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群侠世界》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一章 胡途 山,是青山。 水,是绿水。 青山绿水,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 水绕青山山绕水,山浮绿水水浮山。 江南风物,不外如是。 山水间,竹林外,有着一座略显破败茅草屋。 “咳咳咳~咳咳咳……” 茅屋中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破碎了山水画卷的平静。 “娘亲你没事吧。”接着是一道略显稚嫩的少年嗓音。 在茅屋的东头,些许暗沉的光芒映了出来。灯火摇曳中,一名少年正面露愁容,不停拍打着身前妇人的后背,想要帮后者理顺体内的气息。 “咳咳~” 虽然妇人还在咳嗽着,但在少年的努力下,她的情况明显好多了。妇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勉强地对着少年挤出了一个微笑,示意他安心下来,不用太过担心。接着妇人缓缓道:“途儿,不必担心,娘亲这是多年的老毛病复发了,早就习惯了,没事的。” 少年脸上的忧虑神情并没有因为妇人的言语而有所减弱,他略有些焦急地道:“娘亲,这样一直下去是不行的,途儿马上就去镇上,把大夫找来给您看病。” 妇人摇了摇头,接着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道:“途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我们哪里有余钱请大夫啊娘亲真的没事,你听娘的话,赶紧去休息吧。” 少年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神情,掷地有声地道:“娘亲,你放心,途儿一定可以把大夫请过来的,他要是不来的话,途儿就给他跪下,求他来。” 听了少年这样的话,妇人手上作势就要往少年身上打,同时口中厉喝道:“胡闹!男儿膝下有黄金,为娘平日教你的你都忘记了吗咳咳咳~咳咳咳……”话还没有说完,妇人就因为怒气上涌,内息紊乱,又开始咳嗽起来。 “娘亲!”见到因为自己的言语的缘故,妇人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少年连忙再次用手拍打妇人的后背,同时眼眶中有泪水涌出来。“途儿知错了。” 片刻后妇人终于理顺内息,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没事了,途儿,快去休息吧。” 再三确认了妇人的身体状态之后,少年才放下心来,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出了妇人的房间。 “娘亲,那途儿先下去了。” 看着少年这般动作,妇人也是无奈,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叹道:“唉,傻孩子。”接着妇人侧过身,吹熄了床头的那盏油灯的灯火,一时间墨色满了茅屋,只能听见屋外夜风中一片蝉声蛙鸣。 夜更深了,妇人的咳嗽声慢慢地平息了,从她的房间里开始传出了细微的鼾声。 在茅屋幽深的黑暗中,那个原本应在安睡着的少年正睁大着双眼,眼睛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少年低声喃喃道:“娘亲你放心吧,途儿一定会把大夫请来的。” 少年轻轻地推动着他房间里的那扇破旧的木窗,因为过于的腐朽,即使少年只是用一点点力气慢慢地推动着,木窗还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少年不由得朝着妇人所在的那个方向望去,还好,她似乎已经睡过去了,没有被这略微刺耳的噪声吵醒。 少年慢慢用手撑住窗台,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少年有些讪讪,因为时候经常偷偷摸摸跑出来玩,现在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不觉得困难。再次在尖锐的“嘎吱”声中把木窗关好,少年最后看了一眼妇人的房间,转过身窜进了无边的夜色里。 …… 少年名叫胡途,今年十二岁,妇人是他的娘亲。胡途的父亲早年进山砍柴的时候遇上了大虫,不幸遇难,从那时起胡途便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居住在云凡山下胡家村的茅屋里面。 此刻胡途正在无边夜色里穿行着,他准备去往兰雨镇镇上的回春堂去请那里的大夫来帮他的娘亲治病。兰雨镇回春堂的朱大夫的名声,在云凡山附近的几个镇子的人都听说过,胡途也不例外。 在曲折的道上奔跑的时候,胡途的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那久远之前的记忆,那时候父亲还在,他温热的大手牵着自己,一家三口走在这条路上,走到兰雨镇上去。 有时候父亲会让自己骑在他的脖颈上,手掌压在自己的腿上,同时嘴里喊着“走咯”快速地跑起来,而自己被吓得大声哭泣。而娘亲会一脸温柔地看着,看着父子二人的玩闹,看着父亲在自己哭泣的时候手忙脚乱,然后微微一笑。 时候的时光是那样的美好。 胡途心里就这样想起,回忆着。 很快,胡途就抵达了他的目标——兰雨镇,很久以前胡途来到兰雨镇的时候,他总是会东张西望瞧热闹,乌溜的眼睛不停打量着沿街的景象。但是胡途现在没有功夫去看兰雨镇如今的模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在这深夜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 凭借了模糊的印象,以及白天和其他村民打探的消息,胡途很快就找到了回春堂的所在。 作为兰雨镇乃至整个云凡山地区都有名的医馆,回春堂的门楣显得无比的奢华。在檐下的两个灯笼光亮的照耀下,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地闭着,那灯笼的光辉比胡途家里的油灯可要亮上许多。 胡途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走上前去扣起大门上的铁环,同时嘴里呼喊道:“朱大夫!朱大夫!” 过了一会儿,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扇,同时许是因为胡途的吵闹打断了他的熟睡,一个脸上明显有些许不耐烦神色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而且在门还没开的时候,他略带怒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不得男子的不耐,胡途连忙道:“朱大夫,麻烦你和我到云凡山下的胡家村去给我娘治病,我娘这几天一直在咳嗽。” 听到胡途的话,中年男子朱大夫的脸上不耐神色稍稍减退,接着笑道:“哦,是外出问诊啊,好说好说,承惠银钱二十五文。” 听了这“天文数字”,胡途脸上不由得发苦,但他还是诚恳道:“朱大夫,我现在身上没有钱,只要您给我娘把病治好,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没钱没钱看什么病,子,你莫非是在消遣我”朱大夫现在非常的恼怒,他怒极反笑,缓缓道。 见此,胡途马上屈身下跪,同时嘴里哀求道:“朱大夫,医者父母心,求求你了。” “好,好,医者父母心,我去给你娘治病。”那朱大夫一脸笑意的走近了胡途,可当他走到胡途跟前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同时狠狠一脚踹在了胡途的身上,把后者踢翻在地。接着朱大夫转过身,头也不过地走近门中,嘴里骂道,呵呵,医者父母心你当老子开的是善堂没钱就别看病了,滚!” “嘭!”那扇打开的门被狠狠地关上。 胡途躺在冰冷的地上,脸上清冷的月光,身下冰寒的大地,还有朱大夫无情的言语,这一切都像是刀刃,狠狠地剜在胡途的心头,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悲凉与绝望。 在胡途从到大看过的书里面,无不诉说着“医者父母心”的道理,在胡途的心里,他就有了一个天下的医生都是悬壶济世、宽厚爱仁的形象。可是今天遇上的这个朱大夫却结结实实地给胡途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医者并不是都拥有着无聊的恻隐之心,也有着很现实的无利不起早的医生。 胡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被朱大夫踹了一脚后胸口还是隐隐作痛,他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将沾染到的污秽全部拍落。天空中的墨色已经渐渐淡了,夜晚马上就要过去,胡途得马上赶回家里,不然等他娘亲起床后找不到人肯定会很担心。 所幸兰雨镇和胡家村之间的路程并不算遥远,在村子里的公鸡打鸣之前,胡途总算是赶回了自己的家中。 站在屋外,胡途默默地注视了胡母房间的窗户好久,好像自己的目光能够透过窗上的草幕,看到里面的人一样。接着胡途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和昨天晚上一样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只是这次打开的力度更加的轻柔,天就快亮了。 关好木窗以后,胡途轻手轻脚地钻回了自己的被窝,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沮丧。胡途把头蒙在被子里,思索着、怀疑着多年的苦读是否真的有意义,那些圣贤书中所包含的道理,在现实生活是那样苍白无力。 胡途就这样在床上辗转着,可是脑子里一旦产生了怀疑的念头,就无法把它驱除出去。 “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啼鸣打断了胡途的思绪,那是村子里三大爷家里养的花背大公鸡。每天的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只大公鸡总是会傲慢地飞上村头的土山,站在上面啼叫,唤醒还在梦乡的村民。 胡途不再做其他动作,静静地躺在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章 入山 云凡山,位于天朝国镜州地界,因为山势颇高,常年云雾缭绕有如仙界因而得名。 在胡家村流传着一个传说,许多年前村子里曾经有个人登上了云凡山头,看过了云凡山的景色,心中有感,随手写下四句打油诗后便飘然离去,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山起云高远,云高路弥疏。 既登云山上,何故恋凡尘。 在晨曦的山间道上,阵阵泥土混着草叶的清香直扑胡途的面门而来,耳边也是汩汩的山涧流水欢快的歌声。 不过同样走在云凡山的山路上的时候,胡途可没有当年登上云凡山的那位“高人”那样的心情,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一个人的身心都会得到放松,但云凡山毕竟不是真的人间仙境,在秀美的景色之下,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之所以来到了云凡山,是因为在那只大公鸡的啼鸣之中,胡途突然想到了胡家村三大爷以前无意中提起过的一个消息。似乎就在云凡山的深处的某个地方长着一些药草,用这些药草的叶子煎煮出来的汤水,能够治疗像胡母那样的咳嗽痼疾。 当胡途用过早饭之后,他就找了个借口告别了胡母,先去村子里找到了三大爷,问清楚了那些药草的具体情况之后就一个人来到了云凡山。 三大爷虽然胡吹扯皮了大半辈子,但是这件事情上却非常认真,还信誓旦旦地告诉胡途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在云凡山里采过那些药草。 “仙凡交隔之处。”胡途喃喃道,当第一次从三大爷的口中得知这个信息的时候,他可是呆愣了好久也没能想明白这六个字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当然如果只能凭借这六个字的信息,就要像没头苍蝇一样去寻找那些药草,胡途怎么也不会前来云凡山。 “沿着村子进山的这条路走到路的尽头,再在附近找到一条溪流,逆着水流往上走就能走到仙凡交隔之处。”回想起三大爷说的这些话,还有三大爷说话的时候,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突然“绽开”的那朵花,胡途不由得失笑地摇了摇头。 山道蜿蜒,愈往葱茏里去,愈往葱茏里去,行路艰难。 由于不想让娘亲知道自己是要进到云凡山里的缘故,胡途并没有携带什么工具就进到了山里来。为了不偏离前进的方向,胡途只能随便捡起一根比较结实的枯枝,拨开那些灌木乱叶,心翼翼地踩在那已经几乎看不出的道路痕迹的泥泞中。 在茂密码灌木穿行了许久,沾染了一身露水泥污,胡途的耳边终于再次响起了汩汩的流水声,他停下了脚步,低头轻轻地吐出了胸口郁结的浊气。 胡途心想:“三大爷果然没有骗我,这流水声应该就是他所说的那条可以通向仙凡交隔之处的溪传过来的了。”当下他便抬头四望,眼光从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扫视而过,很快就看见了在前方不远处正哼着婉转美妙歌曲的溪。 胡途惊喜地冲到了溪的边上屈膝跪下,捧起清凉的溪水畅快地喝了一大口,接着便开始冲洗脸上的污迹。 忽然溪对岸的那些老树茂密的叶子开始窸窸窣窣响个不停,一阵狂风呼啸而来。 胡途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望向声响的源头,瞬间他大惊失色,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 正所谓云生从龙,风升从虎。此刻对岸的乱树丛中扑地一声响,一只白额吊睛大虫跳了出来,它冷漠地看了看胡途,接着一步一步地靠近过来。 “呜哗!” 等到大虫走到了溪岸边,它口中一声低沉的咆哮,同时把两只爪子略在泥泞中按了按,身体往上一扑,就要跃出溪面从半空中扑向胡途。 胡途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明知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大虫的追杀,但他并不想就这样束手待死。胡途定了定神,正想起身转头就跑,忽然林间一声大喝响起,在这个溪谷中一直回荡。 “孽畜,休要伤人性命!” 胡途只听得周围的老树树叶又是一阵连续不断的窸窸窣窣,接着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胡途和大虫一人一兽中间。 看着突然挡在前方的神秘人物,大虫放弃了继续攻击胡途的打算,转而朝着前者扑去。只见那灰衣人先是一个侧身躲过大虫的扑击,接着右手一记手刀斩在大虫的脖颈之上,左手缓缓收向腹部然后瞬间出掌击向了大虫的腰间。顿时一股巨力把大虫又送回了溪对岸,并在泥泞中翻了几个跟斗。大虫吃痛一声“呜哗”惨嚎,也不再管眼前的两人,连忙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又钻进了乱树丛中。 打退了大虫之后,在胡途的注视之中,那名灰衣袍人缓缓地转过了身了。胡途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僧人,后者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胡途也双手合十,揖了个佛礼,同时谢道:“胡途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法号如何” 老僧道:“老僧法号不值一提,倒是胡施主因何事要入得此山深处须知这云凡山中可是有不少大虫。” 胡途连忙道:“大师,可胡途,家住云凡山外胡家村。因为娘亲身患痼疾,整天咳嗽不停,又听村子里的老人所说,在这云凡山深处的什么‘仙凡交隔之处’长着一些药草,用这些药草煎药可以治疗我娘亲的痼疾,所以胡途就冒险进到山里来了。” 听了胡途的话,老僧面露沉吟之色,接着他缓缓说道:“原来如此,胡施主孝心可嘉,老僧钦佩。只是不知施主所谓仙凡交隔之处所在何处” 胡途道:“大师,我三大爷说只要逆着这条溪的水流向上,就能到达那个仙凡交隔之处。” 老僧道:“老僧明白了,胡施主请跟我来。”接着他双手合十,再次念道:“阿弥陀佛。” 说完那老僧也不多话,一闪身就来到了胡途身边,接着右手伸出抓住了胡途的衣领,嗖的一声腾空而起。 在老僧的提携之下,胡途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少年心性,不由得欢呼出声。这样的状态,在胡途的脑海里只能想到戏文里的神仙,他不禁有些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老僧只是脚尖在一棵又一棵的老树的树冠叶子上轻点,两人的身形便不停地冲出十几米的距离,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此刻变得了许多。 片刻后,老僧便带着胡途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两人缓缓地落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还在空中的时候,便有一阵低沉的如同雷鸣般的响声传进了胡途的耳朵里,现在他终于看清了所谓仙凡交隔之处到底是什么。 在胡途的眼前,只见一道白练从峭壁上倾泻而下,撞到山根的石头上,激荡起千波万浪,水雾蒙蒙直冲而上,弥散在半空中,就好像仙界一般。 原来所谓的仙凡交隔之处,就是在云凡山中的一处瀑布。 到达了瀑布这里之后,那老僧也不多话,右手放开了胡途的衣领,接着一个纵身跃向了峭壁。接近了峭壁之后,那老僧双手轻伸而出,四肢就附在壁上,使出了一招壁虎游墙,便整个人冲入了瀑布之中。 过了不久,那老僧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冲出了瀑布范围,两只脚在壁上连点,接着便朝着胡途的方向飞身而来。 “哗啦” 老僧缓缓落在胡途面前,接着摊开了手掌,笑道:“胡施主,老僧已将药草采出,你便拿回去给令堂治病吧。” 胡途走近一看,只见老僧在瀑布水流激荡之中身上衣袍依然干燥,并未沾染半点水湿,神功如此。胡途的心里不由得坚定了自己弃文从武的想法,接着他再定睛一看,在老僧的手掌中十几株药草正静静地躺着,那些药草的叶片上还流转着些许露珠。 胡途欣喜地接过了老僧手里的那些药草,心翼翼把它们收进袖口。之后胡途立马恭敬地跪在地上,给老僧磕了个响头,同时嘴里不停地谢道:“大师大恩,胡途没齿难忘!” 见此老僧连忙凑身上前,制住了还想继续磕头的胡途,把后者搀扶了起来,同时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胡施主不必行此大礼,这不过是老僧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胡施主倘若心里仍然过意不去,只须日后多种善因,便可功德无量。” 胡途在老僧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双手合十,揖了一礼,说道:“胡途愿意跟随大师左右,求大师教我。” 老僧听胡途言语中似有出家随他意义,他哑然一笑,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胡施主有这份心,老僧欣慰,只不过施主虽与我佛有缘,然此缘却并非入我空门。也罢,老僧便传授一本养身之道给胡施主,施主如能勤加研习,便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说完,老僧双手合十,口念佛号,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因为略有些年头而显得破旧的书籍,把它递给了胡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章 心法 看到老僧递过来一本泛黄的书籍,胡途连忙从前者手中双手将书接过,虽然仅仅不过得到一本武林秘籍,但他的心里仍然非常激动,当下问道:“大师,这本书莫非是贵寺的武学心法” 老僧道:“非也,此心法乃是老僧早年时游历天朝山川,于一古人遗留之洞府所得,名曰吐纳心法。前人之物,并非我寺不传之秘,便是赠与胡施主也是无妨。” 胡途问道:“吐纳心法” 老僧道:“吐天地之机变,纳万物之灵气,成通天之大道。” 听得老僧口中吐出的略带雄壮大气的句段,胡途不由得跟着低声喃喃道:“吐天地……”念完之后,胡途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他眼光流转,忽然看见在老僧背后有一只大虫不知从哪个旮沓里冒了出来,正飞身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一时间,胡途也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口中喝道“大师心”,同时冲到老僧身前将他扑倒在地,两人身体与虎爪擦身而过。不过虽然在胡途扑身之下,二人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大虫的扑击,但是那大虫扑击未果,它便空中虎尾轻轻一扫,就剪中了胡途的后心。 当是时胡途脑子里就感觉天旋地转,胸中一口鲜血逆压不住,从嘴里喷了出来,接着他便昏迷了过去。在胡途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耳边隐隐传来老僧“阿弥陀佛”的慈悲佛号。 …… 痛 很痛 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断了 我这是要死了吗 可是娘亲的药草还没送回去 有点不甘心啊 呵呵 父亲 没想到途儿是和您一样的结局 途儿对不起您 途儿这就来陪您了 额 怎么浑身感觉暖洋洋的 这种感觉 好温暖的感觉 让我好想沉沉地睡上一觉 …… 胡途缓缓睁开了眼睛,柔和的阳光正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因为不知道许久的沉睡,胡途的脑子还有些昏沉,眼神还有些迷离。 当胡途眼前的景象渐渐真实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个熟悉无比的房间里的那张床上。胡途正想翻身下床,但他身体刚刚略一动弹,背上就隐隐有些许的疼痛感产生,传进了脑海里。胡途不由得苦涩一笑,放弃了下床的想法,再次闭上了眼睛沉思着,“唉,想想当时的情况,那位老师傅的武功那么高强,哪里还需要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救。说不定我的一番作为,反而影响到了老师傅,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也容不得我多想,就算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情况,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就在胡途思考之际,“嘎吱”一声脆响,他的房门被推了开来。胡途睁开双眼,就看到了胡母正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而胡母进来后,看到了胡途已经清醒了过来,她的双手激烈地颤抖着,把她内心激荡的情绪体现了出来。接着“咣当”一声,胡母手里的脸盆掉到了地上,盆里的清水撒了一地。 但是胡母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管掉在地上的脸盆了,她激动地走到了胡途身前,把后者搂在怀里,同时泣不成声,眼泪滴落到胡途的脖颈之上。“途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娘亲终于可以安心了。” 胡途眼眶里也有泪水涌出,他缓缓道:“对不起,娘亲。” 胡母只是轻柔地抚摸着胡途的后脑,同时嘴里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 在经过了近十天的静卧修养之后,胡途身上被虎尾剪出的内伤总算是痊愈了过来,而从胡母的口中,胡途也大体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十天前,在胡途人影不见后不久,那位老师傅怀抱着胡途来到了他的家中,而当胡母走出房门看到了老僧怀里面如金纸昏迷不醒,嘴角还带着些许血迹的胡途时,她的情绪过于记激动,也昏迷了过去。 后面几天那位老师傅就暂时住进了胡途的家里,给胡母把脉诊病过后,每天煎熬药草,再往胡途身上度入真气平复后者内伤。胡途在昏迷中感受到的暖洋洋的感觉,就是由于老僧在给他度入真气的缘故。 等到胡途身上的伤势大体无碍,胡母身上的痼疾也已痊愈,那位老师傅便飘然离去。 胡途看着面前桌上摆放着的一封书信、一部《吐纳心法》和一卷《浑天掌谱》,他不由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当胡途伤势完全痊愈之后,他的娘亲便把一个包裹交给了他,并告知这个包裹是那位老师傅所留。 “胡施主之为人,老僧实感敬佩。包裹中吐纳心法便是原先老僧赠与施主之物,另有《浑天掌谱》一卷,乃是老僧俗世家传武学。家族百年,已成黄土,老僧虽尘缘斩尽,亦不忍家学断绝,以胡施主之人品,必不会使浑天掌蒙尘。施主切记,习武之人,定当慈悲为怀切勿好勇斗狠。山野无名僧人拜上。” 看完书信,胡途略一沉吟,便先取过《浑天掌谱》翻看,只见掌谱第一页上写的便是:浑天造物,五行造化。浑天之掌,力碎诸邪。 看到浑天掌谱第一页上的描述,胡途面上一喜,接着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翻开了下一页。 当胡途看到《浑天掌谱》第二页的开头几个字,他不由得面色发苦,连续吐了好几口气。“欲习我浑天掌法,须当身具成之内家真气,否则必遭反噬,切记切记!” “看来还是得先学这个吐纳心法。”胡途心想,同时手上取过了那本记载着吐纳心法的书册,放到眼前仔细翻看。吐纳心法的卷首便是老僧曾经念过的“吐天地之机变,纳万物之灵气,成通天之大道”,胡途粗略地把整本书浏览了一遍,大体知道了吐纳心法的真义。 吐纳心法是一本要求练功者吞吐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淬炼身体肌肤奇经八脉,以灵气育真气的武学秘籍,根据书中末尾所说,将吐纳心法练至大成者便可百病不生,长春不朽。 对于书中百病不生的描述,胡途还是挺感兴趣的,就决定花费时间练习吐纳心法,而所谓的长春不朽,胡途只当成了一个笑话,觉得不过是作者一个的夸大。 既然已经准备学习吐纳心法,胡途便将两本武学书籍揣进了怀里,一个翻身下了床,踏上了属于他的江湖传奇之路。 …… 天刚蒙蒙亮,远处东方才升起一抹鱼肚白,在大公鸡嘹亮的啼鸣中,胡途便已经盘膝坐在了自己前几天刚从云凡山中搬出来的一块石头上,五心朝天,吸收着太阳升起时逸散在天地之间的紫气。 在这种状态之下,胡途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有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的鼻间,再缓缓扩散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中散发出来。 修炼了吐纳心法之后,胡途感觉自己的气力渐长,精神状态也旺盛了许多,就是现在每天吃的饭也多出了不少,给家里负担增大了不少。所幸胡途如今吐纳心法已算成,达到了浑天掌的练习门槛,勉强练了几招浑天掌法,现在的他即使在云凡山的山野之中遇上了大虫,也有些许自保的能力,胡途便时不时偷偷进到云凡山中,去猎杀野味并且顺便熟悉武学。 春去春又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过了四年。四年时光流逝,胡途也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六岁青年应有的风貌。 只见胡途一双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鼻梁高挺,嘴唇纤薄,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在胡途现在的身上,只有眉目中偶尔流露出的神情,才能看见当年那个稚嫩少年的影子。并且由于多年修炼吐纳心法的缘故,胡途的身上一直散发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如今的胡途所练吐纳心法已是功法练成,他能隐隐感到丹田处那股还算雄浑的真气不停地涌动着,散发了能量,只需日积月累便可真正大成。而且胡途的手上一套浑天掌法也是使得行云流水,信手拈来,他曾经在云凡山中对着一棵大树的主干全力击出一掌,那一掌所包含的巨大威力直接就将那棵不知生长了多久的大树拦腰折断。 在自觉武功已成之后,胡途便准备辞别胡母,独身一人到天朝国的江湖之中闯荡一番。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对于胡途想要离开云凡山胡家村,去到外面的世界闯荡的请求,胡母一直不能同意,她的心头一直有些不舍。特别是在胡途多次把野味带回家中,心生怀疑,细问之下得知了胡途居然开始学习武功,胡母更是不能放心胡途独身远行,她非常害怕胡途可能会不心卷入江湖的风风雨雨无法脱身。 不过随着胡途年龄的增长,并且一再表示自己会遵守长者之意,决不好勇斗狠,胡母最终勉强同意了胡途的请辞。 在略微朦胧的水雾之中,胡途的身影在胡家村的地平线是消失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章 江湖 在胡途离开家里离开胡家村的时候,他一直强忍着心里不停涌起的回头去看的冲动,胡途害怕,害怕只要一回头去看,就会在他娘亲如水的目光中选择留下来。 再次走在这条四年前走过的路上,胡途的心里有些许的怅然。四年前为了请大夫给他娘治病,他在夜色中穿行过这条路,去往了那个叫兰雨镇的地方。四年后,他习武有成,虽然答应了娘亲决不会惹是生非,老师傅的信中也留言嘱咐不要好勇斗狠,但是他实在是放不下忘不了,有些东西他得和那位朱大夫了结一下。 习武之人的脚力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弱质少年能够相比的,片刻后,胡途就来到了兰雨镇上。 由于胡途上次深夜来到,在墨色中对于兰雨镇的境况,他并不是看得很清楚。如今认真一看,只见得兰雨镇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商贩。果真是街巷纵横,闾檐相望,商旅辐凑,酒楼林立。 这般繁华景象让胡途就略微地分了分神,就想汇入游玩的人潮,但他马上甩了甩头,暗道一声惭愧,连忙朝着记忆中的回春堂所在行去。 …… 回春堂洞开的大门里面,那中年男子朱大夫正眼睛微眯,四平八稳地安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旋即悠哉道:“是什么人啊,这样慌里慌张的,是抓药还是问诊不知道我回春堂的规矩吗” 朱大夫如此举止自是有他的一番道理,随着他回春堂近几年越做越大,在这兰雨镇上,在这云凡山地界,还有哪个不知道他回春堂朱大夫大名,是个人都得敬他三分。当然也有他吃罪不起的人物,不过那些人物就算问诊抓药,也不会亲自前来他的回春堂。会来找他问诊抓药的人,都不过无足轻重,到了他的地头都得按他的规矩办事。 无论你多着急,病多么严重,来了回春堂,都得先将银钱奉上。 不过来人很明显不遵守朱大夫的规矩,他只是淡淡地道:“呵呵,朱大夫,我既不抓药,也不问诊,也知道回春堂有什么规矩。我只是想要你这个庸医付出代价!” “庸医代价”朱大夫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泛起了一抹厉色,他倒是想要瞧瞧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到回春堂撒野。 朱大夫定睛一看,只见得大门边上正站着一名陌生的青年,那青年的脸上正流露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来者不善。他身体一动,便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待得站定身子,口中便道:“你是什么人” 那青年看到朱大夫已经站起身来摆好姿势,当下也不多话,冷笑一声,对着朱大夫的胸口直接就是一掌。 见到青年并不回答,反而直接出手,朱大夫心里一怒,却见青年出招飞快来势汹汹,他心头一惊,连忙身子向后一退,险险地躲过了青年的一掌。 朱大夫躲过了青年一掌便要说话,然而青年一击未果,仍然不依不饶欺身上前,这可就苦了朱大夫,留给他闪躲的空间可不多。当即他面露狠色,右手握拳与青年手掌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 片刻后朱大夫“啊”的一声惨叫,左手抱着右臂倒在了地上,接着他艰难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年正是从胡家村走出的胡途,看着倒在地上的朱大夫,他只是冷冷地道:“朱大夫,当年你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上,我本来也是想一掌打在你的胸口上。如今你与我拳掌相接,你的右臂被我掌力震断,以你自己的医术,医治断臂应该不难,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朱大夫咬牙切齿,“什么两不相欠你到底是什么人,无缘无故跑到老子的地方,把老子手臂打断后说和我两不相欠” 胡途呵呵一笑,道:“算了,朱大夫贵人多忘事,肯定把我忘记了。那我就提醒一下朱大夫,我就是四年前在深夜里来找你去给娘亲诊病的那个少年,怎么样,朱大夫想起来了吗呵呵,看来还是不记得,我就是那个求你医者父母心、大发慈悲,结果被你一脚踹在地上的少年。” 听到了胡途后面的话,朱大夫明显回忆起来了,毕竟这些年没钱找他诊病抓药多的是,可是没钱诊病抓药还要自己医者父母心外出诊病的似乎就胡途一个。当下他脸色大变愈发苍白,同时强做硬气道:“既然是这样,你要拿我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胡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朱大夫的话,我不明白。” 朱大夫恼怒道:“你既然是为了你娘亲报仇来找我的麻烦,那么就赶快动手,给我一个痛快的,这样要死不活的,难不成是还要羞辱我须知士可杀不可辱!” 胡途心道:“为母寻仇是了,这朱大夫定是以为因为他不去诊病,故而我娘亲就病去了。”当下便道:“朱大夫,我娘亲安然无恙,朱大夫为什么无故诅咒我刚才就说了你我之间已经是两不相欠。” 朱大夫声音有些颤抖,“两不相欠” 胡途轻笑道:“是的,两不相欠,如果当时朱大夫不踹我那一脚,我今天也不会找上门来。当初你不肯发善心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往我胸口踹上一脚呵呵,朱大夫,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先走一步了。” 话一说完,胡途便退出门外消失不见,而因为听到了朱大夫的惨叫声,周围已经有好事者靠了过来。 …… 胡途就躲在回春堂不远处的一个幽深的巷子里,静静地看着在他离开回春堂后所发生的一切。 听见了朱大夫的惨叫,那些街坊邻居便赶了过来,也是因为不想被这些人撞见,胡途连忙闪身躲进了这个旮沓里。 此刻兰雨镇的几个捕快正在分开驱散着围观的人群,朝着骂骂咧咧的朱大夫那边挤了过去。在捕快进到回春堂后不久,朱大夫就开始用他略带恨意的声音描述起了胡途的形貌。 胡途不由得面色一变,正懊恼着刚才找朱大夫麻烦的时候,就应该拿个什么东西遮挡面容。忽然胡途听见自己身边哗啦啦一阵响,他连忙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全身上下都隐匿在一件巨大黑袍中的神秘人物从巷子旁边的屋檐上落了下来。看着这个突然来到自己身旁的黑袍人,胡途面色一变,心里有着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的手上连忙做出了浑天掌势,准备着随时反击黑袍人。 而瞧得胡途这般姿态,那黑袍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接着整个人就如同鬼魅般朝着胡途飞身而来。 看着黑袍人越来越近的身影,胡途连忙朝着前者的方向用尽全力,一掌击出。面对着胡途全力发出的一掌浑天,那黑袍人只不过一个轻飘飘的侧身就躲了过去,接着黑袍人右手衣袖一震,袖口布料就抽打在了胡途的身上。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布料,但是打在胡途身上的时候,他却感觉布料上面似乎有着千钧之力。胡途面色一红,跪倒在地上,一口逆血直喷而出。 胡途低头吐出鲜血之后,他不由得面如死灰,心里暗道:“我的江湖之路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真的是对不起娘亲,也对不起大师。” 在随手一击就把胡途击伤以后,黑袍人缓步走到了胡途的眼前,胡途只能看到在黑袍人的移动中,黑袍下露出了一双略有些纤细的脚。接着黑袍人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无喜无悲,“呵呵,一个雏儿,也敢和本座动手。” 那黑袍人正要结果了胡途,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清啸。 那黑袍人哼了一声,道:“子,算你命大。”接着那黑袍人也不管胡途了,脚尖一点,就往远处那些民居的屋檐上飞身而去。 死里逃生,胡途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个身影落在胡途的身前。 胡途抬眼一看,只见来者身上穿着一件略有些眼熟的灰色衣袍,面容也有些熟悉,忽然胡途脑中灵光一闪,口中喜道:“原来是大师!” 来者正是四年前救了胡途,并传授给他吐纳心法和浑天掌谱的老僧人,后者见胡途认出了自己,旋即双手合十,口中道:“阿弥陀佛,胡施主缘何在此” 胡途正想说话,胸口又是一通,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见此,那老僧连忙走近前来,手指在胡途身上连点几下,接着抓起胡途左手把起脉来。 片刻后,老僧叹道:“胡施主莫非是不听老僧之言,好勇斗狠” 胡途忙道:“大师误会了,胡途先前是被一名黑袍人击伤的。” 老僧道:“原来如此。” 接着老僧抓起胡途衣领,飞身而起,同时口中道“胡施主身受重伤,老僧便送施主前去养伤。” 在胡途二人离开后不久,那黑袍人又缓缓从天而降,接着声音幽幽响起。 “有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章 兰雨 话说那老僧身形一动便携着胡途上了屋檐,立刻施展起了他的无上轻功,几个跳动间,两人便要出了兰雨镇范围。 胡途看得清楚,心里有些发苦,他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家中。而且如今又是重伤的样子,如果让他娘亲看到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家出来闯荡了。 胡途连忙强行忍住了体内翻腾的气血,呼道:“大师且慢!”话音刚落,因为牵动了伤势,胡途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逆风沾染了身上的衣物。 以老僧通玄功力,即使耳边风声不断,依然听见了胡途的呼喊,又看到了后者在半空中吐出鲜血。他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放缓了脚上步伐,带着胡途轻飘飘地落在一处比较宽阔的檐顶上。接着那老僧放在胡途身上的手掌改抓为按,贴在了胡途的后心,而失去了老僧的气力支撑的胡途,立足一个不稳,差点半跪在瓦片之上。 过了一会儿,胡途只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老僧掌心中涌入自己背上的大椎穴,顷刻间流遍四肢百骸,体内紊乱的气息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待到胡途体内伤势暂时压制住,面色不再那么苍白,那老僧才慢慢将放在胡途身上的手收回,合十道:“阿弥陀佛,胡施主莫非在这兰雨镇中另有要事未办否则何故出声止住老僧” 胡途定了定神,苦涩一笑,“大师,胡途晨时方才辞别家母,告以出外江湖闯荡,而今出来还不到一天,江湖上仍然是籍籍无名,胡途没有脸面回去。况且,胡途现在又是身受重伤,回去让家母看到了恐怕她又要伤心难过了。” 老僧见胡途言语诚恳,叹道:“善哉善哉,既然胡施主不愿就此回到家中,那老僧也不便强求。不过也不能坐视施主重伤不管,也罢,老僧便带施主别处养伤。” 话一说完,那老僧便再次提起胡途衣领,腾地几个闪身就落在了兰雨镇外的野地上。接着他换了个方向后就迈开大步,也不知要带着胡途到什么地方去。 片刻之后,在胡途和老僧方才停留歇息的这个檐顶上,那神秘黑袍人慢慢地落在其上,因为不想被老僧发觉有人跟踪,他并没有靠得太近。黑袍人站在檐上,四周扫视了一番,并未发现老僧的踪迹,当下心头也不懊恼,毕竟跟来查看情况不过是兴之所至。黑袍人正想转身离去,忽然他鼻子一抽,捕捉到了空气中正在逸散的一丝淡淡血气,便认准方向展开身形,追着胡途两人离去的方向去了。 …… 那老僧带着胡途东一转西一拐,在山林之间兜了一个大圈子后,两人又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兰雨镇。 在离兰雨镇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老僧就不再施展轻功,而是放开了胡途的衣领,两人一起慢慢地在路上如常人般行进。当然,考虑到胡途此刻身上带伤、气力不支,老僧一只手手掌贴在了前者后心,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 在路上远远望见一座上书着“兰雨镇”三字的牌楼,胡途心里不由得惊奇,毕竟在以往他从胡家村前来兰雨镇的路上,都没有看到过有这种牌楼。而且为什么老僧带他离开了兰雨镇之后,在外面绕了一个大圈子,竟然又回到了这里,胡途不禁讶道:“大师,这是” 那老僧呵呵一笑道:“胡施主心里想必有些疑问,老僧也并非故弄玄虚。只不过老僧发现似乎有人跟在了我们后面,先前需要带着施主无暇顾及。故而便携着施主带着后人兜转一番,使其知难而退,不必多生事端。待得老僧将施主送到养伤的地方,如若那人不知好歹,还是跟来,老僧再出手将其打发便是。只是如此这般,胡施主倒是受累了。” 胡途释然道:“原来如此,大师慈悲为怀,胡途钦佩不已。至于受累之言,区区胡途,何足挂齿。” 老僧合十口称佛号,便领着胡途缓步走入了兰雨镇中。 不同于胡途先前所见的繁荣市侩景象,从这个方向见到的兰雨镇另有一番味道,在宽阔的道路两旁,满是低调内敛而又不失大气的府第。 很快老僧便带着胡途来到了其中一处府第之前,胡途略一扫视,只见此处府第幽幽清雅,朱红的大门有些年份,透着一股沧桑古补的气息。门上的门楼铺设着一排排青瓦,楼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鲤鱼吐珠,在夕阳的照射下说不出的神秘。大门顶端悬着黑色烫金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方府”。 老僧微微一笑,将胡途搀扶着倚靠在墙壁上后,便走近门前轻轻叩起。 过了片刻,“嘎吱”一声大门缓缓而开,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探出身来。他的眼光先是在门前面上含笑的老僧身上扫了扫,接着在倚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的胡途身上顿了一会儿,不由得眉头皱起,道:“两位是什么人” 老僧合十道:“劳烦施主禀告一声,就说‘覆地于方,浑天在袁’,有故人来访。” 那男子道:“好,那二位且在此等候,我这就去禀告家主。”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 没过多久,大门快速地打开了,一个已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在几人的簇拥下快步地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流露着激动的神色,声音也带有兴奋之意。“居然是袁世叔到访,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让侄略尽地主之谊。” 老僧微笑道:“老僧尘缘已了,本不该前来叨扰世侄。”接着他略微侧过身,露出了胡途的身形继续道:“这位胡施主于老僧有旧,如今身负重伤,行动不便,便且寄于世侄府上。世侄如能妥善对待,老僧不胜感激。阿弥陀佛。” 听了老僧的话,中年男子脸上的激动稍减,叹道:“世叔自四十年前遁入空门,便一心向佛不问世事。本以为世叔今日来此,侄可以重叙两家旧日之情,世叔既然这般,侄也只能就此作罢。至于世叔感激之言,侄不胜惶恐,既是世叔吩咐,侄必定竭尽己能。”说完,那中年男人便令站在他身边的人前去搀扶胡途。 老僧微微一笑,合十道:“阿弥陀佛,那老僧便告辞了。”说完也不做任何停留,飘然而去。 中年男子抱拳一揖,呼道:“世叔慢走!”接着看到老僧身影消失不见,他便走到胡途跟前,看着胡途苍白的脸色,左右吩咐道:“将这位友送到西厢房处妥善安置。” 接着那中年男子转过了身子,就走回门内,而在边上人的搀扶下,胡途也跟了进去。 …… “哗啦啦” 一盏茶的功夫,在方府门外的道路上,一袭黑袍缓缓落下,静静看着眼前方府的门楣。没多久,他哼了一声,低声骂道:“老贼秃,带本座在山里绕了大半天,结果又转回了兰雨镇,来到这个地方。”接着他心里忽有所感,连忙转身一看,只见那老僧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 黑袍人心头大惊,暗道侥幸,看这老贼秃的样子,是和自己同时落下。否则任凭贼秃武功再高,自己怎么也不会听不见任何声响,倘若方才他便出手偷袭,自己绝无幸理。 看着黑袍人敲向自己,老僧只是微微一笑道:“施主不是一直在躲着老僧,怎么到现在反而跟在了老僧后面” 黑袍人冷笑一声,道:“本座不过闲来兴至,路过此地,你这老贼秃有何魅力,能让本座跟着”话音刚落,那黑袍人便飞身纵起双掌齐出,向着老僧猛击而去。 见此老僧只是一笑并不理会,黑袍人双掌推到老僧身前两尺之处时,突然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不过更像是撞进了一张渔之中。故而黑袍人掌力虽猛却也是无计可施,直被气墙反弹了出来。 不过黑袍人来势虽猛,但他的反弹之力并不十分凌厉,只不过又轻飘飘地落回了原来站的地方。就好像他的掌力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把他轻轻推开。 这时黑袍人已知这老僧武功高出自己十倍不止,只不过佛家慈悲为怀才没有伤其性命。当下他冷哼一声道:“老贼秃,今日之事,暂且记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那黑袍人也不理会那老僧什么反应,直接脚尖一点,飞身离去。 看到那黑袍人退走,老僧并未追去,只是他的声音在黑袍人耳边响起。“施主虽行恶事,然积恶未深,如能迷途知返,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如若再行恶事,屡种恶因,必定自食恶果。” 听着老僧在自己耳边响起的话,那黑袍人只是冷哼一声,不过他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看着黑袍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老僧双手合十,口称佛号,最后看了方府一眼,便身形一动,消失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章 少女 在两名厮模样的男子搀扶下,胡途走进了方府的大门。说实话,虽然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胡途真的看到了方府内里华贵的潢饰时,他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惊叹。 一路上,那两名厮不停地旁敲侧击,询问着胡途为何身受如何重伤,但是胡途只是低头不语,他并不想在此事上多生枝节。而看到胡途这般反应,那两名厮讨个没趣,也不再理会胡途,两人闲聊起来。 不过两厮所交流的不过些许日常事,胡途听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便自顾自的欣赏起方府美景。忽然胡途心头一跳,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只因为两厮地话语传入了耳朵。 “哎,你听说了吗镇上回春堂的大夫朱二被人打了。” “听说了,那朱二老惨了,右臂都让人震断了,哈哈,笑死老子了。” “嘿嘿,那朱二这回肯定是下了大本钱,不然镇上的那些捕快怎么会那么积极。” “听说那朱二发话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够拿到凶手,他就给谁二十两银子。” “胡说,我明明听说是三十两。” 这时,胡途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插话道:“两位大哥,这回春堂的朱大夫真的拿了那么多银两出来悬赏凶手” 听到夹在中间的胡途突然说话,那两厮不禁停下了脚步,诧异道:“这位兄弟,你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闲心去惦记朱二的赏钱呐。” 胡途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像我们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 听了胡途的话,左边的厮冷笑道:“朱二的钱,我们可无福消受。” 右边的厮恨恨道:“老子这几年在朱二身上受的气,他拿一百两都还不清。” 胡途忙歉然道:“两位大哥,在下失言。” 两位厮笑道:“不妨事。”接着便又搀着胡途朝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西厢房,在胡途的脑子里能够想象得到的,应该就是一个房间,当然在方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面,这个房间会比常人的房间大上一点。但是当两厮搀着胡途走到西厢房时,胡途吓了一跳,他们到的分明是一个不的庭院,可是那两厮却说这里就是西厢房。 一进院门,就见院子正中有一条青灰色的卵石路,青灰路直通两扇暗红色的房门,侧廊是一个正开着的菱花纹木窗,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略有些许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两厮搀着胡途走过了卵石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将胡途放好在床上,两厮便告了退,接着方家主派了人来叫胡途安心住下养伤,一切吃食用度他自会安排下人送来。 胡途连忙口中称谢,并托来人转达谢意,不过来人只是一笑,说老爷并不在意,接着便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并且天色已经开始昏黄,胡途身心不禁感到疲倦,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等到胡途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柔和的晨光已经透过缝隙照射了进来,洒在了他的脸上。 胡途慵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如今面色依然苍白,身上依然隐隐作痛,但是相比于那种彻底昏迷不醒的情况已经是好了无数倍。 毕竟胡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四年时间的吐纳心法可不是白练的,他的身体经过了天地灵气的淬炼已经不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忽然,胡途似乎听见了在离他这个院子不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连串声响,他不禁心生好奇,拉开门寻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片刻后,胡途便来到了一处满是花香的院,只见满地落花之中,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长剑。 那少女眉如重云,口比樱桃,肤若凝脂,颊似粉霞,盈盈不及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不过相比于少女的容貌,更吸引胡途的是少女手里长剑在半空中勾勒,绘出的那美妙景象。 一时间,胡途不由得看痴了,忽然他眼前寒光一闪,连忙一个激灵身体向后跳去。 胡途略微定了定神,只瞧得少女正杏目圆睁,朱唇轻咬,面带薄怒之色,一时间他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忙道:“姐,别误会,我不是有意偷看的。” 听了胡途的话,少女不由得心头更怒,恨恨道:“登徒子!”接着手里长剑一挑,朝着胡途下身直刺而来。 虽然自己偷看在先,理亏于人,但是自己已然言明并非有意,可少女依旧不依不饶,并且直接剑刺自己下身,下手如此毒辣。胡途当即面露狠色,闪身躲过了少女一击,手上运起浑天掌势照着后者胸口就是一掌。 见此,少女连忙回过剑来,格于胸前,同时身子开始略向后退。 “当”的一声,胡途一只肉掌便与少女手中长剑在空中相交,只是在胡途凌厉的掌力之下,少女手中长剑应声碎裂。 胡途一掌建功,并未继续对少女展开攻击,先前一掌已是牵动伤势,差点一口鲜血喷出。而且自己现在毕竟是处在他人屋檐之下,而这少女既然住在这里,怎么说也和主家有些关系。 少女瞧得手中长剑碎裂,不由得哭得梨花带雨,还不丰满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接着她嗔怒道:“你这登徒子,下手如此下流,还将我的宝剑打碎了,我要你赔!” 听见少女这般语气,胡途不由得森然道:“你这疯丫头,若再胡搅蛮缠,我今天就真的让你知道什么登徒子!” 听了胡途的威胁,少女只是冷哼一声,道:“本姐今天倒要看看,在我家里,你这贼如何拿捏于我!” 胡途不由哑然,而看到了胡途的这般表现,少女原先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雀跃神色出现在了她还带着泪痕的俏脸之上。 少女正要继续说话,忽然不远处响起几声轻咳,接着方家主那略带中气的嗓音响起,“姝儿,莫要再胡闹了,这位兄弟是爹的客人。” 听到方家主的话后,少女不由面色发苦,趁着前者还未现身,对着胡途做了一个鬼脸后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胡途这时也管不了她,因为那方家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胡途现在心里发苦,这位方家主虽然喝住了他的女儿,但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几时出现。毕竟刚才自己刚才还出言威胁要对她女儿不轨,想来天下无论什么样的父亲,都不会忍受这种对于子女的威胁言论。 然而方家主并没有任何问罪胡途的意思,相反他只是轻抚其须,笑道:“友昨日住进老夫家中,还未请教友姓名。” 见此,胡途心中略松口气,抱拳礼道:“子胡途,拜见方家主。” 受了胡途一礼后,那方家主连忙上前,将前者搀扶起来,同时微笑道:“原来是胡途友,既然胡友是袁世叔的门人弟子,再称老夫方家主未免太过生分,友唤老夫方世伯即可。” 胡途讶道:“门人弟子” 方家主笑道:“先前友所用之掌法,老夫数十年前便曾见过,正是与我方家覆地印法齐名,袁世叔家传绝学浑天掌。” 听得方家主一口叫破自己所用掌法,胡途也不隐瞒,便道:“胡途所用掌法,确为得自大师所传,不过大师未有明言,说要收胡途为门人弟子。” 方家主叹道:“袁世叔已斩尽尘缘,方才不愿出言收友为门徒。不过友与袁世叔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接着方家主神秘一笑,道:“不知友觉得女品貌如何” 听得方家主这一没头没尾的话,胡途不禁奇道:“方伯父令爱千金自是国色天资,不过这与胡途何干” 方家主微微一笑道:“老夫有意要将女许配给友,再续方袁两家秦晋之好,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胡途忙摆手道:“胡途出身鄙薄,怎配得上令爱千金之躯” 方家主怫然道:“胡途友这般作为,莫非是瞧不起老夫先前镇上衙门有信传来,打伤那回春堂朱二的凶徒形貌,似乎与友有些类似。” 胡途忙道:“胡途不过云凡山下一农家子弟,无财无势,令爱如下嫁于我,岂不是要日日受苦” 方家主面色稍和,不过想起胡途出身之言,不禁奇道:“友既家住云凡山下,缘何袁世叔带友到此须知云凡山距此不过数里,以世叔神功,要将友带回家中也不过顷刻。” 胡途苦笑道:“胡途昨日方才辞别家母,出外闯荡江湖,未获些许声名须臾便归,实在无颜。况且胡途身负重伤,实不忍让家母见着担惊受怕。” 方家主嘿嘿一笑,欢然道:“友既有此心再好不过,待得友伤势痊愈,老夫便派人将令堂请来。双方暂下文定之物,待得友功成名就便可迎娶女过门。” 胡途还待说话,那方家主森然道:“友如再拒绝,莫非是觉得老夫软弱可欺” 胡途只好抱拳,躬身告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章 婚约 见得方家主执意要将女儿下嫁与自己,胡途不禁面露沉吟之色,暗自思量。 自古婚姻大事,岂容儿戏,况且胡途与那方家少女不过今日一面之缘,些许感情都无。而且方家高门大户,岂是自己这般寒微子弟能够高攀得上而且如今对于方家父女二人知之甚少,倘若父女强势,成亲之后岂不是要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现在如此草率行事今后必定自受其祸。 故而胡途再次推辞道:“婚姻之事,在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胡途怎敢自作主张况且胡途日后江湖险恶、刀光剑影,一条贱命不在自己手上,怎敢轻易婚配。” 方家主微笑道:“这好办,友只需告知老夫家中具体何处,待得友伤势痊愈,老夫便派人将令堂请来。双方暂下文定之物,待得友功成名就便可迎娶女过门。至于友所言江湖险恶之事,老夫年少之时亦是江湖翻腾,方才创下如今这番基业。以老夫当年浅薄武功,尚且总能逢凶化吉,何况友” 胡途还待说话出言婉拒,那方家主森然道:“老夫好话说尽,友如再拒绝,莫非是觉得老夫软弱可欺” 胡途只好抱拳应是,那方家主便欢然一笑,挥手示意前者可以自行离去。胡途躬身一揖,告退而去。 在胡途离去之后,那方家主微微一笑,便朝着少女的住所走去,没过多久,少女空灵的嗓音响起,“什么要我嫁与那登徒子万万不可能!” 不过在这个院落里面发生的事情胡途都已经无暇关注了,他现在正在走回自己所居住的西厢房路上,思索着如何从方府安然脱身的办法。 现今想直接离开方府肯定是不行的,胡途虽说是以客人身份暂居于此,去留自如,但如若不告而别,双方面皮上自然是不好看的。不过很明显,胡途现在想去告辞离去,方家主也是不会放他走的。 不过方府高门大户,虽然现在对于胡途来说算是一个监牢,但监牢的作用,除了防止里面的人逃出去,还能保护里面的人不受外界的伤害。 无论是昨日两厮的交流中透露出的信息,还是方才方家主略带威胁语气的言语中,都告诉了胡途兰雨镇上的捕快正在缉拿他。而且在离开兰雨镇的路上所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可能为了朱大夫的赏钱将胡途出卖,何况现下胡途身上之伤还未痊愈,离了方府便是寸步难行。 而当胡途伤势痊愈之后,那方家主便会将他娘亲请来,到时候胡途就更加是脱身无门了。更重要的是,即使胡途不辞而别,并且侥幸逃出兰雨镇,得以幸理。然而虽说这方家主乃是老僧世交之后,看在老僧面上不会为难胡途,万一因为他的逃婚,方家颜面大失,方家主恼羞成怒迁怒于胡途的娘亲…… 胡途不敢再想下去,在那些戏文里都说了,像方府这种高门大户最重脸面,哪怕是个江湖世家。他不由得苦涩一笑,自己无意之中傍上了方府这棵大树,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胡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今的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 回到了西厢房自己的屋子后不久,正好方家主派人将胡途清晨的吃食送了过来,而胡途此刻也是腹中空空,便也不欲再作他想,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过来人将吃食放下之后,他并未马上离去,只是看着胡途嘿嘿一笑道:“兄弟,你似乎有些麻烦。” 胡途听他说的神秘,便招呼他坐下一起用饭,那人也不客气,径直地坐到了胡途前面。等到他坐定以后,胡途仔细打量了前者的相貌,才想起此人便是昨日搀扶他的厮之一。 认清了来人,胡途便道:“大哥有话便请直说。” 那厮先是自顾自地用手抄了一口菜吃下,听了胡途的话后他笑道:“昨天搀扶友进来的时候,我不是和同伴说起了那有一个打伤回春堂朱二的凶徒吗嘿嘿,兄弟,我昨晚可是听说了,那凶徒的形貌和你长得有些相似哦。” 胡途心里暗道:“这个事情我刚才就从你家老爷那里得知了,搁这儿和我神神秘秘。不过也不知道这厮私下与我提起此事,究竟是何居心,莫不是在算计于我不过我毕竟也是他主子的客人,想来他也不能拿我咋滴。”当下便故作讶道:“天下间竟然还有形貌生得如同胡途这般者胡途倒是想要去见见。” 厮笑道:“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你就是打伤朱二的凶徒。” 胡途怒道:“在下清清白白,大哥为何血口喷人!” 厮怫然道:“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你的身份,我又怎么会来找你我来此不过提醒你,又不会将你卖与朱二。你这般作为,莫不是信不过我”说着,那厮便站起身来,似欲离去。 胡途连忙起身将厮按住,歉然道:“胡途失言,大哥莫怪。” 那厮面上愠色稍减,再次坐定道:“原来兄弟姓胡,失礼了,为兄方三。” 见得方三坐定,胡途也坐了下来,他笑道:“原来是方三大哥,方三大哥恩义为先,弟佩服。” 方三微微一笑,道:“方三为人,不过一向以老爷之高义为标,胡兄弟所谓恩义为先,不过谬赞。” 胡途眉头一挑,问道:“方大哥恩义已是让弟佩服,却是不知方老爷恩义如何” 方三脸上流露出向往神色,接着缓缓道:“方三身上所谓恩义,比之老爷不过萤火比于皓月,岂可同日而语。老爷为人外宽内济,时常仗义疏财,救治贫苦,我方三当年就是被朱二逼得走投无路被老爷救下。” 胡途不禁奇道:“弟本以为方三哥恩义已是人间仅有,不料方老爷更是令人景仰。却是不知方老爷家教如何” 方三皱眉道:“胡兄弟缘何有此一问” 胡途笑道:“胡途早先便听说过方家方姝姐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弟心生仰慕,故而出此一问。” 方三嘿嘿一笑,搭上了胡途的肩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胡弟的心思为兄理解。姝姐虽出身江湖世家,身具豪侠之气,不好女红,喜欢舞刀弄剑。不过她平日里并不任性刁蛮,反而是温婉沉静,谦恭德雅。” 胡途笑道:“经由方三哥言说,弟对这姝姐更是仰慕得很了。” 方三呵呵一笑,这时桌上吃食已经被两人扫尽,他便不再说话,收拾好了残局之后,便告辞离去。 看着方三离去的背影,胡途右手摩挲着下巴,沉吟道:“看来以后便是娶了这方姝姐,也不是不不可为之。”接着想起了方才自己对方姝的威胁之言,胡途不由得失笑。 胡途关上了房门,准备好好休息养伤,不过他今天似乎平静不下来。他还没休息多久,就有一股大力撞开了紧闭的房门,脸上带着怒色的少女方姝跳了进来。 在方姝破门而入的同时,胡途就睁开了眼睛,警醒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接着他就看到了方姝正恨恨地看着自己,心下当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笑道:“方姐何事闯入在下的居所” 方姝咬牙切齿道:“你这登徒子给我爹灌的什么迷魂汤让他居然要把我……把我……” 胡途故作奇道:“要把姐怎么样在下不是很明白,烦请姐明言。” 方姝面色涨红,接着她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手上运起与胡途浑天掌式似是而非的印法,直冲胡途而来。 胡途本来看见方姝手上招式,心里有些好奇,看到后者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不由暗骂一声,当即运起掌式与方姝印掌相接。 在半空中拆招的时候,虽然方姝的劲力内力都不如胡途,不过胡途身上伤势未愈,且她对于手上印诀的运用,可比胡途运使的浑天掌强太多了。她的招式精奇,加上此消彼长,故而一连串的对攻下来,反而是胡途处于下风,略显狼狈。 见到在自己的攻势下,胡途只能不停招架,毫无还手之力,方姝不禁冷笑道:“你这登徒子,原来武功也不过如此。”说着她身形一动,继续朝着胡途攻来。 被一路压制了下来,胡途的心里不由得由惊而惧,由惧而怖。先前一掌击碎方姝手中长剑,虽然没有表现什么,但心里不免对方姝心生轻视,如今对掌居然不是她的对手。 胡途心里暗道:“想来方姝所使的便是方家绝学覆地印,难怪能压着自己打,而自己所用浑天掌与覆地印齐名,威力必定不止如此。以往自己学艺不久,还已自认武功大成,未免井蛙观天,觑了天下英雄。” 这时见到方姝继续进招,胡途咬了咬牙,连忙出招抵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八章 暧昧 嘭!嘭嘭嘭! 胡途肉掌与方姝玉手接连在空中交互相接,发出嘭嘭之声。 在方姝稳占上风的攻击之下,胡途越击越退,越退越击,被一女子如此这般压制还不了手,他心中憋屈之感更甚。 在连拆了四十余招后,且一直是在被动防御,胡途手上的招式已经略有老态,再加上血气正亏,脸上也不由露出疲倦之色。 方姝瞧得亲切,右手手上印诀一变,便向胡途下盘攻去,她的来势又猛又急,后者不多多想连忙回过双手,以做格挡。 当胡途收手全力防守下盘时,他脑子灵光一闪,暗叫不好。果然,那方姝攻向胡途下盘不过虚晃一招,她左手手掌已经直直地朝着胡途胸前印击而来。 这时再想变招出手格挡已经来不及了,胡途急忙想要脚尖用力,身体向后飞身而退。不过胡途却忘了,他的屋子再大,空间始终有限,不够两人放开手脚拼斗。方才在与方姝的拆招中他一退再退,哪里还有半分后退的余地 只听扑通连续两声,胡途与方姝二人已经一起倒在了床上。 原来胡途身形被逼至墙角,方姝已经看清,她见胡途已无退路,便虚晃一手直欲一招便将胡途击倒在地。而胡途对此并不知情,当他脚上用力,并非如自己想象中般飞身而起,却是磕到床沿,身子一个不稳便直直向后倒去。 方姝前出掌力失去了目标,并且她前冲之势势不可当,又因为胡途倒下,两人股足相绊,便也径直地朝着胡途身上扑了下来。 先前被方姝压着打了一路,如今却是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胡途不禁脑子空空,而一双作怪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摩挲了起来。 胡途还在茫然之中,忽然他的耳朵里少女略带哭腔的嗓音闯了进来。他眼前风景变换,方姝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现在她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方姝秀美的容颜,看着她修长的睫毛上垂着的泪珠,鼻子闻着扑面而来的少女馨香,胡途不由得痴了,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方姝的眼睛,要去吻落那一滴泪水。 这时方姝的声音幽幽响起,声音之中带着哀怨,“你还说你不是登徒子” 胡途垂头一看,只见方姝眼中的泪水更多了,他不禁怜道:“我只是看到你生得太美,才不能自已吻掉了你眼上的泪珠。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刚才最后一招没能打中我吗前面我可是被你一直压着打啊。” 方姝冷笑一声,凄然道:“呵呵,胡途胡公子,我方姝虽承父命,要嫁与你这贼子为妻。此时周公之礼未行,我虽一弱质女子,也不能容得你这般轻贱。” “轻贱”胡途不由讶道,不过不待方姝回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定睛一看。只见两人正非常暧昧地交缠在床上,自己的左手正紧紧地搂住方姝的纤腰,而右手正夹在两人身体中间,抚在了后者胸前的娇挺之上。 胡途连忙放开了揽住方姝柳腰的左手,可是他的右手却因为逆压已久,血脉不畅,一时间没能马上抽出来,反而继续在方姝胸前摩挲了几下。 没有了胡途双手的阻隔,那方姝在前者怀中一顿挣扎,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方姝爬身而起后,胡途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只不过他上身刚刚仰起,就有一股大力袭来,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掌印,火辣辣的感觉直冲大脑。 不过胡途此时并没有时间理会脸上的剧痛,也没有时间去回味方才美妙的触感。看着正要夺门而去的方姝,他连忙跳起身来,伸出双手环住她的柳腰。 在胡途环抱之中,那方姝身子一直挣扎着,只是力度越来越弱。等到她在怀中不再挣扎,只是微微颤动抽噎着,胡途才把她身子掉转了过来。 胡途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方姝因为流泪而略有些发红发肿的眼睛,他一字一顿道,“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要八抬大轿抬你进门。”说完,他也不管方姝什么反应是否回答,用力搂住了后者的柳腰,直接吻上了她那鲜艳的红唇。 “呜呜呜” 良久,胡途缓缓地放开了方姝的身子,虽然方才他的脑子里满是将眼前女子融入自己身体的想法,但是他最终还是将这些想法都压抑了下去。他只俯下身在方姝耳边低声道:“我是登徒子,今后我只做你一人的登徒子。” 说完后胡途抬起身来,仰天一笑,长呼道:“此间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方姝也跟着喃喃道:“此间有佳人……”接着她便略一展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便径直离去。 看着方姝离去时的背影,胡途不由得有些失神,他和此女如今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怎么说也是占了便宜,终究是割舍不了的牵绊。胡途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关上了屋门。 …… 在胡途与方姝两人之间的纠葛平息了之后,胡途在方府的养伤生活陷入了平静。 因为先前意识到了自己对于所学武技的掌握程度,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高,胡途决心要将浑天掌法多加练习,至少要达到方姝运使覆地印那样的水准。 一想到方姝,胡途的心里就不禁有些怅然,虽然有时候两人会偶然遇见,但是面对他时方姝仅仅只是矜持一笑,便侧身而过,让得胡途心头的怅然之感变得更加浓烈了。勤练武功,不仅仅是因为意识到自己以往的浅薄无知,更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呼啊!” 在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的时候,胡途的呼喝声就已经在西厢房的院子中响起。他已经又把浑天掌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汗水微微湿透了身上的衣裳。 经过频繁的练习,现在对于浑天掌法中的每一招每一式胡途都可以说得上是信手拈来,不过越是这样他的心中越是感觉到有一个瓶颈所在。 一掌“乾金甲子外壬午”打出后,胡途心头一动,掌势才到一半手上招式一遍,一掌“坎水戊寅外戊申”使了出来。不过空中突然变招,他的手上便失了准头,并没有击中他想击中的目标。 见此胡途不由得眉头一皱,长吐了一口浊气,叹道:“唉,又失败了。” 这时,院门处方家主那略带中气的嗓音响起,而他也随着声音一起出现在了胡途的面前。他赞道:“呵呵,胡友果然是武学奇才,竟然自行摸索,隐隐领悟了不拘招式,随意进招的境界了。” 听得方家主的言语,胡途不禁奇道:“不拘招式,随意进招方伯父意思,胡途不明白。” 方家主呵呵一笑道:“友以前并非江湖中人,故而并不知此事。几多年前,武林之中曾有一高人,高人言说,与人争斗,拘泥章法,不知变招为下,不拘招式,随意进招为中,超脱招式,无招胜有为上。” 胡途躬身一揖道:“求伯父教我。” 方家主捋了捋他的胡须,微笑道:“不拘招式,随意进招,并非让你随便出招,而是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招式虽然可以改变,但招式终究是死的,你总不能把两招无法串联的招式连在一起使用。” 胡途顿悟道:“原来如此,胡途铭记伯父传道之恩!想来以伯父之武功,已经到了超脱招式,无招胜有的境界,不知可否” 方家主微微一怔,讪笑道:“不瞒友,老夫习武多年,亦不能领会超脱招式之无上境界,否则必定不会藏私。不如友暂且试演一番浑天掌法,老夫也可品评一二。” 胡途抱拳道:“那胡途便献丑了了。”说完,他闪身后退,手上又使出浑天掌法来。 又是一掌“乾金甲子外壬午”打出,胡途心头一动,便紧跟一式“巽木辛丑外辛未”,两招首尾相接,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防御,护住了周身。 这时方家主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有些许的兴奋之意。“来得好,友,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嘴上有着询问胡途的意思,但方家主身形已经靠了上来,手上已做印诀。 见此,胡途也不敢怠慢,连忙全神贯注地盯着方家主即将出手的招式。 “喝啊!”方家主右掌直出,击向胡途,而后者连忙左臂横格,同时右掌拍出。当胡途左臂险险挡住了方家主的公主,还不待他心中庆幸,一股酸麻之感便从臂上传来。 这时胡途才知道方家主内力深厚,自己远非他的对手,同样的招式,在方家主手里使出来地威力,和在方姝手里使出来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一念及此,胡途也不等自己右掌击中方家主,连忙向后一跃,抽身而退,同时抱拳道:“胡途试演若有不足之处,还望方伯父指点一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九章 衡阳 见得胡途仅仅只与他交了一掌便飞身而退,那方家主哈哈大笑道:“老夫见猎心喜,一时忘形,还请友当面恕罪。” 衣裳遮蔽之下,胡途方才格挡方家主招式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抖动着,他苦笑道:“胡途岂敢怪罪,还要多谢方伯父掌下留情。” 