。他起初听到景和帝那般说辞时只以为是女孩子之间的摩 擦,女儿棋高一招借机在皇帝面前露了个脸,谁曾想背后的猫腻瞧着还不少。 他眯着眼睛细细思量了一番后并未开口直接叫秦朝歌起身,而是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女儿脊梁挺得笔直,眼中平静的很,心中闪过几分满意,“这陈宝儿的言行是透着古怪,你这么做是不想让她借你上位也是不错,但是你依旧太过鲁莽,下次可不敢这样。”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这叫陈宝儿的女娃娃不要对忠义公府起什么心思比较好。”他得下去查查这人究竟是哪方神圣,怎么看都觉得透着古怪。 秦朝歌见自家老爹明明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但面上仍要熟络几句的行为很是不耻,她腹诽:陈宝儿的心思哪是一个忠义公府就能够的,她的雄心壮志可是大着呢。不过见自家爹爹终是对陈宝儿上了心,心下一松,忙委屈道:“爹爹,我腿疼。” “起来吧,你啊——”秦曜无奈,“爹爹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可是白白没了两年的俸禄。” “爹爹这叫公而忘私,圣上肯定会记着您这份心意的。只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本以为爹爹有什么更好的主意,这风头全让陈家得了去,那赈灾妙策真真是个好的,女儿佩服的紧。” 这小狐狸!拐着弯说话的习惯跟谁学的? 秦曜听得直乐,面上却附和着,“是啊,这风头爹也羡慕的很,若过些时日圣上下旨承接陈家负责这赈灾的事,仙乐可是得学着点儿,知道吗?” “女儿晓得了。”秦朝歌眉眼弯弯,宛如一只餍足的小狐狸,笑得透着狡黠,捧杀么,当谁不会一样。 宁氏在一旁听得父女俩一阵云里雾里相互打着机锋直是叹气,她是拦不了,只是闺女在千月宴上这一出演的,以后的婆家怕是更难找了哟。 :君黎墨:“丈母娘,你女儿已经被我承包了。” 秦朝歌:“滚。” 作者君:“还有一更哟,补的,哭唧唧,老是显示不对,不是断更,看我真挚的双眼。”还有一更,63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各怀心思 秦朝歌对于这次与父亲秦曜的对话还是十分满意的,在又说了几句闲话后觉得时辰不早便准备起身告辞,临了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她又侧着身子,饶有深意说了句,“爹爹,那陈阮雪跟陈宝儿看起来一点都不和睦,我一个外人看着都好生尴尬,还是咱家清净。”她将“清净”二字咬得格外清晰,之后又倏然一笑,“爹爹,您说是吧?” 这小丫头打哑谜的毛病到底是跟谁学的?秦曜不由暗笑出声。 等女儿走远后,秦曜若有所思的向外张望了几眼,复又问起了宁氏,“最近府里可还好?”他其实是想问他那不省心的二弟弟最近有没有搞事情,但到底是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直接宣之于口,只能拐弯抹角地问,“最近夫人有没有累到?”言外之意便是“夫人最近有没有给二房‘擦屁股’”。 “行了,跟你闺女学着打什么哑谜呢,能不能好好说话。”宁氏瞪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秦曜,缓和了声音,道:“你放心,我看二叔这次是真的想回心了,隔三差五就往二弟妹那里跑,以前可没这热络。”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听闻秦书开了窍,秦曜的心也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但仍是没落地,“那谢氏到底是个不安分的,夫人且找个机会给弟妹提一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谢氏失势,虽折腾不起大的风浪,但还是注意些为妙。 这个道理宁氏自然懂得,谢氏日后要老实也罢,就怕一个不老实捅出了篓子,这世上不怕聪明人犯错,最怕蠢人犯病,自己遭殃还要连累旁人。宁氏见夫君与女儿对这些事如此在意,心中更是着重了几分,点了点头,应道:“晓得了。” 陈家 马车堪堪停住陈宝儿便率先从车里下来,头也不回地进了陈府,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始料不及的地方,她需要重新安排布置。 “陈宝儿,你站住!”陈阮雪见陈宝儿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很快也跳下马车,粗鲁地甩开一旁准备搀扶自己的丫鬟,快步追上已经走进正门的陈宝儿,娇声高扬地说道,“大姐今天真是好兴致,风头出尽不说,还得了皇上的赏识,妹妹真是要恭喜姐姐了,姐姐这‘招蜂引蝶’的奇招还真是让妹妹大开眼界,就是不知道这听风明月楼里的头牌是不是都跟姐姐一般有着如此独特的能力?”看着陈宝儿缄默不语的精致容颜,陈阮雪的眼中闪过几缕不甘,她一个青 楼女子凭空成了压她一头的嫡长女,家人的注意力也被悉数夺了去,凭什么?她算什么东西! “闭嘴!”走在前面的陈宝儿终于怒了,飞快地转过身狠狠掐住了陈阮雪的脖子,用了十足的力气,低声道:“不要试图再激怒我!” “唔c唔——”陈阮雪脸涨得通红,陈宝儿的身形比她足足高了一头,因而卡着脖子提起她不费吹灰之力。 陈阮雪拼命地踢打着,直到瞳孔有些涣散,陈宝儿才堪堪松了手。她踉跄地跌落在地上,惊恐地叫道,“你!咳咳咳咳,你竟想杀了我,我要去告诉爹!” “呵,你难道没发现我这么做的时候没人理你吗?”陈宝儿气定神闲地将素手搭在一旁丫鬟手上显得媚意十足,“你若以后执意惹我,我不介意这么对你第二次,你尽管去告状,看最后倒霉的是谁。爹让你不要惹我你偏不听,你真当我是纸糊的不成,我劝你趁早收了跟我作对的心思。” “你——” “愣着干什么,二小姐今天怕是有些疲倦了,还不赶紧扶她下去休息?” 话音刚落,刚才俨然透明的丫鬟小厮纷纷像是活了过来,暗自用着蛮力半拖半推将陈阮雪带离,而陈阮雪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她的眼神怨恨中夹杂着惊恐。她知母亲已经被架空,阖府上下俨然成了陈宝儿的地盘,爹也偏袒着她,背后还有个二皇子撑腰,真要闹起来,吃亏的仍然是自己。 “姑娘,二姑娘只是小孩子脾气,您莫要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划算。”陈宝儿的贴身丫鬟宁芝劝了一句。宁芝隶属于二皇子,如今被指派给了陈宝儿,起初她是不服气的,但跟随的日子久了渐渐被她手段谋算所折服,已为她马首是瞻。 “我向来不跟蠢货一般见识,只是今天糟心事太多,她偏偏又撞了过来,找死!”陈宝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君澈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千月宴的一切布置妥当偏偏让自己一个纰漏毁个精光,虽然现在这陈家被她整合的很好,但陈德背后真正的主子还是二皇子,她现在手里握着的筹码远远不够。 陈宝儿面上未显半分,其实心思早已飞远。今天冒然进谏的赈灾计策她当然清楚日后定会被景和帝所怀疑,但白白错失今天的机会她定会不甘心。如今只能想着如何去化解帝王心中那抹潜在的猜疑了,君澈那边也要稍加安抚,不然自己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己当初也只不过是因势诱导激起了君澈心中的征服欲而已,加上她刻意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足够让他觉得新鲜。只是这份新鲜维持不了多久,原本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拔高自己的地位,这样便不再束缚于君澈的人手,如今功亏一篑,她需要做两手准备了。 至于这另一手准备—— 陈宝儿很自然便想到了那位艳姿冠绝京城,手段也不失阴狠独辣的毓厉王。老实讲,毓厉王君黎墨的为人处世更得她心,若不是当初君黎墨尚不在京城,她也不会将目标投向君澈。不过自己并未与他交恶,今儿他为何独独与自己过不去,虽说毓厉王不假人情,可那都是对待纠缠不清的狂蜂浪蝶,为何在千月宴上给自己难堪,她向来对自己容貌自信的很,更重要的是她还闻到了一股铁锈味。 陈宝儿眯了眯眼,“让甲二去查一查毓厉王是否受伤,为何受伤,以及——”她顿了顿,声调陡然阴冷,“与秦朝歌之间有没有来往,彻查,以前也不能放过。”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如鲠在喉 那个人的眼底,有一团跃动不止的炽热火焰。 就像是夏日的惊雷自天而下生生将大地劈开了一道裂缝一般照着他的心口也来了这么一下,自此心间这道裂缝却是怎么也填不上了,而那人也无端叫他惦记了六年。 第一次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似乎也正值暮春初夏的时节啊,他这样想。 彼时年幼,远在西北是经历的一切大都记不清,唯独关于那人的记忆依旧鲜活,宛如昨日才发生的一般。他寻了那人六年,本以为总算找到了,却险些闹了乌龙,最后终于确定了,那人却似乎忘了自己。 君黎墨感受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深深恶意。 “那个臭丫头。”他愤愤不平的磨牙。嘴上虽是这般说,但君黎墨正在挥毫泼墨的右手仍是极为细致小心的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叶一凑上前一瞧,只见画上一女子身姿娉婷,站在那株镜月花下,雪白的皓腕单托起一朵怒放的花蕾侧首轻嗅,只隐约露出了半张脸,端的是人面镜花相映红,看不太清却美的惊人。 画中女子大概是想仔细辨别着什么,侧首低头轻嗅的模样极为专注,掩映在花蕾下的侧眸灵动异常,栩栩如生,花海的灼华不及她眉眼艳丽,这画中人似是活了过来,可见作画之人观察入微。 主子画的不就是在千月宴上的秦二姑娘么?!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原来并非一句虚言。”君黎墨忽的一笑,侧首去问身后的叶一,“这小丫头长的挺好看的是不是?” 叶一深知他性情,近些时日将方才那痴态情状瞧了个七八,心中早已透亮如明镜,但碍于主子面子不敢出言调侃,只能憋着劲儿恭敬的低头道:“秦相夫妇容貌皆是不俗,秦二姑娘的相貌必定是不差的,能再现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说明主子您的丹青了得。” “你倒挺会拍马屁的。”他也不在意,净了手将那画妥帖的与之前那副“贺礼”放在了一处,笑盈盈地来回扫视,许久之后,方才感慨道:“还是我画的好。”略一停顿,复又继续道:“叶一你说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怎么就忘了呢?”说到最后那话里的委屈竟是怎么也藏不住了。 叶一:“” 此时叶一的内心被疯狂的弹幕刷屏,若不是碍于主子淫 威真的好想摇着他的双肩咆哮:“主子你一开始就弄错了性别了能好到哪里去啊!” 可惜,他不敢。 君黎墨并不在意叶一内心的腹诽,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君澈那蠢货跟秦燃什么时候回京?” “回主子话,约莫还有两三日的路程便到了。” 叶一有些汗颜主子对二皇子的称呼,但心中也颇为认同二皇子君澈是个蠢蛋的事实。二皇子让忠义公府吃亏不说,还接二连三在抚州作妖害得主子受伤,这首尾要是行事利索也罢,偏偏让主子揪住了把柄,不是蠢货是什么? “那你”君黎墨附耳给叶一吩咐了几句。 凤藻宫 正殿里,穿着一袭明黄 色便服的景和帝和雍容华贵的皇后坐在炕上说话。皇后贵为中宫之主虽未年老色衰,但也着实过了以色侍君的年纪。加上一些陈年旧事隔在二人中间,景和帝与皇后鱼氏之间的感情并无多少夫妻亲昵,更多的是互相敬重,敬重当中隐隐也有几丝剑拔弩张的情态。 “皇上,墨央(君黎墨字墨央)的年纪也不小了,您瞧他,过了下月就十七了,也该找媳妇了,可他却偏偏这般躲着臣妾”鱼皇后皱着眉嗔怪道:“皇上您也不要老依着他乱来。” 景和帝好久未曾来凤藻宫看望皇后,今天过来也是聊表心意。谁知还未将那炕暖热便听到对方噼里啪啦似的念叨,微微有些不悦,“他自有主张,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鱼皇后出身镇国公府鱼家,因先帝指婚,一朝选在君王侧后,便被封了后。虽掌管凤印统御六宫,即使无子皇帝也颇多礼遇,又是个贤淑不过的,可谓在这深宫中即使再受宠的温贤妃也不能比其右。但多年无子乃人生一大憾事,直至景和帝将幼弟君黎墨养在她膝下才堪堪补慰了那颗惜子怜女的心。若按着平常惯会察言观色的鱼皇后在听得皇帝已经非常明显的不满之意时便会识趣的换个话题,但今儿涉及到君黎墨的婚事,加上前些时日被君黎墨明目张胆的逃避行为所气恼,一向和颜悦色的皇后也不悦了起来。 她表情僵了僵,手里的帕子也被搅得褶皱不堪,终是勉强笑道:“陛下这是怪臣妾添乱么,陛下最是疼惜他,可也不能任由他这般胡闹。这成家立业,当是先成家后立业,这小十不成家,如何立业?臣妾——” 瞧鱼皇后想要旧事重提,景和帝又有着自己那份私心,便直接不容置疑地打断,“十弟的婚事朕自有主张,你不必插手。” 听了这话,鱼皇后气急反笑,当下也不绕关子直奔主题,“陛下的‘自有主张’可是‘主张’了三四年,让小十从西北‘主张’到了西南,陛下真是好用心啊。” “鱼兮冉,你是什么意思?”景和帝冷了脸。 “没什么意思,只是替陛下您感觉心累而已。”皇后不慌不忙地起身,扶了扶头上的钗环,捂着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道:“臣妾那个孩子若能成活,年龄也该是小十这么大了,陛下你说是不是?” “你这是在怪朕?” “陛下说笑了,臣妾哪敢。” 景和帝胸膛剧烈起伏,稍许后缓了缓神色,语气轻柔道:“朕知你心中对朕有怨愤,可那本是” 不等景和帝说完,皇后飞快截断话茬,也不看对方神色,只是一个劲地捂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没有了,臣妾的孩子没有了,小十就是臣妾的孩子,这是您当初答应过的。” 看着自己发妻失神的模样,景和帝心中一痛,紧皱的眉头松了口,“罢罢罢,前儿阿姐进宫同朕说过些时日举办个夏宴,顺便为嘉熹介绍些玩伴,届时会有许多姑娘前去,朕让十弟届时也去凑个热闹,可好?” 见皇帝松了口,皇后终是勾了勾朱唇,应道:“那自然极好。” :妈蛋,停电才来,猛虎落地跪道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两手准备 随着那闻所未闻的“共筹”与“义卖”等赈灾计策的一一落实,经过国子监大儒润色过的灾区百姓与旱情作斗争的故事也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反响热烈。 没几天,就募集到了一批灾款,除此以外更有民众听说除了捐钱也可以捐物资来帮助灾民,积极性更是空间高涨,相互之间呼朋引伴寻了家中不少衣物棉被等东西,将双手塞的满满当当,一大早就去衙门排队捐助。 细细算下来,短短数天的功夫筹集到的赈灾物资与款项数目之大让景和帝与负责募捐的官员都笑得合不拢嘴,再加上秦曜几名朝中肱骨带头捐了俸禄,也竞相引得不少王公贵族纷纷倾囊相助,着实解决了国库空虚这一燃眉之急。同时关于提出这赈灾妙法的陈宝儿也成为了近期街巷坊间最新的谈资。 “那陈大姑娘当真是一个妙人,这种新奇的法子是怎么想到的?到底是贵人,这脑袋瓜跟咱寻常老百姓到底不一样。” “这陈宝儿就是之前听风明月楼的花魁宝儿,早年流离失所最近才被找了去。这跟贵人不贵人没关系,人家本来脑袋瓜就好使,你看那青 楼自从更名后生意不知好了多少,都是这宝儿姑娘的主意呢!” “哎呀,真了不得啊。” “那可不,宝儿姑娘之前以一己之力将那倚翠楼(听风明月楼)的生意起死回生,现在又替咱大周做了这等好事,这等心善有聪慧的女子当真是奇人啊。” “是啊,这次要没了她的法子,指不定会如何呢” 悉悉索索又是一阵互相攀谈嘀咕,诸如此类的话题已经成为京城里屡见不鲜的谈资。陈宝儿的名字某种程度上比之前她在听风明月楼当花魁时打出的名声招牌还要响亮。虽然其中不乏拈酸吃醋的嫉妒之声,但更多的仍然是赞誉有加的褒奖之辞。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才那两名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熟不知被一旁心血来潮仅带着高公公便微服私访的景和帝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看着面沉如水的景和帝,高公公如坐针毡,心里为那二人说出的话叫苦不迭:“什么叫‘没了她的法子’,这让陛下情何以堪呐!” 果不其然,景和帝淡淡的念了一句,“没了她的法子,指不定会如何?”眉梢便是一挑,怒色不假于面,冷笑一声,道:“看来朕在朕的子民眼里是这般不经用了。” 景和帝惯是个多疑的,平时最爱面子,如此明显的吹捧之辞还说的是一小女娃,而现在的京城中的不少民众俨然对陈宝儿反响热烈的很,帝王之名向来是容不得他人置喙的,更何况景和帝本就多疑的性子。 高公公早知会如此,心里也暗骂那些人没个眼力见,这赈灾计策若非后续有朝中众多大臣鼎力相助,单凭陈宝儿一张檀口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啊! 他赶忙恭敬的侧首,低声劝慰道:“哪能的话,皇上您莫跟那些个粗人一般见识,他们不过是” 景和帝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朕还不至于如此昏聩。”他笑了笑,眼底却是森寒一片,看着不远处仍在攀谈的二人像是喃喃自语:“既然这奇人当如是,那便索性落实了罢。” 忠义公府秦家 上完早朝刚回到家中的秦曜再次将秦朝歌叫入了书房,秦曜用稀奇的目光上下扫视着秦朝歌,片刻后抵掌大笑,笑声中豪气顿生,一时震得秦朝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你不是傻了吧”的眼神望着他爹。 “仙乐什么时候成了皇上肚里的蛔虫了,今天陛下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将那什么‘义卖’活动交给了陈德那女儿去负责。” 秦朝歌嘴角一抽,下意识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景和帝何时这般鲁莽了,思虑片刻后她试探着问道:“陈宝儿被骂的很惨吧?” 按照她的想法,近期对于陈宝儿的捧杀一定会引得景和帝的不喜与猜忌,届时碍于自己的龙颜,景和帝多半是会借他人之口将后续部分赈灾的工作下放给几个世家,而对于这次赈灾有功的秦c陈等世家定然会在内,并且景和帝多半会这些后续工作安排给他们这波年轻的王族世家子女,美名曰锻炼,其实就是一种震慑手段。 做好了显得景和帝慧眼如炬,做不好了只能说明他们能力有限,比不得旁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景和帝那股郁郁不平之气也会消散。只是她以为景和帝会借他人之口含蓄地将这个工作安排下来,为何会直剌剌提出让人看笑话呢?景和帝不会这么小心眼吧,自己不能说一个小姑娘什么不好的话,就借着臣子的话头听着解解气? “陛下将陈宝儿大赞了一通后指名让她去负责,你觉得让一个小女娃去负责这样的事情有几个老臣能看得过眼?”秦曜笑了笑,“最后当然是不行的,但陛下执意这般,所以最后的结果跟你爹当初建议的差不离,让你们几个小辈去搞这什么‘义卖’,算是锻炼。当然这后续的赈灾款项”顿了顿,望着秦朝歌的眼中饱含深意,“这后续的赈灾的款项如何送到灾民手里怕才是重头戏。” “爹爹您是想咱家分杯羹?”秦朝歌蹙起好看的眉,这后面赈灾款必定会有人动手脚她是知道的,但前头景和帝刚雷厉风行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按理这事儿忠义公府最好是不要参手为好,横竖出了事也怪不到她家人头上。 秦曜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陈家不能独大。” 他这些天暗自调查了陈宝儿的底细,奇怪的是查出来的生平竟然跟陈德说的一一对得上,严丝合缝的巧合让人暗自咋舌。为官多年的直觉让他觉得陈家背后猫腻颇多,甚至陈家还对他们忠义公府有着若有似无的窥探,他越想越不对劲,陈家这时候提出这闻所未闻的赈灾方法说的是造福百姓他是怎么都不信的。他与陈德同僚多年,屡有政见不合的时候,是以对于对方什么德行他也能猜个七八。提出这新颖的法子,前人闻所未闻,若想如何施行定是要问陈家的,若届时陈家再表现好点引得景和帝龙心大悦,这后续灾款的经手问题定也会让他们负责。 这怕才是陈家的重点,他们对救灾款的心思不纯啊。 :65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遇见神人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秦朝歌并未在意陈宝儿此人,只知近期景和帝对一半路出现的早根贵女大加赞赏,还是后来君澈在她面前屡次提起陈宝儿她才将此人记住。君澈言外之意不乏拿自己与她作比较,自己恼羞成怒借一次宴会的机会对陈宝儿一通讥讽,被她不动声色挡回不说,还落了不好的风评,自那之后对陈宝儿的事一向都是回避的。 重生之后,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被陈宝儿搅和的夜不能寐总是发疯似的回想之前关于她的林林总总,虽是自虐倒也获益匪浅。无论是上辈子的宋家,还是这一世的陈家,但凡被陈宝儿(宋宝儿)所整合的家族往往都会将发财的目光集中在一些天灾交接之际。 秦朝歌清楚的记得陈宝儿上一世便是借着这次完美的义卖活动将她的身份再次抬高,后续这笔赈灾款项的具体负责与发放权利自是落到了宋家人手中。这其中的油水自是不少,而这一世陈家人怕是会故计重施。 她爹说的对,避免陈宝儿独大,秦家必须出面。 秦朝歌想通其中关窍后,点点头,“女儿省的了,不过爹爹要将慕风借我一用。”慕风是秦曜手下一得力管事,为人机敏,办事利索,是她中意的人选。 “好,慕风以后任你调动,稍后你可以见见他。”秦曜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女儿给自己带来的惊喜会越来越多。 明日便是景和帝安排的“义卖”活动的日子,秦朝歌早早将一切安排妥帖后,对子墨道:“你早些叫我起床,明天我出门的行头着装要朴素轻便些的,再记得带些碎银,另外让慕风动作快点,不要让陈家抢了先。” 子墨在一旁听了,明白姑娘说的是暗地里让慕风收购药材一事,道了一声“是”后,暗自嘀咕:“自己是越来越不明白她家姑娘的想法了,那日撞见姑娘与毓厉王在一起后也被姑娘私下告知不可乱说。”看着姑娘一脸疲色,子墨很容易理解成自家姑娘被毓厉王欺负了,但对方是毓厉王啊!一时间她也有点愁眉不展,自家姑娘定是不会让老爷夫人知道的,她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多保护姑娘的安全,不能让登徒子再占便宜!(叶一:“你真相了。”) 次日,因惦记着义卖活动的事,秦朝歌几乎彻夜未眠,一大早没等子墨叫她便起来了,匆忙洗漱吃了些早饭后,她便差人备好车骄后直奔义卖活动的地点。 这次义卖活动景和帝最终是决定让京城大部分王公贵子世家子女都参与其中,只不过其中由几位皇子公主做个代表,忠义公府因秦燃尚在回京的路上便没有出席,秦婉蓉碍于身份不好参与,秦思菀则是因为年龄过小,因而算来算去只有秦朝歌一人了。临了从家里出发时,秦曜还摸着她的发髻一脸愧疚道:“辛苦仙乐了。” 秦朝歌笑了笑,她自然知道她爹的愧疚是为哪般。别的世家大都是嫡系男娃参与,即便是嫡系辈的女娃或多或少都以不宜出门不宜抛头露面等理由禁止参与,唯独她要当男儿一样受一些人的非议,为人父母哪能不心疼? 秦朝歌倒是觉得她爹想的有些多,大周民风开放,她这样做的好处远远多于弊端,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又不是什么男女独处,她最近在公众地方露面还少吗?光是与人吵架都两回了,要真看旁人的眼色行事,自己怕是心塞好几十回了。 一想到男女独处,秦朝歌不由自主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邪气肆意的俊脸,也不知那厮最近伤口怎么样了,她双手托腮想着。 “那不是秦家马车吗?二妞!!看这里!!” 秦朝歌刚准备下马车,同时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喊险些一个趔趄从马车上直挺挺栽了下来,惊的候在一旁的衙役冷汗直冒。待稳住了身形,秦朝歌抬眼朝声源望去,从一辆绛紫色马车里跳下来一人,冲着她就是一个虎扑,不是金悦欣又是谁。 “还真让我哥说对了,这啥啥卖艺会你肯定来。”金悦欣摆着哥俩好的架势,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搂着秦朝歌,“要不是想着你会来,我才不会来呢,还卖艺??你说那陈宝儿脑袋里装的是不是浆糊,堂堂世家贵女还卖艺?还真当这是在听风明月楼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秦朝歌额角齐齐挂着一排黑线,觑了一眼旁边同样黑着脸的金悦然,她不禁扶额身影道:“浆糊脑袋的是你,这叫义卖,不是卖艺!”说完她暗自瞅了瞅附近因为时间尚早没别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用手肘悄悄捅了捅仍在东张西望的金悦欣,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你说话注意着些,不要失了分寸。” 金悦欣脸一扭不情愿的应道:“知道啦,你现在跟我哥哥真像,还是以前的你有趣。” 听了对方的控诉,秦朝歌不免哭笑不得,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 “咳咳咳,仙乐说的对,你要是少猴点,咱娘也不会每天嚷嚷头疼了,咳咳”金悦然笑着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时被喉间的痒意所扰,不等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哥哥你没事吧,带药了吗?”金悦欣显得十分担忧。 “咳咳咳,无碍。”金悦然习以为常道,对着同是一脸担忧的秦朝歌笑了笑,“你俩不要摆出这副苦瓜脸好不好,我这身子看着夸张了点,但比鹿昭要强。” 她这个表哥啊,总是表现出来这般善解人意,说辞诚恳至极,让人凭白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眼下这不又开始糊弄人了,还将鹿昭拿出来作比较。 这鹿昭乃兵部尚书鹿旷宇的幼子,鹿旷宇跟她爹常有往来,是以她对这一对父子也有所了解。别看鹿昭一副弱柳扶风的虚脱贵公子样儿,骨子里蔫坏蔫坏的,身体也比她这外强中干的表哥不知强壮到哪里去了。 于是秦朝歌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笑开,“这一昧的善解人意有时反而差强人意,白白耽误了自己身体不说,更徒惹家人担忧,你说是吧表哥?”她轻声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今天义卖的物品都有哪些,你们先自便。”随即也不看二人反应,提起裙摆径直走了进去。 金悦欣与金悦然面面相觑,这是生气了? 秦朝歌确实是生气了,因为上辈子金悦然就是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一直推脱自己无碍。他母亲虽是定期让他就医,让他调息将养,但最后金悦然竟然平白无故在新婚之夜突发急症猝死了。 这事情透着蹊跷,但今天金悦然不重视自己身体的态度让秦朝歌着实有些迁怒,重生以来她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安康顺遂。此时她心头无名火起,又不想显现出来,便找了个借口冷静一下。 她的眼睛在一排排排列整齐的义卖物品中扫视着,突然被一蓝底面的话本子给吸引。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旁的,而是这话本封面上无比醒目的“《屠户与女侠之新罗秘事》”几个大字。 “《屠户与女侠之新罗秘事》”秦朝歌不自觉念了出来,她有些崩溃地盯着面前的话本,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咦,你喜欢这本吗?”一道软糯娇憨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有重要的角色即将登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嘉熹郡主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话本很有意思?” 在秦朝歌走进来不自觉将那话本名字念出来的时候,那人正好看到她,眼睛一亮,顿时那张精致的小脸也仿佛明亮了不少,忙跑了过来,语调不失轻快和激动,“你也喜欢对不对!” 为什么要用“也”?这是秦朝歌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面前这个穿着漂亮的水蓝色绣兰花齐胸襦裙,小脸蛋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的姑娘正是前些时日秦朝歌在千月宴上想要结交的嘉熹郡主云长歌。云长歌生母乃是景和帝一母同胞的长姐康华长公主,其父是世家清贵之流云家的嫡幼子云长卿。两人成亲数载膝下只有一女,自是疼惜非常。 秦朝歌上辈子满心满眼都是围着君澈打转,对于结交其他人根本毫不在意,初闻嘉熹郡主的名号恰巧是上一世她十里红妆远嫁塞外的日子,那时也只是感慨她与自己名字有些许相似之处罢了。 传闻康华长公主夫妻对这一独女视若珍宝,真的是当眼珠子疼的。而景和帝作为亲舅舅也是对她异常隆宠,自她出生时便赐封号“嘉熹”。给未满月的女娃赐封,这在大周的历史上都是独一份的。毫不夸张的说,嘉熹郡主云长歌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身上的恩宠比之公主只增不减。 只是面前的嘉熹郡主似乎与传闻中的温柔端庄的样子有些不太相符啊。 还未等秦朝歌见礼,对面小姑娘就噼里啪啦抛出了一长串信息量颇多的话语将她炸懵。 “你就是秦朝歌?不愧是小舅舅挂在嘴边的人,眼光就是毒辣,慧眼识珠!怎么,这话本你看着可还喜欢?”嘉熹郡主笑得十分明媚,朝秦朝歌眨着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充满了希冀,“看着可还喜欢?” 若按照以往秦朝歌定是想着法儿将嘉熹郡主中意的事物夸上一夸的,可现在—— 她忍着抽搐不已的眼角,努力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肌肉,瞅了一眼自己手中宛如千斤重的《屠户与女侠之新罗秘事》,磕磕绊绊开了口:“这话c话本的名字好生新颖,只是” “只是有碍观瞻是不是?”嘉熹郡主瞬间蔫了下来,不耐烦的准备将秦朝歌手中的话本抽走,“亏我小舅舅还说你是特立独行的奇女子,跟那些个世家女想法不一样,没想到仍然是一块朽木!” “”神特么特立独行的奇女子,秦朝歌顿时无语凝噎,这小舅舅是哪个奇葩啊,她保证不打死他! 不过眼前这么一顶“朽木”的帽子扣下来秦朝歌可不干,她笑了笑,作势别过身子不让对方将手中的话本夺走。见嘉熹郡主挑着乌眉看向自己,方才软软地道:“奇女子的称号是谬赞了,但这‘朽木’的名号臣女也担不起,臣女刚刚只是被这话本新颖的名字所所吸引了而已。这话本到底如何,郡主也得容臣女细细品评一番再下结论罢。” 秦朝歌硬着头皮说着胡话,本以为对方会轻而易举将这话题揭过,谁知嘉熹郡主在听到秦朝歌那句“细细品评”时显得有点犹豫,“可是这话本是我准备参与义卖的东西啊。” “”我滴个神啊!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本名字要是如此大咧咧的堂而皇之的摆出来拍卖,秦朝歌都能想到康华长公主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额,这话本可有经过府衙报备?” 这次的义卖活动除了景和帝先前查封的那批落马官员贪墨下来的古董玩意儿,还有允许王公贵族子女拿出一些自己的私物参与拍卖,只是以防万一这些私物要经过府衙的登记报备。而就冲这话本劲 爆到极点的名字,秦朝歌打赌一定是嘉熙郡主自己偷偷趁衙役不注意胡乱塞进去的。 果然,嘉熙郡主吞吞吐吐道:“我就是就是顺手,那个是我自己写的。” “”这姑娘才是个奇才。 秦朝歌强忍心中疯狂刷屏的弹幕,终是抚平了抽搐的眼角与嘴角,温温柔柔的说出了让她无比后悔的一句话:“那这话本我买下可好?郡主出价多少,我买下后也好细读一番。” “真的?太好了,一两银子!”嘉熹郡主见秦朝歌如此赏脸也十分爽快,素手比了一个“一”的手势,笑着说:“不要自称臣女了,你是个眼光好的,我喜欢,咱俩以后就是朋友了。” “”一两银子?!郡主你怎么不去抢啊! 秦朝歌真的不淡定了,但转念一想这话本若真传到别人手里指不定扯出什么乱子,权当自己一两银子讨个彩头让人开心。 “好。”她终是应了。 待秦朝歌央子墨取了一两银子亲自交到嘉熹郡主手中时,小姑娘两眼都快放光了,忙不迭地冲身后喊道:“宋嬷嬷,你看我在义卖会没开始前就赚到了银两,是不是很棒?” 此时,秦朝歌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楼梯玄关处扮相严肃老成的宋嬷嬷。这宋嬷嬷她也耳熟的很,自家二叔给三妹妹秦婉蓉请的教养嬷嬷便是这位宋嬷嬷的妹妹,两位都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儿。 宋嬷嬷先前将二人的一举一动均看在了眼里,除了被自家姑娘那亲画的话本给惊了一呆外,那叫秦朝歌的小丫头表现出来的机灵劲儿倒是让她有些稀奇,见对方以一两银子拍下她家姑娘的奇葩作品,她微微有些担心这忠义公府家的姑娘有什么鬼心眼,于是她语调柔和又暗含警告道:“秦二姑娘真是个好心的,只是那话本到底是我家姑娘亲手所作,到底珍惜着,这会儿卖了出去,一会指不定怎么可惜呢,而且这姑娘家的字画到底” “嬷嬷说笑了,这话本是我与郡主所说好的,公平交易,哪有再讨回去的道理?况且我自是知道这话本意味着什么,闺阁女子间闲来无事的笑谈语,自是不会给外人看,嬷嬷将我当成什么了?”这话说得可谓是毫不客气。 秦朝歌了然一笑,心道这宋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儿,这话说得含蓄委婉挑不出错,明着自谦说她家姑娘的画艺不精,实际则告诉她这话本不要乱传,识相的话最好还回去。 只是她偏偏不,先不说这话本花了她一两银子,这宋嬷嬷话里话外将她当作了拿人话柄的小人,这让秦朝歌着实气恼。 宋嬷嬷一噎,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一时间面子有些挂不住。这忠义公府家的千金直截了当告诉她不屑拿话本作筏子说事,态度坦荡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了,当下只能讪讪道:“是嬷嬷唐突了。” 一旁的嘉熹郡主也听出了话里的机锋,虽然知道嬷嬷是护着自己,但瞧见秦朝歌稍显不郁的面色也有些愧疚。她拉了拉秦朝歌的衣袖,笑眯眯的岔开话题:“现在时间还早,不如随我一起去别地转转?” 见对方如此明显的示好,秦朝歌自是不会拒绝,也不欲与宋嬷嬷纠 缠,索性卖个好,也轻快的换了话题,“自是却之不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义卖活动(一) 秦朝歌任由嘉熹郡主拉着在衙门内四处乱晃,心里却另有打算。她爹让她不要使得陈宝儿在这次义卖活动中独大,那么她势必要找人合作。秦朝歌只打算找两家人,合作人数多了难免产生分歧,得不偿失,而且这人选多半会参与处理后续善款的问题,从世家中选出两家形成暂时的合作关系,也能有效堵住一些人眼红的毛病,即使他们恼得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她将目光稍稍移倒前方正无所事事到处乱晃的云长歌身上,暗自下定了主意。本来她在千月宴上便打算结交这位嘉熹郡主,如今机缘巧合也算达成了最初的目的,第一个人选已经有了,这第二个人选 秦朝歌有些不好把握,她本想与金家合作,主要是因为两家足够熟悉,在景和帝面前有说话的分量,但同时也因为她家与金家太过熟悉,难免落人口舌,所以只好忍痛放弃,另寻别人。其余世家里,蒋家与鱼家都有女儿在后宫作妃嫔,还牵扯有皇子在其中,避开些比较好。 正如此想着,她听得前面的嘉熹郡主有些愕然的惊呼,“二哥,四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六弟呢?” 君澈与君晟?带着疑惑,秦朝歌慢慢抬起头,四皇子君晟的到来她并无意外,可这君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腿好利索了? 只见二人头带玉冠,都穿的是颜色相近的锦缎长袍,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衙门门口,晨光熹微照在他们身上将人影勾得老长,愈发显得龙章凤姿,身材挺拔,只是相比于君晟利落的腿脚,君澈走路就显得有些磕绊。 秦朝歌远远地对上他平静无波的双眸,施施然先行了一礼,低头的瞬间不由紧抿起唇瓣,暗自庆幸自己情绪收敛的快,若要是表现出对他腿部有异样的目光,指不定会被君澈如何记恨。 “你六弟惦记着前街的糕点,稍后就来,我跟二哥先早些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四皇子君晟快着一步朝她们走来。 嘉熹郡主了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二哥你腿还没好,瞎跑什么呢,小心舅舅又要说你。”云长歌看到君澈勉强跛着一条腿信步跟在君晟后面,不免有些担忧,说话的方式也重了点。秦朝歌明显看到君澈眼底一抹恨意,知嘉熹郡主不自觉踩到了他的痛处。她扫了一眼,发现云长歌并未将这一点放在心上,反而是君晟听到后嘴角升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秦朝歌眉头微凝,这些皇子们心中的小九九也忒多了些,历经一世,她实在不想与他们再打任何交道。 要知道上一世皇室中的豺狼何止是君澈一匹,这四皇子君晟与尚未谋面的六皇子君思都是蓄势待发的虎豹之辈,若不是君澈协同陈宝儿(宋宝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自己这块识人不清的朽木替他转移炮火,最后储位之争指不定花落谁家。 想想那段时间的纷争,秦朝歌无比的心累。这嘉熹郡主的性子天真烂漫,一瞧就是被父母呵护的极好。她之前听旁人说过康华长公主夫妻带着郡主长年在外游历,近些时间才回来,这次让云长歌来参加义卖可能也存着让女儿多结识几个手帕交的意图。 不想这小姑娘凭白被作筏子,秦朝歌适时地岔开话题,补了句:“二皇子殿下定是心忧百姓,听闻殿下与我哥哥同行回京,如今殿下出现在这里,不知我那哥哥” 君澈未料到秦朝歌会开口,有些讶然但很快回道:“我比他早出发了一些时辰。” “二哥真是心忧百姓啊。”君晟语意深长。 不管他们之间如何内斗,好赖是将嘉熹郡主身上的仇恨点转移了,秦朝歌心里稍微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一旁的宋嬷嬷也察觉到了当时郡主说出的话让二皇子表现出不喜之态,但她人微言轻不不好说些什么,在目睹秦朝歌这一行为后,心中对她的不喜也有所改观。自己得了长公主的命令要替郡主寻一二名真心玩伴,之前她对秦朝歌这种巧言善变的贵女还微微不喜,如今却觉得这孩子是个机警沉稳的。 “咦?二哥四哥你们都在啊,啧宝儿我以为咱俩来的是最早的,没想到有人更早。”五公主君璃拉着陈宝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陈阮雪。 眼前这奇葩的配置让秦朝歌不觉好笑,陈宝儿身为女子真的是屈才了。之前千月宴被君璃指着鼻子骂的不成人型,如今两人竟然好的跟一人一般,亲亲密密手拉着手,她佩服两人的演技。 陈宝儿温和的笑了笑,她也以为她们算是来的早的。毕竟景和帝名义上虽然将这次的义卖活动打头权交给了几位皇子公主,但实际上真正操作起来还不得依靠她,因为这主意是她想的。但是她不能率先表现参与其中,免得再被有心之人逮到把柄,只能另行他法攀交上了五公主,这样义卖活动借着公主的由头她也好施行后续的计划。 她此时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略有波澜,她不甘地盯着秦朝歌,只觉上帝不公,每次好机会都会被她所夺,这次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几人相互见了礼,时不时寒暄几句,渐渐等时辰差不多了,陈宝儿粗略环视了一圈,发现该来的人大都来了,尤其是世家新贵家的子女们,无论男女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涨。她注意到在场的世子贵女们行头都比较简洁,许是知道今天是来干实事的,就连贵女们脸上的胭脂水粉都比往常清淡了不少。现在见着青年才俊,有些小姑娘连话都不会说了,急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粉黛浅淡的脸。 “土包子,花痴,没见过世面。”陈宝儿面上如沐春风,心中却在不屑的嘀咕。她轻轻地扯了扯五公主君璃的衣袖,低声提醒道:“殿下,这时辰怕是可以了,要不然” 五公主着急出风头,想也不想大声喊道:“本我估摸着人都凑齐了,二哥,四哥咱们要不开始吧?” 秦朝歌差点被五公主难看的吃相给弄懵,不由讥讽一笑,君璃本想自称“本殿下”,却临时为了表现自己亲民改了口,不过模样依旧是趾高气昂,当真是碍眼。 还不等君澈与君晟开口,又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王与六皇子都还没进门,那蒋大公子也是不见人影,这就算来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义卖活动(二) 就在秦朝歌走神的空档,那道声音的主人大步跨了进来,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能造成这么大阵势的除了君黎墨还能有谁? 秦朝歌很淡定地瞟了眼门口,却在看到君黎墨穿着时险些破功。 今天自己图方便穿的是紫罗兰色彩流云对襟收腰窄袖长裙,用来绾发的配饰也只选用一根朴素的白玉簪,而君黎墨同样一身绛紫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精绣着银丝边流云纹饰,腰间系着一枚白玉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君黎墨这身行头怎么瞧都与自己相差无几,有些像最近坊间流行起来的“情侣装”c“亲子装”。 “哇,二妞你看,你跟那厉阎王撞衫了。”不止秦朝歌发现了,连一贯粗枝大叶的金悦欣此时都挤眉弄眼在她身边咬着耳朵,还用了新学的“撞衫”一词。 秦朝歌强行按下心中那股不自然,面上却是一派风平浪静,“就你眼睛尖,这衣服颜色花式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样,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挑的都是素点的服饰,你瞧瞧在场的哪个人穿红戴绿过来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噢。”真的是这样么?金悦欣心里嘀咕着。 据说君黎墨为人小心眼的很,秦朝歌跟他撞衫了,说不定这会儿君黎墨心中都在扎小人呢。她本想提醒秦朝歌小心点,但见对方波澜不惊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说着话进来君黎墨眼神一闪,飞快朝她们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玉佩。 秦朝歌觉得他这个动作颇有深意,还没等她细想,一旁听君晟说着话的君澈皱着眉朝她们这边看来。她心中一凛,知道他素来是个敏感的,当下也顾不上琢磨君黎墨那动作有何用意,睫毛微颤,瞬间褪去所有情绪,平静无波的与君澈对视,半点心虚都无。然后等对方撇开眼,正准备放松下来的秦朝歌又感到一股摄人的气势逼迫着自己,扭头一看不料这次与君黎墨的视线不偏不倚撞个正着,他向来幽深的眼中透着几丝怒火及委屈。被如此明目张胆的瞪视,秦朝歌心虚涌上头,条件反射性地别开了脑袋。 他委屈个什么劲啊?!秦朝歌莫名其妙。 “怎么了?”观察细微的金悦然在一开始便注意到了君黎墨对秦朝歌明目张胆的窥视,碍着众人皆在他不好开口,只能低声询问。 “没事。”秦朝歌摇了摇头。 刚还在台上准备废话的君璃见君黎墨来了双眼顿时一亮,忙蹬蹬跑上前软语撒着娇道:“十叔你怎么来啦?” 君黎墨并未理会,只是对着同样站在台上面面相觑准备行礼的君澈与君晟摆摆手,“我在这里等蒋殊,你们继续,不是要开始么,小四你来主持吧,你二哥他腿不方便。” 秦朝歌心中偷乐,不禁为君黎墨噎得君澈哑口无言的行为点赞。君澈是伤了腿又不是伤到了嘴,让比他年幼君晟来住持这次义卖活动,不可谓不打脸。君澈伤着一条腿还眼巴巴凑上前无非就是不想让这次义卖的好处全让四皇子与六皇子得了去,景和帝现在心中头等大事就是关于抚州灾民灾情的处理。他先前行动出了纰漏险些被人揪住,如今怎么着都要在景和帝心中将负面印象清除干净。 果然,被如此对待的君澈当下脸就沉了下来,不过目前在场的人的身份里,毓厉王君黎墨辈分最大,所以君澈只能将这个结果硬生生认下,强颜欢笑道:“我腿脚不便,那就有劳四弟了。” 四皇子君晟也是个惯会顺杆爬的主,在台上寒暄一阵后就将话绕到了正题上,“承蒙各位厚爱,我也就不说什么废话了,这次的义卖活动是陈小姐提出的,不如就让她上来给大家说说如何安排吧。” 君晟说这番话的时候余光瞥见陈宝儿对自己不乏感激与惊讶的注视,心中不由得意洋洋。他早早就将她极欲表现的心思瞧了出来,自己一来可以摆脱出师不利的结果,二来又让一个头脑聪明的美人对自己报以感激之情,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提议也算合理,但架不住有的人会不服气,即使陈宝儿心中有沟壑,但斤斤计较之人会觉得让一名青 楼出身的女子领导他们,这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然而还没等这些人提出异议,陈宝儿率先一步开了口:“小女子出身乡野,承蒙老天眷顾得以见到亲人,又承蒙圣上垂怜才允小女子参与这次义卖。这主意虽是我提出的,但依靠的仍然是众人之力,大家都想为抚州受难的百姓尽份力,我也不想因为个人原因致使大家不团结,若我哪里不对,大家尽可以提出。” 嚯!这么一顶为民出力的大帽子兜头扣了下来,即便心中再不服气也不能说出来,不然就算存心与百姓过不去。 陈宝儿见那些不服气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便上台公事公办地开口,“这次的义卖活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需要一些人手去登记前些时日百姓自发上捐的物资,京兆尹与负责募捐的大人们有些顾不过来,需要额外的人手去帮忙将这些物资登记在册。另一部分的人则是去城隍庙那边负责将陛下下旨查封的器物与各位自己准备私物以相对合理的价格竞拍出去。现在那边估计已经聚集了不少番邦商人,所以我们时间也要快,不能耽误。今天总共来了五十一人,我的意见是登记物资的人手留多一些,共三十人。另外二十一人负责去城隍庙参与竞拍活动。” “登记物资有什么好玩的。” “就是,我要去参加竞拍。” 秦朝歌眉头一皱,很快猜出了陈宝儿的意图。她这是在筛人,皇子公主定是要去城隍庙那边参加竞拍的,若想跟他们打交道肯定也会想法设法跟着去。陈宝儿作为主心骨必定也要跟去,届时人们不讨好她又去讨好谁。但她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城隍庙在望京最西边,一般番邦的胡商等鱼龙混杂的人最是常见,难免会出岔子。 思虑片刻后她决定不去凑热闹,直接举手示意道:“我留下来登记物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义卖活动(三) 秦朝歌话音一落,众人异样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仿佛在看一个脑袋不好使的神经病。也是,任谁都想着去参加那倍加新奇的义卖会,谁会喜欢那无聊的登记物资的活计。 “二妞,你真的不去参加义卖?那个听起来就比这个有趣多了。”金悦欣感到不解。 “你不去城隍庙那边吗?”刚认识没多久的嘉熹郡主也显得有些失望,蹙起好看的眉,颇为不甘地嘀咕道:“我还想跟你一起讨论那话本呢。” “”秦朝歌面对嘉熹郡主的无厘头果断选择了无视,避重就轻对着同样不解的两人说:“我对义卖不熟,还是力所能及做点自己能做好的事情罢。” 陈宝儿在听到秦朝歌准备留下来时心中也是颇为惊讶的,以她所知秦朝歌应该是会选择一起去城隍庙那边的,她难道不想争风头?不过同时陈宝儿心中也长抒一口气,原本她打算若秦朝歌执意要去,她便以衙门这边也需要主心骨为由让她老实待在这里,反正当初景和帝不是嘉奖她赤忱一片心怀百姓么? 如今她自己提出也算识趣,没了秦朝歌的阻力,她后面的计划才能更好的施行。 然而还没等陈宝儿附和就听到君璃煞风景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畔,“嘁,有些人当初在父皇面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到了做实事的时候就学会了做缩头乌龟!” 秦朝歌满脸无辜的看向对自己充满恶意且挑衅感极浓的五公主君璃。她没有招惹这位小祖宗啊,这又是抽哪门子疯?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就是想躲在这里偷懒么?漂亮话谁都会说,还不敢承认?” 君晟皱眉,看了一眼那头明显沉着脸的陈宝儿,警告道:“璃儿,住嘴!乱说什么呢,大家聚在这里都是为了大周百姓出力,哪里有什么偷懒不偷懒的?” “本来就是!之前在千月宴上说的那么好听,现在却想着干些轻快的活计,不是偷奸耍滑是什么!”君璃的声音里满是不服气,瞪着秦朝歌的双眸里还存有几丝嫉妒,“这等偷奸耍滑之人还有脸站在这里!” 这样的表里不一的女人竟然能入了十叔眼,当真是该死!刚刚十叔对着她挤眉弄眼她可是瞧了个清楚! “住口,不得无礼!” “你!——”金悦欣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不料被秦朝歌眼疾手快地拦下。 秦朝歌凝眸仔细地打量了君璃一眼,没错过她眼中的嫉妒与愤恨,她向后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君黎墨,心中了然,刚才君黎墨看自己那一幕多半是被她看到了,不禁冷笑出声。 君璃是当今的女儿不假,但更重要的是不受宠!这也真是个脑袋混的,她秦朝歌虽是朝臣之女,那也是重臣之女,某种程度来说景和帝对自己怕是要比她好的多。 景和帝子嗣不丰,公主笼统也就两位。三公主君舀菡素来体弱久居深宫鲜少见生人,只剩下这么一个五公主成天上蹿下跳。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私底下狐假虎威也就罢了,偏偏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她,真当她是个纸糊的不成。 “那按照殿下的意思,这留在衙门里的大家伙儿都是偷懒的不成?” 刚才君璃冲口而出那些话时已经有不少人心生不满,按照安排,大部分人是要留在衙门里的,不管最后分配是哪些人,总之每个人都是有几率的,君璃刚才的喝骂无疑得罪了大半人。 君璃也不是个傻的,见自己险些落套,忙改口道:“我哪有那么说,我只是针对你而已!” 秦朝歌摊摊手,“我方才说是留在衙门帮忙就被殿下如此对待,现在又说是针对我而已,真不知道是我这人惹殿下不悦,还是我这人无论是在衙门还是在城隍庙都惹殿下不快呢,殿下还真任性啊。” “谁管——” “够了,闭嘴!”君澈没错过君璃眼中的倔强,他的心一沉,这件事君璃不占理,继续下去丢的脸可是皇家的,于是沉着声音,“在这里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要任性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仙秦姑娘不必介怀。” 秦朝歌看了君璃一眼,此时正被陈宝儿拉到一旁轻声说这什么,复又正视着君澈,在对方的瞳孔中可以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倒影,她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臣女不敢,只是觉得五公主殿下对臣女似乎误会颇深,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我就去城隍庙好了。”她一锤定音道:“想必陈姐姐是同意的,对吧?” 她本不欲趟这场浑水,虽然她爹让她想办法分化众人对陈宝儿的注意力,但她怎么想都觉得城隍庙那边存着猫腻。重生以来,秦朝歌奉行的一贯原则就是慎之又慎,稳重求进,如今被五公主这般诟病,索性顺水推舟也好。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想忽悠嘉熹郡主留在衙门里呢,这下好了,指不定后面会出什么乱子。 罢了罢了,自己见机行事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那边秦朝歌算是意外达成了她爹秦曜最初的打算,而这边的陈宝儿听到秦朝歌理直气壮的决定险些没被她给呕死。但她不能说不行,谁让君璃这个蠢货说出了那样的话! 陈宝儿心中恨毒了君璃,当下也只能将打掉的牙齿混着血往肚里吞,“随秦家妹妹意愿便是。” 她看了一眼君澈,君澈点了点头,有了秦朝歌这个变动,之后的计划需要做相对的调整,狠睨了一眼君璃后,拉着君晟嘀咕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这次的分组本就不公平,除了秦朝歌因为五公主的挑衅直接敲定前去城隍庙以及地位显赫的皇子公主世家子女外,一些旁门小路的子女俱是想尽了办法讨着陈宝儿的欢心。 秦朝歌发现了君澈的不告而别,又瞧了一眼正被不少人围着的陈宝儿,心中一冷,将金悦欣拉到了一旁悄声说道:“一会到了城隍庙不要跟你哥哥分开,听到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义卖活动(四) 将分组安排好后,已经确定去城隍庙的众人便浩浩荡荡往那里赶去,秦朝歌粗略扫视了一圈,果然去城隍庙的人选除了皇子公主便是顶级世家的子女,陈宝儿上演这么一出虽然落人话柄,但直接把自己纳入了核心圈,也算得偿所愿。 城隍庙在望京最西边,坐马车赶往那里尚需片刻功夫,而在众人赶到之前四周的街道已经肃清戒严,为防止有意外发生或明或暗的府衙侍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今儿来这里的二十一位贵人,但凡少一根汗毛他们的项上人头都会不保。 场地已经布置好,因为这次义卖会反响热烈,原本城隍庙承载不了太多的人,所以只能将地点转移到城隍庙外面。在原地支起了一个占地面积相当可观的粗布帐篷,里面还摆了若干高脚桌子充当竞拍台,下面错落有致摆放着桌椅之类以供竞拍者休憩竞拍所用。 将一切安排妥帖后,时辰一到负责维护秩序的差役便将准备参与竞拍的胡人商贩放了进来。此时秦朝歌她们一行人已经自发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人负责收罗检验物品是否符合拍卖的规矩,一部分人负责起草竞拍词与竞拍底价,剩下的人负责将这些竞拍物品搬到竞拍台旁。 “嘁,你看陈宝儿那得意样儿,跟个花蝴蝶一样围在皇子面前也不觉得丢脸。”金悦欣力气大,所以这边负责体力活的就是她,将手里分量不轻的凤绘牡丹圆底花放下后,得空瞅了一眼前方,发现陈宝儿那边聚集了不少人,远远多于她们这边的,不服气地用力跺跺脚,“又不是卖笑的,笑那么欢干嘛,二妞你明明比她好看的多!” “你消停点,这又不是比美,人家本来就是负责这次义卖会的,大家遇到不懂的事情肯定要要询问她的,怎么话到你嘴里就听起来怪怪的,你老实点,赶紧干活。” 秦朝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余光瞥见笑颜如花的陈宝儿,跟皇子公主走那么近有什么好处,一个毓厉王都够头疼的了。 一开始这些胡人商贩见接待自己的都是些年轻的男娃女娃,一时间还都很惊喜兴奋,等过了一会发现他们举止谈吐皆不俗又没什么架子,渐渐平息了各自的情绪,胆子也大了起来。 “哟,那不是之前听风明月楼的宝儿姑娘么?”有的人眼尖瞅到。 “可不是么,不过人家现在是陈尚书家的千金,不是我等可以觊觎的。” “美得你,不光是她,这些人一看就气质不凡,哪能和咱们这些行脚商老百姓扯上关系?不过这陈姑娘真是个好人,在清风明月楼的时候就见她常常给贫穷人家施粥” “你看你看,她身边那位,瞧着像不像当今二皇子,还有还有,那个站在角落里最好看的男子,这不是毓厉王” 这么细细瞧了一圈下来,前来参加竞拍的不少商人互相交头接耳着,心中大骇,原来前来负责竞拍的这些年轻男女身份一个个都不简单啊,可见当今圣上对于受灾的百姓是多么上心,都不禁深受感动,觉得皇恩浩荡,有这么与民齐心的当今还有什么难关过不去的?他们本来参加这次义卖会新鲜感大过求实感,不欲花多少钱在上面,现在这么一看,都暗自决定即使没有合自己心意也要拍上几件回家,权当支持皇上的行动了。 之前为了安全考虑并未对外公开他们的身份,但架不住这些行商走贩老道的眼睛,还有陈宝儿这么一个移动招牌,老百姓见他们气质不同于普通人当然晓得他们身份了。继而纷纷找准机会上前挑选竞拍的物什,说不定还能借机攀交上一两名贵人,届时一飞冲天也说不定。 基于这样的心思,人们自然是往贵人多的地方挤了,一时间陈宝儿那边被围的更加水泄不通。 “朝歌,你说那陈宝儿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就冲着她去。”嘉熹郡主自秦朝歌买了她话本后就一直与她粘在一起,先前她对这次的义卖会也是存了万分的干劲,除了被秦朝歌抢先买了话本外还带了许多小玩意儿,诸如西洋的琉璃机关盒c小花镜等。但奈何中看不中用标价又贵,所以来询问的人多,参与竞拍的人少之又少。 看了明显比这边热闹不少的竞拍队伍,不服气地用力甩了甩手中的琉璃镜,朝秦朝歌翻了个白眼儿,“看把她能的,你们有什么办法么,这样下去可不行!” 与嘉熹郡主云长歌越相处越觉得这姑娘与传闻中的弱柳扶风端淑静庄的说辞完全扯不上关系,异常的好动活泼,还没一阵功夫就跟金悦欣混熟了,此时对陈宝儿大出风头的模样瞧着很不爽。 “你就不能有点干劲么?!”云长歌与金悦欣对秦朝歌无所事事的样子相当恨铁不成钢,“雄起啊!秦二妞!!”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都要她拿主意啊?她无辜地耸耸肩,撇撇嘴委屈巴巴,“我都说了我不熟嘛” “算了,咱们这边本来人就少,这竞价人要多了还麻烦。”金悦欣自我安慰道。 秦朝歌笑笑不接话,心中却也是苦恼的紧,她爹让她分化陈宝儿的注意力,可也不想她上一世压根就对这些没甚注意,这一世社交有限,这倒是让她如何是好啊。 她心里编排着她爹,眼神却时不时注意着四周的情景,一旦发现有个别商贩或者眼生的侍卫靠近这边,她便将身体微微弓着,像是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你从一开始眼睛都四处乱瞟,怎么了?”一直注意着秦朝歌的金悦然眼睛一眯,凑上前低声道。 “没什么。”秦朝歌摇摇头,随手抄起面前竞拍台上的一把匕首,漂亮地挽了刀花,这把匕首是她十岁生辰时自己偷偷让人做的,十分小巧精致,柄上还镶嵌着红宝石。 秦家人文武均重,所以对于一个十岁小女娃用匕首也觉得没什么,况且这把小小的利器在他们眼里还算不上可以伤人的凶器,但姑娘家家玩匕首到底不好看,所以大了点就将这禁了。 这次秦朝歌索性将这个拿出来,看能不能卖了,反正自己现在也用不到,还不如换了银钱补贴给灾区的百姓。 金悦然见秦朝歌垂眸只顾着玩手中的匕首,寒光湛湛的匕首在她白皙纤长的指尖上下自如的翻飞着,看的还挺赏心悦目。 不过他显然不满意小姑娘对自己的敷衍,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与自己妹妹掐架的小姑娘转眼变得心沉如水,他很忧伤。 “朝歌现在大了,连心理话都不跟哥哥说了,哥哥好难过。” 秦朝歌额角挂满黑线瞪着眼前唱作俱佳的人,“金悦然,你够了。”她最受不了他一咏三叹的咏叹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么! 金悦然还想继续,不料被一道喑哑说着生硬汉话的男声打断,“大美人手中的匕首如何竞价?” 来者甚是霸道粗蛮,听那口音,不用看来人便知是大周关外的胡人,听到自己当妹妹一样疼的秦朝歌被一粗人当面调戏叫“大美人”。金悦然收敛通体的和气敛眉刚想出言训斥却见先前把玩匕首的素手单单横在自己身前,他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只能将一口气硬憋在心中。 “你想要啊?”秦朝歌也不恼对方之于自己的称呼,言笑晏晏看着那胡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那个健壮如熊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三个人本是前来凑个热闹,又不耐去人多的地方,想寻个清净点的地方坐一坐,抬眼一看那斜靠在柱子边的人,又瞧见那人把玩着匕首的慵懒样儿,不觉心痒难耐。 那一位身着紫色衣衫的妙龄少女正与面前的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三千青丝只用白玉簪简单地绾起,唇红齿白,一双灵动的杏眼儿顾盼流转,此时少女不知听到了什么,俏丽的脸上挂起了几分嗔怒,那副灵动的模样让呼延刚一向对大周女子蠢笨如木的印象大为改观。 倒是比我南越的女人还有趣几分。 呼延刚略显兴奋地望着眼前的秦朝歌,若不是他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万万不能在此地闹事,不然他真得好好与眼前这姑娘好好“交流”一番,他脑里闪过的只有这个念头。 在听到秦朝歌的询问后只是一愣,等回过神来,冲着她一抱拳:“在下刚刚便瞧上美姑娘手上的匕首,这匕首小巧精致,在下想给自己的小妹买了去,不知姑娘可否割爱?” 秦朝歌身旁严阵以待的金悦然皱了皱眉,这胡人蛮子后面的话虽然听着规矩,可那双肆无忌惮来回扫视的眼睛怎么看怎么都是放 荡的很,他将我大周的女子当作什么了? “好,五十金。”金悦然刚想借口让那人去别的地方瞧瞧时,恰好身边的秦朝歌开了价。 五十金! 不止呼延刚愣住了,金悦然等周围一圈的人都被她的异想天开惊到了。其实秦朝歌心里也有些慌乱,她先前在男子抱拳对自己施礼时眼尖看到了他手腕内侧的狼纹图腾。这个图腾只有南越王族男儿才会纹,而自己的祖父便是战死在南越沙场上!若不是她生生将心中翻涌的仇恨压下,这手里的匕首怕是早掷了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自是懂得。 当下秦朝歌只想着刻意漫天要价让这人早早离去,她怕他再与自己耗下去,自己终会忍不住狂暴。她祖父牺牲时可是身首异处,头颅还曾被南越王挂在他们军旗上!此恨欲狂! 秦朝歌见他浓眉深目,眉眼间的孟浪之态显露无疑,一看就是非我族类,说话方式也大胆至极,加上那层国仇家恨,心里的恨还真有些招架不住,缓了片刻,慢慢地说道:“这匕首也算珍品,况且这竞拍本就是价高者得,公子若囊中羞涩,那便是无缘。” 呼延刚一时间被噎的哑口无言,明知对方是在挤兑自己,奈何他是个嘴拙的,只会行些蛮力。他们南越的女儿也都是用拳头说话,眼前这姑娘虽言辞犀利暗骂他是个穷鬼,但身上那股不卑不亢的样子,与刚刚他所见的灵动鲜活的模样大相径庭,心中不禁增添了几分征服欲,登时下了决心:这小丫头不是瞧不起自己么,那他就要她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买的起! 想到这,呼延刚一只大手向后招了招:“好,成交。” 呼延刚身后的两人听到这都要吐血了,他们此行所带钱财有限,还要用在其他地方,笼统不过百金,被他们主子出手就挥霍了一半,回去了王上不得扒了他们的皮!一时间有些踌躇磨蹭,这可惹恼了极欲在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呼延刚。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啧,这位兄弟也不要为难你身后的人了,我出一百五十金。”呼延刚与随行的人正在拉扯之际,听到旁边冷不丁传来的抬杠声,浓眉一瞪,转身就要发难,却在瞧清了来人后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君黎墨的注意力一直就没离开过秦朝歌,早在呼延刚进来时便认出了这人是南越王的大儿子,不出意料见到小姑娘紧攥于袖间的手知她也认出了。 见到因对方的不识趣变得阴云密布的小姑娘就要翻脸,而那呼延刚显然对她趣味盎然,眼里顿时翻涌着滚滚波涛,大步上前阻拦道:“这位公子可否割爱?” 呼延刚自是认得上前搅局的妖孽男子,而且可以说是印象极其深刻! 当年,大周一个年轻轻轻的小兵居然直接将他叔父——南越赫赫有名的领军大帅,轻而易举挥刀斩于马上,自己却毫发未损,之后又率领极少的敢死兵千里奔袭,深入他们军队腹部连夜火烧粮草,致使军队不战而退! 彼时呼延刚也在军中历练,听得自己从小敬仰的叔父被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小毛孩杀害,愤怒之余忍不住好奇,背着南越王偷偷溜出去瞧过,隔着人群看到了那骑在马背上正受百姓瞻仰的毓厉王。 呼延刚看到对方的瞬间是懵逼的,他之前一直想象着传言中被称为厉阎王的毓厉王多半是一面目狰狞的壮汉,可细看了才知那马背上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郎是毓厉王!约莫是他藏的不够好,被发现了不说,屁 股上还挨了对方一重箭。力道之大,时候足足用了两人之力才将他屁 股上的箭矢拔了出来。 没想到,今儿在这里遇到了他,本想借着买下匕首的机会好好跟这爆脾气的小姑娘套套近乎,没曾想却惊动了毓厉王眼前这美人难道是他相好? 想起自己来京城的目的,呼延刚 精 虫上头的脑袋也微微恢复了理智,明白现在不宜跟毓厉王撕破脸,当下也只能不顾忌脸面,举拳示弱道:“既然价高者得,那在下便” 没想到君黎墨竟是连将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他,突然又上前一步,大手作势就要拍下,呼延刚也不是吃素的,见势就要躲避,却被对方抢先一步用手牢牢定在原地。在旁人眼中,君黎墨只是和蔼可亲的将手搭在对方肩上,只有呼延刚自己知道此时他左肩承受的那股狠劲有多凶猛,一时间鼻尖也渗出了些许薄汗。 “如何?价高者得,姑娘是卖还是不卖?”君黎墨禁锢住呼延刚,问的却是秦朝歌。 这边的动静不小,已经引得陈宝儿几人往这边瞧了,秦朝歌不知君黎墨跟自己打什么哑谜,更不想成为被围观的对象,于是草率应付道说:“自是价高者得。” 听到了秦朝歌肯定的回答,君黎墨方才缓和了态度,幽深的双眸中也染上了几丝真切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在面对呼延刚几人时便成了实打实的威胁。他状似热情不减在呼延刚耳边说:“阁下莫非还想尝尝那臀上千百滋味?” 谁说大周的人都是知书识礼的!眼前这厮就是一个妥妥的衣冠禽兽! 呼延刚气的心里一阵暗骂:倒是个会装的!抢了美人的注意不说,还用卑鄙的手段将自己逼退! 但他现在只能认了这个怂,强笑道:“甚好甚好,你们中原人说成人之美,那匕首在下就拱手割爱罢。阿大,阿二,我们走!”说完极是不甘心的深深看了一眼秦朝歌,粗鲁地拨开看热闹的人群离开了。 君黎墨此时花了大价钱得了匕首也是不悦的,倒不是他觉得亏了,而是他瞧见秦朝歌刚才因为气愤而显得红润的面颊,配上那波光粼粼的眸子,侧首看着自己的情形。 那模样也难怪呼延刚瞧见了就挪不动道了,真是个小祸水,君黎墨在心中念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意外突发 呼延刚那群人引起的骚动平息后,义卖活动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日头渐渐上升,气温也越来越高,已经有不少贵女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而负责警戒的官差们心理生理双重压力也使得他们有些吃不消。 “头儿,你说大热天的这些公子小姐不去忙活别的,在这里搞什么义卖会,为了他们的安全咱还能打起精神负责警戒,你说这不是给咱增加负担么?”官差甲不满的轻声嘀咕,还时不时用手煽煽风。 “闭嘴,瞎嘀咕什么呢,还不好好干你的活,被别人听去仔细你的皮!”侍卫长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小的知道了。”官差甲没了抱怨的对象,满腹牢骚无处发泄,只能来回踱步巡视现场,“你站住,干嘛的,在这里乱晃什么呢?” 被拦住的是一四五十岁的中年壮汉,一副庄稼汉打扮的模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小的想将这些刚收好的谷物送到城东去,时辰不早便想抄个近道,谁知这” “啊,真不凑巧,今天这近道你怕是走不了。”官差甲朝人多的地方努努嘴,“你瞧,这些贵人正忙着呢,这里戒严,你还是走别地方吧。” 庄稼汉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片刻后从腰间拿出几文钱,咬了咬牙将官差甲拉到一旁说:“这位爷,您行行好吧,我跟雇主商量好的,这要是没赶着时间点给人送过去,那我这东西就卖不出去了,我身上笼统就这几个铜板,天热的厉害,您要不拿去吃吃茶?” “你这是干什么,我也做不了主啊。”官差甲显得很无奈,城隍庙这条路确实是通常城西最近的一条捷径,可是今天情况实在特殊,他心里在可怜这庄稼汉但是规矩不能破啊。 “罢了,老三你去例行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让他从这边过罢,都不容易。”头目见庄稼汉衣衫褴褛,脚上的草鞋早已破损不堪,他家也是种地的,知道生活不易,便起了怜悯之心。 那个被叫作“老三”的官差听了头目的吩咐后上前掀开推车上搌布的一角,发现都是些谷物颗粒也未深想,敲了敲缸壁调侃道:“这缸子够深的,你能拉的动?”说完冲拦截的同僚挥挥手,让过。 恰好此时的秦朝歌正巧路过,听到了那名官差说的话,心里蓦然一紧,那缸子刚好能装下一人!再看到离它不远的金悦欣和薛语荞,不由脸色突变,她俩不在里面帮忙胡乱跑什么呢? “还不赶紧拦下那推车!”秦朝歌边大喊边往她们身边跑去。 几乎就在同时,那庄稼汉突然将手中的推车用力一扔,缸中的谷物颗粒向外洒出了不少,有些不小心迸溅到了金悦然与薛语荞的衣服上。谷物的颗粒本就粗糙,这些娇小姐又细皮嫩肉,一时间被砸的有些生疼,薛语荞离那庄稼汉最近,刚正跟金悦欣拌嘴,冷不丁被砸个正着,不禁暴跳如雷,转身冲着那“鲁莽”的庄稼汉骂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秦朝歌快被这个笨蛋不知死活的行为给跪了,当下也顾不得惊动谁了,直接大喊:“赶紧跑!” 说时迟那时快,那庄稼汉只是冷冷扫了她们一眼,“动手!” 接着,伴随着无数迸溅而出的谷物颗粒,几个缸子中先后扔出几块圆形木板,六七个黑衣人紧跟着从推车上的缸中蹿去,在砍倒几名官差与百姓后,相继四散开来,朝着竞拍台奔袭去,一时间城隍庙街道上的百姓乱作一团,尖叫着逃窜。 金悦欣在听到秦朝歌的那声“赶紧跑”后,反应很快,在庄稼汉抽出藏在推车底部的砍刀时立即抓着被眼前突如其来一幕吓懵的薛语荞,一个闪身躲过了袭击,金悦欣只会点防身的功夫,也明白这些黑衣人怕是冲她们来的,于是尽量领着薛语荞借着四散而逃的人群作为遮挡,艰难地规避着黑衣人的袭击路线。 秦朝歌见她们暂时没事后,刚悬在半空的心才堪堪放下,自己也迅速与朝自己奔来的黑衣人拉开距离,趁其不备躲进了先前找好的藏匿点。等声响稍渐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探寻着金家兄妹与嘉熹郡主的踪影,刚才跑的太急,也不知她们情况如何,希望安然无恙。 到现在为止,她终于记起来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 没错,刺杀。 这场刺杀上辈子同样也发生过,只是她上一世并未参加这次义卖会,也是事后听说君澈在这次事件中为救人而受伤,而且是小伤,她才稍有印象。她记得这场刺杀最后被断定是叛 乱分子所为,折了几名世家子女与百姓引得景和帝大怒,最后结果如何处置她也没甚印象。 因为记不清,所以才导致她这一世虽有警觉,但仍准备不足。 秦朝歌暗恼之余,脑海里仍尽力回忆着这次刺杀的后果,似乎陈宝儿(上辈子的宋宝儿)最后为君黎墨挡刀了?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时不时探头观察着外面黑衣人的动向。所幸此次皇子公主出行景和帝暗地里派了很多暗卫,加上之前原本就守卫森严,那黑衣人被快速反应过来的侍卫围攻加上庄稼汉也只剩下了三人。 然而,秦朝歌一个眼风扫到的一幕险些又将她刚落地的心脏又逼上了半空,只见那庄稼汉见颓势已露,竟有些不管不顾,撇下与之缠斗的君黎墨,与另一名黑衣人奔着嘉熹郡主方向而去。 夭寿啊!这小祖宗怎么没躲起来啊! 秦朝歌暗道不好,眼见庄稼汉眼疾手快将护着云长歌的嬷嬷砍倒后,正欲砍向她时,电光时火间秦朝歌想起了刚才无聊时翻阅话本时看到的片段,当即大喊:“踢他裤 裆,就跟话本里那样!” 嘉熹郡主福至心灵,还未等庄稼汉砍刀落下,眼一闭心一横用足了吃 奶的力气,朝着对方胯间都是一通佛山无影脚,直接将那庄稼汉踹翻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险象环生 还未等有她下一步的动作,京兆尹增派的援兵便赶来,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刺客们顿时狗急跳墙。那庄稼汉打扮的人显然是他们的头目,此时见颓势已显,不禁目露凶光,低头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黑衣人后,果断调头朝君黎墨的方向奔去。 而这边的君黎墨虽然身手过人,但旧伤在身不能久战,刚想拉开与刺客的距离,不料却用余光瞧见一道紫罗兰色衣裙的衣角,瞳孔一缩,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身形一晃,硬生生迎了上去,与“庄稼汉”缠斗在一起。 庄稼汉也不是吃素的,身手凌厉地躲过君黎墨的连环攻击,虽说被那剑锋刮得脸上挂了彩,但他察觉到了对方迅猛攻击后的虚弱,毫不犹豫地展开反击,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这一过招,庄稼汉才发现,这毓厉王君黎墨看着斯斯文文,打斗起来颇有几分不要命的样子,出招刁钻凌厉,一瞧便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庄稼汉倒是挺佩服君黎墨这身狠劲,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今天定要这厮不死也要残! 想到这里,庄稼汉趁其疲态稍显,虚晃一招,躲过君黎墨的一掌,然后从腰间快速掏出一把粉末状的药物,借着对方攻过来的空档一个侧旋,将那包粉末洒向君黎墨,接着翻手一掌,用内力将其生生震开。 扑面而来的麻药很快起了作用,这药劲甚是霸道,竟是将前来增援的几名侍卫都麻瘫在地。 “毓厉王,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敬你是条汉子,但谁让你今天撞到了我王老五的刀刃上。”庄稼汉轻蔑地说,然后朝着君黎墨大喝一声,“受死吧!”说完,挥刀就朝着君黎墨面门砍去。 君黎墨被生生震出一口血仍然面不改色,虽然瘫倒在地不能动,但面对迎面劈来的刀甚至还扯出一道鄙夷的微笑。 秦朝歌看着即将被劈成两半的君黎墨,再想想刚才他的举动,他本来有足够的时间甩开那个叫“王老五”的刺客头目,然而他为了保护她,选择了迎面而上。 他是不是觉得他这样舍身取义,自己就会感激涕零?休想! 咬了咬牙,她从裙摆扯下一块将自己口鼻护好防止吸入麻药,长长呼出一口气,朝君黎墨扑了过去。 其实重活一世的秦朝歌挺怕死的,但如果自己的死亡能换得君黎墨对忠义公府的上心,也不算亏。这一世因她而改变的事情太多,比如她与君黎墨的关系,上一世她自始至终与他并未交集,这一世他救了自己不说,还三番四次与自己相遇,容不得她不多想。况且,作为大周骁勇善战的“战神”,君黎墨不能死在这里。 他救了她两次,她还他一次,这么算自己还是欠他。 此时瘫倒在地的侍卫见此情形暗道不好,毓厉王若没命,他们即使活下来也逃不过帝后的滔天 怒火。如此想着,其中一个尚有些气力的侍卫,狠咬舌尖,一口气直冲丹田,猛地甩手将藏于袖间的暗器掷向王老五。 王老五的那一刀被打偏了一半,秦朝歌就趁着这个空档猛地扑向君黎墨怀中为他硬生生挡下了一刀! 君黎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柄滴血的刀尖,穿胸而过。他不知所措地抬起手,黏黏腻腻,不是自己的血。 像是被刺激到了,面对王老五势如破竹迎面劈向的补刀,君黎墨瞅准时机强行将内力凝于掌中,掌风劈开了刀刃。王老五为了避开掌风,不得不后撤几步,随后增援的侍卫立即缠了上来。 “秦!朝!歌!”他歇斯底里的怒吼。 痛,真的很痛,这痛比当初那杯毒酒穿肠的滋味还要刻骨铭心。 秦朝歌觉得现在的自己宛如攀援在浮木上的蜉蝣,神魂分离。她气若游丝地看着两眼冒火的君黎墨,无意识的想:小气鬼,自己救了他,他还给自己甩脸。那陈宝儿这一世速度怎么这么慢,说好的美救英雄,她人死哪里去了,最后让自己救场,不要脸。 她思维发散,瞳孔也渐渐有些涣散。君黎墨看着她已然没了神智,心中大急,口无遮拦道:“喂!别睡,你睡了我就扒你衣服!” 这人什么毛病! 许是被君黎墨混不吝的语气所激,秦朝歌涣散的眼神有了些神采,她轻不可见地拽了拽他的衣襟,喃喃道:“我c我救了你,你你c你不c不c不许杀我哥c哥哥。”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杀你哥哥了?”君黎墨感到莫名其妙,这会已经恢复理智的他眼疾手快点了她的穴位以免血流不止。 “不不管,反正c反正不c不可以。” “好好好,你先别说话,留点力气,不要睡过去。”君黎墨只当她意识不清,胡乱敷衍着。 他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倒在他怀里的秦朝歌,完全没想明白秦朝歌为什么会扑过来替他挡刀子。那一刀来势汹汹,受着伤的他尚难躲过,她哪里来的勇气?就算他不治身亡,景和帝顶多只会震怒,不会殃及她与她的家人。皇室冷情,亲人尚不会为他挨刀,要做到这份上,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生与死,孰轻孰重,一个傻子都知道的事她能不知道? 其实君黎墨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秦朝歌选择为他挡刀,未尝没有想过他能在自己不测后庇佑忠义公府一把。毕竟伴君如伴虎,如今太子之位悬空,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无论是谁继位,君黎墨的身份与能力都会让他圣眷优渥。 在秦朝歌心中忠义公府的安危胜过自己性命,她惨白着脸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龇牙咧嘴,“我要真不行了,你替我求皇上寻个风水宝地把我埋了,还有你不要来看我,被人误会我跟你有一腿不好。”她仗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大着胆子将心里话半真半假说了出来。 她不会刻意去提这次挡刀一事,因为知道君黎墨定会记着,更重要的是她对君黎墨有些过分在意自己的行为感到发慌。 君黎墨:“” 他现在就想掐死她,她受着重伤还这么着急跟自己撇清关系是想如何?当下怒火翻腾,气极反笑,咧着一口白牙,亲昵地抚着她的脸颊,“放心,我见你这般精神多半死不了,而且想撇清关系?也要看本王愿意不愿意!” 秦朝歌:“” 她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为他挨这一刀! #挂彩小剧场# 君黎墨:“媳妇儿,你对我是真爱!么么哒!” 秦朝歌:(怒)“陈宝儿,你平时跑的挺快,今天人呢?!” 陈宝儿:(委屈)“这跟剧本上说的不同呀,我也很绝望啊!!” 君澈:(狰狞一笑)“因为劳资临时换了剧本啊,怎么样?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秦朝歌陈宝儿:“我有一句p一定要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大难不死 不怪她胡思乱想,两世算下来,唯一一次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也是那杯毒酒了,像这辈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还真拿不准自己会不会就这么去了,再加上秦朝歌现在昏昏欲睡,很想靠在身下这个软乎乎的“床垫”上好好睡一觉,但仅有一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正窝在君黎墨的怀中,虽说不是第一次,但这大庭广众的她还害臊呢。 于是她下意识就想往外挪,这可苦了被她当作“床垫”的君黎墨,温软娇躯就在自己身上来回磨蹭,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与脖颈处,君黎墨担心自己不知轻重伤了她,只能僵着身体,别扭地转过脑袋,嚷了句:“别扭了,老实点!小心伤口又渗血。” “哦。”秦朝歌迷糊地应了句,还想抬眸说些什么,但眼皮越来越沉,嘟囔道:“我好困,让我睡会。”接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临了,还在心中暗骂陈宝儿的不靠谱。 “喂,别睡啊!”君黎墨显得很焦急。 秦朝歌在心中恼恨陈宝儿动作磨蹭的时候,这边的陈宝儿何尝不是呕血的要死,刚喊了一句“王爷,小心!”准备往跑过去挡刀,孰料赶来增援的暗卫非但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反而将她一个虎跃扑倒在地,让她凭白无辜被踩了好几脚。 等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时,见刚才与君黎墨缠斗在一起的庄稼汉已经被赶来的侍卫就地拿下,才堪堪拖着被踩了好几脚的身体来到君黎墨身边,“王爷,支援的侍卫已经来了,您没事吧?”说着作势就要蹲下将君黎墨搀扶起来。 “别动本王,你没瞧见她受了重伤不能轻易挪动么?你要没事就去别的地方帮忙吧,这里不需要你。”君黎墨素来不是个怜香惜玉,当下心情不郁索性直接毫不留情的阻止,“叶一,去找个大夫,立刻!”君黎墨对姗姗来迟的叶一等人吩咐。 可恶!又被秦朝歌截胡了! 陈宝儿被落了面子,眼底一片阴翳,将掩在袖间的手紧紧攥着,盯着已经昏迷的秦朝歌,自然看得出对方受伤不轻,能不能转危为安都是一个未知数,古代的治疗条件怎么能跟现代比?这么想着她才觉得有了些安慰,转身去别处帮忙了。 残局很快得到了控制,除了那自称“王老五”的刺客头目趁人不备咬了藏于齿间的毒药自尽了,其余的刺客尽数伏诛,令人遗憾的是没有留下活口。 前来增援的侍卫官差的脸上与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c挂了彩,满面菜色。刚才清点人数时,发现他们一行人,死伤数十人,关键是受到波及的贵人与老百姓伤亡也很惨烈。在看到秦朝歌那道又长又深的穿胸而过的刀口时,伤口上的血虽然是止住了,但这性命若这忠义公府家的千金真有三长两短,他们纵有八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场面显得无比静默。 “太医太医,这边,你们都让开!”嘉熹郡主火急火燎拽着陈太医的官袍将围着人群挤开。 陈祖德放下医箱,看了一眼焦急的君黎墨有些纳罕,据他所知这位冷面王爷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纵使这小姑娘为他挡了刀,也断不会屈尊降贵当肉垫。心中正啧啧称奇时,又看了眼昏迷的秦朝歌,心底了然,原来是她啊,那便说的通了。 “如何?”君黎墨忙问。 陈太医大概检查了下伤口,说道:“王爷没有移动伤者的位置是对的,血也及时止住了,这姑娘伤势瞧着凶险,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肺腑,先将这颗药给她吃了,这是护着心脉的。” 众人看着秦朝歌穿胸而过的伤口不觉惊愕至极,这么重的伤都没伤及肺腑,当真是个福泽深厚的命大主啊! 景和帝得知皇子一行人在城隍庙遇刺的消息后,直接将自己心爱的茶具摔的粉碎,当即下令彻查,全城戒严。太医院里所有当值的没当值的大夫都被派到伤者家中诊治,就连在遇刺中受到波及的百姓也有相关救治安抚的措施,珍贵的药材更是下赐无数。与此同时,景和帝还对于在这次事件中不幸遇难的几位世家子弟亲自前去吊唁,其中最令人惋惜的当属崔家嫡子崔堇均了,年纪轻轻就遭此厄难。还有不少贵女因为跑的慢或者是慌不择路,要么摔断了腿脚要么破了相,就连侍卫重点保护的几位皇子公主都先后受了伤,除了一个躲懒的六皇子逃过一劫。总之,这次行刺事件波及到的人数不在少数。 一件好事就活活演变成了惨剧,景和帝如何不怒?即使刺客尽数伏诛,但能在布局周密的义卖当场发动这次行刺事件,就靠这么五六名刺客定是不可能的,因而景和帝下令全城搜捕刺客余孽,同时鼓励百姓举报,特别是对义卖活动前后两日在城隍庙附近活动的可疑人员,一经发现,主动告知官府便有赏赐。 百姓们俱很配合,不过短短三日真的发现两名藏的很深的刺客内线,但同样令人扼腕的是等京兆尹带人赶到时,两名刺客内线都已经自戕身亡。 凡事有利有弊,京城内的百姓也因这次刺客行刺的事件凝聚力空前增长。毕竟前阵子义卖活动传的沸沸扬扬,声势浩大,在百姓看来这是皇上做的大好事,而这些负责义卖竞拍的公子小姐也都是顶顶心善的,凭什么白白枉死?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让望京百姓恨刺客恨得牙痒痒,对于一些异样的情况或是可疑分子都是留意留意再留意。 京城内的低气压因为景和帝的震怒已经持续了数日,弄得不少人提心吊胆,御书房里挨骂的官员与日俱增,有的官员实在受不住,瞧见百姓的凝聚力空前增长便趁此机会上表一番,将百姓们赞美景和帝的话语捡了一两句写了进去,这才引得景和帝心情开怀了些。紧接着,抚州传来之前陈宝儿献上的挖井寻水之法初见成效,其他的救灾工作也已经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景和帝瞧了,龙心大悦,一扫几日前的阴霾,大手一挥又将给陈家的赏赐加重了不少。一时间,陈家因陈宝儿而风头无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福泽深厚 秦朝歌救了毓厉王,先不说其他世家是怎么看的,单是鱼皇后便很感激她,送往秦家的礼厚重了许多,其他人也见风使舵,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忠义公府总会接到各家送来的珍贵药材补品。 她足足昏迷了两日才悠然转醒,昏迷期间景和帝与毓厉王先后都过来看望她,君黎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直接将陈祖德从太医院拎了出来,常驻在忠义公府为秦朝歌早晚诊治,而宁氏初见女儿一身血被人送回家的时候险些晕了过去,还是秦曜沉得住气,将一切处理稳妥。 秦朝歌醒来后就被父母勒令待着床上哪里都不许去,就这么一直修养了半个月,若不是金悦然兄妹以及嘉熹郡主时不时过来陪她说话解闷,指不定她已经无聊到崩溃。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未见到君黎墨,也只是听父母说他在自己昏迷时候看望过自己。 说实话,她内心有那么一点怅然若失。 据陈太医说,她的伤口看着狰狞,其实那一刀并未伤及要害,所以她才可以只用修养半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秦朝歌闻言庆幸之余又觉得疑惑,上一世她没有参加义卖竞拍,只是知道陈宝儿为君黎墨挡了致命的一刀,性命垂危,怎么轮到自己被捅了个对穿却反而命大无事呢? 想了半天也未能得出结论,秦朝歌干脆自己总结——自己运气比上辈子的陈宝儿要很多。 “姐姐,该喝药了。”娇娇软软的声音打断了秦朝歌的胡思乱想。 “好阿菀,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能不喝了么?”秦朝歌苦着一张脸哼哼唧唧。 向来以秦朝歌马首是瞻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秦思菀对于喝药这件事上格外的执着,干脆回绝:“不可以,良药苦口,姐姐难道不喝么?”说着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眶登时红了,眼泪在里面打着转儿。 “喝喝喝,我喝。”看着小姑娘难过的小模样,秦朝歌无比头大,小丫头学精了知道自己最见不得她哭,真不知道这招是谁教她的! 秦朝歌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故作不知歪着脑袋,“陈太医都说我已经没有大碍,这药我能不能只喝一半?” 小姑娘期期艾艾地摆了摆手,“祖母说姐姐惯会装傻,特地吩咐陈太医每次药都要足足的,还要阿菀监督姐姐全部喝光。” “” “姐姐别挣扎了,你快喝吧,一口气喝光就好了。”秦思菀甩甩手中的蜜饯罐,“压味的甜蜜饯我都给姐姐准备好了。” 秦朝歌满额黑线,这点事都让陈太医知道了,真够丢脸的!罢了,硬着头皮喝吧。 这么想着,秦朝歌拧着鼻子将浓如墨汁的汤药直接一口灌进了喉咙里,秦思菀十分贴心的赶忙递过几颗蜜饯止苦味。 “二妞还是那么害怕喝药啊。”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 “欣姐姐好,然哥哥好。”秦思菀乖巧地叫着来人。 秦朝歌接连吃了四五颗蜜饯才将嘴中骇人的苦味除去,抬眼看了一眼正致力于磋磨四妹妹秦思菀圆鼓鼓的脸蛋的金悦欣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正巧看到了金悦然含笑看着自己。 得,又丢人了。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药我都喝了好久了,身上的伤疤都结疤了,爹娘还不让我下床最多就让我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珍宝阁溜达一圈,你们不觉得我都快闲疯了吗?” “谁让你这次把伯父伯母他们吓坏了,你当时怎么想的?毓厉王武艺高强,你就会点花拳绣腿还给人家挡刀,你当自己金刚不坏么?”金悦然难得用责备的口气冲秦朝歌说话,心中也是十分气愤,这小姑娘图什么啊,该不会 想到了最近外面的传言,金悦然直接问道:“你喜欢毓厉王?” “咳咳咳,怎么可能?!你想哪里去了。”秦朝歌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忙将心中那份惊慌感压下,开口道:“当时情况紧急,说起来他要不是与刺客缠斗在一起,那刺客下一步便会奔着我躲避的方向而来,我最初也不过是想将他扯到一边去,然而我我低估他的体重,很沉,扯不动。” “所以你就被戳穿了?”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么,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最后结果会是这样。”秦朝歌心虚的咕嘟了一句,“这不是没事嘛,而且说句老实话,我挡刀这件事利大于弊不是么?” “罢罢罢,我说不过你,总之以后不能冲动,明白吗?你” “肯定的,我明白。”见金悦然隐性唠叨的一面被自己挖掘了出来,秦朝歌赶忙表着忠心,然后又问起了别的事情,“除了来看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 见他们摇谈正事,金悦欣将秦思菀领了出去。 “你倒是敏锐,这些日子陈家的赈灾计策除了义卖竞拍这个环节出了点状况,那个挖井取水的法子倒是进展卓越,已经成功了几例,虽然不能彻底解决旱情,但这无疑是一件极具鼓舞人心的大事,所以——” “所以圣上决定让陈家全权负责这次救援物资的事情吗?” “也不算,但是占了六成。” 这结果倒是比自己的预想要好了些,只是没做到她爹说的分化陈宝儿的重要性有些可惜,自己的受伤刚好给她作了助力,想想真是不甘心啊。 秦朝歌竭力稳着情绪,“这次救援物资的运送上,咱们两家占了多少?” “两成,其中还有别的世家势力。” 她颔首,有份额就好。不怪乎世家都想在这次救援物资的过程中分杯羹,以往都是朝廷拨款,一层一层下放,到最后真正到老百姓手里的反而没多少,这次朝廷一反常态直接让若干人选负责全程,也就是意味着少了层层官僚的盘剥,而是一局制,这简化了程序而且最大程度杜绝了大比例的贪腐。为了防止一家独大,世家肯定是要抱团的,有他们忠义公府参与便好。 一开始她并不想掺和进去,景和帝画这块饼看着美味,让全权负责,这其中的油水不用说都知道,但高利润意味着高风险,她就不信君澈跟陈宝儿没有后招等着坑其他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负责这件事的都是景和帝眼中的红人,仅这一点忠义公府怎么都得作个样子参与一下。 原本最好的打算是借着这次竞拍会分化皇上对陈家的注意力,但是事与愿违,为今之计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了但愿那批药材与找的大夫靠得住。 “你在想什么呢?”一旁的金悦然见她许久不说话忍不住发问。 “没有,只是觉得陈宝儿是个‘福泽深厚’的,毫发无伤不说,如今地位又是高人一步。”她勾了勾唇,语焉不详道:“希望她一直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怀有异心 陈宝儿回了府,虽然这次计划进行的与原定的略有偏差,但她悬在半空的心却是落了下来,只是后面还略有些麻烦,这次世家子女多少都有折损,唯有她们陈家两个女儿毫发无损怎么都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她转身对着仍然心有余悸的陈阮雪道:“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你我在家称病,谁也不见,对外就说受惊过度,爹娘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你照做就是,明白了吗?” 陈阮雪经过上次“掐颈”事件后也学乖了,知道现在陈家真正做主的人是陈宝儿,背后又站着一位二皇子,容不得她造次,当下乖觉地点头,“我知道了。” 与陈阮雪分别后,陈宝儿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蹙着一双柳叶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跟在她身后的凝芝见主子愁眉不展,心生疑惑:主子这是在计划施行的不顺利吗? 于是她出声劝慰着:“主子,这计划赶不上变化,您莫要烦恼了,结果达到欲期就是了。” 陈宝儿摇摇头,经过长廊的时候,迎面看到了墙上铭刻的侍女图,一时看了有些恍惚,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一顿,冲着凝芝吩咐道:“找些人手将秦二姑娘与毓厉王存有暧昧关系的消息散播出去,散播程广越好。” 凝芝实在不明白她家主子为什么总是与忠义公府的秦二姑娘过不去,但主子之令不得不从,唤了声“遵命”便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准备安排人手散播流言。 陈宝儿站在廊腰缦回的长廊里,对着池塘的湖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湖面上的倒影眼神若有所思。她这具身子的脸长的也算天生丽质,这是自她穿越到这个异世便知道的事实,加上她利用掌握的现代化妆技术刻意扬长避短,将这张脸的美貌硬生生又扩大了几分,不然那依翠楼的老鸨也不会将她视为花魁培养。女人的脸不论在哪里,收拾好了都可以算得上一件趁手的利器,可她知道扬长避短又如何,有的人依旧是天生的赢家,这秦朝歌不就是继承了父母的容貌,又是个名门贵女,脑子也比旁人说的灵活多了,的确是个棘手的存在。 本以为秦朝歌不死也半残,谁知雷声大雨点小,伤口看着吓人,其余致命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这让她如何不呕血?尤其是当时君黎墨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模样,那叫个视若珍宝,反观对自己一点好脸都没有,陈宝儿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嫌弃了,这让她感到非常的不是滋味。 比相貌陈宝儿承认秦朝歌略胜一筹,但整个望京比她漂亮的女子又不是没有,而且毓厉王君黎墨也不是见了美色挪不动腿的主。这次计划她本想利用刺客行刺毓厉王的机会救下他,过后自己再表现出一点与其他女子的不同来,到时候即使他不对自己动心,但总归待自己不同,这样也好方便她日后进一步抬升自己的身价。 毕竟毓厉王比起二皇子君澈,陈宝儿不论从一个女人的角度还是站在一个合伙人的立场来看,君黎墨的能力和地位都比二皇子更符合自己的心意,手段狠辣又不失分寸,更重要的是某些事情上景和帝也不得不听他的,这样的人无疑是最佳合作人选。 这样中意的人选因为秦朝歌的搅局而不得不临时改了主意将他们送作堆,陈宝儿觉得比生吞了一只苍蝇还要她难受。 然而几日后没有等到流言造成了何种结果,反而等到了怒气冲冲前来质问的君澈。 君澈一袭青袍,丰神俊朗,见着陈宝儿,俊脸立马浮起怒容,道:“外面盛传秦朝歌为君黎墨挡刀是因为儿女私情的传闻是你派人散播出去的?” 该死的!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如此胆大妄为?她当君黎墨是谁! 自从原定的宋家出了岔子只能另寻他法给她正名,他可没少苦思冥想捣腾法子,她是怎么报答自己的?初次见面他不过是被她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而吸引,渐渐接触后不得不承认这叫宝儿的青楼女子当真是奇人,他不后悔与她合作,可这不代表他愿意冒任何风险! 陈宝儿上下两辈子将察言观色的本能练就的炉火纯青,此时见对方盛怒的模样焉能不知他在气什么,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是害怕君黎墨借流言与行刺的时间查到他们身上,另一个就是关乎男性的自尊心,之前秦朝歌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觉得不耐烦,现在对他避如蛇蝎,而流言无非又提醒了他这一点罢了。 这些日子她在陈府,除了整合可以利用的人脉资源,更加懂得了寄人篱下举步维艰的苦楚,但现在自己仍受制于君澈,人微言轻,只能耐着性子温温婉婉道:“是,你先不要急,听我一言。君黎墨惯是个不喜将自己与其他女人绑在一起让人说三道四的,这流言的散播渠道我经过特殊安排是怎么都查不到咱们身上的,而且这流言也有迹可循,君黎墨武艺高强再不济也轮不到她来救,若君黎墨听了这流言恼羞成怒,那” 君澈来陈府本就是秘密之行,陈府人多眼杂,虽然听命于他,但难免有其他人的眼线混入其中,所以他与陈宝儿商谈事一般都选在相对僻静的地方。现在他们就在一处假山后,陈宝儿更是为了方面交流将身边的丫鬟支开,就连心腹凝芝也没带,这没了人,君澈也不用再顾忌,一改旁人面前温润如玉偏偏佳公子的模样,搂住陈宝儿的身子就亲了上去,手也不规矩的一通乱摸。陈宝儿被他粗鲁的举止弄得生疼,但他眼下肚里一股邪火不说,又是二皇子,自己在陈府能不能继续当家做主有一半还取决于他的首肯,这些委屈她只能自己受着,于是她强忍着作呕的心闭眼不怎么反抗。 谁知她这副眼不见为净的“坚贞”样儿更惹得君澈怒火中烧,当下用手抵着她的脖颈强压在假山后,冷笑道:“之前勾 引我的时候怎么热情主动的很,这会矫情给谁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指望自己挡刀好领攀高枝搭上君黎墨?呵,你才认识君黎墨多久就知道他定会与秦朝歌翻脸,如果不翻脸你又该如何?我之前觉得你挺聪明的,这次的事却让我觉得你是个蠢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自作多情 君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片刻不离盯着陈宝儿观察她的反应,若陈宝儿是个禁不住诈的,这君澈说的一席话定会引得她情绪波动,可她两辈子与人打交道早就练就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即使此时她真的被君澈说的话所惊到,但是面上依旧淡定如初,只是表现出微微不解,“若真是应了殿下这句话,那也是他们二人的事,这流言查来查去也不会查到我们身上,这点我可以向殿下保证。” 君澈定定盯着陈宝儿寻思着她话有几分可信度,他虽然胡闹了些,也占了陈宝儿的便宜,但陈宝儿如今仍旧是处 子之身,他还不至于触到底线。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他虽未将陈宝儿视为自己的附属品,也不至于爱上她,但有些时候见到对方对别的男子另眼相待也总过是难以克制的。如今见陈宝儿古井般幽深的双眸波澜不惊的直视着自己,心中的火气也降了些,喘着气道:“你最好不要再将心思放在君黎墨身上了,人要学会知足。” 若陈宝儿是个认命的,这君澈说的话自是能听进去的,可她见了君黎墨,心中有了对比,君澈虽贵为二皇子,但心智手段受制太多,日后立储还难说,她若真心想找个合适的搭档甚至是夫君,二皇子都不是最佳的选择。 虽然这么想着,但当下陈宝儿只能柔顺地靠在君澈肩上,“我自是听殿下的,今天是我过于着急的,这些日子被秦朝歌逼的急了些,才” 相比秦朝歌最近对自己的爱答不理,陈宝儿的乖巧很得君澈心意,当即心肠一软,搂着陈宝儿纤细的腰肢,在她的粉颊上又啜了一口,宽慰道:“你不要着急,有我在,那秦朝歌算甚,总有教训她的时候,只是我那小十叔可不是善茬,性子又不能拿常理来推断,若是真与那秦朝歌搅和在一块,指不定后患无穷,莫要冲动了知道吗?” 他将陈宝儿的素手置于唇边不停摩挲着,含情脉脉道:“这天底下你是最懂的女子,也是最惊艳的女子,等我得到了那个位置,你定会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陈宝儿心底一阵冷笑,这种口头承诺她一向当放 屁,心底再恶心这种说辞,也要摆出一副感动至极的表情,一双水眸闪着盈盈秋波,诚恳道:“宝儿不求这些,只愿殿下不要摒弃宝儿就好。” 君澈瞧着佳人在怀的乖巧样儿,心中多日的郁结也得到了平息,只是现下又生出了另一股邪火,心头痒痒极了,倾身又是一通亲吻,嘴咂的啧啧直响。 夕阳之下,华美贵气的皇宫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齐整漂亮。 君黎墨身着赤红锦袍,脸色淡漠,眼神凉意十足,陪在景和帝面前始终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浑身散发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景和帝见他这样也十分无奈,自从君黎墨听到坊间传些秦家丫头与他有些不清不楚关系的闲言碎语后,盛怒之余竟将那几名嘴碎的内侍宫女活活杖毙,他便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态中。 鱼皇后怕是也听到了风声,虽然感谢秦朝歌救了君黎墨,但要真是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那她是断断不允许的。在她心中秦朝歌还属于主意太正的,这样的女子不好管,她更倾向她娘家侄女鱼渺,柔顺识大体。基于这层原因,鱼皇后便借口君黎墨性子急躁让他在皇宫里好好反思,并特地唤了鱼渺进宫,为的就是能让她与他有机会熟悉。 然而这一“反思”就是十几天,君黎墨身上也有旧伤,不得不暂时“困”在皇宫里,况且这次行刺事件也吓到了鱼皇后,所以君黎墨只在秦朝歌昏迷的时候草草看了她一眼,其他时间便被“困”在了皇宫里无所事事。 按理说君黎墨作为外男总不好长时间留在后宫,但景和帝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加上对鱼皇后前些时日提及旧事涌起的一点愧疚心,便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这让君黎墨十分憋屈,又不能对着自己哥哥嫂子发脾气,只能装聋作哑,一连十几天无论景和帝或是鱼皇后怎么同他说话,除了发出“嗯”“哦”等语气词表示自己在听,旁的就是不开口。 帝后二人束手无策,只能听之任之,鱼皇后以为是他不耐同他们说话,便以“鱼渺在后宫人生地不熟需要人作向导”这种生硬且扯 淡的理由直接将人塞给君黎墨,他们夫妻二人在不远处观望。 鱼渺见君黎墨对自己虽是不怎么理会,但也并未像对待被人那般直接出言训斥,心里生出了几分底气,想了下便开口,“麻烦王爷了,姑母也只是着急了些,敢问王爷身上的伤可是好净了?” 若按往常君黎墨指不定就怼回去了,只是当下他的魂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也没有听清楚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便不轻不重的“昂”了声,垂眸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匕首小巧精致,银光凸显的刀刃托于金色的匕柄间,中间还镂嵌着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银金红三色相互映衬,倒也极吸引人。 鱼渺将目光落在匕首上,不由心下疑惑,这匕首看着不像是男儿惯用的,难道是哪个姑娘的?这么想了下,心下一跳,便又问道:“这匕首看起来小巧精致,手柄光滑,一瞧就是女儿家的心爱之物,而且是珍之爱之的。” 君黎墨意味不明的目光始终搁在手中的匕首上,闻言抬眸看向鱼渺,玩味一笑,“看不出来你竟然懂这些?” 见他肯搭理自己,而且这一笑让鱼渺一阵恍惚,她不知君黎墨笑容是何意,却还是莫名觉得激动,心跳如擂鼓,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只能故作调皮道:“王爷不要看不起我,我也是练过的。” “是么?”不想她这话一出口,君黎墨就意味深长接着话茬,她突觉对方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让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一幕不由让君黎墨嗤笑出声,他的眼神扫过对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细腻柔韧的双手,虎口一点薄茧都没有就妄说自己练过,他家小姑娘虎口的茧可不是假的。 想到自己心上的小姑娘,君黎墨眼神一柔而后又是一暗,他还记得前些日子景和帝听到他与秦朝歌的闲言碎语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问他“秦朝歌要真的喜欢自己该如何?”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哦,他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出意外,他看到了景和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也跟着笑,只是这笑少了几分真心。 其中自然也有试探的成分,如他所料景和帝不喜自己与秦朝歌在一起,可是纵使他不喜欢又如何?感情这事做主的是他君黎墨自己! 而且,他那句话其实没说完,补全应该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就是了。” 确定了心意,君黎墨当下也不欲与鱼渺有过多牵扯,开门见山道:“你知你姑母是怎么想的,但那不是本王的想法,所以在本王这里浪费你的时间,不如另寻好人家,祝你好运。”说完,竟是毫不犹豫扔下鱼渺与远在一旁观望的帝后直接径直离开。 :518补更,发到了519不好意思,519下午还有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挑明心意 今儿是秦燃回来的日子,按照计划原本数日前就能回来,但秦燃路上听闻自己妹妹受伤便临时转道去寻一懂些医术的旧相识拿些祛疤的膏药,据说比太医院开的药膏还要好,家人念着他为胞妹着想便允了。 当下秦朝歌实在在家里待不住,与父母磨了好久才求得外出接哥哥的机会,就这也只能在近京郊的官道上等着。有了接连两次的行刺经验,秦朝歌所坐的马车不再有明显的忠义公府的标识,而是乘着一辆最普通的马车出城,但驾车的与护卫的人选都是精挑细选的,上过战场的个中好手。 子墨望着渐渐又开始心不在焉的秦朝歌,自从自家姑娘听到了最近坊间传的颇为难听的她与毓厉王的谣言时便一直愁眉不展,老爷夫人明明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在小姐面前不能透露半点风声,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姑娘,你不要理会那群人说的闲话,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子墨劝道。 秦朝歌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并不是愁流言本身,而是这流言关系到景和帝对忠义公府的态度。 她其实知道这定出自陈宝儿手里,可是苦于没有证据,眼下景和帝怕是也对流言获悉不少,但碍于现在头等大事是抚州灾情,还没有空出功夫过问。帝王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最让人头疼,忠义公府对于流言压也不是,顺也不是,更何况牵扯到身份敏感的毓厉王,这才是最关键的。 秦朝歌也是动过心的人,上辈子自己被君澈误了一生,但不可置否她曾经是真的喜欢他,而这一世君黎墨与自己因为意外相识,对自己表现出来或多或少的不同让她焉能不多想,直到那日他选择保护自己而与刺客硬碰硬,她终是承认自己再一次动心了。 在面对君黎墨的时候,她似乎总能流露出自己真正的性子,即使再怎么乔装改扮,她骨子里的任性仍然存在,只是鲜少表现出来了而已。 察觉到自己对君黎墨怀有异样的心思,秦朝歌自我唾弃是个没出息的。上一世君澈任由自己瞎折腾,父母再疼宠自己也不会事实护着她,这一世更是反过来成了她要时刻护家人周全,君黎墨三番四次帮了她,又是个姿色俱全的,自己焉能不动心? 但纵使动心又如何?她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距确实很大,中间有着不仅是景和帝与皇后鱼氏,还有时刻盯着忠义公府与毓厉王府的世家,而且他虽对自己特别了些,也说不明不了什么。 所以这份心动还是早些压制住为妙。 “姑娘,你没事吧?” 秦朝歌见子墨担忧不已的神色,知道是刚才自己的表情吓到了她,忙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无碍,刚刚想事情入神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随他们,你不要担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景和帝不表态,她爹纵使再生气,但相比抚州灾情,她受的委屈算什么,要算账也得等灾情平息后,这段时间里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也不能说景和帝一定会在处理完抚州灾情后便针对她与君黎墨的流言做些什么,只是景和帝一向多疑,上一世也是病重后经不住众朝臣磨才堪堪定下君澈为太子,再加上君黎墨身份敏感,乃先帝最为疼爱的幼子,若跟他最为倚重的朝臣之女传出个什么流言,景和帝难免会忌惮。 想到这些牵连种种错综复杂的事情,秦朝歌就觉脑中窒闷的紧,她深吸一口气,撩起车帘一角看着远处的风景努力放空自己的脑袋。 马车一路前行,秦朝歌坐在马车里若有所思,突然一阵颠簸,原是有人拦下了她们的马车。 “我家主子请秦姑娘过去一叙。”这声音很耳熟,是叶一的,他嘴里的“主子”除了君黎墨也再没有别人了。 秦朝歌暗道一声“阴魂不散”,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偷偷掀开帘子瞧了瞧四周,只见护送自己的侍卫被叶二几个擒得动弹不得,大有一副她不下车就这么干耗着的架势。 看这阵仗让秦朝歌将原本挂在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索性今天将话说清楚也好,她父母给她增派的人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于是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正是六月时节,骄阳似火,京城近郊外的草木长的极盛,满目青翠,粉蝶环绕,林间蝉鸣鸟啼,伴随着清风吹过枝叶带来的沙沙声,饶有谐趣。 在不远处的一处亭子里,坐着一位正在品茶的青年,穿着褚色的杉衫,束着白玉带,一头墨发披散下来,衬得面如冠玉,一双丹凤眼更是神来之笔。少年坐姿并不端正,反而是斜坐在石凳上,随意的动作,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与雅质,似一名修身齐家的雅士。 远远看着,就觉得十分养眼,让人心生无限眷赖,总想着霸占这一处绝色。 真是个妖孽,秦朝歌突然原谅自己为何这般迅速且轻而易举便心动了,不外乎对方是个无论哪点都算得上顶尖的出色男子。 “不过可惜了,也只能看看。”秦朝歌脑中千回百转,但面上并无异样。 亭子里的人听到了脚步声,微微抬起头,瞬间让秦朝歌注意到的是那一双先前没有丝毫温度的泛着凌寒的凤眸此时却像盛满了星光的银河,让她险些看呆。 强压着心中的一份悸动,她不欲久待,便胡乱找了个事由开口,“王爷找我可是为了那火铳?” “啊?不是。”君黎墨闻言一愣,他早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那是为何?” 见秦朝歌排斥的情绪十分明显,君黎墨心中有些微微不爽,这小妮子就没什么话想对自己说的吗? “你伤口怎么样了?” “你伤口好些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后俱是一愣,君黎墨更是凤眸微眯,一瞬间那双本就盛满银河的凤眸更是星光碎落,荡漾起层层涟漪,整个人身上拒人千里的疏离感瞬间瓦解,看起来温雅如斯。 “秦朝歌,你是不是喜欢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心动然拒 “” 稀奇的,一向伶牙俐齿的秦朝歌卡壳了。 望着小姑娘瞬间涨红的雪颊,君黎墨福至心灵,这个结果让他有些兴奋,“承认吧,你脸都红了。” 此时的君黎墨表现的像个孩子,面部表情异常生动,尤其是一双凤眸里涤荡着漫天星河,勾人的很。 可秦朝歌这心里还是觉得十分复杂,她本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做不到自欺欺人,也不欲逃避,但这份情感也仅止于此。 重生以来,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肆意张扬挥任性的娇小姐了,她还有家人要守护。 久久没有出声的秦朝歌就这么定定盯着他,如果刚才被对方的问话所惊到的眼睛中还存有几丝慌乱,那么现在的秦朝歌抬眸见的风云诡谲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还是那个淡定如初的忠义公府家的二小姐,眸中色彩清淡,仿佛刚才情绪起伏的并非她而是另有其人,这些日子里好不容易被君黎墨所察觉到的情愫都从她身上散了去。 君黎墨见她眸中一丝情绪也无,不禁有些慌乱,下意识去扯秦朝歌的袖子。 “王爷央人拦住我的去路,只为问臣女这种意义不明的问题吗?”秦朝歌神色淡淡,“见王爷如此活泼,想必身上的伤口时好全了,若无事臣女便先告辞,时辰过了接不到兄长就糟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谁准你走了?”君黎墨见她要离开,立刻心生警惕的挽住秦朝歌的胳膊,盛满星河的眼底划过诧异,“你这是生气了?我就是开个” “王爷多虑了。”秦朝歌飞快打断,“时辰不早了,再不走就接不到我哥了。”说到最后俨然真的着急了。 “哥哥?”虽知道眼前下丫头念着她哥哥没什么不好,但她这般推三阻四不肯搭理自己,哄也哄不好,于是心气儿也上来了,眼里也渐渐聚集着风暴,道:“你以为本王在这里拦你之前会不知道你是去接你哥哥的?” “你把我哥哥怎么了?”她柳眉倒竖,语气森然。 小姑娘还是这般不信任自己,君黎墨火气真的提了起来,但见当下的她脸色沉而苍白,嘴唇也是紫中泛白,苍白的脸颊因为生气才略有血色,一副昏昏欲倒的模样,心生不忍,便不再逗她,“你怎么老是会觉得我会对你哥哥下手?我只是派人去拖延他的时间而已。” “哦。”秦朝歌在心底冷哼,上一世哥哥与他无冤无仇,他照样下得了手,纵然是奉皇命,但她就是迁怒! 她不理他,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指不定又有什么麻烦,便执意要走,不料却被君黎墨反手推到了石柱上,欺身而上,将自己整个儿罩得严严实实。 又是这招!秦朝歌气急,“你到底想要干嘛?!” 当下她的心事太重,以至于她落在君黎墨脸上那晦涩考究的目光,让本就敏感的君黎墨更加纳闷,“你当初受伤的时候告诉我不要杀你哥哥,现在又是这般怀疑我,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偏见?” 闻言秦朝歌瞳孔一缩,模样竟瞧着有些慌张,这更让君黎墨感到好奇,“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不记得我对你哥哥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想知道,她却不能说。 “没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能不能起开,很热。”她并没有忘记昔日君黎墨对自己以及她们家人的恩情,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该感激他的,但也是因为知道才不能过多逾越横亘二人中间的那条线,更何况男女有别。 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后的秦朝歌虽然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如今贸贸然两人挨的如此近,以至于哪怕是刚做好的心理建设也松动了,她的眼中浮现出几丝尴尬以及潜在的羞怯,只能粗声粗气磕磕绊绊,道:“男c男女有别,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当君黎墨俯下身看着面前女孩因为不乐意而微微抿起的嘴角时,鬼使神差般脑袋里划过想尝尝那口脂是什么味道的念想。 他没有回答她的质询,也没有依言放开,而是突然间开口了:“本王娶你怎么样?” 话语间透出的慵懒好似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只有他突然绷紧的身体和已经渗出点点汗珠的手掌表示他现在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杏眼,清澈可见的眼底倒映着君黎墨的身影,这种满满都是自己的感觉让君黎墨很是受用,他再一次重复道:“本王娶你如何?最近的流言想必你也听说了,姑娘家的名誉最是重要,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本王娶了你。”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终于撕开了冷静的面容,错愕不已的神情尤为生动,君黎墨不由心痒难耐。 他觉得果然还是这样的秦朝歌看起来比较顺眼,之前冷冰冰的,虽对他很客气,但像个假人,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控制的滋味。 “莫不是王爷觉得我被流言所困十分可怜,所以准备大发善心?”秦朝歌意味不明的突然发问,清澈见底的眼眸也渐渐染上了一层让人看不清深意的迷雾。 君黎墨的直觉向来敏锐,虽尚未开解人事,但眼前小姑娘的语气俨然已经不对。 他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只能犹犹豫豫捡着话:“唔,一半一半吧,本王被皇嫂催的紧,咱俩这么熟了,也算过命的交情,与其找个不熟悉的女人成亲,不如本王娶了你,你也不亏。” 说这话的时候,君黎墨素来起伏不大的声音中在开头还存有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迷茫,但说到最后反而像是在极力证明着自己,越说越起劲,“这笔买卖稳赚不亏,怎么样?” “成亲?买卖?稳赚不亏?” 君黎墨说完,过了好一会儿,秦朝歌的檀口才一字一顿吐出这几个字,轻轻柔柔的,但也莫名渗人。 “我有说错什么吗?”此时的君黎墨急于得到对方回答,因为虽觉得对方语气怪怪的,但也顾不上许多,执意问道:“如何?” “”主子你这样真的会娶不到媳妇的! 一旁的叶一几次三番用眼神示意着自家主子注意用词,没瞧见秦二姑娘手都攥紧了么? 然而他被忽略个彻底,主子现在压根就没功夫看他! 果然,只见秦朝歌缓慢的将右脚抬起,与君黎墨对视的小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甜甜蜜蜜的微笑,等对方晃神时狠狠踩上了对方的脚,趁他弯腰的空档快速溜出包围圈,淡而绝情的道了声:“王爷想娶我,我却是不想嫁,更可况流言对我根本毫无用处。再者,成亲对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买卖’,像您这般龙章凤姿的人儿还怕找不到对眼的‘绿豆’吗?王爷找错人了!” “”这小姑娘是在骂自己是个王 八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莫名嫌弃 就在这时,负责守卫的叶二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主子,那个秦大公子来了。” 秦朝歌闻言身子一顿,刚才还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眸中惊喜交加,不等君黎墨有什么反应立刻转身对叶二道:“是我哥哥么?秦燃?你说的可是真的?” 性子耿直的叶二没有瞧见一旁君黎墨沉下去的面色,连连点头:“是真的,当然是真的。”说着就往后头看,“这阵应该往亭子里这边赶来了,大公子路过此地,见王爷也在这里,便想来拜访主子。” 原来在抚州的时候君黎墨曾在暗中帮助过秦燃,秦燃获救后也从与秦曜的书信中得知毓厉王君黎墨对他们家颇为照顾,两人年岁差不多,秦燃从小便有一颗向往从戎的心,而君黎墨帮他良多,又是调兵遣将的好手。虽然这次妹妹受伤是因为救他,但一码归一码,于情于理他都想当面好好感谢君黎墨,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碰巧遇见,秦燃焉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就这么过来了。 而一旁的君黎墨则在心中暗恼:那帮负责拖延时间的人都干什么去了,这个节骨眼上人凭空出现在这里,这让他还怎么问?!一群猪队友! 秦朝歌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秦燃了,自然心情十分激动,当下按捺不住心情,赶紧快步向外跑去,顺着小径看过去,她眼尖地看到一身穿青色衣衫,剑眉墨眼,嘴角自然上扬挂着愉悦的弧度的英伟男子正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阔步而来。 “哥哥!” 本来要见君黎墨的秦燃没有料到自己妹妹会出现在这里,手足无措的被她扑个正着,心中惊喜盖过了惊讶。他从善如流接到朝自己飞扑过来的秦朝歌,飞快的上下扫了她一眼,见对方神采奕奕才舒了一口气,而后用责备的口气,道:“叶侍卫不是告诉我王爷在前方吗,怎么你会在这里?身上的伤可是好全了?” 秦朝歌心虚的睨了一眼自己后方,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扇了扇,打着哈哈尴尬的回答:“哈哈哈,我好全了,不然爹娘也不会让我出门的。我自己在家待不住便求了爹娘过来接你,中途遇见了王爷,便说了几句话。” 她总不可能说自己是被君黎墨半胁迫过来的吧,对方为了逼她就放,还拿住了随行的侍卫。 秦朝歌飞快的瞄了秦燃一眼,目光四处飘忽起来,生怕秦燃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哥哥,既然我接到你了,咱们快点回家吧,爹娘怕是等你也着急了。” “没事就好,不着急耽搁这点时间,我想去拜会一下王爷,亲自当着面对他道谢,妹妹你不知道,抚州一事上王爷私底下帮我良多!”秦燃一脸耿直,眼中不乏感激之情,道:“王爷真是一位好人!” “”你视为“好人”的王爷前一刻还在企图泡你妹妹! 秦朝歌瘫着一张脸在心中疯狂吐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夸着:“王爷这般热心肠的人哥哥你怎么能就这么随意的前来呢,应当好好准备一番才是,要不我们先回家备点厚礼,寻个好时候前去?” “你说的也在理,可我都来了,不打个招呼就走也说不过去吧?”秦燃皱着眉觉得此时不打招呼就离开也说不过去。 “本王不是那种拘泥俗礼之人,秦兄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站在远处的君黎墨在目睹了两人的对话后,挑了个合适的时机插话道。他嘴里说的话虽是对着秦燃,但眼睛却紧紧盯着那牵着的一双手,眸色诡谲难测。 即使是兄妹又怎么样,光天化日还不撒手! 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低,从君黎墨身上迸发出的冰寒之感席卷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表皮,就连粗神经的秦燃也后知后觉地缩了缩突然发凉的后脖颈,茫然四顾,不知怎么会突然觉得这般。 秦朝歌也不由自主打了寒颤,见君黎墨虽是笑着说话,但眼中一丝温度都无,顿觉不妙。 再见对方将若有似无的目光每每落在自己与哥哥互相交握的手上时,秦朝歌下意识松了手,用母鸡护崽的姿势将秦燃不动声色挡在身后,“家兄自当是要好好感谢王爷的,王爷虽不拘泥俗礼,但礼不可废,如今时辰不早,家父家母定是着急了,不如” 随着小姑娘喋喋不休的话语,君黎墨俊脸越来越沉,黑如墨汁,她不就是怕自己对她哥哥下手么?!这么多人在场,他要是想下手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但见小姑娘惨白着一张俏脸,君黎墨到底不忍再多加为难,如今两人不欢而散,也只能另寻他日了。 “既然时辰不早了,你们就先离开吧。”说着君黎墨便径直先行离开。 秦朝歌见到他走了过来,立刻下意识警惕的往秦燃前面挡了些,而秦燃见到他,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还想热情说些什么:“那王爷改日” 但君黎墨却未搭理他,而是在经过秦朝歌的时候脚步一顿,等秦朝歌整个人都紧张异常的时候,才神色不明的定定看了一眼那张对他异常排斥的小脸,薄唇轻启:“呵,来日方长。” 之后,他越过他们便扬长而去。 或许对于秦燃来说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对于秦朝歌来说,他的这番话可谓颇含深意,让她整颗本就高悬空的心宛如正遭受着来自北方的寒冬猛风,明明是炎热的六月,但这股寒风刺的她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王爷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秦燃感到好奇的。 但显然秦朝歌并不给他解答的机会,而是冷着一张脸,“我也不清楚,大概以后有时间再叙。”当下她心思杂乱,只能瞎扯道。 “噢,是这样啊。”天然呆秦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哥哥,我们回家吧,爹娘真的等着急了。”秦朝歌催促道,此时心绪颇为不静,她需要自己安静捋一捋。 “那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强取豪夺 距离君黎墨扔下那么一句“来日方长”已经过了数日,除了坊间流传如“忠义公府的二姑娘与毓厉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之类的谣言被人当作津津有味的谈资外,日子也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着。 秦朝歌也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风平浪静,这么些天过去也没见君黎墨有什么动作,应该是不会有下文了吧。 她这么想着,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隐隐有些恍然若失。 “气死我了,外面那些人怎么敢这么编排你?!我非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这已经是第三十一次秦燃在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表现出来的气急败坏了。若不是秦曜直接关了他禁闭,他早在回来之日便要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揍趴下。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修剪花枝?!妹妹你不是被捅傻了吧?”秦燃不可思议地看着慢条斯理好不悠闲在摆弄花草的秦朝歌,作势用手去摸她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你傻了也罢,爹娘怎么也傻了” “” 秦朝歌“啪”地拍掉了在自己脑门上作妖的禄山之爪,毫无优雅感可言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一家几口就你最傻,流言止于智者,嘴巴长别人身上,要真是人人说一句我都要在意,我早都疯了!你那么在意这些莫须有的干嘛?” “既然是莫须有,可三人成虎,仙乐你不嫁人了?”秦燃嘟囔着,“爹娘也不管,哼,好过分!╭(╯╰)╮” “”好想把这货塞回娘亲的肚子里回炉重造啊 勉强压制住那股想打人的冲动,她一字一顿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次流言蹊跷的很吗?一是查不清来源本就古怪,二是最近流言愈演愈烈,没人在后面推手,你信?” “谁?!说不出我揍不死他!” “”上一世你就被这两人弄死了,这一世还不消停点! 秦朝歌冷哼一声,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的蠢哥哥,“哥哥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怪不得爹将你禁了足,还说爹傻,这般愈演愈烈的流言你真当爹娘还有皇上会坐视不管?要知道流言的主角之一可是毓厉王,圣上能不在意?现在只是腾不出手罢了,你着急什么?哥哥你最近就老实待在家里,再如在抚州那般闯了祸,小心爹真扒了你的皮!” 面对自家妹妹劈头盖脸一顿削,秦燃不但不觉得对方不尊重他这个兄长,反而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妹妹这是在关心他呢。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秦燃颠颠地问。 不知从何时起,在秦朝歌面前,秦燃不自觉的像个弟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些人怕是快等不住了,我不急的。” 秦朝歌伸手摘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素手捏紧又是一松,看着扑簌簌的花瓣从手心落到了地面,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相比性急的秦燃,同样躁动不已的还有五公主君璃。 自从得知秦朝歌救了君黎墨,她的心就咯噔一下。后来听闻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两人的闲言碎语,心更加的不平静了,等了数日仍不见君黎墨有什么反应,她这颗心只觉得无比煎熬,仿若搁在油锅里来回煎炸。因为她知道她这小十叔对于不上心的人只会明显表达出自己的不喜或不满,像如今这般默不作声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不行!她要亲自去查探一番。 于是,五公主君璃借着蒋殊看她母妃的机会央他带她去毓厉王府玩。 “你又去那里干嘛?上次被人家训哭了不是说再也不去了么?墨央可没时间陪你玩!” 蒋殊一个头两个大,他最反感进宫的一半原因就是因为皇宫里有这么一个魔星。唯恐避之不及还偏偏避不了,谁让他俩是亲戚!她母妃出自蒋家,他再怎么憋屈也不能不管。 “小十叔前阵子不是受伤了嘛,我担心我保证乖乖的,你带我去好不好嘛~”撒起娇来的君璃还是非常乖巧可爱的,不然小时候也不会被景和帝荣宠好一阵子,要不是长大了愈发飞扬跋扈,现在最受宠的公主应该还是她。 “那你乖一点,不然我都被你连累。”最终蒋殊妥协道。 “好的,我肯定最乖了!”君璃得了肯定的回答后开心地说。 在前去毓厉王府的马车里,蒋殊仍有些不放心的好生嘱咐着君璃:“等一会到了毓厉王府,你可别乱说话,免得又被你小十叔赶出来。” 他素来知道他这个好友一向随心所欲,只要触及到逆鳞,甭管你是他的谁,照样翻脸不认人,无情的很。未免闹的难看,他还是谨慎些将人看好些好。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啰哩巴嗦的,小十叔才不会这么对我呢,上次那是意外!” 君璃不服气地嚷嚷,想到小十叔有可能真对秦朝歌存了别样的心思,她就觉得心中不舒坦极了,只恨不得撕了那张浅笑颜兮的脸庞,叫她勾引小十叔,小十叔是她一个人的! 毓厉王府中,被人惦记与讨论的主角之一的君黎墨正在亭下神色淡淡地听着叶一在汇报着什么,旁边还坐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嘉熹郡主云长歌。 他们一人看起来漫不经心,一人瞧着兴致勃勃,两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诡异。 叶一正在他身旁汇报着关于近期搜捕刺客的事情,以及以及秦朝歌在忠义公府中的日常作息,什么几时起床,几时去看老夫人,几时与四姑娘秦思莞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更甚者事无巨细连吃食是何都一一写在了暗卫传回的纸上。 自家主子真的是个变·态,叶一木着脸念着暗卫传回的纸条,心中很是复杂。 叶一注意到君黎墨看似没有在听,反而像是在发呆,实际从他眼底闪过的丝丝情绪,证明他听的认真极了。再反观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嘉熹郡主,这位才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想写话本”的主儿啊! 这几日不知主子又哪根筋不对了,将嘉熹郡主请了过来,说是什么共同探讨诗词歌赋。 天知道他一个大老粗看到郡主大人写的什么《狂野刀客俏千金》之类的话本表情有多么惊悚! 这就是主子与郡主口中的诗词歌赋?!他读书少,但不傻啊。 这几日两人就是这么一静一动杵着,让他纳闷的很。 直到这种纳闷被突然来到的蒋殊与君璃所打破。 “小十叔。”君璃跑过去就挽住君黎墨的胳膊,彻底打破了刚才诡异的气氛,她嘟着小嘴,不满道:“小十叔你都不来找我,璃儿生气啦!” “手拿开。”君黎墨干脆利落地抽回了手,抬眸无表情看了蒋殊一眼,说了句“来了,随意”,算是招呼了。 之后他便垂眸继续沉思。 好在君璃与蒋殊都习惯了他这样,君璃略显痴迷地盯着君黎墨出色的五官,有些美滋滋地想:小十叔要是属于她一人该多好。 不怪君璃对君黎墨有着如此深的执念,小时候她调皮贪玩落了水,被路过的君黎墨救了上来,自此就惦记上了。 也正因为如此,君璃排斥所有与君黎墨有关的异性,眼下见了云长歌也是横竖看不过眼,但她深知自己比不上对方受宠,只能干瞪对方,悄声嘀咕:“又是个不害臊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云长歌自是没有听到,而另外两人也没放在心上,均对这君璃怼天怼地怼自己的常态感到习以为常。 “进展如何?”蒋殊从他的对面坐下,语焉不详道。 君黎墨自是知道他问的是关于行刺事件的进展,明面上景和帝将案件让京兆尹负责,实际上还是靠他。他自是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没有实际证据,也不打算对蒋殊说关于这次事件的真实调查结果。 “老样子,线索断了。” 蒋殊了然地点点头。也是,这次行刺来的突然不说,关键人都死了。 死无对证,确实难办。 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蒋殊又问道:“你上回的伤可是好全了?没伤上加伤吧?” 君黎墨鄙夷地瞅了他一眼,“我很弱?” “你别乱说,十叔这么厉害!”五公主君璃眸色微闪了下,继续道:“十叔这么厉害才不需要被一个女人搭救呢,一看她就不安好心。” “你说什么?”君黎墨闻言眸色一冷,语带冷意道。 “君璃!”同时察觉到君黎墨不对劲的蒋殊也用警告的口吻告诫着君璃不要惹事。 可偏偏君璃不自知,一心想让君黎墨摒弃秦朝歌,“外面都说秦朝歌是为了搭上十叔才那么做的,我看十有是真的,要不她怎么不反驳?十叔你离这种用心险恶的女人远一点。” 语不惊人死不休。 “滚出去。”触及到逆鳞的君黎墨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森然,那阴狠的眼神不禁让她不寒而栗。 然而君璃仍然坚持作死:“十叔你竟然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让我滚?!”说完不甘心地跺跺脚,言辞间嫉妒颇浓,“她有什么好!”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低沉的声音彰显着主人勃然的怒火,眼瞅着君璃还要继续,一旁的蒋殊眼疾手快点了她的哑穴,将人抗在肩上有些心虚道:“那个我真的不是来搞事的,误会,真的是误会” “你也滚。” 得,自己又被迁怒了。 蒋殊就这么“冤枉”的被人从毓厉王府“请”了出来。 说是“请”,其实就是被叶一拽了出来。若不是念着他还算是君黎墨的一个朋友,这下手真的就往痛处挑了。 他不免瞪了一眼还在垂死挣扎的君璃,将人粗鲁地扔上了马车,“老实点,当初我怎么告诉你的,你以为你是他的谁,还是你觉得旁人看不出你的心思?” 眼见她还不服气,用怨毒的目光瞪着自己,蒋殊气极反笑:“老实点,以后找死也别带上我。” ###### 与此同时的毓厉王府内,刚从自己世界中脱身而出的云长歌恰好目睹这一场“大戏”,啧啧称奇:“王爷啊,你的名字是祸水。” 君黎墨凉凉地看她一眼,“郡主啊,你的名字是神经。” “” “不说旁的,我叫你来不是让你看热闹,更不是让你在这里写话本的。”君黎墨皱眉,难得有些茫然,“你确定她爱看你写的这些玩意儿?” 他用手指了指摊开在桌子上的《霸道王爷爱上我》以及其他的画风颇为类似的话本。 “对啊,她慧眼识珠,是我的知己。”云长歌正大光明的说着胡话,怕君黎墨不信还煞有其事证明道:“她当初可是直接一口价拍了我的那本典藏版,你说她喜不喜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见你们关系不错才让你来帮我。”君黎墨难得认可云长歌这人,毕竟这姑娘画风看着挺让人愉快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话本里都是经典桥段,女孩子最喜欢看的。” “那我应该”君黎墨还是不解。 “学着里面的人追女孩啊。”云长歌有些恨铁不成钢,“王爷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据我所知你可是我大周大部分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的梦中情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君黎墨愈发觉得找她当助攻是自己做过最傻的事情,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看的过眼的帮手就这么一个呢! “比如?”君黎墨头回追求姑娘,难免有些忐忑担心做不好,“我感觉她对我戒备心很重,看起来有很深的隔阂,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真的没对她做过分的事情啊。” 君黎墨难得话多了起来,毕竟都是方兴未艾情窦初开的年轻男女,面对心仪对象冷淡自己的事实,换谁都会觉得郁闷憋屈。 “这在话本里属于虐恋开头啊”云长歌喃喃自语。 想了片刻后,果断道:“那就这本《霸道王爷爱上我》吧,妥妥的。” “啊?” “啧,王爷你咋这么不上道呢?话本里的王爷最后就是这样才成功抱得美人归的,那就是——强!取!豪!夺!”云长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做着保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乌铁匠人 珍宝阁内,秦朝歌将之前君黎墨所给她的关于火铳的设计图纸铺开,仔细地看着。对比这原来的图样,秦朝歌拿着笔在纸上不断的进行着涂抹修改,聚精会神地顺着那些线条勾画着,随着愈加流利的动作,凝聚在她眸中的一抹沉重也渐渐化解开来,随之而来的是愈发璀璨的双眸。 这样就差不多了。 一旁的子墨将研好的墨放置在侧,又用镇纸压好图纸的四角,看着图纸上的关于火铳的模型,担忧地问道:“姑娘,这图纸要不您还是别看了吧。” “不要,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中途放弃可不是我的风格。”秦朝歌执意不肯。 “可万一让老爷夫人知道了,您会”死的很惨。 “所以才不能让我爹娘知道啊。”她收回目光,抬眼看向子墨,“再说了,人不能言而无信,我之前答应了王爷,你总不能让我说空话吧。” “可是”子墨不解,甚至有些迁怒,“姑娘明明救了他,现在姑娘被说成什么了,也没见王爷有什么表示,您还这般帮着他!” “好啦好啦,一码归一码,我都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你何必在意这些。”秦朝歌满不在乎,“要知道人言虽可畏,但人微更言轻。你也不看看传这些话都是些什么人,我要是沉不住气那便是自降身价,那些人——”略微一勾唇,继续嘲讽:“呵,那些人可不就想看我气急败坏么,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是啊,这几日的流言蜚语虽传的厉害,世家当中也有耳闻,可是世家们明面不能表态啊,那背后之人的手段也只能使唤些诗经混混用来恶心恶心人,除此以外也没甚用处,关键还要看上面的人如何想。 虽是想通了其中关窍,但见自家姑娘仍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子墨仍然有些着急,“可姑娘您到底清誉有损,您不着急吗?” “怎么不急,没看我都快急死了。”秦朝歌单手托着下巴看向图纸,“要是能做出来一把实际的就好了。” “?!”子墨看着明显与自己鸡同鸭讲的秦朝歌,无奈极了。 想着劝自家姑娘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一个姑娘家舞蹈弄枪搁一些古板的世家里都要被父母打板子关禁闭的,更何况是摆弄这些杀伤力巨大的火器,况且火器的使用途径范围都是被朝廷严格管控的,她家姑娘这是想上天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出事也有毓厉王顶着呢,你怕啥?”秦朝歌指着图纸,斩钉截铁道:“你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这可是从毓厉王那里得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略带心虚,因为明显君黎墨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但不知怎地,她依旧坚持履行当初的约定,给自己的解释也是人不能言而无信,但实际的原因其实她心里最清楚不过。 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仙乐你瞧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人未到声先至,秦燃已经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用一件用厚布包裹的物什。 许是炎热的原因,他穿着一袭清爽的青色常服,却将胸前和腰间的衣带弄的松松垮垮,不修边幅,远处瞧着活脱脱像一个成了精的麻袋。 她这天然呆哥哥不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没事老往她这里跑干嘛?还穿的这么不伦不类,没瞧见丫鬟们都不忍直视了么? “先把你裤腰带系好,衣服穿好,我这里都是小姑娘,你穿成这样像什么话?不怕长针眼啊!当真是”秦朝歌实在看不过去,若不是她知道她哥哥真是个粗神经,指不定认为他放浪形骸,勾 搭她屋子里的人呢。 “噢,抱歉抱歉。”秦燃后知后觉地看到丫鬟们皆是垂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俊脸一红,慌忙整理好衣服,继续显得兴致勃勃,道:“我收拾行囊时险些将这个忘了,我听说你将最喜欢的匕首卖了,你瞅这个怎么样?喜欢吗?”说着他打开了包裹。 他将裹布掀开,从里面缓慢抽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弯月形状的匕首,递给了她。 “这是乌铁!”秦朝歌眼前一亮,将匕首反手握在手心,上下打着这把精致的匕首。 只见匕柄本身锋利,刃尖通体乌黑如墨,折射出阵阵寒光,这应是用一种叫乌铁的玄铁打造而成。她之所这么般激动是因为这种叫乌铁的铁矿极具韧性和可塑性,用来打造刀剑等兵器不容易失败,而且胜在轻便,是铸造工匠们梦寐以求的玄兵宝甲。 上辈子这种乌铁被宋宝儿(陈宝儿)首先得到,上报给景和帝后更得龙心,宋家更是正式迈入了顶级世家之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哥哥你从哪里得到的?”秦朝歌迫不及待地问。 “啊?”见妹妹这般急不可耐,秦燃蹙着眉仔细想着,“这是我去抚州前在西市那边闲逛的时候看见的,那卖匕首的人瞧着挺落魄的,摊子上也只有两把匕首,看着摆了很久也没人买,我见其中一把好看索性买回来了。” 落魄的人,匕首,莫非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了上一世对君澈与陈宝儿(上辈子叫宋宝儿)后来逐鹿至尊宝座大有助益的那人,这回她一定要抢在陈宝儿前面,先发制人! 秦朝歌甩了甩脑中纷杂的思绪,快速道:“子墨备车,我要去西市看看。” 望京的西市是贸易往来,进行采买补货的绝佳场所,来自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之辈常驻于此。秦朝歌将目的地定在这里也是想碰碰运气,记忆当中上辈子为宋宝儿效力的那人就是发迹于这里,这人一定不能落在陈宝儿手中! 而此时在望京一处屋宅内,呼延刚虎目圆瞪,“那匠人你是找不到了?!”他手里赫然拿的便是秦朝歌惦念的另一把乌铁匕首。 “回大王子,小人当初只是瞧着这匕首好看,真的没想这匕首有这么大的来头啊。”塔克大汗淋漓地跪在下首,“求王子再给小的几日吧。” 当初他就没有注意那匠人长什么样,后来再去找时那匠人已经不见了踪迹,说是为生病在床的母亲寻医去了。他们本就是异族,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主子让他三日就找到那人,这不存心难为他嘛。 “废物,一群废物!”呼延刚此次从南越一路南下至大周,一路上都未大张旗鼓而是以胡商的身份在周边活动,一是掩人耳目,二是想寻些能人异士供自己差遣。 果然,没多久就让手下的人找到了一个能堪大用的人,只是那手下也是个蠢的,当初就是图匕首便宜买了回去准备哄女人的,要不是他眼尖认出这锻造匕首的材质非比寻常,这么一条肥鱼就要生生游走了! 可现在呢!整整找了三日,除了确定那人无儿无女,只有一名卧病在床的年迈老母外,其他的硬是连人住哪里都不知道! “一群蠢货!要你们何用!”呼延刚勃然大怒。 此次行动本就隐秘,万不能打草惊蛇引起大周皇帝的注意。大周与南越才停战不久,南越如今内讧不断,断然不能在此时生事,而且自己的行踪怕是已被君黎墨知晓。 一想到那位厉阎王,呼延刚便一阵憋屈,“还不赶紧增派人手去找,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人绑回南越,绑不回也要杀了!” 此人一定不能落到别人手中,为别人所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英雄救美 落杨村位于望京的北脚,虽是离京城不远,但因中间隔着一座山,闹中取静,意外形成了一处环境优美的世外桃源。 村里的人皆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世代都以种地为生,这里的土地极为肥沃,种出的瓜果农作物甘甜爽口,不少世家贵族平日家中吃食一半都是从这里采购,就连皇宫也上供了不少。正因为有了这层关系,素日的苛捐杂税倒是免了不少,也鲜少有强盗流氓之类为非作歹的人将算盘打到这里。 虽是个钟灵毓秀之地,但也极为排外,外地人想在这里落脚,成为常驻居民根本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寸土寸金,哪来多余的土地良田分给外人呢。 但也有特例,这名叫杨能生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个不同的,他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铁匠。 杨能生自幼丧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早年外出学了锻铁的技艺,回来后便在村子里打铁为生,村子里哪家哪户铁锨之类农具坏了都会找他来修一修。 若只是这般,杨能生的人生也就这么稀松平常的过去了,但他偏是个爱琢磨的,前些日子不知得了什么法子,竟是连打铁的活也不接了,整日蒙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在捣鼓什么,好不容易捣鼓出来两把乌漆墨黑的破匕首还当个宝贝似的。 后来他母亲病重,一口气提不上来也没钱医,乡亲们该帮的都帮了,奈何大伙都不富裕,于是有的人提议让他将那两把他心爱的匕首卖给一些喜欢猎奇的达官贵人,虽然卖不了几个银子,但是起码可以救个急,谁知这杨能生竟是不肯! 当场气的村长破口大骂他畜生不如,为了那两把破铜烂铁连自己母亲的性命都不顾了,最后还是众人好说歹说,那杨能生才松了口,堪堪去西市摆摊,一连摆了数日才先后有两人买了去。 本以为换回的药材可以让他病重母亲多活几日,然而因耽搁太久,终回天乏术。 待杨能生安葬好了老母,村长也找到了他,大意就是落杨村容不下他这种不忠不孝的人,让他趁早拾掇拾掇包袱麻溜滚蛋。 等他被秦朝歌找到时,杨能生正灰头土脸窝在自己那一穷二白的茅草屋里收拾着为数不多的家当。 “你可是杨能生?这把匕首的锻造者?”秦朝歌看着眼前这名弱不禁风的少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贵人认识草民?”杨能生的声音同样也带着疑惑,见是一位气质不凡的千金找自己,手里赫然拿着自己前些日子卖给别人的匕首,有些忐忑担心是来寻茬的。 认识,怎么不认识?! 待少年转过身来,秦朝歌看清了对方模样后竟激动到失语,要知道上一世这名叫杨能生的少年所改进的冶铁方式为大周尽了多少力!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君澈才正式被景和帝列为皇位的备选人之一。 根据他的生铁秘方锻造出来的玄铁配之以威力十足的火器,多次在与南越的战争中重伤对方军队,使之闻风丧胆,大周用它在多次的战役中都取得了胜利,国力也是更上一层。 秦朝歌上一世作为君澈的妻子自是记得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听闻陈宝儿对于杨能生有知遇之恩,后来即使将他引荐给君澈,但杨能生头号听命的仍是陈宝儿。 此刻,杨能生断然还没有前世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如今的他怕是刚被村长赶出来没有落脚的地方,应该是他最为落魄的时候了。 秦朝歌没想到自己怀揣着去西市碰碰运气的想法,刚好遇见了一名与他有些交情的老乞丐,施舍了点钱财便成功来到落杨村逮到了人。 时间拿捏的极准,若是晚了一步,这杨能生怕是早已不见踪迹了。 “你莫怕,我不是来为难你的。”如今的秦朝歌有种被宝贝砸到的感觉,仿佛是在做梦,她放缓了声音,道:“前些日子家兄从你这里买来了这把匕首,我瞧着怪喜欢的,不论是这造型还是材质,都” “贵人懂这些?”提及到自己珍爱所在,杨能生显得格外激动,先前死气沉沉的脸上也生出一丝光彩,“实不相瞒,这匕首是草民的心血之作,当日莫非母亲病重草民也不会贱卖,但如今即便贱卖了也唉,也罢也罢。” 杨能生的声音有些萎靡,如今他母亲已去,自己也落得个无家可归,他这爱好仿佛也是个笑话,笑他的痴心妄想,以为这是个宝贝。 “贵人唤草民所谓何事?可与这匕首有关?” “唔,事已至此,还望节哀。”秦朝歌平复了下心情,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主动做了解释,“我平日里惯喜欢这些,这匕首材质瞧着可塑性极强,而且锻造出来的匕首较之其他更加轻便,不由心生好奇,特过来拜访先生。”她在此处将“先生”二字咬得极重。 “不敢当,不敢当。”杨能生诚惶诚恐道,“贵人折煞小的了。” “不知先生以后有何打算?”秦朝歌并未理会对方推辞,直接问出了关键所在。 “草民如今无家可归,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再不济给人当个长工也是好的。”杨能生苦笑,“这也算草民的命了吧。” 秦朝歌一愣,当长工?这跟上一世他的发家轨迹截然不同,于是赶忙问道:“先生这锻造之法看着奇巧的很,只是鲜有人钻进,如今瞧着竟是不打算继续了吗?” 杨能生摇摇头,继续苦笑:“草民倒是想继续,可如今囊中羞涩难耐,况且大家都道是草民沉迷邪门歪道才连累自己母亲总之,草民已不打算碰这个了。”说到最后他声音里难掩萧索,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唐。 “一派胡言!”秦朝歌皱眉,“一码归一码,这个怎么能称之为邪门歪道?先生若不嫌弃,不如继续待在望京,我府别院里正好需要一些人手,不若先生留在这里,一来温饱可以解决,二来我也希望先生继续将这冶铁锻造之法精钻之,现在精于一门的匠师已经不多了。” “真的可以么?”杨能生面对秦朝歌抛出的橄榄枝显得十分心动,眼下他那冶铁的方子还差很多,正需要好好琢磨,如果眼前这贵人所言属实,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仍有些困惑:“贵人为何如此在意这冶铁的技艺?”瞧着对方气派的打扮也不像是个爱舞蹈弄枪的主啊 “因为”秦朝歌有些无语,她总不可能说“你上辈子最后因为这个发达了,所以这一世我要先发制人。”这人看着木讷,但也挺敏锐的。 “因为你手里的方子可是个好东西啊。”还没等秦朝歌想到合适的借口,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便从他们身后传来,“这法子要是能利用到武器上,嘿嘿,一本万利!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小美人了,怎么样,要不跟哥哥我一道回南越啊。” 呼延刚怎么会在这里?! 秦朝歌闻言一愣,上一世呼延刚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这一世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将这一切改变了? “怎么,小美人害羞的竟是不敢回头看了么?”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时的呼延刚本性暴露,目光贪婪地望着前方身姿娉婷的秦朝歌,心道老天有眼,前阵子正为痛失美人而扼腕不已,如今美人直接送上门了,再加上那个能冶炼出精铁的男人,这一趟真值! 听到这里杨能生再不明白就是个傻的,他知他那冶铁的方子有用,但未想过能堪当大用。 现在纵使知道了眼前这两拨人都为此而来,杨能生也并未对秦朝歌产生恶感,对方尊重自己不说,还十分坦诚。然而,面对明显不是他们大周的呼延刚一行人,杨能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人若要得到了方子会用在何处,他要给了他们与卖国贼何异! “方子只有我知道,但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杨能生一脸义正言辞,“你们这群蛮人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说到最后竟是凭空生出了豪气万丈,“我杨能生一介平民,但也不作卖国贼!” “”兄弟我求你消停点吧。 秦朝歌痛苦地闭上眼,若搁平常她定是对杨能生的勇气敬佩不已,但呼延刚的出现她始料未及,眼下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她此行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轻装上阵,连侍卫都没带。杨能生的家又在落杨村最东边,独门独院,鲜有人过来,所以呼延刚才能毫无畏惧地率着部众出现在这里,眼下这局势对她们极为不利。 “呵,由不了你!”呼延刚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命令道:“还不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异族男子上前伸手便要去抓前面的秦朝歌与杨能生,不料在伸手的一瞬间,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迅猛的人影,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直觉身下一痛,原是那人对着自己子孙汇集之处就是两脚,当场疼的那俩五大三粗的汉子满地打滚,好不狼狈。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只见来者一身褚色锦袍,胸前和衣角都绣着凶猛的恶蛟,花纹细密繁复,打斗起来看着极为骚 包,腰间的扣带衬得他整个身子劲腰长腿,身姿挺拔,硬是把这泥丸之地衬得闪闪发光,春风满室。 不耍帅能死么 秦朝歌看清来人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紧接着又一愣,自己何时对他这般随意了? “君!黎!墨!又是你!”呼延刚大恨,此人阴魂不散,几次三番坏他好事,不将他抽筋扒皮,难解他心头之恨! 这般想着,血性直涌上脑,呼延刚想也不想便袭了过来,掌风之狠让人无法招架。 同时,君黎墨也不是吃素的,身形一动,躲过袭击后,瞅准时机上前就是一勾拳,直逼面庞,两人皆是不要命的打法。 在缠斗过程中,呼延刚再次发现这毓厉王表面上别看一副斯文的样子,打起架来的武功招式却是蛮狠的紧,既刁钻又狠厉,招招致人死穴。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终是让呼延刚心生怯懦,若真这么打下去势必会引来外人,届时他一异族王子无缘无故出现在大周的国土上,那时候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因为心里有了顾及,最后出招不免有些缩手缩脚,就这样生生吃了君黎墨好几个拳头。 “我们走!”寻了一个空档,呼延刚及时抽身后还不忘瞅一眼秦朝歌,再望了望杨能生,面对功亏一篑的局面心中既恨又急,也只能含恨对君黎墨道:“走着瞧!” ~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收拾完残局后秦朝歌不免好奇地问道。 “路过。”君黎墨言简意赅,他才不会告诉她她的一切行踪自己尽在掌握,那样小姑娘非炸毛不可。 “倒是你,鬼鬼祟祟不带护卫来这里干嘛?” 秦朝歌一噎,从袖中抽出自己画好的图纸,坦白道:“按照约定,我重新画好了火铳的图纸,想找个人进行锻造。”又扬了扬手中的匕首,“恰巧发现了好东西,你看这匕首模样还有材质是不是很特别?”说到最后俨然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你竟是画出来了?”君黎墨有些意外,再瞧到她手中的匕首时眼底更是精光一片,“确实不错。” “对吧,对吧。”秦朝歌得意的尾巴险些翘上了天,“我本来想将这人安排到我家庄子里的,不过刚好你来了,这人跟着你比跟着我好,你说行不行?”而后又问一脸懵逼的杨能生,“跟着王爷比待我府庄子里要好很多,先生意下如何?” “全凭贵人做主!”杨能生诚惶诚恐应道,他若不答应也无其他后路可选,况且那可是治兵有道的“战神”毓厉王啊!每个男儿心底都有一颗从戎梦,杨能生亦不例外,跟着君黎墨确实前途无量,不答应的才是傻子。 看着秦朝歌这般自顾自替自己做了决定,君黎墨挑了挑眉,“我几次救你还要被你甩脸不说,如今还替我拿主意,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秦朝歌面色一红,暗恼自己得意忘形过了头,当下有点挂不住,嘟囔道:“你不答应就算了呗。” “答应,怎么不答应,本王看上的女人难得对本王有要求,当然要答应。” “你说什么?”秦朝歌被对方说的话吓了一跳。 只见君黎墨薄唇轻扬,凤眸微眯,“做本王的女人,就是这么任性!”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还不算完,他又强行挽起秦朝歌的一只手,邪魅一笑:“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做本王的女人吧。” 一口一个“本王的女人”君黎墨也觉得很奇怪,但他最终还是听从了云长歌的建议,连夜突击了《霸道王爷爱上我》里的桥段和台词,只是第一回具体不知道怎么用,紧张的手足无措,只能想到哪句说哪句。 他眼下姿势狂娟,但心里着实没底,有些期待着秦朝歌反应。 只见小姑娘似乎被自己举动吓了一条,杏眼圆瞪,呆呆愣愣的模样看着意外的软萌。 良久后,他听到了小姑娘檀口微张—— 她说:“你不是个傻的吧?” :提到秦朝歌为何能这么快走到杨能生,原因很简单,因为长的好看,而呼延刚一行人为何找不到,因为语言不通嘛,而且还没有礼貌。当然这都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作者君给秦朝歌开了金手指啊~(无意识的瞎叨叨,忽略,忽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薛氏语荞 “”话本里没写到会是这种反应啊,难道不管用? 看到小姑娘一脸嫌弃的模样,君黎墨又是一阵挫败,不免有些迁怒于云长歌这个不靠谱的猪队友。 “喂,你当真当真不考虑我上次所说的话吗?” 君黎墨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虽尚未开解人事,也不知男女之情到底是谓何物,但之前不是没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因而他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然而到了秦朝歌这里却是屡屡碰壁,碰的以致于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他的骄傲使得他无法将自己的心意直接宣之于口,只能用生硬别扭的方式,“你当真不考虑么?” 见一向肆意洒脱的君黎墨一而再再而三地问着自己,璀璨的星眸中是掩不住的希望,这让她如何狠心拒绝? 相比上一世如老油条般到处沾花惹草的君澈,君黎墨简直在情感上纯粹的如同天边那皎洁的一轮明月。面对难得纯情如斯的君黎墨,秦朝歌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然而—— 一切皆为虚妄。 秦朝歌对于君黎墨的提问选择避而不谈,而是说道:“既然人已经决定跟你走了,那这火铳图稿也给你,你试试看能不能先做出来一个实际的模型,这样也算我完成了之前答应你的约定,所以那个约定唔,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本想将“那个约定就到此为止罢”这句话说完,但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能草草转移话题,逃避掉。 承认吧,秦朝歌,连“一笔勾销”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你其实一点都不想跟他断了关联。 这种昭然若揭的事实让秦朝歌慌乱不已,只想赶紧离开。 君黎墨没得到期望中回应难免失望,见秦朝歌又想溜之大吉,心中一急忙伸手拽住她衣角,出声刚想阻拦便看到小姑娘杏眸中难掩的苦涩与逃避,到底不想再为难小姑娘,只能堪堪松了禁锢着她身形的大手,咬牙切齿道:“这次先放过你。” 秦朝歌哪里还顾得上对方“威胁”自己,只是埋着脑袋一个劲往骄子里钻。 正当她掀开车帘时,又听君黎墨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六年前,神机营。” 她身形一顿,脑海中像是有东西一闪而过,但很快便消失不见,此时步伐凌乱的秦朝歌也没有旁的心思琢磨他这句话,只是点头如捣蒜,胡乱应了声“唔”。 这厢秦朝歌刚从落杨村出来,一路颠簸回了京城,还没等到家却又被人拦住了,此人拦路姿势颇为不要命,直接只身挡在秦朝歌的马车前,道:“秦二姑娘,我家姑娘有请。” 这人突然凭空出现,要不是因为秦朝歌一行人马车行径速度缓慢,指不定又出什么意外。 今天她就不应该出门!秦朝歌无奈扶额。 坐在马车里的秦朝歌抬眼看了一眼子墨,子墨心领神会,掀开帘子,道:“你家姑娘是哪位?” “我家姑娘是薛语荞,见秦姑娘恰巧路过此地,特让小的前来邀请姑娘前去雅间坐一坐。”说话的小厮将目光调向街边的一座茶楼的二层,生怕秦朝歌拒绝,语带殷勤,“我家姑娘想亲自对秦姑娘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 “”秦朝歌被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弄得一愣,最近她遇到的人们怎么都是神经兮兮的。 这薛语荞的遭遇她是知道的,当时她正与金悦欣拌嘴,若不是自己及时大喊出声警告,她怕是凶多吉少。但说到救命之恩,她更应该感谢金悦欣不是么?要知道当初是金悦欣眼尖的一把将她拽到一边,才让她堪堪躲过袭击。然而纵使一时间保住了她的性命,但薛语荞的脸在这次刺杀中被受惊的马蹄所毁,据悉挺严重。 要知道女子最顾忌的也不过是这张脸,而薛语荞不论哪一世都是个掐尖的,这女子的脸面毁了,她不在家好好待着养伤,跑出来还邀请自己去坐一坐说是感谢自己,这话说出来谁信?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秦朝歌本想拒绝,但眼前的小厮已经将这她准备好的说辞堵了个干净,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繁华街市上上演了这么一出动静颇大的“报恩”,已经渐渐聚集起看热闹的百姓。 这京城中但凡是个会八卦的都知道薛家大小姐脸被毁一事,弱者更得同情,秦朝歌虽是受了伤,但受伤的地方平时也有衣物遮挡,哪比的上薛语荞可怜? 一对比,当然是薛语荞更得同情,而此时的秦朝歌若当场拒绝了她的邀请,难免又会被流言蜚语所攻击。 最近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只多不少,爹娘虽是不说,但也为她操劳,她还是得堵一堵那些看热闹人的嘴。 这么想着,便是有了一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雄心壮志,秦朝歌微微颔首,道:“却之不恭,如此就带路吧。” “这边请。” 秦朝歌上了楼,小厮很是体贴的主动将包厢的木门打开,随着厢门打开,秦朝歌便见薛语荞正凭栏远眺,眼神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姑娘,秦姑娘到了。”小厮提醒道。 听到了声音,薛语荞这才将目光从远处调回,转身面向秦朝歌。 这一看不由让秦朝歌心中大骇,只见印象中薛语荞那张貌比娇花的相貌已经全然不见,代替昔日雪颊上红晕的则是一处崎岖不平的可怖疤痕!纵使秦朝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到,但她很快敛藏起情绪,面色平静,道:“你找我是为何?” “道谢啊~”轻轻柔柔的喃喃细语,这声调换个正常的男人听了身子骨怕都是要酥一半,但秦朝歌的心情却是有些毛骨悚然。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薛语荞要说也跟秦朝歌是认识两辈子的“老相识”,更何况上一世也是情敌,薛语荞从未捏着嗓子与自己这般说过话。 还不等她有何反应,这边的薛语荞继续着让人不解的举措,那双向来骄傲自矜的水眸中有难以掩饰的哀伤,见着秦朝歌毫发未损如剥壳鸡蛋后的白皙脸蛋,心中更是不忍一酸,为何秦朝歌命这么好! 其实薛语荞一开始还是很感激秦朝歌与金悦然将自己救了下来,但是随着自己容貌被毁,而对方虽是重伤但性命无碍,而且只是伤了后背,还意外救了毓厉王,虽然最近外面的流言蜚语对她看着不利,但皇帝与王爷的不闻不问是个人都知道这事还有后手,这后手不用猜都知道是个好的! 更何况—— 秦朝歌根本就是设计好的! 薛语荞养病期间无意间听到了自己院子两名侍女在那里说着闲话: “咱家姑娘真可怜,好好的容貌就这么不过性命无碍总是好的。” “那也多亏秦姑娘与金小姐,若不是秦姑娘先发觉危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听说她还救了毓厉王呢。” “是啊。” 薛语荞紧攥着藏于袖中的手,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而不自知,也只有这话勾心的疼痛让她能感到好受点。是啊,这两小丫鬟说到点子上了,她秦朝歌多“警觉”,提前发现了情况不说,还顺势救了毓厉王,真是个福大命大的! 但她没有证据,只能将这份怀疑埋在心底,日增渐长,直到成了心魔。 没错,薛语荞认为自己的这一切恶果都是秦朝歌为了突显她自己而设计好的! 这般想着,她眼眸中的怨恨难免带了出来。 这边殊不知自己已经为陈宝儿莫名背锅的秦朝歌很是坦然地面对对方怨愤的目光,她单纯以为薛语荞只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毕竟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很重要。 只是这种幽怨黝黑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你这么说便是折煞我了,你要谢谢的应该是金悦欣,不是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行一步了,时辰不早了。” “啧,妹妹如今这是看不起一个毁容的人了么?连个让姐姐当面说声谢谢的机会都不给了么?”薛语荞笑笑,“也罢也罢,我这种人自是比不得妹妹你,虽是伤到了后背,可这脸蛋啊还真是好看呢。” “你什么意思?”秦朝歌冷了脸。 “哟,妹妹这就生气了,你拿姐姐作筏子还不让姐姐说一句了,姐姐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到时候平步青云也不忘给姐姐一个好归宿啊。”薛语荞不甚在意,说着还点燃了香炉中的一盘熏香,又给她亲自倒了杯茶。 “你脑袋是不是被踢傻了?”被兜头扣了一屎盆子的秦朝歌莫名其妙,因为怒火攻心也口无遮拦。 这薛语荞摆明了怀疑自己是坑害她的凶手,什么狗屁逻辑! 见对方又装模做样给自己沏茶,心生警觉,她与薛语荞虽是相识,但终究不熟,这茶也不敢沾嘴,于是就这撕破的脸的气势,嚷嚷道:“你真应该去看看脑子!”说完气冲冲便摔门离开。 “姑娘,怎么办?她没喝。”等人走后,刚才那名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薛语荞说道。 “喝不喝都无妨。”薛语荞言笑晏晏,用手帕慢条斯理抚了抚脸,“香总归是个好的。” 同一时间的陈府 “你说那薛语荞真下手了?” “是。” 一旁正在喂食鹦鹉的陈宝儿听着暗卫回给她的消息,略微一勾唇,她安排在薛府的那两个婢女还真是派上了用场,既然流言攻击不管用,那这次她定要秦朝歌血本无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痛下黑手 “薛语荞可是还安排了其他人?”陈宝儿慢条斯理地逗弄着鹦鹉,听着笼子里的虎皮鹦鹉说着“姑娘聪慧c姑娘聪慧”的学舌音,她悠悠道:“这秦朝歌素来警觉的很,还会些功夫,薛语荞那蠢货安排的人不一定能得逞,你去找个人给那个赵序说一声,他不是想要抱得美人归么,眼下给他这个机会。” “是。”那暗卫身形一跃,很快消失在陈宝儿的视线中。 原来那赵序自上回在忠义公府瞧了一眼秦朝歌挪不动眼后,整日整日便催着他姑母谢氏想法子让自己娶了秦朝歌。 要说这赵序也是痴心妄想的紧,平日素是个游手好闲的,因为惯用一张巧嘴哄得几位小官之女为他争风吃醋,他便觉得自己魅力十足。 本想借着姑母给做忠义公府的二老爷秦书做姨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抱得美人归。然而天不遂人愿,谢氏失了宠,自己还被人从忠义公府上赶了出来,胖揍了一顿,这事想想他便来气。 都说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惦念,秦朝歌对于赵序便是如此。 但现在的自己通过正常的途径根本接近不了秦朝歌,唯有 “主子让我告诉你,若想抱得美人归便按这上面说的去做。”暗卫丢给赵序一张纸,“记着上面勾画的地点,到时候你去这里等就是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赵序心痒难耐地接过纸条,同时也有点顾忌,“不会被人发现?” “主子让你这么做定是有所准备的,你怂就不要去!到时候便宜还不是别人。”暗卫并未将话说满,而是故意用不屑的口气轻蔑道:“有色心没色胆,不过就是怂。” “谁说的!”作为一个男人,赵序最烦别人用质疑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你且瞧着吧!”反正不成功便成仁,他赵序要死也要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一旁负责接头的暗卫将赵序的小动作皆看在眼里,不由对对方贪婪的蠢相心生鄙夷,同时也暗道自己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先是安排了碎嘴的丫鬟在薛语荞休憩的时间点故意说出那般话,引得对方胡思乱想;后来又留了一手,利用赵序觊觎秦二姑娘已久的事实,略略鼓动了几句便上了勾;期间主子连正脸都未露便挖了几个大坑,这种心思缜密的女人让他不由产生深深的恐惧,更是对于陈宝儿这个顶头之主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不敬。 不得不说陈宝儿驭下手段确实无可比拟,早早就将谢氏失势的消息打听出来,顺藤摸过寻到了赵序,趁机与之交好,为的就是寻一机会狠狠坑一把秦朝歌,而今天恰是最合适的时机。 夏日炎炎,一辆褚轮华盖马车快速的行驶在道路上。 “唔——”一丝若有似无的呻 吟从马车内传出,此时的秦朝歌大汗淋漓,两鬓香腮也是异常的红,身体也是不自觉的扭动。 她眼含杀机,暗道自己还是着了薛语荞的道,她上辈子也是嫁过人的,也见识过层出不穷后宅妇人的心计手段,这种腌臜的东西自是再清楚不过。 一定是那香有问题! “姑娘,你没事吧?”子墨刚见自家姑娘脸颊通红,伸手一摸竟是烫的吓人,神经再大条都知道现在情况不对劲,“姑娘,你c你都这般,赶紧回府吧,在外面不安全。” “唔——不c不行,现c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额。”那药效甚至霸道,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明显的变化,神智也渐渐模糊,大力咬下舌尖用剧痛才堪堪清醒点,“去c去长和街。”长和街那边有她爹爹私下给她的一处宅邸,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其实她出了茶楼就感觉到不对劲,也猜到了薛语荞的手段,无非是想让自己身败名裂,自己若走常规回家的路线,路上怕是还留有埋伏,所以当即她便调换了马车,绕着小道转而来到了这处宅邸。 “姑娘感觉如何?药效可是发作了?”刚在马车上的颠簸让她的身子愈发敏感,不自地扭扭身子,勉强道:“扶我进屋,关好门窗,准备好冷水,你让车夫去通知我爹娘,要不动声色,快去!”秦朝歌是憋着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子墨见状忙不迭地应了,快速下去准备东西。 而这边刚从茶楼里姗姗而出的薛语荞,一想到秦朝歌即将到来的遭遇,她沉积胸中多日的怨气也有了宣泄口,心情很好地预备回府。 只是行至半道,薛语荞觉得今日回家所用的时间怎么比之前好长很多,不放心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眼前一黑,刚才赶车的时候因为心情愉悦她并没有在意眼前车夫是谁,现在一看着分明不是她家的车把式,就连马车布置陈列也是极其相似,但根本不是她家的马车! 到底是谁? 薛语荞大惊失色,直觉撞了鬼,这不可能是秦朝歌!她叫自己前来只是瞬发的,她还身中春 药,不可能有多余时间还准备与自己家出行相差无几的马车,所以到底是谁?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变故只在一瞬间就发生了,薛语荞只觉脖颈后一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抵不过迅猛而来的昏意,终是阖上了眼睛。 “主子,这下该如何?”乔装成薛语荞的贴身丫鬟的女侍卫恭敬地对着马车外一行人行礼道。 带头的赫然就是君黎墨! 只见对方阴沉着脸,露出一口森然白牙,“自是礼尚往来!” 待薛语荞醒过来时便看见自己四周赫然围着原本她为秦朝歌准备的流氓混混,而且几人面色潮红,那处也鼓了起来,看着像是被喂了药。 那几人先是被绳子捆绑着手脚,身边有蒙面的人专门负责看守,而那些人见她醒后,竟然将束缚住他们手脚的绳子解开了! 看着几个人如饿虎扑食般淫 笑着扑向自己,薛语荞惊恐的呼喊:“你们不要乱来,你们你们可知我,啊——”然而这话还没喊完她便发现自己似乎也被喂了药,没一会脸就艳红如霞,胸前的花蕾也开始挺立绽放,整个人明显开始疲软,动弹不得。 见有人已经开始动手动脚,薛语荞脸色难看,绝望地大喊:“钱财随你们,不要碰我。” “呵,你当时怎么不是这么想的呢?”一道鬼魅的声音从上前方传来,薛语荞抵挡着不断撕扯自己衣衫的禄山之爪,勉强抬眼看去。 这一看让她又是一愣,进而歇斯底里,道:“君黎墨?!” 怎么会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以黑吃黑 “怎么会是你?”薛语荞不可思议道。 “啧,到底是个没规矩的,连王爷都不称呼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的如此为所欲为,我爹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薛语荞爆发出最后的尖叫,“不会放过你的!” 许是她刚才昏迷时吸 食到的春 药并不多,现在因为恐惧而迸发出的力量将体内躁动的热流压下去不说,还破天荒使出蛮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几人推开,“君黎墨你难道不知秦朝歌是故意的吗?!” 薛语荞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不迭的高声喊道:“你不要被她娇弱的模样给骗了!她是故意的,她救你完全是另有图谋!” 她没有想过事情会败露的如此之快,毓厉王君黎墨居然也会参与其中,她不用想就知道君黎墨是为谁而来,想到自己容貌被毁还要遭受如此侮辱,她秦朝歌却被人保护的稳稳妥妥不说,背地里还有人替她出气。 此时薛语荞恨不得啖其血肉!原以为秦朝歌被这几个混混玷污后才会查到自己头上,纵使忠义公府怒火中烧也拿她不得,女子清誉最是紧要,秦家定是要遮掩一二,而这个把柄也将会一辈子捏在她薛语荞手中。 不得不说薛语荞行事粗鲁而且无脑,她也不想想,纵然得逞,薛家身份地位根本比不得秦家,若秦家真想动上一动,哪用得着明面上? 然而此等未发生的可能性暂不去提,眼下薛语荞被君黎墨逮个正着,心中慌乱不已,以为君黎墨不知秦朝歌心中盘算,便自以为将心中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试图引起君黎墨的注意力,好放过自己。 果然,听到这些的君黎墨像是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背在身后的手扬了扬,那些压在她身子上对她上下其手的混混顷刻间又被绑了起来。 “哦?你倒说说她怎么骗了本王,又是怎么个故意法?” 见成功引得君黎墨的注意,薛语荞心中一喜。事已至此,她倒是很坦然,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我下的药准备毁去她的清白,可是王爷怎么不想想我素日与她无冤无仇,为何突然这般做,难道我就是个天生的黑心肠吗?” “呵”君黎墨嘴中发出一丝轻嗤。 薛语荞也不理他,继续道:“这次事件猝不及防,王爷你都没有提前察觉,偏就她一人提前察觉不说,后来不也是趁乱救了王爷您,虽是伤重,但是毫!无!无!损!”说到这里,她神色狰狞:“她并未伤及要害,而我却落下终生之憾,我不服!我不服!!” 君黎墨厌恶地看着牢内因为仇恨不甘而变得阴毒丑陋的面容,突然间刚才兴起的逗弄心思当然无存,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只是吩咐周围的人道:“薛姑娘还活蹦乱跳的很,想必是刚才那药下的不够尽兴,既然是她精心准备的,必然知道这腌臜之物的妙用,多加点,让她跟这几个该死的人一起松快松快。” 说完君黎墨连眼皮都懒的动一下,转身离开了暗牢。 薛语荞本以为自己那番话会引得君黎墨对秦朝歌产生嫌隙,自己多少都能逃离厄难,却不曾想这毓厉王竟是这般不为所动,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阴暗角落里蠕动的肮脏的蛆虫,却是如此维护着秦朝歌!那药若是下猛了,自己不死都残! “君黎墨!你不得好死,你与秦朝歌一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你回来!你回来!!” 薛语荞浑身瘫软,到底是个娇弱的女子,反抗的力气已经用了个精光,药效已经发作,整个人身上黏黏糊糊,而此时眼红的混混们已经撕开了她的衣衫,露出了里面鹅黄色的肚兜。 此时的她也拼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蹬开了爬在自己身上的一人,“你们再敢进犯一步,当心没了狗命!” 薛语荞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气若游丝,力不从心,这帮被灌了猛烈春 药的暴徒哪里还有心思听她罗里吧嗦,早都精 虫上脑了,只有一个理智尚存的混混甩了她一巴掌,力道很大,使得薛语荞嘴角出了血。 然后又是一把将薛语荞扯了过来,抱在怀中上下其手,掀开她的面纱就要亲她的嘴,自然看到了脸上的伤疤,但也顾不上许多,“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婆娘虽丑了点,可是兄弟们多少年没碰过女人了,反正也活不成了,临死前睡一把女人也不亏。” 很快,男女此起彼伏喑哑粗喘的呼喝之音被厚重的牢门所掩住。 从地下暗牢出来的君黎墨心中的波澜并无面上那般平静,听了刚才薛语荞所说的话,心中的怒火反而是越烧越旺:他倒是希望那小姑娘是故意的,这样他就不会束手束脚!薛语荞那蠢货如何得知她是毫发无损,若不是小姑娘的脏腑位置比常人长的偏了点,那一刀必定凶多吉少!薛家人!其心可诛! “去查,薛语荞最近跟什么外人接触过,薛府新进过什么人?尤其是她院子里的人的底细,一个都不要放过。”他就不信这背后没有顺水推舟,添油加醋之人! “是!” 待秦曜与宁氏来到了长和街处的私宅后,秦朝歌已经在冷水里泡了很久。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秦曜勃然大怒,“去把子墨唤来!” 待子墨哭哭啼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清后,秦曜气极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而宁氏更是气到眼眶发红,胸膛剧烈起伏。 “我秦曜定不会让薛家好过!”秦曜咬牙切齿道,一旁的宁氏看着不断有侍女朝耳房运着冰水,这一颗心简直揪的生疼,“仙乐,你有没有事?” “不要进来!”秦朝歌厉声一喝,她一向在父母面前的模样都是举止有度的,这般不耻的样子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母亲瞧见,更不想让她见了更加伤心。 “好好好,我不进来,我不进来。”宁氏垂泪,对着两旁的侍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个大夫!”这满满一桶冰水,到时候得了风寒如何是好? 秦朝歌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心中对薛语荞的恨更是浓到了极点,这人就是个疯子!她已经足足换了四回冰水,然而体内的燥热感也只是微微降下去一点,有时炽热到了极致时,她真恨不得立即有个男人身边。 那股燥热感又从小腹涌动了起来,这次比前面几次还要明显,秦朝歌强忍着呼之欲出的呻 吟,心一横狠狠咬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与铁锈味让她的理智稍微回笼,“再给我加些冷水!” “姑娘现下情况如何?” 目睹秦朝歌惨相的丫环们皆是红着眼眶,秦曜与宁氏看着那一桶桶碎冰不断被抬进耳房的碎冰,神色都很凝重,女儿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也只能待在外面干着急,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听着女儿难受的呜咽,再想到此时她正坐冒着寒气水中,心如刀割! 夫妻二人皆是风风雨雨中走过来,对这阴私手段一点都不陌生。 “仙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秦某人定要整个薛家陪葬!”秦曜身为多年上位者的气势全开,杀伐狠厉,众人均被这浓烈的杀气所震住,他们老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怒过了,这薛家人真是个作死的。 而作为母亲的宁氏更是垂泪不已,“薛家那女娃怎么那么恶毒?若是仙乐真中了计,她今后” 介时秦朝歌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后果不堪设想!若非女儿临时调头来了此地,失了清白,不止她下半辈子毁了,便是秦家也得蒙羞! 宁氏越想越恨,将手绢狠狠在手心揉了两下,骂道:“欺人太甚!” “夫人莫气坏了身子”宁氏素来体弱,秦曜宽慰道,“如今仙乐无事是首要的,其余的便交给我,我定要他薛家付出代价!”他心中郁愤难平的同时也生出一股庆幸,秦朝歌现在可以说是忠义公府这辈子女中最为出色的,若她遭遇了此等不体面事,忠义公府的名声也毁之殆尽。 试问,谁会娶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 “老爷,夫人,毓厉王遣人送药来了。”管事低眉顺目进来,这种事情下人越少知道越好,他还想多活几年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实一点为妥。 秦曜与宁氏正为了秦朝歌的症状未曾得到缓解而担忧不已,如今听说毓厉王送了药过来,不觉心生蹊跷,面面相觑,还是秦曜率先有了反应,“把药拿来给我看看。” 待看清这药上写的“净心丸”,秦曜与宁氏均面上一喜,“这可是好东西啊!” “拿进去给姑娘服下。”宁氏忙道。 夫妻二人见多识广,这净心丸早年乃一高人为同样在此方面栽了跟头的先帝所制,据闻所中此药乃一求而不得的苗女所下,那药效自是非同寻常,后来还是经一避世的高人配置了这净心丸才顺利解决。只是这药鲜有人知,毕竟关系皇家颜面,他们还只是听过长辈语焉不详提起过,这药常年藏于深宫,加上药用途少而造价高,是以少见的很,也唯有君黎墨能取得此药,只是—— 这君黎墨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因着什么动机? 秦曜夫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待仙乐醒来,你问问她。”秦曜想了片刻。 “晓得了。”宁氏颔首。 秦朝歌吃了药,又折腾了一会,才累极的昏睡过去。 “今天事谁敢说出去半句,我定决不轻饶。”宁氏环视这些仆人一周,冷冷地道。他们得知女儿遭遇后,带来的人都是她与秦曜的心腹,但以防万一,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下人们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眼睛嘴巴全部弄瞎弄盲弄哑才好,此事事关主子名节,传出去还有他们好?因而全部诚惶诚恐跪下表着忠心。 秦朝歌这一觉睡得极沉,又不安稳,错过了晚饭,直至凌晨才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扰醒,她目光呆滞地看着熟悉的床帏,心道:自己这是回到家了?大概是父母见她太累,没有惊动她,才央人伏她回来的。 刚想趁着睡意再睡个回笼觉,岂料借着月光,秦朝歌赫然注意到自己床角坐着的一个人! 那人见到她醒来,仍一副死皮相,笑意宴宴道:“喲,你醒啦。” 哟你大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我甚悦你 秦朝歌不笨,自己昨天被喂了药之后变得好受很多,这会又见到君黎墨出现在自己房间,那药定是君黎墨送来的。 “那药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嘉熙那蠢丫头给的。” 秦朝歌默然,这种腌臜之物的解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有的,不用想也是经过康仪长公主首肯的。康仪长公主乃嘉熹郡主云长歌的母亲,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她并不以为,自己现下与云长歌的交情能得长公主的青睐,也不知道康仪长公主知道了会怎么想,想想都够丢人的,况且即便这药给了她,这其中定然有君黎墨的缘故。 虽与嘉熹郡主相识不过数日,但一想到对方指不定觉得她是个不知检点的,秦朝歌就是一阵抑郁,她可是真将云长歌视为好友的,那么逗的姑娘,不结交着实可惜。但她和君黎墨此刻的关系,说的难听点,就是私相授受。 想到这里,秦朝歌苍白的面色便是一片黯然。 “别多想,这药就放在云长歌那里,她惯喜欢捣腾这些稀奇古怪的,她娘不知道,而且我当时去找她要药的时候,她还一脸可惜。” 君黎墨见她一张小脸都垮下来,连忙出声安慰,道:“她还说我是个正人君子呢。”其实原话他还没说完,当云长歌得知秦朝歌的遭遇后,面对前来问药的君黎墨,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真是个君子呢,这种遭遇在话本里采取的措施就是‘睡服’不用‘送药’。” 君黎墨:“” 这般不怕死的说辞的理所应当换来了君黎墨的一顿削。 听着君黎墨的转述,秦朝歌内心也是一阵无语。 是她天真了,真的!能写出那种“清新脱俗”话本的云长歌本性哪里还是纯洁的小白兔,那势必是色彩斑斓的老司机! 秦朝歌咬了咬唇,想着君黎墨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到底不合规矩,但是面对几次三番救自己于水火的他,那句“你能不能从我房间出去”到底是说不出口的。 她暗自巡视了自己房间一圈,侧耳听着外面守夜的子墨有没有被自己房间传来的嘈杂声惊扰到,所幸回应她的只有外面的阵阵蝉鸣。她松了一口气,两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面对如此尴尬的处境,秦朝歌撵也不是,不撵也不是。只能从床上下来,踩了鞋子,走到紫檀木牡丹雕花的平头桌前,替他倒了一杯凉茶,道:“天气热,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喏” 还没等她说完,君黎墨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她身后,伸手环着她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紧紧嵌在了一起,做出这一连串吃人豆腐动作的君黎墨还颇为“贴心”地捂住了秦朝歌欲惊呼而出的檀口。 他将自己的脑袋抵在秦朝歌的脖颈处,喷出的温热鼻息激得秦朝歌脖颈一阵颤栗,君黎墨的声音不知是因为赌气还是压着的原因,变得比平时喑哑了不少,他语带委屈地问道:“你真的不考虑上回本王同你说的事吗?” 嘁,他还委屈上了。 秦朝歌挣扎无能,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圈着。 “哪件事?是王爷说的那句‘本王勉强娶了你’还是那句‘稳赚不亏’又或是‘做本王的女人’?”她掐着嗓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对着君黎墨学道。 末了,还故意问:“王爷将成亲说成交易,这种话我可不敢接。” “我错了。” 君黎墨再听不出秦朝歌的不满之音就是个傻子,他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总之——”他低声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慌,像是鼓起了勇气,终是不再遮掩,“秦朝歌,我甚悦你,你可知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这回轮到秦朝歌懵逼了,本以为她那般回答君黎墨定是吃个哑巴亏不再言语,谁知竟炸出这话 “你的回答呢?” 见怀里的小姑娘身体都僵成一块砖了,君黎墨今天是铁了心要一个明确回答,他反手将她转了过来,双眸直接盯着她,“若是换成君澈这般缠你,你早就让他滚了,你是喜欢我的吧,秦朝歌?” 自从发觉自己莫名在意秦朝歌到后来明确喜欢上她后,君黎墨算是将秦朝歌的关系网查了个一清二楚。 闻言秦朝歌双手一顿,看着眼前男人那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自知今天不给他个准确的答复是不成的。 她叹了一口气,掩饰着自己燥热绯红的脸颊,举起杯盏,“能不能先松开,很热,你喝了这杯茶再说。”她见他一双鹰爪一般的厉眸仍是不放过自己,妥协道:“我不骗你,你刚才出了那么多汗,喝了这解暑茶,我就回答你,成不?” 秦朝歌刚想再说几句,却见君黎墨抬手接过她手里的凉茶,低头一饮而尽,“好了,喝完了,你说。” 他目光灼灼。 “”有这么心急么? 她被对方如同牛饮的阵势吓了一跳,登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细细一想,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真的动过火,反而是她动不动就他面前露出前世任性的模样。她虽是忠义公府的嫡女,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也差不多三十好几,上辈子自己一心扑在了君澈身上,追求的架势也是风风火火,弄得满城风雨,纵使这一世重来,对待感情上她骨子里那种霸道刚烈的习惯仍是根深蒂固。 喜欢就是喜欢,她压制过对君黎墨的喜欢,可是压制不了。 如此,那便不压了,剩下那些旁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想着,秦朝歌终是开了口:“对啊,我喜欢你。” 原来直面自己的情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 君黎墨再如何成熟稳重那也是二十不到的少年,在男女这档子事儿,完全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甚至还不如秦朝歌。 听到秦朝歌直接承认了对自己怀有的情愫,君黎墨脑袋是一片空白,他别开脸,重重的咳了几声,一张俊脸微微发烫,要不是月光朦胧,让人看不清颜色,现在他的脸直接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 他有些情难自禁,遮不住的喜悦从他胸腔弥漫开来,若不是顾忌场合,此时的君黎墨已经笑出了声。 他将脑袋抵着秦朝歌的额头,轻轻蹭了几下,“嘿嘿,宝贝儿就是有眼光。” “”谁特么是你宝贝,秦朝歌被他的称呼弄得鸡皮疙瘩抖个不停,推了推他,道:“正事还没说呢,你瞎美滋滋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统一战线 秦朝歌有些受不了君黎墨这样的举措,即使是上辈子她最终嫁给了君澈,君澈也没有这么亲密的叫过她,一时间怂了不说,鸡皮疙瘩还掉了满地,极其不适应。她挣了挣,君黎墨偏生不松开,秦朝歌顶着一张如同煮熟虾子的脸,道:“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这样”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喜欢你,但这样总归不太好。”今天的勇气已经在直面自己对君黎墨的感情时用了个精光。 听到她这么说,君黎墨想了想,将人松开后,道:“好,以后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碰你。”像是想确定什么,他神思中有些犹豫又有些疑惑,“难道你不喜欢那些吗?” “哪些?” “云长歌那蠢丫头建议我学着话本里那样的来,说现在女孩子最吃那一套了,没有什么是话本里学不了的,她是这么告诉我的。”君黎墨摊手,“你真的不喜欢么?” “你上次突然抽疯也是她教的?”秦朝歌突觉喉头一口老血翻腾不已。 只见君黎墨人畜无害地点了点头,道:“我看那本《霸道王爷爱上我》就这么写的嘛”说到最后俨然自己受骗了很委屈的模样,“她拍着胸脯告诉我绝对管用。” “”眼前这个智障一般的人真的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吗?不是个“傻神”吧 见秦朝歌面色不对,君黎墨赶忙保证,“你既然不喜欢那些话本里的,我保证以后不用了。”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面对一个比自己还要情感白痴的人,秦朝歌拿出了十足的耐心,循循诱导:“话本只是话本,现实里没有哪个女孩子真的喜欢被强迫,明白吗?” “可是云长歌那丫头说如果有个男人对她额,这样那样,她会幸福死。” “她是怪胎,不用理她。”秦朝歌此时恨不得掐死这个胡言乱语的云长歌,管她是不是长公主的爱女,先掐死再说! 她按捺住心中的暴躁,深呼吸道:“总之,大多数女孩子不喜欢这样,包括我!”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乱来。”君黎墨见小姑娘就要发怒,赶忙做着保证。 君黎墨从善如流的退步让秦朝歌觉得轻松了很多,她以为他性子霸道,说服他同自己讲理,多少都有点困难,可见他确实很重视自己。 这么想着,她微微缓了缓面色,继续解释道:“我对王爷是有些好感,但这跟要嫁给你是两回事,如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王爷也会看不起这种人吧。” 秦朝歌想表达的意思是再没有成亲之前界限是不能逾越的,而君黎墨的重点却放在了“跟你成亲是两回事”。于是,他果断怒了,不依地开口:“你都说喜欢我了,怎么还不愿意跟我成亲?莫非你还想着下家?” “瞎说什么呢!”秦朝歌翻了一个大白眼,掩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嘟囔着:“这八字还没一撇就说成亲成亲,当真是个没脸皮,也不看当今乐不乐意啊” 君黎墨默然,确实,自己乃先帝幼子,政治地位敏感,而秦朝歌又是他皇兄依仗的朝臣之女,凭借景和帝多疑的性格断然是不会将秦朝歌指给自己的。前些日子景和帝还为他拟了个小册子,上面写的是与他年龄相差无几的适婚女儿,大都出身不显,里面甚至还有近日大出风头的陈家陈阮雪,但唯独不会有秦朝歌。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朝歌见君黎墨垂眸不语,以为他是觉得为难,心中虽然理解但不免带了些情绪,烦恼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磕磕绊绊道:“其实这没什么的,你是王爷,而我也不可能弃我家人不顾,就是其实c我c我就随口说说,既然你想娶我,我就把事情全都告诉你,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知道这样会使得你很为难,但是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c那就一刀两断嘛。” 一刀两断,说的轻巧。 先前还那么乖乖巧巧,此时说出的话怎么这么欠揍呢,她是对自己多没信心?! 君黎墨只觉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连续蹦出了好几个“十字”,还是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恨恨道:“你以为本王没想过这些吗,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前面还说对本王有感觉,后面就说着一刀两断,你是不是吃了吐,是不是,是不是?”越说越来气,直接将小姑娘的脸蛋扯成了鲶鱼脸。 “方搜,窝搓了。(放手,我错了)”秦朝歌赶紧求饶才将在自己脸蛋上肆虐的魔抓剥离开来,她欲哭无泪地辩驳:“这不就是事实么” 干嘛说实话还要被扯脸啊混蛋。qaq 她见君黎墨有些生气,心虚的往后挪了挪。 秦朝歌不是对他没信心,而是在她心里,自己固然喜欢他,但同样也放心不下家人。上辈子因为自己的任性害的家人不得善终,这辈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重蹈覆辙,因而选择在此时摊牌,不如说是将自己的底线提前摆明,如果不行,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这么想着,秦朝歌眼神也变得晦涩难平。 若是君黎墨在初次救了自己,自己还对他因为上辈子的事还存有嫌隙,那么后面君黎墨一次次救了她,又对她们家多有援手,她对他的心思渐渐就不同了。小姑娘家都有虚荣心,君黎墨这么优秀的人却独独对她上心,若说一点都没感觉,那是骗人的,但她也是讲理的,若君黎墨觉得为难,那她定是不会强求的。 “我就问你信不信我?”君黎墨才不管此时秦朝歌内心有多么矛盾与复杂,在他看来,小姑娘就是害怕景和帝因为自己而为难她们家,所以显得畏手畏脚,那这就是不信任自己! 这样的认识让他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 秦朝歌抬起眼看着他因为郁闷而紧抿着的唇角,静静看了许久,突然笑了,眼眸弯弯。 “你笑什么呢?”君黎墨正觉得心理不舒坦,见她笑容灿烂,不自觉纳闷道。 “唔,没什么,只是忽然想明白了。”她胡思乱想了那么多,到底还是不信他,也不信自己,不信她的家人会一世长安。可老天让她重来一世,断然不是让她这般畏手畏脚的,况且她也将君黎墨想的太过无害,想他在景和帝眼皮底下掌着大周近三分之一的兵权,当今也未说什么,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那她干嘛不信他一回? 说来说去,她还是个看脸的,这点随她爹娘,反正肤浅这锅她不背。 犹犹豫豫了片刻,她讨好似地扯了扯君黎墨的衣角,“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见小姑娘这般示弱,君黎墨也没了脾气,只是道:“你担心的何尝不是我所想的,我算了,总之这不是理由,你要是再敢说‘一刀两断’”他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看我怎么收拾你!” 得,她还没和他怎么着呢,他就甩开脸了。 “一个月时间差不多。”君黎墨思量道,“我下个月跟你爹娘提亲。” “哈?!这c这也太快了吧。”秦朝歌被对方突然冲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刚刚褪去的热度重上脸庞,摇头道:“不成,你会吓到我爹娘的,而且咱们这这也太快了,而且咱俩才认识没多久,若是以后性情不投怎么办,到时候怎么好聚好散?”感情还没培养出来多少呢。 君黎墨哭笑不得,“你还想着好聚好散?”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秦朝歌恼得身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又道:“我只是怕你吓到我爹娘”纵使景和帝那边通过了,她爹娘这边也是个槛儿,要知道她什么都没给她爹娘说过,要是她爹娘知道了非懵不可。 “唔,我想你爹娘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你到时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早在他将净心丸给秦曜夫妇送去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七八分。 “那我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她爹想的远,上辈子她不惜伤了爹娘的心也嫁给了君澈,事后无比悔恨,这辈子她怎么都不想让爹娘再次为自己垂泪,因而刚才坚定的心思又有些动摇,“我不想我爹娘伤心” 君黎墨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小姑娘虽然没有直接说,但他已经听的很明白了,她真的已经对自己开诚布公了,连点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哄着他。虽然知道现在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定是不如她家人,可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听着怎么不顺耳,但无可奈何,谁让世界上女子千千万,唯独她入了他的眼。 君黎墨认命地摸了摸她的鬓角,叹道:“唉,娶你还真是辛苦啊。” “那你别娶啊。”秦朝歌又翻了一个白眼。 得,小姑娘还傲娇上了。 他捏了捏对方手感颇好的脸,故意垮着一张脸,“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办法看怎么讨他们欢心了,不然都没媳妇儿了。” 听到君黎墨如此大言不惭,秦朝歌的小脸又是“腾”的一下红了,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左闪右避,就是不看他,引得君黎墨一阵心悸。但眼看天色不早,实在不能再逗留,君黎墨只能抚了抚她的额头,叮嘱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歇息便是,银夜那丫头你回头寻个借口调你这里,方便你我通信,那丫头也会些功夫,可以保护你。” 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辞真的好么? 秦朝歌有些无奈,也只能点头应了,毕竟这是他的好意,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她复问:“上次你对我说的什么六年前,是什么意思?” “唔,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君黎墨见小姑娘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便知她依旧没想起来,不由有些挫败。 就好比你心心念念的记着的人,找了很久,最后终于找到了,然而等你兴高采烈上前同对方说话时,对方来了个“你是谁?”,这种滋味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比起他的转述,他更期待小姑娘自己记起来。 “哦”见对方不想说起,秦朝歌只能暂并不去提,但这件事却在她心底生了根。 待君黎墨走后,秦朝歌躺在榻上,想着今日自己颇为大胆的举止,羞的将脸埋在寝被里,在榻上滚来滚去,折腾了许久才睡着。 睡梦中,她恍惚看见一个格外眼熟又欠揍的小屁孩的脸。 梦里小屁孩挑衅自己,而自己—— 扒了他的裤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趁人之危 翌日秦朝歌到日上三竿才醒,昨天被春 药折腾许久,晚上又同君黎墨说了许久的话,现在的她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心中却是盘算着如何算这笔账,顺带着思索如何将给父母就君黎墨的事透个底。 正想的出神,却听珍宝阁外听到一阵喧哗,“姑娘,金家的两位来了。” 金悦欣和金悦然两兄妹?秦朝歌诧异,他们怎么来了?“请他们去花厅吃个茶点,我洗漱好就过去。” “是” “二妞你怎么才来,咱们出去玩吧,你都好些日子没陪我出去逛了。”金悦欣一见她,顿时扔下手中点心,眉开眼笑地追问。 “你消停点,仙乐还没吃东西呢,别闹她了,一天就知道出去玩,能不能像个姑娘家。”金悦然在一旁插着话,眼睛却不离秦朝歌,见她面色不好,精神萎靡,关切道:“你可是没睡好?这面色怎么比我还苍白?”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秦曜夫妇处理的极好,除了君黎墨一早洞悉,自己误中春 药的风声一点都没透露,金家兄妹也不知。 可是昨晚连着折腾没有休息好,现在身体虚的不像样,自然被久病成医的金悦然看出了破绽。 “无碍。”秦朝歌笑笑,并不在意,她虽吃了点亏可所幸没出大事,君黎墨既然能将解药送过来,那薛语荞那边定是也下手了,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种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当真不错。 金悦然见她不说,在她额头敲了一记,“现在长大了,心思重了,也不愿意跟哥哥说心理话,我真伤心,嘤嘤嘤” 秦朝歌拧了拧眉,道:“你少编排我了,最近天气太热乏了点,真的没事。”说完不自觉吐了吐舌头,金悦然还真是敏锐。 金悦然摆明了不信,啪地打开纸扇,摇了摇头,“你还是这么不老实,唉,哥哥我真伤心,嘤嘤嘤” “你够了,金悦然,好好说话。”秦朝歌现在最受不了这般扭捏造作的模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昨天是君黎墨,今天是金悦然,这一个个都不知抽哪门子疯。 “好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最近你没事就待在家里,不要外出,外面的流言权当是在放屁,待抚州事一过,家父与伯父便让圣上为你主持公道。” 秦朝歌怏怏点头,自己还是老实待在家里吧,每次出门都意外不断,她这体质也忒奇葩了点。 至于让景和帝主持公道,那还是算了,皇帝顶多会说句公道话什么的,不过这也就够了。 如今她更在意的是君黎墨怎么摆平景和帝,自己怎么跟她爹解释。 同时,房门上差人说有人来提亲。 秦朝歌三人俱是一愣,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所提对象怕就是秦朝歌本人,毕竟如今忠义公府适婚的女儿就她与秦婉蓉,但秦婉蓉作为庶女,自然婚嫁日期越不过她,因而这次官媒上门定是为她说亲。 还没瞪秦朝歌作何反应,金悦欣率先耐不住性子跳了起来,“我去前门看看,那人是谁?!”开玩笑,她还想把秦朝歌留给她哥哥呢,断然不能让别人截胡了! 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妹妹,金悦然失笑,感慨万千的对着一旁出落的如花似玉秦朝歌,道:“当年你跟着我屁股后面叫‘哥哥’的时光一去不回头啊,现在连‘哥哥’都不叫了,我好伤心,嘤嘤嘤” “哥,我求你,闭嘴好么。” “噢。” 秦朝歌就这么一边和金悦然聊着,一边暗自警惕这提亲之人,直觉告诉她此人不是善茬。 起初她第一反应是君黎墨,但是随后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这种鲁莽被人诟病的方式根本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按照京城里大户人家为自己儿女定亲的规矩,首先讲究门当户对,事先父母都会提前相看一二,觉得合适了,再进行下一步,这样也避免相亲失败所带来的尴尬,但此时这怎么瞧怎么冒昧。 此时,刚才金悦欣气呼呼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墩坐椅子上,倒了满满一杯茶就往嘴里灌。 秦朝歌与金悦然相视一笑,他俩都猜到这丫头大概又跟人吵架了,吵不过就回来了,吵架的对象不是秦燃便是是那提亲人,定是惹到她了。 “一个泼皮也想娶二妞你,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跟我说什么两情相悦,我去他大爷的!”金悦然犹如扔下了重磅炸得一旁听着的秦朝歌与金悦然目瞪口呆,这信息量有点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悦欣复又坐下,把刚才大厅里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那赵序携着媒婆亲自上门求亲,此人什么德行大家一清二楚,刚被她让人扔了出去。 金悦欣满脸气愤:“姑娘,这赵序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秦朝歌眉头一皱,直觉这一出跟昨天她中春 药的事情有关,但她自始至终昨天没见赵序,今儿又整出这一出,意欲为何? 正琢磨着子墨手忙假乱冲了进来,“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那赵序那无赖竟在外头不走了,然后嘴胡诌乱扯,说他与二姑娘情投意合,可是秦府却狗眼看人低,不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什么?这个不要脸的!”金悦欣气得一拍桌子,“二妞眼瞎能瞧上他,我哥这白斩鸡的身材都比好上很多,我这就去揍他一顿,看他还敢胡说八道!”说着,便急冲冲地跑出去了。 “” 金悦然正想叫她不要胡闹,却被秦朝歌拦下了,“随她去,闹闹也好,我瞧她不闹消停不了,而且这事我母亲管着,出不了大乱子。” 秦朝歌直觉此事有人背后捣鬼,但是要说是薛家的话,这薛家哪来的胆子?他们家家主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不然说不通啊,他们目又是什么呢?毁坏自己名声?难道薛家已经铁了心要和秦家撕破脸连表面和平也不愿意装了? 随即秦朝歌便否决了这个猜测,如此真的得不偿失,最多这次幺蛾子是薛语荞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里她问子墨,“我让你查的东西查的如何了?那薛语荞现在如何?”她先前让子墨派人前去盯着薛家尤其是薛语荞,看看有什么动静,好让她及时知道,若她想毁了自己,自己也可以未雨绸缪。 只是秦朝歌奇怪是,自己派去的人并没有任何回音,难道不是薛语荞,可不是薛语荞又会是谁? “回姑娘的话,并没又消息传回,那薛语荞好似并未回薛府,但薛府那边也没有动静,看着蹊跷的很。”秦朝歌眼梢一跳,这薛语荞竟是失踪了?那这赵序是哪里蹦出来的?! 金悦然冲出去没多久,便见一侍女打扮的小丫头在珍宝阁外探头探脑,秦朝歌定睛一看,这不是君黎墨的人么,那个叫银夜的小丫头,于是秦朝歌直接问:“你在外面缩头缩脑干嘛呢,进来说话。” 被点名的银夜方才红着脸,慢腾腾挪进了里屋子,从怀中取出几张纸,“在c在这呢。” 秦朝歌拿出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陈宝儿”三个字,这意思 果然赵序的事跟薛语荞无关,一切又是陈宝儿在后面搞的鬼,秦朝歌忍着半天的怒火才没将手中的纸张撕个粉碎。 原来那赵旭昨日按照纸条上说的在约定的地方等了许久,别说秦朝歌了,愣是连她身边的丫鬟影子都没见到半张,正嘀咕是不是自己被诓了,谁想到今天自己床头出现了新的纸条,上面说计划有变,这次直接让他一大清朝携着官媒来忠义公府提亲,说是那秦朝歌清白已无,这会儿整个秦家都在为她遮掩,若他当着众人面戳穿这个事实,美人自然在握,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忠义公的人定不会对他下手。 若赵序看到这里还觉得写信之人拿自己当枪子使,但随后又瞧见了与纸条一道的价值黄金千两的银票,纸条上说当作他的礼钱。 乖乖!这么多钱! 小门小户的赵序哪里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银两,当即一腔热血涌上心头,决定铤而走险! 赵序此人蠢笨如猪的想法行为自不提,可也正是这种强词夺理的流氓式行为让忠义公头疼不已,好比忠义公府如名贵的古董瓷器,一损俱损,那赵序就是茅坑里的劣石,鸡飞蛋打也没什么影响。 一时间,这种粗蛮的手段确实让她们措手不及。 呵,想娶她?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条命! “我去前面找我母亲,你们先在这里吃糕点。”秦朝歌对金悦然嘱咐道,也没将手中的纸条给他看。 金悦然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红着脸玩弄手指的银夜,片刻后点点头,“你不必管我们,先去忙你的。” 来到大门处不远,见到宁氏一副愁眉不展样子,“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去,娘亲可以解决。”宁氏忙了一上午了,饭都没吃两口,这让秦朝歌很心疼。 “没事的母亲,你忙活了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事我自会处理吧,很快就会解决的。”她说这话其实心里也没底,她不敢低估陈宝儿,不知道对方给赵序透露了自己多少的秘密,她这么说纯粹是安慰宁氏,见招拆招,而且她总觉得君黎墨肯定不会放任自己被这么欺负道头上来。 宁氏点了点头,又交待一句,“你是我忠义公府的千金,不要自降身价出去跟他争吵。” “晓得了。”她不行,子墨可以,她定要撕碎那张畜生的嘴脸! 这么想着,她附耳在子墨身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子墨目光灼灼,应了。 交待完一切的秦朝歌准备在前门一个犄角旮旯地方窝着静观其变,却见从刚才一直跟随着自己的银夜作势也蹲了下来,十分老实道:“姑娘,奴婢要去给主子送信,现在府上守卫森严奴婢出不去,您知道哪里有狗洞么,主子说对这块儿您熟!” 说完脸又是一红,“我c我,忠义公府太大,我不识路。”银夜虽进忠义公已有数月,但之前主子命令她不能轻举妄动,于是这傻丫头硬生生就刷了几个月的马!险些将那马皮都撸下来了! “”他连自己钻过狗洞这事都查出来了么?! 这是秦朝歌第一个反应,随后又被眼前这实诚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刚刚的满腔怒火也随之缓和了些,她缓着声音但仍不乏咬牙切齿道:“你要出去传我之命就好,谁让你钻狗洞了,我对这块儿一!点!都!不!熟!” “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公然打脸 “大家伙儿,你们都给评评理,在下与这忠义公府也沾了一点亲戚关系,但平时也没想借着这层关系做些什么,这忠义公府瞧着像是个厚道世家,背地里苛待我那可怜的婶娘不说,还”赵序俨然如同泼妇骂街一般,在忠义公府正门外便嚷嚷开了,“我与秦二姑娘两情相悦,约好了今日在下来她家提亲,可是她秦家却嫌弃在下家境贫寒,竟然让金家那野蛮丫头将在下赶了出来!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下家贫被人嫌弃也认了,可在下不能不对秦二姑娘负责啊!”说到最后竟埋头痛哭。 而最后一句话简直如同一颗重磅,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引起了看热闹的百姓浮想联翩。 “这秦二姑娘不是眼瘸的吧,前些日子不是还传着跟那毓厉王爷如何如何么” “你懂什么呀,这赵序我认得,一张巧嘴哄得不知多少官家小姐为他争风吃醋,指不定这秦二姑娘就是其中一个。” “可这也不像啊,我看八成是这赵序胡来!” “谁知道呢,谁给他这么大胆子让他这样,要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都是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坐门后隐蔽处秦朝歌冷笑不已,手背上青筋直蹦。 不得不说陈宝儿这一手刁钻阴狠,寻常世家之间争斗还真不会想到用这种流氓式的腌臜手段,毕竟谁跟谁有嫌隙,大家一清二楚。 这世家脸还得要呢,也只有陈宝儿领头的陈家能这么恶心别人。 其他方面她可以不顾忌旁人眼光,但事关名节,人还闹上了门,这让她如何忍! 秦朝歌对着子墨使了一个眼色,子墨点点头,飞快用手拍了拍脸,端的是怒气冲冲底气十足的模样,冲着门口就喝骂道:“嚷嚷够没,我们不跟你一般计较,你还来劲了不是?” 见到子墨,那赵序眼睛一亮,“子墨,你可算出来了,朝歌呢,是不是就在后面?” 子墨啐他一脸,“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家姑娘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乱攀什么呢,什么两情相悦,我家姑娘见你的次数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数过来,倒是你眼巴巴拖你那婶母几次三番打听我家姑娘,手伸得还挺长,念着你婶母的面,我们忠义公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不知好歹起来了?” 赵序听她提起谢氏,竟然一脸义愤填膺,道:“你还跟我提起婶母,我婶母为你忠义公府添了半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秦家是怎么待她的?!” “嗤,天大的笑话,你婶母又不是见不到,我们又没有拘着她,你有何证据说忠义公府的不是?再说了,这跟我家姑娘有何关系?说句难听的,你婶母的事儿,但凡在忠义公府做奴才的,都有耳闻,留着脸才没说,你真要我说我知道的?” 赵序不知子墨诈他,面色变了变,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直接道:“一个人一张嘴,我怎么知道真假,你莫要转移话题,我就问问你忠义公是不是瞧不起我赵某人,认不认这门亲,我可有你家姑娘的亲笔信为证!” 又是一重击,周围围观众人神色都变了,渐渐已经有人开始相信赵序说的话了。 秦朝歌沉着脸,她该说陈宝儿手眼通天,还是说她多才多艺。 不出她所料,那字迹估计与她亲手所写相差无几。 果然,赵序一点也不惧,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一边志得意满道:“这手帕可是你家姑娘亲手交给我的,字迹自然也是你家姑娘的。秦二姑娘的字总有人见过,到时候来比对一下自然就知道在下有没有说谎。” 子墨咬了咬牙,心里对赵序笃定的态度有点忐忑不安,在她看到手帕上的眼熟的字迹后心凉了一半,但再细细一对比手帕的面料跟所谓“情信”的内容,当下一乐,冷嘲出声:“这种酸诗根本就不是我家小姐写的,面料虽像但也不是我忠义公府惯用的,这字迹瞧着像,但天底下找个会临摹的又不是找不到,谁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关键是,我家姑娘根本就不爱用帕子!” 她家姑娘就是这么特立独行,世家贵女人手一条的手帕她偏偏觉得麻烦。 以往出门都是她备着,自家姑娘身上压根不装,更何况那帕子上写的什么“序郎,多情自古伤别离,只羡鸳鸯不羡仙。”这都什么破玩意儿,她家小姐再没文化也不会乱抄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情诗好么?! “你别急着否认啊,这字迹就是你家小姐亲笔写的,帕子更是她亲手给我的,还能有假?”赵序心中一慌,嚷道:“分明就是心虚。” “你别急,我说是假,自然有办法让你心服口服。”子墨接过那帕子对着太阳就是一照,“你瞧,帕子上会绣着人的名字,而你这条根本没有,分明就是我府上的备用的帕子。其实说句实话,这帕子上的字迹当真是模仿的像,不仔细看还真被你诓了去。只不过我家姑娘写字有个习惯,每次收尾笔锋都会习惯一顿。你这完全没有,不信我可以将我家姑娘的字迹拿来瞧瞧。再不济,我忠义公府丢脸都丢到这份了,也不在乎更丢一点了,自会请云阁老亲自过目。”她故意吓唬赵序,“我家姑娘与嘉熙郡主是好友,相信贵人她很愿意帮忙的。” 众人一听,这忠义公府为了自证清白都能将云阁老搬了出来,可见真是问心无愧的。 “你们不就是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你秦朝歌不仁,别怪我赵序不义!我今天算是认清了,妄我瞎了眼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她左胸前有两颗黄豆大小的黑痣,若不是我们交情非浅,我又如何得知?!” 此言一出,众人气儿都快喘不匀了。好家伙!这可真是一出大戏。 子墨也恨不得当场撕碎了赵序! 反倒是秦朝歌眉头一皱,后知后觉地拽开自己衣领不动声色瞅了瞅,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胸前有痣。她若有所思地瞅了一圈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小丫鬟,见其中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鬟面色发白,嘴唇发紫,一副即将晕厥的模样。她福至心灵,自己院子里看起来是真的不干净,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奸细啊,还有这奸细什么眼神,将人凭白看错。 子墨暴躁极了,竟当着面同他对骂起来,“放你大爷的屁,我们姑娘胸前哪里来的痣!你这般不要脸的混子我倒是头一个见到。” “你凶什么,不是就证明一下啊。”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小姐凭什么要向你证明?你这摆明了不是占便宜又是什么?” 就在赵序大闹忠义公府的时候,君黎墨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他冷呵一声:“走,本王也好去见识见识这自称‘深情’的赵序。” 走了几步,身子又顿了顿,对着叶一叮嘱道:“将那‘礼物’带给陈德,他知道该怎么做。”他指的礼物赫然就是摆放在书桌上两双沾血的胳膊! “这‘礼物’陈家会喜欢的。”君黎墨看着那四截被斩断的丫鬟的胳膊,笑得意味深长。 “是。”叶子面无表情,心道自家主子又鬼畜了。 · “她就是不敢证明,心虚了。”赵序继续嚷嚷。 “你脑子有病吧,当我忠义公府是什么人?” “少拿你们忠义公府的名头压我,我赵序今天在这里跟你们撕破脸,就没有想着能活着出去,你这就是心虚!” “赵序,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说我们忠义公府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你就是!我就问问今儿当看客的大家们,有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哦,这要是在街上看上一个姑娘,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那姑娘说,你身上哪里有胎记,快给我看!不看就是心虚!你是不是凭借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哄骗了不少小姑娘,敢情你看上谁,谁就要给你看隐秘部位是吧?你当你是谁?念你婶母在我府上,我们才跟你在这里废话半天,不然你以为你还在这里蹦跶什么呢?”子墨缓了一口气继续道:“刚才我已经证明那帕子的事纯属子虚乌有,为的就是不让在场的人受你蒙蔽,你真当自己是根葱呢,这锅我家小姐不背!忠义公府更不背!” 众人听了皆点头表示明白,这赵序不就是明摆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忠义公府跟他废话这么多,也只不过是不想他们这群围观群众被蒙蔽,还是厚道啊! “我冒着巨大的风险图什么?还不是与秦二姑娘情投意合,你们如今欺人太甚!秦朝歌!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你为何不出来见我,真当我是死的不成,明明昨日你我还抵死缠绵,如今竟是这般无情无义吗?”赵序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合不合礼数,反正死也要拖着秦朝歌下水。 “哈哈哈哈,这真是本王有生之年见识过的最大的笑话,两情相悦?抵死缠绵?”戏谑的声音响起,众人朝后方看过去,只见一队人马从拐脚处缓缓驶来,有人认出来这是毓厉王君黎墨的人马。 这又是演哪一出啊?周围群众越来越看不懂这些贵人在想些什么。 只听君黎墨又道:“不巧,本王昨日路上偶遇秦二姑娘,与之上去交谈几句便送了秦二姑娘回府,只不过因为最近流言致使秦二姑娘饱受困扰,本王便没有大张旗鼓,谁知本王难得低调一回,倒是让你这么个偷奸耍滑的钻了空子。” 其实他们来了一会了,一直就不远处拐角看着,正好目睹了看着子墨跟赵序对骂,犀利不失缜密的一件一件拆穿赵序。 这一看便是经过秦朝歌的提点,本想再待一会看看情况,毕竟这个节骨眼他出现也不太好,谁知那赵序到最后竟然有些不管不顾,他只能赶来救场,也希望自己出现的有点晚,这小丫头不要记仇才是。 “秦二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最近本王正忙于擒凶,谁知回过神来这沸沸扬扬的闲言碎语便铺天盖地而来,本王愧疚之余便想着弥补,谁知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王前脚刚感谢完秦二姑娘,这后脚就有人上赶着自找麻烦。啧,你来说说,不是秦二姑娘昨天跟你在一起吗?那本王可能遇到了一个假的秦二姑娘。” “这c这可能时间错开了。” 君黎墨闻言又是一阵冷笑,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子墨非常有眼力,帮腔道:“错开什么错开,我家姑娘昨日出门不过两个时辰!哪来那么多时间跟你见面,你昨天在哪个犄角旮旯我都没见过,今天这般不知羞耻跑出来,不要脸,呸!” 这二人一唱一和,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反而都觉得毓厉王是个重情义的,自己救命恩人被污蔑想法设法搭救为其洗刷冤屈。 “秦二姑娘与你两情相悦,恕本王直言,兄台眼睛真该就医了。”君黎墨摆明了说赵序长的不如自己。 有的人见两人对比明显的容貌更是暗笑出声,切切私语:“这秦二姑娘要是说喜欢王爷我还信,要说喜欢他,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 赵序显然有些挂不住面子,“你们不过是联合起来以大欺小,为何没人信我?难道真的要我以死明志才可以信我是不是!”说到最后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那今日我便以死明志!” “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君黎墨从善如流,顺势抽出佩剑劈了过去,刚才还在门前活蹦乱跳的赵序抽搐了几下,立时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这c这就如此简单的了结了一个人的性命?! “大概是本王不动怒久了,有的人觉得本王是只猫儿了。”寥寥数语,早就将众人吓的魂飞魄散。是啊,眼前这人是号称“厉阎王”的毓厉王啊,这流言虽然是奔着忠义公府去的,但怎么也关乎到他啊! 凭白地在忠义公府面前见了血,这毓厉王当真不是个吃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谢氏下场 赵序被毓厉王在忠义公府当着大家伙的面削了脑袋,虽说他闹的是忠义公府,但最后赵序的尸首是被君黎墨派人收拾的,忠义公府根本插不上手。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之后便扬长而去,让忠义公府的人面面相觑,围观的人许是被刚才血腥的一幕震到了,也旁的看热闹的心思,而这赵序的死也跟忠义公府沾不上,因而这件事就被粗鲁的解决了。 秦朝歌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有想到君黎墨竟然会这么做,事后也少不了景和帝一顿敲打。 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对陈宝儿太过手软了。 待闹剧结束后,秦朝歌往回走想着如何向爹娘解释君黎墨一事,却见老夫人房里的小厮匆忙来报,“二姑娘,老祖宗让您现在去她那里。” 这么急? “可还有别人?”秦朝歌直觉祖母这般火急火燎多半跟赵序一事有关。 果然,小厮颔首,“老爷夫人,还有二老爷他们都去了。” “带路。” 秦二爷最近可谓是志得意满,目下穿着一身浅绿色素面锦缎袍子,在炎热的的夏季瞧着都清爽了几分。最近与妻子苏氏的关系也突飞猛进,常言道烈女怕缠郎,秦书生得一表人才,又是夫妻,久了苏氏难免软化。 秦书揉了揉额角,心道以前自己真是混了头,这苏氏出身富户,身上却没有让他嫌弃的铜臭味(即使有,那也是极好闻的),相处下来才发现她的言谈举止跟京城中的世家贵妇相差无几,甚至带着几分洒脱。相处时间越长,秦书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一混蛋,如此娇妻视若无睹,不是混的是什么? 是以,秦书最近总往苏氏那里跑的勤,虽然夫妻之实这种亲密程度还没有达到,但也指日可待嘛。 秦二爷这种以往只与圣贤书相伴的谪仙似的人儿,总算染上了一点烟火气。 念着这档子事事儿,秦书心里头有些痒痒的,跟有人挠他的心肝脾胃肾似的,脚下的步子也更加利索。 但与往日不同,今儿苏氏所在的玲珑斋没有昔日安详宁静的氛围,反而肃杀漫天。稀奇的是谢氏与女儿秦婉蓉此时都在这里,只见谢氏跪着想苏氏哭嚎着什么,而秦婉蓉也是拉着苏氏的裙角一个劲地磕头,苏氏被二人扯的身姿七摇八晃,最后竟提起裙角将谢氏直接踹翻在地,就这样还不算完,随手捞起一个茶盏又要往人头上扣! 夭寿啊! 秦二爷也不知道苏氏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前将人拦腰抱起,“媳妇儿,息怒啊,有话好好说!” 不是他心疼谢氏,而是以他最近相处的经验来看,他媳妇儿的力气是个神奇所在,醉酒与生气时力气无限大,他吃过亏他懂,这谢氏瘦瘦弱弱一点点,禁不住锤的! “好啊,你还护着她!”正在气头上苏氏对着秦书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问问她都干了什么好事!我今天非要宰了她不可!”竟然让赵序打她侄女的主意,她待秦朝歌如亲女,如何不气? “怎么了?”秦书一脸莫名,他刚从后园出来,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你问你的好姨娘啊?”苏氏瞪了他一眼。 还没等秦书说话,谢氏一见他进来了,赶忙又扑上前来,一张平时能称得上是清秀的脸庞此时满是慌张,不住地磕头,涕泗横流道:“二爷,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救救妾身啊!” 一旁的秦婉蓉也跟着磕头,“爹,姨娘真的只是糊涂了,您就帮帮她吧。” “到底怎么回事?”秦书听得一头雾水。 谢氏到底承不住气,平日本就是个性子怯懦的,总归是胆子小。目下慌张不知所措,知道唯有秦二爷能够依靠,便将她与赵序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颤着声儿哭得涕泗横流,好不可怜,道:“二爷,妾身真的知错了,是妾身鬼迷心窍。” 秦书气得额角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伙同赵序坑害仙乐的理由,谢清画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那侄女乖巧伶俐,最近更是出落的愈发得体,平日对他这个二叔也是倍加亲近,如今却被自己房中的妾室所坑,这让他如何有脸面再面对她啊! 谢氏这会儿也是懊恼不已,啜泣不已为自己辩驳:“妾身只是给赵序提了一嘴,没曾想他会这样啊!” 本来这事如何都牵扯不到她,她所做的也不过是旁敲侧击鼓动赵序闹事而已,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在书信中鼓动赵序陷害秦朝歌的证据被下人发现,还一并告发到了老夫人那里,待她看到自己放在首饰盒中的书信不见了才大惊失色,秦书又不在,只能拉着女儿来玲珑斋求苏氏,想来这会儿老夫人那里应该得了消息。 这些日子她被秦书冷落已久,心中酸涩不已,又被赵序多次书信催促,她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回了那些荒谬话,说“有能耐霸王硬上弓,没能耐就别指望我帮忙”,事后赵序只回她“走着瞧”便再无音讯,她也没当真,只将这些书信收好,想着找个机会烧了了事,谁曾想会被查出来! 谢氏白着脸,磕磕绊绊道:“二爷,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这胆子妾身哪有啊。” 这点倒是不假,谢氏的胆子也就比芝麻大一点,但不管如何,这信是错不了的,白纸黑字。 他只觉脑袋嗡嗡直响,想了半天,长叹一声,道:“现在随我去跟大哥嫂子请罪吧,至于如何发落,那就看他们了。” 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抢个时间,让谢氏主动坦白,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谢氏听后愣愣抬头,他这是不想管自己了? 秦书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谢氏,眉宇间闪过几丝不耐,“你这笔糊涂账让我如何有脸替你求情?”他刚才得知赵序在忠义公府好一通胡闹,若没有毓厉王后面的雷霆手段,他秦家少不得焦头烂额,当下语气便厉了起来,“还不快点!” 哪知刚到了泰康园,迎面秦曜将手里捏得死死的几张薄纸直接扔给了秦书,“你看你妾室做的好事!”而坐在上首的老祖宗见秦二爷领着低眉顺眼的谢氏过来,顿时怒火中烧,手中的拐杖咚咚直敲地面,“混账!混账!家门不幸!” 秦书低头一看,那上面的内容跟谢氏同自己说的相差无几,但实际见到还是觉得冲击的很,当下也未辩驳,而是满是愧疚道:“母亲,大哥,这事儿确实是她不对,这不我一得知就带她过来赔罪了。” “赔罪?她谢清画一房妾室,哪来的胆子将注意打我女儿身上!” 这厢秦书正想着说辞,听到这一声尖厉的斥责心头一跳,一抬头便瞧见嫂子宁氏站在那儿,也不知听了多久。 宁氏作为忠义公府的长媳,主持中馈,自是稳重有礼的,但当下她一脸怒容,妙目看了一眼秦书,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谢氏身上,没有半分犹豫,伸手“啪”的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红着眼道:“你哪来的胆子害我女儿!” 虽说这事跟谢氏关系不大,但若没她的诱导,说不定陈宝儿的鼓吹也不一定真的能这么快起作用,不得不说谢氏的否定是压死赵序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话又说回来,作为母亲要知道自己家里人伙同外人对着自己女儿居心叵测,那不是往她心口剜肉么? 因而,宁氏打得手掌发麻,可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她道:“你光道歉就罢了,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氏一听,以为她要对秦婉蓉如何,旋即扬起了头,白皙的脸上还带着红色的巴掌印,对着宁氏怒目而视,“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 同在一个屋檐下,同为人母,谢清画即使无意但生出了念头同歹人打家人的主意便是不对,更何况她还付诸于行动,自己怎能继续这种人继续在忠义公府里待着! “忠义公府容不得你这种毒妇!这就是我的态度!” 宁氏的意思最明白不过了,那边是休了谢氏。 谢氏当即就惨白了脸,她求救似地望向秦书,但见秦书的眸子里对自己一点同情都没有,便知自己在劫难逃。她不过一房妾室,母家不显,若是这般出去,哪还有活路,最重要的是她女儿还在忠义公府,她不能走! “你说了不算”谢氏白着脸道。 “幼薇是我秦家长媳,自是有说话的分量,这也是我的意思。”一旁缄默不语的老太太突然接了话,眉眼冰冷望着谢氏,“忠义公府容不得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你要是担心荣姐儿大可不必,我秦家也不会苛待一个女儿家,你走前如何,走之后便如何,与你无关。” 此刻的谢氏完全懵了,秦婉蓉也懵了,她只想到母亲会被关禁闭,但没想到会被休,无处可去,求情不得,她完全没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帝心难测 谢氏被拖出去的时候恰好撞到了正从外面进来的秦朝歌,只见她被几个粗使婆子堵着嘴,身形狼狈连拉带拽地拖离了泰康园。 看向她的目光淬着毒,一瞬间平息了秦朝歌刚升起的求情心思,她轻嗤一声,见已经尘埃落地,便对着带路的小厮说:“给祖母与父母说一声,我身体有些不适就不进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泰康园,而这一幕恰好被追随谢氏出来的秦婉蓉所目睹 晚些时候,秦朝歌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前去与大家一起吃饭,而是选择独自待在珍宝阁里发着呆。 老实讲,这件事意外牵扯出了谢姨娘,这是她没有料到的。谢氏此人虽胆小怯懦,但同样也是一个受不起煽动的主儿,如今被休离去也好,上辈子自己二婶难产而亡跟她也脱不了关系,只是苦了秦婉蓉罢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声长叹,原本还想着这一世与秦婉蓉好好相处,毕竟血浓于水。秦家子嗣单薄,笼统的几个子辈之间更得相互扶持,但目下出了这么一遭,她与秦婉蓉日后的关系怕更是如履薄冰。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时候,宁氏悄悄地走了进来,扬了扬手,包括子墨在内的人都自觉退了出去。 “今天可是吓到了?” 还是宁氏的询问将秦朝歌从胡思乱想中拉回,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宁氏,鼻子一酸扑倒了她怀中,撒着娇,道:“也不是吓到了,就是觉得委屈。” 宁氏爱怜地轻抚着女儿的发髻,心里也是一阵疼惜,自打女儿参与到家族谋事当中后,针对她的事屡见不鲜,流言的事情尚未解决,又遇到了这等腌臜事,这让她一个当娘的内心怎能不难过。 瞧着女儿眼底的青色,宁氏本不欲再让她烦恼,但一想到自家夫君脸上的肃色,她终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仙乐,你与那毓厉王” “啊?”秦朝歌被顺毛的正舒服,猝不及防被宁氏如此一问,一时间思维跟不上,显得有些茫然。 “你同那毓厉王最近可有接触?” 话到了这份上,她还能不知道母亲话外之意。 宁氏见女儿垂着脑袋,双手交缠着,低头数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肯抬头,宁氏便知女儿对毓厉王是有意的,就是不知道到了哪种程度。 “你可是同他有了什么?” “没没没!娘你想到哪里去?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秦朝歌见她俨然想歪了,赶忙抬眸保证道:“女儿保证!” “那你脸红什么?”宁氏蹙着眉打量着秦朝歌。 “”秦朝歌一时语塞,一边支支吾吾推堂着,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没办法,眼下并不是完全摊牌的好时机,现在若是被她父母知道自己与君黎墨早就约好,自己不死都得掉层皮,况且现在景和帝那边又悬而未决,自己过早摊牌并不明智。 因此,她像是鼓起了勇气,磕磕绊绊对宁氏道:“娘,我c我的确对王爷有些许好感,毕竟他帮过我多回,但也仅仅是这样,其他的女儿心里有数,不会乱了分寸。” “那他今天” “我也不清楚。”秦朝歌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娘比别担心,一码归一码,我虽然对王爷有好感,但断然不会失了理智,至于王爷那里”她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异样,“那自不是我能干涉到的,所以娘,你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爹,我怕他担心。” 见女儿说到最后一脸晦涩,宁氏到底是过来人,这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她与秦曜虽为青梅竹马,但两人还未成时宁氏便将他记在心里,所以其中的滋味自是晓得,加上又以为女儿是单相思,自然十分心疼,因而听到秦朝歌作着保证,连连答应:“你既然能分清那娘也就不说什么了,且顾好身体。” “唔”秦朝歌一头扎进了宁氏怀里,感受着母亲身上舒缓的檀香,悠悠舒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那份愧疚,道:“女儿省的。”同时在心里感慨:君黎墨啊君黎墨,父母这边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景和帝那边,你可得努力啊 御书房 景和帝刚搁下手中的狼毫,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高公公便躬着身子进来,“启禀皇上,毓厉王来了。” 景和帝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揉着眼睛的手顿了下,“宣!” 一番拜见后,景和帝看座,而后用意味深长的口吻,道:“十弟,你可知朕这个时候叫你过来,有何要事?” “来挨骂。” “” 景和帝脸一黑,又听君黎墨缓着声音道:“即便皇兄不让臣弟过来,臣弟也会过来请罪的。”他抬眼觑了一眼景和帝,见其神色平稳,继续说着,“臣弟有罪,在闹市中嗯,替天行道没有顾忌场合。” “替天行道?场合?”景和帝被他的说辞气乐了,而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着君黎墨,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你瞅瞅你,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你知道朕案头前参你的折子有多少了么,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谣言传的有多难听,关键是还扯上我,难得气不顺,又碰到那么一个牲口,看不过眼就砍了,我这叫见义勇为,谁参我?脑子有病吧。”君黎墨状似没规没矩,不甚在意地说道。 “”景和帝险些被他气吐血,“朕可是听人说那会儿事情都快解决了,你倒好,从中间横插一道搅了局,这忠义公最近几日称病未上朝,朕看就是被你气的!怎么以前没瞧着你对哪家姑娘这么上心,莫非是瞧上人家了?”说到最后,景和帝用半开玩笑的话语,问:“那秦家姑娘哪里比得上你皇嫂家的鱼渺了?上回你把人凉那里直接跑了,你皇嫂可是生足了气。” “啊,看上了啊。” 景和帝以为君黎墨会跟自己绕圈子,谁知他直接承认了,这一承认使得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景和帝唇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墨央,你是认真的?” 他对自己这个幼弟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兄弟,一方面作为帝王让他不得不警惕c不得不多疑。 无情不过帝王家,这个道理都懂。 “为何?就因为她救了你?”景和帝面无表情地问道。 “也不算。”君黎墨含糊道,要论救也是他救的次数比较多。 “那是为何?” “因为长的好看。” “” 景和帝又被噎了个正着,正想发火,却听君黎墨难得正经起来,“哥,你知道我不可能有孩子,那么我娶她对你并无威胁不是吗,况且——”他顿了顿,继续道:“母妃临去前希望咱俩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哥还记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夏日晚宴 “你这么说就不怕朕生气?你知道朕最忌讳什么?” 君黎墨发现景和帝虽是这么说,却并不像很生气的样子,心知自己赌对了一半。 景和帝是多疑不假,但只要自己抢在他之前据实以告,他心中的芥蒂反而会小。若真是惹恼了他,现在景和帝也不会心平气在这里说话,能说出来,那就不是很生气。 “你志不在此,可你皇嫂可不这么想——”景和帝饶有深意道,这些年他一直看在眼里,鱼氏想将自己侄女与君黎墨送作堆,目的也不过是趁机提拔她娘家势力,要知道当年的事她可是如鲠在喉。 君黎墨心中一惊,他竟是知道! “臣弟并无旁的心思。” “行了,我还不了解你。”景和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这也是他满意君黎墨的地方之一,知道将自己摆着什么位置上。 鱼氏最近小动作不断,自己看在她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君黎墨也没有与她搅和到一起,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你是真的想娶秦家丫头?”景和帝眯了眯眼,君黎墨那句“不能有孩子”着实戳到了他心窝子,让他本来火冒三丈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 早年他与君黎墨征战沙场,自己不设防中了歹人所施的蛊毒,是君黎墨替自己将其逼了出来,最后他是好转了,君黎墨却为此绝了后。 这件事一直是他们兄弟之间秘而不宣的话题,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皇后鱼氏都不曾得知,景和帝不是不愧疚的。 再者,说句难听的,君黎墨没有子嗣这一点反倒是让他和秦朝歌之间原本存在的阻力变小了点,毕竟即便君黎墨有登顶的野心,这无子就堵不上天下的悠悠之口。 这么想着,景和帝开了口,道:“秦家丫头知道你”不能生育的事实吗? 话未绝而知意,景和帝一语中的。 “唔。”君黎墨眼神一黯,这也是他担心的关键,生怕小姑娘知道了万一不嫁自己怎么办,眼下也只能先拖一拖。 看到君黎墨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知秦家丫头怕是个不知情的,景和帝对君黎墨这种掩耳盗铃似的“装死”着实无语,“你啊你” 景和帝有些无奈,片刻后又微微眯了眯眼,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秦相的态度也是关键啊 夏日炎热,老夫人处理完谢氏的闹剧后原本欠佳的身体又抱恙了,需要静养,因而便免了小辈们日日来请安的规矩,改成了三日一次。 秦朝歌因为老人家岁数大了还要为自己操劳而感到愧疚,所以总会带着秦璃茉去泰康园坐坐,帮老人家打了凉扇或是说说话什么的。 一天天过的也是充实而平淡,老夫人身旁的老嬷嬷看了也不由暗自点头称赞,道一声二姑娘越来越懂事了。 重活一世,秦朝歌总觉得两辈子加起来自己经历的波澜起伏太多,这种无事侍弄花草陪着家人的悠哉生活,她还是乐此不彼的。 然而,她这种一点都不活泼的“退休老干部”的生活让宁氏不满了好一阵,生怕她窝在家里憋出个好歹,因为在她眼里女儿是一个求而不得的苦 逼 暗恋者,所以在秦朝歌接连数次推了赏花吟诗的宴会后,终于炸了。 “长公主的花帖收好,你必须去,你瞧瞧你窝在家里都要发霉了。”宁氏捏着秦朝歌的脸颊唠叨着,“蓉丫头跟你一起,也算姊妹之间多亲近亲近吧,你都推了嘉熹郡主好几次帖子了,当心得罪了人家。” 上辈子秦朝歌确实去了,但在这次晚宴上着实目睹了好一出惊天丑闻,所以她怎么都不想去,加上四妹妹昨夜贪凉多吃了几块冰粥,当夜便腹泻不止,折腾了一宿连宴会都去不成,剩下参加宴会的人又只有她与秦婉蓉。 因着谢氏的关系,她现在见到秦婉蓉也别扭的紧,尤其是对方幽幽看向自己时,心中怎么都觉得凉飕飕的。 但她怎么说宁氏都不依,秦朝歌也只能扶额,无奈地道:“娘,我是真的不想去,人多闹腾不说,我还担心四妹妹呢,你要真想让谁出去不如解了我哥的禁闭,他已经被关到怀疑人生了。” 是的,没错。 自打秦燃从抚州回来后,便勒令在家反思。前些日子还能活蹦乱跳在家里四处活动,没事过来骚扰一下秦朝歌,但秦朝歌因着匕首的事情后来又误中春 药,秦家上下慌乱不已,得知这匕首又是秦燃带给她的,因而罪加一等,秦曜直接将其禁足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院子里,赵序大闹忠义公府的时候都没有让他出来,可见秦燃真的把秦曜惹毛了,谁说都不好使。 果然,见女儿这么说,宁氏快速接道:“这事不归我管,你要解你哥的禁令去跟你爹说,不过要去也是在宴会回来之后。” “我去还不成么”秦朝歌欲哭无泪,终于妥协。 时辰一到,打扮好的秦朝歌提前吃了点东西填肚子,便带着子墨来到了正院,打眼儿就瞧见了秦婉蓉一人孤零零等在那,见秦朝歌来了,冲着她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秦朝歌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宁氏便出现了,打量了一下面前二人的举止,满意地笑道:“都不错,今儿是长公主的举行的赏花宴,虽是个寻常宴会,但你们二人也注意点,知道了吗?” “女儿省的(侄女省的)。” 宁氏一行的车马约莫走了三刻钟才到了公主府,等秦朝歌她们进去后,众人皆看了过来。 又是一阵互相攀交参拜,秦朝歌尚未弄清楚状况,便被云长歌拽住了胳膊,悄悄附在她耳边嘀咕道:“你可算来了,除了你再没人欣赏我写的本子好郁闷,幸亏你来了。”说着又不动声色从袖中抽出一本新的,“这是我新写的,你看了后一定要说感想,我等着看呢。” “”自从初次见面自己违心买下嘉熹郡主的话本“处女作”,她们之间诸如此类的对话便常有发生,她上回还硬着头皮对着那本“屠户与女侠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写了一番一本正经的读后感,谁曾想此举引得云长歌没事了就会派人将她新写的话本递给她,她已经存了好几本了。 想想那些令人面红尴尬的描写,秦朝歌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这厢秦朝歌还未开口,倒是云长歌的母亲康华长公主先笑了起来,“看来嘉熹很喜欢与秦二姑娘一道玩呀,那以后朝歌经常来啊。” 先前秦朝歌与自己女儿往来她是看在眼中的,秦朝歌出身华贵,举止有度,听嬷嬷说也是个顶机灵的,自己与忠义公府有无利益纠葛,让女儿多一个靠谱的玩伴也是好的,秦朝歌便是理想的人选,因而她对秦朝歌也较旁人更和颜悦色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宴会风波 秦朝歌粗略一扫,发现薛语荞并未到场,自打上次事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据薛府传出的话是得了急症,一想到近日她爹对薛府不遗余力的打压与薛家上下的示好,她嘴角擒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单单以为背地里示好就够了,那也要问她同不同意! 即便心中翻滚着滔天的火气,但她依旧面带微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与嘉熹郡主随意攀谈着。 看着眼前长袖善舞,众星拱月的秦朝歌,秦婉蓉神色复杂,小的时候自己就羡慕这个被家人视若珍宝的二姐姐,嫡女的身份给了她可以任性娇蛮的权利,甚至大人们还会夸其可爱,但自己只是庶女,任性就是没有规矩,再等大点了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会爱护姊妹,对自己也会和颜悦色,这让她潜伏已久的嫉妒稍稍平息了些。 但自从谢姨娘因为她被休弃,自己以前还有娘亲陪伴,现在偌大的忠义公府竟是找不到半个可以青睐的身影,不禁心中一片苦涩,她已经这么幸福了,为什么还要剥夺自己尚存的一丝温暖。 姨娘纵有千种不对,可整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秦朝歌这是迁怒! 正与云长歌说笑的秦朝歌突觉一阵不舒服的视线,侧头看过去,正巧对上秦婉蓉来不及掩饰的愤懑不甘等情绪的双眸,皱了皱眉,她开口斥责:“收起你的那种眼神,被别人瞧见像什么样?”传出去又会是个姊妹不睦。 “是。”宛如从牙缝挤出的应和,秦婉蓉面色微微扭曲,起初还耿直了脖子与秦朝歌对视僵持,但见对方毫无波澜的双眸,她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片刻后心绪不佳道:“这里有点闷,我随便走走。”说完也不等秦朝歌的回答,径直携了丫鬟婆子去了别处。 秦朝歌不安地挑了挑眉,秦婉蓉果然还是朝着自己最担心的方向发展着。 “你没事吧?