方家主微笑道:“友所使之浑天掌法,老夫只不过略一提点,友便已能运用几近圆转如意,只需再多加练习,便可尽去招式之中斧凿痕迹。”接着他话音一转,继续道:“友多日修养,想必体内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而从适才与友交掌之中,老夫已有所感,友伤势业已痊愈。” 见方家主洞悉了自己的情况,胡途也不做隐瞒,如实道。 方家主抚了抚须,笑道:“既是如此,那老夫便可派人将令堂请来,我们老人家商议一下,便可将友与女大事定下。” 听得方家主并未询问自家具体何处,胡途不由心生疑惑,但旋即释然,以方府于兰雨镇之势力,真的要探听自己的消息还不是举手之劳。当下拱手道:“一切便听从方伯父安排。” 方家主将手搭在胡途背上轻轻拍打,接着笑道:“友晨起练功,想必尚未用饭,不如便随老夫去往厅前,你我二人提前叙叙翁婿之情。” 胡途道:“恭敬不如从命。” …… 菜过五味,方家主含笑道:“不知道友对我天朝国所知多少对天朝国江湖又所知多少” 胡途忙道:“胡途不过一粗俗野人,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云凡山、兰雨镇,对于天朝国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希望方伯父多多指教。” 听了胡途的回答,方家主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之色,毕竟胡途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子弟。于是他微笑道:“好说,想当年老夫第一次出外闯荡,情况也是如同友这般。”接着他的脸上流露着思索的神情,似乎在回忆旧日里的风华。 良久,方家主回过神来,对着胡途尴尬一笑,继续道:“我天朝上国,共分九州,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你我二人如今所在之兰雨镇,不过云凡山左近一镇落,而云凡山亦不过荆州府一边野荒山。” 说着,方家主顿了一下,瞥了胡途一眼,只见后者正面露沉吟之色,似乎正在咀嚼自己的言语,他便接着道:“兰雨镇百里之外便是州府大城衡阳,衡阳城外便是五岳剑派联盟之一的衡山派山门所在。” 这时胡途疑惑道:“五岳剑派联盟” 方家主道:“五岳剑派联盟是五个分别建立在天朝五岳的剑派组成的联盟,这些剑派创立时短,单独一个在江湖中只能算是中等门派,只有联合在一起声势方才能与那些传承许久的大派媲美。不过那些大派门人弟子众多,高手也多,五岳剑派联盟终究是比不过。” 说到这里,那方家主的脸上流露出了敬仰神色,“就比如袁世叔,他便是号称天下武功正宗的少林寺的顶尖高手。” 虽然心里早已经隐隐猜出老僧来历非凡,但是胡途还是不禁讶道:“那位老师傅竟然出自少林” 方家主迷醉道:“是的,少林。世人言道,天下武功皆出自于少林,少林天朝立国以来,便是天朝江湖武林领袖,带领我们抵抗西域天圣教入侵。少林之下,便是武当、逍遥、天龙三派,这三派门内弟子高手亦是不计其数,少林之外,还有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不过神州之府,地广物博,江湖奇人更是多如繁星,谁又能知道哪处山林之中会不会隐藏着一个绝顶高手” 胡途点头应是道,接着说道:“方伯父今日传教,胡途心中大有所感,今心中已有所定计,待得文定之后在下便可动身前往衡阳城。” 方家主微笑道:“老夫向友提及衡阳,便是有意让友到往此地。衡阳城中有老夫一旧日故友,友到了那里便可寻他。”说着方家主掏出了一块玉佩,交到了胡途手上,接着他说道:“友到往衡阳,人生地不熟,可凭此玉佩到衡阳毛府。” 胡途收下玉佩,抱拳恭敬道:“胡途多谢方伯父长者之赐。” 方家主呵呵笑道:“友日后便是老夫府上乘龙快婿,亲上加亲。再说老夫将此玉佩交与你,亦是有些许私心,当年与毛兄匆匆一别,无暇再见。友便可代老夫向毛兄问好,重叙旧日之情。”说完,方家主挥了挥手,示意胡途可以退下了。 见此,胡途也不便多说什么,躬身告退而去。 当晚,方家主便将胡途的娘亲接到了府上,并告知了她,他要将女儿嫁与胡途。胡母虽然因为处在方府高门大户有些拘谨,但是听到方家主的话,又听得他解释说,胡途乃是他世叔门人子弟,而袁家传承已绝,为慰先父遗志,延续方袁两家旧日情深,就要把女儿嫁与胡途。她便非常高兴,当时就答应了方家主的请求,双方下了文定。 …… 雁峰烟雨堪可夸,石鼓江山锦秀华。喜看东洲桃浪暖,岳屏岭上鸟喧哗。花药寺内龙现爪,西湖夜放白莲花。朱帘洞内诗千首,青草桥头酒百家。 衡阳城,乃是荆州府中有名的大城,胡途从兰雨镇动身,经过了数日行程终于到达这里。胡途初来大城,灰头土脑,不免有点心虚胆怯,手足无措,一副乡巴佬的样子。 进了城关以后,胡途便随便拉了一个路人打听道:“这位大哥。” 不过胡途话还没说完,那路人转过身来看清了胡途的样子之后,他便眉头一皱,震了震因为被胡涂拉扯而有些凌乱的衣袍,掩了鼻子冷哼一声,立马与胡途拉开距离。“叫花子,谁是你大哥没事拉老子干嘛滚!” “额……”胡途有些呆愣了,这城里人难道都是这般刻薄傲慢吗,问个路都不行,还随便骂人叫花子,还是以前的那些人好,淳朴实在。他的脑子里不禁想到了回春堂的那个朱二大夫,以前觉得很可恶的人,和这个城里人比起来是那么的光辉高洁。 想到这里,胡途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当手掌贴上了鼻尖,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风尘气息。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了刚才的城里人为什么那样对待他。虽然临出发前,他的便宜泰山方家主给他置备了几件新衣裳,但是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如今的形象可想而知。不过他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像叫花子一样,难道衡阳城里的叫花子的穿着都有胡途这样的水平 胡途有些讪讪,看来现在想要在偌大的衡阳城里找到毛府,还是得靠自己的力量。不过就算是找到了毛府所在,以他如今这般模样去敲向那毛府大门,估计也会被毛府的人当成上门乞讨的叫花子吧。要是毛府的那些人品性霸道,估计到时候自己帮助没能获得到,反而要挨上一顿毒打,那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胡途心中暗自思量,觉得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一处客栈落脚,洗去这满面风尘,自己怀里还揣着方家主赞助的盘缠。而且想来这种打开大门做生意的地方,肯定经常接待那种风尘仆仆的客人,不会一看到自己就不由分说要把自己赶出去。 既然心中有了决断,胡途便沿着繁华的街道走了下去,眼睛四处扫视,寻找着道边店铺中可能存在的客栈。 忽然,在胡途前方的人群一阵喧哗,四散而开,一片鸡飞狗跳,一个女子尖锐的呼喊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救命啊!” 当四周的人群都退到了街道两边,胡途这才看到了一个容貌虽不似方姝那般俏丽但另有一番风味的少女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一个帽子歪戴,笑容淫邪的男子追在她的后面,口中直嚷嚷:“美人别跑啊,陪爷玩玩嘛。”那男子身形闪动间,双手不停击出,将那些来不及闪躲的行人打倒在地,他的身后,哀嚎呻吟一片。 “才刚刚进了衡阳城,就看到了一个高手,这里果然不是兰雨镇那种地方可以比的。”胡途不由得看呆了,心中暗道。 这时少女看到了站在路中间没有动弹,似乎要出手相助的胡途,她不禁喜道:“大侠救我!”她一闪身就躲在了胡途的身后,心里非常激动。在她已经有些感到绝望的时候,胡途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就如同一个盖世英雄。她不禁有些痴了,这不正是戏文中常有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吗额,虽然刚才匆匆一瞥,这个英雄的形象实在是不敢恭维。 “居然有叫花子敢出来坏爷的好事”这时一道冰寒的声音传入了胡途的耳朵里,把他惊醒过来,此刻在他的前面,那个高手正一脸玩味笑容地盯着自己。 “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章 屈辱 眼瞅着眼前男子似乎对自己隐隐有了敌意,胡途不由得心里发苦。他可不想随便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就得罪这样一个武功可能远远高于自己的存在,他正要退到一旁,出言解释。 见到自己发话之后,胡途仍是没有动弹,立在中间,那男子面露不屑道:“叫花子,连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到爷面前来玩英雄救美的把戏赶紧闪到一边去,打你都嫌脏了爷的手。” 听得男子一口一个叫花子,胡途虽然本已经打算抽身而退,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一个武林高手,远非自己之敌。但是他终究是少年心性,这时也不管自己究竟是不是前者的对手,愤然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衡阳城众目睽睽之下,贼子安敢欺男霸女” 那男子不由讶道:“哟呵,你这叫花子还会给爷咬文嚼字,莫非你还真的有点本事。” 胡途挺身振声道:“贼子安敢再出言辱我我并非叫花子,我乃云凡山兰雨镇少侠胡途是也!” 听了胡途的自报家门,那男子失笑道:“云凡山兰雨镇还少侠原来你不仅是一个叫花子,而且还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土包子,赶紧滚开,爷现在没工夫和你一般见识。” 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胡途心中不禁业火翻腾,再也按捺不住,旋即他手上运起浑天掌势,闪身上前,直攻前者。 见得胡途一言不合,抢攻而来,那男子森然一笑,当下手中亦是运使掌式,与胡途对攻起来。他招式又快又狠,且内力也远比胡途浑厚,故而尽管胡途抢得先机,却也不过只是暂时和男子勉强打了个平手。 而随着时间推移,胡途所占先机不再,双方攻守之势一瞬而变。男子刚一占优,手上出招变得更加迅猛异常,攻势如海潮般源源不断。在他的攻击之下,胡途手上拆招越来越慌,越慌越乱。最后那男子瞧得胡途招架不住,略微卖了一个破绽,直接当胸一掌将胡途击翻在地口吐鲜血。 在胡途与那男子拆斗之时,方才被男子追赶,躲在了胡途身后的那一女子,眼见得胡途败势已生,便也不管胡途死活,趁着他还能勉强与那男子缠斗的时候,就自己偷偷地潜入人群中溜走了。 打翻了胡途之后,那男子微微一笑,朝着先前女子所站之处望去,却发现女子已然消失不见,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见得因为胡途的纠缠,害得自己一个不注意间把追逐戏耍良久,准备入夜共赴巫山的美人弄丢了,那男子不禁冷哼一声,一只脚便踏上了倒在地上的胡途胸口。当下他森然道:“你这乡下土包子,看样子是新来衡阳的。呵呵,你刚一进城,就坏了爷的好事,看来爷今天不给你长长记性是不行了。”说着,他踏在胡途身上的那只脚便开始用力地在后者的胸口旋转起来,同时双眼缓缓闭上,似在沉醉。 在男子脚力之下,剧烈的疼痛感狠狠地刺激着胡途的大脑,他的额上有大滴的冷汗滚落,但他仍是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强迫着自己不发出一点惨呼。 而等了老半天也没有听见胡途的惨叫,那男子不禁睁开了双眼,低下头就看到了胡途竭力忍受的模样。当下他的脚上便不再用力,从胡途身上移了开来,接着他把胡途搀了起来,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弟,你的性格不错嘛,够坚韧。不够你可知刚则易折,幸亏你早早地遇上了我,不然你以后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见得男子不仅不折磨自己,还将自己从地上搀起来,胡途心中感觉非常奇怪,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不禁奇道:“什么意思” 那男子将胡途搀起来之后,趁着后者身形未稳,手上又一用力,胡途嘭的一声趴在了地上。他哈哈一笑,身形闪动,走到胡途身前,嬉笑道:“什么意思土包子,爷今天就好好磨一磨你的锐气,把你棱角磨平了,你以后不再惹是生非,也能混个平安。” “咳咳。”没想到那男子没安好心,突施偷袭,胡途艰难地从地上起身,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他抬起头来,双眼圆睁瞪视着男子。 那看着胡途眼中的怨毒之色,那男子嘻嘻一笑,接着他左手摩挲了一会下巴,正想着如何继续玩弄胡途。 这时半空中哗啦啦一阵响,几道身影落到了男子身边,将其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满头灰发,一袭白袍,看起来似乎是这群人魁首的中年男人对着被围住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五岳剑盟今日大喜,阁下却在衡阳城中如此张狂,莫非是不把我衡山剑派放在眼里不把我五岳剑盟放在眼里” 略一扫视了一番四周的高手,那男子面色依然不变,他含笑道:“素闻五岳剑盟衡山长老灰发白袍叶知秋之名,想必便是阁下了。嘿嘿,论武功我丛云飞是远远不如叶长老,更是不敌你们衡山剑阵的偌大威名,不过我要走,你们可留不住我。听说叶长老有几个孙女,个个都出落得如花似玉,我想叶长老总不能把她们时时护住吧。呵呵,我丛云飞孤家寡人,做起事来可是没有原则的。” 见得丛云飞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那叶知秋眉头一皱,森然道:“老夫在此与阁下费了这般唇舌,已是给足了面皮。既然阁下执意要拂我五岳剑盟脸面,那我等也只好领教阁下高招了。”说着,他手上便已捏起招式。 丛云飞嘿嘿一笑道:“我适才便说,抵不住众位联手,既然如此,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他身形闪动,便鬼魅般地跳出了众高手的包围圈。接着他飞身而起,两足在围观人群的头上连点,身子便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看着丛云飞远去的身影,众高手均是冷哼一声,不过他们也没想去追,他们的轻功,可是远远不如前者。 就在这些高手对峙的时候,胡途已经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挪动着,他的心里现在只有着一个名字——丛云飞。胡途心里暗暗立誓,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让丛云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那些高手才注意到了已经快要离去的胡途,叶知秋皱眉对边上一人吩咐道:“毛立,你且先将此人送至悦来客栈,今日我盟大喜,怎么也不能让此人在衡阳城中如此这般闲逛。” 在叶知秋边上的那名叫毛立的二十五六青年连忙应是道,接着他便闪身走到了胡途的身边,对后者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弟,如今是要去往何处” 胡途心中仍是怨怒,对于这突然跑到自己身边的青年也没有什么好感,他只是淡淡道:“客栈。” 听到胡途是要去往客栈,毛立笑道:“兄弟要去客栈在下正好也是要去城中的悦来客栈,我们同路。我看兄弟如今行动不便,便让我送你一程。”接着那毛立也不管胡途身上衣上之污秽,搀着他便施展起了轻功,朝着悦来客栈飞速而去。 …… 曾经高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悦来客栈。 当胡途在毛立的提携下,来到了悦来客栈的门前,他的心绪不禁从满腹的仇怨中超脱了出来,沉入了眼前的景象之中。 在眼前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客栈里,无数江湖豪杰正汇聚一堂。喝酒的、玩赌的、约会碰头的、谈情说爱的、打听是非的、要惹是非的 这时明显是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将毛巾往肩头一搭,哈腰道:“二位爷,打尖还是住店” 原来是店里的二,胡途正要说话,站在他身边的毛立说话了,“好你个石三,连我都不认识了赶紧给这位兄弟安排一间上房,他的账也记在我五岳剑盟头上。” 这时那二抬起头来,看出楚了毛立的面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谄媚的笑。“哎哟,原来是毛爷。这几日客人太多,石三眼浊一时没认出爷来,毛爷原谅则个。” 那毛立摆了摆手道:“别多说废话了,没看到我这位兄弟现在就需要休息吗”接着他对胡途说道:“兄弟你便在此安心住下,这几日是我五岳剑盟大喜,你的一切开支都由我五岳剑盟承担。” 胡途抱拳道:“那便多谢这位大哥了。对了,路上匆忙,还未请教大哥姓名,胡途日后必将报答今日恩情。” 毛立微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胡兄弟,那我先告辞了,你请便。” 见得毛立不愿吐露姓名,胡途也只好作罢。“大哥慢走。”接着就看到毛立身形一闪,便已飘然而去。 这时站在一旁等候的二石三走上前来,哈腰道:“胡大爷,你且随我来,我这便带你前往上房住下。” “那便有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一章 悦来 胡途这样跟在那店二石三身后,踏入了悦来客栈的大门。 二的脚步轻而快,行走间只是带起些许声响,而胡途一路风尘,且适才遭受丛云飞一番玩弄,筋骨俱疲。故而他脚下的脚步硬而沉,行走间不免引起一些异响。他所造成的异响,在如今客栈内的这种略有些安静环境下,就显得有些突兀,因而那些原本各据一桌的江湖豪客纷纷侧头注目。 当那些江湖豪客打量清楚了胡途的样貌形象,脑子里一阵记忆翻涌,确认了后者并不是自己以往结交过的江湖同道,便转回头去不再理会。 对此,胡途心里也不在意,他现在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会这些人。而店二石三见怪不怪,只是左手伸出指向了偏僻角落的一个楼梯,哈腰笑道:“胡大爷,这边请。”说完他便继续前行带路了。 胡途跟了上去,不过在他路过一张距离那楼梯不远的方桌时,听到了这桌的江湖豪客正在低声交谈,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哎,你们说这次在衡阳举办的五岳剑盟大会,哪一山会赢得盟主宝座” 其中一个穿着麻袍的汉子道:““那还用说自五岳剑盟创立以来,哪次大会不是嵩山独领风骚这一次肯定还是嵩山技压群豪,继续坐着五岳剑盟盟主的位置。毕竟嵩山僧道一剑梦玄机的名头,也不是浪得虚名。” 坐在麻袍汉子对面的是一个灰衣汉子。“我看不见得,五年前的那场大会,梦玄机虽然败尽群雄,但五年来那几个败给了梦玄机的别山高手,诸如衡山叶知秋、泰山黄石道人之流,可是一直都在勤学苦练,准备一雪前耻。而梦玄机虽坐上了五岳剑盟盟主之位,权势滔天,却也不得不耽于盟内俗事,无暇专心修炼武功。此消彼长之下,梦玄机这次是否还能取胜,还留待两说。” 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汉子说道:“杨兄所言极是,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的五岳剑盟大会,华山除了派出了云飞扬以外,还多出了一个叫做夜烦声的高手。” 灰衣汉子疑惑道:道“夜烦声我等还从未听说过华山中有这号人物,不得郭兄从何得知,请郭兄明言。” 白袍汉子嘿嘿一笑道:“这夜烦声兴许之前籍籍无名,但此次大会之后必当扬名天下。昨日进城之时,我正巧看到了这夜烦声与一人切磋武功,在其手上走过了一百多个回合还不分胜败。你们猜,这个与夜烦声过招的是谁” 麻袍汉子与灰衣汉子道:“昨日在衡阳地头上的高手,应该只有衡山的叶知秋,能与叶知秋这般高手过上一百来招,这夜烦声的武功也是不弱了。” 白袍汉子笑道:“非也非也,昨日与夜烦声对招的,乃是少林寺觉悟大师。” 麻袍汉子惊呼道:“觉悟大师”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四周扫视了一番。在发现了坐在其他桌子的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时,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时他发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正皱着眉头看向自己。 “呃……”麻袍汉子心道,“我不就是一心惊呼了一声,至于这样看着我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当下他便想出言解释,忽然发现同伴的视线并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向自己的身后。他连忙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刚才进来客栈的那个衣裳破烂灰头土脸的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胡途现在心里有些的慌乱,虽然这时候他的眼光没有扫过去观察,但是想必他们此时正紧盯着自己。在听到那麻袍汉子惊呼后他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在那张桌子的几个人全都沉默下来之后,他就感觉有股强烈的危险气息笼罩着自己。 虽然那一张桌子的三人所言谈的不过是江湖上随便一打听就能得知的消息,但偷听别人的行为终归是不好的。在胡途动身之前,他的便宜泰山方家主便再三叮嘱,行走江湖之时切勿私自窥听他人隐私,以免犯了他人忌讳。 不过方家主好像还说了,偷听当然还是可以偷听,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不过该如何才能不引起这三人的怀疑是个大问题,忽然胡途脑中灵光一闪。他的脑袋微微后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时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抚上了额头,左手支撑在旁边的墙壁上,装出一副脑子突然昏沉,以致于不得不停下来歇息的样子。 胡途就这般动作在那里摆了一会儿,再艰难地挪动起了脚步。他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就倒向了那几个还紧盯着他不放的江湖豪客所在的桌子。 看着胡途径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倒来,身形越来越近。那麻袍汉子伸出了一只手来,稳稳当当地托在了胡途的背后,掌上一用力就将其摔落之势卸掉。他嘴里淡淡道:“这位兄弟走路怎么这么不心” 胡途脚下一稳,便立好身形,对着方才出手相助的麻袍汉子道:“多谢这位大哥相助之恩,在下方才血路一时不畅,头脑昏沉,故而脚下一失。若不是大哥出手相助,在下恐怕要惹上大祸事。” 还没等麻袍汉子开口,那白袍汉子嘿嘿一笑道:“兄弟独身一人出来闯荡江湖,莫不是身上还带着伤” 胡途苦笑道:“适才在下入城之时遇上一恶徒将我打伤,否则在下怎会无故失足。” 麻袍汉子微笑道:“既然兄弟身上带有伤势,那便不必多做虚礼,且先速速随着石三哥住房将息吧。” 胡途再次抱拳道:“那便不继续打搅几位大哥,在下先行告退。”说完他便慢慢地挪动脚步,转身离开这处方桌,朝着楼梯走去。 看着胡途慢慢走上了楼梯,身形消失不见,确认了前者身上真的带伤,一番做作不似作伪,那三名汉子方才收回了视线,继续低声交谈了起来。 踏在二楼的木板上,楼下的人声鼎沸仿佛隔了一个世界,胡途俯下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安然落下。他赌对了,那三个汉子最终没有对他停在那里产生怀疑。 过了一会儿,胡途感觉二楼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他暗自沉吟道:“这里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好像太安静了一点,对了,刚才上楼的那个店二呢”他连忙抬头一看,只见那店二石三就站在前方不远处,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 看到胡途终于注意到他,店二石三冲着前者微微一笑,道:“胡大爷,请随我来。” 再三回忆了店二的身形举止,确定了他不会武功后,胡途方才放下心,但还是留了心眼,满身防备地跟了上去。 石三左转右拐,带着胡途来到了二楼最深处的天字一号房门前,对着胡途说道:“胡大爷,本店现今只剩下这间上房,您便在此住下,稍后我便将酒菜给爷送来。”接着他嘿嘿一笑,话头一转,“胡爷方才为何要站在那里,偷听另三位爷的谈话呢” 听着石三平常不过的言语,胡途紧绷的心神慢慢松弛了下来,这时却听得前者到此话音一转,他不由得心头一跳,面上神色瞬时一阵变幻,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故作镇定道:“石哥哪里的话在下方才不过伤势发作,故而在那里止步不前。”说着他的手掌收进袖子中,暗自运起掌式来。 胡途的动作很明显没能瞒过石三这一善于察言观色的二的眼睛,不过他仍是面色不改,只是笑道:“胡爷莫要以为石三是在威胁于你,相反石三不过是想要与胡爷做个交易。” 听了石三的话,胡途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讶道:“交易。” 石三微微一笑道:“胡途所探听到的消息,想必是关于五岳剑盟要在衡阳举行的大会吧。”他顿了一会儿,看到胡途默默不说话,便继续道:“胡爷虽然面容积满风尘之色,但是您眼睛中流露的目光依然稚嫩。想必胡爷年龄不大,而且还是是第一次出门闯荡江湖。” 胡途挑了挑眉,漠然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吗” 对于胡途的语气,石三毫不介意,他笑道:“那想必胡爷还不知道这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汉子为什么都聚集到衡阳城的原因。五岳剑盟大会的目的除了五岳分宗之间比武选出盟主,还有一项对于这些江湖汉子有着强烈的诱惑。” 胡途略一沉吟,问道:“哦是什么” 石三嘿嘿一笑,左顾而言他道:“胡爷在店上房住下的费用,都已经记在了五岳剑盟的账上。” 见得石三这般作为,胡途眉头一皱,淡淡道:“说吧,要多少银钱才能告诉我” 石三右手伸出对胡途竖了个拇指,笑道:“好!胡爷虽然第一次闯荡江湖,但行事已然这般爽快,石三佩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二章 大会 看着眼前店二石三只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不开出价格,胡途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他右手伸进怀里一阵摸索,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了一块一两余重的碎银。 胡途将碎银随意地抛向了石三的方向,同时口中问道:“这块银子够不够” 那石三眼露精光,急急地跳起身来,双手接住了飞在半空中的碎银,把它稳稳地攥在手心里。听到了胡途的问话,他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胡爷少年英雄,出手就是大方,以后肯定名震江湖。” 胡途不可置否,淡淡道:“行了,无谓的马屁就别拍了,银子都已经给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五岳剑盟大会的消息了吧。” 石三把那碎银揣进自己的怀里,接着连忙赔笑道:“五岳剑盟大会除了内部比试,选出盟主以外,还有一个项目是江湖豪客的比武。如果能在这比武中表现优异,就有机会加入五岳剑盟,成为五岳剑盟的弟子。” 听到这里,胡途不由得眉头一皱道:“既然能参加比武,那些江湖豪客肯定自身都已经修行了武学,为什么还要加入五岳剑盟” 石三嘿嘿一笑道:“胡爷有所不知,虽然在江湖上一直都有武学流传,但不过都只是粗浅的外门功夫,至于内功心法和高深武学,只有江湖中的门派和世家还能拥有。这些混迹草莽的江湖豪客,如果想继续追求武学之道,那肯定得找一个门派加入。当然也不排除有幸运的家伙另有一番机缘,能够在深山老林中找到那些隐世坐化的前辈高手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 胡途恍然道:“原来如此,却是不知这五岳剑盟大会何时举行在下也想去见见世面,增长一下见识。” “就在三天之后回雁峰头。”因为五岳剑盟大会的消息业已在衡阳城内流传开来,石三没有隐瞒如实道,接着他哈哈一笑,“胡爷少年英雄,若是去参加了此次大会,必当脱颖而出,得入名门。” “三天之后回雁峰吗”胡途喃喃道,接着他对着石三抱拳一礼,“胡途多谢石三大哥将此间情况告知于我,也为胡途指点出了一条明路。”虽然石三的本来目的是将情报卖与胡途,他也付出了银两,但毕竟还是前者的消息让他真的了解到了衡阳城五岳剑盟大会的机缘,不然即便刚才探听到了大会信息,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见到胡途行此大礼,石三连忙抱拳还礼,讪讪道:“石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胡爷这般大礼,可是折煞人了。”接着说道:“胡爷暂且在此将息,酒菜马上就到,石三告退。”说完他就快步离去。 …… 三天后,衡山回雁峰。 在悦来客栈深居简出了三天之后,胡途便随着那些江湖豪客一起出了衡阳城,上了衡山。 在这段时间里,他从石三的口中探知了毛府在衡阳城中的具体位置。不过似乎因为五岳剑盟大会的事情,那毛府已经闭门谢客多时了,于是胡途只好打消了心中前去拜访他的便宜泰山方家主的旧日好友的念头。 此时的胡途已经不是刚到衡阳城时的那般落魄模样,如今他已洗尽满面风尘,更换上了新买的衣袍。他走在路上,与秀美的衡山景色相互映衬,浑不若混迹江湖草莽汉,而似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衡山之景,峰峰秀丽,峰峰神奇,逶迤八百里,气势雄浑。天朝诗仙李太白便留有一诗: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不过胡途可没有闲心去赏看那秀美的景色,或者说,走在这条通往峰头路上的人都没有这份闲心,他们都是神色凝重脚下匆忙。 一路跟着人潮一番跋山涉水,胡途终于是来到了回雁峰头,此刻他发现在前方正有一群人在那里发放一个木制令牌,于是他便走上上去,正要抱拳出声相问。 不过还没等胡途开口,一个发放令牌青年男子,在看到他走上前后,便眯了眯眼睛淡淡道:“五岳剑盟大会规矩,江湖英雄若要参加大会比武者,年岁在三十以下者便可参加,此令牌便是信物。” 听了那五岳剑盟弟子的话,胡途心中疑惑方才释然,难怪这几日他于衡阳地界所见到的江湖豪客俱是精壮汉子,原来大会还有年龄限制。不过想想也对,年龄超过了三十岁,就过了打下习武基础的黄金时间,日后再怎么努力也难处成就。 心下想通了这一关头,胡途当即抱拳道:“这位大哥,在下要报名参加贵盟大会比武。” 仔细打量了一下胡途的面容,那青年嘿嘿一笑,便将手里的一个令牌递到了前者手中,接着说道:“你可暂且进入会场观看我五岳剑盟大会,待得我五宗分出胜负后,便是尔等江湖英雄比斗之时。”说完,他指了指远处的衡山山门,接着便不再理会胡途了。 看着那青年微微瞑目,似已沉睡,胡途抱拳一礼,接着便朝着山门走去。 胡途一进会场,便见台上一阵青光闪动,他连忙定睛一看,只见得一纶巾儒衫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把青锋宝剑剑转如圆,倏地朝着他的对手连续刺出。而他的对手是一灰衣白袍的中年男人,却是舞动着一双肉掌与青年长剑相接,虽是软肉与铁剑碰撞却丝毫不落下风,不是衡山叶知秋又是谁 那青年又是一剑刺出,指向叶知秋左肩,而后者右掌格挡,左掌则直击青年右肩。青年连忙回剑格挡,同时脚下一动身子略微与叶知秋拉开距离,铮的一声响,铁肉相击,嗡声不断,震声不绝。双方一时之间已是拆了十几招,叶知秋突然猛地击向青年胸口,而青年则侧身一闪一剑斩向前者大腿。 双方全力相搏,斗得是难舍难分,斗得是越来越紧,却仍是不分胜败。突然青年一剑击出,用力猛了,脚上不稳似欲向右跌倒,而叶知秋瞧得亲切,趁着破绽立即运掌抢攻。那青年见叶知秋直冲而来,忽然长剑刺地脱手而出,而身形闪动向左侧身避开,同时一掌击出嘴里喝道:“着!” 等到台上两人身形落定,叶知秋已经半跪在地,微微喘气。那青年对着叶知秋抱拳道:“叶师兄,承让了。”说着他便走近身来将后者搀扶而起。 那叶知秋输了此阵,苦涩一笑道:“夜师弟果然武功卓绝,剑术超群,不愧是英雄少年。老夫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此次大会再没有机会去领教梦师兄的高招,一雪前耻了,只希望夜师弟能完成老夫这一愿望。” 那青年微微一笑道:“叶师兄说哪里的话,夜烦声岂是梦师兄的对手只敢保证与梦师兄比斗之时全力已赴罢了。” 听得夜烦声这般话语,叶知秋也不说什么,心中只道对方藏拙而已,当下便一抱拳退下台去。 听了两人的话语,胡途方才知道了这比斗获胜的人,便是三日前悦来客栈那三人提起的华山高手夜烦声。如今一见,这夜烦声果然武功极高,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比胡途大不了几岁。 这时那夜烦声也已退下台去,片刻后,便又有两人落到了台上。胡途只见得右首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身穿灰色道袍,手拿拂尘,头盘道髻。而站在道士的对面,则是一个非僧非道的长衫男子,他的脸上只是挂着一个微笑。 那道士先是抱拳一礼道:“梦师兄,五年之前贫道技不如人,败于师兄之手,今日便再领教师兄高招。” 长衫男子抱拳还礼道:“黄石师弟既然对昔日之败耿耿于怀,那便进招赐教吧。” 那道人拱手道:“那梦师兄可要心了!”说完,他便身形一动,手中拂尘一甩,直直的朝着对方攻去。而长衫男子只是淡然一笑,衣袖一震,便与道人对攻起来…… 高手过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大有门道,胡途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他的耳边响起来一声清脆的女子嗓音,“咦,居然是你” 胡途皱起了眉头,他朝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略有些面善的俏丽少女。他脑子里记忆闪动,不过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到底,当下便疑惑道:“姑娘是谁认识在下吗”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少侠忘记了你刚进衡阳城的时候救了我啊。” 听到了刚进衡阳城,胡途眉头一挑,面上神色立马阴沉下来,衡阳城门发生的那件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略一沉吟,方才想起,这个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女,便是当日被丛云飞追赶的那人。不过那少女最后可是自己偷偷溜走了,胡途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突然胡途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他对着少女森然道:“呵呵,这位姑娘,在下刚进衡阳城的时候,似乎是灰头土脸,一副落魄模样。” 说到这里,胡途顿了顿,看了看少女的反应,继续道:“姑娘,是怎么认出我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三章 纠缠 听了胡途的疑问,那少女也不管他的语气,面色忽然羞红,几步走到了前者的身前,身子贴着他轻声道:“这个嘛……可能是因为上天注定的缘分和作为女子的直觉吧。人家刚才一看到公子你,心里面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现在一颗心还在一直跳个不停,公子要是不相信可以听听看。” 闻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幽香,胡途连忙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接着皱眉道:“姑娘能做出这般举止,说出这般言语,不仅自降身份,还是自欺欺人。” 那少女看到胡途这般对其避若蛇蝎的姿态,不禁娇哼一声,嗔怒道:“好吧好吧,你这人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充愣。我也不骗你了,我那天其实没有逃跑,只不过是躲到了人群里面,我还是在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你啊。” 听了少女的回答,胡途略一沉吟,当下森然道:“姑娘再三出言相欺,莫非以为在下是无知稚子,三岁孩童,会相信你的鬼话姑娘当时如果还留在那里,岂不是可能会被那丛云飞找出来,再次身陷囫囵姑娘既不肯吐露实情,又在在下面前这番行为,恐怕是别有用心!” 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懊恼道:“没想到还是骗不过你,你这人可真的没意思。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其实看到了你挂在腰间的那块玉佩,方才把你认出来的。” “玉佩”胡途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方泰山给的那块玉佩正挂在那里,只不过整块玉佩的大部分都隐没在衣袍的遮蔽之中。他当下右手略微摩挲了一会儿下巴,脑中思绪一转。当时进衡阳城的时候,自己确实也是把玉佩挂在腰间,少女通过玉佩认出自己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少女在那种情况下还有闲心去观察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这还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于是胡途淡淡道:“姑娘即是通过玉佩认出在下身份,不过这又能如何烦请姑娘自便,在下还要观看比武。”正说着,周围的江湖豪客都在放声高呼“好!”,显然台上的比试正是精彩时刻。他连忙回过头,继续去看台上的比试,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不想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纠缠不清。 胡途朝着台上看去,只见那长衫男子右手伸出,两根指头稳稳地夹住了那道人手中拂尘,他的左手也没闲着,与道人右手在半空中忽地拆了无数招。两人出招又迅又猛,招式既精也奇,不过即使胡途不通其中门道,也能隐隐看出长衫男子的武功比之道人高上不少,已然有取胜之势。 那长衫男子大喝一声,左手迅速收回又猛地击出,肉掌于空中划出一个半圆轨迹,似将一身修行皆蕴于此掌之中,要与道人一击之下分出胜负。 胡途正瞧得亲切,忽然眼前一花,一阵少女幽香又是扑面而来,接着就感觉到了嘴唇上有一阵柔嫩触感一瞬而过。他连忙垂头一看,只见方才那少女俏脸上正布满了绯红之色,不过却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 胡途不禁皱眉道:“姑娘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那少女娇哼一声道:“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不然我马上就喊人说你非礼我。” 原来那少女见得胡途说完话后,就真的转过头去看台上的比斗,对其不理不睬,她心里不禁有些气苦。她咬了咬牙,凑到了胡途跟前,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踮起脚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非礼”胡途不禁有些哑然,对这少女的这般作为大感头疼。他略一沉吟,当下便道:“虽然我等都是江湖中人,不拘于礼法,但姑娘还是莫要再以女儿家清白与在下开这般玩笑。” 听了胡途的劝诫,少女冷哼一声,接着她银牙紧咬,再次凑到前者身边,声音低不可闻道:“我可没有开什么玩笑,公子那日在衡阳城中救了我,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唯有以身相许。” 耳边响起少女这番告白话语,胡途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他连忙后退一步,同时摆了摆手道:“衡阳城在下与姑娘的邂逅,不过只是一场意外,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再说在下已有婚约在身,姑娘这般天香国色,何必纠缠在下” 听了胡途的话语,少女面色一变,但旋即恢复正常,她微微一笑,身子向着胡途逼近,同时口中问道:“我美吗” 看着少女越来越近,胡途连忙继续后退,同时笑道:“姑娘天香国色,自然是美丽动人。” 少女停下脚步,眼波流转,继续道:“那我与公子的未婚妻比起来,谁更美。” 胡途微微一笑道:“姑娘美则美矣,拙荆虽是村妇之姿,姑娘却不能比及拙荆之万一。” 听了胡途的回答,少女冷哼一声,面上含煞道:“公子虽出此言,但想来尊夫人能与公子定下百年之约,一定也是倾国之色,若有机缘的话,女子倒是想见识见识。” 感受到了少女言语中对于方姝毫不掩饰的敌意,胡途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见得胡途这般姿态,少女便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纷争,当下冷哼一声道:“公子既然上得这回雁峰头,想来也是冲着五岳剑盟招收弟子的英雄比武来的吧。” 胡途一怔,旋即释然道:“莫非姑娘也是要参加这次比武”少女的身边似乎没有什么同伴跟随着,既然她能够独身闯荡江湖,想必也是身怀武功傍身。而上得这回雁峰头,想来也不会是来看五岳剑盟大会的热闹的。 少女微笑道:“不错,女子与公子目的相同,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与女子在比武中联手” “联手”胡途不解道,他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比武比武,按他的理解就是擂台上两个人比拼武功,怎么联手 而看到胡途脸上流露着的疑惑神色,少女不由得讶道:“公子既然知道要上得这回雁峰头参加英雄比武,竟然不知道这比武是采用混战的形式” “混战”胡途眉头一皱,店二石三在告诉他关于五岳剑盟大会消息的时候,可并没有提及到江湖豪客的比武采取的是混战的方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遗漏。 见得胡途似乎对与于大会江湖豪客比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少女连忙解释道:“自然是混战啊,想要加入五岳剑盟的江湖豪客那么多,会参加比武的人数肯定不少。倘若采用那种一对一的形式,那这场大会得持续多久五岳剑盟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而且如果一直在这里聚众比武,也会引起天朝官府的对于五岳剑盟的不满。” “原来如此。”胡途释然道,采用混战的形式不仅比武进度快速,而且除了能考较参赛者的武功以外,还能考较参赛者个人的运气、人脉。这时候他回想起了刚刚到悦来客栈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些江湖豪客都是认识的才坐到一桌泾渭分明,原来这种情况的原因出在这里。 那少女笑道:“那不知公子愿不愿意和女子联手” 胡途微笑道:“当然愿意,在下还要多谢姑娘来告知我此事,不然比武之时我可就难受了。” 少女娇声一笑道:“那比武之时,女子就全赖公子提携咯。对了,我叫兰云儿,公子叫我云儿就行了,却是不知公子姓名。” “兰儿姑娘好,在下胡途。”胡途微笑道。 少女兰云儿嘿嘿一笑,接着道了个万福:“原来是胡公子,云儿有礼了。” 胡途抱拳还礼道:“云儿姑娘,那我们且暂先观看五岳剑盟的比试吧。” 兰云儿娇声道:“好的,胡公子。” 两人便一起转头朝着台上看去,只不过趁着胡途不注意,兰云儿的两只藕臂就缠上了前者的臂膀,身子略微依偎着。胡途眉头一皱,正想要把手抽回来,但此刻已经又有两道身影落到了台上,看架势大战一触即发。他只好就此作罢,不然兰云儿又将是一番纠缠,到时候就错过这般精彩对决。 胡途略一打量,台上的两人,一人纶巾儒衫,一把青锋长剑,便是华山高手夜烦声,而夜烦声的对手,则是先前与那道人比试的非僧非道的长衫男子。想来这长衫男子已经战胜了那道人,而从道人“梦师兄”的称呼中可以推断出,这长衫男子便是嵩山高手梦玄机。 夜烦声与梦玄机先是各自对着对方抱拳一礼,接着朗声道。 “梦师兄,请!” “夜师弟,请!” 两人身形同时一动,便朝着对方直冲而去。 双方俱是少年成名的不世高手,一个一双肉掌,五年前大同大会打遍五岳剑盟无敌手,一个一把青锋,数日前与觉悟大师拼斗一百来招依然不败。 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之间酣斗一起。不到最后关头,任谁也猜不出这场龙争虎斗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四章 比武 那梦玄机脚尖在石台轻点,踏足之处暗含武理,双足变换间,身形如鬼魅般在台上闪动不停,同时不停出掌,试图寻找着夜烦声可能存在的破绽。 而夜烦声暗运一口真气,双目徒自一闭,呼吸平稳便如同熟睡过去。只是在梦玄机的进掌而来的时候,他方才手中青锋轻格而起,竟是周身全无破绽。 见此,梦玄机脚下一顿飞身而退,与夜烦声拉开距离。而在前者退却之时,夜烦声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手中青锋剑尖微扬,倏地一刺。 对于夜烦声的突起反击,梦玄机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毕竟前者所使的便是华山绝学睡仙剑法,而此剑法便是以无懈可击的防御消磨敌人的锐气,等到敌人攻击松懈之时予以致命一击。 梦玄机心里冷笑一声,华山睡仙剑法防御的确很强,不过此剑法在反击的时候露出的破绽也是最大的。当下他便向右侧身一闪,双手运起掌诀,对着夜烦声空门大开的后心猛地一掌击下。 不过梦玄机一掌击下,却是打到了空处,并没有打在夜烦声的肉上。他暗道一声不好,正想闪身而退,忽然腿就是一痛,脚下一个踉跄。 原来那夜烦声一剑刺出,并未完全发力,在梦玄机出掌之时,不待剑招使老,便一个翻身仰躺落地。他身子还未沾地,手一撑地足下一发力便脱离了梦玄机的攻击范围,接着青光一闪便朝着后者腿斩去。 梦玄机面色灰暗,苦笑道:“夜师弟果然剑法通神,玄机佩服。只不知师弟方才是如何闪过玄机那一掌的,玄机多次与云师弟交过手,对于如何应对睡仙剑法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夜烦声当下便将应对之法告知前者。 梦玄机苦涩一笑,接着对着夜烦声道:“那以后我五岳剑盟盟主之位,便由夜师弟来担当了。” 夜烦声连忙摆了摆手,断然道:“这盟主之位还是有梦师兄来做,师弟醉心剑道,此次若不是云师兄请求,师弟连华山都不会出。五岳剑盟在梦师兄手上所取得的成就,众家师兄弟都是有目共睹的。” 见得夜烦声断然拒绝,梦玄机也只得苦笑道:“既然夜师弟不愿担此重任,那这般俗务玄机只得继续担当了。”说完,他便直起身来运起真气朗声道:“我五岳剑盟分宗比试业已结束,下面便有请江湖中的众家豪杰参加英雄比武。” 在梦玄机浑厚内力的推动下,场内的众人都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接着那些领取了五岳令牌的江湖豪客纷纷动身,朝着那石台行进。 胡途转过头,对着兰云儿笑道:“云儿姑娘,我们也过去吧。” 兰云儿似乎正在发愣,听到了胡途的声音后方才猛然惊醒,接着她对胡途展颜一笑道:“好的,胡公子。”不过她手上并没有松开胡途手臂的意思。 胡途不由得眉头一皱,道:“云儿姑娘,你这样挽着我,我们还怎么和那些豪客周旋” 兰云儿连忙把胡途手臂松开,同时娇羞道:“对……对不起。” 胡途此时内心深处不由得深吐了一口气,他现在真的不知道与兰云儿联手的决定是对是错。他之前的情况可能是独自面对一群人的围攻,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可能是带着一个拖油瓶面对一群人的围攻。 想到这里,胡途的嘴角略一抽搐,那种场面想想就有些刺激。 虽说胡途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兰云儿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真实想法,她只是娇哼一声道:“胡公子,女子的武功真的使出来肯定会让你吓一大跳的。” 胡途不可置否,淡淡道:“云儿姑娘神功,在下拭目以待。”说完,他就朝着石台动身而去。 看着胡途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兰云儿无奈地跺了跺脚,便跟了上去。 石台虽说是石台,却是面积极广,约莫百丈左右,乃是五岳剑盟衡山分宗在回雁峰头一块天然巨石是生生建造出来的。 在经由台下五岳剑盟弟子验看了令牌之后,胡途两人便踏到了石台之上。已经到了台上的众豪客均是相识之人聚在一起,眼神戒备地扫视着周围的对手。 在这些扫视的目光之中,胡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这些江湖豪客目光扫向自己这个方向的时候,脸上都流露出了惊艳神色。当然,这神色肯定是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兰云儿身上去的,想来待会这些江湖莽汉之中,会有不少人很乐意先把他这个美人身边碍眼的家伙给请出去。 不过这又能怎么样胡途目中狠色一闪,为了能加入五岳剑盟修行高深武学内功,为了日后能踩在丛云飞头上,他必须把这些人全都打倒。 当不再有人手持令牌进入石台,那梦玄机又是出现在了台上,他微微一笑,朗声道:“我五岳剑盟的规矩,想来大家都是知道的。英雄比武,站到最后,才是英雄!”说完他便飞身而去。 “喝啊!”梦玄机刚一离场,原本站在胡途两人不远处的一手持九环钢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便脱离身边的同伴,狞笑着朝他们冲来。“白脸,你是离开美人自己乖乖走下台去,还是让老子让你躺着下去” 听得大汉威胁话语,胡途冷笑一声,当即脚下一动,手上运起浑天掌式,朝着大汉而去。 那大汉见胡途不理会自己的好言相劝,反而直冲而来,他的眼睛眯了眯,手上钢刀便朝着后者砍去。 “当”的一声,那大汉意料之中的钢刀砍进肉中鲜血喷涌而出的景象没有发生,他手中钢刀却被胡途掌力震断了。看着此情此景,大汉面上满是呆愣之色,接着他的耳边就听到了胡途犹如九幽里传出的冰寒声音。“你是自己滚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大汉结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居然……居然练过……练过内功那老子,哦不,我自己滚下去。”接着他就面色慌张朝着台下跑去,似不再去管他还在台上的那些同伴。 不过,当大汉跑过胡途身边,到了后者身后,他面上慌张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同时露出狠辣之色。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就朝着胡途刺去,同时嘴里笑道:“这位哥,我还有点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胡途全无防备,在听到了那大汉的声音后,他转身过来,同时嘴里说道。可当他转过身来却看到了那大汉正手拿匕首朝着他疾刺而来。胡途连忙伸手格挡,可那匕首已然逼近,却是抵挡不住。 这时忽然大汉身后噗噗作响,他眼睛陡然圆睁,口吐鲜血,接着便缓缓跪倒在地,再也没有半点声息。 胡途惊讶地看着大汉倒在自己眼前,接着一道戏谑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胡公子,你这样可是成为了云儿的累赘了哦。” “云儿姑娘”胡途心中惊讶更盛,没想到是竟然是她救了自己。他抬眼一看,只见得兰云儿俏脸上满是玩味之色,她的玉手正把玩这一把飞刀。想来适才兰云儿便是掷出了几把飞刀,了结了那个大汉的生命。 看到胡途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兰云儿微微一笑道:“胡公子,这个台上其实也是一个江湖啊,只不过在这里你还可以把对手打下台去,在江湖中你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至于像自己滚这种选择,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胡途心头猛得一跳,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了兰云儿,不过他面上神色依然不变,微微笑道:“云儿姑娘对江湖的认识还真是深刻呢。” 兰云儿微微一笑,继而凄然道:“我这般弱质女子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又是生得这般样貌,如若心慈手软,怕不是早已死在不知何处山林之中了。” 听了兰云儿略带愁苦的话语,胡途连忙正色道:“胡途失言,还云儿姑娘恕罪。” 兰云儿微笑道:“胡公子言重了,云儿不过有感而发。”接着她看了看台上,继续道:“我们还是先应付如今的麻烦吧。” “麻烦”胡途眉头一挑,连忙转过身去。只见得几名汉子在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尸体之后,便脱离原来的战圈,朝着他二人这里跑来,同时口中呼喊:“大哥!” 几名汉子靠近之后便看到了大汉背后插着的几柄飞刀,当即对着胡途二人怒目而视。在他们看来,胡途二人年纪轻轻,拳脚功夫肯定不高,却能把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大汉杀死,那肯定是采取了一些阴谋诡计。 当下时,其中一名汉子便忍不住怒火,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是怎么把我大哥害死的” “狗男女”胡途不禁哑然,他正要说话,却听得身边的兰云儿先开口了。 “什么狗男女你们大哥技不如人,还出手偷袭,才被我们杀死,要我说,你们的大哥又是什么杂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五章 混战 听了兰云儿的话,那汉子面色铁青,继而冷哼一声,怒道:“婊子,嘴里放干净点,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鬼话”接着他转过头对着另外两人说道:“看来不用再和这两个狗男女多说废话了,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为大哥报仇。”接着那三名汉子便手提钢刀,朝着胡途两人直冲而来。 见得这些汉子直冲而来,手中钢刀寒光连成一片,兰云儿面色一变,连忙飞身而退。而胡途则是面色凝重,他暗提了一口真气,手上毫不含糊,运起掌式便冲上前去。 那三名汉子见胡途闪身而来,俱是狰狞一笑,手腕一动,一把钢刀便是朝着后者砍将下去。刀光闪动,刀势凌厉,似欲将胡途分尸当场。 胡途身子微侧避开刀斩,同时口中大喝一声,一掌便击向了离他较近的那名汉子。只听得嘭的一声那汉子身子便应声倒飞而起,直直地朝着台下摔落而去。 见此,余下的两名汉子面色刷的苍白,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俱是咽了一口唾沫,但旋即咬了咬牙面露狠色,再次提起钢刀斩向胡途。胡途一掌建功,便还想运掌击向两名汉子,不过这回他们学乖了,一看到前者肉掌攻来,就连忙闪身避开。 对此,胡途心中也是无奈之至,两名汉子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是差距不算太大,在他们配合之间,自己也仅仅只能勉强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他在一名汉子闪躲他的攻击之时,继续运掌追击而去,另一名汉子便会持刀击向自己,使得自己不得不回掌格挡。 胡途心中苦笑一声,以往他从未修行过刀法剑术,便暗自认为刀剑兵器不过是身外之物,远不如一双肉掌来得实在,现在看来外物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就在胡途与两名汉子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噗的几声闷响,两汉子面上都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怒目圆睁,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汩汩地吐着鲜血,一只手指向胡途的身后。接着两人便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地上,他们的胸口的心脏部位上正插着一柄飞刀。 原来却是兰云儿趁那两名汉子与胡途酣斗之际,一身注意力全放在后者身上,空门大开,立马突施偷袭掷出手中飞刀。 那两名汉子原先见得地上尸体背后插着几把飞刀,而胡途却是赤手空拳与他们对攻而来,对于兰云儿心下自是存了一份提防之心。不过胡途掌力之强掌式之精,他二人也不得不收回心思,专心于眼前与胡途的缠斗之中。 待得飞刀袭来,破风声起,两汉子俱是心头一惊,暗叫不好,便想横刀格挡。然而那飞刀来势又急又狠,他们耳边方才听得风声凌厉,那飞刀便直直地钉入他们的心脏。 见得自己久持不下的对手被兰云儿一击毙命,胡途不由得心头一跳,虽说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后者有心算无心,出奇制胜。兰云儿的这一手飞刀功夫,胡途自问若是处在那两名汉子同样的处境,全无防备之下亦是抵敌不住。 就在胡途心中暗自思量的时候,兰云儿身形一动便凑到了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边上,她手上略一用力,便将飞刀取了出来,刀身激荡带起淋漓的鲜血。 看到胡途脸上流露着的沉吟之色,兰云儿娇笑道:“胡公子在想什么呢” 兰云儿的声音打断了胡途的思绪,他微微一笑道:“哦,在下在想,云儿姑娘的飞刀神功果然是非同一般。” 兰云儿戏谑道:“云儿早先便是说过,云儿武功一施展出来,保管让公子吓一大跳,公子当时却是不信。” 胡途哑然,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时兰云儿已经将所有尸身上的飞刀尽数取出,她拿着飞刀向着胡途示意,轻笑道:“云儿虽然于飞刀一门上略有成,但无奈当时被丛云飞那贼子追逐之时,大多飞刀已然遗失不见,如今手上只余下这区区几柄了,待会云儿还是得全仰仗胡公子提携。” 对于兰云儿的话,胡途心里并不十分相信,他面上只是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 原先台上那些江湖豪客斗兵拆招时金铁相交的铮铮声、嗡声、震声此刻均已是消失不见,胡途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连忙转头一看,只见得那些江湖豪客又是各自聚成一团,虽然彼此之间仍是相互提防,但是他们的敌意都毫不掩饰指向了胡途二人。 原来那些江湖豪客一番斗兵拆招过后,除了那些修行不足已经被淘汰出局的人,剩下的大多是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于是他们便心有默契地一招拆毕,便各自拉开进入对峙之局,等待着自己同伴战胜对手好联手对敌。 但是当这些豪客目光扫视一番石台之上的战团情况的时候,他们都是心里一惊,发现了胡途二人脚下躺着的几具尸体,而更让人心惊的是,看后者的衣着形态,却不似经历过一场大战,显然是轻易取胜。 当下那些江湖豪客心念一动,更觉胡途二人便是自己加入五岳剑盟的最大障碍,于是还在台上的几队人马隐隐地将后者包围其中。只不过任谁都不愿率先出手试探,以免徒为他人做嫁妆。而胡途二人见众豪客只是围而不攻,心下当即了然,自是不会轻举妄动,便彼此背靠着背防备有人按耐不住寂寞,暴起偷袭,于是场上局势就这么凝滞下来。 在五岳剑盟大会的观礼台上,梦玄机正端着一碗茶水细细品味,当他看到石台上的众人陷入对峙之中,不禁对着坐在旁边的叶知秋微微一笑道:“这次参加大会的草莽还真的是有点意思。” 叶知秋眯了眯眼睛,笑道:“师弟我观那少年招式精奇掌劲雄厚,而那少女发刀轻巧而不失凌厉,显然二人均是另有一番机遇。” 而坐在叶知秋旁边的道人也淡淡地嗯了一声,显是他也看出了胡途二人的不同。 这时一个如同夜烦声一般装束的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道:“却是不知这两人如若遇上众人围攻又当如何” 梦玄机笑道:“云师弟可想看看这两人如何应对众人围攻” 那中年男子面露惊奇之色,讶道:“哦,不知梦师兄有何良策” 梦玄机轻笑道:“玄机只需一言,便可令众草莽不得不围攻而上,只不过这般局面如若二人难以应对,恐怕会遭乱刀分尸。” 中年男子笑道:“我等江湖之客,早须当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言下之意,便是想看看胡途二人如何应对众豪客围攻。 叶知秋笑道:“叶某也想看看这等少年英雄如何处理此局。” 那道人面露慈悲之色道:“我等出家之人,须当慈悲为怀,梦师兄之言如若使这二人陷入危局,那还是不必为之。不过既然众家师兄弟均是意欲观之,那贫道自当不能拂了大伙的面子。” 梦玄机嘿嘿一笑,令人点燃了一支线香,继而朗声道:“我线香燃尽之前,如不分出胜负,此次大会便不收门人弟子!” 听了梦玄机的话语,那些江湖豪客面上均是狠色一闪,咬了咬牙,朝着胡途二人直冲而来,而胡途的脸色则渐渐阴沉下来。 原本那些江湖豪客还顾忌着自己的武功实力,也要对其他豪客留有提防之心,不敢下定决心出手。不过梦玄机限定时间分出胜负的言语,却是让得他们不得不出手攻击。 毕竟不先马上联手之下将胡途二人迅速地解决掉,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可能也不够这些队伍之间分出高下。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明一下,五岳剑盟弟子在台下验看令牌的时候就做了一个登记,那些要在石台比武之中联手对敌的人必须要在那里登记过。不然五岳剑盟便不承认,总是得分出最后的胜者。 胡途闪身一动,便从地上拾起了一把钢刀来,虽然他并未学过刀法,但简单粗暴的挥砍还是会的。 胡途身子一侧,便躲过了前方直直朝着他要害刺来的一把长剑,同时手中一刀斩出,在那长剑主人身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朱大夫的行为让他怀疑,怀疑之前的认知的正确与否,方才那偷袭的汉子和兰云儿的话语则让他领悟,领悟到了这个江湖就是这样的残酷。既然那使剑的汉子一出手就是杀招,那么胡途下手也是一样的狠辣。 而兰云儿见得一大群人直冲而来,也不能等待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她皓腕微动,几把飞刀便是朝着几名江湖豪客飞将了出去。其中一名汉子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飞刀当胸而入,而另几名汉子则连忙横起了兵器,挡住了来袭的飞刀。 那飞刀与汉子手里兵器撞在一起,飞刀上的劲力震得他们虎口发麻,当下他们不禁心生骇然。 这些江湖豪客虽然早就料定这男女二人武功当是不弱,但是却是不料得这娇滴滴的美人手里发出的飞刀劲力竟是如此之大。他们抬眼朝着兰云儿看去,只见得后者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他们。 当下这几名江湖豪客均是暗自咽了口唾沫,手中兵器当胸一横,便满是戒备之色地朝着兰云儿行去。在他们看来,手上修行过飞刀功夫,而且刀上劲力如此之大的兰云儿,威胁可要比胡途大上许多。 更重要的是,在这些豪客心中想来,兰云儿虽然飞刀功夫高深,但她毕竟一弱质女子,就算修习了拳脚功夫,也不一定能抵敌得住他们的联手攻势。 见得几名大汉如临大敌、满身防备的模样,兰云儿不由得花容失色,暗叫不好。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她的飞刀胜在偷袭,一击未果失了诡异,对方有了防备,便很难再有功效。 当下兰云儿不假思索,足下一点,立马飞身而退,同时口中娇喝道:“胡公子救我!”话一出口,她便觉不妥,急忙掩嘴。 但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听到了兰云儿的呼喊,正与众豪客酣斗一起的胡途一个分心,他便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传来。当下他连忙收回心思定睛一看,只见得前方一使剑汉子趁着自己分神之际,瞧了个亲切一剑当胸贯入。 当是时胡途握着钢刀的手掌立即松开了刀柄,运起掌式对着那汉子就是一击,同时足尖发力,身子蹭蹭蹭地连退了十几步,接着倒坐在了石台之上。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剧痛将那长剑抽了出来,鲜血淋漓之间面色瞬间苍白。 而见到由于自己的缘故,胡途方才分心身受重伤,兰云儿连忙身形闪动,身子半跪在了他的身边汩汩流泪道:“胡公子,都是云儿的错。” 胡途凄然一笑道:“天时不予我,凡人奈何为之云儿姑娘不必挂怀,这是胡途的命啊。”说完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剧痛,怎么也直不起身来。他嘿嘿一笑,当下便不再尝试,对着因为他倒地而靠过来的众豪客道:“诸位,请动手吧。”说完他便瞑目待死。 瞧得胡途的这般表现,众豪客不禁目光闪烁,但终究时间有限,终究留着前者是个变数,当下人丛中便有人森然一笑,便挥动着手中兵刃要结果了胡途两人的性命。 忽然变故突生,闭着眼睛的胡途只能听见一阵阵急促的破风声,然后是噗的一阵闷响和断断续续的惨嚎声,接着就有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轰然响起,在这回雁峰头回荡着。“呵呵,五岳剑盟大会之喜,不速之客前来道贺,送上大礼一份!” 胡途立马睁开了双眼,眼睛里满是仇恨之色,他低声喃喃道:“丛云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六章 来袭 胡途睁开双眼,就只看到了原本还是生龙活虎模样的那些江湖豪客,此刻均已是身子俯卧在石台上,他们的身上都钉着一簇黑色的箭支,在日头下流转着冰冷的光芒。 似乎是由于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江湖豪客的血肉之躯将所有的箭支都抵挡下来的缘故,胡途所在的这个位置并没有遭受到一丁一点的攻击,方才侥幸存活了下来。 胡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还残存着贱命一条,但是那丛云飞分明是来者不善。想来这回雁峰头马上就会爆发一场大战,他还是得尽早想个法子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加入五岳剑盟的机会固然重要,不过命都没了,那也不过一切成空。 这时胡途突然发现了在自己的身边,兰云儿正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显是心底十分激动,也不知是由于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再次遇上丛云飞的慌乱。他连忙伸出手抚上了兰云儿的后背,轻柔地抚动着,想要让后者的情绪尽快平静下来,毕竟待会跑路的时候心神不定可能会出大差错。 不得不说,即使隔着衣裳触碰着兰云儿的少女肌肤,那种感觉还是令得胡途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不过他旋即定了定神,低下头道:“云儿姑娘,我们得早做决断,方才能从此险境之中脱身。” 听了胡途的话语,兰云儿仰起头来,她的眼中略微朦胧了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她微笑道:“那云儿全仰仗胡公子了。” 这时观礼台上的几位五岳剑盟的高手已然飞身而起,而曾与丛云飞照过面的叶知秋口中喝道:“丛云飞,你这是什么意思” 丛云飞的身形缓缓从天而落,身子站定之后,他仰头大笑道:“五岳剑盟今日大喜,丛某与贵盟交情匪浅,自然是要送上大礼一份!”接着他手一挥,一群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黑色劲弩的人便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 五岳剑盟的几位高手均是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黑箭卫”接着梦玄机森然一笑道:“呵呵,真没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独行浪客丛云飞,竟然是魔教的人” 丛云飞嘿嘿一笑,对梦玄机的语气不以为意,他朗声道:“我天圣教主,天生圣人,泽被天下。上,承皇天之命,下,顺后土之意,便欲入得天朝中土教化万民。而尔等无知莽汉,只因一己之私,便屡屡与我圣教为敌。不过我圣教向来以恩报怨,今日便来洗清诸位罪孽,让诸位灵魂得以超脱。” 梦玄机冷笑一声道:“魔教的说辞还是一丁点都没有改变,想要吃掉我们,就要看你们的胃口够不够!有什么我们便来手底下见真章。丛云飞,你可敢与我决一死战”接着他转过头对着五岳剑盟弟子低喝道:“列好剑阵,准备迎敌!” 丛云飞瞟了梦玄机一眼,虽然后者掩饰得很好,但毕竟是被夜烦声在腿上斩了一剑,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不同。他讥笑道:“等你伤好了再说吧,嘿嘿,丛某可不和一个瘸子动手。” 接着丛云飞话头一转,神秘一笑道:“而且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交手你们不过是困兽犹斗。还有,我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只不过是来和五岳剑盟的众家兄弟打个招呼。”他森然一笑道:“放箭!” 一时之间便有无数箭支发射而出,形成了一层黑色的乌云遮天蔽日而来。而那些五岳剑盟高手此刻则是各凭本事,将射向他们的箭支拨打而开。 一轮齐射以后,趁着五岳剑盟高手苦于防护,真气内息均是不稳之时,丛云飞森然一笑,他身形一动,双掌齐出,便直直地朝着离他最近的人击打而去。 那人正是与丛云飞不恩怨在身的叶知秋,当他听得耳边破风声起,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出掌格挡。 但丛云飞来势又急又猛加之体内真力充沛,而叶知秋丹田内息提不上来,如何抵敌得住此消彼长之下,丛云飞便以雄浑掌力猛然击中叶知秋胸口,后者脚下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见一掌得手,丛云飞嘿嘿一笑,身形一动也不停留,躲过了另外几人的联手一击。待得他身子出现在众人攻击不到的地方,他朗声笑道:“叶长老,我丛某人早先便是说过,得罪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叶知秋方才直起身来,听了丛云飞的话,怒气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余下几名五岳剑盟的高手见得他这般模样,只得彼此对视一眼,咬了咬牙,那梦玄机便伸手提住叶知秋后领,足下一用力便飞身而退,同时口中低喝道:“走!” 见得五岳剑盟的众人一阵败下立马转身逃跑,丛云飞冷笑一声,挥手道:“追!”那些黑箭卫便如海潮般涌向了五岳剑盟溃退的人马。 接着丛云飞目光扫视了一番回雁峰头的景象,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嘿嘿一笑,身形一动便朝着那里行去。 …… 胡途现在心头有些焦急,他毕竟对于这回雁峰头的地形不是非常熟悉,趁着丛云飞的人马还在与五岳剑盟的高手纠缠的时候,他带着兰云儿在附近绕了一遍也没能找到离开的道路,反而是又回到了石台这里。 一番劳碌却没有结果,加之身上带有伤势,胡途的面色不由得愈发苍白,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些昏沉之感,似要沉沉睡去。 这时兰云儿娇柔的声音在胡途耳边响起。“胡大哥,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啊”她现在似乎已经把胡途当成了主心骨,连称呼也变得亲切了许多。 胡途苦涩一笑道:“云儿姑娘,我是第一次到这回雁峰头,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听了胡途的话语,兰云儿面上也不禁发苦,忽然她展颜一笑,玉手指向一处惊喜道:“胡大哥,看那边,是五岳剑盟的人。” “五岳剑盟的人”胡途脑中一阵激灵,作为衡山的地头蛇,他们肯定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当下强自振作了精神道,“我们快跟上他们,跟着他们我们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这时空中突然远远传来一阵长笑。“你们恐怕没有机会离开这里,美人,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呐。” “丛云飞”胡途心中不禁一惊,但旋即释然,那边五岳剑盟的人马想必是在溃退,而他们的敌人丛云飞自然也是马上追击而来。当下他便身形一动,拉着兰云儿朝着五岳剑盟的人马追去。 胡途使出浑身解数,足尖连点,双足变换间,身形便是朝着五岳剑盟人马而去。而瞧得那群人越来越近,他不禁面露喜色,提起最后一口真气,更要拉近距离。 忽然胡途只听得后方“哗啦啦”一阵响越来越近,想是丛云飞移动太快,身上衣袍被山风吹动时发出的响声。他心头一动,不假思索将兰云儿全力推向五岳剑盟人马所在方向,同时口中低喝道:“走!” 几乎就在胡途声音发出的同时,丛云飞的掌力贴近了胡途的后心,他体内不禁感觉一阵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同时他的耳边便听得丛云飞略带得意的声音响起,“嘿嘿,美人,每一次总是有这种不开眼的人挡住我们之间的好事,不过这一次你可是跑不了了。” 不过丛云飞的得意之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只见得眼前青光一闪,心里一惊,连忙飞身而退。等到他站定身形,定睛一看,只见得一名身着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老者手中正提着三尺青锋。 见得这老者,丛云飞略一沉吟,不禁失声道:“衡山一剑叶秋月,你果然没死!”衡山一剑叶秋月乃是数十年前有名的剑术高手,剑法可谓通神,曾经与天圣教执剑长老大战三天三夜仍是不分胜败,见得如此之人,丛云飞如何不惊。 