面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云长歌也注意到了秦朝歌变差的脸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秦婉蓉,道:“你是担心你妹妹?你放心,有丫鬟婆子跟着断然出不了什么事,而且府上还有这么多侍卫。” 秦朝歌颔首,此时不知有多少双眼神在暗地里窥伺着她们,毕竟这晚宴的主角是自己身边这妹子,她也不好走开,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让秦婉蓉撞上那件事 她面色淡淡,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四周,这次的视线又与陈宝儿撞了个正着。 秦朝歌打量着陈宝儿,虽说与陈宝儿背地里争锋不断,但明面上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只见陈宝儿一袭牡丹色撞红烟纱百水裙,外罩着品月缎彩绘芙蓉衫,内衬着鹅黄色锦缎裹 胸,胸 前衣襟绣着镂空绕金丝福苏蝶,纤腰被一条软白金丝带束着,身段窈窕,贵气逼人,整个人显得愈发有威仪,端庄典雅,当然也意味着更难对付了。 秦朝歌看向她的同时,陈宝儿也在看她。 见对方面色淡然,没有多少表情,陈宝儿就不由想到前些时日陈父与君澈见到那几截断臂后对她的怨怼与斥责,嫌她过于大张旗鼓,这下打草惊蛇,因而收回她对陈家一半的控制权,并一致决定暂时蛰伏起来。 此事想想便极为不爽,陈家如今的一兵一卒都是她一人辛辛苦苦整合起来,他君澈空手套白狼的借口不要找的太好,可恨的是现在局势对她更为不利,虽然几次三番恶心到了秦朝歌,但实际上的损害根本就没有!外面的流言蜚语上面那几位就跟没有看到一样,这让她大为恼火。 秦朝歌比想象的还要难缠,眼下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手上的权利又被收回,还是从长计议吧。 不过,可以调动的人手虽是收回了大半,但她之前安排在各个地点的探子还是有能派上用场的 陈宝儿突然畅然一笑,十分娇媚,竟对着秦朝歌眨了眨眼,朝她隔空敬了一杯。 这一笑不由让秦朝歌心生警惕,随意瞧了她一眼,依样画葫芦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对着她回敬。 “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三公主,五公主到!” 内侍洪亮的唱名声响起,众人听着这些名号先是一愣,而后一个个皆是欣喜不已地起身相迎,可算将今日的重头戏人物盼来了,看着几位龙章凤姿的男女,在场的妇人们心中皆为自家儿女做着盘算。 这代皇子本就不多,如今皆到了成亲的年纪,当今圣上还未立太子,因而但凡有点野心的世家早早就在这几位皇子间来回考量,准备提前站队。 景和帝共三子两女,其中二皇子君澈出自淑妃王思音,平日也是最得景和帝赏识的那位;四皇子与六皇子出自贤妃温白若,比君澈也就小几岁,但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角儿;本来还有大皇子与七皇子,他们皆出于五公主之母良妃蒋伊,不过很早就夭折了;其次还有一个常年因为身体原因而戴在深宫鲜少出来活动的三公主君舀菡,生母为德妃林善武。 长公主到底面子大就连鲜少出宫的三公主君舀菡都请来了。 秦朝歌脑袋中思绪漂浮,心不在焉地想着,动作却是优雅端庄的跟着众人一道行着礼,心不在焉地抬头,却意外地对上了君澈的目光。 不得不说,君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给他五官增色不少,一眼望去温和平静,宛如海纳百川般无垠。 若不是前世的教训太惨烈,她一定会被君澈温润如玉的表面骗了去。 如今见他又对着自己扬起了虚情假意的笑容,她心中一阵厌恶,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君黎墨那双时不时对着自己咬牙切齿却无可奈的灵动凤眸更为光彩,也更加吸引人。 她不动声色别开了目光。 而君澈见对方不为所动甚至颇为抗拒的转移了目光,再三吃了秦朝歌闭门羹的君澈手无意识蜷缩起来,这是他不爽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来这么多人啊。”云长歌暗自咂舌,“我先去我娘那边接 客,不然她又该说我了,一会我来找你。” “注意措辞。”秦朝歌见她嘴里依旧没个正形,有些无奈道。 “知道啦知道啦。” 送走了咋胡的嘉熙郡主,她坐下后不由自主想起了陈宝儿刚才那抹古怪的微笑,莫不是又有幺蛾子? 电光时光火间,秦朝歌脑中神思贯穿,暗道一声: 秦婉蓉!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上许多,见周围的人们一个个不遗余力讨好着皇子与公主,没人将目光停留在她这里,便悄悄寻了个空档溜之大吉,转身朝着记忆当中的出事点奔去。 而此时僻静角落僵着身子的秦婉蓉简直欲哭无泪,她心中烦闷便甩了丫鬟婆子一人四处转转,不知怎地迷了路,随便问了一个洒扫丫鬟出路在哪,顺着丫鬟指着的方向一路走来谁知越走越偏,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喘 息声: “唔c啊——你轻点儿!弄疼c疼我了。” “嘿嘿,小姐不就喜欢小的这样吗?” 接着又是一阵暧昧的悉悉索索,秦婉蓉又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自己怕是撞上了不轨之事,不管假山后面的男女是谁,这都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捅破的,当务之急便是离开。 然而,正当她想悄然挪动步子离开时,突然脚脖处被一袭来的石头击中,力道颇狠,不由痛呼出声,而这一声叫喊显然惊动了正在行苟且之事的野鸳鸯。 “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神秘男子 “秦婉蓉,你胡跑什么?让我一顿好找!” 朝记忆中的事发点赶去,秦朝歌很快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看对方慌张的模样便知被发现了,以防万一她直接喊出“秦”这一姓氏,企图用忠义公府的名号让匿身于假山后的那对野鸳鸯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待她近身到了秦婉蓉跟前,假山后面的男女一点异常的声音都没有露出。 “怎么回事,还能走动吗?”秦朝歌悄声问道。 上一世中招的并非秦婉蓉,而是另一名世家贵女,当场撞破了长公主身边的一个义女与府上小厮的奸情。 这义女乃康仪长公主与驸马早年外出游历救助的孤女,也就比云长歌大一两岁。 早年驸马公主一直无子,索性将这孤女认为义女娇养着,后来诞下了云长歌,喜出望外之余自是加倍疼宠,不过对这义女疼惜也不是假的。 只不过再怎么亲都是义女,入不了皇室玉碟,身份不上不下十分尴尬,平时也不怎么与其他世家女往来,就这么平平静静居住在公主府上。 谁知她一出场就如此劲爆,上一世撞破奸情的世家女太过慌张,叫嚷到人尽皆知,长公主的面子荡然无存,皇室也跟着蒙羞。虽然这义女后来“病死”,但引得这件事被人尽皆知的世家女也未落好,草率地嫁了人,客死异乡。 这边秦婉蓉与秦朝歌两人正手足无措,长公主那边又有了新的情况。 “这不是要作诗么,秦夫人,你家的那两个姑娘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走散了?这一会要错过可怎好哟!” 一位世家妇人状似无意地问,她刚才就留意到宁氏在四处搜寻着什么,一瞧秦家的两个丫头都不在身边,不由幸灾乐祸,眼下正是众人准备才艺的时候,这两丫头此时失踪不是躲懒去了罢,这么想着便故意大声说了出来,借此嘲弄对方。 “崔夫人多虑了,那两丫头这会估计在哪个地方坐着呢。” 宁氏面色平静,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止不住地担心,刚刚秦朝歌还在凉亭里坐着,一会儿不注意就没了人影,跟着秦婉蓉的丫鬟婆子又慌张过来禀告说是跟丢了人,如今这会了都没见二人回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这会天色不早,公主府又大的很,说不定真的是走散了,要不去找找?又或者两丫头是怯场躲懒去了罢?”张氏装模作样拿着帕子娇笑着。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比试也不过是闲暇消遣,你这么在意干什么?身为咱们这样家的儿女谈甚害怕?孩子们可能被公主府的风景迷了眼,你左一个怯场,又一个不见,称心咒人呢是不是?”一旁与宁氏交好的贵妇实在看不过去了。 这张氏一张破嘴是望京整个社交圈里最为人厌弃的,她家里本是屠户出身,仗着嫁了个有出息的夫君,夫唱妇随一路随着崔文发升到了户部尚书,张氏也在世家圈中站稳了脚跟。只是出身不显,言语粗鄙,没多少人愿意与之说话,是以她常常在各种宴会上自行找存在感,不自觉得罪别人。 被得罪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崔文发得景和帝重用,她们也只能对着张氏的无礼睁一只闭一只眼。 “我怎么了?!我就是好心让你们赶紧找找自己女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乱跑,让人瞎操心。”张氏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面子登时挂不住,大声辩驳,道:“不识好歹,好心还被扣屎盆子,哼!” “崔夫人,慎言!这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宁氏脸一沉,道:“我家姑娘们兴许随意走一走,谢夫人好意,愧不敢当!” 今儿来参加的宴会有男有女,甚至不少人是将这交友宴看作相亲宴来的,而且隔墙有耳,张氏说的这番话一不留神就会对两个姑娘的声誉造成影响,想想女儿的遭遇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解决结果,宁氏不禁气血上涌,说话不免也更为严厉。 张氏有些下不来台,还是陈宝儿适时替她解了围,刚才崔尚书夫人的声音不小,离的远的人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她便借机向长公主说道: “殿下,先前就听闻公主府上的木槿与牡丹花冠绝京城,不知今晚能否有幸一观,这一来大家一饱眼福,二来顺带找找秦家的两位姑娘,毕竟大家都很担心。” 长公主看着眼前世故圆滑的陈宝儿,笑了笑,复又点头,道:“既然陈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便一道去看看吧。” 陈宝儿的善解人意得到了众人的称赞,尤其是被落了面子的张氏对她感观尤为好,唯有宁氏觉得不对劲。 公主府上的名贵花种又不只有那么两类,据她所知木槿与牡丹都种在公主府的另一个后花园,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大半个院子就为看那毫无新意的花苞?怎么想怎么怪异,怕赏花是假,找人才是真!莫非朝歌与婉蓉两个丫头真出了事? 想到这里,宁氏不由加快了步子。 而在场的人心中都门儿清,不过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见一个个都这么提议,俱是浩浩荡荡朝后花园走去。 “姐,怎么办,我脚崴了,走不了!”秦婉蓉一扫之前对秦朝歌的不郁,那一刻见到她飞奔过来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悄悄对着她耳语:“那个石子是c是有人故意扔过来的。” 秦朝歌闻言俯下身子检查着秦婉蓉的脚腕,只见脚脖子处红肿不堪,像是被钝器重击过。她好歹习过武,那掷出的石子是混着内力的,绝不是偶然。 想到之前陈宝儿那道娇媚异常的笑容,秦朝歌眼神狠厉,又是陈宝儿! 几次三番,几次三番,这个贱 人! 她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迟迟对她不下手,只想着护家人平安,现在倒好,被欺到了头上,再忍下去她就是王 八! 惊慌失措间,二人听到了不远处的一阵喧哗,秦朝歌扭头看着已经出现她们视线中的长公主等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道还是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秦婉蓉急得大汗淋漓,身子抖如筛糠。 “不要慌!”秦朝歌低声说道,同时狠狠掐了一把秦婉蓉的手,道:“不要动,不要表现出惊慌失措,到时候就说你迷路了又不小心扭了脚,而我来找你,记住了吗?” “嗯嗯!” 就在秦朝歌过去搀扶秦婉蓉的时候,又一块石子从暗处袭来,她眼疾手快躲过,却意外撞上了从另一个角度射来的石子,坚硬的石子直接打到了她的膝盖,疼得她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地上,额头虚汗一片。 暗处有人,还不止一个! “你怎么了?!”见秦朝歌突然跪在了地上,秦婉蓉不由大喊出声。 这一声惊呼引得了长公主一行人的注意,她们朝着二人的方向迎了上去。 秦朝歌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心一横忍着痛站了起来,“扶着我,去前面。” 两人就这么一瘸一拐的与长公主一行人交汇了,秦朝歌看见人群中朝自己露出担忧目光的云长歌,心中一动,状似摔倒直接扑向云长歌,口中说着“恕罪”但一只手却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在被对方搀扶起来的空档附在耳边,道:“假山后有情况,我们被暗算了。” “?!”云长歌再傻都知道今晚她家怕是着了别人的道,秦朝歌嘴中的“假山后有情况”让她脸上一黑,那女人竟敢在这种场合 “你俩这是怎么了?”长公主吃惊地问。 “回殿下,这里有点黑,妹妹在这里不小心扭伤了脚,我前来找她时也——”秦朝歌苦笑道,一双杏眼也像是不好意思的来回闪动着,“给殿下添麻烦了。”说完又暗示性地打着眼色。 “娘,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人也找到了,要不回前厅看大家吟词赋诗吧,您不是老说我不够文雅嘛,今儿正是好机会让我多学些东西!”云长歌上前攀着长公主的广袖附和道,手同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臂,眼睛往假山那边瞄了瞄。 长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变,知道假山后怕是有情况,而且是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于是便道:“既然这里略黑也不是个赏花的好地方,那么我们便回去吧,也好找府里的大夫给两个丫头瞧一瞧。”说这话的时候长公主面色不减,笑容满满,但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哎哟,这丫头可长点心吧,自己扭还能扭到膝盖。”张氏说的十分阴阳怪气。 “摔的。”秦朝歌疼得直抽气,说话的时候更显得气若游丝。 “这摔的衣衫也应该有破损啊,秦二姑娘这可不像。”陈宝儿也适时插了一句。 闻言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很微妙,看向秦朝歌的目光也变得莫测起来,她衣裙完好无损,显然说了谎。 一时间,秦朝歌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 这还不算完,陈宝儿浓密的眼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锋芒,她手指若无其事地勾了勾头发,指甲上的亮片微微闪了闪。 “什么人?”突然跟随者长公主身侧的一个侍卫大喝一声,径直就往假山后面冲去。 完了! 秦朝歌本想出声阻拦,但就在同时,刚才冲出去的侍卫竟被一个大力踹回了原地,躺在地上吐血不止。 众人:“” 又听一个充满东北大碴子味儿的声音道:“世子爷您没事吧?!”而后又是一阵怒吼,“刚才哪个不长眼的把我家爷撞晕了?!” 小剧场 众人:“”这都什么神展开。 秦朝歌:“”这货是谁? 秦婉蓉:“”我在做梦吗,对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云长歌:“”艾玛,东北汉子你威武雄壮! 陈宝儿:“”计划不是这样的! :娇弱柿子上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世子鹿昭 世子?? 众人一头雾水,还是长公主率先反应过来,狠狠地甩了那侍卫一巴掌,大发雷霆,道:“你好大的胆子,肃阳王的世子爷你也敢动手?!” “殿下饶命,属下刚在假山后面看到有藏人,但没曾想是世子爷啊。” 长公主闻言再次发力将才爬起来的侍卫踹翻在地,该死的,这侍卫不顾自己的命令竟然直接行动,让她如何收场!假山后面的人到底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公然挑战她的威严,这让她不能忍! “这是怎么了?”一道略带疑惑的好听的男声从人们背后突兀地响起,而后看清了昏迷在侧的男子,大惊失色,道:“世子爷,这是怎地了??好好的打个野味儿,怎么把自己伤到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驸马云泽,此人乃云阁老幼子,尚了公主后一直与其在外游历,最近才回京。 长公主的性子张扬且雷厉风行,而驸马云泽则更为平和简单,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温厚的气质,夫妻二人站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打野味儿?? 众人的视线在昏迷的世子与秦朝歌c秦婉蓉身上来回穿梭。按照驸马的说辞,这秦家两个丫头是被当成野味儿打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啊喂,这种理由还能再扯一点吗?! 于是,周遭的气氛因为驸马的惊人之语而变得十分尴尬,秦朝歌有些心急地挠了挠头,驸马这一出弄的她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这话她也圆不了啊! 同样无语的还有陈宝儿,她发现只要与秦朝歌碰面,她的计划不是失败就是跑偏,所以这次又是谁的锅? 被东北大碴子侍卫搂在怀里一顿嚎的世子爷此时才嘤咛出声悠然转醒,用一个格外虚弱低哑的声音,道:“不好意思,又给大家添麻烦了,没有打扰你们吧?” 众人:“”你还知道是麻烦啊大兄弟。 秦朝歌差点被他们的神展开弄疯了,她忍着膝盖处的疼痛,咳嗽了一声,很快恢复了坦然,若无其事解释:“额,刚才有个侍卫不小心冲撞到了鹿世子” 一旁的长公主无奈地瞅了一眼仍在状况外的夫君,接过秦朝歌的话茬,只字不提假山后的情况,只是询问着眼前这位看起来格外娇弱的世子,“鹿世子你醒了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在下无事,给公主添麻烦,咳咳”或许是被撞懵的缘故,少年在听到询问后愣了几秒才扬起柔弱的笑容宽慰着对方,因为体弱,少年肤色极白,唇间血色全无,脸颊微凹,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可脸上并不见病气造成的沉郁之色,反而温润平和且带着几丝豁达,让人瞧了不禁都要道一声君子如玉。 “在下刚才心血来潮,听闻驸马说府上这片栖了不少野禽,加上喝了几杯薄酒,酒意上头,误伤两位姑娘真的万分抱歉。”少年挣扎着从侍卫怀中坐起,喘息了几声,冲着众人揖了一个礼,语气诚然,道:“在下鹿昭,乃肃阳王之子,扰了各位的雅兴自是十分抱歉,我瞧着假山势高便跟我这侍卫爬了上去,你们要搜的人怕就是我吧。”说话间,少年已经自报家门并且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肃阳王鹿鸣光是大周唯一的异姓王,鹿昭乃其唯一嫡长子,虽鲜少出现在京城,但望京的贵族圈对他的名号也是知道的,此人身份可谓异常尊贵。 早年肃阳王平定西北叛乱有功,景和帝念其功勋故而封王,这鹿昭作为既定的继承人,即使体弱也是顶顶金贵的。 只是这鹿世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一个谜了。 而长公主对这个会来事的世子满意的很,不管他是何原因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这般说,但只要在众人面前瞒住了没有闹得太难看,总是好的。 少年说这些话的时候让假山后还存有几分希望的男女彻底面如死灰。 最早秦朝歌报出忠义公府名号的时候他们本想灭口的念头就熄灭了,本来以为是两个无名小卒,谁知来头大的让他们惹不起;后来见二人不欲跟自己计较,还想着能活下来,不想却被侍卫发现,如今义母肯定是怀疑了,眼下这般也是想着保留最后的颜面,但他们怕是死定了! 同样面如死灰的不止假山后的野鸳鸯,还有陈宝儿。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失手了,本来清亮的眼睛也因为事情的功亏一篑而变得浑浊泥泞,她垂下眼眸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秦朝歌这边还处于懵逼中。 而这一切皆被虚弱的少年看在眼里,半响释然地笑了,“虽说是在下伤了两位姑娘确实不对,但各位的阵仗也太”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说这些人欲以担心的由头行逼迫之事。 “惭愧残酷。”众人诺诺。 在场的都是人精儿,刚才他们若还是想着这世子跟秦家两姑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现在瞅见两个姑娘除了一个膝盖受伤一个脚脖扭伤,但两人眼神清明c衣裳完好,一瞧就没发生过什么。但他们一个个都竭力为假山那边掩饰着什么,稍微一猜就能猜出个门径,此事关乎皇家威严,好奇心过后产生的后怕让他们纷纷打了退堂鼓。 “有些人莫不是以为本宫近几年不在京城内就觉得本宫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长公主眼睛一闪。 她不傻,就在少年用蹩脚的借口坦然将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时,就几乎可以确定假山后面定然有情况,微微一思量便知是与公主府有关的人或事,又见这个时候自己的义女迟迟不见踪影,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群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她只不过近几年不在京城,这些人就忘记了她君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各位还有谁愿意随本宫回去前厅,是不是本宫的公主府还轮不到本宫做主了?”长公主气势全开,一字一顿地问。 众人一听,只觉得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但心中的寒气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殿下说笑了,我们刚才只不过是担心,现在人找到了比什么都强,这就走,这就走。” “是啊是啊,我还等着看各位的才艺呢,我家那丫头也长长眼。” 这么说着,众人相继三两携着离开了,只是这后面的才艺比试也因为今天波澜频发让人没什么心思,最后草草结束了,陆续告辞回家。 临出门前,秦朝歌一行人恰好与鹿世子同行,一行人互相点头致意。 “请二位留步,今日多有得罪,这焕颜膏是在下对两位姑娘的歉礼。”鹿昭嘴角仍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一直跟随在侧的侍卫便捧上了一个扮相精致的木盒。 “今日世子也并非有意,倒是我们要言谢才是。”秦朝歌颔首示意子墨收下,之后颇为玩味一笑,“让世子见笑了,告辞。” “请便。” 看着远去的马车,鹿昭习惯性打开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刚才温润如玉的佳公子不复存在,他目光幽深看向消失在拐角住的秦府马车,眼含困惑,喃喃自语:“这秦朝歌比上辈子聪明了几分啊” 而坐在自家马车里面,秦婉蓉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对着秦朝歌也热络了几分,提起刚才替她们解围的少年,面带娇羞,道:“真是多亏了鹿世子,当真是个温润如玉的好人。”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砸醒了秦朝歌,自打见了鹿昭心中一股违和感就挥之不去,现在她明白了——上辈子的鹿昭可不是这样的主儿! 所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后续风波 上辈子秦朝歌对于肃阳王世子鹿昭本人的印象并无多少,但对他阴狠歹毒的手段可是如雷贯耳,刚才对着自己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怎么瞧怎么透着古怪。 秦朝歌在马车内隐约听到宁氏低声叮嘱着秦婉蓉什么,脑中却不由自主地猜测起今晚事情的经过。 说是直觉也好,拙见也罢,此事主谋多半是陈宝儿错不了,即使不是,光说陈宝儿最近密集坑她的次数,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陈宝儿一步一杀机显然不是小打小闹恶心自己的用心了,那么她也不必再客气,算着时间抚州那边的事也该有眉目了 这么想着,秦朝歌紧蹙的眉才舒缓了一些。 长公主府,所有的宾客都已离去,正厅里仍然灯火通明,游廊至大厅四处都有侍卫把守,整个公主府弥漫着肃杀的气氛,让人窒闷不已,而正坐在大厅上首的长公主便是这怖人气氛的源头。 大厅内下方还伏着两名不停磕头求饶的年轻男女,此时长公主神色凝重,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一旁坐着的驸马轻声劝慰着,而他们的女儿云长歌则被勒令回到自己院子里,毕竟这种腌臜实在不想污了未出阁女儿的眼。 长公主扫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将目光定格在了男人身上,见他对上自己惊恐不已的眼神,又闻到一股骚 味,不由捏了鼻子皱眉不已,这男人竟吓到失禁。据管家报,该男子名叫张冠,是府里负责看管后花园植物的小厮,家底一穷二白,而且这样的性格,长公主真不知道张冠哪来的胆子敢在今日的公主府里行苟且之事。 再一想今日违背自己命令而擅自强闯假山的侍卫,长公主心知此事并不像表面上看的这般简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以她的人脉手段,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在弄清楚事情大概的起因经过结果后,长公主迅速决定将张冠拖出去乱棍打死,但面对如何处置义女叶蓁时却有些犹豫。毕竟也算半个抚养在身边的孩子,长公主与驸马皆是疼惜的,只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且事关皇家颜面,重也不是,轻也不是,反而棘手。 张冠一听自己小命不保,而叶蓁很有可能性命无虞,着实慌了,因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扑道长公主脚下,不住磕头求饶,“公主饶命啊,都是大姑娘勾引我的,大姑娘除了小的一个相好的,还有好几个呢!” 他本来以为叶蓁也会死,他俩刚好黄泉路上凑一对,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长公主与驸马对叶蓁犹犹豫豫,搞不好最后还死不了,这让他十分不服气,哪怕是死怎么都要拖一个。 这一席话惊得驸马险些将手中的茶碗扔飞,而长公主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厥,她身形晃了晃,颤颤巍巍蠕动着嘴唇,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句,“他说的可是真的?” 那张冠见长公主不信,又继续添了一把火,道:“公主要不信,小的这里还留有好几份大姑娘与其他侍卫厮混的书信。”说着竟公然扒开自己的里衣,延着侧面的缝线用力一扯,扯出一道口子,从里面抖落出几张薄薄的纸。他先前还与那些跟叶蓁厮混的男人吃过醋,想着找个机会出口气,便留了个心眼,谁知用在了这地方,笼统活不过今晚,他必须要叶蓁陪葬。 “你血口喷人!”叶蓁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冠,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临死前企图拉自己下水还留了这么一手,这些书信她明明都烧了! “大姑娘哪里的话,这些书信上可还存着你常用的银犀花香,此花香经久不散,放小的身上虽久了点,但仔细一闻还是有的。” 叶蓁此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将那些书信偷到手的,也顾不上与他攀扯,她拼命摇头,道:“母亲,我我没有!” 她一开始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事到临头,她才发现,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因而见刚才长公主犹豫不决,不禁喜上心头,但眼下全毁了!自己不洁已是事实,若再落实了与多名男子厮混,她是真的死定了! “蓁儿,你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若字迹尚可以造假,那花香又作何解释?”长公主语带疲惫,沉着脸,道:“蓁儿,你给我一个理由。” 她轻揉着酸疼的额角,已经不欲追究张冠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光凭着叶蓁的表现她已经拿定了张冠没有说谎。 此时长公主身心俱疲,今日巨大的冲击让她有些吃不消。 一来自己视若亲女的义女私生活竟是如此的淫 靡混乱,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苟且之事,简直是挑衅皇室尊严,传出去还了得;二来是她一向视若铁桶的公主府让人安插进来不少眼线不说,负责主子安全的侍卫还跟小主子混在了一起,这更将长公主高高在下的自尊心糟蹋殆尽。 “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长公主沉着声。 “是,我是没有理由,你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云长歌身上,我快活我的怎么了?”叶蓁起初被长公主的问责堵得哑口无言,多年的不甘与嫉妒涌上心头,索性破罐破摔,口无遮拦道:“我只不过是你们夫妻闲来无事的娱乐之物,云长歌才是你们的心头宝。同是一起回来的,你们只会担心她融入不了京城这个大圈子,特地为她大费周章准备了晚宴,我呢?!只能一个孤零零躲在院子里,没有人管我!” “放肆!”向来温和的驸马直接将手中的茶碗甩向她,看着叶蓁被茶碗砸出血迹的脸,心中怜惜刚起,但见对方眼中的怨恨不增反减,登时恼火大过怜惜,上前指责道:“那是你妹妹!说我们不管你,之前为你介绍的玩伴,你不是躲着不见就是嫌弃人家如何,你现在反而怪起了我们?!” “那都是些什么!”叶蓁红着眼咆哮道:“小官之女,小门小户,你们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我!”要真的关心,那也势必介绍更高一等的世家人才是! “你!——” “夫君,够了,不用再说了。”长公主扯了扯神情激动的驸马,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同样激动不已的叶蓁,冷笑道:“你竟这样想,那我就直说了罢,你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我们差别对待?你为何不想想以你的身份冒然接触更高一层的人们面临着什么?我们再怎么将你身份抬高,这个圈子里的人认的可不只是单单长公主义女的称号!身份地位固然能给你一时的助力,但怎么把握才是关键,谁说那是小门小户?尚书侍郎之女算是小门小户?是不是非要给你介绍皇子公主才是朱门大户?你又用了几分真心去对待他人?这就是你淫 乱当场的理由?那你真是愚蠢至极!” “既然你这么想我们,平静的日子也不想过了,那就别过了!” 叶蓁听到长公主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登时慌了,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她突然将头重重磕在了地面上使得才凝固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哀求道:“母亲,我错了,我——” “你还有脸叫我母亲?本宫可没有你这种不知检点又不知恩义的女儿!来人,将两人拖出去,男的乱棍打死,女的关进柴房,不许给吃喝,一切听候发落!”叶蓁还不能死,今天这一切的蹊跷她是关键。 “不c母亲,我知错了,我求你。”叶蓁看着长公主已然冷漠的目光,心中一慌,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知道自己虽没被处死但也只是暂时的。 “拖下去!” 两个侍卫上前,再也无平日对主子的恭顺,怕二人叫嚷用了十成的蛮力堵住了他们的嘴,朝着后颈一敲,击晕了事。 待这件事暂告一段落后,长公主忍着心中的苦涩,对着驸马道:“我先进宫一趟,你仔细审着那侍卫。”她倒要看看是谁放着舒心日子不过,让她下不了台!今日之事关乎皇家颜面,而且她这公主府的侍卫是景和帝亲自挑选的可靠之人,按理说不会出现今日违背自己命令的情况,可见这枚钉子安插极深,她不得不给皇弟提个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撒网捕鱼 “公主,今天多亏了鹿世子和秦家的两位姑娘,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出去,我们要不”马车里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意有所指。 “他们要是想透露就不会大费周章帮我们遮掩了,本宫还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鹿世子与秦家姑娘的人情本宫必须领。”长公主沉吟道。 秦大姑娘与自家女儿交好,帮着遮掩一二她可以想通,但这鹿世子先前是驸马私自请到家里做客的,但交情并不深,至于为何帮自己这么一个忙,她着实有点意外。 “这件事你不必多舌,我禀告给皇上,他自有定夺。”长公主毕竟早年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夺嫡事件,因而很快冷静了下来。 叶蓁与张冠二人的奸 情以及她本人的糜 烂的生活都不及那名不听自己命令而率先冲出去的侍卫来得猫腻大,要知道她公主府内的侍卫全是由景和帝一手挑选的,被人安排进了棋子而不自知,这才是最要命的。 如果不是后面鹿世子顶包,次日关于公主府的丑闻一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她作为公主府的魁首,也会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 褚红华盖的马车疾驰着,长公主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飞速过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一切,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她紧闭的双眸缓慢张开,眼底火焰明灭跳跃。 陈宝儿与崔氏。 一回到忠义公府,宁氏忙让人请了府上的老大夫过来,先前二人虽已经在公主府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但放心不下的宁氏还是央人来看一看。 秦朝歌底子好又躲的快,受伤的膝盖只是有些轻微红肿,但秦婉蓉就比她倒霉多了,脚踝肿的老高,上了药后被叮嘱七日不能乱动。 “记着,把今晚的事就忘掉,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记住。”秦朝歌在宁氏叮嘱过后不放心的又对着秦婉蓉重复了一遍,“回去好好歇着,不要胡思乱想。” 秦婉蓉临难脱身,她不傻,自然猜得出今日公主府假山背后发生了些什么,一想想自己险些着了道,当即又打了寒颤,点头如捣蒜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在珍宝阁内怎么翻来覆去都无法安眠的秦朝歌将子墨唤过来,问:“先前我让采买药材跟请医生去抚州支援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有消息没?” “奴婢正想同姑娘说这件事,传信的人已经回府,现在应该在老爷的书房里。” “扶着我,去我爹那里。” 书房里传信的秦禾正在给秦曜事无巨细的汇报着去抚州支援的事情,作为秦曜心腹之一的秦禾自是全程参与,因而最有发言权。 “现在抚州百姓都对这些赞不绝口,虽比不上陈家挖井引水,但眼下也是十分好的,依属下的意思要不要继续?”秦禾声音里充满着势在必得。 抚州那边的百姓私底下时常将陈府所做的一切与他们忠义公府所做的进行对比,因为陈府的挖井引水的办法实在太过新颖。 现在抚州一带简直将陈家上下尤其是陈宝儿当作了活菩萨转世,甚至为她修了庙,这可是景和帝都没有的待遇。因而他们看着着实也眼热,想着乘着东风再添一把力,毕竟作为顶尖世家,这关乎声誉的事情当然也是极为重要的。 脑袋里这么想着,秦禾也就这么建议着秦曜,“老爷,依属下看要不再多派些大夫过去?” “不需要,这么大一个饼,忠义公府可撑不下,留点小的利益给别人吧。”还未等秦曜回话,被子墨搀扶着进来的秦朝歌抢先一步说道。 瞧着眼前一身华服的秦朝歌,秦禾心里有些不服。 早前他被派往抚州时就听自己同僚提起过关于大夫与药材支援抚州一事是秦朝歌想出来的,但在他看来女人无非都跟自家婆娘一样头发长见识短,即使后面支援抚州的计划进展的十分顺利,他也将这归结于其他而绝非眼前这大小姐的计策。 秦禾见自家老爷并未对秦朝歌擅闯书房产生不满,而是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心中不满更甚,因而毫不客气道:“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们出钱出人出力落不到好,难不成还要将现成的分出去?”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抚州的一切可是他跟兄弟一点一滴慢慢做起来的,如今说拱手让人就拱手让人,他怎能甘心? 秦禾也未深想,继续道:“难不成姑娘是真想做那在世活菩萨不成?”这般不计较得失,真有失忠义公的栽培。 秦朝歌知道秦禾此人是她爹的一把手,常年打点府上南来北往的生意贸易,最是恃才放旷,多半瞧不上自己,觉得她是小打小闹。 这若是搁平时,她笑笑也就过去了,但最近上火的事情实在太多,被怼了也生出五分火气,冷笑道:“禾大人好会说道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你可还懂?抚州真正能说了算的您以为是忠义公府还是那陈家?” “自是当今圣上。”秦禾不假思索道。 “那您着急作甚?您真当当今对世家私底下的小动作不知道?只要不太过怎么都好说,如今秦家已经抢先一步仅次于陈家,您如今想顶了陈家让秦家成为众矢之的?” 是啊,过满则亏的道理大家都懂,但他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一时间秦禾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姑娘让兄弟们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望拱手让人,在c在下不敢苟同。” “啧,您真让我是圣母不成?拱手让人也要看让给谁了,要知道这天下真正是谁说了算的。”秦朝歌惫懒地挠了挠鼻尖,打着哈欠,“难道这点也要让我给您细细说道不成?” “不敢不敢,小的惭愧。”秦禾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自己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心想要盖过陈家的风头,殊不知这风头越盛的人越危险,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帝的。 秦禾有些惭愧的同时对秦朝歌的印象也微微有些改变,他朝她拘了一个礼,道:“请姑娘原谅在下的冒失,因为陈家在抚州几次三番挑衅咱府不说,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小的一时情急失了分寸。” 这便是秦禾身上一个很鲜明的优点,为人虽然有点刚愎自用,但听的进去意见,关键是知错就改。 秦朝歌看着眼前对自己行着大礼的秦禾,心中不免感慨此人手段不俗,确实是个人才。若不是上辈子一时大意中了陈宝儿的计早早折了,日后也是大有可为的。 于是,她侧着身子并未受对方拜礼,而是又回了半礼,道:“禾叔不必介怀,您是我府上老人,这陈家也着实可恨的紧,一个三流世家也敢觊觎我忠义公府?您也是受累了,既然他们那么爱出风头,送他们一程又如何?”秦朝歌言笑晏晏,对着他眨了眨眼,“您说是吧,禾叔。” 称呼从“禾大人”变成了“禾叔”是一个既简单又粗暴的示好表示,秦禾自是心领神会,又见刚才对方并非受自己一个年长之人的正礼,心中对她的喜爱又增了几分,“自是,自是,那就送送他们。” 所谓“枪打出头鸟”,转过弯来的秦禾焉能不知秦朝歌话里所指什么。 捧杀么,这简单。 “禾叔,我还有一疑问不知能否解惑。”秦朝歌借机问道。 “姑娘请讲。” “秦家送往抚州大夫的家眷不知有何安排?” “这”秦禾一愣,如实回答道:“只是高薪聘请了大夫去抚州。”言外之意便是对大夫的家属没有多少安排。 闻言秦朝歌不由心中一叹,上辈子秦家之所以惨败除了她作死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行事收尾不如宋宝儿(陈宝儿)带领的宋家高明,也就是说没有他们会拿捏人心。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宋宝儿为给自己做事的人出了许多新奇古怪但不失暖人心的“员工福利”,这点她秦家就没有。 因而,这辈子秦朝歌很会照猫画虎,冲着秦禾就是一阵嘀咕,“禾叔,你瞧这样是不是好点” 秦禾一开始还会时不时附和点头,然而到了最后连头都顾不上点了,瞪大了眼睛对着秦朝歌就是一顿夸,一改之前的轻视,“姑娘高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在下这就去办,先告辞了。”说匆忙行了一礼,连秦曜看都未看一眼,一阵风般的跑了。 “你说了什么把老禾忽悠成这样,连我都没理了。”秦曜适时打破了沉默,之前他作壁上观也有想考验女儿驭下的能力,结果还不赖。 “嘿嘿,秘密。”秦朝歌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提到了自己的正题,“爹,你给我几个可靠的人,会武功且机灵的。” “上回不是给了你一批人手么?”秦曜挑眉。 “都派去抚州了。” “你啊,我将秦忠调给你。”秦曜最终妥协,反正他已经决定让女儿参与到忠义公府大小事的决断中来,人手方面自是要备的,只是他仍有些好奇,问道:“你又要干嘛?” “报仇啊,我小心眼,再忍就成王 八了。”秦朝歌理所当然。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秋后算账(一) “高典,最近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景和帝在御书房里批着折子,闲暇的功夫拿起左边的茶碗,慢悠悠嘬了一口,甚有几分兴致地问。 高公公偷偷瞄了一眼景和帝,观察着对方的面色,觉得今儿心情甚不错,便搜肠刮肚将最近几日自己知道的消息整理了一番,上前说道:“回禀皇上,要说这有趣的事还真有这么几件。昨日有远道而来的抚州灾区的百姓代表给陈府送了一块牌匾,奴才可听说,那牌匾是抚州的百姓自掏腰包铸造的‘万民匾’,感谢陈家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尤其是陈家大姑娘。” 说到这,高典故意停顿了下,又偷偷瞄了景和帝一眼,看对方面色变化。 只见景和帝停下了批阅奏折的手,抬眸示意道:“哦?那陈大姑娘怎么了?” “抚州百姓特地为陈大姑娘立了一座人像,说她是神女转世来拯救他们的,听说前去参拜的人还不少,更有文人赋诗。其中有一首奴才还记了一部分,叫什么‘宛如兮若流云之晚月,涤荡兮若乘风之游龙,素手纤纤,单唇皓牙,蕙质兰心,在世玄女。’”高典学着那些文人吟诗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背了出来,一脸的兴致勃勃。 “得了,就你那样儿,这诗都被你糟蹋的差不多了。”景和帝嗤笑道,笑完随手捏起桌上一块糕点扔向他。 糕点轻轻地砸到了他身上,高典佯装疼地哎呦一声,一脸委屈,“奴才这不就是想让皇上您开心开心嘛,奴才虽然听不懂这诗主要在写什么,可后面那句‘在世玄女’还是明白的,这次抚州的百姓是真将陈大姑娘当作大恩人来对待的。” 这都当神仙菩萨供了起来,可不是宝贝么。 景和帝面上笑容淡了些,仍是装作不在意道:“陈家女儿想出的挖井引水的法子着实不错,连户部的王大人都赞不绝口,可见是极为优秀的。” “是啊,所以奴才就想不通,这秦二姑娘怎么就想不通偏偏跟她过不去呢?”高典十分纳闷。 “哦?秦家丫头又怎地了?” 之前秦朝歌在他面前出乎意料的举措让景和帝对这个小姑娘印象颇深,加上君黎墨对这个小姑娘也格外上心,不惜签订‘不平等条约’都想让他松口答应赐婚,所以景和帝最近对这小姑娘很是关注。 “额,主要是负责挖井的陈家官员确定了一个新的凿井点,地点就在秦家负责义诊的地方。陈家人想让他们挪一下地方,谁知秦家负责的人放出话说他们家二姑娘有话‘陈家将整个山都快开成窟窿了,这块地说什么都不肯让,让他们换别地开去。’两边人据理力争,听说还发生了肢体冲突,陈家好几个人都被打伤了。” 高典想着那传话人活灵活现的比划,有些期期艾艾,“事后陈家人不服但被人压了下来,听说是秦相授意的,关键后面秦二姑娘还叫嚣他们的合伙人是” “说下去。” “说合伙人是皇上您,这些药材与大夫都是皇上您授意的,所以让他们尽管闹事,闹事就揍,揍伤药材管够,但是就是不挪地。” “”景和帝有些无语更有些了然,他就说秦曜这老狐狸已经称病很久没上早朝了,但怎么突然这两日多了参他的奏折。 奏折里语焉不详支支吾吾,这些人一方面不敢明面跟他硬怼,一方面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上折子说几句酸话,话说这老狐狸最近也是被那小狐狸越带越偏。 他好奇为什么秦家人死守着那块地不挪,于是问道:“后来呢?为什么两家人为了一块地掐上了?陈家的说那块是开井的好地方,那秦家人死守不放的理由是什么?” “额”一提这个高典更加哭笑不得,道:“奴才是真想不明白啊,秦家的人说这抚州旱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他陈家已经用这个挖井的借口赶了他们好几次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让了,而且那块义诊的地方地势开阔,视野极好,是不少百姓村落的落脚点,眼下旱情虽止,但时有疫症发生,他们让了万一出事就晚了。” “百姓也分成了两拨,一拨支持陈家人,一拨支持秦家人,目前支持秦家人居多,因为背后有皇上c皇上您撑腰,更以皇上您的名义妥善安顿了不少人,更使得几名医术高明的大夫常驻抚州,所以这件事到最后以秦家姿态强硬告终,不过陈家人私底下并不服。” “这秦家真是个大胆的。”景和帝感慨道,不过眼底并无怒气反而洋溢着几丝笑意,右手放在御案上的果盘上无意识地捏着,眼底闪现过几道意味不明的锋芒,陈宝儿陈家么?他们只看到两家人为一块地而争执不休,但双方说的话却耐人寻味,陈家人纠缠不休,秦家作为一流世家是断然不会跟一个三流世家斤斤计较的,如今显然是逼急了,这陈家人的借口也找的极好,为了挖井。然而据钦差报,抚州旱情已止,还有那玄女转世,就是不知道这惊才绝世的“玄女”野心胃口又是多少呢? 见景和帝阖眼在思考,高典识趣地退了下去。出了御书房,迎面便遇见风尘仆仆的君黎墨,见对方就要闯入,忙阻拦道:“王爷,皇上正在想事情,您” “是么?正好,本王正有事要找他。”根本不听高典说的话径直闯入。 高典也只是装个样子拦了拦,他心知拦不住。 目送君黎墨进去后,他完全不复刚才的卑躬屈膝而是颇为深沉地朝某个方向叹了一口气,秦忠让他做的事已经做了,那个人情也算是还了。 他本不欲掺和进世家斗争,但多年前自己落难时秦忠对自己有恩,如今要他找个机会对陈家明褒暗贬也不是不行,但他没想到秦二姑娘让他说的这些话将自己家的弊端也暴露个一干二净。 起初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后面反应过来不得不感叹秦二姑娘确实“老奸巨猾”。这些话一方面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对陈家进行捧杀,一方面又用看似粗暴的手段直接让景和帝信任自己,陈家在抚州那里再得人心,可谁都越不过皇上,如今又被推了一把,无意于烈火烹油。 他有预感,秦家这般作为还只是个开始 秦朝歌,绝不能与其为敌。至于陈宝儿,此人虽是个硬茬,可怎么都透着古怪。 高典是宫里的人精儿,这陈宝儿看着对所有人包括下人宣扬人人平等的观点,使得不少下人对她感激涕零,但他却猜出了背后的深意,所谓人人平等的论点看着新鲜而民主,但真正做到能有几个,陈宝儿在主仆规矩分明的当下提出这些,是想如何? 若日后真要选择合作对象,谨慎如他多半也会选择秦朝歌,毕竟秦朝歌并无违和感,而陈宝儿简直浑身上下是谜,景和帝怕也是看出来了吧。 “这望京的天真是风波汹涌啊。”高典深深望了一眼皇宫四四方方的上空,感慨着。 御书房内,景和帝瞧见径直闯进来的君黎墨,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蹙了蹙眉,道:“你受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秋后算账(二) 秦朝歌喝了口凉茶,看了看天色,想着时辰将近,那人应该也快来了,于是吩咐道:“子墨,备车,我突然想吃百味楼的芙蓉并蒂糕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辈子宋家在宋宝儿的带领下因为对抚州灾情有着重要的贡献,已经渐渐挤入一流世家开始声名鹊起。 一个兴旺的家族崛起绝不仅限于一人,权高而贪功,强权下自然就有草菅人命,上辈子宋家人以强硬的莫须有之罪名将一进京鸣冤的老妇灭了口,当时秦家已势微,自然没功夫理会这件事。 而这辈子宋家已经覆灭,但其他事情的轨迹仍旧照常运行,代替宋家在抚州大放光彩的陈家自然也成了新的“债主”,因而老妇寻仇的主角便是陈家人。 这辈子秦朝歌可不打算如上辈子那般爱莫能助,她要从陈家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砍下陈宝儿的左膀右臂——曲晋泰! 从陈府秘密出来的曲晋泰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也莫名其妙有些慌乱,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他刚才面见陈主的时候,见她对抚州陈家的风头过盛而略有不满,因为陈家风声隐隐已经有盖过皇帝的趋势,怀疑这背后有秦家的推波助澜,但查无所获,所以大发脾气。 但在曲晋泰自己看来反倒是陈宝儿想多了,秦家只不过是与陈家在争抢地皮的时候被逼急了而已。毕竟身为顶级世家被一个三流小世家的人接二连三找麻烦,能不憋屈么?看那秦二姑娘的处置手段也十分粗暴,哪能跟他们陈主相提并论,因而曲晋泰并没有将秦朝歌放在眼里。又怕陈宝儿担心,所以曲晋泰没有将自己自作主张加害一勘测水源的官员的事情告诉她。 在他看来无非是自己顺手解决了一个意见不合的政敌而已,这在官场上司空见惯,也没有什么说的,他后续安排可谓是天衣无缝,那官员只有一个出身乡野的糟糠妻,派个人料理了就是。 有着这种莫名的自信,曲晋泰是怎么都没想到被他加害的官员之妻是个命大的,伤处未及要害。 曲晋泰前脚安排的杀手刚离开,后脚农妇带伤就上京寻仇。 在过了一个街角快要驶进宣武区的时候,阖眼想事的曲晋康突感一阵颠簸,猝不及防脑袋还被磕了一个大包,怒道:“怎么回事?平坦的路你们是不会走了还是怎么?” “大c大人,不是小的不看道,而是前面有个蓬头垢面的老妇挡住了去路不说,嘴上还不干不净叫嚷着什么?”车把式期期艾艾道。 “那有什么,让人撵走就是。”曲晋泰不以为然地吩咐,这种人他见的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可c可是那人口中骂c骂的是大人您” “谁?!”这下连曲晋泰也不淡定了。 话说那名老夫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声如洪钟,言辞犀利,在人流密集的宣武区对着曲晋泰的软轿就是一阵叫骂:“曲狗贼,那顶轿子上坐的可是曲狗贼?” “大人,这”车把式有些为难,那莽妇离了他们两三丈远,两手叉腰,金刚怒目,拦着道儿不让通行。 “不用理会,径直离开。”曲晋泰眼神暗了暗,心骂派去的那些人蠢笨如猪,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都解决不了,还让她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与他叫嚣。 轿子上有明显的身份标识,所以那村妇才能认出来。 曲晋泰不欲与她纠缠,只想赶紧离开,他有预感越纠缠越麻烦,总之先离开这个多事之地,空出来手再收拾她,于是又催了催,“直接开道,不用理会,也不要伤了人。”他倒是直接想把人弄死,但天子脚下哪里都是眼睛,不比抚州好动手,所以只能先回避。 谁知那村妇竟有些不依不饶,在看清了轿子上的标识后,模样有些发狂,道:“曲狗贼你害我夫君,如今又是人模狗样穿行于人世,你当真不怕你害死的那些冤鬼来向你索命吗?你还我夫君命来!”说着朝轿子冲去。 此时宣武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毕竟这么一出大戏,看官们看戏的心思也是重的很。 有眼尖的人瞅到了轿子上坐的是曲晋泰,不由惊呼出声:“这不是才从抚州回来的曲大人么,听说这次抚州挖井引水的事情就是他一手操办的,这怎么惹上人命了?” “我有个远房婶娘就是抚州那边的,他们不知道有多感激曲大人呢!许是这妇人头脑不清冤枉好人,你看她模样癫狂,脑袋能清楚到哪里去?”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刚才就注意到这老妇看清那车标识才神情癫狂,这杀夫之仇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弄错?” 众人越说越离谱,场面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曲晋康再不出面就晚了,心底暗骂那些爱管闲事的差役此时都死哪去了,竟是一个人都见不到,直接让这村妇跟自己对峙。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只能掀开帘子,看清了来者后心底了然,果然是那对阴魂不散的。 虽然曲晋泰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但面上仍是温和而有礼,“这位夫人,你我萍水相逢,你却对我横加咒骂,在下十分惶恐。”他意有所指,“天子脚下无故咒骂朝廷命官是要被问罪的,我看夫人应该是被这暑气热晕了脑袋,精神有些失智。” “放你 娘 的 狗 屁!” 那村妇本身没多少文化,气急了直接飙起了粗话,口齿清晰地反驳,“我精神没有问题,脑子也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今儿来这里就没想着活命,我要当众揭穿你这畜 生的真面目!” 看这乡野妇人直接在大街上闹了起来,曲晋康脑门青筋一挑,“在下虽官品不高但也有官衔在身,兢兢业业可昭天地日月,你这般口无遮拦污蔑阻拦,没有证据还当众散播谣言,着实可气。来人,将人拿下!” “谁说我没有证据?”村妇眼眶微红,口含讥讽,爆出了惊天大料,“我夫君只不过与你意见不合,你便怀恨在心暗自加害于他!你是不是以为那几本图纸账簿抢了就完事了?呵呵,我告诉你,我家夫君以防万一事先誊抄了一份交予我,我将它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我知——” 那妇人叫嚷的话语先是让曲晋泰一窒,而后不由暗笑妇人的愚蠢,赤手空拳来找自己寻仇,殊不知自己会让她有来无回!彼时人没了那账本图纸还有谁会关心? 而他抓人的理由也正经的很,是她扰乱秩序辱骂命官在先,自己将她捉拿了,即使有人瞧见又会说些什么,如今自己正是春风得意被景和帝所赏识,谁会触及景和帝的霉头? “来人,将这出口成脏血口喷人的野妇拿下!”这么想着,曲晋泰便施施然开了口。 其实曲晋泰的想法也是有理,即便有人看出了猫腻,但谁又会凭白为一个萍水相逢的村妇而出头呢,这人又不闲!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偏偏有人就很闲,在曲晋泰出声抓人的同时,朱唇轻启: “我看谁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秋后算账(三) 曲晋泰看清了来人,心下一凛,道:“秦二姑娘那声‘谁敢’可是对下官说的?难道姑娘认识这莽妇不成?” “不曾认识,只是觉得曲大人当街拿人有些说不过去了罢。” 曲晋泰一听,瞪大眼,“有何说不过去?这莽妇刚才辱骂下官的话想必您也是听到了,在下对她多有礼遇,可她偏偏不识好歹,凭白污蔑他人,下官难道还不能讨回公道了?”他步步紧逼,心道这村妇固然命大但也极其愚蠢,既然今日执意来替亡夫寻仇,那么他就让他们做一对苦命鸳鸯,人死了谁还会在乎那账本? 这般想着,便是说什么都要将村妇拿下。 秦朝歌见对方如此亟不可待的行为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贼心虚,上一世她遇到的曲晋泰断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到底如今的他还是太年轻。 她不由心生嘲弄,“曲大人这么着急捉人作甚?既然曲大人是无辜的,依我看不如将她交给京兆尹处理,相信王大人定会秉公办理,还曲大人一个清白。” “这个——”曲晋泰面色难看地看着两人。 脑袋里警钟响个不停,那乡野村妇自是好打发的很,即使有证据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证据永无重见天日的可能,但这一切的前提都要是秦朝歌没有出现。秦朝歌本人他也不惧,只是背后撑腰的是忠义公府。跟忠义公比起来他什么都不是,如今秦朝歌摆明了要替这农妇主持公道,他要是硬碰硬,那便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也罢,从长计议。 曲晋泰倒是个察言观色的,即使村妇拿着威胁自己身价性命的证据,但他很快调整了面部表情,做出了回应,“也是在理,来人,将这村妇送往京兆尹,说是有冤申报。”说完又看向秦朝歌,继续道:“下官这般做姑娘可是没了意见?” “意见谈不上,为了避嫌还是让我手下的人去吧,秦忠,送她去王大人那里。” 秦朝歌摆了摆手,对那妇人道:“你且去找他比你在这里瞎嚷嚷来的强,王大人为人公正严谨,你不必多虑。” 那妇人愣了愣,感激涕零,“多谢这位贵人!” “你不必谢我,我并未帮你什么,你若真有冤屈也要寻对法子,若污蔑旁人也是逃不了惩罚的。”秦朝歌话里话外都与妇人撇清了关系,只像是心血来潮帮了一帮。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她复又对着曲晋泰道:“曲大人可不要觉得我不信您,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真有什么意外,这人没有经过曲大人的手还好说,这要是经过”秦朝歌饶有所指,话里暗含警告,“那大人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竟敢威胁他! 曲晋泰额角青筋直跳,当下也只能忍住,道:“下官当然不会拂了姑娘的好意。”一字一顿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 “如此便好。” 秦朝歌又让秦忠把那村妇送离后,自己也待折返,不料她对面的子墨蓦然睁大双眼,慌忙跪下惊呼,“拜见二皇子殿下——” 君澈?他怎么会出现这里?难道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 带着疑惑,秦朝歌虽已经不像一开始对他那么排斥,但好心情也被破坏殆尽,她慢慢转过身,见君澈头带玉冠,身穿一席青色蛟纹锦缎长衫,站在楼梯玄关处对着自己点头示意,越发显得一表人才面如冠玉。 远远对上他如秋水寒潭般平静无波的双眸,秦朝歌不由抿了抿嘴。这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是想如何? 君澈并未在颔首示意后转身离开,而是信步朝她们走来。秦朝歌明显感觉到君澈扑面而来的威压,这是向自己示威?她扫了一眼身旁的子墨,发现她已经额角渗出了不少汗珠,战战兢兢埋下头不敢看向对方,眉头不觉一紧,这厮想要干嘛?历经一世,她实在生不出半点和颜悦色的心情与君澈交谈。 “原来你也喜欢这里的甜点啊,之前不是一直喜欢吃流芳斋那边的吗?怎么最近换口味了?”君澈像是看不见秦朝歌对自己的显而易见的排斥,宛如邻家哥哥一般说着。 “见过二皇子殿下。”秦朝歌并未理会君澈的热络,她福了服身。 “不必多礼。”君澈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秦朝歌,见她面色虽平静,眼中更是没了见到自己的欢喜,只剩下疏离不算,更多的是深深的厌恶,内心不觉又是一窒。 他还以为是小姑娘的欲擒故纵,直到听闻秦朝歌为君黎墨挡刀才恍然大悟确定她对自己冷漠并非欲擒故纵,而是真的。 要知道以往秦朝歌可是一直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的,因而君澈心底很是不服。 “适才仙秦二姑娘为了百姓见义勇为的情怀实在令人钦佩的紧,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要糖吃的小姑娘这般出色了,就连爱好的糕点小吃怕也是变了。”君澈定定看着她,嘴上虽然感慨着岁月变迁,但实际上却是在试探。 若是别人,听此明显的试探之语,又是个有心的,恐怕此时已经剖报着真心表情谊了。秦朝歌却只觉恶心,面上波澜不惊,道:“长大了口味变了也是难免的。” 这算是变相的推拒,但君澈却是不想这么简单就放秦朝歌离开,他垂下双眸,掩盖住泄露自己愤恨内心的双眸,声音依旧温温润润,“但小时候的口味却是最令人忘怀的,秦二姑娘再怎么变,那记忆应该还是记着呢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这种宣誓主权的话语又是什么意思?他君澈要念着当日之好,上辈子自己又怎会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 在场的也渐渐也窥探出一二,这京城里但凡八卦一点都知道之前秦二姑娘与二皇子君澈可谓是青梅竹马,但那时候到底两人年纪小,众人也没当回事,如今这二皇子饶有深意的话,难道是变相剖白? 子墨脸色都白了,而秦朝歌双目微闪,眼中似有火光跃动,让人不住看痴。只见她爽朗一笑,露出皓然贝齿,“自是记着,但小时候所喜爱的不一定是现在所欢喜的,说不定——”她目下幽幽,有不假掩饰的森寒,“是最恶心的存在呢。” 昔日你待我种种,我秦朝歌自是不会忘记! “你!——” :还有两更,一会合在一章发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秋后算账(四) 凤翔宫偏厅的大炕上,景和帝和君黎墨两人面对面对弈着,景和帝旁边站着皇后鱼氏,正在含笑地替他打着扇子,姿势好不闲适,但落在君黎墨身上的目光却暗含焦急与探究。 景和帝手执黑子,“啪”地落在了棋盘上的某处关键点上,落定后眼尾扫了一圈,发现棋盘上黑白子各占据了半壁江山,互相胶着在一起,不分胜负。 常言道观棋如观人,景和帝自知他这个弟弟胸中沟壑多少,这棋风要是不凌厉才稀奇,而他能与自己在棋盘上见真招,没有刻意藏拙,说明内心之赤忱,这才是最让他放心的。他满意地笑笑,惬意地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 “这还真是难舍难分呢。”鱼皇后抿嘴一笑,用柔和的声音夸赞着两人,“小十的棋术快赶上皇上您了。” “你就会偏袒十弟,朕可真是伤心。”景和帝打趣道。 鱼皇后轻哼一声,“皇上,瞧您这话说的。您的棋艺臣妾可是领教过,自愧弗如,当初太祖父都夸赞过您的棋艺,小十能吃您一两子都算进步明显了,如今还不让臣妾夸人两句。再说了,小十能进步这么快也是有原因的,您瞧他老是一个人,可不大把的时间都用在琢磨棋谱上了么?进步明显那是必须的。我看小十痴迷棋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瞧,前些日子连长公主的晚宴都推了。” 得,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景和帝与君黎墨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呈现着无奈之意,也难为皇后拐着法儿来逼君黎墨成家了。 其实也不怪鱼皇后着急,她好不容让皇帝松口好好操持替君黎墨相亲,不曾想主人翁半道掉链子,之后又让他与自家侄女相处,结果公然放其鸽子不知所踪。 如今皇后这心里憋屈的紧,又不能朝君黎墨发火,只能继续憋着。之前若还有些私心想着让君黎墨与自己侄女凑一对,那现在她就一个期望,愿君黎墨早点成亲。 对象只要是女的,活的,就行。 景和帝宽慰似地拍了拍鱼皇后的手,道:“行了行了,小十不爱听你的唠叨,小心又落跑了。他身上还带着伤,少说几句,他心中自有主意。” 能有什么主意! 听景和帝还替君黎墨说话,皇后瞪了他一眼,“哼,您就护着他。”说完转身离开去央人再泡一壶凉茶。 趁着这个空档,景和帝捅了捅装聋作哑埋首对弈的君黎墨,“哎,一会你皇嫂有什么行动你敷衍一下,朕已经帮你挡下了不少,剩下的靠你自己了。”同时他心底哀叹一声,他虽然知道皇后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但结发夫妻数十载,而且当年自己对不起她良多,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不过的了。 “唔。”君黎墨不可置否地应了声,然后像是怕景和帝忘记什么,提醒道:“皇兄只要记得答应皇弟的事不能反悔就是。” “行行行,君无戏言,君无戏言。”景和帝顺手抄起手中的黑子掷了过去,嗤笑道:“瞧你那出息样儿,你告诉朕,你这一身的伤当真不是你当初博同情故意留下的?好让朕答应?” “反正皇兄您圣旨都拟好了,玉玺也盖了,不许耍赖。”君黎墨沉默了片刻,果断转移话题。 “你个臭小子。”景和帝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之前他对君黎墨若说没有提防自是假的,可如今这小子将所有的心眼全部落在了如何娶媳妇儿上,反倒让他放心不少,但同时也觉得好笑。 大概皇后怎么都想不到,她心心念念的“希望”会是这般“不成气候”。 正感慨万千时,突然从侧门进来一名暗卫,附耳在景和帝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让皇帝刚才还晴空万里的面色变得阴云密布,“这曲大人还真是等不及啊,澈儿也是个性急的。” “怎么了?”君黎墨一脸幸灾乐祸,“那臭小子又故作聪明啦?” “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当长辈的么!”景和帝扶额,也不掩饰自己差人跟踪秦朝歌的事实,索性合盘脱出,“朕让人咳咳c暗中保护秦家丫头”之后便将秦朝歌如何拦下曲晋泰帮助村妇与后来被君澈纠缠上的事告诉了君黎墨。 君黎墨一点都不奇怪景和帝会派人暗中调查秦朝歌,毕竟以他那多疑的性子,即便答应了且拟好了圣旨,也要再几次三番试探一下忠义公府那边的态度才行。 他在意的是君澈竟然对秦朝歌贼心不死,他们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于是当即一个挺身从炕上迈下,拱了拱手,道:“皇兄,臣弟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就——” “快滚快滚。”景和帝焉能不知君黎墨想去干嘛,无非怕媳妇儿跑了。 “哎,你去哪里啊?!”待鱼皇后将泡好的凉茶端进来的时候,君黎墨已经扬长而去,留下看着残局出神的景和帝,问道:“他这是又跑了?!” “啊。”景和帝颔首。 “这花名册还没看呢,真是!”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花名册。 “噗,你还准备了花名册,朕瞅瞅。”景和帝接过手上的花名册百无聊赖地翻开着,“这下还省的我替其他几个臭小子张罗了,你就别操心了。”他提醒道。 “真的?是谁?”鱼皇后不死心地问。 “兮冉,有些事,过犹不及。”景和帝翻看着花名册突然出声,“你知道小十一向不喜欢被控制,有些话朕不说,相信你也是懂的。”在皇后看不见的眼底已经聚集起汹涌的波涛,一语双关,道:“操心多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你需要休息,陈家也需要休息。 “臣妾晓得了。”鱼皇后被景和帝当着众奴才的面出声驳斥,一时间面色极为难看,深藏在宫袖中的手也凸显出了青筋。 而此时的秦朝歌与君澈的对峙仍在继续。 “殿下冲臣女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追忆过去?”秦朝歌不耐烦地蹙着眉,平时虚与委蛇的假笑也顾不上装了,“既然二皇子这么闲不如前去喝几杯凉茶降降火,臣女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行了礼,连正眼都没瞧对方,直接甩脸走人,临了却不慎踩空,本来膝盖处就未痊愈现下更是一软,眼睁睁就要摔倒在地,却不料被一旁的君澈搂个正着,他以为秦朝歌是欲拒还迎。 然而还未等他讥诮出声,秦朝歌宛如躲洪水猛兽般猛地推开了他,脸上是掩不住地厌恶,草率地鞠了一礼,“谢二皇子出手,臣女告辞。”依旧是半点好脸不给,甩袖就走。 被接二连三拒绝的君澈当即也冷了脸,盯着远去的秦朝歌,面色阴狠。 :本来想两更合在一起,怕等不及,于是还是分开发上来,还有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秋后算账(五) 秦朝歌与君澈不欢而散后延着道儿走了一段路转向拐角准备上马车时,听到后面有嘚嘚的马蹄声和车轱辘的声音。 她怕挡着别人的去路,准备回避时,听到背后子墨一声惊呼,紧接着自己腰间一紧,身体腾空被捞进了马车,又听一声吆喝,自己便被堂而皇之当街掳走了。 “姑娘!”子墨眼见自家姑娘被人掳走后大惊失色,忙喊秦忠,发现没人应才想起来他被支去领着村妇见京兆尹的王大人了,这下没了帮手,急的子墨团团转,因此也没有瞧见眼熟的叶一。 尴尬不已的叶一就这么被君黎墨丢在了原地,他清了清嗓子安抚着焦躁的子墨,道:“那个,我家主子不会伤害你家姑娘的。” 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清是老熟人,子墨刚才悬在半空的心才险些放回肚子里。当然也只是险些,她复又想起之前君黎墨几次三番的“不规矩”,登时气儿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踩在叶一的脚上还故意碾了碾,“是你家主子我才担心,要是我家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在子墨看来,君黎墨主仆二人完全就是强盗,自家姑娘碍于身份不敢宣之于口,于是更加义愤填膺,“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叶一摸了摸鼻尖觉得自己很委屈,无缘无故被记恨上了,他之前还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想不到性子还挺呛。 此时被人掳进马车一路颠簸不知去向的秦朝歌内心也是懵逼的,自己好端端给人让路怎么就演变成绑架了。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马车上,而且面前还立着一个人,因为颠簸自己整个人径直朝那人撞了上去。 这一堵硬邦邦的肉墙撞的她的鼻翼生疼。 闻着熟悉的灵犀花香,秦朝歌登时恼了,一边眼泪汪汪揉着鼻尖,一边用手拍向面前的男人,怒道:“君黎墨,你神经病啊!” “唔。”君黎墨闷哼一声,见小姑娘的鼻尖儿都被他撞红了,想伸手替她揉揉,但是想到她曾说不喜欢他随意对她动手动脚,又怕身上的血腥味呛到她,也就没有伸手,只是问道:“还疼吗?要不要抹点药?”他顿了顿,想到了自己来寻她的目的,不免带了些委屈,“对不起嘛,我是不小心的,谁让你趁我不在跟那臭小子说话的!” 秦朝歌刚想问臭小子是谁,但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铁锈味,她蹙了蹙秀气的眉,小脸登时一绷,抬头看着君黎墨,问道:“你这又是在哪里受伤了?刚刚打到你伤口没?” 君黎墨不答小姑娘的问话,而是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咱们下车说话。” “你又想干嘛?”秦朝歌不明就里被君黎墨半拉出马车,环顾四周,只见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君黎墨应该是将自己带了近京的郊外,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 她隐隐觉察到君黎墨有些不对劲,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奈何力气太大,压根没办法挣脱,之能任由他将自己拽到了树丛里。 秦朝歌脊背抵在粗噶的树干上,粗糙的树皮弄得她后背极为不舒服,虽然知道君黎墨不会伤害她,但目下这阵仗让她忍不住环胸作防卫状,道:“你想干嘛?” “想啊。”君黎墨磁性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际。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君黎墨那句“想啊”是什么意思,她蓦然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受到了万分的惊吓与震撼。 此时秦朝歌的心里—— 救命救命救命面前这老流氓一样的货是谁我不认识啊! 说好的纯情少年呢,分分钟变脸是什么鬼?说的话要不要这么污! 秦朝歌强压下内心的惊慌与凌乱,眼中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同样害怕触到对方伤口而乱搅着,口中嚷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秦朝歌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君黎墨。 他的肤色本来就白皙,现在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更是苍白无血色,连惯会挑衅微笑的嘴角也轻微抿起,黝黑清澈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瞳孔也渐渐染上了几分深不见底的莫测,狭长的睫毛掩去暗光,脊背挺的笔直,单薄的唇色显得毫无暖情可言,他的双眸,嘴唇,脸上的五官,都彰显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是的,只有平静。 没有平时的邪肆与调笑,更没有之前对待自己的腼腆与害羞。 他如同出鞘的名剑薄刃锋利而略带凉意,宛如寻猎的猛兽,直取敌人脆弱的喉管,一击致命。 无论是平时对她的“纠缠不休”,还是先前对旁人的不留情面,现在的君黎墨怎么看都与秦朝歌印象中的截然不同,她不知这是他的第几面。 只要他愿意,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更可以心血来潮在她面前用最旖旎缠绵而低沉的语气,诱惑着:“你猜我想要如何?” 声音恍若来自魔鬼的低吟。 “”好c好可怕,娘亲救命,我要回家。qaq 秦朝歌彻底傻了,呆愣愣的不知所措,同时也忘记了挣扎。 他突然执起她的手,动作温柔而缓慢的与其十指相扣,眼眸垂的更低,渐渐两人呼吸交缠,他的唇角突然绽放出了一道弧度,说不出的玩味和邪肆,淡粉色的薄唇也渐渐逼近她。 就差一点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秦朝歌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周围的声音好像都被抽离,唯有砰砰直跳的心脏告知着她此时的情态,羞窘到无法形容。 心彻底乱了。 就在秦朝歌以为对方会亲过来的时候,君黎墨倏然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起身,唇边继而蔓延开了恶作剧般得逞的笑容,调侃道:“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啊,以前你可是一脚就会踹了过来,还扒我裤子的,现在看来你好像很期待。” “谁c谁期待了?!”秦朝歌恼羞成怒。这时候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工作,脸色爆红,说不清道不明心里那股憋屈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干瞪眼,“什么跟想的不一样,你到底想要如何?” “啧,看来还没记起来啊。”君黎墨轻呵一声,目光直接而肆意的从秦朝歌的脸上渐渐滑落到脖颈,然后是被系带系着的前襟 秦朝歌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开溜,又被人猝不及防拎着衣领拽了回来,单手推倒在树干上,退无可退。 “呵,你跑什么,我又不是野兽,还能吃了你不成。”君黎墨唇角微勾,语气轻佻,态度暧昧,“还是你在害怕?那本王也要秋后算账了。” 秦朝歌现在是一点的听不到君黎墨在说些什么,只觉他口型一张一合,这让她的脊背后无名窜起一股酥麻感,直冲天灵盖。 看着不断逼向自己的俊脸了,她头脑不清的想着。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 :三更已毕,这是711的,因为停电,所以拖到了凌晨,现在发上来,也不知道后台什么时候可以显示出来,712照常更新,秋后算账彻底算完。这章节是一语双关的,有秦朝歌对陈宝儿,还有君黎墨的秦朝歌的,下章争取搞定,女主就可以开始新的征程了,后续也该收拾收拾娶媳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秋后算账(六) 此时君黎墨已经再次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上半身微微前倾,逐渐逼近,他的眼神无比促狭,笑意盎然,却未达眼底,好似有漫天星辰,隔着薄薄的云雾。 秦朝歌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她面对这样的君黎墨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且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瞧都透露着诡异啊!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脏从未跳地如此之快。 君黎墨将头左右晃了晃,离她更近,唇瓣向她的耳朵移去,热气喷洒在耳边,萦绕在他们周围的气氛极度暧昧,就在秦朝歌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干的时候,君黎墨却恶作剧般地咬了她的耳朵,微微挑眉,“这样还想不起来?” 眼前的男子渐渐与记忆中潜伏已久的男孩重合。 照旧痞气十足。 “哟,看来想起来了啊。”看着突然瞪大双眼的秦朝歌,君黎墨莞尔。 呵气如兰,一笑醉春。 “原来真的是你!”秦朝歌恼羞成怒,当年那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是他?!她早该想到的! 听风明月楼二楼,继陈宝儿的下任花魁宫灵荷默默坐在花魁房内,手无意识地捏着早已褶皱不堪的帕子,想着那人说的话。 片刻后,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不复刚才的迷茫,她给自己打着气,只要照着那人说的做,她就可以换得自由身了! 硁硁—— 敲门声响起,宫灵荷忙换上笑意融融的脸迎了上去,“爷,您怎么才来找奴家,奴家等您等的好着急啊。”她软语娇声搀扶着曲晋泰进了房,又十分贴心的伺候他宽衣解带。 “别提了,家里那虎姑婆就知道闹事,最近手底下也出了点事,烦人的很,宝贝儿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啊。”曲晋泰皱眉解释道。 “这是怎么了?谁还给您找气受着不成?”宫灵荷眼底精光一片,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问着,“那群不识好歹的腌臜玩意儿,爷您别生气了,今儿来小荷这里,定是要眉开眼笑的。”她伸出纤纤玉手将曲晋泰皱着的眉眼认认真真地抚平,言笑晏晏,“这样的爷才帅嘛。” 曲晋泰早年娶了一个虎姑婆便是再也没有享受过女人的柔情蜜意,因而对宫灵荷的伏低做小十分受用。最近陈主那里屡屡失利也对他牢骚颇多,他愤懑不已的情绪已是酝酿多时,如今被一朵解语花温温柔柔关切着,当下也没有生起多少戒心,向她抱怨:“还不是手底下那群吃干饭的,让他们收拾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也能漏了,这下让别人逮到了我的把柄,陈主还叮嘱我不能轻举妄动,那我要如何?坐以待毙?” 提到这个曲晋泰就是一肚子的火,他派去调查那村妇底细的人回来传话,那王潜到底是接下了她的冤情,正在着手调查,不过那村妇应该是顾虑着什么,迟迟不肯拿出藏匿在某处的关键性证据。这才得以让他有了喘息的时间,但目下王潜得到那证据的时日也不远了,所以他必须在这几日就做出决策。 然而等他将一切汇报给陈宝儿时,她给他的命令却是稍安勿躁,等她下一步安排。 在曲晋泰最失败的时候,是陈宝儿一手将他提拔上来,使得他渐渐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向权利的顶峰又迈进了一步。 当初陈宝儿看上他的一点正是他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如今怎么就因为出了些许纰漏便要摒弃自己呢?曲晋泰已经猜出陈宝儿可能要抛弃他,这个认知结果让他难以接受。 彼时苦闷的心情无处发泄的曲晋泰喝了些容易上头的女儿红,此时酒劲上来了,昏昏沉沉地靠在宫灵荷充满馨香绵软的身体上,依旧嘟囔道:“想将我当个弃子,没这么容易,我不服!” 他之所以能对宫灵荷这么放松,一是宫灵荷这种小女人的姿态恰好可以抚慰曲晋泰那颗欲被肯定的内心,二是宫灵荷作为听风明月楼新捧的花魁头牌,也是为陈宝儿所控的,算半个自己人,因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防备。 曲晋泰这想着自是十分可靠,但他万万没有料到,不是所有沦为风尘的女子都甘心在风花雪月场所一辈子。 看着双眼迷离不知所云的曲晋泰,宫灵荷轻柔地用蘸水的帕子擦了擦他的渗汗的额角,伏在耳畔用充满魔魅的声音,诱惑着:“那爷不如就按您的想法去做,我相信爷定能化险为夷,爷不是每次都这样么?” 是啊,每次我都可以化险为夷,这次定然也可以。 随后,曲晋泰像是在梦中下定了某种决心,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上了得逞的微笑。 宫灵荷用食指轻柔地在曲晋泰眉宇间划过,待他熟睡后,掐着点,燃起了一盘香,不久后就听侧窗有轻微地叩击声,她忙将窗户打开。 “事情如何了?” “我不敢说的太多,该引诱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宫灵荷如实交待着,“你主子可要说话算数,她交待的我都照做了,不管后续能不能成,都要换我自由身。” 那黑衣人潇洒地摆摆手,“我主子自不会食言,你当她是你上家?”他轻嗤一声,“主子只希望这出戏你好好演下去,对得起她给你重金安排的后路。” 想到即将到来的自由未来,宫灵荷心中那股对陈宝儿的恐惧也被战胜,她贝齿咬着下唇,将心中那股激动雀跃之情生生忍下,“当然。” 次日,宫灵荷在曲晋泰醒来之前,先一步将温水备好,衣服叠好,一副贤妻良母的温顺样儿伏在床头等他醒来。 “爷,您醒啦——”黏腻的声音,雪白的皓腕,细腻的脖颈,娇软的身躯,瞬间让他沉溺其中,不想起来。 “头可还疼?”宫灵荷双手轻轻附在太阳穴处替他揉捏解乏。 “无碍。”曲晋泰闭眼享受着早上温情的时刻,心中却盘算如何将昨天下定的决心变成现实。 他看了一眼透亮的窗外,正了正衣冠,手不老实的在宫灵荷臀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时辰不早了,爷还有事,晚点过来找宝贝儿。”说完又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连糕点也顾不上吃一口便扬长而去。 昨日宫灵荷点到了他心坎处,今儿一大早曲晋泰就亟不可待解决隐患去了。 目送曲晋泰远去的宫灵荷心底一阵冷笑,片刻后又恢复了雀跃的神情,唤来了贴身丫鬟桑枝,“我有些不爱的首饰你拿去典当铺当些银钱回来。” 她也该为自己后路筹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秋后算账(七) 仅半天,进京告状的村妇失踪的消息便传开了。人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聚集到新上任的抚州巡查使曲晋泰身上。更不知从哪里传来曲晋泰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大半天,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面目狰狞不说,身上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 这件没头没尾的花边消息却被传得有板有眼,据说许多人都看到了。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望京的事。有人放出消息,当时那名村妇藏起来的至关重要的账本被侠盗“妙妙生”所得,据说这妙妙生实在看不过如此沽名钓誉丧尽天良的人平步青云,又担心官官相护,便在事发三日后的望京西南城墙的墙头上将一部分账本撕开四处抛撒,不少人都捡到了。 有些好事的将残存的几页两两一拼,仔细一瞧,这上面白纸黑字记载了曲晋泰在负责抚州挖井引水的一事上利用职务之便搞垄断竞争并以此牟利,更有甚者还在工程上存在缺斤少两的贪墨问题,还附上了一部分贪墨的种类。 望京内,新出炉的抚州巡查曲晋泰,因为对抚州灾情有重要贡献,本就是让人热议的话题。此时因为村妇的失踪和城墙抛洒账本的事件,使得曲晋泰受到的关注一时间更是无人能及。 人们八卦的焦点不再是秦家二小姐与毓厉王之间到底有没有私情,而是曲大人到底是不是凶手,那失踪的村妇命运几何,账本是真是假,无数的人发表着自己感慨和想法。 更有义愤填膺的读书人感叹世日风下,人心不古,贪官污吏横行,大周危矣。 “这村妇失踪是不是真的是曲大人干的?” “还叫什么大人,这账本的事还能作假不成?那村妇自打出了京兆尹就不知所踪,我看十有就是遭遇不测,此事多半就是他干的!” “这曲晋泰不会这么傻吧,风口浪尖上动手怎么都说不过去啊。”有人怀疑。 “我看这就是曲晋泰最为大胆的地方了,兵行险招啊,即便大家怀疑他,可是手里没证据,这流言蜚语又不会伤他丝毫,对他根本造成不了实际的影响。况且,这侠盗妙妙生是江湖上有名的正义之士,从来不说谎,常常除奸惩恶,替天行道,他都出面了,定错不了。”有人分析的头头是道。 各种议论充斥在望京的大街与小巷,甚至不少茶馆为了招徕生意,还将此事编了编,请了专门的说书人给看客们说起了段子,引得座无虚席,场场爆满,这曲晋泰的名声更是大噪。 其实,一个外来入京人士莫名失踪本来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偏偏这个人是进京喊冤的,而且还跟他有过正面冲突,最后人更是没了音信不说,还爆出了账本等关键性证据,弄得沸沸扬扬,这对曲晋泰影响极其不好。 这边的曲晋泰刚从听风明月楼里春风一度出来,气儿还没喘一口就听下人吱吱唔唔地回报了这两件消息,登时晴空变阴云,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来来回回合计了一遍,他自是不怕村妇的失踪可以让景和帝恼了他,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下的手。 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那账本,他将那村妇杀害时,她到死都没有说出账本的事。本以为人死灯灭,一切顺利,但谁能想到那账本被小偷得了去。 先不说账本的真假,但给自己造成的不利已经昭然若揭。 曲晋泰知道自己这回是遭了暗算,幕后黑手暂时不确定,当务之急便是解决账本的事。 然而,还没等曲晋泰反应过来的时候,京兆尹的王大人已经派兵赶到了听风明月楼前。 据说景和帝听闻有人公然在天子脚下戕害他人性命,龙颜大怒,派人将曲晋泰暂行关押起来。 曲晋泰一番思量后,没有丝毫反抗便被带离,只是临走前高呼“为臣冤枉”,声嘶力竭。 消息一件接着一件传来时,君黎墨正赖在珍宝阁死皮赖脸不肯走,自打上回秦朝歌认出君黎墨就是小时候那个有着数面之缘的小屁孩后,便是躲着他走,君黎墨堵不到人只能又干起了夜半翻墙越户的勾当。 “你躲我干什么?”君黎墨长腿跨在横窗上,端的是一个潇洒,“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心虚什么?” “谁c谁躲你了。”秦朝歌面色不自然地反驳,面对曾被自己扒了裤子按在地上狠揍的小屁孩摇身一变成了心仪之人,秦朝歌觉得自己对这两者之间的角色转换有些接受无能。 “好了,不提这个,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请将计就计请动妙妙生的?”君黎墨知道小姑娘家面皮薄,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据我所知,那妙妙生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秦朝歌,一副求解释求科普的样子。 秦朝歌叹了一口气,道:“妙妙生虽然不好请,但生就一副忠肝义胆,况且忠叔跟他又是忘年交,这是我没想到的。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打算请妙妙生出山,只是想着暗中保护好那女子,待京兆尹查清便是。之前联系好了宫灵荷本是想吹吹枕头风,让曲晋泰行事冒失点,谁曾想他真的对那妇人动了手,等我派人赶去时已经晚了,也是我间接对不起那妇人。” “那账本的事情也是我胡编乱造的,只要引起人们注意就好。况且我派去抚州的人传来消息,曲晋泰相当于垄断了抚州整个挖井引水的工程,虽然皇上没有明文规定说这样不行,但垄断势必会引起其他世家的眼热,纷争不多。为了平息争议,曲晋泰手上说什么也不干净,索性编一编,让他名声臭不可闻。” 上一世的曲晋泰就是凭借抚州一事功劳彪炳而入了景和帝龙眼,此人本就是陈宝儿一手提拔上去的,在工程建造等领域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后期更是参与了边疆城墙防御的设计建筑。 但也只有上辈子嫁给君澈的秦朝歌知道,曲晋泰设计的被称为“大周之鹰”的西北堡垒是多么的粗制滥造。南越攻破堡垒的时间不过须臾,而大周这边的士兵也因为坚信堡垒坚挺而疏于防范,导致那一役大周伤亡惨重。 最可气的是,由于这次战争失利的原因是多重的,曲晋泰就这么白白逃过一劫。 曲晋泰可以说是陈宝儿后期取得大周武将信任的一柄利器,也是间接为对付她三叔而准备的。要知道上一世她三叔痛失一臂也是在这次战役后,联系到后面君澈干脆利落的夺权,他们二人为了对付忠义公府真的是煞费苦心。 这一世的曲晋泰相比前世简直如同刚出生的牛犊,最容易对付,还未成气候,所以借此机会,秦朝歌要让曲晋泰永无翻身的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秋后算账(八) 曲晋泰是最让陈宝儿痛心的,当初是她力排众议让曲晋泰一个外来者主管陈家在抚州一系列活动事宜,一是为了培养自己的人脉势力,二是不让景和帝生疑,皇帝最痛恨结党营私。 费那么大的劲捧上去这么一个人,竟然就这么废了,陈宝儿每每想到,都恨得牙痒痒。 她直觉是秦朝歌的反扑,不然怎么解释她当时出手阻拦一事,可惜没有证据。 书房内,君澈与陈宝儿一坐一站,面面相觑。 “这次你又背着我自作主张了是不是?”愤怒的脸极度扭曲变得阴森可怖,宛如一头被触怒的狮子,不复之前一惯的温文尔雅,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出的粗气一鼓一张,扬手“啪”地狠狠一巴掌甩向陈宝儿。 “看来我对你真的是太仁慈了。”君澈蹲下身捏起她渗着血的嘴角,“你别以为我不打女人,这是你自作主张换来的教训,下次就不只是一巴掌了。” 他姿势亲昵地在陈宝儿的脸颊下蹭了蹭,“错误既然已经铸成,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如何扭转局势,将咱们剥干净。我不说你也知道吧?父王最讨厌结党营私,这曲晋泰”他的声音很冷,冷得让陈宝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陈宝儿眼神黯了黯,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培养一个曲晋泰十分不容易,“可是那曲晋泰确实是一个人才。” “收起你的小算盘,本殿下也不是非你不可,人才——”君澈冷笑道:“呵,大周最不缺人才。” 是啊,只要有权还有什么样的人是找不到的。 陈宝儿低头,卷而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纷杂的波动。看来曲晋泰是真的不能保了,搞不好连她最后都要搭进去,君澈已经对她开始不耐烦了。 难道她必须要依靠君澈才能往上爬吗?不,一定还会有别人的。 想了片刻,陈宝儿眼中的阴鸷渐散,把自己的想法缓缓道出。 君澈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他很明白,曲晋泰虽跟陈家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好歹代表着陈家,若撇的太开难免让一些为他们做事的人寒了心,所以该求情的还得求一求。说到底,就是面子工程。只要这次的麻烦不会牵扯出他,其他问题就不是问题。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陈宝儿,这女人的主意是越来越正了,自己这么对她,难保她没有生出找下家的心思。虽然他是不耐烦她的出格,但陈宝儿委实是个宝,自己怎么都不能让她投奔别人。 他君澈心眼可不大。 陈宝儿不知君澈心中盘算,又道:“殿下也需要出面求个情以彰显胸怀,虽然咱们尽量去做好,但凡事皆有万一,最坏的结果——” “本殿下不需要最坏的结果,这次的事完全是你自己犯蠢捅出来的篓子,怎么?还想让本殿下帮你善后?”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断没有替人擦屁股的习惯。 陈宝儿的瞳孔蓦然睁大,片刻后,沉沉地回道:“没有!”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冲动行事,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细水长流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君澈说的意味深长。 “我懂的,殿下放心。”陈宝儿将下嘴唇咬的生疼,“我会叮嘱父亲让他不要冲动。” “嗤,你最好不要冲动就行了。”君澈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从眼睛,鼻子,最终停到了修长的脖颈处,冰凉的指尖轻轻在她脆弱的喉管处来回抚摸,轻声细语,“你最好乖乖的,你将会是我最宝贝的人,知道吗?” “我知道你急于证明自己,但最近你不觉得行事有点过于急躁了么?行事失败多于成功,大多数都是因为没有势可借。我信任你才让你主事陈家,但你不能把我的信任随意浪费。之前不是没有警告过你,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所以这次你给我稍安勿躁,嗯?”恩威并施后,君澈低低叹了口气,转而用柔和的语调,继续道:“这幕后是谁不用查你我都知道,你放心,本殿下定会为你找回场子。”他向陈宝儿许诺。 君澈都如此说了,陈宝儿纵然不甘,也没什么用。其实她也知道,是自己求胜心切,屡屡扳不倒秦朝歌让她烦不胜烦,是以乱了阵脚。 例行早朝上,曲晋泰不出意料地被向来中立的林家御史参了一本,说他品性不端,不堪为官,并再次将村妇莫名失踪与城墙上的账本一事全部说了出来。 很快,陈家一脉的御史立即出面反驳,“此事尚无证据证明是曲大人动的手,林大人这么亟不可待是想如何?” “亟不可待的并不是我。”林甫笙捋了捋胡须,“据我所知,曲大人可是一大早从温柔乡出来就不知所终了一个大白日,紧接着那村妇就失踪了,这可比我要着急的多。”他将声音拉的老长,刻意强调。 陈御史噎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也不能以此说明问题啊,你这是诡辩!” 林甫笙接着说:“你要说我这是诡辩,那账本的事又当如何说?一个偷儿的话虽不可信,但那妙妙生可不是一般的偷儿,在百姓眼里也是一顶一个重情重义的侠义之士。这件事若不严惩,怕是让百姓对咱们整个朝中的官员都有微词。如此下去,如何为官?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 “林大人慎言,您也知偷儿的话不可信,那又何必非拿着账本的事不放,那账本真假都存疑。若是真的,为什么不将全部的账本呈上来,非要用那种哗众取宠的办法?”一旁不吭声的君澈率先讲了话,他没有刻意为曲晋泰求情,而是单指账本真假存疑。 林甫笙也不上当,而是上前一撩官袍跪下,“皇上,这账本一事大可派人去调查,关键在于曲晋泰一事在百姓中已经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如果不加以严惩,恐失民心啊。” “林大人真会说事,小小一件官员失德的事情上升到了失去民心,这让我大周其他官员情何以堪?” “行了,都安静点,你们这群老货就会打嘴仗,真遇事一个个装哑巴,你们那么能,谁倒是帮朕想想如何对付南越啊!”景和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散了散了,朕已经将这事重新下派给大理寺与京兆尹一并审理了,限定三日,退朝。” “皇上圣明!”众人躬身诺诺。 陈德与御史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咬紧压根,默默退了出去。 曲晋泰是救不得了,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大理寺与京兆尹一同审理,这算隐晦的表示了皇帝对此人的不喜,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 他不死都要脱层皮。 同时,才将一脚迈出大殿台阶的秦曜被高公唤下,“秦大人且慢,皇上有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敲打试探 御书房 景和帝刚放下笔,高典便躬着身子走了进来,还未等他开口,景和帝率先问道:“是秦相来了么?” “回皇上,是二皇子求见。”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景和帝眉毛动了动,“让他进来吧。” 待君澈行礼后,景和帝叫起,“老二,你这时候来,莫非为的还是曲晋泰一事?” 君澈讪讪一笑,“父皇英明,儿臣这次来确实是为了曲大人之事。”他顿了顿,见景和帝没有阻拦的意思,心中长抒一口气,继续道:“儿臣在抚州时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发现此人胸中自有一番沟壑,行事磊落果敢,委实是一名好儿郎。如今听闻他的遭遇,发现里面蹊跷甚多,于是派人搜集了一番。这是一些线索和证据,确实有人从中动了手脚,意图构陷曲大人。”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一本折子。 “是么?”景和帝意味不明地道,随后翻了翻折子,眼底锋芒一片,面上却不甚在意,“朕已经说了曲晋泰一事由大理寺和京兆尹双府共查,你堂堂一个皇子为了一个官员不惜动用你手上的人脉,是真觉得曲晋泰真的冤枉,还是不信任朕,朕可记得你极其珍爱羽毛啊。”他将语调托的老长。 君澈心中一窒,忙陪着笑脸,躬身道:“儿臣只是觉得人才难觅,况且这幕后黑手利用百姓舆论来造势,逼得文武百官群起攻之,这日后若是再对别的朝廷官员下黑手,又该如何?不得不防啊。” 景和帝见君澈说文武百官群起攻之,心中一紧,这背后之人若真有此能耐确实需要提防。但这一切都是假如,即便真的有幕后黑手,那也不代表他不能拿这幕后黑手如何。 帝王之术,关乎维衡。 曲晋泰在抚州的一举一动他也有所察觉,垄断盈利,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若非考虑平衡之策,他也不会让曲晋泰蹦跶到现在,不得不说这幕后之人恰好替他解决了心中隐患。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真有幕后黑手的情况下。这件事朕已经让人下去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没鬼怕什么算计。”景和帝不以为然。 “父皇说的有理,是儿臣越矩了。”君澈状似羞愧地挠了挠头。 “回皇上,秦大人来了。”高典再次躬着身子进来。 “恩,知道了,宣他进来。”景和帝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君澈说道,“如果没事你便退下吧。” 出了御书房,君澈刚好与秦曜面对面碰个正着,一番见礼后,君澈看着秦曜的背景,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秦家走着瞧吧,这便是报答当日对我的羞辱之礼! “臣参见皇上。” “行了,免礼。”景和帝回答,接着拿起刚才放在案头的折子,递给了秦曜,“你来的正好,朕有样东西给你看。” “这是刚才二皇子拿来的,你也看到了。”景和帝边说边从御座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临窗的大炕上,命高典沏了一壶凉茶,优哉游哉地品着。 秦曜拿起折子,很快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完后将折子放回案桌上,很自然地坐到了景和帝对面,对酌起来。 “啧,你个老货现在是愈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让你坐了么?”景和帝率先发难,踢了踢装聋作哑的秦曜,哭笑不得,“你最近愈发不要脸了。” “老臣最近腰板不好,皇上息怒啊。”秦曜丝毫不以为意。 “真不知道你是吃错什么药了,那折子看了吧,你有什么想说的?”景和帝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权当闲聊。 那折子里面的所谓线索证据,字里行间全指向秦家。 “唔,二皇子抬爱了。”秦曜意义不明地嘟囔着,“皇上您也知道老臣的行事风格,秦家的人在抚州的确跟曲晋泰等人有过冲突,不过小女已经解决了。”君澈折子里将幕后黑手归结到了秦家头上,动机就是在抚州秦陈两家争夺地盘,秦家人不服而已。 这事景和帝自然也知道,秦曜所说的“解决”无非就是把陈家人揍了一顿,用的还是他的名义! “说到这里,小女还让老臣见到皇上替皇上说声谢谢呢。”秦曜继续面无表情地重复着秦朝歌交待他的话。 “”难得的,景和帝被噎的哑口无言。 秦曜发现景和帝话里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更多的就像是同自己分享一件趣事。如果真的恼了秦家,以皇帝的性子是决不会这样轻松话家常调侃他的,能这么说,那就不是生气。 “这么说你是指二皇子说的是假的了?”景和帝挑眉。 “老臣可并未这样下结论,皇上您可别这样说。既然这件事是二皇子调查的,老臣也没什么好说的,老臣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皇上您要是不信,大可亲自调查。”秦曜显得十分赤忱,“老臣是冤枉的。” “行了,看你那样儿,朕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你了。”景和帝没好气地道。 对于二皇子为何针对于秦家,他也是有耳闻的,听说秦家二丫头三番四次拒绝了他的示好。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君澈是个心高气傲的,被拒绝多了,难免有点气上来了想寻些麻烦。 只是这种作态太过小家子气,景和帝自己都看不上。 话又说回来,秦家丫头吩咐人在抚州所作的一切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作为皇帝谁不喜欢百姓感念自己的好,还是这丫头上道,将秦家支援抚州的大夫与药材一事说是自己授意。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他同样也是名利双收。最重要的是,这种明目张胆将小心思暴露的正大光明的举措深得他心,比起那些遮遮掩掩的人要好太多。 理清了其中的门道,景和帝对秦家在抚州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太过苛责。 “你这宝贝丫头可是够古灵精怪的,也不知谁家人能吃得消。”景和帝状似感慨,“我想一般人可是够呛。” “这不急,微臣也不准备将她嫁到豪门世家当中,她自幼被宠坏了,实在不行微臣干脆招个上门女婿。”秦曜本是随口一说,但转念越想越觉的可行,干脆大手一挥,豪气万丈,“这样也可以不用受别人闲气,多好。” “噗!咳咳咳咳”冷不丁被一番豪言壮语吓到的景和帝险些将凉茶灌倒了鼻子中,咳嗽了老半天才喘匀了气,错愕地问,“你竟是打算倒c倒插门?!” “是有这个打算,皇上您这是怎地了?为何如此吃惊?”秦曜十分纳闷,按理说景和帝动静不会这么大,自己官已至顶,凭借景和帝的敏感,断然是不会让忠义公府与任何皇子有过密的联系。皇子又不能倒插门,这样说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这么错愕? “没c没什么。”景和帝惴惴,他有些替君黎墨心疼,又有些幸灾乐祸,他这皇弟瞅准的老丈人可真是不好对付啊。 他眯了眯眼,突然开口,道:“朕若指给你一门亲事,你当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两难抉择 秦曜是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思从御书房里出来的,景和帝大概见他错愕不已的表情,便没有再提,而是就着其他闲事说了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这件事看似就这么一揭而过,但秦曜深知景和帝的尿性,能说出这种话代表着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至于为何将目光转向他女儿,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秦朝歌指婚的对方绝不会是皇子,自己应该回去跟夫人好好商量一番了。 这么想着,秦曜不由脚底步子迈的更加利索。 这天,尚未达成目的的君黎墨照例往景和帝这里跑。 “皇上,毓厉王爷来了。”高典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躬着身子唤道。 “让他进来吧。”景和帝摆了摆手,心道这小子到底是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君黎墨脚底生风地走了进来,兴冲冲问道,“皇兄,听说您召见秦大人了,怎么样?” “你急什么,你怎么知道朕召见秦相为的不是国事?”景和帝示意他落座,然后一招手,高典利索地递上一本花名册,“这是你皇嫂上次未拿予你的花名册,你先看看。”他将手中的花名册推了过去。 君黎墨不明就里翻开看了看,只见上面琳琅满目,从右到左,依次将望京中门当户对的适龄世家女儿们,一列列写的详细。 温家嫡长女温雪落,蒋家嫡蒋倩倩,秦家嫡次女秦朝歌,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世家贵女。 君黎墨在最后一页看到了“鱼家之女鱼渺”和“陈家嫡女陈宝儿”的字样,不由一讪,他皇嫂表面功夫也算做到位了。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君黎墨面色难看,将手中的名册摔的噼啪作响。 “你可别撕了啊。”一眼就看出君黎墨的蠢蠢欲动,景和帝适时开了口,“皇后可是弄了好久才整理成的,不止你的,那几个小兔崽子也该娶妻了,朕看在你是朕的弟弟份上才让你先选的,够意思吧。”说完还一脸的洋洋得意。 “”够意思个屁,你玩我呢是吗?! 君黎墨沉着一张俊脸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冰碴子,彰显着他此时极度的不满。 见他已是怒极,仍忍着不发火,景和帝算是彻底明白他这皇弟对秦家丫头是真的上心了,当即也不再开玩笑,而是一本正经的解释:“把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子收一收,朕未同你开玩笑,说真的,朕劝你要不换个对象试试。” “”说好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呢? 君黎墨仍旧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如墨的黑眸直直盯着景和帝,隐隐透露着委屈,要他给个说法。 景和帝见状神情有些恍惚,好似透过君黎墨在看另一个人,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摊着手显得十分无奈,道:“你以为朕不想帮你,朕试探了,他把他那姑娘宝贝着呢,压根就没想过让他姑娘嫁人。” “不可能!”君黎墨闻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委屈巴巴,“皇兄你不要驴我!” “咳c咳——”景和帝忍住笑,“朕哪里有骗你,秦曜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入赘的。”说着,他指了指君黎墨手中的花名册,“喏,显然你没戏,你换个吧。” “我不!”君黎墨十分认真,他先是蹙眉想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去找秦相。” “你找他去干嘛?”景和帝感到不解。 “我要倒插门。”君黎墨淡定道,“既然老丈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如何。”撩起袍子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景和帝被君黎墨气了个半死,连“朕”的称呼也不用了,可见是气狠了,“你可是王爷,哪里有给臣子倒插门的!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此时他恨不得抽君黎墨一个耳巴子,再掰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要了脸就没媳妇了,我要脸干嘛?”君黎墨理所应当,不以为意,道:“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你!——”景和帝被他气的额角青筋随着呼吸一股一张,“朕要是不许呢?” “皇兄你骗人,你之前都答应我了。”君黎墨更是一脸委屈,“既然指婚不好使了,那我只要倒插门了。放心吧,皇兄,我心里自有主张,不会给君家丢人的。” “你快闭嘴吧。”景和帝阖眼,喘了好半天,才将心中那股郁气压下,“你到底图什么,对秦家那丫头一见钟情?” 景和帝觉得十分不能理解,如果说君黎墨是为了秦家的地位,那镇国公鱼府比起秦家丝毫不差。再者,他之前为了让自己松口他赐婚,不惜孤身犯险去调查南越大皇子,以此作为他的“谈判”本钱。当君黎墨一身伤回来告诉自己事情办妥时,景和帝惊讶极了。 他见过秦家丫头,长相虽是上佳,但望京比她美的贵女不是没有,他这个皇弟何必如此执着? “唔,算一半吧,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君黎墨耸肩,向来玩世不恭的声音里也带了十足的诚挚,“臣弟只想求娶秦朝歌,望皇兄成全。” 看着君黎墨认真的神情,景和帝仿佛又看见了那名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遇见的绝色女人,她一身华贵宫装,语气轻柔,带着恳切,说着“望新皇成全。” “皇兄?皇兄?你怎么了?” 景和帝瞬间回神,一把抓住君黎墨在他眼前来回摇晃的手,道:“没什么。”随后深深叹了一口,“也罢,到底是我亏欠你和” “朕和秦相是老相识,他对这唯一的女儿自是十分疼惜,朕赐婚可以,但他如果知道你不能你又当如何?” 说到这里景和帝心中愧疚感倍增,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君黎墨也不至于连个健全的身子都没有,甚至不能有自己的子嗣。虽然这些年他身体与常人无异,甚至比不少人武艺高强,可是缺失的那部分却是怎么都弥补不回来了。 “秦家丫头应该是不知情的吧,你又打算如何做?”这才是景和帝最为担心的,如果女方得知实情,抗拒怎么办? 他不希望这段姻缘成了孽缘。 君黎墨闻言一窒,这是他的死穴,也是他一直逃避之所在。 不知过了多久,良久无言的君黎墨抬眸,柔和一笑,“我自是会跟她是说清的,若她不情愿”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不可闻,似在轻声呢喃,“自己喜欢的人,当然要紧紧握在自己手中了,不是吗?”说着,眼底一片殷红。 “”跟那个女人一样,都是疯子。 景和帝这般想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预谋搞事 话说,景和帝在初次试探了秦曜口风后,回到家的秦曜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与夫人宁氏进行了一番长谈,分析景和帝为何会说出那般话,但分析了半天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无奈,只得先与女儿通个气再等景和帝下一步的举措。 “仙乐,爹有件事要告诉你,昨日圣上突然问起你的婚事”秦曜欲言又止。 秦朝歌正捧着牡丹翡翠茶盅,用手扇着风,低头喝着凉茶,待听到自家爹爹提到了景和帝,心中一动,黛眉微蹙,有些不自然的看向秦曜的脸,道:“爹爹有话直说便是,圣上说什么了?”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提到要给你指婚,许是见我一时表情错愕便没有再提。”秦曜捋着胡须,看了一眼秦朝歌,说道:“爹也猜不准圣上是想做什么,索性装聋作哑先敷衍了事,但是回来与你娘商量了下,还是先告诉你一声比较好,万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如今最怕的便是景和帝要拿自己闺女的婚事作为试探忠义公府是否忠心的砝码,要真如此,他该如何是好啊。 秦朝歌见秦曜没有提起君黎墨,知是娘亲没有将她“暗恋”毓厉王君黎墨的事告诉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安慰道:“爹先不要叹气,索性圣上只是随口一说。” “但愿吧。”秦曜怅然应着,如今也只有先这么想了。 “不过幸亏爹提前告诉圣上决定替你寻个入赘的夫君,圣上与我也是这么久的交情了,总不至于让他儿子倒插门吧。”说到最后秦曜也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不过仍是庆幸当初的机智,“有了前面那些话的铺垫,圣上真要如何也不会太难为咱家的。” “噗——爹,你说什么?!”与景和帝只是呛着不同,秦朝歌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顾不上擦嘴角残留的茶渍,她慌忙问道:“什么倒插门,什么入赘?” “啊,这只是爹的一个设想,关键还是看你。”秦曜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你哥哥那个不省心的,今后忠义公府能不能等他撑起都不知道。如今这一辈里也就你可以站得住脚,最近你虽成熟稳重不少,但自幼被你娘给宠坏了,与其祸祸别人,不如入赘一个女婿进来。你不受委屈的同时还能操持着忠义公府,我也就不操心了。”虽是这么说着,秦曜心中也难免愧疚,女儿是要娇养的,可偏偏儿子是个不争气的,搞得他只能将女儿当作儿子养。 “爹,您还真是对我哥灰心的可以”竟然已经考虑让她负责整个忠义公府,直接将秦燃排除在外,这是得有多灰心丧气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谁知秦朝歌的无心之语正戳到了秦燃心坎,强忍多日的牢骚仿佛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那臭小子闯了那么大的祸还不知消停,你知道他最近闹腾要去干什么?参军!刀剑无眼,是他凭借一腔豪情就能做的么!” 参军,这点倒在秦朝歌的意料之中。上辈子的秦燃被秦曜硬逼着走上了文官的道路,到最后秦家出事被罢免在家,他都是抑郁不得志,最后还落得个凄惨收场,这辈子或许从武是条出路。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说了,“爹,还记得之前我在书房请教您的问题么?所谓‘堵不如疏’,既然哥哥想去,那就让他去,刀剑无眼,到时候被戳穿了,他就知道什么是好歹了。” “臭丫头,有你这么咒你哥哥的么?!”秦曜瞪了秦朝歌一眼,用手狠狠戳了戳她的额角,“没规矩,那是你哥哥。” “”也不知先是谁没规矩的,秦朝歌在心底腹诽。 不过,秦朝歌的话仍是给秦曜提了个醒,他知儿子性子倔。真要决定做什么,任谁说都不好使,可到底上战场非儿戏,自己父亲马革裹尸,还终日替远在西北的弟弟操心。如今儿子再上了战场,秦曜觉得自己得少活十几年,势必是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忧。 “让爹再想想,再想想。”秦曜揉着额角,叹气道。 望京某处秘密的别院内 “你真准备这么做?你确定消息来源千真万确?”陈宝儿问。 “嗯,不然如何?”君澈反问。 陈宝儿蹙着眉有些不赞同,“可若将消息传出去惹得皇上恼怒,君黎墨记恨怎么办?查出来的话,你我得不偿失。” 君澈敲了敲桌子说道:“听着,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你不觉得近日你对秦家动作太过明显,失手次数远远多过成功的次数吗?曲晋泰的事陈家尚处于风口浪尖,你不想着转移注意力,反而在这里扭扭捏捏,是不是心疼君黎墨不能生育了?” 没错,景和帝身边早有他的人,那日君黎墨与景和帝谈话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动静,让他的人得知了君黎墨欲求娶秦朝歌跟他不能生育的事情,并且这件事秦朝歌还不知道,这让君澈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君澈十分嫉妒景和帝对君黎墨的宽容,竟然答应将秦朝歌许配给他,要知道秦朝歌背后站的可是忠义公府!父皇不仅不怀疑君黎墨居心叵测,还处处为其着想,真不知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你是想借着君黎墨不能生育的事转移人们对陈家的注意力?”陈宝儿再次问道。 “心疼了?”君澈似笑非笑地问,“可惜君黎墨看不上你,你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还记得单媛的绣花鞋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那四截手臂”他顿了顿,眼含轻视,“你真以为你对秦家做的那些事,除了秦家有所察觉外,就没有别人了?” 陈宝儿眼睛蓦地瞪大,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不可能!” “呵,你爱信不信。”君澈轻嗤一声,“反正君黎墨再厉害也不是你能染指的,如今将他不能生育的消息传出去,秦家得知后定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他。这也间接断了他的政治势力,届时君黎墨定会记恨秦家。如此两败俱伤,岂不妙哉?君黎墨与秦家迟早都是要与你我敌对的,现在有机会,早点除去和晚点除去,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个,君澈心中也没有把握,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若再不动手,日后无论是君黎墨还是秦家,都只会更加难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得知实情 “莫非你真的心疼君黎墨?”君澈声音低沉,显得极为阴森,“本殿下的女人可没有换给旁人的道理!”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若她再表现出三心二意,君澈定饶不了自己。 “怎么会?我只是感到惊讶罢了。”陈宝儿软着腰身,任由君澈对着自己上下其手,粗喘着,“你说的对,那一切就听殿下您的,谁会想到大周战神竟是个不育的呢。” 她娇笑着,浑然天成的媚态勾得君澈心痒难耐,当即也不再忍了,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一脚踹开房门,将人放在床榻上,相当粗暴地撕扯着陈宝儿的衣裳,还不忘得意地笑笑,“你放心吧,计划已经安排妥当,断然不会查到你我头上。而且,这件事说起来也只是顺势而为,结果是大多数世家都乐见其成的。再不济,秦家与君黎墨也会相互厌弃对方,父皇那边自是不好交待。” 父皇您不是很疼君黎墨这个弟弟么,秦曜不是很宠自己的女儿么,那么两人对立后,你们又该如何选择?他拭目以待。 很快,自曲晋泰一事被查实落得当街问斩的结局后,有人便借着曲晋泰与秦家在抚州有冲突一事牵扯出了秦朝歌,后来又揪出了君黎墨,连带着上回秦朝歌为君黎墨挡刀的事又被人说了又说,更有甚者嘀咕两人是不是有私情。 渐渐地,有传毓厉王不好女色其实是患有隐疾的消息便纷至沓来,传得有板有眼。还有亲眼见证者,据说是君黎墨虽景和帝早年御驾亲征时受的伤,多年一直不见好,因而一直素着,端的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说白了就是人家不是高岭之花,不是不亲近女色,而是根本不举! 这些话原本也就是小规模传播,可耐不住背后有不同的势力在推波助澜,因而这个谣言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传到了景和帝与君黎墨的耳中。 相比君黎墨的平静,景和帝便是龙颜大怒,摔了好几次纸镇花等瓷器不说,更是迁怒杖责了好几十人。 “一群酒囊饭袋,竟然查不出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朕要你们这群暗卫何用!给朕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朕找出来!”景和帝怒不可遏道。 “是!” 待暗卫们狼狈离开后,御书房的大门又被慌张的鱼皇后撞开了,“皇上,外面那流言可是真的?”鱼皇后焦急到连粉黛都未施便匆忙赶来。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谣言传的太神乎其神,连具体的时间地点都说了出来,而且恰好对的上。要知道那时候景和帝御驾亲征,君黎墨是秘密保护在侧的。这件事她也是只知道大概,得知君黎墨救了皇上而受伤,但鱼皇后怎么都没想到受伤的代价是无嗣! 景和帝并不作答,而是深深看了一眼凌乱的皇后,斥责道:“你乃天下之母,中宫之主,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成何体统!” 鱼皇后也不听斥责,一个劲扯着皇帝的衣袖,言辞哀切,“皇上,墨央是臣妾的命根子,您就告诉这事是不是真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景和帝仍是不答,“这皇宫何时有这么多奴才在这里乱嚼舌根,你宫里的奴才被你惯成什么样了!高典,将皇后送回凤翔宫休息,顺便带皇后教训教训他们!” “嗻。” “皇上!!”鱼皇后声嘶力竭。 秦家的厨房,因为没有到饭点,厨房里只有两位妇人在忙着洗菜和摘菜。 王嬷嬷摘菜时感概:“咱家二姑娘也真是可怜,跟一个不会生育的人流言蜚语传的漫天飞,这将来怎么嫁人哟!” “什么不会生育?”李妈妈一边和面,一边搭腔,“这望京的消息怎么换的这么快,是谁啊?”她用袖子擦了擦汗,随意问道。 “还能有谁,毓厉王啊。听说是早些年打仗伤了根本,是个不行的。”王嬷嬷凑上前神秘地道。 “不会吧,毓厉王看起来挺健壮的啊。”李妈妈觉得不可思议,自家闺女可是痴迷他的很,怎么会是个不行的。 “那还能有假?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皇宫里当差,听说皇帝震怒不已,都把皇后教训了呢。那流言说的就是毓厉王为了救圣上才受的伤!你想啊,要是假的,皇上至于那么生气么?这不就是欲盖弥彰,让人没有面子嘛。” 王嬷嬷向左右看了看,继续压低声音,道:“皇后本来为毓厉王娶妻就煞费苦心,这事要没发生,人还是众女求夫的热门人选,但这事发生了,毓厉王的姻缘怕更是难上加难咯!也不知道谁会是那个冤大头,你说会不会是二姑娘,之前和毓厉王传绯闻传的最厉害的就是她。” “你别浑说,二姑娘遭了那么大的罪——”李妈妈反驳。 “你懂什么,这叫苦肉计,你看她这不好好的么?二姑娘可能没想到,自己中意的人是个不能生的残废,哈哈!”王嬷嬷嗤笑,“再说出了这档子事,谁还会娶她,都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了,再嫁给另一个人,像什么话?” 李妈妈默然,的确,这种事情关系要女子声誉,本就是一百张嘴都辩不清。先前赵序上门找二姑娘麻烦被毓厉王赶到解了围,虽是证明了她的清白,但两人的关系就更引人想入非非了。 那王嬷嬷还想在说,却发现李妈妈身形猛地僵住,仿佛大白天撞见了鬼。 “你干嘛呢,眼睛是不是抽筋了?”王嬷嬷见李妈妈低着头,一个劲冲她挤眉弄眼,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编排的对象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二姑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王嬷嬷忙堆着笑脸迎上前,同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秦朝歌听进去多少。 秦朝歌一双泛着寒光的双眸就这么直直盯着二人,直到对方双双支撑不住,战战兢兢跪下磕头求饶,才缓缓开了口:“来人,将这两人杖刑三十扔出府,这等乱在背后嚼主子舌根的奴才忠义公府不收!”说完毫不犹豫掀起裙子转身离开。 她难得生出做菜的,想着天热替家人熬些解暑的吃食送去,谁曾想菜没做成,倒听了这么一出大戏。 王嬷嬷与李妈妈此时已经慌了神,她们在忠义公府待惯了,这被赶出去还落得个背主的名声可如何过活啊!当下哭丧着脸开始求饶,“二姑娘,都是老奴嘴欠,就饶过我这回吧。” “愣着干什么,还不塞住了嘴拖走!”秦朝歌连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给她们,冷着声音吩咐着身旁的侍卫。 待将嚼舌根的二人拖走后,秦朝歌神色依旧不郁地回了珍宝阁,将众人挥退只留下银夜后,方才再次开口:“我今晚要见到你家主子,如果见不到——”她神色清冷,“那便一辈子都不要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冲突始发 更深露重,珍宝阁内 秦朝歌并未着寝衣安寝,而是穿戴齐整,十分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 自从白日里她告诉银夜今日一定要见到君黎墨后,秦朝歌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明的憋屈感中。她也不知道这种憋屈感从何而来,在没有见到君黎墨前,也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正当她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银夜突然出现在窗户外,小声道:“姑娘,这边。” 看着银夜如同作贼一般,秦朝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蹑手蹑脚跟小偷一样,你家主子为什么自己不来见我,还要我去找他?之前他爬窗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么。”说是这般说,但秦朝歌仍旧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爬上了窗台。 “你带我去哪里?”秦朝歌好奇。 姑娘跟我来就是了。”银夜木讷地道。 跟着她七扭八拐的绕着,看着对方驾轻就熟抄着小道,还专捡相对人迹罕至的地儿。秦朝歌在心中啧啧称奇,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家的小道儿原来这么多。 二人来到了忠义公府东南角的一个废弃的小院落。这个地方秦朝歌有些印象,原先是做柴房用的,后来扩建这里便荒废了。只见银夜变戏法似的摘下自己的发钗,窸窸窣窣在门锁上扭了扭,“咔嗒”一声,门被推开了。 “姑娘,这里。”银夜指着那门,比划着让她进去“主子说就在里面等姑娘。” “”她突然觉得她家的安保统存在着很大的纰漏。 秦朝歌半信半疑地推开了那扇废弃已久的小木门,探头向里面一看,原来这扇门的那边是个死角,连接着隔壁的院落,墙跟墙中间留有五六人可以活动的空地,别有一番洞天,君黎墨每次能来去自如,怕就是从隔壁直接翻进来的。 她不觉走进,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正纳闷的时候,一只白玉般的手突然出现在自己腰间,抬眸一瞧,一张放大的俊脸让她吓了一跳,呼吸一促。 这人不是君黎墨还能是谁? 半天才回过神的秦朝歌不免抱怨,“你是猫吗,走路不带声音的,下回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揪着他的衣襟,她小心翼翼瞟了地面。见已经悬空,忙缩回脑袋,问:“你带我去哪里啊?”她十分不习惯这种被人抱着飞檐走壁的感觉。 哪知君黎墨见到她,那张惯会撩拨的嘴巴此时像被灌了铅似的,不发一言。嘴角也只是噙着清浅的笑容,但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死寂无波。 他将人紧紧扣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更加荒凉的废弃院子里,君黎墨将秦朝歌放了下来。 还未等她站定,便又落在了那个透着淡淡灵犀香的怀抱当中。 君黎墨的侧脸在她颈部,秦朝歌身上凉凉的气息极好闻,他贪婪地的吸着。 “这是哪里?你今儿是怎么了?”察觉到君黎墨情绪有些不对劲,秦朝歌不无担心地问。 “你找我做什么?”君黎墨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看着她。 秦朝歌下意识侧头,就撞入君黎墨那淡漠如烟却深邃吸人的黑眸里。 她心头咯噔一声,不自觉挣扎着想从他的怀抱中脱身。 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 君黎墨哪能就这么轻易如她所愿,秦朝歌越挣扎他便扣的越紧。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君黎墨仍这样问道。 秦朝歌被他箍的生疼,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部又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烦躁,“怎么,我不能找你了?” “当然可以。”闻言君黎墨轻笑一声,转而语调更加深沉,“可是你今日那话是什么意思,若我不见那便永远都不要见了。” 在秦朝歌看不到的地方,君黎墨眼中一片阴寒,这种无形的压力使得她身子微僵,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我c我只是着急。”秦朝歌磕磕绊绊。 “是么?”他定定看着秦朝歌姣好的侧颜,片刻后阖上眼,细细感受着那股弥漫在胸腔中的无端郁气,脑海中的闪现出的某种欲念在蠢蠢欲动。 刚才秦朝歌不自觉的挣扎,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也足够让他心中不快。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她缓和着声音,推了推他,“天太热了,你不热吗?我都快被你热死了。”说完还扭了扭僵硬的脖颈。 到底是不忍拘着小姑娘,他微微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神色幽幽的紧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朝歌被他幽深专注的目光看得浑身不对劲,今天的君黎墨简直比初次见面时还要反常,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你到底怎么了?” 君黎墨仍旧只是看着她,不发一言。 “你既然不说话,那我就走了。”秦朝歌不免气急,她今日来找他又不是用来大眼瞪小眼的,既然他没什么好说的,算她自以为是,只转身就要离开。 不想君黎墨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到让她皱眉。 挣脱无果,秦朝歌终是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侧头眼含着怒气,道:“你到底想干嘛,问你你又不说话,我要离开你又不让走。”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一辈子就不见我了?”他俯身看着她,薄唇微抿,突然开口道:“但是我来了,你要问我什么?”他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在意秦朝歌听没听,只是盯着她,瞳眸深邃却无焦距,“是不是问谣言的事,嗯?” 不等秦朝歌回话,他手下一使劲,将她拉过又按在了墙上,双手攀上了她纤细的肩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陡的托起她的身子,整个人覆上来,她便感觉唇间有抹温热的触感。 很快,剧烈的疼痛感立刻从秦朝歌的唇瓣间蔓延开来,接着二人在唇齿相依的亲密中溢出浓郁的血腥味。 他亲了她,又咬了她。 秦朝歌眼睛倏然瞪大,浑身僵硬,任君黎墨用粗鲁而笨拙的姿势凌迟着她的唇与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互相对刚 秦朝歌深吸了一口气,鼻翼间满是男人身上冷冽的灵犀花香。 重活一世的秦朝歌上辈子达成了无数作死的成就,特别在爱情方面,几乎是满贯。 她将全部的身心都给了君澈,然而上辈子的她与君澈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亲吻额头。新婚之夜,君澈以身体不适为由去了书房,两人并未同房,之后也是以各种理由推脱。起初秦朝歌以为君澈确实忙,直到那日撞破他与宋宝儿的奸情 所以,秦朝歌纵使嫁过人,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是匮乏的紧。如今被君黎墨虎扑个正着,当即脑袋停止了运作,只是木木的靠在身后的墙上,听着地里的蛙鸣与树间的蝉鸣,待唇齿“碰撞”的吃痛感袭来,秦朝歌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 如果秦朝歌属于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那么君黎墨便是连猪的毫毛都没见过一丝的。只凭借着一时头脑发热,吻上了她,动作粗鲁直接撞上了对方的牙齿,却仍不退缩,凭借着本能在急促交互的呼吸之间,青涩地探寻着。 她一只手被他抓住,挣脱不出来,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可惜很快也被对方控制住。她用力推了几下,心中一急,膝盖蓄力,猛地朝上一顶。 “唔——”君黎墨被猝不及防踢个正着,身体下侧强烈痛感让他不自觉弯下腰,胸前衣服上的银饰碰巧磕到了秦朝歌的脑袋,加上男人的胸膛本就硬邦邦的,伤害加倍。 两人同时弯腰抱头闷哼,这是来自两个菜鸡的互相伤害。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踢哪里?”君黎墨疼的大汗淋漓,“出事了你负责吗?” “你才疯了,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秦朝歌也捂着脑袋,毫不示弱的反驳,“能出什么事!” 君黎墨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半晌后恨恨道:“那你你也不能乱踢啊。” “呵呵,事态紧急。”秦朝歌毫无愧意,“你根本不听我说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关于外面的流言。”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君黎墨有那么一阵子像是被顺毛似的安静了片刻,但这种平静也只维持了片刻。弯着腰的君黎墨将想要解释的话压了下去,双手在秦朝歌看不见的地方攥成了拳,抬头直视着她,声音冷淡,“是真的,早年受伤所致,所以呢?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轻易承认的秦朝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直的呆在了原地。 “啊?” “你这么着急见我不就是想要确定这个谣言是否是真的吗?现在我给你答复了,你满意了?满意了就给我回去。”君黎墨的声音意外的平静,语调低沉而缓和,“我并非故意向你隐瞒,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向你说声对不起。你若难以接受,那之前你我所做的约定可以一笔勾销,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说什么?”秦朝歌被他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你再说一遍。” “”君黎墨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是说那我可以不用嫁你了?”秦朝歌总结,“你确定?” “趁我现在没反悔,赶紧给我——” “啪!” “清醒了吗?”秦朝歌没等他说完,上前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挥到了君黎墨的脸上,连同那个“滚”字也打回了嗓子眼。她抬着头,神情认真而平静,眼里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情绪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我问你最后一遍,清醒了再回答我,你确实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君黎墨保持着头被打偏的姿势,沉默半晌后,道:“啧,我都重复了这么多遍,你当我——” “那好,再见。”秦朝歌扭头准备走人。 “你给我回来!”君黎墨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本想跟她好好谈一谈的,但刚才转念一想自己若不放手真的太过自私,因而昧着良心说出了“放手”的话语。其实他心里也想着秦朝歌反驳一下自己,谁知她就这么走了?! 看着对方毫无留恋的身影,君黎墨顿时慌了神,忙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恶声恶气道:“秦朝歌,你敢?” “嘭!” 转身过来的秦朝歌直接又是一个膝盖攻击踹向了君黎墨,他条件反射性一躲,对方又一个勾拳揍到了他的脸上! 君黎墨当时就傻了,他知道秦朝歌学过一些花拳绣腿,但是他不知道她揍起人来力气这么大! 打在他脸上的一拳用足了秦朝歌全身的力气,君黎墨的嘴角也很快见了血,但秦朝歌仍未停手,而是整个人在将他撩翻在地后,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揪着他的领子,怒吼:“让我走的是你,不让我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抽什么疯?你个蠢货!垃圾!智障!混球!”除了小时候那次将他按在地上揍以外,秦朝歌每回见到君黎墨还是秒怂的,这一吼仿佛回到了过去。 以往只有君黎墨咆哮别人的份儿,如今却让失态的她将骂人的话吼了出来,气势俨然盖过了君黎墨,“我找你来是跟你商量解决事情的,不是跟你闹别扭的!事到如今你还说出这种话,你个混球玩意儿!” 纵使秦朝歌与君黎墨相识到情定时间并不长,但她就是清楚的知道,以他的脾性完全不可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他以何种心情说出那些话,她心里很清楚,无非就是逞强,刚才自己离开之际不就后悔了吗?正是因为知道原因,她才会这么愤怒。 因为他完全不信任自己! “流言是什么你都知道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君黎墨抓住了秦朝歌的手,趁其不备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以不输給她的气势回吼道:“我身体究竟有什么毛病,我是个什么鬼东西,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迄今为止他从没觉得自己受伤以后不能生育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直到刚才他昧着良心说出一拍两散的话,眼见秦朝歌离开的背影,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自私,纵使身有顽疾,他也不想放走秦朝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暂时和解 “所以你这个鬼东西不是很牛吗?倒是让我离开啊!”秦朝歌歇斯底里的挑衅。 “你死了这条心吧,秦朝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薄唇张合间说出自以为最恶毒的话,“你当我自私也好,恶毒也罢,放你离开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装霸道冷艳给谁看?”说着又是一肘子砸向他的胸膛,“还不起开!你想压死我吗?” 起身后的秦朝歌活动了下身子骨,在对方阴沉的瞪视中缓缓开了口:“流言传的这么厉害我自是知道了,嚼舌根的两个奴才已经被我处理了。今儿找你来,一是为了证实流言真假,二是——” “已经证实了。”君黎墨声音霎时恢复了平和,他接近自暴自弃地对秦朝歌重复道:“已经证实了,而且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意放你离开。” “” 秦朝歌突然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眼前这货根本同自己鸡同鸭讲! 见对方没了回应,君黎墨心中酸涩一片,嘴里准备说些更恶毒刻薄的话,抬眸正想宣之于口的时候,却愣住了。 “你干嘛咬衣袖?你怎么哭了?”他满脸诧异。 只见秦朝歌满脸都是眼泪,此时的她咬紧了自己的衣袖,将呜咽声含混不清的憋在喉咙里。 “你c你别哭啊。”君黎墨不免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眼泪。 “把你手拿开!”她的眼眶里不断地涌出泪水,鼻子通红,啪地挥开了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哽咽道:“你c你根本就不听我说完,我来就是为了跟你商量接下来怎么办的!你对我就是一顿抽疯,就你是小公举是吧?!”又是一顿抽噎,良久后再度开口,“我当然知道你就没想放过我,我也没想着离——开。”说到最后还有些破音。 缓了一会,秦朝歌将刚才的唾弃声收住,大声地对已然呆若木鸡的君黎墨厚道:“就你有小情绪是吗?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咋的?!” 石化的君黎墨顿时睁大了眼睛,如墨的瞳孔深处倒映出秦朝歌哭的涕泗横流毫无美感的脸,凝固多时的嘴角隐隐有上翘的趋势。 “你刚才说什么?不会离开?”他小心翼翼想要再次确定。 “我倒是能离开啊!你让吗?”秦朝歌止住了哽咽,却止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首先,我气你无缘无故抽疯;其次,我讨厌这件事是经过别人让我得知而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君黎墨。”她呼唤着他的全名,然后直视着他的双眼,郑重其事地解释,“得知这个事实说不震惊是骗人的,但是我生气的关键也并非这件事本身,而是你通过这件事表现出来对我的不信任。不信任就罢了,你还不拽着我不放。怎么,你想演虐恋情深的戏码吗?” “不c不是”君黎墨反驳的声音很弱。 “我能确定的是我喜欢你,足够的喜欢。子嗣一事虽是重要,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你不觉得有些太过遥远吗?况且,散播这谣言的人的用心昭然若揭,你的重点不是背后的人,反而是能不能放手,你是不是傻?”最后的她显得十分嫌弃,“就你那专执样儿能说放手就放手?拉倒吧你,作为目标我都放弃挣扎了,你瞎起哄什么?” “”他竟无言以对。 君黎墨心中的愧意大生,他牵住了秦朝歌的手说:“我们也许会没有孩子。” 她闻言稍稍僵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不是都说了这些放现在说太过提前了吗?况且,两人也挺好的,说不定还会有转机,这事也不是强求就能解决的。” 说秦朝歌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对,但她笼统两辈子都没有做过娘亲,固然知道子嗣很重要,但对于她来说总隔着一层摸不到的纱。她并不想因为这层纱而阻隔了她与君黎墨,因为相比子嗣的不确定,她确定自己喜欢君黎墨。 君黎墨知道秦朝歌的心思,但也只能顺着她说的来了。可这心头总是缠缠绕绕的烦躁,需要时间的沉淀。 两人暂时达成了一致,这话似乎是说不完的。很快负责警戒的叶一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佯装看不见主子肿成猪头一样的脸,低声道:“主子,时辰看着不早了,该送姑娘回府了,不然被然发现就糟了。” “知道了。”君黎墨瞪了一眼装背景的叶一,别以为他没看见他在偷笑。 “以后有事找银夜,我送你回去。” “知道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带我来这种诡异的地方好吗?”秦朝歌抱怨道。 “唔,先走吧。” 当君黎墨离开之后,秦朝歌便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她叹了一口气,自己也只是暂时安抚住了君黎墨,现在这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心中产生了无限的怅惘。关于君黎墨和她的流言来的始料未及,将她一切计划悉数打乱,光是自己父母这关就不好过,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啊 幕后之人的动机很明显,无非就是让忠义公府与毓厉王之间交恶,也间接引得皇帝对她家的不喜。 至于这幕后之人 她直觉是陈宝儿,恐怕君澈也脱不了干系。 秦朝歌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心中有了一些方案,才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君黎墨走出房门她的拳头便紧握起来,他知道今日秦朝歌这样的轻松仅仅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并不是真正的释然,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想放手,她也未说放手,唯有时间沉淀,两人互相扶持。 他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站在一个拐角处安静的等待着。很快一道黑色的身影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 君黎墨看着银夜缓缓地开口问道:“那两个嘴刁的老奴现在在何处?” 银夜飞快地回道:“回王爷,我已经将她们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您需要见一见吗?” 君黎墨摇头,“不需要,严刑拷打,一层层查出消息的来源。” “是,那之后这两人”银夜有些犹豫。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说完君黎墨便上马离开了那个街角,银夜看着那道飞驰的背影远去后,也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暗夜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秦曜之意 从亲情漩涡里走出来的秦朝歌突然想到,爹这样的疼爱自己,如果将君黎墨身有顽疾的流言作实并传到了爹爹的耳中,自己与君黎墨的婚事恐怕是悬了。 秦朝歌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只能祈祷能托一天是一天了,她无奈的揉着自己的额头,这几日接踵而来的事情已经让她喘不上气来,真的希望这些事情能够很好的解决。 这几日秦朝歌日日都提心吊胆,但是让她最为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日是秦家都会在一起用晚饭的日子,秦曜在最后入席后便没有再说话。 秦朝歌看着自己父亲这样冷淡的脸色,心中便有着一丝要发生大事的感觉,于是她便只是安心的埋头吃法。 就在这个时候秦曜开口了,“仙乐我听说前几日你处罚了两个嬷嬷。”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朝歌被呛着了,母亲拍着秦朝歌的后背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秦曜,但是秦曜却没有借此放过秦朝歌,他继续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处罚这两个嬷嬷,据我所知这两个嬷嬷都是相府里资历较老的嬷嬷。” 秦朝歌稍稍缓了过来便对自己的父亲说明:“那日我想要做几件消暑的小食,但是却听到那两个嬷嬷在议论一些事情,心想着惩罚这两个不专心的嬷嬷,可能是因为那日太过燥热,我的心情太烦躁才会将她们赶出相府。爹,我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秦曜看秦朝歌这样的态度自然是没有办法过于刁难,只好对秦朝歌说道:“仙乐,我们做人要仁厚。以后惩罚一番便好不要再这样处罚其他家奴了。”秦朝歌只好点了点头答应道:“好的父亲女儿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秦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我吃完了,先去书房看书。仙乐,等等用完来书房找我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说完秦曜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时候的秦朝歌心中似乎住了一只青蛙,不听的跳动似乎已经要冲出她的胸口,也已经无心再吃些什么了,离开了饭桌。 来到自己父亲书房门口的秦朝歌却有些害怕不敢走进自己父亲的书房,不知道站了有多久秦朝歌终于向前走了一步推开了书房门,“爹,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秦曜却没有抬头,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秦朝歌乖乖的按着秦曜的要求做,不敢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秦曜放下了手中的书问道:“仙乐近日为父听闻坊间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流传。” 秦朝歌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昨日动静过大让父亲察觉了? 她乖巧的坐到了秦曜的身边,给他斟了一杯茶,惴惴不安的唤道:“爹?” 秦曜看到自己女儿忐忑不安的神情,这样说道:“无事,最近暑热怕你休息不好,便来问问你,你昨日” 秦朝歌的脸色唰的变得雪白,她眼神游移就是不肯看向秦曜,磕磕绊绊道:“爹,我睡的挺好的,倒是您,也要多注意休息。” 他见秦朝歌逃避的眼光,目下一凝,昨晚的事他必须问清楚,于是对着两旁的下人吩咐:“你们先下去吧。”待人清干净后,复又开口道:“昨晚你去了哪里?子墨被人点了睡穴,你的床铺根本没有摊开的痕迹,可是出去了?跟谁?” “”秦朝歌缄默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最近坊间的流言已然从曲晋泰草菅人命成了毓厉王身有顽疾,其中更扯出了你们之前的事,你跟爹说实话,昨夜可是毓厉王来找你了?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越往后说秦曜的脸色越低沉,他一向放心秦朝歌,最开始对于坊间传女儿跟君黎墨之间的关系如何如何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反过来想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君黎墨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示好忠义公府他不是不清楚,一开始他还纳闷,现在想想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这里,秦朝歌倏然对着秦曜跪了下来,坦诚道:“既然爹已经知道了,女儿承认昨夜确实王爷来找了我,也是因为外面的流言所致,我——” “你喜欢他?还是你们已经——” “我跟王爷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任何逾越之处!”她回答的铿锵有力,下意识将之前两人的“菜鸡互啄”撇在了脑后。 秦朝歌的回答让秦曜并无意外,只是等她亲口承受还是有些错愕,他知道女儿心中主意正,当即将冲口而出的责备生生忍了回去,叹了口气道:“自打你遇刺回来之后便懂事很多,虽然最近委屈的事情不少,但是你不哭不闹进退有度的处事方法让爹娘很放心,可你如今仙乐,你身后代表的是忠义公府,而毓厉王”他欲言又止,“你们之间存在的差距需要爹言明吗?” 秦朝歌苦涩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爹所说的话女儿自是懂得,女儿也的确心怡王爷,只是爹您也知道圣上当初问您那话不是没有深意的。” “你跟君黎墨串通好的?!”秦曜怒不可遏,他就说怎么景和帝会无缘无故说出那些话,他猛地将茶杯掷在地上摔的粉碎,“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学会自作主张了是不是?” 秦朝歌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语气依旧冷静,道:“女儿纵使再糊涂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况且女儿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如何能顺利揣测圣上的心意?” 这么说着也是有道理的,景和帝最是喜怒不定,心里想着一出又是一出。即使秦曜对秦朝歌现在的行为很是不满,但到底是自己闺女,最近他因为顾忌种种选择了对外面中伤她的谣言视若不见,心里自是十分愧疚。 排除了秦朝歌的自作主张,那也只剩下君黎墨了。然而他也不能将君黎墨如何,本来如果是皇上首肯,没了那档子事他对于二人在一起也是喜闻乐见,可那流言偏偏是在景和帝询问他之后,背后之人想做什么,动机一目了然,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秦曜语重心长地说:“仙乐,为父只是希望你能够掌握好分寸,希望你能够明白。为父也已经老了,自然是不能管你的太多。哎,罢了,你回去吧,用早饭吧。”秦朝歌看见自己的父亲初露老态,想到上一世,心中泛起阵阵酸楚,她牵住自己父亲的手说:“爹,你才不老呢。” “仙乐,前几日我便与你说过,希望你自己掌握好分寸,这件事情希望不要我再有过多的言语。坊间流传的沸沸扬扬,就算是皇上有指婚的意思,这对你以后嫁娶都是不好的影响。” 秦朝歌见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严厉,自然是不敢怠慢,遂点了点头道:“女儿谨遵爹的教诲。” “我知道毓厉王爷战功累累,长得有十分的英俊。”秦曜说到这里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女儿的反应,看到女儿脸上那一抹不太明显的红晕,心中的警钟便立马想了起来,于是继续说道:“这几日坊间对他有一些很奇怪的传言。” 秦朝歌听到自己的父亲有些许的误会君黎墨便开口为君黎墨解释:“爹,坊间毕竟是坊间,无所事事的人自然是很多,我们该有所摘取的听。”这番明显有所偏袒的话语让秦曜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说着秦朝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个时候在严厉的父亲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强撑这精神与自己说话,于是秦曜说:“好了,回去吧,早点休息。”听到自己父亲这样说话,秦朝歌松了一口气,又变回了原本那个古灵精怪的自己。秦朝歌走到了秦曜额身边,帮秦曜揉捏着肩膀,“爹,你都还没有说累,我就说累了,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秦曜想着之前自己的猜测心中一凉,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慢慢地踱步回到了座位上。颤抖的手喝了一口茶,然后才开口说道:“仙乐,我们忠义公府虽是世代以皇上为忠,但是难免会卷入一轮一轮政治角斗。” 秦朝歌不知道为何父亲要这样的说,于是她只是安静的听着自己父亲的话。 只听秦曜继续道:“虽说那毓厉王爷也是人中豪杰,龙章凤姿,这毓厉王的出身你也知道,虽被圣上多器重,但其中牵扯的利益纷争不仅仅是你所看到的那些,一些陈年旧事的瓜葛也是有的。”他意有所指,“为父先前说的为你招婿入赘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希望你能够平安的度过一辈子。那皇家,我着实不愿意让你去犯那样的险。” 还未等秦朝歌回答,秦曜便截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圣上的意思,但是仙乐——”他长长地叹了一口,道:“爹不希望你的以后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闻言,秦朝歌眼中一片死寂,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对自己说,眉头也不自觉蹙在了一起,心中十分矛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家人态度 秦朝歌顿了顿,缓缓地开口说道:“爹,女儿自是不愿意卷进皇家纷乱的漩涡中,王爷本意也并不在此,就算我们秦家一直偏安一隅,但是眼下这局势明显就是有人想针对我们忠义公府啊。” “即使是有人针对我秦家,即使毓厉王没有野心,当爹的也不想用自己女儿的婚事作为世家之家博弈的砝码。”听到秦朝歌这样的反抗自己,秦曜揉着疲惫不堪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但是从你们的反应看,王爷的身体”他顿了顿,语重心长,“一个女人若真的没有子嗣作为后半生的依仗,那男人若变心呢,又该如何是好?当爹的不想拿女儿的下半生去做博弈,你知不知道?” “爹是觉得女儿是一时情起才如此不管不顾吗?爹就这么信不过女儿吗?” 这时屋子中已经安静了下来,父女两人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因为两人现在都需要时间去冷静,去仔细的思考这件事情。 秦朝歌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秦曜是担心自己,但眼下并不是父女冷战的时候,于是她首先服了软,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乖巧地说:“仙乐知道爹的良苦用心,但是女儿更忍受不了别人利用这次流言来达到中伤秦家的目的。” 此时的秦曜也稍许了冷静下来,他自是知道有人想对付忠义公府,但是刚才秦朝歌的固执有点惹恼了他,着实没将一切都好好理清,于是他也给了一个台阶,道:“行了,你与毓厉王之间的私事先暂不去提。咱们说说关于你和毓厉王流言的事,以及王爷身有顽疾的事情又是怎么扯上你的?” 秦朝歌也正色道:“爹爹也知道自从我为王爷挡下一刀后,我跟王爷之间的流言便纷至沓来。联系到这次的流言的,爹爹可知者流言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单纯让女儿声誉蒙羞,然后影响到我忠义公府的声誉吗?” “咱们秦家人丁稀薄,又位高权重,你作为秦家晚辈中的佼佼者,自然是有人盯上的。”秦曜答的很是利索,“不过,咱们忠义公府暗地里的政敌可不少,但是以前所遇大都是试探之举,像现在步步紧逼还是少见。怎么?你心中已经清楚这背后之人是谁了?” 秦朝歌点点头,“爹跟那些老狐狸纠缠了十几年,彼此都知根知底,但爹也说这步步紧逼的行事很是少见,那说明是新对手,而非故人。” “你是说陈家?”秦曜眼中精光大盛,联系到最近京城中新进的世家之流,又念着秦家在抚州所发生的种种,他很快明白过来,但仍是有些犹疑,“陈家的家主我有过接触,但这行事作风也不似他啊。” 秦朝歌狡黠一笑,“爹爹你可以培养我,难道别人就不可以吗?” 已经说的如此明白,秦曜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你的意思是说小辈咯?”他笑容渐冷,“到底出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秦曜虽然已经将秦朝歌的话听进去一半,但仍存在怀疑的心思,“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到底是小辈,怎么能说服家族中的长辈?你莫要用咱们家举例子,咱们家人口少,不存在这种状况。” “唔,爹,女儿之前多次冷落了二皇子殿下,你说他会不会生气?”秦朝歌没有正面回答秦曜的提问,而是突然摆出一副担忧的神情。 “啊?”秦曜被女儿冷不丁的反映弄懵了,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他之前调查过陈家那从听风明月楼出来的孤女陈宝儿,从线人那里知道二皇子君澈曾经是她的入幕之宾。 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当时见女儿不再痴迷君澈也就没有理由,只当是二皇子变心,女儿不再喜欢他,如今看来猫腻很多啊。 最重要的一点,君黎墨不能生育这等辛秘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得知的,所以这消息来源于何处其实一目了然。不过,当前景和帝的态度也让他没法琢磨,从最初的震怒到现在的沉默,难不成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他皇帝改变了心思? 秦曜打量着一旁的女儿,景和帝怕不是想借着这次流言将二人真的绑在一起吧 “爹是朝中重臣,忠义公的名号在坊间已经流传开来,天下人都知道我秦朝歌是父亲最疼爱的嫡女。幕后之人定会觉得您会拒绝,好让忠义公府与毓厉王,甚至是圣上对立。” 秦朝歌见秦曜没有出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圣上对毓厉王因为愧疚也是存着诸多关心在里面,如果您与毓厉王不和,恐怕也爹与圣上情分也会大打折扣。”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化解?” “唔,主要是爹您的态度”秦曜盯着自己的女儿,他不仅仅听出了自己女儿的成长,自然也听出了自己女儿对君黎墨那小子的偏袒,分析了一堆无非就是侧面告诉想让他不要反对她和君黎墨在一起呗。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心中一遍遍想着自己女儿所说的一切。 就在秦朝歌想着自己的父亲终于不再专注于自己与君黎墨的事情时,他终于又开了口:“仙乐,为父只想问你是否喜欢那毓厉王?” 秦朝歌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愣住了,是她低估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爱。 “是。” 秦朝歌直视着秦曜的洞察一切的双眸,鼓起了勇气,承认道:“我知道爹的顾虑,说的这些话确实也有侧面想让爹动摇的目的,但是女儿并非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我足够清醒。爹所担心的那些女儿不是不懂,只是目前来说,太过遥远。” 秦曜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秦朝歌看到自己父亲的这番模样,心中的愧意大生。她不想父母操劳,又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自己的确有能力保护自己,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她很是痛苦,眼圈也开始泛起了红色。 可是秦曜因为心中要想的事情太多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仙乐,我都知道了。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秦朝歌还想说一些什么,但却被什么梗住了喉咙,只好行了礼,低声说了句“爹要保重身体”便离开了。 就在秦朝歌离开后,宁氏来到了秦曜的身边。 秦曜抬头看了看她说道:“我们的这一双儿女怎么就不让我们省心呢?” 宁氏将手放在了秦曜的肩膀上说:“仙乐喜欢毓厉王爷的事情,我之前便有些感觉。不过我相信仙乐,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天地了。” “奇了怪了,我的夫人何时变通这么快了?”秦曜大为稀奇,“难道是有人讨好了夫人?” “瞧你说的。”宁氏嗔了一眼秦曜,叹气道:“我何尝跟你想的不是一样的呢。仙乐主意正,你我未尝能劝得了她。我便想去找一找娘,仙乐最听她的话,可是——” “哦?娘怎么说?”老夫人最近去了落鹜寺礼佛,还未回来。 “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我们不必插手。”宁氏也很无奈,摊手道:“起初我也想不明白,但是后来想通了,仙乐的脾气与娘最为相似,所以娘这般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在里面。” 秦曜只能点了点头说:“容我在想一想吧。” 宁氏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今日迟些找秦朝歌说一些母女之间的悄悄话,也许身为母亲说一些话更有说服力。 于是在这一天的傍晚,宁氏来到了珍宝阁。 此时的秦朝歌因为这几日的劳累,在自己的小榻上睡着了。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宁氏心中一片柔软,她为秦朝歌将薄被稍稍往上拉了拉,轻柔的动作还是让秦朝歌从浅眠中醒了过来。 “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还要有什么理由。”宁氏坐在了秦朝歌的小榻边, 听到宁氏这样说,秦朝歌笑着坐了起来,“娘你来看我,女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你喜欢毓厉王爷的事情被你爹知道了吧?你们在书房可是吵起来了?我听着你爹都摔东西了。” 秦朝歌尴尬一笑,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用细弱蚊子的声音弱弱回了声:“嗯。” 宁氏并没有同秦曜那般强烈反对,而是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颊,笑着说:“女儿长大了,自己也有主见啦。娘之前以为你是暗恋呢,原来那王爷也是喜欢我家仙乐的。” 秦朝歌羞红了脸,当下转移话题道:笑“那日爹说想要找个入赘的来我们秦家,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你爹说的也在理,就你这个脾气谁能受得了?虽看着愈发稳重,其实跟你哥哥一样,一身反骨。”宁氏这个时候板起了脸,“仙乐,娘知道你做什么都会掌握好分寸,但是娘还是要跟你说千万不要因为爱情冲昏了头脑。” “娘,我不仅仅是我自己,我还是为了秦家。圣上疑心虽重,但毓厉王毕竟是他兄弟,况且还对他有恩,应一件威胁不大的婚事也是可行的。更何况——”她顿了顿,“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的确,如果自己不喜欢君黎墨,嫁过去势必会成为怨侣,不嫁就成了结仇,哪一面都对忠义公不利。 值得庆幸的是,她喜欢君黎墨。 陈宝儿与君澈无非就是想利用君黎墨身有顽疾的消息,让她爹抗旨,从而使得他们对立。子嗣一事对于一般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衡量标准,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以后,可她秦朝歌偏偏不走寻常路。或许自己多年后会后悔,但现在她偏偏不要他们如意! 宁氏听自己女儿这样的话着实心疼了一下,连忙道:“仙乐,虽然娘希望你能找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你要为自己的以后着想啊。” “我自然是明白的,虽说我喜欢他,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两人的事情了。那日爹也说了,皇上是想要指婚的。”她意有所指。 这确实是将宁氏给问倒了,她面露难色,“这。” 秦朝歌自然是看出了自己母亲的窘迫,解释着:“这皇上的指婚一出,爹多半也无能为力。如果言辞拒绝,我们还要落得一个不好的结果。可娘我现在是喜欢王爷的,这般不是美事一件吗?” 宁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姣好的容颜,疼惜不已,“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 “娘,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变数的,今日是一个样,明日可能又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我们都应该往好的地方去想,是不是?” 宁氏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想了。 秦朝歌看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快要被自己说服,立马乘胜追击,“现在皇上的指婚还没有下来,我们又无法抗拒这样的结果,现在想那么多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我和你爹不能拿自己女儿以后的生活来赌。” 秦朝歌眉眼展了开来,她笑着说:“娘,我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现在只想走一步看一步,做好所有当下的事情,让你和我爹开开心心的最好了。” 听到自己的女儿说这样的一番话,宁氏心中不感动是假,她伸手刮了刮自己女儿的鼻子说:“就你嘴嘴甜。” 她吐了吐舌头,趴在了母亲的怀里,“我喜欢他,您是知道的。他值得女儿信任,您就相信女儿这一回吧。” “看他表现吧。”看着自己女儿这番娇憨的模样,宁氏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执拗的女儿,也许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于是,母女两人都不在说这一件事情,开始聊起了家常,这院子中的气氛才不复之前那样沉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达成一致 落鹜寺,忠义公府的老太太与圆融大师对弈完一盘后,老夫人捧起旁边的香茗喝了口,终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大师,老身” “阿弥陀佛,文施主心中可是放心不下?” “前些日子老身家中来了书信,言圣上欲给老身孙女择一夫婿,虽未明言但已暗定,但这人身有顽疾,作为长辈委实不愿意将孙女嫁进皇家,老身虽给长媳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其实我这心里面也是寝食难安。这皇家纷争”她顿了顿,“想必您也是知道。” 早年文氏与尚未出家的圆融大师乃莫逆之交,因而言谈之间便也放宽了很多。 文氏递过去一张纸,“我那孙女也是喜欢那少年的很,即便那人身有顽疾且皇命难违,只要孙女喜欢也无碍,但我还是想请师父瞧上一瞧,让老身心里有个底。” “这是我孙女与那少年的八字,请大师看看两人是否相配?”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圆融师父很是无奈,这已算逾越,要搁旁人怕是怎么都将人撵出去了,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多年好友,他无奈地接过纸,乐了,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张八字了。 “你且放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八字也非第一回见到了。”这话点到即止,圆融也不便透露太多。 文氏一呆,除了她还会有谁拿着两人八字过来?难道—— 罢了罢了,有了圆融大师那句话,她也就放心了。 “皇兄,那个——”君黎墨再次去骚扰景和帝,“到底什么时候您给我个准话行不行?” 自从暗中派去忠义公府的人回来禀告他说最近忠义公府上下守卫增进了不少,他就知道那会夜里去找秦朝歌的事情暴露了。但是除了守卫森严外,每次上下朝秦曜见了他依旧跟之前没什么不同,这让君黎墨心里七上八下。 “你急什么?”景和帝听到君黎墨略带抱怨的语气,这才从一堆奏折中抬起了头。“怎么跟朕说话呢?朕为了你都做好被秦相甩脸的准备了,你还催催催!你这几日是越来越欠揍了。” 君黎墨看到自己哥哥严肃的脸,知道是自己僭越了,“是臣弟不对,可是现在忠义公府委实也不好进,我又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你让我怎么办啊?”上回那个偏门也被封了,秦相是铁了心的将整个秦家整成了铜墙铁壁。 景和帝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你个臭小子,朕知道了,这几日帮你将这件事情处理好,行不行?” 听到自己皇兄这样允诺自己,君黎墨开心的抱着拳,“谢谢皇兄了。” “你小子是属狗脸的,朕总算是见识到了。好了好了,你赶紧给朕滚,朕实在是不想见到你。”景和帝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般笑着放下手中的笔说。 知道自己的婚事确定下来之后君黎墨自然是不再打扰景和帝了,笑着离开了。 虽然君黎墨是放心了,但是问题还是落在了景和帝的身上。他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今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秦曜那样疼爱自己的嫡女,他不愿意让君黎墨去自己家是情有可原的,看来明日自己还是要找秦曜再好好的谈一谈这件事情。 “怎么,还是没有想好?”看着俨然增多的侍卫,宁氏不由好笑,“你这是防贼还是防人呢?” 宁氏想叹气了,自从父女俩上次谈话虽未拔剑弩张,但总归也是不欢而散。这几日秦曜将忠义公府各个偏僻的院落重新整修了一遍不说,甚至是狗洞也给堵上了,更派了不少侍卫日夜巡护,要提防谁昭然若揭。这件事连宁氏都觉得自家夫君太过敏感了,她对于女儿这点还是信的过的,那毓厉王平日除了喜怒不定外,风评也是好的很。 “娘都那般说了,你还是放不下?” “也不是放不下的事。”过了这些天他其实已经想通,之前是他一时想左,即便君黎墨真的不育,日后甚至变心,但他们忠义公府只要一日不倒,那便有的是法子替女儿撑腰。况且,女儿还喜欢他,最近上下朝遇见君黎墨,自己对他不冷不热,对方也未像传闻那般傲慢狂怒,反而比他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当然,也有可能是刻意讨好他。 “皇上恐怕这几日就会再次试探与我,搞不好仙乐的婚事就真的定下了。”秦曜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真的对这门婚事难以启齿,反而这场既定的婚事除了君黎墨身体上的毛病外,其余都很完美。 是啊,景和帝都乐见其成,能不完美么?他若再推三堵四,结局反而不美,他又何必唱黑脸。只是,从小长大的闺女就这么被叼走了,总归是气不顺的。 “皇上也不会害他弟弟不是?真的这般急迫,想必是有人等不及了。”宁氏若有所思。 “哼,当年我求娶你的时候,岳父可是将我好一顿考验。他呢?背后有圣上了不起啊。”秦曜喋喋不休道:“一看心肠就黑的很,哼。” “那好啊,圣上要问起来,你拒绝就是了。”宁氏不以为然,“圣上虽然震怒,但是也不会真将咱们如何,不是?” “那你女儿还不得上天?”秦曜冷哼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 “行了,仙乐最近可乖着呢,你少来!”宁氏不依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纳闷道:“说到这个,那流言一开始皇上不是挺震怒的吗?最近这是怎么了?没动静了?” 秦曜一愣,历来老谋深算的眼睛轻微眯起,片刻后无奈的摊摊手,“圣上这是准备顺水推舟,将这两人绑在一起了。”看来景和帝真的是铁了心要将君黎黎与他女儿拉郎配了。 第二日上完早朝,景和帝偷偷地派人将秦曜留了下来,聪明的秦曜心中也猜到皇上将自己留下的用意是如何的,于是整理好自己的行装来便来到了御书房。 “秦相,之前朕说想指一门婚事给你,你可还记得?” “回皇上,老臣自是记得。” 景和帝看到秦曜已经落座便开口:“秦相,自古长兄为父,朕恐怕是要与你成为亲家了。” 秦曜见景和帝单刀直入的切中了要害,精神立马紧张了起来,点了点头,道:“老臣自然记得,这天大的荣幸掉到了小女的头上老臣自然是开心的。只不过,老臣这小女自幼便顽劣不堪,想来现在成婚不知能否撑得起一个家庭。” 听到秦曜的这番退堂鼓的话,景和帝摇了摇头笑着对秦曜说:“秦相你这是多虑了,朕见过你家那小丫头。这天下父母都一般,永远觉得自己的儿女是孩子,你这是低估了你的千金啊。” 秦曜还想接上去,景和帝又接着说:“好了秦相,你还没有听到朕说的人选呢。” 虽然已经知道这人选不离十就是君黎墨,但为了装傻充愣让景和帝不多疑,秦曜也只能说:“老臣愿闻其详。” “你觉得朕的弟弟怎么样?”景和帝撑着胳膊,仔细观察着秦曜的面部表情。 “毓厉王爷自然是人中翘楚,只是老臣觉得自家小女配不上王爷啊。” “哎?秦相朕刚刚已经说了你家那丫头是十分的不错。再说朕与你说,朕那弟弟已经是对你家丫头一见倾心了,朕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出面了。” 秦曜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景和帝心中有些许不悦,但是想到君黎墨那番模样,又耐下自己的脾气对秦曜说:“秦相,朕这弟弟是从小看到大的,各方面与你那丫头都十分的相称。” “黎墨那小子,朕大话自然是不说,那小子各方面都是优于他人的。说实话,有时候朕都会嫉妒这小子。” 景和帝见秦曜还是不说话,便再一次耐着性子,道:“秦相上次你提的入赘一说,虽说有些不妥,但是黎墨在各方面都能帮助到你,再加之这一层关系,朕与你的关系自然是亲上加亲,岂不是美事一桩?” 秦曜知道此时景和帝已经不耐烦,但该有的姿态还是要作足的,若太过着急答应,这皇帝的心思怕又是得转上一转,于是继续支支吾吾,“老臣不敢肖想,老臣仅仅是觉得自家小女配不上毓厉王爷。” 景和帝的脾气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眯着眼睛问秦曜,“秦相难道是受到坊间的胡言乱语?” 在景和帝身边待了如此久的秦曜怎会听不出他的不悦,连忙站起身子说:“老臣不敢。” “秦相,朕觉得这两人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如果你没有意见,那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 秦曜此时心中煎熬到了极点,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再在自己身边多待几年。但转念又想自己女儿对他吐露喜欢君黎墨的事情,终是愣了一下后,应道:”皇上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一瞬间,秦曜脸上的勉强挂着的笑容也不复存在,有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 景和帝听到秦曜肯定的答案,心中自然是开心的。不过看到秦曜脸上的表情,他的心中有了些许的愧疚。这秦曜如此的忠良,自己却硬逼着他嫁自己的女儿,更何况自己的弟弟已经算是一个不健全的人了。纵使这样,秦曜还是答应了自己,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早都煽动旁人,合伙跟他对着干了。 景和帝叹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你还想自己的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哪一个爹不想这样呢。但是错过了对的人,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秦曜听见景和帝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他立马跪了下来,“皇上,臣一辈子都忠心耿耿,自问无愧于心。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却屡屡被流言所害,老臣心疼啊!” 一直站在景和帝身后缄默不语的高典十分及时的走上前来将秦曜搀扶起来。 “你的意思是上回传出的流言与这回的,是一个人?”景和帝眼中划过一丝惊异。 一开始,他确实恼怒君黎墨不能生育的消息被透露出去的事实,可紧接秦朝歌与君黎墨的流言又被提了上来,他派人也没查出个什么所以然,便决定借着流言直接将两人绑起来,来个顺水推舟。可如今一瞧,真有幕后之人不止数次陷害秦家,这回连君黎墨也算计了进去。更重要的是君黎墨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那岂不是连他这个皇帝都算计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不然不会这般凑巧。”秦曜沉声道,“皇上,老臣刚刚那样的不愿,也是因为心中有所郁结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朕说。” “近日因为这些事情,臣已经与小女争执过许多次。小女也因为这样的流言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脸上只剩下了愁容,老臣看得着实心疼。”他顿了顿,声音颤抖而哽咽,“老臣日日看着小女瘦了许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劝她出门散散心,谁知回来愁容更胜,我这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这几日只好让她留在家中,假装听不到。哎,不过老臣知道这样的办法也只是掩耳盗铃而已,治标不治本啊。”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极了。”景和帝眼中杀伐之意尽显,片刻后仍是缓和了声音,道:“也是难为你家丫头了。”他此时愤怒非常,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真是胆子够大的。 “秦相有何打算?”借着涌起的愧疚感,景和帝做着保证,“朕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还你秦家一个清净,让那个妄徒得到该有的教训。” 秦曜连忙跪了下来对景和帝说道:“谢皇上,此人费尽心计,定是还有后招。” “你是指——”景和帝愣了愣。 “臣想先让圣上暂时隐瞒厉王爷与我家丫头的婚事,这幕后之人想算计我忠义公府,无非是想借着流言让老臣拒婚,从而得罪毓厉王,间接也让您恼了忠义公府。”更是坐实了君黎墨不能生育的事实,间接让他这个皇帝也陷入不仁不义的舆论当中。 这是秦曜所没有点明的,但景和帝又如何不知呢? 他点了点头,道:“朕也是打算在朝恩宴上宣布的,秦相你先回去休息吧,高典去送送秦相。” 果然,翌日就传出流言,说皇上欲为幼弟毓厉王聘忠义公秦相的嫡女秦朝歌为妻,忠义公不但不接受,反而言语间透着讽刺之意,气的景和帝在御书房里好一顿打砸,而秦相更是摔门而出。 一时间,关于忠义公府不识抬举的狂妄姿态的流言成了京城世家圈消息网中的又一大热门,各个世家怕被皇上迁怒,纷纷与其保持距离,更有甚者开始敲打起边鼓,试图分杯羹。 “怎么样?我说这个计划十分完美吧?”望京内一处秘密宅舍中,二皇子君澈吊儿郎当的吃着葡萄,冲陈宝儿炫耀道。 “是啊,很完美。”心不在焉的陈宝儿随口附和,心中却是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引蛇出洞 大周例行的早朝上,一切看起来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从等候景和帝上朝的众臣脸色看去,皆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不复往日轻松,似乎预示着接下来要发生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澈跟随众大臣跪拜行礼,眼底闪过一丝狂热,这种君临天下,俯视众生的睥睨之感让他欲罢不能,或许这就是九五至尊的致命吸引力。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太监洪亮尖锐的传唱声响起,群臣心中紧张之感达到了顶峰。 “臣有事启奏,臣参抚州巡查曲晋泰为一己私欲中饱私囊,进而草菅人命。” 果然,景和帝手下的纯臣林甫笙率先发难。 众人一听,直觉纳闷,这曲晋泰的案子由京兆尹与大理寺共同审理,当时皇帝限定三日。但是三日后只查出曲晋泰在抚州确实存在贪墨垄断修井工程中饱私囊的事实,然而对于村妇失踪一案却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加上景和帝最近的注意力全部在别处,曲晋泰也只是暂时收监,听候发落。 林甫笙在这时提出将曲晋泰依法查办,未尝没有替旁人转移注意力的意思。至于这旁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利益当头,他们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御史,您不是一直自诩公正无私吗?这大人有罪是不假。可据臣所知,户部侍郎窦德章当时可以与曲大人一起共事,并且曲晋泰去抚州一事可是由他负责,那是不是也要治窦大人一个监管不力呢?您可不能区别对待啊。皇上,若曲大人严惩,那么臣也参户部侍郎窦德章监管不力,恳请皇上严惩!” 嚯,这官员口气了得。 众人打眼一瞧,见是一个眼生的官员,估摸着是新晋的。心中一阵感慨: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林甫笙可是朝堂上位高权重的老臣,这官员这么做是想搏出位,还是背后有主子暗示呢? 被点名的窦德章心中一慌,更多的是茫然。自己只不过是名义上曲晋泰的上司,安排他去抚州一事也是看着他着实是个有才的。自己说的上帮忙的无非就是签了一个所属名而已,本想着没多大事,可谁知道现在竟有人要追究他的责任!早知道那时候就不心软签名了,真要追究责任他也难辞其咎,真是无事也惹一身骚!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儿,那新晋的御史一个劲抓着窦德章不放,估计不是盯着他去的,而是奔着站在窦德章背后的秦家。 这窦德章硬要说起来也算老忠义公秦镇从戎前的学生,算半个秦派。此人虽然也没什么本事,但是贵在中庸脾气好,是个老黄牛,任劳任怨。 虽然窦德章多年来在朝堂上就是一个小透明背景板,但基本的官员素养还是有的。当下虽是急的满头大汗,但喊冤的声音却是一点都不慌。 只见他出列,跪倒在地上,大声道:“皇上圣明,臣冤枉!” “曹御史,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这曲晋泰中饱私囊已是事实,干窦侍郎何事?”窦德章算半个秦派,又与秦曜属同僚。秦家人说什么也不能不帮,因而很快就有隶属秦家一派的官员出声反驳。 “窦侍郎作为曲巡查的顶头上司,不能起到监管的责任,这还不是罪?”曹御史义正言辞。 “哟呵,老臣为官数十载,头回遇见如此恬不知耻之人。”与秦家交好的又一老臣瞪了了双眼,“要按照曹御史的道理,那推举曲巡查上位的陈尚书是不是也难辞其咎?毕竟推荐上来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可不是笑话么?况且当时曲巡查在抚州犯的事,窦侍郎可好端端在京城待着。这都能论罪,是不是我们这些在座的,凡是跟曲巡查有过关联的,都要一并查处?” “好,就算窦侍郎没有监管不力,那报道文书上的字总该是他签的吧,这难道没有责任?!”曹御史步步败退,仍是梗着脖子咬着窦德章失责的部分不放,强辩道:“这曲抚州报道的文书可是窦侍郎签发的,是不是应该有他的责任?他这算越位!” 确实,按照正常流程,曲晋泰去抚州一事应该由户部尚书签发审批,可当时户部尚书并未当值,是窦德章自作主张允了曲晋泰。 “那按照曹御史的意思,那三天前你妻家侄儿在思味楼吃霸王餐一事,是不是应该治你个纵容监管不力之罪?”林甫笙气定神闲地反问。 “这——”曹御史语塞,他妻家侄儿吃霸王餐不假,但是被思味楼的掌柜小二联合扒了衣裳倒挂在门口示众,最后还是他出面说尽了好话才将人领回来,谁让这思味楼背后有金主罩着,他也惹不起。 不过归根没讨到什么便宜,还失了面子,曹御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众臣一看,胜负已分,便等着景和帝发话了。毕竟曹御史胡搅蛮缠是真,但窦德章越俎代庖也是真。 “好了,吵够了吗?一个个是不是想把这大殿的天花板都掀翻了才满意?还有你们屁股要是干净,一个个抖什么抖?朕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学那市井妇女泼妇骂街的,而是让你们为民谋福的,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 “臣等惶恐——”众臣躬身诺诺。 “惶恐个屁!”景和帝也爆了粗,最近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堵心事扰的极为不愉快,缓了缓语气,他准备考较几个皇子的应变力。 于是对着君澈,道:“老二,你怎么看这件事?” 君澈面色平静的站了出来,“儿臣以为,这曲巡查中饱私囊贪墨一事已经明了,罪无可恕;但窦侍郎越俎代庖,监察失力也是真,也要治,两者并不冲突。” 这几日发生的事,让他们纷纷猜测景和帝怕是已经暗自恼了秦家。如果真如流言所说,秦相明确拒绝了景和帝的赐婚,那么景和帝定是会借着窦德章一事扯出秦家。他为了佐证父皇与秦相之间是否真如流言那般,特地安排曹御史在今日的金銮殿上唱了这么一出,反正窦德章是秦家的人,越俎代庖也是真,他这么说也找不出什么错处。 景和帝点了点头,又问四皇子君晟,“老四,你认为如何?” 君晟虽只比君澈小了两岁,但已经被教育的十分沉稳。他出列,大声道:“回父皇,儿臣以为治窦侍郎失职之罪有些牵强附会。窦侍郎在朝为官二十年,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如果以这样的罪名就处置他,难免让人寒心。而且据儿臣所知,这曲巡查的文书是由陈尚书而保荐,若真这般论责,那陈大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两位大人想必都是不知情的,所以儿臣以为应该不予理会,只治曲巡查之罪。” 这话说的十分漂亮,推己及人,让众人点头不已。 君晟继续道:“况且,不久之后便是朝恩宴。倘若真按照曹御史那般,那这国宴上想必也找不到几人了。” 此话说的大有深意,让景和帝都不禁多看了这个平日素不爱说话的儿子,心中有些新奇。 而这同时也让不少高位老臣瞩目,景和帝年纪日渐增仍未立储,瞧着也没那意思,皇子也不丰,已经有不少按捺不住的官员开始站队。 “老六,你认为呢?”景和帝又问。 “啊?”独自神游太虚的六皇子君思赶忙回神,出列时满脸茫然,不知父皇为何叫他。 “算了,你退下吧。”景和帝扶额,他这小儿子大概就没听他刚才几个哥哥在讨论什么。 景和帝沉吟半晌,最终做出了决定,“曲晋泰贪墨一案已成事实,并且之前朕已经严办过一次,不管他有何难处都罪无可恕,理应问斩。而窦德章作为户部侍郎却越俎代庖,确实有失职之嫌,那便降职一级,以示反省。如此,众爱卿有何不同意见?” 父皇怎么没有发难秦曜,难道—— 君澈正觉得奇怪,突听景和帝再次开口,问道:“秦爱卿,朕记的当时窦德章此人是你保举上来的吧?” “回皇上,是臣。”秦曜出列,躬身答道。 “如此,你也有责任,那就罚俸六个月吧。”景和帝随意道,也不问这处罚合不合理,说了句“退朝”便径直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扯出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痛不痒罚了秦相,好似单纯出气。难不成皇帝与秦相之间真的因为赐婚不成而闹翻了? 一时间大殿上众人的面色十分精彩,唯有秦曜依旧气定神闲,好似刚才被景和帝无辜找茬的人不是他。 面对这样的结果,君澈显得十分得意,看来自己的计划确实很成功,父皇已经不满秦曜的不识抬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发现猫腻 大家纷纷议论着刚才的事情,虽说秦相没有被怎么样,但是这样的事情被扣了六个月的俸禄实在是过了,所有的大臣心中都默默的确定了景和帝已经有些厌弃秦曜。 整件事最开心的莫过于二皇子君澈了,他多次示好秦朝歌被拒绝的那股不郁之气也得到了舒解。散了朝离开时,君澈难免得意忘形,故意狠狠撞开了秦曜,“秦大人真是对不起,本殿下并非故意的,希望您下回看着些才是。” 本以为秦曜多少会给自己一点脸色瞧,但谁知他只是理了理袍子,将双手背在后面,闲庭漫步般离开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自己的举动显得十分幼稚,当下面色一厉,心道:罢了,你被厌弃已经成为事实,我就再让你猖狂几日,咱们以后走着瞧! 这般想着,他施施然离开了。虽然君澈竭力使得自己面色如常,但控制不住咧到耳根的嘴巴,已经预示了一切。 二皇子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府中,而是去了那处别院,他已经等不及要将这个消息分享给陈宝儿了。 陈宝儿这个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小榻上,旁边的凝芝替她打着扇子。这几日的天气实在太过于炎热,陈宝儿仅着单薄的寝衣罗衫半解,青丝如墨披散下来,一双美目轻闭,瞧着好不闲适。 这番景象让本就心中十分愉悦的君澈小腹一紧,眼中更盛,他打了眼神给凝芝,待对方悄悄离开后,一把将陈宝儿抱起。 这让原本眼睛半眯的陈宝儿吓了一跳,她赶紧睁开眼看清了来人,没好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吓死我了。” “自然是想你咯。”君澈的一只手深入陈宝儿的里衣开始摩挲,之后将人抱起往床上一扔,犹如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 很快,男女交缠的喘 息之声便从屋子里传出。 一场之后,君澈躺在床上,陈宝儿摸着君澈的胸口问道:“你今儿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档子事?” 君澈笑着转过身捏了捏陈宝儿的脸颊,“你将本殿下想成了什么人?今儿约你到这里来,自然是有好事要跟你说。” 陈宝儿媚眼如丝,“哦?你倒是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相处这么久,陈宝儿也算将君澈的性格掌握了七八成。君澈为人有点谋算,但好大喜功,因而她也没真的认为君澈口中的“好事”便是真的好事。不到,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君澈抓住陈宝儿乱动的手,得意地道:“我们的计策已经开始见效了。” “有这么快吗?”陈宝儿坐了起来想要将自己的衣服拿过来,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不会快?这说明我们的这番计策好。你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宝儿摇了摇。 君澈把玩着陈宝儿的头发,将今日朝堂上景和帝如何牵强附会硬找秦曜茬儿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父皇这次肯定是恼了他,不然不会用那么敷衍的一个理由。” 陈宝儿的眼睛先是猛的睁大,但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道:“这样不是很好,顺着你的意了。” 君澈点了点头说:“是啊,这样我们的计策实行的相当顺利啊。” “目前看着是比较顺利,但我这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陈宝儿接过君澈递给自己衣服,随意披上。 君澈心中知道陈宝儿这个女人十分的精明,便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陈宝儿撩着自己的长发,显得十分漫不经心,“你不觉得秦曜和君黎墨的态度很奇怪吗?没有一点动静。” 君澈听了陈宝儿的话若有所思。 确实,他安插在景和帝身边的人也只是告知了景和帝与秦曜有所冲突,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毓厉王君黎墨,竟是连一点恼羞成怒的反应都没有。 “前几日那忠义公府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两人关系也没有多剑拔弩张。” 陈宝儿摊了摊手,道:“你看,连你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她直视君澈的双眼,继续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要太得意忘形,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君澈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陈宝儿,但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继续用手扇着风,“更何况这两人都是吃人的老虎,你小心点,不要这两人将你吃的连骨头不剩下了。” 君澈听了不以为然,“哈哈哈,这两个人要是老虎,一个便是病了的老虎,另一个已经是死老虎了。想要吃了我?怕是他们牙口不好吧。” 看着君澈这样,陈宝儿嘲讽的一笑,终是不再开口了。 君澈最受不了与陈宝儿说话不投机后,她对着自己投来的不屑目光。 君澈一把抓住陈宝儿的手腕,用另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道:“本殿下说了很多次,让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本殿下!你听不懂人话还是如何?不知好歹!你这女人要是嫌弃本殿下不配你,那你大可以去找君黎墨,看他能不能要你!不要怪本王说实话,就你现在这番模样,他再怎么也看不上你,死心吧!” 陈宝儿死死盯着君澈,嘴唇嚅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君澈看到陈宝儿这样的表情,心中更是嗤笑不已,随后将她甩到在地,“你当初跟在本殿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觉悟,不然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杂货铺吗?告诉你,本王这次就要教训教训君黎墨。” 看着这样自负的君澈,陈宝儿心中很是绝望,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跟随君澈的前提下。如果离开,她将一无所有。但面对听不进去劝的君澈,陈宝儿却是怒火种烧,她所中意的合作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不行,她必须试着离开君澈。 陈宝儿心中暗下了决心,她给自己尚留了后路,如今也该是尝试的时候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出错?”这日的御书房,氛围绝算上不好。就连往日能言善道的高典,此时都缩紧了脑袋,充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回圣上,一切属实,这是信件。”那人安静的跪倒在地,双手呈现一封密函。 景和帝大致翻了翻,看着里面的一条条列咧,终是忍不住“嘭”地一拳砸在了御案上,“让君澈那个兔崽子现在就来见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雷大雨小 “父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般着急的找我?”二皇子君澈抓着高典问道。 虽然心中有些不自然的心虚,但面上情真意切的疑惑还是得有的。 高典心中腹诽,他又不是景和帝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的准帝王心思。不过面上仍是恭敬地答道:“回二皇子殿下话,奴才也不知,您还是先进去罢。” 君澈听得心中的不安更胜几分,马上将高典拉到一旁,悄声问道:“父皇可是动了怒?” 高典挣脱不得,暗中叫苦。周围这么多眼睛瞧着呢,他二皇子就不知道注意点?若是让有心的人将这一幕告诉了景和帝,他这个总管位置也不要想做了。要知道,景和帝最讨厌自己的皇子大臣刻意亲近讨好他身边的宫人,尤其是他最为倚重的内侍总管。 虽是暗中叫苦,但高典仍是决定卖君澈一个好。他用细蚊般的声音,提醒道:“许是天热的缘故,皇上最近肝火有些旺盛,望殿下您顺着点儿。” “自然,自然。”君澈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整了整衣服信步进了御书房。 “孽障,跪下!” 君澈刚踏进房门不久,便听到景和帝怒意盎然的嘶吼,他声音喑哑,顺带着将手边的花砸向他,与平日里的稳重宽厚截然不同。 “父皇?!”君澈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过了,却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望向景和帝,他怎么都没想到父皇会对他对手。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景和帝将早已蹂躏的褶皱不堪的密函甩向他,“啪”的一掌声拍在了书桌上,面色因为遏制不住的怒火而涨得通红,眼睑下的青色昭示着他最近睡眠不佳。 他指着跪倒在地的君澈,声音颤抖,“你个孽障,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构陷朝廷重臣,用的还是如此不入流的伎俩,亏你还是朕最年长的儿子,心胸却是连你弟弟还不如,你可真给朕长脸啊!” 君澈心中一慌,连忙捡起那封密函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完不禁面色煞白,高喊:“儿臣冤枉!” “冤枉?你的亲印朕还不认得?你当朕是傻子不成?”景和帝怒不可遏,“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父皇,儿臣——” “朕现在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从现在开始卸除你在朝中的任何职务,你给朕待在你的皇子府老老实实的反省!来人,拖下去!” “父皇,你不能——”君澈不由惊慌失措,忙去扯景和帝的袖子,却被他拂了回来。 “二皇子殿下。”一直在门外窥探的高典适时出了声,“请吧。”说着便准备将瘫软在地的君澈搀扶起来。 “不要碰我!”君澈反手打开了高典的碰触,深深开了一眼背过身不愿看自己的景和帝,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他眼睑微垂,将一切风起云涌的暗潮掩盖。 待君澈气哼哼离开后,景和帝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刚才紧绷的身子瞬间疲软,瘫倒在椅子上,一只手疲惫地挡住了眼睛,片刻后长叹一声:“孽子,执迷不悟啊” 景和帝这么气愤的原因除了君澈小肚鸡肠构陷朝廷重臣,一点都没有作为皇子该有的胸襟外,更是对他不成熟的处置手段而含恨。 他自己能命玄甲侍卫轻而易举查出的事,秦曜与毓厉王那里如何查不出来?他们要的,只不过是他的态度。 “唉——”又是一声长叹,心胸狭隘却又行事粗莽,实在不是储君的料啊。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抱月宫内的正殿里,光可照人的地板上已经铺了一层破碎的瓷器碎片。 二皇子的生母,四妃之一的淑妃王思音听得儿子被斥责还被剥了差事撵回了皇子府禁闭反省的消息后,气得说不出话,胸脯一股一张,随手将殿里的瓷器摔个粉碎。 纵使这样,依旧难解心中那股郁气。王淑妃素来柔顺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一双凤眼仿佛要喷火一般,戴着彩甲的玉手紧紧扣在檀木小几上,手背青筋直蹦。 如今太子未立,皇上的子嗣不丰。自己的儿子最为年长,而且为人谦卑好学,应该算立储最有利的人选。不少大臣已经私底下给她儿子加了不少砝码,如今被景和帝突如其来摆了一道,王淑妃心里如何不恨。 作为王淑妃的心腹,宫女桑落见主子已经发泄的差不多,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碎片,来到她身边,柔声劝慰着:“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眼下殿下还受着罚,若是娘娘病倒了,殿下又得操心娘娘了,这禁闭怕是更难熬。”说着还不忘给周围宫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清理地上的碎片。 “你让本宫如何不气?就为了一个小侍卫的只言片语直接剥了澈儿的差事,你又不是知道澈儿惯是个心高气傲的,这一下怕是比给他一刀还要难受。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老黄瓜——” “娘娘!”桑落魂都快给主子吓没了,赶忙攥紧了王淑妃的手,轻声警告道:“奴婢知道您生气,可有些话再生气您也不能乱说啊,殿下还指望您去求情呢。” 王淑妃也知道刚才自己心计口快险些漏了底,当下也不反驳,只是随手挥了挥,“收拾完了就赶紧滚,不要在这里碍眼。” 待宫人悉数退离后,王淑妃这才再次放松下来,皱着眉,冲桑落道:“本宫就是气不顺,澈儿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也罚的太重了。” 她娘家不显,王淑妃自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培养的君澈身上。只是自从君澈外出建府后,她这个作母亲便是愈发猜不透儿子的心思了。因而,对于自己儿子到底因为何事惹恼了景和帝,她也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不过,求情是肯定的,儿子也是必须要救的。 到底是后宫碾辙过来的老人,王淑妃很好整理好心情,咬牙切齿道:“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拜见皇后。” 待宫女们替王淑妃打理妥帖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往凤翔宫奔去。 宫里人多眼杂,二皇子君澈被关禁闭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往各个角落,已经有不少人打听被关的原因,甚至开始猜测景和帝这一举措所谓何意,二皇子是不是失了宠。 一路上,王淑妃虽然面色平静,但心中火急火燎,越近凤翔宫步伐也更加急促。 “皇后娘娘,王淑妃求见。” 凤翔宫里,鱼皇后正拿着一本书闲闲地翻阅,听得王淑妃求见,恬静温和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丝愤恨的扭曲,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语带嘲讽:“让她进来吧。” 王淑妃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景和帝那根老黄瓜如今正在气头上,自己冒然前去求情定是不值当的。但皇后不同,作为中宫之主没有子嗣,唯一个当作儿子的毓厉王又不能承大统,所以皇后倾向谁支持谁就显得愈发重要。毕竟是国母,背后的还有镇国公支持,皇后的话景和帝多少还是会听的。 打定了主意,王淑妃前脚刚迈过凤翔宫殿的门槛,后脚那眼泪已经聚集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变脸速度让鱼皇后叹为观止。 王淑妃先给皇后请了安,抬头时已经美人垂泪,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姐姐,您说说,皇上就听了那么一个小人的只言片语,便关了澈儿禁闭,这是何道理?如果是关禁闭倒也罢了,但皇上还捋了澈儿的职务,这让外人瞧了岂不是笑话?天这么热,澈儿拘在府里指不定吃不好睡不香的,万一病了” 皇后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王淑妃如此的“奇货可居”?!什么叫天热,她儿子就吃不饱睡不香了,当真是可笑。 忍着一肚子的槽点,她沉着脸听着王淑妃一通哭诉,手不自觉在桌子上敲击着。她这一生无所出,君黎墨那可是当着亲生一般养大的。皇后不否认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可那也是为了君黎墨,为了十六年前至今她都不能释怀的旧事! 然而,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宠的人因为救景和帝而落下终生顽疾,她却是最后知晓的,本来便积郁在胸。 事到如今,眼前这人的儿子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君黎墨不能生育的消息大肆宣扬,引得镇国公府将她堂堂一国之后喷的狗血淋头,直言她为了一己之私险些害了侄女鱼渺。其余世家更是将自己闺女藏的严严实实,视君黎墨为猛兽,这让她如何忍?!她没找这对母子算账已经不错了,这该死的蠢货还想她为自己儿子求情,门都没有! 想是这么想,但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她除了是毓厉王的皇嫂,还是大周的皇后。无论如何,面上的公正必须维持。 皇后将藏于袖中的手攥的极紧,面上却端的是平静如水。半晌,她终于开口道:“你先起来罢,本宫知道你担心澈儿,可这次确实是澈儿做的过了。你口中的小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所倚重的玄甲影卫。这影卫虽多,但能称之为玄甲的自然必非等闲之辈。与其你在这里替澈儿喊冤,倒不如想想皇上为何让玄甲影卫查他!” 鱼皇后的一席话让王淑妃瞬间白了脸,她并未想到告密的人竟然是玄甲影卫。 即便王淑妃母家不显,但都是景和帝身边的老人,自然知道所谓的玄甲影卫算是景和帝所部署影卫中的中坚力量,轻易出动不得。 “可玄甲影卫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啊!”玄甲影卫也是人,不能因为替皇帝做事就将皇子不放在眼里啊。 皇后撩起眼皮觑了她一眼,心说这王淑妃真该庆幸她儿子的智商没随她。见她欲言又止,耐心渐失,索性挑明了说道:“重要的不是玄甲影卫说没说谎,而是皇上为何要动用玄甲影卫去查他!你当皇上是老到不能动了不成?澈儿背地里到底做了什么你确定你个当母亲的了如指掌?” “这” 见王淑妃被自己唬住,皇后继续道:“先不说澈儿做了什么,起码皇上现在并未真正动怒,只是让澈儿安心在家思过,所以你这个做娘亲也不用担心旁的,等皇上怒火过去了,他自然会出来。” 说到这里皇后面色阴沉,这也正是她真正动怒所在。明明已经查清了始作俑者,却因为对方是自己儿子而打算放水,雷声大雨点小。自己先惩处了二皇子好堵住别人的嘴,届时无论是毓厉王还是秦相,只能认了,当真是算得一手好账! 王淑妃眼瞅皇后这是不肯帮自己了,只能静观其变,抽抽噎噎被宫人送出了凤翔宫。 毓厉王府 “果然是君澈?皇兄怎么做的?”逗弄着鹦鹉的君黎墨听完了探子的汇报,挑了挑眉。 “卸除了职务,禁足。” “皇兄还真是慈父啊。”君黎墨轻嗤一声,脸上尽是嘲弄之色,“皇兄想息事宁人,也得问问别人的意思。”现在他不过问不代表他不记仇,要不是怕景和帝变卦让他娶不到秦朝歌,他才不受着窝囊气呢。 叶一心下一窒,主子话里的意思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他甩了甩脑袋,主子意愿也不是他们作为属下能过问的。 “还有何事?”见叶一神色古怪,君黎墨复问道。 “回主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属下发现咱府上用来通信的信鸽昨天无缘无故多了一只,腿上还绑着一张纸条。一开始属下以为是谁家的信鸽跑错了地,但想了想觉得蹊跷的很,便自作主张将字条打开了——” “行了,不怪你,那纸条呢?”君黎墨不由正了正神色,受过专门训练的信鸽断然是不会跑错地的,除非有人故意。这若是故意的,那么放着信鸽的人定是将他王府的通信渠道获悉一二,那可就麻烦了。 叶一递过纸条,君黎墨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蛟龙潜匿隐苍波,且与虾蟆作混合。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 外面正是酷暑难耐的炎夏,君黎墨穿着一身颜色素浅的锦袍,看着倒也清凉。可谁知看完了纸条后浑身顷刻间冒出了逼人的寒气,俊脸上更是挂着寒霜,宛如正值腊月隆冬。 “呵,不知所谓。”他不由冷笑出声,将手中的纸条撕得稀碎,抛撒了出去,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更加烦躁。 君黎墨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碎纸屑,不轻不重地说:“今晚府上烤乳鸽。” “啊?”叶一不明就里。 “今天开荤。”君黎墨阴测测的笑了,咧着一嘴白牙,道:“犒赏你们的,吃完了好干活。即日起,王府不再用信鸽通信,通信线路也一并更换!” “是。”叶一不禁抖了抖,每次主子露出这种微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如何?毓厉王府那边收到了信可有什么动静?”陈宝儿亟不可待问着来人结果,这算她最为冒险的一次行动,然而她别无他法,如今君澈被罚正是她脱身的好机会! “没有,一切如常。”报信的人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只是小的听王府里交好的伙计说,王爷下令将府中所有鸽子悉数宰杀,人手一份赏赐给他们吃,说是犒劳。” “好!好的很!”陈宝儿眼中厉气暴增,她设想过对方无数的反映,但这种的算是怎么个说法? 陈宝儿坚信她不可能看错人,毓厉王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应该是他没看出我的诚意。”陈宝儿想了想仍是不放弃,决定再为自己以后的出路搏上一搏,起码怎么样她都要见上毓厉王一面。 陈宝儿对自己有信心,没有哪个男子能对她口中的大周山河不心动。 更何况,江山与美人,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两全! :文中诗出自金完颜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投其所好 “东西都备好了吗?确定能送到忠义公府上?”君黎墨不放心地问。 “主子,您就放心吧。”叶一拍着胸脯保证,只是仍有些不解的皱着眉,道:“东西肯定是能送进去的,只是属下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呢?或者派人送去也成啊。” 自家主子在获悉忠义公府那几位的喜好后,决定准备点礼物什么的投其所好。但是叶一十分不理解,这礼物是准备好了,但主子却要求他们想个法子将准备好的礼物混入忠义公府日常采买的东西里去,还必须留下线索让忠义公府的人能察觉出是他做的,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本王倒是想直接登堂入室。”君黎墨不由苦笑道:“你以为秦相会让我进去?”秦曜有的是法子让他待不了几分钟就离开。 “您是王爷,他们还能直接拒绝您不成?”叶一更加不解了,这世上除了皇上能拦得住他家主子,还有谁能? 君黎墨闻言在叶一的脑门上狠拍了一记,没好气的说:“本王是娶妻,不是结仇!” 开玩笑,他要是摆架子就别想娶媳妇儿了! 这日,秦朝歌来到父母这里照常请安,也准备旁敲侧击查探一番。近几日父母对君黎墨的事只字不提,她又不好直接问,只觉得自己快黔驴技穷了。 秦朝歌蹙着眉头,怀揣着复杂的心思走到了前厅,抬眼看见桌上摆着的几篮樱桃,怔住了。 “娘,这是哪来的?”秦朝歌惊讶的出声询问,“怎么还这么多?!” 这樱桃惯是稀缺的,家里人就属她娘亲跟四妹妹秦思菀最爱吃。可惜望京的气候不适合种植樱桃,去别地采买又显得大费周折,成本高,还会被人诟病。是以她们能每年能一饱口福的机会很少,这种一回就是几大篮的情况更是少见。 瞧着这几篮樱桃颗颗圆润饱满,味道也定是鲜美多汁。这大热天的,樱桃运输都是拿冰块镇着,亦或者是快马加鞭送来的缘故,这樱桃还很新鲜。 “娘,爹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恼你的事?”秦朝歌不无八卦道:“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啊。” 她娘亲宁氏爱吃樱桃,这一点并非秘密。秦曜素来宠爱妻子,按理说对于妻子这点口腹之余定当是要满足的。可前面也说了,樱桃的产地距离望京十分远,每次花费在路程上的价钱便十分瞩目,加上再快的脚程送回来也不能保证樱桃都是新鲜的。所以即便宁氏再喜爱吃,也没一下子吃过如此多的樱桃。 “不是你爹送来的,你爹被你坑了几回,口袋里有几两秋风你能不知道?”宁氏闲闲地说道,“这些樱桃据说是府上采买的下人弄混了,知道我爱吃,所以为了不浪费,才送了过来。” “”秦朝歌十分无语,这种鬼话骗小孩都不会信! 她眼睛转了转,心中有些了然。大费周章这般投其所好的,除了君黎墨还能有谁?他倒是挺会来事的,知道相比她爹秦曜对他的排斥,首先攻克她母亲宁氏说不定会更有效。 “负责采买的下人弄混了”,宁氏同样对这种糊弄小孩的鬼话嗤之以鼻。谁能在大热天费如此大的功夫替自己送来樱桃,她又不傻,这回算是沾了女儿的光。 话又说回来,毓厉王大可不必如此行事,她跟秦曜其实已经对女儿即将嫁给他的事实默认了,这君黎墨完全可以不送,甚至可以不顾忌她跟秦曜,只等景和帝赐婚就好。 说到底,毓厉王心里还是紧着她们女儿的,这点比什么都强。 想到这里,宁氏心中微微颔首,对君黎墨也是更加肯定了几分。 “看来王爷对我家仙乐很是关心啊,我这当娘亲的也是体验了一把何谓‘讨好’啊。” 秦朝歌见娘亲将揶揄的目光投向自己,登时手跟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了,眼神游移,忍不住低头开始数着自己的手指,嘴角的弧度却是怎么都摆不平了,心道也算君黎墨机灵,宁氏这边过关有望。 “唔,娘还是趁新鲜吃吧。”秦朝歌雪腮羞红,指了指案几上的樱桃,佯装没有听懂宁氏的打趣。 樱桃是被人提前洗好放进篮子里的。 宁氏弯了弯唇角,随手捻起一颗樱桃,缓缓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如何?”秦朝歌眼巴巴地问道。 “唔,还真是挺新鲜的。”宁氏赞道,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吩咐道:“分出四篮,给老夫人那里送去两篮,二房三房那里也都送去一篮。”既然这算是“孝敬”她的,那她便恭敬不如从命,好东西自然要家人一起分享。 “额,夫人不用了,其他人那里已经有人提前送去了。”宁氏身边的丫鬟提醒道。 嚯,君黎墨这回是真下了血本了,不但打算攻克她娘亲,还准备收买整个忠义公府啊,就是不知道她爹那里能不能行的通 秦朝歌不无担忧。 宁氏在听完身边丫鬟的话后,先是一愣,而后绽开了今日最灿烂的笑容,这位王爷还真是很上道。 只是—— 要是没那顽疾就更好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君黎墨肯花这份心思,远超她的预料。这门婚事本就是注定的,她还不如放宽了心,尝试着接受一下这女婿呢。 虽是这么想着,但宁氏仍忍不住问道:“仙乐,你你就真的那么中意那毓厉王?” 而在毓厉王府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君黎墨,老远瞧见办完事回来的叶一,就亟不可待询问着事情结果,“如何?忠义公府的人反映如何?” “” “你倒是说话啊!”君黎墨显得十分火大。 “那个”一旁的叶二忍不住别过脑袋,弱弱地道:“爷,您倒是松开他的领子再让他回话啊。”您没瞧见叶一已经被憋的脸红脖子粗,进的气儿少于出的气儿么。 “”君黎墨忙松了手。 “主c主子放心,银夜那边说了,已经初见成效。” 君黎墨一听忠义公府收了樱桃,自然是松了一口气,盘算着下一步如何展开。 这下一步,自然是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登堂入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再接再厉 虽然宁氏问的直接,秦朝歌只觉脸上热意更胜,不过这总比前阵子父母对她跟君黎墨的关系装聋作哑要强的多。 她羞是羞,但回答的语气也不免带着几丝认真,“是的,娘。”垂眸想了想,又试探着补充道:“老早之前娘不是还对君黎墨赞不绝口的吗?称他性格虽散漫了点,但也是一个龙章凤姿的人儿呢。”秦朝歌绞尽脑汁回忆着宁氏为数不多的夸奖之语,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这也不怪她啊,之前她跟爹娘完全与君黎墨没有交集啊。 宁氏不由好笑,她这女儿的死心眼不知道随了谁,换着法儿替君黎墨说着好话,真应了那句“女大不中留。” “娘确实说过毓厉王是龙章凤姿,但作为皇族中人,哪一位不是?娘的确也十分欣赏他,但是仙乐你要知道,这欣赏不能等同于认可。虽然娘没有像你爹那般,想着寻个入赘的女婿,但是总归是希望你嫁个自己真心喜欢的。” “可是我确实喜欢他啊。”秦朝歌不假思索道,“难道娘还是担心那个问题吗?”她有些难过,难道生不生得出孩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宁氏见女儿钻进了牛角尖,当即叹了一口气,柔声解释道:“你先听娘说完,好吗?这毓厉王确实样样都好,从今天这事也能看出他的确对你有心,但是你要记住,这感情都是会变的,且毓厉王府的门第是高过忠义公府的,日后你俩若感情生变,加上你没有孩子作为依仗,你要受了什么委屈,你让爹爹跟娘怎么替你出头?这有了孩子,日后他要是变心,你有孩子也是不怕的。” “”秦朝歌错愕至极,原来爹娘缄默反对的原因竟是单纯的怕君黎墨辜负了她?她以为是君黎墨身体的原因让父母觉得丢了人,甚至还有政治方面的原因,才如此的不赞同。原来只是这般简单? “爹也是这么想的吗?我以为爹娘考虑的更多更远。”她晦涩地道。 “你爹跟你娘还是很开明的好吗?”宁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爹最近也因为你的事茶饭不思,怕的就是他欺负你。如今你俩的婚事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君黎墨完全可以不用刻意讨好我跟你爹,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这点也算他有心。可是之后呢?人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若变了心——” “娘,你跟爹都在担心若没子嗣作为依仗,女儿跟他之间又存在着门第之差,届时若他欺负了女儿,你们也不能帮到女儿,所以才会犯愁,是这样吗?”秦朝歌额角挂着一排黑线,她十分不解,在父母眼里自己是不是好欺负的很? “你是爹娘唯一的女儿,如何能不担心?”宁氏反问,“你也别怪娘想的多,这感情——” “这感情是一辈子的事,女儿承认。”秦朝歌接过宁氏的喋喋不休,笑吟吟道:“娘跟爹不就挺好么?您要相信女儿的眼光,即便君黎墨日后待我会发生变化,但起码现在是真的,女儿愿意相信他。要是爹娘不顾女儿的意愿,真招个倒插门的,那样我才会不开心。最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对女儿太没自信了?还是女儿现在的模样很像深闺怨妇?”说着还摆出了一个幽怨的表情。 瞧着闺女张牙舞爪夸张的面部表情,宁氏噗嗤一下乐了。她爱怜地刮了一下秦朝歌的鼻翼,感慨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到底是长大了,这般倔。”也是,他们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一个在他们看来不会欺负女儿的人,但是感情是要两个人来维系的,女儿若是不愿意,还不是成了怨侣? 重活一世,秦朝歌想的很开,不论嫁人还是其他,她都会守好自己的本心,所以她不怕。眼下她喜欢君黎墨,君黎墨也喜欢她,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娘,那爹那边”她小心地扯了扯宁氏的衣袖,讨好般笑着。 “你啊你——”宁氏佯装生气的将闺女的脸颊往两边扯了扯,“这么着急作甚?我跟你爹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他一口就叼走了,还不能让你爹忧伤一阵?” “那一阵是多久?”秦朝歌锲而不舍的追问。 “今晚,今晚总可以了吧。”宁氏扶额。 “嘿嘿,谢谢娘。”秦朝歌兴奋不已。 见自家闺女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羞涩,宁氏无语的很。 当天晚上,宁氏便同秦曜说了今日的事。 “哼,这小子还真是无孔不入。”秦曜穿着锦缎寝衣,冷哼一声。他就说自己没让下人采买西湖的龙井,这茶怎么凭空就出现了自己的书房里,瞧着比他往日喝的还要好上不少。 “那臭丫头终于等不及了?求到你面前了?”秦曜黑着脸,酸溜溜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也没见她对我这个老爹如此上心!” “你快行了,这话你说的亏不亏?”宁氏瞪了一眼自家夫君,“你闺女的性子你也知道,主意正是正,但是并不任性,她” “所以你就动摇了?”秦曜哀怨地道。 他自然对闺女的心事自然心知肚明,也承认毓厉王君黎墨确实是个人才。可这与自己愿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是两回事!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还想养在身边几年。他君黎墨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让景和帝半强迫式的赐婚,这不是欺负人么?!更何况,还是在他身有顽疾的情况下,这可是骗婚! 秦曜心中如何不气,虽然明面上已经认命,可他对君黎墨这人意见大的很。 “你都被收买了,下一步那臭小子估计就想登堂入室了。”秦曜哼哼道,心中一百个不乐意。 可眼下也不知他乐不乐意就能说了算的。 秦曜得知散播流言之人是二皇子后,没多久景和帝便无缘无故发作了君澈,还捋了他在朝中的一切职务,引得不明就里的众人议论纷纷。唯有作为当事人的他知道,景和帝看似严厉的手段,未尝不是对他儿子的一种保护,也算变相给他的交待。 只是—— 这回秦曜可不打算忍了。 “收拾收拾一下,等那小子来吧,我要亲自会会他。”沉吟半晌,秦曜突然开了口,不再与君黎墨针锋相对。 “你变脸真比翻书还快。”宁氏啧啧称奇。 秦曜笑而不语,眼中精光大盛。他作为臣子自是不能将身为二皇子的君澈如何,但君黎墨作为先帝幼子,又是名义上君澈的叔叔,收拾他易如反掌,偏偏景和帝还不能说什么。既然君黎墨想求得自己同意,那必须要拿出百分百的诚意。 当然,这也算是对他的考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登堂入室 这边的秦曜还在喋喋不休,那厢宁氏已经自顾自打了一个哈欠,一双妙眸也蒙上了些许雾气,将秦曜往边上推了推,下了最后通牒,“听你话的意思是准备让毓厉王登门,那你对人家态度好点,反正我的态度已经明了了,老太太那边也是,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时辰不早了,我先睡了。” “”都是一群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谁是你的夫君,谁又是她的爹?! 秦曜赌气将被子大力一扯,埋过自己的头,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就你们娘俩能!” 几日的光景过的很快,君黎墨在此期间接连不断讨好着忠义公府的人,送礼也从一开始的遮遮掩掩到正大光明,叶一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直道他家主子这是准备掏空毓厉王府。 直到第九日的下午,叶一眉目都是喜色,说道:“主子,银夜那边捎信来了。” 君黎墨见是银夜的信,想着肯定是关乎忠义公府的,忙起身接过。他将信徐徐打开,一目十行看完了信上的内容,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冲着叶一,道:“明日备礼,我要去忠义公府。” “好的。”连自称都从“本王”改成“我”了,看来主子这是摆明了要走谦卑的晚辈路线了。 翌日一大早,君黎墨便整理妥当早早去了忠义公府,早到了秦曜夫妻才准备吃早饭,秦朝歌甚至还未起床。 听得毓厉王早早登门的消息的宁氏与秦曜面面相觑,皆有些无语。 “这也太早了吧。”宁氏惊讶的很。 “哼,着急娶媳妇儿呗。”秦曜更是没好气,不过仍是让下人将人带到会客大厅,表示自己稍后就来。 “吃什么吃?赶紧去,免得让人等急了。”宁氏见自家夫君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着吃食,登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瞪大了眼睛推搡着秦曜,道:“快去,哪有你这样的待客的?传出去还不怕别人笑掉了大牙。” “你急什么?这饭还没吃完呢,吃的快容易噎着,这不是你叮嘱我的么。”秦曜丝毫不见得慌乱,“他都等了九天了,还差这一时半会?” 秦曜不禁嗤之以鼻,心道女人就是心软,还讲究什么待客之道。在他眼里,君黎墨就是抢他女儿的土匪!是强盗! 见自家夫君一脸不情愿,宁氏终是什么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这毓厉王想不到如此的猴急儿,想着也是挺让人忍俊不禁的。 “主子,您不觉得您来的有点早吗?”叶一实在忍受不了周围明里暗里的视线,轻声吐槽:“都快被当猴子围观了。” “你懂什么?来的早才叫有诚意。”君黎墨斜眼觑了叶一一眼,警告道:“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给本王丢人。” “”主子,您没瞧见忠义公府的下人瞧您就跟瞧珍稀物种一样么,您自己都把人丢完了! 叶一跟在君黎墨背后暗自腹诽。 九曲回廊上的男子,身材欣长,容貌俊美,习惯挂着漫不经心笑容的嘴角现在瞧着也是难得的正经。 晨起后将自己收拾妥当的秦璃茉一如既往准备去请安,穿过院子的时候,打眼就瞧见一位身着华服的陌生男子,后面还跟着一名像是侍卫的人。她先是愣了愣,不自觉走近了些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被坊间流言所包围的主角之一,毓厉王君黎墨。 “姑娘,咱回避下吧。”秦婉蓉身边的大丫鬟梨丫有些忐忑,这毓厉王好看是好看,但是传言太可怕,自家姑娘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梨丫,你说他这么殷勤,是不是真的瞧上秦朝歌了?”秦婉蓉直勾勾盯着远去的君黎墨的背影,突然出声。 “啊?”黎丫被问住了,关于二姑娘跟毓厉王在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被老爷明令禁止不许在忠义公府被提起,因而她赶忙岔开话题,“这个奴婢就不知道,笼统跟姑娘也没多大关系,咱要不先回去吧?” “你在害怕?”秦婉蓉突然回头,歪了歪脑袋,眼神空洞,喃喃道:“你怕什么呢?我都不怕她命还真好,不能生育又如何,还不是一群人围着她转。”她突然说了一堆语焉不详的话。 “姑娘?”黎丫俨然着急了。 “啊,我多嘴了,咱们回去吧。”秦婉蓉不甚在意摆了摆手,随后又深深望了一眼已经消失在长廊拐角的君黎墨,方才慢悠悠离开了。 “说句实在话,王爷乃人中龙凤,就算放在整个望京,想必也会有更好的姑娘,为何单单对小女如此执着?”言外之意便是“你条件都这么好了,为何缠着我家闺女不放?甚至不惜去讨皇帝的圣旨,莫非是因为你身体有毛病?” 这忠义公秦相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主子。 叶一瞧了一眼君黎墨,见他神色淡淡,可那紧绷的身子昭告着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他有些替他主子鸣不平,主子向来都是骄矜非常的人,这秦相不是明摆着在人伤口上撒盐吗? 可在这种场合,他一个小侍卫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秦曜一双历经沧桑的鹰眸静静观察着君黎墨的反应,一时间气氛沉窒。 君黎墨眉宇清冷,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其他姑娘再好,在本王眼里也不及令嫒半分。本王虽性子散漫了点,但也绝不屑做那腌臜小人,国公爷有什么忧心之事,直言便是。” 秦曜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绝对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赖上秦朝歌的咯? 此时君黎墨的姿态放的很低,在秦曜面前犹如一个骄矜的晚辈。 这让看惯了他动不动在朝堂上对大臣们冷嘲热讽怼的起飞的秦曜很不习惯。 “王爷身体抱恙,那这”秦曜想了想,还是将他最为关心的话提了出来。 “确实委屈了令嫒,但这在本王看来并非主要的。本王心系令嫒,自然是想许她一生长安。国公爷定会觉得本王口出狂言,这一生太长,如何能保证?那本王许令嫒炎火令,国公爷是否可以放心?未来的事,本王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但令嫒有炎火令在手,他日若本王真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她大可手执炎火令命炎火军手撕了本王,本王也绝无怨言。炎火军只认令在谁手,这点国公爷可以放心了吧?若国公爷还担心子嗣一事,本王也可以挑选令嫒称心的孩童过继到本王一脉。一切全凭令嫒说了算,国公爷要信本王,他日令嫒嫁给毓厉王府,她在忠义公府如何生活,本王愿以十倍珍之爱之,本王在国公爷面前也只是晚辈和女婿,聆听长辈教诲乃晚辈应该做的。” “” 一席长篇大论直接宛如重磅将秦曜炸糊在当场,他目瞪口呆看着君黎墨,心道这小子真是做足了准备,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这番自我剖白秦曜不可谓不动心的,只是—— 臭小子!谁特么承认你是我女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长兄秦燃 毓厉王君黎墨在忠义公府足足逗留了个把时辰,适逢长兄秦燃被秦曜撵去办差事,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国公府,因为君黎墨只用应付秦曜一个,倒也是轻松。君黎墨举止恭敬,态度谦逊,在秦曜面前更是摆足了晚辈的架势,一点高姿态都没有端出来。即便秦曜面对这门既定的婚事情绪有再大的波动,见君黎墨这般也着实可以挑剔的地方。 忠义公府与毓厉王之间的话题一直是最近望京百姓所关注的。 据说,君黎墨从忠义公府出来的时候,嘴角真切的笑容便没有消逝过,这引得不少人侧目。 “爹,怎么回事儿?那毓厉王来咱们家干嘛?”秦燃刚一回府就听到下人们对于毓厉王赞不绝口,不禁心生疑窦。 “你说呢?”秦曜不答反问。 秦燃努努嘴,有些不服气。他自是知道妹妹与毓厉王在坊间的流言被传的沸沸扬扬,在秦燃看来这件事完全就是毓厉王本人的错,自己妹妹被殃及,原本想着爹爹同他想的一样,坚决统一战线,找那毓厉王算账,谁知刚一回来就听到下人们对君黎墨赞不绝口。 如果秦曜对毓厉王不满意,下人自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谈论。 就这般轻而易举与毓厉王讲和了,那他妹妹受的委屈怎么算?他好歹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子,怎么没有问过他的意见?这算什么事啊! 他才不会轻易原谅那毓厉王,即便他是亲王也休想! “爹,外面那不干不净的流言皆因他而起,妹妹最近受了多少委屈,您就这么轻而易举原谅他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还打算将妹妹嫁给他!”此时的秦燃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一直以来他崇拜的父亲竟然会是如此的胆小怕事,“您莫非是怕了他?” “你怎么跟爹说话的?”秦曜同样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想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难不成你认为最近外面那些流言都是他做的?” “难道不是吗?我看他就是瞧上了仙乐,表白不成才出此下策,这叫逼良为娼!您就是害怕他的王爷身份,才不敢替妹妹出气。” 秦曜被眼前这个蠢儿子气的两眼一黑,怒道:“不会说话就闭嘴,在你心里爹我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保护不了自己的子女?” “那您为何要接受他的示好?”秦燃很不理解,他们家跟毓厉王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走的太近还会被景和帝猜疑,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人家王爷也是受害人,没有人会将自己的伤口撕开作为人们的谈资。”秦曜揉了揉发酸的额角,沉声道:“再者,你妹妹的婚事已经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上面自有安排。” “上面?”秦燃彻底傻了,他即便反映再慢也知道“上面”指的是景和帝,只是为什么好端端景和帝会对他妹妹的婚事横加干涉,那二皇子君澈怎么办? 于是,他赶忙问道:“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将仙乐与毓厉王凑一对?那怎么成?!”秦燃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不情愿,当即嚷了起来,“那君澈怎么办?他跟仙乐青梅竹马这么些年,前阵子他还跟儿子提过” “你还跟他有来往?!”秦曜翻阅书籍的手猛地停住,抬起头,一双鹰眸神色不明。 “额,没有没有。”自知失言的秦燃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肯与父亲那洞悉一切的眼睛对上,嘴上仍是嘟囔着:“儿子为了避嫌,肯定离他远远的,不过私底下又没人看到” “闭嘴!”秦曜终于忍不住怒斥道,指着秦燃的鼻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个蠢货才是真正的胳膊肘往外拐,你难道不记得抚州那次他坑你有多惨吗?” “那是意外,他后面也跟我道歉了,而且是我自己不小心。”秦燃据理力争。 秦曜内心简直呕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这么蠢这么轴,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一句道歉就足够取得你的谅解,那你的原谅真是廉价。”秦曜冷嘲道:“要不是你这张肖似我的脸证明你是我亲生的,我还真是怀疑我的儿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爹?”秦燃被父亲从未有过的尖锐话语弄得有些木讷。 “这就受不住了?看来以前我真的对你保护太过了。”说完,又是一阵长叹,“我告诉你,你妹妹所受的委屈和你当初被人的坑害,全部跟他有关,你竟是不知?”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倏然瞪大了双眼,自己多年的同窗好友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这怎么都说不通,更何况他告诉自己他倾慕妹妹很久了,只是最近他们之间有了些误会,仙乐突然不理他了。 “玻璃心少爷这是准备崩溃了吗?真是不经摔。”秦曜依旧毫不留情对着蠢儿子冷嘲热讽,“我当初在抚州派了人手暗地里保护你,照理说万无一失,怎么就你的马匹受惊了?他说他爱慕仙乐,那他有告诉你他是怎么跟一个娼 妓蛇鼠一窝坑陷你妹妹吗?还有——”他彻底冷了脸,“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禁足吗?” “”秦燃僵在原地,艰难消化着他从未听闻过的事情。 “你以为爹不想替你妹妹出气?是你妹妹拦着我!她说不想给家里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那是皇子,皇上护短谁人不知。你妹妹为了整个忠义公府将这些抗了下来,而她身上担的责任,本该是身为嫡长子的你承担的!” “” “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秦曜疲惫地阖上眼,勃然大怒之后的精疲力尽,使得他说话更加有气无力,“你若觉得爹仍在骗你,你大可去求证你忠叔跟你妹妹,证据什么一个不落,希望你看了后尽快清醒。燃儿,爹娘已经老了,经不住你折腾了,仙乐以后还要嫁人,这忠义公府终究是你要担的起来的,你唉,我累了,你先离开吧。” 说罢,他将手背盖过眼睛,不再理会僵硬在原地的秦燃。 良久后,终听到了艰难而晦涩的一声:“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语出惊人 就在忠义公秦曜还未从儿子的不懂事中醒转过来时,下人突如其来的恶讯又将他本就混沌不堪的脑袋搅和的更加泥泞。 “老爷c夫人,不好了,少爷被大理寺的人抓起来了,说是聚众斗殴,还打伤了人!” “什么?!” 这个蠢货! 这厢忠义公府一家人被长子秦燃突然被抓的消息弄得焦头烂额,而那厢的毓厉王府也得到了秦燃被抓的消息,同时又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秦燃。” 君黎墨倒是面色沉静如水,也不知是不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对这个不知何意的密信早有了心理准备。 “叶子,去叫人备点热水。”君黎墨反复摩挲着信纸,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对叶一吩咐道。 “好的。”叶一虽然不明白主子到底想做什么,但当下也只能忍着好奇心去叫人做准备。 待叶一将热水备好后,君黎墨随手将信纸铺平扔到了热水中。伴随着腾腾上升的热气,信纸很快被浸湿,渐渐显现出刚才所没看到一行小字,瞧着应是一个地址。 “主子,这怎么处理?”叶子难得严肃了起来。 先前混进王府的陌生鸽子,现在主子手里的这封密信,无一不透露着背后之人想与自家主子见面的意思。先不说这人动机是什么,单是能再次轻而易举找出毓厉王府已经变换的通信路线,就昭示着此人势力不小,他们就不能不提高警惕。而且,肯定在他们府里安插了眼线。 “需要属下清人吗?”他复问道。 “暂时不需要。”君黎墨从水中捞起湿透的信函,随手将其扔出窗外,淡淡道:“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是。”叶一汗颜,“那府里?” “先不用管,笼统也是些杂碎。”君黎墨话虽这么说,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森寒。 此人能迅速洞悉他们新的通信渠道,眼线一定安插在王府重要的位置上,甚至可能是他所信任的人。 眼下一切未定,他尚腾不出手来料理他们,姑且让他们在蹦跶一段时间罢。 “府上的通信渠道暂不必改,一切照旧,不必理会。”君黎墨饶有深意地道。 此时望京内一处秘密私宅 “如何?可有消息?”陈宝儿亟不可待问着凝芝关于毓厉王府的动静,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仍然不见君黎墨的踪影。 凝芝摇了摇头,“那边的人说毓厉王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异常,他们的通信渠道也没有再更改过。” “不可能啊。”陈宝儿蹙眉,“是不是送信的人弄错了,不然他不可能不来找我。” “奴婢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凝芝见主子已经十分不耐,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道:“不然奴婢再去问问?” “算了,已经这个时辰了,咱们先回府,等回去了你再去问问吧。”陈宝儿沉着一张俏脸,将手紧握成拳,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既然他对他未来的小舅子这么不放在心上,那我这好人不做也罢,去通知人,明日该如何就如何。”说罢,她眼中锋芒毕露,既然君黎墨白白让她等这么久,那她收点利息总该可以罢。 翌日的早朝上,秦曜怀着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矗立在殿前,神色凝重,他有预感定会有人拿秦燃醉酒伤人的事情来大做文章。 果然,随着洪亮尖锐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传唱声扬起,便有人首先发难。 “臣有本要奏,臣参丞相秦曜之子秦燃酒后闹事打伤大理寺少卿李归海之子李子建并且酒后失仪妄议皇室之罪!” 此人一出列,大家都很眼熟,不就是之前与林甫笙互怼的新晋御史大人么? “曹御史,您这双标可是够厉害的啊。那日秦燃确实酒后伤人,可这酒后失仪妄议皇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罢。这对话怎么都一问一答吧,这秦燃都喝醉酒了,还能将话说的这么清楚,那也太厉害了。” 林甫笙紧接着出列反驳,他不是帮着秦家人说话,而是单纯瞧着曹姓小人不顺眼,他为官这么久,这人是头个将他不放在眼里的。 众人抬眼一瞧,见反驳曹御史的并非秦相而是林甫笙,心中不觉有些纳罕,这秦曜不是最护犊子的么,今儿怎么反而一声不吭,难不成真是心虚? “林大人这番说辞又是何道理,难不成是故意为一个糊涂人有意辩驳?那秦燃可以酒后伤人,要是酒后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哪还有力气去打伤无辜的人呢?”曹御史言辞犀利,“臣以为秦燃身为丞相之子,视大周律法为无,理应严惩,我想秦相应该不会徇私舞弊吧。” 同时,大理寺少卿李归海也出列,冲着景和帝跪拜,大声道:“求皇上明鉴,给臣儿子一个公道。” 众人理所应当将目光投向秦曜,都在等着他的表态。 秦曜心中不禁苦笑,这算是逼着要他表态了。秦燃伤人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致于他现在连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不知。 他刚想开口,不料又被抢了先。 “嗤”一声轻嘲,“曹御史,李少卿,你们这副嘴脸真让本王倒胃口。”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静观已久的君黎墨,只见他施施然道:“你们一个路见不平,一个要皇上替你儿子主持公道,那本王倒是想问上一问,秦燃之所以酒后伤人与酒后失仪的原因是甚?” “醉酒之人哪来的理智可言。”曹御史直哼哼,“那李少卿的儿子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那是他活该,要是碰上本王,本王直接要他的命!”君黎墨语出惊人,眼神狠辣,“要本王说,严惩的人不是秦燃而是他!” “你!”一旁的李少卿面色煞白,气得胡子一翘一翘,“位列亲王,竟然在大殿上如此没有规矩,该当何罪!” “哦?”君黎墨发出不明意味的单音节,“本王向来视俗礼为无物,更何况本王只是就事论事哪没有规矩了?你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衅本王,本王还不能帮自己说一句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愕然,这酒后失仪的不是秦燃吗?怎么又成李子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并非救你 “血口喷人!”李少卿气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与忠义公府素来无怨无仇,自己儿子却被重伤,心中如何不恨?如今他只不过想替儿子讨回公道,这毓厉王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王爷要想包庇他人也用不着敷衍成这般吧?”曹御史适时开口。 “本王敷衍?”君黎墨冷笑地道,颇为不屑的斜视着匍匐在地的李少卿与一脸正气凌然的曹御史,“若不是李少卿你的儿子嘲讽秦家二姑娘,说她与一个残废不清不楚,那秦世子怎能失控?” 残废—— 这说的不就是最近与秦家二千金传流言的毓厉王么?! 众人闻言纷纷交换着眼神,脸上风云变幻,好不精彩。 乖乖哟,这李少卿儿子的胆子也忒大了点,敢这么非议“厉阎王”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大胆!”景和帝怒不可遏,“此话当真?” “一派胡言,臣冤枉啊!”李少卿这时也不敢看殿上景和帝的面色,只是一个劲僵着嗓子道:“臣那儿子平时胆儿就不大,哪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真巧,事发当日的酒楼就是本王名下的,酒楼掌柜与店小二都能证明。本王今儿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秦世子开脱,只是不喜自己被牵扯进来。况且——”他拉长了声音,道:“有人目睹贵公子是在跟秦世子说了些什么后,秦世子才暴起伤人,这话想必提到了本王是个废物罢。” 君黎墨笑的云淡风轻,但大殿上的气氛却更加让人窒息。 “这秦世子酒后失仪并不假,那贵公子在并未喝醉的情况下说本王是个废物又该如何处置?若秦世子严惩,那您儿子——”君黎墨声音陡然变得深沉,“是不是应该去死?” 并没有给李少卿与曹御史辩驳的机会,君黎墨继续道:“难道两位大人就没有事发后再找旁人问个明白?” 此话让二人不由一愣。 这曹御史自不用说,完全是听人差使上折参秦燃的;那李少卿听人说儿子被打伤,第一时间自是关心儿子伤势,紧接着众口铄金都道是秦燃当街行凶,这真凶定是跑不了了。加上事发才两日,自己儿子尚未清醒,自然未想太多,便直接求到了景和帝面前。 “那秦公子当街辱骂二皇子,这事又如何说?”曹御史梗直了脖子又问道。 “什么叫辱骂?”君黎墨挑眉反问,“难道是那句‘二皇子不厚道’?啧,这若要叫辱骂,那本王还常常称呼我那侄儿臭小子呢。”他显得不以为然,“曹大人还真是闲的慌,光盯着弹丸之事说个不停,这要是放在市井里,那骂街妇人也得绕道走。” “你!”曹御史被君黎墨的厚颜无耻所惊呆。 “够了!你们几个都给朕闭嘴。”被忽略已久的景和帝额角的十字青筋总算绷不住了,猛地一拍龙椅,“你们将朕的金銮殿当作了菜市场吗?!” “皇上息怒,臣不敢。”众大臣躬身诺诺。 对于秦燃酒后闹事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也知他对二皇子出言不逊。 不管如何,妄议皇室的罪名确实逃不掉,但是知道二皇子种种作为的景和帝却升不起半点责备的心思,更多的反而是心虚与愧疚。 在他眼中,秦燃的所谓妄议也只是干巴巴地说着“二殿下不厚道”。 这委实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被坑成那样也才是个“不厚道”,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有些“轻”了。 “朋友之间的口角都能吵到大殿上,我看你们倒也是闲的。”景和帝就这么拍板下了结论。 在场的都是人精,皆看出景和帝有意偏袒忠义公。 “倒是这废物的言论——”景和帝倏然换了话题,“此话属实?”他将目光对准了君黎墨,眼里明灭莫测的光芒极具压迫力。 “皇上明察。”君黎墨无所畏惧的耸耸肩。 这“废物”确实是他临时起意编的,但他确信真实情况跟他猜的不离十,因为秦燃确实是在李子建悄声说了些什么后才暴起伤人的,当时目击者不少,这点轻易混淆不了。 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敢编的如此理直气壮。 此时的曹御史俨然成了缩头乌龟,矗在原地垂着头,不发一言;而跪倒在地的李少卿更是大汗淋漓,他压根没想到他儿子才是口出大逆不道之语的狂徒! “臣”李少卿颤颤巍巍地开口。 “放肆!”景和帝龙颜大怒,径直站了起来,指了指君黎墨,道:“朕的皇弟为了大周江山年十二就上了战场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竟成了有些人口中的‘废物’?藐视功臣,蔑视皇室,该当何罪!” 不得不说,景和帝的勃然大怒让在场的大臣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瞧这架势是准备拿李少卿父子开刀了? “皇上息怒,臣冤枉啊”李少卿不停磕着头,他心里无不后悔为何一时气上心头不查个仔细,这下全栽了。 “皇兄息怒,臣弟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看不过有人睁眼说瞎话罢了。”