叶秋月微微一笑道:“你们魔教的执剑长老都是未死,老夫又岂能先他而去”话音刚落,他剑尖微微扬起,便朝着丛云飞倏地再刺而去。 见此丛云飞不敢托大,连忙足尖连点几次,身形极速后退。 而兰云儿见得丛云飞被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老者逼退,连忙冲到了胡途的身边,将他搀扶而起,同时口中关切道:“胡大哥,你没事吧” 胡途强忍着身上的伤势,面色苍白,但仍是笑道:“没事,我们趁现在赶快离开吧。” 这时远处又是传来一阵长笑,整个回雁峰头都在这笑声中振荡起来,很明显来人内力属实浑厚。 “哈哈哈,叶秋月,何必和辈一般见识呢还是我们两个老家伙继续好好玩一玩吧。”而随着声音传来,一个身影也是从远处的天际而来愈发靠近。 叶秋月丢下了前方正在不断闪躲的丛云飞,低声喃喃道:“莫轻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七章 变故 来人赫然便是天圣教执剑长老莫轻语,传言此人年少之时痴迷于剑,寡言少语,每每出言之时,便是一剑而出,只余下一路血海尸山。 有道是:见剑莫轻语,轻语一剑出,剑出人尽灭。 在听得莫轻语长笑之声传来之时,声音激荡,胡途只感觉自己一阵耳鸣目眩,脚下便难再移动半分。 而见得多年的老对手此时出现,那叶秋月眉头一皱,左手捏起剑诀,右手持剑当胸一横,同时低声喝道:“尔等辈还不速速离去” 叶秋月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胡途脑中炸响,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当下连忙拉着兰云儿朝着五岳剑盟人马的方向跑去。 而那莫轻语也正在此时到达场中,见此叶秋月刷刷刷对着前者便是连刺三剑。莫轻语哈哈一笑道“来得好!”当下抖腕翻剑,便与后者手中青锋双剑相击,发出铮铮之声。 接着莫轻语手中长剑剑锋便顺着叶秋月剑身一削而上,而后者立马剑身一震同时倏地一刺。见此,莫轻语忙侧身躲避,同时剑诀一引刺向叶秋月腿……两人剑术相当,自是难以速分胜败,一时之间回雁峰头剑光霍霍。 …… 胡途顾不得身上伤势,带着兰云儿一路狂奔,终于是追上了五岳剑盟的大队人马。毕竟五岳剑盟弟子也并非全是高手,其中还有叶知秋身受内伤,他高手金贵,自然不能如胡途般玩命狂奔,是以胡途二人全力之下,方才追上。 当是时,五岳剑盟人丛中便有人大喝道:“什么人” 胡途气息不稳,无法应答,连忙将早已握在手中的五岳剑盟令牌展示而出。 旋即五岳剑盟人丛中便有人飘然而出,甩了甩手中拂尘,笑道:“原来是尔等二人。贫道还待此次比武之江湖英雄尽已死绝,不料还有两位少年英雄。”此人正是泰山道人黄石,他说着便伸出手掌抵在了胡途身上,略输一点真气助其理顺内息。 待得胡途呼吸渐渐平稳,黄石道人问道:“不知这位英雄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胡途连忙把自己如何倒在地上侥幸躲过黑箭卫一轮攒射,又如何因为一老者剑客方才躲过丛云飞追杀,一一删繁就简说了一遍。 黄石道人面露沉吟之色,旋即笑道:“既然二位是本盟前辈叶秋月救下的,又是参加我五岳剑盟大会的江湖英雄,那贫道自然不能丢下二位不管了。”说着他手中拂尘一收,便提起两人后领,飞身而起。 随着五岳剑盟人马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胡途忽然听见后方后密的树丛一阵簌簌作响,紧接着又是一阵长笑远远传来。 胡途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得那叶秋月足下在树丛中一阵连点,身形闪动朝着五岳剑盟人马这个方向不断靠近着。他此刻持剑的右手正无力地垂着,左手紧紧捂住右臂,手指缝隙之间正汩汩冒血。 而在叶秋月身后,莫轻语亦是施展着绝世轻功,仰头大笑,面露喜色地提剑追杀而来。 原来适才莫轻语与叶秋月斗剑拆招,酣斗了一百多个来回仍是不分胜败。忽然二人双剑再次相格之后,那莫轻语口中哈哈大笑,却是飞身连退十数丈外。叶秋月不明所以,只道是前者年岁渐长,武功虽是越来越高,胆魄却已然丧失。不过与自己拆上百余招,便心寒胆裂抽身而退,不敢再战。 就在叶秋月这般想着的时候,一阵阵尖锐急促的破风嘶吼盖过了莫轻语的长笑,原来后者发出长笑不过是障眼之法,只为略微掩住箭支利声,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回剑画圆以做防护。 不一会儿场上便是叮叮当当一阵响,叶秋月只觉得手中青锋不住颤动,自己一条臂膀也有些许酸麻。显是这些齐射而来的箭支之上所夹带着的劲力,即便以他高深浑厚的内力也无法完全化解。待得他挽起剑花,将最后一波箭支格拨而开,他只感到持剑之右臂臂上一痛。 叶秋月定睛一看,只瞧得莫轻语身形随着最后一轮箭支而来,手中长剑已然刺上自己手臂。他咬了咬牙,连忙左手运掌朝着后者直击而去。 见此,莫轻语森然一笑,亦是朝着叶秋月一掌击出。在莫轻语一掌击出之后,那叶秋月却是便撤手不再格挡,前者一掌便是脆生生地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显是受伤不轻,莫轻语不由得暗自得意,但旋即他心头暗叫不好。 只见得叶秋月在硬生生地承受了莫轻语一掌之后,便借由后者一掌之力,加上自身施展轻功,身形已然是飘出了数十丈以外。见此莫轻语冷哼一声,足尖一点,双足迈动间身形一动,便是持剑朝着前者追杀而去。 …… 在见到了五岳剑盟的大队人马后,叶秋月不由得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提了一口真气后朗声道:“梦师侄,黄石师侄,云师侄,叶师侄,夜师侄,速速出手,且与老夫诛杀此獠!”他原先在回雁峰头的一处洞府之中闭关,静极思动,又听得洞府外震声大作,便提剑而出。见得丛云飞等魔教之人正肆意妄为,而丛云飞在追逐胡途二人,他便出手救下。是以他只知此次大会剑盟来了五大高手,却不知夜烦声已飘然离去,叶知秋身负内伤。 人丛中的梦玄机三人听得叶秋月一声呼喊,当下便是咬了咬牙飞身而起,各施本领朝着莫轻语抵挡而去。叶秋月见得只有三人飞出,当下一愣,原先回身反击的念头戛然而止,连忙收住身法,落入人丛之中。 而瞧得梦玄机三人联手攻来,莫轻语冷笑一声道:“三名辈便是齐上,又能如何不过徒增莫某剑下三条亡魂!”说着他翻剑击出,倏地连刺三剑。 见此,梦玄机三人连忙各凭本事抵挡剑招。 见得半空中正斗在一团的莫轻语四人,再瞧瞧落在人群中央正盘膝而坐调理内息的叶秋月,胡途脑子里思绪一阵转动,不知道该是停步下来坐观胜败,还是脱离人丛逃之夭夭。留下来天圣教黑箭卫一到,这里的人都是有死无生,而自己走不识地形有可能迷失山林。 就在胡途心中思量举棋不定的时候,兰云儿细语道:“胡大哥,我们去那位叶秋月老先生身边拜谢一下他的救命之恩吧。” 听了兰云儿的话,胡途略一沉吟,便笑道:“云儿姑娘,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叶秋月明显是五岳剑盟的最高战力,如果他的内息能够在黑箭卫到来之前调理完毕,加入半空中的战团,再以迅雷之势逼退莫轻语,那他们这些人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能逃出生天。 就在身旁阵阵香风弥漫之下,胡途二人来到了叶秋月的身前,他正要躬身一拜感谢后者之恩,却是一记重掌直击胸口而来。胡途猝不及防之下,一口鲜血直喷而出,喷了叶秋月一身,接着便跪倒在地上。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去管身上的伤势了,他现在心中满是疑惑、不解、惊怒,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突然暴起出手的身影。 那人正是一直跟在胡途身边一直显得楚楚可怜的兰云儿,她冷笑一声,森然道:“老家伙,去死吧!”她皓腕振袖,一丛飞针便是朝着全无防备的叶知秋直射而去。接着噗噗噗几声闷响,那叶秋月陡然睁开双眼,面色一赤,连吐了好几口鲜血。 叶秋月的左手徒劳地想要捂住身上被飞针贯入的伤口,但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接着他艰难地抬起了右手,颤栗的手指指着兰云儿,颤抖道:“天心……天心针,你……你和……魔教教主……什么……什么关系” 兰云儿冷笑一声,手上一动,又是一枚飞针钉入了叶秋月的脑门,她遗憾道:“将死之人就安心去死吧,话那么多干嘛本座可没那么多闲心来解答你的疑惑。” 这时,那些看到了兰云儿暴起出手将叶秋月杀死的五岳剑盟弟子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前者直冲而来,同时口中喝道:“妖女!受死吧!” 见着这些围攻而来的五岳剑盟弟子,兰云儿不屑地冷哼一声,她也不撒出飞针,只不过略一振袖,纤足在地上转了一个圆圈,她的衣袖便抽在了那些弟子身上。那衣袖高高鼓起,显是其上灌注了极其雄浑的真气,衣袖抽到,那些弟子便被袖上蕴含的巨力抽得倒飞而出,口中直吐鲜血。 料理完这些五岳剑盟弟子之后,兰云儿娇笑一声,对着半空中的战团朗声道:“叶秋月已死,尔等三人还不束手就擒” “什么”梦玄机他们惊呼出声,三人正勉力抵挡着莫轻语的攻击,心中一直暗骂着叶秋月调息如此之慢,如今乍然听得如此消息,心下如何不惊 见得三人分神,莫轻语嘿嘿一笑,当下也不出剑,连续三掌击出就将三人击下树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八章 英杰 胸口遭受到了莫轻语一掌,又是正中膻中要穴,梦玄机三人不禁只觉周身真气便在这一掌之中消散,身体只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地朝着地面摔落而去。待得身形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三人均是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喷出鲜血来。 莫轻语连续三掌,便将五岳剑盟所谓三大高手尽数击败,当下不由得心头生出得色,仰天大笑道:“五岳剑盟不过如此!”接着他身形一动便是来到了兰云儿身前,躬身一礼道:“姐一番神机妙算,便是将此次参与五岳剑盟大会的天朝武林高手一打尽,姐奇智若此,老夫实感钦佩。” 兰云儿摆了摆手轻笑道:“莫长老不必多礼,云儿不过些许巧智,这些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足一哂。此次若非莫长老出手,一个叶秋月云儿便料理不了,又怎么能将五岳剑盟逼得如此下场”接着她对着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梦玄机三人笑道:“今日三位业已落败,不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对我天圣教还算是有些许用处,今日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留以一条活路。不知几位是要当英雄呢还是要当俊杰呢” 梦玄机啐了一口怒道:“什么英雄什么俊杰你们这些魔教妖人要杀要剐,哪里来得这许多废话莫非是在羞辱我等”那黄石道人与华山中年男子云飞扬听了兰云儿的言语,亦是满面怒色,自以为对方出言相欺。只不过既然梦玄机已经开口,他们也就只是沉默不答。 莫轻语嘿嘿一笑,身形一动便是出现在了梦玄机的边上,接着他便是一脚踢在了后者的胸口上,继而森然道:“英雄嘛,就是你们五岳剑盟所说的江湖莽汉,这种人只知武力不知变通,只有一条死脑筋,通常在这种关头就是没有命活的人物。”在他一脚之下,梦玄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旋即瘫倒在了地上。 见此,兰云儿掩嘴咯咯一笑对莫轻语道:“梦盟主作为江湖一方大盟盟主,经营多年,自然不会像那些莽汉那样愚驽,莫长老何必如此辣手”接着她对地上三人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几位奉我天圣教为主,为我天圣教办事,今日便可免除一死!否则……不过嘛,也不是本座信不过几位,而是贵盟与我教积怨太深,还需请几位服下本教羽化仙丹以明心志。”接着也不知她从哪里取出了几枚通体漆黑的丹丸出来。 见得兰云儿手中的丹丸通体漆黑,显是剧毒之物炼制而成,黄石道人与云飞扬对视了一眼,俱是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吃了丹药,便是全将自身生死置于他人股掌之上,以后便是失了自由,只能任人差遣。他二人在各自分宗俱是一言九鼎之人物,权柄滔天,如此又岂能甘心而不吃丹药的话……一个莫轻语便足以让他们穷于应对,再加上这个神秘莫测的女子,很明显今日局面唯有一死而已。 就在两人面露沉吟之色,思量其中利害关系之时,一只手掌从兰云儿边上探了过来,便是要从其手中取过一枚丹药。接着一道坚定的声音传来。“我吃。” 听了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兰云儿冷哼一声,她手肘一击,便是将那来人击得踉跄而退,她转过身来冷笑道:“就凭你这种废物,也配浪费我天圣仙丹” 来人正是胡途。他被兰云儿一掌击得跪倒在地,当是时无论是体内气血还是心下思绪,都是如同大海般汹涌澎湃,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跟在他身边的弱质少女武功竟然是如此之高,而且还暴起出手将叶秋月击杀。 虽然胡途一开始对于这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俏丽少女一直持有提防之心,但是回雁峰头这一番经历下来,或许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的缘故,他对她产生了不的好感,甚至是朦胧的情意。至于少女突然出现的原因,胡途则心中解释是由于自己太过英俊潇洒、魅力逼人,当时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有点洋洋自得,现在想来却是那么愚蠢,他不禁苦笑一声。 而当那追杀叶秋月而来的莫轻语以他魔教执剑长老之尊对着兰云儿躬身行礼,并称她为姐之后,再结合丛云飞魔教的身份,胡途心中已是了然,想来他从一开始,从踏入衡阳城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兰云儿的算计之中。 一切念头均已通达之后,胡途便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下便有不少惆怅难以抒怀。当他看到兰云儿取出了几颗丹丸,再听得她的话语,他的心里便不禁涌起了一股冲动,要将那颗丹丸吞入腹中,没有任何理由。 胡途艰难地爬起身来,挪动到了兰云儿身边,伸出手去便是要取过丹丸,却是被后者随手一击,又是被击倒在地上。 好在兰云儿不过是信手拈来的的一击,胡途虽然感觉体内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但终究还是没有喷出鲜血来。听了前者不屑的话语,他自嘲一笑,笑容苦涩,心下暗道:“是啊,自己不过是一个废物,不过是江湖之中一个无名卒,又如何能和五岳剑盟的那些成名高手一般待遇那些人的武功不比自己高多了对于魔教来说,他们所能榨取出的价值远远不是自己这种初出江湖的愣头清能比的。” 想通了这一点,胡途便也不再去看兰云儿面上的神色,也不再发出一言,只是识趣地躺在地上,瞑目待死。 看着胡途这般姿态,兰云儿面上神色不改,她回过身来对着梦玄机三人森然道:“不知几位可考虑清楚了吗现在就给本座一个答复吧,毕竟本座耐心有限,没有太多功夫和优柔寡断的人浪费。” 听得兰云儿此言,再见得倒在地上的胡途连吃丹丸的机会都没有,黄石道人与云飞扬再次对视了一眼,旋即咬了咬牙道:“好,我等愿当俊杰!” “很好,二位果然爽快!果然没让本座失望。”兰云儿娇声一笑,接着她屈指连点两下,便有一颗丹丸径直地射入了云飞扬二人尚未闭合的口中,“今后二位便是我天圣教的教徒了,只要二位对本教忠心耿耿,这仙丹自然对二位不起作用。但如若二位身怀贰心,那么本座只有超脱二位灵魂,让二位肉身羽化,助二位飞升仙界了。” 云飞扬二人俱是苦笑一声,将眼里一抹怨毒之色深深掩埋,接着他们身子便是朝着兰云儿跪伏而下,口中谢道:“属下多谢主上恩赏。” 见此,兰云儿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接着她笑道:“梦玄机盟主,你的两位师弟都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却是不知阁下又当如何抉择” 此时梦玄机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直起身来,听了兰云儿的话,再扫视了一眼,看到了已经做奴仆样跪伏在地上的云飞扬二人。他当下冷笑一声道:“懦夫畏死终须死,志士求仁几得仁我梦玄机虽不过江湖一蝼蚁,武功名望不过微末,却也蒙盟人信任,忝为五岳剑盟盟主。又岂能做你魔教之犬奴妖女,这便来取梦某性命吧!” 听了梦玄机的话,兰云儿大笑出声,旋即面露遗憾道:“梦盟主过去担任五岳剑盟盟主,虽然行事有些不择手段,但终究还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兰云儿佩服之至。”接着她转头对着跪伏在地的云飞扬二人吩咐道:“呵呵,既然二位的梦师兄是这般英雄,想来二位心下必定也是敬佩不已。这样吧,本座便给二位一个机会,送你们梦师兄早登仙境,也算是让二位尽了一番师兄弟情分。” 听了兰云儿的话,跪伏着的云飞扬二人不禁有些迟疑。“这……” 兰云儿眉头一皱,森然道:“怎么二位不愿意吗” 云飞扬二人听得兰云儿语气已然不善,想了想自己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有什么能力去管梦玄机是死是活当下他们咬了咬牙,向兰云儿一礼后便站起身来,面露狠色地朝着地上的梦玄机行去。 瞧着朝着梦玄机走去的二人,兰云儿不屑一笑,接着她又四处扫视了一番,当下便发现原来还在养伤的叶知秋似乎已经不见踪影,她眉头微皱,不过很快就不放在心上。此次能够一举除掉了五岳剑盟的大批高手,特别是除掉了衡山一剑叶秋月,这便足以将五岳剑盟重创,足以再次在天朝武林中彰显出天圣教的威名。她微微一笑道:“莫长老此间事已了,便请长老与丛护法黑箭卫汇合,先行离去。” 莫轻语看了看地上的胡途,再看了看面前的兰云儿,他躬身抱拳道:“我们天圣教大队人马在这衡山回雁峰头搞了这么一遭,等到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那些天朝武林人士的注意。为了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麻烦,还是请姐早些理定此间后事,离开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十九章 平息 在云飞扬二人将梦玄机格毙于掌下之后,莫轻语便是带着他二人几个迈步间便是离开了这里。 待得看到三人身影在林海茫茫中消失不见,兰云儿方才回过头来,看向了一直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一脸灰暗之色的胡途。她略皱眉头,走近上前,秀足轻踢后者道:“胡公子,你如果还没有死透的话,就请站起身来吧。” 胡途原本已经神游物外,一片身心都沉浸在自己这十八年岁月的回忆之中,待得被兰云儿轻踢惊醒,再听了她的话,他不禁满腹疑惑,心中暗道:“要杀就杀还站起身来干嘛站起身来最终还不是要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何必多此一举不过我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但是能站着而死也算是死得顶天立地,不失一种体面。”当下他便睁开双眼,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挺直了胸膛。 见得胡途这般姿态,兰云儿掩嘴娇声一笑道:“胡公子这般姿态,想必是对云儿利用公子之事心存芥蒂吧。” 见着兰云儿女儿姿态,胡途略一失神,但旋即沉声道:“胡途不过一将死之人,心下即是对姑娘怀有不满,又有何用姑娘如能给个痛快,在下倒是感激不尽。” 听了胡途的言语,兰云儿挑了挑眉,身子凑近前者,右手葱指在他满是尘土的面庞上摩挲着。继而她脸上满是哀怜之色,柔声道:“胡大哥这么希望云儿把你给杀了吗可是云儿心里真的有点舍不得呢。” 此情此景之下,胡途心头不由得感觉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幻,而他们又回到了回雁峰头,回到了五岳剑盟大会的英雄比武,兰云儿还是那个在自己身边楚楚可怜的俏丽女子。不过他旋即脑中一阵激灵,接着便是冷哼一声道:“胡途虽说是个将死之人,江湖蝼蚁,也不能容姑娘这般戏弄。” 兰云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咯咯一笑道:“胡公子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啊,也罢,云儿这就明说了吧。虽然我在一开始不过是在利用你,虽然我一开始就决定利用完你之后就把你给杀死。”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葱指转而抚摸了一会胡途的嘴唇,继而她轻笑道:“不过嘛,胡公子方才在回雁峰头,能够在丛护法追击之时,毫不犹豫地将逃生机会让给云儿,云儿心中如果说不感动的话,那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所以嘛,云儿心下便决定要放胡公子一条生路。” 听得兰云儿言语之中要放过自己的意思,胡途不禁面露沉吟之色,以他浅薄之至的江湖阅历,却在短短不过半日的时间之内,骤然经历了这场由生到死、由死而生的江湖风雨,一时之间他的思绪不由得有些混乱。 过了良久,胡途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他缓缓道:“姑娘真要把胡途放了难道就不怕在下把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吗” 兰云儿微笑道:“我天圣教早与这些天朝武林门派之间势同水火,这件事胡公子无论宣扬与否,都影响不了如今的局势,顶多是让他们对我们再多一分仇恨罢了。再说了,就算胡公子不宣扬,他们就算是查清不了事情的真相,就算这件事不是我们做下的,终究这笔账还是会记在我天圣教的头上。”说到最后,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无奈之至的神情。 胡途听得兰云儿语气之中略带怅然,再见得她这般神色,当下不由得心头生起一丝怜惜之意。不过这念头刚一生起,他便暗骂自己不过区区无名之辈,有何资格怜惜后者这般身份显赫之人于是他抱拳一礼道:“贵教与天朝武林的恩怨,胡途并不是十分知晓,不过在下虽然愚钝,也不会徒做长舌之人。既然姑娘愿意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必定报答姑娘今日之恩情,就此别过了。”说着,他便脚下一动,意欲转身离开。 兰云儿轻笑道:“胡公子难道不想知道云儿为什么要利用你吗” 胡途脚下一顿,微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不过徒增烦恼。” 兰云儿微微一笑,接着神秘道:“胡公子其实我们早在兰雨镇的时候就见过面了,胡公子一个初出江湖之人,却能得少林觉悟那老贼秃的青睐,这让云儿对了解公子的兴趣颇大呢。” 胡途不禁讶道:“竟然是你”胡途怎么也料想不到,当日他刚到兰雨镇时遇上的那个随手一击就是将他击成重伤的神秘黑袍人,居然会是兰云儿,难道他看到那黑袍人露出袍外的脚有些纤细。 瞧得胡途面上惊讶的神色,兰云儿咯咯一笑道:“看来胡公子是把云儿记起来了。”接着她便将一件物事放进了前者的怀里,说道:“胡公子身上带伤,想来以公子如今的状态,恐怕是难以支撑到走回衡阳城。云儿可不想看到胡公子葬身山野,希望下一次再见到胡公子的时候,公子身上还能有让云儿利用的价值哦。” 兰云儿话一说完,便是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在她的长笑声中她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茫茫林海。 等到耳边再也听不见兰云儿的笑声,胡途方才伸手探入了怀中,将前者方才放入的物事摸了出来。 只见得一个雕花秀美的瓷瓶静静地躺在胡途手掌之中,想来其中装着什么伤药,他揭去瓶上木塞,果然从中倒出了一颗冒着清香的药丸。他垂下头再次看了瓷瓶一眼,这时鬼使神差地,他将瓷瓶凑到了鼻前一嗅,上面还隐隐留着一丝少女的清香,这瓷瓶之前兰云儿应该是一直贴身收藏着。 虽然里面已经没有存放着药丸但是胡途最终还是没有将瓷瓶给随手丢掉,而是把它揣入了怀中,他的心中有着些许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不禁低声自嘲道:“佳人香犹在,芳踪无处寻。胡途啊胡途,你怕不是已经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胡途盘膝而坐,一口将药丸吞服而下,没过多久便有一股热流自丹田之中散发而出,流遍四肢百骸。待得体内热感消失不见,他方才站起身来,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略有些灰暗的面容,如今已是带上了些许的红润,他的脑中也不再是昏沉沉的。 感受着一颗药丸吞服而下后所带来的变化,胡途微微一笑,他正想离开,忽然他愣住了,自己似乎还是不知道要从哪里才可以离开衡山去往衡阳。他苦涩一笑,连忙趁着自己脑中还有些许的印象,走上了来时的路,回到了回雁峰头的话,他才知道该怎么走。 …… 毛立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在衡阳城自己家中安排好了宴席,就等着在大会结束后与师门长辈师兄弟加深感情。待得他带着一些家丁来到了这回雁峰头,却只见得石台上满是被箭支钉死的尸体,所幸他验看过这些尸身上的衣着,不过尽是一些江湖草莽。 不过这样一来,就有几个问题出现在了毛立的面前。是什么人把这些江湖草莽给杀了五岳剑盟的人又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毛立不禁感到有些头大,他连忙吩咐手底下的家丁就在这回雁峰头左近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而他自己自然是坐镇在这石台上打量四周。 就在毛立四下扫视之际,就有着一个衣裳破败满是血迹泥污,显是刚刚经历过生死逃亡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不过那人影行路之时,脚下的步伐却还很沉稳,形迹可疑,让毛立心头不由一疑。他立马身形一动朝着那人飞身而去,双掌齐出,同时口中大喝道:“何方贼子敢到回雁峰头撒野” 来人正是胡途,他一见得有人朝着他袭来,连忙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一张略有些面善的脸庞,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不过对方来者不善,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他连忙侧身避过,手上运起掌式,也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见自己一招击在空处,又听得胡途反问,毛立冷哼一声,森然道:“贼子在我五岳剑盟地头上撒野,还敢问我是何人”说着他脚下一动,又是飞身而来。 “五岳剑盟的人”胡途不禁讶道,这时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是想起了毛立正是他刚进衡阳城时,带他去悦来客栈的五岳剑盟弟子。当下他喜道:“原来是那天的那位大哥!” 不过胡途的欢喜毛立并没有理会,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前者为何欢喜,他手上一掌便是重重地击在胡途的胸口上。 当是时,胡途哇的一声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且虽然服食过了兰云儿给的丹丸,但是终究还是血气亏损,一时间他便是昏迷了过去。 见得胡途被自己一掌击晕,倒在了地上,毛立冷哼一声,对着那些听到声响靠过来的家丁吩咐道:“将这贼子带回去好好看管,我们要调查清楚回雁峰头所发生的情况,也许就着落在此人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章 入狱 胡途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当他终于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不知身在何处,当下他心头不由惊道:我定是已然身死,现今灵魂在九幽之下了。 就这般顿了一会儿,忽然胡途鼻子一抽动,他就闻到空气中满是腐烂霉朽的气息,还能闻到气味,说明可能还是在尘世之中,当下心中便是一阵欢喜。接着他手指略一摸索,便知道了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之上。而手指探入干草缝隙之中,接触到地面时传回的那种冰凉感觉,更是提醒着他,他仍然活在人世之中。 既然知道了自己还活在人世,胡途当下便是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直起身来,继而大声呼喊起来。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仅仅只能听得回音缭绕,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响。 就在胡途心头喜意退去,心生绝望之际,这时“嘎吱”一声,在无边黑暗中有光明射入。在黑暗之中处了太久,骤然之间见到了阳光,他的眼睛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连忙抬起手来挡在眼前,同时眯起了双眼。 待得眼睛渐渐适应,他终于是看清了那个全身都处在阳光之中的身影的样貌,赫然便是之前那个一掌将其打昏的毛立。 许是知道胡途需要一点点时间用来适应,毛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前者。他还算有些许的耐心,方才听得看守此狱的家丁禀报,得知前者已然苏醒,便赶过来要从前者口中套取信息。 过了良久,毛立终于是开口说道:“嘿嘿,你这贼子昏迷了良久,今日总算是醒转过来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毛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回雁峰头还有回雁峰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得毛立连续抛出的三个问题,胡途心中寻思道:“兰云儿似乎说过我无论说不说出天圣教的事情都是无伤大雅,反正天朝武林最后还是会把账算在他们头上,不过我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我与兰云儿有所牵连。”心下有了决断,当下他便是抱拳道:“这位大哥你忘记了在下刚进衡阳城的时候,便是大哥带着在下去往了悦来客栈……” 胡途话还没说完,毛立便是皱了皱眉,冷声打断道:“毛某带过无数次江湖朋友去往悦来客栈,又怎么知道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时候,你这贼子还是赶快说重点。” 被毛立打断话头,胡途不由得尴尬一笑,继续道:“在下只是耳闻贵盟在回雁峰头举办的大会……当下他便将回雁峰头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毛立,只是略去了兰云儿与他的那一节。 毛立默不作声地听着,待得胡途话一说完,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怒道:“果然又是魔教干的好事。”接着他微微一笑道:“兄弟,你说你是参加我五岳剑盟大会的江湖豪客,那么你是怎么逃过魔教之人的追杀的而且毛某在回雁峰头看到你时,你一副明显不像刚刚经历过追杀,死里逃生的模样。”越说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愈发玩味。 见得毛立似已生疑,胡途连忙解释道:“在下不过侥幸跌入树丛,方才逃过追杀。” “跌入树丛”毛立脸上玩味之色更盛,继而他面色一沉,森然道:“你这贼子这般出言相欺,莫非以为毛某是好相与的” 待得见着胡途因此身体一颤,他嘿嘿一笑接着道:“毛某知道,兄弟必定心存顾虑,有所隐瞒。不过兄弟放心,就算你是魔教中人也没关系,少年人嘛,总是难以抵制住诱惑。而你明显就算为恶,也还是入恶未深,毛某一切既往不咎。如果兄弟信得过,毛某甚至可以向师门推荐,让你加入五岳剑盟,给你以弃暗投明的机会。” 听了毛立的威逼利诱,胡途不禁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他寻思着:“反正我与兰云儿只是有所牵连,而且还是她在利用我。”再加上他对毛立的原本印象还算不错,当下他便是将他与兰云儿那一节也是对着后者和盘托出。 听完了胡途的叙述,毛立嘿嘿一笑,赞道:“故事精彩,情节动人,倘若不深究人物背景,亦或是换个名字,也不失为一本极好的话本说,想必会有不少江湖儿女传唱。” 胡途眉头一皱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在下可是没有任何隐瞒。” 毛立冷笑一声道:“我等天朝武人皆知魔教教主之女为人心狠手辣,她怎么会平白无故放过教外之人而你不知所谓之理由,明显太过荒谬,所以说你这贼子十有八九便也是魔教中人!”接着他对着胡途森然一笑道:“既然尔等魔教又是犯下如此罪孽,手上沾满了我五岳剑盟弟子的鲜血,那今日便先让你这贼偿还些许!”说着他便朝着后者缓步而来,似欲动手。 见此,胡途连忙身子向后缩去,但他后面明显是一堵壁障,退无可退。于是他只能大声呼道:“在下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不过是去参加你们五岳剑盟大会的江湖中人无名之辈,难道只是因为和兰云儿有所牵连,就成了魔教中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这就是五岳剑盟而且大哥先前不是说了,即使我真的是魔教之人,你也是既往不咎” 毛立嘿嘿一笑道:“魔教之人尽是奸滑狡诈之辈,只要你身上有着一点嫌疑,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前番所谓言语,不过是为了诈尔等魔教妖人。嘿嘿,为侠义道,除恶务尽。若是我今日纵尔之恶,不加以惩戒,日后酿成大恶岂非后患无穷至于我五岳剑盟的是非,还轮不到你这种妖人评判。”说着他手上便是使出招式,朝着胡途运掌而来。 见着对方不留丝毫情面的袭击而来,胡途自然不能瞑目待死,当即他面露狠色,暗自提起一口真气,双掌直击而出。 只听得嘭的一声,两人肉掌便是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一股无形劲风席卷而开,带着地上的干草向后扬去。掌力对冲之下,毛立蹭蹭蹭地连退了数步,接着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而胡途虽然也是受到了对掌的反力,但是由于他背靠着墙壁的缘故,表现得并没有前者那般不堪。 此情此景之下,毛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接着冷哼一声道:“魔教贼子,果然都是使用一些阴邪功法来增进修为,否则就凭你这贼,岂能与我内力几乎相当” 而胡途也正惊讶于自己居然在与毛立对的这一掌中略微占了一点上风。他寻思道:“我的内力怎么感觉暴涨了许多莫非是兰云儿给的那颗丹丸”这时毛立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冷笑一声道:“我看不是我内力不错,而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方才内力不及。”既然毛立已经撕破了面皮,那他自然也不必再对其出言客气。 毛立听得胡途的嘲讽,他的脸上不禁满是恼怒之色,不过旋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玩味一笑道:“哦是吗”接着他身形一动,胡途以为他又是袭击而来,正展开掌式准备对敌。这时胡途耳边就只听得咣当一声,眼前的光明倏地消失,黑暗又是弥漫上来,显是此处大门又是被毛立给关上了。 胡途略一呆愣,反应过来以后连忙飞身而起,整个人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那扇大门。待得他贴近大门便是听到了毛立略带得意的笑声。“贼,你不是说毛某内力不精吗你自己内力精,且试试打破这层壁障” 听了这般言语,胡途可以想象毛立此时是何种人嘴脸,不禁心中恼怒,当下手上便是一掌击在了那扇门上。 一掌击下,只有咚的一声闷响,显然这扇门乃是金石之物,非是他所能打破的。而且这一掌之中所带来的反震之力,已是让他感觉手掌欲裂,手臂更是颤抖不已。 似乎是料到了胡途掌击大门的后果,毛立在外头冷笑道:“贼,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早早让毛某痛快地了结了你不好吗非得要受这般苦楚,生死不得。” 胡途冷哼一声,怒道:“无胆鼠辈,枉尔江湖成名,却不敢与我这等无名卒堂堂一战!反而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尔等五岳剑盟,自诩名门正派,行事却是如此不堪,就不怕传扬出去,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毛立嘿嘿一笑道:“毛某早先便是说过,五岳剑盟的是非曲直,还轮不到你来议论,再说对付尔等魔教妖人,自然不需要行以正道。贼,你便在此间好好待上一待,待得你戾气磨尽,身死此处,毛某便是做个好人,为你收尸入殓,哈哈哈……” 胡途只听得毛立那略显嘚瑟的笑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显然人已经是远远离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一章 练功 见着毛立真的似已远去,胡途心中不由得有些惶急,他连忙道:“毛大哥,有话好说啊,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可是这里除了自己的呼喊外,还是一直都没有人回应,胡途心下不禁由惶急再归于恼怒,骂道:“卑鄙无耻人之至!”接着他也不管那扇门自己打不打得动,直接右手握拳打在了方才毛立声音透进来的方位,好似后者此刻还在那里一样。 不同于先前一掌之下纹丝不动,胡途这一拳之后居然在门上打出了一些裂缝,即刻便有些许阳光渗了进来。 见得自己一拳之下,竟然是在那扇金石之物铸就而成的门上打出了一些裂缝,胡途不禁面露喜色,一时之间竟是感觉不到了手上的撕裂痛感。 胡途就继续朝着那些裂缝锤击着,直到整只手上满是鲜血淋漓,而在整个过程中积累下来的剧痛感都在一瞬间传入了他的脑海里。在强烈的痛感中一切色彩归于空白,他连忙低头咬住了身上的衣袍,不然很有可能他就会在无意识间咬断自己的舌头。 待得疼痛过去,胡途的脸上已是流满了冷汗,他定了定神,瞧向了门上的裂缝,瞬间他心中希望之火便是被浇灭了。裂缝仍故,阳光依旧,门上除了第一拳造成了一点效果,他接下来的一番作为,一点作用也无。 这时胡途又是听得自己腹中发出一声声抗议,他不禁心生沮丧,周身灵魂便似被抽将出来,浑身上下一点气力也无。他心想:“我即是不被困死,也是先当饿死在这里。”他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是认命地后退,要躺回他原先躺着的地方。 就在这段时间里,胡途忽然又是想起了兰云儿,他心想:“兰云儿就是这些名门正派所谓的心狠手辣的魔教妖人,可是她不过只是在利用我。且虽说她的手段是有些阴险,但毕竟她说放过自己就放过自己,还给了一颗丹丸让我压制住了体内伤势,略微地提升了我的内力。而满口正义的如五岳剑盟毛立之流,却是出尔反尔,满腹诡谋。江湖之中,到底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胡途就这般慢慢地躺了下去,却是忘记了地上的干草已是在方才他与毛立的对掌中,被掌风席卷带开。就在如此思索之中、全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躺倒在冰凉的地上,他身子不禁一个激灵,“哎哟”一声又是仰了起来。 他别过头,眼睛略一扫视,在微弱的光亮中看清楚了地上光秃秃的石板,不禁苦笑一声。“居然忘记了这些干草被弄飞了,还是先捡回来铺着吧。” 他正想起身将那些干草拾回,忽然脑中一个激灵,连忙身形一侧,俯下身在地上仔细打量了起来,果然他就见得在光亮中,石板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些字迹。 胡途方才只是简单的扫视,差点就是把这些字给错过了。照他想来这些字应该是不知几多年前的狱友前辈所留,正好现下无事可做,倒不如研读一番,以做神交。于是他便借着微弱光亮,并且伸出手去仔细摸索,将地上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 “五岳剑盟,卑鄙无耻,阴险人,比武不成,反施暗算。”念到这里,胡途不禁心下赞同道:“这位不知几多时前被囚在这里的前辈说的不错,五岳剑盟真的就是如此的不堪。” 他继续摸下去那字迹写道:“吾一生精于武学,武功虽不为天朝武林之泰斗,亦可谓一方之柱石。吾于衡阳武林大会,当场只出一招,便是于群豪面前击败五岳剑盟盟主。其盟主败绩之后,待吾甚恭,设宴款待,然实则其心怀不轨。趁吾酒醉不知之际,废吾丹田,散吾真气,将吾幽禁于此。” 读到这里胡途对那前辈心中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意,寻思道:“这狱中之前辈与我一样,斗招胜了五岳剑盟的人,却反而是受到了五岳剑盟的人暗算。哼,现在看来毛立行事这等龌龊,还是五岳剑盟的传统!”当下他心中对毛立的恨意更深,对于五岳剑盟更加是没了好感。 胡途继续摸索道:“吾数十年之修为毁于一旦,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且锋芒太盛拂人脸面,却是怨不得旁人。于此黑牢之中如同鼠蚁般残存苟活,吾实是不能为之,奈何实不忍吾一身所学、武功传承与吾同朽此间,徒增遗憾。故吾留书于此,后世子既与吾同住此狱,便是有缘之人。吾一身绝学记录尽数藏于长白山白云峰天人洞中,后世子缘法到时可自取之。”胡途不由得低声喃喃道:“长白山白云峰天人洞”他如今却是不知这个地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来以后有机会倒是需要好好打探一番。 接下来的字迹却是:“心下却忧来者亦是被长困于此,故在此间吾留下一门心法,此心法只需练就一重之威力,便足可使后辈子破门而出。纵后辈修成吾之所学,欲为吾报此深仇,吾亦深恨五岳剑盟之暗算,然首恶如诛,万万不可祸延无辜,切记切记。”读到此处,胡途不由得对这前辈的容人胸怀心生敬佩,暗叫惭愧,要是他经受如此大仇,必定也会连带恨上仇敌的亲人朋友。 接着他手上摸到的字迹便是:“九煞诀,乃是一门魔门邪煞心法,修成之日与人对敌可激发阴邪煞气。世人皆云正邪不两立,吾则以为正邪在心,天下岂有所谓正邪之分功法虽邪,而人不邪。”读及至此,他不禁对这位对正邪之分有如此卓绝见识的前辈心生向往之意。 “第一坐功……”以下所刻的便是调气行功的法门,胡途心下不禁大喜,连忙盘膝而坐。“奇经八脉,中有内息。出之丹田,游于气海。分于膻中,聚之百会……”当下他便是将丹田之中的真气按照心法上所说之线路运行起来。 不过体内真气才刚刚开始运行流转,胡途便觉得原先只是暖洋洋的真气气流瞬间就炽烈如火,仿佛要将他的奇经八脉尽数焚烧一炬。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而面皮上涌起了病态的红润。 还没等胡途适应下来体内流转着的烈火,忽然那烈火倏地熄灭,骤然变成了一股阴冷无匹的寒流。他身上的汗珠就在瞬间结成了寒霜,一道道白雾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弥散。 身体仿佛一时置于火炉,一时又是封于玄冰,胡途只感觉得到经脉之中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修炼。 胡途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他没有想明白自己修炼这门心法时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以致于体内状况如同走火入魔一般。他连忙手上继续在那些字迹上摸索,这次才发现了在心法最后还有一行字:“九煞心法,阳烈阴毒,修行之时阴阳交替,苦不堪言,非有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修行,切记切记。” 读及至此,胡途心想:“原来这种仿佛身在火炉与玄冰之中的感觉,是修炼九煞诀必需得经历的过程。”接着他又寻思道:“我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大智慧大毅力之人,但是今日若是不修成这九煞心法,恐怕就是要死在这幽牢之中。”当下他咬了咬牙,撕下了一片衣角放入嘴中,聊以帮助自己忍受些许痛苦,便是继续按着心法所说的方法修炼起来。 不过这世间的一切可不是你说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能够马上完成的。 在尝试着将真气按照心法中所说的路线运转了无数次,又失败了无数次,喷出了无数口鲜血之后,胡途面色已如金纸一般,他的身体已经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剧烈地颤动着。 胡途的耳边仿佛又是听见了他娘亲的呢喃,老僧的教诲,方姝的低语,以及那名女子似真如幻的约定之声。他心想:“时候常听村里的长辈说过,在一个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的耳边就能隐隐听到一些熟悉的人的声音。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那样子了吧,可是心里真的好不甘心,我真的好想去把那些伪善者的面皮揭下来啊。” 在胡途强烈的求生意志之下,他只感觉四肢百骸忽然就有什么渗了出来,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冲大脑,将他几近涣散边缘的精神稳定了下来。他的体内,真气开始沸腾起来,把每一寸已不受控制的皮肉再次收入账下。 胡途再次活了过来,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瞑目盘坐,慢慢地将自己的状态回复至最佳状态。待得呼吸慢慢平稳,体内沸腾的真气也是慢慢平静,他方才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坚定神色,体内真气又是从丹田涌出,开始沿着九煞诀路线流转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二章 破门 这次的修炼进行得还算顺利,胡途的体内似乎还有着那些引起清凉感觉的物事存在着。而且虽说之前无数次的修炼都失败了,但身体也已经产生了些许的适应,这样一来他对于修炼九煞诀的痛苦也不是不能够忍受下来。 一切就这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体内真气自丹田而出,以脉络为路,已是流过气海、膻中,朝着百会而去。 当真气聚在头顶百会穴上,胡途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似欲从肉身之中撕裂而出,一身修行更是仿佛要在这极度的痛感之中消散。以他如今的韧度,在这痛楚之中差点也是要昏迷过去。 在此关头,胡途心想:“如今已是修炼到了最后的关头,只要突破了百会穴这一瓶颈,我便是修成了九煞诀第一重!此时倘若我放弃了,还能有机会再修到如此地步吗”当下他心下低喝一声,心神便是控制着真气汇入了百会穴之中。 没有料想之中更加剧烈的极致痛苦,真气流入百会后,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待得真气连通百会,再次流回丹田,形成了一个完美循环,胡途心神方才一松,他不禁瘫躺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就如同是刚从水中打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练成九煞诀之后,他的心头还有着些许的后怕,不过后怕之后他便是觉得那位前辈所说的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修习也并非完全正确,像他这般平凡之人不也是修成第一重了看来想要修炼此功也并非十分困难。 胡途却是不知,要练成这九煞诀第一重所需经历的痛苦,已是足以让得无数人止步。而留下这心法的前辈以及大部分修炼此功的人,忍受的痛苦比他还要深,时间还要长。毕竟在刚练九煞诀的时候,他们的真气可不如胡途现在这般雄浑,而且还要凭借着这些微薄真气,不断地一点点冲击脉络穴道,在痛苦中积累真气直至功成。 不过既然已经练成九煞诀第一重,足够击破大门离开这里,胡途心中便是充满了喜意。当下他将九煞诀余下口诀默默记诵了几遍,直至一字无错之后,他方才取过一把干草,拨来些许尘土将留言模糊,再把周围那些散落的干草拾来掩盖在尘土之上。 当他破门而出以后,想来那些五岳剑盟的人便会进来查看一番,这九煞心法的口诀也就罢了,毕竟修行九煞诀需要修行者忍受极大的痛苦。可是留言中还写着那位前辈武功典籍所藏何处,那可是巨大的宝藏,若是不将这些字迹掩埋起来,岂不是要便宜了他们 待得将这里的一切料理结束,胡途方才猿臂舒展,接着他身形一动便是站定在了门前。他提起一口真气,真气按着九煞诀线路流转,手上运起掌式,朝着大门便是全力一掌击出。 只见得那原本在胡途攻击之下几乎纹丝不动的大门,在如今胡途的掌力之下,肉眼可见地龟裂而开。 见到九煞诀第一重果然如留言所说有此奇效,胡途心中大喜,同时低喝一声,又是一掌击出。 嘭的一声,那扇大门便是彻底碎裂开来,而门上的金石碎块在巨力的带动下向着外面飞射而去。 “什么人”“有刺客”“啊!” 胡途只听得外面一阵阵的喧哗与惨叫,想来是毛立安排的看守他的人,对于这些人在自己破门而出时无端遭灾,他的心里只能说声抱歉。 待得门上动静稍稍停歇,不再有碎块飞射,胡途方才足下一点,身形一动,从那门洞之中跳将了出去。 待得胡途的身形在坚实的地面上站定,回到了广阔的天地之中,他不禁沉醉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时他发现了他的脚下,满是一些被大门碎块击得头破血流,正不停地哀声呻吟着的家丁模样的身影。 胡途眼光只是淡淡地在这些家丁身上瞟过,接着他便是四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得他如今所处的地方,是一处格局远比自己记忆之中的方府院落更加宏伟的宅院。想来这个地方,在这左近肯定是赫赫有名的高门大户。 胡途眉头一皱,寻思着:“却是不知这里是不是衡阳城,如果是那些有钱员外在衡山之中的别院,那就糟糕之至。不过我在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赶到这里来了。”当下他足尖一点,双足迈动而出,便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时他只听得不远处一声怒喝,接着怒喝声中便是夹带着些许震惊意味。 “什么人敢到我毛府撒野咦,竟然是你这贼子,你居然能从我府上的地牢里逃了出来莫非我府中还有着魔教奸细,才将你给放了出来什么你这贼子居然真的把牢门打破了” 听了这熟悉的嗓音,胡途不禁停下了脚下的动作,他转过头朝着来人微微一笑。接着他也不和后者说话,回过头来一个箭步跃将而起,整个人便是跳到了墻沿之上。 来人正是毛立,他见到胡途真的从牢里逃了出来如何不惊但他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的原因是府上隐有魔教奸细,偷偷地将胡途给放了出来。待得他见着地上倒着的那些家丁和已然碎裂的地牢大门,他不禁大惊失色,暗自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动身向前,阻拦胡途。 如此这般,胡途便是全无阻隔地上到了墻沿上,并且在上面不停地跳动着,便是要从这里全身而退。 忽然胡途只听得身后哗啦啦一阵衣袍响动,接着更是有破风声极速而来,他不假思索,连忙反手就是一掌拍出。 只听得噗的一声,他便是与来者两只肉掌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旋即他只听得后方一略带苍老的声音赞道:“好内力!” 而胡途此时心中更是颇惊,要知道自从他修成九煞诀第一重,虽然还未与人交手,但是能轻易击破牢门,想来威力不容觑。可在方才对掌之中,从对方掌上所蕴劲力,他却感到来者功力高出自己数倍不止。 当下他连忙收住身形,从墻沿之上跃到底下宽阔的院落之中,再向前迈动了几步,待得确定来者并未追击而来之后,他方才转身朝着后方瞧去。 胡途只瞧得在他所在位置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华贵,慈眉善目的老者,后者正一手抚着胡须,一脸笑意盈盈得看着自己。老者的这般模样,倘若不是在这般环境下遇见,而是在风景秀美的山林之中,他只会当做是遇上了一个出门赏玩的老员外。 只不过那老者表现得越是平静,胡途心头危险之感越盛。当下他眉头一皱,沉声道:“老丈是何人” 老者微微一笑道:“友现在身在老夫府上,虽是魔教妖人,老夫也当略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如今友却是要不辞而别,而且离去前还将府上物事损坏,莫非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 听得又是不由分说一个魔教妖人帽子扣了下来,胡途心生恼怒,朗声道:“老丈口口声声说在下是魔教妖人,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那老者微笑道:“老夫听犬子言说,友似与魔教教主之女颇有牵扯,先前老夫与友对得一掌,友一身内力却已是浑厚无匹,而友又是自称无门无派的江湖豪客,且友内力颇具阴邪之气。难道友还能出言否认吗” 胡途心想:“原来那个打不过就使出下作手段的人是你儿子。”当下他对老者便心生些许恶感,冷哼一声道:“老丈此言差矣,在下来历已是与令郎言说清楚,而令郎却仍是执意要说在下是魔教妖人,难道就不怕冤枉好人在下如今能有这般内力修为,乃是在下另有一番机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心想:“九煞诀心法毕竟是我在你府上的地牢中发现的,你说不定与狱中那位前辈有所恩怨,再说你儿子品性不良,难保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而且我凭什么要将属于我的缘法分享给你” 当下他继续说道:“至于在下内力之中颇具阴邪之气,乃是因为在下年少之时,曾为母寻药而入云凡山深处,于山中得遇一高僧。老师傅嘉许在下孝心,便赐下一卷心法,在下依照心法所说,练成之后内力便是如此这般。”老僧赠送心法的事情当然是真的,只不过赠送的却是一本说不定吐纳心法。 听了胡途的话,老者眯起了眼睛,笑道:“哦没想到友竟然有如此之缘法,真可谓天眷之人。老夫心中却是好奇,那位送友心法的师傅是何种模样他的法号又是如何称呼” 胡途寻思道:“这老者家实颇殷,想来在江湖之中应该是交友广阔,我若是随便胡扯出一个人来,难免会多生事端。而且那位老师傅侠踪满天下,说不定这老者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他心中便是有了决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三章 街市 其中关节想通了之后,胡途便是略一抱拳道:“在下与那大师相遇之时,大师并未将法号告知在下,只是说法号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在回想着什么,片刻后方才继续道:“而且毕竟已是过了这许多年岁,在下如今只能隐隐记得大师便如同老丈一般慈眉善目。对了,大师当时好像是一身灰袍打扮,而并非僧袍打扮。” “一身灰袍”听了胡途的话,那老者面露思索之色,回想着自己记忆之中有哪个武林人物的特征与前者所说一致。 过了良久,那老者便是失声惊呼道:“莫非是少林寺的觉悟大师”但在他惊呼的同时,他的眼睛却是在一直不停地打量着胡途,好像在期待着后者会露出什么表现。 原来老者经过了一番思量,便是发现这天朝的武林之中,似乎便只有少林寺觉悟大师如胡途所说那般从不与人言说自己法号,而且常年穿着一身灰袍。 当然他也不能排除是胡途从哪里听说过关于觉悟大师的传言,便想借此来瞒过他的可能性。因此他便是失声惊呼出来,如果胡途出言附和,那便可以肯定后者是有所欺瞒。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胡途并没有出言附和,反而是抱拳问道:“敢问老丈,觉悟大师是哪位高僧”他只知老僧身出少林,至于法号觉悟此节却是不知。 见得胡途面上神色不似作伪,老者失望之余,不禁讶道:“友竟然真的不知道觉悟大师那可是武林泰斗,少林寺一等一的高手啊。” 胡途摇了摇头道:“在下一十八年都是生活在云凡山左近,近日方才出外闯荡江湖,对江湖之中的有名人物尚自不知。” 老者呵呵一笑道:“看来友果真不初出江湖的少年英雄啊。那想必友必定不是魔教之人,由于犬子之过,连累友无端受祸,老夫实在过意不去。且容老夫设宴款待,烦请友当面恕罪,并聊尽地主之谊。” 胡途略一沉吟,他现在可不想和这些与五岳剑盟有关联的人过多交集。当下便抱拳道:“老丈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另有要事要办,不便在老丈府上耽搁了。”说着他的脸上便满是离去之意。 见得胡途拒绝,老者笑容不变,抱拳还礼道:“既然友执意要走,那老夫也不便强留,友便请自便吧。” 胡途微笑道:“那在下就此别过了,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定到老丈府上一叙。”说着他便不做停留,转身便欲爬上墙头跳动离去。 这时老者皱眉道:“友何必如此劳累直接从此直行,从府上正门走出去即可,这般举止,倒似老夫府上遭了梁上君子。”他的言语之中略有讥讽之气。 胡途尴尬一笑,连忙跳将下来,再对着老者抱拳一礼后,便是按着后者指点迈步离去了。 见着胡途身形再也不见,那老者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待得胡途从那宅第的大门走了出来,他看着门外熙攘的人群,繁华的街市,才知道此处并不是在衡山之内的员外别院。 胡途不禁暗舒了一口气,不过此时腹中又是叫唤了起来,心想:“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先吃他一顿再走,现在却是只能找个客栈酒楼解决了,或者我也可以先去找方泰山的那位旧友,想来以那位衡阳侠富的名头,肯定是亏待不了我。” 当下他走到街上拉住一个人便是抱拳道:“敢问这位大哥,这里是衡阳城吗弟久闻衡阳侠富毛载毛前辈之名,心驰神往,正想到其府上拜会一番。” 那人走动间被胡途这么一扯,当即脸上便有了些许怫然之色,待得他听完了后者的问话,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先是打量了一会儿胡途的样貌,再将眼光瞟向了后者的后方,接着啧啧连声,连道可惜。 看着那人脸上的古怪神色,再结合他的表现,胡途心中立即恍然,心想:“自己应该早就猜到的,那个五岳剑盟弟子自称姓毛,而那位老丈武功又高,家境又是殷实,除了毛载还能有谁不过这毛载富倒是挺富,侠却不见得有多侠,我反正是不想与五岳剑盟的人有过多交集。再说我刚一告辞而去,马上又去找他,天下间岂有这种道理。” 当下他便是面不改色地对着那人抱拳一礼,接着便转身离去汇入了人群之中。 不过走在广阔的天地之中的时候,胡途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的茫然,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能不停地随着人潮前进。 也不知道到底这般走了多久,忽然一阵叫卖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的脑子不禁一个激灵。 “各位乡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长白山大虫虎骨加上人参鹿茸调制而成的膏药,保你百病全治,甭管你是头疼脑热、跑肚拉稀,还是刀砍着、斧剁着、狗咬着、鹰抓着、骆驼拌着、鸭子踢着……” 胡途定睛一看,只见得前方人群包围之中,正有着一个汉子正在舞枪弄棒,而另一个汉子正拿着一件物事,不停地那里叫卖着。 他心想:“差点给忘了,那位前辈所说的武学典籍,不就是尽数收藏在长白山白云峰天人洞吗我何不就去这长白山寻找一番。” 当下他便拨开了人群,走到那正在叫卖的汉子面前,抱拳一礼,就要说话。 不过还没等胡途开口,那叫卖汉子一见到前者径直走到了自己面前,而前者衣着难掩富贵之色,心下便是以为是生意来了。他连忙大喜道:“这位先生,您可是要买膏药嘿嘿,一贴只要五文钱。五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五文钱你买不了上当。” 胡途不禁尴尬一笑道:“这位大哥您误会了,在下是有事想要询问大哥,敢问这长白山所在何处” 见得胡途并不是要买膏药照顾自己生意的人,那汉子脸上的喜意褪去,他只是冷冷地道:“不买膏药你他妈凑到老子跟前干嘛滚!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胡途面色不禁一沉,但既然那汉子不愿理会自己,他也不必腆着脸继续追问,当下他再次抱拳一礼便欲转身离去。 这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这位兄弟,你没事打听长白山所为何事” 胡途连忙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只见得一头戴范阳斗笠,嘴边叼着一根狗尾草,怀中抱着一把朴刀的汉子正一脸笑意得打量着自己。 他心念一动,当即抱拳道:“在下不过是听这位大哥叫卖,听得用这长白山的灵物调配的膏药居然如此神奇的药效,对于这长白山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就想等问清楚长白山具体所在之后,动身前去游玩一番。” 听了胡途的回答,那汉子吐掉了口中的狗尾草,不可置否地笑了几声道:“长白山不在天朝九州之内,而是在天朝之北的辽东,那里是天朝属国高丽之地。”接着他偏过头看着那两汉子不屑道:“至于这两位,不过是两个江湖骗子罢了,招摇撞骗之语天下一般如是,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这持刀汉子先前与胡途说话时声音还不甚响,而讥讽那两汉子的时候,声音却洪亮无匹,仿佛就是故意要让那两汉子听到。 果然,那耍枪棒的汉子当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皱起了眉头。 那叫卖汉子则是撸起袖子直冲而来,同时大声叫骂起来了。“你他妈说谁是江湖骗子呢”在他的跑动下,有着些许呼呼风声。 至于那些围观的人群,则是怕在打斗中被误伤,连忙退开了些许距离,不过他们意识到了这里似乎马上就有好戏可看,没人想要离去。 听着风声越来越近,那持刀汉子不屑一笑,略一侧身便是避过了那叫卖汉子一拳,接着他左脚一抬一踢,便是将后者踢翻在地上。他冷笑道:“江湖骗子就是江湖骗子,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现眼。” 见得持刀汉子只一个回合便将自己同伴打倒在地,那耍枪棒的汉子面色大变,但他旋即咬了咬牙,枪棒一振,朝着前者扑将而来。 持刀汉子嘿嘿一笑,只见得太阳底下寒光一闪,好好的一杆枪棒便是断成了两截。 见得手中枪棒断成两截,那汉子色厉内荏道:“阁下是谁有胆子便留下个万儿来,来日我兄弟必定上门拜访阁下。” 那持刀汉子了冷笑一声道:“我的名号,你是不会想要知道的。”接着他手上朴刀刀鞘在地上汉子背上砸了砸道:“别在地上装死了,赶紧爬起来,给我滚。” 那趴在地上的汉子听得这般话语,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接着那两汉子也顾不得收拾太多场上的东西,连忙灰溜溜地窜进了人丛之中。 待得那两汉子在人丛中再也不见了踪影,持刀汉子嗤笑一声,接着也不知他从哪里又是掏出了一根狗尾草叼在了嘴边,再次抱好朴刀之后便要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四章 酒楼 胡途见着持刀汉子将那两名汉子打跑之后,便是丝毫不理会自己,就欲转身离去。他连忙抱拳朗声道:“这位大哥!” 胡途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亦是甚响,持刀汉子明显是听到了前者的呼喊,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跟来,便径直汇入了人潮之中消失不见。 见此,胡途唯有苦笑一声,心想:“这人平白无故叫住我,给我说了一些长白山的情况,再出手把那两名汉子教训一番。我原以为他接下来会有其他行动,对我不怀好意,如今看来却是不然。那他究竟是意欲何为” 胡途毕竟是数日之间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难免对于旁人怀有提防之心。当下他便是右手手指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可真的是个怪人。” 不过既然已经是从那持刀汉子口中知晓了长白山的方位所在,而且腹中又是开始抗议起来,他也不想在前者身上多做思量。 趁着现今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开,他便是找人问清楚了附近酒楼的所在,当下便是按着路人说法信步而行。 远远之间便是有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乃是辣子、酱油混着熟肉的气味。闻到香味他不禁食指大动,连忙循着气味更是加快脚步,转了一个弯后只见老大一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如归楼”三个大字。 酒楼招牌经年累月之间已是被烟熏成一团漆黑,只余下三个大字闪烁着光清晰可辨。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与二吆喝声响成一片,当下他腹中更觉饥饿难耐。 胡途上得楼来,二便过来招呼,他已是不知几多时日未曾用饭,如今自是胃口极佳,便要了几色菜肴倚着街边栏杆,兀自吃得痛快。 忽而听得楼梯上几声沉闷的脚步声响,显是来者内功十足。胡途心念一动,目光略微向楼梯楼瞟去,瞬间他眼中精光爆闪,连忙是垂下头去。 楼梯口正上来了两人,前面一人腰配一青锋宝剑,身着纶巾儒衫,好一个出尘的书生剑客。而后面那人一身白袍,嘴角挂一淡淡微笑,手拿一柄折扇轻轻摇晃,便如一个出游浪公子。 抬眼瞧得这二人如此打扮如此卖相,便让如归楼上喝酒吃肉的江湖汉俱是不屑地回过头,口中嘟嚷。而胡途见得此二人,心中却是猛地一揪,暗自留意。 来者不是别人,前面那位赫然便是五岳剑盟大会上,击败了梦玄机的华山高手——夜烦声,而后面那位的样貌是胡途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天圣教丛云飞。 见到这两人,胡途心想:“这两位分明该是见面拔剑的生死大仇,怎么像熟悉许久的好友还一起来酒楼饮酒食肉” 不过也容不得胡途多想,夜烦声二人目光在二楼四下略一打量,两人便是径直地走到了他边上的空桌。要了一桌酒菜之后,两人便是压低着声音交谈了起来,不过虽说二人声音不甚响,几近蚊呐。但以胡途如今内功修为,加上距离不远,却是大体听得一清二楚。 那丛云飞先是取过酒壶,为夜烦声斟满了一杯酒,接着笑道:“这次丛某还要感谢夜兄提供的信息,不然我教还没能那么容易将此次五岳剑盟大会的重要人物一打尽。” 夜烦声仰头一饮而尽,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夜某此次还要多谢贵教,将那几个讨厌的人物都给铲除了。” 丛云飞嘿嘿一笑道:“夜兄言重了,各取所需罢了那几个人物,亦是本教需当解决的拦路石。不过丛某在此要向夜兄告个罪,本来答应了夜兄要几人全部除掉,可没曾想居然让叶知秋逃脱了。这叶知秋应该不会成为夜兄当上五岳剑盟盟主的麻烦吧。” 夜烦声微微一笑,自信道:“叶知秋虽说侥幸逃得性命,却不过重伤之躯,如何与夜某相争丛兄大可宽心。” 丛云飞哈哈一笑道:“夜兄的手段,丛某自是相信。只不过如若夜兄当上了五岳剑盟盟主,又有什么打算” 夜烦声笑道:“夜某自然是率五岳剑盟所有子弟,奉上五岳剑盟所有积蓄,成为贵教的附庸了。” 听了夜烦声的回答,丛云飞眯起了眼睛,笑道:“贵盟门派百年累计,夜兄这般拱手相让,想必是怎么也不会心甘情愿吧。哈哈,想当初,夜兄来找丛某合作,丛某当时可是诧异得紧呐。现在丛某还是不明白,夜兄怎么会放下仇怨,与我们合作。” 夜烦声不卑不亢道:“夜某率剑盟归于天圣,乃是弃暗投明,苦海回头之无上壮举,又怎么会心有不甘至于夜某去找丛兄合作的原因,呵呵天下仇怨岂有仇怨不过是一群追名逐利之人,为了争夺利益,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眼睛警觉地四周扫视了一番,方才积蓄道:“夜某之所以要与贵教合作,除掉梦玄机黄石道人之流,并不是夜某贪恋盟主之权。五岳剑盟联合日久,盟内虽无门户之分,却仍有门户之分。各山兀自只寻自身利益,不顾联盟整体利益。夜某寒心不已,方才下定决心,即使是本山师兄云飞扬,夜某也可痛下杀手。” 丛云飞不禁肃然赞道:“不曾想夜兄竟是如此这般旷古绝今奇男子,丛某佩服。” 听到这里,胡途寻思着:“我道是天圣教为何如此轻易地突袭回雁峰,原来是有内鬼暗通消息。五岳剑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想我之前看这夜烦声剑败梦玄机之后,便是飘然而去,一副不恋权势的模样。没想到他只不过是知道了有敌来袭,方才立即脱身而退。” 想到这里,他又是觉得五岳剑盟无耻之至,心头不禁一股无名业火焚烧而来。他一时按捺不住,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了面前。瞬间,桌上的碗碟乒乒乓乓一通乱响,所幸此掌不过是随手击出,与常人无异。但他仍是当即心头大叫:“不好!” 只见听得近处突然一阵嘈杂声响,夜烦声二人俱是停下了言语,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盯向了胡途,面露沉吟之色。 胡途心下不禁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时他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急促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接着便是一道急促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不会又是有爷台打起来了吧,哎啊,店本生意,怎么能经得如此折腾” 听了这个声音,胡途脑中一阵激灵,计上心头。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略微定了定神,怒道:“他妈的,爷我的钱袋不知几时被人偷了,要是这人让爷知道,必定要扒了他的皮。”说着,他便起身,似有离去之意。 那急促而来的身影,正是如归楼的掌柜,他方才听得前厅乒乒乓乓一阵响,便是以为又有江湖莽汉吃醉了酒,酒劲上头,一言不合之下大打出手。他连忙匆匆赶了过来,想要劝解,只好还是别在他的店内生事。 那掌柜匆匆赶至,并未瞧见意料之中的火并现场,反而是听到了胡途一番钱袋被偷的说辞,他不禁一怔,但旋即反应过来。 他冷笑一声,连忙出言喝住要离开的胡途。“这位客官,您的饭钱账目还没结呢,您看” 胡途皱眉道:“掌柜的,你没听爷方才所说爷钱袋让人给偷了,哪里有钱给你结账且先记下,爷回家取过银钱之后,必当来此双手奉上。” 那掌柜冷哼一声,道:“爷爷你这贼,没钱还敢和老子装大爷废话少说,今天不把账结喽,你就别想离开!”说着他挥手示意,当下那些酒保二俱是面露凶恶之色,朝着胡途包围而来。 见此胡途不禁面色一变,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连忙道:“我现在真的无钱在身,喂,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见得胡途这般姿态,那掌柜又是冷笑一声,森然道:“看来是装不下去了,妈的,你这贼,年纪,什么不学,学人吃霸王餐都给我狠狠得打,让他长长记性,当然,可别打死喽。”最后一句,已是对着包围在胡途身边的众人所说。 “生计所迫,要怨就怨你自己吧。”“对不住喽。” 人丛中一阵七嘴八舌,那些酒保二俱是拎起袖管,踏前而上,一顿拳打脚踢往胡途招呼。 “咳咳。”胡途没有出手抵抗,很快便是被打得满身伤痕,一身衣袍满是泥污脚印。 待得众人将胡途料理结束,那掌柜方才靠近身来,冷哼一声道:“下次吃霸王餐的时候,招子放亮点,不然你的命可能就没了。”说着他别过头,吩咐道:“赶紧把这贼拖到楼下去,别放在这里,脏了地板,还影响店里的生意。” 听了掌柜吩咐,便有两二缠着胡途,将其弄下楼去。 对此夜烦声只是冷眼旁观,而丛云飞眉头一皱,似乎觉得那被打倒在地的人有些面熟。不过夜烦声此时又向他敬酒,他连忙甩掉脑中思绪,与其对饮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五章 山道 “噗”的一声,搀抬着胡途的两二下得楼梯,便手上一用力,就将前者身子径直地丢向街上,同时嘴里恶狠狠道:“赶紧滚吧!” 对于两人的这般态度,胡途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心中大感庆幸,自己总算还是没有露出异常,被夜烦声两人发觉。 略微定了定神,胡途不禁暗骂道:“胡途啊胡途,别人五岳剑盟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品,跟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吗你随随便便一生气,差点就出了大事。” 所幸那些二酒保打出来的不过是些许皮肉之伤,除了面上不大好看之外,并无大碍,调匀了体内真气之后,他便是从地上爬起身来。 他心想:“这夜烦声得了天圣教支持,想必五岳剑盟盟主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五岳剑盟的地界还是不要久留,我看我还是早早地,去寻那长白山白云峰天人洞吧。”他记得持刀汉子说过长白山在北边,当即认准方向朝着北边而去。 胡途行了大半日,方才出了衡阳城,虽说他身怀深厚内力,又是少年人脚力,此时也不禁暗自发苦。他捶了捶自己的脑门,暗骂道:“兰雨镇到衡阳城的一段路程,还份属荆州地界,我已是那般。如今却是要去得天朝之北,不知要行几多路途,我竟是不知要购得一良驹宝马,以充当脚力。” 不过现下已出得衡阳之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只得无奈苦笑一声,认着方向继续赶路。 天色愈发暗沉,出城第一晚便是找不到客店人家,一直行到天黑还是在荒山野岭中乱闯,四下里狼嗷枭啼,他只能借着朦胧的月色,心翼翼地顺着山路继续走着。 也不知在墨色中走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在路边有个破庙,当下喜上眉梢,便是退开庙门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便是躺了下去略做休息。 