见达到了目的,君黎墨见好就收,继续道:“况且今日臣弟所说也只是一面之词,怎么着也等李少卿的儿子清醒再说罢,臣弟可不做那种荒唐事。” 所有人对毓厉王的无耻度有了新的认识,这说黑变白的本领如此驾轻就熟,估计天底下也就他一人了罢。 景和帝也只是做个样子,毕竟事关皇室尊严,且他这个弟弟的确因救他而“残废”,他亏欠良多。 “那就等他醒了再说罢。”景和帝一锤定音。 眼看着从讨伐秦燃酒后失仪变成了斥责李子建妄议皇室,一直作壁上观的秦曜眯了眯眼睛,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适时出列行礼,道:“臣谢皇上开恩,但犬子酒后失仪,不可宽恕,恳请皇上对犬子鞭笞三十,以儆效尤;臣教子无方,自罚俸禄一年,待李大人之子转醒后,臣带犬子亲自前去赔礼,望皇上明鉴。” 这种不伦不类的请求也是头回见,但这恰恰可以说明秦曜此时心中的矛盾。他将姿态摆的十分低,给足了景和帝面子,这处罚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没什么损失。但在其他人看来,秦相护短与景和帝相差无几,这自罚无意是诚意满满的,因而也不好说些什么。 景和帝终是准了。 秦燃是撅着屁股蠕动着回的忠义公府。 自知理亏的他本以为会再次受到他爹的叱骂责备,谁知秦曜像是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 “爹,我——”他欲言又止,看着父亲发白的双鬓,疲惫的面容,心里愧疚极了,这次又是爹救了他。 “别这么看着我,这次我是想让你被揍死算了,省的闹心。”秦曜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老了,救不了一个老是自己找死却不自知的人。” “”秦燃眼神晦涩,不做辩解,这次委实是他癫狂了些,幸好是景和帝并未追求,不然他险些将整个家族都扯了进来。 “爹您不要这么说,儿子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话还没说完,秦曜却再次暴起,冷嘲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直视着秦燃,“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对亲骨肉,也不例外。”摆明了说这次帮忙的不是他。 “那是谁?”秦燃对父亲不甚在意的凉薄语气激得有些慌乱。 “毓厉王。” :已捉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重新筹谋 秦燃眉头直接皱成了川字,颇为不解道:“爹,您即便诓我也找个像样的借口啊。我跟毓厉王又不熟,他干嘛如此好心帮我?”说着,还鼓起了腮帮子,一副不相信的幼稚模样。 秦曜觉得自己儿子真是越活越蠢,当下也不欲跟他多谈,只道:“信不信由你,这次人家王爷可以说为了帮你豁出去脸面了。” 是啊,骄傲如毓厉王,在金銮殿上为了转移注意力直言“废物”之语,这不就是间接承认了那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么。 他见儿子还要还口,低声道:“你真以为你爹我有通天的本事能让你在闯了祸后迅速化险为夷?要不是皇上明摆着不想追究,你以为你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秦燃愣住,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待想通了其中关窍,仍是嘴硬,道:“即便是他帮了我也难保证他不是居心叵测啊”他是真被坑怕了,自己一向视二皇子君澈为至交,谁曾想他屡次加害自己不说,还将自己妹妹拉下水,所图的不就是他们忠义公府的势力么?这君黎墨贵为亲王,难保没有类似的想法。 难道是想通过这次对他的雪中送炭好让他倒戈? 秦燃越想越觉得有理,面色也愈发惨白。 “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人又没脑子,人家图你啥?”秦曜冷哼一声,“人家才不缺你这点忠诚呢,我可告诉你,寻个时间亲自去毓厉王府好好谢谢人家,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人家帮了你,你若不想再让我对你失望,就老实点,态度好些。” 秦燃委屈地瘪瘪嘴,他算明白自己在爹面前是一点信誉度都没有了,他爹就算不说,他也会前去王府道谢的。 “爹,娘亲跟妹妹怎么”他复问道。 这次他出了事回来,娘亲和妹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前怎么着都会有一番嘘寒问暖的,这云泥之别的态度让他有些受伤。 “你说呢?”秦曜阴阴地道。若不是怕这臭小子钻牛角尖,他也想直接撂挑子不理人。 “我知道了。”秦燃眼含失落。他确实让她们操心太多了,不想见自己也是情理当中的。 毓厉王府 “何事?”君黎墨未放下手中的书,脸上一派淡然之色,一双黑曜石般的凤目看向叶一。 叶一瞧着自家主子一点都没有他想象当中的恼怒,倒是觉得新鲜,毕竟主子是出了名睚眦必报,昨日在朝堂上被一个无名小卒侮辱至斯,主子竟是不打算追究。 不过新鲜归新鲜,却也不敢多言,赶忙将注意力调转回来,老老实实行了礼,道:“主子,忠义公的秦世子要见您,您是见”还是不见。 “将人请进来吧。”君黎墨神色淡淡,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是。” 秦燃跟在叶一后面,一边想着一会见到毓厉王的说辞,一边对王府碧瓦朱甍而叹为观止,这比他们忠义公府还要气派。 走进凉亭,便见有两三个蓝衫小厮恭敬地立在一旁,一个丫鬟的身影也没有见到。这使得秦燃有些新鲜,心中对君黎墨的印象也好了几分。从他刚进门走到现在,发现毓厉王府内的丫鬟少的可怜,还都是些干粗活的,由此可见毓厉王并不是一个重色的。 “主子,秦世子来了。”叶一含笑且恭敬地行了礼,将秦燃引到座位上坐下。 君黎墨只是冲着秦燃点头示意,道了声“请便”就再也不吭一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还是耐不住性子的秦燃率先开了口,起身朝对方行了一礼,道:“在下谢王爷前日在朝堂上的搭救之恩。”说罢,抬眼观察着君黎墨的反应。 秦燃现在摸不清这位毓厉王的心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谢过搭救之恩再说其他。 “你以为本王是特地去救你的?”君黎墨忽的出声嘲弄。 他抬眸看着君黎墨,和秦朝歌颇为相似的眼睛中透着几丝对他态度转变之快的茫然。 “王爷这是何意?”秦燃面色难看。 “没什么意思。”君黎墨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笑容未达眼底,一只手撑着下巴,姿态颇为闲适,道了一句:“我只是好奇秦世子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值得本王这么大费周章?索性直说了,世子用不到这么感谢本王,本王只不过是不想令妹为了一块榆木疙瘩操碎了心。” “你!”秦燃拍案而起。 “大胆!”候在一旁的叶一见势就要拔剑,却被君黎墨挡下,“无碍,秦世子为人向来‘天真烂漫’,你跟他置什么气?”他笑着将叶一的剑压回了剑鞘。 “怎么?不服气?”君黎墨此时唇角虽上翘着,却莫名让人觉得危险。他一双光射寒星的眼直视着秦燃,似笑非笑道:“以秦世子不服就干架的习惯来看,这是准备跟本王比划几下咯?” “” 望京内,二皇子府 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让下人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自从二皇子被禁足在皇子府无诏不得出,就连他的母妃也帮不了他,君澈已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因为一点小事更是杖毙了数名仆从。 “二皇子还真是活力四射啊。”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袭白衣头带围帽的女子信步而来。 “你怎么进来的?”看清了来人,君澈上前直接钳住了陈宝儿细白的脖颈,用了十足的力气,阴狠道:“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跟我那好十叔在一起吗?怎么,示好被拒绝了?” “咳咳咳c放开我!”挣扎间,陈宝儿的围帽被打了下来,白皙的面孔因为不能顺畅的呼吸而变得青紫。然而出乎君澈意料的,本该温顺如昔的陈宝儿却变得大不相同,梗直脖子对他说道:“如果你杀了我能换回自由你尽管动手。” “嘁,你真以为你是谁?”君澈一时摸不准陈宝儿想要如何,便颇为“顺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咳c咳咳——”陈宝儿喘着粗气,缓了好一阵才悠悠的再次开口,“没错,我跟你合作的时候是抱有异心,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拿我当人看,我凭什么要跟一个将我视为无物的人继续合作?” “当初可是你主动贴上来的。”君澈如同噬人的猛兽凶狠地盯着陈宝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禁足期间又干了什么蠢事,派人去参秦燃酒后失德,没将他弄垮,却又让我无故被父皇记了一笔,甚至还可能暴露了我的人!”他当初就不该陈宝儿如此大的权限! “啧,你要真这么想怪不得皇上对你失望的很。”谁知陈宝儿异常硬气,当面怼了回去。 在君澈再次发怒之前,又说道:“目前暴露的不就那个姓曹的么。此人蠢笨的很,用他来试探一下毓厉王对忠义公的底线不是很划得来吗?你现在也明白,你若想啃下忠义公府一块肉,还要看毓厉王答不答应,你能不防?” “你是故意的?” 陈宝儿颔首,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她只不过在得知李子健与秦燃有私怨,利用李子健的小人得志心理让两人成功杠上而已,事后再借着曹姓御史参秦燃一本,以此试探景和帝与毓厉王以及其他大臣对忠义公府的态度。 她从景和帝与秦相传出不和消息后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如今君澈被关c秦燃酒后失德但景和帝态度暧昧不明等现象都证实了她的猜测——景和帝并未真的恼了忠义公府,之前都是演戏。而且,毓厉王君黎墨怕也是参与其中。忠义公府这块肥肉如今是一点都不好啃。 “所以你想怎么做?”君澈眯了眯眼。 “你知道的,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脱离你,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是你早该明白的道理。”君澈嗤笑,“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异想天开。”他显得十分得意。 “我确实脱离不了你,但是我可以选择不配合,你同样不能拿我怎么样。”陈宝儿身子柔弱无骨宛如美女蛇般缠上了君澈,依附在他的耳边,呢喃道:“你舍不得杀我,不是吗?因为你还想让我帮你做事。” “你想要什么?”君澈闻言狠狠在她翘臀上捏了一把,谈起了条件。诚然,刚才陈宝儿的话说到了他软肋处,他的确不会杀了她,通常只是吓唬,因为陈宝儿此人确有一番妙处。 “我要你对我客气点,并且要一半的权利。我不是你的附庸,我是一个完整的人。”陈宝儿朱唇轻启。 “啧,你可真敢说。”君澈骨子里的征服欲瞬间被挑起,一把擒过她的下巴,另一手掀开她的里衣不规矩地摸索着。 渐渐地,陈宝儿呼吸有些凌乱,但仍倔强的直视着君澈。 没错,她在赌。 “应了你也无妨,只是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君澈轻咬着陈宝儿的耳廓,“之前费劲心血也没有扳回一局,如今我给你个表现机会。能与不能,看你。” 说罢,终是忍不住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朝寝室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秦燃从军 “你这次的计划还真是大胆,你不怕被人发现?”君澈问。 “如今李子建尚处昏迷,这个时候最容易下手。”陈宝儿冷静地道,“虽然之前我并没有跟他有过直接接触,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直接解决最好,到时候李归海也会将这笔账算到秦家或者毓厉王头上。” 君澈把玩着大拇指的扳指,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看的诚意?你别忘了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即便记恨上了秦家也于事无补。”之前的种种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偏偏秦家邪门的很,每每化险为夷,反而让他们陷入了越来越不利的位置。他甚至有些后悔对秦家出手,当初的他太自以为是,早早与秦燃撕破脸,现在示好,那也太晚了。 “要不要将针对秦家的计划搁置下?” “你也觉得秦家这块肉不好啃了?”陈宝儿淡漠地笑了,“之前咱们太过急功近利,导致秦家对咱们的动作有所察觉,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温水煮青蛙。” “具体怎么做?”君澈挑眉。 “之前咱们重点针对的是秦朝歌,但是显然秦朝歌比她哥哥要难对付的多,这回倒不如再利用一下秦燃。”陈宝儿似笑非笑地说,“忠义公秦曜器重秦朝歌不假,但是忠义公府的世子是秦燃,他才是忠义公府未来真正的掌权人,趁他还没成长的起来的时候让他远离政治中心,那么久了”她抬眸看了一眼陷入思考的君澈,低声道:“一个远离政治中心的世子,能有什么用?” 君澈闻言,心中豁然开朗,是啊,秦朝歌在被器重,日后不管嫁给谁,都不可能再过多插手忠义公府的事。若是秦燃远离了望京,那秦朝歌一介女流,纵使有毓厉王的帮助又如何?即便两家日后可能结亲,但他父皇向来多疑,定不会让他们两家太近。 “再者,李少卿官虽比不上秦曜与君黎墨,但来日方长。”陈宝儿眼神幽幽,“要知道,有些仇恨的种子埋得久了效果越好,咱们之前便是太图快了,如今稳重求进才是上道。” “如此,那便依你说的做。”君澈道,“若顺利,那我便交给你一半的权利。” 陈宝儿满意地笑了,“放心吧,这回不会再出差错。” 这天深夜,李府众人已经就寝。院子里除了两三名巡夜的护卫走路时弄出的声响外,格外寂静。李子建的院子里更是寂静无声,屋子里漆黑一片。 突然,一道黑影极其迅速地翻过墙头。借着夜色的掩饰,悄然来到了院子南边的窗户底下,动作轻巧且熟练地利用手中的小刀挑开窗户里的插梢,将窗户打开。然后屏住呼吸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在听到唯有一人均匀的呼吸声后,方才翻身越进屋子。 “少爷?”那人试探道。见无人应答,他又稍稍抬高了声音,“少爷,您醒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屋子里的一片沉寂。 那人确定李子建仍然处于昏睡后,猫着身子悄无声息走到了他床前,又探了探鼻息,然后缓缓从衣襟里掏出一根绳子。 “少爷?少爷?”那人站在床边又叫了两声,见人依旧没有知觉,方才将绳子绕过李子建的脖子,慢慢收缩着绳子,竟是准备将他勒死! 绳子正一点一点的在收缩,眼看就要勒紧时,床上的李子建突然发出了一声咳嗽,而床边正收力的人见此情形,心道糟了,索性借着绳子直接将李子建整个人提起,空出一只手就朝他的嘴巴捂去,而另一只手更是加大了力度! “您可别怪小人,小人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那人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和脖颈处勒紧的绳子,无一不告诉着李子建有人想要他命的事实! 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李子建顾不得此时的头晕脑胀,用尽全身力气在垂死挣扎,努力想发出响动引起外边护院的注意,然而那人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再次用力勒紧了绳子。 “呜c呜”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凶手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李子建挣扎的架势不再那么剧烈。 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听说了么?李家的儿子上吊自杀了!”一个小商贩悄声对一名准备买东西的妇女说道。 “啊?哪个李家的?”那妇女惊讶极了。 “还能有哪家。”小商贩冲着某个方向努努嘴,“那个大理寺李少卿。” “哟,这个我知道。”另一个卖瓜果蔬菜的商贩也加入了谈论,“我听说这个李少卿的儿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二癞子,不过他不是正昏迷着么?怎么自杀了?难不成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罪自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名妇女好奇极了。要说这坊间什么最受欢迎,当然是贵族圈中的种种八卦。 “我是听我一个在李府当值的亲戚说的”那卖果蔬的商贩见周围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显得十分得意,继续说道:“这李少卿的儿子叫李子建,听说是跟忠义公的世子起了争执被打伤才昏迷的呢。” “这也太过分了吧。”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蹙眉。 “什么过分,这李子健嘴巴就不干净,说秦世子妹妹跟毓厉王的是非才被揍的,而且啊——”小贩故意拖长了声音。 在围观众人不耐的催促声中,那名小商贩才继续娓娓道来:“他还说毓厉王是‘废物’,你们说是不是不怕死的,那毓厉王能放过他?依我看,这李子建还算有自知之明,直接以死谢罪。” “这有点夸张了吧”有人提出异议。 “怎么夸张了,这厉阎王的称呼可不是浪得虚名,而且忠义公府也不好欺负的!”那名小商贩摊手。 这李归海的儿子李子建的死自然成了望京百姓们谈论的新话题,人们纷纷对李子建自杀的原因展开了各种猜测,其中与他前些日子发生摩擦的秦燃又被推向舆论的焦点。 至于为何不谈论毓厉王—— 老百姓们也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 人们的八卦谈论仍在继续,而李府却是被一片哀恸声所包围。 “老爷,妾身不信我儿会自杀啊——” “够了,人已经没了你还想如何?”李归海不耐烦的一脚踢开了拽住自己衣袍的妻子,恨恨道:“我说自杀就是自杀,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眼神狠厉。 李归海好歹是大理寺少卿,当然能看出其中蹊跷,但他不欲跟忠义公与毓厉王对上,不管凶手是谁,这种祸害死了也好,他又不是没有儿子,如今白姨娘肚里怀着的才是他的心头肉。 只是—— 这笔账他总归要算到毓厉王与忠义公头上,来日方长! 李归海攥紧了拳头环视着府内的一切。 忠义公府 李子建的无故身亡不出意料传到了秦曜耳中。他叹了一口气,暗道流年不利,先是女儿被戕害,如今又轮到了儿子。虽然李子建被断定为自杀,但源头怎么都会算到秦燃身上,而且先前毓厉王与景和帝才“包庇”过他儿子。如此一来,这次便不太可能出面了。 这回又该如何是好呢 秦曜正想心事的时候,却被秦燃冷不丁打断:“爹,我c我有事想同您商量。” “你怎么来了?”秦曜问道,“不在你院子待着了?” 自上次秦燃从毓厉王府出来后便将自己一人关在了他的院子里,一改往日聒噪冲动的性子,缩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好像被什么给打击到一般,接连几天面如土色,任凭谁问都三缄其口,对当日在王府的经历保持沉默。 秦曜见儿子一脸挫败,反倒觉得省心,起码这下不会四处惹祸。 “爹,我想去边关。”秦燃鼓足了勇气,坚定地道。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苏氏怀孕 秦燃走的很匆忙。 那日与爹爹在书房长谈一番后,翌日一早便不见了踪影。这让宁氏与秦朝歌十分错愕,就连询问秦燃具体去了哪里,秦曜也是不说的,直言是对儿子最后的考验。 秦朝歌对于这点十分赞同,在她看来她哥哥那身反骨就应该放在沙场上好好磋磨一番,不然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话又说回来,即便她爹不说她也能猜出秦燃去了哪里。 联想到他自打从毓厉王府回来蔫巴巴的样子,紧接着又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从了军,整件事若要说与君黎墨无关,她定是不信的。 因为李子建的死亡,秦燃少不得又得被推上风口浪尖。刚好此次从戎,一来可以约束他的反骨,二来可以暂避风头,也算歪打正着。 而这一切仍旧是君黎墨的功劳,不管他这么做起因是何,总归是为了她好。 想到这里,秦朝歌心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面色不由一红。 她似乎越来越喜欢君黎墨了,还当真是肤浅呢。 可喜欢就是喜欢啊,即便前面有诸多的坎坷,还是要克服,不是吗? 不过,说起来君黎墨到底是瞧上她哪点了?如果单凭小时候,自己扒光他的裤子还将他按在地上揍,那长大后的君黎墨能喜欢上她也是够重口味的。 难不成是王八看绿豆,就这么看对眼了? 呸呸呸,谁是王八谁是绿豆了。 思想漫无边际游荡的秦朝歌赶忙自我唾弃一番,转而继续默默对着账,用面前的算盘核对着。 宁氏走进来便看见女儿一脸娴静的模样,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还有些微微的心疼。她这双儿女的性子要调换一下,那该多好。虽然她和夫君都看开了,也欣慰女儿心态很好,但是一想到女儿未来可能面临的艰难处境,她仍揪心不已,难道真的就如老祖宗说的那般,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宁氏正愣神着,跟在她身边的曹嬷嬷这会儿附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二夫人过来了。” 自打谢氏被休,秦书一颗心全扑在了妻子苏氏身上。所谓烈女怕缠郎,这秦二爷缠起人的功夫也不是吹的,很快苏氏的心肠就硬不起来了。如今的他活脱脱一个妻奴,跟苏氏那是蜜里调油。 宁氏与苏氏本来关系就好,宁氏作为长媳主持中馈,在家里更有说话的分量,苏氏也不会嫉妒。苏氏面容艳丽,瞧着像是个凡事爱掐尖拿头的,可实际上确实个爽朗干脆的女人。心里更是没什么坏心眼儿,拿秦朝歌更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的。 自从得知景和帝打算将侄女儿指给一个不甚完美的人,两人之后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她就想掐死皇帝。她怎么说都是过来人,知道无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委实是一件憾事,秦朝歌可能现在不会这么想,但以后 怎么想怎么过分。 “杵在外面想什么呢,还不进来?”宁氏的一声呼唤将苏氏的飞远的思绪成功拉回。 “啊?没什么。” 今儿苏氏穿的是一身儿姜红色牡丹双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这青丝如墨,云鬓香腮,耳挂一对珍珠铛,当真是美艳绝伦。 苏氏一手提着檀木食盒,一手持着团扇,白皙的俏脸上满是笑意,见着宁氏亲切地唤了声:“嫂嫂。” 因为外面天热,苏氏惯是个怕热的,这会儿鼻尖已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香汗淋漓,进了屋子便不顾形象,姿态相当豪迈的捞起桌上的凉茶就是一顿猛灌,一阵牛饮后才发出喟然长叹:“总算是活过来了。” “你稍微注意点形象,又没人跟你抢。”宁氏又无奈又觉得好笑,转手又递给她一杯凉茶,“既然这么怕热,还乱跑什么?” “这不是想我家仙乐了嘛。”苏氏美目一瞪,嘴上不依不饶道:“最近快被那厮烦死了,走哪里跟哪里,今儿难得他不在,我正好松快松快。”说罢又伸了伸拦腰,“还是你这里舒服。” “你啊——”宁氏笑了笑,素手象征性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刚对完账的秦朝歌抬起头,冲着苏氏乖乖巧巧唤了声:“二婶婶,你这样明明就是秀恩爱。” 苏氏本就喜欢小孩子,秦朝歌也算自己看着从一个粉雕玉啄的圆团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瞧着愈发一颗心都酥软的不像话。当然,也更为她这个苦命的侄女儿感到难过。 她将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打开,对着宁氏道:“嫂嫂,我爹给我从衢州送来几味食材,我闲来无事便去厨房捣鼓了下,都是祛热解暑的甜点,知道你俩爱吃甜食,我就拿了些莲花糕过来,你们尝尝。” 只见食盒里装着五六块形似莲花的糕点,从内至外,层层叠叠,作成了莲花瓣的模样,精致娇美,让人大饱眼瘾,垂涎三尺。 “弟妹有心了,不过你拿来给我们娘俩吃,那二弟”周氏先是眼前一亮,但又有些为难,现在她那二叔可是个醋坛子,要知道苏氏撇下他给她们带了亲手做的吃食,指不定怎么闹呢! 哪知苏氏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嫂嫂不用担心他,他跟蓉丫头的那份我自备着,这几份是给你跟仙乐,还有茉丫头的。”说着,还将羹碗朝秦朝歌的方向推了推,“想吃什么跟二婶说,二婶不差钱,带你去吃!” “”二婶干嘛用一种痛惜兼之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婶婶,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秦朝歌用手抚着脸,不自然地问道。 “啊?没有啊。”苏氏知道自己刚才失了态,忙收敛起神色,“没有,婶婶就是觉得你最近最近辛苦的很,瘦了很多,有些心疼。” 苏氏语焉不详的话让秦朝歌倍感温暖,知道二婶这是心疼自己。她轻轻地扯了扯苏氏的袖子,摇着头,神情诚挚而温柔,“婶婶,我没事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不后悔。” “那好,你没事就好。”侄女如此懂事乖巧更让苏氏喉咙里如同堵着一般,半响才说出这句话。 “行了,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还不快吃,不然我就给你妹妹送去了。”宁氏强忍着心酸,努力转移着话题。 秦朝歌眼睛亮亮的。说老实话,她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并非有着十足的把握,但毕竟重活一世,上辈子那般窝囊,这辈子怎么着也不会比之还差。 她坚信,只要守住本心,风里来雨里去,她都是她。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家人,她的家族还没有被皇帝所厌弃,这已经比前世要好上太多了。 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偷偷瞄着与母亲话家常的二婶婶。不得不感慨,她这位二婶婶有时性子虽大大咧咧了一点,但为人爽利不说,容貌还极为出色,又练就一副好厨艺,当真叫人赞叹不已。幸好她二叔浪子回头金不换,不然多亏!也不晓得她这个木讷的二叔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你倒是个会吃的。”宁氏打趣道。 “会吃才会做啊,不是我吹呢嫂嫂,这手艺是我跟家中厨子学的,那厨子在我们那边可是顶顶有名,尤善甜食。”苏氏一脸得意,素手捏起一块糕点,比划道:“单是这莲花糕,讲究的便是外酥但不能脆,里糯而不能黏,甜而不齁,绵却不软,吃起来更要带着一股莲花的清香才是上佳,我做的这个啊呕——” 苏氏面上正笑吟吟的向两人解释着糕点的精妙处,却突觉胃里一阵不舒服,眉头一蹙,克制不住的将头扭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好端端的,这是怎的了?”宁氏见苏氏突发异端,担忧地问。 “二婶婶,你没事吧?”秦朝歌瞧着有些不对劲,立马上前拍背。 “没事,可能是有些中暑,呕——”苏氏刚才还红润的脸此时变得苍白,宁氏见她这般,心中有了些猜测,忙低声问道:“弟妹你那是不是没来?” 苏氏先是一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宁氏问的是自己月事。这等女儿家的私密事,饶是厚脸皮的苏氏也有点难为情,不过还是认认真真的想了想,红着脸,道:“唔,好像没来。” “好像?”宁氏快被她的粗线条所折服,“这可不是好像就能说清的,还是找府里的大夫把个脉比较好。” “把脉干嘛?我又没病。”苏氏莫名其妙,她最讨厌看大夫。 “废话,不看大夫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害喜!”宁氏忍不住用手戳她的额头,“你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这么迟钝。” 害喜。 一听这两个字,苏氏的眼睛倏然瞪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已经对孩子的事全然放弃了,如今这算老树开花了? 同时感到惊讶的还有秦朝歌,她猛地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上辈子二婶婶最后就怀孕了,还是男胎! 兴奋的同时,她心底仍存着一份担忧,上辈子二婶婶最后一尸两命,这辈子没了谢氏的阻碍,应该没问题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秋千之祸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苏氏面上是止不住的喜悦,点点头对宁氏道:“如此,那就麻烦嫂嫂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是真的,国公府上也好久没有喜事了,刚好可以庆祝下。弟妹你也算是圆了多年的夙愿了,咱们国公府亏欠你良多,该是我们感谢你不介怀才是。我瞧着你这样子不离十,一会就让大夫给你看下,怀孕可不是小事儿,你的肚子娇贵着呢,那毛躁性子可要改改。”宁氏叮嘱道。 怀孕自然干什么都要注意着,这个道理她懂。 苏氏的脸上染着笑意,跟宁氏又说了几句话后,才被丫鬟小心翼翼搀扶着离开。临了瞧了一眼同样为自己开心的侄女儿,心中叹息不已。 秦朝歌嘴里咬着酥软香浓的莲花糕,脑袋里闪放过刚才二婶离开时遗憾一瞥,无奈地耸了耸肩,心中不禁叹息道:她自是知道二婶与母亲在愁什么,可她真的没那么在意啊,重活一世的她最懂得顺其自然,知足常乐的道理。她们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反而觉得自己故作坚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记忆中二婶这胎可是男婴,自己哥哥已经被扔去参军了,二婶这肚里的男丁有必要培养成未来忠义公府的智商担当啊。 她眯了眯眼,心中打定了主意。 二叔的福气也忒大了一些,秦朝歌衷心希望上辈子的悲剧不要再次发生。 秦朝歌正神游着,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事,她与君黎墨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等着万寿宴上景和帝赐婚了。 算了算了,这件事也不是自己都做主的。 她晃了晃脑袋,准备出去走走,便携着子墨一同去找秦思菀,小姑娘多日没同她玩耍,已经有点闹情绪了。 去了东院,得知秦思菀跟着宁氏一道去了苏氏那里,便又拐去了苏氏的玲珑斋。一跨进院子,就瞧见一大家子人都围在苏氏这里嘘寒问暖。偌大的屋子被挤的满满当当,都没有下脚的地,秦朝歌只能领着秦思菀去荡秋千。 苏氏出手阔绰,不止将秦朝歌视为亲女,对秦思菀与秦婉蓉也十分优待。自从谢氏被休,秦婉蓉交给了教养嬷嬷看管。苏氏怕小姑娘见到自己心生怨愤,便没有强求她每日过来请安,反而担心教养嬷嬷对秦婉蓉太过严苛,又请了一个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先生一同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后来晓得秦婉蓉平时无事喜欢在东院的亭子里乘凉发呆,便命人在亭子里重新铺上不烫脚的暖玉,还专门在亭子旁的小花园里设了一个造型精致的秋千,供她无聊时玩耍。 只是秦婉蓉不是很领情,大多数时候都是躲在自己院子里。这个秋千无人问津,久而久之苏氏自己无事也会去坐一坐,秦思菀也很喜欢这个小秋千。 这辈子以来,秦朝歌要说最宠的莫过于秦思菀。连着上辈子那份遗憾,平时对她照顾有加不说,真的是拿她当亲生妹妹宠。小姑娘也不会侍宠生娇,反而懂事的让人心疼,使得秦朝歌更加欢喜。 “想玩秋千?”秦朝歌扶着秋千架子。 “嗯嗯!”秦思菀眼睛都不带眨的,平日里宁氏忙,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下人害怕小主子一个人磕了碰了,便不让秦思菀一人玩秋千,所以更多时候她都是望“秋千”兴叹。 “那你坐稳,我给你推。” 秦思菀点了点头,在嬷嬷的帮助下坐了上去,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侧头软软地对着秦朝歌道:“一会姐姐坐上来,我推你。” 秦朝歌哑然失笑,自己被秦思菀大了不少,个头也高,哪能让她推自己。 不过这一番贴心的话却让她慰贴极了,捏了捏对方柔软的脸蛋,笑了笑,道:“你推不动我的,乖乖坐稳了,小心别摔着。” 见秦思菀如今个头蹿高了不少,而且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自己重生回来初见她那般瘦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怯懦的表情全然不见,这样的变化让秦朝歌十分满意。 自从谢氏的事情后,秦婉蓉好不容易对自己放下的芥蒂之心又重新长了回来。她虽掩饰的很好,但到底逃不过秦朝歌的双眼,那每每流露出来的埋怨不由让她暗自警惕。倒是秦思菀一如既往的爱粘着她,平时她对这个最小的妹妹也多加照拂,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给她稍一份,加上秦思菀本就算养在大房膝下,因而下人们对秦思菀的照顾也是十二万分的上心。 “嘿嘿。”秦思菀在秋千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嘴角一直弯着没有放下来。 “笑什么呢,让我推秋千就这么开心啊?”秦朝歌打趣道。 “对啊!”秦思菀用力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好久没跟姐姐一起玩了,自然十分开心。不过,还有一件事让我更开心!” “是什么啊?” “我终于不是咱们家最小的小孩啦!我会有弟弟或者妹妹,这样我就可以和姐姐一样,以后陪他玩,保护他!”秦思菀眼巴巴的望着秦朝歌,眼神有些认真,又有些渴望,一脸乖巧,“我要像姐姐这样,嘿嘿。” 她其实十分羡慕“姐姐”这个身份,因为有了这个身份,她就可以保护别人,教育弟弟妹妹了! 秦朝歌暗笑,知道她是被大人们管的不耐烦了,想尝试一下管人的滋味儿,于是笑眯眯附和道:“好啊,那你要乖乖的,以后给弟弟妹妹做榜样,知道吗?” “嗯。”秦思菀含笑点点头,脑袋里全是以后弟弟妹妹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声叫“姐姐”的画面,自个儿心里愈加开心,不自觉也用了力气荡着秋千,笑若银铃。 秦朝歌推的有些手酸,见她可以自己推了,便停了下来,站在一旁看着。 秦思菀的容貌十分清丽,即使现在还未长成,但从卷翘的睫毛,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小巧的嘴巴,便可窥得以后的她该是怎样的一个尤物。此时她更是笑容灿烂,宛如初升的朝阳,浑身上下散发着蓬勃的朝气,这让被各种纷乱困扰多时的秦朝歌心间也染上了几分松快,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挚起来,不再那么刻板。 以后的生活要都能像今日这样,该多好。 秦朝歌在心中感慨着。 只是这种感慨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危机突变—— 看起来十分厚实耐磨的秋千绳子突然毫无预兆的崩断,刚巧秦思菀坐在秋千上正荡到了最高处,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依着惯性小身板一下朝着前面摔去! “小心!” 秦朝歌离她最近,危机发生的一瞬间,凭借着本能扑了上去,利用自己的身体替秦思菀做了软垫,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秦思菀一个十岁的小女娃,那重量也是不轻,如今直直砸在了秦朝歌身上,让一旁的子墨和嬷嬷以及一干丫鬟全都吓傻了。 还是子墨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手忙脚乱的将叠罗汉的两人扶了起来。 秦思菀因为有了秦朝歌当肉垫,毫发无损,只是轻微受了点惊吓。见二姐姐护着自己受了伤,小脸急得煞白,也顾不上苦恼,忙上前拉着秦朝歌的衣袖,道:“姐姐没事吧?我有没有把你压坏?” 最近秦思菀这小丫头的伙食不错,委实重了不少。秦朝歌差点被她压的一口气没提上来,胳膊肘也擦破了好几处,不过怕小姑娘过分自责,便用袖子掩住了受伤的地方,揉了揉她的脸,“姐姐没事儿,你忘了,我会武功的。” 看着面容姣好的二姐姐脖颈处被蹭破了,秦思菀的眼泪立马就聚集在眼眶里开始打转,“你还说没事,这都破皮了,都怪我最近吃太多了,对不起姐姐,我——” “哪有那么夸张,我小时候野起来受的伤可比这个多。什么吃太多了,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知道吗?”被四妹妹的自责逗得直乐的秦朝歌安抚道。 她揉了揉自个儿受伤的肘关节,发现她除了胳膊肘与脖颈处有些疼以为,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大碍。 秦朝歌将目光转向崩坏的秋千绳子上,蹙着眉,直觉哪里有些问题。这秋千装了有那么一阵子,但是也没有久到绳子会破碎成两截,直接受不住力。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弯腰对着秦思菀道:“四妹妹,你能不能先去你房里拿点药膏,我可不敢让娘知道,不然她又得唠叨了,你能不能帮姐姐一回?” “好的好的,我马上回来,姐姐你等我啊。”作为秦朝歌的头号脑残粉,秦思菀本就愧疚的不行,一听二姐姐让她帮忙,便是义不容辞,带着嬷嬷就跑了回去。 将小姑娘打发走了,秦朝歌才蹲下身子,认真地检查起断裂的秋千绳。 “姑娘?”子墨看到自家姑娘面色突然变了。 “啧,还真是如此呢。”秦朝歌喃喃道。 子墨顺着秦朝歌的视线看去,神情一肃。只见断裂的绳子接口处十分齐整,一瞧就不是磨损所致,而是人为。 “平时这秋千都是谁来玩的?”秦朝歌看到了绳子的裂口自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人为的,只是不清楚这针对的对象是谁。 一旁的丫鬟有些莫名,不知道主子怎么看了那绳子一眼就问起来这件事,不过还是想了想,认真回答:“回二姑娘,这秋千本是我家夫人替三姑娘扎的,只是她不怎么爱玩,最后反而是夫人闲暇时会来坐坐。” 听到这里,秦朝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理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不该对宁氏和苏氏说这件事,一来她没证据,二来秦婉蓉是自己的妹妹。 “这糟心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无奈扶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包藏祸心 秦朝歌只是对着子墨吩咐:“我记得你跟三妹妹院子里的芍药关系不错,你寻个机会打听下最近她的动静,习惯什么的细节都不要放过。” “奴婢晓得了。”子墨应道,心中却不免愕然。她知自家姑娘十分机敏,让她这么做定是有理由的,难不成姑娘这是怀疑上了三姑娘么? “嗯,不要太过刻意。”她颔首,想了想还是决定晚些时候给母亲提上一提。 待秦思菀急吼吼地将药拿来时,秦朝歌已经将一切收拾妥当。见她仍是这般紧张,笑了笑,道:“好了,你不要这么愧疚啦,我抹了药就会好的,放心吧。” 她又陪着秦思菀玩了会儿捉迷藏,亲自将她送回院子后,才敛起眉头,去找母亲宁氏。 这件事并非意外已经是可以断定的,关键那割裂的绳子十分明显,不给母亲报备一下也是不行。 秦朝歌找到了宁氏,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宁氏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眼中的了然表明她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到底有些难以置信。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没有明说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反而说道:“你二婶婶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她惯是个粗心大意的,才一直没有发觉。其实害喜的症状很早就有了,玲珑斋那边的下人都知道,不过见你二婶婶不甚在意,也就当普通的中暑看,光是那解暑药都吃了好几副。” “”她该说些什么好呢,自己的二婶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大。 不过,秦朝歌同时也听出了母亲宁氏的言外之意。二婶婶没有察觉到,但是这般明显的害喜症状,定是有提前察觉到的人。 她心领神会,对着宁氏道:“母亲,咱们府上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换一换了?” “也是,你二婶需要静养,谢氏那里留下来的人便不要了。”宁氏啜了口茶,眼底锋芒毕露,“一个妾室,都被休了,留下那么多下人干嘛?仙乐你说对吧?” “自然。”秦朝歌笑得十分狡黠,不过仍有些担心,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娘,三妹妹那里让二叔没事多去看看她。” “嗯。”宁氏点点头。 毕竟自从谢氏被弃,秦婉蓉愈发孤僻,常常一个人缩在自己院子里。自己也只有上次在长公主府上与她同遇险境时才有近距离的接触,在家里她是连她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的。即便是寻常去祖母那里,秦婉蓉也是故意与她们岔开。这种情况也只有那个新来的女先生来之后才改善了些,起码脸上的笑容是看的见的。 稍晚,宁氏在书房将今日的事情悉数告诉了秦曜。 除了秦朝歌所察觉到的,宁氏隐约还察觉到了些其他的,忍不住的担心,便一五一十告诉了秦曜。女儿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到被药膏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脖颈就晓得她定是受了伤。一想到今日女儿顶着厚实的膏药来找自己,宁氏心中就止不住的心疼,幸亏是脖颈处,这要是换做了脸蛋,又该如何是好。 也许今天那秋千除了针对弟妹,说不定也有针对女儿的意思。 宁氏这么想或许在旁人看来显得有些牵强附会,毕竟秦朝歌鲜少去那里,更别说去荡秋千了。但作为一个母亲,宁氏这么想便也符合常理。 她当即板着一张俏脸,道:“你莫要说我多心,仙乐是我心头肉。之前那些事我也算认了,看得出王爷起码是真心的,即便那但是以后仙乐嫁过去也不会受苦。但今儿这事,我翻来覆去揪心的紧,我是绝对不允许仙乐再有任何意外或者非意外的状况发生,所以——”宁氏的声音冷了下来,“不论是谁,这个家里但凡想要伤害我女儿的,我都不会姑息!这么做,夫君不会怪我吧?” 秦曜握住妻子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你自是为了女儿着想,我怪你作甚?只是仙乐向来主意正,不需要你我过多操心。” 宁氏点点头,又道:“她是有自己的主意,可是作为娘亲,还是希望她顺顺当当的好。我也只是借着今儿这事给你说一声,不管是对仙乐还是对弟妹,这人儿尽早发现尽早处理,可若真是她——”她低声叹息,“总之你告诉二弟,让他多去瞧瞧三丫头吧。” 秦曜当然知道,今天这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孩子年龄小可能不懂事,最近又被冷落了,难免冲动。到底连着血脉,还是以教育为主,等等观察看看。 宁氏从秦曜的书房出来后,便决定去珍宝阁看看女儿。 一进屋子,便瞧着女儿对着镜子正龇牙咧嘴让子墨帮她上药,“轻点啊,疼!” 秦朝歌见着宁氏,下意识捂着自己脖颈,用被子遮住自己受伤的手肘,尴尬地喊了一声:“娘,你怎么来了?” 宁氏径直走到女儿的身边,看着她东躲西藏就是不肯暴露的脖颈与手肘,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掀开被子,道:“有什么好藏的,你身上哪里为娘没见过,如今受了伤就知道害羞了?” 秦朝歌被唠叨了一通,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不想让您太多担心嘛,我惯是个皮糙肉厚的,四妹妹可经不住摔。”秦朝歌撅着嘴,歪着脑袋,为自己作着辩解:“我这可是懂事,您不夸我,还数落我!” “就你懂事,就你懂事,行了吧?”宁氏点着她的脑袋,语气带着感慨与心疼,“你现在大了,主意正了,可也禁不住这样摔” 宁氏愈发有唠叨下去的趋势,秦朝歌头大的赶忙打住,窝在她怀里撒着娇,道:“这次是意外,真的!以后女儿会小心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不信您看我真挚的双眼。”说着还不忘直起身子冲着宁氏挤眉弄眼。 她当然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最近让他们操心的事情够多了,能少一件便少一件吧。 “你啊你”宁氏十分无奈。看着女儿白净的小脸衬得脖颈处的伤口愈发狰狞,她别开眼,“这药你记得要勤换,明儿我再让大夫给你瞧瞧,不能留疤,不许拒绝。” “都听娘的。”秦朝歌无奈道。 “嗯,好。”宁氏这才满意,“三日后便是圣上的朝恩宴,到时不止世家荀贵,番邦使臣都要出席。皇上怕也是会借着这次群宴群臣的时机,给各位皇子指婚。其中定会有你,所以你这几天好好养精蓄锐,知道吗?” 猝不及防谈起了她的婚事,秦朝歌难免露出了女儿家娇羞的一面,窝在宁氏怀里不肯起身,“女儿晓得的,只是娘你不要这么直白嘛。” “你害羞个什么劲啊?当初跟你爹对峙的勇气去哪里了?”宁氏不依地揪着秦朝歌的耳朵,“气得你爹直说你是个小白眼狼,要不是看在你跟圣上的面子上,他指不定要拆了他的毓厉王府。”她学着秦曜私底下跟她说的牢骚话。 “爹还是比较满意他的,是吗?”秦朝歌眨眨眼。 “王爷那般龙章凤姿,谁能不满意,只是——”宁氏眼底一片晦涩。撇开政治立场和身体原因,君黎墨这个女婿她是一百个满意。人长的俊俏不说,对女儿也十分上心。身为先帝幼子,对着他们也不摆架子,反而将姿态放的很低。 作为过来人,她知道骄傲如君黎墨不会因为秦曜和她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与丞相之妻,便对他们殷切恭敬,在他们面前活脱脱一个乖巧懂事的晚辈。 能让一个他这么做的,全因他们是他喜欢之人的父母。 可是纵然这人如此卓越,他们也不忍心将女儿嫁给一个身患顽疾的人,哪怕他是权功彪炳的王爷。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未来存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谁能保证君黎墨不会变心,以后有个孩子倒也可以傍身,那若无子 这便是他们一直焦虑之所在。 然而一切都抵不过女儿的一句“不论风里来雨里去,我还是我,爹娘放心。” 他们终究是心软了,更何况皇命难为。 “娘,我没事的,我会很幸福的,真的。”秦朝歌察觉到了母亲宁氏别样的心思,宽慰道:“你们何必那么在意那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再说了,我倒觉得两个人挺好,我还记得小时候爹常常嫌弃我跟哥哥赖着你,还跟我们争宠!” “你趁你哥去西北,你爹不在,你就使劲编排他俩。”宁氏扑哧一声乐了。看着女儿卖力逗弄自己,她索性不在胡思乱想,就像老祖宗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与君黎墨或许真是命中注定缠绕在一起的。 “对了,金悦欣跟嘉熙郡主可是往咱府里下了好几次帖子呢,前些日子咱家闹腾也就没有招待她们,你这会儿若得空了给她们送个信,笼统是咱们忠义公府礼数不周。”想起来这档子事的宁氏戳了戳怀里的秦朝歌,叮嘱道:“娘给你把礼物都准备好了,明儿你让子墨代你送去,你这伤口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胡跑了。” “娘,她们不会在意的。” “娘自然知道她们不会在意,因为你们是朋友。但是外人可看在眼里,你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家族,所以该备着的自然要备着。”其实宁氏这么做还存了另一份心思,女儿今后嫁到皇家,对象虽不是皇子,但也要随时提防周璇。身旁没几个后援定是不行的,与女儿交好的嘉熙郡主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而多多交好是少不了的。 要知道,嘉熙郡主背后的长公主可是景和帝胞姐,在皇帝心中分量肯定不轻。若以后有什么意外,有着与嘉熙郡主的这份交情,长公主说什么也不会不管。 秦朝歌将宁氏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一时间有些眼热,暗道还是娘亲想的周到。 只是想到了上辈子的金悦欣和云长歌—— 这金悦欣还好,终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但嘉熙郡主终是让人叹一声造化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南越使臣 由于不久之后便是朝恩节了,望京各个地方都由各部c寺c监官衙布置建设着,张灯结彩。整个京城被营造出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堪比过年时的热闹景象。 朝恩节是大周命定国君接见各国番邦使臣c宴请群臣与民同乐,彰显皇恩的节庆日。三年一度,盛况空前。 京城内外,金栏玉瓦,披锦挂缎,华灯宝烛,香车周廊,氤氲纷纷;皇宫上下,鼓瑟吹笙,雕梁画栋,钟鸣鼎食,云霞万里,引得不少文人骚客赋诗作画述其辉煌之态。 朝恩节的重头戏就是大周国君接见周边几个附属国的朝贺,这些番邦使臣已经在前些日子抵达了望京,由礼部接待。 一周前,忠义公府就拿到了进宫参宴的名帖,除了已经前去西北从戎的秦燃与驻守边疆的秦关外,秦家排除庶出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受邀请之列。 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重要的宴会上宴请人的名额有限。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摒除庶出子女在外,哪怕是世家中极其得宠的庶子女也不行。这是规矩,关乎国家嫡庶分明,长幼有序的古礼。 但也就是这个消息成为了压跨秦婉蓉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庶女!庶女!自己母亲被休,自己被旁人看不起,只因为自己庶女,她又做错了什么! 秦婉蓉一人形单影只的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双眼出神的盯着外面,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 “姑娘这是怎么了?”一道柔和的声音唤回了秦婉蓉外出的思绪。她看清来人,眼眶一湿,带着哭腔扑进了来人的怀里,“姨姨,我想我娘。” “乖,没事的,姨姨在这里呢。”白衣女子神色温婉。 “我以前还怪我娘老在家里瞎折腾,现在想想她全是为了我。因为我是庶女,天生就比人低一等,我不服!庶女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她声音沙哑,神色不甘,“现在连那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孩,那我以后就更没什么地位了” 秦婉蓉口中的“那个人”不用多想就知道指的是二夫人苏氏,而一旁对她轻声哄劝的白衣女子便是苏氏为秦婉蓉请的女先生,名唤白雪。 只见白雪眼神温柔,低声说道:“夫人有了小孩自然会将注意力更多转移到孩子身上,毕竟人家是亲生的,但是你要坚强,知道吗?” 是啊,有了孩子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只能靠自己。 趴着白雪怀里的秦婉蓉原本还委屈痛苦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可怖,轻声喃喃,“那我只能靠自己了啊。” “嗯,靠自己。”白雪眼底划过一道流光,依旧笑容可掬。 “二姐姐,二姐姐” 悦耳的小奶音伴随着丫鬟婆子们的惊呼“四姑娘,小心!”秦思菀迈着雀跃的步子朝珍宝阁跑去。 秦朝歌大老远就听见了这热闹的动静儿,无奈一笑后,不紧不慢从妆盒里取出口脂,细细的涂了一层,而后拿起帕子将多余的口脂擦拭干净,方才立起身子,走出房间,瞧着跑来的小圆团子。 秦思菀今儿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齐胸襦裙,小脑袋上戴着同色的宝石,一张小圆脸白嫩水灵,乌眼浓眉,跟用清水洗过的葡萄一样。她先是像模像样踮着脚看了看秦朝歌的脖颈,满意一笑,“看来二姐姐是认真涂药了。”而后一脸欢喜的凑上前,拉着秦朝歌的衣袖,摇晃这脑袋,美滋滋道:“二姐姐,我发现了一家店,里面的桂花糕特别好吃,我给你带了点。”说着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奴婢。 “哇,我家阿菀真乖,姐姐好感动啊。”秦朝歌趁机对着秦思菀香软柔滑的脸蛋“吧唧”了一口,夸赞道。 见自家女神姐姐对着自己这般热情,秦思菀心中更加欢喜,学着秦朝歌在她脸上回亲了下,而后得意的点点头,表示十分受用秦朝歌的拍马屁。之后又是一脸兴奋的说着外面的见闻,秦思菀出门的次数不少,自然见什么都是十分新鲜的。 她一边比划一边瞪大眼睛,兴奋道:“二姐姐,我去那家店里的时候,外面又来了好大一群人,我发现他们都是浅褐色的眼睛,十分好看,但是一个个虎背熊腰,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他们又引来了好多围观的人,不一会儿就把那家糕点店堵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我一看到情况不妙提前溜掉,我直接就被挤成肉饼啦!”说着还不忘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表示她吓坏了。 浅褐色的眼睛?大周的人普遍都是深褐色或者黑色的眼睛,还引来了围观群众,那多半可能是进京朝见景和帝的外来使臣吧。 果然,跟着秦思菀一同进来的许嬷嬷脸颊含着笑意,说出的话证实了秦朝歌的猜测。她说道:“老奴陪姑娘一同出来的时候顺耳听了一下,据那些老百姓说这些人是南越国的两位王子跟一个什么至尊公主一同来进贡的。呵,真不知道那种卑劣小国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南越国。 秦朝歌瞳孔一缩,南越王与他们忠义公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凡提起南越国三个字,无论是忠义公府里的谁都会暗自饮恨。 不过—— 秦朝歌蹙了蹙眉,上一世的忠义公府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景和帝所直言不喜,因而这次朝恩宴虽都悉数出席,但都是低调低调再低调。而那会的秦朝歌为了让她爹同意她与君澈的婚事,也是安静如鸡。所以她对于上辈子宴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唯记得在宴会上景和帝赐婚她与君澈c宋宝儿与君黎墨等几个皇子公主的婚事。 依稀还记得这个南越国的侄尊公主与宋宝儿有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拼 “姐姐,什么是至尊公主啊?是最有钱的公主吗?”秦思菀歪小脑袋,对这个称号的意思显得十分疑惑,“还是这个公主在她们国家是最高级的会员?” 秦朝歌被秦思菀的话逗乐了,这个“至尊”的称号在她们大周经陈宝儿的推广设计,专门是针对听风明月楼里办了所谓年卡的高级会员。 谁知道这南越国的公主竟与之撞了称号,想想也真是挺搞笑的。 “自然不是,这至尊公主只是尊崇,一般是给王上最受宠的女儿或者是对整个国家有重要贡献的公主才可以享有的。这个公主的名讳,若我没记错应该是卡泽吧,听起来倒像是个男儿名,卡泽在南越话里是明日之光的意思,象征着新的希望与生机,是非常高的赞誉呢。”说到这里,秦朝歌眼神渐冷,有些轻嗤道:“明日之光,一个公主到底能承受她们国家多大的希望呢” 若她没有猜错,卡泽公主来大周怕也是想着用美人计呢,就是不知道这美人计的施计对象是谁。 秦思菀眼睛亮晶晶的,崇拜道:“二姐姐懂的真多。” 她笑了笑,毕竟上辈子她再怎么安静如鸡的当着背景板,可是没有错过当时君澈眼中的惊艳。 自己还大吃飞粗,现在想想真是搞笑的可以。那卡泽公主根本连君澈看都不看一眼,也就是上辈子的她最傻,拿一个破烂当宝。 秦思菀一走,秦朝歌便有点无所事事,掰着指头细细的回忆着上一世的朝恩国宴上发生的大小事件,不知怎么又想到了君黎墨,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次日,宁氏将秦朝歌早早从床上挖了起来,一番洗漱打扮,请了老太太一道去宫里赴宴,二房一家除了庶女秦婉蓉皆在邀请之列,只不过因为苏氏怀孕胎像不稳,成为守妻奴的秦书说什么也不放心让妻子去人多眼杂的皇宫,索性陪她一起窝在家中安心养胎,这次去的也就是老太太与长房一家,再算上一个秦思菀。 秦朝歌晓得这次朝恩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同上辈子一样的三场比试。比试是约定俗成的惯例,美名是增进友谊互相切磋,实际上则是大周同各国政治博弈的砝码。三场比试统一由大周与藩国代表各派出若干人进行文武比拼,上辈子便是大周同南越,这辈子想必也是。 上辈子的比赛很有看头,只不过许是大周轻敌的原因,武上满盘皆输,文上唯有陈宝儿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才勉强给景和帝挽回了面子。而且也有传言,景和帝这次除了要当成给各个皇子赐婚外,怕是想从望京的贵女中,挑选几个称心合眼的贵女前去南越等国和亲,以示两国友好。 这南越地处穷山恶水,北风凋敝的西北。虽叫“南越”,可实际的地理环境可是与南方一贯给人温润秀丽的风景搭不上一点关系。先不说穷山恶水的地理环境,就单说南越动不动就对大周边境百姓们的烧杀抢夺,大周的人都能将他们恨之入骨。 上辈子最后是谁嫁了过去,秦朝歌不记得了。但是无论如何,这南越国是每个贵女都极其不想去的地方,没有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朝恩国宴 除了南越对于大周边关的进犯,南越本国的婚俗也是让大周贵女们难以接受的。他们一般施行共婚制,兄妹之间可以通婚,兄弟可以共妻。甚至是父亲的妻子,儿子都可以继承。在他们那里,女人相当于男人的附庸,是货物,漂亮的女人更是可以放在谈判桌上交易的筹码。 这件隐晦的事情宁氏与秦曜虽是知道,但也没往心里去,因为在他们看来和亲人选怎么都不会是秦朝歌。毕竟秦朝歌与毓厉王君黎墨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差一道圣旨的事。 但是秦朝歌却不这么想,自己重生以来的种种迹象表明,所有的事并不一定都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好比自己与君黎墨的关系,好比宋家的覆灭,陈家的崛起,自己还是应该防范一些比较好。 于是,当宁氏看到女儿打扮的低调,还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没将我给你准备的那袭樱红的撒花洋绉裙穿上?”红色很衬秦朝歌的肤色,乌发如墨,肌肤赛雪。 “唔,女儿可不是主角,还是低调些比较好。”秦朝歌冲宁氏眨眨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陈宝儿问。 “是的。”跟在陈宝儿后面的管事点头哈腰地回答。 “买通了宴上的几个当值丫头?能否安排到接近秦家所坐的位次?还有你派去的人到底得到薛语荞准确的答复了没?错过这次报复机会,那她这辈子就再也别想碰秦朝歌一丝毫毛了。” “回主子,已经办妥。薛姑娘也应了,不过有个要求就是若计划暴露您务必要保她周全。” “那是自然。”陈宝儿神色轻蔑。答应是答应,至于做不做那得另说。只有古人这般迂腐不会变通,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就在这时,陈宝儿的嫡母蒋氏领着陈阮雪迎面而来。陈宝儿行礼后,蒋氏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嗯”,唯有陈阮雪一改之前对她的惧怕,甚至颇为得意的挑衅一笑,之后母女二人携着一干下人扬长而去。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陈宝儿平静无波的面容突闪过一丝警惕与疑惑。自从上次自己在陈阮雪面前暴露了本来面目,她见了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甚至不敢与自己出面在同一个场合,今儿怎么变化这么大?难不成朝恩宴上有什么事情可以如她所愿?并且这件事可能是压过自己一头的。要不然,纵使有蒋氏跟在她身边,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挑衅自己。 至于嫡母蒋氏,自从自己以陈德流落在外的孤女身份登堂入室并记在她名下后,嫡母对她的态度便不冷不热,十分平静,甚至有时还会在陈阮雪为难自己出声斥责她。但嫡母不经意间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让陈宝儿觉得蒋氏对于自己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在意,反而想将她置于死地。 迟迟不下手的原因可能是自己身边有诸多高手保护,如今君澈给予她一半的权利,她手里可调动的资源还是十分可观的。 因此,陈宝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蒋氏认为她是个麻烦,不如她先发制人。她知蒋氏平时最爱熏香,不可一日无香,于是她便暗中在香薰里动了手脚,不会一击致命,但神不知鬼不觉 突然间,陈宝儿的眉心狂跳,没来由的她想到了刚才得意洋洋的陈阮雪,觉得浑身不对劲,直觉总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并且是和陈阮雪有关的事情。 陈宝儿失利多了便变得更加小心,为了杜绝任何意外发生,她当下直奔她名义上的父亲——陈德的院子。 “什么?你让我想个法子把你妹妹拘在府里?!”陈德表情愕然,锐利的眼睛迸射出精光,道:“这帖子里有你妹妹的名字。如无意外,你妹妹是必须要到场的。你现在仅凭你的直觉就让我将你妹妹拘在府里?你不觉得有点可笑吗?” 陈宝儿面色难看,陈德对她的不满之情越来越明显,但还是硬着头皮,“父亲,你要信我的直觉,况且二皇子殿下他——” “你莫要拿出二皇子来压我,殿下他也并未让你这般做。”陈德直勾勾盯着她,“你也只是经由殿下而介绍来的‘我的亲女’!”他重重的咬着音节,道:“莫要再添乱了,陈府虽现在由你做主,但真正说了算的并非你,而是我。你若真有半点孝心,就不要再将陈府置于风口浪尖上了,陈府可是你的母家!” 陈德的话已经说的相当直白,她在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况且她现在俨然已经和陈府c君澈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退无可退。稍稍琢磨了一下后,陈宝儿面上佯装沉痛地道:“谨遵父亲教诲,是女儿多心了。” “你知错就好。如此,就准备准备进宫吧。”陈德眼睛一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可是主力,一定要养精蓄锐啊。” “是,女儿省的。” 那厢的陈宝儿一家子心思各异,这厢的秦朝歌领着秦思菀才同宁氏一道出门。秦朝歌身上穿的是一身浅绿色素面翠竹锦缎齐腰襦裙,发髻也只是用简单的发带点缀了下,涂了些亮色的口脂,素面清淡,低调的很;而秦思菀也是一身的素色打扮,只是两个环状发髻点缀了两颗银铃,随着迈出的步子叮叮当当,声音清脆悦耳,很是活泼可爱。 秦朝歌登上马车,瞧着老夫人早早就坐在了马车的正中间,心中倒是有些吃惊。 她记得上辈子老祖宗以身体为由推脱了,如今这是—— 老夫人瞧见自家两个孙女的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叮嘱道:“这次有不少外来的使臣,你娘(婶婶)昨夜想必是同你们说清了规矩。我倒不担心仙乐,菀丫头是头回进宫,你可要乖乖的啊。你不能跟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人走,知道吗?宫里贵人多,咱们尽量少说多看,不要被人拿捏住。” 她是老一辈的自然知道,这皇宫看上去金碧辉煌,十分气派,可到底掩不住那累累白骨迸射出来的冲天厉气啊。皇宫里的人更是互相碾压,勾心斗角,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置人于死地,若不是担心她这两个孙女被歹人为难,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踏进这皇宫半步。 秦朝歌在一旁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秦思菀则是乖巧的眨眨眼,亲昵的挽住老太太的手臂,声音软糯道:“阿菀定会乖乖的,不乱跑。阿菀可是要做小姐姐的人,长大啦!”说着挺了挺胸脯,十分骄傲。 老夫人今儿打扮的很是富贵气派,搂着秦思菀,笑容更是没停过,捏了捏她的小肉脸,十分慈爱,“是是是,我们家阿菀长大咯。” 秦朝歌笑看着一旁打闹的祖孙二人,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忠义公府的马车进了皇宫,兴奋不已的秦思菀才变得拘谨起来,有些害怕的攥紧了秦朝歌的衣袖,身子也往后躲。 “刚才还信誓旦旦做小姐姐呢,现在怎么又躲到你姐姐身后啦?”宁氏打趣道。 “才c才没。”秦思菀红着脸小声辩驳,但依旧紧贴着秦朝歌寸步不离,都快长在她身上了。 秦朝歌惯是个会装的,两世为人的经验摆在那里,区区国宴也司空见惯,要知道在她上辈子后来在深宫生活的那段时间里,也是赶鸭子上架似的见识了不少。 宁氏见秦朝歌丝毫不露怯,姿势得体而不失优雅,又很好顾忌到了“长”在她身上的秦思菀,担心一路的心总算得到了暂时的舒缓。 众人被宫人领去了铜雀台,坐定之后,秦朝歌瞧着邻座之人很是眼熟,这不就是金悦欣和嘉熙郡主吗?! “二妞!”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公众场合叫我二妞!”秦朝歌低声向二人抗议,而后瞧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这才欢喜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金家的位置被安排在邻近的位置不奇怪,奇怪的是身为郡主的云长歌,她坐的可是臣子的位置,按理说应该随着她母亲坐在皇室的专座才是啊。 “额,好久没见你,想念的很,临时让宫人给我调了位置。”云长歌面色十分不自然,像是躲藏着什么,一个劲将身子往秦朝歌后面挤。 “你干嘛呢?”今儿怎么一个个都爱往她身后钻啊。 “啊?没事没事,太阳太晒了,我遮下光。”云长歌答非所问。 她也不想跟个小偷一样东躲西藏好么?!最近她总感觉有股奇怪的视线老是盯着自己,在家里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少。可是一到了皇宫,那视线都能将她鲸吞了! “咦?这是你那个四妹妹吗?”云长歌总算看见了躲在秦朝歌身后装鹌鹑的秦思菀。小丫头憨态可掬,此时大概是受到了惊吓,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紧抿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这是我妹妹,十岁了,这么大个人儿,你才看到?” “嘿嘿,一时眼拙,一时眼拙。”她才不会说她是紧张到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人或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争奇斗艳 与嘉熙郡主的慌张相比,倒是金悦欣脸色不错,说道:“本来我还嫌这宴会无聊,你来了,还好有人陪着我说话。对了,刚才我还看到了薛语荞,还冲我问起你了。” 秦朝歌闻言一愣,“她问我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问你过的好不好,然后还没等我回话就离开了,瞧着身形倒是比往日瘦了不少。” “唔,最近薛府不是说她病了么,许是才好。”她朝着人群望了一眼,“毕竟怎么也算有点交集,她恐怕是想我了。” “你能不能不要笑的这么恐怖。”金悦欣夸张了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跟我哥最像的一点就是笑的特别鬼畜,一旦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惦记上了某人,那人就要倒霉。” “”看不出来金悦欣这种单细胞生物直觉还挺灵敏的。 “你哥呢?怎么这里就只有你?”秦朝歌不理会她的造作,径直问道。 “不清楚,被我爹一大早就拉走了。”她耸肩。 在给老太太和宁氏打了招呼后,三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许久不见的三人俨然有着说不完的话,并且还不忘一人一手投喂着萌物秦思菀。 之后便瞧见了从封地远道而来的肃阳王一家子。 秦朝歌瞧着走在肃阳王后的俊秀少年,目露诧异之色。她记忆中上辈子肃阳王一家子并没有出现在这次国宴上,只有形单影只的世子一人,事后关于鹿世子不受宠的流言便传播开来,如今怎么一家三口齐齐出场了? 说到这位肃阳王,秦朝歌也听自己父亲提起过,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颇有才干的,不然也不会混到被封为异姓王。 “你抖什么啊?”金悦欣纳闷的声音打断了秦朝歌的沉思。 扭头一看,只见云长歌面色煞白,跟见了鬼一样,整个人就差没钻进桌子下面了。 “啊哈哈哈,天气太热,天气太热。”云长歌僵着一张俏脸,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着哈哈。内心深处却是哀鸿遍野:不要注意到我!不要注意到我!虽然你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我跟你不熟啊,不要看我!qaq “是吗?”金悦欣半信半疑。 秦朝歌正想开几句玩笑,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有一股摄人的视线朝她们而来。 她猛地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像是想到了什么,瞧着云长歌不住灌茶的模样,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不远处的青衣少年。 “烦死了,什么时候开始,我屁股都快坐裂了!”金悦欣今天穿着长裙,俨然一副淑女打扮,极为不习惯。刚想撩开裙子叉着腿坐,不料正撞上邻座自家娘亲的一计狠厉的眼刀子,立刻乖觉的合拢了双腿。见自家娘亲满意的收回眼神后,才压低声音抱怨道:“你说我娘是不是闲的,明知道我最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她还偏偏把我往这种地方带,热死我了!这裙子怎么这么麻烦啊,还不能叉开腿,你俩不热吗?” 静若智障,动若癫痫,说的就是金悦欣。 秦朝歌与云长歌两人并不想理会金悦欣,只是不约而同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点,坐端正。 见没人搭理自己,金悦欣又记起了出门前被自家娘亲揪着耳朵耳提面命过的规矩,倒是自觉的乖乖照做,表面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还是挺能唬弄不知情的人的。 不一会儿,众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外头的公公手中拂尘一挥,细而尖的嗓音喊着:“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下跪恭迎圣驾。 行礼完毕后,秦朝歌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瞧着坐在上首的景和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一双厉眸倒是同君黎墨有几分相似,只是当了皇帝到底不同,周身气质不怒自威,正气凌然,让人望而生畏;而君黎墨可是散漫的很,好似什么都不在意。至于景和帝身边的鱼皇后,头顶凤冠,一身华丽的凤袍,也端的是母仪天下的大气,但是一想到皇后至今仍是不死心的撮合君黎墨和她侄女鱼渺,秦朝歌便对她生不出热络的心思。 之后皇子公主们依次到场。 秦朝歌的注意力全在久居深宫的三公主君舀菡身上,如果她没有记错,上辈子和亲的对象便是她,早早病死在和亲的路途上,当真是红颜薄命。 秦朝歌垂了垂眼,又将注意力调向了不远处的肃阳王一家。景和帝为了表示亲近,将他们的位置安排的很前。忆起上辈子他们一家的遭遇,也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 秦朝歌回头瞧着云长歌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见她呆呆的看着肃阳王一家,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云长歌收敛起脸上的惊惧,垂了垂眸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杯子猛灌了一杯凉茶,对上秦朝歌关切的眼神,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哭唧唧道:“我好像被盯上了!”最近她总能感觉自己身边有一道摄人的视线在暗地里窥探着自己,起初以为是幻觉,直到刚才她看见了那人才知道不是幻觉! 多年写话本的敏锐直觉告诉她,那人的目标是她! 她好方啊,那人还跟她爹交情不浅,一定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 “”秦朝歌有些无语。 她安慰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转头不期然地对上了搜寻而来的目光。只见少年没有偷窥被发现的惊慌与心虚,而是朝她温和一笑后,淡定而缓慢的挪开眼,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秦朝歌嘴唇轻勾,看来又是位深藏不露的主呢,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没事,不怕,你是郡主,你母亲是长公主,你怕什么?”秦朝歌面色淡然替云长歌洗脑,“鼓起你的勇气,你会发现对方其实只不过是纸老虎。” “是吗?”云长歌半信半疑。 “是啊。”她点头,更是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据,“君黎墨不就是么?之前多么邪魅狂娟,其实就是炸毛的小奶猫。” 秦朝歌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对嘉熙郡主说出这样的话,直觉告诉她这样说了,以后会发生很有趣的事,这也算是她的恶趣味吧。 “十舅舅要知道你这么形容他,你会被揍的。”云长歌面无表情的吐槽。想想还真是玄幻,她好友要成了自己的小舅母,这滋味,真特么酸爽。 酒过三巡,宫女奉上了水果点心,接下来就是万众期待的比试了。 南越使臣出席,朝着景和帝和皇后行了礼,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我们王上一直听闻大周人才辈出,不仅男儿自强,便是这女子,也多是秀兰慧中之人。今日缝此良辰美景,这心中的仰慕之情倍胜,我们的大王子殿下一直倾慕大周文化,在下可否提议与大周各位能人志士切磋文武,祝两国友谊长存!” “这使臣大周官话说的不错,可这嘴里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修饰词啊,听着膈应死了。”金悦欣撇撇嘴,言语间满是嫌弃,“场面话还没我将的好,不就是想比试吗,我们怕他啊!怼他!”说着就准备拍案而起。 “姑奶奶,你消停点吧!”秦朝歌赶忙将其扯住,低声道:“小心伯母回去抽你,老实点!” “看他们那狂样儿,我觉得碍眼嘛。” 听了金悦欣不甘的声音,秦朝歌没有说话,但心中也颇为认同。况且—— 她将目光调向在此期间位列上席,却一直用挑衅目光环视周围的南越大王子。这人不就是当时在义卖场上为难自己的人吗?!以为剃了胡子就没人认出来了?! “打架可以女子上场吗?”金悦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实点,给我做好!”秦朝歌不顾形象低吼。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发小武艺高强,起码比起她的花拳绣腿,金悦欣可是真刀真枪与人干过架,虽然结局就是被她娘亲吊起来打。 金悦欣无时无刻不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更羡慕已经走上沙场的秦燃,小时候甚至犯蠢的照着男儿那处给自己用泥巴也捏了一个,妄图这样就可以成为带把的真男人了! 但秦朝歌却无比庆幸她是女儿身,毕竟那种亲人朋友上战场的提心吊胆她是受够了。说到了战场,秦朝歌有些莫名惆怅,大概以后她嫁给了君黎墨,又得过这种日夜忐忑的日子了 呸呸呸,还没嫁人呢,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当真是恨嫁了不成? 秦朝歌晃动着脑袋,企图将纷杂的思绪赶离。 虽说南越最近修生养息,兵马日益强壮,但是距离大周这等强国还差的很远。景和帝自是不屑他们的挑衅,很快点头应了下来。 比试共分为三场:文斗c艺斗c武斗,三局两胜,简单粗暴。 由于大周作为这次宴会的东道主,秉持着大国的风范,这三场比试的规矩皆由南越来定,给足了南越使臣的面子。 果然,南越的至尊公主当即就站了起来,毛遂自荐要迎战第一场文斗,并主动点名了陈宝儿。 卡泽公主的年纪不过跟她们一般大,许是两国的文化差异。这卡泽公主皮肤虽不如她们大周女儿一般肤白胜雪,但健康的小麦肤色别有一番韵味。身上穿着南越国的民族服饰,窄腰长腿,丰乳翘腿,尤其是那包裹着诱人躯干的红色长裙,侧面开衩直到了大腿根,很是大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夺人风头 大周女子服饰较南越而言,保守含蓄,卡泽公主这种极具冲击力的着装让不少在座的文武百官眼登时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年纪大一点的大臣更是直接开始嚷嚷“有伤风化”。 谁知卡泽公主一点都不在意,反而骄傲的挺了挺胸,主动说道:“卡泽贵为南越的至尊公主自然是要跟大周最优秀的女子的进行比试。只是卡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那就姑且点名卡泽最近在望京听到的最频繁的一个名字吧,陈宝儿。” 话落,众人一片哗然。 硬要说卡泽公主说错了什么,其实人家也没说错。陈宝儿的确是京城最近最具话题的女子,姣好的容貌,不俗的谈吐,神奇的身世,无一不被人津津乐道。但前面那公主又说要与京城最优秀的女子进行比试,这点名陈宝儿不就是变相认可她就是京城最优秀的女子么若今日陈宝儿能赢得这位南越公主,那陈宝儿在望京的地位,恐怕更要往上升一截了。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宝儿是否应战时,唯有秦朝歌跟中了邪一样盯着卡泽公主胸前鼓鼓的那处挪不开眼。 这卡泽公主年龄不过十四五,可胸口那处却是发育的极好,圆润而饱满,应最是男子所钟情的那一款。 让秦朝歌目不斜视的不是卡泽公主的胸型,而是穿在她身上的抹胸。 上辈子的秦朝歌在宋宝儿后来推广的关于女人的贴身穿的私物里见过相似的,那抹胸与她平日所穿的有些不同。是两块碗状的硬点的布料做成的,说是可以很好的起到固定的作用,一经推出便风靡了大半个望京的贵妇圈。 因为对宋宝儿嗤之以鼻,上辈子的秦朝歌连带着对这抹胸都十分嫌弃,自是没有用过。如今这相似的设计却出现在南越公主身上,这让向来多虑的秦朝歌不得不怀疑陈宝儿与南越公主之间是不是早有了往来 这边的秦朝歌的还在深思,那边的陈宝儿听了卡泽公主点名要同自己比试,面上先露出诧异之色,而后看向了陈德,在陈德注视下落落大方起身,应道:“臣女自是却之不恭。” 就这么简单的应了,一点都没有犹豫与推辞。 被陈宝儿自信所震惊的众人议论声更大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了这位小姑娘身上。 与秦朝歌的低调装扮不同,今日的陈宝儿可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一身得体的浅粉色芙蓉襦裙,挽云髻上点着银色白螺贝,小巧圆润的耳垂上扣着精致的明月珰,杏眸澄澈清新,脸蛋美颜无暇。如斯美人,在骨在皮。 陈宝儿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她虽非饱读诗书,可南越国也不盛作诗这套,更何况她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果然,卡泽公主从身后婢女递过的一个珠宝盒里拿出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小玩意儿。 “这小玩意儿名唤玲珑扣,环环相扣,但是环跟环之间却没有缝隙。我们南越不兴诗词,只比急智,我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开这玲珑扣?” 正当陈宝儿准备开口回答时,又听卡泽公主补充道:“在不能用剑刀等工具砸开它的前提下,怎么将玲珑扣打开?这就是卡泽出的题目。” 听了卡泽公主的话,众人的目光理所应当黏在了她手中的玲珑扣上,纷纷蹙着眉想着如何解题。陈宝儿听了,直接呆愣在原地,这跟原本说好的不一样,根本就没有那个前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质询的目光投向卡泽公主时,只见对方一脸挑衅的看着她。陈宝儿心中了然,自己这是阴沟翻船。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任性的公主怎么能轻而易举就听了自己的话,好让她胜出呢。 “还请姑娘解惑,姑娘如此聪慧,想必已经想出了解决之法吧。”卡泽公主充满恶意地笑道。 此时的陈宝儿手脚冰凉,不敢看君澈与陈德的目光。只能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对策,不能用刀剑之类的砸开,那该怎么办呢 一时间宫殿内静的出奇,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景和帝见此情形,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神情难看。 “这根本就没办法解开啊,又不能破坏玲珑扣,上面又没有缝隙接扣,这不是难为人嘛。”云长歌看着陈宝儿的模样,悄悄附在秦朝歌耳边低声八卦道。 “谁说不行了?”秦朝歌对陈宝儿是何模样并不在意,她低头悠哉地喂了一口马蹄糕给了身旁的秦思菀,才慢慢开口道:“这题不但不难,还挺简单。” “什么什么?告诉我呗。”金悦欣也凑上前来。 “公主也没说玲珑扣不能破坏啊,人家说的是不能用刀剑破坏。” “那你的意思是?”金悦欣不解。 “用嘴咬,用手掰,用脚砸,脑壳硬的用脑袋,总有能砸开的。”秦朝歌不甚在意地说道,顺带用帕子将秦思菀糊在嘴角的糕点渣滓擦拭干净。 “可是人家说不能用工具啊”云长歌被秦朝歌流氓式的回答弄得目瞪口呆。 “嘴,手,脚,脑袋,这算工具?”秦朝歌闲闲地瞪了她一眼,“从未听说过。” “”大佬玩得一手好文字游戏啊! 一旁的金悦欣当即俯首帖耳,大写的服气,“这样都可以啊。那好,我知道了。” 比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陈宝儿一张俏脸苍白如纸,她并没有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法,强颜欢笑道:“臣女技不如人,恳请公主解惑。” 谁知卡泽公主反而啧啧两句,“这问题其实很简单的,难道没人知道吗?”随即转过身,对着各位女眷,笑道:“难道在座的就没人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啊——”她将声音拉的老长,嘲弄之态尽显。 景和帝自觉失了颜面,虽说这比试分为三场,但卡泽公主这不敬的态度非常明显,当下便准备出声阻拦,谁知这时从女眷席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公主还敢拿出来当作比试的题目?” 话落,便见席间走出一个姑娘,步伐凌厉,虎虎生风。 “喂,你又干什——”秦朝歌阻拦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金悦欣如同冲出栅栏的野马一去不回头。 她脑壳疼! 同时脑壳疼的还有金悦欣的娘亲,眼瞅着自家闺女穿着一身淑女的衣裙,走路却跟爷们儿一样,还是在如此多的人面前一路火花带闪电飙过,她就感到眼前一黑。 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完全脱离了上一世。 金悦欣朝着景和帝与皇后行礼后,直言自己知道答案。景和帝听了龙颜大悦,在得知她是金家晚辈后,心中更是给金家记了一功,忙让她开始解题。 得了皇帝的首肯后,金悦欣才像卡泽公主行了礼,接过侍女手中的玲珑扣,扔到地上就是狠狠一脚! 待她将脚抬起时,玲珑扣悉数尽碎。 “你——” “方才公主说过只要不借用刀剑等工具解开玲珑扣就可以了,那我用脚踩也行啊,因为我的脚并不是算工具。”金悦欣缓缓说道,“公主,不知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众人被金悦欣粗暴的解决办法所震惊,细细回想后却觉得没什么不对,这方法没毛病! “当c当然。”这回轮到卡泽公主勉强笑着应付。 “我就说很简单嘛。”金悦欣摊手,故作无奈,“这种小把戏都没人出来的,也只有我厚颜无耻。” “”你还知道你厚颜无耻! 不得不说金悦欣这波仇恨拉的十足,也理所应当将众人集中在陈宝儿身上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见这姑娘十分爽朗,一张笑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意,竟然也觉得可爱,容貌虽不似陈宝儿清丽,卡泽公主妩媚,但眉眼之间的英气也是十分出挑,这姑娘是金家的?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在座的不少妇人已经在心中渐渐盘算起自己的儿子侄儿等小辈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这结果也不知道让金家伯母是哭还是笑。 景和帝也被金悦欣的回答所逗乐,忙问:“你这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竟是这般有趣。” 谁知这金悦欣也不居功,相当实诚的卖了秦朝歌,“回圣上,是臣女的好友秦朝歌告诉臣女的,她还提供了几个其他的法子。” “哦?是什么?”景和帝十分感兴趣,这秦家丫头鬼点子总是这么多。 “她说牙口好的用牙,力气大的用手,脚力惊人用脚,会铁头功的可以用脑袋。”金悦然顿了顿,有些羞怯,“臣女只练过腿功,没练过其他的。” “噗”已经有人开始憋不出闷声低笑。 景和帝也想放声大笑,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不考虑其他国家使者的想法,只能硬憋着,憋到了声音都扭曲,“唔,好法子,都赏,你先下去吧。” “”金悦欣,我特么真想弄死你! 秦朝歌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已经感觉到了周围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她可没说用铁头功啊! “哈哈哈哈哈,你安息吧。”一旁的云长歌已经笑到打跌,“我一定要把这段写进我的话本里,哈哈哈哈” “呵呵。”秦朝歌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的两人,青衣少年不知何时与人换了位置,与一身黑色锦缎的君黎墨坐在了一起。 瞧着小姑娘脸上愈发绝望的神情,君黎墨眼中柔和一片,只听身旁那同样笑岔气的鹿世子打趣道:“你媳妇儿了不得啊,在下佩服。” “那是。”君黎墨不无骄傲。 “啧,在下忘了,她还不是你媳妇儿呢。”鹿昭笑眯眯,指了指南越使臣的位置,“你的竞争者。” “落水狗罢了。”君黎墨看都未看一眼,他自是知道那什么南越的大王子已经看见了秦朝歌,可那又如何?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是不是本王的媳妇儿今晚宴会见分晓,倒是你——”君黎墨充满恶意的拉长了声音,薄唇轻启,喷着毒汁,“趁早把你那痴汉目光收了,我外甥女还不认识你呢,你就把人家吓个半死,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你,小心最后没媳妇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与有荣焉 这第一场自然算卡泽公主赢了,而坐在座位上的陈宝儿却是心中恼怒,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直到第二场艺斗的时候,主动站起来向景和帝请缨出战,一洗前耻。 陈宝儿自诩她怎么都比这些土包子古人要见多识广,那才艺还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她另有准备,所以对于卡泽公主她有十足的把握啪啪打脸。 这第二场,卡泽公主一曲妖艳四射富有南越民族色彩的肚皮舞精彩绝伦,博得了满堂彩,而陈宝儿依旧面色平静,处变不惊。 待灵动的箜篌音缓慢流淌而出时,换了一身红衣的陈宝儿身段纤细,月光笼罩下的墨发似是镀了一层缥缈的银光,手指做出兰花的形状抬起,用来遮面的袖子挡住了清丽绝伦的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欲说还休的含情妙目,长袖挥裾,舞姿蹁跹,妖娆且闲,一双随着身体扭动而滑落出袖子的雪白皓腕,柔软的像是碧波荡漾,同时又艳极如夜中盛开的昙花,让人挪不开眼,最后更是引来了一群伴舞的蝴蝶,这等奇景,前所未有。 这一局,谁胜谁负,十分明显。 两场比试下来,大周与南越各赢一场,决胜局就在最后的武斗了。 “我的乖乖,这陈宝儿又是洒香薰了?她可真舍得下血本。”金悦欣目瞪口呆。 “你倒是少说几句,起码人家用了心,你呢?只会吃。”秦朝歌没好气儿瞪了金悦欣一眼。 这陈宝儿的舞姿暂且不论,单就吸引蝴蝶这一招已经是第二次,而第一次闹出了怎样的乌龙,至今还有人记忆犹新,也瞧出今晚这蝴蝶有多少猫腻。不过事关大周面子,即使看破也不说破。 “谁说的,我也很能打。”被好友鄙视的金悦欣自是不服,“要不然等会武试我去!” “闭嘴,坐下,吃你的!”秦朝歌一丝旁的眼神都不给她。 三局两胜,最后这一场的武斗最为重要,乃决胜局。 比试的内容是骑射。 作为皇子,骑射是不可缺少甚至是必修的课程,大周对于储君的要求一向是文武兼备;而南越作为马背上长大的民族更是不遑多让,一个个骑艺十分精湛。尤其是大皇子呼延刚,在战场上更是不知戕害了多少大周好儿郎。每回说起时,都让大周百姓们咬牙切齿,但是也间接承认呼延刚的骑术之精妙,并且是运用在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这最后一场比试也算是惊险万分。 南越这边自然由呼延刚上场,而大周这边理应由太子参加,但是眼下景和帝并未立太子,与呼延刚年岁相同的只有君澈了。但大家都知道,君澈前阵子在抚州伤了腿,虽说已经无甚大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对手又是虎狼之辈的呼延刚,若让二皇子君澈上阵,大周赢的希望不大。 虽然君澈对着众人怀疑的眼神很想发火,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比试不是他能上的。 却不料南越大王子呼延刚像是故意要跟君澈过不去一般,拱了手,道:“小王听闻二皇子骑射技艺十分精湛,今日特想与您一较高下,不知二皇子可否赏脸?” 君澈骑虎难下,执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面色也渐渐泛白。 秦朝歌下意识去看他,她有些忘记上辈子参与比试的人是谁了,总之不是二皇子君澈,应该是一个不起眼的武将。因为从她不怎么清晰的记忆中的结果显示这场比试以大周惨败告一段落,景和帝事后还发了好大一顿火。 呼延刚含笑挑衅地看着君澈,道:“怎么?难不成小王的面子小,二皇子不肯屈尊降贵?是瞧不起小王还是根本就是怕了?”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奶奶个腿,叔可忍,婶都不可忍。”金悦欣撸起袖子就准备起身,“这熊怪也忒看不起人了,姐姐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给我做好!你去干什么?”她正欲起身,却被时刻警惕着任何风春草动的秦朝歌一把拉住,低声警告:“你还知道那是熊怪,上去不是送死吗?再说了,你肯比,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呢,这叫胜之不武!” 金悦欣道:“可总不能让他这么笑话咱们啊。” “这比试谁上去都行,唯独你不行。我说你能不能看看你的性别再作打算,你要上去了,信不信咱们真成笑柄了。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抗,咱们派一个女人上去,下一秒对方就说咱们大周瞧不起他们,你可消停点。” “可是”金悦欣还欲挣扎。 一旁的嘉熙郡主也过来跟着劝,“你先别冲动,若是这番比试,你运气好兴许能赢过南越王子,可是你到底是一个姑娘家,力气比不上大男人。况且这大王子的骑射术让他在战场上伤了我大周多少将士,自然不是说着玩的。你再如何厉害,也没有上过战场,更不会是他的对手。” 两人费尽口舌,秦朝歌更是恨不得一掌直接将其劈晕了事。 “二皇子前些日子受了些伤,不便同王子比试,若是王子不嫌弃,不若由本王代劳。”秦朝歌闻声瞧去,只见君黎墨款款起身,面色淡然道。 “小王约的是二皇子殿下。”呼延刚看清了来人,面色难看地重复道。手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屁股,见这人自己这屁股就不自觉要疼,怪哉怪哉。 “本王说了二皇子有伤在身,莫非殿下是怕比试输给本王吗?”君黎墨声音掷地有声,加上他身姿欣长,相貌俊美,穿着一身暗色流云锦袍也是芝兰玉树的英挺,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场。 即便君黎墨身有顽疾又如何?光凭他一身好皮囊与通身的才干,仍然是不少望京少女们心中的最为钟情的那一款。 可惜,这么俊的男子,现在是她秦朝歌的了。 秦朝歌自诩也只是一个稍微肤浅的人,也暗中警告自己要矜持,不能得意忘形,但是向上扬起的弯弯嘴角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冷静,克制住,注意场合。”云长歌偷偷扯了扯秦朝歌的衣袖。 “嗯?我c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秦朝歌面上是洋溢不住的欢喜,老实讲她最近被爹娘严格管控在家中,与君黎墨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此时有些激动过头。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恨不得上前就把小舅舅生吞活剥了。”云长歌闲闲的吐槽。 “胡说什么呢?”秦朝歌迫使自己调转了脑袋,一把抓住云长歌圆润的脸颊就往两边扯,语气危险,“你再说一遍。” “窝搓了(我错了)”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早到秦朝歌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看见君黎墨就十分放松,觉得仿佛有他在身边,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她捂着有些发热的两腮,觉得自己当真是走火入魔了。 云长歌表示自己并不想理会这个已经想入非非开始犯花痴的好友,她赶忙将金悦欣扯了回来,小声说:“你瞧,已经有人出马,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看戏。” 毓厉王被称为大周的战神,骑射功夫自然也不是吹的。金悦欣只能颇为艳羡地看着他们,再一次含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正准备以吃泄愤的时候,突感一道杀人的目光,循着视线望去,正瞧见自家娘亲一副要吃人的狂暴模样,瞬间什么不服气的念头都没有了,脑袋缩了回来,捏着嘉熙郡主的手,整个人坐的要多端正有多端正,安静如鸡。 云长歌≈秦朝歌:“” 呼延刚的口齿不如君黎墨伶俐,加上他本身汉话说的也不怎么流利,当下被噎得面红脖子粗。 “本王代二皇子迎战,敢问大王子是应还是不应?”君黎墨挑眉以对。 “既然二皇子旧伤在身,那就不必勉强,卡泽听闻王爷被封为大周的战神,想必骑射之术定不在二皇子之下,如此——”不等呼延刚说话,卡泽公主率先反映过来,向君黎墨抛了个媚眼,露出丁香小舌极具挑逗地舔了嘴唇一圈,道:“请王爷代劳也无妨,卡泽可是倾慕王爷的紧呢~” 众人:“”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耍流氓! “本王向来对这些虚名不予理会,公主又何必当真?要说这骑射之术,不要说皇族,就连大周百姓闲暇时也会练上一练。说实话,二皇子的骑射之术才让人惊艳,本王惭愧。”要说比谁更会说场面话,在座的怕是没有谁比得过君黎墨了。 此时二皇子心中犹如一群神兽呼啸而过,也只能僵着笑,不发一言。景和帝瞧着君黎墨,有些纳闷他这个弟弟一向是不爱出风头的,今儿是怎么了? 不过这种疑问在看向君黎墨时不时偷瞄女眷那处时,恍然大悟,敢情也是臭显摆去了。 “如此,那便承让了。”呼延刚咬牙切齿道:“还请王爷多多留情,互相切磋。” “大王子同是。”君黎墨笑而不语。 “那个——”金悦欣犹豫半天,对了对手指,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知道就闭嘴。”秦朝歌端起桌上的茶盅轻抿了一小口,神色淡然。 “你生气了吗?”云长歌小声试探着。 “呵呵,我生气什么啊。”秦朝歌甜蜜蜜的笑着,“又不沾亲带故,我生气个屁啊。” 金悦欣≈云长歌:“”这还不是生气?都爆粗口了。 “呵,真有意思。”秦朝歌确实有些不爽,好吧,是十分不爽,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男人被明目张胆的勾搭吧?! 不过—— 那卡泽公主真的只是单纯的“倾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决胜赛局 待南越的大皇子呼延刚应了两人的比试,众人便准备转移阵地。 骑射比赛的地点在皇家校练场。 景和帝与鱼皇后分别坐在观阅台的主位之上,其余的妃嫔坐于次位,而其余王公大臣和番邦使者还有女眷都分别坐在两边的看台上。 卡泽公主公然对毓厉王君黎墨的表白,让秦朝歌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卡泽公主到底是想如何?一般番邦使者借着朝宴的机会带来的女子,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献给皇上充盈后宫,二是嫁给皇子或器重朝臣的儿子,以示两国之好。 这卡泽公主难不成是南越王派来和亲毓厉王君黎墨的?! 秦朝歌被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惊的目瞪口呆。 她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君黎墨,若真是卡泽公主主动提出,景和帝势必不会否决,那届时她又该怎么办? 君黎墨向来随心所欲,但实际也是个是非黑白分明的人。若今日卡泽公主在景和帝当众下旨赐婚之前有所动作,那君黎墨纵使再随心所欲,也不能当着朝臣与使者的面落了南越公主的面子,说到底关乎两国关系,不能不重视。 秦朝歌晃了晃脑袋,自觉想这些为时尚早,她还是关注下比试进行的如何了。 这场比试君黎墨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即便二皇子君澈失败,景和帝失了颜面,也不会怪罪他的身上。可他今天偏偏出了面,要是赢了景和帝不怪罪,那么他夺了二皇子君澈的风头,势必会引起君澈的嫉妒,甚至就连呼延刚也会在心中记他一笔。 就在秦朝歌纳闷的空档,君黎墨先快呼延刚一步换好了骑装。君黎墨相貌生得俊美,平时甚爱穿红衣,更是妖孽的一厮,十分具有侵略性。然而今日这一身淡青色百蝠宽衣窄袖的骑马装比方才的暗色华服更衬得他形貌昳丽,让两旁方兴未艾的贵女羞红了脸,一张帕子遮了面,但含羞带俏的眼睛却照样黏在了他的身上,挪不开。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君黎墨惯是个爱显摆的呢,秦朝歌撇撇嘴。 对于君黎墨的受欢迎有些吃味,手中的帕子也被赌气似的搅来搅去,早已皱成了一团。 正当秦朝歌对着满场撩妹的君黎墨的背影恨恨的翻着白眼的时候,君黎墨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冷不丁回头朝着看台右侧瞧了过来。 与正在翻着白眼的秦朝歌对个正着,自是将秦朝歌龇牙咧嘴的表情看个全。 君黎墨:“”她这是什么毛病? 算他识趣,在这么多人当中还能一眼看见自己。 秦朝歌心中的吃味少了几分,不觉涌起了几丝甜蜜。偷偷地瞧了瞧四周,见没几个人看向自己,秦朝歌嘴角微勾,手握成拳附在嘴边,用口型默默喊了一个“加油”,顺便还眉眼弯弯挥了挥手。 距离隔的远,她也没有看见君黎墨是否看到自己的手势和口型,但瞧见君黎墨转身遛马的气势又增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自信爆棚。 南越的大王子呼延刚也换好了骑装姗姗来迟,有了珠玉在侧,呼延刚的出场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了。南越男子的长相也不是大周女儿们爱好的那一款,就光是那虎背熊腰的身躯就能将几个姑娘家吓晕过去。唯一能看的,大概也就是他们那双浅褐色的鹰眸,瞧着十分深邃,当然也十分具有攻击力和危险性。 不过,当下众口难调,也有的女子就喜欢胡延刚这种外放式的侵略性。秦朝歌只是瞧了几眼,颇为嫌弃地扭过头,不看了。 也是,仇人有什么好看的。 呼延刚遛马热身时故意使马的速度加快,冲向女眷多的观台时骤停,引得无数贵女惊吓才满意地收了手,心中颇为不屑的想:大周的女人就是事儿多,这么一下就吓的尖叫。 突然,他眼前一亮,那边上坐着的不就是他之前碰上的小美人么? 呼延刚流氓似的冲着她吹了声口哨,引得秦朝歌眉头直皱。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流氓行为,感觉是对自己的侮辱。 鬼使神差的,秦朝歌想起了自己最近跟别人学的一个骂人的手势。她对着呼延刚温柔一笑,在对方正准备回应时,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出了中指,又用口型比了个“傻 逼”,之后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乖巧地扭过头与朋友说话,不再理他。 呼延刚就算不知道秦朝歌手势的意思,也不清楚她的口型,但瞧对方那欠揍的模样就知道她在骂自己,这让呼延刚气血上涌,决定给秦朝歌点颜色瞧瞧。 宫人见两人热身已毕,便宣布比赛正式开始,两人各自上了马背。 “你不觉得你家那位跟那头熊怪放在一起看简直是丧心病狂吗?”金悦欣一边吐槽,一边视线黏在两人飞驰的身影不放。 “你那是什么形容词?”秦朝歌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丧心病狂不是你那么用的,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念书?小心教你的先生哭!” “虽然用词不准确,但是意思格外精辟啊。”云长歌指了指两人的背影,“你瞧,小舅舅比起呼延刚,是不是一个减肥前,一个减肥后?” 秦朝歌:“”说的好形象,她竟无言以对。 “好了,你俩。”秦朝歌人手一个脑瓜崩,“都给我安静看比赛!” 此时她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听金悦欣和云长歌两人耍宝扯皮。她虽相信君黎墨武艺高强,但她并没有亲眼见过君黎墨骑射,上辈子她三叔的手臂便是被呼延刚所斩下,所以秦朝歌自是将心提上了嗓子眼。 其实原本南越是提议武斗用最原始的互搏来一决胜负的,但大周觉得太过野蛮,所以换成了骑射。 两人各背着一个箭囊,箭囊里备有两把羽箭,他们手里各持弓箭,瞄准远处的两个靶子。 比赛规则十分简单,谁射中的靶心最多,谁就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但是,一个箭靶子上只能留有一支羽箭,也就是说,若一人抢先射中,那么第二人只能射第二个箭靶子,不能再射第一个。所以,这场比赛除了比谁射的准,更比谁射的快。 比赛初始,两人都处于彼此试探对方深浅的阶段,并不着急射箭,而是在赛场上互相逐行起来。尤其是呼延刚,在马背上不断做着各种高难度的逼近动作,一点一点拉近用君黎墨的距离,而君黎墨只守不攻,看着十分被动。 正当众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呼延刚突然驾马一个侧仰,让马双蹄悬空,径直踏向君黎墨!紧接着,趁君黎墨惊马之余,呼延刚瞄准时机,双腿紧夹端坐在马背上,从背后的箭囊里快速抽出一支羽箭,迅速“嗖”的一声,正中靶心。 “承让了。”呼延刚驾马信步而来,眼中轻蔑明显,“怎么?王爷这是故意放水吗?” 君黎墨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他,只当他是空气。 该是第二回合,在呼延刚准备抬手射箭的时候,突觉一阵擦着自己脸颊呼啸而过箭风,之后“咚”的一声,正中第二个靶心。 这还不算完,君黎墨趁呼延刚呆愣之际,又飞快抽出第二支羽箭,之后一下子从马背上跃了起来,直立在马鞍上,瞄准之时眉羽间妖孽尽显,薄唇微勾的瞬间,羽箭顺势射出! 张力十足的羽箭承载着十足的动力朝着呼延刚第一个射中的靶心疾驰而去,羽箭的速度极快,迅成了一道流光。人们的肉眼还来不及捕捉箭矢的轨迹,只听“啪”的碎裂声,那最后射出的箭直接将呼延刚第一次射中的箭从头至尾劈成了两半,取而代之稳稳的占据了靶心。 并且,箭头深深没入,穿过了箭靶! 高下立定,呼延刚完败。 “好!”景和帝实在忍不住拍掌叫好。 皇后更是骄傲非常,“皇上,墨央这孩子您得重赏!” “好好好,必须赏。” 呼延刚拧了拧眉,有些不服输的拉弓搭箭,似是学着刚才君黎墨那般,想将第二个靶子上的羽箭劈落。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呼延刚射出的第二支羽箭虽是迅疾,但面对箭头深入箭靶的羽箭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众人只看到呼延刚射出的第二支箭十分“疲软”的被君黎墨射出的箭反弹到了地上。 “噗——”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笑出声。 到底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这股窃笑也只是经过了很短一会儿便停止了。但是对于呼延刚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大王子承让了。”君黎墨这时才骑在马背上,悠哉地走了过来,对着呼延刚抱拳道:“多些抬举。”说完就准备与之擦肩而过。 然而就在两人分开的一瞬间,呼延刚的耳边清楚地听到了君黎墨对他的嘲弄,“射箭对本王而言很简单,本王只要将那靶子想象成大王子您的娇 臀,就会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呼延刚:“”都别拦着他,他要跟这个贱人决一死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套与被套 胜负已分,秦朝歌悬在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在君黎墨看向自己的时候,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笑了笑。若不是顾忌场合不对,她现在真想蹦起来。 景和帝在夸赞了君黎墨一番,同时也安抚了呼延刚一顿后,众人才收拾妥当准备重新回到宴席上。 这时的陈宝儿趁没人注意她的时候,故意慢了一步,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凝芝道:“薛语荞已经到那里了吗?计划进展的如何?都稳妥了吗?” 凝芝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得意,“奴婢办事,主义尽管放心,一切都在您的计划范围之内。” “如此就好,告诉薛语荞不要露面,藏好。” “奴婢省的。” 陈宝儿弯了弯唇,朝秦朝歌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望了望,方才身姿娉婷的离开了。 秦朝歌此时心情同样也是兴奋不已的,女孩子都有虚荣心,君黎墨真给她长脸! 想着宴席结束后,君黎墨怎么都会来寻她,于是她随意找了个借口,跟子墨与大部队分道扬镳,徒自在小径上溜达。 子墨瞧着身旁没了人,这才像解放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姑娘,刚才真痛快啊!你瞧那南越大王子的脸色?哈哈哈,一阵青一阵紫的,刺激死了!” “看把你乐的。”秦朝歌笑了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这叫与有荣焉! “怎么能不乐呀?这可是未来姑爷!”子墨揉了揉脑袋,乐呵呵道:“姑娘不要嫌弃奴婢肤浅,反正奴婢就觉得很长脸。” “谁说你肤浅了?”她翻了一个白眼,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言自语,“你家姑娘也是一个十分肤浅的人啊。” 主仆二人走在大理石铺就的小路上,嬉笑着,却听一道清脆的女声唤道:“秦二姑娘,我家姑娘有请。” 秦朝歌打眼一瞧,这不是薛语荞身边的小丫鬟吗?她找自己又想如何? 子墨也瞧清了来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挡在秦朝歌的前面,见四下无人,挽起袖子就开始叱骂:“怎么?有一回不够还要来两回?你真当我忠义公府怕你是不是?你个——” “子墨,退下,不得无礼。”秦朝歌吩咐道。 “姑娘?”子墨诧异地回头。 “退下!”秦朝歌的声音俨然变得严厉起来。 “是——”子墨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你家姑娘可还好?”秦朝歌眉眼弯弯打着招呼。 “谢秦二姑娘挂怀,我家姑娘说了,风景那边独好,好些日子没见到姑娘了,想与您叙叙旧。”薛语荞身边的丫鬟不卑不亢福了福。 “如此啊。”秦朝歌眼中划过一丝了然,“那便带路吧,希望时间不要太久,不然家人怪罪。” “自然,姑娘这边请。” “你在这里等着。”秦朝歌叮嘱着子墨,“你放心,我没有事情的。若半刻钟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去叫人,明白?” “奴婢省的。”虽是这么应着,但子墨心里十分不解。自家姑娘一瞧就不相信薛语荞,为何还要独自前往呢? 然而,连半刻钟的功夫都没到,秦朝歌便安然无恙的返回。 “姑娘,你没事吧?”子墨连忙拉过秦朝歌,将整个人里里外外瞧了遍。 “你家姑娘好的很,一点事都没有。”秦朝歌将盘踞在自己身上的禄山之爪拍开,面色淡定地整了整衣衫,“走吧,耽搁时间长了,娘又该到处找人了。” 正说着,两人迎面而来一个步履慌乱的宫婢,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许是因为着急的缘故,那宫婢只顾的上埋头狂跑,连前方有两个大活人都没有看到,径直朝着秦朝歌的方向撞了过来。 那秦朝歌也是不躲,两人就这么正面撞上了。 在宫女与子墨的惊呼声中,秦朝歌愣是后退了几步才卸了力道。 “奴婢该死,望贵人恕罪。”那宫女见自己闯了祸,好似吓傻了一般,直接将手中的托盘一扔,整个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无碍,你怕是有急事,起身吧,下回注意点就是。”秦朝歌也不恼,一双杏眸深不可测。 “多谢姑娘开恩。”宫婢自始至终都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五官,见秦朝歌不怪罪,磕头谢恩后,抄起洒落在地的托盘,匆匆忙忙跑走了。 “姑娘,这是?”子墨直觉有点不对,跟在秦朝歌身边久了,大风大浪经的多了,什么样的幺蛾子没见过。这宫婢看着惊慌,但冲过来的架势可是对着秦朝歌,那托盘中放着的东西也是准确无误的洒在了她的衣裙上。更重要的一点是,一般的宫婢闯了祸,第一反映是不断磕头求饶,怎么着都会给贵人一个眼神,可刚才那宫婢却是连头都没抬。 “不用理会她,接着走。”秦朝歌面不改色地道。 相比秦朝歌的淡定,子墨显得不悦极了,跟在身后嘟嘟囔囔,道:“这宫中的婢女还不如我呢,冒冒失失闯了祸也不怕砍脑袋。” “好啦,赶紧走。” 待秦朝歌领着子墨回了席,老太太跟宁氏才松了一口气,这宫里不比外面,自是做什么事说哪种话都要慎之又慎的,搞不好就被什么人坑害了。宁氏不禁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 “娘放心,只是聊了几句。”秦朝歌拍了拍宁氏的手背,安抚道。 宁氏见女儿这般说,自是放了心,也没有多问。反倒是秦朝歌,只瞧见了金悦欣,却不见嘉熹郡主云长歌,不由觉得疑惑,戳了戳身边吃得不亦乐乎的金悦欣,“你瞧见嘉熙郡主了吗?” “没有啊,她说出恭,我就先回来了。”金悦欣将自己脑袋埋进了吃食里,含糊不清地道。 她心下犯疑,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瞧了一眼君黎墨所在的位置,发现位置上空无一人,刚才那名青衣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想到了上辈子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秦朝歌眼神闪了闪,难不成 “你回来啦?怎么这么生气啊?”金悦欣的声音唤回了秦朝歌纷飞的思绪。她扭头一瞧,是云长歌回来了。 “你是跟谁去打了一架吗?”只见云长歌衣衫凌乱,就连发髻上的头饰都有些歪歪斜斜,眼眶更是红了一圈,嘴都能挂个油壶了。 秦朝歌颇为贴心的替云长歌理了理衣服,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却在看到了一处痕迹时,面露古怪,小声问道:“你跟我老实讲,你脖子那处痕迹是什么?”云长歌细白的脖颈处赫然留着一排整齐的齿印,清晰可见。 “你别说是蚊子咬的?蚊子的牙齿可没这么整齐。” “唔,猪啃的!”云长歌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面色极不自然道:“方才跟一头野猪精干了一架,不幸被啃了一道。” “那你打赢了没?”见云长歌不想明说,她也不再强求,而是打趣道。 “有,我把他毛给拔光了。”云长歌咬牙切齿。 “那你真棒。”秦朝歌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这个好友了。 恰在这个时候,见那青衣少年跟君黎墨说着话走了过来,秦朝歌眼尖的发现那男子左眼靠上的额角处有一块小小的淤青,更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嘉熹郡主跟肃阳王的世子有纠缠,而且还是关乎感情的。 都是方兴未艾的年轻男女,彼此倾慕或是冤家型的倒也没什么。 可只要一想到上辈子两人的结局,秦朝歌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一时间眉头紧蹙,小脸也耷拉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嘉熹郡主作为天之娇女,自是不缺人喜欢,关键还要看她自己的心意。秦朝歌已经将云长歌视为好友,所以上辈子的那档子悲剧说什么都不能再发生。 想到这里她暗自懊恼,由于上辈子两人并没过多接触,导致她这一世根本无从得知这二人到底因为什么结缘又因为什么而分道扬镳,更是最后落得双双皆亡的下场。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跟你一开始的香味不一样?”云长歌像小狗一样围在秦朝歌的身边嗅了嗅,纳闷道:“你一开始不是抹得是薄荷么,还怪好闻的。” 云长歌自幼对气味敏感,对于秦朝歌身上的薄荷香记得十分清楚。然而现在她身上的味道却不似一开始那般清新,反而透着一股混合多种气味的药香。 “你闻出来啦?”秦朝歌一时感到有些惊讶,冲云长歌眨眨眼,“一会你且瞧着,有好戏开场。” 见秦朝歌不再回话,她也只能按捺住好奇的心思,拭目以待。 “这才一会功夫不见,你就挂彩了?”君黎墨瞧着鹿昭淤青的额角,不由一乐,幸灾乐祸道:“本王倒是觉得要是给右边再来这么一下,倒也挺好,对称!” “肯定是你媳妇儿给她教的!”鹿昭下意识摸了摸脸,没好气儿地回道。循着上一世的记忆,他顺利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小姑娘。大概是忍了太久,一时情难自禁,结果结结实实额头挨了这么一下。 这还是幸亏他躲的急,不然中招的就是他的眼睛! 上辈子哪怕是后面他亲了她,小姑娘也只是红着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怜人样儿,心疼极了。鹿昭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做梦都想着的软糯小仙女被半道截胡的秦朝歌教的活脱脱成了一个锤人狂魔! 他心里委屈,还不能说。 “咳c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君黎墨再次刷新了对秦朝歌战斗力的认识,心中笑的打跌,面上端的却是一本正经。 宴会终于是到了最后一项,这一项也是不少世家贵女所恐惧的,那便是选位远嫁南越的姑娘。 刚才还兴奋不已,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世家贵女们,此时一个个都缩头缩脑躲在了自家娘亲身后,生怕南越王子一个眼尖将自己看上,那就悲剧了。 秦朝歌却是不担心,坐的四平八稳,只朝着陈宝儿的方向看去。不期然与之四目相对,她回了对方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后收回了视线,只等好戏开场。 陈宝儿如此煞费苦心,自己怎么都要配合一下才是。 南越大王子在向景和帝与鱼皇后示意后,打了个手势,那南越侍卫便提着一个罩着黑布的笼子上来了。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南越大王子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的时候,大王子将黑布掀开。只见笼子里面是一只白色小貂。又听到呼延刚介绍,说这只雪貂乃他们南越的圣物,按照规矩,南越的王后都由它所选出,且这雪貂不会错认已婚妇女,所以让在座的妇人们不用担心。 让一尾兽来选和亲的人,怎么听怎么荒谬。 但景和帝前面已经答应,为了表示两国友好,这次和亲的人选由南越来定。所以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一只小兽来选了。 虽然大王子呼延刚说的十分好听,圣物选定的自是他们南越的皇后。可如今的南越王足足五十好几,比景和帝还大,哪个女子愿意受这种罪去那种地方和亲?所以这种所谓的天定,也就是听起来好听点。 秦朝歌就瞧着呼延刚打开了兽笼。那周身雪白,憨态可掬的雪貂抖了抖毛,奶声奶气叫了一声。环顾了四周,嘴边的八字胡抖了抖,突然冲着秦朝歌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宛如嗷嗷待哺的幼崽见到了亲娘一般,一旁的宁氏瞬间白了脸。 面对径直冲向自己的雪貂,秦朝歌微微勾了勾唇。 在雪貂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微不可见地做了一个割喉的姿势。那雪貂竟是像人一般,刚才还宛如见了亲娘,如今却是惊恐的毛都炸了起来,一个急转弯跑远了。 雪貂在四周又转了一圈,突然又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兴奋的朝相反的方向冲去。 这边的陈宝儿以为万事既定,自是拿起一块糕点,优哉游哉尝了起来。刚一块糕点下肚,只听周围人一阵惊呼,紧接着自己感觉到裙裾被什么拉扯了下,肩膀一沉,她抬头。 那雪貂这回像是找对了人一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骄傲地叫了声: “吱c吱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计反杀 陈宝儿立刻僵硬在当场。起初她还觉得这雪貂白白胖胖,可爱的紧,然而此刻她只想拔光它的毛,将它扔下去!她侧头看了眼同样震惊的二皇子君澈和面色煞白的陈德,久经沙场的心跳也突然失了衡。纵然她多么夺人眼球,但要让这小兽继续停留在肩上,那么和亲的一定是她! 不对,这雪貂不该选择她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宝儿想起刚才秦朝歌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该死的薛语荞,这个贱人竟然敢临时反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到危机时刻越不能慌张,如今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陈宝儿在脑海中飞速过着原本的计划,试图在里面寻找着漏洞。薛语荞精通香道,这点陈宝儿在听风明月楼的时候便知晓,自己还曾通过现代技术调配的香水与之打交道。 正是知道这一点,陈宝儿在薛语荞万念俱灰的时候方才找上她,告知她所受的一切侮辱全仰仗秦朝歌。因为君黎墨心怡秦朝歌,这才准备给她一点教训。最后煽动薛语荞利用她所精通的香道,在朝恩宴上狸猫换太子,将雪貂最钟爱的味道染到秦朝歌的衣服上,让秦朝歌远嫁南越! 这计划原本好好的,可到头来秦朝歌没有中招,反而是自己染上了! 香料?电光石火间,陈宝儿眸色一顿,自己先前从皇家校练场回来的时候换了一件衣服,难道自己现在所穿的衣服上有这雪貂钟情的香料? 想通了其中关窍,陈宝儿余光瞧见一个端着酒杯从旁边经过的侍女,佯装脚底一滑,将手中的糕点连带那名宫婢撞翻,托盘中的酒成功洒到了她的衣服上,而陈宝儿被宫婢严严实实压在了身下,别提有多狼狈。 原本趴在陈宝儿肩上兴奋不已的雪貂也被压在了身上,加上浓郁酒香的干扰,雪貂挣脱不得,有些不管不顾张口咬了陈宝儿和宫婢,脱身后也不叫了,横冲直撞在惹得好几个贵女的惊呼后,一溜烟的蹿回了呼延刚身边,舔着自己被压塌的毛皮,瞧着怪可怜的。 景和帝的脸色由青到白,再到最后的紫,不由咬牙切齿问呼延刚,“大王子,你这雪貂到底是什么意思?横冲直撞伤了不少贵女。难不成这是一个都瞧不上,还是想着将这些贵女一并让朕嫁过去,大王子你不觉得你们南越胃口太大了吗?” 卡泽公主见景和帝龙颜大怒,率先跪倒在地,不卑不亢,道:“回圣上,我们南越此次前来参加朝恩国宴,自是带着十二万分的用心,这雪貂虽是我国圣物,但到底也是一飞禽走兽,可能是旅途舟车劳顿,难免有所不适,恳请圣上给我们半个时辰调整的时间。若再发生这种意外,我们南越便听圣上您的指派,以此作为我南越王后的人选。” 景和帝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君黎墨铁青着脸,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弟以为大周距南越山高水远,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小小的雪貂,不如就依了大王子与卡泽公主便是。” 卡泽公主本就是个看脸的,之前就因君黎墨的皮相而关注,如今见他为自己说话,自是好感蹭蹭上涨,忙道:“恳请圣上宽限我们半个时辰。” 景和帝听了后神色稍缓,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摆了摆手,“如此,就给你们半个时辰调整的时间。待半个时辰后,再重新选过。” 听了景和帝的话,陈宝儿这边先是松了一口气,抬眼示意君澈后,便找了理由,对着蒋氏道:“母亲,女儿的群被子被刚才的酒水污了,想换身衣裳。” “那你早去早回。”蒋氏将一切尽收眼底,也并未说些什么,反正跟自己无关。 带陈宝儿携着婢女离开后,宁氏忙拍了拍自己胸脯,顺道给同样吓坏的老太太顺着气,她担忧的看着秦朝歌,道:“仙乐,你没事吧?刚才” 秦朝歌摇摇头,刚才雪貂冲过来的时候怕是将两人吓坏了,忙用手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袖,道:“女儿没事,放心吧。” “仙乐,你老实跟祖母说,是不是有人要害你?”老太太文氏一双洞察所有的老练眼睛自是将孙女与那陈宝儿先后的互动看在眼里,她捻着手中的珠串,“刚才不是意外?” “放心吧祖母,礼尚往来,孙女省的。”秦朝歌姿态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不然有人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嘉熙郡主和金悦欣异口同声。 “没什么,只是跟一个人做了笔交易而已。” 一个时辰前,秦朝歌任由薛语荞的婢女将自己带着去见薛语荞。在一番七扭八拐后,秦朝歌在一座名为琼脂台的偏僻凉亭里见到了薛语荞。 秦朝歌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反而是一袭五彩齐胸襦裙的薛语荞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脸色有些难看,道:“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你不怕我再设计于你?” “你当这里是你家?再说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救你吗?” 秦朝歌语出惊人。 不出意外,薛语荞惊慌失措,面色更加煞白,浑身更是像遇见鬼怪一般,抖如筛糠,“你c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呢,你要想让我救你,就要拿出你的诚意。”秦朝歌倏然一笑,身姿娉婷走近她,跟无赖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抬手勾着她的下巴,呵气如兰,“我秦朝歌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 是的,薛语荞想求秦朝歌救她,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陈宝儿与君澈的阴谋,更让她面临崩溃的是自己爹娘竟然想放弃自己! 薛语荞此时也不管秦朝歌是怎么知道她家这些事,只是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紧抓着秦朝歌的衣袖不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秦朝歌愣了愣,不觉有些好笑,她当薛语荞有多宁死不屈呢,不然当初也不会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设计陷害自己,如今一瞧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她定定直视着薛语荞的双眼,颇为不耐烦的将薛语荞扯住自己衣服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见她全然没有之前飞扬跋扈的嚣张,才适时勾了勾唇,道:“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我跟你说了,想我救你,就要看你的诚意。” “陈宝儿让我用香料吸引南越那只和亲的雪貂选定你,好让你南越和亲!”薛语荞梗直了脖子,道:“我已经答应了陈宝儿,之后会有一名宫女借机撞上你,将香料洒到你的衣服上,但是那宫女所持香料我已经换了——”她秉着一口气索性全部交待了,“我换给了陈宝儿。” “所以?你已经将这些事情做好了,告诉我的目的就是让我承你一个情?”秦朝歌挑眉。 “是。”薛语荞眼神晦涩,嘴唇嚅动着:“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受到了惩罚,是我活该。我已经没了名节,但我不想连命都没有啊。我只能想到找你了,我求求你帮帮我!”说完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毓厉王喜欢你,你又是丞相的女儿,救我一命对你来说很简单,我求求你!” 不怪薛语荞反应这么大,任谁听到自己的父母为了掩盖一个陌生人的计划竟准备将自己亲生女儿置于死地,都会崩溃。 薛语荞当时是被人扔到薛府院子里的,她父母见她失踪了一个白日,又衣衫不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本以为是何人胆大包天竟然侵害朝廷命官的女儿,结果在薛语荞的支支吾吾中得知是他们的女儿先对秦朝歌暗下毒手,反而被毓厉王摆了一道。最后查来查去,才发现背后有陈宝儿与君澈的手笔在里面,薛氏夫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女儿怕是着了别人的道。 但不论是忠义公府,还是毓厉亲王,亦或者是陈宝儿与二皇子君澈,哪头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这些事情薛氏夫妇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薛语荞,然而这个时候陈宝儿却还是不放过她,想借她打击秦朝歌。她将陈宝儿找自己的事情告知了父母后,谁曾想她的亲生父母竟怕陈宝儿背后是二皇子君澈的授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边都不要得罪,只能让她慢慢“病死”在家中。 这就是她的父母!她的亲生好父母! “我的诚意就是这样,我不想死,求你帮我。” “陈宝儿的诡计多端,若是不成我将自己搭进去,岂不是白费?”秦朝歌定了定神,“况且若没你这一招,我也自有办法脱身。” 见她并不肯帮自己,薛语荞脸色煞白,抱紧了秦朝歌的大腿,鼓起勇气做最后一搏:“陈宝儿身边的凝芝是她的左膀右臂。我知道陈宝儿许多事情都由凝芝去打点完成,即便陈宝儿那边失败,和亲不成,我也有办法让凝芝代劳!” “这是我的诚意?如何?”薛语荞充满期盼地望着秦朝歌,宛如一尾濒临死亡的脱水的鱼。 “如果你成功拔掉了凝芝,我自然乐意救人一命。”秦朝歌做着承诺。 “一言为定。”薛语荞眼中精光大盛。 “自然。”她言笑晏晏。 陈宝儿换好了衣裳,又让凝芝拿出她调配好的香料里里外外又是熏又是洒的,折腾了好几回,生怕那雪貂喜欢的味道还残留在自己的衣服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到不对劲的君澈急匆匆赶来。 “应该是薛语荞反水了,将原本准备洒在秦朝歌身上的香料偷梁换柱到我衣服上了。好在我当时借着酒味掩盖了雪貂喜欢的气味,我换了身衣服,又多弄了点香料。这回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个贱人!”君澈恼的牙龈直痒痒,“算了,这回算便宜秦朝歌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先回去了,动静不要太大。”他叮嘱道。 “我知道,你先回去,小心别被别人看见。” 饶是久经风雨的陈宝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懵,现在还有点腿软。凝芝颇为贴心地搀扶着陈宝儿,主仆二人慢慢往宴席地点走着,一边走一边道:“还好姑娘机敏,不然就让那些小人得逞了。不过姑娘放心,若那玩意儿还敢来,奴婢一定拔光那小畜生的毛!” 安抚陈宝儿的时候,凝芝还不忘表着忠心。 陈宝儿听了也是弯唇一笑,并不言语,有时候必要的马屁她听着也很欢畅。 待陈宝儿回来不久,那边南越等人也具是调整好了,选和亲的宴席再次开始。 南越大王子将收拾妥当的雪貂再次放了出来,那雪貂出来后也不着急跑,反而先朝着秦朝歌的方向瞧了瞧。见对方冲着它咧着一口白牙笑得甜蜜蜜,不自觉抖了抖。耀武扬威吱吱了几声却是怎么都不敢往前走,而是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直立起身子,八字胡须轻微抖了抖,再次十分兴奋的冲向陈宝儿的位置。 陈宝儿见雪貂再次朝自己奔来,顿时一颗心凉了半截。 只见那雪貂临了却拐了方向,最后选定了站在陈宝儿身边的凝芝! 雪貂顺着凝芝僵硬的身躯很快攀到了肩膀上,确定般吱吱了几声,索性将自己柔软的身躯围着凝芝的脖子盘成了一个围脖的形状,赖着不走了。 陈宝儿瞳孔一缩,该死的,她竟然没有将凝芝的衣服也换了! “呀,这雪貂看起来是瞧上我这婢女了。”很快,陈宝儿做了决断,让凝芝去总比自己去要好。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罢。 “姑娘?”凝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显然眼前的这一切让她措手不及,这雪貂怎么冲自己来了呢? 景和帝见雪貂选中的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侍女,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冲同样傻眼的呼延刚等人道:“怎么样?南越国的雪貂选中了的姑娘,你们可认?” 呼延刚一开始只是气不过对方是个婢女,后来一想笼统娶回去是个摆设,自己那老不死的父王也快断气的了,无所谓。 于是,当下手一拱,道:“当然,雪貂乃南越圣物不假。不管选定的人是何出身,但在选定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这位姑娘是我们南越认定的王后!”漂亮话谁都会说。 “好好好,那便就这么定了。”景和帝一锤定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下旨赐婚 “姑娘,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实在不想去那种鬼地方啊!” 她在那尾白貂向自己跑来时已经头脑发懵了,被莫名其妙地选为南越的王后,即将不远万里奔赴穷山恶水之地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老头,这让方兴未艾正逢花季的凝芝如何甘心? 然而在今天的朝恩国宴上,景和帝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是南越王后的人选。即便她再不情愿,也由不得她了。况且她人微言轻,唯今有希望救她的也只有陈宝儿了。 陈宝儿再次以更换衣服的借口将凝芝带离了宴席。 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凝芝。陈宝儿心中一阵郁结,这一切都是该死的薛语荞造成的! “姑娘,求求您了!您这么聪明,一定有什么法子让奴婢脱身的。”凝芝不死心的苦苦哀求着。 “你先起来,你这样被人看去像什么话?”陈宝儿蹙眉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侍女而是南越的王后!” 凝芝可以说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与心腹,她定是不愿意将人嫁到南越。更何况凝芝知道她与君澈太多秘辛,难保日后她不反咬自己一口。不得不说,薛语荞这一招让她措手不及。 为了顾全大局,也只有 陈宝儿眼神闪了闪。 电光石火间,她打定了主意,道:“陛下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认为了这段婚事,将你许给了南越王,君无戏言,你这样我很难做。” 这般听着,凝芝眼中闪动的希望之芒也渐渐熄灭,失魂落魄道:“姑娘都这般说,那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姑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宝儿心中一讪,眼中是藏不住的杀机。 果然,她就知道这人心都是经不住试探的。她将话稍微说的重了点,这人就想着反水威胁自己。 “你莫慌,我没有说不帮你。如今陛下金口玉言,我若冒然出面,这不是上去送死么?你我谁都讨不了好。但是你且放宽心,你跟我这么久,情同姐妹,我是断然不会将你送入南越的。距离南越使者离京尚需几日,你稍安勿躁些。”说完,还不忘安抚性地拍了拍凝芝的手背,宽慰道:“时辰不早了,赶紧换身喜庆点的衣裳,咱们出去吧。” 六神无主的凝芝也只能听之任之,被陈宝儿牵着鼻子走。 本来一名侍女被选为南越王后一事就引得人们纷纷侧目,更何况这名侍女还出自最近风头正盛的陈家,自然更受关注。毕竟与南越结亲虽然对于顶级的大周贵女是一件唯恐避之不及的事,但对于阶级地位低人一等的丫鬟来说,未尝不是一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再者,作为南越的王后,这凝芝的丫鬟身份定是要变一变的,陈家怎么说也与南越攀上了姻亲关系。 一时间,聚集在凝芝与陈宝儿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幸灾乐祸的,嫉妒艳羡的,不一而足。 陈宝儿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于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腰杆挺的笔直,沉而稳的脚步十分大气,与旁边畏首畏尾,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凝芝一比,高下立判。 曾经作为听风明月楼预备花魁的陈宝儿颜色定然不差。之前为了低调特地换上了素色的衣裙,如今自己的婢女凝芝被选作南越的王后,不仅凝芝要象征性换一身喜庆些的衣裳,就连她也需如此。 不过凝芝缩头缩脑的模样反而使身上精美的锦缎丽服没有发挥多少作用,反倒是陈宝儿身上所穿颜色稍浅的芙蓉拖地百水裙显得质感十足,伴随着她缓慢沉着的姿态,步履优雅,精致而又得体。 目睹这个场景的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不少好事的人又将目光投向闲坐在一旁逗弄妹妹的秦朝歌,神色莫测。 其实也不能怪众人将陈宝儿与秦朝歌联系在一起,最近望京风头最盛的莫过于此二人。除了出身悬殊,两人都是姿容气质极盛之人,年岁相仿,自然会被人拎出来作比较。 陈宝儿虽出身乡野,但她的美如琬似花,清新怡人,让人不自觉便会放下警惕。加上她秀外慧中,对于抚州灾情贡献之大,很难不引人注目。同样的,秦朝歌虽出身权贵,但小小年纪已经容貌盛极,如牡丹芍药,极具攻击性,最是容易让人一眼注意到。 如果说陈宝儿是绵长清透的溪水,沁人心脾,那么秦朝歌不就如同翻涌的江海,闻之心折。同样的艳丽无双,撇开出身来谈,大多数的女性还是青睐陈宝儿这款温润无害型。秦朝歌流传在坊间的那些闲言碎语,虽有景和帝的侧面澄清,但到底有损声誉。 是以,即便是望京贵妇挑选儿媳妇儿,也不愿意挑秦朝歌这样的。出身显赫,难免骄纵,而且颜色极盛,自己儿子娶回来还不是分神,哪有多余注意力兼顾前途家族? 这般想着,投射在秦朝歌身上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审视与挑剔。 陈宝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目光的变化,刚才还不喜的心情微微有些转暖,对上秦朝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意味。 秦朝歌此时正全身心沉浸在投喂妹妹的“大业”中,懒得理会周遭目光。 “你看陈宝儿笑的那么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选作王后呢。”金悦欣嗤之以鼻地道。 “她怕是看不上。”秦朝歌头也不抬。 是啊,相比那地理环境艰苦的南越,大周的“王后”才是顶顶诱人的。 “人家长了个好脑袋呀。”云长歌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娘说我有人家一半的脑子就谢天谢地了。”说着还吐了吐舌头。 “做好自己就是了。”秦朝歌这才懒洋洋抬头看向已经施施然落座的陈宝儿,语焉不详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再徐徐图之,再聪明,也没有用!” 这一幕刚好落在不远处的某上席的君黎墨眼中,看着表情不屑的某人,他嘴角无意识向上勾了勾。 “喂,别看了,人家根本没注意到你。”鹿昭一边揉着发痛的眼眶一边说着风凉话,“你要是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挽回印象。” “你这么猴急,本王要是姑娘也揍你。”君黎墨才不理会鹿昭对自己的嘲笑,反正他现在媳妇儿已经到手了,就等过一会儿景和帝下旨赐婚了。 “你别高兴太早,你也不瞅瞅那卡泽公主正在不远处鲸吞你的背影。”鹿昭幸灾乐祸地道,“这南越的女儿可跟咱们大周的不一样,见到合心意的男儿十分主动。我看人家挺中意你的,你瞧那眼睛自打一开始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你要不考虑考虑?”他捅了捅身旁的君黎墨。 “你要还想本王帮你就闭嘴!”君黎墨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 这警告的一瞥并没有让鹿昭收起看热闹的神情。他用一双灿若繁星的双眸在君黎墨c陈宝儿c卡泽公主以及秦朝歌身上来回扫视着,竟有些坏心眼的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与他记忆中的不同,上辈子君黎墨明明确确是与陈宝儿在宴会上被赐婚,卡泽公主当众求爱君黎墨,却被宋宝儿(陈宝儿)接连打脸导致败兴而归,中间压根就没有秦朝歌什么事。 如今眼前的一切却跟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同,让他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这一切的变故。 不过,鹿昭将目光又调向不远的某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此时正生龙活虎的与友人说着什么,他心中便一片柔软。 他们之间的悲剧,决不会再重演! 收回了思绪,鹿昭仍是坏心眼期待着宴席接下来的发展。若卡泽公主再次当中求爱,这辈子换成了秦朝歌,她又会作何反应呢? 果然,宴饮即将到达最的时候,景和帝借着酒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道:“朕年少登基,如今已有三十余载。大周能有今日之繁荣兴昌,不止有朕一份心血在其中,更要仰赖在座各位的克勤克俭。还有远道而来的各位使臣,与大周共结友好之谊。朕在此,与尔等共饮一杯!” 被景和帝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惊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感动,皆举起了手中的杯盏。 陈宝儿与君澈的目光不约而同对在了一起,片刻后又十分默契的分开,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就该是下旨赐婚了,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二皇子的正妃。 陈宝儿的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她费劲千辛万苦,从青楼女子变成了朝臣之女,仍难以掩盖别人对她的不屑,唯有名正言顺的皇子妃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越是这么想,陈宝儿越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栗,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 好比久逢甘露,人在得意忘形时难免会失态。 这边的景和帝见全场的人皆是一副“为皇上不惜肝脑涂地”的虔诚样儿感到十分满意,但在看到陈宝儿眼中隐隐的得意与疯狂后,挂在嘴角的笑意仍是淡了几丝。迄今为止,他对于他的决定不曾后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大周能有今日,全赖陛下英明神武,文治武功。” “君臣一心才是最重要的。”景和帝摆了摆手,并不吃这一套,“朕的皇子们也大了,能为朕分担不少,担得起江山社稷之职了。今儿借此机会,朕欲封各王,并择一淑女良媛为婚。高典,上前宣旨。” 景和帝话音刚落,高典出列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二子君澈机敏好学,特封宁王。四子君晟仁爱厚德,特封安王。六子君思单纯笃学,特封晋王。钦此!” “儿臣叩谢父皇。”众皇子跪倒谢恩。 还未等人回过神,只见高典又拿出新的一道圣旨,继续大声念道:“奉天臣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陈德之女陈阮雪知书达理,敦睦温良。特聘陈阮雪为宁王妃,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内阁学士周思杰之女周悦,性行温良,淑德含章。宜配晋王为晋王妃,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安巡抚鱼策之女鱼渺,贵而能俭,温良贤淑。宜配安王为安王妃,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秦曜之女秦朝歌,品貌出众,恭敬端敏。宜配毓厉王为毓厉王妃,钦此,谢恩!” 一连五道圣旨将众人砸的晕头转向,有点摸不着北。之前还觉得景和帝对于皇子成婚举棋不定,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搞了半天全堆在今天了。 等众臣纷纷从成堆的谢旨中回过神来后,不由对这接连五道圣旨的内容揣测起来。尤其是皇后鱼氏与陈宝儿,此时更是咬牙切齿。 先不说鱼皇后,此前她热衷将鱼渺与君黎墨拉郎配,如今景和帝公然不顾她的颜面,直接将鱼渺许配给了另一个皇子,这不是明目张胆打她脸吗? 再说陈宝儿,更是一口血如鲠在喉,吞咽不得。此时她迫切想要找到君澈,质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陈阮雪成了正妃! 突然,陈宝儿想起了之前在陈府见到陈阮雪对自己挑衅的微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宴会插曲 其实大臣们不知道的是,在景和帝的案头上还有几道赐婚的圣旨,这是准备等宴会结束的时候才宣读。刚才宣读的几道是比较重要的,他也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众臣的反映。 秦家还好,秦曜夫妻早知道自己闺女要嫁给毓厉王,成为毓厉王妃的事实。所以神色淡淡,并没有被惊到,仪态也要从容淡定一些。 虽说秦朝歌比今日其他被赐婚的贵女辈分高了一阶,但众人依旧将同情的目光的投向他们。因为毓厉王不能生育已是事实,这女的无子傍身,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然而秦家并不理会这些人的表情,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这让台上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的景和帝十分满意,君黎墨心中也是一暖。 如同别人猜测景和帝这般赐婚的用意,秦朝歌也在琢磨。 景和帝赐婚鱼渺与安王君晟,未尝没有敲打警告鱼皇后的意思在其中。要知道,君晟也是景和帝最为器重的儿子之一,也是鱼皇后所不喜的。 更让秦朝歌感到错愕的是陈阮雪与陈宝儿,陈宝儿不是君澈的正妃,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陈阮雪。 陈德最近转成了户部尚书,陈家更是声名鹊起。这种赐婚方式看似是对陈家与宁王的重视,毕竟陈阮雪比起陈宝儿来看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但在明眼人当中,真正让陈家大放异彩的是陈宝儿,这宁王娶了陈阮雪相当鸡肋,真不知是对他的打压还是喜爱。 然而,还在众臣们嘀咕景和帝此举到底是厌了安王还是恼了陈家的时候,一道夹杂着胡地口音的清脆声音打断道:“我等远道而来,逢此盛况,自是要恭候一番,只是卡泽在这里有句话想说——” 卡泽公主这番行径可以说是相当无礼了,不少大臣在内心腹诽:我们还没琢磨透,有你个蛮子什么事啊? 同时君黎墨突然眼皮一跳。 鹿昭嘴角弯着的弧度更大了,心道果然来了。 景和帝倒是面色沉静如水,人家毕竟远道而来,还是姑娘家,即便不合礼数,也只能点点头,道:“请讲。” “卡泽公主此次进京,除了想学周人民的礼节外,还想给自己找个好夫君。”卡泽公主浓妆艳抹,妖娆之态尽显,“南越儿郎太过粗蛮,都道大周男儿文武兼备,卡泽从小便倾慕这样的儿郎。” 景和帝被这一通溜须拍马拍的好不舒畅,当即大笑道:“哈哈哈,有意思,公主莫非看上了在座的哪位大周好儿郎?” “是的。”卡泽落落大方点微笑点了点头:“在我们南越,女娃跟男娃一样,遇见喜欢的人可以大胆示爱,所以卡泽也不例外。” “哦?朕倒是想知道是哪位好儿郎能博得公主青睐?”景和帝笑道。 只见卡泽公主媚眼飞转,顾盼生姿,雪臂朝一个方向一伸,说:“卡泽早年便闻得毓厉王的雷霆威名,如今一见更是心折不已。”说完竟是撩开裙摆,露出套着银环的修长双腿,单膝跪地,并将左手握成拳置于胸口处,泰然道:“恳请王爷接受卡泽的求爱!” 我滴个亲娘啊!这是当众准备横刀夺爱吗?! 刚才还在揣测景和帝下旨赐婚背后是何深意的大臣们被这一席话惊呆了,他们压根没想到卡泽公主看上的竟然是刚才才被赐婚的毓厉王。 “额,公主殿下。”景和帝汗颜道,“朕刚才已经下旨将丞相千金许给毓厉王了,你这般是” “回陛下,卡泽愿意跟丞相千金公平竞争。”卡泽言辞恳切。 景和帝:“” 已经有不少饱读诗书的大臣们看不过眼了。在一些热血的年轻人看来,卡泽此举简直是挑衅与侮辱。 最后还是与秦家交好的一名老臣跳了出来,忍不住发话了:“大胆,陛下金口玉言!两人姻缘已定,即便是南越公主,又有何颜目当众求爱?莫不是没有把大周放入眼中?” “这位大人所言差异。本王的妹妹所用的礼节可是代表着南越人求爱的最高礼节,怎能说不将大周放在眼中?”呼延刚适时插话:“再者,舍妹只不过是表达了自己对王爷的倾慕而已。这王爷与秦相千金都未开口,你插什么话?” 那名老臣被噎得不上不下,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卡泽愿意与秦姑娘公平竞争,听闻大周姑娘各个能歌善舞,不如比试一番,一分高下。”还未等景和帝开口,卡泽自顾自走近秦朝歌,问道:“不知秦姑娘敢应否?” 景和帝被晾在一旁显得十分尴尬,当着众人面又不好大声斥责。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朝歌与卡泽公主二人身上,也唯有两人能打破这个僵局。 “” 秦朝歌简直被卡泽公主神奇的脑回路所折服,根本没有人同意这种荒诞的游戏行为! “秦姑娘是不是觉得卡泽这般太过草率?”卡泽公主笑问,“在我们南越,规矩就是这样,好儿郎当配最优秀的女儿!”说完一脸掩饰不住的倾慕与欣赏望着前方身姿容貌俊美的君黎墨。 “难道秦姑娘是不敢应?”卡泽挑眉。 面对对方公然的挑衅,宁氏刚想起身解围,不料秦朝歌适时的轻嗤一声:“既然公主殿下渴慕我们大周的礼节,那就要入乡随俗尊重我大周的古礼。我们大周并没有求爱比拼的环节,更何况大周女子虽人人能歌善舞,但那只是为情操陶冶。但凡有点规矩的女儿家都不会因为一个所谓比试而登台献舞,如此这般,与舞女何异?”秦朝歌此话不仅打脸了卡泽公主,就连刚才才献过舞的陈宝儿也一并算了进去。 “你!”卡泽公主气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公主别误会,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这里是大周,不是南越。还请公主入乡随俗,不要一边倾慕我大周古礼,一边又处处以南越之礼要求旁人。”这话说的可谓毫不客气。 然而,秦朝歌毫无畏惧,因为卡泽公主此要求实在太过奇葩。 “况且——”秦朝歌缓了缓语气,朝君黎墨的方向打了个眼色,继续道:“公主倾慕的是毓厉王,何必跟我一个姑娘家过不去?”这话的意思是很明了:要找求爱找君黎墨去,少找我。 此时君黎墨也开了口:“本王对公主并无多少印象,说是倾慕愧不敢当,还请公主殿下莫要将这高帽子扣给本王。” “你这是在侮辱我!”被呛白一通的卡泽公主小脸煞白。 “公主慎言,你与本王素不相识,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求爱告白是不是有些鲁莽?”君黎墨心中早已不耐至极,今日被赐婚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殆尽,刚才也不过是看在景和帝的面子上才多番忍让。 一通讥讽还未说完,便听到呼延刚迟来的呵斥:“卡泽!闹够了就下去!” 呵斥完还不忘恭敬行礼,道:“舍妹年纪小,还望见谅。”浑然忘了卡泽公主与秦朝歌同岁与刚才他反驳大周老臣的事实。 “罢了,朕就当这回公主年纪小。”景和帝面色阴沉,挥了挥手,“朕作为东道主自是对各位多加款待,同时也希望各位入乡随俗!”他将入乡随俗四个字咬得极重。 “那是自然。”呼延刚恨恨地瞪了一眼卡泽,勉强笑道。 也不怪他变脸如此之快,实在是秦朝歌刚才一通呛白将卡泽无礼蛮横的一面暴露的淋漓尽致。即便秦朝歌说话也没甚规矩,但对方只是相府千金,而卡泽贵为一国公主,还顶着“至尊”的称号,这蛮横的举措肯定被放大很多。 卡泽公主也只能瘪着嘴,一脸不情愿的退下了。 “你家小姑娘嘴真毒。”看完热闹的鹿昭还不忘八卦道:“就差没指着人脑门骂她是青楼是女子了,甚至还暗骂了陈家那位。有意思!不过她不理你了,哈哈!” “你快闭嘴吧。”君黎墨有些头疼。 眼瞅着小姑娘别过脑袋只顾与旁人说话,朝自己这边看都不看一眼,明显是生气了。君黎墨也觉得委屈的不行,这卡泽公主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也不清楚好么! 卡泽公主当众求爱也只是占了宴饮的一小部分,待风波过了后,自然就是参观各国使臣进献的礼物。 呼延刚为了弥补刚才的失误,是卯足了劲儿介绍着南越进贡的礼物——三盆巨大的红珊瑚摆件。 珊瑚摆件不稀奇,但南越地处西北,能送来三扇成人高的珊瑚摆件便十分稀奇了。 只见那三扇珊瑚全部是由一株演变而成,火红如赤炎,通体无一丝杂色,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名贵的净体红宝石,枝块间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斑点。当人们围拢过来细瞧时,却依旧是通红一片,不见丝毫金色。这摆件更妙的便是随着光线照射的角度不同,更能变幻出不同的红,如粉红c嫣红c海棠红c绯红等等,一时间让人们看呆了眼。 景和帝心照不宣的收下了南越的贺礼,对着呼延刚的脸色也终是好了一些。 许是为了安抚君黎墨,景和帝十分慷慨的在取得呼延刚“同意”后,将其中最大一扇红珊瑚摆件当场转送给了君黎墨。 双方都皆大欢喜。 好不容易挨过了观礼,也到了宴散的时辰。秦朝歌刚想同母亲宁氏一同离开时,打眼看见一位眼生的嬷嬷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老奴拜见老夫人与夫人,老奴乃毓厉王” “仙乐早去早回。”未等宁氏发话,秦老夫人率先开了口,笑道:“这般着急想必定是为了刚才那事。” “母亲,这恐怕不合规矩罢。”宁氏一时很为难。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能如何?再说,两人已经有了婚配,还怕别人多嘴?”老夫人倒是看的很开,冲着秦朝歌笑弯了眼,道:“让子墨陪着你一快去,记得早点回来,我跟你娘与四妹妹在马车里等你。” 未曾料到祖母如此通情达理,秦朝歌忙道了一声“谢谢祖母”便拽过那位嬷嬷让她带路。 不是她不矜持,而是她确实醋了。本就多日不见,她还挺想他的,谁曾想遇到这么堵心的一幕。 此时的秦朝歌迫切想见到君黎墨,然后——揍他! 秦朝歌跟着带路嬷嬷,一路小跑跟进了一个八角凉亭。只见凉亭四周翠竹环绕,十分安静,透过葱茏的翠竹依稀能窥得一两个在附近警戒的侍卫。想来守卫如此森严,除了君黎墨也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这座凉亭自然是这金瓦银砖雕梁画栋的皇宫十分不起眼的一角,唯一扎眼的恐怕也只有凉亭内静坐的某人与旁边巨大的红珊瑚摆件。 “嘿嘿,媳妇儿,看珊瑚摆件!”某人见了秦朝歌眼前一亮,忙颠颠地跑来拽过她手腕,邀功道。 “撒手,谁特么是你媳妇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群蛇乱舞 “你跟那南越的至尊公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八角凉亭四周安安静静的,唯有秦朝歌的询问声与二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秦朝歌抬眼,一张俏脸崩的紧紧的,端的是面无表情,道:“那位名唤卡泽的公主感觉对你熟悉的很。” 君黎墨低头,望着小姑娘波光粼粼的一汪水眸,直觉她不止吃醋这么简单,赶忙解释:“冤枉啊,我真的不认识她,沙场上谁在意其他,我又不是谈情说爱去的。”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顺手将人往怀里带,安抚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今日对南越礼遇是皇兄作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但不是我的。” “所以?你会怎么做?”不说倒好,一说秦朝歌心里头的疙瘩更大。纵使她知道今日种种是必须的,但是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一个与自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面前。其中一人还对自己未婚夫婿有非分之想,甚至借此挑衅自己! 君黎墨道:“之前脸面已经给了,若再纠缠不休,那我也没必要再顾忌啊。” 虽然话是这么一说,但好歹也算他的表态。女人有时候的确奇怪,往往听到一两句贴心之辞,便会“多云转晴”。 秦朝歌伸出小拇指,打着勾,道:“说话算话,这次我且信你一回。” “信我信我,必须信我,你瞧我把皇兄赏的珊瑚都给你搬来了。” 君黎墨忙做着承诺,见小姑娘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顿觉心安了起来,复想起刚才想要问起的事情,说道:“你是不是又摆了陈宝儿一道儿?我方才观她跟她身边婢女的脸色都不好,尤其是在” “尤其是在她看向我的时候,感觉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秦朝歌不假思索的反问。 君黎墨点头,问道:“怎么回事?她又来找你麻烦了?” 之后秦朝歌便将自己与薛语荞的见面以及计划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这两人都该死!那薛语荞还有脸来找你?”君黎墨听的蹙眉不止。 秦朝歌伸手抓着他的衣衫前襟,示意他别生气,“薛语荞之前是咎由自取,但虎毒尚且不食子,那薛语荞的爹娘却想着怎样牺牲她来保全家族声誉,她定然想着自救。” “你决定帮她?”君黎墨不赞同地道。 “我只是答应保她一命而已,以后她何去何从跟我无关。”秦朝歌摊手。 “” “生气啦?”她见君黎墨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心知一定是生气了,于是解释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又被反咬一口,可我这不是还有你呢么?”说到最后俨然是带上了撒娇的口吻。 秦朝歌先前以为,自己仗着重来一世已经提前获悉了许多事,便可以在许多方面取得先天的优势。但殊不知好些事情都改变了,甚至出现了上一世并未发生的一些事情,靠她一人根本不行,那她何必要拒绝旁人的帮助呢?反正,这辈子她的夫君是君黎墨,夫妻不分家嘛。 君黎墨终是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随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是真的不放心让自己媳妇儿与一个昔日戕害她的女人在一起。 秦朝歌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道自己还挺乐意瞅着君黎墨这股霸道劲的。她嗔了他一眼,鼓了鼓腮帮子,又问道:“之前坐在你身边的人肃阳王世子鹿昭吗?” “怎么?”君黎墨顺着她的话语焉不详道:“你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说话间,语气森然。 “你想哪里去了?”秦朝歌白了他一眼,“我只是随便念叨几句罢了,毕竟眼生。” 她总不可能对君黎墨说上辈子鹿昭压根就没跟他这么亲近过,而且从她好友嘉熙郡主躲闪的眼神中察觉出,这两人之间怕是已经有了交集。 这让她不得不再次想起上辈子那件让人唏嘘不已的悲剧,若不是鹿昭执意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已经将云长歌视为自己密友,断然不允许旁人以任何理由接近她伤害她。 这般想着,秦朝歌便对君黎墨说道:“不管你与那鹿世子如何要好,总之别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说?”君黎墨显得有些错愕,紧接着又有点心虚,暗道她不会是已经知道他与鹿昭达成共识了吧。 “总之你跟他保持距离。”秦朝歌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放心的叮嘱,总感觉他们之间在撺掇着什么。 “还没嫁过来就知道管我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坏笑道。 “看把你美的。” 秦朝歌作势准备打他,刚抓着衣襟准备伸手,眼角儿却瞟见那珊瑚摆件的枝干上似乎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在晃动。 她身形一顿,待定睛看过去。只见一条巴掌大的赤红色细蛇正瞪着金色的竖瞳,嗞嗞地吐着信子。紧接着又“秫秫”从珊瑚内陆续钻出了五六条同样颜色的细蛇,有的甚至已经准备开始往外爬 秦朝歌登时瞪圆了眼睛,惊声叫道:“蛇!” 许是秦朝歌突然增大的声音惊到了蛇,就在她刚颤着声音喊出来的同时,离君黎墨最近的一条猛地一跃,朝两人扑来。 听惯了秦朝歌那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君黎墨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只能凭着本能将人揽在怀里,往前移了几步。随即回头,一眼看到了朝他们爬过来的群蛇,目光一凝,沉声说道:“别动!” 这话不是对着秦朝歌说的,而是对着听到亭子动静寻声赶来的侍卫说的。 “主子,接着!”叶一眼疾手快地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了君黎墨。 就在距离两人最近的一只蛇已经吐着信子张开了口准备袭击他们的时候,君黎墨挥下的剑如切菜般轻易地斩向了蛇的七寸处。 君黎墨的箭术是百发百中,这砍蛇的剑术也是精准无误。趁着掉了脑袋的蛇在地上抽搐的空档,君黎墨赶忙抱起脸色渗白的秦朝歌大步跨出了八角亭。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僵硬的厉害,君黎墨关切道。 好半天才回过神的秦朝歌轻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却是下意识将自己团得更紧了。 秦朝歌怕蛇。 这个认知让君黎墨瞳孔一缩,他也是头回知道小姑娘怕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罪魁祸首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感觉到怀中已经僵硬到不行的秦朝歌,君黎墨轻拍着她的后背,又在她额头上轻啄了几下,道:“你让子墨先带你回去,我晚些时候去找你。”毒蛇是从送给景和帝的珊瑚摆件中钻出的,一时间他也不清楚这幕后之人针对的是谁。为今之计,只有先将秦朝歌送回安全的地方,再慢慢查勘。 “我知道了,你自己当心。”秦朝歌心领神会地道。 将小姑娘安抚妥帖后,君黎墨这才彻底冷了脸,对叶一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声张,给皇兄私下禀明即可。另外再去查一查其余几盆珊瑚摆件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这摆件是南越的朝贡贺礼,他们自然不会蠢到用自家东西做手脚,就是不知道谁的手伸的这般长。 想起方才小姑娘渗白的小脸与僵硬的身躯,君黎墨英俊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杀气腾腾。 等到君黎墨指使宫人侍卫们将珊瑚摆件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后,方才彻底算清楚总共有七条毒蛇。除了六条被君黎墨砍死外,还有一条在没来得及钻出珊瑚就被眼尖的侍卫劈成了两截。 同时,去向景和帝汇报的叶一也带回了消息,说其他两盆摆件并未出现异常,让他悄声查勘。 也就是说,唯有赏赐给君黎墨的这盆出了问题。 然而,众人瞧着满地的毒蛇尸体,愣是没认出这是哪种蛇。 就连博闻多识的君黎墨也只是觉得这种蛇有些眼熟,但也叫不上名字。 “去将陈祖德唤来。” 最后还是决定让太医院的陈太医来辨认一下。 陈祖德早年被君黎墨从沙场上救下,经引荐入了太医院。因之前陈太医一直在外游历,想来应该对此类毒蛇有所见闻。 然而纵使是见多识广常年拿蛇做药引的陈太医也是辨认了好久才迟疑道:“老朽也不是很确定,从这些幼蛇的花纹来看约莫产自南越那边。按理来说这些寻常幼蛇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只是听王爷刚才的意思”说着,他用银针探了下断头蛇的口径,发现银针尖端发黑,这幼蛇竟是口含剧毒! “幼年便含有如此剧毒,那长成后的大蛇若咬到了人,那怕是无力回天了。”陈太医捏着胡须神色凝重地道。 “连陈太医都不知道这种蛇具体是什么吗?”叶一有些不死心。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侍卫“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其中一条被断头的蛇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那侍卫的脚边,大口咬住了脚脖子,使得侍卫痛叫出声,没多久倒地抽搐而亡。 侍卫死亡的速度让众人一惊。 君黎墨见状,连忙一个抬脚将那蛇头踢飞了老远。陈太医趁此机会,凑到已经咽气的侍卫身边,用银针探了探伤口,顿时恍然大悟道:“蛇头断了还能攻击人,银针没有变黑反而成了红色,这不就是南越特有的断颈蛇吗?!” “断颈?”君黎墨重复了遍,哼了一声,“本王当这是什么呢,原来是这种邪祟。不过,断颈蛇可是难养的很,一般不是离开了南越都活不成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太医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断颈蛇奇特之处就在于此。生于南越的断颈蛇,自幼蛇体内便含有剧毒,足以使一成人丧命,这也是它特殊的地方。但此蛇一年只会产一次卵,且产卵的地方必须在南越特有的环欣土中,才能孕育成功。”他一边说一边用剑拨了一些摆件盆中的土砾,拿到手里搓了搓,复道:“不会错的,此花盆的土壤便是南越特有的环欣土。王爷,你再派些人去看看另外两盆摆件中的土是不是环欣土。” 不论是环欣土还是断颈蛇,都与“南越”脱不了干系。 君黎墨听了后,心中怒火更胜,皱起眉头命令道:“叶一你携一部分人在这里待命,剩下的人随我去御花园查一下。”另外两盆珊瑚摆件被景和帝命人安排放置在御花园中。 结果很快便出来了,另外两盆珊瑚摆件内的土壤并不是环欣土。 显然,唯独赏给自己的那一盆被人动了手脚,要针对谁也很明显。 很快,那个负责搬运照看珊瑚摆件的师傅被抓了起来,他起初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知自己为何被抓,听闻自己负责搬运的珊瑚摆件里钻出了毒蛇,险些伤到了毓厉王,顿时吓得魂都没了,连连磕头说自己毫不知情。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问起珊瑚摆件在搬运过程中有没有离开过自己视线时,这名可怜的师傅才期期艾艾说明中途遇见了卡泽公主。但卡泽公主也只是借故查看珊瑚摆件是否受损,撩开布帘看了看,中间耗费的时间不过一瞬,要说是卡泽公主动的手脚也说不去。 最后任凭再怎么拷问搬运工匠,那名师傅也说不出个丁卯了。 君黎墨面色阴沉,因为这珊瑚摆件是景和帝临时起意送给他的,而他更是想讨佳人欢心才将珊瑚摆件挪到了八角凉亭中,要是这么追究起来,好像景和帝要故意陷害他,他有意坑害秦朝歌一样。 “断颈蛇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主动攻击人?这环欣土跟其他土壤有什么区别?”君黎墨突然问起了陈太医。 虽然已经弄清蛇的种类,但是他仍有些不解。明明是幼蛇,即便是再凶猛,也不会主动跃起攻击人。之前那名意外被断颈蛇咬伤亡的侍卫也是没留神,留蛇的断头太近了。但是断颈蛇是主动攻击他跟秦朝歌的,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攻击奔着秦朝歌而去的。 “这环欣土土质肥沃,在南越那种风沙暴起的环境里算得上是少见的优渥土壤。这种土也只有南越的一个地方有,这个地方据老朽所知,应该是一个叫嗣环的地方。至于主动攻击人——”陈太医捋了捋胡须,沉思道:“断颈蛇天生性恶善斗,同类相见必有一死,遇见异类自不用提,而且特殊的香味也会激到它们暴起伤人。” 君黎墨不由想起秦朝歌之前衣服上的药香,但那是陈宝儿唆使薛语荞用来坑害秦朝歌的,跟卡泽公主没有直接关系。 他百思不得其解,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 等等!嗣环—— 这不就是南越王为心爱之女卡泽公主所赐的封地吗?! 这么一来,陈宝儿怕是早跟卡泽勾搭到了一起。 君黎墨心理清楚,这背后最大的祸首恐怕就是那个南越王的爱女——至尊公主卡泽。 想通了其中关窍,君黎墨大喝一声:“来人!派兵随本王包围南越使者所在驿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皇帝心思 御书房 景和帝拿着一份早已起草好的圣旨,蹙着眉,不断反复翻看琢磨,眼神晦暗不明。只见他手里赫然拿着册封陈宝儿为宁王侧妃的诏书,连带着还有其他几分待宣的诏书一同摆在书案上。 不知怎地,本该在宴会结束后一并宣读赐婚的诏书没有宣读,而是又被景和帝拿回了书房。 “你说朕将这圣旨颁了出去,会不会让大臣对老二产生多余的想法?老二会不会埋怨朕?”没来由的,景和帝突然开口问道。 高典将头埋的更低了,实在是不想接这个话茬。可此时的御书房就他一人,不好好回答皇帝的话,罪加一等。 “恕奴才愚钝。”高典半晌动了动嘴唇。 “你真是一棒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每次让你开口说点有真章的东西跟要你命一样,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怂呢?让你说你就说,说错了朕也恕你无罪。”景和帝不耐烦地道。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纠结,因为君澈老早就跟他提高他心仪陈宝儿一事,恳请他作为一个父亲成全自己。这若是换作其他女子,景和帝倒也不会觉得为难,但问题的关键恰恰就是陈宝儿。 陈宝儿的野心景和帝不是看不到,同时这女子某方面所透露出来的一些想法与才干让他也很感兴趣。直觉若将这些法子真的用到大周社稷上,效果定会拔群。 因而,陈宝儿这样的人也只能嫁到帝王家。 只是—— 陈宝儿也并非等闲之辈,针对忠义公秦家的行径也能看在眼里。自己儿子又选择在这个时间求娶她,委实不能不让景和帝多想。但他同时也觉得,陈宝儿即便有急智,也只是一个需要依附他人的弱女子。君澈难得求他一回,当父亲的景和帝也着实不想儿子败兴而归。 于是就这么翻来覆去想了的几日,恰逢景和帝又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一些陈府里的私事,终于下定决定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陈宝儿与陈阮雪以侧妃c正妃的形式嫁给君澈。一方面满足了儿子的诉求,一方面也算变相给君澈一个警告。 “你倒是快点说啊。”景和帝抬脚就踢向了装聋作哑的高典。 他倒是想张这个口啊,可是皇子与贵女的婚事哪能是他一个太监可以指手画脚的。况且还是陈宝儿这种时刻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奇女子”?高典揉着发麻的屁股不客气的在心中吐槽着。 眼瞅着景和帝的不耐已经十分明显,看来不说出个所以然定是不行的。 于是,高典想了想说道:“皇上,奴才一个阉人哪懂得这些啊。不过,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无论做什么决定,肯定都是为了皇子们好啊,哪有怪您的道理呢?” 高典的话让景和帝渐渐从纠结中回过神来。是了,他先是大周的皇帝,后才是宁王君澈的父亲。他几次三番已经察觉到了君澈私下的动作,不能因为慈父心肠而视而不见,这样反而会让一些大臣觉得寒心。 他这样的赐婚的形式便是想给君澈敲个警钟,证明他这个父皇还没有老糊涂。 届时就看君澈的反应了,刚好这也是对他这个儿子的考验。 自己竟然被一个阉人的提醒了。这种认知让景和帝一时间有些无言,颇为嫌弃地踢了一脚高典,“朕渴了,还不给朕添水去。” 看着景和帝总算不再为难自己,高典乐呵呵地福了一礼,拿着茶壶出去了。 然而,过了没多久就见高典拎着空着的茶壶慌慌忙忙跑了进来,附在景和帝耳朵低声说道着。 “什么?那盆摆件里有毒蛇蹿出?!”景和帝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才舒展开来的眉眼又蹙到了一起,神色担忧道:“伤到人没?” “没有,只是王爷瞧着气得不轻,请示皇上您要怎么处理。”高典唯唯诺诺地道。 “这件事可传开了?”景和帝问。 宴会才刚结束不久,群臣以及各国使者方才陆续离开。这个节骨眼传出这等消息,对于皇家的威严怕是不利,而且最重要的是,南越与大周在边关摩擦不断,一丁点的火星都足够燎原。 “没有,王爷已经提前封了口,现在领人朝着摆放另外两盆的御花园去了。” “如此便好。”景和帝稳了稳心神,思索半晌吩咐道:“派些人手配合毓厉王,不要让多余的消息走漏。” “奴才明白。” 忠义公府的马车早就在等着了,秦朝歌过来时还遇到了金家兄妹。 “怎么样?你们俩是不是耳鬓厮磨了一番?”金悦欣拉着秦朝歌的手挤眉弄眼地道,“我就说怎么不见你人,原来是会情郎去了。” 秦朝歌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中回过神,闻言一愣,好半天才回道:“瞎说什么呢!” “我才没有瞎说,你——” “好了,闭嘴。”金悦然敏锐地察觉到了秦朝歌的不对劲,赶忙打断妹妹的调侃,上前关心道:“这是怎么了?脸这么如此惨白?”说完又上下扫视了一圈,发现她的衣裙有些凌乱,心里又是一急,“那个女人找你麻烦了?”他神色难看。 这陈宝儿本领也忒大了些,守卫森严的皇宫里还能再三为难秦朝歌,她成精了不成? 金悦然十分不解。 “不是她。”她摇了摇头。 秦朝歌自是知道金悦然指的是谁,只是刚才那一幕可能牵连到的人更为复杂,她只能选择隐瞒,“我没事,就是跑的快了点。” 她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不再那么惊恐,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道:“你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我脸色是不是白的?倒是你,之前宴会上怎么不见你的人影?你跑哪里去了?” 见秦朝歌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金悦然了然地挑了挑眉,跟着换了话题,面上无奈之色尽显,“别提了,我爹拎着我坐到了别处,相亲。” “相亲?!”未等秦朝歌出声,倒是让一边充当听众的金悦欣感到错愕不已。只见她赶忙揪住自家亲兄长的衣领,好奇道:“快说快说,哪家姑娘,好看不?咱爹为了把你嫁出去还真是拼。” 秦朝歌也被逗乐了,刚想逗趣几句,不料余光又看到身边一道道疾驰而过的侍卫身影。 瞧着奔走的方向,似乎是—— 驿站。 :记错了时间,824更,同时还有一更,是25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教训卡泽 当南越使者的驿站被团团包围的时候,驿站内的呼延刚也是面色不善地看着毫无悔意的卡泽,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没给狗皇帝添乱不说,又将这么一尊煞神惹了过来,被追究起来,如何跟那老不死的交待?!” 没错,那三盆珊瑚摆件里唯有一盆被动了手脚。他们将断颈蛇的卵埋入环欣土中,夹在其他两盆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珊瑚摆件中。目的不过是等断颈蛇破壳而出后制造点皇宫内乱,届时要是再能咬死几个后宫妃嫔那就更好了。 这个方法虽然看起来极为冒险,但离断颈蛇自然孵化尚需个把月时间。那个时候他们早已经回了南越,料想那景和帝也不会因为死了一两人就将罪名怪到他们头上。即便怪罪也不怕,他们要的也不过是正当兴兵的理由。 如此一来,正中下怀。 可如今这好端端的算盘,全被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蠢妹妹给毁了! “你慌什么?我堂堂南越公主,你又是皇子,还能被抓起来不成?”卡泽公主仍是不见丝毫愧意。她无聊地摆弄着手腕上的银铃,片刻后道:“来的正好,我刚好想见一见他,问问他看不上我的理由!”说着撩起裙子,姿态娉婷地走出了驿站。 “你!”呼延刚气结。 当卡泽公主一脸镇定地走出驿站,瞧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驿站,妖娆一笑:“王爷这是思念卡泽还是怎的?这刚分别不过片刻就着急来见,卡泽心中真是喜不自胜。” “公主见过半夜带兵来会客的?南越的礼节还真是稀奇。”君黎墨骑在马背慢条斯理地反问道,“在朝贡的贺礼中夹带断颈蛇卵,这就是你们南越的诚意?” 卡泽公主并未反驳,只是笑了笑,“王爷有何证据证明这蛇卵跟我南越有关?还是王爷觉得我们南越的人出门都不带脑子?”她能说出这些话便是断定君黎墨没有切实的证据。 “断颈蛇确实是出自我们南越,但能弄到这种蛇的人可是多的很,王爷怎么偏偏就说是我们呢?”这话虽说的毫无惧意,但饶实卡泽心中还是七上八下。 “那环欣土只有你的封地才有,好巧不巧当时你又找了借口去看了摆件。公主嫌疑最大,况且这摆件是皇兄临时起意送予本王,如若不然,受害的便是大周天子!其心可诛!”君黎墨挥了挥手,“啧,本王懒得听你废话。来人,拿下!” “且慢!”呼延刚一声大喝,“没有十足的证据,仅凭这些就拿人,大周的待客之道就只有此吗?!” 两边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王爷刚才说那盆有问题的摆件被您得了去。”卡泽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那王爷如今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人,莫非是自己的心上人出了事?”她挑了挑细长的眉,红唇轻启:“还是王爷只是打着皇上的名义,私底下却是想帮着心上人出气?之前还冠冕堂皇教训卡泽不懂大周之古礼,那王爷现在上赶着表情达意,是不是太过露骨?是不是也是不知羞耻?” 这句话可是戳了君黎墨的心窝子,周身凌厉气势骤显,怒道:“一派胡言!” 这卡泽说话当真是刁钻的很! 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早已忍不了卡泽公主太过猖狂的口气,顺手抽出自己身侧的佩剑,笔直朝着卡泽公主冲去,状似要将她擒拿在地。 那卡泽公主定非等闲之辈,只见她单手搭在袭来侍卫的剑柄上,纤腰轻扭,宽大的百褶裙瞬间如花绽放,借着巧劲儿,修长的大腿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挪,整个人如同翻飞的鹊鸟,十分利索地躲开了袭击。 “仅凭你出现的时间过于巧合,本王便有的是理由将你扣押。况且圣上自有真龙护体,哪能是寻常邪祟就能近身的?与其在这里做无畏的抵抗,倒不如老实束手就擒为好,少扯些有的没的。” “我就不信王爷真能将我抓回去,毕竟这里——”卡泽笑如银铃,素手点点了自己殷红的唇,“可是皇上说了算。” “够了,卡泽。”呼延刚瞧着周遭愈发紧张的形式,再次出声呵斥。 他硬生生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王爷征战沙场,自是知道我们南越对于巫毒之术十分厌恶。父王早年便深受其害,更是明令禁止皇室之人接触,倒是与我们南越一直僵持不下的北戎有不少人精通这些。我想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王爷莫” 就在呼延刚还在努力编着理由时,那厢的卡泽却是兀地笑出了声:“大哥说的没错,我们南越的确不兴这招,我们兴”说着突然两只手腕翻转,五指弯曲,冲着刚才的侍卫以一招黑虎掏心袭向了他的胸口。 包围驿站的侍卫们大多数距离这几人很远,刚才那名侍卫也是因为一时气愤才冲上前来。如今猛然被卡泽袭击,有些慌神,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电光石火间,君黎墨倏然长剑贯空,凌厉的剑风劈开了卡泽公主的掌风,将其震退了几步。紧接着,还未等卡泽稳住身形,君黎墨身形又再次移动,迅疾如电,一剑戳中了她雪白的颈部。 剑锋堪堪停在了距离卡泽公主颈部的动脉差之毫厘的地方。 感受着让人颤栗的凌厉剑气,卡泽公主悠哉悠哉的面色终是白了,她到底是小瞧了君黎墨。 “你在想些什么呢?”君黎墨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戏谑地拿剑柄拍了拍她的脖颈,嘲弄道:“敢在本王面前动手伤人的,你是第一个。” “所以呢?王爷这是准备为一个侍卫出头?”卡泽公主硬着头皮道。 “啧,你知道本王一向最讨厌什么人吗?”君黎墨微微前倾着身子问道,笑容魅惑。 “什么?”卡泽不由心折。 “本王一向最讨厌被威胁,也更讨厌自说自话!” 说话间,君黎墨声随手动,只听得卡泽公主一声惨叫,原是他一言不合竟将公主的右臂生生斩下!他俊脸上满是肃杀之气,斩断卡泽公主右臂的剑被拿得稳稳当当,丝毫不见慌乱。 “你不是说本王不敢将你如何吗?现在呢?可还满意?” 是了,这才是他,这才是君黎墨最嗜血的一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化前夕 毓厉王斩下南越卡泽公主右臂的消息不胫而走,群臣百姓私下议论纷纷,均不知道这毓厉王又抽了哪门子邪风,都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但同时让他们感觉到蹊跷的是,景和帝只是稍加斥责了毓厉王,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南越使者也没有表现出情理当中的愤怒,甚至可以说是缩头缩脑的离开了望京。 这样的风向标使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晓得景和帝并没有真正恼了君黎墨,甚至依旧盛宠优渥。 这就使得一些人对于忠义公府与毓厉王两家的婚事有了重新的认定。要知道,之前卡泽公主当众求爱毓厉王,可是被狠狠打了脸。这毓厉王心中到底有谁,一目了然。 “你打算在我这里赖到何时?”秦朝歌额角黑线遍布,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某人。 大白天的,他是怎么瞒过府上的侍卫直接大咧咧出现在她这珍宝阁的? “我问你话呢!”秦朝歌眨着一双杏眼,唤了声:“喂!” “老夫人默许的,你爹娘也没话说,只要我守礼就是了。”君黎墨静静看着面前姿色已是初成的少女,眸光闪动着不知名的光泽,突然问道:“你不害怕?” “什么?” 秦朝歌愣了愣,之后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指斩断卡泽公主右臂一事。 “又不是斩我的,我干嘛害怕?”她反问,“叶一曾经还跟我说,你早年上阵杀敌跟切菜一样,让我早点习惯。” “”神特么的切菜。 君黎墨一时有些汗颜,一些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秦朝歌低下脑袋,把玩着衣袖,嘟嘟囔囔道:“婚约都已经定了,你这是瞎操心!” 君黎墨并不接话,秦朝歌也不再言语,两人之间静悄悄的。 衣袖很快就被她捏的皱成了一团,那君黎墨依旧不说话。秦朝歌有些恼,想直接赶他走,这人来她这里就是装哑巴,就没有什么话对她说嘛?! 秦朝歌仰着头刚想开口,却发现君黎墨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秦朝歌纳闷。 君黎墨就这么直视着秦朝歌,直到眸光愈发火热,之后略微俯身,看着姿色极盛的小姑娘,声音沙哑,淡淡开口道:“我想亲你。” 说好的守礼呢?! 秦朝歌别过脑袋,十分不自然地道:“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祖母的?” “那好吧。”君黎墨理了理衣裳,片刻后再次用询问的口吻,问道:“请问我可以亲你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秦朝歌动了动唇,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叶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主子,那个时间到了。国公爷发话了,婚约虽定但不能没有规矩,这方便已经给您使过了,您要是再不走,他就放狗了。” 秦朝歌≈君黎墨:“” 不得不承认,她爹真的蛮拼的,以往秦曜最注重形象,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小伙子,你还要好好努力啊。”秦朝歌有些乐不可支地拍着君黎墨的肩膀,示意他再接再励。 “”君黎墨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看着他这番无精打采的模样,秦朝歌有些心软了。 她忽然弯了弯唇,反正以后要跟眼前这个人过一辈子,亲自家夫君也不算不合规矩。于是秦朝歌唤了声“君黎墨”后,趁着君黎墨低头的空档,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俊脸“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左脸上。看着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秦朝歌一鼓作气,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撅起小嘴,直接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脸颊上的温热还没来得及感受完,唇间香软的触感带来的酥麻瞬间在君黎墨的脑中炸开,这会儿有些迷迷糊糊,不知所措。 “好了,你赶紧走吧。”将这一连串出格动作做完的秦朝歌也十分害羞,此时一点都不敢看君黎墨,只是推着他,“一会儿我爹真该放狗咬你了。” “啊?哦。”君黎墨跟个木头桩子一般愣愣地答道,“那c那我先走了,你你好好的。”之后便迈着飘忽不定的步子从窗户翻下,还险些栽了个狗啃泥。 “噗——”刚还有些不自然的秦朝歌见着对方显然跟自己一样的青涩稚拙的举措,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目送君黎墨主仆二人离开后,她这才一脸淡然的准备回里屋看一看母亲宁氏派人送来的账本。哪知这人还没走到里屋,就见子墨一阵慌慌张张,前来禀告:“姑娘,方才三姑娘与四姑娘吵嘴了。” “姐妹之间拌嘴很正常啊。”秦朝歌不以为然地道,“怎么这种事也要跟我说?” “不c不是的。”子墨有些急切,又像是顾忌着什么,显得吞吞吐吐:“是c是三姑娘与四姑娘吵嘴,三姑娘不小心冲撞到了二夫人的肚子,最后三姑娘摔倒晕了过去,但四姑娘说三姑娘是故意的。现在那里吵吵闹闹的,夫人跟老爷都过去了,姑娘您——” 子墨跟在秦朝歌身边久了,自然知道她在这个家里,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她哥哥秦燃,就是这两个妹妹了。忠义公府里的人都明白,自从二房的姨娘谢氏,也就是秦婉蓉的生母被休后,二姑娘宛如变了一个人,原先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现在活脱脱跟一个怨妇差不多,还是新招进来的那名唤叫白雪的女先生让她这种性子稍稍好转。 只是不知怎么,今天三姑娘跟四姑娘拌嘴,又冲撞了正值孕期的二夫人,更为关键的是四姑娘说三姑娘是故意的,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先前自家姑娘也叮嘱她多多注意三姑娘那边的动静,如今这阵仗,怎么都要跟她说一说的。 果然,秦朝歌听了蹙了蹙眉,终是道了句:“四妹妹年龄小,话当不得真,我还是去看看吧。”说着撩起裙子就往门外走。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 秦婉蓉,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波未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秦朝歌刚迈进院子便听到母亲宁氏怒不可遏的质问,其中还夹杂着四妹妹秦思菀的哽咽之声。 有名当事丫鬟出列先是福了一福,接着道:“奴婢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二夫人摔倒,三姑娘昏迷,四姑娘哭泣的时候了。最开始是教授三姑娘课业的女先生发现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情。” 宁氏听后将目光调转向女先生,那名女先生便是之前整日陪伴在秦婉蓉身边,被其称为“姨姨”的白雪。 白雪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听到哭喊声才赶来的,赶到的时候已经发现二夫人瘫倒在地,三姑娘与四姑娘吵着什么,紧接着三姑娘便有些身子不舒服,撑不住晕了过去。我上前一摸发现她身子烫得厉害,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便赶紧央人将二夫人与三姑娘一起扶了过来。” 宁氏眉头一蹙,她自是晓得自打谢氏被休后,秦二爷跟弟妹苏氏的感情便愈发融洽,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如今苏氏又怀着孕,自然是将她首要放在第一位,但没想到对这个女儿忽略到这地步。 “二爷呢?”宁氏问道。 “在里屋看着夫人呢。”丫鬟有些忐忑。 这三姑娘平时不吭一声,本以为谢姨娘离开后对她的影响虽然有,但也只有一点儿。毕竟屋子里伺候她的丫鬟婆子们比谢姨娘在的时候还多了一倍,断然没有亏待一说。说白了,到底是孩子心理惦记着亲娘。 宁氏有些头疼,暗道她这个二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前阵子跟弟妹还没有解除误会的时候,两人可以冷战这么多年,如今又是自顾自冷落了孩子。这孩子没了娘亲,爹又不理,可不得多想么? 只是—— 她同样没有把四姑娘秦思菀的话落下,她说:“是三姐姐推了二婶婶。” 现在秦婉蓉昏迷着,这又该如何是好啊 宁氏虽然恼恨谢氏一个姨娘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上,可到底在之前的事情中是个从犯,这事儿算是翻过去的一页,她委实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跟她的孩子过不去,可推搡怀孕的嫡母,这件事可不算小。 宁氏想了想,便道:“我去里屋瞧瞧。” 一旁哄劝秦思菀的秦朝歌此时也想知道二婶苏氏具体的情况,顺势抓住宁氏的衣袖,恳切道:“娘,我也想去看看二婶。” 上辈子她二婶的这胎使得她最终香消玉殒,秦朝歌自是十分着急。 “你去哄你四妹妹。”宁氏无奈地道,她不想让孩子掺和到这种腌臜之事中来。 秦朝歌不依地拽着宁氏的衣袖,就是不肯放手。 宁氏看着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齐肩的秦朝歌,瞧着当时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团子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温和的眉眼深处一派倔强。她终于忍不住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这些事虽然娘不想让你沾染,但总归是警着点好,你跟我一道进去就是。”因上回女儿面对流氓的刁难虽然处理的极好,但归根结底还是祸起萧墙。她对谢氏所留的这个孩子有了些防备,即便秦朝歌作为家中长姐,宁氏还是尽量杜绝女儿跟秦婉蓉接触,甚至是跟二房的接触,但这总归不是一个长久之法。 秦朝歌见宁氏妥协,莞尔一笑:“娘放心,女儿肯定乖乖的。” 眼前这一对母女的母慈子孝的暖情画面,让一旁静默不语的白雪轻轻地扯了扯唇角。 哪知这唇角还没掀起来,就被猝不及防回头的秦朝歌逮个正着,使得白雪这唇角掀起来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先生还是去看一看三妹妹比较好,一会儿醒来看不见你定是要哭闹的。”秦朝歌目光灼灼,“子墨,带先生去三姑娘那里。”说着冲子墨使了一个眼色。 子墨心领神会地道:“先生请跟奴婢来。” 白雪也觉得自己杵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去看看秦婉蓉。如今她身边定是没个贴心的人,一大家子都聚集在二房苏氏这里,自己此时过去不正好加深她对自己的依恋么。 这般想着,白雪从善如流的说:“好的,那我先离开了。” 里面的丫鬟婆子们瞧着母女走了进来,立马撩起帘子将人迎了进来。绕过檀香木侍女浣纱图屏风,直面就瞧见在黄梨木雕花床上坐着的苏氏。只见她先前一张红润娇俏的面色如今苍白如纸,额角的香汗一股一股,手也不自觉护着肚子,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如何了?”宁氏问着围着苏氏坐着的秦书。 “大夫刚看了说是没什么事,开了点安胎药。”秦书两眼直勾勾盯着苏氏,只是嘴上应着大嫂宁氏的话。 宁氏见苏氏的面色虽苍白,但旁的问题并没有,也是放下心来,想一想决定给二叔提个醒:“二弟,那蓉丫头” “嫂嫂,我想吃你做的梨花酥,好不好?” 哪知刚一开口便被苏氏所打断,只见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宁氏什么都不要说。 “啊?嫂子你想说蓉丫头怎么了?”秦书问道。 “蓉丫头好着呢。”宁氏见弟妹神态恳切甚至带了些哀求,只能僵硬地调转了话题,道:“你好好陪弟妹,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吃食。你真是想起什么吃什么,这都什么天气了,哪里还有新鲜的梨花酥”边说边微微叹了口气出了屋子。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秦二爷自从被秦曜修一番后不着调的性格已经改了很多,这次事发突然,他得了消息才匆忙赶了过来,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是我走路不当心,蓉丫头离我近了些,被菀丫头看错觉得是她撞了我。”苏氏三言两句将一切归咎为自己不当心。 “真的?”秦书半信半疑。 “对啊,你知道我坐不住的性子,怀孕了这不能做那不能去的,我闲的慌”苏氏煞有其事地扯道。 眼瞅着秦书的注意力被二婶婶越带越偏,秦朝歌目光闪了闪不发一言,最后像是决定了什么,冲着夫妻二人调侃道:“我这么大的人在这里半天了都没人理睬,那我还是撤退吧。”边对他们做了个鬼脸,边退了出来。 扭过身来,刚才夸张的鬼脸却是荡然无存。 给他们夫妻二人留点空间说体己话罢,而她还是要去见见她的三妹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渐行渐远 “姐姐,我也要去。”历来乖巧听话的秦思菀这回却是破天荒的闹了起来,直嚷嚷着要跟秦朝歌一起去看秦婉蓉。 而秦朝歌同样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在若有所思盯着秦思菀看了一会儿后,也是罕见的答应了下来,只是道:“那你乖乖的,姐姐就带你去。” 秦朝歌的让步当然换得了秦思菀的猛点头。 于是,两人就这么互相手挽手朝秦婉蓉的院子里走去。 秦婉蓉小脸惨白,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身躯也瞧着比往日消瘦了不少。此时正躺在榻上,嘴唇嚅动,一张一合,说着梦话。仔细一听,竟是嚷嚷着要亲娘。 她难受不似作伪,额前的刘海也被汗水浸湿了,变得黏黏哒哒。 白雪穿着一身雪青色翠竹花纹蜀锦衣,摇着一把六菱纱扇,坐在榻前不停为秦婉蓉扇风纳凉的同时另一手还拿着湿巾子替她擦着额头,身边还围着一圈丫鬟婆子,均是安安静静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也不是丫鬟嬷嬷们偷懒,而是三姑娘虽然昏迷着,但意识似乎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除了女先生白雪可以近身外,其余的人只要一碰她都会让她哭闹不止,使得下人很是为难,也只能任凭白雪事事亲为了。 秦朝歌进来的时候就瞧见白雪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有些稀奇地挑了挑眉。 这白雪的出现其实有点让秦朝歌始料不及,上辈子她跟她并没有直接接触。这白雪是望京有名的才女,模样生得高挑秀丽不说,才学也是十分出色,自然引得不少王孙贵族纷纷心折。可也不知怎么,这位才女眼光高的很,扬言天底下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少之又少,非真心人不嫁。可这真心人的挑选不仅相貌身家要万众挑一,还要跟她三观相同,并且事事要以她为先,真真是苛刻的很。 这不,如今已经是二十有五了,还是孑然一人。 按照这种才女的眼光,教授秦婉蓉这名庶女肯定也是看不上。如今能请得动她,不需多想自然是她二婶苏氏出面解决的。 仅从这点来说,苏氏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当得比谢氏这个亲娘还要负责与细致。 可惜,秦婉蓉并不领情。 在秦朝歌看来,能请到白雪这样人来教秦婉蓉,苏氏已经做的十分好了。当娘的自然都希望自己孩子未来能够光明一点,有一个好先生教授课业,对于一般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对于以后的婚事也是十分有好处的。 光这一点来说,苏氏的远见着实是谢氏比不了的。 白雪见两姐妹来了,将手中的湿巾子搭在了旁边待命的嬷嬷手上,方才起身微微欠身,道:“见过二姑娘,四姑娘。”她这么做并无逾越之处,毕竟她的地位虽然比秦朝歌与秦思菀低了不少,但她如今的身份是受人尊敬的先生,面对较之自己年幼的贵人,可以不必行大礼,这也是一般世家对教书先生的一份礼遇。 虽然白雪早前就见过秦朝歌与秦思菀,但也只是远距离瞧见过。宁氏作为当家主母,秦朝歌与秦思菀皆养在她膝下,授课先生也另有其人,所以白雪这会才将姐妹二人看个仔细也不奇怪。 瞧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姐妹俩,白雪眼底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心中感慨着这忠义公一家子模样都精致的很,生出来的女儿家个个都清丽绝伦。 “有劳先生了,三妹妹如何了?”秦朝歌收敛起面部表情,神色淡淡地道。 白雪不知她们来的真正目的是何,只是道:“方才大夫来看过了,已经喂了药,发了些汗,约莫再过一会儿就能醒来了,就是”她欲言又止,但片刻后仍是说了出来,并且同时观察着秦朝歌的反应。 她道:“就是三姑娘一直念叨着她娘亲。” “她娘亲不就是我二婶婶吗?”秦朝歌神色倏然转冷,语气森然道,“难不成三妹妹的母亲还有别人不成?”谢氏已经被休弃,不管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为了不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总之有她在,断然没有让谢氏回来的可能。 “二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白雪试探道。 “您是三妹妹的先生,只管授课便是。”秦朝歌想也不想回绝,面色已是彻底冷了下来,但音色仍未变,“三妹妹风寒未愈,难免性格有些脆弱,但毕竟年龄不小了,总归是要长大的,先生还是不要太放纵的好。另外——”此时她音调才倏然变得凌厉:“你们这群伺候三妹妹的人是不是都皮痒了?让白先生亲自动手,你们手是干什么用的?!金贵的很吗?!” 白雪一听,知道秦朝歌是嫌她多管闲事,内心有些不满,但同时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确定事情的答案,因而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奴婢(老奴)知错了,自是不敢让白先生代劳。”此刻伺候在侧的下人们身子抖如筛糠。这三姑娘最近显然已经将白雪视为了亲母,对她们这些下人不冷不热,时间久了她们索性也当了甩手掌柜,笼统两人感情好,不会出什么岔子。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才醒悟过来,这会儿已是自责不已,满是愧疚诺诺道:“奴婢(老奴)知错了,日后定会好好照顾三姑娘,不敢劳烦白先生。” 秦朝歌听了微微颔首。 凑巧,这会儿榻上的秦婉蓉也渐渐醒转过来,只是头脑仍有些迷糊,冲着白雪喃喃叫道:“娘,我要喝水。” 一旁的丫鬟十分有眼力见的给白雪递过去一杯热水,白雪忙将热手凑到秦婉蓉嘴边,柔声道:“三姑娘,喝些热水润润嗓子吧。” “是姨姨啊”秦婉蓉不由失望地道。 她复又抬眼,见秦朝歌与秦思菀都在,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冷下了脸。先是眼神不善地瞪着秦朝歌,又瞅对方毫不示弱瞪了回来,小脸崩得紧紧的,死死咬着唇,半天才道了句:“二姐姐好。”之后又缓了缓神色,乖乖巧巧冲着紧握着秦朝歌衣袖的秦思菀说:“四妹妹,之前是姐姐不对。那会儿姐姐跟你吵架,一时气急不小心吓到了母亲,等会儿我就去找母亲赔礼。” 秦朝歌到底重活一世,这秦婉蓉看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无非就是担心秦思菀到处乱说,至于是不是故意冲撞的,那就两说了。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二婶婶摆明了不想追究,她也无可奈何,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二婶没事,你好好休息就是。” “没事啊”秦婉蓉意义不明的拉长了声音,片刻后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没事就好,不然我就死定了。”说完还故作调皮似的吐了吐舌头。 “你知道就好。”秦朝歌直接回呛道,“三妹妹毛躁的性子也该改改了,省的又被人误会。”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一肚子的话也终是说不出,只是出声警告道:“病好了就好好跟着白先生学东西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好,姐姐慢走。”秦婉蓉藏着薄被里的手死死地握成拳。 出了秦婉蓉的院子,秦朝歌显得心情十分沉重。此时的秦婉蓉无疑是个,可她除了警惕别无他法,秦婉蓉不比谢氏,她身上流着秦家的血液,稍有处理不当的地方,便 “姐姐,阿菀以后会乖乖的,永远都不会让你担心,也不会做那种事。”秦思菀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出了院子,见她愁眉不展,才开口宽慰自己。 她所说的话让秦朝歌有些感慨,秦思菀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乖巧,当真让她感到安慰不少。她俯下身子,亲昵地摸了摸秦思菀肉肉的苹果脸,之后才道:“那阿菀以后要记着,自己随时都要有自保的能力,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亲人。” “这里面包括姐姐吗?”秦思菀似懂非懂地问,但她不等秦朝歌回答,率先自顾自说道:“阿菀永远跟姐姐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我以后一定会帮姐姐的!阿菀保证!”眉眼间一派天真娇憨。 秦朝歌笑笑并未接话,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秦婉蓉的院子,心道:有些人,终究还是会渐行渐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秦家寿宴 秦婉蓉到底有没有真的故意推搡嫡母致使她跌倒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久,到了忠义公府的秦老夫人六十寿宴的日子,天还未亮,秦府上下就开始里里外外张罗着寿宴布置,府里府外均是张灯结彩,营造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虽然经历了朝恩宴上卡泽公主公开告白君黎墨的乌龙,更有事后不知何原因毓厉王将其右臂斩下,但这都不影响毓厉王君黎墨身为景和帝幼弟所享受的皇宠,再加上忠义公府也是被皇帝所倚重的对象,两家又结合秦晋之好,这秦府老太太的寿宴自然备受皇室与世家的瞩目,一时间,前往的秦府的宾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无数轿子马车纷至沓来。 寿宴所要筹备的事项十分冗杂,宁氏存着让秦朝歌锻炼一番的心思,就叫她来搭把手。毕竟秦朝歌日后嫁给毓厉王,这皇室之间人员关系复杂,管理内宅和与人打交道都必须十二万分的上心。 秦朝歌当然不会拒绝,秦家人少,如今二婶婶还怀着身孕,自己那不争气的哥哥又远走沙场,唯二能指望的两个妹妹,一个太小,一个指不定快黑化了,能派上用场的只能是她了。 “要不让三妹妹趁这个机会也来练练手?”秦朝歌就此向她的母亲宁氏与二婶婶宁氏提议道。 宁氏对此是有些犹豫的,毕竟秦婉蓉只是一个庶女,操持宴会这种事委实不够格。但如今人手不够,倒不如让她忙活起来,省得一天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胡思乱想。这事虽然有点冒险,但她真做好了,日后也方便秦婉蓉找婆家。 最后还是向来果敢的二婶婶大手一挥,答应了让秦婉蓉去帮忙,但前提是秦朝歌要在旁边盯着,不能出任何岔子。 聪明如秦朝歌,自是知道看似大大咧咧的二婶婶已经洞察先机,知道自己与三妹妹因为谢氏一事生了嫌隙隔阂,希望借此机会让她们重修旧好。 而秦婉蓉那边,面对嫡母苏氏与秦朝歌有意抬举她而白白送给她的这个机会,则是十分排斥,还是在白雪的劝说下才勉为其难点头同意了。对于秦朝歌分配给她的一些杂事更是敷衍了事,使得将她举动看在眼里的人们都暗自摇头,直道是烂泥扶不上墙。 最后,寿宴仍然靠的是宁氏与秦朝歌上下的操持。 在母女二人的通力合作下,前来赴宴的宾客都感到秦家宴席里外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一点混乱。 尤其是参宴的贵妇们切实感受到了这种热闹却不见丝毫混乱的氛围,都在暗自点头,私底下一打听,才知这宴会安排里还有着秦大小姐的一份功劳,自是愈加感慨毓厉王君黎墨这回怕是娶到了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儿。 秦曜在正厅招待着一些重要的宾客,秦书紧随其后帮忙接待客人,顺便露露脸。秦书原本是个不喜官场世俗的纯读书人,如今妻子怀有身孕后却是像变了一个人,也知道帮自己兄长分担一些来自外来的压力。如今权当结交一些人物,历练一番,假以时日也能在官场上为忠义公府增点力。 秦家的人丁虽然稀薄,但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小一辈都十分团结。如今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日后长成的大树为后一代秦家人遮风挡雨。 众人瞧着秦家一派人欣欣向荣的景象,有心的人已经开始琢磨了,这秦家人除了本来就团结外,更有了毓厉王作后盾,日后地位怕是更要高升一层啊。 不管旁人心思如何,忠义公府确实比其他世家来的更加团结,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秦朝歌陪在宁氏身边,神色轻松且愉悦地招待着上门拜访贺寿的贵女贵妇。 此时的她无比感恩,秦家这辈子要比上辈子好上太多。虽然仍有秦婉蓉这个不定因素,但总体来说,秦家没有被景和帝所厌弃,反而愈发得到重用。四妹妹没有死亡,哥哥最终也走上了适合他的道路,家族的一切皆往好的方向迈进,这让秦朝歌显得干劲十足。 当然,眼前这一切还远远不够。 秦家缺少男丁。 虽然如今她爹秦曜主要栽培的对象是她,但她现在被赐了婚,婚后再去插手家族的事便说不过去了,所以如今的秦家迫切需要一名男丁。 而她二婶婶肚子里的,显然被予以厚望。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辈子二婶婶肚子里的便是男胎。 “你不好好在席位上坐着,老跟着我做什么?”秦朝歌扭头冲着赘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云长歌道,“你能不能不要扯我腰带,都快被你弄散了。” “抱歉抱歉。”云长歌双手合十,可怜巴巴:“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又不妨碍你做事。” “为什么?”秦朝歌挑眉,“你从刚来就很奇怪。” 自打云长歌一进府就跟长在自己身上一样,怎么拽都拽不离,跟她不熟的还以为她是忠义公府上的姑娘呢。 “你这里安全。”云长歌含糊道。她总不能说那个人因着君黎墨的缘故是不会轻易靠近秦朝歌的,所以她才来她身边避难,那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秦朝歌有些无语。 “不提这个了,你知道吗?陈宝儿竟然被指给了君澈当侧妃,正妃竟然是她妹妹陈阮雪,你说皇舅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存心埋汰他儿子吗?”云长乐不可支地道。 “你还知道圣上是你舅舅,这话你在我跟前说也就罢了,不要四处乱说。”秦朝歌叮嘱她,“圣上这么做定是有他的深意,咱们可猜不着。” “说的也是。”云长歌很快撇开这个话题不提,转而说起了别的。 唯有秦朝歌内心有些轻微发凉,这景和帝将陈氏姐妹共同许配给了一个人不可谓不毒辣,这亲姐妹共侍一夫常有勾心斗角,更何况非亲生的呢。 她也猜不透景和帝这么做到底对着宁王君澈是怎样的一种态度,是喜欢还是厌弃亦或者兼而有之? 思绪正纷飞时,突闻迎宾的侍人高声唱道:“毓厉王c宁王c安王c五公主到!” 嚯!几尊佛全聚一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君璃之思 忠义公府的位置摆在那里,储君位置又未定,除了一贯无欲无求的晋王君思,但凡是想争一争那上头位置的皇子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忠义公府的机会。 “拜上的寿礼有绿釉狻猊香炉一台,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两件,蝉蚕香八盒,茵犀香六盒,珐琅如意一支。” “福禄双全白玉一对。” “极品隆翠石砚一方。” “李笑生诗集一扎。” 迎宾的侍人将一长串皇子公主所送的礼物一口气都不带换的高声唱了出来,引得不少人在座的宾客的侧目。 老夫人亲自出来,把几位龙子凤女迎进了正厅。 在座的当然有不少眼热的,可也只能是眼热,谁让自己分量不够,进不了分量重的正厅,只能在偏厅跟在秦家的几个小辈坐在一起呢。这见不到几位皇子,自然就没有在其面前露脸的机会。 “这几位皇子公主贺寿礼分量真足,一个个都下了血本,就是不知道毓厉王都送了什么。”已经人好奇的宾客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 “这有什么好难猜的。”有的人很快接过话茬,故作神秘道:“这毓厉王要娶的对象可是忠义公府的大小姐,今儿来无非是给人家做脸来了,送礼物当然送的是最多的。” 那人一听恍然大悟,确实啊,里面那牡丹簪跟几盒香料明显都是时下小姑娘之间最受欢迎的,秦老太太可用不上。这看出来的人不得不概叹毓厉王对秦二姑娘的上心程度,再反观被毫不留情斩去右臂的卡泽公主,让人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二姐姐真幸福,出身好,人还聪明,家里都宠着,现在又嫁了一个好人家。”同其他人一起坐在偏厅的秦婉蓉喃喃道,“当真是会投胎。” “姑娘”跟随在秦婉蓉身边的嬷嬷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秦婉蓉蹙了蹙眉,抱怨着:“真是的,这种环境我最受不了了,还不如回我的院子跟姨姨学画画。” 今儿是秦老夫人的寿宴,白雪作为秦府请的先生按理说是有一个席位,但是她嫌弃太吵且席位不高便找了借口没有来。 “”那位嬷嬷暗自叹气,这位三姑娘真的是越长越歪了。 这厢,秦朝歌虽然知道君黎墨已经来了,但是此时她与云长歌正陪着众贵女聊着望京内最新的首饰绸缎与八卦,着实腾不开手脚去见他。正焦急时,就瞧见有下人来找她,“姑娘,老夫人与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怎么了?” “是毓厉王带着宁王c安王与五公主前来贺寿了,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唔,那人还是一贯的厚脸皮,竟然求上了老夫人。 秦朝歌登时脸红如煮熟的虾子,有些扭捏不知所措。 “噗,你脸红什么啊,是老夫人跟你母亲找你,又不是旁人。”有的贵女见一向爽朗大方的秦朝歌这般害羞,都不禁打趣起她来。 “好了,人都在正厅等着了,咱们赶紧放人吧,不然一会小心被人找上。”云长歌解围的同时还不忘揶揄秦朝歌。 “你们就别笑我了。”秦朝歌的脸更红了。 “听说皇子公主都送了厚礼,那毓厉王都送了些什么啊?”其中金悦欣更是止不住的好奇,道:“今儿是老太太的寿宴,我就是想知道有多少是打着给老太太准备,但实际上是给你的。” 前来传话的下人十分上道,抢先回答:“那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c蝉蚕香和茵犀香,都是时下年轻姑娘们最钟爱的,奴才斗胆猜这些都是给二姑娘。” “哦~~~”一片嘘声。 “就你话多。”秦朝歌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一切。 “秦二姑娘看起来很得意啊,那本殿下就在这里祝你跟我小十叔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吧。”一道十分煞风景的声音突兀且粗暴的打断了众贵女的嬉笑打趣。 众人抬眼一看,这五公主君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那小十叔惯是个贪鲜的,今儿喜欢一件东西喜欢的要命,明儿说不定就弃之如敝履,所以还望秦二姑娘一定要有一颗平常心,因为以前就有姑娘经常为我十叔寻死觅活的。”君璃似笑非笑地说道。 众人一听,都在心中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这五公主出门又没带脑子,人家两口子如何过关她什么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凭什么对人家指手画脚?虽然心中这般腹诽,却又不能指责她说的不对。 毓厉王生性自由散漫,除了秦朝歌确实没有听到过他跟哪个姑娘走的很近,但这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况且君黎墨玩性大也是众所周知的。前阵子爆出来不能生育那档子事怕也是真,当事人都默认了,能不是真的么?君黎墨的情况在场的人都知道,那句“早生贵子”真真是扎心了。 “谢谢,不过这属于个人私事,也不是公主你能操心的。”秦朝歌不客气地回击。 还未等君黎再次口出寒芒,人群中,有个清脆柔和的声线抢先说道:“确实,毓厉王能为秦二姑娘砍下卡泽公主的右臂,自当是拿秦姑娘当宝贝的。” 这话的信息量十分巨大,众人闻言望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指给宁王君澈当侧妃的陈宝儿。 “陈大姑娘倒是消息灵通的很,人人都猜测王爷是发现了南越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奋而挥剑的,要不然为何那南越使臣最后没有辩驳,被砍的可是他们国家的至尊公主,享受着如同大周太子的待遇的,这样的奇耻大辱若不是心虚为何隐忍下来?我自问还没有那个本事当红颜祸水。”秦朝歌淡淡地说道,“还有公主殿下请慎言,王爷品性如何他自会跟我说,我想公主殿下作为王爷的晚辈未免管的也太多了。” 这话说的可谓毫不客气,没办法君璃实在太过欠揍。然而她也不怵,五公主君璃的生母良妃虽然出身于怀恩侯府蒋家,但先后生了两个皇子都夭折,仅有一女还被养成了这等模样,算是被景和帝厌弃的很。相信若不是景和帝子嗣单薄,公主也只有两个,君璃是蹦跶不到今天的,所以秦朝歌尽可以对她不客气,哪怕她是公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定婚期 众人听了秦朝歌这番话,尤其是后面针对五公主君璃所说的,纷纷浮想联翩。 是啊,这君璃算起来跟毓厉王君黎墨的关系也不亲昵,完全可以说是君璃单方面对他纠缠不休。以前都是打着侄女的名义,可仔细一想,这皇室宗亲之家联姻多了去了,再将世家们的族谱往上翻一翻,都能查出谁是谁的近亲,谁是谁的远亲等等。 这算哪门子的亲戚,除非—— 众人仿佛猜到了什么,看着君璃的眼神愈发复杂,甚至夹杂着淡淡的不屑。 “你!”君璃即便是再蠢笨如猪,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视线的变化。理智尚存的她知道此时此地断然不是她可以撒泼的,因而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跑远了。 气走了君璃,秦朝歌不期然与陈宝儿的目光撞个正着。 相比君璃的沉不住气,陈宝儿便显得十分镇定,被怼到哑口无言也可以十分心平气和冲着她抿唇一笑。 秦朝歌心想,陈宝儿这样,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示弱?毕竟她们二人分别有了婚约,而且她还比陈宝儿高一阶,陈宝儿日后见她还是要行礼的。 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知道她不好得罪吗?果然不亏是上辈子最后问鼎皇后宝座的人儿呐。 秦朝歌感慨的同时也暗暗提高了警惕。 “圣旨到!”越是关键的东西往往来的最晚,就在准备的开宴的节骨眼上,高典携着圣旨领着几个内侍姗姗来迟,景和帝所赐的寿礼重到愣是将后面抬着礼物的小太监们累得直不起腰。 秦曜携着忠义公府一家子从正厅匆匆赶出,率先下跪接旨。刚跟人撕完逼的秦朝歌跟在众人跪在后面。 不得不说高典不愧是景和帝身边头号内侍官,将一份繁冗复杂的圣旨念的是声情并茂,感情充沛。 圣旨的意思很简洁,大意是说老夫人身为老忠义公的遗孀,曾经上过战场,为大周的稳定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是个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今日适逢老夫人的寿辰,他便代表大周子民为寿星公送上“薄”礼若干,以表德心。 听听,代表大周子民为寿星公送礼。能当得景和帝这种赞誉的,天底下也只有秦老夫人一人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可以跟随夫君上阵杀敌,为护我大周江山真的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因而,大家很是羡慕景和帝对于忠义公家的这份荣宠。 就在秦曜以为高典宣读完景和帝圣旨准备拿大红封时,又听高典接着说道:“大人稍安勿躁,洒家还未宣读完。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臣女秦朝歌恭敬贤淑,毓厉王君黎墨恭肃端敏,允二人九月初九成亲,钦此!” 众人:“”这圣旨还真是标新立异。 还未等大家伙儿回过神,高典继续道:“秦大人莫怪皇上决定的这般仓促,因为王爷辈分本来就大,自是要摆在宁王与安王前面成亲的,秦大人能理解的吧?” “皇上先前已经命钦天监测算日子,除了九月初九这一个黄道吉日,其他几个吉日都到了年跟前,这皇上希望年前将几个皇子的婚礼都办了,所以只能提前了。不过这九月初九寓意‘长长久久’也是极为喜庆的,可见皇上也是用心了。” 又不是去投胎,至于这么赶吗?! “辛苦了辛苦了。”秦曜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回答道:“自是能理解的。” 他能说不愿意吗,这圣旨都宣读了,一旦他不答应,岂不是成了抗旨不尊? 如今已经八月中旬,距离女儿成亲的日子不足一月,这时间当真有点紧! “秦大人能理解真是再好不过了,洒家知道这日期确实仓促了点,所以皇上留了口谕,特别准许秦大人最近直到婚前这一段时间都可以不用上朝办公,全力为贵府千金的婚事做准备,您意下如何?” 他又不是卖女儿,意下如何个屁! 秦曜强忍着想将高典扫地出门的,苦笑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对也没甚差别。 高典对于秦曜的“善解人意”十分满意,在婉拒了喝茶的邀请后,人手一个大红封被恭恭敬敬送了回去。不仅是高典对秦家人识相的举措很满意,就连跟在他身后出来办事的小太监们回去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是面带红光,兜里塞得满满当当。 稍晚,待宾客陆陆续续酒过三巡陆续离开的是后续,秦朝歌被宁氏打发去泰康园给老夫人送消食的药。 在路上打眼就瞧见了眼熟的某人。 对于秦家阖府上下除了她爹秦曜其他人已经被收买的差不多的事实,秦朝歌不得不佩服君黎墨这厮天生就是离间好手。除了她爹,他已经将她家的人收买殆尽,当真是可怕。 “你不怕我爹放狗咬你?”秦朝歌双手环胸抱着,语带调侃。 看清了来人,君黎墨方才收起脸上的散漫,目光温柔而深邃,他笑着回答:“没事啊,岳母缠着岳父,此时无暇顾忌我。” “那个要嫁给我了,你后悔吗?”他既紧张又忐忑,显得小心翼翼。 “你说的是废话还是屁话?”秦朝歌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 “我是认真的。”君黎墨执拗地看着她。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圣旨已经下了,婚期都已定了,现在问这些是不是太晚了?秦朝歌下意识想这么回答,但她对上君黎墨忐忑而执拗的目光后,忍住了。她突然明白,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非常不自信的。正因为患得患失,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说白了,患得患失便是因为在意,因为在意才会患得患失。当一个男人愿意将自己不自信c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你看时,那便意味着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重要。这个时候一定要给他以肯定的答复,并且不能有丝毫的轻视和犹豫在里面。但凡有一丝的显现,都有可能会伤害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互相剖白 “不后悔。”秦朝歌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是命中注定的夫妻,那么秦朝歌也希望这辈子她可以与君黎墨有个好的结局,而不再像上辈子那般。良好的开端无疑是成功的一半,她想同他好好的过日子,一过就是一辈子。 “真的?”君黎墨半信半疑。 其实不怪他如此的患得患失,毕竟君黎墨也是头一遭遇见了心动之人,难免有些沉不住气,更何况他还身有顽疾,自然自信不足。 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圣旨都下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异议不成?你这人平常瞧着无论干什么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如今怎么畏首畏尾?说起来,你的迷妹我见的还少吗?”说到最后,秦朝歌竟是掰着指头算了起来:“鱼渺,卡泽公主,五公主,陈宝儿也算半个” 是真的不后悔,除了他因为身体原因子嗣艰难,其他方面在秦朝歌眼里简直比君澈要好太多了,哪怕是别人诟病的不讲情面,在她看来也格外惹眼。 没错,他的一切,她就是喜欢。 因为,她喜欢他,也只喜欢他。 秦朝歌甚至有的时候庆幸他身有顽疾,若是体格健全,怕更是会引得望京的贵女们趋之若鹜了吧?她并非妄自菲薄,而是自知世间比自己优秀的女子何止千万,她能与他携手同行已是幸事一件。 “你在吃醋?” 她的回答让君黎墨原本紧张不已的心倏然落回了肚子里,眼睛也更加明亮,唇角是止不住的向上扬起,他红着脸挠了挠头,道:“按理来说,你吃醋我本不应该高兴的,可是我现在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半晌后,他动了动唇:“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怕秦朝歌误会他的意思,紧接着君黎墨慌忙解释:“我高兴的不是你吃醋,而是高兴你真的在意我。你放心,我君黎墨此生定不负你,包括生命。” “包括生命?”秦朝歌挑眉,开着玩笑:“负与不负跟生命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负了我,意思是要我杀了你?” “没错。” 饶是历经两辈子本以为见多了风浪不会再被吓到的秦朝歌依旧被君黎墨的惊世之语惊了个呆。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之前我同你爹说过,未来太长,我不敢给太多虚无缥缈的保证,只能在当下尽我所能的对你好。所以,若有不忠,请你杀了我。” “” 好半天,秦朝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晦涩且艰难道:“你这么做并没有多大意义。”这是对他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们的未来没把握? 君黎墨自然懂得了她话中未尽的意思,心脏倏然一软,赶忙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给你个保证,我”他一张惯会能言善辩的嘴此时倒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我信我信,咱们可以换一个话题了么?”秦朝歌无奈的扶额,这年头表忠心敢情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也是刺激。 “唔。” 君黎墨见秦朝歌被自己的直言弄得不知所措,只能先依了她换个话题。其实他说这番话并非只是单纯对秦朝歌表忠心,更有另一层潜在的意思,那就是:生死同归。 他对秦朝歌一样,自然秦朝歌对他也要一样。 君黎墨承认,他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哪怕以后他死,他也想带着秦朝歌。 只不过,这一切他并没有说出来。 “你能不能一天天和谐点?动不动就死啊死的。”秦朝歌拽着他的衣袖开始拦道:“今儿是我祖母的寿辰,你别乌鸦嘴。” 不知怎地,她觉得君黎墨话里有话,并且这暗含的话某种意义来说算不上好的,所以她凭借着动物般的直觉果断换了话题:“你跟五公主什么关系?我刚才把她气跑了,她是代表皇上来的,会不会不太好?” 秦朝歌蹙着一双好看的眉眼,不无担忧。若搁以往她定是对杠上五公主君璃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今日她代表着皇室,更代表着景和帝,她那般待客确实不好 “无碍。”君黎墨淡然一笑,上前用手拂去她头顶不知名的落花,然后亲昵地捏了捏她秀气挺拔的鼻翼,宽慰道:“我知你愁什么,先不说你已经是亲王妃,就算你真对她做了什么,也有我护着。之前你一个人,现在你有我。” 秦朝歌突然间不发一言,愣愣地看着眼前巍然不动挺拔如松的男子。 落花纷纷,光线氤氲,伴随着悠然的清风,一时间她有些眼热,不知是被清风迷了眼,还是被落花乱了心。 “你是我妻,自是要护你一世长宁,尽我所能。”他揉了揉秦朝歌柔软的发顶。 一世长宁。 秦朝歌敏锐的发现君黎墨说的是一世长宁而非一世长安,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一瞬间,像是心间最柔嫩的一处被触动,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就这么直勾勾流了下来。 “咦?!你别哭啊,我说错什么了吗?”突然落泪让君黎墨一时有些懵,随后手忙脚乱用袖子胡乱擦拭着秦朝歌的眼泪。 本以为佳人定会感动到扑向自己怀中,然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来个“么么哒”,但是现在是肿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哭? “你现在哭是不是感动的?”君黎墨小心翼翼试探着,“是感动,不是因为其他的吧?” “谢谢你。”秦朝歌瓮声瓮气地道。 没错,在她看来,一世长安比不上一世长宁。重生以来,她愈挫愈勇,强大而无畏,为的便是让她的家人长安喜乐,如今也确实做到了。但是同时她发现,她能给家人长安,但却给不了长宁。 哥哥从军,二婶怀孕,婉容黑化,无疑都是潜在的风波。 她渴望一世长宁。 这是潜藏在秦朝歌心里已久的夙愿。如今被君黎墨所察觉,纵使他是说说,起码在这一刻,秦朝歌是真的感谢君黎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姐妹腌臜 与秦家热闹景象截然相反的是,最近几日的陈家,除了在秦家老太太寿诞露面过,其余时间大门皆紧闭,就连陈家负责外出采买的小厮都鲜少出来,更别说是其他陈家人了。 明眼人都知道陈家这是在避风头,因为就在前几日一个太监头子领着两个小太监来到了陈家,他们的到来犹如一颗石子投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所炸开的巨大浪波,将陈家上下弄得措手不及。 原是景和帝的册封钦封圣旨,封陈家嫡长女陈宝儿为宁王侧妃。但在这之前,景和帝已经在朝恩国宴上封了陈家嫡次女陈阮雪为宁王正妃。 一门两妃,这在大周不是没有过,但同嫁给一个,这就显得十分罕见了。 一时间,陈家人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还是之前已经猜到了结果的陈宝儿僵着一张俏脸替陈德赏了公公们每人一个大红封,这尴尬才算揭过。 到手的宁王正妃就这么没了,陈宝儿如何不恨! 虽然有着陈府嫡女的名分傍身,可到底寄人篱下,随时受着别人的白眼,而那正妃所享受的品阶c待遇全然高过陈府嫡女! 这一切就这么白白拱手让给了该死的陈阮雪! 若说单单是宁王侧妃,对于这个结果,陈宝儿并不算很失望。 然而这个结果若是与陈阮雪联系起来,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她还记得当日朝恩宴归来时,陈阮雪在马车里的趾高气昂,附在她的耳边道:“姐姐,你辛苦换得宁王的许诺远远不及我母族给皇上的一句话。如今这样的结果,你可还笑得出来?” 当时她是生生忍住了喉头翻涌的血腥,强行挤出一丝笑,恭喜着陈阮雪。 如今名分虽定,但她陈宝儿惯不是个认输的主儿。与陈阮雪这笔账先记在心上,来日方长 其实若没有之前种种,早在义卖会那会儿,按照计划她要真替君黎墨挡了刀,这会儿便顺理成章摆脱刚愎自用的宁王君澈,顺利的话更可以成为毓厉王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厢陈家姊妹的矛盾腌臜先不提,景和帝将陈家双珠都许配给了宁王君澈这一举措便让京中所有人都看不明白了。 景和帝这是上演哪一出啊?明明已经将妹妹许配给了宁王,后头又将姐姐也许配给了他,而且是一正一侧。若说是陈家与宁王被景和帝所厌弃,那他大可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啊?前阵子分封宁王时也没见皇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若说是盛宠优渥,这瞧着也不像。 在众人纷乱的猜测声中,时间飞逝,京城迎来了众皇子相继娶亲的下半年,整个望京十分热闹喜庆。 自从圣旨下来后,礼部和忠义公府皆忙得脚不沾地,忠义公府以秦曜为首的秦家人心中充满了不情愿,原本想着再留秦朝歌几年,谁曾想九月就要出嫁,到底是舍不得;而礼部的官员们更是濒临崩溃,九月之后皇子们相继都要成亲,他们是忙完这个忙那个,简直就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然而,即便是已经逼死了人,那也要诈尸起来继续干活。因为不仅是皇帝,皇后以及后宫各位妃嫔以及各路达官贵人都盯着呢,这皇子们的婚礼代表的可是皇族颜面,皇家尊严,容不得半点损失,更别说头个成亲的还是皇上的幼弟,最为吹毛求疵的毓厉王君黎墨。负责婚礼的礼部官员也只能咬紧牙关,面上笑嘻嘻,心中苦兮兮,撸起袖子硬上了。 相比于礼部的人仰马翻与忠义公府秦曜等人的咬牙切齿,作为正主的新嫁娘秦朝歌倒是忙里偷闲了几日。除了早已烂熟于胸的看账簿,唯一能让她动手的也只有绣嫁衣了。只不过,因为时间太赶,嫁衣大部分已经让府里的绣娘加班加点的绣好,届时她只需要像模像样收个尾意思一下即可。 就在秦朝歌还没来得及松快一阵后,宁氏便带着一位老嬷嬷踏进了珍宝阁。这位老嬷嬷姓许,是宫里的一位老人儿,特被唤来教秦朝歌宫里的各种规矩礼仪和人情往来还有其他一些杂事。 秦朝歌本以为凭借她两世为人的经验,这宫里的人情世故定然不在话下。可没曾想,这规矩礼仪方面是过关了,但调理身子跟日常保养可让她开了眼界。 许嬷嬷为了让眼前这位准新娘结婚当日更加肤白貌美,玲珑剔透,更是将看家本领也使了出来。各种泡药澡c保养肌肤c按摩身体,弄得秦朝歌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不时在心中腹诽:现在自己这般模样,活脱脱就像是已经做好的美味佳肴,就等上桌开吃了。 “嬷嬷,我能不泡了吗?您就算是再把我泡这花香里,我也不会招蝴蝶啊。”秦朝歌可怜兮兮地伸出一双已经被泡得通红的手臂,道:“您瞧,这都泡皱了,到时候上妆多不好看啊”她上辈子都没这么折腾过,两世为人,秦朝歌是头回洗澡被一群丫鬟嬷嬷围观,心里压力好大。 “这才泡了几日,可不能不泡。”偏偏许嬷嬷还一本正经教育着秦朝歌,“二姑娘莫觉得您这会儿年轻就不需要保养。这女人呐,当然是要趁着年轻的时候保养自己,这样以后才老得慢!这药澡是从内往外排姑娘体内寒湿气的,可不能停!您可不能嫌弃这麻烦,女人嫁人是细活也是重活。您嫁的还是毓厉王,更得精细着来。王爷是最求细致完善的,要是没把您伺候好,他可是要怪罪的。王爷可是亲自吩咐过老奴,务必将您妥!善!照!顾!好!” “”以前怎么没觉得君黎墨屁 事这么多呢? 瞧着秦朝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许嬷嬷继续苦口婆心道:“姑娘莫觉得老奴唠叨,跟您说个实话,这男人啊——”她拉低了声音,“都是人前一个样,人后嘛都差不多的如狼似虎,您懂的。” “”她懂啥? :更晚了,应该是911(周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婚礼筹备(一) 许嬷嬷瞅见秦朝歌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不禁十分好笑,更是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要老奴说,王爷是真真疼您的,那档子事儿对于姑娘您来说第一次是最受罪的,这会儿嬷嬷帮您调理调理,新婚之日” 秦朝歌没有听清楚许嬷嬷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因为她已经被之前的话惊呆了:君黎墨竟然特别吩咐了嬷嬷这事儿,他意欲何为一目了然 等她反映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架出了浴桶,被几个丫鬟嬷嬷围着推倒在榻子上,其中一个嬷嬷更是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了某种宫廷秘制膏药,准备朝她不可言说的位置涂抹。 就在嬷嬷正要拽去她的亵裤时,秦朝歌才猛然如脱兔般拽紧自己的裤管,一个鲤鱼打挺往榻里面蹿去,躲在一个角落里,警惕道:“我c我自己来,你们不要动!” “我的好姑娘啊,这药膏得”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到底是我成亲还是你成亲,我说自己抹就自己抹!”秦朝歌态度强硬。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待遇”,哪怕是女的也不行! 几个嬷嬷替多少新娘送过嫁,不是没有见过害臊抗拒的,最后还不是都被她们强行按着上了药。只是眼前这人儿 罢了罢了,就依她吧,毕竟她们得罪不起毓厉王。 她们互相使了眼色,许嬷嬷心领神会的说:“既然姑娘你不愿意老奴们帮忙,那你就自己上吧,记着不要涂抹太少,要不然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姑娘你。不过——”她将打量的目光一寸一寸贯穿着仅着薄衫的秦朝歌,片刻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姑娘身子骨虽然看着单薄,但是从浴桶里泡了那么久出来还生龙活虎,看起来是挺健康的,老奴们的担心可能不存在的。” “嬷嬷你们可以出去了吗?我想静静。”秦朝歌觉得自己脑壳嗡嗡直响。 “记着不要太少了,不然”许嬷嬷还在叮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子墨送人!”吼完后,秦朝歌已经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了。 真的,上辈子她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君澈那会儿怕是已经跟陈宝儿黏糊在一起了,并没有碰她,她还是完璧之身。现在想想,自己那会儿当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上君澈这个人渣。 “姑娘,其实许嬷嬷这么做也没什么错。毕竟夫妻那个咳咳敦伦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不有句老话叫‘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只有床 帏之间和谐了,那生活不就美满了么?”子墨见自家姑娘十分害羞,便接过话茬磕磕绊绊地道。 “是娘让你这么跟我说的吧?”秦朝歌没好气地斜瞪了一眼同样两腮红如晚霞的子墨,吐槽道:“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没有可信度,你自己都没有嫁人。” 她当然知道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是还不到短短一个月自己就要结婚嫁人了,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如今又跟她谈什么新婚之夜,她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端正心态啊?! 自己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毓厉王,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秦朝歌宛如被填喂的鸭子,足足又折腾了四五日,这种“地狱”式的生活才正式宣告结束。 “最近这是怎么了?瞧着怎么又瘦了?”这日,宁氏将得空的秦朝歌唤到自己身前,心疼地说着。她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蹙着眉,“我瞧着许嬷嬷不是给你汤汤水水灌了很多吗,怎么一点都没见长肉?” 秦朝歌在内心腹诽:那些汤汤水水都是为了自己能够看起来更加“美味可口”而准备的,能使她长胖才真是活见了鬼。 “这是你的嫁妆单子,你先看看。”宁氏很快想起自己叫女儿过来的目的,她递过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名册,继续道:“你嫁过去就成了亲王妃,品级比陈家那几个要高出一辈,嫁妆规格什么自然要精之又精,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补的?” 秦朝歌作为忠义公的嫡女,嫁妆自是丰厚至极,珠宝首饰c房屋地契样样不少。为了配的上亲王妃的身份,上到忠义公府的老太太,下到二房苏氏,忠义公府全家里里外外都给她加了不少体面。 “你哥哥远在西北过不来,这次背你出家门的兄长就选定是你金家表兄。”想着还有不到数日的时间女儿就要出阁了,宁氏心中有些发酸,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莫要怪你哥哥回不来,他也是” “我知道的娘,没事的。”秦朝歌忙安慰道,“哥哥的情况咱都清楚,再说了,要他送我出嫁,你信不信到时候他能把咱家拆了。”她努力活跃着气氛。 “噗——”宁氏忙不迭地笑出了声,“你就会背地里编排你哥哥,不过你说的对,他最是舍不得你,还有你爹”宁氏絮絮叨叨说着秦曜最近是如何烦躁,以致于闹出了许多啼笑皆非的笑话。 秦朝歌安静地陪在母亲身边,享受着自己出嫁前的温情时刻。 宽慰完了宁氏,秦朝歌前脚还没来得及踏进珍宝阁,便觉身体一沉,低头一看,原是哭花脸的秦思菀熊扑过来挂在了她的腿上。 当看到小姑娘一身讨喜的粉色衣裙,发髻两侧各扎了一朵绢花,看着十分可爱。然而,此时可爱的秦思菀脸上却无法洋溢出欢喜的笑容,而是满脸幽怨,小嘴撅成了油壶,直直盯着秦朝歌:“姐姐是要抛弃我了吗?” “啊?”秦朝歌愣了愣,什么抛弃? “哇,姐姐是负心汉,负心汉!你抛弃我!”秦思菀松开紧抓着秦朝歌衣袖的双手,紧接着做出西子捧心状,哭嚎着:“阿菀把小心心都给姐姐了,姐姐却狠心抛弃阿菀,负心汉!负心汉!”秦思菀眼底有些泛青,显然小姑娘接连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估计今天是实在憋不出,才来找自己“算账”的。 听着四妹妹口中的“负心汉”秦朝歌嘴角一抽,心说这是知情的,还晓得是妹妹舍不得自己才哭闹的;这要是不知情的,自己说不定真成了负心汉。 “给你说了多少遍云姐姐送给你的书好看,那是毒瘤。”秦朝歌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她肉肉的下巴,“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看着眼圈,先进去睡一会。” “好。”秦思菀对于她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如今虽是哭闹却仍答应道,只是回答完了还不忘问一句:“姐姐你真的要抛弃我吗?”眉眼之间,好不可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婚礼筹备(二) “你怎么这会突然跑过来找我了?”秦朝歌十分纳闷,她与君黎墨的婚约秦思菀也是早就知晓的,怎么这会儿跑来向自己哭诉呢? 秦思菀一把鼻涕一把泪,学着话本里闺怨女子的模样用一种惆怅又哀怨的目光幽幽地看着秦朝歌,随后抽噎着缓缓说道:“我梦到与姐姐在思味楼吃好吃的,姐姐正准备喂我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蒙着面的男人,他拉起姐姐就走,我当然不让然后我就被扔下了楼,最后就醒来了。” “你想多了,姐姐怎么可能让人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你可是忠义公府的嫡女!”秦朝歌嘴角一抽,心说四妹妹的梦做的还真是古怪。 这内心的腹诽还没有说完,便听秦思菀又开口了,“那个人就是姐姐要嫁的人,他扔阿菀的时候,阿菀扯掉了他的面巾,看到了。” “” 秦朝歌挠了挠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话语可以安慰秦思菀,只能干巴巴拍了拍她的脑袋,重复保证着自己不会抛弃她之类云云,最后允诺今晚陪她睡,秦思菀脸上的笑颜才重新绽放。 自己竟然在这段重生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收获了一枚死忠粉,这让她既新奇又慰贴。毕竟她也渴望姊妹和睦,一家和谐。秦婉蓉最近是愈发阴沉,这个时候秦思菀的黏人依赖样儿自然让秦朝歌心中好受不少。 与秦思菀的不舍如出一辙,秦朝歌以为她爹还有二婶二叔对于她出嫁感觉还能好一点,谁知都半斤八两。 秦曜嘴上虽然不说,但最近下朝的时间是愈发早了,有事没事就将秦朝歌唤去说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情况下,她爹娘还有二叔二婶,四人瞧她的目光都是不舍中带着些幽怨,别提有多痴 汉了,这让秦朝歌整天如坐针毡,浑身不对劲儿。 秦朝歌这厢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那么宫里的内务府与毓厉王府便可以用“热锅上的蚂蚁”来描绘了。 婚礼的流程已经在礼部的快马加鞭中敲定了,成亲当日,毓厉王会在皇家亲兵金吾卫的护卫下,从皇宫出发前去忠义公府迎亲,然后迎到毓厉王府。这本是皇室婚礼的一个正规流程,但是君黎墨不准备让自己的婚礼如此的循规蹈矩,特请示皇帝让随他一起出征过的“厉家军”也参与到迎亲的队伍中来,景和帝权衡再三也是准了。 也就是说,这次迎亲的队伍除了有常规皇家金吾卫的护送,更是有毓厉王专属的军队——厉家军。 厉家军是景和帝允许君黎墨所掌管的私人军队,这对于一个亲王而言是极高的信任。 除此以外,婚礼的其他琐事流程可以说是毓厉王君黎墨在其中亲力亲为的,所有人都道忠义公府家的千金嫁了个顶顶好的男人。 作为准新郎的君黎墨按理说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闲的,婚礼事宜有礼部等人负责,他只需要安安静静数着日子,届时就等娶新娘就可以了,可他偏偏将秦朝歌放在心尖上,自然对于两人的婚礼亲力亲为,景和帝为此还免了他在朝廷的差事,让他安心筹备婚礼。 凡是多少怀揣远大抱负的人,见君黎墨这般沉迷都会在心中暗自摇头,就连君黎墨手底下的一些心腹也是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主子显得太过儿女情长。只有作为君黎墨身边的头号“狗腿”叶一这些天都是笑眯眯的,那张平时不怎么展露笑颜的脸最近简直像怒放的波斯菊,引得众多丫鬟脸红心跳,没办法,这是个颜控的世界。 在叶一看来,主子忙于操持婚礼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让他们为查办各种事情奔波跑腿,他们可算能好好喘一口气了,能不高兴么? 自从赐婚圣旨下了后,君黎墨虽面色无多少变化,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有多开心,而叶一更是觉得九月的秋老虎都是如此的可爱,散发着迷人的芳香,整个世界都亮亮堂堂,和谐极了。毕竟他们王府即将迎来稀有的女主人,这就意味着在王府内生活的异性也会有所增加,自己与兄弟们脱单有望,他就觉得王妃身边那名叫子墨的小丫头长的挺好看,就是性子泼了点 想到未来的种种可能性,叶一觉得自己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就连晚饭也吃的比往日要多。 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想着还有三日就是婚礼,叶一同样也有些激动。毕竟是自己主子大婚,王府确实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此时的叶一杵在屋外,脑中幻想着未来王府内的热闹情景,他下意识探着脑袋往屋内瞧,想看看主子在干什么。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君黎墨正立在案桌前,对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愣着神。叶一的眼力极好,一眼就瞧出自家主子盯着看的正是当初秦家大小姐初遇时所赠的“巨蟒嬉戏”图,想起当初两人之间迸溅的火星子以及主子吃瘪的神情,心里不禁闷笑。 这幅画一直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挂在君黎墨的书房内,事后更是有许多人“瞻仰”过。君黎墨也擅丹青,因此不少人就将这幅画误以为是他画的,直夸这幅画惟妙惟肖,生动传神,这么赞美的还不止一人,一开始直接让主子的脸由白变成青。叶一在心中默默琢磨着,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有人再夸耀这幅画时,主子面上的神色不再是青白交加,反而是与有荣焉,好像真的是他画的一般。 当真是百分百的痴 汉行为,叶一在心中暗自吐槽着。 正当他偷 窥正起劲的时候,忽然从远处瞧见皇后身边的白嬷嬷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容貌娇俏的妙龄少女。 “嬷嬷,你这是?”作为贴身侍卫的叶一适时出声询问。 这白嬷嬷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不吭一声直接出现在他们王府内?虽说皇后身边的人进出王府可以不用禀报,但这么大咧咧带两个陌生女子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婚礼筹备(三) “白嬷嬷,你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白嬷嬷是鱼皇后专门在毓厉王府没有女主人时派到王府里负责管理后院的,后来君黎墨因为不喜欢陌生人在他的领地来回晃悠,便寻了个借口打发回去了,如今她再次寻来,想必是奉了皇后的什么命令吧。 果然,白嬷嬷开门见山,指了指身后的两名宫女,直接禀明:“皇后娘娘派老奴送了两位宫女过来。” “嬷嬷,你知道主子的性子,这恐怕——”叶一原本还不理解白嬷嬷话里的意思,但是很快便从宫女的含羞带怯以及白嬷嬷话里的暗示中得知,这是教导人事的宫女。 他们的主子还是个未经人事的纯情(并不)少年。 叶一:“”这种突然之间的无语感是肿么一回事,原来平日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主子没有实战经验吗,这真的真的真的是太糟糕了! “那个嬷嬷,您还是送回去吧。”叶一作为君黎墨身边的头号狗腿子,对于主子的性格还是了如指掌的,直觉他肯定会炸,因而苦口婆心劝道:“主子肯定不收,您还是送回去吧。” “这两个宫女可不是惯会阿谀奉承伺候旁人的,她们琴棋书画专精外,对于兵书也有所涉猎。”白嬷嬷饶有深意地道。 “王府这么大,让她们随便待哪里,婚礼过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不等叶一开口,屋内的君黎墨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淡淡吩咐着。 白嬷嬷自是不敢跟君黎墨较真,心知毓厉王的潜台词就是:本王正忙,没时间管你们这些杂碎,识相的在婚礼期间老实点,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待着,不许捣乱,婚礼结束后赶紧滚。 虽然白嬷嬷是奉了鱼皇后的命令,让这两名宫女开导毓厉王君黎墨婚前人事,也觉得这档子事情还是十分有必要教导的。可教导的对象到底不是旁人,而是人尽丧胆的“厉阎王”啊!纵使她再有经验,也只是个奴才,只能应了声是,就带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宫女下去了。 叶一倒是对白嬷嬷口中“对兵书也有所涉猎”的两名宫女有些好奇,便找了借口晃去了别院,一睹这两名宫女的风采。不得不说,鱼皇后真的是拿君黎墨当亲生儿子疼的,这挑选的宫女一个个国色天香不说,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 越看越像一个人。 叶一眼神闪了闪,暗道不会这么巧吧,也没查出皇后对秦家姑娘有什么不满呐?这种安排若让秦家姑娘知道了,得多堵心啊。幸亏主子对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这可得隐瞒好,不然想起了正主儿就糟了。 “你主子我忙的晕头转向,你却自在的很!是不是看那几个宫女去了?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好了。”君黎墨瞧着愣神的叶一显得十分不满。 叶一有些忧心忡忡,强打着精神应付着君黎墨,调转着话题,道:“主子您就别调侃我了。”之后嚅动着嘴唇,犹犹豫豫才又继续询问:“主子,那个那个您是否需要属下去寻些避火图来?让您先看看,学c学习学习。”他算豁出了,为了主子以后的幸福生活,他要甚脸皮,豁出去算了! “” 尚在欣赏那副“巨蟒嬉戏”图的君黎墨闻言转头看向他,端的是波澜不惊,面沉入水,一身青色长衫直让人叹一声“公子如玉”,整个人宛如谪仙上神,不容亵渎半分,一双潋滟的星眸清清冷冷地看向他,让叶一莫名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简直混账至极。 就在叶一准备请罪忏悔刚才的越矩时,君黎墨一挥袖,如皎月银辉,淡然优雅,颔首赞许道:“你想的真周全,那就交给你了!” “???” 忠义公府,珍宝阁 “娘,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最近被折腾到苦不堪言的秦朝歌刚准备歇下,便瞧见母亲宁氏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宁氏见一脸茫然的女儿,先是叹了口气,将房里伺候的下人都遣散后,方才爱怜地顺了顺女儿的碎发,开口道:“你后天出阁,娘有些睡不着,过来瞧瞧你。” “娘” “你嫁过去便是王妃,品级比陈家的那几个还要高,万万不可以任性。