这一夜胡途虽说肚中有些许饥饿之感,但便是这般过去了,次日清晨醒觉赶路,就见山中有些许野果,正好采来吃了,接着顺着山路继续前行。 没行多久,他就只听得哒哒哒一阵马蹄之声,回头一望,只见来路尘土飞扬,便有着一条火红影子从视野尽头飞奔而来。 红马身上有着一名身着鲜艳红衣的少女,少女模样也算俏丽,只是她的眉目之间满是狂野与蛮横之色。她马鞍上悬着一把宝剑,手上正握着一条红色的马鞭。 红马如同火焰一般,直接从远处闪掠而来,眨眼间便是出现在了胡途不远处。接着一声少女斥喝声传来。“好狗不当道!快滚开!” 胡途本来看到那马极速而来,便要闪身避开,如今听得这般言语,他当即面色一冷。倘若少女是好言好语,或者即使一言不发,他也会避到一旁,如今却是侮辱之语,他自然无法忍受。 刚刚才抬起的脚,徒自放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少女与马朝着自己冲击而来。 见着胡途听了自己的斥骂,居然直接不闪不避,少女不禁心头无名火起,当下冷哼一声,低喝道:“既然不滚,那便去死吧!” 接着少女握住马鞭,旋即刷的一声,在尖锐的破风声中暴掠而出,便是要径直地击在了胡途的脑袋上。 见得少女竟然对自己下得如此狠手,当下胡途眼中厉色一闪,暗自提起一口真气,运于掌上,一探手便是将那条马鞭握住,接着他再狠狠用力一拉。 “啊!” 马鞭上传来的巨力,令得红衣少女一时间尖叫一声,身形直接就是被扯下马背,她一屁股坐在了山路泥地上。 娇臀接触到冰冷而脏乱的泥地上,那红衣少女脸颊顿时变得铁青了起来,她怒喝一声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我出手” 胡途冷笑一声道:“难道只许你飞扬跋扈只许你对我出手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的家里人是没有好好教育于你” 那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从马鞍上将宝剑拔出,她冷哼一声道:“道理江湖之中,我手中的宝剑就是道理!” 铮地一声,她拔剑出鞘寒光闪动,接着她伸指在剑身上一弹,嗡嗡之声,良久不绝。她一剑在手,刁蛮之色忽敛,左手捏个剑诀,平推而出,手中剑径直地朝着胡途刺来。 胡途连忙侧身一跳,避过了少女一击,却见少女一剑未中,剑尖划过半圆又是刺来。那七尺青锋剑尖沾地,竟是留下了一条不浅沟壑。 见此胡途眉头一皱,他现在仍无兵器在手,自然不能只守不攻,连忙闪过少女来剑,同时手上运起掌式,陡然抢攻。 这一招出招快极,少女眼前白影一闪,连忙回剑格挡。胡途已连攻数招,只是后者毕竟一双肉掌,并不敢与她青锋相接,故而不分胜败。但少女此刻已是暗自心惊,心想:“这在山野遇上的子到底是谁来路不明武功却是比本姑娘高多了,他这几招倘若是手里有兵刃,那我怎么也抵敌不住。” 胡途三掌过后,不见效果,连忙身形一闪,向旁窜开。少女瞧得亲切,展开剑法,不依不饶死缠烂打。 胡途心中暗骂一声,闪身相避,不过此次少女进招连绵,他却是还手不了。他在路上几个闪身,正好跳到了大红马旁,见得马鞍上剑鞘仍在,不禁心中大喜。他连忙探出手去将剑鞘取下,接着回过身用剑鞘格挡住了少女的剑招。 见着胡途居然拿着她的剑鞘与她对敌,少女冷哼一声,骂道:“贼,你居然敢偷我的剑鞘!”说着她青锋画圆,倏地朝着前者连刺了不知几剑。 胡途连忙剑鞘格挡,但他毕竟手上只是剑鞘,而且未曾学过剑招,根本招架不住。因此他只能双足不停点地,一退再退。忽然他脚后跟便是碰到硬物,略一侧目,便是发觉自己身子已是靠在一颗巨树之上,再无半点避让空间。 那少女瞧得亲切,冷笑一声,一剑直刺而来,他眼睛一转,咬了咬牙,面露狠色,喝道:“心了!” 接着他看清少女剑势,手中剑鞘一举,只听得噗的一声清响,少女手中长剑正好还鞘而入。 胡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过也不待略定内息,便是揉身而上,一掌朝着少女击出。如今好不容易用剑鞘夺下她手中青锋,自然是不能再让她给拔了出来。 少女眼睁睁瞧见胡途一掌迅猛而来,直击自己胸口,而自己手中长剑不得自由。当下她花容失色,只得撇下长剑,连忙飞身而退躲过了这一招。 胡途一掌逼退少女,正是得理不饶人,便要继续追击将她彻底打服。忽然他又是听得哒哒哒一阵匆促的马蹄声响,接着更有一声清啸远远传来。“住手!” 那清啸声声震山谷,远远传来,胡途心头一凛,已知来人内功自是极高。当下他也不再理会那少女,循声回过头去,去瞧瞧来人到底是是谁。 只见得远处驰来一匹神骏无匹的高头大马,马背上一袭白衣。胡途前一眼那马与人还在数丈之外,后一眼已是停在自己身前。 那白衣哗啦啦一阵响,便是飘然而起,落到了胡途与少女中间。 这时他才看清,来者原来是一个约莫三十左右,面白无须的俊秀男子。后者落到了地上后,先是宠溺地拍了拍少女的头,接着才转过身来对着胡途抱拳一礼道:“这位兄弟果然好手段,在下黄三石,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胡途忙抱拳还礼道:“原来是黄大哥,弟胡途,有礼了。”他心中寻思着:“看年纪,这黄三石应该是少女的哥哥,我与他妹妹这般争斗,他却待我仍是这般谦逊有礼,倒不失为一条好汉子。” 黄三石微微一笑道:“方才黄某见胡兄弟掌无兵锋,手无招式,还能在与舍妹斗剑拆招中占得上风,黄某佩服之至。” 胡途忙道:“只不过是在下侥幸,方才胜过令妹。” 而听了黄三石的话语,那少女冷哼一声,一双杏目便是紧紧地盯向了胡途,她怒道:“大哥,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方才我不过是马失前蹄一时失手,再比一次,我可不见得会输给这贼。” 见少女目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敌意,胡途心念一动,就要开口出言相讥,这时黄三石皱眉道:“妹,你怎么可以称呼这位胡兄弟为贼这也太过失礼了!”那少女听了他的这般言语,哼的一声就别过头去,不再去看他。 见此,他唯有苦笑一声,便是回过头来对胡途道:“胡兄弟莫怪,舍妹自刁蛮任性惯了,此番无礼之举,还请胡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胡途微微一笑道:“黄大哥哪里的话,令妹不过少女心性,在下怎会放在心上” 接着他将从少女手中夺下的宝剑甩向了黄三石,沉声道:“黄大哥,在下还要赶路。若是无事的话,弟得先行离去了,就此别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六章 北行 胡途朝着黄三石抱拳一礼,沉声道:“黄大哥,在下还要赶路。若是无事的话,弟得先行离去了,就此别过了。”说着他就欲动身离去。 伸手接过胡途抛来的宝剑,又见前者居然直接动身就走,黄三石忙出言道:“胡兄弟且慢。” 听得黄三石出言叫住自己,胡途停下了脚步,略一皱眉道:“黄大哥还有何事指教” 黄三石将手中宝剑递给少女,示意她远远退开,接着他对胡途微微一笑道:“黄某适才见胡兄弟与舍妹斗招,心下自是见猎心喜,便想与胡兄弟切磋一番,还望胡兄弟不吝赐教。” 胡途眉头皱得更深,心中原本对于黄三石的些许好感消失不见,冷声道:“既然黄大哥要为令妹找回场子,那在下奉陪便是。”说着他暗运几口真气,身上衣袍激荡微微鼓起,身体摆出姿势,心神俱是放在了黄三石身上。 瞧得胡途这般戒备姿态,黄三石苦笑一声,知是前者并不相信自己切磋之言,苦笑道:“胡兄弟言重了,今日旨在切磋武艺,黄某并无他想。”说完见胡途面上神色依然不变,他沉声道:“得罪了。” 说罢黄三石身形一动,他左手一扬,右手抵在掌心,便是朝着胡途挥击而来。见此胡途也不敢怠慢,连忙双手一圈护住心口。 接着黄三石继续抢步上前,伸臂出击,直击胡途面目而来。胡途感受随拳而来的扑面劲风,连忙右掌挥出,抵挡他的拳力。 黄三石微微一笑,一脚踢出,这一脚看似平淡无奇,胡途却不由心惊。这一脚脚法精奇,方位奇特,实在是匪夷所思。虽是如今对前者已无好感,他也不禁暗赞道:“好脚法!” 这一脚即便是要胡途用心抵挡,他也自问抵敌不住,当下便是不做理会,以攻代守,直接运掌朝着黄三石抢攻而去。 见此黄三石连忙侧身闪避,毕竟他那一脚再怎么精奇,也无外不过是踢中胡途下盘,无伤大雅。而后者这一掌若是击中,那便是一招胜负分定。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只闪不攻,当下也是还了一掌。 霎时之间,但见两人拳来掌往,斗得十分紧凑。 拆了数十招之后,黄三石便已是对胡途知根知底,毕竟他手上所会的,仅仅只有一套浑天掌法而已。不过胡途运掌还算圆转如意,一切随心,加之他练就九煞诀第一重后,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煞气相辅,一时之间竟是与黄三石斗得不分胜败。 双方愈斗愈烈,出招越来越快,而黄三石眼中不知何时眼中流露出惊诧之色,而且随着时间推移,眼中神色愈发浓烈。 黄三石忽而心念一动,手上招式一变,双掌飞舞,有如飞絮扬雪,软绵绵的似是一点力气也无。 而黄三石陡然变招,胡途一时之间反应不及,不知如何应对,便是被前者掌势笼罩。 见得胡途已是落入下风,再难抵住自己攻势,黄三石先是左掌拍出,右掌倏地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两掌同时印在了胡途身上。见得自己一招得手,黄三石微微一笑,便是收掌远远跃开。 胡途见黄三石两掌袭来,他心头便是一跳,已是做好了呕血当场,重伤倒地的准备。不过待得身体挨上黄三石之上,却只是感觉后者手上空空荡荡的,并未有什么劲力,他不由得心中大奇。 原来黄三石见得拆斗已是胜负分定,一招击出之时,已是心念一动,真气收回丹田,故而他印上胡途身上的手掌自是无半点劲力。 只听得黄三石说道:“胡兄弟果然少年英侠,倘若不是黄某经验与招式上占了一些便宜,恐怕今日之切磋,胜负还是两说。” 这时胡途方才想起之前黄三石所说的切磋之言,后者果然并不是为了那少女出手教训自己。 他不由得暗叫惭愧,自己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下对黄三石的好感一瞬之间变得如火般炽烈。他对黄三石的好感经历由有到无,又由无到有的过程,自是深刻无匹。 当下他连忙抱拳道:“黄大哥武功胜过弟十倍,弟钦佩不已,败得心服口服。” 黄三石忙搀住胡途,笑道:“黄某今日拦住胡兄弟切磋武功,心下已是过意不去。胡兄弟如今再出此言,黄某更是惶恐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黄某在欺负胡兄弟呢。” 待得搀定胡途身形,黄三石问道:“黄某方才切磋之时,观胡兄弟招式沉稳,内功深厚,一副名家子弟风范。却是不知胡兄弟是何门子弟,又是师从哪位名宿高手” 因为心下对黄三石颇具好感,胡途自是如实相告:“弟方离家乡,初入江湖,还未有机遇得遇名师,更别提拜入门派了。” 听了胡途的答复,黄三石不禁讶道:“胡兄弟外门武功精奇,内家真气浑厚,我道是有名师名门栽培,不料胡兄弟却是无门无派。这般想来,胡兄弟当真是机缘不,果然是少年英侠,天眷之人。”说到最后,他的言语之中已满是羡慕意味。 胡途微笑道:“弟不过是侥幸,年少之时遇一高僧,得赠些许浅薄武学书卷罢了。”当下他便是将云凡山遇老僧的事情,与黄三石说了一遍。 黄三石听了咂咂有声,笑道:“原来胡兄弟竟有此奇缘。”接着他话锋一转道:“黄某与胡兄弟些许言谈、一番切磋,已知胡兄弟的根骨品性自是极佳。既然胡兄弟尚未拜师入门,黄某倒是有个好去处要向胡兄弟推荐一下。” 胡途拱手道:“愿闻其详。” 黄三石神秘道:“胡兄弟观黄某武功,可知黄某师承何门” 胡途道:“黄大哥武功招式精妙无匹,内功真气雄厚无双,师承自是来历颇大。只是弟我……” 黄三石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尴尬一笑道:“瞧黄某的忆性,却是忘了胡兄弟不过初入江湖之人,对江湖之事还是不够了解。胡兄弟莫怪啊,胡兄弟武功甚高,黄某心下便不由自主地将你当做江湖老手。” 接着他面上神色一肃,挺胸道:“黄某忝为武当门人,家师乃是道玄真人。” 胡途连忙拱手道:“原来黄大哥竟是师从武当道玄真人,失敬失敬。道玄真人之名,即使弟是粗鄙野人,也尝听闻,自是如雷贯耳。” 这武当道玄真人的名头,他离开兰雨镇前,便是从他的便宜岳父口中得知了。江湖之中,老早便是流传着“北觉悟,南道玄”,这二人一南一北,并称天朝武林两泰斗。 见胡途面上神色甚恭,黄三石微笑道:“怎么样胡兄弟,可有兴趣随我去武当派上一试。想来见着胡兄弟这般璞玉,家师定然欣喜不已,以后咱俩就能成为师兄弟了。” 胡途心想:“我虽是粗略知晓了长白山方位所在,却是不知那天人洞具体所处。按那汉子所说,长白山远在天朝之北高丽之境,山高水重路途遥远,我真的要去那里吗” 接着他又寻思着:“纵使我到得长白,要在茫茫群峰之中,找到那白云天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武当天下闻名,即使我于长白山中历经万难,侥幸寻得天人洞,所获武学也不见得就比能从武当所学高明。” 心中既是有了决断,他当下抱拳道:“那弟恭敬不如从命,便随黄大哥上得武当山去。” 黄三石哈哈一笑,也不多话,唤过少女之后,便是拉着胡途,一起翻身上了他的那匹马。他笑道:“胡兄弟,路途遥远,人力有时穷。胡兄弟暂且忍耐些许,你我同乘,暂借黄某胯下宝马脚力,也可早些出得这连绵群山。” 三人放开缰绳,虽是山道漫漫,也不过纵马飞驰,一路向北。一路行来,胡途只觉耳边呼呼风向,山石树木不住倒退。 在山路上行了数里后,便走上了大路,奔行数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一个市镇。此处虽不过是偏僻镇集,却随处可见一般走贩,好不热闹。 时值骄阳似火,天气热了起来,而三人又是一路旅途劳顿,正是腹中饥饿,便是按辔徐行,缓缓行于道上,寻了一客栈旅店暂且歇息。 三人方才坐下没过多久,便是听得店门外一阵马蹄响,旋即两个身影走了进来。前面那人灰发白袍,面上满是苍白之色,显是重伤初愈。而后面那人纶巾儒衫,面上满是淡然之色,正是从衡阳而来五岳剑盟的叶知秋、夜烦声。 见到这二人,胡途心念一动,寻思着:“夜烦声是与丛云飞有所勾结的,而如今叶知秋却是与夜烦声一起,难不成他也与天圣教有所勾结不对啊,昨日听夜丛二人言语,叶知秋明显不是和他们一路的。” 不过虽然心有疑问,胡途也不会傻到出言相询,只是静静端坐着,冷眼旁观。 这时,黄三石也是看到了门口的两人,他哈哈一笑,抱拳道:“原来是五岳剑盟的叶兄。”听他言语,显是与叶知秋相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七章 客店 听见了黄三石的招呼声,叶知秋眼睛略一扫视,自是将其认出,当下也不敢托大,连忙抱拳还礼道:“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上侠名满天下的黄兄,叶某真是三生有幸。” 黄三石哈哈一笑道:“叶兄成心取笑黄某不是黄某在江湖上不过些许薄名,又怎及叶兄令誉”接着他挥手示意道:“叶兄也不必另寻他桌,便与这位朋友一同坐下,如何”他说的这位朋友,自然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夜烦声了。 叶知秋别过头,见夜烦声面上并未流露出拒绝之意,并且业已挪步朝着黄三石那桌而去,当下他也是跟了过去。 待得叶知秋两人坐定,黄三石便是向二人介绍了胡途与少女的情况。在听到了胡途居然能与黄三石拆斗数十招不分胜败,虽说不过只是切磋,后者并未手段全开。叶知秋不由得眉头一挑,满是惊色,而夜烦声则是面露沉吟之色,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而介绍少女的时候,胡途早在这一路上,便是从黄三石口中得知了她的情况。少女名叫黄杉,是黄三石家中妹,她父母老来得女,自是宠溺至极,故而便养成她刁蛮任性的性格。 这一路上似乎因为胡途先前的得罪,黄杉总是时不时找茬,有事没事就要与他吵架拌嘴,找他的麻烦,让他一直大感头疼。他数次向黄三石求助,对于这般情况,后者只是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爱莫能助。胡途无可奈何,只能暗自腹诽道:“这女人,都是这般记仇的生物” 不过让胡途很意外的是,在黄三石向叶夜二人介绍时,黄杉并未像对自己那般刁蛮任性,反而是温婉有礼,那般模样,让他不禁有些失神。 介绍完了同桌的人后,黄三石便是目光扫向夜烦声,同时向叶知秋问道:“叶兄,这位朋友是” 他适才鉴貌观色,打量了一番夜烦声,又见对于此人,叶知秋隐隐怀有上下之分,不禁心生好奇。他自问对于江湖之中的成名人物,所识颇多,却是不认得这夜烦声到底是谁。 还没等叶知秋回答,夜烦声已是拱了拱手,答道:“华山区区夜烦声,怎能让黄大侠如此记挂。” 黄三石听得夜烦声这般言语,便是眉头一皱。后者虽是言语甚恭,不失礼数,但其不愿多言、与人结交之意亦是明显。当下他便是还了一礼道:“原来是夜兄,久仰久仰。” 见得二人似乎就要不欢而散的模样,叶知秋连忙陪笑道:“黄兄莫要见怪,叶某这位师弟忝为五岳剑盟新任盟主。不过他痴迷于剑道,不善交际,还望黄兄当面恕罪。” 黄三石释然道:“这位夜兄竟然是贵盟新任盟主,黄某实在失敬。叶兄,黄某岂敢怪罪倒是你们不要见罪于黄某才是。”不过他心里却在寻思着:“五岳剑盟如今竟是沦落至此,让这般人物当上盟主,就算是叶知秋,也要比此人强上数倍。” 虽说黄三石并未将心中言语诉说出来,但叶知秋与他结交多年,从他那流转的目光中,便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当下叶知秋黯然道:“黄兄说笑了,叶某怎敢见罪我五岳剑盟前些日子遭遇不幸,梦玄机师兄身死,贼道黄石、贼子云飞扬反叛,以后我剑盟还得仰赖黄兄多多关照。” 听到这里黄三石心中一怔,暗道惭愧,自己却是忘记了五岳剑盟遭魔教突袭,死伤惨重。年轻一代有名的高手,或伤或死或降,目前能挑起五岳剑盟盟主重担的,似乎只有这夜烦声了。 想到这里,他自然是不能再让叶知秋沉浸在此事之中,当下连忙问道:“叶兄与夜兄离开衡阳,此行所为何事” 叶知秋微笑道:“叶某与盟主夜师弟此次离开衡阳,千里迢迢,便是要前去少室山,拜会少林寺觉悯方丈。” 黄三石不解道:“叶兄要拜会觉悯大师,所为何事” 叶知秋微微一笑,答道:“魔教大队人马入得我天朝腹地荆州,行得这般行径,视若武林诸位英侠如无物。我五岳剑盟之损益事,江湖同道之面皮事大。叶某此行,定要奉请少林寺觉悯方丈,请方丈大师重开武林大会,召集天下英侠,同赴西域魔教总坛好好讨教一番。” 胡途静静地坐在一旁,在听了叶知秋一番言语之后,他心里不由得暗自好笑,心想:“这五岳剑盟明明遭受天圣教重创,而叶知秋今日却是这般行为这般话语,浑不若一个受害苦主,反倒似仗义相助古道热肠。” 他却是不知,以往天圣教与天朝武林各大门派虽说恩怨缠绵,争斗不休。但大范围的交锋,仅仅只限于中原西域交界的雍梁二州,其他州界不过都是打闹。至于大队人马深入到荆州地界,屠灭回雁峰头五岳剑盟大批弟子,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故而叶知秋方才说,天圣教这般行径是在向天朝武林挑衅。 当然这种情境之下,即是胡途对江湖过往恩怨不是很了解,也是不会面露异色,更不会出言插口。 黄三石听了叶知秋的言语,正色道:“叶兄这般仗义之举,黄某好生敬佩。待得武林大会召开,黄某以及众家师兄弟必定会前去少室山。我辈英侠,定要让那些魔教妖人知道,天朝武林的厉害。” 叶知秋哈哈一笑道:“黄兄侠名,江湖皆知。这般侠义之事面前,自是毫不含糊。” 这时正好旅店店伴将方才黄三石所要的酒菜送上,叶知秋正色道:“今日叶某略行僭越,以黄兄之酒,敬黄兄之人。”说着他取过酒壶,往黄三石面前空杯中斟满了酒。 黄三石微微一笑,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途一桌五人在一顿酒足饭饱之后,由于两路人路道并不完全相同,并马而行了许久后,叶知秋两人便是向黄三石辞别而去。临行前叶知秋再三言说道:“待得西域之行圆满结束之后,叶某必定在衡阳城中最有名的如归楼中摆下宴席,尽一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下黄兄。” 与叶知秋两人分别之后,胡途三人出洞庭,渡长江,入襄阳,一路兼程,花费了数日时间,终于是到达了武当山脚。 驻步立于武当山下,胡途只见郁郁苍苍,树木茂密,山势甚是雄伟。有律赞曰: 擎天一柱万山朝,绝壁悬深岩耸霄。 雾罩云腾仙洞绕,飞流涧水曲歌谣。 鸟啼欢快互相语,鹤影蹁跹对舞飘。 宫观核心群建筑,内家拳脚武林骄。 见胡途心神沉浸在壮美的武当山景色之中,黄三石微微一笑,也不出言惊扰,只是将马匹系于树下后,就默默等在一旁。 良久,胡途方才回过神来,转过头见到似笑非笑的黄三石,以及面上满是不耐之色的黄杉,他不禁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黄大哥,弟有些失态,倒是让你久等了。” 黄三石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妨事,想黄某第一次到这武当山时,情况也不比胡兄弟好多少。”说着他就迈开步伐,顺着山道走了上去。 见此胡途连忙也是展开身形,跟了上去。 在黄三石的带领之下,胡途便走上了武当山,从正门进了真武观中。他眼睛在观内略一打量,一瞬间,他的目光就全部被吸引到了站在殿厅中央那个身影身上。 那是一个须发如银、身形高大,身穿破旧道袍手拿破落拂尘的老者,他正兀自闭目假寐。而见到这老者,黄三石眼中流露激动之色,他一个箭步就凑身上前伏地而拜,想来便是名震江湖的道玄真人了。 道玄真人虽未睁开双眼,但从黄三石俯身带起的声响中,便是知晓了后者的意图。他手中拂尘轻轻探出,轻柔一拂,便是有一股柔劲在黄三石身上生出,阻止着后者想要继续拜下的动作。 见此,黄三石苦笑一声,连忙是从地上直起身来。 而于此同时,道玄真人睁开了双眼,他捋须轻笑道:“你这孩子,为师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总是一堆繁文缛节,你却一直不听。” 听了道玄真人的教训,黄三石就想长身一拜,但马上一个激灵,道:“师傅,三石知错了。”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道:“算了,为师还不了解你吗”接着他转过头,看向了胡途,皱了皱眉,接着对黄三石说道:“三石,也不向为师介绍一下,这位朋友是” 方才胡途三人进殿时,道玄真人便是已从脚步声中,察觉到了不对劲。黄三石自是不用多说,他修行的是乃是武当心法内功,脚步轻快。而黄杉作为黄三石的妹妹,她的脚步道玄真人自然也是熟根知底。 而唯有胡途,从他的脚步中,道玄真人听出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不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但很明显胡途修行的乃是阴邪魔门内功。 黄三石连忙介绍道:“师傅,这位是胡途胡兄弟,弟子在来武当山路上遇上的一个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八章 拜师 听了黄三石的介绍,道玄对胡途抱拳道:“原来是胡途胡少侠,贫道道玄有礼了。” 见此,胡途也不敢托大,连忙抱拳还礼道:“晚辈仰慕贵派已久,今日得见道玄真人芝颜,实属万分荣幸。” 道玄摆了摆手,微笑道:“胡少侠不必客气。”接着他转过头向黄三石问道:“三石,你说你与胡少侠是在路上遇上认识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三石答道:“弟子与这位胡兄弟算是不打不成交,他品德良好,资质上佳。弟子方才带他上得这武当山来,想让他投入我武当门下。” 接着黄三石便将胡途如何在衡阳城外的山道上与黄杉拆斗,他见了两人拆斗之后如何见猎心喜,又如何与胡途切磋拆了数十回合方才取胜,向道玄一一说明。 听着黄三石的话语,道玄捋须微笑,直到前者把话说完,他略一沉吟,道:“三石你们一路风尘仆仆,旅途劳顿,你且和你的妹先行下去歇息吧。” 听得道玄言语中让自己退下之意,却不说明将如何安排胡途,黄三石略一沉吟,便知道了道玄可能并不愿意收胡途于门下。但积于道玄过往的恩威,他只能递给后者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连忙拉着黄杉告退,慢慢地退出了殿外。 待得黄三石身形消失不见,道玄方才对胡途微笑道:“人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外如是。胡少侠这般年纪便有这般修为,贫道实在是佩服得紧呐。” 听得道玄言语中似有挖苦之意,胡途眉头一挑,心中略有怒意,但很明显他不能发作,而且发作了也并无用处。故而他沉声道:“真人莫要再取笑晚辈了,晚辈不过些许浅薄修为,又怎能入得真人法眼至于所谓英雄出少年,真人面前,还有谁家少年,可称得上英雄二字” 道玄微笑道:“胡少侠过谦了,在贫道面前,胡少侠自是称得上英雄二字。”接着他话锋忽的一转,森然道:“胡少侠修行阴邪魔功,想必乃是魔教妖人,却敢淡然立于贫道之前,面上不露丝毫异色。想来并不把区区贫道放在心上,如此无所畏惧之人物,又怎么称不上英雄二字” 听了道玄这般言语,胡途一怔,但旋即恍然,心中寻思道:“原来道玄对我的敌意来源于九煞诀,我却是忘记了,连在衡阳城遇上的那个老员外都能感觉得到我修行的内功中带有几分邪性,更何况是这个在天朝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道玄真人不过我从上得这武当山来一点武功都没有施展,他却能知道我修行了九煞诀,泰斗之称,果然非是浪得虚名。” 接着他又寻思着:“既然道玄已经认出来了我修行的是阴邪魔功,那么我再隐瞒也没有用了。不过天圣教之名,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不然这老道暴起杀人,我可挡不住。” 这时胡途又回想起了在狱中瞧见的那位前辈的言论,当下他便仰头哈哈一笑,沉声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真人果然是不同凡响,不错,晚辈的确是修行了阴邪魔功。不过,这并不代表了晚辈就是魔教妖人。晚辈既不是魔教妖人,自是问心无愧,又怎么不敢在真人面前无所畏惧” 道玄冷笑一声道:“不是魔教妖人,又怎会修行阴邪魔功” 听了道玄的言语,胡途亦是冷笑一声道:“我道是真人泰山北斗,自不是如同我辈俗人那般拘泥于功法之分,如今一见,却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世人皆云正邪不两立,然则正邪在心,天下功法岂有所谓正邪之分正人说法,邪法也正,邪人说法,正法也邪。晚辈所修行功法虽是阴邪魔功,但只要侠义之心在胸,晚辈又怎会是阴邪之人” 听了胡途前边话语,饶是道玄数十载修养,面上亦是流露出了些许愠色,但前者一番话语下来,他不由得一呆,心中却是想起了另一个场景,另一番话语。 …… 那是不知多少个十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道玄还是刚刚拜入武当山山门的少年。 有一日,也是在如今的这个大殿上,紫斗道人,也就是道玄真人的师傅。他盘坐在大殿中央轻轻地捋着长须,长吟道:“正非正,邪非邪。是正亦为邪,是邪却亦正。正邪本无分,何故不两立” 那时候听惯了邪不胜正话本的道玄,在听了紫斗这般长吟之后,立马站起身来,向着紫斗长身一礼,问道:“师傅所吟,弟子不懂。世人皆云,正邪不两立,天下间岂有亦正亦邪之事” 还没等紫斗回答,听了紫斗长吟已面露微笑,深得紫斗真传的门人师兄道空便是答道:“道玄师弟好生着相,天下间岂有绝对的正邪之事“世间若无绝对之正邪,便可有亦正亦邪之事。” 被道空抢先答复,紫斗不仅面无别色,反而是面上笑容更盛,他向喜这得尽自己真传的门人弟子。 道玄略一沉吟,答道:“世间虽无绝对之正邪,却有相对之正邪。譬如我武当内功心法,与天圣阴邪魔功。修行我武当之功法,自是正气满身,而修行了魔教邪功,则是周身都散发着诡邪。不然这天下之人,缘何称我武当为名门正派,称天圣为阴邪魔门” 道空微笑道:“正邪在心不在功法,功法虽邪心不邪,则人不邪,功法虽正心不正,则人不正。” 道玄当时哑然,思索了良久之后,正待出言,中间紫斗已是长吟道:“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今日论道,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 此时再次从胡途口中,听得恰如当年师傅师兄的言语,道玄心中不由得感触良多,原本看向前者冷冽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下来。 道玄微微一笑道:“好一个正邪在心,好一个胡途。” 胡途连忙抱拳道:“晚辈不过是想到了什么说什么,真人且莫放在心上。” 胡途却是不知,这时道玄根本就没有在听前者在说些什么,他又想起了他的那位道空师兄,原本应该是后者来当此武当掌门。毕竟道空深受紫斗青睐,只不过后来诸多因缘际会,道空却是还俗归家而去。而俗家弟子,按武当门规,是不能担任掌门之位。故而最后是道玄受了紫斗一身道法传承,当上了武当掌门。 想到了这里,他长叹一声道:“胡少侠此番言语,却是与贫道当年师傅师兄所言不尽相同。”继而他喃喃道:“胡少侠既有此等见识,那想必是冥冥之中有此缘法。”接着他定神对胡途说道:“胡少侠上得武当山来,是想拜入我武当门下吧。” 瞧见了道玄这番失神模样,胡途心中暗自好笑,以为前者是被自己一番言语说得心神大动。不过他面上自是不会表现出来,当下恭敬道:“晚辈此行特来拜师学艺,恳请真人能收录入晚辈于门下。” 道玄微微一笑道:“本派择徒极严,若非品德资质上佳者,是无缘入我门派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次打量了胡途一番,继续说道:“我观胡少侠气宇轩昂,根骨结实,正是练武奇才。并且少侠还另有一番机遇缘法,更是天眷之人。只是贫道多年前已不再收徒,这样吧,你可归入我第七弟子门下。”说着他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捉弄之色。 听了道玄原本不再收徒之语,胡途不禁皱眉,待得听说归入其弟子门下,他也不疑有他,面露喜色,正要长拜而下。 而见了胡途这般姿态,道玄淡淡地拂了拂拂尘,顿时一股柔劲将前者托起,不让他继续拜下。接着道玄微笑道:“我武当门下,不必过多繁文缛节。” 这时胡途方才想起之前黄三石的事情,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恭敬道:“是,真人。哦,不。是,太师傅!” 瞧得胡途一时之间难以改口,道玄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你也是一路劳顿,且暂先下去歇息吧。对了,你还不是很了解我武当派格局。”接着他朗声道:“清风明月。” 殿外便有两个道童应声走了进来,应是道:“祖师爷传唤我等,有何吩咐” 道玄微笑道:“清风,这位胡少侠已归入我武当门下,拜入你七师叔门中。他刚到我武当派,对山上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你且带他前往后殿歇息,顺便给他介绍一番。” 一个道童应声而出,走到了胡途前面,对后者说道:“胡师弟,请随我来吧。”说着,他便是转身退出殿外。 胡途连忙抱拳道:“那便有劳清风师兄了。”说着也是跟上了清风的步伐。 待得胡途二人身形不见,道玄对明月说道:“明月,你便去找你七师叔,叫他准备一下,收下老道为他收下的第一名弟子。” 名叫明月的道童恭敬应是,接着便缓缓退下。 待得殿内再无他人,道玄再也不必压抑心中的笑意,失声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二十九章 师徒 跟着道童清风的脚步,胡途亦是从大殿之中退了出去。到得退出门外时,他抬眼一看,只见大殿殿门顶端悬着蓝色镶金匾额,上面龙飞凤舞题了三个大字“紫霄宫”。 大殿屋脊由六条三彩琉璃飞龙组成,中间有一宝瓶,闪闪发光。因为宝瓶沉重高大,由四根铁索牵制,铁索的另一头系在四个孩童雕刻手中。 传说,这四个孩童护着宝瓶,无论严寒酷暑和风雨雷电,他们都坚守岗位,确保宝瓶毫不动摇。因为所在位置比殿里供奉的真武大帝还要高,所以又称他们“神上神”。 先前胡途上得武当山,随着黄三石来此紫霄宫时,由于他的心中,只记挂着马上就得以一睹当今武林泰斗之一道玄真人芝颜的缘故,当时却是没有心思去观览这紫霄宫的格致。如今他定下神来仔细一看,这紫霄宫大殿装饰既不失富丽堂皇,又不失古朴典雅,果真是雄伟壮观。 就在胡途还想继续打量紫霄大殿的时候,道童清风的声音远远传来,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胡师弟,我武当紫霄宫,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观略,你现在还是跟着师兄我前往后殿吧。” 胡途忙循声转过身来,只见得那道童清风已经身在离他数十步的距离之外的地方。 胡途心中不由得有些骇然,道童清风身在他数十步之外,而后者说话的声音却能清晰传入他的耳中。一个不起眼的道童就能有这般的内功修为,他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对于这些武当派门人弟子实力的认知水平再一次被刷新。 不过也容不得胡途多想,那道童清风话一说完,便冷冷转身兀自继续前行,他连忙是几个迈步,赶紧追上后者。 在胡途离开殿门后,那道童明月也是从殿中退了出来。故而胡途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紫霄宫之后不久,那老道道玄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失声而笑,全无半点武林泰斗的模样。 …… 不管是因为作为天朝武林中数一数二门派的所在,还是因为是天朝数一数二的名山大川,武当山真的很大。胡途跟着那道童清风在山道上左曲右折,在琼阁仙山中一路穿行,总算到达了道玄所说的后殿。 一路上,经由道童清风的一番讲解,胡途对于武当山的情况已经是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武当山上有三十三处“仙居”,如仙界三十三重天,但武当一门养气修武,唯有数处宫观方是习武弟子所用所居,譬如先前道玄接见胡途所在的紫霄宫,而其余宫观均作为信徒百姓礼道求仙之用。 将胡途带到了武当派那些尚未正式入门的弟子,以及江湖宾客所居住的后殿后,道童清风微微一笑道:“胡师弟,等明日行了收徒之礼,你就算是入了我武当门下,成为我武当弟子。虽然我与师弟不是拜的同一个师傅,但我也算是你的师兄,你我份属同门,以后在山上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师兄便是。” 胡途连忙抱拳答道:“那以后师弟我就全仰仗清风师兄照顾了。” 道童清风微笑道:“胡师弟,后殿如今并无他人居住,你且先随便寻一房间住下,等明日成为了正式弟子,便可住入我武当弟子居。师兄还有别事要办,就不在这里耽搁胡师弟歇息了,告辞。”说着,他也不等胡途回答,便是转身离去。 胡途连忙拱手道:“师兄慢走。” 待得道童清风的身形在视野里消失不见,胡途方才是回过身来,推开了后殿紧闭的大门。后殿号称是殿,然而却是由不少的客房组成的聚落,他走过石道,径直朝着后殿最深处行去。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一蒲团而已。 胡途径直地走向了那蒲团,盘膝坐下,他低声喃喃自语道:“越是深陷江湖,越是知道江湖的深邃。”他入得江湖之中不过半月,便已是历过这许多风雨,心中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虽说他如今心神的确是有些疲累,虽说他没有加入五岳剑盟,却拜入了武当门下,但他身边总是有着一股莫名而生的危机感,强迫着他抓紧每一点零碎时间修行。 待得按照九煞诀所说身形坐稳,摆好修炼姿势,胡途脑中回想着当初在狱中背下的心法:“法如第二重,阴阳相互补。气分两股,太阴太阳。阴中带阳,阳中带阴……” 这九煞诀第二重心法,原来却是要用第一重练就的九煞真气分别流转、打通阳维脉和阴维脉的穴道。 不过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也不困难,但胡途的真气刚一流入第一个穴位,他再一次体验到了第一次修炼九煞诀时那种火烧冰封的感觉。 只不过第一次修行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循环交替出现,而如今修炼九煞诀第二重,体内一半是火烧,一半是冰封。而火烧冰封交汇之处,就像是有着一道鸿沟,他感觉像是被一位兵刃高手从头斩下,撕裂而开。 好在对于这种痛感,他心下早已是有所准备,身体心神也是有所免疫,倒是能够坚持下来。 不过才刚刚打通了第一个穴位,经脉中流转的真气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向下一个穴位流转而去。见此,他唯有苦笑一声,放弃了继续修行九煞诀第二重的打算,将真气缓缓收回丹田。 他心中寻思道:“我当初修炼心法第一重的时候,明明只要真气足够,并且忍受住了剧痛,便可以将其修炼成功。为什么我明明真气也是足够,也能忍受痛苦,这第二重心法就是修炼不来” 他又寻思着:“明天我就可以拜入武当门下,武当作为天朝武林大派,于内功修行一道上想必领悟颇深。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向我那个师傅请教一下。” 不过他转念一想:“我所修行的九煞诀心法,总归是阴邪魔功,这武当派毕竟是名门大派,对于如何修行此类功法的见识,也不一定就比我这种人物强。”当下他心中不免有些气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时,胡途只听得殿外黄三石声音传来,后者明显运使了内力,他的声音在这后殿之中回荡不休。 “胡兄弟,出来一见。” 听得黄三石的召唤,虽说不知道他到底有何事情要现在就来找自己,不过想来定有要事,胡途马上爬起身来,朝着殿门走去。 胡途走出殿外,就看到了黄三石正负手而立,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 还没等胡途说话,黄三石就抽回手来,抱拳道:“恭喜你啊,胡兄弟,你的事情黄某都听说了,以后你也是我武当弟子了。” 胡途本来想要称呼黄三石为黄师叔,不过既然后者还称他为胡兄弟,他也就抱拳还礼道:“弟能拜入武当门下,实属侥幸。黄大哥既是知道了弟的事情,想必也是知道弟修行了阴邪魔功了吧,还好道玄祖师心胸宽广,不然估计弟不仅拜入不了武当,还将身首异处。”说道这里他笑了几声。 黄三石哈哈一笑道:“其实恩师对于正邪之分看得也不是甚重,不过只是吓唬吓唬胡兄弟罢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而神秘一笑道:“胡兄弟明日就要正式拜入我武当门下,那你可知我武当师徒之间虽不必过多繁文缛节,但却有一样,每名武当弟子见到自己师傅都要恭敬问候。” 胡途当然不知,毕竟道童清风并未和他解说过这些,不过想来天朝武林所有的门派都会有这种规矩。他微微一笑道:“那弟就多谢黄大哥告知了。对了,黄大哥作为道玄师祖门下,可知师祖座下七弟子,也就是弟的师傅是哪位” 黄三石嘿嘿一笑道:“既然胡兄弟这么问了,黄某自是不会隐瞒。胡兄弟,方才黄某说过的话,你应该没忘记吧” 胡途答道:“自是记得。” 黄三石再次背过手,挺胸而立道:“嘿嘿,胡兄弟的师傅,尊师座下七弟子,那便是黄某啦。” 胡途心中一怔,惊呼出声,接着又是一阵失神。要知道胡途与黄三石三人一起来武当山时,他与黄三石一路同行多番切磋武功,两人便是隐隐有义结金兰之意。只不过当时黄杉胡搅蛮缠方才作罢。 见得胡途这般姿态,黄三石心中自是早有预料,但仍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面上神色一肃,沉声道:“胡途,见到了为师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听了黄三石的话,胡途方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恭敬道:“弟子胡途,见过师傅。” “嗯。”黄三石淡淡地用鼻音应了个是,接着回过右手,放在下颔做出捋须状,微笑道:“你是为师座下第一弟子,以后可要好好练功,多给师傅长脸……”说到这里,他却是再也装不下去,破口大笑。 待得黄三石渐渐平复下了激荡的心神,看到了胡途面上的古怪神色,他正了正神色,再次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道:“走吧,且随为师去膳食居用饭,提前叙叙师徒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章 观剑 对于黄三石成为了自己的师傅一事,胡途的心中虽说有些惊怔,但其实也并非是完全难以接受。 所谓达者为师,虽说黄三石不过比之胡途大上些许年岁,但前者乃是天朝武林北斗之望道玄真人弟子,根骨资质、所学所练想必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以他如今的武学修为,当胡途的师傅绰绰有余。 而且两人第一次遇上的时候,在胡途与自己亲妹子有些冲突的情况下,又是四下无人的荒山野岭。倘若是遇上了一个有些私心的武林高手,胡途当时的下场恐怕不大乐观。而黄三石却并不仗着身负高深武功出手教训胡途,甚至直接杀了后者一切一了百了,其人品性可见一斑。 心下念头既已通达,胡途心中释然,他抬眼朝着黄三石瞧去,却见得后者似乎由于自己面露沉吟之色的缘故,心中认定了自己对成为其弟子一事,心有抵触而生不愿,他已是转过身,快速迈步而去。 当下胡途连忙身形一动,跟了上去,同时口中呼道:“师傅,等等弟子。”相比于方才所呼,现下的这一声师傅却是叫得自然无匹。 听了胡途略有些急切的呼喊,黄三石微微一笑,虽说并未出声回答前者,但他脚下却是放缓了步伐。 由于黄三石刻意放慢了脚步的缘故,胡途方才是追上了前者,两人便是一起向武当弟子膳食居而去。 一路上树木郁郁,松柏常青,两人不过在林间窄道行了片刻,便是顺着山势拐了个大弯。 这时胡途看见了在山道旁有着一方巨大的石台,在石台上正有两名身着道袍的男子,各自手中拿着一把木剑在那里斗招拆剑。 见到那两名道袍男子在石台比剑,黄三石不禁面露喜色,冲口而出道:“胡兄弟,快看石台上黄某两位师兄的神妙剑法。” 不过他话音刚落,便是意识到了自己有所失态,先是轻咳了几声,再正了正神色之后,他方才重新说道:“徒儿,速速凝神,仔细观看,你两位师伯现在对练的剑法,乃是本门绝学太极剑法。你若能从你两位师伯的拆斗之中有所领悟,也是你一番造化。” 瞧着黄三石这般表现,胡途心中自是暗自好笑,不过在知道了台上两名道袍男子是在运使武当绝学太极剑法对攻之后,他连忙是收回了心思,一片心神全部放在了石台上的比剑之中。 只见得台上两名男子面上满是沉稳之色,显已是过了不惑之年。两人均是左手捏着一个剑诀,右手持剑当胸一横,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的半圆。 两人的木剑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再以弧形收回,剑招如柔雨润物,连绵不绝。而两人手中木剑拆招之际,两柄木剑在空中倏地撞击在一起,却是半点声息也无。 他们足下上步、退步、撤步、盖步、插步、跳步、行步、摆步、扣步、辗步,步步轻快,转换进退虚实分明,轻灵稳健。 两道袍男子身法潇洒飘逸,剑法轻灵绵绵,端的是玄妙无比,不愧是武当派的绝学太极剑法。 只不过胡途越看两人斗剑,他眉头皱得越深,偏过头就瞧得黄三石正兀自瞧得津津有味,当下他心下暗暗腹诽道:“这太极剑法的剑招,高明是高明,只不过这两男子的出剑速度也忒慢了吧。这等软绵绵、慢吞吞的剑法如何能用来对敌过招恐怕就算是我这种对于剑法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够轻易将之破解,这般剑法居然也能作为武当派的绝学。” 不过他转念又想:“是了是了,这两男子只不过是同门师兄弟之间对演剑法,又不是生死搏杀,自然是有意放慢了招式。”想到了这里,他又是收回心思,再次看向石台上比剑的两人,脑中不停德记忆着两人运使的剑招。 过了一盏茶的功法,那两名道袍男子又是拆了百招开外,仍是不分胜败。在两柄木剑再次在半空中交接过后,两人均是飞身而退,对视一眼后俱是微微一笑。 瞧得两名男子比剑完毕,黄三石已是身形一动,迈步向石台而去,同时抚掌大笑道:“三师兄四师兄的剑法是越来越玄妙了,师弟我实在是佩服之至。” 在石台上持剑对攻的两名道袍男子,正是道玄真人座下第三弟子孙三通,第四弟子李三达。 听了黄三石的话语,两人俱是哈哈一笑道:“原来是黄师弟。” 接着孙三通微笑道:“方才我与李师弟试剑之时,便是发觉了有两个不速之客前来观剑。既然有人在一旁观看,我与李师弟自是不能失了二代弟子的身份,当下抖擞精神,务求剑法更加圆满。没想到这观剑之人,其中一个竟然是黄师弟,这倒是师兄们有些班门弄斧了。” 李三达亦是微笑道:“我与孙师兄不过在演练些许拙劣剑法,让别的师兄弟或者三代弟子瞧见了也就罢了,却是让黄师弟瞧见了,不免让师弟见笑了。” 黄三石面上流露着可怜神色,道:“二位师兄,切莫再取笑师弟我了。”接着他转过头,朝着胡途那里瞧了一眼,回过头来低声道:“师弟我现在可是为人师表,二位师兄可要给师弟我留些面子。” 孙三通二人自是早就知道胡途静立在不远处,只不过他二人一直坐关练剑,却是不知道后者的身份。 两人如今从黄三石口中得知胡途乃是后者弟子,面上不由得满是诧异之色,不禁轻咦出声。 接着两人俱是目光朝着胡途扫视而去,慢慢地打量起了后者,同时孙三通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过来。 在黄三石朝着孙三通两人走去的时候,胡途正在默记着方才两人对攻时的剑招,心神沉浸在两人剑法之中。只是他剑招记的越多,心中越是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要将这些剑招忘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胡途回过神来,却是发现黄三石已经走到石台那边去了,虽说他心中甚是不解,但他毕竟是一个三代弟子,又不得黄三石召唤,且不知黄三石他们在谈论什么。倘若是一些三代弟子不方便得知的事情,那就有些麻烦,故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定在原地。 待得瞧见孙三通挥手示意,胡途方才是朝着三人而去。 走到石台上之后,胡途连忙恭敬道:“弟子胡途,见过二位师伯。”他还记得黄三石方才说过,这两名比剑的道袍男子乃是他的师兄。 孙三通二人皆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对于胡途这般姿态,他们心中还算满意。 黄三石微笑道:“这位是你三师伯孙三通,这位是你四师伯李三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徒儿,方才为师让你观看两位师伯的剑法,你从中可有领悟” 胡途心中原本就是满怀疑问,如今听得黄三石此言,当下便是问道:“师傅,弟子愚钝,只是记下两位师伯剑法的些许玄妙剑招。而且弟子越记剑招,心下便越是生出要将这些剑招忘却的念头,想来弟子实在不是修行这太极剑法的材料。” 原本听得胡途说他方才观看剑法之时,只顾着忆记剑招,黄三石当即面色一沉便要发作,而孙三通二人也是听得眉头大皱。 待得胡途说他越记剑招,心下越想将剑招遗忘,黄三石三人方才神情舒缓。还不待黄三石开口,孙三通已是问道:“黄师弟,你这徒弟叫什么名字” 黄三石答道:“孙师兄,我这徒儿姓胡名途。” 孙三通哈哈一笑道:“胡途吗人生在世,难得糊涂。黄师弟你这弟子,资质悟性可是不在你之下。”说着他竟是不做停留,飘然离去。 见此,李三达也是微微一笑,抱拳道:“黄师弟,你这弟子可是也比师兄我门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强多了。”说着他也是飘然离去。 瞧得孙三通二人仅仅只是见过自己一面,又听了自己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去。而他们离去之前还说了一通夸赞自己资质的话语,胡途心中不禁生出有些冷意,认为他们是在说反话讽刺自己。 这时见李三达身形亦是在茫茫林海中消失不见,黄三石方才回过头来,对胡途笑骂道:“虽说你做出了记忆太极剑法中的剑招这种蠢事,但你竟然心下自然生出对剑招的抵触,毕竟毫不含糊,不愧为我的弟子,哈哈。” 胡途不禁皱眉道:“记忆剑招是蠢事那师傅要弟子看两位师伯比剑是为了什么” 黄三石微微一笑道:“也罢,你毕竟见识修为还是浅薄,自是不能领会到我武当太极剑法的高深之处,还是为师来为你解答。” 说着黄三石朝着胡途瞧去,只见后者面上已是流露着向学之色,他不禁暗暗点头,接着道:“夫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机,动静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一章 竹居 黄三石背着双手,在满地落叶中静静踱步,他长吟道:“夫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机,动静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屈就伸。夫太极剑者,用意不用力,神在剑先,绵绵不绝。” 口中吟罢,黄三石方才是回过头来,对着胡途微微一笑道:“太极剑法,临敌时讲究以意御剑,千变万化,无穷无尽。想要修行我武当太极剑法,就得懂剑法,明剑理,明白剑法与剑法之间的区别。倘若是刻意去死记那些剑招,心中有所拘束,剑法便不能纯。” 听了黄三石的话语,胡途面露沉吟思索之色,良久之后他方才恭敬道:“弟子先前观剑之时,只知去忆记那些剑招,当真是愚蠢之至。昔年有人买椟还珠已是贻笑千载,而今胡途如此这般亦是不尽相同,倒是枉费了师傅一番苦心。” 说着他长身一拜,直到地面,道:“求师傅教我。” 见得如此,黄三石连忙是几个迈步凑到了胡途身前,伸出手去将后者搀扶了起来,同时口中说道:“你是我门下第一个弟子,我自然是会用心教你,将我所学本门武功尽数传授给你。” 待得将胡途搀直起身来之后,黄三石面上神色一肃,板起脸来骂道:“为师都和你说过了,我武当门下,从来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你方才缘何行得如此大礼” 胡途抱拳答道:“方才弟子向学之情不知从何而起,一时之间难以自已。弟子心有所感,有感而发,故而竟是将师傅之前的教诲尽数忘却。” 听了胡途的回答,黄三石心想:“这位胡兄弟现在说的话,倒和我以前和师傅所说的话没有什么两样。师傅直接让他归入我的门下当弟子,想必是恼了我常常多行礼数,也要让我体会一下他的感觉。” 虽然黄三石并不像他师傅道玄真人一般淡薄礼仪,但是毕竟他与胡途同辈论交了一些时间,在接受后者礼数的时候,心中不免生出古怪的感觉。当下他不由得苦笑一声,低声喃喃道:“师傅可真的会捉弄人。” 黄三石说话声音虽是细弱如蚊呐,但是胡途当时正一片心神全然放在了前者身上,听得他这般言语,不禁奇道:“捉弄人什么捉弄人” 黄三石连忙微笑道:“没什么,为师只是在说等明日之后,我便可以开始将武功传授给你。” 说到这里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一个激灵,道:“我们还是赶快去膳食居吧,不然妹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到时候可没咱们师徒俩好果子吃。” 说着黄三石竟是也不再准备和胡途慢悠悠地在山道上行走,反而是伸出手来握住了后者的手腕,双足一点,便是带着胡途纵身而起。 似这般被人挟着在广袤无垠的空间里飞身而行的体验,胡途已是经历过了数次。 当初第一次被那位传他心法拳经的老僧挟着在林海郁郁之中穿行时,那种腾云驾风、如同神仙般逍遥自在的感觉就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让他心下生出弃文从武的念头。 这时胡途侧过头去瞧黄三石,只见得后者嘴角挂着一个淡淡微笑,神情怡然衣袖飘飘,竟似在林间闲庭信步,他心下不禁更是生出向往。 片刻后,黄三石收住身形,他足尖在一枝嫩绿上一点,便是带着胡途落到了满眼葱茏中的一处空地上。 待得两人身形站定,黄三石便是微微一笑,放开了胡途的手腕,同时说道:“走吧,我们到了,但愿现在妹还没生气。” 胡途凝定心神,抬眼一瞧,当时他不由得一怔。 在他眼前,只瞧得是一处环绕于翠竹之中的木屋,幽深古朴,倒不似武当弟子开火用饭的去处,反倒似前辈高人的隐居之所。 当下他不禁暗暗腹诽道:“这武当门人到底是学武,还是修仙”不过这时黄三石已经走进竹林推门而入,胡途连忙是跟了进去。 胡途方一进门,就看到黄三石面上正满是无奈之色,对着黄杉陪笑道:“妹莫怪,大哥不是故意要让妹在这里干等的,只不过是在路上看到了两位师兄在试剑台上比剑,方才停步观看,忘了时间。” 而听着黄三石的解释,黄杉却只是别着脸,气鼓鼓地撅着嘴,面上满是傲娇之色,鼻中冷哼出声。 胡途走进来的时候,他的身形正好是出现在了黄杉的视线之中,在瞧见了前者之后,她乌溜溜的眼睛转了几转,接着回过头对黄三石微微一笑道:“哥,你刚才和妹说,你是去带你门下的弟子过来,莫非就是这个胡途” 听得黄杉口风松动,黄三石也不做多想,顺口答道:“是啊。” 得到了黄三石的答复,黄杉又是转过头来敲向了胡途,她虚眯起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个玩味的笑容。而胡途被黄杉不怀好意的眼神一扫,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见此,黄三石皱眉道:“妹,你不会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罢” 黄杉没有回过头去瞧黄三石,而是掩嘴娇笑一声道:“哥,妹想请求大哥一件事,将你这弟子借妹调教几日。”说着她朝着胡途展颜一笑。 瞧见黄杉突然绽放在娇容之上的笑容,胡途心中不禁一阵恍惚,不过想到了之前一路上前者对自己的手段,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背脊有些发寒。 听得黄杉这般话语,黄三石不禁面色一冷,沉声道:“调教什么调教妹,胡兄弟他现在是我的徒弟,还容不得你随意放肆!” 对于黄三石的这般姿态,黄杉并不买账,她冷哼一声道:“大哥你既是他的师傅,那我也算是他的长辈,长辈调教调教晚辈怎么了这子先前吃罪于我,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难得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越说到后面,她的情绪越是激动,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虽说他们是在偏僻的角落,还是惹得周围的弟子均是抬起头来,朝着黄三石两人方向瞧来。 “你!”黄三石不禁有些气急,但他也没有办法,他的妹向来都是有恃无恐,听不得半分教训。这时又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注视,他神色更冷,目光冷冽地朝着那些弟子扫视而去。 周围的那些武当弟子不过都是些三代四代门徒,当看清了黄三石的样貌以及他目中的冷意之时,均是面色大变,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打量二人。 而胡途也是听见了黄杉的话语,他径直地凑身而来,抱拳道:“师傅不必为难了,既然黄杉师姑要指点弟子的功夫,弟子自是求之不得。” 听了胡途的话语,黄杉对着黄三石冷哼一声,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而黄三石苦笑一声道:“既然你自己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有就此作罢。不过,还是等我给你传几手我武当派的功夫,你再去和我妹过招罢。” 胡途喜道:“那弟子就多谢师傅了,嘿嘿,弟子学了新招之后,师姑正好可以陪弟子练手,实在妙极。” 黄杉本来眉头一皱,就要出言阻止,毕竟能早一刻教训胡途,她就能早一刻出一口恶气。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贼原本的武功,比之于我那是有高无低,我虽然可以拿辈分压他,却也不一定能随便就能教训他。虽说大哥会教他武当武功招式玄妙无比,但一时之间这贼也一定生疏,到时候还不是任我摆布。” 当下她对胡途微笑道:“好,就等大哥传授了你武当武功之后,本师姑再给你喂招。不过师姑丑话说在前头,喂招之时,只得运使武当武功。还有,你师姑我过几日就要离开武当山,你可别学半天武功还学不会,让我空等太久了。” 胡途微微一笑道:“弟子学好武功,自是会向师姑请教。只是弟子资质不佳,到时候还请师姑喂招的时候多担待则个。” 黄杉微笑道:“那是自然,我毕竟是你的长辈嘛。”心中却是暗骂道:“你这贼,到时不让你多吃点苦头,本姑娘就不姓黄。” 瞧着两人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暗潮汹涌,黄三石不由得苦笑一声,不过他也不好干涉,只好拍了拍脑门,接着朗声道:“宋之道,还不赶紧把酒菜送来!” 这宋之道正是这膳食居的老板,他原本将店铺开在这武当山中,就是要做这武当门人的生意。所谓穷文富武,武当虽说是一个方外门派,但也不会穷到哪里去。 原本情况也和宋之道料想的一样,他也因此发了大财。不过经过了许久的耳濡目染,他心中却是生出了向道之心,改名宋之道,又成为了武当记名弟子,而膳食居则是成为了武当门人的免费食堂。 “来了~” 在黄三石呼喊之中,便有一声吆喝相应,那宋之道虽已是拜入武当门下,但身上还满是市侩之气。 胡途循声望去,只瞧得一男子一只手托着一个木盘,盘中是一壶酒几碟酒菜,脚下虽是步履急促,手上仍是稳稳当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二章 学剑 宋之道几个轻盈的并步,便已是来到胡途三人桌边。在看清了三人面貌之后,他微微一怔,但也不说话,只是面上满是挂着陪笑,快速地将盘中酒菜在桌上摆放好,便微微一个躬身快步退去。 宋之道来得甚是轻快,去得亦是轻快。从他应声托着木盘在视野中出现,到在三人桌上摆好酒菜后转身离去,这一切只不过是在片刻功夫内发生。 凝望着宋之道离去的背影,脑中再回想着方才瞧见的前者的样貌,胡途没来由得眉头紧皱,他心下总是觉得宋之道非常面善,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不过也容不得胡途多做回想,在酒菜上完之后,黄三石便是凑过身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快点吃吧,吃完了,我就先将太极剑法传授给你,你能早一些时日炼习,剑法就能多一分纯熟,就能多一分胜算。” 这时黄杉白了黄三石一眼,接着冷哼出声,后者声音虽说很低,但显然她也是听了个明白。 听到了黄三石的话语,再听见了黄杉的冷哼,胡途已经是回过神来,他也不点头应是,连忙是取过酒壶将空杯一一斟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三石朝着胡途暗暗使了个眼色,接着装做方才没听见黄杉的冷哼,对她嘻嘻一笑道:“妹,大哥这就要先回去练功了,你且继续吃喝着。” 胡途会意,也是恭敬道:“师姑,师侄也要先行告退了。” 黄杉冷哼一声道:“滚吧,滚吧,看见你们两个就烦。” 黄三石面上笑意更盛,不过这种姿态下的黄杉,他也是不敢轻易继续出言招惹,连忙是带着胡途一溜烟似的跑出了膳食居。 待得踏出了膳食居的大门,黄三石回过头去目光略一打量。在确认了黄杉并未跟上来后,他先是轻咳几声,同时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裳,接着正了正神色道:“途,我们走吧,这就回到试剑台那里去,为师就先将太极剑法给你演练一番。” 瞧着黄三石这番做作姿态,胡途心中自是感觉好笑。倘若还是在之前前来武当山路上的那些时日里,他势必要好好地嘲笑前者一番。 不过如今师徒之分已定,他自然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放肆。又听得想必是黄三石一时心血来潮,给自己安上的“途”昵称,他更是有些哭笑不得。当下他也不多话,只是恭敬应是。 这会两人并不着急,只是在林间漫步而行。其时日头业已西移,暑气已然不盛,胡途只觉清凉山风拂面而来,耳边满是叶片摩擦窸窸窣窣,端的是古雅清幽。他心下不禁暗赞道:“这武当派的创派祖师可真的会挑地方,选了这么一个人间仙境当山门。” 两人在葱茏中七一转b1拐,又是回到了先前李三通二人对剑的试剑台。胡途忽尔心念一动,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却是发现这里并未有可供黄三石演练剑法的兵刃。 这时只瞧得黄三石抬头略一扫视,片刻后他微微一笑,身下衣袍一甩便是飞身而起。 胡途不明所以,不过想来黄三石不会做什么无用功,当下他便是凝定心神,紧紧地盯着后者的一举一动。 黄三石右手一斩,噗的一声,在他上方一枝较为直挺的枝杈应声而断。接着他左手伸出,接住了那兀自垂落的枝杈,同时右手朝着枝杈连续击出。 黄三石右手出招迅疾无匹,胡途只能瞧见他衣袖一阵颤动,接着就是满天的木屑纷纷扬扬,几个呼吸之间就有一把简易的木剑出现在了黄三石手中。 虽说对于黄三石怀有高深武功心中早已是有了准备,但前者如今显露出的这一手还是让胡途有些惊诧,不由得呆愣当场。待得黄三石身形复又落到前面,他方才是回过神来。 不过对于胡途的失态,黄三石只是淡淡一笑,等到瞧见前者心神凝定,他方才是右手持定木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双手成环,缓缓抬起。 这太极剑法乃是武当派创派祖师邋遢道人所创,这太极剑起手式一展,跟着就是三环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拦扫、右拦扫……一招招的演将下来,使到五十三式“指南针”,双手同时画圆,复成第五十四式“持剑归原”。 胡途方才得了黄三石的提点,自然是不会去记招式,只是细看后者剑招中那股“神在剑先、绵绵不绝”的剑意。他越看心中越是惊喜,越看越是入迷。忽然他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在兰雨镇之时,他的便宜丈人说过的武功三境界。这太极剑法岂不正是暗合第三境界“不拘招式,随意进招”之理 当下他对于开创了太极剑法这一武学的那位前辈心中更是神往,不禁失声赞道:“妙极,妙极!”话音甫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是右手掩口,同时抬眼朝着黄三石瞧去。 黄三石一路剑法演将下来,早已是将剑法演完,正兀自负剑而立。瞧得胡途正面露沉吟之色,他也就沉默不语,只是暗暗点头。 待得胡途惊呼出声,黄三石微微一笑,道:“途,你既惊声而呼,想来已是心领神会。你且说说,这一路剑法妙在何处” 胡途原本自觉观略剑法之时,却心生旁骛,已自心虚。他见黄三石并无怪罪之意,连忙恭敬道:“师傅,我武当这一路太极剑法讲究以意御剑,正是暗合武学至高境界无拘招式,随意而动之理的高深武学。” 黄三石笑道:“不错,我武当一门千年传承,流传之武学自是高深莫测。途,想来明日你正式拜师之后,为师那妹子马上就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用这路太极剑法,好好地和她练练。” 胡途正要说话,却见得黄三石忽然右手抚上下颔,几只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摩挲着,对前者丝毫不理会。 他沉吟良久,方才说道:“途,我们数日在旅店遇上了叶知秋两人,想来他们已经是到达了嵩山少林寺。以觉悯方丈的心性为人,必定会重开武林大会,到时我武当一门自是会前去赴会。途,为师希望你到时也能随众出征西域,你这几日可有专心修炼武功。” 见此,胡途连忙恭敬应是,忽尔他心念一动,问道:“师傅,我以前游历江湖的时候听人说过。西域魔教有一修练了阴邪魔功的人,他练到阳维脉阴维脉的时候,明明体内真元足够,真气却是难以流通经脉穴位,弟子有些好奇,这是何种缘故” 虽说胡途心中认定了武当派对于九煞诀修行可能还不如自己,但他这时转念一想,先前只不过是自己的主观臆断,却是算不得数。武当于内家修行一途上千年传承,也说不定就能解决他眼下面临的修行难题。 听了胡途的疑问,黄三石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道:“途,你这般发问,想来你所说的那个修行阴邪魔功的人就是你吧。” 听了黄三石的话语,胡途连忙就要解释,可还没等他说话,前者又是继续说道:“你修行阴邪内功的事情,师傅早先就让明月和我说过了,你不必惊慌。”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胡途安心。 接着他微微一笑道:“不过连你祖师也是不知道,你所修行的法诀,也不就是一门邪功。嘿嘿,同修阴阳二脉的,古往今来都是中正平和的玄功。而途你所修行的这么心法,一开始竟然能催生出阴邪内力,想来这也是一门不逊色于本门武当九阳功的高深武学。至于在如此情境下,该当如何解决你现下的问题,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露思索之色,似乎在思考在同练阴阳二脉的情况下,真力原本却是阴寒属性,修行者该如何处理。看着黄三石苦苦思索仍是不解的神色,胡途心下不禁有些失望。 正当胡途心中已经放弃的时候,黄三石却是答道:“有了有了,我记得数年之前你祖师曾经说过这种情况。功法同练阴阳,就要阴阳互补。比如说真元为纯阳,修行时就要吸收一些天地间至阴至寒的灵气。而真元为纯阴,就要吸收一些至阳至烈,你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些阳烈之物就能解决了。” 听见了黄三石突然之间做出回答,胡途不由得又是面露惊喜之色,待得听到后面,他不禁皱眉道:“阳烈之物” 黄三石道:“天地间奇物颇多,自是有至阳至烈之物,不是大多数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神秘一笑道:“当然,这世间有一阳烈物,只要你有心,就能获取。” 原本听了黄三石之前所说“阳烈之物”可遇而不可求,胡途不禁暗骂一声道:“既是如此,你说如此之多的废话作甚” 待得听到后面,他不禁心生狂喜,心情高低起伏之下,不由得高声呼道:“师傅,你所说的到底是何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三章 恩怨 胡途刚刚高呼出声,便是自觉失态之至,连忙就是抱拳道:“弟子一时之间有些忘形,还望师傅恕罪则个。” 黄三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他满是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世间寻常的阳烈之物,那便是你手持青锋,朝着一人当胸一剑疾刺而入,接着那人身上自然而然就会喷涌而出的心头精血。” 听了黄三石的说法,胡途喃喃自语道:“心头精血”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面上神色一变,心中满是惊疑道:“当胸一剑刺入心脏,使之喷涌出心头精血,那岂不是要害了一人性命,方才能够达成目的” 接着他又是瞧了黄三石一眼,看到后者面上此刻满是平静之色,他寻思道:“我原本还道黄三石是个浑身正气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般草菅人命的话语来,说出来之后面上还一点惭愧之感都没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要知道胡途从他闯荡江湖以来,虽说在对敌之时有下过重手,可却从未下过死手。即使在听了兰云儿一番江湖之论后,且在面对三人围攻之时,他也只是一掌将一人击出场外,却是并未心存杀人之意。 如今乍一听得黄三石如此这般言语,他心中不禁是又惊又寒,仿佛是重新认识了前者一般。 黄三石并瞧见胡途面上神色的变化,也不知道他如今心中所想,他只是笑道:“正是心头精血,呵呵,那可是一个人临死之前最后燃烧起来的生命之火,自是世间少有的至阳至烈。”言及至此,他面上神色一肃,仿佛是在表达对生命消逝之时表现出来的至高的崇敬。 片刻之后,他方才是继续说道:“当然,为师也不是教你下手去伤害无辜性命,我们侠义道中人可不会如此行事。不过这不是马上就要前去西域了吗到时候,你便可以取一些魔教妖人的心血以为己用。” 胡途原本听了黄三石一番“生命燃烧”的说法,胸中已自一阵热血翻腾,这时又听了黄三石的话语,自是想到了什么说什么,他不禁冲口而出道:“魔教妖人他们难道不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黄三石一怔,接着不由得面色一沉,他却是没有料想到胡途竟然会出口顶撞自己。当下他心中不免有些许怒气,沉声道:“为师知道,你对于正邪之分有着自己的看法,但我天朝武林与西域魔教之间的恩怨,又岂是正邪二字能够包纳” 胡途胸中热血未平,不禁又是吐道:“既是无关正邪,又是何必这般恩怨缠绵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黄三石又是一怔,当下他胸中怒气再难压抑,不由得冷哼一声,厉声道:“你如今尚不知魔教的奸邪无耻,为师这次便不与你多做计较,下次如若再从你口中吐出这般叛逆之辞,为师必当清理门户!” 而胡途话一出口,他胸中热血便是有所平息,已自暗暗后悔。毕竟他的一番言语对这些天朝武林正派中人来说可是无比刺耳,而且他如今还算黄三石的徒弟,以徒弟身份顶撞师傅可是一项武林大忌。 加之如今对于黄三石的认知已是有所改观,胡途不禁有些害怕前者可能会一时恼怒之下,暴起出手将他格毙当场。当时他脑中思绪一顿翻涌,却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听到了黄三石此次并不打算与自己多做计较,胡途原本紧绷的心神一松,他身子一个不稳,便已是跪倒在地。当下他心念一动,旋即全身跪伏在地上,同时口中呼道:“师傅,弟子有罪,弟子惶恐。” 见到胡途跪倒在地,黄三石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打算上前将前者搀扶起来,而且他呼吸仍自急促,显是胸中怒气不消。 过了良久,黄三石呼吸始是平稳下来,他沉声道:“为师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想来你也是不会知道错在何处吧” 胡途连忙答道:“弟子不敢。” 黄三石冷笑一声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为师好心好意给你指点一条明路,让你解决自己真元修行的难题,你都敢顶撞为师,你还有什么不敢” 说着他摆了摆手,制止了胡途想要出言解释的意图,同时口中喝道:“不必多言!今日为师还是先让你知晓天朝西域之间的百年恩怨,省得你出去给为师丢人现眼!”当下黄三石便是将天朝武林与西域魔教的百年情仇一一道来。 原来这西域天圣教乃是流传自于天朝域外的众多教派中的一支,它传入中土之后,由于其门下教徒行事诡异,号称以身事魔,又常以活人生祭魔神,向来是为世人所不容。 在一开始天朝武林各派与这天圣教之间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在前者眼中,后者看起来也只是一支源自域外的世俗教派。而早不知已有多少这种教派流传入中土,最后却都是被本土教派所同化。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圣教的壮大,天朝武林各派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天圣教与以往流入中土的教派不同,其教内竟自修行有与中土武学截然不同的武功。 天圣教一番大肆收纳门徒,教授武功,其在江湖之中的影响力,已经远远不是天朝武林哪一门哪一派能够相提并论的了。在这般情境之下,各大门派的那些掌门均是暗恨自己一时不察,以致于养虎为患。 虽说其时天圣教已有天朝第一教派之称,教会势力遍及天下,但其仍是如同以往那般对待那些中土门派,甚至是委身竭力相交。 不过天朝各派向来超然惯了,自是无法忍受头上突然有了一个可以压制自己的势力。况且现下天圣教还未有动手剿灭各派,独尊武林的念头,但对各派来说毕竟是仰人鼻息,一旦天圣教要反客为主,那便是灭顶之灾。 故而各派掌门借着武林大会的名由聚集在一块,他们只是略一琢磨,便均是道:“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下便是暗地里调动精锐弟子,以雷霆之势将各地的天圣教分舵拔除。 天圣教实力虽较于单一门派强大,但终归是敌不过各派联手,且是一番有心算无心,一时之间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只得龟缩于西域之地。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圣教于西域一番休养生息,又是慢慢回复到了江湖一流势力的水准。他们大多曾经见识过天朝中土的花花世界,又是心中仇怨深刻,自是不会甘于久居西域苦寒之地。 不过其时天圣教势力已非当日天朝第一教派,又怎能如愿重返中土后面便是另辟蹊径,派遣出了年轻一辈的一些精锐高手,拜入了天朝各派,暗自刺杀各派的名宿高手。 这般行止原先无人察觉,倒是给各派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后来终究是有人一时失手,天圣教的阴谋才被识破。这一事件也导致了各派开始极少收录弟子。 当然,这一切乃是胡途根据黄三石的讲述,以及自己的臆断推测出来的,不过按他想来,该是与事实八九不离十。 毕竟黄三石讲述之时,当是以天朝各派立场述说。比如对于各派对天圣教先行下手,他自是说魔教如何穷凶极恶、祸害世人,各派方才以天下苍生为念,迫于形势,将魔教逐出中土。 听完了黄三石的讲述,在一切念头均是通达之后,胡途便是道:“师傅教训的极是,弟子先前所言的确是叛逆之至。” 黄三石微笑道:“所以说,我们打杀魔教妖人,又岂是害了他们性命不,我们那也不是杀人,乃是救人。你想想,一个作恶多端的魔教妖人,一生之中手上会沾染多少鲜血我们把他杀死,相当于在其手上救下了多少条无辜生命我们乃是洗净那些魔教妖人的罪恶,助他们苦海回头。” 听了黄三石这番话语,胡途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道:“这番为了杀人而做的冠冕堂皇的言论,倒是与兰云儿当日所说不尽相同。嘿嘿,天朝各派与西域天圣,果然不是所谓的正邪之分,不过只是立场之异。” 不过如今他已是心神宁定,自是不会再出言挑衅,当下便是抱拳道:“弟子堕入迷障,多谢师傅指点迷津。” 黄三石嗯了一声,接着他淡淡地瞥了胡途一眼,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那你便从地上站起身来吧。你不起身,难道还要为师亲自扶你起来” 胡途尴尬一笑,用满是泥污的手挠了挠后脑,连忙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黄三石哼了一声,道:“为师今日之语你可要牢记,日后切莫堕了魔道,否则休怪为师不留情面。”说着他便是转身离去。 胡途连忙陪笑道:“弟子自当牢记师傅教诲。师傅,您慢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四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一 嗤嗤嗤,嗤,嗤嗤。 在满山葱茏环绕之下的武当试剑台上,少年少女正各自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持着一把木剑斗个不停。 那少女一身杏黄长衫,使剑拆招之时一阵身形闪动,衣袂飘飘,端的是仿若仙子降世。不过若是细看,就能瞧见她朱唇紧咬,美目含煞,俏脸上满是寒霜。少女这般愤恨不平姿态,却是破坏了这种飘忽若神的美感。 而那少年一袭白衣,面上神情怡然,仿佛在与少女比剑的那人不是他一般。也不管少女如何进招,他手中木剑只是大大、正反斜直地画着各种各样的圆圈。 又是一剑击出无果之后,那少女胸中恼怒再是压抑不住,当下便是甩手将木剑重重地掷在地上,接着她秀足不停地在木剑剑身上踏个不停,同时口中骂道:“死贼,臭贼,就不知道让着你师姑一点吗” 见到那少女已是弃剑正兀自发作姐脾气,少年自是垂下了手中木剑,他嘻嘻一笑,言语之中满是讥笑之意道:“师姑,先前师侄剑法尚不纯熟之时,那会儿可没见师姑能礼让侄则个。” 果然,听了少年这般言语,少女更是恼怒,当下也不再继续践踩木剑,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而瞧着少女负气而去,少年仍只是嬉皮笑脸。 瞧着少女的身影总算是在郁郁之中消失不见,少年方才是低声喃喃道:“这次比剑赢了这个疯丫头之后,她应该会知难而退,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吧。” 少年正是胡途,而那自称是他师姑的少女便是黄三石的妹妹黄杉。自从胡途几日前正式拜入黄三石门下,当了后者的入室弟子之后,果然诚如其兄所料,她便是借着要给他喂招的由头,前来教训他。 当时胡途虽说已经蒙受黄三石传以太极剑法,且太极剑法浑不似剑术之大道,需得千锤百炼,练上一二十年方才能够得心应手,用以临阵对敌。但他毕竟其时修行功力仍属尚浅,剑法自是不能当即纯熟,故而一开始便是败给了黄杉。 而黄杉比剑取胜,自是得理不饶人,当下继续持着木剑追打胡途,直到将他打得灰头土脸、狼狈至极,她方才是欢呼雀跃转身离去。 胡途虽说心中不愿与黄杉这般娇蛮任性人物一般见识,但黄杉在胜过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想要欺侮他。每一次在路上遇见,她就要和他比试剑法,而且还天天和旁人说胡途的武功不如自己。 一番缘由之下,胡途自是更加勤于修行太极剑法,而他的便宜师傅黄三石看见了他这般用功,当然是时时加以提点。名师指点加上个人用功,以及他本人的资质悟性份属不错,加之还有些许武学内功底子,他于太极剑法一途上的进境自是极快。 黄杉少女天性,贪于游玩,虽说她天赋也是不错,剑法亦是浸淫多年,但她的真实水平也就尔尔。 而太极剑法既为武当绝学,威力自是难以估量,并且黄三石在指点剑法之时,还会传授胡途一些江湖临敌经验。 故而胡途不过只是修行了几日太极剑法,便是慢慢地扭转了他与黄杉比剑之时的态势。 第一次比剑之时,他完全算是被压制着打。第二次虽说还是落败,但已有所反击。第三次比剑,黄杉已是勉强方能取胜。第四次,两人已是拆了个平手。第五次便是如今这一次比剑,他却已是能够轻易地将黄杉击败。 胡途脑中还在回想着方才与黄杉拆斗之时的情景,这时他的耳边只听得一阵急促的叶片窸窸窣窣,打断了他的回忆。 片刻之后,便有一个身影落在胡途的边上,他凝神一看,正是那日带他熟悉武当山门的那个道童清风。 瞧得清风行色略显匆匆地到来自己身边,胡途心念一动,当下他便是要开口询问道。 不过他话还没说出口,清风便是道:“胡师弟,师兄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当真是在试剑台这里。快些和师兄走吧,太师傅现在就在紫霄宫中,可别让他老人家等得太久了。” 清风话一说完,便也不等胡途反应,便是兀自双足一点,又是纵身而起踏叶而去。 而听得是道玄真人召集,那想必是有大事发生,胡途自是不敢托大。所幸他这几日除了修行太极剑法以外,还略微修行了武当轻身身法梯云纵,当下也是双足一踏腾空而起。 虽说胡途修行了梯云纵身法之后,他便可以自行独立施展身法穿行云上,但这般天大地大任我逍遥的感觉还是让他不由得心生迷醉。毕竟这可不再是像他原本那样,需要他人方能凌虚御风自由自在。 不一会儿,胡途便是收住身形,稳稳地落在了紫霄宫前。 再次踏入紫霄宫门,进到大殿之上,胡途便是瞧见了武当一门三代弟子除他之外,都已经来到了这大殿中,均是恭敬地立在一旁。见此,他连忙是几个并步,悄然立到了武当弟子人丛中的最末位。 待得身形站定之后,胡途便是不着痕迹地抬眼朝着大殿中央瞧去,只见得那道玄真人还是一直虚眯着双眼,盘坐在大殿中央似已入睡。 不同于胡途第一次拜见道玄的时候,现在在后者身边,则是团坐着他的七名亲传弟子,赵三心、钱三念、孙三通、李三达、吴三意、郑三如、黄三石。这七人俱是得了道玄真传,一身武功着实不弱,在江湖之中已有武当七侠的美名。 虽说胡途入殿的步履还算轻盈,但很明显在他入殿之时,道玄真人便已是发觉,待到胡途立到一旁,众家弟子都已到场,道玄便是开口道:“众家弟子,老道今日召集,便是为了不久前收到的少林寺方丈觉悯大师发出的拜帖,大师号召各派重开武林大会,共讨西域魔教妖人。” 听得道玄所说少林又要重开武林大会,而且还是商讨远赴西域对付魔教,那些第三代弟子均是面露惊色。要知道这般大事一旦发生,江湖之中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有些弟子甚至是一时难忍,失声惊呼,惹得各自师傅冷目而视。 不过道玄并不理会那些弟子的失态,他只是继续说道:“百年之前,我天朝各派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了残存的魔教妖人,使其苟延于西域。魔教经过一番生息,又是意图入主天朝,再次生起事端,要与我各派分个输赢。哎,一念之仁以致于养虎遗患,古人云除恶务尽,实不我欺。” 对于少林要召开武林大会谋划远征西域的事情,胡途早先便是知道了,自是不会有太多惊讶。他心中寻思道:“虽说我打心底是不愿去往西域,犯下杀孽,但我也不过只是武当一个的三代弟子,人微言轻。在这般时势洪流之下,最多不过是随波逐流,又能有何种作为只是这一番远征西域魔教,也不知我这般渺人物,最后可还有命能够返回故土” 心念既已通达,当下他继续听道玄说道:“魔教前些时日突袭荆州衡山,重创五岳剑盟,我各派向来同气连枝,自也是不能坐视不理。况且魔教如今又是势大,势必将再次流毒中土,实乃我天朝之心腹大患。老道已是决定,此次武林大会我武当凡是已经修行了本门武学的弟子,均要参加剿灭魔教的圣战!”说到最后,道玄竟是陡然睁开了双眼,从地上立起身来。 听了道玄一番斩钉截铁的言辞,加之经年累月的不容置疑的权威,大殿之内所有的武当门人弟子均是恭敬应是。 事情既然已是分说完毕,道玄又是盘膝坐下,接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众家弟子可以退下,回去早做准备。 既已得了道玄示意,胡途自是就要转身退下,他现在能够想到的,只是马上找个安静的地方修行武功。既然要远征西域魔教,那自然所学武功是能一分熟练那就多一分熟练。 不过他才刚刚抬起脚来,就听到了道玄的声音又是在他耳边响起,只不过这次的声音略显低沉,仿佛后者是附在他耳边对他低声说话。 “胡途,你留下,老道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说。” 胡途连忙是收住步伐,静立住身,再次回过头去瞧殿中的道玄,他只见得后者正一脸微笑地瞧着自己。 待得大殿之中只余下胡途和道玄两人之后,他方才是凑到后者身前抱拳道:“太师傅,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弟子” 道玄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接着他便用手轻轻拍了几下他边上的地面,示意胡途坐下。胡途会意,当下便是坐到了道玄边上。 这时道玄方才说道:“那日感知到你内功真元中的阴寒特性,老道这几日苦思冥想,总算是想起了你修行法诀的来历。胡途啊,你这法诀来头不,乃是十八年前江湖有名的顶尖高手释空道的成名功法——九煞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五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二 “九煞诀”三个字逋一落入胡途的耳中,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道玄的一只手掌便已是鬼魅般地探出。接着后者手上五指就紧紧扣在了他的一只手腕上,紧接着便有一股雄浑的热流从胡途那腕上的太渊、大陵、神门三穴同时涌入。 眼见道玄忽尔暴起偷袭钳制住了自己脉门要害,胡途不由得心中一凛,身体一个激灵,不假思索之间,他那一只未被制住的手,便是运掌朝着前者狠狠一击而去。 这迅猛的一掌击出,几乎是使出了胡途的浑身解数,他体内的真元都因此而沸腾起来。 不过一掌击出之后,他的心神也算凝定些许,这时却不禁后悔起来,心想:“我好糊涂,这道玄武功深不可测,高我岂止十倍如果他真的想要制住我,岂需要偷袭于我”当下他心念一动,便是想要收回掌力。 可是这一掌全力已出,胡途一时之间又哪里是能收将回来而且这一掌掌力业已临近道玄,就算是想要将掌力偏向他处也是无从入手。故而他也不暇更思,只好继续将这一掌进行到底。 瞧着胡途全力一掌袭来,道玄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做任何动作格挡或者闪避,竟对前者这一招已似可开碑裂石的掌力全然不放在心上。 而胡途手掌在推到道玄身前不过寸许距离之时,便是再也无能继续前进丝毫。他只觉这一掌就如同落到了一掌渔之中,管你手上万般掌力都是将弭于无形。 饶是胡途心中早有准备,此刻也是不由得暗暗一惊,暗赞道:“道玄能与少林觉悟齐名,并称天朝武林北斗之望,果然非是浪得虚名。”待得掌上劲力被化得一点也无,他尴尬一笑,连忙是收回掌来。 一片心神尽数收回之后,这时候他方才是察觉到了从自己脉门的穴位涌入,已经流转遍了周身脉络,正向丹田而去的那股股热流。 那些热流流转在胡途的脉络之时,他便觉有如烈火灼烧而过,端的是痛苦无匹。如若不是他早先修行九煞诀时,对于这般火烧之感业已习惯,恐怕一时之间会忍耐不住昏死过去。 感受着道玄输入他体内的那炽烈如火的真气,胡途心念一动,不惊反喜,心想:“道玄他的真气如此火热,想来就算不是黄三石所谓的至阳至烈之物,却也是差距不多了。他既知九煞诀之名,又输入如此真气,恐怕是在助我修行九煞内功。” 想到这里,又想起先前竟是以为道玄对自己图谋不轨,他不禁连声暗道惭愧。接着他又凝神内观,只觉那些热流与体内沸腾的九煞诀阴寒真元方一接触,便是水乳交融、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无穷暖意,让他不禁感到受用至极。 待得胡途体内半点阴寒之意也无,道玄方才是放开了前者的手腕,不再往他体内输送真元。 而感受着经过了道玄的一番助力,自己体内远比之前雄浑难测的真气,胡途不由得想仰天长声而笑,以抒发胸中的喜意。但他想了一想,还是就此作罢,毕竟道玄面前这般狂喜做作,却是失态之至。 不过胡途虽是不能过于表达胸中喜意,但是对于道玄的恩情却是不能忘记。当下他便是从地上爬起身来,接着跪倒在地,便是要朝着后者跪伏下去。 而瞧着胡途这般动作,以道玄的阅历,他又岂会不知前者的用意当下他眉头一皱道:“老道助你修行内功,不过是些许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多礼。况且老道相助于你,乃是因为我与那释空道渊源颇深,更多的还是看在他的面上。”说着他袖袍一甩,便有一股柔力生出,不让胡途继续拜下。 道玄这一手衣袍带力、袖里乾坤的招式,胡途第一次上得武当山时便见识过了,只不过当时他是在一旁观看,如今却是身在其中。 在这股柔力之下,他的身体便是不由自主地慢慢直起。而当他脑中一个激灵,又是想起要拜下身去,逆着那股柔劲,却只觉那股力道不下万钧。 他如今方才是明白了,当日为何道玄只出片语,只拂一袖,黄三石便真的不再跪拜。 当下他亦是苦笑一声,就此作罢,不过口中还是说道:“弟子只是惶恐,先前太师傅输入真气助弟子修行,弟子却不知好歹,还不自量力地对太师傅动手,实在是死罪。” 道玄微微一笑道:“你那不过是人之常情,却是无妨,要怪,就只能怪老道事先没有和你说清楚。”接着他拍拍身边板,示意胡途继续坐下。 待得胡途再次坐定,道玄方才继续说道:“这九煞诀来历颇大,乃是一门中正平和的高深玄功。却由于此功诀一开始修出的内力偏向阴邪一路的缘故,江湖之中就有无数庸人,将其视为阴邪魔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面上流露出些许自嘲、追忆神色,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忘形。 见此,胡途心念一动,就要说话,这时只瞧得道玄神色一变,面上满是洒脱之意,他嘿嘿一笑道:“想当年,老道也不过只是一个庸人。” 说完他神色一正,道:“老道一时之间想起了故人,却是有些失态了,倒是要让你笑话了。” 胡途连忙道:“太师傅说笑了,弟子岂敢” 道玄微笑道:“谁人生无少年时你若心有笑意,大可不必在意老道。”说着,他瞧见胡途似已不愿在此话题与自己多做纠缠,当下继续说道:“十八年前,释空道一身九煞神功名动江湖。传言他出招对敌之时,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阴邪煞气扰敌心性。又有传言他修行这门功诀,阴邪太盛,是以需多取人之心府热血用以阴阳互补。” 胡途听到这里,心念一动,想起了黄三石之前的那番说辞,原来所谓的取人心头阳烈精血源出于此。 果然后面就听得道玄说道:“老道当时武学修为尚自浅薄,便是轻信号这些江湖传言,后来更是这些传言当做经典分说给老道的七名弟子。” 言及至此,道玄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继续说道:“直到约莫十年前,老道武功已成静极思动,便自下了这武当山。在那北国冰封之地,却是遇上了那释空道,没成想此人竟是故人。老道当时与他一番谈论,方才得知九煞诀其实乃是一门玄功,这种运用阳烈真气协助修行九煞诀的方法,也是他告诉我的。” 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后来那释空道去往衡阳参加了武林大会,竟是忽尔失踪,江湖之中再无他半点消息,想来已是不知横死何处了。” 胡途原本知晓了释空道这个名字,心下便已隐隐觉得这便是那位也沦落衡阳黑牢的前辈,如今再听得这般言语,便是已然确定。 他原本瞧见道玄与这释空道前辈之间似有莫大交情,便想将其已身受五岳剑盟前代盟主所害和盘托出。 不过他转念一想,寻思道:“天朝武林各派之间向来同气连枝,这般事情实在污于五岳剑盟声名,倘若道玄与那前辈交情不过泛泛,我岂不是要反受其害。” 当下他不动声色,感叹道:“弟子一番机缘巧合,却是修行了这位前辈的内功法诀。唉,前人已已,唯复一悼。” 道玄柔声道:“原本你既与故人有这般缘法,老道该当收你入我门下,不过你既然已经拜入了老道七弟子门下,那也只能一切照旧。”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老道虽助你修行了些许内功,但还不足以廖慰故人之情。这样吧,你将你现下所学武功演练一遍,老道边暂代你师傅指点你一二。” 胡途闻言心中自是大喜,要知道经由黄三石的指点,他的武功进境便已是极快。如今更是能得到道玄指点,那自是更加不能同日而语。 当下他连忙是爬起身来,拱了拱手之后,便将一套浑天掌法和一路太极拳法以及武当长拳演了一遍。 一套浑天掌法,他已浸淫日久,打得那是虎虎生风、行云流水。三十二式武当长拳虽说只能新练,但毕竟长拳不过武当入门武功,还不算太过难练,他自也是耍得有模有样。 只有一路太极拳法,拳理虽说与太极剑法之理暗合,但他还是不能熟练使用。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毕竟太极拳乃是武当绝学,自是不能那般容易掌握。 因为现下没有什么剑刃可使,胡途拳脚功夫演完之后,便是立定身形,垂手静候。 道玄捋须一笑道:“不错,你这几路拳脚功夫运使得还算尚可。只是太极拳法,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机得势,令对手其根自断。一招一式,务须节节贯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听了道玄这几句话,又早有些许领悟,胡途登时心中开始虚想着太极那圆转不断、阴阳变化之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六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日少年名尚无. 三 在经由了道玄的一番提点帮助之后,胡途如今的武功,无论外家拳脚,还是内家真气,均是大有进境。 而道玄在指点完他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又分说命他此次西域之行,份属能及之内,能多诛妖邪便多诛妖邪。 他离了紫霄宫,便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为了去往少林以及远赴西域征讨天圣教的事情做准备。 少林、武当两大武学门派之间其实相距不远,自荆北武当山至豫西少室山,也不过数日路程。 此行为参加武林大会,加之前去西域远征魔教,武当可谓是倾力而出,一行数十人皆是江湖有数好手,声势可谓颇是雄壮。 一行人下了武当,便是一路向北,这一路上随处可见和他们一般的江湖人物,也正兀自策马北行。 赶路不一日,武当的一行人便是来到了汉水之畔的老河口,一行人为首的赵三心正要招来船家渡他们过江,这时他只听得远处有人高呼道:“这莫不是武当派的诸位英侠么,诸位英侠且暂少休莫急渡江。” 赵三心自是停了下来,这一路上不知已有多少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江湖人物,要与他们武当门人招呼,来者既然出言相留,他自然不能无视于他。而且下山之前,道玄也是再三叮咛,这份上能够奉召参加武林大会的,无一不是心有苍生的志士,怎么也得以礼对待,千万不能怠慢。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眼大嘴招风耳的执事僧人打扮的和尚,正急急地朝着他们行来。 不一会儿,那和尚便是近到了武当人众边上,他似乎是认识赵三心,也知晓后者才是一行人的首领,对其合十一礼道:“僧少林寺弟子人相,见过武当赵大侠。” 听得人相自报是少林弟子,赵三心连忙合十还礼道:“原来是少林寺的高僧,赵某有礼了。”心中却是疑惑道:“少林寺要举行武林大会,寺内僧众该当是都已返回了少室山,怎生在这老河口,还能遇见这么一个和尚” 人相道:“赵大侠,贵派这一行人不必过这汉水,也不必再去往少室山了。” 赵三心眉头一皱,冷声道:“这是为何我等一行人一路劳顿,不过一日就从武当赶到了这里,为的便是奉召参会。如今大师却是出言不许我等去往少室山,莫非大师是觉得我武当弟子不够资格参加这武林大会” 人相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不,赵大侠您误会了,僧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敝寺方丈大师发出英雄帖后,忽觉西域魔教多存在一日,天下苍生便要多受一分苦难。而且天朝武林各派分于天南海北,若是来往少林,路上难免要耽搁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瞧见赵三心面上神色已是有些缓和,他暗暗地舒了口气,方才继续道:“方丈心想,与其众家英侠千里迢迢跑来少林,还要继续空等些许时日。不如大伙先行去往雍梁二州,早日解救苍生于倒……于水火。众家武林同道,便可同在雍州逍遥派山门下举行武林大会。” 人相本来想说的是解救苍生于倒悬,忽尔想起武当派那位祖师的道号乃是道玄。虽说不过只是音同,但他还是害怕惹了武当众人的忌讳,连忙是改口道。 人相改口另言,赵三心又岂是不知,他心中暗暗好笑。这般事情,以道玄那般豁达心性,自是不会在意,他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找人相麻烦,反倒是会惹得道玄不快。 当下他便是道:“赵某多谢大师告知此事。”这时正好瞧见一艘江船远远驶来,他当即挥手示意,让船老大将船停靠过来。既是知晓了要去往雍梁,那他们倒是可以乘着江船顺着汉水到往长江,再从长江水路去往梁州之地。 那船老大泊船靠岸之后,赵三心挥了挥手,示意武当众人上得船去,接着他对人相说道:“大师,如若不嫌弃的话,不如便与我派同往梁州。” 人相合十道:“多谢赵大侠美意,不过僧还另有要事,还需留待五岳剑盟衡山宗人以及其他各路英雄好汉。” 既是知晓了人相还有他事,赵三心自是也不强求,他身形一动,便是跃上了那艘江船,接着摸出一锭银子,让船老大开船驶向长江。 …… 时值春夏之交,东南风正盛。皎皎明月高悬于天,一片孤帆乘着长风,正携着一舟车马破开碧波,逆着涛涛流水沿江而上。 月色凄凄,扁舟瑟瑟,长天万里不曾一缕薄云,烟波千顷唯见一方孤洲。来路回望,只余下那隐约于水雾墨色,随着轻舟溯洄已快消失不见的名楼黄鹤。 此情此景,有道是: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又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胡途孤身立于船舱之外,借着月光遥望远眺,但见来路苍苍,去路茫茫。江上四下空旷,寂寥无声,又觉实属远隔人世,游离化外,他心有所感不由得喟叹出声。 他那日在老河口登船之时,身形掠过赵三心和人相边上,隐隐听得人相说了“五岳剑盟衡山”六字。自从开始修行太极剑法,他杂念不生,已是良久未曾忆起五岳剑盟。 经由黄三石、道玄的提点,他的江湖阅历已是大大提升,而今又乍一听得六字“真言”,他脑中一个激灵,想起了五岳剑盟的夜烦声,与天圣教的丛云飞之间似乎有所勾结。而夜烦声如今却去往少室山,要求远征天圣,他总感觉这其中大有阴谋。 他也不是不想将自己的怀疑倾吐,不过他想自己尚不过一无名卒。而夜烦声虽说之前沉于练功,亦是名不见经传,但后者现今却是五岳剑盟盟主之尊。想来仅凭他一面之辞,是无能引起他人重视,说不得他的便宜师傅黄三石还会说他恶意中伤武林前辈,出手教训于他。 四周江面上的水雾愈发浓郁,凝成了化不开的迷障,就如同一艘凡尘舟船无意之中闯入了琼霄云海。 船继续行了不一会儿,胡途忽然只听得一阵阵尖锐的破风声袭来,他连忙是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船舷边上。不一会儿,就有噗丁当噔一系列响声传入耳中,想来是箭支射到了船上,射到不同物体发出的声响。 当下,胡途连忙是提起丹田真气,朗声道:“敌袭!”在他一口真气提携之下,这声呼喊自是震动江船、回荡大江,一船还在梦乡中的人都是被惊醒过来。 有经验的人醒来之后,便是当即侧耳静听,知晓了现下敌人弓弩正在不停攒射,自是躲在相对安全的角落里,不会轻举妄动。 而那些没有经验的人,一听得有敌来袭,连忙是抄起兵刃,衣冠不整地冲出船舱。 接着便是阵阵沉闷的箭支入肉声以及“妈呀。”“救命。”“啊!”“我还不想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听着不断响着的箭支破风声和连环惨叫声,胡途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骂:“流年不利!流年不利!爷才刚刚出这江湖不久,就被人当靶子一样射了好几回。” 接着他寻思着:“从箭支强劲的破风声中判断,这些前来截杀我们这些武当门人的,想来都是天圣教中的精锐好手。不过不是说天圣教势力大多被局限在西域,上回能突袭回雁峰已是让人意外。这次又怎么能够在这长江之上,调集出这般人马可是除了天圣教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家势力,会和天朝的各个门派过不去,来找武当的麻烦。” 那铺天而来的箭雨约莫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待得耳边再无半点破风声响,胡途原本紧绷的心神不由得一松,差点瘫软在地。 不一会儿,只听得几道急促的呼吸声在他附近响起,他心中暗笑道:“敌人的压制总算结束,那些躲在龟壳里的王八,现在可找到机会出来透气啦。” 他正想站起身来和那些来人打招呼,忽然只觉一道凌冽的寒光映面而来,心中不由一凛,连忙是就地几个翻滚,滚出了数丈之外。 几乎在胡途身形离开原地的同时,拍的一声,明显是利刃斩在船舷之外的脆响响起。接着便有几声粗豪的笑声响起:“老子还道武当身法功夫高深莫测,没成想逃命的时候,姿势也不是多好看啊。“”和王八没什么两样嘛。”“老三说的太对了,这子这种动作,就和王八翻身一样。” 胡途刚刚从地上翻身而起,听得来人口中不清不楚,说他先前的就地打滚像王八,他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暗道:“我方才只是心中调笑了几句,现在就被骂是王八,真的是报应不爽。不过,这报应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接着他凝神一看,但见在不远处立着几个袒胸露肚、满身横肉的男子,他们均是带着狞恶的笑容瞧着自己。而众男子中为首那人,面上长有一块白色胎记,一个巨大的鹰钩鼻惹人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六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三 在经由了道玄的一番提点帮助之后,胡途如今的武功,无论外家拳脚,还是内家真气,均是大有进境。 而道玄在指点完他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又分说命他此次西域之行,份属能及之内,能多诛妖邪便多诛妖邪。 他离了紫霄宫,便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为了去往少林以及远赴西域征讨天圣教的事情做准备。 少林、武当两大武学门派之间其实相距不远,自荆北武当山至豫西少室山,也不过数日路程。 此行为参加武林大会,加之前去西域远征魔教,武当可谓是倾力而出,一行数十人皆是江湖有数好手,声势可谓颇是雄壮。 一行人下了武当,便是一路向北,这一路上随处可见和他们一般的江湖人物,也正兀自策马北行。 赶路不一日,武当的一行人便是来到了汉水之畔的老河口,一行人为首的赵三心正要招来船家渡他们过江,这时他只听得远处有人高呼道:“这莫不是武当派的诸位英侠么,诸位英侠且暂少休莫急渡江。” 赵三心自是停了下来,这一路上不知已有多少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江湖人物,要与他们武当门人招呼,来者既然出言相留,他自然不能无视于他。而且下山之前,道玄也是再三叮咛,这份上能够奉召参加武林大会的,无一不是心有苍生的志士,怎么也得以礼对待,千万不能怠慢。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眼大嘴招风耳的执事僧人打扮的和尚,正急急地朝着他们行来。 不一会儿,那和尚便是近到了武当人众边上,他似乎是认识赵三心,也知晓后者才是一行人的首领,对其合十一礼道:“僧少林寺弟子人相,见过武当赵大侠。” 听得人相自报是少林弟子,赵三心连忙合十还礼道:“原来是少林寺的高僧,赵某有礼了。”心中却是疑惑道:“少林寺要举行武林大会,寺内僧众该当是都已返回了少室山,怎生在这老河口,还能遇见这么一个和尚” 人相道:“赵大侠,贵派这一行人不必过这汉水,也不必再去往少室山了。” 赵三心眉头一皱,冷声道:“这是为何我等一行人一路劳顿,不过一日就从武当赶到了这里,为的便是奉召参会。如今大师却是出言不许我等去往少室山,莫非大师是觉得我武当弟子不够资格参加这武林大会” 人相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不,赵大侠您误会了,僧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敝寺方丈大师发出英雄帖后,忽觉西域魔教多存在一日,天下苍生便要多受一分苦难。而且天朝武林各派分于天南海北,若是来往少林,路上难免要耽搁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瞧见赵三心面上神色已是有些缓和,他暗暗地舒了口气,方才继续道:“方丈心想,与其众家英侠千里迢迢跑来少林,还要继续空等些许时日。不如大伙先行去往雍梁二州,早日解救苍生于倒……于水火。众家武林同道,便可同在雍州逍遥派山门下举行武林大会。” 人相本来想说的是解救苍生于倒悬,忽尔想起武当派那位祖师的道号乃是道玄。虽说不过只是音同,但他还是害怕惹了武当众人的忌讳,连忙是改口道。 人相改口另言,赵三心又岂是不知,他心中暗暗好笑。这般事情,以道玄那般豁达心性,自是不会在意,他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找人相麻烦,反倒是会惹得道玄不快。 当下他便是道:“赵某多谢大师告知此事。”这时正好瞧见一艘江船远远驶来,他当即挥手示意,让船老大将船停靠过来。既是知晓了要去往雍梁,那他们倒是可以乘着江船顺着汉水到往长江,再从长江水路去往梁州之地。 那船老大泊船靠岸之后,赵三心挥了挥手,示意武当众人上得船去,接着他对人相说道:“大师,如若不嫌弃的话,不如便与我派同往梁州。” 人相合十道:“多谢赵大侠美意,不过僧还另有要事,还需留待五岳剑盟衡山宗人以及其他各路英雄好汉。” 既是知晓了人相还有他事,赵三心自是也不强求,他身形一动,便是跃上了那艘江船,接着摸出一锭银子,让船老大开船驶向长江。 …… 时值春夏之交,东南风正盛。皎皎明月高悬于天,一片孤帆乘着长风,正携着一舟车马破开碧波,逆着涛涛流水沿江而上。 月色凄凄,扁舟瑟瑟,长天万里不曾一缕薄云,烟波千顷唯见一方孤洲。来路回望,只余下那隐约于水雾墨色,随着轻舟溯洄已快消失不见的名楼黄鹤。 此情此景,有道是: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又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胡途孤身立于船舱之外,借着月光遥望远眺,但见来路苍苍,去路茫茫。江上四下空旷,寂寥无声,又觉实属远隔人世,游离化外,他心有所感不由得喟叹出声。 他那日在老河口登船之时,身形掠过赵三心和人相边上,隐隐听得人相说了“五岳剑盟衡山”六字。自从开始修行太极剑法,他杂念不生,已是良久未曾忆起五岳剑盟。 经由黄三石、道玄的提点,他的江湖阅历已是大大提升,而今又乍一听得六字“真言”,他脑中一个激灵,想起了五岳剑盟的夜烦声,与天圣教的丛云飞之间似乎有所勾结。而夜烦声如今却去往少室山,要求远征天圣,他总感觉这其中大有阴谋。 他也不是不想将自己的怀疑倾吐,不过他想自己尚不过一无名卒。而夜烦声虽说之前沉于练功,亦是名不见经传,但后者现今却是五岳剑盟盟主之尊。想来仅凭他一面之辞,是无能引起他人重视,说不得他的便宜师傅黄三石还会说他恶意中伤武林前辈,出手教训于他。 四周江面上的水雾愈发浓郁,凝成了化不开的迷障,就如同一艘凡尘舟船无意之中闯入了琼霄云海。 船继续行了不一会儿,胡途忽然只听得一阵阵尖锐的破风声袭来,他连忙是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船舷边上。不一会儿,就有噗丁当噔一系列响声传入耳中,想来是箭支射到了船上,射到不同物体发出的声响。 当下,胡途连忙是提起丹田真气,朗声道:“敌袭!”在他一口真气提携之下,这声呼喊自是震动江船、回荡大江,一船还在梦乡中的人都是被惊醒过来。 有经验的人醒来之后,便是当即侧耳静听,知晓了现下敌人弓弩正在不停攒射,自是躲在相对安全的角落里,不会轻举妄动。 而那些没有经验的人,一听得有敌来袭,连忙是抄起兵刃,衣冠不整地冲出船舱。 接着便是阵阵沉闷的箭支入肉声以及“妈呀。”“救命。”“啊!”“我还不想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听着不断响着的箭支破风声和连环惨叫声,胡途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骂:“流年不利!流年不利!爷才刚刚出这江湖不久,就被人当靶子一样射了好几回。” 接着他寻思着:“从箭支强劲的破风声中判断,这些前来截杀我们这些武当门人的,想来都是天圣教中的精锐好手。不过不是说天圣教势力大多被局限在西域,上回能突袭回雁峰已是让人意外。这次又怎么能够在这长江之上,调集出这般人马可是除了天圣教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家势力,会和天朝的各个门派过不去,来找武当的麻烦。” 那铺天而来的箭雨约莫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待得耳边再无半点破风声响,胡途原本紧绷的心神不由得一松,差点瘫软在地。 不一会儿,只听得几道急促的呼吸声在他附近响起,他心中暗笑道:“敌人的压制总算结束,那些躲在龟壳里的王八,现在可找到机会出来透气啦。” 他正想站起身来和那些来人打招呼,忽然只觉一道凌冽的寒光映面而来,心中不由一凛,连忙是就地几个翻滚,滚出了数丈之外。 几乎在胡途身形离开原地的同时,拍的一声,明显是利刃斩在船舷之外的脆响响起。接着便有几声粗豪的笑声响起:“老子还道武当身法功夫高深莫测,没成想逃命的时候,姿势也不是多好看啊。“”和王八没什么两样嘛。”“老三说的太对了,这子这种动作,就和王八翻身一样。” 胡途刚刚从地上翻身而起,听得来人口中不清不楚,说他先前的就地打滚像王八,他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暗道:“我方才只是心中调笑了几句,现在就被骂是王八,真的是报应不爽。不过,这报应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接着他凝神一看,但见在不远处立着几个袒胸露肚、满身横肉的男子,他们均是带着狞恶的笑容瞧着自己。而众男子中为首那人,面上长有一块白色胎记,一个巨大的鹰钩鼻惹人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七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四 瞧着那人略有些奇异的相貌,胡途心念一动,登时是想起了黄三石曾经说过的一个人物。当下他便是朗声道:“原来是三江帮帮主白面江鹰焦前辈,子武当门下三代弟子胡途。前辈突然驾临,子未及远迎,还请恕罪。” 那白印汉子自然便是三江帮帮主焦非龙,他虽说武功上不得什么台面,但在手底下却聚集了一帮亡命之徒,专在长江、汉水、湘江三江水域地头上干着一些没本钱的买卖,端的是逍遥自在。 焦非龙数月前于一处赌坊赌博之时与人发生冲突,当时他见那男子不过软绵绵的一个白脸,还是孤身一人,而自己场中兄弟颇多,当即便是决定述之武力。不曾想他却是重重得踢到了一块铁板上,那男子竟是一个武林高手,他不过只出几招就将他们全打趴下了。 也是他命不该绝,那男子在知道了他是三江帮的龙头老大之后,就给他吃了一颗不知什么名堂的毒药药丸,说只要他到如今这几日间率领帮众在长江上伏击那些乘船的天朝各派高手,就会赐给他毒药的解药,说完之后当场就把他给放了。 他当时一片心思就想着能够活命脱身,当时自是满口答应,待得前脚刚跑回自己的老巢,后脚脑子就是一激灵,连声暗道不好。 他吃了别人的毒药,性命拿捏在别人的手里,对那男子的命令不敢有违,性命相胁之下自是有了底气敢去伏击那些各派高手。可是问题来了,长江江面上每日的江船都是难以数清的,他又怎能知道到底哪些船只是天朝各派的座船 想到这里,当时他一发狠,便是开始使劲地抡自己耳光,同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流个不停。这般模样,看得他两个副手面上皮肉不停颤动,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 焦非龙就这般捶头捣胸、提心吊胆得过活了数月,到了约定的日子,终于是来了一自称那男子派来的人,后者让他一切听其吩咐。他当时大喜,也不管那人有些喧宾夺主,便是停止了这几日帮内一切营生,只待各派船只到来。 今日便是第一日的伏击,焦非龙率众出船行到这里后,虽说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当从那人口中得知了此次竟是要捋武当派的虎须时,心下还是不免有些畏缩。 不过那人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接着他便让焦非龙安心等待,只要等他的命令就好。 再后来,深夜长江之上常见的烟雾开始弥散,朦胧了整个江面。接着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雾气成障几乎阻隔了所有视线。这时只听得阵阵尖锐的破风声起,三江帮自焦非龙以下,皆知此乃强弓硬弩机簧之声,以为自己伏击不成反遭伏,俱是惊慌之至。 待得后面发现并未有一支箭矢落到他们这里来,方才是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再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那人方才微微一笑,让焦飞龙可以直入浓雾,灭尽武当残兵,下次各派到时他自会再次登门。接着他就命放下船上舟,身形一动飘然落到了那叶扁舟之上。 瞧得这个原本不声不响的人物突然露出这般轻身功夫,众人俱是暗暗喝了一声采。 驱船入得雾中,驳近武当座船之后,瞧着那如同刺猬一般,船身扎满箭支的武当座船,焦非龙心念一动,暗道:“如若这船上那些武当弟子尸身上藏有武学典籍,就这般沉入江水之中岂不可惜”当下便命众人暂时待命,不可轻举妄动,接着就带着两个副手登上了这船只。 三人轻身功夫都是不行,自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是登上船来,故而在胡途听来,他们的气息均是有些不稳。 原先瞧见这船扎满箭支,他们心下便已觉此处该是已无活人,低头却见胡途躲于舷下,浑身上下竟是一点半点伤势也无。当下他们只道后者乃是武当有数高手,连忙也不多话,就是一刀砍将下去。待得隐隐瞧见胡途面白无须,年纪不大,想来不是什么高手之后,他们便开始放肆言语羞辱起后者来。 那焦非龙听得胡途自称不过武当三代弟子,竟是一口叫破了自己的名号,不由得暗自心惊。但他心念一动,暗道:“不过就是一个三代弟子罢了,你慌乱个甚么” 当下他冷笑一声道:“道玄老儿倒是会调教门人弟子,连你这么一个三代弟子都能知晓老子的名号。不错,老子就是三江帮帮主焦非龙!” 听得这白印汉子自承便是三江帮帮主焦非龙,胡途也是暗自心惊,不由发苦。此时若是身处在平地之上,他自问以自己如今的武功,纵是三江帮一干帮众合力围攻,他亦是不惧。 但现下却是身于长江千顷碧波之中,处在三江帮主场之下,他们个个都是就食于长江,自是水性极佳。而且江水漫漫,江面之上更无别船,若是三江帮凿漏凿沉武当座船,那船上这一干人等,都不过是他人刀俎上的鱼肉。 这时船头几人只听得几声冷哼,经过了几轮箭雨,尚自残存的那些武当人众都是奔走出舱来到这里,簇拥到了胡途身旁。众人皆是武当门下精锐,内功深厚,先前虽在舱中,但都是听到了焦非龙对于道玄的“老儿”蔑称。对于道玄,他们向来是奉若神明,当下心中自是极怒。 道玄的第六弟子郑三如向来脾气暴躁、心直口快,当即对着焦非龙骂道:“你这贼子,算个甚么东西,也敢辱我恩师” 赵三心为人涵养极好,向来沉稳守礼,如今虽说心中亦是恼怒,但瞧见郑三如如同市井泼皮那般破口大骂,大失江湖成名侠士风范。他不由得眉头一皱,低喝道:“六弟,不得无礼!” 郑三如对于这个大师兄素来畏服,他本来还想继续污言秽语,听了后者的话语之后,连忙是缄口静立,只是继续瞪视着焦非龙等人。 原本瞧得船上竟然还有如此之众的武当高手,焦非龙心中不禁一个咯噔,连忙是想脚底抹油转身跃入江中。待得瞧清众人虽说侥幸得存,却都是身上挂彩,大部分人的身上还兀自扎着几支箭矢,伤口汩汩地冒着鲜血,当下他便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这时又瞧得赵三心竟然在自己面前教训师弟,他不知这是其涵养极好,只道是对方受伤太重,此刻不过是色厉内荏,怕多做口舌之争引起冲突,到时动手起来被自己轻易打倒。 想通了其中关头,他冷笑一声道:“老子自然不算是甚么东西。嘿嘿,老子便辱了道玄老儿,你们又待如何莫说是你们这些人物,就算是道玄老儿亲至,到了这长江江面上,也得让老子拿捏得死死的,敢惹得老子不痛快,老子就把他那老不休沉入江中,当一只水底的大王八。” “什么”听得焦非龙这般言语,此刻莫说是郑三如,武当一干人众俱是心中无名火起,眼中凶光如炬,倘若不是赵三心还拦在前面,早就抑制不住一拥而上。 赵三心也是听闻过焦非龙的名头,知晓三江帮虽众,但绝无势力能聚集这般大队弓弩精锐。他原本制住了郑三如之后,便是想向焦非龙抱拳见礼,问清事情始末。而且后者虽说不过是一个江湖草莽,但还算是有些名气,在这种礼数之上,他向来是不会怠慢。 如今却是听得焦非龙如此辱师之言,他不由得一怔,自是不会再行见礼,当下拂袖冷声道:“你们三江帮向来与我武当门下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缘何敢犯到了我武当头上又何以大放厥词,辱及赵某恩师” 在赵三心后面的众人听了他这般说话语气,自是知其怒气已然压抑到了极点。 而很明显焦非龙并不知晓这一点,不过他就是知道了,如今也是全然不惧。他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和老子装什么大爷你们这一些人,片刻之后就是死人了,还管老子怎么说道玄老儿” 焦非龙话音刚落,他就只见得赵三心双足一动,身形便是鬼魅而出,如今就算是以他不太灵光的脑子,也是知道了后者武功实属莫测。当下他连忙手腕一翻,便想立刀而起封挡赵三心来路。 但很明显,焦非龙这时想要格挡的念头势必难以如愿。啪啪啪,接连几声脆响,他的面颊便已是高高肿起。接着又是嘭的一声,他胸口已重重地受了一掌,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之中满是碎裂的牙齿。 焦非龙的两名副手瞧着赵三心暴起出手,片刻后他便是死狗般倒在地上,均是吓得呆愣住了。 待得他们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想要跳江逃生的时候,耳边却只听得赵三心冷冷道:“过去罢。”接着他们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大叫,身体便是不受控制地朝甲板处重重摔落而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八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五 那两名三江帮副手重重摔落在甲板上后,两人均是身感五内俱焚,抑制不住连呕了几口鲜血。 在呕血之时,两人目光先是扫向生死不知的焦非龙,再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皆是有些悻悻,心中暗骂道:“这次要不是焦非龙这个蠢材,贪恋武当可能的武学典籍,我们又怎么会这般托大跑到这艘船上现在好了,这次没有命留了。” 接着两人又是将目光扫向甲板上的武当一干人众,面上、视线中满是怨毒,同时心道:“你们现在这就神气些吧,待会就该有你们哭的时候了。” 从赵三心暴起出手攻向焦非龙开始,再到其将三人全部制服,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 原本武当一干人众既然瞧见赵三心盛怒之下,已是亲自出手料理焦非龙三人。再想到以后者在江湖之中偌大名声,莫说对付眼下三江帮这三名不入流的草莽,便是对付几个成名耆宿,也是不能容忍旁人下场助拳,他们自是静立一旁默默观看。 待得再瞧见赵三心于本门高深武学浸淫之深,闪身之时速度之快,出招之时下手之重,他们更是入迷,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说话,以致于前者一番进招精妙无匹,却是无人喝彩。 而赵三心将那两名副手摔向甲板之后,便是长长地深吸了几口空气,调匀平复体内激荡的内息,他正要开口说话。 这时,众人只感觉船身一阵阵剧烈抖动,下盘一个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均是摔倒在甲板之上,他们的耳边已能隐隐听见流水灌入空处咕噜噜的声响。 先前众人怒于焦非龙的所言,满腹心思只想着如何将怒火发泄在三人身上,倒是忘记了这三人的出身。此时,他们方才是想起了三江帮水上的厉害,如今的这番动静,想来是三江帮众已经凿穿船底,长江江水正在灌入底舱。 众人此时不免都是有些惶急起来,他们虽说武功尚属不错,但大多弟子水性却是半点不识。 那些脾气比较差点的弟子,已经是凑近船舷提起真气对着不知何处破口大骂道:“贼子尔敢”“三江帮俱是一帮无胆鼠辈,只会用一些腌臜手段,就不怕天下英豪所不齿吗”“哪一个有种的就驱船近来,咱们一对一较量!” 而那些脑子比较灵光的、又不屑于骂街的弟子,连忙是几个并步奔回了船舱中,去找那几个也是在箭雨中侥幸残存的船工,商讨一下在此情境之下,他们这一干人等却是该如何是好 瞧着武当众人大多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两名副手心中早是满怀怨毒,此刻自是要出言当面讥讽。当下他们便是忍着剧痛,冷笑出声,继而嘶声道:“嘿嘿,武当众侠侠名满天下,端的是江湖之中少有的风流人物,不过最后还不是要和我们这种粗鄙的无胆鼠辈一起葬身鱼虾” 原来两人眼瞅着赵三心一双铁手已是将他们拿住了,心中已知绝无幸理,当下连忙是使出浑身力气大叫出声。以两人副手身份,轻易不会失声大叫,如此这般,想来那些待命于左近的帮众听见了他们大叫之后,便能知晓三人在船上碰上了硬茬子,已是陷于敌手。 原本瞧得三人身负重伤,只是静静躺倒在甲板上,武当众人虽说如今已是和三江帮撕破脸皮,但碍于侠义道,自是不会去为难这几个死活不知的人物。 待得听见了两人讥讽之语,那原本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郑三如几个大踏步就来到两人身前,口中大骂道:“你们这两个贼子,到现在还敢嘴硬,大爷今日就给你们长长记性!”说着,他就抡起蒲扇般的大手,作势要往两人面上扇落。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先前也是焦非龙出言太过不逊,赵三心方才痛下毒手。而如今两人不过几句讥讽,郑三如这一巴掌如果打实了下去,对于两人来说羞辱太大了。 故而两人原本因为呕血太多而有些苍白的面色,刷的变得涨红起来,接着其中一人便是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亏得你们武当之人还自称是侠义道中人,可笑!有胆的,就给哥几个一个痛快的!” 郑三如心下更怒,道:“大爷如何行侠义道之事,还需要你们这种混迹绿林的草莽贼寇来教吗”说着手掌便是带着迅疾的劲风,狠狠甩将下去,这一巴掌若是打得瓷实,说不得这两人除了嘴里的一口牙保不住之外,连一条性命都是没了。 这时赵三心也是瞧见郑三如的举动,不过两人之间着实有些距离,他虽有心,却是无力阻止。当下连忙喝道:“六弟,万万不可!” 这一掌下去掌势着实迅烈,郑三如虽是听见了赵三心的喝止,但他仓促之间却只是能收回掌上几分力道,还是眼睁睁地瞧着那巴掌落向两人面上。 这时从斜角处忽的探出两只手臂,左手高右手低,一个圆圈已是将郑三如手掌套住,接着两手便带着后者不停画圆,将掌上劲力慢慢消去。 郑三如已听见大师兄的喝止,他又瞧得亲切,看出来者所使的正是本门绝学太极拳中的云手式。而且来者这式云手运使得圆转如意,想来是他其中一个的师兄弟,他知来者不过是想借云手卸去他掌上劲力,断无半分加害之意,自是不加抵抗。 待得郑三如的手上一点劲力也无,那来人方才是放开双手,静立一旁。郑三如定睛一看,却见来人并不是他师兄弟中的一个,他心中不由得一惊。接着他再一沉吟,却是想起了来人乃是数日前他七师弟新收的弟子,他不由得更是惊诧。 来人正是胡途,他之前在武当众人簇拥而出之后,便是默默地汇入人丛,冷眼旁观着武当与三江帮之间的一番风波。 他经由道玄一番提点之后,武功大进,心中已是自觉在江湖之中,他就算是与诸如他的师傅黄三石,武当七侠之流相比,即是还有差距,差距也不会太大。 待得瞧见赵三心数个呼吸之间就是制服了三江帮三人,他不禁心生骇然,暗道:“武学之道,道无止境。我又怎么可以因为一点进境就沾沾自喜,无视天下英侠”忙又是收回一片自大之心。 而当三江帮果真是将武当座船凿漏之后,他不禁是惶惶不知所措。忽尔听见三江帮那两名副手的嘶声讥讽,他脑中一个激灵,心念一动,便想着如果拿这几人做做文章的话,说不定今日之灾便可安然脱身。 这时却只见郑三如凑近了那两人,一言不合便是下了重手。眼瞅着前者掌风凌厉,这一掌下去端的是狠辣如斯,他即是出手相帮,也是抵敌不住,说不得反误了自己两条臂膀。当下他心中暗骂道:“武当七侠之中,缘何有这般莽夫今日之事,看来是只能任凭天意了,唉。” 忽然他又是听见赵三心的喝止,当即心念一动,想起之前赵出言喝止之后,郑三如便是奉言如是。当下他咬了咬牙,手上连忙便是运起了太极拳中云手式挡将了上去。 这太极拳作为武当绝学,讲究的便是以柔克刚、后发制人,而且加之郑三如也是慢慢收回掌力,毫不做任何抵抗,这一招倒是让胡途给侥幸之间接了下来。 瞧见郑三如目光扫向自己,他连忙是拱手道:“方才情况紧急,师侄一时得罪之处,还请六师伯千万见谅。” 郑三如面上诧异之色还未散去,连忙答道:“不妨事。” 那两名副手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身上衣袍都已是被冷汗打湿。他们方才虽说在郑三如面上似求速死,但只是害怕对方可能的折磨羞辱,打心底里两人自然还是不想这么容易就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他们眼瞅着胡途相貌有些面善,却是忘记了先前的污言秽语,当下连忙是谢道:“多谢这位兄弟恩情,才让我兄弟俩免于受辱,倘若今日我等还有命在,必当竭力以报兄弟恩情。” 听了两人话语,胡途心中暗笑道:“等的就是你们两人这句话。”他正要说话,这时先前跑进船舱的几名武当弟子又是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口中呼道:“船老大和那些船工都不知去往何处了!” 这时船舷处的几人中有人大声呼道:“那些船工已经是解下船上的舟,入水随江流而去了,现在已是离我们座船数丈远了!” 众人抬眼朝着船尾处的江水望去,果见就在船后不远处,一叶扁舟正在慢慢漂远。当下人丛中便是有人怒骂道:“好贼子,竟然舍下我们,独自遁逃!” 不过现下并没有人出言去应和那道骂声,毕竟那些船工说到底只是为了他们所出的钱财,方才和他们一起穿行大江。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又有何来由要和武当的这一干人众同舟共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船舱中灌入的江水越来越多了,在船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整艘船正渐渐地要往滔滔江水中沉没而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三十九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六 江水滔滔,不绝奔流,白浪连绵之中,船身不住摇晃,这一干性命已是要被波涛尽数吞没。 这时胡途不禁是想起了一句脍炙人口的词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他心中暗道:“嘿嘿,我虽说不算是什么英雄人物,如今却要和那许多英雄人物一般,为浪花淹没。” 不远处那尚自浓郁的浩渺烟波之中,忽尔是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嚎,武当众人心中皆是一寒。想来那些三江帮众在凿漏他们座船之后,还如若饿狼似的窥伺着,等待着给他们致命一击,而那些船工此刻想必已是遭到了毒手。 而胡途心下除了几分惊寒之外,倒是更有几多喜意,暗道:“我所料果然不错,那三江帮凿漏江船之后,自是不会轻易离去。如今船上的这几人一看便是是三江帮内的头面人物,我先前出手相助,结下那些许善缘,回报便在此处。” 心中这般想着,他身子便是愈发凑近那两名三江帮副手,待会这船完全沉入江中之时,想来就是那些三江帮众一拥而上之际,到时这两人便是他活命的关键。 就在这时,有几名武当三代弟子似乎是瞧着碧波白水愈发贴近,直欲掩头而来,心中知是此次之后命不由己。又听得船工惨呼,皆是知已是失了希望,绝望之下面色灰暗,提了兵刃便是直冲两副手而来。 他们面上满是狞恶之色,此时也不管胡途也在两副手边上,也不顾所谓的侠义之道,口中俱是厉声大叫道:“我们今日死则死矣,在死之前,也要将尔等几个奸恶之人先行诛灭!”说着均是抖腕翻剑,朝着三人斩将下来,势要将三人乱剑分尸。 瞧着武当几名弟子面上已近疯狂的神色,此刻又是毫不留情的进剑逼来,胡途心中暗骂一声道:“一群蠢材!”这几人手中长剑斩落之后,他先前的一番努力便尽数付之流水。但此刻他除了心中暗骂之外,却是一点办法也无,只得暗自连道可惜,身形一动便欲就地翻滚躲开众人剑斩。 那两名副手眼瞅着武当弟子长剑倏地斩来,心中俱是有些惊惶,但还是强忍着惧怖,面上神色兀自冷然不变。 就在几只青锋就要斩到肉上之时,说时迟,那时快,斜地里一把长剑连鞘横挡而来,正好挡在了青锋来势路上。 铮铮铮几声脆响,那带鞘长剑挡下来剑剑招之后,便是顺着几人剑锋倏地滑上,噗的直击几人身子而去。那剑鞘上夹带着雄浑真气,这一击之中满是凌厉劲力,几人只觉身上如遭重锤当胸直击,俱是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鲜血,接着蹭蹭蹭连退了好几步。 那出剑之人将几人击退之后,便是怒骂道:“我辈侠义道中人,人可身死,而道却不灭!你等几人现下这般行径,却是污了我武当一门千年传承以来的美名!” 胡途听那声音听得亲切,他抬眼瞧去,那出剑之人原来却是他的便宜师傅黄三石。 黄三石一招制下武当那几名发横的弟子之后,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朝着那两名副手处瞟了瞟,瞧着两人面上满是心意和侥幸神色之后。他心中暗道:“大师兄所料不错,这两人心底还得怕死至极。嘿嘿,怕死自是极好的,那便有机会能加以利用。” 原来方才赵三心鉴貌观色,瞧着两人在郑三如加害未果之后,面上流露着的庆幸之色,心下对于两人的心性已是了然。他先是拉过身边的黄三石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再使了几个眼色,让几名弟子装成绝望恼怒,暴起出手的样子,便要上演一出好戏,好让两人放下戒心。 黄三石转过身对两名副手微微一笑道:“门下弟子一时失态,倒是让两位受惊了。” 两副手冷哼一声,摆出一副冷然不畏死的模样,道:“什么受惊不受惊的本来哥几个都能受个痛快,倒是让你给搅黄了。” 黄三石摇了摇头,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他们纠缠,他拱了拱手道:“我等与几位如今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时刻,在下武当黄三石,还未请教两位好汉高姓大名。” 两人原来混迹江湖,做的无非就是一些绿林中事,如今听得黄三石一顶“好汉”高帽扣了上来,俱是感觉有些飘飘然。加之先前黄三石出手当下武当弟子,也算是救下了两人一命。当下其中一人便是抱拳还礼,接着自报姓名道:“这个高姓大名嘛,兄弟几个是愧不敢当,我叫袁达投,这位是贝黑郭。” 听了两人名字,黄三石眉头一挑,面上神色不变,道:“原来是袁兄和贝兄。”心中却是暗笑道:“冤大头,背黑锅,这两个浑汉倒是有点意思。” 接着他问道:“两位,贵帮与我武当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缘何大肆来犯” 袁达投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便答道:“这个嘛,其实我们一帮兄弟也是不想来招惹你们武当,毕竟武当可不是我们一个的三江帮能够惹得起的存在。只不过帮主有令,兄弟们是不得不从啊。” 说到了这里,两人忽尔是想起了焦非龙,视线便向后者方向扫去,见其仍是倒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他们心中俱是生疑道:“难道先前武当那人下手太重,这焦非龙直接一命呜呼了”当下连忙是大声呼道:“帮主!” 黄三石听了两人所言,心中思索着焦非龙是如何与他们武当结下仇怨。这时听了两人叫喊,他忙是凑到焦非龙边上,抓起一手接着手指搭上脉门为其把起脉来。 没一会儿,他便是眉头紧皱,一手伸向其面门探了探鼻息,良久之后他叹气道:“你们这位焦帮主,已经是无命再救了。” 虽说方才心中已是隐隐猜到,但此刻听了黄三石的定论,袁达投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俱是有喜意露出,暗喜道:“这焦非龙一死,这三江帮就是我们两兄弟的天下了。”但他们口中仍是哭喊道:“帮主啊,平时哥几个便劝你说话的时候,要瞻前顾后。现在只怪你出言不逊,方才是惹得此祸,死于非命。” 听两人言外之意,便是要将这焦非龙之死,赖到赵三心的身上,黄三石眉头一皱,道:“两位好汉,你们这位焦帮主的死,却是与我武当半点干系也无。他早就是身中剧毒,命在顷刻,正好这时死在船上罢了。” 焦非龙虽说身中剧毒,但毒性却并不会现即爆发,不过他身受赵三心几记重手,怨怒上涌血气盈亏,毒气翻腾攻入心府,便是让其当场暴毙而亡了。黄三石心中自是清楚,但眼下他们需要利用这两人,当然不会将这般实情托盘而出。 袁达投两人听了黄三石的话,想了想焦非龙去过赌坊回来之后,便是有些不大对劲,而跟他去了赌坊的人也是含糊其辞,只是隐隐地说了他似乎被逼着吞服了什么东西。当下他们便对黄三石的话语信了几分,不过就算是焦非龙一条性命饶在武当手上又能如何他们不仅不会有所报复,还要暗怀感谢。 瞧着两人面上流露出些许释然之色,黄三石接着说道:“两位好汉,既然贵帮焦帮主已然横死,贵帮与我武当之间,又何必再继续这般纠缠下去我们两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就此罢手。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略一沉吟,皆是有些意动,他们投靠焦非龙,只是为利而不为义,而今后者已死,他们自是犯不上为其陪葬。不过袁达投心念一动,问道:“我三江帮如今捋了你们武当虎须,到时离了长江到了陆上,我们一帮兄弟,可就不再是你们的对手啦。” 黄三石微笑道:“袁兄是害怕我们会实施报复吗呵呵,我武当一门,向来是爱惜羽毛的,又怎么会为了些许事,就去为难三江帮的众位好汉” 袁达投道:“武当侠义之名,兄弟还是信得过的。不过我们现下伤势颇重,内里又没有修出真气,也不知能否让众家兄弟知晓。” 黄三石道:“这个容易。”说着他便探出手去,抓着袁达投后心身形几个闪动,便是来到了船舷处。接着他手掌贴在后者的灵台穴上,将一股真气送将进去。 袁达投感受着热流流入体内,流过自己的四肢百骸,他不禁呻吟出声,赞道:“这就是所谓的内家真气吗果然端的是神妙无比。” 黄三石微笑道:“袁兄还是快快呼喊通知贵帮帮众吧,现下情况紧急,时不我待。”说着他掌心贴上其后心神道穴,后者若有异动,他只需掌力一吐便可要其性命。 后心神道要穴被抓,袁达投自是知晓,他原本还想趁着体内有着一股真气支撑,就纵身鱼跃遁逃长江,如今自是收回其他心思,连忙朗声道:“滔滔三江水,聚我三江人!” 这一句乃是三江帮帮内切口,那些帮众闻听之后,便是会驱船循声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章 昨夜江湖风又起,今时少年名尚无. 七 距那袁达投纵声而呼不过许久,但听桨声响动,十几艘船飞也似的划了近来,一字排开,团拦住武当座船。又听风帆鼓鼓,一艘大船从后方开来,不一会儿便是追上了快要沉没的武当座船。 两船并行,便要掠舟而过之时,只听那大船上的人齐声呼道:“二当家的,眼下这船就要沉了,要命的话,便赶快游过来罢!” 袁达投转过头来,对黄三石谄媚一笑道:“这位黄爷,我三江帮一帮尽数在此,黄爷可否高抬贵手,放开的,让的可以游上大船” 黄三石微笑道:“袁兄莫急。”接着他转过头去朗声道:“大师兄,咱们这就过去罢。”说着他足下一点,提住袁达投纵身一跃,两人便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三江帮大船的甲板上。 听着哗啦啦一阵衣袍带风,再瞧着黄三石提着袁达投半空而降,大船上的一干三江帮众俱是大惊失色。他们原本听闻袁贝两人叫喊,便是认为登船三人已是遭了毒手,余人自是持着铁锥下水凿漏了武当座船。 待得方才又听得袁达投朗声而呼,他们也不疑有他,皆以为袁大发神勇,歼灭强敌。不过一场激战下来伤势颇重,不能在江中溯游太远,便竭力而呼。 三江帮众的惊惧还不算结束,在黄三石登船后不久,武当一干人等均是施展起轻身功夫,落到了甲板之上。当然,他们自是不会忘记要将贝黑郭也是带上。 片刻之后,便是有着如闷雷般的嗡鸣声响起,武当那艘座船终究是被白浪吞没,登时击了个粉碎。 三江帮众的惊诧总算是被闷雷声打断,人丛中有人呼道:“怎么有如此之多的武林高手”“二当家,三当家,这是怎么一回事”“焦帮主呢帮主怎么没有回来”“二当家的,敌人尚在,你为何呼我等前来,这莫不是要害死我等弟兄” 瞧着三江帮众瞧着武当人众的目光之中满是戒备之色,黄三石眉头一皱,对袁达投说道:“袁兄,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请袁兄向你们三江帮的弟兄解释清楚。”他们现下还是处在大江之中,倘若三江帮的这些人心有误会,到时他们仍是要沉没白水。 袁达投忙是大声道:“各位兄弟,误会,误会!咱们三江帮与武当山的诸位爷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怨,又何谈敌人之说” 人丛中有人出言道:“二当家的,焦帮主与你们一起上了那船,如今怎么没见焦帮主他老人家是不是遭了武当弟子的毒手而你们两个却是基本安然无恙,还带着武当门人上了大船,嘿嘿。” 此言言外之意便是说他二人与武当众人勾结一起,害死了焦非龙,听得袁达投心中不由得恼火之至。他循声望去,只见原来人丛中出言质疑的却是焦非龙的亲信陆仁贾。 当下他笑道:“焦帮主的确是横死暴毙,不过却不是武当弟子下的手,也不是我和老三下的手。嘿嘿,陆仁贾,数月前在汉口,你和帮主,以及帮内的几个兄弟去过赌坊之后,帮主便是有些不大对劲。方才帮主乃是毒发身亡,说,是不是你们给帮主下了毒!”心中却是暗骂道:“好你个陆仁贾,待得袁爷掌了大权,便要让你后悔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陆仁贾面色一阵苍白,连忙道:“不,不是,那日去了赌坊,我们遇上了一个硬点子,帮主他老人家便给逼着吞了毒药。”顿了顿,接着他失声喃喃道:“不,不会的,那日那人明明说这毒药毒性是不会那么快爆发出来的,只要依着那人意思,来对付天朝各派,帮主,帮主他就能得赐解药。” 听了陆仁贾的话,三江帮的俱是知道了袁达投所说不假,而又听得焦非龙之所以要让他们出船与武当以及各派为敌的缘由,竟是因为其被逼吞服毒药,身家性命系于人手。而不是所谓的“扬名立万,就在此时”,干了这几票大的,他们所有人都是富贵不可限量,不用再过如今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 当下他们在心底将焦非龙的几代祖宗骂了个遍,再瞧向武当众人的眼神中已经不是那般满怀敌意,也不多话,径直回了舱中各司其职。 这时袁达投别过头,又是对着黄三石谄媚一笑道:“黄爷,现在话已经是说清楚了,待会我们就会返回岸上,现在可以将的放开了罢。” 黄三石微微一笑,道:“不忙,袁兄何必如此着急难道还怕黄某会害了袁兄不成吗” 袁达投讪笑道:“的怎敢” 黄三石微笑道:“世人于这般情境之下,向来都是先人后君子,黄某也是不能免俗。现在还请袁兄带我们找一个房间,再请袁兄和贝兄屈身相陪,登到回了岸上,我们自然是会放开两位。” 袁达投陪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请武当的诸位英侠跟我前来罢,我们三江帮的这艘船,船舱的空间还算够大。”说着他便带着一干人进群了船舱。 武当众人原先在那座船之时,身上便是不少挂彩,只是当时一连串事件之下,却是无暇治伤。如今得空,自是连忙将箭支取下,并在伤口上敷上了一些对外伤极具治疗神效的金创伤药。 三江帮的大船毕竟不是那种拿了钱,就会带你行遍长江的商船。沿着长江行了不过几个时辰,就瞧见了江边隐隐透着数盏灯火,似乎是一个镇集。当时大船便是船身侧过,斜抢着径直靠岸而去,离着岸边还有数丈距离之时便是停下,也不下锚。 袁达投抱拳团团为礼,道:“诸位爷,我们这一帮兄弟也是需要讨生活的,便不远送了。黄爷,现在可以” 黄三石哈哈一笑,正要说话,这时赵三心道:“五弟,七弟,你们这便将袁兄和贝兄放开了罢。”挟着贝黑郭的那人,便是吴三意。 两人得了赵三心吩咐,便是松开了抓住袁贝二人后心要穴的手。 赵三心拱手道:“劳烦几位相送至此,已是足感盛情,我等又怎敢另有他想三江帮二位当家今日之助,武当赵大铭记在心,日后如有差遣,必当应诺,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武当众人便是纵身而起,一跃数丈,飞身到了岸上。 袁达投两人均是抱拳道:“告辞!”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均是暗藏狠色,心中皆是冷哼一声,骂道:“如若不是受了钳制,定要让你们尽数亡命大江!” …… 武当众人上了平地,朝着那火光而去,瞧见此处乃是一处客栈,均是大喜,当即叫开了店门。 胡途坐在一方长凳上,沉默着吃食着,心中想着:“我原本在那船上,想着结下善缘,挟恩以图那两名三江帮副手之报,求得活命,心中便觉此法高明,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接着他又寻思着:“不曾想赵三心、黄三石亦是不过片刻,便是想出了先施以恩情,再胁以武力的高招来,倒让我们一船性命尽数是活了下来。这些成名高手的心智,果然不是我这种家伙能够相与的。” 就在胡途思如涌潮之时,黄三石衣袖一甩,便是凑身坐到了他的边上,瞧着他面上的沉吟之色,低声呼喊道:“途。” 听得黄三石忽尔在耳边响起,一如过去的昵称,胡途清醒了过来,身体一个激灵便站起身来,道:“师傅,找弟子何事” 黄三石拍了拍长凳,示意他坐下,说道:“途,在那艘要沉没的江船之上时,你出手挡下你六师伯进招,救下袁贝二人。是不是想结一善缘,挟恩图报以求活命” 听得黄三石一口道破自己当时的想法,胡途心头一跳,他支支吾吾道:“师……师傅,弟子……” 黄三石微笑道:“无妨,你当时能想到那般,已经是出乎为师的意料了。”接着他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的那番作为,那两人当时或许会念着你的一点好处,对你心存感激。不过最后却是半点作用也无,落入江水之后,他们可不会管你的死活,还是要饶上你的一条性命。” 胡途心念一动,道:“师傅,弟子却是不知” 黄三石道:“那两人生就一副尖嘴猴腮模样,想来是天性凉薄之人,你那点恩惠,他们又怎会放在心上而且三江帮向来怙恶不悛,素不为侠义道中事,恩将仇报屡见不鲜。这次若不是有言在先,得了三江帮之助后,我武当门下不会找他们麻烦。这次三江帮犯到我们头上,早便将这些江湖败类一并铲除。” 接着他手用力拍击桌面,想是心中大为恼火,方才又是续道:“此次在三江帮船上,若非为师和你五师伯将袁达投二人的要穴拿得死死的,他们早便翻脸不认账,再次施以卑劣行径。我武当门下又将是要困于险地,说不得一干人等,现在已经沦为了三江帮这种末流帮派的阶下之囚了。” 胡途恭敬道:“师傅今日教诲,弟子必当谨记在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一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一 当夜,由于武当众人一路乘舟而来,现下均是感觉身子些许不适,并且经过了一晚的劳顿,便是在这江边客店将歇了一宿。 次日清晨,众人养足精神,赵三心心中略一思量,武当一门如今与三江帮之间也算是结下了梁子。虽说他们君子坦荡,不会多加计较,但却难说三江帮不会对他们施加报复,此刻还需对后者防范一二。 故而眼下武当一干人等,自是需得暂时舍弃水路,经由陆路进发。不过如今他们所处的这江边无名客店尚处长江南岸,离了三江帮势力范围之后,倒是还需雇船渡江,去往北岸。毕竟梁州之南川蜀之道,多倚险峰绝壁,若欲攀缘横越,无异于平地登天,自古便有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众人离了客店,便是行于道溯着江流而上。江水潺潺,绿荫郁郁,两相映衬之下,一行人倒似出门赏玩踏青,而不为江湖恩怨而去。 胡途行在队伍之中,昨夜之事,他心中感触良多,便是回过头又往大江白浪之中遥望而去,却瞧得在远远的江心之中,有一方似如渔船般的扁舟。不过那舟上舟子既不下,也不垂钓,只是摇动着木桨,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心下甚觉奇怪,便是将此事告知了黄三石,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理会。 众人沿着长江江畔赶数个时辰的路,那一方扁舟竟也是紧跟了数个时辰,这一下子一行人尽数是知晓了这船明显是用意不善,想来是三江帮派来盯梢的。那船再跟着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也不知是舟子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妥,还是什么的,他也不再摇桨,便自随着江流朝着下游漂去。 眼瞧着那船随着江水消失不见,赵三心七人环环相顾,皆是会心一笑。惹人厌的尾巴总算是不再跟着,赵三心便命众人兀自沿江而上,寻一渡口渡过长江。 这一日,众人一路兼程行至一镇,但见镇边江宽水缓,其处过江者众,赵三心当即大喜,也不再入镇将歇,便叫了几艘渡船过江。渡过长江之后,他又探听了此地所在何处,花了银两购置了些许马匹充当脚力,一行人径直地朝着西北行去。 众人一路纵马西行,除却山阴林密之处遇上些许个不开眼的毛贼之外,没再遇上甚么异事,一路虽说风尘仆仆,倒是平静得紧。 纵是驽马,马力亦不是人力可及,何况重金购得的良马脚力众人自南郑入汉中,一路转折出梁州,复从关中入得雍州州境。靠近人居,行于大道之上,随处可见或识或不识的江湖人物,又是现下人人皆是为了武林大会盛事而来的情境,见面自是好不善意。 行道之中,马蹄阵阵,赵三心忽尔长笑道:“昔者张子文、班仲升通使西域,扬我天朝国威,今日我武林各派行于先贤行过之道远赴西域,来日之时剿灭魔教,亦是不下于昨日张班二人之盛举!”众人不拂其意,皆是应声而笑。 这一日清晨出发,不一会儿便随着一众江湖人物来到了一处峰前,众人但见此山虽说是于西北苦寒之地,却仍是山色葱茏、云雾飘渺,有如一般江南美景,他们不禁都为之胸襟一爽,心中暗赞道:“这逍遥派虽是偏居西北,但其于武林之中却是能与我武当相媲美,以往我等心中还有些许不大相信。如今见识了此等山门模样,直有如道家凡俗之仙,这逍遥派果真是名不虚传!” 既然到了别派山门外,众人自是不会继续纵马而行惹人嫌忌,均是翻身下马,将马匹系于树下,便是徒步动身上了山去。 行至半山,山道曲折之处,便有几名逍遥派弟子上来迎接,他们皆是俊美无双,一身白衣飘忽如仙。不过他们执礼甚恭,说道:“逍遥末学后进,恭迎武当诸位英侠大驾,敝派掌门在山上恭候,诸位这就请便上山去罢。”又说:“少林、天龙,以及五岳剑盟和一些别派的师叔伯、师兄们,前些日子便都已经到了。武当七侠和众家师兄到来,逍遥派上来尽感荣宠,实在是蓬荜生辉!” 武当众人一路上山,只见山道上打扫干净,行不过数里,便有几名逍遥弟子准备了茶水点心,迎接宾客。这次武林大会举行地点仓促改到逍遥派山门,却仍是有这般排场,准备得如此周到,足见逍遥派之底蕴实属雄厚。 行了几程,山道越来越险,后来便只是仅能通过一人的狭窄道。那道之左尽是些嶙峋怪石,经由万年风化后还满是尖锐的棱角,而道之右则是万仞深壑,云雾迷蒙,渺不见底,行进之中若是一个失足,便是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时从林密丛中飘出了几个逍遥弟子,恭立说道:“诸位英侠如是需要,我等但听差遣。”言下之意,便是武当众人如果是害怕不敢过此险道,他们可以施展功夫带着众人过去。 不过道虽险,但武当众人的梯云纵轻功亦不是白赖,当下赵三心摆了摆手,示意无需逍遥弟子之助,他们只是几个身形闪动,便轻易地通过了那险道。 过了那道之后,地势便不再那么险恶,众人再行了几个转折,行了一段山路,望见峰顶之上,无数人众聚集。既然瞧见了人声鼎沸,众人足下不免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是到了群雄跟前。 武当七侠在江湖之上常有名声,加之交游广阔,人丛之中多有熟人,不过此间乃是逍遥派之地,自是须当先行拜会此间主人,有人出声招呼之时,便拱了拱手算是还礼招呼。 武当一行人越过人丛,径直地朝着峰顶中央而去。 胡途隐隐瞧得在场地中央摆了四方石台,三方石台上各自盘座着一道身影,而最后一方石台上则是尚无一人。 再走近仔细一看,只见那三方石台上三道身影为两僧一道,两僧均是身披朴素僧袍,左手握了一串念珠,只不过一僧貌相威严,而另一僧慈眉善目。然而虽说表现的形象有些不同,但两人身上散发的都是那种一言九鼎人物才有的气息。 两僧人卖相虽说不差,但相比于那一道人来说,可就差得远了,只见那道人白面白发白须白衣,一身浑白之中带着一股超脱世外的气质。 这时武当众人已然走进场地中央,赵三心走到那三人前方,微一躬身执一后辈弟子之礼,说道:“武当末学后进赵三心,见过少林寺觉悯大师,天龙寺凡因大师,逍遥派逍遥子前辈。”他武当虽声名不下于这三派,他在江湖之中也是声名鹊起,但这三人皆是与其师尊道玄真人同辈论交的耆宿,向他们行一弟子礼却是无妨。 三人皆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觉悯道:“赵师侄不必多礼。”说着他向逍遥哥哥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之色。原本逍遥子作为此间地主,现在该是由后者出面接待客人,不过其却是千万推辞,最后只得还是由他出言。 接着他玩笑道:“赵师侄,这回武林大会,你们武当可是迟了许久,害得我等老骨头这一大把年纪了,空耗了这几多时日。你们一般年轻人,来日良多好不自在,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没多少日子可活啦。”话语之中,也不去问武当众人为何路上耽搁的原因。 觉悯虽是玩笑,赵三心心中仍是惶恐,忙道:“觉悯大师说笑了,诸位前辈皆是学究天人,修为深不可测,想来就算是再活上个几百年,那也不是问题。” 觉悯笑道:“你这家伙倒是嘴甜,能天天被你这般哄着,想来道玄那老道心中甚是喜乐罢。” 赵三心哑然,觉悯可以随便开他师傅的玩笑,他身为道玄弟子,却是不能随意出言应和,当下便缄口不言,只是静立恭候。 好在觉悯身为一派掌门,如今又是在天下群豪众目睽睽之下,当然是不会玩笑过深。当下他正色续道:“赵师侄,你既身为武当道玄门下首席弟子,而道玄今日又是未动身前来参加这武林大会,那便只得由你来坐此石台。”说着,他僧衣袖袍一挥,手指指向了那最后一处空石台。 赵三心略一沉吟,便是抱拳团团为礼道:“既是如此,那今日弟子便有僭了。”话一说完,他足下一点,身形一动,便向石台飞身而去。 石台虽说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方石台,但它摆到了江湖群雄面前之后,便是有了另一层意思。在这种群雄聚集的武林大会之中,只有天朝各派名列一流的少林、武当、天龙、逍遥四派掌门之人,方才有资格在群雄尽是干站着之时,席地安坐。 如今道玄未至,觉悯虽是出言让赵三心代师入坐,他三人也听闻过赵英侠之名,但他们也不会就轻易地让其安然如意,至少也是要出手验证其武功,赵三心如非庸人,方才是有资格与他们并坐一处。 果然,赵三心身形方动,觉悯三人相视一笑,接着其中一人便是袖袍一卷,肉掌击出,就有一股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的掌力直冲前者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二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二 这一掌虽说只是随手击出,看似平平无奇,但这一掌掌力却是刚柔并生,一如怒海狂涛汹涌澎湃,又如温言软语绕指柔肠。 那掌力带着一股劲风,卷起满地落叶倏地直冲赵三心而来,登时他便只觉胸口一闷,一时之间再是难以呼吸。不过强烈的压抑还没持续多久,掌力劲风忽尔一变,又是变得极其舒缓,他便又如同溺水之人被打捞上岸,瞬间就只知贪婪地吮吸空气。 而自那一人挥手一掌击出,至其所击出的掌力逋及赵三心身上,不过片刻功夫,那掌力便已是连续一通刚柔变幻。在这一掌一下,若是一般庸人,此刻体内真气不免为外力所牵引,登时便是一口真元再难凝聚。而如是失了内家真气真气之臂助,即便武当再有精妙的武功招式,赵三心决计也是接不下这玄妙一掌。 掌力临身,赵三心仍自淡然处之,这般刚柔并生、阴阳互济的功夫亦是他们武当一门的拿手好戏。他想起以前道玄曾经传授过的内功心法,心中暗自喝道:“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一口真气足!”当下只是调匀气息,提起一口真气流转周身,也不展开半点功夫进行挡格。 瞧得赵三心这般行止,这一下子莫说是觉悯,便是凡因,抑或是方才出掌试探的逍遥子,都是不禁轻咦出声,壮其心志。逍遥子心中更是暗道:“如果这子不是在我这一掌之下被吓破了胆,连出手抵挡都是忘记了,那老道道玄调教出来的这个徒弟,倒还真可能是有些门道。” 要知道逍遥子这一掌虽说只是随手击出,但以他如今的修为,已是与道通达,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暗合武理。