娘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整个人看着也比以前成熟不少,可你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却是一点没变,娘知道这些话你不爱听,但是娘还是要说,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哪怕未来有许多的不如意,都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爹娘,忠义公府永远是你的家,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无论风雨,你就是你’。娘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秦朝歌默默地点头,心里感慨万分,都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知道她娘说这话潜在的意思就是让她放宽心,哪怕以后君黎墨纳妾,甚至是喜欢上别人,都要保持本心,好好过日子。 这话是没错,但在秦朝歌看来,她根本无法想象君黎墨纳妾是个什么样子。君黎墨虽然为人不羁,但一向在男女情事上开不了窍,光瞧他之前跟自己的互动就知道他是一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小奶猫,遇到真格的秒怂。这么一个人儿,看着矛盾却也简单,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会是何种情景。 说她鸵鸟心态也好,理想主义也罢,她只能保证自己初心不负,但他若真是用碰了自己的躯壳转而去接触另一个女人,那她又该如何? 秦朝歌不知道。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会感到恶心。因为她一向烈性,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在目睹君澈与宋宝儿(陈宝儿)苟且后,愤而杀之。 秦朝歌知自己无疑很天真,并且愚蠢。但她就是不想做任何改变,顶多这辈子学机灵点,好好爱自己,好好疼家人,但是若君黎墨真的违背了诺言,她也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谁让当初是他主动承诺的,君子一诺千金,他招惹了她,就别想一睡了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婚礼在即 经过这阵子的折腾,秦朝歌算是将自己的心态建设好了,就算现在是泰山崩于前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瞅着嫁妆准备好了,婚礼流程也布置差不多了,就等着新郎前来迎接新娘子了,但就在催妆前一日,二房秦书夫妇险些与秦曜宁氏吵了一架。 因为秦朝歌是亲王妃,加上她本就是被秦家放在手心疼宠的爱女,忠义公府给的陪嫁已是不菲,甚至还比陈家的要厚了不少,但作为秦朝歌的婶婶苏氏在这个基础上又自作主张添了近五成的嫁妆,这就有点引人注目了。 在秦曜看来,公府所出的嫁妆原本就已经不错了,其中还有他们夫妻和老夫人自己的体己,委实用不着他们二房再多出一份。最重要的是女儿虽然是亲王妃,但因着毓厉王敏感的身份,这嫁妆再厚重也不能越过别人太多。可宁氏才不在意这一点,在她看来,女人嫁人那是人生头等大事,嫁妆代表着家人对该女子的重视程度,自然是越多越好,哪还有往少加的? 于是,两房人针对给秦朝歌到底应该添妆多少争执了一番。最终决定各让一步,在原有的基础上让宁氏再添三成。 这件事在忠义府里并不算什么秘密,自然也传进了秦婉蓉的耳朵里。旁人可能觉得这就是二房婶伯疼侄女的事,但在秦婉蓉眼里却越发觉得爹爹跟母亲偏心,自己也是秦府的姑娘,怎么不见他们为自己的婚事操心?她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姐姐还真是好命啊,你瞧瞧,嫁的夫婿是人中龙凤,这家人都赶着给她添妆呢”秦婉蓉趴在临窗的大炕上自说自话,随后嗤笑出声:“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秦婉蓉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虽不发一言,但都听得皱眉。她家姑娘的确很可怜,可说句实话,她毕竟是庶女,身份自是不能跟秦朝歌与秦思菀的相提并论的。虽是庶女,但秦婉蓉在府里的吃穿用度跟嫡女并无两样,而且最近老爷夫人已经开始为她物色夫婿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怎么又一个人趴在窗户边?不怕冻着啊。”一道温婉的声线成功让秦婉蓉原本阴郁的面容换上了笑颜。 最近能让秦婉蓉变脸这般利索的,也只有女先生白雪了。 “白姨~”秦婉蓉撒着娇,嘟囔道:“我这不是在等您嘛,才不怕冷呢!” “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出神?”白雪亲昵地捏了捏秦婉蓉挺翘秀气的鼻子,“是不是在想着夫人前些日子替你相看的那些儿郎?” “哪有!”秦婉婷香腮嫣红,娇羞中仍带有几丝怨愤。到底还是小孩子的性子,自觉遇到委屈的事也不会遮掩,只想着给信赖的人吐吐苦水。 只听她道:“姨姨,你瞧见我二姐姐那嫁妆单子没有,可长了!就这样我我母亲还嫌不够,还吵吵要再贴补呢。”说到这里她仿佛咽不下这口气,抿着唇,十分委屈:“母亲再亲二姐姐,那也是大房的女儿啊,我才是二房的闺女,为什么对我的关注不能再多些呢?” “你二姐姐出嫁在即,自然事事以她为先,况且夫人不也开始为你张罗了吗?有什么好气的?”白雪垂下头,薄唇轻勾,“姑娘你要学会知足啊,姨姨知你信我,那我就跟姑娘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的身份不比二姑娘,要学会知足与退让。” “我还不够退让吗?!”白雪的一席话直接如一把钢刀直戳秦婉蓉心窝,她心有不甘,怒道:“我娘亲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休弃,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她!母亲怀孕不慎跌倒,她反而跑过来旁敲侧击警告我!我还不够退让吗?!她的确是我二姐姐,但是除了身份地位她还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就因为会投胎,她与秦思菀就是嫡女,天生比我这个庶女高一等吗?!我不服!”秦婉蓉目眦尽裂,瞧着着实是忍了很久。 “姑娘慎言!”白雪低斥一声,警告地瞟了一眼四周俱不敢吭一声的丫鬟婆子,“姑娘的风寒还未好,有些混话也不是出自本心的,懂吗?”她的潜台词很明显,把嘴巴闭紧,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当然!当然!”众人诺诺,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将这些话传出去啊,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你们先下去吧,今晚我陪姑娘。”白雪挥手遣散了下人们,之后抚慰般搂过秦婉蓉颤抖的双肩,柔声道:“姨姨知道你委屈,但是委屈也不能失了理智;姨姨也知道你瞧不上那些男儿,但是——”白雪顿了顿,声音诱如夜魇:“咱们来日方长,姨姨相信姑娘你定会得偿所愿。” 秦婉蓉如同岸边濒死的鱼儿,双眼无神,双手却紧抓着白雪的衣襟,不确定道:“真的吗?我真的会得偿所愿吗?” “当然。”白雪望着床前的明灭交叠闪现的烛光幽幽道:“姑娘定会得偿所愿” 距离秦朝歌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送妆与催妆的盛况不提也罢,只当是盛况空前,平生难得一见,忠义公府送往毓厉王府的嫁妆足足搬运了一个白日才堪堪送完。目睹此情形的百姓皆叹忠义公府真是将自己的近半家底都作为秦二姑娘的嫁妆送了出去,可见对这位女儿的极致疼宠。 这种“壕”气冲天的行径也只有底蕴深厚的忠义公府秦家能做到了,后进之流陈家是远远没这个能力的。所以最近接二连三的婚礼中,毓厉王府与忠义公府的婚事是当之无愧的“打头阵”。 很快便到了婚礼前夕的夜晚,秦朝歌洗完澡后,仅着一件便服,百无聊赖地推开窗户看着远处天空中璀璨的群星,只觉有些不真实,明天自己就要嫁人了,第二回嫁人了,嫁的还是上辈子没有联系的毓厉王君黎墨,想想都神奇。 正沉思着,突闻一阵异样的喧哗躁动,此时见子墨端了一杯羊奶进来,便边喝着羊奶边随意问道:“外院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蹿进来了?” 看着自家姑娘悠哉悠哉喝下后,子墨才面露尴尬道:“不是阿猫阿狗,是王c王爷翻墙来着,被c被路过的侍卫逮到了,这会儿可能正跟老爷夫人‘对饮’呢吧。” “”秦朝歌成功将喝下去的羊奶喷了出来。 忘了说,为了明早婚礼梳洗方便,秦朝歌从自己的珍宝阁搬进了距离正门更近的悠悦阁,君黎墨大概是找错地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成亲前夜 最终君黎墨是怎么被爹娘打发走的,秦朝歌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个看起来颇为宁静的夜晚,躁动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啊。 “看来咱们姑爷还真是很疼姑娘啊。”作为陪嫁丫鬟之一的凝墨边收拾箱笼边感慨道,“瞧着今晚月明星朗,明儿一定是个好天气!这种天气姑娘出阁也不会太受罪,咱们姑爷真真是个有心的。” 子墨也在一边颇为认同地笑道:“现在望京的百姓都说姑爷是个宠妻的,谁都想不到之前那样的人儿见了咱们姑娘就跟换了芯一样。” 听着两个丫鬟对君黎墨的赞不绝口,秦朝歌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子墨是自幼跟在秦朝歌身边的,自然是作为陪嫁丫鬟一起跟去毓厉王府。除此之外,宁氏又点了凝墨c流墨c熹墨三个贴身大丫鬟作为女儿的陪嫁,还有其他家生子的陪房。 不少人家都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陪嫁的丫鬟一般是潜在的通房丫头的。所以一般在挑选丫鬟时,娘家都会选择一些容貌不显,又好拿捏的。不过宁氏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除了子墨自幼陪伴女儿长大外,另外三个墨字辈的丫鬟也都是在秦朝歌很小的时候宁氏便为她准备好的,容貌才能各有千秋,关键胜在忠心耿耿,是作为心腹培养起来的。 秦朝歌对她娘这么做很是苟同,但凡有些脑子的女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心腹丫鬟作为通房的。这男人都共享了,还指望能主仆同心?女人对于爱情一向都是自私的。 不过秦朝歌看着子c凝c流c熹四个丫头的长相,心里又想起了君黎墨对待鱼渺与卡泽公主的行径,直是摇头。她的这四个丫头还没二人的一半姿色,那君黎墨瞧不上那两人,自然更瞧不上她的丫头,所以那条潜在的规矩可以说是无任何意义的。 就在秦朝歌洗漱完对着窗外夜色发呆时,宁氏带着两名丫鬟捧着一个栖木盒子过来了。 “娘,这么晚怎么还过来啊?明天您跟爹爹还忙活很久呢。”秦朝歌不解地望着宁氏。 宁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女儿的手坐在她身侧,就着明灭交叠的烛光打量着秦朝歌,越看越是怜爱,复又想起刚才女婿近乎荒诞的一幕,不禁好笑中又夹杂着不舍。小姑娘原先圆润的苹果脸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稚嫩与青涩,变得愈发棱角分明,经过这些时日精心调理的肌肤更是白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瞧着便是秀色可餐,让宁氏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只是想着自家娇俏懂事的女儿明日过后就是别人的了,自己不能再整日见到了,宁氏心头就浮出一股郁气,直道毓厉王君黎墨太过狡猾,早早就让女儿嫁过去! 见自家娘亲风雨将袭的面色,秦朝歌担心她置气,便岔开话题:“娘,您这么晚到我这里来,不怕爹一人孤枕难眠啊?阿菀也没吵着要跟您一起睡觉吗?”自从四妹妹秦思菀得知姐姐要出嫁后,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不是吵着要跟姐姐睡,就是要宁氏陪着。 没想到秦朝歌这不经意的一提更是勾起了宁氏心中的郁气,只听她没好气道:“刚才那动静想必你也听到了,你爹刚送走王爷,这会儿睡不着,阿菀陪着他呢。爷俩的脸一个赛一个臭,我瞧着怪没意思的,想着还有些东西没给你交待完,就过来看看你。”之后又叮嘱着秦朝歌,“明日你妹妹指不定又要哭闹,到时你就装没看到,省得耽误时辰。” 自从重生以来,秦朝歌对待这个四妹妹最是亲近,每次秦思菀哭闹,她都要哄很久,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宁氏叮嘱这事本也无关紧要,但恰恰也勾起了秦朝歌心中的不舍与难过,鼻间一酸,眼眶也有些酸涩。 “娘” “你妹妹最是粘你,最近做梦都嚷着要你抱,今晚若不是怕她哭闹影响你休息,我还想带她过来呢。你爹也是,别瞧着他表面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最舍不得你。原本是想把你再留上几年,甚至怕你受委屈都打算招上门女婿了,谁知女大不留人,被王爷瞧上了,你就这么出嫁了” “娘!”秦朝歌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扑到宁氏的怀中,搂着她的脖子不放,赌气道:“那我不嫁了,管他呢!”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宁氏生怕女儿真的打算不嫁了,知女莫若母,她是真的怕女儿这么做!于是赶忙收住了话题,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随后让丫鬟将手中抱着的栖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包装精细的绘图。 “这是什么?”秦朝歌好奇地问,探着脑袋瞧了瞧,顿时僵了俏脸,脑中一片空白。 “避火图,本该给你压箱底的,但是娘担心你到时害羞不好好看,行夫妻之礼伤到自己,娘便趁今晚给你好好说说。”宁氏无可避讳道。 “这c这有什么需要‘好好说’的?!我自己看就是了,收起来!收起来!”秦朝歌宛如炸毛的猫。 “瞧瞧,这你就害羞了?”宁氏笑道,“第一次女人会有些疼,虽然等过了就不疼了,但是疼的话你要喊出来,不要忍,让王爷懂得体恤你,懂吗?” “” “咳c咳当然,这档子事最好是夫妻之间心意相通,你有时候大胆一些,也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饶是宁氏这种过来人说了一会儿也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为了女儿少吃点苦头,还是觉得说细致些比较好。 秦朝歌觉得自己脸皮算是厚的,但此时脸是止不住的火辣,跟自家娘亲谈论这些事情的怪异感挥之不去,最后果断终止了话题:“时辰不早了,娘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保证自己看!” 宁氏也怕自己说太多女儿更加夜不能寐,便无奈又叮嘱了几句,方才携着两个丫鬟离开了。 等宁氏一离开,秦朝歌又忍不住好奇心拿起来胡乱翻看了下,越看脸越红,最后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将画册扔离了老远,然后在子墨c凝墨憋笑的催促下熄灯安眠。 可能是睡前看的画面太过香艳刺激,秦朝歌一个晚上就没睡踏实,噩梦接二连三,最后大汗淋漓被子墨强行唤了醒来才知道了洗漱的时辰。只见她双眼无神,满脸呆滞,面色铁青,全然不在状态。 瞧着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们,秦朝歌方才察觉到今儿是自己出阁的日子,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感袭涌而来:这种“死定了”的惊慌感是肿么一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终成眷属(一) 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秦朝歌此刻感觉糟透了,本就脑袋乱作一团,片刻不得闲就被拎起来洗漱化妆,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 “姑娘瞧着脸色怎么这么差?”替秦朝歌绾发的熹墨询问道。 还不等秦朝歌回答,子墨率先打趣道:“还能有什么,咱家姑娘定是紧张到睡不着啦!” “呵呵”秦朝歌皮笑肉不笑地道。 周围人才不会觉得此刻的秦朝歌有多么可怜,她们只当她是紧张娇羞到夜不能寐,新娘子嘛,能理解。虽然是有紧张的原因在其中,可归根结底还是昨晚那恼人的画册,让她梦到了一只缠人的巨蟒,扰得她无法安睡。 洗漱穿戴好后,秦朝歌一如既往的先去给父母请安用膳。 果然,进了屋子,她就敏锐地发现父亲脸色不太好,母亲宁氏更是眼眶红红的,不用想肯定是哭过了。秦朝歌只能忍着酸涩,全当看不到,扭头发现顶着肿成鱼泡眼的四妹妹秦思菀,这位才不管周遭人的目光,若不是被嬷嬷拉着,此时怕已经飞扑到姐姐怀里,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了。 与父母一起用过早膳后,秦朝歌又先后去拜见了老夫人文氏,与二房叔婶及三妹妹。 看着挺着孕肚拽着自己衣袖不放的一脸不舍的二婶婶,还有在一旁低声安慰的二叔,秦朝歌心中柔软极了。 在二房那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将二婶婶安慰好,待时间差不多了,秦朝歌方才回去为婚礼作准备。而整个忠义公府也同样开始忙碌起来,秦曜夫妇顾不上悲伤,招待起了陆陆续续前来祝贺的客人。 秦朝歌如同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一般,身着大红色的嫁衣,任由喜娘摆弄为自己梳洗上妆。 喜娘拿着绞面用的棉线仔细端详着秦朝歌的脸蛋,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姑娘皮肤柔嫩白皙,不需要用棉线了,随便弄几下就是。” 秦朝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喜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也算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了。上辈子出嫁时绞面的疼痛感,她现在还记忆犹新,这辈子她用不着绞面,觉得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件事,这也间接说明君黎墨找来的那位嬷嬷还真是个能人奇手。 紧接着,喜娘又开始摆弄她的头发。将秦朝歌额前的刘海束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看着光洁的额头,喜娘又是满意一笑:“姑娘额头饱满挺翘,真真是个有福的。”说完手里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殷红的宝石坠子,往她发间一戴,红润剔透的宝石如同赤血朱砂恰到好处地点在两道柳眉之间,让人眼前一亮,艳光四射。 “这宝石的色泽配上姑娘莹洁的肤色,极是相得益彰。”从梳妆开始,这喜娘的嘴就跟抹了蜂蜜一般,甜的不像话,几乎将秦朝歌吹捧成了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不,是仙女了。 就在梳妆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许久不曾见面的秦婉蓉倒是领着秦思菀一起过来了。之前秦朝歌在二房那里待着的时候就没有见到秦婉蓉,想来是不想见到自己。如今领着四妹妹一起过来,倒也让她惊讶了一番。 仿佛先前姐妹之间的嫌隙与尴尬没有发生过一般,秦婉蓉一改近日沉闷阴郁的性子,拉着秦思菀,姐妹一起叽叽喳喳说着私房话,让秦朝歌焦躁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这时间过得真快,阿蓉与姐姐一起参加宴会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如今姐姐就要出嫁了,还真有点舍不得。”秦婉蓉嘴上感慨道,眼睛却一直盯着秦朝歌身上那如流云般铺开的嫁衣。这嫁衣摸上去手感极好,丝滑的触感,穿在身上一点衣服的沉赘感都没有,是宫里才有的料子,还是番邦进贡的稀缺货,能穿在秦朝歌身上,也是君黎墨的手笔。 “王爷还真是疼爱姐姐啊,日后姐姐嫁过去了可别忘记了妹妹我啊。”秦婉蓉酸溜溜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忠义公府怎么虐待她了呢!到底还是小女孩脾气,沉不住气。 秦朝歌面色一沉,眼前人多眼杂,她也不欲跟秦婉蓉发生争执,只是道:“你是我妹妹,你我都是忠义公府的女儿,这是不可改变的。”她将“忠义公府”四个字咬得极重,暗示秦婉蓉不要忘本。 对于秦婉蓉的变化秦朝歌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她即将出嫁,二婶怀孕,顾念着姐妹之情,她才只是出声警告,若届时秦婉蓉真做出了什么,那也别怪她不顾姐妹情谊。 这一点,秦朝歌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秦婉蓉也听得弦外之音,只是僵着笑脸,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二姐姐嫁人又不是失忆,干嘛说什么忘不忘的”秦思菀好看的眉眼挤成一团,责备地瞪着秦婉蓉。 秦思菀自打得出她二姐姐要出嫁后,便一直沉寂在姐姐要离开,自己要被姐姐“抛弃”的恐惧之中。被秦婉蓉那么一说,自然不乐意,于是眼巴巴的表着忠心:“姐姐才不会忘记我的,对不对?”她挤在秦朝歌身边,宛如一条幼犬哼哼唧唧向主人讨着要抱抱。 “不会的,阿菀若愿意,随时都能见到我的。”秦朝歌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安慰道。 说话间,喜娘已经为秦朝歌上好了妆。因新娘子不喜浓妆,喜娘便只是在眼尾处着色深了些,上扬的眼线,嫣红的唇瓣,勾勒得秦朝歌一张本就出水芙蓉的面庞更增添了几丝魅色,掺杂着稚嫩与妖娆,让上妆的喜娘也不由看直了眼。 “二妞,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妖艳的时候。”就在秦朝歌安慰秦思菀,秦婉蓉沉着脸不知想些什么的空档,许久不露面的云长歌与金悦欣咋咋呼呼闯了进来。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俩还能记起我?”秦朝歌没好气地道。自从赐婚后,她被父母勒令在家安心待嫁,见到好友的机会少之又少。本以为她们会来看看自己,谁知今儿自己正式出嫁,她们才算头回出现在自己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终成眷属(二) “别提了,我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嬷嬷教我规矩,特别严格,要不是今天是你出阁的日子,我还出不了门呢!”不等秦朝歌继续兴师问罪,金悦欣便是一通苦水直接“吐”给了秦朝歌:“你猜我娘最近还在干什么?张罗着给我看夫婿!我娘终于还是将‘魔爪’伸向了我!” “那你呢?你的借口又是什么?”秦朝歌斜眼瞪向一直缄默不语的云长歌。 “唔,嘿嘿嘿嘿嘿嘿,我这不是来了么”云长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左右漂移就是不敢看向好友。此时的她心虚的要死,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个男子吓得不敢出门吧。 “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杵着?”宁氏正巧刚招待完外面的客人,走进屋子里瞅见女儿这里站了这么多人,顿时有些头疼:“我的好姑娘们哟,也不瞧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秦朝歌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啥都没做。秦思菀也停止了啜泣,只是暗搓搓将自己的身子往姐姐后面挪了挪。秦婉蓉也不再沉着脸,只是不发一言继续充当背景板。 金悦欣有些理亏,忙上前献殷勤道:“宁姨,我跟长歌见到二妞额不对仙乐有些兴奋,您别生气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直说!”说着就掀起了袖子一副任凭差遣的架势。 “你们是客人,哪有让你们帮忙的道理。”宁氏有些哭笑不得:“还有,把你袖子放下去,这让外人看到像什么话?” 看着眼前一派热闹的景象,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面对女儿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只是道:“热闹热闹也好,毕竟你就要嫁人了”说完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将梳子给我,我给仙乐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三梳平安喜乐,四梳”宁氏将“三梳儿孙满堂”私自换成了“平安喜乐”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女儿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只能盼望着虐女儿一生平安喜乐。 秦朝歌的眼泪更是扑簌簌地往下落,一旁的喜娘很是无奈,这种哭的架势也只能重新补妆了。 待十梳过后,宁氏小心翼翼打量着女儿,瞧着昔日青涩的女孩儿穿着王妃品级的嫁衣,已经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亲王妃时,心头那股不舍愈发明显,怕再看下去女儿又得哭花了妆,忙道:“好了,你们几个女孩说说心里话,注意着时辰,我先下去瞧瞧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几个女孩忙应是,子墨c凝墨几个丫鬟更是手忙脚乱地替秦朝歌补着妆,钦点着要带过去的陪嫁用品。 喜娘一边替秦朝歌补着妆,一边絮絮叨叨道:“咱们王爷到底是心疼姑娘,秋季是个好时节,不冷不热,也不会苦着姑娘。一会儿姑娘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不然熬不到晚上,记着别喝太多水” 秦朝歌忙点点头,虽说前一世嫁过人,可这次的紧张感更胜之前,而且到底是谁说一回生,二回熟的?都是骗人的! 看着今日一袭嫁衣明媚动人的秦朝歌,喜娘心中一叹,人们都道忠义公府家的千金虽嫁了个不能生育的毓厉王,但凭着景和帝对忠义公府的宠信c毓厉王对未婚妻的宠爱,秦家这位千金的婚事怎么瞧着都是一门稳赚不亏的买卖。 殊不知秦夫人那句“三梳平安喜乐”才真真是戳了心尖儿,为人父母都盼着孩子平安快乐,谁又会将儿女婚事视为买卖?毓厉王看似风光无限,秦家千金成为亲王妃,忠义公府的地位定会水涨船高。但自古帝心难测,毓厉王妃看着风光,可也不好当,谁也不知道毓厉王与忠义公府未来之路到底会怎样。 愣神之间便听到外面远远传来的鞭炮声,这声音宛如一个信号,刚才已经停止啜泣的秦思菀突然哇地哭嚎了起来,涕泗横流,看起来极为滑稽。 “看来是时辰到了,你先动身,我跟长歌替你安慰她。”金悦欣难得做了一回主,知道秦思菀哭闹起来定会让秦朝歌耽误时辰,索性与云长歌两人一起将哭到不能自已的秦思菀带走了。 一旁冷眼目睹这一切的秦婉蓉总算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我也去看看四妹妹。”她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给对方添堵,殊不知最后内伤的仍旧是自己。 子墨生怕秦朝歌心软去安慰秦思菀,赶忙上前宽慰道:“四姑娘平时就同姑娘要好,如今哭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姑娘别担心,郡主与金小姐定会照顾好她的,时辰不早了,咱们该起身了。” “吉时快到了,姑娘你拿着这个。”喜娘将一枚玉如意塞进了秦朝歌手里,然后又将凤冠带到她头上,子墨几个丫鬟慌乱地钦点着自家姑娘要带的贴身用品,巴掌大的屋子险些人仰马翻,简直如同闹市一般嘈杂热闹。 不远处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拎着裙摆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吉时到了,新c新郎已经到门口了!” “盖头!盖头在哪里?”本就慌乱的墨字辈丫鬟们更加手足无措。 幸有经验老道的喜娘眼明手快一把将乱飞的红盖头攥到了手里递给了秦朝歌,柔声提醒道:“姑娘,该去向老爷夫人辞别了。” 秦朝歌默默点了点头,眼眶不自觉又红了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去正厅,瞧着坐在上首位置的父母,聚集已久的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 秦朝歌恭恭敬敬向父母磕了三个头,秦曜已经等不及将女儿搀扶了起来。虽然秦曜夫妇穿着华贵,但面上的憔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爹c娘” “秦氏之女,今日往之,愿恭之敬之,以顺为大,以”秦曜声音如鲠在喉,心中酸涩难忍,终是说不下去了。此时他心中对于门外翘首以盼的新郎更是气得牙痒痒,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宝贝转眼就被另一个臭男人叼走了,想想就要骂人!偏偏这女婿还是王爷,当今皇上的胞弟,骂不得打不得,就是想摆岳丈谱也得掂量着来,真是让人郁卒的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终成眷属(三) “我的小祖宗哟,小心别弄花了妆!”一旁的喜娘忙不迭叫了起来,才算提醒到了沉浸在伤感氛围中的秦曜与秦朝歌。 “多大了还哭,又不是见不到了。”宁氏在旁边打岔道,一边用手扯了扯自家夫君提醒他注意言行,一边用帕子替女儿擦拭眼泪,强笑着打趣:“别哭了,一会花了妆,我家仙乐就不能美美的出嫁了。” 几个丫鬟见状也赶紧过来用膏脂帮着新娘补妆,以免乱了妆容。 眼瞅着吉时已到,陆续又来了几个催嫁的丫鬟,喜娘果断拿过红盖头盖到了秦朝歌的头上,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人上轿子咯!” 秦曜也有些紧张,对着侯在一旁的金悦然说道:“悦然,麻烦你了。” 金悦然点了点头,遂伏低下身子,对着秦朝歌道:“妹妹,这里。”待秦朝歌被人引着趴在了他的背上,方才起身朝门外走去。 秦燃因为远在边关没有赶回来,秦家这边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本家兄长背秦朝歌出阁,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金悦然。其实严格算起来,金悦然也是秦朝歌的堂兄。 今日身为新郎的君黎墨已经在大门等着了,一身大红色新郎官吉服的他瞧着更是人面如玉,引得看热闹的妇孺们直了眼。人送外号“厉阎王”的君黎墨面对大众鲜少有露出真心笑颜的一刻,时刻挂在嘴角的不是嘲讽般的讥笑,就是狐狸般的假笑。如今在喜服的衬托下,一张俊脸艳如朝霞,窄腰长腿跨坐在高而壮的马背上,通身的气派更是俊秀逼人,成为围观人群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平时一贯冷冽深沉的双眸此时清亮如泉,一动不动盯着忠义公府的大门,仿佛要将其盯出一道缝来,直到见到金悦然背着新娘出来,嘴角的弧度瞬间扩大,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所有人都被毓厉王这灿烂一笑所惊到,毓厉王君黎墨是望京出了名的美男子不假,但以往都以“狠厉”的形象示人。如今这般盛装出现,面上又是一派喜色,当真是让人啧啧称奇,都好奇这新娘子是使了什么法子,勾得毓厉王性情大变,一派忠犬相堪称“妻奴”。 “快看!竟然是‘厉家军’!”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君黎墨特地安排的迎亲队伍。 人们都知作为大周“战神”的毓厉王君黎墨有着自己的军队,碍于景和帝,这支军队自从君黎墨入京后就一直在京外待命。如今毓厉王竟然为了忠义公府的千金求得景和帝松口将隶属亲王的私属军队大规模放进京城,可见皇帝对毓厉任优渥,这更是彰显毓厉王对秦朝歌的倾心以待! 听到轿子外面人们的议论声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秦朝歌在轿子里十分茫然,恍若隔世。两世为人,算起来自己的岁数接近三十,竟然还会有紧张到吞口水的时刻!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掠过两辈子的种种场景,到最后她竟是哭了出来。 秦朝歌紧紧咬着帕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不舍而哭泣,还是因君黎墨近乎无理的护短行为而哭泣。哭得虽无声音但竭力,全当是发泄。 所幸轿子还要在忠义公府与毓厉王府周围绕上一绕,有的是时间够她发泄。 待秦朝歌哭得舒爽了,花轿也终于停下了。 她被喜欢搀扶着下了轿子,手里被塞了一根红绸,她下意识想跟着红绸走。谁知喜娘一声惊呼,还没等她反应,只觉周身一空,自己被人腾空抱了起来!等想明白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时,秦朝歌差点没尖叫出声。 在众人揶揄的起哄声中,君黎墨抱着秦朝歌跨过火盆,颇有气势的进了毓厉王府,往喜堂的方向前去。 感受着耳边前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秦朝歌大脑已经近乎瘫痪,只是机械式地蜷缩在君黎墨怀里,任凭他摆弄。 幸运的是皇家成亲仪式是不需要拜高堂的,在拜过天地后,君黎墨与秦朝歌二人便在主婚人高呼的“礼成”后正式结成了夫妻。身为新娘子的秦朝歌率先被女官与喜娘送进了新房,而作为新郎官的君黎墨自然是要留在前厅应付一众宾客。 因为君黎墨不能生育的事实,喜床上自然没有象征多子多福的花生桂圆莲子,只有绣着鸳鸯的喜被静静铺在上面。 臀下柔软的触感提醒着她已经到了新房,周遭吵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秦朝歌死机的大脑才慢慢恢复了运转。 然而还没等到脑袋真正运转起来,眼前突然的光亮使得她脑子又有了片刻的停顿,直到看清眼前一派喜气洋洋的俊美容颜,秦朝歌脑袋都是空白的。 “嘿嘿,媳妇儿!” 这个一身喜服丰神俊朗的男子一声“媳妇儿”让秦朝歌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他含笑的眉眼,一双凌冽的凤眸今日如同盛满星辰的银河,璀璨而耀眼,让她不由看呆。 “嘿嘿,媳妇儿看呆啦!”又是一阵傻乐。 秦朝歌嘴角一抽,心道这人是不是撞坏了脑袋,今儿怎么看起了格外的傻乎乎? 为了不泄露情绪破坏气氛,她只能默默低下头,假装娇羞地盘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感觉到身侧锦被的塌陷,君黎墨也跟着坐了下来。 紧接着喜娘与女官围了上来继续主持未完的仪式,用红线绑成的剪刀分别将两人的一缕头发剪下,然后绑了起来,表示永结同心。 随后女官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立着两个小酒杯,这是该喝交杯酒了。 君黎墨细心地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全程发懵,便贴心地将他的手包在秦朝歌的手上,主导着让两人完成了交腕的喝酒仪式。女官与喜娘又说了几句应景的吉利话,讨了赏才退了出去。临了还给新郎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长话短说,还有宾客等着他招待呢! 发懵的秦朝歌感到自己脖颈一松,她脑袋上沉沉的凤冠被人摘了去,紧接着她又感到额头一阵柔软的触感,只听君黎墨含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要紧张,你先吃点东西,一会还有的忙呢,我去去就来。” “”大哥!你不回来都没事的。大哥!你放过我吧。大哥!折腾了一天你精力怎么还是这么旺盛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洞房花烛 也许是“死到临头”的想法太过强烈,到最后君黎墨离开,秦朝歌竟然发现自己淡定了,甚至无端生出一种“爱咋地咋地,不就是血流成河么?”既爽快又悲壮的感觉。 秦朝歌静静端坐在新房里好一会儿,却发现并没有一些所谓的皇族亲戚过来“慰问新娘”,不免心生好奇。皇子的婚礼当然是没有人有胆子闹洞房的,更何况如今成亲的人是君黎墨,但是这并不妨碍皇族的女眷们来瞧一瞧新娘子。 一名丫鬟仿佛看出了秦朝歌的纳闷,主动进行了解释:“王妃,王爷之前下过命令,不让任何人打扰您休息,包括”包括那群“看热闹”的皇族妇孺们。 “” 秦朝歌有些瞬间呆滞,反应过来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美滋滋如蜜糖。如今太子未立,朝堂上各类皇子势力风起云涌,身为毓厉王妃的她很容易被盯上,大婚之夜所谓妯娌之间的“亲近”都带着笼络与打探,烦不胜烦,她还在愁如何应对呢,所幸君黎墨一次性全挡了回去。 即便那些人再有意见也不能把她如何,谁让她的夫君是让百姓闻之色变的“厉阎王”呢! 无形之中抱了大腿的秦朝歌很是得意。 没有了妯娌之间的“话家常”,屋子里静悄悄的,还是作为“过来人”的许嬷嬷率先动了起来。她让子墨与凝墨守着秦朝歌,自己则很快从厨房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进来,金灿灿的煎蛋铺在红白相间的面条上,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鸡肉香味,上面撒了些葱花,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许嬷嬷本就是君黎墨替秦朝歌准备的宫里出来的老人儿,对于毓厉王府内的一切也算了解,因而指挥起墨字辈的丫头们也算顺利,这让毓厉王府内的侍人心中也有了谱:这位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不容小觑,他们家主子紧张着呢! “王妃,那些瓜果零嘴不顶饱,将这碗面吃了垫垫肚子,一会儿您好有的忙呢!”许嬷嬷柔声提醒道。 你们真的不用提醒我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的!真的!让我安静如鸡地吃碗面不好吗?! 秦朝歌在内心吐槽着。 流墨与熹墨帮她除去身上头上多余的配饰,又将她的袖子往上别了别。许是肚子真的饿了的缘故,坐到桌子前的秦朝歌盯着面前香气四溢的汤面,不由垂涎欲滴。 “姑娘,奴婢方才出门钦点东西时遇到了王府内的几个丫鬟,拎着几个热水桶说是供姑娘您洗漱用,看样子是提前就替姑娘准备好的。”熹墨说这话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极为骄傲。她仔细瞧了瞧,毓厉王府内的丫鬟并不多,模样也不出众,但是个个极为体贴,一点都没有刁难她们的架势。这让初来乍到的她放心不少,这也说明毓厉王驭下有方,她们姑娘日后管理起王府后院也能轻松一些。 “咳咳,王爷自然是有心的。”许嬷嬷心中也不禁为王爷的眼力见点赞,不过仍是提醒道:“咱们也不能再叫姑娘了,要改口称王妃了。” 几个墨字辈的丫头相互对视一眼,纷纷笑着应了声“是,王妃!” 吃过面后,就听到屋外有人催促,“王妃,净房内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先行沐浴了。”约莫是刚才熹墨遇见的那个丫鬟。 等沐浴完毕后,仅着一件朱红色便服的秦朝歌便继续窝回了柔软的铺着鸳鸯喜被的大床上,丫鬟婆子们也陆续离开了新房,唯独留下明灭交叠的喜烛与秦朝歌继续大眼瞪小眼。 你们别这么体贴行不行!你们可以一直陪我到天亮都没有关系的啊!! 秦朝歌坐在床上,看着陆续离开并体贴阖上门窗的丫鬟们,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双手颤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起身拦下离开的丫鬟们。 她双手交叠窝在床的角落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房门,生怕下一秒君黎墨就会破门而入。 真是要命。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要么觉得度日如年,要么对于时间的流逝浑然不觉。秦朝歌也不知自己盯着大门看了多久,只觉眼睛有些酸涩,刚想搓揉眼皮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丫鬟们齐齐的问候:“王爷贵安。” 妈耶!君黎墨回来了! 依然是一身喜服没换的君黎墨大跨步推开了门,俊美白皙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但从稳健的步伐可以看出,他还尚存有几分理智,起码步子没有呈现蛇型。 看着直直向自己走来的君黎墨,秦朝歌骨子里的危机感达到了极点,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在他即将碰到她的一瞬间,秦朝歌身形如脱兔,飞快蹦到了大床最里面的角落,贴着墙缩着,颤着嗓音道:“英雄,手下留情啊!” “” 君黎墨被小姑娘的神来之举弄得一愣,而后不由一乐:“你跑什么?”说着长腿一跨,大手一伸,将秦朝歌从角落里挖了出来。 泛凉的指尖拂过她温暖的手腕时,秦朝歌止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强忍着将手抽出的,她整个人又僵了。 就这么被君黎墨半搂在怀中,他的脸伏在她的肩上,两人就这么静静待着,凝滞的气氛也渐渐暖融了起来。 “终于娶到你了啊”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语态亲昵而轻松。 “是啊,你辛苦了。”秦朝歌下意识回了句,下巴被对方因为闷笑而抖动的双肩震得发麻,她知道自己成功取悦了他。 “你能不能先去洗干净再笑?你身上酒味很难闻。”秦朝歌木着一张俏脸,在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后,有些抗拒地向后挪了挪。 “啧,才刚嫁过来还没有一天就知道嫌弃你的夫君了。”君黎墨无赖似的又将人拉进了怀里,坏心眼地蹭了蹭,“酒味都传给你,让你嫌弃我,哼!” “”近乎无语的看着对方幼稚的举动,秦朝歌只想仰天长叹:“你喝酒喝到脑袋坏掉了吗?!是不是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交颈鸳鸯 “你觉得我不好闻,我却觉得你挺好闻的。”他趴在她的颈间不肯挪动,深深地吸了口气耍着赖,一只大手也顺势从她的腰部探进了里衣,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抬头问道:“唔,肚子挺圆的,看起来是吃饱了,嘿嘿。” 最后那声“嘿嘿”让秦朝歌危机感更重了,她只能推搡着君黎墨,软糯着声音道:“你c你快点去洗一洗。” “真的有这么难闻吗?”君黎墨见小姑娘这般抗拒便停了下来,随意地嗅了嗅。 见他不再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秦朝歌如蒙大赦,心弦一松:“唔,味道是有些重,今天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多,他们都没有我能喝。”听得出小姑娘在关心自己,君黎墨的语气温和到不可思议:“那我先去沐浴,你等我,别先一个人睡着了。” “”用不着这么明目张胆的提醒我! 他轻轻一笑,亲昵地刮蹭了下小姑娘的鼻子,大红色的喜袍衬得他十分妖孽,身上阵阵清酒的气息让她脑袋更加混沌,身体也是止不住地发软,她不由自主地将指甲嵌进手里,用疼痛感来保持理智思维的清晰。 没了君黎墨气息的干扰,秦朝歌很快镇定了下来,但她同时也想起了昨晚看过的画册以及那个噩梦,顿时头大如斗,闭着眼睛抱着头在心中哀嚎不已,她真的好像逃啊!她真的很怕痛啊啊啊啊啊! 就在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时,外头响起的脚步声让秦朝歌倏然僵直了身子,紧接着飞快做出了用手挡胸的防卫姿势,这也不能怪她反应大,她是真的很怕啊! 抬眼就瞧见一身浅青色宽袍长袖的君黎墨走了进来,没有了红色喜服的陪衬,他也没有恢复往日的狠厉。整个人气质清新淡雅,如同谪仙,这是秦朝歌鲜少见到的,甚至是那凤眸中的凌冽也变得温和,俨然就是高岭之花。 然而这一切都是错觉,他眸中闪动的狼性告诉秦朝歌一个事实:对方很快就要化身“禽兽”了! 君黎墨越走越近,秦朝歌脑子一懵,紧接着她又干了一件蠢事:将被子团成一团,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君黎墨:“” “你这是做什么?我有那么丑吗?”君黎墨靠近那团“小山包”用手戳了戳,眼底滑过几丝笑意,用拳头抵在唇边咳了咳,直接走过去将“山包”搂在了怀里,作聊天状:“快点出来,这样很容易闷到你的。” “不粗(出)来!”小姑娘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答道。 开玩笑!出去即将面对血流成河的事实,她才不想呢,即便这样的行为非常愚蠢,但是能拖一会儿也是一会儿。 “你在害怕吗?”君黎墨的声音清清泠泠,好听极了,“我是你夫君,你怕我作甚?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怂过。” 他强行将秦朝歌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无端又生出了几分胆色,挨着床边向后蹭了蹭,直到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君黎墨被小姑娘近乎幼稚的逃避行为气笑了:“你是有多抗拒本王?嗯?”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君黎墨就没有再对她用过“本王”这一称呼,刚才用到了,显然是生气了。 她嚅动着唇瓣想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瞪着眼睛看他,看着看着就看呆了。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圆润的喉结与线条分明的胸膛线,还有若隐若现的腹肌,加上那张如玉的容颜,直让人感慨美色误人啊! “喂,看傻了?”君黎墨近乎无语地摆了摆手试图唤回小姑娘的注意力。他见她虽然看痴了,但是却比以往对自己警惕性更胜,不免有些挫败:“好吧,你先冷静点,我不动你,咱们要不聊聊天?” “王爷想聊些什么?”秦朝歌警惕地盯着他,慢慢地往后蹭了几步,开口问道。 “嗯——”君黎墨想了想,方才回道:“还记得初次见面你送我的见面礼吗?我瞧着很是喜欢,现在还挂在我书房的墙上,你若想看,我明儿带你去看看。嗯,说起来那也算是你送给本王的定情信物,难不成你从那个时候就对本王芳心暗许了吗?啧啧,看不出来啊——”然后一副骄傲自矜的模样手握成拳夸耀道:“王妃眼光不错!” “什么礼物?”秦朝歌一脸莫名其妙,他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 “王妃不记得了吗?那个碗口粗的巨——” “啊啊啊啊啊,闭嘴啦不要说出来!!”秦朝歌顾不得已经顾不上什么是安全距离了,君黎墨口中那副画与自己昨晚梦到的场景莫名重合到了一起,使得她又急又羞,一个虎扑便扑向了君黎墨,用手捂住他的口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能不能要点脸,谁那会对你芳心暗许了?”她简直对君黎墨无耻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这王爷切开压根就是黑的,黑到不能再黑的! “唔,夫人这般热情还不是对我芳心暗许?”君黎墨坏笑地挑眉,示意她看看现在二人的姿势。 秦朝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大脑又是一空,正准备起身,不料却被君黎墨反手压在了身下,“唔,这样的姿势你会不会比较舒服?” “并不会,很热的,你起开好吗?”秦朝歌木着脸,最后做着挣扎:“咱们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或者你可以跟我提前商量一下。”明知道已经成了定局,但她仍是想尝试晚些“死”。 “唔,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君黎墨煞有其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话,手却开始一点点撕扯起她的裙摆,吓得她差点又想蹿起将人掀翻,只是——她怂,她不敢,刚刚自己就退缩了一点点,他就生气了!qaq “别这么紧张好吗?”君黎墨见小姑娘小脸吓得煞白,叹了口气道:“本王又不是什么坏人。” 你确实不是坏人,可你比坏人更可怕啊!qa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夫妻一体 “这种事情是不能商量的,你瞧,你现在都这般抵触,如果本王同你商量了,你不跑的更远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没有错。 趁秦朝歌愣神的时候,君黎墨已经弄散了她的腰带,边扯边说道:“夫人你其实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本王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不然当初本王为何会派许嬷嬷去你那里?她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嬷嬷。”他将“经验丰富”四个字咬得极重。 “所以,你现在认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秦朝歌干巴巴地接道。 近在咫尺的俊颜温柔一笑,眉宇之间一派温柔儒雅,突然秦朝歌感觉腰部一松,才明白过来这厮已经暗搓搓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等她整个人反应过来时,君黎墨已经欺身而上,两人贴的更近了,她也能更加感觉到男女在体型上存在的天生差异,她根本捍不动眼前这个男人。眼前充满侵略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她,这让秦朝歌双手下意识护在胸前,抵御着君黎墨的逐渐逼近,神经也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呵”耳边响起君黎墨低沉的嗓音,然后是一个轻柔的吻如飘落的鹅毛缓缓印在她的额头上。秦朝歌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心间涌上一股别样的柔情,她看着距离自己不过毫厘的男人,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那幅画挂在你的书房?还有——”她顿了顿,“你为什么想娶我?” 虽然她知道君黎墨娶她的原因无非就是对她上了心,可当她得知君黎墨老早还留着那幅画的时候,心中感到错愕极了,她本以为那幅具有羞辱意义的画他早早就扔了。 “嗯?”君黎墨的注意力显然此时已经不在同她说话上了,而是低头十分专注地琢磨起来如何将她快速从寝衣里剥出来。 拍掉了盘踞在腰间不老实的禄山之爪,秦朝歌脸色黑了又黑,“你能不能先回到我的问题?你要觉得衣服好玩不如玩你的去。” “唔,自然没有你的衣服好玩啊。”君黎墨不假思索地道,而后继续边与衣服搏斗边说:“我之所以一直将那幅画收着,是因为我觉得那幅画画得当真十分精妙,我喜欢!” 这算哪门子的答案?!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本王娶你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毕竟小时候能把我揍趴下的,也就你了,至于后来的种种,你我恰好在那个时间相识,我便很自然倾心于你,就是这样。” 好赖君黎墨接下来的回答也算合理,但仍然让秦朝歌有些短暂的无语,说小时候因为将他揍趴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她是怎么都不信的。这般精雕玉啄的人儿,难道就没有一个青梅竹马?就算没有,那儿时的玩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吧,鱼皇后这般关心他,怎么可能没有? 其实秦朝歌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纠结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存在这个可能,她内心就止不住憋屈泛酸。 然而还未等她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她就发现自己的外衫被人悄无声息地褪了下来,秦朝歌终于忍不住了,徒然生出一股蛮力将君黎墨掀翻,然后朝床角落里蹿去。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知君黎墨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捉住她,而是屈着腿姿态闲适地用手支着下巴,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扫视着她。 为什么危机感更胜从前? 秦朝歌见君黎墨似乎在思索什么,像是考虑要如何下口,顿时寒气扑簌簌从脊梁骨直蹿天灵盖,方哆哆嗦嗦问道:“你c你想干嘛?” “你问我?”君黎墨盯着她,游移的目光从凌乱的裙摆探入,直勾勾盯着裸露在外的精致白皙的小腿肚。由于没有了外衫,秦朝歌上半身仅着一件单薄的浅色牡丹鸳鸯肚兜,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在交叠暗黄的烛光下,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小巧纤弱。突然,他目光微暗,喉结上下滑动,薄唇轻启:“当然是干啊。”声音听着也嘶哑了些。 秦朝歌:“”这么堂而皇之说出如此尺度爆表的话真的好吗?!她可以当作自己什么都听不懂吗?她都表现出这般紧张恐惧了,他竟然还想着拆她入腹! “你那小身板还是适合速战速决,夫人,夜深了,咱们可以歇息了。”他慢条斯理宣判道。 “你c你先等下”不等秦朝歌抗议,他大手一捞,再次将她嵌入怀中。这次他不欲让小姑娘在喋喋不休说些什么,索性十分霸道封了她的口,直接将人再次压倒在大红色的鸳鸯喜被上。 “呜c呜呜,你个混蛋!”九月的温度非常适宜,既不会感到热也不会觉的冷。但纵使这样,秦朝歌也被折腾的大汗淋漓。 她小声呜咽道:“你你说好的速战速决呢??混蛋!” “唔,没忍住,慢工出细活。”他亲亲她被汗水浸湿的发髻,将小姑娘揽在怀里。没办法,他也不想着这样。只是滋味太好,有些贪了。君黎墨不免有些愧疚,柔声安慰道:“乖,一会儿就不疼了,我保证。” “你c你能保证个屁。”秦朝歌气若游丝地爆了粗口。要不是她现在疼得只能倒吸气,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她现在绝对骂娘的行为都能干出来!谁说夫妻那档子事儿妙不可言的?简直就是噩梦一场!哪里妙了?!昨晚那个梦就是预测! 不得不说于人事来说,君黎墨也是个生手,没有任何准备,直接如同打马球般直击命门一杆到底,并且利用男女体形差异,全方位封锁了秦朝歌的反抗,这种流氓一样的行动力秦朝歌都想给他点赞。 秦朝歌不免有些委屈,到底天下男人都是一副臭德行,丝毫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只顾着自己快活。这般想着,她更加委屈难忍,终于再次不由自主痛哭出声,好不凄惨。 这一哭轮到君黎墨与外面静候的丫鬟们懵了。 君黎墨:我真的这么禽兽吗?? 丫鬟们:王爷这是将王妃欺负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夫妻之间 秦朝歌现在严重怀疑成亲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都是骗人的,所谓的“美妙体验”她是一点都没有体会出来,相反从头至尾都是一场血淋淋的惨剧与悲剧。 虽然她嫁过两次人,可经验一直为零,她不知道其他新娘是不是与自己一样,但是仅她个人来说,这个过程已经不能是凶残就可以形容的了,简直是丧心病狂。索性战斗结束早,她不用受太多罪嗯,这个速度应该算正常吧? 意识犹如漂浮在海上的浮木,模模糊糊间她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抬眼一看,发现昏暗的帐内君黎墨正披散着头发神色不定地望着自己,“别c别哭了,这让外面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本王新婚之夜虐待新娘子了呢”语气里是满满的无辜与委屈。 “这是我的错吗?!”秦朝歌嘶哑着嗓子下意识反驳。 “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呢。”秦朝歌的声音是哭哑的,但君黎墨不知怎地,嗓音同样喑哑,像是强忍着什么。他带有薄茧的大掌轻柔地划过她的眼角,用修长的指腹拭去盘踞在眼角的泪珠。 “我才没有爱哭”秦朝歌塞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她嚅动着嘴唇想要反驳,但是因为刚才哭得太凶只能将头埋得低低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c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嗯嗯,你没有爱哭,是我说错了。”他随声敷衍着,手却拿着干净的帕子继续擦拭她的身子,从被汗水浸湿的两鬓到红肿的眼睛再到白皙修长的脖颈,慢慢往下 “你摸哪里呢?!”在发现他的手不老实划向自己胸口时,秦朝歌险些又暴躁了,恨不得离眼前这人远远的! “你别急,出了这么多汗不擦干容易得病,老实点。”君黎墨轻松地将某人的反抗一一镇压,继续慢条斯理且“深入”的为她擦着身子。 秦朝歌双眼发直,此时像做错事情的心虚孩童,眼神左右漂移就是不愿意看向他。然而纵使她不看他,敏感的身体也时时刻刻告诉自己那人在做着什么,特别是两人不着寸缕胶着在一起的黏腻感,更让秦朝歌觉得五雷轰顶。不得不承认,君黎墨擦得很仔细,这应该是他生平第一回伺候人,说不震惊肯定是假的。 昏黄暧昧的烛光若隐若现,秦朝歌被君黎墨不轻不重的按摩按的昏昏欲睡,直到他的“禄山之爪”伸到了某个不能言说的地方,秦朝歌的昏睡感瞬间被吓飞,终于忍不可忍曲起一条腿,发力踹在了他的胸膛上,强撑着仍旧疲软的身子,一个鲤鱼打挺蹿向床角,并且借机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圆球。 “你又c又要干嘛?”她警惕地发问道。做完这一切的秦朝歌身子一顿,她明显感觉到身体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因为自己的翻身而火辣辣的疼痛,并且还流出羞于言表的液体。她先是一愣,再明白过来那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秦朝歌面色一黑,看向君黎墨的眼神也更像看一只“禽兽”。 君黎墨也被秦朝歌仍旧生龙活虎的行为弄得一愣,没想到她还有力气上演“鲤鱼打挺”,看起来体力不错。 听了对方充满委屈的质问后,他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然后闷笑道:“今天不干,改天吧,今晚你要好好休息。” “”谁说那事了啊! 见小姑娘的鼻子都要被自己气歪了,君黎墨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转而伸出手认真道:“快过来,给你上药,今晚本王不会对你再做什么了。”顿了顿,生怕她不信,遂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真的,我发誓!” 边说着边用手将喜帐撩了起来,昏暗的烛光洒在了床上,秦朝歌才将半信半疑的目光投向眼前这个随意披了件便服c衣襟大开的男人。再三确定他真的不会胡来后,秦朝歌才正视起已然站起来下床的男子,不得不说穿上衣服的君黎墨要显得温和无害很多,但他俯下身子无意间所展现的衣襟后的风景也太让人把持不住了! 胡思乱想间,君黎墨已经先将一条浸湿的手帕盖在她脸上,温暖的湿热感轻柔地包裹在眼睛周围,使得刚才大哭一场的她感到十分舒服。 “起身喝点热水,润润嗓子。”君黎墨又嘱咐道。 蒙着眼睛的秦朝歌手里拿着杯子有些感动,然而这份感动持续不到三秒,便又被某人不老实的爪子给破坏殆尽。 趁她不备,君黎莫已经抢先一步把她缚在周身的被子扒了开,将人从里面拔了出来。 “你又想干嘛?” “别动,你受伤了,先上药。” 秦朝歌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是被盖着的。视觉上被屏蔽,其他感官的灵敏度便会提升,所以能想象到此刻的她是多么的难以描述——未着寸缕的少女被异性强行掰开自己的双腿即便是上药,那也是羞耻度爆表!! “我自己来!你给我撒手!撒手!!”挣扎间秦朝歌将眼睛上的帕子 挣脱了,眼前的一幕再现了脑补时的血脉膨胀与不可言说,她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老实点行不行,当心再次受伤!” 秦朝歌的羞赧在君黎墨眼里有些无法理解,在他看来他们已经是夫妻,夫妻之间坦诚相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况且她的挣扎只是白费力气,好比炸毛的奶喵在挠人,无非是隔靴搔痒。他担心她的嫩胳膊嫩腿再受伤了,只能松了力道,用巧劲擒住她,妥妥贴贴上好药后,才将她松开来。 “我替你上药你还瞪我,给你说了你自己够不到”他满眼无辜地道,尔后又将她凌乱的发丝捋顺,抱在怀里,亲了亲她泪眼婆娑的双眸。 “”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凑不要脸的行为让她的双眼喷火。 秦朝歌恨得抬头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企图让君黎墨也疼上一疼。不过秦朝歌很快发现这个想法一点都不现实,她的一排小小的糯米牙咬在他堪比硬石的肩膀上只会让她后槽牙生疼无比,他倒是一点事都没。 “唔,你这么有力气,要不换个地方咬?”君黎墨倒是将她如此大胆的行为当作夫妻之间的情一趣,因而意有所指地开口。 “臭流氓!”秦朝歌更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耳鬓厮磨 “你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呢?”君黎墨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这点攻击力如同挠痒痒。他扣住秦朝歌乱动的脑袋,强行掰开她的嘴,检查着牙齿:“你这两排糯米牙还不够硬的呢,膈疼没?” 他轻捏着她的下颌,发现小姑娘皮肤较之以前更加吹弹可破,轻轻一捏就留下了一道红痕,他只能再将力度放小,柔声道:“乖一点,咱不闹了,今晚你也折腾累了,明早还要进宫给皇兄皇嫂请安,歇息吧。” 秦朝歌:“”到底是谁折腾谁?! 她拍开黏在自己脸上的手,没好气地抬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只见那厮青丝如墨,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斜倚靠在床榻上,因为先前一番“活动”让他衣襟有些凌乱,微微敞开的衣襟下露出隐约可见的腹肌,一只手撑着额头,神色轻松,玉面修容,盛着星光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秦朝歌,仿佛她就是他眼中唯一的风景。 所谓美色误人,就是这般。 秦朝歌的心脏不可避免地跳乱了,脸色也如煮熟的虾子,挪开脸不肯看向他。 见将人盯不自在了,君黎墨才施施然地道:“啧,娘子真是一如既往的面皮薄啊。”又在小姑娘再次炸毛之前将床榻上散乱的被子整了整,兜头将人一包,闷笑道:“好了,赶快睡觉。” 秦朝歌:“”突如其来的憋屈感真特么难受! 想着明日一大早还要赶着去皇宫,小姑娘也就放弃了抵抗,任由大灰狼将自己揽入怀中,准备悄然入睡。然而还没有“悄然”,秦朝歌便又被对方的禄山之爪给惹怒了。只见那名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凑不要脸的某人将瓜子搭在自己胸口,如同买肉称斤掂量了下,嘀咕道:“唔,挺好,奇货可居。” 秦朝歌:“你给我撒手!”去你妹的奇货可居!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再次爆发。 “唔,好了好了,不闹了,赶紧睡觉。”君黎墨将被子团得更紧了,以此来束缚小姑娘的挣扎。 “到底是谁闹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小姑娘声音嘶哑而软糯的指责道:“既然说好不闹了,你能不能松开我点,很热,现在还不到冬季。”你不需要抱我抱的这么紧,我又不会跑!而且搁在她臀间的某个不可言说的棍状物真的很碍事好吗!她真的很怕他再次“兽性大发”。 “唔,都说了你受伤了,今晚不会再碰你了。”君黎墨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嘟嘟囔囔:“平日见你能打能跳的,还记得小时候你揍我气都不带喘的,谁知道这才一回你就受伤了” 秦朝歌:“”这种欲求不满的抱怨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这怪我吗?!”明白他说的“才一回”指的是什么的秦朝歌窘迫地道,恨不得将黏在自己身上这个凑不要脸的人踢下床,亏他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既然知道我身体弱,王爷更应该克制!”而不是成天想着做那事! 背后的人罕见地沉默了,半晌后秦朝歌突然感觉自己颈部被人深深地啜了一口,尔后被抱得更紧了,感受到对方某处的血脉膨涨,她身子猛地僵硬,耳畔却传来某人喑哑而低沉的声音:“本王要不克制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聊天?”语气满是危险,他似乎在强自忍耐压抑着什么。 “不能!请您继续克制!”她不假思索地道。说完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被子里,装聋作哑。开玩笑,那种撕裂的剧烈疼痛谁还想再来一遍? “呵。”不经意地轻笑,她被人再次强行翻了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之后感觉唇间温热。他的大手轻覆在她的眼睛上使得秦朝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这个吻充满柔情与温暖,宛如对待珍宝一样。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不同于爹娘对她的呵护,霎时间,心头涌上一股别样的感动。 也就是这股感动使得秦朝歌放弃了挣扎,十分乖觉地缩在君黎墨的怀抱里,甚至还小小的迎合了下。这一迎合反而使得君黎墨更加激动了,不由自主情难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面对突然激动的君黎墨,秦朝歌内心是拒绝的,她开始挣扎,结果不出意外再次被强行镇压。 直到秦朝歌觉得自己即将断气之际,君黎墨才堪堪饶过她。不出意外,他险些把持不住,面对小姑娘谴责的眼神,他只能苦笑道:“我的锅,这次真的不动你,快睡吧。” 说是这么说,但秦朝歌哪能察觉不到对方再次燥热的体温,肌肉紧绷,呼吸也是十分紊乱。好歹也是自己的夫君,秦朝歌不忍他这般压抑,蹙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两全之策:“王爷要不然出去冲个凉水澡?” “你不怕本王着凉?”君黎墨再次躺下,将人重新抱到怀中,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小姑娘散落在肩上的发丝,无奈道:“有你这么‘心疼’夫君的吗?娘子未免有点太过狠心了。”此时他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没想到自己面对她这么性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根本不复存在。 “额”面对自家夫君的指控小姑娘有些心虚,在认真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后又提出新的可行性意见:“要不王爷咱们今晚分开睡,这样都能睡的好。” “想都不别想!”君黎墨飞快且果断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自己才将温软香玉抱回来,还没捂热就要松开?没门! 秦朝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样才能满意? 她在心理翻了个白眼,也不吭声了,任由对方难受着去。虽然知道这样很不人道,但自己已经“负伤”,所以也只能辛苦他忍上一忍了。本以为此夜注定难眠,但可能是闹得太过的缘故,被这么个大火炉抱着,秦朝歌竟然也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还无意识地蹭了蹭某人的胸膛。 君黎墨:“”真是甜蜜的“折磨”。 再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睡熟后,他轻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又亲亲密密亲了亲她的额头,方才跟着进入梦乡。 “我许你,一生平安喜乐。”睡梦间,他这般陈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婚后生活 晨光熹微,朝歌便是被勒醒的,她盯着床帐发了好一会呆,余光呆滞地瞟向身旁的男人。 “怎么了?时辰还早为什么醒来了?”见小姑娘气息不稳,满头大汗,旁边睡意惺忪的男人揉着眼睛,支起一只手搭在她手腕上,用好听的声音询问道。 脉象急促,看起来像是在睡梦中受到了惊吓。 “是不是做恶梦了?”君黎墨跟着坐了起来,伸手在对方眼睛前晃了晃,“干嘛瞪我?” “啊?”秦朝歌木木地应了声,仍旧用无神的死鱼眼看着君黎墨,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清醒。 “时辰还早,你再躺会吧。”君 黎墨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哦。”朝歌从善如流地应了,和着昏暗的光线仍旧木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地躺下,再次将自己团成团,形成一座“山包”。然而这座“山包”很快崩塌了,小姑娘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尔后又飞速逃离到墙角,眼神也恢复了灵动,顶着一头呆毛此时正警惕地瞪向君黎墨。 “你又怎么了?”君黎墨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行云流水般的举动,十分不解。 “没c没怎么。” 朝歌将自己缩得更紧了,口中却是善解人意地道:“我刚做噩梦了,意识有些反应不过来,打扰你休息了,对不起。”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梦到自己被画里那条蛇给一吞了,她拼命挣扎,最终被吓醒了,太可怕了! “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这下朝歌不吭声了,她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将自家夫君从头至尾打量个遍,然后冲他扬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没什么,自己吓自己的。” “”直觉跟自己有关,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那现在清醒了吗?”君黎墨决定遵从自己的第六感,不再追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梦,“清醒了就起吧。”他的声音中带着迷糊,显然没有睡醒。 君黎墨将帘子掀开,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钻了进来,双喜花纹的喜烛已经烧尽,案桌前摆放着象征吉祥如意的糕点,清晨独有的凉风吹了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昨晚欢一娱后的浮糜之气,也将两人的意识唤醒。 朝歌打了个冷战,初秋的早晨还是比较冷的。她一骨碌翻身下床,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经过了昨夜,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但是她仍就不习惯被人看光光。只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身体那处因为刚才动作疾了点而有些撕裂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挺精神啊”君黎墨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她,自我反思是不是昨晚对她太过手下留情,导致小姑娘今早看起来十分活泼。他按住她穿衣的手,直接命令道:“别忙活了,先去泡澡,然后上药。” “唔,哦。”被他这么一提醒,朝歌才发现自己浑身黏的厉害,而且腰酸腿软,不免有些怨愤地瞪着君黎墨:“都怪你!qaq” “我已经很克制了。”君黎墨也很委屈。 还不得等他继续辩解,门外已经响起了丫鬟的声音:“王爷c王妃,热水已经备好了。” “你慢点,我抱你。”君黎墨快她一步将人抱了起来,在她即将挣扎时警告道:“别乱动,当心二次受伤!” 一听到“二次”,朝歌的脸再次“腾”地红了,也顾不上挣扎,双手捂脸羞于见人。 就这么被他抱着进了隔壁的耳房,因为朝歌捂着脸所以看不到丫鬟们精彩纷呈的表情。 许嬷嬷欲言又止,但鉴于君黎墨“阎王”的名号,也将这样不合规矩的劝谏话吞了回去。 再说了,人家正值新婚,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谁会这么没眼色去提示王爷这样不合规矩呢? 到了耳房,热气腾腾的水早已经准备好,干净的衣服搭在一旁。 “你们先下去。”屏退了一干人等,君黎墨十分高效地扒光了秦朝歌,将她放进沐桶。 “你干嘛?” “不干,你身体不舒服,我帮你洗身上。”显然这位大爷没有伺候过别人,即便他再小心,也弄得朝歌蹙眉不止。 “我自己就可以了,你你也去洗一洗。”朝歌趁机蹲在了浴桶里,让漂浮着花瓣的热水漫过自己胸口,好遮遮羞。 做完这一系列流程后,见君黎墨仍跟个柱子一样杵着不动,忍不住催促道:“王爷还是先去洗一洗吧,我自己来就好。” 见她一脸巴不得自己赶紧离开的模样,君黎墨眉头跳了跳,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双手捏起朝歌的脸颊就向两边扯:“你叫我什么?嗯?” “王爷啊” “嗯??” “好同(痛),撒手!撒手!夫君!!” 见她改口唤自己“夫君”,君黎墨方才满意地收了手,揉弄了下她的发顶,说道:“以后记着,叫我‘夫君’,再忘记”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出去。” 秦朝歌忙不迭地往外赶着人。 “那好,洗好了叫我,我替你上药,刚才你肯定又伤到了” “不用麻烦王额夫君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朝歌简直想以头抢地,再让他替自己上药,那般羞耻的一幕她都可以上吊了。 “啧。”不知哪里又戳到了他,君黎墨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尔后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感觉头皮直发麻。 可能是朝歌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种眼神透露着不满意,还有点可惜。 “快点出去啦!水都要凉了。”她没骨气 地别开眼,就是不肯看向他。 “好吧,我叫丫鬟进来伺候。” “不要,我自己可以。”她再次拒绝道。 再三催促下才将君黎墨撵出了耳房,秦朝歌不管身体的不适感,很快洗好后,便软着身子手脚并用爬出了浴桶,待穿好衣服后,又龇牙咧嘴往身下那处上药。这一系列流程走下来,直觉得自己要狗带。 等君黎墨再次回到房里时,看到自家妻子已经打扮妥当,一本正经c乖乖巧巧地坐在绣墩上等着他。 见他来了,忙扬起甜甜蜜蜜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乖巧,“就等你开饭啦!我快要饿死了!” “” 哦,这么乖巧只是为了有一口饭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进宫面圣(一) “上药了吗?”君黎墨用担忧的眼神来回扫视着朝歌。 “上了。”朝歌面无表情地道。 “够的着吗?你自己上的?” “你能不能快吃饭?”小姑娘飞快拿起一个肉松包塞进了那咄咄不休尽说羞恼话的嘴巴里。朝歌木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纠结了半天方才用细蚊般的声音说道:“上c上药了” “好用么?”对方不依不挠。 “挺c挺好用的。”朝歌恨不得以头抢地,但最后仍然十分诚实的回答。她纠结了下,还是拉了拉君黎墨的袖子,问道:“王爷,那药是什么啊?”还挺好用的,摸上去清清凉凉,不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眯着眼看向她,突然灿烂一笑:“你叫我什么~” “夫c夫君” “好乖。”他捏了捏她的连,神情透露着满意,继而淡淡地解释道:“我让陈太医跟许嬷嬷根据你体质一起研制出来的,用的药材很多,极为难得。” “”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 让太医院的医术圣手与宫里的保养高手一起,就是为了研制出让她早点好利索的“拉伤药”?!这种理由是不是有些太过扯淡了?!为什么她总觉得君黎墨这么急切让自己恢复,就是为了让他继续嘿嘿嘿嘿嘿?突然之间的心塞感让她险些窒息。 两人正针对上没上药打着马虎眼,便瞅见许嬷嬷与子墨领着从宫里来的两位嬷嬷走了进来。她们行礼,又说了一些吉祥话后,便又进了里屋。 “她们来干嘛?”朝歌好奇地探着头。 “取元怕啊,给宫里交差。”君黎墨头也不抬地答道,顺便给小姑娘夹起一块藕片。 “ ?!”朝歌眼尖地看着她们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雕花漆木盒子,路过她的时候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一个早上让自己语塞心塞的时刻简直太多了, 几个嬷嬷满意的无非就是她昨晚的落红 想到这里,小姑娘再次脸皮抽搐,好想去死一死。昨晚被折腾太惨,她其实不知道君黎墨那不要脸的家伙什么时候把元怕放到自己身下,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取走了元怕咳咳咳总之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晓得! 即便这样安慰自己,昨晚的一幕幕依旧让她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紫,十分精彩。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困窘,她只能埋头苦吃,以吃泄愤。 “害羞了?”君黎墨见惯了素日张牙舞爪的秦朝歌,如今一成亲,小姑娘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各种软糯娇羞,让他忍不住想逗弄她,“那你要是知道了还有宫里人昨晚在听墙角会不会吓呆?” “?!”她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还能不能再奇葩一点,宫里人都很闲吗?!这么爱听人墙角?? 想到这里,朝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虽然已经嫁了两回了(算上上辈子),心理年龄已经过三十,但洞房这种事对她还真是头一回。加上上辈子至死她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一枚,再成熟也依旧是小孩心态。如今一夜成了女人,这心理的怪异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怎么了,不舒服么?”君黎墨见小姑娘低着头不说话,询问道。 朝歌摇头,“王额夫c夫君,时c时辰不早了,咱们收拾一下该进宫了。”她可不想头天就得罪皇上皇后,尤其是皇后,直觉她对于自己跟君黎墨的结合并不满意。 “急什么,你再吃点。”君黎墨旁若无人的替她夹着菜,“你才吃了多少,多长点肉才是好的,不要减肥!” “”看着面前堆如小山的美味佳肴,朝歌又是一阵无语,他当喂猪么?她实在吃不了这么多 不等她说话,一旁伺候的丫鬟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身穿青色秋衫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王爷,王妃,刚才那两位嬷嬷来催了,说是” “她们是主子还是本王是主子?”君黎墨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本王跟王妃还没用完膳,你们是没长眼吗?!” “王爷恕罪!奴婢(奴才)不敢!”被他这么一吓,刚才还站着的丫鬟婆子们呼啦啦全跪了下来。 秦朝歌并没有制止他。在她看来,这丫鬟已经有点自作主张了。这事说小了是她糊涂,说大了可是不认主,要是日后被有心人利用了去,那还得了?所以这个威是一定要立的。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自从丫鬟婆子们进来后,君黎墨表面上虽然依旧同自己嬉笑打闹,可也只是针对自己,周身的凌厉气势却是强了很多,对于不相干的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可见是十分排斥的。 “你们都下去吧。”王妃的声音在她们听来宛如天籁。很快,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君黎墨身上冷淡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才慢慢消散。 “快点吃,长胖点。”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很多,不时又忙着给自己夹菜,一副宠妻狂魔的模样,特别贴心暖人。但是一想到他的目的是喂胖自己好开吃,朝歌就感动不起来 “夫君,臣妾真的吃饱了。”朝歌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提醒道。 “怎么可能?”君黎墨皱着眉头看向她,不满道:“你别哄我,小时候你跟圆球一样,比我还胖,一拳就把我揍趴下来,一定很能吃!现在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又听那些人鼓吹什么‘减肥’?!你们女人吃多一口都觉得罪孽深重。” “你胡说什么呢!” 朝歌懒得理他这种直男思想,小时候跟现在能比吗?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她纵使不减肥,也很满意现在自己这副身材,起码哪里肉都没少。 “我是真的吃饱了,不信你看我肚子。”朝歌指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哦。” 等食消得差不多了,命下人准备好了车驾,君黎墨携着她进宫面圣。 “进了宫咱们先去见皇兄,你不必紧张,届时皇兄问你什么你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用还怕说错话,说错了也没事,皇兄可是喜爱你的很。”君黎墨把玩着她如雪的柔荑,漫不经心地笑道:“之后咱们再去拜见皇嫂,你只需要做个木偶就行了,她说什么我来应付,你不用管” 朝歌习惯性挑了挑眉,果然皇后不满意自己么,这种意料之中的事让她并没觉得惊讶。 让她惊讶的是原来性格张扬放肆的君黎墨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生存技巧”,他甘愿为她周旋打机锋,这让朝歌一时有些感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宫面圣(二) 按照君黎墨话里的意思,面对景和帝,秦朝歌只需要安分守己,甚至略微放肆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她在皇帝眼里,也只是一个有些聪明劲儿心底赤诚的老实孩子。况且如今她作为皇帝的弟媳,自然是要避嫌的,与日理万机的景和帝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更不需要担心什么。 至于刷好感c试探圣心这种事情,就不是作为弟媳的她可以对皇帝做的,由君黎墨去应付就足够了。她应该头疼的是如何应付皇后鱼氏,据她所知皇后一直想撮合君黎墨与鱼渺,虽说最后自己嫁给了君黎墨,皇后也没有说些什么,甚至还送备了厚礼,但是难保她见了自己忍不住借机敲打,君黎墨那句“她说什么我来应付,你不用管。”便是很好的证明。 马车晃晃悠悠朝皇宫驶去,车内朝歌静静地盯着君黎墨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发酸,发现对方依旧面上擒着淡淡的微笑,显得心情很好,并没有露出其他的神情,方才作罢,不甘心的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此次二人进宫面圣,陪同在侧的唯有侍卫叶一一人,这驾车的车把式也并非他们毓厉王府的心腹,秉持着隔墙有耳的原则,君黎墨对于秦朝歌的提点也就点到即止。但即便这样,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细心维护,原本僵着的俏脸也不禁染上了几丝笑意,心里对他的亲近之意也多了几分。 见到小姑娘笑容重新挂回了脸上,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君黎墨心中也是安定了下来,笑着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手又不老实地捏了捏她挺翘秀丽的鼻子,上瘾一般揉来揉去,就是不撒手。 朝歌额角青筋砰砰直跳,她嫁给君黎墨才发现他似乎有个坏习惯,就是特别喜欢捏她的鼻子。从她俩初识至今,但凡一言不合或是她对他说的话不予理会,那么君黎墨势必会捏她的鼻子。虽然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那般,但也会趁着无人的时候捏着玩玩。如今两人成亲了,更是百无禁忌,他更是喜欢到不松手。 “泥奏凯!(你走开)”她瓮声瓮气地道,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佯装没有看见他吃痛的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缩在角落耐心的等着。 临了到了宫门前,随行的叶一出示了进宫的令牌后,侍卫方才允许他们进入。进了皇宫又换上宫里的轿撵,两人便往乾清宫赶去。 离乾清宫还有些许距离,眼尖的秦朝歌远远就见到笑盈盈的高典向他们走来,“王爷王妃您俩可算来了,皇上已经念叨好一阵了,特让奴才前来迎接两位。” 高典是景和帝最为倚重的内侍,能让他亲自出来迎接,也进一步佐证了毓厉王君黎墨皇恩优渥的传言。这不禁让朝歌有些紧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君黎墨身为先皇晚年最宠爱的幼子,对于景和帝不是没有威胁的。虽然不知道景和帝为何会对他这么信任,但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有劳高公公了,王妃,咱们进去吧。”君黎墨的呼唤打断了秦朝歌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她点了点头,由内侍搀扶着下了轿撵,模样十分乖顺地跟在君黎墨身后约半步的距离进了乾清宫。 两人相携进了殿内,打眼就瞧见景和帝正襟危坐在御案上,对他行了大礼后,便有一位宫女奉了茶水过来,意思是让她这位新上任的毓厉王妃敬茶。 朝歌刚想接过敬茶时,就听一旁君黎墨有些不知死活的开口:“皇兄,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爹,干嘛要让我媳妇儿给你敬茶?” 秦朝歌:“” 景和帝:“” “你个臭小子!这下如愿以偿了,就将朕这个皇兄忘了?”景和帝鼻子差点都被气歪,虎目圆瞪,指着君黎墨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你还不是朕看着长大的?长兄如父就是这么个道理,你小时候什么糗事是朕没见过的?八岁那会儿光着屁股满皇宫蹿着遛鸟的是不是你,嬷嬷叫你穿裤子你还不” “皇兄!”君黎墨面红耳赤地低吼道,若不是顾忌着君臣之礼,此时他恨不得上前堵住那张絮絮叨叨的嘴! 秦朝歌:“”原来自家夫君童年就这么放荡不羁。 “咳咳——”自知失言的景和帝也十分不好意思,哪有新婚头一天就在新娘子面前如此拆台新郎官的?于是他扬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强行转移话题,道:“那个,你既然已经娶妻,以后就要稳重一些,不要在意气用事,朕交待你的差事不许再敷衍了事!” “呵呵。”刚被拆了台的新郎显得十分不配合。 眼瞅着周围气氛渐渐尴尬,秦朝歌灵机一动,端起手中的茶盏恭恭敬敬对着景和帝就是一礼,道:“长兄如父,弟媳这茶当是要敬皇上的。” “哈哈,你媳妇儿比你机灵。”景和帝见终于有人附和自己,又是一乐,“你要是有你媳妇儿一半贴心多好!” “呵呵。”君黎墨皮笑肉不笑道:“臣弟什么时候不贴心了,皇兄交待的每一件事不是都办得好好的么?” “行行行,朕念在你大婚,不跟你一般见识,下次再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朕抽你。” 原以为景和帝虽然宠信君黎墨,但心中也有一杆称,肯定也是防备着的。现在瞧到的情景比原以为的还要惊悚,景和帝对君黎墨哪里只是宠信,简直可以说宠信过了头,一次没大没小也就罢了,数次无礼都能一笔带过。这就是景和帝的儿子们也不敢这般,她是不是该说她的夫君天生一副好“狗胆”? 三人话了一阵家常后,景和帝便开始赶人了,“时辰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了,你们皇嫂还等着你俩过去呢。”然后对秦朝歌和颜悦色又饶有深意地道:“你们皇嫂性子急了些,但心是好的。”说罢便挥了挥手,让高典送他们出去。 “皇上这是”出了乾清宫,秦朝歌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觉得皇兄今天的模样跟你想象当中的有些不同?” 见秦朝歌面色古怪地点头,君黎墨替自家娘子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目光幽深:“面上笑七分,手段厉十分,这惯是皇兄的待人之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皇后鱼氏 离开了景和帝的乾坤宫,二人随即准备前往后宫看望皇后鱼氏。 太后早逝,鱼氏有贤德,统御六宫,便是顺顺当当的后宫第一人。 无论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后,这算是秦朝歌第一次与这位后宫之主正式见面,心中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皇后所在的凤宁宫,宫外的宫人远远见了他们忙迎了上来,笑问道:“王爷c王妃,皇后娘娘正念着两位呢,贵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就差两位了。” 朝歌一听,神态一凛,因为昨儿闹腾太过,今天进宫时辰本就晚了,让这么多人等 谁知还没等她细想出说辞,就听君黎墨淡淡地道:“先前皇兄那里耽搁了许久,这才来晚了。本王携王妃是来看望皇嫂的,其他闲杂人等没事瞎晃悠什么?” 听听,这个解释前面听着还像个人话,后面明明白白是嫌弃着除了皇后之外的其他妃嫔,而且自家夫君话里话外都在彰显着皇帝对他的喜爱,真是拉仇恨! 关键朝歌跟他待久了,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这仇恨拉得挺开心的。 朝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首,身形端庄而有礼,神态也不失恭谨,跟在君黎墨身后进了殿里,打眼见到殿内正首位置上盛装雍容的女人,以及分别坐在次位上的妃嫔们,她更加坚信了这一点——她家夫君很受重视。 朝歌随着君黎墨向皇后行了全礼后,依照规矩应该向在场四妃行半礼,但君黎墨肯定不依的,即便是朝歌拼命向他使眼色,也依旧装作没瞧见。 “皇嫂,我带仙乐只是来看望您,早知道您这里这么多‘闲杂人等’我就不来了。”君黎墨皱着眉头,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旁人留,自顾自说了起来,“想跟您唠唠家常都不行。” 这一席话让在座的不少妃嫔皆变了脸,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皇上的弟弟呢,自己只不过是皇帝的小妾,能相提并论么? 能在后宫的碾辙中生存下来的都是人精儿,见自己这般不被人待见,本想看热闹的心思也淡了下来,纷纷借口身体有恙或是有事,起身离开了。 不过须臾的功夫,偌大的宫殿里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朝歌:“” 看来自家夫君无论走到哪里都改变不了气死人不偿命的“作死”本领。 依照规矩接下来内侍边唱名她边行礼,这样才算是与皇族宗室的其他人见了礼。可如今人都走完了,她该做什么呢 仿佛看出了朝歌的窘迫,君黎墨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遣宫人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她,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给皇嫂敬茶就是,皇嫂一定不会怪罪臣弟这般不守规矩的,对吧?” 皇后:“”话都被你说完了,本宫还能说什么?! 到底是过来人,这种尴尬的气氛也没有持续多久,皇后喝了朝歌敬的茶后,拉着她的手状似喜爱地拍了拍,温柔笑道:“说起来本宫与忠义公府也有些渊源,你与你祖父倒是颇为相像,本宫以前倒是真没想到墨央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以为罢了罢了不提了,你以后和他好好过日子,本宫也就放心了。” 朝歌听得下意识心中一紧,目光下意识瞟向了君黎墨,见他一脸无辜,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先不管皇后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到底是几层,这应承话还是得有的,她忙温顺地道:“娘娘尽管放心。” 皇后鱼氏的长相在后宫三千佳丽中绝对算不上中翘楚,但气质绝对是出尘的。只是这么一个气质绝尘的中年美妇在跟她说话时,朝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皇后是笑着的,但是朝歌却觉得那双凤眸里承载着冰冷的审视与不满意。好歹重活了两辈子,朝歌对于自己的直觉无比信任。对于眼前这种场景,她只能装作腼腆温顺的模样。 皇后此时心理也很复杂,她满意的儿媳妇肯定是要出自自己娘家的姑娘。君黎墨好赖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婚事上不能百分百做主,但是皇帝也会顾忌几分薄面。可惜娘家适龄的姑娘只有一个鱼渺,偏偏君黎墨还没瞧上,她提了好几次,皇上也帮了几次,这臭小子就是油盐不进。后来也不知他跟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改变了态度,反过来还警告了自己,这让皇后怎能不心塞?最后两人还合伙因着当时的流言蜚语,直接钦定了忠义公府的秦朝歌为毓厉王妃,当她得知时为时已晚,惊呆的同时也不满极了。 当然鱼皇后是没胆埋怨景和帝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对秦朝歌的不满,毕竟这小姑娘很得君黎墨的喜爱,娘家是帝宠优渥的忠义公府。因而只能在心理数落眼前这位弟媳妇的缺点,姿容过甚像狐媚子,身子骨瞧着单薄了些,性子怕也是个矫情的 “皇嫂这是越瞧越欢喜,竟舍得放手了么?” 心理正批评着,冷不丁被君黎墨的打趣声所扰,皇后才堪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拽着秦朝歌的衣袖不撒手,而君黎墨也正定定看着她。 见自己当儿子一般养大的君黎墨这般护着秦朝歌,皇后心中的不满更甚,随即又想起今儿一大早便进宫禀告的许嬷嬷与宫女带来的消息,昨晚王爷与王妃顺利圆房了。 起初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可思议,因为这些年来她几乎有空就会往毓厉王府塞些姿容才情皆为上等的宫女,环肥燕瘦比比皆是,简直可以说让人挑花了眼。但是每次都会让君黎墨暴殄天物扔了出去,她有时候甚至都在想他是不是喜欢男人,直到遇见秦朝歌 她瞧着君黎墨也不像是中了邪的样子啊,依旧很欠揍,难不成真是她这弟媳妇儿有什么真本领不成? 林林总总的想法很多,但皇后面上依旧端的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我是越瞧仙乐越喜欢的不行,要不是念着你们新婚燕尔,正是黏糊的时候,我都想让仙乐进宫多陪我几日。”皇后将秦朝歌夸了又夸,又说道:“本宫听说你们小时候还有数面之缘,墨央小时候记性可不好,要不然总之你们在一起也算有缘分。”像是想到了什么,皇后截断话头,又话了几句家常,才放两人离开。 “娘娘,您”望着一对璧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皇后身旁一位老嬷嬷欲言又止。 “如今他们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本宫自然不会做那恶人。”皇后凤眸微眯。 “可那边” “本宫是皇后!是天下之母!”皇后抚了抚葱白的指尖,道:“念在她家满门忠烈,皇上与本宫都不会亏待她,让她稍安勿躁。”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翻醋坛 “你在想什么呢?”君黎墨发现自打从凤宁宫出来后秦朝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觉得皇后刚才那番话有些怪怪的吗?”朝歌语焉不详地道,将视线停留在手腕上的一双翡翠手镯上。这对手镯是刚才皇后赏赐的见面礼,翠绿剔透的手镯更衬得她一双皓腕如雪,光彩照人。 “有吗?皇嫂只不过有点唠叨,是不是你想多了?”闻言君黎墨仔细回想了之前皇后所说的话,觉得并没有不对之处。 “但愿是我想多了。” 离开凤宁宫已经老远,朝歌不知为何心理的古怪感挥之不去,难受极了,情绪也不是很高,整个人都蔫蔫的。 不巧,路上又遇见了之前借口不适先行一步离开的淑妃。 “这是准备出宫了吗?”一身嫩红宫装的淑妃持着一团罗扇掩嘴轻笑:“王爷王妃的感情真叫人羡慕。” “当然。”君黎墨不假思索道,而后挑了挑眉有些不解:“这天气瞧着不热啊,娘娘拿着扇子作甚?难不成是上火了?” 淑妃:“” 秦朝歌:“” 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人措手不及。 “呵呵,王爷说笑了。”淑妃僵笑着,手里的扇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能兀自转移话题:“王妃兰心惠质,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当然,本王的妻子当然是最有福气的人。”君黎墨一本正经打断了淑妃的寒暄。 秦朝歌微眯着杏眼,正大光明地打量起眼前这位自己前世的婆婆。淑妃三十有余,眼角却不见一丝皱纹,气质恬淡。与皇后鱼氏一国之母的沉稳大气不同,她周身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放松的感觉。虽然淑妃在后宫佳丽中容貌算不得上乘,但朝歌怎么会忘记了她?毕竟她是君澈的母妃,上辈子自己的婆婆,更是后来的太后。 朝歌一边打量,一边脑中也不自觉闪现过上辈子她与淑妃的种种。 淑妃未出阁之前的名为王思音,闺名唤作琳琅,乃鸿胪寺少卿王介之女,出身家世皆不显。 珍馐佳肴吃多了,难免会对清粥小菜青睐一些。 淑妃温婉恬淡的气质让她受宠过一段时间,但渐渐景和帝娇嫩的舌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些“玉盘珍羞”,在诞下二皇子君澈后她渐渐便失了宠。 景和帝子嗣不丰,彼时又因大皇子意外夭折,二皇子的降生让帝王龙颜大悦,索性将她破格提为四妃之一的淑妃。 淑,恭顺贤良也。 景和帝还未确定皇储时,淑妃也确实称得上恭顺贤良。她一直在后宫中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争不抢,与世无争。这种淡泊名利的态度在朝臣那里赢得了不少印象分,也间接推了君澈一把。 只是这一切都是不知情的人这么认为的。 唯有秦朝歌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会乔装打扮,看似淡泊名利的外表下有一颗争权夺利的心。更何况君澈作为二皇子,确实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淑妃不心动才怪。 后面发生的一切也都证明了这些:景和帝驾崩,君澈即位,被封为太后的淑女一改之前的与世无争,处处追求奢华,极尽享乐,弄得朝臣意见很大,奏折更是纷至沓来。 可惜—— 上辈子同自己一样,都是命薄的。 “母妃,你怎么”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男声打断了两人的寒暄,也唤回了朝歌的思绪。 “皇叔和仙额,皇c皇婶,你们怎么在这里?”来者的这声问候显得心不甘情不愿。 “本王与你皇婶正准备出宫,临了碰见娘娘,话了一会儿家常而已。”君黎墨将“皇婶”两个字咬得极重。 绝对是故意的! 瞧着君澈的脸都绿了,一直充当沉默背景板的朝歌觉得十分解气。 “是c是吗?”君澈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僵笑道:“皇叔皇婶感情真好。” “这是事实不需要感慨,而且你母妃已经说过一遍了。”君黎墨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小二你也快成亲了,到时候就不需要羡慕本王了,成亲后好歹成熟一点,不要整天怼天怼地给人惹麻烦了,知道吗?” 君澈:“”你特么叫谁小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酒馆跑堂的! “咳c咳咳,王c王爷咳咳咳咳”朝歌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佯装身体不适,扯了扯君黎墨的衣袖。 “怎么了?” “妾身这会头有些疼。”说完瞥了一眼君黎墨,示意他适可而止。 “既然皇婶身体不适,那皇叔先带皇嫂离开吧。”君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秦朝歌,看到她青紫的脸(憋笑憋的),以为她真的不舒服,忙松了口气,十分贴心地道:“改日可得去皇叔那里坐坐,向您讨教讨教一些经验,嘿嘿。” “成亲之后,却之不恭。”君黎墨饶有所指,“如此,那本王便先行一步。”说罢拱了拱手,一把揽过朝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吃醋了?”马车里,朝歌看了君黎墨一眼,朝他坐的位置挪了挪,讨好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宫里人多眼杂的” “你是担心本王还是担心你那个青梅竹马?”君黎墨阴阳怪气地道,“本王只不过说了一句而已,瞧你那焦急样儿。秦朝歌我告诉你,你已经嫁给我了,不许想着别人,听到没?!”说完不解气地扯了扯自家娘子的脸。 “撒手!疼!”秦朝歌拍开了在脸上作乱的手,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干嘛要担心他?虽然你挤兑他我瞧着开心,但是皇宫里人多眼杂,万一被皇上瞧见了我是为你好,真不知你这醋是哪来的。” “本王可是知道你之前追着人家到处跑。”君黎墨仍有些意难平,控诉着:“你就没有追着我到处跑过!”都是我追着你! “你听我说” 越想越气,他将头扭了过去,就是不看向朝歌,最后索性双手将耳朵捂住,闭着眼嘟囔:“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镇阳伯府 凤宁宫里,皇后正斜靠在炕上含笑逗弄着笼子里的鹩哥儿,听着它夸张又不乏逗趣的叫声显得心情很好。然而,皇后身边的几名宫女却面带紧张,皆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就连皇后身边的老人朱嬷嬷此时也是战战兢兢,她看似双眼感兴趣地盯着鹩哥儿,其实是用余光一直打量着皇后,掂量了半晌方才开口:“娘娘,那边也没甚意思,您别”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生气了?”皇后收敛起嘴角的弧度,端着茶杯抿了口茶,目色幽深:“本宫知道嬷嬷你是怀旧的人儿,念着昔日那份情谊,可你别忘了,你是本宫的人。” “娘娘教训的是,是老奴僭越了。”朱嬷嬷满头大汗,连连认错。暗道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忘了眼前这人儿早已不是那个遇事只会哭泣的小女娃娃了。 “皇上驾到!”内侍的唱答声很快改变了凤宁宫内古怪的气氛。 “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皇后很快整了整仪容,快步走向景和帝,面露惊喜。 “怎么?朕来看自己的妻子还要挑时候?”景和帝忍不住挑了挑眉,故作生气地看向众人:“宫里什么时候立的规矩?朕怎么不知道?” “奴才们冤枉啊——”跟在景和帝身后的宫人们十分有眼力见儿,纷纷齐声喊道。 “行了行了,皇上竟跟小十学会了贫嘴。”皇后被逗弄得满面红霞,乐不可支。 夫妻二人坐在炕上,享受着难得的融洽。宫女呈上茶点后,景和帝忍不住笑问道:“刚才小十夫妻是不是来过了?你可还喜欢这位新弟妹?” 听到这里,皇后挂在脸上的笑容微不可见的淡了淡,仍是斟了茶:“皇上喜欢,臣妾自然也喜欢。” “瞧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景和帝皱了皱眉,语气温和:“你是不是还在怪朕没跟你商量就直接定下了小十的亲事?” “之前是有些埋怨,现在想想也就释然了。”皇后轻嘬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柔声道:“臣妾想明白了,皇上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小十好,既然这样臣妾还有什么好气的呢?” “你能明白就好。”景和帝十分欣慰地道,“朝歌这丫头倒是真不错,机灵懂事,模样周正,身子骨也硬朗,要不是小十唔,总之朕瞧着他们夫妻很是般配。”自知失言的皇帝忍不住为偷瞄了眼皇后,见她神色如常,方才松了口气。 “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皇后捏在手里的帕子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僵着声音趁景和帝这会儿心情好说起了正事:“前些日子臣妾收到了嘉庆姑姑的信件,说是不久后想回京瞧瞧,皇上” “哦?姑姑要回来?这事朕怎么不知道?”闻言景和帝皱眉。 嘉庆大长公主是先帝的胞妹,早年为了让先帝顺利登基才下嫁至镇阳伯府,算得上低嫁了。镇阳伯府世代镇守西北一带,先帝念其一家为国尽忠,也惦记这自己的胞妹,便破格将镇阳伯府提成了侯府。先帝觉得自己愧对胞妹,在位期间就对镇阳侯府多有照拂,即使他们常年远离京城驻守西北也依旧盛宠不灭。纵使景和帝即位,嘉庆大长公主的地位依旧无比尊崇,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姑母她本不愿意大费周折,只是人老了有些念旧,就想带着族中几个小辈来这里过个年”皇后柔声道:“皇姑母这是想家了,但是皇上您日理万机,她老人家自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叨扰您,所以只是给臣妾说了声。” “姑母未免也太见外了,不过——”景和帝颇为不赞同地摆摆手,眼带思量:“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朕,朕记得皇姑母颇为疼爱的小孙女儿今儿年龄也不小了。” “对啊,臣妾记得那是个挺讨人喜爱的小女娃儿”见景和帝已然上心,皇后笑了笑,心里很快又了想法,不动声色地道:“据说小十在西北那会儿动不动就欺负人家小姑娘,当初的皮猴子如今竟也成亲了,真是时光如梭啊。” “你瞧瞧你,今儿感慨真多。纵使时光飞逝,但娘子你依旧美貌如昔。” “皇上这是又贫嘴了。”皇后语带娇嗔,眼光流转。 “自是句句发自肺腑,出自真心。”景和帝虽然年过中旬,但好赖也算是个中年美大叔,情话说起来更是一套接着一套,皇后被他逗弄的香腮嫣红,眉眼生春,潋光四溢。 一时间,殿内气氛无比和谐。 马车里 “我不听!你从来都没有追着本王到处跑!” 朝歌简直要被眼前这个幼稚耍脾气的男人给气疯了,憋着气红着脸:“臣妾当然追过啊”真的是丢脸死了,虽然已经坐在了马车里,但赶车的又不是叶一,他也不怕被人听了笑掉大牙! “什么时候?”闻言君黎墨转身看她。 “小时候臣妾揍您的时候不就是追着您到处跑吗?”朝歌面无表情地道。 “那c那不一样!”君黎墨快要被秦朝歌混不吝的话语给噎死了,他说的明明就不是这个! “怎么不一样?都是追着跑啊。” “” 朝歌不怕死的继续,见眼前的男人快要被自己噎得不行了,解气的同时也开始顺毛。她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那处没有痛感,便心一横,翻身跨坐到君黎墨身上,双手强势地掰正了他的双肩,猝不及防将唇印在了他的上,然后四目相对,道:“现在你信了没?” “你这是跟谁学的?”君黎墨愣愣地看着二人此刻有些不能言说的姿势,有些没反应过来。 “长歌啊,她说现在可流行这种的。”说这话时朝歌心里也没底,毕竟云长歌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但刚才也没其他办法了啊 “” 君黎墨静静盯着她,没有言语,只是微眯着凤眸,看起来虽然没有刚才那么颓了,但也更危险了,吓得朝歌下意识朝后蹭了蹭。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然扑倒在软榻上,两人的姿势顷刻间扭转,低首堵住了她呼之欲出的惊叫。 这个行动力见涨的流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更加喜欢 叶一在毓厉王府的大门口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远处,暗道这时间过了许久为何还不见王爷王妃回府,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终于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向外张望时,总算瞧见了那辆熟悉的朱红色马车。 等马车到了毓厉王府的大门口,叶一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却发现自家王爷显得心情很好,而王妃则肃着一张脸,嘴巴显得有些肿,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只见自家主子言笑晏晏道:“夫人需要搀扶吗?” “不需要!”朝歌恶狠狠地擦了擦嘴角,斜瞪了一眼坏笑的君黎墨,率先跳下马车,径直朝王府主人所居住的千禧堂走去。她嘴角紧抿,面上一丝笑容也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全然没有新婚的喜悦感,显得肃穆无比。 “夫人不要生气嘛~”反观自家主子仿佛占了便宜般笑得无比得意,说话间还带着诡异且欠揍的波浪。 “” 叶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家两位主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他不放心地跟在二人身后,见他们进了千禧堂,又侧耳倾听良久确定屋子里没有异常,方才跑去蹲到角落里蹲着警戒。 “这才新婚第一天王爷就把王妃惹毛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蹲在角落里的叶子很是忧心忡忡,手端着下巴自言自语着:“这女人都是要哄的,这么点道理王爷都不知道,也真是说不过去,而且王妃要是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该怎么啊” 越说他越深深为他家两位主子的未来担忧,他家王爷是实打实的欠揍,哪回真把王妃气狠了该怎么办? “妈呀!叶c叶侍卫啊你怎么在这里?” 叶一低首发现子墨拎着一个食盒和几个丫鬟站在院墙下一脸受到惊吓地望着自己,心道这姑娘眼睛倒是挺利。他跳下墙头,挥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寻常巡视而已,吓到子墨姑娘了,不好意思。” “额,叶侍卫多礼了。”子墨面对叶一突如其来的礼遇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她可对他不曾客气,现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应一声,便与其他几个丫鬟离开了。 “累死了,好像睡觉。”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进宫见皇上与皇后,神经高度紧绷,现在回到自己领地的朝歌只想寻个软榻躺下休息。 “吃完午膳再睡。”随后进来的君黎墨看着自家娘子一副昏昏欲睡的萎靡模样,拍了下她的脑袋,吩咐旁人:“传膳吧。” 眼瞅着还有下人在场,朝歌只能整理下表情,重新变得端肃。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旁悠然品茗的男人,问:“王爷是不是饿了?”虽然今天在宫里折腾了一圈,但早上也吃了不少,又没跑又没跳,怎么饿得这么快?难道男人都是这样? “不,本王是担心你。”君黎墨将目光从她的脸颊一直移到了她的小腹处,“本王觉得你运动量有些大,应该好好补补。” 朝歌险些破了功,僵着嘴角辩驳道:“王爷,臣妾的运动量并不大!” “是么?哦。”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果然,为了保证她需要好好的“补一补”,午膳摆了满满当当一桌菜,荤素皆有,瞧着便十分有事欲。 “王爷,够了。”朝歌面对着这一桌子菜头皮都快炸了,然而对方还不断给她夹菜,她举着筷子的手有些抖,终是忍不住抗议道:“臣妾吃不了那么多,王爷能不能别夹了?” 从早膳就可以看出,君黎墨有着严格的领地意识,从来不喜多余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领地里,哪怕是就寝吃饭同样如此。传午膳后,君黎墨就挥退了丫鬟婆子,自己亲手为她布膳。然而还没等朝歌有受宠若惊的心思,这会儿她已经快被撑得翻白眼了,每当她努力消灭完碗里的饭菜后,下一秒就会出现一只手再为她继续添菜。他倒是将自己的喜好摸了个门清,桌上的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但即便是自己爱吃的,也经不住填鸭式的投喂。 “以前便想说你了,你吃得这么少,是不是学外面那些女子节食减肥?”君黎墨望着她那张鹅蛋脸,蹙眉道:“本王在岳父那里可是保证过的,不能亏待你。乖,多吃点。” “你非要将我喂到吐吗?”朝歌虽然很想为君黎墨这番肺腑之言点赞,但此时她胃里翻江倒海,委实提不起兴致。 见她面色难看,只能停止投喂。将午膳撤去后,君黎墨摸着小姑娘圆鼓鼓的肚皮,嘟囔道:“才吃了一点肚子就鼓了,你胃可真小,真不知道你小时候哪来那么大力气把我捶翻在地的,虽然现在力气也不小,但是你的力气跟你的饭量不成比例啊” “”这下朝歌真的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唔,真的好撑,王爷带臣妾去走一走消消食好不好?”朝歌不想再让他揪着饭量的话题不放,只能拽着他的袖子转移话题。 “也是,本王带你去转一转,刚好你也认认路。”他面上带着笑容,神色极为柔和。 面对君黎墨温言细语的自语,朝歌觉得自己还是被秒杀了,明明之前在马车还同自己置气,会唠唠叨叨惦记着她的食量,更会言笑晏晏眼底如同盛着星光看着她这男人真实的模样到底是怎样的呢? “怎么不说话了?” 即便认识这么久了,看到这张俊脸的时间也有一阵子了,但朝歌仍旧眼睛发直,心跳入擂鼓。这张脸是极为出色的,每个五官的比例都恰到好处,汇集在一起更是精巧绝伦,让人感慨造物主的确偏心,特别是那一双微眯的凤眸,平日里都是冷冽如寒冰,唯有看向自己时会有星光乍现而出,为他凛冽锋利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柔和,显得矛盾而和谐。 不由自主,朝歌心脏又开始不规律的狂跳,不可自抑地蹲下身子埋住脸,不顾对方的询问呜咽出声。 怎么办?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闹出笑话 “怎么就把你撑成这个样子了?”君黎墨戳了戳缩成一团的某人,目露担忧之色:“需要请林太医过来瞧瞧吗?”君黎墨不知跟景和帝说了些什么,竟然将一个正经太医院出来的太医直接拐进了毓厉王府。 “不用不用不用!王爷咱们快点走吧。”朝歌忙不迭阻止,开玩笑,她这模样要是被林太医瞧去岂不是更丢脸? 君黎墨见她只是面色绯红,但依旧生龙活虎,于是好脾气的应了,领着小姑娘在王府内四处走走消消食,顺带介绍些名花珍草,让她觉得不那么无聊。 子墨在内的四个丫鬟见到王爷对王妃这般疼爱,自己作为王妃身边的人更是与有荣焉,而叶一等侍卫也是大开眼界,心道王爷真是转了性,待王妃实打实的好。难道自家王爷真是个怕老婆的?因为小时候被王妃胖揍过,所以才这么念念不忘? 不管他们脑洞如何,作为王府下人自然希望两位主子感情日笃。不过叶一心里却多了些担心,特别是看到王爷面对王妃时所展现出来的柔和,总担心有一天王妃若是瞧见了王爷另一番模样会接受不了。 朝歌自是不知道叶一的担忧,在她看来自己已经见过君黎墨所谓的阴暗面,她能理解并且可以接受,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的君黎墨像个孩童般兴致勃勃拉着自己逛着王府,她反而很有兴致。 毓厉王府当中的一景一物都是当年先皇命工部官员大老远从江南请专门的园林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加上景和帝即位后依旧对毓厉王幸优渥,命人将本就匠心独运的王府重新修葺一番,更彰华贵。 朝歌自觉她家忠义公府的陈设布景已是绝伦,也参加过不少勋贵家中举办的游园会,但与毓厉王府一比就有些相形见绌。虽不至于奇珍异宝四处,珍禽异兽皆有,但也是雕梁画栋栩栩,诗情画意两全。 “在看什么?”此时的朝歌被眼前满园的艳色迷了眼,如今这时节正值秋季,这院子里怎么还盛开着这般多的鲜花? “那是木槿?”朝歌蹙了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略微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木槿花树。 “夫人还知道木槿?”君黎墨同样有些惊奇,上下打量着她:“看不出向来是女中豪杰的夫人还懂花?”他以为她只会打架,纵使现在看来端庄了不少,也是装出来的。 “母亲在家中酷爱侍花弄草,臣妾看久了多少知道些花的名字。”朝歌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好奇:“这木槿花期虽长,但按开放时间眼下也不会开得这般茂盛” 府内的木槿花有绛紫c浅紫两种颜色,花瓣繁复,虽生得不像玫瑰牡丹那般华贵,但也是花团锦簇,瞧着也是娇美。 “山人自有妙计。”君黎墨打了个马虎眼,见自家媳妇的眼睛都快黏在木槿花上了,笑问道:“夫人原来喜欢木槿花啊,想要吗?” “也不算吧,只是觉得木槿花很皮实的样子。”朝歌手抚着下巴道,见君黎墨突然不说话了,突然福至心灵,冲着他笑了笑:“夫君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她手往花树上一指,声音脆脆的:“夫君是想摘给我吗?”木槿花树位于池子中央,四周环水,要想摘花还需淌水。 “那么喜欢夫人自己去摘好了。”君黎墨坏心眼地扯了扯朝歌的脸颊,没好气地道。这种女人真的太破坏气氛了!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笑闹着,叶一等侍卫和丫鬟远远跟在身后,看他们之间是掩盖不住的亲昵祥和,叶一不得不感慨先前自己那番担心纯粹是吃多了撑的,他家主子虽然不懂女人心,但显然女主人也不是按常规套路出牌的人呐! 走了多半个时辰才只是将千禧堂四周院景逛了逛,感觉胃比之前好了很多,加上腿也走乏了,朝歌便想回去歇息了。 她刚想开口,君黎墨便早已察言观色,见小姑娘已经悄不可见地打了好几个哈欠,直接道:“看你眼睛都快眯成一线天了,先回去歇息罢。”说完还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确定是否消食完毕。 待丫鬟伺候自己更衣洗漱后,朝歌穿着单薄的寝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前,眼睛发直盯着靠近的某人。 “洗个澡怎么把你洗傻了?我发现你嫁过来后发呆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君黎墨倾身额头抵着她的,纳闷地问道:“你以前也是这么爱发呆吗?” “”朝歌双手把玩着寝衣的衣角,纠结了下还是问道:“王爷要不要一同歇息会儿?” “你这是在邀请本王吗?”君黎墨伸手捋了捋朝歌鬓角的发丝,两人脸贴得十分近,眸色危险。 “现c现在还是白日,王c王爷不可宣淫。”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 “瞧你吓的,你好好休息,本王去书房处理点事。” “好c好的。” 直到君黎墨离开了,朝歌才将紧绷的心弦彻底放了下来,瘫在了床上爬不起来。 此时房间里只有朝歌一人,屋外偶尔几声鸟啼虫鸣更显屋内的安静,她用手盖住眼睛,神情恍惚,折腾到现在她才切实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嫁人了,更是进宫拜见了皇帝与皇后,并且与新婚丈夫相处还算和谐——除了晚上睡觉。 成亲这两日来君黎墨给予她的印象并未颠覆多少,还是那么的臭屁不可一世,也依旧对自己关爱有加。但正因为这样,也让她对未来越发的不确定。 朝歌上辈子嫁过人,虽说有名无实,但让她饱受艰辛。原本这辈子她嫁人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无论他待她如何,她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心,坚决不要像上辈子那般患得患失,最终丢失自己。 然而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君黎墨除了在床上有些不讲道理之外,其他方面都对她很好,总会让她不知不觉放松警戒,十分自然的同他斗嘴甚至撒娇。 其实按照她的计划,她与君黎墨虽然互相倾心,但离真正的夫妻相处尚需时日。因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知道的最为理想的夫妻相处之道便是自己父母,父亲敬爱母亲,母亲爱戴父亲,二人私底下也会互相打趣,举止亲昵。但朝歌也知道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如同父母这般,尤其是男人对外作为一家之主一定要严肃,要有话语权,女人则要恭顺,对于夫君所说之言所行之事不能有过多干预,彼此相敬如宾。 关键是,不少男人三妻四妾。 嫁过来之前她娘亲宁氏还特地叮嘱她不能任性,要好好过日子,那她到底要如何同君黎墨相处呢? 脑中思绪杂乱,此外朝歌还弄不明白君黎墨选择如此多,为何偏偏选中自己?即便是小时候的一面之缘,长大后他们相识也不过数月,后来每回也只是匆匆见过几面,最后演变成了他非她不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到现在都是懵的。 虽然君黎墨之前做过解释,她也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那么多的缘由借口,但她依旧觉得惊奇,更会想到如果那个时机与君黎墨相遇的不是自己,那么后面的他还会不会喜欢上她?毕竟上辈子她与他根本没有交集。 带着种种疑问,朝歌终于被侵袭而来的困意所打败,转而陷入了睡眠。 再等她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已是傍晚时分,朝歌晃了晃脑袋,呆在床边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 “王爷呢?”她瞧了瞧屋外已黑的天色,随口问不知何时已经候在床旁的子墨。 “回王妃的话,王爷一直在书房没有出来过。”子墨一边搀扶朝歌起身一边答道,随后沏了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早些时候皇后将许嬷嬷送来了,说是王妃以后管理王府可能会需要帮手,不过当时您正在休息,王爷就让她跟王府里的几个管事明日早上过来拜见您。” “哦。”朝歌愣愣地答。 “王爷还说了,等王妃你醒了直接传膳。”子墨对自家王妃冷淡的反映有些接受不了。王爷这都算明示了,要让王妃接手王府内务,这可算是替她们王妃撑腰了,让那些准备拿乔的下人不敢造次。 “王妃,王爷他”子墨还想再替君黎墨说些好话,但瞧见自家王妃惫懒甚至有些冷凝的面色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她闹不明白,王妃这睡起来理应精神饱满,为何面色仍是这般差? 至于朝歌为何一醒来就臭着一张脸,自是跟天色有关。这天色已晚,意味着用过晚膳后不久又得继续进行某些苦逼的“运动”了 “无事,吩咐人传膳吧,我去叫王爷。”朝歌一只手无意识地抚着腰说道。 看着不停为自己布菜的某人,朝歌面色更黑了,她对于君黎墨迫切想让自己好好补一补的心情感到心塞的不行。 “王爷,臣妾饭量着实有限。”她费劲地吞下食物一本正经黑着脸劝道。 “一会还有事情要做,自然需要好好补补,不然会没力气的。”君黎墨含笑地望着她,“还是说夫人能保证体力充沛?” “”一天就没个正经样! 朝歌脸色青了又青,好半天才道:“晚上更需少食,不然对身体不好。” “是么?”