这一掌之中,虽说仅仅只是为了试探,但其实蕴含着他数十年苦工的北溟真气,又是岂容觑 他逍遥派一门的这门内功唤做北溟真诀,意出庄子《逍遥游》。北溟为海,夫大海者,天下之广博者也。与修行逍遥派的这一门内功的人交敌,初时不过但觉尔尔,但一至来者便觉如海之深邃,不可窥测其边。 而逍遥子其人更是逍遥派所不世出的奇才,他在武功初成之时游历天朝各地,一番过往之后有所顿悟,念道:“怒海之水可吞万物,煦雨之水可润万物。”至此,北溟真气自浑厚底蕴之中生出至刚至柔,端的是威力无双。 赵三心现在看起来仍是份属从容,他整个人在逍遥子这一掌的掌风中如蒲苇般随风摇摆,慢慢地行进着,隐隐可见他的身形与那被劲风带起的满地落叶,形成了一个圆转如意的太极阴阳。 不过他现下面上神色虽说仍是不变,心下却早已是惶急之至,他体内真气与体外掌力交融,而体外掌力每化去一分,体内真气便也是消散一分。他的真气要是在逍遥子掌力消散之前耗尽一空,虽说倒不至于会受伤,但却是会在天下群雄面前摔一个大斛斗,当时就要丢尽了武当一派千年积累下来的名声。 所幸他再艰难挪了步余之后,便觉身体一空,那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掌力便已耗尽。想来也是,那逍遥子不过只是出招一试罢,又怎会不顾身份全力施为他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又害怕迟则生变,忙是几个大步就站定在那石台前。 这时群雄人丛中爆发一片惊天采声,先前石台几人的一番作为,无论是逍遥子随手一掌就造成的惊人声势,还是赵三心后来举重若轻般将之化解,都是令得他们深感大开眼界,均是有感而发失声喝彩。 赵三心躬身到地说道:“弟子多谢几位前辈看在我门长辈面上手下留情,方使弟子于天下群雄面前不致太过失仪,弟子不胜感激。弟子今日有僭,要与诸前辈同坐一台,更是惶恐之至。” 觉悯三人俱是朗声笑道:“赵师侄今日所凭的乃是个人真才实学,绝非道玄或是武当前贤余荫,更非我等三人有所留情,今日但坐无妨!” 待得赵三心盘坐石台之后,觉悯抬了抬手示意群雄肃静。他身为少林掌门方丈,一方巨擘,江湖之中颇有声名。他这一示意,原本采声不断的群雄皆是缄口,纵使是桀骜不驯之辈亦是给其几分薄面,当下整个峰顶可谓是落针可闻。 胡途站在人丛之中,瞧见觉悯不过只是一个的手势,便令得天下群雄尽数住口,他不禁心潮澎湃,心下连连呼道:“大丈夫当如是也!而今我江湖无名,人丛之中渺若喽啰,来日必定也要像这位少林寺的觉悯方丈一般,昂于群雄之前!” 接着只听觉悯朗声道:“今日举行武林大会之初衷,老僧于英雄帖中业已一一言明,今日自是不会多行赘言,讨人嫌烦。”他说话之时虽说没有提起大声,但却仍是震得山谷回声不绝,端的是中气十足。 群雄瞧得他露出这般功夫,皆是赞叹不已,这时他续道:“此次武林大会,有魔教天圣窥伺一旁,试图荼毒我天朝苍生,实在是不同于以往平常之时。且今日到场的众位英雄,都是满怀侠义心肠的人物,英侠在此,大会自是不可再行过往世俗之事,徒以拳脚功夫而论高低。” 说到这里,他扑的从石台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今日众家英侠业已尽数到场,我等现下便当出发,直攻魔教西域总坛!哪一位英雄能格毙魔教教主首恶,我辈众人当即奉之位武林盟主!” 接着他长吟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说着他身子一阵颤动,似已按捺不住胸中热血上涌,就想要立即到往天圣总坛。 这时逍遥子插口说道:“觉悯大师切莫操之过急。我逍遥弟子已备名册伺候,待得记全在场众位英侠名号之后,再行出发也不迟。” 经由逍遥子提醒,觉悯方才是忆起,他正了正神色,说道:“众位英侠便请留下名号,此事过后,必当将诸位事迹传唱江湖。”说完,他僧袍一振,又是盘坐到了石台之上。 对于觉悯所谓的“枭敌恶首,奉之盟主”之言,胡途只是淡然一笑,他还没好高骛远到认为以自己的武功,可以杀死天圣教主那般人物。他只是方才在听了后者长吟罢的王昌龄那首《从军行》之后,也是不禁连声喃喃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黄沙……”这首诗他以前读书之时也是读熟了的,自是知晓其中意思,虽说以往便是认定了天朝各派西域天圣之间不过立场之争,但此刻他心下对于觉悯立志剿灭天圣教的壮志豪情也是甚感敬佩。 这时他又听闻觉悯的甚么“记录名号,传唱江湖”之说,心中不由得一动,心中寻思着:“这所谓的江湖传唱,这莫不是我子胡途的名号,今后天朝江湖人物都将知晓,那实在是妙甚之至。” 自他闯荡江湖以来,实在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的捷径,如今乍一听得觉悯这般说法,心中不由得一喜。本来以胡途的心智,又岂是不能通晓“江湖之士一般盛名,尽数是经年累月堆砌而成,又岂能一蹴而就”这般浅显道理不过他少年心性,向来浮躁,不知不觉便着了相,入了魔障而不自知。 这一番因果缘由下来,他原本随众远征西域的些许怅然一扫而光,也是忘记了西域天圣能作为天朝各派大敌,自非易于货色。此次西域之行可谓危险之至,谁也不敢轻言可以独善其身。而人若身死,江湖之中纵使有再大声名,到头来也不过一抔黄土,又有何用 觉悯坐定之后,逍遥子举手略一示意,便有一堆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逍遥派弟子出现在了峰顶之上。他们人人怀抱着一捧书卷,手握一杆吴兴狼毫笔,便开始了将群雄之名尽数记录在案。 …… 虽说逍遥派的弟子不在少数,但峰顶之上的江湖英侠却是人数更多,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是处理完毕。这时天朝武林领袖四派的觉悯四人,以及一干门派掌门、帮会首脑这些头面人物也是商议完毕,众人便是开始分头下山。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天朝江湖之中的帮会。大多数帮会都是由绿林豪客,为了共同利益拧成一团,组成的草莽帮会,这些帮会虽说势力庞大,但向来为天朝各派所不屑。 而少数帮会则是由那些不问世俗的方外门派之中,追寻不得太高武学层次的记名弟子,奉师门之命在外组建,包揽世俗之事,以供养维系主宗的生计,算是各派下属势力。加入这种帮会的帮众可凭贡献,换取高深外门武功拳经、灵丹妙药和一些入门的内功心法,也是声势颇壮。 上山之路难不住众人,下山更是轻而易举,胡途随着武当一干人等于山道上行了不过许久,一行人便是又回到了先前他们上山的那个道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三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三 众人牵过系于树下的马匹,翻身上马,认准了方向之后便是抽动马鞭策马疾行,不过一日脚程,众人便上到了甘凉大路上赶道起来。 这一日众人出了玉门关,这玉门始置于天朝昔日开通西域道路、设置雍州河西甘凉道之时,因西域输入玉石时取道于此而得名,乃是通往西域各地的门户。 这玉门关关内之地虽说份属荒凉,但仍是有着些许人烟。而玉门关外,却是一眼所望,难以窥其边际的茫茫沙漠。众人驻马簇立于玉门关前,但见时有一阵烈风卷过,带起黄沙飞扬,一路滚滚,声势威猛,便似一条巨鲲张开大口,要将武当一行人尽数吞食。 其时天色渐渐昏沉,已近入夜,虽说夜间沙漠之中不似白天那般日头高悬热如烘炉,但名门正派这般晓伏夜行,若是撞见了魔教之人,岂不是要让人家笑话加之众人一路奔波,旅途劳顿,且沙漠用物一时之间尚未置办齐全,便只得暂时就在这玉门关将歇一晚。 次日清晨,武当众人卖了马匹,牵了几匹骆驼,骆驼驮着众人所需的一干饮水食物,一行人便是朝着沙漠深处而去。 众人行出百余里后,已是正午,赤日当头,端的是炎热异常,所幸如今未至盛夏,加之饮水充足,倒是可以忍受。 不过暑气蒸蒸,行人难免脑中沉沉。正行之际,忽听左近呜的一声,射出一支响箭,四周沙丘噗噗噗一阵声响,钻出一大群身穿土黄色衣袍的人来。趁着武当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们皆是暴喝一声“诛灭来犯之敌,护我天圣!”已然是提着兵刃,朝着人丛冲杀而入。 此次远征西域的武当一干人等虽说乃是门中精锐,武功修为高深,但如今事发突然,天圣教徒忽尔出现在距他们十步距离之地。加之他们猝不及防,而天圣教徒前冲之势势不可挡,一时之间一群人便要有如待宰羔羊,任人屠戮。 眼瞧着四周天圣教徒面上满是狂热之色的掩杀而来,手中兵刃在烈日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胡途一阵心惊肉颤。虽说他现下不是身处人丛外围,但以目前情形来看,若无脱身之计,也是不免落个乱刀分尸的结局。 这时只听得人丛中赵三心沉声道:“鸿飞冥冥!”胡途脑中一个激灵,心中一喜,忙是施展起梯云纵身法。他身形纵起,再在空中轻轻回旋数下,微一转折轻飘飘地落地,落到了战圈之外。 不过赵三心的提醒虽说还算及时,但仍是有着一些三代弟子未能脱得危难,他们仗剑格挡了几招之后,便难敌围攻,门户破开,皆是横死当场。 先前天圣教徒突起来袭,激起黄沙飞扬铺天盖地,赵三心当时便是认定众人中了魔教之伏,心有些许惶急,忙是喝命众人施展梯云纵脱出重围。如今身形落定,他凝神一看,心中不由得怒火翻腾,只见那偷袭的天圣教徒人数虽较于他们为多,但也并没有多多少。 他先前一时不察,畏敌避战,虽说源出好意,可却累得几名三代弟子失了援救,枉丢性命。此刻他只觉面上无光,胸中气恼,大声怒喝道:“好魔教,今日我等便大开杀戒,除灭妖邪!”说着铮的一声,他便是抽出的他那一口宝剑,便是要朝着天圣教徒冲杀过去。 一干天圣教徒将那些来不及遁逃的武当弟子杀戮一空之后,知道武当余人在反应过来之后,他们便是再占不到便宜。故而他们并未继续追击而来,而是引兵当胸而立,缓步朝着他们出现的沙丘方向退去。 这时听到了赵三心的怒喝,当时人丛中便是有人冷笑一声,朗声道:“今日我天圣圣教,不过略施计,便是你武当损了一阵,空折了这许多弟子一条性命。你们这些中土武人犯我疆界,我等圣教中人,本该将你们尽数屠灭,以儆效尤。然而我天圣真神宽厚爱仁,我等教众又奉神尊意,心中大是不愿再与你们这些愚民多起事端。听我一言,速速滚回中土,便可饶得尔等一条残命!” 武当众人原本听了赵三心之令,已是拔剑冲阵而去,如今听了此言更是加快脚步。这时却只见人丛外围的几个天圣教徒手腕翻转,便有几颗乌溜溜的球状物事出现在他们手掌之中。 瞧见天圣教徒取出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事,武当众人均是一怔,但眼瞅着其人皆是要远去,脚下步伐便是不停。待得那几名天圣教徒手臂抡转,将那些球状物事狠狠地朝着沙地掷去,赵三心心念一动,面色大变,忙喝道:“不好,速退!” 眼见就要追上天圣教人物,可以放手大杀,为死难的弟子报仇,这时却听得赵三心撤退之言,武当众人虽觉莫名其妙,但还是闪身后退。 那黑色铁球方一坠落沙地,与松软的沙土接触,便是轰然爆裂而开,接着砰砰砰一连串闷雷声响。武当众人眼前只见烟尘黄沙漫漫遮天,耳边只听在嗡鸣声中有着一道长笑渐响渐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沙土未散之中,响着连续不断的轻咳声。武当众人方才虽说得了赵三心之讯,做出了反应,但仍是收了那黑色铁球爆炸波及。 众人相互提携扶持,穿行出了那弥散的沙尘,此刻人人面上都是带着些许狼狈之色。胡途心念一动,问道:“大师伯,先前那些魔教妖人所使的,到底是甚么妖法怎么甩了一下手,就激起这浓浓尘沙” 黄三石朝着胡途瞪了一眼,虽说他如今心中也是有此一问,但很明显现在该是为那些死难弟子收敛的时候,而不是多问问题的时候。 赵三心并未停下脚步,他只是苦笑一声道:“孩子,那并不是什么魔教妖法,而是一种机关造物。” 胡途不禁喃喃自语道:“机关造物”他现下心中满是疑问,这机关造物一说,在他以往读过的书中也是有所提及。天朝过去曾经出过一个名叫公输班的人物,其人便是此道高手。不过天朝流传的机关造物,都是一些精巧华丽的物事,而方才他匆匆一瞥,见得那些天圣教徒掷出的物事,却是乌溜溜、毫不起眼。 不光是胡途知晓公输班其人,武当余下众人也是知晓,只是碍于赵三心其时隐隐已是武当下一任掌门人选,抑或是师兄弟之间积威日久。他们虽说心底下有所疑问,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加之胡途已然发问,自是不会出言。 这时赵三心续道:“你们心中想必是有所疑问,为何今日所见的尽是些乌溜粗鄙之物这些个魔教妖人所使的机关造物,原与我天朝中土流传便是大有不同。这些魔教教徒所使的,想来都是源起魔教所传来之域外。”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方才是继续说道:“原先便是闻说天朝西域之外更西之地,有一国名大食,昔者得学我天朝中土所流传入之火药之术,辅以其国精巧机栝之术,造出一种暗器,唤做霹雳雷火弹,阴毒无比而又威力巨大,想来我等今日所见,便是那物了。” 他忽尔停下脚步,纵声大笑道:“以往常听霹雳雷火弹之名,如今一见也不过尔尔,最多强敌追击之时略做阻隔,要想有所杀伤却是万万不能。” 众人听了赵三心“霹雳雷火弹”之论,原本心中有些许畏惧,后来又听他说威力不过尔尔,再一回想起之前天圣教徒丢出那铁球,那所造成的一番声势,他们若有防备之下,的确不受其伤,当下便是心头一松。 不过他们却是不知,那些天圣教徒是将铁球掷于足下,又怎么可能用的是杀伤力巨大的霹雳雷火弹也无怪他们不知,这流于大食的火药暗器,于中土出现不多,对天朝各派人物来说,自是遥远神秘的物事。 不一会儿,众人便是回到了那些武当弟子横死之处,瞧见他们的骆驼在不远处踱步,心中不由得一喜,低头一看,心中却不由得一震。只见此处沙土已被鲜血染透,那些尸身上满是伤口,伤口血肉模糊。人丛中忽尔连续有人跪将下去,哀声嚎道:“众家兄弟,我等一定会诛灭魔教,为你们报仇!” 赵三心也是胸口一睹,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后,接着他以手掩面道:“将这些弟子尽数埋了吧,我武当门下弟子,怎么也不能落下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众人闻言,皆是勉强压抑住心中悲愤,取过兵刃,便在沙地挖出一个大坑来,将那些尸身尽数掩埋立墓。 赵三心叫来自己门下一名的弟子,命他去将那些骆驼牵回。 不一会儿,那人便是大声道,声音之中满是惶急:“师傅,师傅!我们的骆驼虽说还在,但骆驼驮负着的水囊,尽数叫那些魔教妖人给刺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四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四 原本赵三心听了那弟子略有些惶急的连声呼喊“师傅”,他登时面色一沉,要知道他以往传教弟子之时,便曾说过:“武当门人,侠名甲于天下,日后行走江湖之时,无论遇上何事都须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这时却见这个自己以往很是看重的弟子如今竟是这般失态,忘光了自己的教诲,丢尽了自己的脸面。他心中一动,便是决定待得人后之时要好好调教一番。他正想说道些什么,这时又听得水囊遭毁,他心中一颤,忙是几个并步奔行过去查看情况。 果然,他们驼队的几匹骆驼虽说是安然无恙,但骆驼身上负着的水囊上,都是有着一个巨大的破口,显是之前被天圣教那些教徒用利刃豁开。 赵三心以往教授弟子行走江湖之时,一定要遇事平静,处事泰然,如今自己遇上事情,心中却亦是有些慌乱。不过他仍是不死心,或者说心存些许侥幸,他身形一动,朝着几匹骆驼蹂身而近,取下水囊一个个掂量查看起来。 然而他注定是要失望而至绝望,一个个水囊入手之后尽是一般重量,显是其中水源早已是自那破口流尽。虽说心中早已是做好了准备,但当他取过最后一个水囊,掂知其中无水之后仍是不由得面色一败。接着他胸中热血一荡,怒气上涌,扑的一声将那水囊狠狠地掷于沙地,口中怒骂道:“好魔教,用心竟如此歹毒!” 也无怪赵三心不怨不怒,要知道,一个人若是无了水源,莫说是要在这沙漠之中一路穿行而进,最终去往天圣总坛,便是想要留得一条性命,那也是难上加难。 武当余下众人在听了赵三心那弟子惶急的呼喊之后,连忙也是跟着赵三心奔行围了过来。待得瞧见骆驼身上水囊巨大的破口,他们原本因为瞧见那几名武当弟子横死黄沙,胸中燃起的熊熊怒火烧得更盛,恨不能将那些天圣教徒食肉寝皮。 不过当热血退却,众人便是有如一泼冷水浇在心头,均是慢慢冷静了下来,这时正好是瞧见了赵三心狠狠地将一水囊掷于地上。 当是时也无暇他想,人丛中的三代弟子便是七嘴八舌,叫嚷起来:“大师伯,我们如今水囊被毁,失了水源,现在该当如何是好”“师傅,魔教既然袭击了我们第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如今水源被毁,体力只会在烈日之下慢慢耗尽,我们恐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赵三心的六名师弟虽说没有出言相询,但他们只是默默地静立一旁,对于众家三代弟子行径不加以阻止,便有如是他们对前者发此一问。 赵三心心中本已是气急,这时又听了三代弟子如此喧嚷,他不由得胸口一堵,内息差点一个不稳,过了一会儿他面色一寒,大声道:“慌什么我等此次远征魔教的盛举,自一开始便是不会一帆风顺,当是多生波折,你们心中早该有所准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继续道:“嘿嘿,这些魔教贼子阻止我们的手段使得越是恶毒,那便证明他们心中越是害怕,害怕与我们正面交手,害怕我天朝各派打到了他们的总坛,将他们一干妖人全部剿灭!”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了一份地图,细细端详了好大一会,接着又是抬起头打量了许久天色,方才是继续说道:“我们行了这大半日,按着平日里习武之人的脚力,该当是已行进了一百余里地,如今正好是夹在了玉门关和一处绿洲中间。” 说完他将那地图收好揣入怀中,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道:“我们现在每个人身上,该是还带着勉强足够支撑半日所用的饮水,我们现在可以马上退回玉门关,不过这一来一回不免耽搁,误了各派约定的日期。也可以选择动身去往那处绿洲,不过按地图上记载,这绿洲水源时有时无,一切但凭老天爷的意思。” 众人听了赵三心所言,前方有着一处绿洲,皆是心中一动,后来又听得那绿洲水源并不常恒,均是大失所望,有的人不禁失声一叹。 赵三心并不理会众人反应,他沉声续道:“我们现在是灰溜溜地退回玉门关,武当千年声名尽毁于我等之手还是动身赶往那处绿洲,去赌那对半而分的运气” 听得赵三心这般陈说,众人中纵使有意欲折回玉门关者,也是不敢多说他言,皆是朗声言道:“武当千年美名,若是坏于我等之手,我等虽是万死,亦难赎其咎!” 赵三心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尽快动身出发罢!”众人领命应诺,便要动身出发。 这时郑三如瞧见了人丛边上那几匹由于无人牵制的缘故,故而一直是悠然地踱步着的骆驼,他心中忽尔一股无名火起。他直接便是蹂身而进,手上运起掌来,重重地朝着其中一匹骆驼身上猛然拍下。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骆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嚎,便是轰然跪倒在了沙地之上,口中虽兀自汩汩冒着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但已然是死于非命。 郑三如一掌击死一匹骆驼之后,不由得癫狂生出,瞧着余下的听见了方才那骆驼濒死惨嚎而撒腿狂奔的那几匹骆驼,他目光一厉,便要施展轻功追将上去。这骆驼号称沙漠之舟,耐力尚可,速度却是不行,无需他费多少功夫便可将它们尽数格毙。 瞧着郑三如忽尔暴起出手掌毙骆驼,赵三心不由得眉头一皱,喝道:“六师弟,你这是在做甚么快快住手,莫要胡闹!” 听得赵三心出言劝阻,郑三如自是不会忤逆其意,他瞧着慢慢远去的那些骆驼,心中暗骂道:“看在大师兄的面上,今日便便宜了你们的一条贱命!”接着他回过头来,对着赵三心道:“弟一时之间难以自抑,还请大师兄见谅。” 赵三心道:“六师弟,这些骆驼又有何故,竟惹得你如此失态” 郑三如胸中仍是有气,他恨恨道:“那些个魔教妖人贼子,毁我水源而不伤驼身,将这些骆驼完好无损地再留给我们。弟看到这些畜生的时候,心里就不由得来气,好像它们就是那些魔教妖人贼子,他们就站在一旁,狠狠地讥笑着我们一般。” 听了郑三如的回答,赵三心面容一板,竟是不再理会前者,而是径直地向西行去。 原本就在一旁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钱三念已明其意,他拉住吴三意和黄三石微笑道:“麻烦两位师弟辛苦一番,去将那几匹被这位郑爷吓跑了的骆驼牵回来吧。”两人闻言也不多问,便是施展开轻功,追着那几匹骆驼而去。 郑三如道:“二师兄,你莫要再取笑弟了,还叫弟郑爷,这般可是折煞弟了。” 钱三念嘿嘿一笑道:“六师弟,你可知大师兄为何忽然就不想理会你了吗” 郑三如本就对此只觉莫名其妙毫无头绪,连忙问道:“二师兄,难道你知道”不过他问虽是问了,但语气之中满是不相信的意味。 钱三念微微一笑,说道:“六师弟,你看你,连二师兄都不能完全相信,说您老是郑爷没错吧。”待得瞧见郑三如尴尬一笑,他方才是低声续道:“你好好想一想,大师兄才刚刚是说动了我们为了维护武当声名,选择行一豪赌,动身去往那处绿洲,你却做出这种事情” 钱三念话还未说完,郑三如挠了挠头,插口道:“二师兄,这两件事,似乎没什么关联吧。” 钱三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好好想想,我武当一门千年美名为何而来乃是我武当门人多年来奉行侠义之道。而今不过吃了魔教一个暗亏,你竟是下重手迁怒于禽兽,这与侠义之名实是有违。” 这时他忽尔是想起了多年前道玄对于郑三如“暴而易怒,躁而易刚,多于迁怒,前不顾后”的评断,他心中暗叹一声,又是续道:“六师弟,你如今已是为人师表,又是成名人物,日后行事还需多虑,要想想会对弟子产生什么影响,流传到江湖之上又有什么影响。” 郑三如忙道:“弟以后定当多加注意。”他嘴上虽是这般说,但面上神色c心中所想仍是不以为然。 钱三念鉴貌观色如何不知不过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唯有苦涩一笑。而这时吴黄二人已是赶着骆驼朝着武当队伍追来,他便当即缄口,不再多言。 众人一路西行,又是行了约莫百里,身上最后一些饮水皆是饮尽,其时日头虽已偏西,但黄沙之中,暑气难散,众人只觉口干舌燥,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线上隐隐可见一抹绿色,众人心中满是喜意,赵三心大声呼道:“那绿洲生有如此绿植,想来此处水源充足,我等马上就可开怀畅饮一番了!”他话一说完,便勉强振作起了精神,加快了脚下步伐,朝着那绿色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五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五 武当众人加快脚步,凑近了那处绿洲,不由得都是一阵失神,仿若世间只有眼前瞧见的水草丛生c绿树成荫,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呆了片刻,众人也不等赵三心下令,皆是几个大步凑近了那方碧水边上,捧起水来大口畅饮着。他们原本未曾见到水源之时还可略做忍耐,如今见着水时只觉口更干唇更累,腹中有一股火焰燃烧,要饱饱地饮上一肚子水才能扑灭。 胡途又是捧起一手清水泼入口中,水入喉头清凉入腹,端的是畅快无匹。虽说他修行了九煞内功,阴寒可以略略抵消一些沙漠之中的阳毒,但若不饮水还是难以忍受。 他正想继续探手捧水再饮,这时却见那原本立于远处的几支水草竟慢慢地朝着他们荡来,在水中划出道道涟漪。他心中甚感奇怪,总觉得这般情境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他拍了拍脑门,慢慢地回想着。 那几支水草愈来愈靠近武当众人,而且远处还有别的水草在向他们漂摇而来,最后已是有着好几丛水草在水上漂到了距离武当众人不过数步距离。 这时胡途忽尔脑中一个激灵,总算是想起了时候在胡家村,村里的一些顽童在夏日总是嘴里叼着一支芦管,突然自水中钻出吓人。当下他连忙起身接着连连退步,同时口中喝道:“快退,水中有敌!” 几乎在胡途后退的同时,在他面前的水面,那立着的水草处,扑的一声,冒出一个全身黑色的人来。那人手腕一翻,一剑便是径直朝他直刺而来,当时他只觉眼前青光荡漾,急急一股冷意刺面。 来者这一剑中宫直进,来势甚急甚猛,很明显其乃是将一身气力修为,尽数施用于这一击之中。其意在偷袭,自是力求一击毙命,不做他想。 所幸胡途早便有了防备,身形已是后退数步,他拔出所佩长剑,使起太极剑法,将来人这一剑挡了下来。接着他左手捏起剑诀,剑运成圆,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个大圆圈,将后者一柄长剑置于股掌之中。 来人这一剑剑势来得急去也急,一招被胡途挡格而下之后,便是只得仍由后者牵制,不得自主。他偷袭未果,心中已自一惊,此时又是尽落下风,心中更是生怯。心有怯意的情况下,他手中长剑挡格之时未免失招,不一会儿身上便是被胡途刺出好几处伤口。 两人拆了几剑之后,胡途又是瞧得一个亲切,低喝一声:“着!”趁着那人一招使老之际,已是一剑刺在了他握剑那手腕上的神门穴。 腕上神门穴上一痛,那人手上登时便是一点气力也无,拍的一声,那柄长剑便是掉落地上。胡途只瞧得那人面上神色刷的一白,但后者很快又是回复原色,接着昂然挺立。他不由得暗赞一声道:“好汉子!” 这时他方才是注意到了耳边传进的一阵兵刃交互和呼叱之声,他低声道:“得罪了。”接着他便是探出手点了那人身上穴道,这时才循声望去。 只见在绿洲水边约莫五十几个身影在跳荡激斗着,一帮人自是武当众人,而另一帮人则是一群身穿黑色水靠的人物。那些黑衣人都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围攻武当一人。而武当众人虽说皆是以一敌多,但仍是丝毫不落下风,双方暂时斗得不分胜败。 武当众人如今只余下了赵三心七人和几名比较老成的弟子,他们此时皆是面色红润,显得是气怒非常。虽说得了胡途提醒,但还是有许多三代弟子未及反应,便被突然自水中冒出的身影当胸一剑掼入,已是横死当场。而他们反应及时,躲开偷袭之后,反手一剑将来敌当场格杀。 眼瞧着一番拼斗过后,胡途已然将他的对手制服,武当余人均是一喜,而那些黑衣人俱是一惊。现下两方打斗正是势均力敌,若是多出了一人,那便影响了最终的胜负。 武当余人瞧得己方不多时便可多出一名生力军,当时便施展起玄妙剑法,意图将对手拖住。而那些黑衣人为了尽快脱身,自也是施展起浑身解数,当是时,两家打得更是激烈异常。 眼见双方打斗得更加焦灼起来,胡途打量了赵三心七人的战圈,心想:“赵三心七人都算是我的长辈,他们若不出声求助,我自然是不能贸然出手,否则他们不仅不谢我,反倒是可能会治我不敬之罪。” 接着他又打量了几处三代弟子的战圈,心中寻思道:“我若要帮,自然是要帮那些占了上风,这样以雷霆之势击败对手,倒是可以再解放一人。如果帮那种堪堪平手,甚至是有些处于下风的,那不过是陷于泥沼,不得脱身。” 心中念头一通,他连忙是提剑朝着最近的战圈而去,这处战圈中正好是一名和他同辈的弟子。而且这弟子不像其他三代弟子那样,在受黑衣人围攻之下,只是不分胜败,已是隐隐占了上风。 那弟子正是先前赵三心叫去查看骆驼的那人,他是赵门下大弟子,已深得师傅真传。他在对抗几名敌手之时已是颇有优势,如今得了胡途之助,声势更是大盛,不一会儿,两人合剑之下,几名黑衣人已是全无招架之力。 两人长剑越使越快,突然间那弟子转过身来,一声呼喝,刷的一剑,在一名黑衣人胸口穿过,后者登时毙命当场。 余下几名黑衣人在胡途加入战团时,已自心怯,如今己方又伤一人,更是心惧。突然他们呼啸一声,竟是将手中长剑当做暗器掷向两人,接着扑通一声便是跳入了水中。 而岸上其他的黑衣人也是有样学样,皆是甩掷出长剑,想要略做抵挡武当余人的追击,从而得以遁回水中。武当众人在猝不及防之下,便是让大多黑衣人又是安然逃回了水中,只有几名黑衣人落水之前被长剑斩中。当是时,这处绿洲的碧水便是被先前武当死难弟子的鲜血和现下黑衣人的鲜血染红。 过了许久,那些黑衣人尽数在对岸水中冒出,接着一声长笑远远传来:“武当赵大,这回便算你们运气好,不过下一回你们就没能这般走运了。嘿嘿,赵大,我天圣教徒念在神尊宽仁,已然放过你们武当门人两次,所谓事不过三,下一回便是你们武当一派尽数葬身之时!哈哈哈” 赵三心心头一怒,拾起地上一剑便是朝着对岸狠狠投掷而去。那一剑带着劲风,在空处划出一道弧线,接着扑通一声掉落了水中,距着对岸还有着好大一段距离。 碧波夹着血色荡漾,赵三心瞧着水边那些瞪目圆睁c死不瞑目的武当弟子,又想起之前沙丘处死难的弟子。他喟然长叹一声,接着脚下一个踉跄,便是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一时之间竟是默然不动。 胡途心中忽起悲凉之意,心中暗道:“难道威名赫赫的武当派,竟是会在西域一败涂地,甚至是要全军覆没”又想:“武当败了,天圣教人物这般厉害,我又有甚么本事苟活” 这时只听赵三心道:“将那个魔教妖人带过来!”他说的,自是被胡途点穴制住的那人。 钱三念闻言马上奔将过去,解开了那人穴道,剑锋搭着那人脖颈将其带来。 赵三心向那人喝道:“说!你们是如何知晓我天朝各派要围剿魔教的消息又是如何得知我武当一门的行进路线” 那人仰头惨笑一声,突然间扑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众人吃了一惊。钱三念俯身一看,但见其面露诡异笑容,已然气绝,他心念一动,已是明了,道:“大师兄,这人已然服毒自尽了。” 赵三心怒道:“好魔教,毒药倒是厉害,发作得这般快!” 钱三念道:“也怪弟一时疏忽,解开了此人穴道,才让他有了机会可以服毒自尽。” 赵三心叹道:“也罢。”接着他略一沉吟,续道:“我武当一门远征西域魔教,不过一日之间,便已是折损了这许多人手。唉,赵某行走江湖数十年,还从未受过这般腌臜气。” 钱三念道:“这也无怪大师兄,这魔教贼人总是趁我们毫无防备之时动手,让人防不胜防。”武当七侠余下五人也是附和道:“是啊,大师兄,魔教贼人用计着实歹毒。” 赵三心缓缓说道:“嘿嘿,这一日间偷袭我们的两拨魔教人物,想来便是魔教五行卫的黄沙卫和碧水卫了。以往便常听魔教五行卫精锐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他忽尔挺身昂然道:“这魔教一日之间便派了两队精锐偷袭我等,倒是看得起我武当众人。他们越是这般不择手段,想要吓退我们,我们越是要不依其愿,去往魔教总坛将其尽数剿灭!我武当一门,何惧魔教些许鬼魅伎俩人生在世,不过一死而已!我等武人,纵是身死,亦不心存畏惧!” 说完之后,他身形一动,取过兵刃,开始在地上挖掘一个大坑,要将此次死难的诸弟子埋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六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六 埋好了此次死难的众弟子之后,武当余人又在绿洲中休整了些许时刻,其时日头西沉,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夜风吹拂,习习凉爽,他们体内累积的阳毒暑气倒是慢慢驱除干净。 日间受了沙漠之中炎阳高热的环境影响,故而被天圣教以以逸待劳的姿态连续偷袭了两次,折损了这许多弟子,赵三心此时心中不免满是气堵。他竟是也不再去顾及甚么迂腐的名门正派脸面,在众人略做一番将息,恢复了体力之后,便是传命乘着凉阴,连夜在沙漠之中西行赶路。 借着月光视物,众人倒是可以在沙漠中认清方向。行了不过一程,忽听得马蹄自西隆隆而来,赵三心心念一动做了个手势,众人立时在沙丘之后隐身伏起,便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马蹄声甚急甚乱,显是来者人数众多,不过相距尚远,过了好半天那些人方始是奔到近处。一乘马策马而过之时,马上乘客突然低头瞧见了沙地的足迹,他呼喝一声勒马而视。 赵三心一声低喝,武当众人皆是从埋伏之处越将出来,仗剑飞身而起,便要冲进人丛中冲杀起来。 胡途也是随众人自沙丘之后跃将而出,他四下张望,但见来人均是穿着白袍,在夜色明晃晃的端的是非常亮眼。他再仔细一打量,只见来人和武当众人白天所见那两拨人一般,身上的衣袍均是绣了一朵血色莲花,显然也是魔教中的人物。 这些魔教人物陡见中伏,俱是一惊,忙是拔出兵刃,接着就是想要掉转马头,突围出去。待得隐隐瞧清伏击他们的竟然不过只是十人左右,他们又是一怔,接着便是齐声长笑讥讽起来:“哈哈哈,我道是在此遇上了中土武林大队人马的伏击,不曾想竟是几条杂鱼不自量力,来捋老子们的虎须!” 这时魔教教众中很明显是首领的人物挥了一挥手,喝道:“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尽数杀了!”他一声命下,白袍人皆是放开缰绳齐声呐喊,要与武当众人拼杀起来。 赵三心施展轻功,足尖在沙地上连续点出,身形一荡飘出数丈距离,翻起一剑将马上一人刺落在地。待得瞧见魔教教众也是朝着他们火并而来,他提起一口真气,朗声喝道:“今日大开杀戒,除灭妖邪!”说着他长剑挥动,朝来者直冲而去。 他这一声低喝中气十足,现下此地虽说是人声马嘶响做一团,但每个人都是能够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他话音刚落,武当余人皆是朗声附和道:“正该如此!”也是挺剑直冲魔教阵势而上。 武当众人武功本就不差,又是心中着恼魔教教众用计歹毒,多以偷袭取胜,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攻,实不为英雄之行径,故而在下手之时剑法凌厉绝伦。而白袍人中虽说也是有着些许高手,但所谓哀兵必胜,加之他们一路轻进,又是如何抵敌得住一时之间,天圣教众被这十余人在人丛潮中一路穿行屠戮,顷刻间竟是死伤惨重,徒留下一地尸身。 这群白袍人正是天圣教五行卫之一的白庚卫,他们奉命连夜奔袭,就是要去偷袭对付武当众人。原本依着他们料想,武当众人一日之中连续遭受了两次袭击,想来心神胆魄俱是微寒。加之碧水卫的人众离去之时天色已然昏沉,而且按照赵三心那种性格,武当众人该是还在那处绿洲休整,不料却是在半道上碰到了一起。 这队白庚卫的首领名叫石铁玄,原本月色朦胧,他竟是没瞧清点子是谁,这时听赵三心一声清啸又见众人武功高强,心中早是明朗,不过他的手下却已是横死无数。他瞧见武当众人左冲右突,无人可当,情势隐隐不对,忙是手挺兵刃迎着离他最近的一人过去。 这人赫然便是胡途,他身形夹于武当众人之中,随众人在人丛中穿来插去,东一刺,西一劈,身上衣物此刻已满是鲜血。他原先出剑攻向敌人之时,都是避开了其人要害,试图留情。不过当他一剑刺伤一人腿,试图让其知难而退,反而被其反手一剑斩伤皮肉,虽说伤势不过尔尔,但他心中桀骜狠性骤起,当是时便是当胸一剑掼入。 加之天圣教众的攻势如海潮般连绵不断,下手之时又是半点仁厚也无,他若是于厮杀之中再行留心,不免只是误人误己罢。他越斗越欢,出剑越是狠辣,当时便又有几名天圣教徒毙命在他剑下。 他一剑刺中一名白庚卫腕上神门穴,迫使其丢掉手中兵刃,接着他手腕翻转,挽个剑花,便要朝着那人喉头刺去,将其格毙当场。这时青光闪动,刺目而来,他心中一惊,连忙是回过剑来略做格挡。 铮的一声响,两把长剑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但听嗡声不断,震声不绝。胡途一剑挡格住来人进招之后,连忙是身形暴退,跃后数丈,他左手仍自捏着剑诀,持剑右手却是酸麻难忍,整只手便和掌中握着的长剑一般,颤动个不停。 他心神动起,想要按捺住那股抖动,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心中不禁更是骇然,暗道:“这人手上的劲力恁得如此之大,想来内功也是深厚无比,绝非我之敌手。如此人物,怎么不去找拦挡赵三心等人,反而来找我的麻烦” 哪知石铁玄心中也是诧异,他方才提剑攻来之时,便是略一打量过胡途了的面目,见其并非武当派成名人物,心中便觉十拿九稳,想来自己这一出手,纵使不是全力施为,也可马上就将之斩杀。 却不料想他这雷霆一剑,竟是被胡途给挡格了下来,要知道石铁玄他天生膂力奇大,加之内外功俱臻上乘,在天圣教也是非同可的人物,在武林中可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人物。没想到自己一番托大出手,竟是连武当门下的一辈都是制服不了,要是让教中的那些人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掉他们大牙。 不过他心中纵有惊异,此刻也不暇更想,他蹂身进剑,说道:“武当的后辈,倒也是有些门道,被我圣教多般照顾之后,还能有如此之多的高手,果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一剑刺到,又是青光闪动,而且他这次运起内力,这一剑中满是嗤嗤声响。 胡途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他与武当众人之间早被白庚卫分隔而开,这时又瞧见了石铁玄进剑逼来。他素知武当太极剑法乃是以静制动c以柔克刚的绝学,不过他还不能运使自如,而且方才匆匆之际,无法运用。此刻他便马上是双手成圆,依着太极剑意,剑身圆转画圈,和石铁玄拆斗起来。 胡途左手剑诀斜引,长剑当胸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石铁玄手中长剑的剑脊之上。他正想提运内力,劲力一吐,将那剑压沉,却不料石铁玄嘿嘿一笑,手上一震,便要以内力与其相拼,他忙是撤剑回退。 见此,石铁玄抖腕翻剑,剑尖朝着他左肋刺去,胡途忙是回剑圈转,拍的一声,两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胡途手中长剑被这么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石道玄笑道:“年轻人,你这剑法是不错,不过你的内力比我还差得远了。”说着又是挺剑而来。 胡途心知生死之别,便全系于此,心念慢慢万分明朗,这时只听远处人声嘈杂之中有人喝道:“蠢材!太极剑法,用意不用力!你既不拘于剑招,还拘泥于劲力干甚” 他原本经由黄三石c道玄提点,对太极剑法一途已然是有所成,只不过先前在石铁玄一剑之下吃了大亏,心中自是有些惧怕,先入为主之下,虽说拆剑占了上风,却还是落尽下风。 这时他心中便再无半点渣滓,任凭石铁玄内力如何深厚,剑招如何凌厉狠辣,他只是兀自以意御剑,每一招每一式都以弧形刺出,又以弧形收回。胡途使剑轻飘飘的,似不着半分力气,而石道玄则是全力施为,但见青光荡漾,剑气弥漫。 两人拆了约莫百余招,石道玄全力运气用剑,一身气力却全似打在棉花之上,不免剑招越见涩滞,手中青锋开始被胡途长剑带着连转几个圈子。 石铁玄越斗越是害怕,对方出剑剑势只是紧密护住了周身,一点破绽也无,他武功虽比其高,却是难以将其击败。而且莫看胡途此时只顾圈剑守御,两人一番拆斗,彼此之间早已气机相互锁定,他纵是想脱身而退,也是全无办法。 他心中不由得发苦,心中寻思道:“这子使的剑法,想必就是武当绝学太极剑了。以往我在西域之地便是曾听说过剑法大名,却不相信它真的如同传说之中那般玄乎,如今一试,果然是名不虚传。”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更苦,这时他目光略瞥了一眼别处战圈,只盼能有人能助他脱困。却只瞧见在武当众人的冲杀之下,他们这一队白庚卫竟是被杀得七零八落,武当众人已是胜局落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七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七 瞧见如今情景,石铁玄心想:“若是再不寻机脱身,赵三心等人一旦得了空,赶过来加入战团,那则今日吾命休矣。”当下他心念一动,咬了咬牙手中长剑又与胡途轻隔了一剑之后,立马回剑转身就走。 这边石铁玄方一撤剑,少了攻势,那边胡途便无了压制,气机牵引之下,他剑诀一引,长剑圈转,便随着石铁玄归剑挺剑直刺。 石铁玄耳听后方嗤嗤作响,心知自己回身欲走,武当辈已然抢攻而来,他知自己若是回剑挡格,不免再次陷于泥沼,不得脱身。旋即他面露狠色,竟对后方来剑不管不顾,径直朝着自己的坐骑大步而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石铁玄他只觉背上一痛,胡途手中长剑已然刺到,钉入了他后心的肉中,登时白袍之上满是猩红点点。所幸这一剑不过是胡途自然而发之一剑,剑尖并未认着要害而去,虽说鲜血淋漓,却不过只是造成了点皮肉之伤。 而胡途这一剑得手之后,竟是一怔,忘记了继续进招。照他想来他这一剑刺去,石铁玄势必要回剑挡格,故而他心中已经开始思索着被其挡格之后,他要运使什么后着。却未料想后者竟是不管不顾,他所想的精妙后着竟是一干都派不上用场。 在身受一剑之后,石铁玄紧咬住牙关,体内运起一口真气,脚下步伐更是加快。他前冲之势已成,而钉入他肉中的长剑剑柄却仍是被胡途紧紧攥在手中,这一来一回之下,那长剑便自其身上分离而开。 胡途手中长剑并非甚么削铁如泥c断金裂玉的宝剑,故而这剑虽说是倏地自石铁玄身上肉中脱出。但经由他一番厮杀下来,已是有些磨钝的剑锋再次在伤口牵扯撕裂,所造成的锥心之痛,绝非方才那种剑尖刺入肉体的痛感可比。 石铁玄剧痛之下,身体不住地痉挛抽搐,伤口汩汩冒着鲜血,染透了大片白袍。虽说是剧痛难抑,但他却是连哼也不哼一声,双足在沙地上一阵变幻狂奔,便是凑近坐骑,翻身上马。 胡途手中长剑自石铁玄肉中倏地脱出,一股劲力失了目标,他足下一失,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在恍惚中被带得扑倒在沙地上。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是自愣怔中清醒过来。 瞧着石铁玄渐渐就要远去的身影,他原本还想挺剑追击,痛打落水狗。不过瞧见石铁玄竟是强忍剧痛,一声闷哼也无,他不禁心念一动,暗赞一声道:“这人倒是一条汉子!”当下心生恻隐,便是不再继续进逼而去。 他驻步不前,只见石铁玄身形连闪,整个人已是上了马匹,接着勒转缰绳掉过马头,便是要策马返西。 就在石铁玄便要脱身之际,胡途耳边只听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响起,接着他眼前一花,但见青光闪动,一柄长剑朝着前者后心直飞而去,势要将其毙命当场。 石铁玄其时已然策马狂奔,他胯下良驹脚力甚佳,那飞剑倒是未能掼入其身,取其性命。 不过自那尖锐破风声响便可得知,这一柄剑上所蕴劲力颇大,这来势甚急的一剑虽说并未掼入石铁玄之身,却是狠狠地扎在了他胯下之马的臀上。那马吃了一痛,当是时人立而起仰头嘶鸣一声,接着撒腿狂奔奔行得越发快如闪电。 石铁玄伏于马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抑压不住,喷了出来。这一次若不是他与此马相处日久,颇通其性,耳听噗的一声之时,他已自强压伤势,紧紧攥住缰绳,势必要被此马摔落沙地。 他身负伤势,此时若是再摔落马背,伤势加重,不免昏厥。而他当时双足交缠置于马镫,摔落沙地之后不得自主,恐怕要被这马拖行至死。 纵马再次奔行出了数丈,到了武当众人力所不能及之地,他又是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来。这一口淤血喷出之后,他便觉气息一畅。 他略略地感受了一会身上剧痛,再瞧了瞧马臀上钉着的长剑,忍着痛感,提起了一口真气,朗声道:“武当赵大,这次便是尔等运气好,捡了一条性命!不过运气太好,也并非是什么好事!” 接着他又是说道:“尔等武当门人,枉称名门正派,却行夜鼠之事,可笑,可笑!武当七侠,名不虚传!哈哈哈哈”他在说到侠字之时,字音加重,并且声音拖得老长,满是讥讽之意。而且在真气提携之下,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之中一直回荡着c讥讽着武当众人。 赵三心原本横出一掌,将此处最后一名白庚卫格毙,这时听了石铁玄的讥讽之语,他不禁冷哼一声,心中着恼。接着他目光四处略一打量,便是瞧见了正在朝着他们走来的胡途,他登时面色一沉,森然道:“你这娃娃,方才明明有机会能将魔教妖人,怎么最后将其放走莫非是与魔教妖人有所勾结” 他方才瞧得亲切,眼见石铁玄策马欲逃,而胡途明明已是一剑伤敌,反而是静站不动纵虎归山。他心急之下便是全力掷出手中长剑,不料还是没能将石铁玄格杀,让其全身而退。现在石铁玄倒是人得志,对他们横加讥讽。 胡途见赵三心面色不善,语气森然,忙是道:“大师伯,那名魔教高手武功远非弟子可比,弟子先前与他相斗,不过勉强自保。伤他那一剑,那是他眼见我武当众人就要取胜,心生惧怕不敢恋战,弟子方才得手。弟子经由一番苦战,加之非其对手,又怎生去追杀那魔教妖人” 他自然是不敢对赵三心说他是由于心生恻隐,而且还另有一层缘故便是若他将石铁玄逼得太紧,到时其临死反扑,自己抵挡不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了胡途的解释,赵三心心念一动,想起了适才人丛厮杀之时,他的七师弟黄三石提气朗声提点人剑法,想来便是瞧见了前者与石铁玄拆斗不敌。 当下他哼的一声,面色稍和,说道:“你这娃娃,既是知道我等就要取胜,就该展开剑法,拦挡敌人。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日纵一恶人,他日便将多出许多恶人。”说着他便不再理会胡途,转身而去。 胡途忙是长揖道:“大师伯教诲,弟子谨记。” 赵三心回到众人中间,见得虽说人人身上满是血迹污秽,但掩不住流露出来的神采飞扬。这一战,武当众人与天圣教众攻守之势易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是大获全胜,一吐了日间郁结下来的闷气。 原地休整了一番之后,赵三心瞧着满地白袍,他略一沉吟,心想:“这些魔教中人能够这么快就来到这里偷袭我武当一众,想来此处沙漠不算太大。而且这群白袍人趁夜乘马西行而来,想来距此不远便有一处魔教据地,亦或是当地亲近魔教的土番市镇。这西域之中满是魔教眼线,我们这般惹眼,倒是会有些寸步难行,不如” 当下他便传命众人将那些尸身上比较完好的白袍剥下自己披上,装扮成魔教白庚卫的模样,接着他翻身上了一匹无主之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西而去。 众人策马奔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便瞧见了沙漠的边缘,而在边缘处则有着一个不的镇集。 马蹄声阵阵之中,那镇集的每家每户俱是亮起了灯火,接着便有一些虽说生着一头黑发,但面貌与中土百姓大相径庭的人走了出来,想来便是西域番人。 这些番人在光亮中瞧见了武当众人身穿的白袍,再看到白袍上绣着的血色红莲,皆是一惊,连忙是跪伏在地,山呼道:“圣教使者到来,我等愚民未克远迎,还请天使恕罪!” 赵三心心念一动,暗道果然,不过他却是不知那些魔教人物在这种时候该是如何说话,便只好缄口不言。 那些番民见得他如此模样,以为他们的怠慢惹怒了赵三心,心中更是惶恐。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声音颤抖道:“这位大人,我们沙莲镇向来都是受石铁玄石大人保护的。石大人现下就歇在我们镇子里面,还望您瞧在他老人家的面上,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赵三心惊咦道:“石铁玄” 那人一听赵三心声音中三分惊意,心中不由得大喜,暗道:“这石铁玄在天圣教地位还算高,这些人应该不会再继续为难我们了罢。”当下他便道:“石大人方才自沙漠而出,风尘仆仆,便在我们沙莲镇略做将歇” 那人话还未说完,赵三心心念一动,便知这石铁玄乃是方才逃掉的白庚卫那人,当下他抬手阻住那人话头,说道:“我与石兄交情不浅,在此碰上,自是要相见一番。” 那人连忙哈腰道:“这位大人要见石大人自是可以,不过石大人已然入睡,叫醒他似乎不大好。” 听此,赵三心哼了一声,他眼瞧番人一副卑躬屈膝模样,心中猜测要扮魔教人物,想来要摆足架子。 果然他冷哼之下,那人身子一阵颤栗,连忙是道:“的这就带大人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八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八 是时正值子丑之分,原当该是万物生灵安睡之时,不过于此时被吵醒劳碌,这些沙莲村番民却无一人面上流露出丝毫不耐之色。 眼见沙莲村村民殷勤之举,武当众人虽说皆是明了这些番民殷勤之故,乃是由于误认他们为魔教中人,他们身为魔教之敌,不免有些受之有愧,但一日一夜风波不停,人人心身疲累。 当下他们也不解释,又见赵三心已然应诺,便俱是翻身下了马。他们下马之后,便有一名番人年轻伙凑近身前,伸手接过了他们手里的缰绳,牵着马匹去喂食草料。 是夜,武当众人一顿酒足饭饱,又在此地将歇了一宿,养足了精神。次日清晨,赵三心从怀中摸出一锭银两放在床头,接着也不向买买提等人辞别,带着武当余人,一行人又是继续向西而去。 众人身穿白庚卫服色,这一路上除了经过一些村落之时,享受了一番那些番人的热情与敬畏之外,倒是显得平静得紧。 众人一路奔波不停,这一日驻马远眺,已隐隐可以瞧见远处荒凉尽头一处连绵起伏、巍峨雄伟的山峰拔地而起,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魔教总坛所在地昆仑山。 见得群峰连绵一眼无边,众人心中俱是大喜,一时之间忘了这一路以来的艰辛,人人手腕一翻马鞭一抽,放开缰绳朝着昆仑疾驰行去。 马蹄急促,踢得黄沙飞扬,随着众人一路滚滚向西,宛如一条数十丈之巨的大黄龙自东而来,便要腾入昆仑太虚之中。 众人正向昆仑疾行,忽听前方丘后厮杀声大作,声音越来越是惨厉,不时传来一两声临死的惨叫。待得驱马冲上高丘,望下一看,各人都大吃一惊。眼前竟是一番数百人火并在一起的场面,当时死斗激烈,宛如修罗地狱。日光照耀之下,仍不隐刀剑寒光,人人均在舍生忘死地恶斗。 胡途虽说第一日之时便经历了三场战斗,但其时之战与如今相比却不过只是打闹。眼下但见刀剑飞舞,血肉横飞,情景惨不忍睹。 赵三心观战了一会之后,瞧清了背向昆仑、面向他们的一群人身穿黄白青红黑五色,想来便是魔教的五行卫,而他们前方的则是一些天朝各派的人物。当下他长剑抽出,在空中虚劈一刀,说道:“咱们也参战罢!” 他话音甫落,未持剑那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整个人便纵身而起,要向下方战场杀将下去。余下众人见他如此模样,也是依样画葫芦,飞身而起。 战团内厮杀的众人一见自沙丘后突然跃将而来的武当一行,皆是大吃一惊,加之日光炫目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来者数量几何。 看见了这一行人皆是身穿白袍,是为魔教服色,天朝各派人物人人面色一黯,都是心想:“不好,我等耽于厮杀,不暇查看环境。如今被魔教抄了后路,前后包抄夹击之下,我等定当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有人万念俱灰之下,口中骂道:“好魔教,竟在此摆了我们一道!”说着便有的人更加玩命地拼杀起来,想要杀出一条血路。而有的人挺起兵刃,转身要迎武当众人而去,试图将其拦挡下来。 而魔教五行卫众瞧见武当一行身着白庚卫服色,眉头还是一皱,但旋即释然,心想:“这也许是教主座下那位大姐的安排的奇兵罢。”当下便是直冲天朝各派阵型,阻止后者试图遁逃的意图,要与那些“奇兵”合兵联势。 武当一行出现之后,便有如诱因,引得原本势均力敌、一时难分的厮杀,朝着愈发凌厉惨烈的境地而去。他们听得天朝各派人物口中喝骂的言语,心念一动,便知是身上白袍引发的误会。不过提气飞身之际,换错了一口气,都有可能造成大问题,更何况是开口说话故而他们却是不能出言解释。 当下他们身形在半空中一荡一转折,便是越过各派人物,落入了魔教五行卫人丛中。 魔教众人见得他们所认为的“奇兵”兵出奇地,原该冲入敌阵造成混乱,不料竟是落进了自家人中,不由得更是疑惑。原本若是见此无聊之举,他们必会冷嘲热讽一番,不过由于心下却是认定了这是他们大姐的安排,又见武当一行人身法精妙,显得是武功高深。故而各人最多只敢腹诽一声:“这奇兵绕后,又绕回了自家阵中,端的是愚蠢之至,这莫不是在消遣我等” 接着他们又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这些人武功高强,顾及身份,虽被排上了奇兵偷袭之事,但还是行若大家。不过,这些人好像看起来有些陌生,难道是此次中土各派强势逼来,教中一些隐藏高手也是不得不上了明面” 他们心中满是疑问,然而己方多出了一些武功高强的生力军这个事实是没跑的,当下更是抖擞精神,就要继续冲进各派人物中厮杀。 不料忽尔一阵青光闪动,他们所认为的己方生力军竟是对他们暴起出手,在人丛持剑横斩。当是时鲜血漫天飞溅,他们全无防备之下,便有数十人横死当场。 武当一行杀戮过后,俱是内力一震,将身上白袍震碎,露出其下原本服色。白絮飘扬之中,各派人物中已是有人认出来了武当众人,当下便是大呼出声道:“原来是武当的诸位!”声音之中,满满流露是喜意。 五行卫众瞧得武当一行伤人杀敌,震碎白袍,又听得各派呼声,哪里还不知来者是敌非友登时俱是面色铁青,端的是气恼异常。 人丛中便开始有人口中不清不楚地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武当派道玄老儿的门下。嘿嘿,我听说你们武当一门自命侠义,最看不起我天圣教人,没想到竟然也会穿上我教教众服色,装扮成我天圣教卫。莫不是已经心念通达,想要弃了那道玄老儿,加入我天圣教了罢”不过他们骂归骂,却是不与武当一行恋战。 天朝各派方面如今多出了武当一行人这一生力军,加之一开始五行卫便被他们杀死了数十战力,局势已然不容乐观,徒留此地只不过是多造成一些无谓的伤亡。当下五行卫此战的各自首领人物不约而同,皆是打定了要撤离此处的主意。 然而他们此时想退,却是不得安然脱身,方才他们要夹击各派,这次须轮到对方不依不饶。此时各派武人已然掩将上来,汇合了武当一行,冲杀进五行卫的阵型里。 当是时兵刃短短相交,纵是有人心怀避退之意,此刻也是不得不全力施为,双方顷刻间便是杀红了眼。 …… 随着时间推移,五行卫各自统领眼见各派武人愈发占得上风,心知若是再无脱身之计,那今日他们这一干人等恐怕是要尽数折戟于此。当下他们皆是手上狠招频出,将各自对手杀死之后,立马是身形后退碰在了一起。过他们就算是聚在一起,也是想不出什么全身而退的法子。 白庚卫统领侯银忽尔咬了咬牙,说道:“众家兄弟,此间之事,乃是源于那些正道贼子,身着我白庚卫服色,让我等心生误会。方始是猝不及防之下,沦落至此等地步。尔等请退,便由我白庚卫殿后!” 余下四人听得皆是皱眉,怫然道:“侯兄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等会抛弃自家弟兄,苟且偷生” 侯银说道:“武当之人假扮成我白庚卫众,无论缘由如何,我白庚卫已是成了圣教的耻辱!今日若不以我等白卫之血,岂能洗刷岂能回复我白庚卫之荣耀”他越说声音越大,情绪愈发激动。 接着他朗声喝道:“白庚卫众,随我迎击这些天朝武人!其余四众便请撤退!”说着他便径自挺起兵刃,朝着各派武人迎去。 而白庚卫众见自家统领已是挺起兵刃,越众向前,并且方才侯银“荣耀”之论说到后面声音大起,他们自然也是耳闻。当下他们皆是大声笑道:“不错,侯统领之言,甚得众家兄弟心意,我白庚卫荣耀,岂容有些许玷污!”长笑声中,一行人便是跟将了上去。 见得侯银已是做出了决意,余下四统领也只好苦笑一声,打了个手势,四卫旗号一动,便是开始向西而退。接着四人提前大喝,声如巨雷:“我等四卫,决意为白庚卫的众家兄弟报仇!” 各派众人虽见四卫已然向西撤退,但断后之白庚卫阵容严整,一时之间难以越过,便是不得追击。 胡途见白庚卫众一行人虽行断后之事,已是置身于死地之中,仍自大声谈笑,慷慨决死,大有书中所描述之燕赵遗风,不禁心中赞道:“倒是一帮好汉子。” 赵三心越众而出,长叹一声,说道:“尔等倒有些许几分英风豪气,缘何要加入魔教,身陷囫囵尔等若是向我等各派正道人士投降,我武当赵大担保,可以给尔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四十九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九 赵三心话方一说完,白庚卫自侯银以下俱是冷笑出声,他们在前者说话之时仔细一打量,便是认出了面前出言招降之人,正是先前假扮他们的那些人之一。 接着侯银嗤的一声讥笑,说道:“行了行了,尔等若是想要取下我等性命,烦请自便,咱们手底下来见真章,何必再假仁假义、喋喋不休自百年前始,我天圣教徒与尔等天朝武人之间,便只余生死,何曾有过贪生屈膝之人” 群雄皆是叫道:“兀那贼子,死到临头还敢硬口”“赵大侠大仁大义,愿意饶尔等一条性命,你们竟然还如此不知足”“我看不用再和这些魔教妖人多说废话,大伙一起出手,尽数将这些人物诛灭!” 听着各派武人的喝骂,又见群雄刀剑霍霍,大有朝己方一拥而来之势,白庚卫众仍是神情泰然,又皆是冷笑出声。 赵三心抬了抬手,制住了群雄的喧哗,听得侯银语气坚定,见得白庚卫众如此姿态,他又是长叹一口气,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说着他挺起剑来,剑身一震,剑尖遥指侯银,继而朗声道:“既是如此,那么便只有由在下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了!” 侯银越众而出,说道:“那便请划下道来罢!” 钱三念六人皆是眉头一皱,说道:“大师兄,这些魔教人物如今乃是釜中之鱼、瓮中之鳖,现下只不过是做一些困兽之争。加之这些人物向来是妖魔奸邪,多行不义之事,我等又何必和他们讲甚么江湖道义,行单打独斗之事” 钱三念六人虽说并未运气提声,但其时六人内息充沛浑厚,说话端的是中气十足,加之两丛人马相隔并不遥远。 故而他们这一番言语,尽数是落入了侯银耳中,在赵三心决定下场之前,他已是长笑一声,说道:“无论你们中土武人是单打独斗,还是一拥而上,我侯某人何惧我白庚卫众何惧” 他也曾耳闻武当七侠之名,方才厮杀之际也曾见识过赵三心的武功知道后者武功胜过自己。而且现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一些人手绝难抵敌得住。 不过虽说心知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混乱厮杀,他们都毫无胜算,但眼下这般情况,选择权又不在他们手上。加之所谓情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才是大丈夫所为,他胸中豪气顿生,便是率性而发。 赵三心偏过头,对着钱三念等人沉声道:“我辈侠义道中人,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说着他挺剑大步而前,便要迎着侯银而去。 就在这时,后方远处传来三声清啸之声,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来者便是少林、天龙、逍遥以及五岳剑盟四派人物。 待到他们奔至近处,众人方才是看清这些方到的四派派来人,人人虽是风尘困顿,却是难掩面上流露着的狼狈之色。 少林觉悯双手合十,提气朗声道:“赵师侄此番所言,甚合我意。魔教行径愈是阴险狡诈,我等却更是要光明正大!”他这一声在眼下众人所在的谷地激扬回荡,震得黄沙飞扬而起。 凡因和逍遥子齐声一笑,应和道:“该是如此!” 这些新到的四派武人原本一见被围在垓心的白庚卫,尤其是五岳剑盟的门人之中,当时有人怒气上涌失了理智,便是要冲将上前,诱发出混乱厮杀、一面屠戮的局面。 这时耳边觉悯声音忽尔一震,各人脑子一阵激灵,那些已是离阵之人忙是收住身形,又是后撤回往人丛之中。 见觉悯等人忽尔到来,赵三心当时一怔,待得听见觉悯三人认可自己的行径,当是时他抖擞精神,沉声一喝,挺剑直逼侯银而去。 赵三心手腕一翻,刷刷刷连刺三剑,一剑刺向侯银面门,一剑刺向脖颈,一剑刺向前胸正中膻中穴。他这三剑又快又急,若不是武功高深眼力极佳者,倒是只会当赵三心不过是出了一剑。 侯银暗赞一声:“好剑法。”他虽道除死无大事,已自浑然不惧,但却不会如同浑人一般托大,不抵不抗。当下他持剑之手左右连挥,但听铮铮作响,他已是将赵三心三剑挡格了下来。 他心知自己武功不如赵三心,挡下三剑之后,他踏前一步,原本手中拨开后者第三剑而横挡下盘的长剑,顺势自下而上斜斩而出。这一剑之中带着疾冲之势,又夹有他内功劲力,一剑而出,风声怒吼嘶鸣,声势颇壮。 赵三心原本占了先机,三剑纵使被挡也是无伤大雅,他这一路九宫连环剑,讲究的便是剑剑连环,如大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绝。他剑诀一引,又是准备继续抢攻而去,这时瞧见了侯银已是一剑斩来。 他见对方这一剑声威雄壮,自己绝难抵挡得住,忙是足下一动,身子侧过。接着他剑身回过圆转,搭上了对方剑脊,手腕一动剑上劲力一吐,将对方这一剑震拨而开。 侯银顺依大势一剑扳回,自是不会再将先机拱手让人,两人长剑剑身拨开一处之后,他蹂身而近,捏着剑诀的左手五指合并,运起一掌直击而出,两人登时便由比家剑变为斗拳。 两人使的功夫皆是掌法一门,只不过侯银使得份属铁掌一路,走的是阳刚路线。而赵三心使得则是武当绵掌,这一路功夫讲究的却是轻柔软绵,以柔制刚。 双方拆了数十掌之后,侯银但觉自己在对面掌力围拢之下,犹如面对着一团棉花,一手霸道拳掌劲力毫无半点施力之地。他越斗越是懊恼,心知对方这一路掌法实非自己能敌,若在耽搁于拳脚比斗,迟早是要落败当场。 当下他大喝一声,手又运掌中宫直进,直击对方要穴而去。这一掌之下,只求与对方拼斗内力,再无半分巧变可言。果然,见他不管不顾,直掌而进,赵三心也是运掌直击。 只听得拍的一声,两人两只肉掌便是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掌力对冲之下,各人皆是面色一红,接着便是蹭蹭蹭连退四步,不过侯银退步而后,脚下一个踉跄,身形几乎不稳。 经过这一对掌,双方都已隐隐可知对方内功深浅,两人之间虽有差距,但差距却不算大。 侯银调息一会,马上便是挺剑朝着赵三心抢攻而进,见此,赵三心自然也是挺剑挡格。气息还属纷乱之际,两人又是拆斗起来。 两人武功剑法本就相差不大,拆斗了数百招仍自不分胜败,其中赵三心有心要与侯银比斗拳脚,但后者先前已然略吃暗亏,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每当他探手出掌之时,侯银便身形退后,他一掌击出,便是自行将一只手送至他人剑锋之上。 他拳脚索战不成,便是想变招运使出师门绝学太极剑法。不过只要他一展开剑法起手式,双手成圆,侯银便是撤剑避斗,远远退开。 太极剑法的精奥便是以己之钝,挡敌之锋,如撒出了一张大,逐步向中央收紧,然则对方一味避战,深藏其锋。他无锋可依,剑法虽说玄妙,却是显不出其偌大威力,故而两人倒是暂时斗得难舍难分。 场中两人都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在场众人皆是不会放过这般近身细看高手比剑拆招的机会。 胡途见赵三心长剑灵动轻盈、连绵不断,而侯银长剑则是大开大合、劲道雄浑,两人剑意剑招虽是不同,但是剑法都是一般的玄妙无双。 而且两人对攻之时疾趋疾退,足下踢踩沙地,却不溅起半粒黄沙,身法轻功端的也是玄异。他不禁是看得痴了,连忙是用心忆记,不暇另做他思。 就在众人不自禁凝神细看场中两人比斗之时,忽尔四周呜呜连声,射出几支响箭。 众人听得周围异响,脑中一个都是激灵,皆是回过神来,目光向四周略一扫视,各派群雄均是大惊失色,而白庚卫众则是面露喜意。 只见得谷地边上的沙丘上乌丫丫地站满了魔教服色的人物,身上分着五色衣袍的人物自是不用再提,那便是魔教五行卫。 而五行卫外,还有一支身穿白色劲装、手持白色硬弓,以及一支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黑色劲弩的人物,那便是白弓卫和曾在衡山回雁峰头曾经出现过的黑箭卫。 此时各派群雄已然是冷静了下来,方才他们失神过后一时无备,故而失态,如今自是回复了原状。 觉悯朗声道:“嘿嘿,魔教阴阳五行七卫今日尽数集结在此,你们魔教,倒是看得起我等。” 沙丘上的人丛中钻出一个衣着华丽、容貌俏丽的女子来,观其样貌正是胡途曾经见过的魔教教主之女——兰云儿。 兰云儿娇笑一声,说道:“觉悯大师不必过谦,你们中土武人远来是客,我圣教忝为地主,自然是要略尽东道之谊。在场诸位中可有不少江湖名宿,都是何等高大身份,我圣教自然不能怠慢,自是要大举而来,远迎诸位于昆仑之外。” 接着她又说道:“诸位客人原本在观看武当赵大侠出手提点我那不成器的家人,看得好不兴起。而女子却是一时不察,坏了众位雅兴,不如诸位便请继续观看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十 一时之间,只见谷地四周沙丘之上一片旌旗招摇,日光之下刀兵闪烁着的寒光连成一片,恍惚中不知伏兵几何,这天圣教果真是就在此处安排下了厉害后着。 原本群雄皆是全神注视赵三心与侯银缠斗,毫无分心,便是觉悯三人武功通玄,该是能够察觉到左近的风吹草动,但看了一会赵三心的招式,脑中便开始将其中所蕴武当武学之理,与自己所学武功两相印证,不免神游物外。 群雄只道那魔教四卫既然抛弃了白庚卫这许多人物西行远遁,必然是不敢再行折返,却不料想在他们失神之际,冷不防又有大批人马已然占尽了周遭有利地形,将他们团团围住。 各派群雄惊怒之余,便有人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了场中仍自与侯银斗个不停的赵三心。此时他们虽说口中不吐露丝毫言语,但那种异样的目光仿佛在说道:“若不是你武当赵大婆婆妈妈,要讲甚么江湖道义,行单打独斗之事。我等早便一拥而上,将这一干人等尽数诛灭离开此处,那里来得横生这许多枝节” 不过群雄大多早便是经过了许多大风大浪的人物,如今又是远来西域,这几日间大战恶战接连不断,失态过后马上是凝定心神,一正神色。 这时他们又听得兰云儿这般“迎客”说法,当下人丛中便有人叫骂道:“魔教之人满腹腌臜,你这妖女,又想耍什么花样”“妖女,你们魔教要战便战,那里来的这许多废话” 听得各派武人开口不离“妖女”三字,兰云儿面上神情仍是不变,她盈盈一笑道:“女子自和前辈高人说话,那里来的这许多粗鲁汉子在旁饶舌”说着她手势一打,她后方的人众之中立马便有几支羽箭飞出,朝着方才叫骂得最大声的几人疾射而去。 那几名各派人物当即面色一变,他们瞧着那来箭箭头在日头之中流转着碧蓝光芒,显是喂有剧毒。而且那羽箭飞行之时带起尖锐风吼,来势又急又猛。 碧光前一刻还在远处一闪,下一刻那羽箭便已然临近身前,显然是高手开弓之时辅以浑厚内力射出,以他们几人的武功,是挡也挡不住,避也避不了。 眼瞧着那几人就要被羽箭钉入身体,死于非命,群雄中已有人失声而呼。忽尔自斜刺里探出了几只手来,各自将羽箭紧紧擒住。那羽箭箭身上劲力犹自未尽,骤然被拿住自是不住剧烈颤动。 在这种震动之中,拿住羽箭的来人手臂原当随着羽箭频率而动,否则不免受了反震之伤,但来人手臂却是稳稳当当,半点动摇也无。 瞧着羽箭被拿,自己死里逃生,那几人原本有些煞白的面庞,过了半晌方才是再次浮现出红润。他们各自咽了一口唾沫,始是长揖到地一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几人礼完,忙是钻进了人丛之中,不敢再多做逗留。 各派群雄之中,除了觉悯三人,更无他人可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这几人性命。听了几人谢语,三人皆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心中却是骇然:“这几支羽箭我等虽说轻易接下,但却是不知射箭之人是否为魔教高手嘿,魔教原本已近败灭,被逼得只能在西域残存苟活。如今却不过经由百年生息,便又有了这般声势,果真是我各派大敌。” 接着他们心念一动,又暗叫一声惭愧,心想:“此次若非五岳剑盟发难,促成这远征之事,若是再让魔教经营数年,到时我等各派又那里是其对手” 而沙丘上兰云儿见觉悯三人接下轻易接下了那几支羽箭,也是暗自心惊,这几支羽箭其实是试探,也是第一轮攻势。三人若是经由了一番波折,方才是能将羽箭下,那她便是会传命一干教众立时掩杀下去。 她心中暗道:“这三个老鬼果然是有一些门道,我座下高手倾尽全力的一箭,竟是被他们尽数轻松破解。中土武人果然能人无数,这三人还有我上回遇上的那个老秃驴,以及一个叫做什么道玄的牛鼻子,都是我教重归中土路上棘手的存在。” “父亲所说不差,此次如非我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凭实力绝非中土各派的对手,便是占尽大势,也只得堪堪险胜。不过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要再过许多年岁,才能回复圣教的旧日荣光。” 双方首领各怀心思,俱是面露沉吟之色,在他们手下,阴阳五行卫自不用多说,不得兰云儿号令,均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各派群雄虽无需完全遵从觉悯三人意愿,但瞧得方才魔教露的一手箭术,也都是心中有所忌惮,再是不敢出言挑衅。 故而此处一时之间竟又是平静下来,只余着战局中央赵三心与侯银兵刃相格的震声,倒似在场众人皆是依了兰云儿之言,继续细看垓心两人的比斗。 正所谓高手过招,招招致命。赵三心两人武功相差不远,自是一片心思都是放在对方身上,全然不敢分神。不过毕竟赵三心技高,已是慢慢占定上风,两人对攻之时,十招之中便已然有七招是他在攻,只余三招让侯银寻得机会反攻而来,略做喘息。 赵三心又使出一路绕指柔剑剑法,这一剑法共分七十二路,使用时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长剑竟似变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剑招闪烁无常,敌人难以招架。 赵三心长剑出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侯银原本但有些疲于挡格,如今前者奇招频出,自是更加难以抵敌。 赵三心一剑刺向侯银左腿,还未等招式使老,趁对方回剑挡住下盘,他长剑剑招又是一变,变为神门十三剑剑招。这神门十三剑招式虽说不同,但殊途同归,皆是刺向敌手腕上的神门穴。 侯银只见眼前青光一闪,但觉手掌瑞骨一痛手上,气力顿失再拿捏不住长剑,只得任凭兵刃跌落地上。他心中虽说早知自己终归会落败当场,但当自己真的落败之时,面上仍是流露惨然之色。 两人胜负,这时他耳边只听得在不远处响起的兰云儿的声音:“呵呵,觉悯大师,武当赵大侠剑术果然高明,随随便便就将我这不成器的家人打败了。” 两人这时方是得了空,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都知道了魔教大批人马已经将各派群雄尽数包围。 赵三心面色一变,已知情势不对,他身形一动回归本阵,要去与觉悯大师商量对策,无暇再去理会侯银。 而侯银面色仍自不变,无喜无悲,心中更是惨然。他见兰云儿围而不攻,已是心知后者如此大举行事,自不会为救他们这一干白庚卫而来。 在兰云儿之后,觉悯朗声答道:“居士今日这般劳师动众,到底有何见教烦请告知。” 兰云儿娇笑道:“女子只道觉悯大师是当世神僧,见识当与凡俗不同。不料如今一见,却是大失女子之所望“。” 觉悯双手合十,道:“老僧本便是凡俗之人,居士今日得知,也算不晚。”接着他说道:“赵师侄与贵属胜负已分,居士便请赐教罢。” 兰云儿道:“女子早便说过,今日此行绝无他意,乃是为了远迎诸位贵客而来。” 觉悯还未说话,逍遥子便插口进来,他哈哈一笑道:“你这女娃娃说出这种话来,岂不是当面欺人” 兰云儿轻哦一声,道:“逍遥子前辈何出此言” 逍遥子道:“我等各派早便与你们魔教之间势同水火,莫说百年之前,便是这一路西来,手上已是沾满了彼此的鲜血。我们之间,还讲甚么迎客待客你这女娃娃,一再出言相欺,想来是要拖延时间罢。” 听得自己的意图已被看破,再一计量一下时刻,兰云儿便是不再伪装,她冷笑一声道:“老家伙猜的倒是不错!” 逍遥子亦是冷笑一声道:“女娃,便让老夫看看拖沓了这许多时刻,你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了。” 兰云儿冷笑道:“自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接着她手势一打,沉声令道:“动手罢!” 在她一令而下,一干魔教教众皆是行动起来,白弓黑箭两卫立时搭上箭支,朝着谷地攒射而进,也不管场中还有着侯银等一干白庚卫。 按照兰云儿本来意思,在武当一行出现之前与各派武人缠斗的一干五行卫众皆是可以舍弃的诱饵,自是不能太过考虑他们的死活。 只等内应夜烦声将少林等四派精锐尽数引至,她便可率大队人马,趁中土武人与五行卫酣杀之际,将众人包围,一打尽。 她原先派出三卫袭击武当,前两次皆是取得大胜,而石铁玄的那队白庚卫出动之后,却与武当一行一般,再无半点声息。 她只道武当众人已是和石铁玄一行同归于尽,却不料他们忽尔出现,成为了局中变数,竟是破坏了她原本谋划。 她于半道遇到退回的四卫,得知了此事之后大吃一惊,忙是命人前来探清情况。得知了只侯银白庚卫一部,便是吸引住了中土群雄的目光,她当机立断,马上是率众匆匆赶来。 不过她心知只白庚卫部众却是争取不得太多时间,行事匆匆之下,让她不得闲布置其他后着,故而她只得寻机拖延一些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一章 马出玉门飞黄沙,人履楼兰丢红甲. 十一 白弓黑箭两卫部众一轮齐射,各派群雄但见长空霎时黑云一片,急急扑面而来,密密箭雨一时之间竟是遮住了阳光。 眼瞧着黑云连天,声势颇是雄壮,谷中群雄忙是各自施展看家本领,一时之间只见各人或是展开身法左趋右避,或是挺起兵刃左劈右斩,要将这泼身而至的箭雨抵挡下来。 不过这山谷中的地方只有那般大,本便是难难方才容下这一干人等,空间,又岂能群雄大开大合的武功而群雄于此生死之际,趋避劈斩又是奋尽一身之气力。 不多时,人丛便有不时有两人或是闪躲羽箭之时,方向相对,身子陡然撞在了一起,或是分拨羽箭之时,兵刃缠绵,震得手臂酸麻颤动。他们这又是身子一撞,又是兵刃一格,闪避防护之间便是略有一滞。 群雄原本全力施为之下,也不过只得在漫天箭雨中堪堪自保,这些人遇上这般情境,自是马上便被一箭钉入肉身。走运的未被损及要害,暂时饶得了一条性命,而那些不走运的则是立时横死当场。当是时,这处谷地中便是闷哼声、哎哟声响成一片。 余下群雄眼见羽箭仍自连绵,那几个侥幸捡回性命的人物,势必还是要死于箭下,便均是想要出手救人。不过他们马上又是心中一凛,转念想到:“我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里来得这许多善心去管他人死活” 这时群雄耳边只听几声冷哼,循声一望,便是瞧见了觉悯三人袖袍轻振,双足猛地一踏大地,他们足底劲力一震,周身沙地黄沙激扬而起。接着便在黄沙飞扬之中,三人双掌齐齐朝天而出,雄浑掌力冲天而起,竟是将原本疾射而下的羽箭尽数席卷得零零落落。 他三人原本只道谷中尚有侯银人等,兰云儿行事定当有所顾忌,绝不会采取这般无差别的攻势,不料后者竟是全然不管这些下属的死活。当下心中不免是有些惊诧,但旋即恍然,暗叫道:“魔教教中人物,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彼时三人又见万箭齐发,而先前接下那几支喂毒羽箭之时,又是见识了魔教中人箭术的厉害。他们那时虽说心中并未确认那射箭的是高手还是常人,但难免先入为主,怀有忌惮之心。 故而方才在魔教第一轮攻势之中,以他三人的武功,趋避之行反倒是多于防护之举。不过三人何等人物这一轮箭雨下来,早便已是心知肚明。这时见魔教又是攒射出第二轮羽箭,三人皆是提运真气,凭空全力一掌击出,合力之下,便是将那些羽箭击得再无半点杀伤力。 兰云儿站在沙丘之上,瞧见觉悯三人只凭一掌之力,便是挡下了她部下白弓黑箭两卫齐射,不由得冷哼出声。不过所幸她本便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两卫的箭雨攻势,当下便又是一声呼喝道:“继续发箭,射住那些中土武人的阵脚!” 听得她的号令,白弓黑箭旗号又是一打,那些教众自是不敢违命,仍自搭箭便射。而白弓黑箭之外的那些五行卫众,正手持喷筒,不停向谷中喷射出一些深褐色的似水非水、似泥非泥的物事。这东西说是水罢,却是略微显得有些粘稠,而要说是泥罢,沾到地上后却又是不住地向谷底流淌而去。 以觉悯三人锐利的目力,自是发觉了魔教五行卫众不趁群雄竭力抵挡箭雨之时掩杀下来,反而是在往谷里喷射那些深褐物事,行事之中透着一股古怪之意。不过他们此时却是无暇去探秘其中古怪,又是一掌击出,击散漫天飞箭。 然则魔教羽箭似是无穷无尽,而三人体内真气虽说仍是充沛浑厚,但他们不得机会调息,再雄浑的内力,终究也是会有力竭之时。他们原先顾忌可能窥伺一旁的魔教教主,行事之中往往还留着三分气力。 他们先前一眼便是看破了兰云儿意图拖延时间之举,虽知听之任之可能会使群雄陷入危局,但仍是不动声色。他们此次西行剿灭魔教,所忌惮者,不过魔教教主一人而已。 他们原本只道兰云儿布局已完,魔教教主便会现身,不料对方竟是如此沉得住气。 眼见魔教箭雨一拨又是一拨,而魔教教主仍自不现身,觉悯三人忽尔心念一动,想到:“许是魔教教主真的不在此间。”当下便是不再留力全力出手。 他们掌力这一陡然加强,掌风迅疾,带起尖锐之声,便是似如虎啸龙吟。那些原先该是零落的箭支,这次便是被掌风席卷,提携着向着魔教教众折返而去。 那些白弓黑箭卫众原本正径自地引弦搭箭,便欲再次攒射,那里能料得到忽尔一丛箭雨回敬而来。那些箭支在觉悯三人劲力加持之下,声势竟是比之他们方才发箭之时更为骇人。 当下各人皆是大惊失色,惊惶之中手指一撒,羽箭便是射将了出去,而他们弓弩失了准头,竟是射向了边上的五行卫众人丛中。 当是时,沙丘之上惨叫声此起彼伏,霎时间魔教阴阳五行七卫之中,便有不计其数的人被羽箭钉死。 兰云儿瞧见觉悯三人忽尔之间露出这一手掌力,面色登时一变,但马上又是回复平静,沉声道:“继续发箭,绝不能给中土武人留以喘息之机!” 白弓卫都统杨尤基连忙道:“姐,觉悯贼秃三人的掌力着实厉害,我们再行发箭,不过是助敌之举,只怕教众更要死伤惨重。”这杨尤基乃是魔教有名的神箭手,方才觉悯三人接下的羽箭便是由他连珠射出。 兰云儿冷哼一声,道:“难道要将本教前时一切努力,尽数付之流水” 兰云儿冷哼之下,杨尤基身子一颤,但想了想众家弟兄之生死,尽数系于他如今一言,他咬了咬牙,便欲说话。 这时一名教众过来禀告道:“姐,一切准备就绪!” 兰云儿又是冷哼一声,瞧了面前听了教众禀告暗松了一口气的杨尤基,说道:“那便开始罢!”说着她手势一打,人丛中旗号一变,那些白弓黑箭卫众换过箭支,朝着谷中群雄外围不远处的地面射去,不求伤人只求略做阻挡。 而那些五行卫众则是取出了一些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施力朝着下方的深褐色液体投掷而去。只不过片刻,此间已然是火光烛天,大火烧得旺盛,热浪翻腾不休。 原来方才五行卫众喷射的深褐液体乃是西域所特产的石油,那石油正是最好的燃火之物,近火即燃,最是厉害不过。这魔教选择这么一处山谷地势,用以围攻中土各派群雄,正是意欲效法于当年古人诸葛武侯之事。 当年诸葛武侯一番谋定,火困司马仲达于上方谷中,当是时若非忽尔天降大雨,扑熄了上方谷冲天之火,便是立时要取了司马一条性命。诸葛武侯妙计不成,当即长叹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诸葛武侯这一谋计自是极其精妙,且诸葛武侯之败,败于天时,此间西域黄沙荒凉之地,此时节季绝无雨水,加之西域石油正是纵火妙物,此计一用自是能尽歼中土武人。 大火一烧即旺,并开始向着下方群雄极速蔓延而去。这时群雄那里还不知道那些深褐液体是极好的引火之物,当是时便有不少人大叫一声道:“我命休矣!” 眼瞧着熊熊大火,觉悯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皆是老脸一红,他们原先顾忌隐于暗处的魔教教主,是以一直在留意提防。直到后来他们方始是猜测魔教教主不在此间,不过这时却是已然为时已晚,错失了大好良机。 当下觉悯对赵三心说道:“赵师侄,为今之计,唯有趁大火之势未成之际,施展轻功冲入敌阵。只求一阵厮杀,我等可以突围而出。” 赵三心原本瞧见大火已自心焦,此时听了觉悯言语,接口问道:“觉悯大师,我们轻功好的可以越过大火,那那些轻功差的人怎么办”方才那些失声大叫的那些各派人物,正是自知轻功不佳,面对着熊熊大火已是心觉绝无幸理。 觉悯长叹一声道:“各人自有各人命,我佛慈悲。”接着他也不等赵三心回答,便提起一口真气,已是飞身而起。 胡途见自觉悯飞身而起后,群雄之中轻功不差的人物,便皆是有样学样,随之飞身冲进人丛,开始厮杀起来。他又见大火已近,额头汗水汩汩冒出,咬了咬牙,忙是提运真气,施展起梯云纵身法纵入了人丛之中。 不过他脚尖方才是点上地面,还不等他身形落定,便是有无数兵刃自四面八方刺了过来。在此险要关头,所幸足下已然踏实地面,趁着有了一处借力之点,他再次纵身飞起。 不过方才一时之间太过仓促,却是来不及另换一口气,眼见一口真气已要使完,他目光四下一扫,便是瞧见了在不远处有一处只有着几个身影的地方。此刻他自然来不及另做他想,忙是收住身形朝着那里落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二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一 胡途半路借力,复又纵身而起躲过了数十名魔教教众联手一击,再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到地上,当是时四下魔教教众皆是齐声呐喊。 他脚下方始是再次踏实地面,便听左近喊杀声起,眼前青光闪动,却是那些原本便在此处的几名魔教教众,听得了胡途收身落下之时发出的声响,已然是联袂合击而来。 胡途见几人足下步履虽也是轻快,但身法却不算清奇,显然不是甚么高手,当下心神便是略略放松,忙是身形后退,同时慢慢调匀体内气息。 不过他总归是真气不稳,脚步不快,那几人很快便是追上了他,将其团团围住。 几人嘿的一声,当即各挺兵刃,对着胡途或撩或刺,或劈或斩,当是时他周身便是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不过瞧见几人出招,胡途更是放下心来,几人出手招式虽是狠辣,但都不过是一般粗浅武功罢了。当下他剑出成圆,使出一路太极剑法将自己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而随着他横剑护身,拆解着几人进招,时间慢慢的推移,他体内内息慢慢调匀着。 …… 胡途又是一剑撩起,拨开了前方中宫直进,刺向自己胸口的长剑,接着身子一侧,躲过了自上而下,带起狂风呼啸,顺劈下来的一把钢刀。 在躲过了钢刀之后,他左手趁着那钢刀主人刀招已老,收势不得,狠狠一掌击出,重重地印在了那人胸口。他掌上劲力一吐,那人便有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摔落在地上之后生死不知。 瞧见胡途忽尔不再只取守势,一掌伤了自己的一名同伴,余下几人如何还能不知晓前者武功,远比他们这些底层教众高出许多不过此刻他们已然是听见了其他教众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当下皆是咬了咬牙,兵刃出招越来越急。 胡途见自己一掌建功,而余下几人反而更是狠命出招,想要将自己拖延住,直到其他魔教人物赶来,他又是心惊,又是心喜。 喜的是自己猜测果然不错,经由觉悯等人在人丛中的一番冲杀,魔教教众之中的厉害人物,果然都是前去围攻拦挡他们。 惊的是自己面对的魔教普通教众虽说没有高手好手,但是声势也知这些教众人数实在太多,自己献身其中只怕脱身不得。 当下他心念一动,剑招一变,使起方才赵三心在和侯银对攻之时,用过的九宫连环剑。他并未得传过这么一路剑法,虽说是得见赵三心这般人物在眼前使演,但领悟毕竟不会太多,如今使来自是似是而非。 不过他这剑法一变,便成另外一般风格,那几人却是全无防备,瞬间便是有人啊的一声,身上已是中了一剑。 那几人见胡途一掌伤人便是心惊,如今又见得这般情形更是心惧,这一分神之下,胡途自是瞧个亲热,当下他刷刷刷连出数剑,便是将几人尽数格毙当场。 几乎就在他长剑掼入最后一人胸膛的同时,嗤的一声响,便是有着一柄长剑斜刺里刺到,同时一个沉声喝道:“好贼子!” 胡途见那剑来势又疾又迅,而自己手中长剑正兀自钉在肉中,决是无法回剑挡格。当下他忙是伸足斜踢而起,将自己方是刺死的那人踢得倒向了倏地刺来的那口青锋。 而他自己则是弃了手中长剑,借着踢出的反震之力,身形朝着一具尸身处暴退而出。他方一落定身形,便听风声嘶吼,夹着金铁嗡鸣之声朝他急急而来。 当下他足下忙是一踏一勾,将尸身边上的长剑勾上了半空,紧紧地握进了手掌之中,接着抖腕翻剑斜撩而起。 铮的一声,胡途长剑已是与十余把兵刃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大力之下,他的手臂不自禁一酸,长剑差点要脱手而出。他吃了一惊,忙是回剑而走,足尖一点又是纵起身来。 就在胡途飞身而起之后不过瞬息,便是又是无数兵刃攻到了他先前的立身之处。他望下一看,但见下方地上黄白黑青红五色衣袍不住闪烁,魔教教众密密麻麻地挤做了一团,却是半点立足之地也无。 瞧着胡途又是飞身而起,这些普通教众苦于轻功不够,只得大叫道:“我道是甚么高手,原来竟是如此脓包!”“贼子,快快下来与我等决一死战!”“赶快把白弓黑箭两卫的兄弟请来,将这个胆鬼射死罢!” 胡途身在半空中,不住地打量着四下,却仍是找不到一处少人之处,心中不免惶急起来,对于魔教教众的喝骂自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不多时,他纵身之势已竭,眼见身形已然收束不住,径直地朝着下方坠落而去。他心知若是再度落入人丛势必无幸,生死之分,全在于此,生死关头生急智,他心念一动,认准了一处之后加速落去。 只听得嗒的一声,胡途足尖已是点到了一名魔教教众的头上,有了这么一处借力,他的身形便复向前而进,足下又是点到了另一人头上。 而在他这一踏之下,那些魔教人物都是不禁脖颈一弯,头颅一低,脑中昏昏沉沉。一个人的头顶是何等重要、何等脆弱的所在胡途足下劲力若是用足了,那他们一颗大好头颅不免是要碎裂而开。 胡途足下不停交换连点,手中长剑也是不停地挡格着自他这一条“人头之路”边上刺来的、想要将其刺落下来的诸般兵刃。 魔教教众虽说人数众多,但也并非无穷无尽,胡途足下不过换了数人,便已是临近了人丛边缘。他此时纵使是仍自身处于危机之中,也是不禁大喜过望,当下加快脚步。 这时只听得哗啦啦一阵衣袍响,一个胡途熟悉的女子嗓音自后方传来。“这位朋友何必要这般焦急离去,莫非是我圣教待客不周”说话的正是兰云儿,在她声音传到之时,掌风嘶啸,紧接着掌力排山倒海而至。 胡途早便从她口中得知了其便是兰雨镇那一神秘黑袍人,知其武功高深莫测,自是不敢托大。当下他将剑柄抛向左手,接着右手全力印出。 只听得嘭的一声,两人两只肉掌在半空中轰然对撞到了一起。 胡途只觉兰云儿掌力一吐,一股阴柔缠绵的劲力便是顺着他的一只手臂钻了进来。若非是他经由了道玄的提携,九煞内功踏足了第二重之境界,真元已然逆转为玄门之物,这一阴劲入侵,势必要与他原本阴寒内力共鸣,到时阴上加阴,势必要大受内伤。 接着兰云儿这一掌力,胡途又是向前飞纵了丈许距离,突出了魔教重围。还没等他凝定心神,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冷哼,接着他背后衣裳一紧,兰云儿已是越过他的头上,落到了他的面前。 她落定身形之后,便是娇声说道:“尊客还请留步。”说着就要转过身来,不过她转身半途,忽尔一掌直击而来。 然则胡途早有防备,见她手臂微动,已知其绝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要暴起偷袭,在她出掌同时,也是一掌挡格而出。 嘭的一声,两人又是对了一掌,不过这次胡途便觉此次对方掌力,并不再像上次那般,而是有所留力。原来兰云儿出掌过半,忽尔轻咦了一声,显然是将他认了出来。 兰云儿回掌过后,微微一笑道:“呵呵,胡公子,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她原便生得美貌,这一笑之下,更是增了几分丽色,看得胡途不禁略略一怔,心脏漏跳了半拍。但他马上心念一动,回道:“原来是兰姑娘,方才胡某立足丘下,早便是见识到了姑娘的盛世颜姿了,只是胡某不过尔尔,姑娘自是瞧不见在下。” 兰云儿道:“胡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方才云儿听闻属下禀报,说有一名少年英雄施展轻功,行一奇径,竟是要冲进了茫茫昆仑太虚。云儿自是要前来一探,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英俊少年郎,却不料便是公子你呢。” 接着她又是续道:“没想到公子竟然已是拜入了武当门下,还练就了这般高深武功。其我们上次分别那时开始,云儿便是一直在期待着,再次见面的时候,胡公子能有着更多可以让云儿利用的价值。嘻嘻,公子果然是不会让云儿失望。” 胡途听得在兰云儿言语之时,后方不停地有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心念一动,说道:“兰姑娘,胡某不过是一个江湖无名卒罢了,场中还有许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姑娘就不怕他们突出重围” 他说到“就不怕他们”之时,足尖已是一点,说到“突出重围”之时身形已是向着左斜角暴掠而出。 见此,兰云儿面上神色仍自不变,身子也是一动不动,她只是微微一笑道:“胡公子,你就这样一刻也不愿与云儿久待吗云儿可是会很伤心的。” 胡途只掠出数丈,便是有一人鬼魅般地凑近了他的边上,冷冷说道:“留下罢!”说着来人已是一指点出,点中了胡途的璇玑穴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三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二 胡途听耳旁衣袍猎猎,又有一指随着冷声倏地直点自己胸口要穴而来,心中如何不惊,如何不怖他原本一片心神只是放在了兰云儿一人身上而已,不成想在此处竟然还伏着如此高手。 而前有此人,后有兰云儿,他纵使是挡下此人一指,却势必抵敌不过两人联手,何况便是只有兰云儿一人,他也不是对手。 不过胡途自是不会就这般束手待毙,他瞧得那来人一指来路亲切,身子略微一动,将穴位略偏离他人指尖点下方向,同时左手一掌朝着那人手臂拍出。 他左手所出这一掌,运使的正是得自于老僧觉悟的浑天掌。这一路掌法掌力端的是刚烈之至,这一掌若是拍得瓷实,势必要将那人手臂震断。 果然,那人见自己一指纵使点落,也是点不中要穴,而胡途这一掌却是迅猛异常。当下他足下一点,身子侧过,躲过了胡途迅猛一掌,同时手上改指为掌,一掌还了过来。 胡途一掌打空,见对方已然还掌逼来,他也不敢不等自己上一掌招式使老,忙是回过掌挡了过来。 嘭的一声,两人肉掌便在半空中对撞在了一起。胡途浑天掌掌力虽猛,但却是后力不足,他这一封掌仓促挡格,正是处于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际,又如何能是对方的对手 那人掌力一吐,胡途便被劲力带得整个人蹭蹭蹭地连续退了十余步,接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立足不稳跪倒在地。 胡途正想抖擞精神,继续发掌像那人攻去。这时,他的鼻尖便嗅到了兰云儿身上那股淡淡的少女清香,紧接着兰云儿娇柔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呵呵,胡公子,我就知道,你一直舍不得云儿。” 胡途苦涩一笑,因为在兰云儿的温言软语之中,她的手掌已是抚上了他的后心,扣在了他的灵台穴上,只需她掌力一吐,自己便是要丢去了半条性命。他别过头,对着兰云儿笑道:“兰姑娘,看来胡某注定是要栽在姑娘手中啊,姑娘想要怎么样取走胡某的性命呢” 兰云儿微微一笑道:“胡公子说笑了,公子现在可是有用之躯,奇货可居,云儿可要好好发掘一下公子身上的价值,怎么会舍得就这样杀了公子呢” 胡途悻悻一笑,不可置否道:“哦距离胡某与云儿上次分别不过过了不过一月,胡某那里会有甚么新的价值,可以让兰姑娘利用” 兰云儿笑道:“胡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公子原本便是与觉悟老秃驴有所干系,这几日间又是拜入了武当门下,成为了那个什么道玄真人可以亲信之人。这般人物,还不是奇货可居” 接着兰云儿又是续道:“我圣教此次一战,势必是会将觉悯、凡因和逍遥子三人尽数诛灭于此。到时候挟覆灭中土各派远征精锐之势,便可再度回复旧日荣光,重踏中土之地。那时,觉悟和道玄,便是我教之大敌。” 胡途虽说心中隐隐猜到了兰云儿要利用自己做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出言问道:“哦贵教要对付觉悟大师和我武当祖师道玄真人,找我这么一个喽啰有何用处何不去利用赵三心等人” 兰云儿轻声一笑,她忽尔将脸凑到了胡途面前,吐气如兰道:“胡公子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云儿要让公子做什么至于武当赵大等人,却是迂腐之至,滴水不进,是不会和我们合作的。” 接着她仰起头,说道:“胡公子,此战之后,你便会知道中土各派之覆灭是大势所趋。走吧,云儿带你去看看我圣教怎么将此次各派武人尽数诛灭,送他们去往极乐世界。” 说着兰云儿也不等胡途回答,手掌劲力轻吐,侵入了他灵台穴中,登时他的穴道闭塞,真气流转不畅,再是一点劲力也无。接着她改按为抓,便是带着胡途纵跃而起。 …… 赵三心刷刷刷连出三剑,三剑齐出,快如闪电,便似一剑,朝着前方面上满是笑意的莫轻语而去,试图将其逼退。 见此,莫轻语哈哈一笑道:“来得好。”他左手剑诀一引,右手手腕一翻,瞧得赵三心剑招亲切,也是连出三剑拦挡而去。 铮的几声,两人长剑在半空中对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两剑剑身皆是不住颤动,两人持剑之臂俱是有些酸麻,两人都是暗赞一声道:“此人剑法果是高明!” 赵三心道:“素闻天圣教有一执剑长老,尊号莫轻语,此人剑法高超,剑术卓绝,想来便是阁下罢。” 莫轻语道:“老夫便是莫轻语,嘿嘿,你这少年人,剑法也是可以,比起老夫以前的那个老对手叶秋月也是不遑多让。老夫本来还为分派到你这个对手,而心有不喜,现在却是欢喜地紧呐。” 说着,他手腕一动,剑尖一挺,又是朝着赵三心直刺而来。他这一剑中宫直进,直逼后者胸口。 赵三心身子一侧,躲过了莫轻语这一攒刺,同时手中长剑一动,便要顺着后者剑锋而上,向后者手腕削去。 莫轻语眼前青光一闪,赵三心长剑已然削到,他右手放脱剑柄,向后回收,同时左手一探,接过剑柄,顺势向上一撩,便朝赵三心手臂撩去。 赵三心长剑圈转,剑身置于手臂之下,接着手腕一沉,向下斩落而去。 铮的一声,两人又是交了一剑,接着各自退开数步之后,正了剑后,又是挺剑朝着对方直攻而来。 莫轻语虽说比之赵三心在剑道一途上浸淫日久,经验剑术高出不少,但后者毕竟比他年轻。他年老力衰,而后者还算壮年,加之武当剑法实属玄妙,两人酣斗了拆了约莫百招开外,赵三心便开始慢慢占定了上风,莫轻语拆斗之时已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莫轻语虽说落了下风,但他出剑仍是毫不慌乱,稳稳地守住了门户。 两人又是交了一剑,各自退后,赵三心正想挺剑继续攻向莫轻语。这时,他忽然看见了在不远处,正有几名魔教教众正联手围攻着一名身着武当弟子服色的人物。 赵三心略一打量那名弟子面目,便是认出来那人正是膳食居老板,武当记名弟子宋之道。眼见宋之道在几名魔教教众围攻之下节节败退,已是有性命之虞,他虽不喜这一满身市侩之气的弟子,但此时既是瞧见,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他见莫轻语经由方才一剑交格之后手臂不住地颤动着,气息已是紊乱之至,想来没有余力再来纠缠于他。这时又听啊的一声,似是宋之道身上已然中创。当下他便是舍了莫轻语,足下一点,朝着宋之道方向飞身而去。 赵三心还在半空之中之时,瞧见宋之道已是被击倒在地,而那些魔教教众俱是挺起兵刃,便要结果了宋之道性命。他心中一急,大喝一声:“贼子休狂!武当赵大来也!”喝声之中,他一剑疾出,剑上满是劲力,朝着诸般兵刃封挡而去。 铮的一声,赵三心长剑后发先至,已是挡在了诸般兵刃与宋之道中间。接着丁丁当当一阵响,那些兵刃竟是在与赵三心这一格之中尽数断裂,掉落到了地上。 见此,赵三心不由得一怔,他虽不喜宋之道其人,但也知其武功不算得太弱,要不然其身为记名弟子,此次也不会随众出征。他见这些人联手围攻宋之道,虽说是联手对敌,但武功也该是不差,不料他一剑封去,那些兵刃上却是半点劲力也无,好似这些人全然不会武功。 在赵三心满腹疑惑,不得其解之时,噗的一声,他只觉一股剧痛钻心而来。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长剑钻过他的身体,满是淋漓的鲜血。 他艰难地别过了头,只见宋之道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握在掼入他身体长剑的剑柄之上。 瞧着赵三心目光瞧向自己,宋之道面上满是笑意,他附耳低声说道:“武当赵三心赵大侠,你可以安心地去了。”说完之后,他右脚一踢,重重地踢在了前者身上。 登时赵三心整个人便无力地飞了出去,长剑拔出,背上伤口鲜血喷涌,当他趴伏到了沙地之中,便是再无了半点声息。 在赵三心被宋之道一剑偷袭而死之后,莫轻语仰头哈哈大笑,朝着宋之道和那几名魔教教众走了过来。他对宋之道拇指一翘,说道:“石三兄弟,你今日杀死了大半武当门下的高手人物,实在是为我教立下了大功啊。” 宋之道,或者说石三,他正是胡途在衡阳城悦来客栈遇见的那名店二。他微微一笑道:“的不过是按着姐的安排做事,能取得这般战果,主要还是姐的奇智,又有什么功劳可言” 接着他哈腰恭敬道:“再说了,如果不是莫长老剑法高绝,打得那些武当高手方寸大乱,以武当的这些高手头脑的精明,武功的高深,石三又怎么能偷袭成功” 莫轻语又是仰头哈哈一笑,道:“好,那我们马上就去找那一个猎物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四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三 兰云儿脚步好快,她挟着胡途的衣领,不多时两人便是落在了厮杀的战圈之外,一处视野开阔的高丘之上。 两人方始是在高丘上落定身形,四下蹭蹭蹭响起一阵急促但不慌乱的脚步声,十余个魔教教众快步凑身而来,将怀里抱着的甚么物事统通摆放在了兰云儿面前。 片刻之后,那十余名魔教教众已是将所有物事都摆放完毕。 胡途目光朝着那些物事略略打量,当下他眉头一挑,心中大感奇异,心道:“看厮杀便看厮杀罢,兰云儿却是摆出这般姿态,葫芦里到底卖的是甚么药” 只见在两人前方的沙地上,铺着一张毫无杂色、纯白的驼皮毯子,毯子上放着一方雕绘藻饰的金丝楠木案几,案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酒菜、一个白玉酒壶和两个空杯。 兰云儿放开了抓着胡途衣领的手指,说道:“胡公子,便请入座就席罢。”说着她坐定身形,探手取过案几上的酒壶,一股清澈透明的酒浆自壶中倾淌而出,斟满了空杯。 一时间,雪肤葱指与白玉酒壶相映,白得毫无分别,此刻胡途目光流转,虽说心知自己乃是阶下之囚的身份,不该有所失态,但还是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免看得一怔。 兰云儿见胡途并未听她之言就席坐下,再见其目光呆滞,心中已知就里。她微微一笑,自是不会见怪,端过了案几上的一杯酒,盈盈递出,凑到了后者的眼前。 胡途失神之际,忽闻一股淡香扑鼻而来,正是兰云儿捧着杯酒,朝他敬奉而来。他心中恍惚,也不知是那股淡香究竟是美酒的酒香,还是兰云儿手上的幽香。 见胡途仍是恍惚,并不伸手接过她手中酒杯,兰云儿心下更觉好笑,她低声叫道:“胡公子,胡公子!” 兰云儿的几声呼唤既轻又柔,传入胡途耳中便如同情人一般的呢哝软语,听得他身子一震,啊的一声,说道:“兰姑娘,甚么事” 兰云儿手腕轻动,摇晃了几下手中的酒杯,接着细语道:“胡公子,云儿敬你一杯。” 闻言,胡途忙是接过了兰云儿手中的酒杯,接过酒杯之时肌肤相触,只觉对方一只手温润柔弱,细滑似水。他不免心猿意马,顿时面红耳赤,僵硬地举着酒杯,略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兰……兰姑……姑娘请。” 兰云儿回过手,端起案几上另一杯酒,说道:“胡公子请。” 两人仰起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一杯淡酒入肚,胡途再看兰云儿时,便见她嘴角勾起,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眉目生春,白皙晃眼的面庞上,略微泛起了些许红润,更添了几分丽色,他不禁又看得有些痴了。 兰云儿微笑道:“山野荒凉之地,匆匆之际,只不过寻得这些许粗物。云儿不能以美酒佳肴款待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胡途忙是说道:“兰姑娘那里的话姑娘这美酒甘醇无匹,世间少有,胡某又有何怪罪可言” 听了胡途略有些惶急的言语,兰云儿娇声一笑,笑得花枝乱颤,看得胡途更是如痴如醉。 这时远处忽尔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在轰鸣声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闷雷声响。 胡途原本心神恍惚,目光片刻不停地流转在兰云儿身上,盯着她的一颦一笑。这时轰鸣声传来,便似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脑中一个激灵,总算是回转过了心神来。 登时胡途的额头上渗出无数细密的冷汗,接着暗叫一声道:“惭愧!”再发觉了自己的目光正放肆地在姑娘家身上停着,满是不怀好意。他忙是垂下头,别过了视线,方是说道:“胡某一时失态,实在是失礼之至,还望兰姑娘见谅。” 兰云儿微笑道:“无妨,胡公子不过天性使然,云儿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见兰云儿言语之中毫无见怪之意,胡途方是暗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心念一转,心下满是疑惑,寻思着:“以往在衡山回雁峰的时候,我也是有与这女子会过面,可当时我怎么也没有如同现在这般失态,这到底是甚么缘故” 胡途却是不知,原本他所修行的内功心诀,无论是吐纳心法,还是九煞诀,都是有着能够御守心神,抵御外邪入侵作用的玄门功法。 而现下由于兰云儿点了他周身经脉的几处大穴的缘故,导致了他体内的真气不能正常地流转、凝聚。无了真元流转经脉,修行玄功便是失了作用,再是无法御守心神。 且胡途正是少年之时,气血方刚,登时外邪侵入,心魔横生。加之兰云儿本便是生得娇美无比,他见了自是意乱情迷,难以自持。 不过胡途虽说是不明白其中就里,但他也知自己不过是侥幸之下,方才是回复心神,若是再和兰云儿久待下去,不免再次深陷泥沼,不得自拔。 这时他耳边又听见铮铮作响,显是正有高手在不远处持兵对攻,当下他忙是循声望去,正好是瞧见了赵三心在与莫轻语挺剑对攻。 这两人,一个乃是武学泰斗高足,成名日久。另一个则是魔教执剑长老,耄耋耆宿。两人一个剑法高,一个剑法深,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得胡途如痴如醉。 再看下去时,就见赵三心长剑越战越勇,慢慢占定上风,最终变优势为胜势,格出一剑将莫轻语逼退。战胜莫轻语之后,赵三心毫不停歇,又是飞身出剑,自那几名魔教教众兵刃之下救下了宋之道。 见此,胡途心中叹道:“这赵三心赵大师伯,素来以侠义道自勉。方才他与那莫轻语对攻之时,剑招凌厉多于沉稳,正是想从速击败莫轻语,然后再寻机突围。而他既逼退莫轻语,便可从容离去,却是复又出剑救人,再犯险地。赵三心之举,果然不负侠义之名!但愿赵师伯能救下那位师兄,两人一起逃出生天。” 这时他却见宋之道忽尔爬起,从后方倏地一剑,长剑掼入了赵三心的命门穴中。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此刻心中便如赵三心一般满是疑惑。 再下去,他便见莫轻语满是笑意地近前,而那宋之道满是满是谄媚,又是一副点头哈腰的姿态。 他略一沉吟,又回想起了那日武当匆匆一瞥,宋之道那略显面善的样貌,心中一阵激灵,便是知道了这宋之道,便是他在衡阳城中悦来客栈遇到过的那名店二石三。 胡途暗叫道:“原来如此。”那日在衡山回雁峰,他虽得了兰云儿解惑,但心中仍是有着些许不解,缘何兰云儿那么确定自己就一定会得知五岳剑盟大会的消息原来便是出于此处。 接着他又想起那日在武当膳食居时,石三端着酒菜上来,见到他和黄三石三人样貌之时,面上略略流露出的愣怔之色。他原本还道是石三见了黄三石有些惊诧,当时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胡途原先便是知晓五岳剑盟的夜烦声是天圣教的内应,是以心中对他一直存着提防之意,却不料在他们武当一行人中,竟然也是有着天圣奸细。难怪他们这一路上发生了几次来敌袭击之事,想来是石三将他们的行踪泄露了出去。 不过胡途转念一想,又觉得其中似乎还透着些许古怪之意,他寻思着:“这石三是我中土各派之敌,这是确定之事,不然他这一路上也不会泄露我们行踪,引来几番袭杀。然则我等扮成天圣教教众之时,别人不清楚,石三还会不清楚我们的底细缘何从那时起,却是一路无事猜不透,实在是猜不透!” 想到了这里,他搔了搔脑袋,但还是想不出来石三为何不传出他们消息的缘由。后者这一路上既然能随意在武当一行人多势众之时传递消息,没理由等到武当一行残零败落之时反倒是传不出去。 胡途越是细想,越是毫无头绪,不禁心下气馁。他抬眼一看场中,想再去打量一下石三,却见石三和莫轻语等人已然不知去向,只余着背上带着一个狰狞伤口,孤零零地趴伏在满是血迹的沙地中的赵三心的尸身。 瞧得此情此景,他忽尔心念一动,却是想起了之前在沙漠之中,武当一行人两次遇袭,赵三心总是会将那些死难的弟子尸身尽数掩埋立墓。 他心想:“赵三心这一路上都会为那些死难弟子收敛立墓,等到临到头来,自己却是落下了一个暴尸荒野的下场。嘿,世间之缘法,可谓是玄妙难测。也不知我胡途,又是会有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接着他又想:“若不是为了坚守心中所谓的侠义道之事,赵三心早便可能安然脱身,又怎么会横死当场兰云儿先前说过,赵三心这一类人,迂腐之至,想来便是太过看重侠义之道罢。” 接着他转念又想:“可是若非石三出手暗算,赵三心也不会身死,却是与他坚守的侠义道无关。赵三心之死,到底与那所谓的侠义道之间,有无干系……”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不由得啊的一声大叫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五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四 胡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口中不停地低声喃喃道:“侠义道,侠义道……”他越是呢喃,越觉心神恍惚、思绪纷乱,仿佛脑袋就要开裂似的,一只手不自禁地掩上了额头,不住地抚动着。他五只五指并拢,一只手掌紧按密贴,一时之间,便是将大半张面孔遮挡住了。 就在他手掌掩到脸上的同时,他忽听得兰云儿大声叫道:“哎哟,胡公子。”他心中一凛,心想:“我一时忘形,差点忘记了自己而今的处境,我现在几乎一切都不得自主,那里还能去管那些甚么侠义道不侠义道” 他听得兰云儿语气之中满是惊惶之意,心中大是好奇,虽说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再次遭了后者的道,惹得意乱情迷。但只不过一瞬便是压抑不住那股冲动,就想放下手来,去看看这个一直一副成竹在胸模样的女子,到底是为了何事竟然如此惊慌。 胡途手臂方一动弹,还未来得及将手掌从面上移开,扑的一声脆响,他就只闻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一道温香软玉已是撞了他个满怀。 他不由得一怔,脑中刷的一片空白,于此间之处,此刻会撞进他怀中的那名女子,除却兰云儿之外,还能有谁 在他失神之际,他忽觉脸庞上微感麻痒,耳边又隐隐听得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想来是兰云儿的几缕乌发沾到了他的面上。他心中不免一荡,呼吸略显急促,贪婪地吮吸着后者发上的清馥。 他原本远远瞧着兰云儿的顾盼流连,便已是意乱情迷,何况现下他此刻只觉四下甜香缭绕,将他整个人的身体团团围住,与那个正在喧哗厮杀的世界分隔而开。 就在胡途一片心神就要完全沉沦之际,忽尔噗噗几声闷响,他只觉胸口一热,体内经脉之中原本毫不动弹的真气,竟又是翻涌奔腾起来。原来方才几声闷响过后,他身上被兰云儿点中的穴道,皆已是被用指解开。 而无了穴位闭塞,真气自然是能够在经脉之中正常流转,真气这么一上升凝运,玄功便是再次发挥出了作用,他的灵台顿时清明。他暗叫一声:“惭愧!”他此刻心中满是诧异,想不明白兰云儿为何竟是解开了自己的穴道。 这时在他怀中的兰云儿身形一动,已是脱出他的怀抱,在她身形脱出之际,右手一掌向他推出,同时口中大叫道:“胡公子,心!” 在兰云儿大叫声中,胡途耳边已是听见了在两人上方处,响起了衣袍被劲风带得激起的哗啦啦的响声。虽说他此刻手掌仍是覆在脸上,忘了取下,不知来者到底是谁,但他却知对方来者不善。 这时兰云儿一掌推来,他自是不做抵抗,顺势被她掌力这么一带,整个人已是连续退出了好几步。 脚下不停,身子不住纵后之际,胡途忙是放下了还贴在面上的手掌,双眼望前一看。 只见方才他所在之地一阵青光闪动,一柄长剑猛然自上方斩落,拍的一声,那张雕绘精美的案几已是应声断做了两截。接着又是乒乒乓乓一通响,方才长剑斩落之时,那些几上的碗碟杯壶被剑上劲力震得飞出,此刻方始是摔落到地面上。 胡途暗叫一声:“好险!”心想若不是兰云儿解开了他的穴道,又一掌将其推开,那么在这般迅疾一剑之下,他是否能逃得性命 他目光便顺着长剑向上一看,想瞧瞧想要杀他的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当他看清了那人样貌之时,他不禁一怔,旋即面色一白。 那人瞧见胡途目光扫向自己,面色更寒,他左顾右盼,略一打量四下地上的残碎的碟碗器具之后,旋即冷哼一声,喝道:“畜生,领死罢!”说着他剑身一震,便是朝着胡途抢步而来。 胡途稍稍凝定心神,见那人抢步来攻,忙是不住地摆手,大叫道:“师傅,请听弟子解释。” 那人正是黄三石,原本中土各派的高手,自山谷大火之中纵出,落入魔教教众人丛中之时,是齐聚在一起的。但中土各派想要剿灭魔教,魔教何尝又不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此战自也是高手尽出。双方一通厮杀下来,魔教人多势众,群雄自是在人丛中走散,或说是被刻意地分隔而开。 黄三石适先便是在下方处的人丛中一通冲杀,他虽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手,但他不过在武当七人中行六,武功名气算不得太高,是以前来围攻他的高手不算太多,他应付得倒是游刃有余。 不过随着人丛中越来越多的各派高手被或袭或杀,前来围攻黄三石的高手越来越多,他又是环出一剑,将围攻的一干魔教人物逼退数步,心中有些惶急,心想:“再这般下去,实在不是一个办法,我势必要身死此间。” 当下他忙是趁着众人尚未攻来的这一空隙时间,目光飞速地四下打量着,想要寻得一个脱身之法。他这么一望,便是看见了远处魔教教众之后的高丘上,胡途与兰云儿同饮杯酒的情景。 当是时黄三石胸中怒火便与四下的一干高手一起涌起,气极之下,他剑招狠辣多于沉稳。围攻众人原本熟悉了他的打斗风格,这时他风格一变,自然皆是一惊,登时他又是将众人尽数逼退。 黄三石得了空,双脚连续迈步,便是朝着高丘两人暴掠而去。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些魔教教众在瞧清了他的去向之后,竟是纷纷避让而开,不做拦挡,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他足下快速,又无耽搁,不过许久便是来到了丘下,他双足发力一点,整个人便是腾空而起。而他这一纵起,便是与兰云儿目光对上,接着只见她哎哟一声叫,便是扑进了胡途的怀中。 他目光顺着兰云儿身形而动,便是瞧见了胡途正一只手掌挡在了脸上,他微微一怔,但旋即冷笑一声,只道其也是瞧见了自己,现下欲行的不过只是掩耳盗铃之事。 他心想:“莫说我在下方处便是瞧清了你的样貌,便是并未瞧清,你遮住自己的样貌,可你身上还穿着武当弟子的衣物,难道我还会认错” 当下他收束身法,手臂一动,便是持剑向着两人斩落下去。 …… 听了胡途的叫喊,黄三石又是冷哼一声,说道:“解释还解释甚么不过过了这许久功夫,你便是在这里与那个魔教妖女卿卿我我,饮酒取乐。嘿嘿,胡公子,你可真的是好雅兴呐!”这胡公子正是先前他听到兰云儿对胡途的称谓,此刻他这样说来自是满怀对胡途的讥讽之意。 他口中说着,脚下仍是不停,不过片刻已是凑近了胡途身前,接着他脚步一定,手中长剑剑尖一挺,便是径直地朝着胡途面门刺去。 胡途原本还想说话,这时见黄三石已然挺剑直刺他面门而来,出手不可不谓狠辣,他心中一凛,暗骂一声。当下忙是头脸一侧,接着腰身一屈一转,同时双掌齐出,向前一推。 他方才见过赵三心与莫轻语对攻,知晓黄三石这一剑刺来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还有着其他厉害后着。 果然,在胡途侧头躲过了长剑直刺之后,黄三石便是如同先前赵三心对付莫轻语那般,不等剑势去老,已是手腕一翻,剑锋便追着胡途侧头方向追去,嗤的一声,长剑险之又险自其耳上掠过。 黄三石还待变招,胡途双掌已然印上他的肚腹,接着掌上劲力一吐,他猝不及防之下,已是倒飞而出。所幸后者这一掌之中用力不多,他在半空之中已是运起内力,化去了肚腹上的劲力,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他原本抢攻而来,便是打着立时将胡途这个逆徒格毙当场的念头,却不料方一交手,自己竟是吃了一个暗亏。他虽知方才那一掌中若不是胡途留情的缘故,自己不免要受点伤势,但还是按压不住胸中怒火,冷哼一声,说道:“畜生,现在武功倒是挺高。” 胡途忙是说道:“弟子之所以那魔教妖女待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方才弟子身上要穴被点,只得任其摆布……” 胡途话尚未说完,只听边上兰云儿娇笑一声,叫道:“胡公子,你赤手空拳,而这人手里却拿着兵刃,实在是不公平之至!胡公子,兵刃来了!”说着她手一扬,便有一柄带鞘长剑朝着胡途飞来,也不知她是从那里摸来的。 胡途一呆,叫道:“你!” 黄三石冷笑一声,道:“嘿嘿,胡公子,黄某眼睛还不瞎,看得清事物。”接着他森然道:“畜生,还想再花言巧语你当我是好相与的吗嘿,穴道被点,我看你行动如常,体内劲力十足。畜生,你倒是说说,那妖女点了你身上那处穴道端的是如此神奇” 说着黄三石也不等胡途答话,铮的一声,他手中长剑一震,又是朝着后者攻来。而在他快步而来的同时,他口中喝道:“畜生,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么嘿,你如今这般不惜自身,与魔教妖女为伍。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六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五 胡途本来还待说话,这时却见黄三石正自快步而近,仗剑而来,手中青锋倏地直刺攻进。 他见黄三石这一攻来,嗤嗤之声大作,心知其已提运真力,劲力布满剑身,方才是有此声势。后者所使剑招原本便是凌厉锋锐,如今长剑又是挟上了其雄浑内力,他自然更加难以抵敌得住。 青光闪动,黄三石长剑已然急疾刺近,眼瞧着就要当胸掼入胡途的心府,这时候拍的一声,他右手手背上略一痛。原来却是兰云儿先前掷出的那柄带鞘长剑在半空中划满一个弧形之后,总算是撞到了胡途的手边。 他也不暇多思,忙是手腕一翻,五指握紧长剑剑鞘,瞧着黄三石长剑剑势来路亲切,引剑当胸一横,封住了其剑尖进路。 噗的一声闷响和铮的一声清越几乎同时而作,只见黄三石手中长剑钉入了胡途的剑鞘之中,剑尖和他的剑身对撞在了一起。 胡途不由得心中一凛,要知道他方才翻掌五指去捉那剑鞘之时,虽说仓促之际不暇细思,但也是知晓了那剑鞘端的是坚硬异常。如今这剑鞘在黄三石剑刺之下,却是被轻易钉入,有此可见其长剑之上劲力之大,也是隐隐可知其杀他之心如火炽烈。 这时黄三石手腕一动,回剑圈转,挽个剑花,又是一剑朝着他左腿径直刺来。 胡途见黄三石招招狠手,剑剑致命,胸中热血一荡,便是激发了心中那股狠性。他心想:“好啊!你既然如此不顾情面,要置我于死命。我若还是妇人之仁,而不全力以赴,恐怕势要立时遭了毒手。” 当下他手掌右撤,五指紧紧捉住了长剑剑柄,刷的一声带出一口剑来,接着手腕一翻,剑锋直削黄三石胸口而去。他这一剑出剑既疾又厉,黄三石若是削中,不免要落个重伤结局,正是攻敌所必救的一招。 果然,见此黄三石冷哼一声,暗骂道:“畜生!”他剑诀一引,不等剑招去势势老,已自回剑向上一挑一封,挡开了胡途长剑。在他挡下这一剑之后,又是剑锋一正,便想着顺着胡途剑身滑向其手掌。却不料后者并不恋战,两人长剑一沾即离,立马飞身后退,不留以丝毫机会。 不过他姿势已成,自是不会白白浪费,当下便是猛然一剑斩下,带着呼呼风声,斩向了胡途的左肩。胡途忙是身子一侧,同时朝前者下盘还了一剑。 两人身形灵动飘逸,长剑翻飞,所使的皆是武当剑法之中的高深招式。胡途武功虽不及黄三石,但后者早先经过了一番拼杀,多用心力,一时之间自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分不出胜负。 两人越斗越欢,气氛变得越是古怪。双方所用的都是武当剑法拆斗,剑招一板一眼,打着打着,便变得如同以往在武当山上之时,黄三石闲暇给胡途喂招那般。 这般如旧日情境拆着剑招,胡途不免心念一动,想起了黄三石以往对自己的诸般好处,而自己却是一言失和之下,一直对其心怀愤懑。他面上流露些许感怀之色,心中生出些许惭愧之意,再出剑对攻之时,便是少了锋锐凌厉,不再咄咄逼人,转而保守沉稳,但求护住周身。 两人又是一剑相交,各自飞身互掠而过。在身形交错之时,胡途目光流转,见得黄三石面上也是流露出了些许感怀之色,方复挺剑攻来。他心念又是一动,心想:“难怪我怎么总觉交剑隐隐变得容易,原来是我的便宜师傅开始有所容情。” 当下他便是开始暗暗组织言语,等着两人再一剑拆过,便要身形暴掠后退,撤出一段距离,再将他失手就擒于兰云儿的来龙去脉,赵三心被宋之道偷袭致死之事,统通告知黄三石。 就在两人手中长剑将交未交之际,这时忽听场边兰云儿哎哟一声大叫出来,接着又呼道:“胡大哥,心呐!”她的声音之中还是惶急和关切之意,便似瞧见胡途与黄三石连连酣斗,久持不下,不由得情不自禁,有感而发。 胡途一怔,旋即会意,差点也是一声哎哟叫了出来,心中暗骂道:“妖女,恁得如此恶毒!这样下来,可是要害苦我啦!”当下他也不敢再去管甚么解释不解释,忙是抖擞精神,全力以待。 果然,在听到了兰云儿略带亲近之意的叫喊声后,黄三石原本有些缓和的面色陡然一变,瞬时布满了寒霜,他手中长剑原先软绵绵的似无一点劲力,如今刺来之时又是嗤嗤作响。 拍的一声,两人两把长剑便在半空中轰然对撞在一起。 胡途只觉经由这么一震,手中长剑不住颤动,手掌虎口发麻,长剑就欲脱手而出。他面色一变,暗啐一口,心下已知经由先前两人有如儿戏一般的拆招之中,黄三石已是调匀了内息,回复了状态。 当下他更是只得全力对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两人拆着拆着,又是回归了原先同门喂招那般情形,但这一次,对攻节奏已不再是那般轻柔。现在终究是生死厮杀的战团之中,是一处一个不甚,便要万劫不复之地,那里来得那许多儿女情长 胡途虽说是经由了道玄一番尽心的指点,得以蒙授武学门径上乘精要,武功大进,但总是比不得黄三石长期在道玄身边的耳濡目染,加之后者临敌经验比及他远远丰富,过不多时,黄三石便是占定了上风。 刷刷刷,黄三石又是连出三剑,一撩一削复一刺,他出剑快愈闪电,虽出三剑,便似只出一剑一般。他三剑连出,此处一时间青光荡漾,剑气弥漫,虽说天上红日高悬,暑气蒸蒸,胡途仍觉一股寒气蚀骨而来。 黄三石原本占定上风,自然是愈战愈勇,逼得胡途暗暗发苦,如今瞧得后者一个破绽,他先是一撩一削,剑气纵横萦身,断了后者趋斗避战的念想,最后一剑中宫直刺,更是要逼得胡途只得挺剑与他对刺而来。 见此,胡途心下暗啐一口,他方才挡下黄三石两剑,手中长剑势头运老,如今后者又是直进而来,他身法一时施展不开,除却与其硬抗对攻之外,别无他法。 然则黄三石出剑奇快,又是抢攻,自然是要比胡途先行刺中要害。不过对攻只有渺茫胜算,不对攻却是半点机会也无,他狠性一发,旋即咬了咬牙,长剑一震,挺起剑来便是朝着前者径直刺去。 啊的一声,黄三石面上满是惨然之色,嘴巴微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持剑那手正无力地垂着,腕上神门穴处多了一道创口,兀自汩汩地渗着鲜血。而他手里原本紧紧握着的长剑,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掉落到了沙地之中。 再说胡途,他身上除却先前被黄三石压着打之时,衣裳略有些狼狈之位,再是无半分伤势。他垂着长剑,剑尖上凝着一些鲜血,血珠正往黄沙之中滴落而去。 方才电光火石之际,胡途竟是逆了以往的颓势反败为胜,一剑刺中了黄三石的神门穴,迫使其弃了手中的兵刃。不过此时他面上竟是毫无得胜的欢喜之色,反而满是惊疑。 两人不约而同缄口不言,场中一时之间陷入了平静,这时场边的兰云儿咯咯一笑,道:“胡大哥青出于蓝,云儿佩服!” 黄三石原本不出一言,这时嘿的一声冷笑,骂道:“畜生,妖女,今日黄某竟是栽于尔等两人之手,真是英名尽毁!我原本还道你们会光明正大,单打独斗,与我分个高下。不料……嘿,我果然是低估了魔教中人的奸邪无耻!” 兰云儿嘻嘻一笑,不可置否,并不说话。 听了黄三石的喝骂之声,胡途心念一动,便是想起了方才黄三石兵刃掠来之时,忽尔铮的一声金铁交击,接着其长剑剑身微微一颤,隐隐响起嗡嗡之声。再下去,他又回想起来那日在衡山,兰云儿曾以飞针袭杀了五岳剑盟高手叶秋月,他又如何不知方才兰云儿使出手段相助自己 不过胡途却是不会因此对其心中有所感激,他别过头将目光扫向了兰云儿,见其眉目之中似笑非笑,不禁心中更觉冷然。 接着他又回过头,见黄三石面上满是坚毅之色,挺胸而立,对腕上伤口不问不顾,他便朝其过了过去,同时自怀中取出一瓶金创药,再撕下一片衣襟要为其裹伤。 瞧着胡途朝着自己走来,黄三石仍自昂然而立,他斜睨了前者一眼,冷哼一声道:“畜生,滚罢!与你这畜生共立于一处,实在是黄某之奇耻大辱!” 胡途脚下仍是不停,口中恭声说道:“师傅,就让弟子为你裹一裹伤。” 黄三石冷笑道:“嘿,胡公子何出此言黄某何德何能,能当胡公子您的师傅” 胡途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不多时他已是凑近到了黄三石身边。他也不说话,擦去了后者腕上鲜血,接着将一些金创药末倾倒在其伤口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七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六 黄三石原本见胡途拿着一个瓷瓶,将一些药末倒在他伤口之上,只道瓶中装着的都是毒药,便是想要出言讥讽道:“畜生,你这又是甚么害人的毒药”同时臂上用力,将手给抽回来。 但他话到嘴边,立时住口,心想:“这逆徒倒的如是毒药最好,我如今但求一死,这般结局,也省得被其累得身败名裂。”当下便浑身放松,也不做许多挣扎。 那药末一沾染到伤口上后,登时流血立止,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冲黄三石的大脑。这时他心中又想:“难道这逆徒真的是要为我裹伤”他心中这般想着,眼光便是朝着胡途打量而去,见后者对其微微一笑,接着取过衣襟将他伤口扎好。 胡途将黄三石腕上伤口扎好,俯下身去,拾起了其丢弃在地上的长剑,便要还给后者。 这时,兰云儿的声音又在两人边上响起,听那声音,她似乎正在朝着他们行来。“黄六侠,你先前说我们天圣教中的人物都是奸邪无耻之徒,可是胡大哥却是念及旧情,好心好意地为您老裹伤。您倒是说说,我们真的是奸邪无耻之辈吗” 胡途面色一变,循声朝着兰云儿瞪视而去,目光如火,心中暗骂道:“妖女!” 他原本为黄三石裹伤,便是想要缓和其情绪,让后者心神凝定,能够让他有机会将一切解释清楚。而现在兰云儿说出这般讥讽言语,自是要让得他一番努力全是白费。 果然黄三石面色一冷,胸中有气,他原本还道胡途只不过是结交匪类,如今看来倒像是其本便是匪类。他冷笑一声,道:“你们魔教中人,又怎么会不是奸邪无耻之徒” 接着他对胡途惨然一笑道:“畜生,那日在沙漠中屡屡遭袭,大师兄便是起疑我们这一行人之中有着奸细存在,当时便是怀疑到了你的头上。哈哈哈,当时黄某识人不明,竟然还和大师兄‘据理力争’。如今事实如此,嘿!真是瞎了我的眼!” 听黄三石的意思,赵三心本便是起疑了武当一行人之中有着魔教奸细。而胡途那日不敢去追拦石铁玄之举,正好是让赵三心怀疑到了他的头上。如果不是黄三石的缘故,恐怕他早便是要遇上一些麻烦。 胡途心念一动,暗叹一声,看方才赵三心那般全无防备的模样,恐怕是其虽说碍于与黄三石之间的师兄弟情面,并未来找他麻烦,但终究还只是怀疑着他一人是奸细而已。 胡途倒转剑身,剑尖朝向自己胸口,将剑柄递向了黄三石那未受伤的左手方向,他正要说话。 这时忽尔斜刺里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接着他握剑手背上一阵刺痛,猝不及防之下他啊的一声,五指已是撒开了剑柄,整只手急急地缩了回来。他的惊呼声既低又促,立时便是淹没在另一个人的声音之下。 兰云儿右手紧握剑柄,睫毛低垂,目光流连在眼前泛着寒芒的长剑之上,口中连连赞叹出声道:“好剑!好剑!”接着她对着胡途嫣然一笑道:“世人皆言道武当弟子剑每一口都是江湖少有的宝剑,而尤以武当七侠之佩剑更是世之罕见,如今一观,果真是名不虚传!胡大哥,你这是要将这把剑送给妹么妹心中真的非常欢喜。” 胡途先瞧瞧黄三石满是冷意的面庞,又看看兰云儿似笑非笑的俏脸,嘴巴微张,却不知要说些甚么。他悻悻垂下头,去瞧瞧他方才持剑那手,只见手背上多出了一个嫩红的点,所幸除了一开始的刺痛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方才一瞬之中,兰云儿探手而来,以快捷无伦的手法用指间藏着的尖针刺中胡途手背,逼其撒手,再顺势拿住了剑柄,接着撩剑而起置于眼前观赏,啧啧赞叹出声。她这几下出手,每一下都是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又有剑柄遮挡视线,在黄三石看来,反是不像她自胡途手中夺过长剑,倒似后者将剑送给了她。 黄三石原本瞧见胡途竟忽尔要将剑递给自己,心下登时大感诧异,不知后者到底搞些甚么名堂。后来见后者将他的佩剑交到了兰云儿手中,又听了兰云儿之言语,他心下哪里还不明白当下他冷笑一声道:“胡公子,黄某死在顷刻,您又何必这般心急,要在黄某眼前,拿黄某的东西,去讨好这妖女” 不等胡途回答,兰云儿已是剑尖虚指黄三石,冷笑一声,低喝道:“黄六侠,胡大哥好心为你裹伤,你却毫不领情,恶语相向。我们原本还待晓以恩义,望你弃暗投明,加入我天圣教中,嘿,看来对付你这种人,还是得用一些狠辣手段。” 黄三石冷笑道:“弃暗投明加入你们魔教那是自甘堕落!黄某虽不才,也不会与你们这种人为伍!你这妖女,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罢,黄某何惧” 兰云儿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说着她手腕一振,长剑一挺一送,便是径直地朝着黄三石未伤那手刺去。 见此,黄三石神色一正,瞧清了兰云儿长剑来路,他探手而出,食指中指分开,便是要挟住后者剑身。他方才腕上受伤,血气有亏,体内真气不免震荡。见胡途二人一番做作,意欲逼诱他加入魔教,他便将计就计,与他们在此饶舌,拖延时间,慢慢调理内息,否则以他脾性,又怎会与二人婆婆妈妈 不过黄三石总算是腕上带伤,折了一手,单手对上这不知底细的妖女,是以还需先行夺下其兵刃才可。 兰云儿见黄三石探手伸指而来,已知其意。当下她冷笑一声,手腕一翻,长剑横过,剑锋立时送出。后者若是想要挟下长剑,只是能挟到剑锋之上,削断手指而已。 黄三石暗骂一声妖女,心中已是知晓眼前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少女,也是一个武功不弱的硬手,自己决计夺不下其手中长剑。当下他忙是双足变换,身形侧过,同时手上改指为掌,一掌拍出。他左手剑法功夫虽说比不得右手使来纯熟,但论起拳脚功夫却是两手一般。 见此,兰云儿不等剑招使老,挽个剑花,长剑削向了黄三石手臂。 黄三石缩臂圈转,待得剑锋掠过,复又五指齐张,捉向了兰云儿腕门。他这一手擒拿而出,正是趁着兰云儿长剑掠左,右臂挡住左手发招之时,后者绝无拦挡之可能。 只见兰云儿不慌不乱,她右手弃剑收臂回怀,左手接住剑柄,同时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黄三石暗叫一声:“哎哟,不好!”忙是身子一侧,整个人就势倒到了沙地之中几个翻滚。 只听噗噗噗一通闷响,先前黄三石所站之地已是钉了一丛飞针。 兰云儿一怔,说道:“黄六侠能在江湖之中得享偌大侠声,果非浪得虚名!”话音刚落,她便抢步而上,趁着黄三石还未来得及自地上起身之际,刷刷刷连续刺剑而出。 黄三石左一翻右一滚,次次都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兰云儿长剑攒刺。两人这一追一避,登时便是激得此处黄沙飞扬,烟尘密布。 两人拼斗方酣,而胡途静立一旁垂着头,面上神色一通变幻。 …… 兰云儿又是一剑刺出,朝着黄三石右腿急疾刺落,她方才一通剑刺之中,时不时就撒出一丛飞针,已是逼得黄三石招架无力,再也抵敌得住,她这一剑之下,势必要让后者废去一条腿。 黄三石半躺于地,神情狼狈,面上衣上满是污秽之色,他瞧着急疾朝自己右腿刺落的剑尖,昂然一笑,说道:“你这妖女,便是折了我四肢,我也不会加入魔教。我武当黄六何等人物,你还不知痛快的,便请杀了我罢!” 兰云儿冷笑道:“想死,那里有那么容易”手中长剑去势不变,兀自地朝黄三石右腿沉下。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且住!休要伤了武当黄六侠!”接着一阵尖锐的破风声起,显是来人远远瞧见兰云儿长剑朝着黄三石刺下,情况紧急,满是取出暗器,抛掷而来。 铮铮接连两声金铁相击的脆响响起,一股巨力送进长剑,将兰云儿这一刺带偏了方向,刺入了沙土之中。 所幸她原本剑上劲力不大,是以没有刺进沙中太深,她忙是拔剑而出,同时向后退出几步。她目光快速掠过眼前和远处半空,对着眼前一人温言说道:“胡大哥,我又怎会真的害你师傅性命”说完,她不等对方说话,竟是又是挺剑刺向黄三石。 方才两声清越,正是有两人试图格开兰云儿手中长剑,而出现在其眼前的一人正是胡途。此刻他手挺长剑,面红耳赤,胸中热血激荡,心中满是愧意,似有千言万语直欲倾吐而出。 胡途原本听了兰云儿的话语,他正想说话,这时却见后者已然逼剑刺向黄三石。他心知黄三石现下是半分反抗之力也无,当下自是不敢分心,连忙抖擞精神,还剑封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八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七 铮的一声,两人长剑已是在半空中轰然对撞在一起。这一剑之中,双方皆是用劲十足,握剑那手虎口不由得略感酸麻,当下俱是各自后退了一步。 兰云儿看着眼前原本只是静立一旁,现下却是忽尔面色有异,目中神采飞扬的糊途,心中大感恼怒,暗道:“方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子现在竟然还是如此犯浑” 她自得知了胡途拜入武当门下之后,便定下了一番算计,先是命教众在此视野开阔的高丘上布置了一几酒食。再让教内一些高手大费苦功,经由了一番围追堵截,将黄三石驱至距此间的不远处。 立于高丘之上,看向下方人物之时几乎毫无遮拦,而处在下方之人,望向高丘之时也是全无掩蔽。 果然,在黄三石被引过来之后,他毫不费力便是瞧见了高丘上的胡途与兰云儿两人,瞧见了两人正在做的勾当。 黄三石自下方飞身而起、朝两人而来的时候,兰云儿便已是瞧了个亲切,当即她便是探身钻入了胡途怀中,故意摆出了一副亲密的样子,同时为了不让胡途死在黄三石手上,她也是趁此解开了其身上被点的穴道。 兰云儿这一番布局,本便是要让胡途与他师傅黄三石关系决裂,再辅以其他后着,逼得胡途不得不就范。当她侧躺在胡途怀中,瞧见他手掌正捂着脸时,略微一怔,旋即心中更喜。 她虽不知胡途现下何以有此举动,但她却知这般行止落入了黄三石眼中的时候,便成了胡途瞧见其到来,心中有愧,忙是遮挡面容,不敢相见。 果不其然,黄三石更是恼怒,对胡途出手更是狠辣凌厉。 不料胡途当时仍自心神一片恍惚,陡然见到黄三石时吃了一惊,脑中忆起后者旧日积恩积威,心中竟是只余着一个念头:“一定要和师傅解释清楚,千万不能让他对我误会太深。”当下便是一直找着机会,要与黄三石将一切讲说清楚。 见此,兰云儿暗骂道:“嘿!雏儿还是雏儿!恁得如此犯浑!”不过她也是心知胡途这是一时之间难以转变过来,适应不了角色。当下她便是在一旁煽风点火,不让胡途得以与黄三石解释清楚。 再接下去,便是兰云儿趁两人酣斗之时射出飞针撞击长剑,将黄三石剑招带偏,助胡途取得最后胜利。 瞧着胡途取出金药,要给黄三石裹伤,两人在那里婆婆妈妈,兰云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插话。她现在朝两人行来本也是意欲拖延一些时间,不欲让黄三石死于胡途眼前。 后来却是瞧见胡途竟是掉过剑身,要将长剑递给黄三石,似欲在后者面前以死明志,兰云儿登时暗骂道:“蠢材!”忙是身形掠近,探手抢过长剑。 她心想:“这雏儿总算是个聪明人,方才不过是鬼使神差,热血上涌,让他得个空闲,好好用他那脑子想一想,便是能通晓其中利害关系。”与黄三石又费了一番唇舌后,她便满是凶厉之气地攻向了后者。 果然,胡途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甚至手腕微扬,想将自己兵刃抛掷给黄三石,但过不多时瞧见兰云儿追着黄三石打,大占胜势,他便垂下头去,面露沉吟之色。 …… 兰云儿原本还道胡途念头业已通达,却不料后者竟又是这般行止,封剑格开了自己的剑招。 兰云儿又那里可知原本胡途便如她所料那般,瞧见黄三石被她压着打时,心中一凛,暗叫道:“啊哟!我好糊涂!兰云儿早便说过,今日要将中土各派群雄聚而歼之。听如今厮杀之声渐已平息,加之群雄之中还有诸如石三这般内应阴谲袭杀,想来天圣教必当取胜,我又何来由执着于要与黄三石讲说清楚” 接着他又心想:“兰云儿要利用我去对付觉悟、道玄,那我势必要回复中土。黄三石如今已是认定我是天圣教教中人物,若是他今日不死的话,那我又怎能成功潜入加之若不是只有我一人历尽艰辛,方始是回得故旧,又怎生赚得那两人信任” 当下胡途便仰起头来,手指用力握住剑柄,目光不善地瞧向了战圈,望向了半躺在沙地上的黄三石。只见黄三石虽是满身狼狈,但仍是神情昂然,一副纵是身死也不折节的模样,登时他便是一怔,往事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他又是想起了黄三石的诸般好处,想起了道玄对自己的提点帮助,想起了若不是那老僧觉悟两次出手相救,自己早便不知死了多少次。而他如今却是要枉顾旧日师徒之情、传道之义、救命之恩,要去害得他们的性命,只为了自己一人活命。 胡途登时大感自己实在是卑鄙之至,心中大觉惭愧之极,面上大片烧红。这时见了兰云儿一剑沉落,便似要结果了黄三石的性命,他胸中热血一荡,正好手掌已自挺剑而起,他立时瞧清剑路,出剑封挡而去。 …… 兰云儿见胡途嘴巴微张,便欲说话,虽不知后者想要说些甚么,但她却是心知,以其现下这般神态,若一出言,必定要使她一番努力尽数付诸流水。当下她长剑一翻,又是一剑刺向黄三石方向。她剑身掼出,青光闪动,嗤嗤作响,显得是凌厉之至。 见此,胡途忙是缄口,凝神出剑,与兰云儿战在了一起。 不过黄三石并不领情,他冷笑一声,讥讽道:“魔教贼子,又再耍些甚么花样你以为你们两人这般做戏,黄某会相信么嘿!黄某岂是那般好相与的”按他的说法,便是说两人不过是一番做作,想要骗取他的信任罢了。 胡途此刻一片心神全然放在了兰云儿的身上,是以并未听清黄三石的讥讽之语,不过他就算是听清了也不过一笑而已。 两人拆过数招,那方才在远处半空处的来人姗姗来迟,总算是落到了这处战团之中。他凑到黄三石身边,探出手将其扶起,说道:“黄六侠,没事罢。” 黄三石偏过头,瞧着那来人有些面善的样貌,他脑中一通忆记,却是想不起来。不过他既然对其有些印象,那想来这来人便是中土各派中的人物。当下他微笑道:“侥天之幸,黄某并无大碍。” 来人笑笑,还未说话,这时铮的一声,又是青光荡漾,胡途与兰云儿手中的长剑似缠似绵,朝着他们两人处疾削而来。来人登时面色一正,忙是引剑一横,便要抵住这两人联手一击。 不料来人长剑挡出,却是挡在了空处,只见胡途忽尔手腕一翻,便带着两剑剑势去向了别处。 见此,那来人不禁面上满是惊诧之色,奇道:“黄六侠,这两人在干些甚么” 黄三石冷笑道:“这两个魔教妖人正在做戏,演给我等看呢。” 那人更是奇道:“做戏黄六侠,那少女在下不知其人,但看那少年服色,似乎他是贵派弟子啊。” 黄三石冷笑道:“让这位兄台见笑了,这贼子托名投入了黄某门下,实则是魔教中的奸邪人物。”接着他不等来人说话,又是续道:“兄台,既然这两个魔教妖人摆出了一副为要留或不留我们而大动干戈的模样,那我们便依着他们的表演,离开此处罢!” 说完,黄三石又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接着偏过头瞧了瞧仍自酣斗不停的胡途二人,嘿的一声冷笑,心道:“管你们这两个魔教妖人如何伪装,若是黄某要走,你们总该露出马脚了罢!” 来人左瞧瞧,右看看,见此处高丘向外而望,便无其他魔教人物,说道:“那好,黄六侠,我们这就上路罢,迟则生变。”说着两人皆是提气轻身,大步朝着远方而去。 果不其然,两人行出不过些许距离,便听后方一阵尖锐的嗤嗤破风声响,有着一丛暗器径直地向着两人飞射而来。所幸,两人早便是有了防备,皆是立时足下一点,各自向两旁越步而去,躲过了这一丛暗器。 两人也不回头,又是大步朝前行去。听得后方远处隐隐有衣袍被劲风激起的哗声,显是有人正要追赶而来,黄三石长笑道:“哈哈哈,你们这些魔教妖人,实在是有意思,居然做戏演得丢了魂!不过最后总算是露出了马脚了罢!”在他这声长笑之中,似乎有一声恼怒的低喝自后方应和而来。 …… 胡途又是横出一剑,堪堪地封住了兰云儿撩向他左腿的一剑,接着顺势削出,还了一剑。他目光瞟向对面俏脸上满是寒霜、手上剑招一招狠过一招的兰云儿,心中有些骇然。 先前两人合剑削向黄三石二人,便是兰云儿忽尔剑招一变,使了一招怪异剑招。她剑上不运劲力,却是带着胡途手中之剑随之而动。 所幸,这般借力打力的武功法门,原本便是武当绝学太极拳剑的拿手好戏。胡途原先瞧着兰云儿忽尔露出这么一手功夫,不禁一呆,自是在拆斗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其摆布。但他失神也只一瞬,立时便是醒悟过来,他手腕一翻,长剑圆转,以柔力卸了剑上柔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五十九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八 是故柔能制刚,胡途原先以气劲用剑,剑与人便都是有如傀儡,被兰云儿剑上的阴柔之力挟制着,不得自主。他片刻失神后立时醒悟,当即手腕一翻,剑招一变,依着太极剑法之中的“以意御剑、神在剑先”玄妙剑意运使着手中长剑,以柔劲对抗着兰云儿剑上传来的柔力。登时那原本向黄三石二人疾削而去的两剑便失了准头,圆转着掠向了空处。 四人身形交互而过之际,胡途目光顺势望去,隐隐瞧见在黄三石边上多出了一个身影,不过匆匆一瞥,未能瞧清那人样貌。他略一回想,便是忆起了方才他出剑格开兰云儿之时,还有一人也是掷出暗器,要救下黄三石,想来正是此人。 心中既然是知晓了来者乃是为救下黄三石而来,胡途便是寻思着:“此间空旷,四下更无其他魔教人物,只要我将兰云儿牵制住了,这个不知何人的中土各派来者,便可带着师傅安然脱身。嘿,我既然心起歹念,要害得他们性命,保我一人不死。今日便舍我一人之贱命,护得他们周全罢!”当下他展开剑法,剑运成圆,在半空中上下左右画着大大的圆圈,套向兰云儿手中长剑。 两人以柔攻柔,剑势缠绵,手中长剑交格之时不发金铁对击清越之响,反作微雨润物细腻之声。这般对攻,看似平淡无波,实则凶险万分,既比手上长剑所出方向,又斗脚下步伐所踏方位,两人均是不敢有半分松懈。 胡途原本只道自己拦下兰云儿之后,黄三石两人便可安然退去,却不料黄三石并不信任自己,兀自在那里冷言讥讽,婆婆妈妈。 当黄三石一番言语隐隐传入正酣斗不停的胡途耳中,他不免心神一震,大感懊恼,差点真气震荡,一口逆血喷出。当时他也不管先前的愧疚之意,亦不顾黄三石的师傅之名,就欲张口大叫。 胡途这么一个分神,对面兰云儿已是瞧了个亲切,在他嘴唇方始是微分之际,登时她便手腕一翻,剑招一变,不再与胡途多做纠缠,长剑中宫直进,接连出剑刺其胸前。 兰云儿所使的这一路剑法唤作浪潮之剑,意为大浪淘沙,一浪强胜一浪。此剑法讲究出剑之时,剑连剑势,前一剑剑招剑势还未散去,第二剑便已攻来。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锐,一剑比一剑猛。 兰云儿出剑又急又快,胡途手中长剑圈转,斜撩而上,轻易地格下了她第一剑后,刚要叫道:“蠢材!还不给爷滚得远远的!”这时前者第二剑又是攻来,他忙是回剑格去。 铮的一声,两人手中长剑便碰到了一起。这一震之中,胡途持剑之手竟是略微一麻,显是对方剑上劲力竟是敌过了太极柔力的化消。虽说大半缘故乃是他剑法不精,不能完全发挥太极剑法的威力,但对方的剑法也是属实精妙。 是故武理之中柔能制刚,但刚达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却是可以反制于柔。瞧兰云儿那般架势,似乎是可以用出打破柔力的至刚之剑,胡途不禁大感惊疑,那里还敢分心他事,继续任由她连势御剑所幸对方运使这路剑法之时,便是空门大露,破绽百出,当下他认了一处破绽,也是剑招一变,抢攻而去。 登时,此间之处万道剑气纵横,寒光摇曳。 不多时,胡途与兰云儿长剑便已是拆了数十个来回,除了一开始他抢攻而上略占了一会儿下风之外,便开始伦落下风,被压制得死死的。他越战越是心惊,对方出剑之快,剑术之精,远非他现下可比,他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幸而这时黄三石长笑声远远传来,想来其与另外那来人已是安然脱身,他总是死而无怨。 …… 胡途长剑圈转,提起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朝着前方兰云儿径直刺出。两人拆了约莫百招之后,他已是被逼住周身,再是难以展开剑路,他见对方面上满是气定神闲之色,继而朝他微微一笑,最后一剑攻来。他心中狠性顿生,当即也是一剑刺出,意欲以命换伤。 此时胡途心想:“嘿!这情景倒是有些熟悉。”他现在与兰云儿的这般对攻,倒是与先前他与黄三石那样一般。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再无他人会相助于他。 拍的一声清越,胡途手中长剑已是被震得倒飞而出,他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感受着右手虎口的酸麻之感,不由得面色惨然,心想:“我这般反复无常之行径,想来已是惹得这女子大是懊恼,她如今震脱我剑,想来是要将我一番折磨过后,再取我命。” 接着他转念又想:“折磨便折磨罢,那不过是些许肉身上的痛苦而已。我若是行了那般不义之事,日后便是要活在不安之中,那才是真正的折磨。”当下他正了正神色,抬起头来,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勉强可看的微笑。 兰云儿微微一笑,扬起手中长剑虚指胡途,说道:“胡公子,云儿好心好意要留你一条性命,你为何要如此犯浑,坏了云儿的大事你可知道,跑了这几个各派武人,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是武当七侠中的人物,对我圣教以后回复中土的计划影响有多大么” 胡途觉得自己不该失了风度,于是他昂然道:“兰姑娘,给你添了这许多麻烦,胡某实在过意不去,想来在下除却一死之外,更无其他赔罪之法,要杀要剐,悉听姑娘尊便。” 兰云儿道:“公子原本是个聪明人,为何现在竟是这般意欲寻死” 胡途道:“胡某原本一时糊涂,鬼迷心窍,竟是为了一己之私,意欲残害那些于我有大恩之人。嘿,胡某妄起恶念,意欲恩将仇报,实在是万死难恕其咎。” 兰云儿虚眯双眼,说道:“胡公子,云儿似乎并没有要让你去残害你那些恩人的意思。就像你那师傅黄六侠,是他自个找上门来,而且就算最后要杀他,也不会让公子你动手。” 胡途正色道:“兰姑娘,胡某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一番思来想去,也是能够知道你摆酒此间高丘的用意。至于不需我亲手杀死我师傅嘿,姑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接着他又续道:“姑娘要我回复中土,去接近觉悟大师和本门道玄祖师,骗取他们的信任,想来最后势必要我使用一些鬼魅伎俩,或下毒或偷袭,将他们解决。” 兰云儿拍手道:“不错不错,胡公子又怎么会是脑子不灵光的蠢人”接着她虚劈手中长剑,剑身嗡嗡作响,方是续道:“那公子想要怎么个死法呢” 胡途仰头挺身说道:“胡某早便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兰云儿探手出剑,将长剑剑刃搭在了胡途脖颈之上,她静静地凝视着后者,眉目之中满是哀怜之色。就这般静默了一会,她方才是开口说道:“胡公子这般年纪轻轻,少年英侠,如此丧命,岂不可惜” 胡途大声道:“死便死矣,死有何惧但求无愧于心!” 兰云儿道:“在衡山之时,胡公子曾与云儿说过,公子家中有着一个千娇百媚的未婚娇妻,公子忍心就这般让她守活寡么” 胡途微笑道:“胡某与我那未婚妻之间其实也不过数面之缘,并无深情,我身死之后,想来我那位泰山大人会另为她择一良配。” 兰云儿微笑道:“胡公子倒是洒脱。”接着她又说道:“尊师黄六侠现在可是把公子当成了我圣教中人,公子这般默默无声死去,在我圣教还未回复中土之前,怕是要在江湖之中污名不。” 胡途不禁一怔,心想:“依着师傅心性,回到武当之后,势必要将我与魔教有染之事宣示江湖,将我逐出门户,那我可是要恶名昭彰啦。” 但他忽尔转念一想,旋即释然笑道:“哈哈,胡某自入得江湖伊始,便一直思索追寻扬名江湖之捷径,师傅如是能为我大肆宣扬,倒是让我名动江湖,了却了一桩心事。” 兰云儿眉头一皱,却是没料得胡途会这般回答,但她马上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胡公子,你如是这般身死,你倒是猜猜,令堂会落得一个甚么下场” 胡途登时面色一变,冷声道:“姑娘说这话是甚么意思你要杀要剐,针对我一人来便好,为什么要延祸我的家人我娘又不会武功,只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普通人罢了。” 兰云儿全不在意他的变化,微笑道:“胡公子这般坏我大事,只报复你一人,云儿又怎会甘心” 胡途面色一红,口中大叫道:“你这妖女!恁得如此恶毒!你们魔教中人,果然都是奸邪无耻之徒!”他口中骂着,同时也顾不得搭在颈上的长剑,便要朝兰云儿扑去。 兰云儿微微一笑,掉转长剑,剑柄便在胡途胸口处的璇玑穴上一撞,接着探手而出,轻轻一推便制得后者不得近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九 耳边听着胡途口中不清不楚地咒骂,兰云儿毫不在意,又见胡途竟是全然不顾及她架在其脖颈处的兵刃。她微微一笑,移开了长剑,接着手腕一翻,掉转过剑身,目光在对方身上略一流转打量,认准了其胸口处璇玑穴方位,便是径直一剑柄击出。 兰云儿这一招出招手法快绝无伦,而胡途则是经由了一番苦战,体内真气不免剧烈震荡,加之现下怨怒攻心,方寸大失,他又是如何能抵敌得住这一剑柄登时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剑柄已是撞到了他穴位之上。 这璇玑穴位于人体胸口之处,分属人身奇经八脉之中的任脉,处在华盖穴之上,天突穴之下。被拿住了璇玑穴之人,虽说行动仍自可与往常一般无异,但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却是不能发劲伤人。 胡途被剑柄这么一撞,剑柄上所蕴劲力透入肌理,登时胸口便是一阵气闷。不过以他如今的心神状态,自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他额头青筋暴露,面色狰狞,口中如同野兽一般低吼一声,便是径直朝前扑去。 胡途双目圆睁,眼中布满血色,死命地瞪视着身形离他愈来愈近的兰云儿,继而猿臂一展,五指如勾,便要朝其两肩抓去。 兰云儿不慌不忙,不闪不避,她垂下长剑,抬起另一只臂膀,探手轻推而出,托到了胡途身上。她这么一推一托,掌力轻吐,一条脆生生的纤细胳膊,却有如泰山一般不可撼动。 然则胡途虽说怎么也无能挪近一步,但仍是凭着一股气血之劲,双足兀自不住地向前迈动着。 不过以他现下的心神状态,脑子虽说不大灵光,但不多时,也知道了是兰云儿的那条臂膀阻住了自己的继续前行。当下他两手也不再去抓兰云儿身上,而是径直地伸向了对方的皓腕。 见此,兰云儿微微一笑,瞧清胡途来路,收回手掌,伸食指扣于拇指之下,对准对方双手掌心接连弹出。 胡途原本只觉身前一松,已知兰云儿撤掌回去,登时心中不喜,足下一动,双掌便探得更前。这时只听拍拍连续两声,他便觉双手掌心一震,接着便有一股锥心之痛自手上涌上头来。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面色刷的变得苍白,额上渗出几滴冷汗,原本混沌的脑子略微清醒了过来。 兰云儿两指得手,震开了胡途进抓之后,心想:“这子倒是挺在意他的妈妈,如此我便可放心了。倘若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那我一番布局却是无用。如此,我倒还是可以与之好好谈谈,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先让他冷静一下。”当下她又探手连点,将胡途周身十余处大穴点得死死的。 点完了胡途大穴之后,兰云儿微微一笑,说道:“胡公子,干甚么这么大的火气” 胡途大穴被拿,当下便不住地想要挣扎,但却是发现自己是半分也动弹不得。这时听见了兰云儿的话语,他放弃了挣扎的念头,狠狠地剜了后者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见此,兰云儿面上笑意更盛,说道:“胡公子,你怎么不理会云儿了” 胡途紧闭双眼,缄口不言。 兰云儿继续说道:“胡公子,你真的不准备理会云儿了么” 胡途仍是闭目缄口。 兰云儿叹了一口气,说道:“胡公子,你再这般任性下去,令堂的下场可真的不会太好。” 胡途双眼陡然圆睁,这番话语他先前便自兰云儿口中听过一次,这时她再次提起,那便代表着他们魔教真的会对他娘亲施展报复。他颤声道:“你……你……” 瞧着胡途总算是睁眼敲向自己,兰云儿朝着嫣然一笑,伸过手便要去摩挲其面庞。她这一笑笑得笑靥如花,眉目生春。 若是之前的胡途瞧见了她这么一笑,不免心动一动,赞道:“世间竟有如此娇美无双的女子!”此时他却是心底生寒,暗道:“世人皆是言道,外表越是艳美的物事,内地越是阴毒。如今一见,果然诚不我欺。” 当下他朝着兰云儿伸过来的手啐了一口,阻住了对方想要继续探手而来的念头,他现在可不想和这个妖女有任何的肌肤沾染。他咬牙说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若是有那一个胆敢伤害我娘。嘿嘿,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兰云儿全然没有料到她伸过手去,胡途竟然会朝其手掌啐上一口,是以当涎水沾到了她肌肤之上之时,她方是知觉。登时她面色一寒,差点按捺不住,她素来爱洁,胡途这般行止,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忍耐。 不过兰云儿手掌刚刚抬起,便旋即放下。她微微一笑,似乎全不在意,另一只手丢开长剑,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帕,慢慢地将手上的涎水擦拭干净,同时口中淡然说道:“胡公子,云儿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们天圣教要伤害你的妈妈。” 胡途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果真的是按着你这妖女所说,不是你们魔教,还能有谁” 兰云儿微微一笑,左顾而言他,说道:“胡公子,你说这昆仑山下一战,是我们天圣教会赢,还是你们中土各派联军会胜” 胡途见兰云儿忽尔转移话题,不禁一恼,不过这气恼只持续了一瞬。他现下对中土各派由愧而怜,又是同仇敌忾,自是也想知道哪一方会最后取胜。 当下他侧耳听着四下,只听喊杀声越来越少,已知战局已是接近尾声,心想:“既然武当有个石三,五岳剑盟又有个夜烦声,那难保别的门派里面会没有奸细。既然魔教伏有内应,这样看来,此战我中土各派联军是不免要惨淡收场了。” 然则厮杀败了,嘴上却是不能败,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们魔教尽使些鬼魅伎俩,以卑鄙行径战胜我中土各派堂堂之师,算甚么英雄好汉”不过他的言下之意,自然还是天圣教会取得最终胜利。 