君黎墨闻言放下筷子挑眉道:“看不出来王妃对于医术很有研究嘛。” “不,只是凑趣瞧过一些罢了。”朝歌诚实地道。她小时候皮得很,常常弄得浑身是伤,所以对于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了解的,关键是现在她已经很撑了! “逗你的,即便不是为了晚上‘运动’你也要好好吃饭,即使是少食也要把这块鱼肉吃掉。”说着君黎墨又替她夹了一大块鱼肉,温言道:“你都不吃肉的吗?边关那些将士倒是想吃都鲜少有机会,如今瞧着天气渐冷,这御寒都是问题乖,你替将士将这些吃掉,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 然而,对着眼前这张清俊妖孽的面容,朝歌没出息的默默将那一大块鱼肉咽了下去,临了问道:“怎么?每年过冬边关的将士都很难熬吗?” “没有绝佳的御寒法子,难熬是自然的,这个我跟皇兄也在商量。快点,再将这些吃了。”君黎墨一边说着一边又夹了不少菜给朝歌碗里。 “臣妾真的不能再吃了!”朝歌脑海中刚有一道亮光闪过,张口想说些什么时,却被某人来势汹汹的投喂打断了思路,只能别开脑袋抗议道。 然而,最后还是被连哄带骗吞了不少食物下肚。 很快,报应来了。 到了晚上该就寝的时候,朝歌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直嚷嚷肚子疼,小脸更是惨白惨白的。 “都c都怪你”她小声控诉道。 “是是是,怪我。”君黎墨用帕子为她擦汗,蹙着眉冷声问道:“林太医怎么还没到?” 被这双清冷的凤眸扫过的丫鬟俱是打了一个寒颤,就连毓厉王府的丫鬟也不例外,唯有子墨硬着头皮道:“王爷放心,叶侍卫去请了,相信很快就来了。” “王府大也是个麻烦。”君黎墨嘀嘀咕咕,“改日让林太医住得近些,方便。” 可怜的林太医自从被景和帝借给了毓厉王,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不是被扛来扛去,就是命他捣鼓些稀奇古怪的药方,比自己在太医院那会儿忙多了。 这不今日他刚准备歇息,就又被叶一直接扛过来了。 “胃痉挛,吃多了撑的!”饶是好脾气的林太医也被君黎墨弄烦了,冷言冷语地道:“王妃到底是女子,饭量不必男人,王爷您当养猪呢不成?” “” 朝歌见君黎墨虽垮着脸却没有反驳,心中陡然对林太医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情。 虽然她也见过林太医,这人年纪轻轻,貌不出众,但医术精湛,埋没在太医院寂寂无人闻委实屈才,如今跟着君黎墨也算英雄有用武之地。 之前她只觉得林太医脾气温和,是个合格的医者,如今瞧着也是个伶牙俐齿能噎死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良药苦口 “她吃得并不多。” 林太医在她要紧穴位处扎了几针后,朝歌感觉自己胃没有先前那般疼了,也生出旁的心思关注别的,就听到帘外的君黎墨很是纳闷地询问着林太医。 “王爷如果不相信下官,又何必大晚上将臣抗到这里?”莫非就是看你们秀恩爱?此时林太医在内心腹诽,被人扰了清梦的余火还没消散,埋头写着方子冷言冷语地顶了回去。 “可她吃得还没本王一半多,怎么可能吃撑?!”君黎墨十分不悦,觉得林太医是在诓自己。 “王爷,王妃是女子。”林太医简直快给这理直气壮的某人跪了,“臣先前说了,女子的食量本就不比男人,您用寻常男人的食量来衡量王妃的吃食,除了吃撑还能是甚?”他很快开好了药方,将其递给了叶一,继而用更加冰冷的声音道:“昔日王爷同将领们豪饮猛哙的海量断然不能用到王妃身上,那是喂猪!”话到最后,真真是毫不客气。 “这样啊,你不早说!” “” 朝歌能明显听到林太医拼命忍怒吸气的声音,其实也不怪林太医说话夹枪带棒,她自己听得也极为牙痒,尤其是这厮最后理直气壮的“你不早说!”真的能将人五脏六腑的怒火都点燃。 自家夫君自幼这般欠揍还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啊! 林太医什么时候走的朝歌也不清楚,只是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君黎墨同即将离开的林太医在说些“”之类的云云 “王爷,药煎好了,需不需要叫王妃起来?” 朝歌是被一股呛人的药味给恶心醒来的,她理了理头顶的呆毛,毛骨悚然地盯着子墨端来的一碗药汁,瞬间清醒:“这黑乎乎的是什么玩意儿?” “上哪儿去?你给我过来!”刚想翻身推拒,一双手猝不及防将她扯了回来,一把捞起禁锢在怀中,姿势活脱脱像抱个巨婴。 “王爷能不能把臣妾放下来?”朝歌木木地道,没看见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还有侍卫吗?! 也只有叶一面不改色,识趣的将目光调转至窗外,剩下的人面皮皆涨得通红,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你们都下去吧,没看见王妃都害羞了么?”君黎墨权当没看见似的,摆手吩咐众人下去,待下人如蒙大赦收拾了东西退下去后,他单手控住朝歌,腾出另一只手将药碗递到她面前,道:“乖,喝了就不疼了。” 朝歌不由得身子略微后仰,抬头刚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眨了眨眼睛,硬着头皮拖延时间,一脸严肃:“臣妾自己来就好。” 君黎墨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以为小姑娘单纯不想喝药,便径直将药碗朝她唇角边递了递,带着哄小孩的口吻,道:“是不是嫌这药苦了?这药看着是黑了点,但是喝起来——”他本想说“喝起来肯定没那么苦”,但是当他将药置于自己鼻前闻了闻后,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嫌弃的表情,继而转了话:“乖,先喝了,良药苦口,回头让林太医将药方改一改。” 自家夫君都将话说成这样,她还有不喝的道理吗? 事已至此,朝歌只能任命地喝了一口药汁,险些快吐出来——我滴个亲娘啊!用难喝已经不能形容了,喂猪的泔水味道想必都胜过它,这味道简直绝了! “有这么难喝吗?”君黎墨见朝歌皱着一张小脸苦逼兮兮的艰难吞咽着,喝到最后双眼已然泛着泪花,着实可怜,便接过药碗也尝试着抿了一口。 这一尝不要紧,君黎墨直接吐了出来,一张俊颜直接皱成一团,表情十分颜艺:“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快别喝了。”这喝下去才会死人的好么?他活到现在还没尝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君黎墨愈发怀疑早前救了林太医一命是个错误的决定,这尼玛不会是个庸医吧? “好。” 药其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朝歌发现这药的味道虽一言难尽,但药效却是立竿见影。等她含着水漱口时,胃部的不适已经全然没有了。 “本王明日就让他改药方。”君黎墨觉得小姑娘喂药时被苦得眼泪巴秋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但又是止不住的心疼,他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安抚道:“夫人辛苦了。” “不用了,臣妾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用麻烦林太医了。”朝歌就着蜜饯才将口中的余苦彻底清除,又漱了好几次口制止道。她可不想再让林太医被扛着过来了,着实苦逼。 折腾半晌,终是就寝了。屋内只点了两盏犀木宫灯,用流彩银丝的灯罩罩着,再将厚厚的帘子一放,十分昏暗,既不影响人的视线,也不会觉得太刺眼。 成亲不过数日,朝歌依旧不习惯自己身旁睡个大男人,此时还手脚齐用将自己束缚得死死的,睡意全无。加上她今天睡了一个下午,又被胃疼苦药磋磨一番,精神实在好得不行,只能躺在床上宛如一条咸鱼与某人大眼瞪小眼。 在感受到某只禄山之爪从自己腰间徐徐上移,朝歌终于忍不住了:“王爷,臣妾刚才闹过肚子,您适可而止!” “你倒是个会顺杆爬的,看你着实可怜,本王今晚放过你。”说着,一只大手轻轻放回到了她的胃部,轻而缓的按压,“还疼?”男人清润如山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从朝歌的耳边拂过,又痒又麻,这种电流的酥麻感一直从尾椎骨蹿到了头皮间。 “不疼了,就是胃部感觉沉沉的。”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绵而软,精神头好到不行,索性躺在床上跟君黎墨聊起了天:“王爷,臣妾方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你同林太医在说什么之类的” “就你耳朵灵,胃都痛成什么样了,还能听到旁的。”君黎墨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髻:“不错,还记得之前你介绍给本王的那个杨能生吗?委实是个人才,本王打算用上一用。” 见君黎墨并无不悦,反而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朝歌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柔软极了。她当初将杨能生引进给君黎墨确实存着让其提前研制出抢先陈宝儿与君澈一步的心思,如今瞧着她家夫君着实很给力。 这般想着,朝歌忍不住主动往某人怀里缩了缩:“嘿嘿,那就行~” 她的声音娇而软,动作轻而巧,像只张着爪子踩奶的小奶猫,软萌的不得了。君黎墨忍不住又将人往怀里更深处带了带,声音放得更加柔和了:“本王知道你惦记着什么,心思别那么重,有我呢。” 听的出他话里的许诺,朝歌心底更是软成了一片,语态软糯地应了声。 “不过,你的食量还真是小,还是得让林太医瞧瞧,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多吃些又不撑。”君黎墨语气一转,格外执着于她的饭量,又道:“唔,也不知道你怎么长的,饭量小,这块却不小。” “” 尼玛能不能不要一边正儿八经说话一边对她的胸动手动脚啊!之前柔软成沙的心瞬间凝结成冰,现在朝歌是半点感动也提出不起来,只想抽死这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府内务 所幸到了第二天用早膳时,君黎墨没有再像喂猪一般投喂朝歌了,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昨夜胃疼也算有点收获。 “一会用完膳,王府的管事下人们要给你我请安,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你熟悉一下府上内务,如果看谁不顺就撤了。”君黎墨一边慢条斯理地替她布菜,一边说着。 “臣妾省的。”朝歌汗颜,自家夫君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啊。 用完了这顿还算舒心的早膳后,朝歌便随着君黎墨一起去了千禧堂正厅,等着一干人的请安拜见。 果然,坐到主座上不久,暂代管家管理王府内务的白嬷嬷和皇后派来的许嬷嬷以及内外院管事下人们都前来给二人请安,众人按照地位高低站列,将千禧堂内外挤了个满满当当。 毓厉王府里没有正儿八经的管家,唯有一个暂行管家之职的白嬷嬷还是鱼皇后派来管理王府内务的。白嬷嬷年过五旬,看起来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物,平时不苟言笑,将王府上下俱是打点的井井有条,挑不出错来。 白嬷嬷虽说是皇后身边的人,但也是看着君黎墨长大的,如今王府有了女主人,她也是希望二人和和美美的,因而不敢拿乔,带着众人行了礼后,又细细介绍了一遍王府内外的管事以及所掌管的事务。 待将一整个流程都过了一遍后,才请示道:“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需要老奴作解释的?” 白嬷嬷依旧面色寡淡,语态恭敬。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她这个新上任的主人上心,但因着男主人在背后撑腰,也没有出现不和谐的情况,下人们都很守规矩。这点让朝歌很满意,她还不想表现得太过彪悍。 “嬷嬷费心,并无不解之处。”朝歌很好说话。 “请问王爷王妃还有何吩咐?”白嬷嬷接道。 “一切王妃说了算。”君黎墨十分淡定地说道,如今王府有了女主人,阖府上下权利自是应该交到她手上,这在他看来并无不妥之处。 熟不知君黎墨的决定让白嬷嬷心头一颤,虽说她的确对王爷忠心耿耿,对王府也是操碎了心,但让她将偌大的权柄一次性全部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毛丫头手上,心底没有一丝不甘肯定是骗人的。 “王府被白嬷嬷打理的很好,在臣妾看来便维持原样,该怎的就怎的。”朝歌到底看惯了后宅争斗,抢先白嬷嬷一步道。 她一副夫君大过天的依赖模样,扭头看向君黎墨:“王爷看这样可以吗?” “王妃看着处理就是。”君黎墨极有眼力见,瞥了眼下首的下人们,淡淡道:“以后王府的事情全部都听王妃的,毓厉王府可不兴养刁奴,若是出现欺上瞒下背主的——”他扯了扯唇角:“王府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众下人:“” 明眼人都知道王爷是替王妃立威,虽然王妃说王府内外一切如常,但摆明了王爷要王妃直接打理王府,不是通知而是命令,并且若有哪个刁奴敢欺上瞒下对王妃不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过会儿老奴会将府内账务明细呈给王妃过目。”白嬷嬷虽心有不甘,但到底是人精儿,见王爷这般器重王妃,自知她以后要在王妃手底下讨生活,得罪了新上司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从善如流道:“王妃要是有事尽管吩咐老奴。” “那就有劳嬷嬷了。”朝歌笑了笑也不推辞,转而看向伫在一旁不说话的许嬷嬷,心中很快有了主意:“皇后娘娘仁慈,特派嬷嬷过来,那嬷嬷便同白嬷嬷一起罢。”言外之意便是让两人一起共事。 白c许嬷嬷忙应了声是。 朝歌安排相当的简单,她还拿不准皇后那边的意思,如今冒然安插自己的人手在王府里也会留有诟病,还不如将白许二人凑在一起,观察几日再说。反正都是皇后安排过来的,她这么做给足了皇后面子,也挑不出错处。 日后她肯定是要将毓厉王府的后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有了君黎墨明面的支持,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威立完了,也该给个甜枣了。朝歌暗地里冲子墨使了个眼色,子墨便心领神会地将准备给各院管事甚至小到洒扫的仆从红封都分发了下去。 毓厉王府下人不少,竟是人人都有,一时间众人都对王妃相当壕的出手给弄懵了。 妈耶,新主子是个财神爷。 期间,君黎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她看不出他那张平静面容背后的意思,便摆了摆手让无事的一干人等先行离去。 白嬷嬷却调头折返了回来,不过这次手里多了一个雕花的木盒子,“回王妃,这是王府的对牌,下面放着王府各管的账册,您现在是否需要过目?” 朝歌:“”这尼玛速度也太快了吧,她以为白嬷嬷可能会拖些时日,看来白嬷嬷是个相当识时务的玲珑人儿。 这回却轮到朝歌头疼了,她话虽那么说,但是只是为了立威,她还想过几日清闲日子,不想太快插手王府内务,只道:“先搁这里,等有空时让各院管事过来对下明细就是。” “这”白嬷嬷有些为难,以往这些东西都保存在她这里,各院管事皆是直接将上月流水单呈报给她就好,大家共事多年,自是哪样方便哪样来。如今王妃却是要将管事们一个个调去问,她就怕中间有人贪墨被王妃在抓住,这不就明白白打了她的脸?是以,一时间犯了难。 “嬷嬷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朝歌语态温婉。 “王妃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君黎墨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语气虽淡但更加危险。 “老奴不敢,一切听王妃安排。”白嬷嬷忙不迭地应道,背后冷汗津津。 “既然嬷嬷不觉为难,那就这样做罢。”朝歌挥退了白嬷嬷,待其走后,方斜了君黎墨一眼,眸中却并无不悦,反而笑意十足:“臣妾多谢王爷撑腰。” “荣幸之至。” :抱歉,三次元突然有事耽误了更新,126双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揣度试探 “我以为你会直接安排人手的,夫人何时这么含蓄了?”现在四下无人,君黎墨也并未用“本王”,朝歌发现君黎墨其实对于称呼随意的很,想用什么用什么,带得她现在也有些没规矩,心里着实怨念。 “臣妾在您眼中就是这般贪恋权利的?”朝歌用帕子擦拭眼角没有的眼泪,装哭道:“臣妾真伤心,没想到王爷一点都不了解臣妾!” 君黎墨:“” 面对唱作俱佳的某人,君黎墨心中兵败如山倒,他是被这小姑娘吃得死死的。 过了些时候,白嬷嬷十分尽责地先将自己所管辖的事务无一俱细一一呈报给朝歌,面色也不如先前一般冷淡,而是有些发白,此时正佝偻着背,惴惴不安地等着朝歌的问话。 只见朝歌眼睛虽盯着账簿,却不像她想的那般会对账簿细枝末节问个究竟,反倒是姿态闲适,手也有一搭没一搭翻阅着,怎么瞧都是一副不认真的做派。这让白嬷嬷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她作为王府的暂代管事,账本上自是不会徇私,怕就怕手底下有不长眼的蠢货,到时候连累自己就不美了,所以此次她率先同王妃对账也是探一探这位新主子的意思,看是不是个门儿清的,如今一瞧不过如此。 “嬷嬷为王府操持了这么些年,我自是信任嬷嬷的。”在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后,朝歌眉眼弯弯地道。 “一切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白嬷嬷从善如流。 自以为将新主子心意试探了个七八的白嬷嬷说话也不复之前战战兢兢,而是恢复了沉稳。她觉得新上任的王妃约莫是个纸老虎,态度虽然依旧恭敬却少了些敬畏,这种微妙的变化即便是她本人都没有察觉,唯独被朝歌捕捉到了。 “王爷,过些时候各院管事还要同臣妾对账,难免不方便,臣妾想将您书房旁的屋子也改成书房,方便处理府中事务,您看如何?”朝歌话虽是冲着君黎墨说的,眼睛却是瞧着白嬷嬷,灿若星辰的杏眸中盛满意味深长的笑意。 “王爷,这——”白嬷嬷刚想出声阻止,道一声“与礼不合”,却在对向君黎墨古井无波的眼睛后深深将话咽了回去,只是躬身垂听。 是了,王爷此时还在跟前,他向来就不是按礼数来的主儿! 果然,只听君黎墨十分利索,微笑道:“好的,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只管吩咐下人去做便是,况且王妃此举甚得本王心。”说罢,扭头看向白嬷嬷,“你一会将库房明细呈上来,王妃若是瞧见什么喜欢的,只管去取,明白了?” 白嬷嬷连忙应是,心中对于王爷娇宠王妃的行为又是一惊。 “那臣妾先谢过王爷了。”朝歌也不推辞,朝他莞尔一笑,大方接过了。 待白嬷嬷怀揣五味陈杂的思量离开后,君黎墨方才显了形,揉了揉自家媳妇儿明媚的脸庞:“你这是跟白嬷嬷杠上了?”他才不会相信她真的对自己情根深重到恨不得时刻跟自己黏在一起。 果然,某个小没良心的大方承认了:“是啊,我就是见不得她老用看奶娃娃的目光看着我,她当我瞧不出来么?” 白嬷嬷早前跟随皇后,又是从宫中出来的,最是守礼之人,难免对人对事多了几分刻板,也正因为君黎墨并非遵礼的,白嬷嬷看不得劝不得,憋闷了好些年,如今总算有个看似纸糊的王妃,那便从她这里下手了,没看这才见了不过两面,那种敬畏之心已经没有了么? “其是你大可直接将她撤掉,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君黎墨到底是个男人,自然不懂后宅的门门道道,见朝歌对白嬷嬷格外执拗,有些不解。 朝歌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白嬷嬷在揣度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白嬷嬷? 撇开这些,白嬷嬷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书房布置好了,临窗的地方便是书案,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院外的景物,得知王妃似乎对木槿情有独钟,白嬷嬷还特地吩咐下人新剪了几束木槿花装在了鎏金瓷瓶里置于书案前,使得整个书房花团锦簇,香味袅袅,此外还摆了些时下小姑娘喜爱的摆件以及她的陪嫁。 “王妃可还喜欢?”白嬷嬷碍于君黎墨之前摄人的目光也不能说些什么,此时面对王妃的检验也是惴惴不安,生怕小祖宗一个不满意,王爷就让她收拾包袱滚蛋。 朝歌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真像君黎墨说的那般拿库张单子一个一个挑选,她满意地对白嬷嬷道:“嬷嬷辛苦了,十分满意。” 听到“满意”后,白嬷嬷一颗心才彻底跌落到肚子里,也不居功:“应该的,王妃满意就好。”见她只是东看看西瞧瞧,她也不敢怠慢,主动问道:“王妃,您带来的那些人该如何安排?” 朝歌讶然地挑了挑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白嬷嬷,说她有眼力见罢偏偏今日又是那番作态,她的人她自会安排何须经过她的手?说她糊涂罢却对君黎墨言行能做到闻弦知雅,这是个什么章法? “这个我自会安排,放心,府内其余一切照常。”朝歌饶有深意地道:“我的人主要还是伺候我的,嬷嬷还有事吗?没事就可以离开了。” 白嬷嬷闻言窒了窒,见王妃寡淡的面色,心知自己越矩了,哪有下人过问主子的?可自己也是好心啊 今天碰了几次钉子也让这个一贯心高气傲的嬷嬷有些挫败,当下也只能淡淡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瞧见白嬷嬷丝毫不假掩饰的脸色,朝歌摇了摇头,到底是年纪大了安逸惯了,竟是连脸色都不掩饰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卸磨杀驴的时候。先不说她还在试探,便是试探清楚得知白嬷嬷不能为她所用,她也能直接将人撵出去,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毓厉王府这几年没有女主人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白嬷嬷功不可没,在府上地位也十分巩固,她才嫁过来不久,没必要大动干戈,更没必要急于将王府内外都塞满自己的人,慢慢来,不必操之过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朝回门 三朝回门,一大清早毓厉王府的下人便开始着手忙碌王爷王妃回门的事宜。 朝歌昨晚又被君黎墨逮住狠狠蹂躏了一通,今天又起个大早,是以精神萎靡,哈欠连连。若不是念着今日便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家人,她真想在那暖和的床上再赖上一赖。 夫妻二人用过早膳,收拾妥当后,见没什么遗漏的,便登上了前去忠义公府的马车。 “瞧瞧,这才分别了几日,夫人就这般喜上眉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未见了。”马车内,君黎墨见小姑娘虽然面上骄矜,但唇角边的弧度是怎么都抿不平的,弯成一个浅浅的笑窝,方才打趣道。 “王爷懂甚?”朝歌白了他一眼,正色道:“臣妾鲜少与父母分开这么久,肯定是度日如年。” 这看似寻常的话却让君黎墨面色一黯,“母妃离开时候本王还很小,确实是记不得这种滋味了。” 朝歌自知刚才那番话戳到了自家夫君的心窝子,又见他一脸黯然伤感,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忙上前撒娇宽慰:“臣妾难道不是王爷的家人?以后有我陪着你呢。” “瞧你,一会臣妾一会我的,小心到时候岳母又要说你。”君黎墨没有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看到小姑娘讨乖卖萌,笑了笑:“你以后要是想念岳父岳母,无事的时候就去看看他们。” “这样不会被说么?”路面不平,马车内即便铺上了厚厚的软垫也颠簸的很,朝歌索性趴在自家夫君怀里,将他当个抱枕,听到这番话她诧异地抬起了头:“你本来就足够吸引人眼球了,我要是再借着你的势招摇过市,那言官的折子怕是要填满圣上的案头了。” “无碍,本王招摇过市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是本王的王妃,又有什么做不成的?”再说,日后恐怕也没有多少机会见他们了,君黎墨在心中如实道。 “那臣妾先谢过王爷。”虽然君黎墨话是这么说,但出嫁女经常回娘家总归是会产生些流言蜚语,更何况之前她跟君黎墨本就是京中长舌者由衷八卦的热点,即便君黎墨觉得她这么做没什么错处,但不代表皇后与皇帝也会这么认为。不过,自家夫君这倒是中听。 心情一好,人也精神了不少,朝歌跟个懒洋洋撒着娇的猫儿一般在君黎墨衣襟前蹭来蹭去。 毓厉王府的马车距离忠义公府还有三条街的时候,秦府就接到了消息,忠义公领着一干人早早就候在了正门口。 “快到地了,你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君黎墨替她理了理发髻上凌乱的发钗,点着她的鼻翼,含笑望着朝歌,显然他嘴上说道着规矩但实际享受极了小姑娘对他的依赖。 嘁,德行。 估摸着快到家了,朝歌撇撇嘴,一骨碌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裙摆,又成了端庄贤淑的毓厉王妃。 君黎墨笑到不行。 如此,马车一到秦府大门,朝歌还没等车停稳就想掀开帘子往外蹦,还是子墨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她。 朝歌还没站稳,余光就瞧见一抹圆滚滚的小身影蹭地蹿到了她跟前,还没有等她看清楚便感觉大腿被人牢牢抱住,这种熟悉的感觉—— “二姐姐!我想死你了啊啊啊啊!”临了还亲昵地蹭了蹭。 除了四妹妹秦思菀还能有谁? 君黎墨抽搐着嘴角扫了一眼眼前这个生生将他挤到一边的小豆丁,有些牙痒痒,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屁孩如此惹人厌呢?都多大了还抱人大腿,是姑娘也不成! “见过毓厉王,毓厉王妃。”忠义公秦曜率先领着一干人行礼。 “这是作甚?”君黎墨与朝歌上前一步人手一个将人搀了起来。 “今天是我带仙乐回来看望二老,长辈哪有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君黎墨抢先道,面上是一派温文尔雅,别提有多风光霁月了。 秦家人惊讶于毓厉王何时这么好说话了,再瞧朝歌神色轻松,无愕然之色,便知君黎墨极为重视她,如此这般,他们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外面风大,咱们进去说。”宁氏见到女儿态十足,心中很是宽慰,对君黎墨这个半路截胡的女婿又是满意了几分。 “自是当然。”君黎墨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想拉朝歌一起,不料依旧被秦思菀这个小豆丁所阻止:“二姐姐是我的!”说罢仍牢牢霸着朝歌的腿不放,两腮鼓鼓的。 君黎墨:“”这个小姑子好烦人啊。 “王爷先进去罢,臣妾一会想先去看看祖母。”因为这会儿被秦思菀抱住了腿,她有些站立不稳,碍于众人在场又不好不顾形象扒开四妹妹的爪子,只能示意君黎墨与他们先走。 “好吧”君黎墨回答的有些不情愿。 “看到王爷这般珍视你,为娘也就放心了。”朝歌与宁氏等人落在后面,宁氏便同她咬着耳朵,又对像长在找着腿上的秦思菀说道,“阿菀,之前婶娘怎么教你规矩的?还不过来。” “我不!”秦思菀将头摇得快赶上拨浪鼓了。 “你这般抱着二姐姐的腿,她还怎么走路?不要胡闹。”宁氏沉下了脸。 见惯是笑容满面c春风和度的婶娘变了脸,一向懂事的秦思菀终于听话地从朝歌腿上“掉”了下来,只不过依旧不肯过去,只是将小手塞进了朝歌的手心里,抬起肉呼呼的脸乖乖巧巧地道:“姐姐牵!” “好好好,我牵着你。”朝歌弯下腰在小姑娘俏色可欺的脸颊上香了一口,妹妹太萌了,忍不住。 “她就爱粘着你。”宁氏见状无奈地摇着头,“你就会顺着她,本以为这几日懂事了些,谁曾想你一回来立刻就变回原形。” “阿菀想姐姐嘛~”秦思菀耍着赖。 “你是不晓得,她自打你出嫁后连着几天都怏怏不乐,今儿你回来她才又笑了起来。”宁氏说道,神情颇为无奈。 “慢慢就会习惯的,我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对不对阿菀?”朝歌宽慰地道,俯身弹了弹小丫头的鼻子玩笑似的说出来:“以后阿菀大了,有了喜欢的人,说不定就不念叨着姐姐了。” “才不会呢,阿菀念叨姐姐一辈子!”小姑娘握着肉乎乎小拳头目光炯炯,片刻后又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轻声问道:“姐姐是不是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长舌之妇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鸦雀无声,不知是君黎墨耳朵灵还是秦思菀声音大,走在前面的秦曜等人俱回了头,神色各异。 “你听谁说的?”听到秦思菀提起生育和孩子,朝歌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醒转过来,低头轻声询问。 “姐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秦思菀眉头一紧,皱着小脸坚持到底。 君黎墨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一双凤眸紧紧盯着秦思菀,身体也紧绷起来。 “秦!思!菀!”宁氏先是愕然,继而大惊失色,“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你个混丫头,知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这小丫头知不知道她这是作践她的姐姐? 宁氏白着一张脸,看向不远处的君黎墨,讷讷开口辩解:“王爷,您莫听小孩胡说” 秦思菀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为何会引来婶娘的训斥,但小丫头倔脾气上来了,便是一步都不肯退让,只是执拗地看着秦朝歌,要二姐姐亲口回答。 秦曜欲上前阻拦,岂料被君黎墨挥手拦下,虽然真相很残酷,但是此刻他也很想知道朝歌的答案,当众的她会如何回答呢? 周遭冷凝压抑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就在众人觉得朝歌不回正面回答的时候,朝歌蹲下身,与秦思菀对视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缓缓的暖流,悠悠道:“是呢,姐姐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是这又如何呢?姐姐有阿菀啊,对不对?” 终于听到了肯定的答案,秦思菀小脸有些暗淡,如同做错事一般垂下了脑袋,不再言语,约莫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又将脑袋抬了起来,目光炯炯带着某种坚定的信念,伸出三个指头对朝歌作着保证:“二姐姐,你放心,以后阿菀生了小孩给你一个,这样你也有了小孩,多好。” “噗——”朝歌愣了愣,不禁喷笑出声,爱怜地揉了揉秦思菀软软的发顶,道:“阿菀才多大就想着生孩子啦,害不害羞?” “婶娘说时间过得可快啦,我肯定要计划呀。”秦思菀煞有其事地眨眨眼,“我要生个男孩子给二姐姐,这样谁欺负你,他就替你打回去!”最后一句时,她将肉乎乎的手蜷成拳头,还虎着脸,这模样明显是学秦曜的。 君黎墨听完朝歌的回答后,眼神俨然恢复了平和,再又听到秦思菀一番不伦不类的剖白后,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朝歌轻点秦思菀的额头叹气道。虽说这件事本就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怎么会从一个稚童嘴里说出来呢? 这般想着,朝歌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装作不经意地问:“阿菀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姐姐这件事啦?” 不止秦朝歌想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其他人都有着相同的想法,尤其是君黎墨和宁氏,只是君黎墨碍于这是忠义公府而非毓厉王府,只能作罢。唯有宁氏最合适,此时她竖起了耳朵,倒要听听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这么嚼主子的舌根! “唔,是二——”秦思菀刚说了一半,扭头看见来人时,便闭了嘴,略带厌恶地说道,“我不想提,她们太恶心了。” 她们。 “二姐姐,你回来了。” “二丫头,你回来啦!” 就在这时,两道女声突兀地打破了众人诡异的沉思。 “二婶婶,你怎么来了?”朝歌蹙着眉有些不赞同地盯着苏氏,她的肚子已经鼓得如同胀气的皮球,圆鼓鼓的,此时被秦婉蓉搀扶着,步履蹒跚,走得很是吃力。 “娘子哟——”一旁的秦书忙不迭地凑了上来,咋呼道:“不是让你在院子歇着么?你来回作甚?” “仙乐回来我能不过来瞧瞧么?”宁氏单手扶着腰肢,白了一眼秦书,“你都快将我养成猪了,人家大夫说了要多走动,你瞧我这不带着阿蓉一起过来了么,你着急什么?” “是啊父亲,我照看着母亲,你不用担心的。”秦婉蓉跟在苏氏身后,婉转如流莺。 朝歌与宁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先压后,过会儿单独问问秦思菀。 “多多走动也是好的。”朝歌笑了笑,不经意地扫过秦婉蓉,见她柔顺地低垂着头,与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温柔得很。而且看起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秦婉蓉已经跟二叔二婶重归于好了。这本是件喜闻乐见的事,但朝歌见秦婉蓉这乖巧的派头怎么瞧怎么觉得违和。 苏氏是强撑精神来迎接秦朝歌的,好赖是当闺女疼的,见朝歌眼下面色红润,透露着一股初成人妇的媚色与柔意,便知她在毓厉王府过得不错,索性放下了心,这一将心人便有些困倦,因此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临走时,秦婉蓉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秦思菀,朝歌敏锐地察觉到这股视线,便将秦思菀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秦婉蓉自然看到了,她的嘴唇忍不住张了张,眼底潜藏的火焰跃了又跃,终究平息了,向朝歌绽放出一抹柔顺至极的笑意后,搀扶着苏氏转身离开。 “二姐姐,三姐姐笑得好恐怖啊”秦思菀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事,有二姐姐在呢。”她能如何?望着远去的秦婉蓉的背影,朝歌目光深远。 全程看着姐妹三人反应的君黎墨若有所思,而秦曜则是不停地摸着胡子,虽然看出些许猫腻,但显然不是在此时能够说清的,于是他笑道:“何必站在这里说话,咱们进去说。” 众人进了正厅,丫鬟们早早们奉上姜茶祛风寒,秦朝歌对着她爹摸了摸鼻子,秦曜心领神会,“王爷,要不咱们去书房?”这是以前他们父女之间的暗号,摸鼻子代表女儿有事要做,而且不想让别人知道。 君黎墨挑了挑眉,想起来今天确实也有事情要同秦曜协商,便同他们移步去了书房。 待男人们走后,宁氏领着朝歌也回了老太太所在的泰康园,老夫人一直在等着。 “阿菀,那些话是不是从三姐姐那里听来的?”路上,朝歌猝不及防地发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妇人思量 “咦?二姐姐你怎么知道?”秦思菀猛地抬头看向朝歌,而后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表情略带扭捏地说道,“我是无意间听到三姐姐房里的两个丫头在说闲话,后来三姐姐也听到了,申斥了她们,但是我总归心理觉得不舒坦。姐姐,你刚才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秦思菀拽着朝歌的衣袖着急想要解释。 “姐姐为什么要怪你呢?”朝歌安抚性地拍了拍秦思菀的发顶,“但是阿菀你要知道,你是公府嫡女,外面有很多人会盯着你的一言一行,有时候一句话就能陷公府于不义,知道吗?” 秦思菀被朝歌这一通话吓得小脸发白,颤颤巍巍抖动着身子作着保证:“阿c阿菀记住了!” 敲打完四妹妹,朝歌仍觉得内心有些不踏实,这种不踏实来自于秦婉蓉突如其来的改变,她决定找个时间仔细问问母亲宁氏。 一行人到了泰康园,老太太老早就在正厅等着,见她们来了忙迎上前,搂着朝歌里里外外看个遍,见她面色红润,较之以前更多了几分雍容之姿,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嘴里“乖囡”叫个不停,引得一旁的秦思菀吃味不已。 在老人跟前腻歪了一阵后,话题也不知不觉聊远了,说到了宁王c晋王与安王的婚事上。 “虽然圣上给几位王爷都指了婚,但是晋王c安王年纪尚小,赐婚也只是先定了婚约,宁王却不同,听钦天监测算的吉日左不过还有半月的时间,到时候歌丫头跟王爷定是要去恭贺的,咱们忠义公府与陈府瓜葛不算少,而且宁王跟仙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秦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秦家与陈家虽然明面上没有彻底翻脸,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两家不睦,况且朝歌跟宁王也有矛盾,现在又嫁给了毓厉王。这意味着他们秦家结交的人便不能太过随意,要顾忌到毓厉王。以毓厉王的行事作风,秦老夫人担心在婚宴上会出现什么差池,所以才将这件事拿出来说说。 陈宝儿?朝歌面色倏然变冷,眼中寒气森森,她这些日子被君黎墨宠得太好了,简直有些乐不思蜀,险些将这茬给忘记了,上辈子的陈宝儿可是毓厉王正妃,如今却成了侧妃,当真是造化弄人,不过这并不能让朝歌放松警惕。 “我记得陈大人的两个女儿都指给了君宁王殿下,那这婚礼是?”朝歌并未直接回答秦老夫人的提问,而是问起了陈家女的出嫁顺序。 “陈家那位再受宠,圣上也不会让宁王殿下成两次婚。”秦老夫人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目露不屑。在她看来,陈德虽然是个能干的主儿,但是太会钻营,为人少了些大气,与其说圣上倚重陈德,倒不如说陈德与他那个“嫡女”兼而有之。 听了这话,朝歌唇角一勾,上辈子自她撞见君澈与陈宝儿的奸情到自己被杀,她都没有见到陈宝儿大婚的“盛况”,想不到这辈子被她赶上了,就是不知被一顶软轿台进偏门的滋味如何? “孩儿只是与陈宝儿有些摩擦罢了,那婚礼主角是宁王殿下与陈家的正经嫡女,料想定是重规矩的人,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您就放心罢。”朝歌特意将“正经嫡女”四个字咬得极重,冲着老太太挤眉弄眼,表情好不颜艺。 “怪不得你爹娘说你嘴巴利得很,刀刀扎人心窝子。”老太太被逗弄乐得直不起腰。 陈宝儿所谓嫡女的出身太过扯淡,导致现在京城贵族中仍有不少夫人背后对其嗤之以鼻,虽然孙女这样说人长短不厚道,但听起来着实爽得很! 接着众人又拣了些宴会上的趣事说了说,时不时会让朝歌点评几句,为的就是锻炼她的眼力,给她普及女人之间的交际知识,尤其是已婚女人之间的。 虽然大周对待女子的态度很是开放,建国初期更有女子入朝为官,边疆也有不少骁勇善战的女将,但是大周的主流认识依旧是男主外,女主内。 男主外,自然是指男人是家中顶梁柱,对外建功立业有所建树;而女主内,女热除了要将内宅后院管理的井然有序,更要通过一些日常赏花吟诗的宴会来探听交流消息,包括政治风向或是官场上的情报等。有些事情男人不方便出手,便由女人来打点,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错。 上辈子的秦朝歌满心满眼都是如何讨君澈欢心,对于这种交际应酬并不上心,好赖历经一世,朝歌自然懂得这种宴会的重要性,婚宴当然也属于其中一种。 “宁王殿下的婚礼你爹抽不开时间,你娘定是要代表咱家去的,我打算让蓉丫头跟着去,她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了。”秦老人夫人道。 秦家子嗣凋敝,二儿媳苏氏好不容易怀孕,秦书肯定是走不开,偏偏蓉丫头性子孤寡,平日连手帕交都没有一个,如今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知道忠义公府还有个二房嫡女的人家少之又少,即便是想求娶也没甚机会,于是老夫人便想着借这次机会让蓉丫头去露露脸。 “也好,三妹妹是该出去散散心了,免得憋出病来。”朝歌饶有深意地道,“三妹妹不愁嫁,人家是要好好挑挑,咱们不急。”与其让秦婉蓉跟在苏氏身后让她提心吊胆,不如借着这次宴会放在眼皮子底下,有些事情也好让银夜去查一查。 想到这里,她扭头看向一旁逗弄秦思菀的宁氏:“娘,你还记得咱府马房那名叫银夜的丫鬟吗?” “记得,怎么了?不是最后去你院子了吗?”宁氏不明就里,“你出嫁时没有带她,随后我就又让她回了马房。” “王府那些人我用不惯,想让银夜过来陪我。”朝歌抿了一口热茶,用帕子擦拭着唇瓣,慢条斯理地道。 朝歌留银夜在忠义公府是有目的的,如今算着时间,想必也差不多了。 “当时想着王府人口相对简单,便没有派经验老道的管事嬷嬷跟你一道,如今还需要吗?”宁氏以为闺女在王府的管家权出了问题,皱着眉有些忧心,作为当家主母,这管家权是必须捏在手里的,这是权柄地位的象征。 “不需要,府上两个嬷嬷呢。”朝歌言笑晏晏,笑颜如同绽放的赤朱牡丹,闪耀夺目,“自然会有一个为我所用。”只是需要考验罢了。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更,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意外之喜 秦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觉得有些困倦,一行人扶着老人进了内室,服侍她歇下后,老夫人仍拉着朝歌不放心地问道:“王爷待你可好?” 朝歌含笑地点了点头。 宁氏也跟着勾了勾唇角,在一旁附和道:“夫妻感情是最重要的,以后也要将你的小性子收一收,别让王爷笑话你。”碍于四姑娘秦思菀在场,宁氏只能小声问:“那晚过得如何?”那晚自然指的是新婚之夜。 朝歌:“” “娘,您就别问了。”朝歌以头抢地,额角满是黑线,这种事情让她如何用语言来回答?她能说那厮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自己对那事都快有心理阴影了么? 显然不能。 秦老夫人与宁氏将朝歌羞答答的模样看在眼中,她们都是这般过来的,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知道她过得不错,家人便放心了。 “祖母,天气冷,您小心别冻着了。”被二人灼灼的目光所烫,朝歌不自然地扯过一旁的被褥准备盖在老夫人身上,借此逃过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题。 待她将被子拿到手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反复掂量了寝被一把,忙不迭地问:“祖母,这被子摸起来格外舒适轻盈,里面用的被芯应该不是木棉吧?” “哦?这你都看得出来?”秦老夫人略带惊讶地看着孙女,才摸了一下而已,她就察觉到了? “木棉摸起来厚实,这个手感相对来说更轻一些。”朝歌带着笑意,肯定地说道,“祖母,这被芯您是从哪里得来的?”问到最后显得很是急切。 也不能怪朝歌这般迫不及待,这被芯到底是何物制成的,关系到她前一世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在咱们府上别庄发现的,长得倒是挺像木棉的,不过不是木棉,具体叫什么老何也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它保暖效果不错。”老何名叫何升平,是秦老夫人派去管理别庄的管事之一。 “去拿一把剪刀来,我要看看被子里面。”朝歌吩咐道。 宁氏刚想阻拦,不料却被老夫人一把拦下,她颔首示意丫鬟去取剪刀,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泽看向朝歌,她这个孙女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显然这种捉摸不透是一件好事。 待下人将剪刀递上后,朝歌屏退了下人,自己小心地沿着被子的一角将缝合的线头用剪刀挑开。 渐渐地,被子里露出白花花的一团。 这是棉花! 朝歌眼前一亮,自己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有些喜不自胜。 上辈子在陈宝儿没有发现棉花之前,大周贵族百姓惯用的保暖物大都是木棉,穷苦人家甚至只能用糙实的麻布。棉花的果实与木棉类似,但胜在比木棉轻,保暖性也好,用来做成棉衣被褥最好不过了。陈宝儿也因为发现并推广了棉花,使得皇宠更固。 朝歌依稀记得上辈子便是君澈将这个消息上报给皇帝的,为此她还吃味许久,还是君澈再三保证只是重视陈宝儿这个人才,她才作罢,不过后面仍是派人为难过陈宝儿。现在想想,她不禁为自己的愚蠢而暗骂,两人那时已经明显勾结在一起,她还天真的信以为真,被耍得团团转! 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能将这个好机会让给陈宝儿。 “那别庄名叫什么?何叔发现了几株?”朝歌亟不可待地问道。忠义公府名下庄子田地铺子很多,弄清楚名字是关键,希望这回她先于陈宝儿。 “京郊往西不远的西牧山。”秦老夫人不假思索地答道。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孙女可能想到了什么,慈眉善目地笑了笑:“西牧山是咱的地,老何当时寻山时发现了十几株,感觉是好物什,便都移植回了庄子,侍弄了一段时间结了果,去了里面的籽,剩下的就制成了棉衣跟棉被,你陪嫁里就有一床,成品不多。” “祖母,我爱死您了!”朝歌见秦老夫人娓娓道来,喜得对着那张褶皱的脸就啵了一口,“王爷跟爹是不是在书房?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说罢提起裙摆就往外走,临了还不忘让子墨与熹墨两人抬着寝被,仨人直奔书房。 “你这孩子,你将被子拿走你祖母盖什么?”朝歌动作太快,还没等宁氏回过神来,已经见不到人影,只能扶额叹气:“真是的,一床被子而已,她激动什么啊?” “你这个当娘的对你闺女有点信心,你且看着吧。”秦老夫人望着门口语态悠悠。 “对啊对啊,二姐姐最靠谱了,比大哥还靠谱,阿菀以后要成为二姐姐那样的人!”秦思菀一边塞着糕点一边两腮鼓鼓地道。 “先乖乖跟着师傅学女红!”宁氏管不住秦朝歌,收拾秦思菀还是绰绰有余的。 “噢。”秦思菀闷闷地应了声,最爱的栗子糕也变得索然无味,她最讨厌女红了! 秦曜书房 和侄女秦思菀一样不爽的秦曜,横竖都看不惯眼前这个将自己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宝贝白菜不对宝贝闺女叼走的大尾巴狼,即便女婿位高权重,模样周正,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但怎么瞧都碍眼的很,还偏偏因为对方的身份让他想摆岳父的谱都摆不成,更不能表现出来些许异样,心里甭提有多憋屈了。 碍于私情他不待见君黎墨,但于正事上他确实有一件事要同君黎墨商量,如今天气渐冷,西北那些蛮夷也会因为过冬的原因对大周的边疆进行骚扰,屡屡有战事传来,后方军事补给就显得尤为重要。 军事补给并非难事,难就难在根据前几日景和帝将他召进宫,言明钦天监根据天象观测得出今年的冬天恐会格外寒冷,这让景和帝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冬天难捱,势必会冻死人,冻坏庄稼。 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是景和帝和臣子间最为关心的,而秦曜作为文官之首自然也一直寻思着解决之道。今儿女婿陪女儿回门,刚好借着这个机会问问君黎墨。 他是文臣,对军事兵权太过操心,势必会引起景和帝的不喜欢,但此事又事关全局,不能不问,只能私底下互相交个底,所以他这个右相当得也很是苦逼啊 这般想着,话也开了头,只是刚说了一半,书房的门就被撞开,门外传来朝歌咋呼的声音:“夫君,爹,你们瞧我发现了什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作者题外话】:有些卡文,刚好这两天突然有事,说好的肥加更便没加成,后续补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再次露陷 “你不好好陪你祖母母亲说话,怎么跑这里来了?”秦曜见女儿不注意丝毫仪态径直闯了进来,心道这才几天君黎墨就将她宠成了这般,再瞧见紧跟在朝歌后面的子墨熹墨二人竟是抬了一床寝被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目道:“那被子有什么好看的?看你在这里打地铺吗?!” “什么打地铺啊,我是真有事过来找您的。”朝歌被她爹噎得直翻白眼,献宝似地将寝被递了过去:“您摸摸。” “这木棉做的被芯你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大——”秦曜仍有些不满意女儿的咋呼,刚想说她大惊小怪,却在手摸到被芯的那一刻生生将嗓子眼的剩下三个字咽了下去。 “这什么?不是木棉。”君黎墨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肯定地道。他从戎多年,最是清楚每年将士们保暖用的冬衣都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这种料子又轻盈又保暖,较之木棉更加实用。 “据我所知,这种植物应该叫棉花,跟木棉长得很像。”朝歌言之凿凿,“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种植物的皮棉可以用来代替木棉成为新的保暖材质。” 此刻听朝歌说起这种新的材质——棉花,君黎墨与秦曜不由陷入了思考,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若这种称为棉花的植物能代替木棉,那今年冬季无论是边关的将士还是黎明百姓都将受益匪浅,能解决多少燃眉之急?能挽回朝廷多少损失?结果不言而喻。 “你是怎么发现的?”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秦曜大喜过望,他刚才还在为如何确保百姓平安度过这个寒冬而心急火燎,如今有了棉花便可以迎刃而解。 “我替祖母盖被子的时候发现的。”朝歌言简意赅,指了指被芯,道:“我觉得这东西爹爹跟君夫君可能会用到,所以就拿来给你们看看。”说完她在两人看不见的空档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她总不能说自己预见了未来这叫棉花的东西会给陈宝儿与君澈带来巨大的利益吧? “闺女,你还真是吉祥物!”在问清楚这些叫棉花的植物有多少产量后,君黎墨与秦曜决定暂时先不将这件事上报给朝廷,一来只有十几株产量的棉花对于抵御寒冬实在是杯水车薪,二来尚未弄清楚棉花的栽种培育与数量,冒然上报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树欲静而风不止,忠义公府与毓厉王府的联姻导致他们双方的地位犹如烈火烹油,稍不注意,便是不覆。 这么一想,君黎墨看向朝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探究,他的小夫人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呢,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或惊吓会带给他们呢?他竟然有些期待。 因为有了要紧事去处理,夫妻二人在忠义公府用过了晚膳后便离开了,没有留宿,临走时将银夜也一并带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相顾无言,不知怎地,朝歌觉得君黎墨此时的眼神渗人的很! 随着难题有了被顺利解决的希望,晚膳时秦曜拉着君黎墨喝了不少酒,朝歌看他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也愈发危险,她不禁向马车一角缩了缩,问道:“王爷是不是醉了?” “没有,只是有些上脸而已,嘿嘿嘿嘿嘿嘿”君黎墨双手扯了扯自己的脸,继而歪着脑袋,撅着嘴,撒娇道:“夫人亲亲~” “”朝歌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他,宛如看着一个智障。 “好了,逗你的。”自觉尴尬的君黎墨自顾自靠近朝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双眼眯着把玩着她的手,笑道:“岳父今日高兴,便同我多喝了些,但是他知道分寸的,再者本王好歹出身军营,没点酒量怎成?岳父不是没将我灌趴下么?” 看他说话慢条斯理,思路清晰,朝歌也就勉强相信他此时是清醒的。 “幸亏都是自家人。”提到刚才晚膳时的一幕,朝歌登时无语的很,抬头冲君黎墨的下巴报复性地咬了一口,恨恨道:“谁知道你是真醉了糊涂还是装醉了占我父亲便宜,他老人家本来就酒量浅,醉了要跟你拜把子你也不拦着点!就知道占便宜!” 这把子要真拜了,辈分岂不是也差了?真是胡来。 “岳父今儿除了因为难题得到解决而有些高兴外,他似乎更致力于将我灌醉,这是为什么?”君黎墨享受地眯起了双眼,像个酒足饭饱后打盹的狐狸。 “”朝歌今天是止不住地翻白眼,她扭过身子,不想理他。 什么为什么?无非就是她老爹咽不下自己闺女被大灰狼叼走这口气,想着法儿来折腾人呗! “说起来,夫人是怎么知道那个东西叫棉花的?”君黎墨亲昵地蹭了蹭朝歌的脸颊,不在意地问道,“据我所知,夫人并不爱看农书。”轻飘飘一句话将朝歌电光石火间想好的说辞推了个干净。 感受着额头上方飘来的阵阵若有似无的视线,朝歌头皮发麻,她眼珠一转,整了整表情,抬头特诚恳地看着君黎墨,讨好一笑:“听家里的老人说起过,我娘最爱侍弄花草了,我耳濡目染嘛”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她自己都不信。 “哦,夫人真是天资过人,只是听老人说起过,便也知道棉花的手感比木棉要好上许多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是死是活给一句痛快话吧!这种调调她真的很怕啊!qaq “唔,是c是啊。”朝歌不敢看向他。 “你不想说就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知道车内这种莫名的尴尬持续了多久,就在朝歌有些困顿眼皮子即将耷拉下来的时候,就听背后君黎墨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你要记住,我是保护你的,知道么?” “嗯!”朝歌心底流过一片暖流,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衣襟。 “乖,转过来亲一个。”君黎墨见小姑娘这般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但也不忘借机调戏。 “走开。”朝歌挣扎,这厮真是半点都不能松懈。 不知是君黎墨喝酒上脸还是酒的后劲大,他的脸越来越红,快赶得上西天沉暮的晚霞了,朝歌忙让银夜去唤林太医准备醒酒汤,扶着一个劲傻乐惊呆一干下人的男人进了屋。 “你真的清醒么?”朝歌狐疑地道。 “有些头晕罢了。”君黎墨揉了揉额角,“看来岳父真是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了,这酒后劲十足,我有段时间没喝酒了,还真有些扛不住。” 朝歌对她爹也是大写的服,真是发誓要将君黎墨坑上一坑,这翁婿斗法她是没办法管,偏袒哪一方都不成。 她一边替君黎墨更衣醒酒一边观察他醉酒后的反应,发现他除了面部表情比较丰富外,再没有什么耍酒疯的夸张举措。若君黎墨没有喝醉,他的笑容基本上是冷笑c嘲笑c讥笑等十分拉仇恨的,而喝醉后的他脸上只有傻笑,还是傻气十足的那种,即便是君黎墨的理智尚属清晰,但面部肌肉的集合显然就是一个二傻子,看得朝歌忍不住想朝他脸上捏上一捏。 伺候他喝下醒酒汤后,朝歌整个人也差不得跟从水里捞上一般,累瘫了。不得不说林太医真是医术小达人,所配的醒酒汤让君黎墨绯红的脸颊很快恢复了白皙,目光也变得澄澈,不再迷离。 拍了拍赖在床上不肯起的朝歌,君黎墨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道:“我想起来一些事,去下书房,你先早点歇息。” 一听晚上不用“运动”的朝歌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推搡着他:“好的好的,王爷去吧,不需要管臣妾的!”话里话外好不激动。 许是这种心情太过直白,引得君黎墨凤眸再次眯了起来,半响后阴森森地开口:“看夫人还很是活泼嘛,洗干净等着本王,本王不来不许睡觉,不然小心打你屁股!” “”幼稚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询问银夜 将眼前这尊佛请离后,方才轮到朝歌让子墨等丫鬟伺候她沐浴,她一袭湿发散在身后,舒服地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因为明日要进宫给皇上c皇后请安,说不定在皇后那里还会见到其他妃嫔,打不起精神可是不行的,所以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想到了可以拒绝君黎墨晚上“运动”的借口,朝歌此时心情很好,将自己洗得白白嫩嫩,欢腾地扑倒在床上。 子墨见自家王妃难得放松,又瞧四下无旁人,便任由她不顾仪态去了,边替她擦拭着头发边问道:“王妃,今儿回府您将银夜姑娘带了回来,她此时就在屋外候着,您见还是不见?” “让她进来,剩下的人都出去。” 朝歌的吩咐让众下人尤以四个墨字辈的丫鬟心头一跳,显然王妃与银夜之间的对话是秘密,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而她们作为王妃的近身丫鬟被作为“其他人”排除在外。 “子墨姐姐,那银夜先前不过是个马厮丫鬟,如今竟然越过了你,王妃未免也”年龄最小也是最泼辣的流墨有些不平。 朝歌作为陪嫁带过来的四名墨字辈丫鬟,其中子墨年龄最长,更是与朝歌从小一同长大,其他三名丫鬟皆以她为首,如今见子墨都被王妃遣了出来,心中不由有些惊慌。 也不怪她们变得如此杯弓蛇影,熹墨c凝墨与流墨三人虽都是忠义公府的家生子,但也是经过宁氏精挑细选才陪嫁过来的,三人皆有一技之长,本以为过来王府后很快便就能有用武之地,平步青云,谁知王妃只是将她们晾在一旁,平日跟在王爷王妃跟前伺候的人依旧只有子墨,眼瞅着上位无果,又转而来了个银夜,可不把这些急于表现的小丫头愁煞了么? “闭嘴!主子怎么做岂是你能议论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子墨低斥道,“我看王妃是待你太和善了,你不想干趁早请离,王爷王妃都是宽厚的,想必不会为难你。” 流墨被呛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本想张口辩驳却被凝墨扯了扯袖子,只能生生忍下心底的郁气,横了子墨一眼跑开了。 “流墨!”凝墨抬脚刚想去追,却堪堪被子墨一席话牢牢定在了原地: “王府内最不缺下人。”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主屋内,明暗交叠的烛光映射在朝歌白皙的脸上,给她染上了一层清冷的色泽,让人看不清表情。 “回禀王妃,听二房伺候的蒹葭姐姐说,三姑娘除了最近经常去看望二夫人,其余时间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待着向白先生请教学问。”银夜性子沉稳,善于观察,虽是个不爱说话的,但忠义公府内的丫头反而最爱将平日一些鸡毛蒜皮都同她说一说,大概是看她呆头呆脑不引人主意的缘故,这也间接方便了她搜集信息。 “白先生与三姑娘走的很近,奴婢觉得她有些怪怪的。”犹豫了半晌,钻石仍是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朝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白先生好赖是一女子,老是待别人家算什么事啊,没名没分的,还经常对老爷眉飞色舞!” 朝歌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来,愣了半天惊讶地道:“对我爹眉飞色舞?情况属实?” 当初二婶婶便是奔着这名女先生极好的风评才去请的,这名唤白雪的女先生并非普通教习先生。她本是官宦家的小姐,颇有才情,无奈家道中落又死了男人,她为亡夫守节,平日以虽以教书为生,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她的,即便是家底殷实的苏氏也因为是忠义公府的人才肯屈尊降贵。 上辈子朝歌与白雪素昧平生,这辈子猛然撞上来也是懵了许久,又牵扯到她爹,朝歌心中焉能不急? 银夜点头道:“奴婢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的确瞧见白先生同老爷在园子里说过几次话。” 朝歌定了定神,方说道:“说不定是偶然遇到的,她好歹是忠义公府的客人,我爹见了哪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可是白先生看老爷的眼神很奇怪啊,就跟王爷见到王妃一样,眼睛里带着钩子。” “” 怔怔地呆了半晌,朝歌方才回过神,坐了起来,道:“你这么一说确实很让人在意,本来只是想让你盯着二房看看有什么异常,谁曾想还扯出了我爹,如果情况属实,这白先生定是不能留在府内了。”想了想,朝歌又叹道:“这事我知道了,改日我会央人彻查这名先生底细的,你也辛苦了,先下去罢。” 忠义公府饶是铜墙铁壁也会有纰漏之处,这二房就是孔洞,而将这孔洞慢慢腐蚀的 朝歌双眼如潭,紧盯着摇曳的烛光,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处理完公务的君黎墨回到房里,发现朝歌坐在床上眼神飘忽,直到他按了按她柔软的发顶,她才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 “又发什么呆?等我等的很无聊?”君黎墨习惯性地将人塞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在想我那个三妹妹”朝歌卸了身上的力道瘫在君黎墨身上,有些头疼地道:“还有那个白先生,真是让人头疼。” “头疼就不要想了。”君黎墨随意回了句,“直接做点不让你头疼的事不就好了。”说罢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 “伤好了?”他声音喑哑带着笑意,仿佛多年酿造而成的陈酒,不禁让她头皮发麻,身体发软。 “明天我还要进宫请安呢,你别闹我。”眼瞅了某人衣服越脱越少,朝歌顾不得懵,忙抵着胸阻止。 “明日见的人可能会比较多,我同你一起去。”他粗粝的手掌轻轻地抚过她修长的脖颈,一下又一下摩挲着,感受着掌下颤栗的肌肤,然后唇瓣轻缓地落在了眼尾处,温柔地擦拭着对方眼中条件性溢出的泪水,声音愈发低沉:“先前咱们躲了懒,明天可不行了,该见的人都得见,我陪你,不用怕。” “” “你乖点,我就不闹你。” 帐幔放下,云朝暮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心之举 翌日,夫妻俩都按时起了床,收拾妥当用过早膳后,便出发进宫了。 两人先去凤宁宫给皇后请安,恰巧遇到了一同前来请安的四妃。 “王爷未免将王妃看得太紧了,这成亲都一阵了,我们还是头回见面呢。”向来长了一张巧嘴,惯会能言善道的德妃打眼瞧见了进殿的二人率先打趣道。 只见她一袭紫色掐花宫装,一根银色的流云纹腰带束在腰间,显出了窈窕的身段,一头墨丝绾成了灵蛇髻,上面缀着一支宝蓝点翠珠钗,除此以外别无他物,这种极简的打扮反而使得她五官愈发清丽绝伦,一双如水的眼眸此时正笑盈盈地盯着朝歌,丝毫没有逼迫感。 朝歌佯装害羞地垂着头,余光却是将在座的几位的宫妃瞧了个遍,先开口的便是育有三公主的德妃。相比生母的能言善道,三公主的木讷透明也是宫中出了名的,这对性格反差如此之大的母女一开始就给朝歌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瞧妹妹说的,只不过是跟咱们不巧错过了而已,王爷可是孝顺人。”还未等朝歌回答,一身羽蓝色的如意云纹衫的淑妃便替她回了话,说罢还冲着朝歌挤眉弄眼了一番,好像她俩很熟似的。 朝歌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理会淑妃的热络。在她看来,四妃就属淑妃出身最低,即便身居妃位也最为无脑。当年大皇子早夭,她恰巧那时诞下了二皇子君澈,才会被一举封妃。 淑妃可是最宝贝她那个混蛋儿子,宝贝到同自己的儿媳吃醋。上辈子朝歌可是没少受她的折腾,导致今世她一看见到淑妃,心底的厌恶就是止不住地往出涌。 “内子当然亲近皇后娘娘,淑妃这句话难不成是在怪罪本王怠慢了你们?”君黎墨不悦地眯了眯眼。他本不想理会,奈何她们偏偏想用他妻子作筏子,内心自是十分不满,他皇兄的女人事就是多! “我c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被君黎墨瞪了一眼的淑妃很没骨气的怂了,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行了,墨央你怎么说话呢?都成家了还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看够了热闹,皇后这才出声斥责道,只不过话语里并没有多少责备,其他人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毓厉王妃这些天适应的可还习惯?”瞪了一眼君黎墨后,皇后又转头看向朝歌,柔声道。 “回娘娘话,自是习惯的。”朝歌受到了惊吓,感觉皇后对自己太过温柔了。 皇后才不管她在想什么,见小姑娘淡然的神情中增了几分赫然,笑道:“你们夫妻感情好本宫就放心了。”说罢又宽慰起了一旁被君黎墨吓得唇色发白的淑妃:“老二的好日子也快到了罢?你不是一直说没人陪你一道说话么,陈家的两个女儿都是好的,等成亲了你那里便热闹了。” “是c是啊”面对皇后的宽慰,淑妃只觉喉间发苦,手里的帕子也被揉得皱皱巴巴。 朝歌将这一切尽揽眼中,心中冷笑更胜,若不是君澈的模样有五分肖似淑妃,她都要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秘辛呢,恋子恋到折腾嫉妒儿媳,她也是头回见到。 不再理会她们,两人像往常一样同皇后话家常,确切说应该是君黎墨与皇后在讲,朝歌在一旁时不时附和几句,话题从皇上昨儿多吃了几块御膳房送去的百合酥扯到了藩国送来的贡物,三人皆十分默契地忽视了其他几位妃嫔。 除了贤c良二妃一副作壁上观c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样,剩下的淑c德二妃则是面面相觑,很是尴尬。 “瞧本宫这记性,你们若无事便先回去罢。”仿佛才反应过来,皇后十分善解人意让众妃嫔先行离开。 等请安的妃嫔陆续离开后,皇后睃了君黎墨一眼,没好气道:“本宫都将人撵走了,这下你满意了?你就怕你媳妇儿吃亏。” “冤枉啊,臣弟与内子只是来看望您的,就是见不惯一些来历不明的人趁机占便宜。”君黎墨一点都不含蓄,反而洋洋自得:“皇嫂不是也很配合么?可见您也是愿意的。” “你啊,什么话都往外说,一点规矩都没有。”皇后并没有否认,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朝歌身上,上下一打量,含蓄地道:“王妃身子弱,你别闹太过。” 朝歌:“”这话的言外之意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 “难得你有半个月的婚假,好好陪陪你媳妇儿,出去玩玩也行,前阵子你不是一直念叨要去迦叶山么?”迦叶山距离京城不远,那里的红枫十分出名,是个赏景游玩的好去处。 “这倒是个好主意,臣弟先谢过皇嫂了。”君黎墨显得很高兴。 看着皇后与君黎墨之间的对话,朝歌只觉违和感太强,就是不知这违和感来源于皇后今日待她过于熟稔,还是君黎墨在这里表现得过于孩子气,与平时判若两人。 总之很奇怪。 等终于可以离开凤宁宫后,朝歌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皇后真的只是简单的长辈关心吗? 但愿吧 朝歌发现在皇后与君黎墨面前,装傻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摸不准皇后套路的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得练习得了然于胸才是。 “想什么呢?”君黎墨见她一直默不作声,捏了捏她的手。 “在想你今天的表现。”朝歌冲口而出,一双鹿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是不是觉得刚才你夫君都不像你夫君了?”稀松平常的语气,却挡不住话里的深意,“虽然皇后疼爱我,但这份‘爱’我受不起啊。” 朝歌懵了下,君黎墨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不是亲子胜似亲子,十几年的感情做不了假,如今他却说这些“爱”受不起,那他表现出来的“跳脱”便是故意的吗?故意让皇后觉得他很孩子气,很随心所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感觉自己即将窥探到真相,但这种真相却让她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与此同时的凤宁宫,皇后端着茶盏,素手拿着茶盖轻刮茶杯里的茶叶,整个人依在榻上,显得慵懒而惬意。 “娘娘,您何必趟这浑水呢?”服侍她多年的佘嬷嬷很是不解,生怕她吃亏:“皇上不喜您这样啊。” “你急什么?本宫只不过帮他们搭了一个梯子罢了,再说了,墨央还不一定去呢。”她将茶杯随后搁到了一旁,吹了吹尾指及无名指的指套,满不在乎地道:“本宫当年到底承镇安伯府的人情,如今只是创造了一个契机而已,今上又有什么不满的?本宫可是什么都没做。”她目光幽深,不知看向何处。 镇安伯府不,很快便是镇安侯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次立威 既然君黎墨答应带她出去玩,朝歌权当出去放松身心,因而思索着要去什么地方。虽然那日在凤宁宫皇后推荐了迦叶山,但是不知怎地,朝歌总觉得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不太情愿去。 就在朝歌犹豫到底去哪的当口,白嬷嬷带来的两个人犹如一盆冷水将她本就烦躁的心情搅和得更加阴郁。 “你说什么?”朝歌忍了忍,不自觉用手抚了抚眉,尽量控制着语气问道。 白嬷嬷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虽然王妃现在面色平静,但她到底是洞若观火的老人了,王妃与王爷成亲以来感情甚笃,后院更是独得宠爱,如今自己地盘凭空冒出两个娇弱女子,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但自古是“长者赐,莫敢辞”,纵使王爷放话要将二人送回远处,可皇后那边终归不好交代,因而她才来请示王妃。 “这两名宫女是婚礼前皇后娘娘送来的,说是伺候王爷与王妃,王爷并未理会,让老奴在婚礼后将人送走,可皇后娘娘那边”白嬷嬷顿了顿,面上笑容愈发恳切,说道:“老奴觉得这两个宫女放在王府后院又不领职也不是个事,就来请示王妃,是送她们回宫还是安排她们在府上?”她将问题抛给了朝歌,毕竟她只是负责传话的下人,皇后与王妃无论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还不如将抉择权交给王妃,反正王妃才是后院的主人,即便王妃将人送回宫惹得娘娘不满,气也不会撒在她头上。 她就知道! 朝歌心道,她先前就纳闷君黎墨作为一个王爷,怎么新婚初夜的行径跟她一样生涩,是个新手?弄了半天原来有教习宫女不假,只是王爷嫌弃人家,不爱用,直接丢在了王府后院。 虽然她对自家夫君的行为很满意,但是到头来苦手的还是她。 “之前都是怎么做的?”朝歌神色不明,但终究没有怪罪白嬷嬷,因为她知道白嬷嬷充其量就是个管事,这种吃力不讨好得罪主子的事谁愿意出头?况且她暂时还没有打算收服白嬷嬷为己所用。 白嬷嬷秒懂王妃的意思,含蓄地道:“一般人家都是到了年纪给下人们银两与户帖便放出府,自由婚配,若在府上有中意的管事仆人,便请主子进行婚配。当然,也有男主子会瞧上几个貌美的婢子留在身边,给个名分,不过咱们王爷之前都是丢出去的。” 听了这话,朝歌的嘴角止不住的向上勾了勾,虽然不合时宜,但就是很爽肿么破? 这番话也令那两名宫女面色难堪,但这同样不是朝歌关心的,她正同管事嬷嬷说话,这两个宫女跪在下首,即便是皇后所赐也只不过是个下人,心中再不愤也要老老实实跪着,主子不叫不能起。 “你们二人可愿意回去?若是不愿意回去,那出府如何?银两补贴定是不差的,还你们清白身。”朝歌垂眸,径直盯着匍匐在地的两人。 “回王妃,奴婢是皇后娘娘送来服侍王爷王妃的,怎能就这么离开?请王妃不要赶奴婢走,只要能让奴婢留下,奴婢什么脏话累活都能干!”一杨柳纤腰媚态十足的宫女率先答了话,她们本就是宫中的教习宫女,各个肤白皮嫩的,她就不信她都这么说了王妃还真能赶她走不成? 说着说着倒是演上了。 朝歌勾了勾唇,眉眼渐冷,道:“这么说你们是不想回宫,更不想出府了?” “是,奴婢只想尽心伺候王爷与王妃。”跪在下首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 你们想服侍的只有王爷吧 “府里伺候的人已经足够了,你们若想伺候怕是只能分到远点空闲的院子里了,王府里不养闲人,你们且说说你们会些什么?” “奴婢c奴婢”二人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们总不能说她们只会些勾人的房中术吧? “既然什么都不会,那不如从洒扫丫鬟做起好了。”朝歌琢磨了下,愈发觉得可行,便命白嬷嬷将二人即刻安排下去。 “王妃,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所赐,你不能”这么暴殄天物。 “不能什么?你们不是一颗忠心可感日月吗?怎么,这是不愿意?” 朝歌通体王妃品级的衣装显得极为端庄,若是笑着,也是雍容华贵,可是不笑的时候,便是威压十足,只见她素手轻扣着茶几,慢条斯理道:“王爷作为府邸的主人,府邸一切都影响着王爷,你们将阖府上下环境打理好,不是也有利于王爷的身心健康?不就是尽心伺候了么?再者——”她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发出巨响,厉声呵斥:“区区两名奴婢就打着皇后娘娘的名义明里暗里威胁我,是何居心?到底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挑拨我与娘娘的关系?!” “奴婢们知罪。”另一名身着粉衫的宫女一把将还想反驳的宫女头颅死死压在地面上,自己也不停地磕头讨饶:“翠翘一时昏了头冲撞了王妃,罪该万死,请王妃赐罪,请王妃赐罪”边说边将头用力砸向地面,过了一会儿便见到渗出的血迹。 朝歌眉毛一挑,这个“赐”用的相当精妙啊,摆明了说她无端苛责下人,下人还要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在这里作什么妖!”未等朝歌眼色打来,白嬷嬷便十分上道地抬脚一踢,将那两名宫女踹翻在地,“王妃可是什么都没说,你们倒是牙尖嘴利,挤兑起主子来了,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妃要打杀你们呢。” “嬷嬷,奴婢” “闭嘴!” “行了,都消停点,吵得我头疼。”朝歌揉了揉额角,面容泛青,“我可不敢‘赐’你们的罪,来人,将人带下去上药。” 白嬷嬷以为王妃想继续给这两宫女一个下马威,谁知结果竟是这般轻拿轻放,一时有些纳罕,只不过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应了一声后,便下去了。 “王妃,你为何不让奴婢出声?”全程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子墨不解极了,原来早在一开始争执时朝歌便同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多嘴,只是她还没见过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给她家姑娘穿小鞋的,即使是陈宝儿,也只敢暗搓搓的。 “我自有我这么做的道理,我有些乏了,你扶我进屋歇会。”昨晚被折腾一宿,今日又吵闹了一番,就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 这一觉睡到了暮霭时分,她是被君黎墨吵醒的。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一只修长的手硬生生扯开了她盖在脸上的棉被,露出她泛青的脸蛋,以前灿若星辰c极有活力的水眸此时看起来雾蒙蒙,困倦极了,眼还有淡淡的黑色,气息不稳,一看就没有睡踏实。 “没什么,就是有些困,睡些时候就好了。”朝歌打了一个哈欠,依旧无精打采。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君黎墨问道。 “没什么。”朝歌神色淡淡。 见朝歌避而不答又神色倦赖,君黎墨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亲吻着额头,诱哄道:“那再睡一会,一会我叫你起来吃饭。” 等朝歌再次睡下后,君黎墨将子墨叫到了门外,“王妃白日发生了什么?” 子墨当然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本王知道了。”君黎墨单薄的嘴唇抿了又抿,漆黑的眼睛辨不清情绪。 待朝歌被叫醒后,便听到了府上有两名刁奴欺主引得王爷震怒不已,一人各打三十大板连夜逐出了王府,而白嬷嬷也以监管不利丢了职位,还挨了板子。 朝歌:“”这种结局她始料不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偶遇长歌 朝歌不知皇后对那两名被逐出府的教习宫女是什么态度,宫里也没有旁的消息传出,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朝歌再三思量,觉得公然二次打脸皇后的事还是不要做为妙,于是决定跟君黎墨一同去皇后所说的迦叶山游玩,也算间接给了皇后颜面。 许是近几天琐事太多,扰得朝歌身心俱疲,一登上前往迦叶山的马车,朝歌便手捧暖炉眯着眼睛打起了盹,直到傍晚到了山脚下才被子墨唤醒。 “这么快就到了?”朝歌顶着一头呆毛,目光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将凌乱的衣衫整了整。 “马车已经走了多半日了,是您睡得太沉了。”子墨用温水汲了帕子替她擦脸,“马车已经停下了,王爷见您睡得很香便没有叫醒您。”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马车的车帘被人从外掀起,君黎墨发现她醒了,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挑眉道:“你倒是睡得香,衣服上的褶子印都还没消,一路上都没跟你夫君说话就知道睡觉,我是不是该唤你‘睡佛’?” “还不是被你闹的?”朝歌横了他一眼,一天就知道给她瞎起绰号。 梳洗妥善后,朝歌一下马车,目光便被四周皆可入画的美景所吸引,瞬间将君黎墨扔在了脑后,贪婪地呼吸着山间清甜的空气,享受着阵阵吹来的山风,心情好了不少。 君黎墨虽享有亲王品级,但人自由散漫惯了,这次出行所带之人并不多,除了随行的侍卫外,服侍的丫鬟只带了子墨与银夜,比一般的世家子弟出行带的人还少。 “你们先去别庄,本王带王妃四处转转。” 君黎墨拉着朝歌上了石阶,迦叶山满山的红枫点缀出秋景的瑰丽,落日的余晖打在君黎墨的脸上宛如镀了一层柔光,眸中闪烁着醉人的温度,一时竟让朝歌看痴了。 虽是傍晚时分,但迦叶山作为游玩圣地自然少不了前来赏景踏秋的官家人与百姓们,山脚下坐落着不少茶水摊子供人们休憩,通往山腰古寺和别庄的路上也陆陆续续有人往返。不少游人见他们衣着华贵,不由都将目光黏在上面,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子,见到君黎墨目光稍稍一滞,很快便别过去,羞红了脸,用余光瞥他。 君黎墨并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他眼底只容得下朝歌一人。见她此时因为走上坡而气息微乱,边停了脚步边拍了拍她后背,说道:“咱们今儿先去别庄歇着,明儿你要想去迦叶寺,我再带你去。” 迦叶山不仅有“血染”的红枫林,更有古刹坐落在此。因地处京郊,迦叶寺的主持更是佛法高深的得道之人,香火历来旺盛,不少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宗族都来此听法,人多了便在距离迦叶寺不远的山腰处建了一座别庄,供人们歇脚用。 当然,别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唔,那里风景好,我去看看。”朝歌显然没有君黎墨那么好的定力,她简直快要被周围人的视线给盯疯了,只能垂着脑袋手往林子深处胡乱一指,趁君黎墨不注意自己先行一步溜之大吉。 君黎墨:“” 远离了人群,林子深处也不至于荒无人烟,为了方便人们行走,数条小径阡陌纵横,通往不同的地方。朝歌漫无目的地闲逛,看到不远处人为修葺了一道小拱桥,走近才发现拱桥下面流过一条浅浅的溪流,水流清澈见底,能清楚看见各色鱼儿畅游其中,十分惬意。不远处还有一处凉亭,四周灌木环绕,是个难得的清净之地。 朝歌刚想靠近凉亭,却突闻有人声在争执,她下意识将自己藏在灌木后抬眸看了过去,却发现一蓝袍男子正将一名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压在柱子上亲吻! 乖乖,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么?虽然这里看似荒芜,可不代表没有外人围观啊。 作为“年轻人”的朝歌显然有些接受无能,红着脸扫了一眼依旧亲得难舍难分的二人,准备抬脚离开,突然瞧见女子开始剧烈挣扎,并且挣扎时露出的一半侧脸硬生生让她生生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那女子不就是云长歌么?! “”她成亲的这几日,郡主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歌一脸呆滞,由于男子背对着,导致她看不到男子是谁,只能从云长歌挣扎的架势来判断此时的好友处于劣势,并且是被强迫的。 哟呵,光天化日公然对女子耍流氓,这女子还是她好友,朝歌哪有不管之理? 朝歌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制止,不料一双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也将“你们在干什么?”几个字堵了回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君黎墨沉了声音,“我若是不拦着你,你还要上前制止不成?” “你知道那是谁吗?云长歌啊!嘉熙郡主啊!”朝歌闻言激动了起来,但也怕惊动了那两人,只能压着声音道:“她是我朋友,我见到她被轻薄,若出手不救,那我不成了王八吗?!” “”连脏话都冒出来了,看起来小姑娘是真生气了。 君黎墨暗恼鹿昭的不靠谱,亲人也不选个好地方,偏偏还让他们撞见,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君黎墨按了按额角的青筋,忍着心中想将鹿昭大卸八块的冲动,支支吾吾道:“人家小两口的事,咱们不好掺和。” “怎么就成了小两口了?他们是有婚约傍身还是被圣上赐了婚?无媒无聘就是苟合!他是登徒子!”说到最后朝歌声音猛然拔高,颇有些豁出去的意味,“不行,我要去看看。” “别看了,人都被你吓跑了。”君黎墨朝亭子的方向努努嘴,反问道:“你瞧,若真是简单的轻薄,郡主同那人没什么感情,那她为什么不过来找你?” “那c那是因为她害羞!” 君黎墨耸了耸肩,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让朝歌郁卒在心。 “行了,郡主在迦叶山肯定会宿在别庄,到时候你再问她也不迟,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好不好?”君黎墨轻声哄劝着。 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朝歌也只能作罢,牵过君黎墨的手就准备往回走,不过走到半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后阴森森地开口:“等等,长歌的事夫君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呢,感觉很清楚啊,那夫君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完蛋了。 看清君黎墨风云变幻的面色,朝歌恍然:“好啊,看来是瞒着我了。”说着一手扯住他的领口,拉向自己威胁道:“说!那个滚球是谁?刚刚你是不是故意放他走的你说!” “”鹿昭你个混蛋坑死我了! :鹿中二狂魔组昭:“你怕我?” 长怂包姐妹组歌:“大佬,我跟你不熟求放过qaq” 鹿怼天怼地追长歌昭:“你竟怕我!呵呵,你竟怕我!” 长吹天吹地怂鹿昭歌:“”你神经病啊qaq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友阿耶 回到别庄也没有寻到云长歌的身影,这不禁让朝歌有些担心,她虽有个郡主名号傍身,但今儿瞧见她是孤身一人,若真有个意外 “这件事你当真不知情?”朝歌用充满质疑的眼神上下扫量着君黎墨,不信任的开口。 “冤枉啊,我最近跟什么人来往c都做些什么你不是都一清二楚吗?”君黎墨欲哭无泪,心理只想将鹿昭乱棍打死,让他撩妹也不分场合,凭白牵连到自己。 “你也不需要太担心,说不定那丫头觉得被咱们撞见觉得丢脸提早走了。”君黎墨撇撇嘴,“你真以为之前咱们那番动静很小么?” “可是”朝歌拧了拧眉。 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上辈子她与云长歌并无过多交情,最后一次听到的消息便是嘉熙郡主云长歌死在了去和亲的路上,她为此感慨了几句罢了;而这辈子长歌是她为数不多的真心相待的朋友,她更不想让好友重演悲剧。 可如今事情的走向让她有些吃不准,又想到今天撞见那个男人莫名觉得眼熟,朝歌娥眉紧蹙成川,手指慢慢攥紧,漆黑的眼睛看向君黎墨,忽然问道:“那男人是谁?” 听闻朝歌笃定的语气,他蓦然愣住。 “今日与长歌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她重复。 “” “我知道的,你认识他,因为你一点都不担心长歌的安危。”朝歌自顾自地接话,抬眼看着他,语气平平淡淡,“所以,那个男人是谁?” “他对郡主并无恶意。”君黎墨喉头微动,半天也只是干巴巴挤出这么一句。 “是么”朝歌听罢,便不再问了。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沉了下来,就连用膳时也一改之前的亲密,彼此静默不语,一根针若是掉在地上怕都能听见回音。 用完膳,朝歌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君黎墨见状也跟着起身站在她后面。 “休息。”朝歌冷着脸答。 “时辰尚早,要不要去庄子走走?”自打成亲以来二人也是头回闹别扭,君黎墨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舍不得她离开,只能踌躇半天想了个拙劣借口将人留住再说。 “现在?”朝歌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沉默了一会道:“王爷这是准备夜游别庄吗?” 此时浓墨已布满天空,无数星芒挣破夜幕,弯月高悬,给地面上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柔光,幽幽地露出几丝冷淡,对照着二人此时的境遇倒也是颇为应景。 “你到底在闹什么?”君黎墨蹙眉,只以为她生气生得没有来由,“就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那男人身份吗?” “你现在也没有告诉我他是谁。”朝歌抿着唇。 君黎墨无奈地按了按眉心,“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你就跟我闹脾气?”他看着她,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丝丝恼怒:“就因为一个外男的身份问题?”他最近是不是宠她宠过了头? “长歌不仅是我的好友,算起来也是你的侄女。”朝歌也看着他,声音淡淡地说:“即使她与那男人是两情相悦,那也不应该是今天这副模样。”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喜欢被强迫。 “我觉得你应该更护着长歌。”而不是去维护一个男人。 朝歌只觉火气上涌,目光微凝:“流言蜚语最是伤人,他若真心喜欢长歌,便不应该这么做,而是应该尊重她!”虽然上辈子她只知道云长歌死在了和亲路上,但她对于京城中的传言也有所耳闻。 不洁。 人们皆道嘉熙郡主因为不洁才会被送去和亲,不然堂堂一位皇室郡主何故被弃? 她无法断定那个男人上辈子与云长歌是否有瓜葛,但从前世的轨迹来看,这个男人即使出现了,带给云长歌的也只有痛苦,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流言蜚语?因为你担心云长歌遭受流言蜚语,所以你就冲我发火?认为我偏袒那个男人?”君黎墨目光深沉,声音也更低:“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些,我都说了这是那两个人的事,跟你无关,你到底在较真什么?” “还是说——”君黎墨心口紧了紧,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朝歌面对二人感情退缩的迷茫时刻,“还是说你后悔了,后悔受到了那些流言蜚语的侵扰才不得不嫁给我。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想云长歌同你一样痛苦,是不是?” “这都哪跟哪啊!”朝歌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心里的窒闷是怎么都挥之不去,两个人的争执到现在完全成了鸡同鸭讲,“这是两码事,他要真喜欢长歌更不能这么随便!” 他嗤笑一声,“云长歌到底是郡主,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接近她?再者,情之一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怎知这不是他们之间的乐趣?说不定云长歌就喜欢这样的。”说着抬脚走了过去,逼近朝歌,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唇,目光向下,“当初你不是也很享受本王如此对你吗?那你岂不是也随便?” 随便? “你怕是忘了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朝歌的脸更冷了,扬手打掉了执于她下颚的手,“如果你真要将你我的事与他们的事混为一谈,认为我无理取闹或者随便,那随你。” 说完这句,朝歌眼眶已然泛红,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看了他两眼,抽身离开。 “你跑什么?”君黎墨跟了过来,握住她的一只手,“话还没有说完。” 朝歌不理他,只是垂着头,一点一点想将自己的手抽离。 君黎墨紧紧攥着不放。 “放手。”她吃痛地蹙起了眉,语带疲倦。 僵持良久,他还是放开了手,任由她离开,这一次没有再阻拦,只是定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色越来越差。 看见她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君黎墨才转身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叶一与银夜老早就在池塘凉亭边候着,先前他们得了主子吩咐,用最快的速度将凉亭四周装点了一番,甚至别出心裁的买来干花绑在枝头充当一景,又在通往凉亭的小路边摆上了玉勾连云纹灯,凉亭的桌子上备好了新鲜的糕点茶果,就等着两位主子来赏月谈心,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最后只看见君黎墨一人。 “王爷,王妃?” 君黎墨斜了叶一一眼,只身走到亭子里,端起酒壶就喝。 叶一心道要糟,自家爷又多久没露出过这种狰狞的表情了?似乎成亲后的主子脾气好了不少,叶一有时候还觉得主子转了性了,现在一瞧,还是神经病一枚。 自幼跟随在君黎墨身侧的叶一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大多时候凶残的很,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以及睚眦必报的性格更是吸引得一手好仇恨,行事乖张狠厉更不用说,偏偏还是个能干事的,若不是景和帝还信着王爷,如今的毓厉王府怕早已被捅成了蚂蜂窝,但圣心难测,保不准什么时候自家王爷就真的凉了。 作为王爷的心腹,叶一时刻都在提心吊胆,暗搓搓祈祷老天保佑王爷行事靠谱点,果然自打主子娶了王妃后就平稳了不少,虽然私底下依旧帮着景和帝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也鲜有不管不顾剑走偏锋的时候了。 只是—— 今天看起来不太妙啊,难道是跟王妃闹不愉快了? 叶一默默地想着,上前试探道:“爷,您少喝些,要是喝多了,王妃她” “你到底听谁的?”君黎墨脸色阴沉,“本王要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才懒得管我! 话虽这么说,但倒酒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叶一,你说女人脑袋都在想些什么?”为何她对鹿昭那么在意?难道 略一想到存在的诸多可能,君黎墨面色愈发阴沉,黑得都能研墨了。 神游着,却见不远处有人影随着照明的灯笼晃动着朝这边过来了,瞬间不怎么美妙的心情更差了。 正值深秋,凉亭四周的树木的枝叶自是落了个精光,即便是临时绑上去的干花,也阻隔不了周围开阔的视野,所以那队朝这边移动的人一打眼就能看见,很是显眼。 “让他们滚!”君黎墨才不管来者是谁,此时他心情极度糟糕,更没心思应付。 得,都听您的。 叶一得了令,耸了耸肩,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将人拦了下来,“这位贵人真不巧,我家主子不喜打扰,可否劳驾您去别的地?”他虽行着礼,但是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反正他家王爷仇恨值满点,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一行人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鹅黄衣裙,梳着鸾凤凌云髻,一脸俏色的姑娘。气质出尘,应该是勋贵之女。只见这姑娘听了这话竟然也不似旁人那般恼怒,反而打量起了叶一。 感觉到炙热的目光穿梭于周身,叶一忍不住抬眸望去,同时也听到那姑娘银铃一般的笑声:“叶一你还是不怎么会说话啊” “你是?” “你额角那道疤还是我弄得呢,你忘了?”姑娘冲他眨眨眼。 “凌c凌姑娘?”想了很久,叶子总算将眼前人跟记忆中的人对上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您怎么会在这里?” “唔,说来话长。”鹅黄衫姑娘摊摊手,一脸揶揄:“被祖母说中了,你们还真在这里啊,这么多年你家爷的臭脾气还是没改,辛苦你了。” “额,应该的,应该的。”叶一下意识地道。 她眉眼弯弯,径直绕过了叶一,说道:“好久不见了,我去同他打个招呼。” “唉,您等下。” “人没赶走?”君黎墨正低着头,身子斜靠着柱子上,也不看向来人,手里把玩着果核,修长的手指懒洋洋地一捻,白色的果壳悉数掉落,声音虽是淡淡,但难掩戾气,倏然抬头:“叶一,你真是没——”看清了来人,最后一个“用”字被生生卡在了喉咙。 对方不是叶一。 “墨央,好久不见。”鹅黄衫姑娘摆了摆手,好似找到了遗失已久的宝藏,神色雀跃。 熟稔的语气让君黎墨微微愣住,片刻后才有了反应。 “阿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魇悍然 “你竟然换回女装了?”君黎墨双腿交叠依靠在柱子上,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做了评判:“还是男装适合你。” “喂!我好歹是女子!”对方被噎得不轻,片刻后嘟嘟囔囔道:“那会我才多大,跟你们整日都在校练场混肯定是男装方便啊。” “哦。”君黎墨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随手将掉落在衣领里的果壳挑了出来,一副散漫的样子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望京?”君黎墨挑完了果壳,整了整衣领,终于抬眸看向来者。 “跟族中几个同辈一起陪着祖母过来的,会留在这里过年。”她弯了弯杏眸,眼中有遮不住的喜悦,忙不迭地道:“我也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见到你,原以为还要费些时日的。” 君黎墨了然地点点头,仔细想了想似乎景和帝之前确实跟他提到过嘉庆大长公主不日就要回京的消息,只不过那会儿他沉浸在成功娶到媳妇儿的喜悦中而没有当回事。 “墨央,改日你陪我逛逛京城吧,我对京城还不怎么熟悉呢。” “凌兮耶,你还是唤我名字罢。”君黎墨突然开了口。 没等到预想的回答,对方愣住了,沉默了一会才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许久不见这是要同我生分了?以前这么唤你可是没见你反对过。” 镇阳伯一家世代安居关外,替皇帝收拾西北蛮夷,算得上是战功彪炳,绵延至先帝时已然根深蒂固,嘉庆大长公主为了先帝江山稳固而选择了下嫁,迁居北地,先帝不是不愧疚的。因而在位时便对镇阳侯一脉诸多照拂,帝宠优渥,甚至一度想将其进封为侯,若非当初几位老臣以镇阳伯有拥兵自重之嫌力阻,这封侯的圣旨怕是已经颁了下去。不过虽然未正式封侯,但镇阳伯却实实在在享受的是侯王待遇,以致于皇位传到了景和帝一代,待遇依旧。 嘉庆大长公主与已逝的老镇阳伯共育有两子一女,其中两个儿子娶妻后又生了几个孙女孙子,算下来人数也不少,而凌兮耶便是镇阳伯世子现在新镇阳伯的嫡女,从小便备受家族宠爱。因为家人皆为行伍,加上北地民风旷达,赋予了女子不少自由,女子从工从商从戎者皆有,所以自幼在北地出生的凌兮耶多少沾染了些粗狂之气,更是在校练成摔打长大的,自是没有多少女儿家家的模样。 不过,她也是在那里结识到了君黎墨。 凌兮耶到底是女子,等镇阳伯夫人发觉时,已经养成了一副男儿性子,后期着实费了不少心血才掰回来,起码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贵女了。 “以前多大,现在多大?男女有别。”他正视着她,态度随意而散漫,“凌兮耶,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你横着走的北地,你要再这么没规矩,当心嫁不出去。” 他记得当初景和帝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嘉庆大长公主此次进京也是存了想给几个孙辈求个好姻缘好前程的,毕竟这位新任镇阳伯有些过于软弱了,恐是难当大任,这让威风了一辈子的嘉庆大长公主不得不通过其他方法延续镇阳伯府的荣耀。 “你同我讲规矩?”凌兮耶惊呆了,忍不住悄悄去打量眼前这位爷,生怕自己眼瘸认错了人,“虽然多年不见但关于你的‘传说’我可是记得清楚的很,你可比我要更加肆意妄为吧?你竟然教育起我来了!”简直不可思议。 “爷是肆意妄为,可爷也有媳妇儿!”君黎墨说到这里扬了扬眉,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意在深秋的夜晚似一股暖流看得人心底发软,“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又没媳妇儿。 这突然的笑容让凌兮耶懵了,再听到他说的话后神情更是恍惚了几分,好半天才道:“我都忘了你成亲了”她别过眼,趁君黎墨不备用手飞快擦了下眼睛,笑容里满是好奇:“我还没恭喜你呢,怎么样?新娘漂亮吗?怎么没看到她跟你在一起?”说到最后竟是有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她身子骨嫩,天太冷就没让她陪我。”想到自家媳妇儿还同自己置着气,君黎墨心有点虚,眼神也飘了飘。 唔,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自己这么久没回去会不会担心? 想到这里,君黎墨登时坐不住了,拔腿就要走,“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时间再聚罢。”他要找媳妇儿去。 与凌兮耶擦身而过时,他微微停顿了数秒,语气平静地提醒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你熟悉的北地,行事稳妥些。”即使许久不见,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她深藏于骨中的野。 “喂,你——”凌若耶在身后喊他,“什么意思?” “善意的提醒。”君黎墨没有停留,只是扬了扬手,他本不想掺和,只不过是念在昔日故友的情谊上提点了下。 当然,也仅限于此。 毕竟他也是棋盘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啊。 君黎墨扯了扯唇角,压下了纷杂的思绪,朝风荷居走去,起码风荷居里还有他的妻子,他不是孤身一人。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凌兮耶怅然若失,从唇间挤出的自嘲随风而碎。 “是啊,昔日的玩笑话我怎能当真呢?” 另一边的风荷居,生着闷气的秦朝歌在屋子里等着人,许久不见他回来便忍不住问了子墨,得知自己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朝同自己相反的方向走了,心底郁气更甚。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显得有些茫然。 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彼时嫁给君澈相当于守活寡,时常不见他人影,话都说不了几句更别说吵架,最激烈的一次还是自己撞破奸情惨死;今时嫁给君黎墨,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是以朝歌现在懵然无比。 “子墨,假如你”她对上子墨同样茫然的双眼有些开不了口。 “王妃?” “无事。”朝歌扶额。 子墨尚未嫁人,夫妻之间摩擦自是不懂。要是白嬷嬷或者许嬷嬷在就好了,朝歌心道。 怀着这样的心思,屋里燃着灵犀香,伴随着阵阵令人感到宁静的清香,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记忆飘飞,她竟是又踏入了那可怕的梦境,看到了前世她被灌下毒酒之后的事。 不过短短数日,辉赫的忠义公府早已满目疮痍。无法控制住震颤的身体,却怎么都无法从梦魇中挣脱,她闭上眼不忍看到凋敝的一切。她似一缕不知归处的游魂,四处飘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觥筹交错之地。 满堂花烛,红光映辉。 一身鲜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嫁娘正含羞带怯地坐在喜床上等着新郎。 朝歌正好奇为何自己会看到这一幕时,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顺着声音扭头一看,瞳孔瞬间紧缩—— 先闯入眼帘的是一双长靴,只见同样一袭红低金纹的华贵喜服的新郎走了进来,星眸墨眉,生得耀目辉辉,俊逸出尘。 君!黎!墨! 朝歌心头巨震,怎么会是他?他竟是娶了别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这只是梦,一切都是假的! 只见君黎墨挑开了新娘的盖头,一手捏住了新嫁娘的下颚仔细端详,这让新娘杏眼潋滟,香腮微红,以为他是等不及了,便轻声软语嗔了句:“夫君,得先喝合卺酒的” “你敢喝试试看!”朝歌心肺充血,想要怒喊却发不了声,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重复:“你敢喝试试看!” 君黎墨当然听不到。 他接过托盘中的酒盏,与新嫁娘两臂环套相勾,相比新娘的含羞带怯,君黎墨面色显得极为冷淡甚至冷漠,就在他准备一饮而尽时,突然门被撞开,进而传来叶一急躁的声音:“王爷,不好了!” 朝歌忽觉心口一紧,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倏然睁开了双眸,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物,长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从梦魇中挣脱。 虽是醒转过来,可身体残存的心痛感依旧让她出了一身冷汗,颤栗不已。 她不禁一只手落到了自己心口处,慢慢地抚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抠紧了床板。 “只是梦,这只是梦。”她一下又一下拍着心口,宽慰自己:“秦朝歌,冷静下来。” 虽是这么说着,但心底烦闷更胜,见君黎墨还未归来,便索性踩着鞋子,草草将头发绾了一个结,穿戴好后推门寻人。 然而只走了不过数步,便听得阶梯下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要是她还生着气,我应该怎么办?”原是临了到了门口君黎墨却生出一股犹豫而停步不前,这是他与秦朝歌头回闹得这般不愉快,平时即使有口角也没有今儿时间长,是以他心里没底。 “你说王妃会不会以为我在外面待这么久是跟她置气?那她岂不是更生气?” 叶一嘴里发苦,他光棍一个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更何况还是王妃的,他要是能猜着主子不得扒了他的皮! “额,要不王爷您就说遇到了故友,所以耽搁了些时候,然后再对王妃服个软?”叶一硬着头皮出着主意,“毕竟爷您确实同凌姑娘说了会话,王妃问起来也不算说谎,起码这个理由比同王妃置气来得强。” “你是说同凌兮耶说了会而耽搁了时间么?”君黎墨思考着这个理由的可行度。 “凌姑娘?”袅袅琴音穿耳过,却似催命符。 君黎墨与叶一同时僵直了身子。 不知何时,朝歌已然站定在两人面前,许是风吹的,她面色有些发白,随后嘴角荡起了一个极艳的笑容,眼睫微颤,如丝勾魂,“夫君许久不见原是去会故友了呀。”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下唇角,柔声道:“只是不知这凌姑娘同夫君是否投缘?” 她声音轻轻软软,如同雀羽挠人心口,却无端让僵直的二人抖了抖。 “呐,夫君。”听到陌生女人的名字,想到在梦中看的一切,朝歌心中暴虐四起,但嘴角的笑容却更加浓艳,她歪了歪头:“凌兮耶是谁?” :男主上辈子谁都没娶,谁都没娶,谁都没娶。女主不是小白花,不是小白花,不是小白花。男女主本性皆凶,超凶的那种。最后,不要殴我(顶锅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鸡同鸭讲 “原来夫君晚归的原因在跟朋友叙旧啊。”一道轻柔却悚然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君黎墨和叶一瞬间僵硬,不过很快回过头,借着月亮皎皎的寒芒很快看到的小姑娘散着头发c仅着单薄的衣衫安安静静地站在阶上,不知将二人的对话听进去了多少。 “凌兮耶,听名字还是位姑娘。”朝歌忽地笑了,目光幽幽静静地睨向二人:“看来妾身是白担心王爷您了呢。” 君黎墨≈叶一:“” 二人再迟钝都知道此时秦朝歌怒火盛极。 见他们不说话,朝歌似觉得没甚意思收回了视线,眼皮耷拉着,缓缓扶着墙走下台阶走近他们。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磋磨着二人的小心脏。 “呐,夫君——”在君黎墨面前站定,小姑娘抬起俏生生的小脸,轻笑出声:“既然是朋友为何从未听夫君提及过?” 那声笑软糯酥麻,如同撒娇的奶猫,勾人的很。君黎墨的耳根腾的一下就红了,心更颤了。他自是见过秦朝歌的不同面孔,但像今日这种既咄咄逼人又爱娇的模样也是头回见,这让他不禁发了愣。 同时,不知为何,君黎墨原本的提着心也升起一阵跃跃欲试的期待。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见眼下气氛莫明,王爷与王妃二人就这么互盯着,谁也不开口,叶一率先打着哈哈:“王c王妃,那凌姑娘是” “我问你了吗?”朝歌看向叶一。 叶一被这轻飘飘的一眼定在了原地,僵着身子,不自觉别过脑袋:“没c没有”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微微喘着气,感到错愕不已:王妃今儿气势真是骇人,自己竟然被她吓到了?! 一旁的君黎墨也觉得纳罕不已,见朝歌小脸冻得煞白,忙去搀扶。她不愿被他碰,甩袖欲躲开,不料在寒风里冻久了,腿脚有些麻木,一个趔趄刚好扑进他怀里。君黎墨将她抱个满怀,抓起她冰冷的手腕,蹙着眉责备道:“怎么这么凉?”第一时间便将两团凉透的“白面馒头”攥紧,运起内力暖热。 “我回来晚了是我的不是,你不要同我闹了好么?”君黎墨软了口气,主动求和。 我哪是同你在闹啊 朝歌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不知从何道起,只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也不欲与他再生争执,刚想软和几句但又想到了刚才的梦,原本刚压下的怒火蹭的再起。 “凌兮耶是谁?”她望向他,目光晦涩而执拗。 “我当初在北地认识的,算是旧识吧。” “那为何没有听你提起过?” “很长时间不见便忘了,再者我在北地待的时间也不长。”君黎墨低下头,眉目微凝,有些不解:“你是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朝歌弯弯的眉毛蹙了蹙,张了张口却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而已。” “真的是恰巧碰到而已,就说了几句话。”君黎墨以为她只是单纯的醋了,忙做着保证:“先前我都是一个人在亭子里喝酒,叶一可以作证。” 见二人目光飘来,叶一忙抬头望月:今儿主子们怎么都这般爱折腾呢? “夫人这飞醋吃的可真远。”君黎墨才不管叶一在想什么,此时他心情好了些,眉眼中寒意尽散,极尽温柔之态。 “我不是”朝歌神色郁郁。 “嗯?” 静默了一会儿,朝歌试探地说道:“我c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醒来心理有些不舒坦罢了。”说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夫人可是魇着了?”他只当朝歌不好意思拉下脸皮承认,遂靠近一寸,俯下身子,小声打趣:“夫人这般在意为夫,为夫甚是心慰。” 君黎墨靠得太近,又是贴着她耳根说的,仿佛下一刻张口就可含住她的耳珠。如此近的距离,又是不着调的语调,朝歌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止不住的恼。她伸手将君黎墨推远了些,想了想还是正色道:“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娶别人么?” “你发烧了?”君黎墨愣住了,下意识伸手探向对方额头,被拍掉后目带犹疑,问:“好好的,你做什么诅咒自己?” 是啊,好好的她干嘛这么诅咒自己呢? 因为那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啊 不过—— 上辈子她与君黎墨并无交集,自是他娶了谁与她也没有关系,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想到了这里,她心口仍是发堵,但也无法说明,总不能说“我梦见上辈子自己死了,你娶了别人,醒来之后我恨不得剁了你。” 这不是缺心眼么? “没有啊,就是做梦魇着了,有些胡思乱想。”说罢她还佯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副不好意思提及的样子。 叶一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第一次觉得女人的脑洞原来可以开的这么大。而君黎墨的脸色也甚是精彩,像是打量着什么新奇物种似的,看得朝歌快要恼了才堪堪忍住笑意,低声道:“夫人这飞醋吃的连说谎都不利索了,当真是可爱极了。” 朝歌:“”虽然是吃醋,可事实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啊! 她脸色难看,手扶住了额头,身体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冻的,轻轻发抖。 君黎墨立刻俯身:“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为夫错了还不行?夜里凉,你这样可不经冻,小心伤寒。”嘴上温柔妥帖,实则将头埋进朝歌修长温软的脖颈,轻轻磨蹭,举止暧昧:“为夫给你暖床可好?” 朝歌没来得及说话,君黎墨已经搂住了她的肩,手臂发力,一把将她横抱到了怀里,大步离开。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叶一眼睁睁看着自家爷面色由阴冷狰狞到和煦晓畅,最后更是眉眼生春,好不荡漾。他既忘了与朝歌争执时的不快,更是忘了准备吩咐叶一所办的事情。 只留叶一在深夜的寒风中独自凌乱。 他心口如刀割,眼角抽搐:以往主子还会给留意着他,最起码也会打个手势,这会儿怕是连个余光都没了,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而作为“色中魁首”的朝歌此时正默不作声地伏在君黎墨的胸口,任凭他抱着自己,显得十分乖巧可人,唯有藏于袖中的攥紧的双手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也掩饰住了眸中的不安。 今日,她跟他之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解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卑贱之人 陈府。 陈家的下人最近皆是提心吊胆战战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酿成惨祸,一切皆因着当家主母蒋氏最近被女儿气了个半死,连带着牵连了不少下人,发卖出府的便是好几人,弄得阖府上下人心惶惶。 蒋氏本就对丈夫私自将一青楼女子过继到自己名下还改了姓而郁卒不已,她堂堂蒋家人,又是陈府的当家主母,即使进府的人是白身也得经过她点头才可,更何况那叫宝儿的女子还是贱籍,哪怕是二皇子授意也是在打她的脸! 她怎能不气? 虽知丈夫私底下是二皇子的人,但公然将人领进府还待以嫡女的资格与自己女儿平起平坐,蒋氏再大度能容也犹有心上被扎了一根刺。 只是她到底是怀恩公府出来的主母,即便心中倒刺无数,但面上不显,甚至自打陈宝儿入府后的吃穿用度也跟陈阮雪一样无一不精。 生气归生气,蒋氏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圣上尚未立储,而她丈夫是二皇子一派,那陈宝儿又是二皇子看重的人,就是秉持一损俱损的缘由,她也要善待陈宝儿。 本想着陈宝儿早晚都是二皇子的人,届时只要将人全首全尾送还给二皇子就万事大吉了,临了还能有个借力,但蒋氏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偏偏生出了攀比心,竟是瞒着她跑去了蒋家求她爹怀恩公进宫将陈阮雪说给二皇子为正妃! 那怀恩公自觉陈家虽架势不显,但自己外孙女好赖还有一半的蒋家血统,配个二皇子也是值当的,加上出于怜爱的心理,便亲自进宫不知同景和帝说了什么,待蒋氏知道时已是怀恩公通知自己圣旨已定的事实。 糊涂!当真是糊涂! 蒋氏险些被气晕过去,一张端肃贤淑的脸硬生生被听闻的消息气得扭曲了十分,她爹当真是糊涂,即使陈家门第尚浅,但陈阮雪背后也有蒋家的支撑,让她嫁给二皇子,怀恩公府不就变相站了队么? 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了呢! 每每想到这里,蒋氏额角蹦跳的青筋就没停过,连一向珍爱的女儿自打这赐婚事后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娘,这事已成,你为何不想开了呢?”陈阮雪想不通,以往她只需撒个娇卖个乖,母亲便会原谅她,如今怎地不好使了? “你还说!”蒋氏额前搭着帕子,面色苍白,手紧紧攥着衣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陈阮雪,低声骂道:“娘当初是怎么劝你的?你要是听进去半分,也不至于是今日这般局面!” “今日什么局面?我是正妃,她是侧妃,她见我还得行礼呢!”陈阮雪十分看不上母亲的说教,认为她是大惊小怪,“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她算个什么东西!” “糊涂!我蒋倾歌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女儿!”蒋氏一把将帕子甩到地上,胸前剧烈起伏,一只手指着她,骂道:“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何必自降身价跟她过不去?为娘平时是少你吃还是缺你穿?她本就是二皇子看重的人,你如今横插一道算怎么回事?” “你以为你夺了她的正妃之位,就算赢了她么?”蒋氏冷笑道。 陈阮雪低垂着头,并不答话,但显然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她自是知道母亲疼她,但素来也晓得蒋氏生气时是不能忤逆的,但她又不服,只能垂首表示抗议。 “你那是什么态度!”蒋氏见女儿露出不耐的神情,心中郁火更甚,声音也尖刻起来,“你真以为当个正妃就赢了她么?你也不瞧瞧那二皇子是什么意思!” “娘,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陈阮雪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抬眸反驳道:“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陈宝儿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凭借着当初在勾栏里学到的魅人伎俩将殿下迷了去。我又不比她差,凭什么她可以的,我就不可以?再者,我出身比她高贵,相貌也不差,待嫁了过去,二皇子定会倾心于我!” “木已成舟,母亲多说不用,您就瞧好了罢!”说完也不想留在蒋氏这里与她争执,便拎着裙摆面色不善地离开了。 “你!你给我回来!”蒋氏险些又要昏厥,还是被一旁眼明手快的丫鬟拍着胸口顺着气才缓了过来,她望着门外,嘴角发苦,真以为嫁入帝王家就是幸事一件吗? 一时精神也有些恍惚,竟是不知她这女儿从何时起被养成了这般天真且任性的性子 罢了罢了,蒋氏轻叹一口气,颇有些认命,原本打算将陈宝儿嫁出去后再为女儿细心挑选夫婿,如今却是不得不变更计划了,还得多为她筹谋才是。 想到陈宝儿,蒋氏目光沉沉。 从蒋氏院子才出来的陈阮雪扭头见没人跟来微微舒了一口气,虽说她坚信自己已经赢了陈宝儿,但到底听了母亲那番话心气不顺,便准备去花园处散散心。 走到半道,远远瞧见一个金玉环身c身姿绰约的身影往她这边走来时,陈阮雪直接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宝儿妹妹么?”陈阮雪正愁没地发泄,如今碰上了罪魁祸首,焉有放过之理? “妹妹?”陈宝儿略微挑了挑眉,“我年岁稍长于你,‘妹妹’这声可不对。” “我被立为正妃,你乃是侧妃,尊卑有别,我这声‘妹妹’唤得又有何不对?”陈阮雪瞥向她身旁静默伫立的丫鬟,挑衅地道:“哟,这是又换人了?怎么不见以前的了?妹妹可得注意着些,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妹妹你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呢” 临了唇边还溢出一道讥笑来,“妹妹可是觉得不甘心?自己千方百计算计所求的正妃之位却不如我外祖父同圣上说的一句话,不要以为你入了陈府过继到我母亲名下就是嫡女了,卑贱之人骨子里就是卑贱的,这是怎么都改不掉的,我才是正妃,你是贱妾!” 陈阮雪满意地看着陈宝儿紧绷的下颚,正叫嚣得起劲,却也没瞧见那静默不语的婢子从藏于袖间的手悄悄摸出来的匕首—— “啪!” 那婢子正准备出手时,却瞧见陈宝儿已经抢先给了陈阮雪一巴掌。 “你竟敢打我?”陈阮雪睁圆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 “我打了你又如何?”陈宝儿面色阴沉,她本来就比陈阮雪高挑不少,伸手扯过衣领便将人提了起来,附耳低沉着声音,“你以为我真稀罕正妃的位置?就算你为正,我为侧,别忘了你我都要入皇家玉碟,你同一个卑贱之人一起入玉碟,也不知是脏了谁?” “还是说,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一句反问,杀机毕现。 :作者君最近身体又整段跨掉,迟了更新,后面会陆续补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思虑甚重 “你娘尚不敢跟我争,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她的声音细小如蚊蝇,可陈阮雪心底再火,这下也不敢贸然开口了,她完全被陈宝儿阴森恐怖的话语所吓倒。 “这样还想同我争?”见状陈宝儿嗤笑一声,面露不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没事别来惹我。”若不是在即将大婚的节骨眼上,她才不会让羞辱自己多时的陈阮雪蹦跶这么久! 将浑身疲软的陈阮雪甩到一旁,陈宝儿理也不理便径直回了她的落梅院。 “主子,您为何要这般轻饶了她?”代替凝芝成为陈宝儿心腹的灵芝小声地问。自从凝芝作为被南越神兽选定的王后送去和亲后,她便是二皇子送给陈宝儿的继任。 灵芝是作为暗卫培养的,按她的逻辑,这种对主子有威胁又愚蠢的女人不如杀了省事,若不是主子在她出手之际上前挡住,她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这名愚蠢的女人,倒不至于要她性命,但给她身上添个什么划痕也不是不可以。 陈宝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反而是挥手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了她。 “主子?”灵芝被她看得心底一凉,不由自主顺从地低下头,同时也纳罕得紧:她作为暗卫自是受过各种刁钻的考验,想不到眼前这位新主子小小年纪就习得如此霸道的威压感。 不等灵芝再问,此时陈宝儿骤然抬手直接对着她的脸扇了下去。 “废物,我让你擅自行动了?”陈宝儿用劲不小,直接一巴掌将灵芝的脸打偏,嘴角还渗出了血迹,而灵芝直接跪了下去,“属下错了,请主子息怒,属下只是替您鸣不平。”说着仍有些委屈。 “呵,何须要你替我自作主张?”陈宝儿笑了一下,转过身,“我要的是听话的奴才,不是主意大的,既然你学不会,那我这里也留不得你了,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主子!”灵芝彻底慌了,虽说她本质上还是二皇子的人,但二皇子对眼前这姑娘的看重是有目共睹的。若她被遣送回去,那还有命活不成? “属下c奴才错了,请主子责罚。”灵芝砰砰用头凿着地。 陈宝儿冷眼旁观,直到灵芝额头血迹斑斑才堪堪开了口:“我瞧着你是心大了,那今日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好好想想你现在跟的是谁,要听谁的话。”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直入了书房,陈宝儿压抑着胸口的怒气终是止不住地爆发了,把摆放在博古架上的一排矮底花瓶全砸了,才歇了气坐到椅子上想着办法。 她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手快一步让凝芝“病”死在和亲的路上,以致于现在被君澈收了权,手上连个能用的人都没,连继任的“走狗”都不把她放眼里! 连带着由正妃变侧妃,陈宝儿连君澈也一块恼上了。 若不是眼下自己捉襟见肘,她断不会委屈求全,皇子侧妃虽说上玉碟,也属皇室,但终究只是个地位高点的妾罢了。 到底意难平。 君澈那边的人她是不敢深用了,她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手。 突然,陈宝儿晦涩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枉她自诩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怎么将那个地方忘了呢,要知道那里可是她发迹的“老家”啊! “罢了,稍安勿躁。”她冷冷一笑,饮下一口凉茶。 待她整顿好人手,安插在忠义公府上的棋子也该动动了,正巧送秦朝歌一个新婚贺礼! 毓厉王府,书房内。 “王爷,咱们滞留在京郊的‘厉家军’该怎么办?”叶一正问着君黎墨关于厉家军的安置问题。 早年君黎墨奉命镇守西北,杀伐征战无数,胜果累累,因其铁血严谨的治军手段被百姓所爱戴,将他所率军队称为“厉家军”,视其为边境的守护神。 可以说,君黎墨虽在西北所待时间不长,但声望不小,厉家军也愈发壮大。待西北局势稳定,君黎墨便又被景和帝派往其他地方执行任务,厉家军也理所应当留在了西北,编入其他将领麾下。 君黎墨虽走,但厉家军的名声却不减,久了便连君黎墨身边的亲卫都自称“厉家军”。 因着他战功彪炳,手里又握着军权,早前被景和帝召进京,君黎墨便做好了常驻望京的准备,更别说后来与秦朝歌成了亲,他借驴下坡主动缴了一半军权,才换来景和帝对他的一时信任,并对他私自用厉家军迎亲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次跟随君黎墨进京的厉家军不过百余人,但都是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领,碍于天子脚下,一兵一卒皆不可妄动,所以只能委屈他们一直驻扎在京郊闲的发慌。 “将凌风等十六‘骁使’留下,其余人返回。”君黎墨稍稍沉吟道,“他们在京城也待不惯,不如回西北来得自由。”谈到部署,他神情渐暖,心底愧疚更胜一层,“到时本王亲自同他们践行。” “王爷,这”叶一有些犹豫,“圣上已是默许,您何不留下他们?”在他看来,主子完全可以留下他们,安排进禁军就是。 这百余人跟主子从西北到南疆,天南地北闯了个遍,各个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可以说是君黎墨的私兵,既是部署也是亲友。 “他们听命于谁?”君黎墨反问。 “自然是王爷您。”叶一不假思索地道,“厉家军不侍二主。” “那你说本王若将这些人安排进由天子直属的六军,本王那疑心成疾的皇兄又该怎么想?”他在主座上讥诮一笑,眉羽间全然不见以往的嚣张肆意,反而讽刺意味极浓,“爷我可不想同我那娘一样死得憋屈。” “主子”叶一欲言又止。 “收起你那表情。”君黎墨冷哼一声,“你照办就是。” “是。” “本王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君黎墨转了话题。 “卑职没用,当年的人所剩无几,现今只能查到当年可能知情的一名宫女”叶一有些汗颜,当年那事太过私密,就连主子都知之甚少,更何况他一个下属。 “那就掘地三尺将那人找出来。”君黎墨目光阴鸷。 总有一日,他要让真相大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