兰云儿微微一笑,说道:“那公子可还记得云儿曾经说过,今日我教要将这一干中土武人尽数诛灭” 胡途冷哼道:“你们魔教向来阴狠毒辣,你这妖女一再提起,难道就不觉得害臊吗” 兰云儿微笑道:“公子你想想,我们圣教将这一干中土武人尽数诛灭,那他们的师门兄弟,家人朋友都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胡途答道:“至亲身死,自然是伤痛欲绝,那还用多说”接着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们魔教妖人聚在一起久了,难道连半分人之天性也没有了么真是一群可怜之人。” 兰云儿不以为忤,格格娇笑,说道:“胡公子可真的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了,尊师黄六侠可是把你当做了我圣教中人看待啊。” 胡途冷笑一声,说道:“那又能如何我又不是……又不是……”他话说到一半,登时再是说不下去,心中一震,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此,兰云儿说道:“胡公子是个聪明人,看公子现在的神色,该是想到了什么了吧。” 胡途勉强一笑,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喃喃说道:“那又能如何我虽说与师傅相处的时日不久,但他的心性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绝对是不会去为难我的娘亲的。而且,师傅奉以侠义之道而行,更是不会去伤害我妈妈那种全不习武的无辜之人。” 兰云儿微笑道:“公子对尊师人品还是放心得下啊。好罢,黄六侠是个豪侠之辈,不会去为难你妈妈,但是其他人呢” 胡途哑然,眼帘低垂,面上、目光满是惨然,忽尔他大声道:“都是你这妖女!都是你陷害于我!要不是你,我师傅又怎么会误会于我”他叫着叫着,不自禁眼角便有几滴泪水划落。 兰云儿一时之间再是难以忍受得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格格娇笑,说道:“看公子样貌,总算是比云儿还大了几岁,竟然在这里又叫又闹,还哭鼻子,也不怕丑” 胡途面上一红,但旋即目光如刀,死命地瞪视着兰云儿,叫道:“妖女!妖女!” 兰云儿正了正神色,说道:“好啦,好啦,公子还是别再耍弄顽童脾性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妈妈。” 胡途哼的一声,但既然听兰云儿言下之意,似乎可以救下他娘亲,他自然也是不再说话。 兰云儿继续说道:“胡公子,要想保得你妈妈性命,关键还是得靠你。” 胡途一怔,奇道:“靠我” 兰云儿说道:“如果不是公子在这里多事,黄六侠两人又岂能那般安然脱身”说到这里,只听胡途冷哼一声,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以尊师之心性,若是回复中土,势必要将此间之战,和公子沦落我教之事尽数传示江湖,以号召残余的中土武人联合一起,阻拦我圣教回复之举。” 胡途听兰云儿似有保全他娘亲之策,登时口气又是软了下来,说道:“以姑娘的意思,是要派遣贵教高手,在半道上将我师傅拦截下来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一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十 兰云儿摇了摇头,说道:“胡公子,尊师黄六侠如今虽说受了点伤,份为穷寇之属,但他的实力仍是不容觑。加之救他离去的那名中土武人武功也算不弱,而我圣教经由此番大战,需得好好休整一番,为日后回复中土之事做准备……” 听到这里,胡途那里还忍耐得住,当即他面色一寒,大声道:“听姑娘的意思,对于胡某之事,贵教是无能为力,那又何必在这里与我多费口舌当面相欺,很好玩吗” 兰云儿不以为忤,她微微一笑,道:“公子何必如此心急,何不听云儿把话说完” 胡途冷哼一声,并不搭话。 兰云儿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我教能派出的人手,肯定是不够对付尊师和另外那名高手两人合力,那自然是无法将他们给拦截下来。不过,我教虽说现下是无能力将两人阻住拦截,但使上些许手段拖延他们一些时日,不让他们那么快回复中土,将消息散布出去,这件事情还是力所能及的。” 说到这里,兰云儿顿了顿,见胡途面色稍和,又是续道:“不过拖延终归是拖延,再怎么拖延,尊师终究是会回复中土。所以云儿方才才是和公子说了,想要救得你妈妈性命,还是得靠公子你自己才行。” 听兰云儿的一番言语,胡途又怎么不懂得其中意思绕来绕去,还是原来的那个目的。他低声喃喃自语道:“靠我,靠我……” 兰云儿没有理会胡途的恍惚不宁,微笑道:“只要公子能够在我教为公子拖延出的这些时日里,为我教将武当道玄真人和少林觉悟大师解决掉。少了这两个最为棘手的人物,那我教自是无需再做太多准备,尽可大举出动,进趋中土!到时候,自然是没有人可以去伤害你妈妈。” 虽然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但真的听兰云儿口中听到还是要他去谋害觉悟道玄,胡途心中还是一凛,身子不住的颤栗,颤声道:“你……你……我……我……” 兰云儿探出手,五指轻柔地在胡途下巴抚动着,她盈盈一笑,接着虚眯起双眼,道:“胡公子,云儿非常好奇,在公子的心底,到底是你妈妈比较重要呢还是道玄,亦或者是觉悟比较重要” 胡途此刻方寸大乱,已是忘记了自己周身大穴被兰云儿点了个遍,他想要抬起双手,来堵住自己的耳朵,却是发现根本做不到。当下他只能徒劳地大声叫道:“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兰云儿微微一笑,说道:“胡公子,一味地选择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着她另外一只手也是伸了过来,两手印在了胡途的脸颊,扶正了他的脑袋,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待得胡途正眼瞧向自己,兰云儿收回双手,说道:“胡公子,还是敬请早做决断。要知道你妈妈可是全然不会武功,在中土又是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公子现在多一刻的迟疑不决,你妈妈就会多一分危险的可能。是故百善孝为先,公子爱母之心切,天下人都是会理解的。” 一面是对自己有传道之义、救命之恩的道玄觉悟,一面是拉扯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生身母亲,胡途一时之间又怎么能做出决断他双眼无神,呆愣了好半晌,方才是艰难开口,缓缓道:“要我协助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必须保证,绝不会害了觉悟大师和道玄真人的性命!” 兰云儿一怔,旋即微笑道:“公子大可放心,道玄真人与觉悟大师虽然份属我圣教大敌,但其人武功已臻化境,素为武林之中北斗之望,我圣教中人也都是佩服得紧,又怎么敢加害二人呢” 胡途冷笑一声,说道:“不敢加害那你为什么要这样百般逼迫,逼着我去解决觉悟大师和道玄祖师” 兰云儿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说笑了,我圣教中人确实是不敢加害两位长者啊,对他们下手的人可是公子你呀,你又不是真的是我圣教中人。” 瞧得兰云儿这般油嘴滑舌,胡途不禁有些气急,当下他目光如刀,瞪视着前者,咬牙道:“你!你!” 兰云儿嬉笑道:“我我什么我” 胡途狠狠地剜了兰云儿一眼,冷哼一声,便又是缄口不言。过了好半晌,他忽尔目露精光,又是开口,昂然说道:“既然姑娘不肯答应胡某的条件,那在下是绝对不会和你们合作的!” 原来胡途一开始心中还有所纠结、难以取舍,但终究还是人伦亲情的分量在他心头上为大,他便是做出了决断。不过道玄以及觉悟之情不得不报,是以他便是向兰云儿提出,无论行事还是事后,都绝不能加害二人。 不料兰云儿却是毫不理会胡途的条件,左顾而言他,摆明了有加害二人的意思。这样一来,他又那里能够轻易地答应与天圣教合作之事当下又是陷入沉思之中。 他心乱如麻,思绪纷乱,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可以既确保自己母亲安危,又不会伤及道玄觉悟性命的法子。最后,他心中不免喟叹,便要松口。 就在胡途即将开口之际,忽尔他心念一动,脑中一个激灵,暗叫一声:“惭愧!”却是想到了道玄觉悟二人于自己来说不可谓如同再造。 若不是道玄提点,以他原本那点微末本事,又怎么能活到现在若不是觉悟相助,他早便死于云凡虎吻,他妈妈身上的痼疾,也不知几时才能痊愈。若是他真的要以二人性命换得他娘安危,这事情要是让他妈妈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还会把自己当儿子么 瞧得胡途不过片刻之间,便是变得神情迥异,兰云儿不禁一怔,说道:“胡公子居然如此狠心,要置令堂性命于不顾” 胡途暗暗地咬了咬牙,正色道:“母亲安危,做儿子的又怎会不放在心上只不过胡某真的按照姑娘所说那般行事,我妈妈又怎会是我妈妈胡某恳请姑娘能够答应在下的条件,绝不加害道玄祖师二人。” 兰云儿面色一板,冷笑道:“那我要是不呢” 胡途昂然道:“那胡某还是那句话,绝不与你们合作!” 兰云儿冷哼一声,妙目含煞,瞪视着胡途,而后者目光则是毫不闪烁,淡然地凝视着她。 两人就这般“对视”了半晌。兰云儿忽尔拍手道:“胡公子之为人,真是让云儿刮目相看。”接着她也不等胡途反应,又是格格娇笑,掩嘴说道:“好了,好了,云儿也不和公子开玩笑了。” 胡途不由得眉头皱起,心中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兰云儿的说法,诧异道:“玩笑” 兰云儿微笑道:“云儿见公子这般姿态,不自禁玩心大起,是以和公子开了一个的玩笑,还请公子不要见怪。”胡途眉头皱得更深,并不说话。 兰云儿继续说道:“先前云儿所谓敬道玄真人二人泰山北斗,故而绝不敢加害之言,句句属实。我圣教中人不会加害他二人,也不会让公子为难,要让公子去加害他二人。云儿让公子对付他二人,并不代表就一定要将他们杀死。” 说到这里兰云儿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续道:“公子到时候只要将这瓶浮生一梦散掺杂入他二人的饮食之中,便可……” 兰云儿话还未说完,胡途原本因为她前番言语而有些松懈的心神,忽尔又是紧绷起来,他大声道:“你还敢说什么不敢加害这又是甚么害人的毒药” “害人毒药”兰云儿忙是解释道,“公子你误会了,本教这浮生一梦散,取意‘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服食之后除了不得本教独门解药,便不得运使内家真气之外,再无其余毒性,道玄真人二人绝无性命之虞。” 说着,见胡途面上仍是有不信之色,她又是说道:“倘若公子不相信,待会云儿可以在公子面前服下此药,看云儿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听了兰云儿这般有以身试药的说法,胡途便要说道:“既然姑娘都这般说了,那胡某那里还有不信任之理”忽尔他心念一动,面露沉吟之色。 见得胡途这般模样,兰云儿不由得心头火起,心道:“本座都说要亲自试药给你这雏儿看了,你居然还不相信。”当下她强抑气恼,说道:“公子还是不信,是怕云儿提前服了解药,让公子误以为此言果真无毒吗这么着,公子待会可随意挑出一名人物,让他服下此物,以昭云儿用心诚否。” 胡途一怔,不会儿忙是道:“姑娘误会了,胡某只是忽然很好奇,到底是甚么药物配制而成的药散,竟然能让两名绝顶高手不得运使内力。贵教于药理之道,果然是江湖无双。” 兰云儿微微一笑,正要谦逊几句,但她转念一想,马上便是明白了胡途沉吟半晌,忽出此言的用意。 当下她正色说道:“胡公子大可放心,我兰云儿说一不二,既然说了不会加害道玄二人,那我便不会加害,我圣教中人也皆不会加害。再说了他二人服了我教灵药,不得施展武功,我等更是不屑趁人之危,去行人之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二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十一 胡途本便是忽尔又起疑心,若是兰云儿所说非虚,天圣教对付道玄二人用的浮生一梦散会让他们内功全失,虽说不是什么会伤人性命的剧毒之物,但是两人玄功不复之时难保不会遭人下手残害。不过他也害怕他的一再起疑,会引起兰云儿忌讳,让她恼羞成怒,真的会对两人下手,是以方始是这般旁敲侧击,有此一赞。 被兰云儿叫破心思,胡途不免心中一动,忙是说道:“兰姑娘那里的话,胡某只是单纯地钦佩贵教的药理学问罢了,绝没有别的意思……”话还未说完,见兰云儿面上满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不自禁地缄口,接着讪讪地干笑了几声。 对胡途的遮遮掩掩,兰云儿不以为意,她微笑道:“说句难听的话,公子如今不过是立于矮檐之下,形势与人难,方才是与我圣教合作。公子不信任云儿,有所顾虑,那也是人之常情。” 说到这里,她伸出一只手来,续道:“这样吧,云儿便与公子击掌为誓,若是公子用了浮生一梦散让道玄真人二人内功尽失之后,我圣教但有任何加害他二人之意,便叫我教神尊降下神罚,用血莲圣火焚烧我兰云儿凡人之躯,让我永世不得安生!” 这莲火焚身之誓乃是天圣教中最高誓言,立下此誓言之天圣教徒,没一个胆敢违背,否则无论其在教中是何等尊贵身份,都将被施以火刑。 兰云儿只道胡途见她立下此誓言,便是再无后顾之忧,不料后者竟是面上满是古怪之色,呆呆不动地望着她。当下她不由得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冷哼一声,继而冷然道:“云儿都已然要立下如此重誓,公子还是不肯相信么”说着将莲火焚身之誓的厉害之处告知了对方。 胡途忙是正了正神色,陪笑道:“胡某怎敢姑娘既然是要立下如此重誓,在下又怎能不相信只不过……这个……呃……姑娘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兰云儿见胡途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只是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心里那里还不明白当下她暗叫一声:“惭愧!”也不等胡途说完,她便盈盈地凑近了后者身边,歉然道:“云儿一时之间失态,竟是忘记了公子不得自由,还请公子当面恕罪。”说着已是探出手去,解开了胡途身上被封的诸处大穴。 兰云儿的手法快疾无比,不多时胡途身体便得了自由。他瞧着面前盈盈而立的俏丽女子,直感对方可怖之至,不自禁地后撤些许距离,方才是对其抱拳道:“胡某怎敢怪罪姑娘” 他话一说完,心神慢慢宁定,心下又是满怀诧异道:“以此女以往表现之精明,又怎么会犯如此粗鄙之谬误难道有诈真的是好难懂,好难懂!” 兰云儿瞧了瞧对其避若蛇蝎的胡途,她微微一笑,奇道:“公子既然没有怪罪云儿的意思,那为什么要向后退出那几许距离云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说着她脚下轻动,朝着后者逼近而去。 见此,胡途心中一凛,忙又是后退了些许,同时口中说道:“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又怎生可与‘可怕’并称姑娘天仙般的人物,胡某只是觉得与姑娘站得太近,未免唐突了佳人。” 兰云儿举起手来掩嘴轻笑一声,说道:“云儿以前还不知道,公子竟是如此有趣的人物,明明心底对云儿是怕得要紧,嘴上还说得这般动人。”她口中说着,脚下仍是不停,继续朝胡途逼近着。 胡途一退再退,忽尔脚边撞到了甚么东西,身子一个踉跄,一个不稳,就要朝着后方地上摔落下去。他忙是要别过手,去撑在地上,不致落得太过狼狈。 这时拍的一声,一只温软如绵的手已然握住了胡途右手,接着那手臂上用劲,便将他就要摔落的身形拉了回来。 兰云儿眉目之中满是似笑非笑之意,玩味道:“公子对身后之物事不闻不顾,方寸大乱,还敢说不害怕云儿” 胡途忙是别过头,朝着后方地上瞧去,只见地上满是烂铁碎瓷,他这么摔将下去,一双肉掌必然要按到碎瓷片上,不免要受点零碎之伤。接着他再看时,只见方才绊倒他的,乃是被黄三石一剑劈作两半的那方案几。原来他一再后退,却是又退回了先前他与兰云儿两人饮酒之地。 胡途回过头,对兰云儿道:“多谢姑娘相助之恩。”话一说完,他忽尔感觉有些不大对劲,隐隐有一股娇嫩似水之感从他右手传来。 胡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右手五指正紧紧地捉着兰云儿手。两人肌肤相触,手上满是少女美好之感,他心中不觉一动,脸上微微一红,忙是张开五指,撒开了兰云儿的手,接着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兰云儿道:“胡公子,我们还未击掌为誓呢。” 胡途啊的一声抬起头来,听了兰云儿的言语,他这才想起了还有如此重要之事未办。 兰云儿继续说道:“公子缘何一而再,再而上地趋避,不与云儿立誓” 胡途不禁哑然,面红耳赤,道:“我……我……” 兰云儿格格娇笑,说道:“公子,我们已经空耗了这许多时刻,还是尽快立誓罢。”说着她已是伸出了一只手来。 若是先前,见兰云儿已然立掌于前,胡途绝不会婆婆妈妈,登时便要与前者立下誓言。此刻他瞧着前者那脆生生的白皙手掌,没来由得心中一荡,不免扭扭捏捏。 这时,胡途抬眼见兰云儿笑容玩味,他不免心念一动,暗道:“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我又何惧”当下便也是探出了一只手去,与后者手掌印在了一起。 见此,兰云儿面上神色一正,将先前那莲火焚身之誓又是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的面上满是虔诚之色。她誓词一念完,那手接连与胡途击了三次掌,正式立了大誓。 誓言立定,兰云儿微笑道:“公子现在可还有什么不信任” 胡途忙是道:“姑娘既已立此重誓,胡某还有甚么不信可言” 兰云儿道:“既是如此,那等此间事了,云儿便亲自为公子挑选出一匹良马。公子还不知道吧,西域之地,乃是汗血天马之乡,此间多出龙驹。宝马配英雄,祝公子马到成功。” 接着还不等胡途说话,她格格娇笑,又是说道:“其实云儿真的有些担心,害怕即便云儿立了重誓,公子仍是不肯完全信任。” 胡途忙是陪笑。 兰云儿面上笑容不变,淡淡地看了一眼胡途,心中暗道:“嘿!费了本座这百般苦工,总算还是将你这个雏儿给搞定了。”接着她又心想:“原本便听闻‘南道玄,北觉悟’之言,江湖皆是说此二人早是功参化境,先前我还有些不信,直到那日……” 想到这里,兰云儿便是想起了那日在兰雨镇与觉悟的短暂交手,她一个照面,便已察觉对方武功远高于己,所幸其并不打算与她为难,忙是远遁而走。她脱身之后,越想越是心惊,只觉觉悟武功一如高山仰止,不见其峰,又如大海深渊,不见其边。 兰云儿暗叹一声,道:“觉悟便是这般硬手,那与他齐名的道玄自然也不会是浪得虚名。”接着她又是暗暗恼怒道:“若不是害怕两人武功高深,达到了运功足够给旁人逼毒的境界,我只需按旧例给这雏儿喂食下一颗仙丹,他若是就范便就范,那里要空费这许多精力” 兰云儿转念一想,心道:“不过,这一番功夫下来也不算白费。若是这雏儿真的能摆平二人,倒是免除了许多波折。以我教之力,说不得还搞不定这两个棘手人物。”当下她不自禁地长吐了一口气,只觉世界忽尔之间豁然开朗。 见兰云儿忽尔收住笑容,长长吐息,胡途奇道:“姑娘怎么了” 兰云儿回神过来,道:“没什么。”接着她嫣然一笑,道:“公子,四下无事,不如我们便去瞧瞧现下的战况,如何想来现在中土武人,只有觉悯三人还在做困兽之斗。以他三人的武功,他们的挣扎,定当是精彩绝伦。” 胡途眉头一皱,他方才与兰云儿围观战团,便是闹了好大一个波折,自是不愿,正想出言拒绝。这时他抬眼朝后者瞧去,只见她这么一笑,有如一朵玫瑰花忽然开放,明媚娇艳。他心中一动,鬼使神差,说道:“既然姑娘邀请胡某,在下又怎么能负了盛情”拒绝之言却是是说不出来。 当下两人便是侧耳静听,不会儿已是听见了一处仍自响着不停的喊杀声的战团。胡途循声一望,隐隐可见在远处密集的人丛中,有着三道身影左冲右突。那三道身影之中,两人身穿僧袍,一人身着白衣,正是此间各派群雄中武功最高的觉悯三人。 兰云儿微微一笑,道:“公子,这就请吧。”他们现在所处之地,毕竟与觉悯三人还有着一段距离,自是要凑近些许。 两人足下一动,正要展开身形,这时忽尔哗啦啦一阵响,接着一大团黑影不知从何处掠来,不会儿已是落到了两人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三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十二 那来人身披一件宽大黑袍,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掠向胡途两人之时来得又急又快,劲风引得衣袍猎猎,直响个不停。 扑的一声,那黑袍人便是收束身形,落到了胡途二人面前的沙地上。 黑袍人身形刚刚落定,也不知是处在黑袍中的那人轻身功夫属实不行,还是因为其他甚么缘故,竟是收不住前跌之势。那人脚下一软,整个人已是半跪到了地上。若不是那人及时地将两手探出,双掌撑地,只怕是要伏跌在地,闹得个灰头土脸。 那人身上穿着的黑袍样式,兰云儿先前也曾穿过,正是天圣教众执行秘密任务之时所穿服色。她一见黑袍,已知来人乃是天圣教麾下。 她见那人来得仓促,此刻又是双手撑地,气息急促,身上黑袍随着身子不住地起伏着,显得是一副竭力奔行、脱力未复的模样。她心念一动,那里还不知来人是有甚么重要事情要报告 不过兰云儿素来都是一副将一切掌握在手、成竹在胸的模样,先前一番算计将成,方寸略失,竟是将胡途被她拿住周身要穴之事遗漏忘却,让她不自禁地大为光火。如今这黑袍人在胡途这一外人面前情状这般狼狈,虽说是事出有因,但还是让她心感颜面大失。 当下兰云儿便淡淡道:“甚么事缘何如此慌张”她说得淡然,但只要是熟悉她的天圣教众,一听得她这般说话语气,便是能够知晓她此刻心中满是恼怒,甚至不无对已杀意。 果不其然,那黑袍人不知是心中甚是惊惶,还是真的体内乱息难调,抑或是两种原因都是有之,颤声道:“……姐……”来人一开始说的几个字声音还带着几分中气,说到后面声音便有如蚊呐,不可闻之。 兰云儿暗啐一口,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不过她见对方这般脱力的模样,心中也知其带来的消息绝对是重要之至。当下便是行近凑前,俯下身去,侧耳靠过要听那人到底在说些甚么。 这时忽尔有着一声清喝自远处远远传来,不会儿便是传到了三人所处的高丘处。“云儿,心那黑袍人!” 兰云儿刚刚俯下身去,这才听了那声清喝,她心中一凛,当下也不疑有他,忙是足下一蹬,便是想要身形纵后而去。 不过兰云儿虽说整个人向后纵出,但她身形纵起之势,终究起始于半俯其身,又是能够飞出多少距离不多时,下跌之势渐起她整个人便开始向下躺倒,要往地上跌落而去。 兰云儿听见了清啸,黑袍之下那人自然也是听见,见前者身形已然离他远去,他嘿的一声冷笑,接着阴恻恻地说道:“兰大姐,这时候才想起要走,未免也太晚了罢”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凛冽寒光一闪。只见他右手持着一把短匕,整个人有如紧绷许久的弓弩之矢那般脱弦而出,朝着兰云儿快速逼去。 天圣教这一黑袍笼袖袖口还算宽大,藏下长剑大刀那般兵刃自是不能,但若说是要藏下一口短匕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人将匕首收于袖中,偷袭之前不易被察觉,偷袭之时更是可顺手抄起,不耽误丝毫功夫。 不过片刻,兰云儿已是被那黑袍人追上,她的耳边已是听到了那人狰狞的嗜血之笑。“嘿嘿嘿,兰大姐,你可以安心地去了。”伴随着狞声传来,那人手腕一翻,匕首刃尖便是对准了她的心口,接着急急地沉落下来。 瞧着那离自己愈发靠近的匕首,兰云儿皓腕振袖,朝着那黑袍人撒出了一丛飞针。 见此,那黑袍人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只是举过左手护住要害。噗噗噗一阵闷响,他肉上顷刻钉满了飞针。不过他哼也不哼一声,反倒是笑得更为狰狞,右手手腕使劲,短匕更快地沉了下去。 到得如今仍是无人相助,兰云儿不由得凄然一笑,她眼皮垂下,不再去瞧那短匕上流转的寒光。她脑中一切念头放空,紧闭双目,静静地等待着沉入幽深的黑暗。 她自得了那声清啸提醒,念头不过一转,便知来刺杀她的这黑袍人绝对是一等一的死士,是以先前她才是那般惶急地向后纵出。 不过当时兰云儿与那死士靠得属实太近,而清啸远来,说明啸声主人离之尚远。她心念一动,暗暗地咬了咬牙,只得将一切寄望于站在一旁的胡途。她拖延出了这些许时间,便是希望其能够出手相助,帮她将这黑袍人拦截一会。 然则事实证明,她的希望终究是要落空了。她心想:“嘿!这雏儿被我百般玩弄,想来他心中必定恨我至极,不出手相助也是理所当然。” 就在那短匕刃尖就要掼入兰云儿心口之际,她只觉右肩一沉,有一人大手五指擒上,接着用力向下一扳,将她整个人扳得更快地跌向地面。她心中苦笑一声,暗道:“这雏儿现在才来助我,倒还算是有点侠心的人物,不过却是有些晚了。” 拍的一声响,兰云儿后背已是沾到了地上,几乎同时她身上一紧,便有一人扑在了她的身上。 兰云儿睁开双眼,只见胡途那张熟悉的面庞就停在她的眼前,此刻后者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面容狰狞,接着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见此,兰云儿那里还不知道胡途扑倒了她,替她挡下了一刀她颤声道:“你……你……” 这时兰云儿只听有人大喝一声,道:“那里来的狗杂种!”接着嗤喇一声,胡途面色刷的变得更是苍白,想来是那黑袍人将钉入胡途肉中的短匕给拔了出来。 兰云儿忙是循声望去,只见那黑袍人双手握匕,又是朝着她二人沉了下来。她不惊反喜,认准那人心口要害,葱指一翻,自袖中取出一枚飞针,用尽全力甩去。 噗的一声,那飞针已然透过那人身上黑袍,钉入了他的心脏。登时他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却是一声也没发出,接着有如一堆湿泥般向后瘫倒而去,便即毙命。 也怪这黑袍人命苦,他虽说身为死士,被调教得悍不畏死,但那也不过是命运使然,他的骨子里还是不想死的。倘若先前他能够一匕将兰云儿格毙,那他也不是没有机会能够逃出生天,不料胡途竟是横身而来,受了他必杀一刀。 如此一来,黑袍人如何不惊,如何不怒他气急攻心之下,不由得方寸大乱,心中只余一个念头:“两个狗男女,你们都得死!”一时之间,他竟是忘却了兰云儿还是有着反杀之力。 兰云儿一针得手,将黑袍人格杀,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方始是得了空,回过头瞧向了胡途。只见其此刻面如金纸,眉头紧皱,显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不免心头一动,柔声道:“胡公子,你没事吧。” 胡途道:“没……没事。”说着他身子一动,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他这么一挣扎,不免牵动背后的伤口,登时面色一红,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兰云儿啊哟一声,忙是道:“胡公子先别着急起身,伤势要紧。”说着她探出手,抚上了胡途的背,要去探明后者背上伤口所在何处,再点封其伤口周围的穴道。 兰云儿这般行止属实暧昧,胡途不由得面上又是一红,道:“姑娘,你……你……” 兰云儿见胡途面上又是潮红,只道其又要吐血,不由得面色一变。但听了后者一番支支吾吾之后,她那里还不明其意当下也是面色一红。 不过江湖儿女,向来都是不拘节,兰云儿之行事,自不似那些大家闺秀那般扭扭捏捏,不会儿她就又继续摸索起来。当然,她害怕胡途尴尬,微微一笑,说道:“胡公子,刚才你为什么要那般舍命相救云儿” 胡途说道:“这个……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是甚么原因。当时见姑娘面上满是凄然之色,我胸中热血一荡,心中大是不忍,也没有什么多想,就扑上来了。” 兰云儿微微一笑,道:“是这样啊,云儿心中真的大是感动呢。”说着,她的纤柔手又是不停地在胡途背上摩挲着,后者重伤之余,惹得他不自禁地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这时兰云儿又是问道:“那公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上来阻拦那黑袍人呢” 胡途不禁有些哑然,良久之后,方才是说道:“说来惭愧,我原本只道那黑袍人是姑娘教中人物,是姑娘的属下。一开始见那黑袍人偷袭姑娘之时,却是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竟是要立毙姑娘于匕下。” 兰云儿心中最后一丝怨恼顿时消散,她凝视着胡途,良久后对其嫣然一笑。她心想:“我怎么给忘记了,你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雏儿罢了,见识轻浅,不过片刻时间,又怎么能够反应得过来” 这时又是哗啦啦一通衣袍带风声响,此间高丘又是落了一人下来。来人身形还未落定,便是叫道:“云儿,快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四章 鹬蚌相争鹬蚌伤,渔人自收渔人利. 十三 听那来人声音,与先前发出清啸提醒兰云儿那人正是同一人。 兰云儿此刻也不再去摸索胡途背上伤口,她面露喜意,循声别过头,朝着来人望去,同时口中叫道:“爹爹!爹爹!快!救救胡公子!”但当她瞧清了来人之时,不由得一呆,旋即颤声道:“爹爹,你……你……” 来人正是兰云儿的父亲,天圣教教主兰听雨,只见他而今半跪于地,整个人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着。兰云儿再一瞧时,只见他面色苍白有如金纸,原本一双该是精光四射的眸子,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嘴角、须上满是已转紫黑的干涸血迹。自打兰云儿记事起,还从未见过她爹爹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瞧得兰云儿这般姿态,兰听雨面上肌肉一阵牵动,嘴角微微勾起,挤出一个笑容来,想要示意前者安心。不过以他如今状态,勉强挤出的笑容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得兰云儿心底又是好笑,又是难过,不自禁眼眶一红,直欲滴出泪来。 眼见自己一个笑容示意女儿安心不成,反倒让其更为伤心,兰听雨不由得尴尬地嘿嘿干笑几声。片刻后,他嘴巴微张,想要说出一些安慰的话来,这时又是一声清啸远远传来:“兰听雨,哪里走” 那啸声清越激扬,雄壮洪亮,远时还是清亮明澈,到后来时越啸越响,有如潮水急涨,一阵阵的渐涌渐强,波涛汹涌,声势猛恶。又如雷声隐隐,忽然间急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地响个焦雷霹雳。 不会儿,那啸声便是掠过了正在厮杀的众人所在的空旷沙地,撞进了不远处的昆仑太虚之中。一啸之威,直震得山谷齐鸣,群峰响应。昆仑回激之声,与清啸未竭之音相和,一时之间,东南西北,天地四下都荡着:“兰听雨,哪里走兰听雨,哪里走哪里走……哪里走……” 胡途本便是气血方亏之时,此刻听得这般啸声,胸中血气翻腾,直欲爆裂而出。他只觉耳鸣目眩,天旋地转,不过片刻,他啊的一声大叫,登时昏厥了过去。 啸声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直震得兰听雨面色一红,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原先便是身受了一点内伤,而方才提气轻身飞掠之时,又是强压伤势出言提醒兰云儿心刺客,体内气血自是剧烈震荡、翻腾不休。如今他又被这威力巨大的啸声这么一震,伤势再是难以压抑得住,登时爆发出来。 一口鲜血喷出,兰听雨但觉体内伤势便不再是那么的郁结缠绵,他勉强地振作了一下精神,一个闪身已是凑到了兰云儿两人边上。接着他说道:“云儿,快走。”说着他探手而出,五指如钩,抓上了胡途的肩头,手腕上一用劲,便是要将其自兰云儿身上拉开。 瞧得兰听雨这般行止,兰云儿那里还不知前者是要将胡途丢到一旁,不管不顾她心中一凛,忙是叫道:“爹爹,你” 兰听雨父女二人相处日久,心意不可不谓相通。一听兰云儿叫喊,他略一思量,已明其意,说道:“大敌当前,我们若想活命,逃出生天,就不能多带这么一个累赘。” 兰云儿忙是道:“爹爹以前不是和云儿说过虽说那些自诩正义的中土各派称呼我们圣教为魔教,但我们却决不能便行奸邪之事,至少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日胡公子这般舍命相救,如此恩情,云儿怎能不报” 兰听雨本已是将胡途扳得上身仰起,这时听了兰云儿的话语,他不由得一怔。接着他略偏过头,瞧向了胡途背上那处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他心念一动,暗叹一声,旋即面露沉吟之色,默然不语。 胡途嗯的一声闷哼,他被兰听雨这么用力一扳,背上伤口牵扯撕裂,剧痛之下又是悠悠醒转过来。他眼睛略略睁开了一条细缝,便是瞧见了与他相隔不远的兰云儿的俏脸,只见后者此刻秀眉紧蹙,眼波不住地在自己面上流转,目光之中满是哀怜悲苦之意。 胡途不免心念一动,胸中热血一荡。那啸声钻入他的耳朵之后不久,他便是昏迷了过去。此时他虽说是醒转了过来,但脑中仍是在嗡嗡作响。他略一忆想昏迷之前的事情,只是隐隐想起有人在叫着甚么:兰什么,哪里走他便只道是又有刺客要对付兰云儿。 接着胡途心神略一回复,便觉肩上正沉,正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肩头,要将其拉开,露出在他身下的兰云儿。当下他不暇更思,忙是叫道:“姑娘,你快走。”话音甫落,他反手急疾探出,朝着自己肩上沉处捉去,想来他这捉敌腕门之势,能逼得来敌后退,拖延出些许时间。 胡途这么一叫,兰听雨父女二人皆是吃了一惊。 兰云儿见胡途反手抓向她爹爹手腕,忙是叫道:“不可!”她这一声呼喊之中满是惶急之意,也不知是在担扰胡途,还是在担扰兰听雨。 兰听雨原本见胡途背上狰狞伤口,见其竟尔不顾生死,都是要救他女儿性命,心中已是有了几分携他之意。如今见其方始是醒转过来,却仍是全然不顾及自身,而是先行叫他女儿逃命,他心中更是喜欢,暗赞一声道:“好子!” 胡途这么一反手捉来,武功比较弱的人物,便是要被其捉住脉门,立时形势逆转。而那些武功比较强的,则是会立即撒手,不被胡途捉住。 不过兰听雨此时若是撒手,胡途身上失了上扳之劲,不免又要摔伏地面,如此一来,势必会伤势加重。他拇指、无名指、指三指仍自不动,扳在胡途肩上,食中二指伸开,瞧清对方抓来之势,探出挟去。 胡途抓来虽快,但兰听雨出指却是更快,只听得嗒的一声,他的两指已是紧紧地夹住了前者的手腕。他一手五指,三指后扳胡途之肩,两指前挟胡途之腕。一手之上,同运两股相逆之劲力,一条臂膀却沉稳得有如泰山,竟是半分颤动也无。 胡途耳边听得兰云儿“不可”之呼,心念不免又是一动,见其呼喊过后仍是一动不动,他心中不免有些惶急,忙是道:“兰姑娘,你快走啊!” 这时胡途只觉手腕上一紧,抓去那手已然被挟,当即他另一只手反身而出,便欲朝着兰听雨而去。然则一手挥舞击打之范围总是有限,那手离之兰听雨尚远,鞭长莫及,自是只得徒劳地落向空处。 兰听雨听胡途嗓音清嫩,稚气方脱,显是正值少年之时。一番下来,他见其竟是这般为兰云儿不顾生死,而兰云儿对其也算关心,显是有些许情意。他不自禁地心念一动,想到:“云儿如今业已及笄,是该为她择一如意郎君了,这少年能对云儿这般情深义重,实属她之良配。嗯!不错!不错!” 想到这里,他又是赞道:“好子!”他这一次却是出声叫了出来。 话音甫落,他另一只手探手伸指过来,拍拍一通连点,封住胡途背上伤口周边的经脉穴道。接着他又是手上改指为掌刀,轻轻地在胡途脖颈之上一斩。登时后者哼也没哼一声,眼前一黑,又是昏迷了过去。 兰听雨一击得手,将胡途击得昏迷过去,他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调笑他女儿几句。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笑,这声长笑与先前那声清啸一般中气十足,显是同一人所发。而且这声长笑响起之时便是甚响,显然那人已然是距离他们不甚遥远。 兰听雨面色一变,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取笑女儿当下忙是提住了胡途衣领,将其拉起,同时伸手向兰云儿,叫道:“云儿,快走!” 兰云儿见兰听雨面色凝重,又见后者已是提好胡途,当下忙是握住他的手,从地上跃将而起。 兰听雨左手提着胡途,右手拉着兰云儿,双足接连变幻,便是朝着昆仑方向大步而去。他虽说是负了些许内伤,但脚步仍是迅捷无比,不会儿便是行出了十余丈开外。 兰听雨正行之际,忽尔斜刺里一阵青光闪动,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疾刺而来,接着便听有人嘿的一声冷笑,继而叫道:“教主,您缘何如此行色匆匆,又何必如此匆忙离去” 兰听雨听了那人声音,心中一凛,已知对方乃是天圣教教中六大长老之一的江玉城。 这江玉城武功剑法皆是不容觑,在天圣教中也是排得前五的有数高手。 兰听雨原本还想顺势一脚朝着来人踢出,这时知晓了来者身份,自是不敢再行托大。当下他暗叫一声:“叛徒!”忙是足下用力一蹬,飞身而起,躲过了这一剑。 江玉城这一剑落空,又是冷笑一声,急疾回剑而掠,足下一动,追着兰听雨三人而去。 兰听雨轻功身法虽说天下无双,但其时他身上已是负了些许伤势,不免气短,加之手上又是带着两人,自是不能发挥功力之妙,将江玉城给甩开。不多时,他便听后方嗤嗤作响,显是江玉城又是一剑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七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一 听了兰听雨“你的情哥哥,还是由你自己带吧”的调笑之语,兰云儿跺了跺脚,面色飞红,正想喝骂驳斥,却见前者左手一撒一推,已是将胡途径直地向她推来。 兰云儿此刻正是心下满怀羞恼之意之时,这时瞧见了胡途整个人向她倒来,她不免更是羞恼不已,大声叫道:“爹爹,你!你怎么可以” 听了兰云儿大叫,兰听雨哈哈一笑,竟是大步奔出,也不回头,似是真的是急着要去寻一安稳之地略做将养。 瞧着快步而去的兰听雨的背影,兰云儿不禁更是恼怒,连连顿足,道:“你!你!” 接着她别过头,瞧向了离她越来越近的胡途,冷哼一声,暗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摔死你这个笨货得了,省得让爹爹一直取笑于我。”当下她便想足下一动,意欲侧身避开,让胡途径直地摔落到地上。 不过兰云儿方是要将纤足移出,她眼波流转,便是停在了胡途的面庞之上。看着后者眉头微皱,一副显是在隐忍着痛苦的神情,她不免心念一动,当即收住了步伐。 接着兰云儿幽幽一叹,探臂而出,托住了胡途正无意识地向着下方倾倒的身子。再下去她手臂一环一勾,便将后者勾向自己,让其倚在了自己怀中。 胡途的身材较之于她自是显得高大,一时之间,也不知究竟是她靠着胡途,还是胡途倚着她。 兰云儿偏过头,看向了胡途的侧颜,她心念一动,一时之间竟是心绪如潮。思绪纷乱之际,她忽尔不自禁地伸头过去,在后者面颊之上深深一吻。 一吻过后,兰云儿又是幽幽一叹,道:“我对这雏儿有的,到底是一个甚么样心思” 叹毕,她又是缄口默然,良久不语。 许久之后,兰云儿忽尔脑中一阵激灵,啊哟一声失声而呼,心想:“我没来由得在这边耽搁了这许多功夫,也不知爹爹现在到了哪里去了。”当下她忙是带好胡途身子,接着足下一动,朝着兰听雨先前离去的方向匆忙追去。 不过奔行出了十余步,但见山势一个转折,接着兰云儿便见兰听雨静立于一处巨岩之上,眉目之中满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地望着她。 在兰听雨这般注视之下,兰云儿不自觉感到面上火辣辣地烧着,但她旋即心念一动,面色一板,嗔怒道:“爹爹,你不是说急着去养伤吗,怎么还没走出多远距离,就停在这里了” 兰听雨微微一笑,神秘道:“云儿,爹爹告诉你一件事。站在爹爹现在站着的这方巨岩上,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便是能够望见那边远处雪峰之上,在白茫茫一片之中,竟是印了一抹红色,就似是瑶池仙女吻落的一抹朱砂一般。” 兰云儿不禁奇道:“竟有此事” 兰听雨道:“你要不信,就自己站上来试试。” 闻言,兰云儿足下一蹬,便是携着胡途跃到了巨岩之上。踩到了实处后,她问道:“爹爹,在哪里啊” 兰听雨探手指出,指向了三人来时方向,道:“那儿,你瞧。” 兰云儿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却只见远处雪峰灰白连绵,那里有着甚么红色当下她不无恼怒道:“爹爹,你莫不是在欺骗云儿吧,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红色。” 兰听雨道:“爹爹怎么可能会欺骗你”说着他凑身过来,也是望向了自己所指方向,道:“让爹爹再好好瞧瞧,马上说给你看。” 片刻后,兰听雨失声道:“咦,怎么没有了刚才爹爹明明还瞧见了。”他话音甫落,便听兰云儿冷哼一声,似是很是气恼。他微微一笑,左瞧右望,忽尔指着胡途的一侧面颊,一拍脑门,面露恍然之色,欢呼道:“原来在这里!云儿,你看,爹爹没骗你吧。” 兰云儿抬眼望去,不禁面色飞红,轻啐一口,道:“为老不尊。”忙是抬起手臂,用衣袖将方才她吻在胡途面颊上的胭脂印擦去。 兰听雨忙是叫道:“别擦啊,别擦啊,那可是仙女留下的。” 兰云儿并不理会,对于她爹爹这般跳脱不羁的性格,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她早便习惯。对她来说,兰听雨很多时候不像是一个父亲,倒像是经常戏弄妹的哥哥。而且也因为兰听雨这般跳脱的心性,她方才是要以少女之年,执掌起了天圣教的权柄。 擦掉胭脂后,兰云儿道:“爹爹,你不是说有大敌当前,怎生还在此间浪费时间” 接着她眼睛一转,又是续道:“爹爹你不是去找本教的那个大恩人了怎生却是受伤而归还有,为什么江玉城长老竟会背叛本教” 听了她的话语,兰听雨忽尔面色一正,说道:“不错,是不该再这般继续空耗时间,咱们这就走吧。云儿,你后面的几个问题,说来话长,等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爹爹再与你详说。”说着,他便是转过了身,大步离去。 见此,兰云儿忙也是展开身法,跟了上去。 这昆仑山脉绵延千里,不知有多少山峰,而在这群峰之中,又不知有多少可供人安然藏身之处。 兰听雨身为天圣教一教之主,却是个甩手掌柜,将教中大事务早早地交到了兰云儿手上,自个常年在昆仑山中探索,对于昆仑山脉了解不可谓不多。 他带着兰云儿在群峰之中左穿右跃,不多时,一行便是来到了一处坳地。只见此间绿草如锦,巨树遍生,端的是生意盎然。 找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父女二人一番功夫,弄出了一处可以歇身的地方。 将胡途放下后,兰云儿总算是忍不住心中的诧异,道:“爹爹,这里居然……这里居然……” 兰听雨得意道:“云儿,没想到吧,在昆仑这种荒寒之处,还有这种好地方。” 兰云儿道:“云儿的确是没有想到,在昆仑山中,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兰听雨抬手环指山坳四下高耸插云的群峰,摇头晃脑道:“云儿,正是这些插天高山挡住了寒气,才在这种荒寒之地造就这么一处好地方。” 兰云儿连声应和,忽尔她心念一动,故作诧异道:“爹爹既然知道此间之处有着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到现在才和云儿说起” 兰听雨原本面上满是得色,这时不禁哑然失声,尴尬之色尽显。 兰云儿继续说道:“爹爹不肯告诉云儿,想必是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享清福。嘿嘿,若不是现下遇上了这般情况,恐怕爹爹都不知要到甚么时候才肯说。” 兰听雨面上尴尬之色愈浓,诚如兰云儿所言,他的确是想留此山坳独享清福。不过他心念一转,忽尔面上神色一正,神情自若道:“什么享清福爹爹留着这处山坳,那可是大有意义的。” 兰云儿奇道:“哦什么意义” 兰听雨道:“嘿嘿,爹爹一开始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之后,便是一直都在想着,看以后究竟是哪家的子能够得了上天眷顾,让我的宝贝女儿青眼有加,老夫便将这处宝地当做嫁女儿的嫁妆。” 说着他朝着胡途努努嘴,续道:“如今看来,爹爹给你准备的嫁妆,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右手抚上下颔,手指不住地摩挲着,自顾自沉吟道:“不过这子对云儿表现得这般情深义重,老夫要是只送他一处山坳,会不会显得有些家子气了点。嘿!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样的宝贝,才足够配得上当我宝贝女儿的嫁妆。” 他忽尔摇头道:“不对,不对,能娶到我宝贝女儿这般天仙人物,已是这子天大的福气,那里还需要再送他什么嫁妆嘿嘿,能赠予他这么一处宝地,我这老丈人已是远比旁人大方得紧了!” 听着兰听雨一番言语,兰云儿面色烧得绯红,偏过头去瞧着昏迷不醒的胡途,朱唇紧咬,半晌不语。 兰听雨忽尔嘿嘿一笑,这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看这天色,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一日奔波,也是该休息一会了。云儿,爹爹去另找别处休息,就不在这里碍眼,打扰你们两口啦。” 兰云儿面色一红,急道:“爹爹,你说什么啊。” 兰听雨又是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他说过便做,竟然真是转身迈步,大步朝着远处而去。 他一边大步走着,一边长吟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爱,不知所依,而至死不渝。缘,因何而生,四目相对。思,不知所恋,而望眼欲穿。” 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渐渐变浓的昏黄当中,只余下了他的长吟还隐隐地在四下荡漾。 瞧着兰听雨真的便是离去,兰云儿瞧了瞧躺在脚边的胡途,面色又是一红。 这时听了兰听雨的长吟,她心中一凛,不自禁地跟着连连低声自语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不知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八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二 胡途又复被兰听雨一记手掌刀斩在脖颈之上,旋即便是昏迷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慢慢醒转过来。他刚一醒转,神智方复,便是有着些许麻痒疼痛之感自他左手手臂和右肩肩背两处传来,传入了脑海之中,刺激他还略显昏沉的思绪。 胡途脑中一个激灵,忽尔他心念一动,心想:“我记得我明明只是一时情不自禁,替兰云儿挡下了一刀,那一刀明明刺在了我的后背上,怎生我的左臂也是作痛而且感觉伤势比背上还重” 胡途用力思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好就此作罢。他于昏迷之中手臂被削中,被剧痛刺激清醒却是不过片刻又复昏迷,自是不知其中缘由。 不过他虽说不明情由,但那伤处乃是位于臂上,份属肉眼可见之地,自是可以查看一番。当下他眼帘一动,便欲睁开眼来。 睁眼开,入目处,只见天已发白,柔和晨晖自东方倾洒而来。上方处,满是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乃是许多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树。 接下去,胡途略一知感,便觉自己是睡在松软泥地上。再下去,他忽尔不自禁鼻尖一抽,却是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 那香气有如兰薰桂馥,淡雅清幽,甜美难言。香气清绝,萦绕四下,将他的整个世界包裹起来,良久也不见消散。 甜香氤氲,笼身不去,胡途不免心念一动,心想:“这到底甚么香气,端的是如此袭人” 接着他转念又想,寻思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胡途虽说神智一时之间尚未全然清醒,但不必用力思索,也还是清楚记得在他昏迷过去之前,他明明还是身处在西域之外昆仑之下的荒凉沙漠,怎么会一转眼睡在了这样一处有如江南之地的地方。 胡途忽觉口中奇渴难耐,加之也是意欲查看左臂不知何故多出的伤,更是想探明周遭,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当下他便身子一动,就欲起身坐起。 不过胡途方是微一略仰,却觉身子一阵无力,脑中一片空白,又复是软躺下去。他不禁心底苦笑一声,心想:“没想到我这番受伤,竟是这般元气大伤。”当下他也只得略动脖颈,便欲偏头躺着打量四下。 这时胡途耳边只听嘤咛一声少女梦中呢喃,接着便觉自己身上轻轻一沉,一条纤细柔软的胳膊已是搭到了他的胸膛之上。而在那条胳膊搭来之后,他但觉笼身四下的甜香变得是更加浓郁了许多。 胡途此刻又那里不知那香气到底所谓何物忽尔他心念一动,咕哝一声咽了口口水,心想:“这女子手臂能够搭在我身上,那她现在岂不是……岂不是就睡在我身边” 当下胡途略显艰难地转动起脖子,别过头,顺着那条胳膊望了过去。他的目光扫成一条曲线,最终停在了身旁少女的俏脸之上。 只见少女双眸紧闭,鼻息轻微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显是正在熟睡当中。这时又有几缕阳光倾洒透下,映在了少女脸上,一时间更是肤若凝脂,灿然荧光,洁白如玉,皓如白雪,美得不可方物。 瞧着少女恬然安睡的模样,胡途不由得心念一动,心想:“原来她生得是这般貌美,我那般情不自禁地为她挡刀,是不是便是瞧得她这般貌美的缘故” 睡在胡途身边的少女,自然便是兰云儿。他再一看时,只见兰云儿双颊晕红,两片薄薄的红唇略微上翘,红润与雪肤相映,看得他不免心念又是一动,暗道:“看她这般熟睡模样,此时我若是……若是轻轻地亲她一亲,她该是不会知道罢。” 胡途虽说受伤之后,血气不免颇亏,但其时朝阳初升,正是少年人情欲最盛之时,加之少女幽香萦绕,他不免意乱情迷,而兰云儿也是生得娇美,他自是有此一念。 胡途略一沉吟,便又是咕哝咕哝咽了几口口水,接着便伸过头去,要亲兰云儿口唇。尚未触到,已闻香甜更浓,他不由得心中一荡,热血直涌上来,登时那里还能忍耐得住,便是径直地吻了下去。 一吻之下,胡途只觉兰云儿嘴唇温软如绵,他原本还只是想蜻蜓点水,吻落一沾即离。这时却不免心中一荡,竟是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陶醉在这亲吻之中。他越吻越深,最后亲吻变得有如强索豪取,贪婪而不知收度。 如此这般吻着,过不多时,胡途耳边便听嘤的一声,接着他面颊肌肤上有着一阵瘙痒之感一闪而过。不过此时他亲吻忘形,不凝外物,自是没能察觉得到。 胡途正自脑袋空空,神游物外,这时他忽尔只觉自己左肩一紧,紧接着一股力道将他扳得侧躺过身。这一扳之下,自是将其从失神之中惊醒过来,因为在他左肩上扳动他身子的,正是先前停留在他胸膛上的那手。 胡途心中一凛,略有颤抖地睁开双眼,当即便是暗叫道:“啊哟!不好!她竟是醒转过来啦!”只见在他眼前,兰云儿美目半睁半闭虚眯着,顾盼之际流转着异样的光芒。 此时胡途又那里还敢这般轻薄亲吻着兰云儿,忙是缩头回去,自后者红唇之上移开。做完这些,他心中还觉不够,身子一动,便欲向后退出些许距离。 胡途这么一退,自是略略带了一下兰云儿放在他肩上的手臂。 兰云儿原本还自目光迷离,面上烧得火红,手腕这这么一带,登时便是被惊醒过来。她瞧了瞧不住向后挪去的胡途,手上一用力,便是止住了其想要继续后退的身形,再一用力,又是将后者揽得与她贴近过来。 一时之间,两人虽说并未再似先前亲吻之时那般亲密,但贴面相对仍是暧昧难言。 胡途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兰云儿的娇颜,更觉其吐气如兰,心中不免又是一荡,差点又是不自禁地朝其红唇吻落。他忙是轻咬舌尖,用这刺痛之感激灵大脑,方是止住了心猿意马。 沉默半晌,胡途方始是略带紧张之意地颤声道:“兰姑娘,我……我……” 不成想,几乎在胡途开口的同时,兰云儿也是略带紧张之意地颤声道:“胡公子,我……我……” 见着对方开口,两人皆是不免又是同时缄口,对视了一眼,兰云儿面上一红,略微地垂下头去,低声道:“胡公子,你……你请先说。” 看着兰云儿这副模样,胡途不由得一呆,心想:“这女子,竟然还有这般女儿姿态。” 接着他转念一想,心中一凛,心想:“定是我先前轻薄,惹得她心中大是恼怒。她越是这般姿态,证明她心中对我越是羞恼。” 胡途之前与兰云儿几次接触,已是见识过了对方的喜怒无常,辣手无情。她说话越是好听,姿态放得越是低下,接下来她的出手可能便越是凌厉狠毒。 既然兰云儿让他先说,当下他忙是开口,以退为进道:“胡某方才一时失态,竟是轻薄无状,污了姑娘清白,心中实在甚是惶恐。无论姑娘意欲如何整治在下,胡某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兰云儿抬眼瞧向胡途,目光之中满是哀怨之意,道:“整治我为什么要整治你” 胡途心中一凛,暗道:“她这般语气,恐怕今日是要取了我性命,方能消去她心头之恨。”当下他硬着头皮说道:“胡某轻薄无状,趁着姑娘熟睡之际,冒犯姑娘,实在是死罪,死罪!” 兰云儿道:“哦那公子是怎么冒犯的”说着,她面上又是一阵飞红。 胡途暗叫道:“你方才明明已是醒转过来,又怎生会不知我是何种行至嘿!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杀便杀,何必这般相欺!” 当下他心中一恼,大声道:“刚才爷不过瞧着你这女子生得貌美,又是正当熟睡之际,便是想趁你不注意偷偷亲你一下。不成想最后情不自禁,一时忘形,被你抓住。你要杀就杀,那里来得这许多废话” 说到这里,胡途顿了顿,嘿的冷笑一声,正想骂道:“你这妖女,和我孤男寡女同睡一处,你又算是甚么好东西” 他嘴巴方张,还未骂出声来,便觉兰云儿原本放在他肩上的纤手倏地游上了他的脖颈,攀上了他的后脑,接着将其带得向前凑去。 胡途只瞧见兰云儿双颊烧红的俏脸离他越来越近,接着耳边只隐隐听到幽幽一叹:“是这样吗”,后者的红唇已是印了上来,覆上了他的嘴唇。 胡途叫骂之语已到口边,被兰云儿这么一吻,便只能听得唔唔之声,到的后来,再无半点声息。他脑中空空,神情愕然,对于后者这般行止,一时之间自是反应不过来。 不会儿,只听几声轻咳在不远处响起,将胡途自失神之中惊醒过来。接下去他便觉兰云儿的亲吻一滞,继而红着脸移开了唇去。 胡途心中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怅然若失之感,但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便觉胸前一沉,却是兰云儿将脸埋入了他的怀中。 “呵呵,看来我这老东西来的不大是时候啊。”胡途眼珠一转,循声望去,便是瞧见了一个清癯俊秀的中年男子正在朝着两人方向慢步而来,面上满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六十九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三 望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年男子,再瞧着这人面上的玩味之色,再想着自己此刻正与一妙龄少女一齐躺在地上暧昧不清,胡途不自禁面上一红。 这般情境之下,他自是不能再继续神情自若地继续下去,当下身子一动,便是想从兰云儿边上挣开,却不料后者葱指紧紧捉住了他的衣物,他却是挣脱不得。他只得勉强一笑,笑得尴尬,道:“前辈……” 这“前辈”二字刚刚吐出,胡途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便见那中年男子忽尔加快了脚下步伐,不会儿已是凑到了地上两人旁边,指着胡途大声叫道:“什……什么,你居然叫老夫前辈”看他神色,听他语气,似乎很是气恼。 胡途只觉眼前一花,那原本还在远处的中年男子,便已出现在他边上,见此,他不自禁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好快的速度!” 接着再看着不知何故刷的变换了一副神情的中年男子,听着对方言语,他大感摸不着头脑,心想:“什么意思我叫你前辈有错吗” 当下他便想说道:“看前辈方才显露的一手有如鬼魅的轻功,想来您的武功肯定要比我这般人物高出不少,而且看您的样貌,年纪也较我为大,我不叫您前辈,难道还要叫您后生” 不过他瞧得中年男子这般表现,不自禁便感胆寒,想了想,这番话语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底暗暗地腹诽了几句。 在中年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下,胡途被前者看得有些发毛,心底尴尬之意愈浓,他心念一动,略一低头,在兰云儿耳边低声说道:“兰姑娘,有人在看呢。”他言下之意便是有旁人在一旁看着呢,你还和我搞得这般亲热,似乎是有些不大妥当。 胡途说完之后,回过头对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接着又是身子一动,意欲从兰云儿身边挣开。然则他一番挣扎过后,却还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他原本还道兰云儿听了他那句话,总该是要“幡然悔悟”,再下去便是“少女矜持”,却不料后者竟还是紧紧地捉住他的衣裳。当下他不禁有些愕然,暗骂一声,道:“这女子,这般不怕丑吗” 胡途正想垂下头去,继续对对兰云儿“良言相劝”,这时那中年男子已是拍了拍衣袖,径直地在两人边上坐下。接着他哈哈一笑,略带责怪之意地说道:“云儿,怎生你这情哥哥见了爹爹我还前辈前辈的叫着这未免也太生分了罢。” 这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兰听雨。 听了兰听雨的言语,胡途先是瞧了瞧他的面容样貌,再低头看了看兰云儿隐隐露出的眉目,寻思道:“原来这人乃是兰云儿她爹爹,那他便是天圣教的教主了,难怪显露出来的轻功会如此高明。” 既然知道这中年男子乃是兰云儿她爹爹,胡途便更觉在他面前这般轻薄他女儿大为不妥,当下忙是颤颤巍巍地伸过左臂,手掌覆上了兰云儿扣在他胸前的手,要将其掰离他的衣裳。 在他手掌覆上之后,胡途只觉他掌中温滑娇嫩的手忽尔有如烈火烧起,火热起来。待得他手掌略一用力,意欲将那手掰离之时,火热顿消,刷地变得冰凉起来,此时他若欲将那手移开,可谓是易如反掌。他心念一动,垂下头去,便见兰云儿正仰起头来,一脸凄然神色地望向自己。 胡途心中一荡,胸中热血一冲,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掌中手。他纵使是一个呆到极致的浑人,到了此刻,又那里会不明白怀中这女子对他是动了真情 其实他早便是可以看得出来,只是以往两人的几次接触,兰云儿对他的戏弄算计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对于后者其人,他心中一直常怀忌惮、畏惧之感,对方表露的情意,他一时之间自是接受不来。 见胡途忽尔坚定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兰云儿一改凄然之色,展颜嫣然一笑。她这一笑,笑得明艳,有如百花齐开,看得胡途不由得一呆。 两人你凝视着我,我凝视着你,这时只听兰听雨轻咳几声,略带戏谑说道:“你们两口,就不能在我这糟老头子面前克制一下” 胡途听了兰听雨言语,不由得一惊,暗叫一声:“惭愧!”他瞧着眼前怀中少女俏美之颜瞧得入神,竟是把坐在一旁的少女她老爹给忘记了。当下他不无尴尬一笑,道:“前辈,我……”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兰听雨面色一板,厉声道:“嘿,你这子,怎么还前辈前辈地叫着” 胡途不由得哑然,支支吾吾道:“我……我……” 兰听雨道:“好子,见了老夫,还不称呼一声岳父大人”他这“岳父大人”四字一出,便听兰云儿嘤咛一声,面上一红,又是将脸埋入了胡途的怀中。 见得兰云儿这般模样,胡途心中一震,脱口而出道:“岳父大人。”但他话刚一叫出口,心中不由得一凛,却是想起了他在某个地方,似乎还有着另外一个岳父大人,还有着一个与他议订了鸳盟的女子。登时他胸中热血一凉,忙是连连摇头,大声道:“不!我不能!不能!” 与胡途大叫同时,兰听雨也是欢然一笑,喝彩道:“好!” 兰听雨听了胡途大声之语,他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不能贤婿,你倒是说说,不能什么” 胡途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直起身来,但每每略仰起身,还是眼前不免一黑,复又软躺下去。 兰云儿又是仰起头,瞧了瞧胡途面上神情,看了看其这般行止,当下忙是半坐起身,将后者搀坐而起,凝望着他半晌,方是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胡途见兰云儿目光之中全是情意,不免心中一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便别过了脸去,不敢再去看她,方是颤巍巍地要朝兰听雨跪拜而下。 见此,兰听雨忙是探手过来,托住了胡途身子,止住了他的继续跪拜,说道:“贤婿,你如今身上伤势未愈,就不必多行大礼了。” 虽见兰听雨托得稳若泰山,但胡途仍是坚持着要跪伏而下,同时他摇了摇头,说道:“前辈……” 兰听雨面色一板,怒道:“前辈,你还叫我前辈” 胡途并不理会,续道:“承蒙太爱,但我与令爱实在无缘。” 兰听雨面色一青,当即心中便是生出了反手一掌将眼前这子拍死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他略微压抑了一下胸中升腾的怒火,尽量保持平静,缓缓说道:“子,你对我女儿还算情深义重,我女儿对你也有情有意,你倒说说,又怎生无缘啦” 胡途如实道:“后生我已有婚约在身,又岂能相负” 兰听雨冷哼一声,森然道:“子,你的理由就是你有婚约在身,方才是掣肘了你和我女儿的姻缘嘿嘿,嘿嘿,那太好办了,老夫将你那所谓的未婚妻一家全部杀光,不就再无阻隔了。” 胡途心中一凛,颤声道:“你……你……”他全没料到自己不过短短一句话,竟是给方家带去一场灭门之祸,对于此事,他心中绝无怀疑。 以兰听雨的武功,想要将方家上下尽数屠灭,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以此人和天圣教的能力,即使是胡途不说出方家所在,兰听雨也是能够找到,最多费上一番手脚。 兰听雨冷笑道:“我什么我我兰听雨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那就没得跑了。” 胡途见自己原出好意地吐露实情,结果却害得方家要家破人亡,不由得心中一滞。此刻听了兰听雨之语,他淡然一笑,道:“既然前辈意图谋害我未婚妻一家,那便先请将我杀了吧。” 兰听雨冷笑一声,森然道:“你以为我不敢么”说着他手掌收回,在空中略一抡转,便欲朝胡途头顶百会穴拍下,直取其性命。 见此,胡途淡然一笑,闭上双眼,心想:“我能够这般死去,应该可以减轻我的无心之失的罪孽吧。” 耳边掌风越来越响,吹得胡途顶上乱发飞扬,兰听雨肉掌已是急疾而下,越来越近。 这时,只听兰云儿尖叫一声,道:“爹爹,不可!”她方才听胡途之言,方才是想起了其还有着一门亲事在身,不由得愣怔当场。此刻见着兰听雨一掌之下,胡途便要毙命当场,忙是失声而呼。 兰听雨手掌应声停在了半空,他嘿的一声,收回掌去,接着拂袖而出,衣襟抽在了胡途身上,将其抽得又躺了下去。 兰云儿又是叫道:“爹爹,你干什么”接着将胡途搀坐起来,柔声道:“大……胡公子,你没事吧。” 胡途道:“没事。”兰听雨那一击除了能将其击躺下去以外,便无了其他劲力,他并无大碍。他别过头,要朝着身旁的兰云儿瞧去,同时口中说道:“兰姑娘,实在是对不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四 兰云儿双眼通红泪水盈眶,满面都是凄然之色,哽咽了半晌后方才微微一笑,道:“胡公子,你没又有什么对不起我”说完珠泪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瞧得她这般凄苦柔弱姿态,胡途心中不免一动,心想:“若是我此刻能够去搂着她,抱着她,怜惜她,爱护她,那……”他心中这般想着,胸中一荡,不自禁地探手环出,要揽上兰云儿纤腰,将其搂进怀中。 胡途手刚刚伸到一半,指尖已是触及了兰云儿身上衣裳,能隐隐感到衣裳遮蔽下少女肌肤的美好娇嫩。 这时他忽尔脑中一个激灵,将手停在了半处,接着感受着指尖柔软触感,心中又是一凛。 再下去,瞧着愈发凑近的娇俏容颜,颤抖含羞的泛水美眸,增生丽色的晕红双颊,他暗暗咬了咬牙,终究是硬下了心肠,仓皇狼狈地将手急疾收回。 胡途暗叫一声:“惭愧!”心想:“我一时失言无察,已是让兰云儿她爹爹恨上了方家,此刻我竟然还想着要与兰云儿搂抱亲热,这实在是太对不住他们,太对不住她了。”想到这里,他便是想到了兰雨镇的那个少女,那个与他下了文定,订了白首之约的少女方姝。 此刻胡途不免心念一动,扪心自问,他与方姝两人之间的羁绊并不算深,情意也是不浓,他在方家居住的几日,后者所显露的,远远比不得兰云儿今日对他表现出的绵绵情意。但两人婚约乃是胡母为他亲自议定,父母之命,他又怎可负却旧约,另订新盟 心念既是通达,胡途目光自然变得愈发坚定,他嘴巴微张,便要继续开口说话。这时,他忽尔心中一震,面色刷的变得苍白,身子开始不住地轻微颤栗着,整个人便似扑通一声掉入了深水之中。 当下,他忙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过了半晌,他总算是平复了下来,不再如拉破风箱那般剧烈地喘息。 状态平复下来以后,胡途也不再继续停歇,当即偏过头,似是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正一脸惶急关切之意,不停地轻柔拍打他背部的兰云儿,双手齐出,抓住了她两只手,略显急切地说道:“兰姑娘,我……我昏迷了多久了会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了” 兰云儿原本见胡途又是抓住了她的双手,不由得芳心大动,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一片深情终究是不会被辜负,她不免面上一红,盈盈一笑。 却不料她等来的不是意料之中的告白之语,反而是两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登时,她面上笑容一滞,目中神采瞬时变得灰暗无光,心中连声呢喃道:“他还是不肯接受我,他还是不肯接受我……”以她现在这般心神,自是不能回答胡途的两个问题。 瞧得兰云儿失魂落魄的模样,胡途心中一震,但还是压抑下了澎湃的心潮,轻轻地摇了摇她的手,低声问道:“兰姑娘” 兰云儿没有回答。 胡途加大了摇动幅度,提高了嗓音大,继续道:“兰姑娘” 兰云儿仍是没有回答。 胡途还待继续加大幅度提高嗓音,这时只觉身后一沉,接着耳边但听冷哼一声,整个人便被兰听雨拉拖着向后倒飞而起,不会儿已是重重地摔落地面。这一摔,摔得他七昏八素,不自禁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兰听雨瞧着女儿一副凄然欲绝的模样,又如何能忍耐得住胸中怒火是以当即出手,若不是顾及女儿情绪,方才他便是要将眼前这越看越不顺眼的子当场格毙掌下。 他斜瞥了瘫倒地上的胡途,恨恨地啐了一口,低骂道:“杂碎!”骂完之他朝着兰云儿伸手而去,要将女儿搂靠在他肩上,细语好好安慰一番。 然则他这一搂而下,却是搂了个空,当即不免怅然喟叹一声,暗道:“女心向外,女大不中留啊,呵呵,呵呵呵。” 接着他心想:“看这样子,云儿对这子已然情根深种,再难自拔了。嘿!是我这糟头子不好,不好啊。若不是我瞎搅和,看云儿对他暗生情愫,非要刻意点破,那她于懵懂不知之际,也不会……也不会……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到这里,他不自禁一阵捶胸顿足,显得是懊悔之至。 在胡途口中喷出鲜血之时,只见兰云儿身子一个激灵,已是径直地扑到了前者身边,急急地将他自地上搀坐起来,满是关切道:“胡公子,胡公子,你没事吧。” 瞧得兰云儿这般模样,胡途又怎生能再压抑得住、硬下心肠当即心中百味杂陈,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只是连连说道:“我没事,我没事。” 说着说着,他便觉兰云儿在他怀中正嘤嘤啜泣着,他心念一动,一手爱怜地轻抚着她柔顺的三千青丝,柔声道:“兰姑娘,不,云妹,云妹!我这么叫你好不好?” 兰云儿嘤咛一声,声音有如蚊呐,低不可闻,道:“大哥,你怎样称呼我,我都欢喜。” 胡途见她珠泪半垂、面色飞红,更显娇艳无双,当下心中大动,低下头去要吻她嘴唇。 一吻忘情,不知过了几时,胡途忽尔心念一动,便自兰云儿红唇上移开,道:“云妹,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和你这般行止,已经是很对不起我那未婚妻了,若是你爹爹还要灭她一门,那我实在是不得安生。” 兰云儿嗔怪道:“大哥,你这样说,未免和我太见外了。” 胡途忙是道:“云妹,是我失言了。” 兰云儿继续道:“大哥,你放心吧,爹爹不是嗜杀之人,绝不会滥杀无辜,去伤及你那未婚妻家人的。” 胡途微微一笑,道:“有云妹此言,那我便放心了。”说着他抬起头,朝着方才兰听雨所站方向望去,却发现后者已不见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他念头一转,已明其意,知兰听雨是不欲继续在此碍眼,打扰他二人温情蜜意。他低下头,又是续道:“云妹,我受伤昏迷多久了” 兰云儿道:“大哥昏迷还不满一天时间。” 胡途喃喃自语道:“一天么”心想:“难怪我醒转过来后仍是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原来才昏迷一日不到,只是却是不知我还需多久才能恢复,会不会延误了那一计划”当下他又是问道:“云妹,我还需要将养多少时日才能恢复” 兰云儿道:“爹爹已经给大哥身上敷上本教灵药茯苓雪参散,外伤再将养一日便可愈合,至于大哥所受内伤,只需让爹爹给大哥度入些许真气便可。” 胡途心中大是感动,不自禁又是在她红唇上深深一吻,心想:“只耽搁两日功夫,只要我快马加鞭赶回去,下手快一些,那应该浑不碍事。”良久唇分,他欢然道:“云妹,我们什么时候要回复中土” 兰云儿喟然长叹一声,道:“大哥,云儿也不知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复中土。大哥,爹爹,还有我,估计要好长一段时间要待在这昆仑山中了。” 兰听雨虽说还未将一切尽数告知于她,但她见兰听雨方一露面,便带着她与胡途三人夺路而逃,仓皇狼狈,而且露面之时还身上带伤,心中已是隐隐猜到了些许。她心想:“回复中土嘿,回复中土说不得便是我天圣一教永远追之不及的梦幻了。” 听了兰云儿回答,胡途不由得一怔,道:“不知道”不会儿,他又是音量提高再重复了一遍,再下去他再次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最后他大叫出声:“不知道”叫着,也不知他从何处生出的气力来,用劲一推,已是将兰云儿远远推出,嘤咛一声整个人仰躺到了地上。 胡途继续叫道,叫得歇斯底里:“兰云儿,你……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这妖女,妖女!哈哈,哈哈。”叫着叫着,他忽尔发笑出声,笑得凄厉,笑得狰狞。 兰云儿从地上又坐起身来,目光之中满是不解,道:“大哥,你怎么了” 胡途扑了过来,将兰云儿压在身下,他额头青筋暴露,目中布满血丝,森寒道:“怎么了怎么了”说着他双手倏地探出,扼住了兰云儿脖颈,大叫道:“怎么了你害死我妈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兰云儿被他这么一扼,登时一股窒息感生出,她胸中气闷,脑子却突然很是清醒。眼瞧着她立时便可能要香消玉殒,她心念一动,已是明了个就里。当下她忙是提运起一口真气,双手握上了胡途两手脉门,用力一扳,已是将两只要将她掐死的手拉开。 兰云儿叫道:“大哥你放心吧,没人会去害你妈妈。” 胡途继续臂上用力,想要挣脱兰云儿手指的禁锢,但却是动弹不得,最后他只得大叫道:“黄三石!黄三石!”意思便是说黄三石一回去中土,一散布他陷身魔教的消息,那他妈妈便会遭了连坐、延受其祸。 兰云儿道:“大哥,那个将黄三石救去的那个中土高手,乃是本教在各派中的内应之一,黄三石,他根本不能活着回到中土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一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五 “黄三石,根本不能活着回到中土去。”说一说完,兰云儿嘿的一声冷笑,仿佛她还是那个年纪轻轻便执掌一教权柄,算计中土各派的女子。 听了兰云儿话语,胡途手上停止用力,不再继续挣扎,他喃喃自语道:“那个救了黄三石的中土高手,是天圣教的内应” 说着他仰起头,嘴巴大张,想要发叫出来,宣泄一下,略微将心情平复,但原本想来该是惊天动地的叫声,最后到了口边却变成了干涩的嗬哟之声。 干抽了一阵风后,胡途身子一阵颤栗,但觉四下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又是昏迷了过去。他本便是刚刚自昏迷从昏迷之中醒转过来,血气正亏,却是这般念头激荡,徒损折耗心神,引得身上伤势再有反复,不免又是昏迷了过去。 当胡途再一次悠悠醒转了过来,在半梦半醒之际,只感身子有如在云端一般飘飘荡荡。 接下去,他便觉有着不知甚么冰冷物事贴到了他的面上。 再下去,就有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在口唇之上产生。 然则那股清凉之感并未流入他的身体,而是顺着嘴角朝着下颔处倾淌而下。 他念头一转,已是明白了正有人要往他口中灌水,只是他的身子似乎很不配合,口齿一直紧闭着,给那人造成了很大麻烦。 胡途也是许久未曾饮水了,感受着肌肤上的清凉之感,他不禁便感喉头、腹中一时之间不知何故燃起烈火,而且大火烧得愈来愈旺。此刻他神智已然略清,为了浇灭体内之火,当下他便微动下颚,要为那人灌水之举予以便利。 不过,几乎就在他嘴巴不可察觉地微微张开的同时,他面上冰冷触感顿消,那盛着水的物事竟是被移了开来。登时他不由得一怔,旋即在心底暗叫,叫得歇斯底里:“水!水!快给我水!”同时眼皮轻颤,便要睁开眼来。 这时,有着一股甜香扑鼻而来,不会儿他但觉口唇触到了什么绵软东西,再下去便有一丝清凉之意进入了他的口中,流入喉头,淌入腹中。 胡途睁开眼,便见兰云儿一张娇俏脸蛋就停在自己眼前,她双目紧闭,正忘情于与他的亲吻,哦不,口唇相对度水之中。她樱桃口,自是一口含不得许多水,不过多时,清水便已是度尽。 兰云儿移开红唇,要再以此方法往她情郎口中继续度入清水,她眼帘轻颤,睁开双眼,便见胡途已然睁开眼来,目光之中全是情意地望着她。她面上一红,将后者搀坐了起来,道:“大哥,你醒啦。” 胡途见兰云儿神情又是娇羞又是欢喜,心念一动,不自禁地探手抚上了她的俏脸,手指不住摩挲着,最后伸头过去轻轻一吻。 兰云儿满脸飞红,良久不语,忽尔她醒悟道:“啊,大哥,云儿现在就那里爹爹那里,看看爹爹打来的野味弄熟了没有。”说着她起身福了一礼,逃似的朝某个方向行去。 望着兰云儿的身影在绿荫之中消失不见,胡途略一扫视,便是动弹身子,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依靠在旁边的巨树干上。 靠着坚实的树干,他再次闭上眼睛,略养精神,同时脑中念头转起。他心想:“听云妹所言,那日我师傅黄三石是被天圣教安插在中土各派当中的内应带走的,黄三石不能活着回到中土去,那自是不会有人因我之事迁怒于我妈妈。” “不过……”想到这里,胡途不禁眉头皱起,“既然我那师傅最后还是要死,云妹为什么一定要做下一番安排,多费功夫,不在我面前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他略一沉吟,心中也是明白了些许,知道了这是兰云儿挟制他的一种手段,眼下他也是不愿打算继续深究下去。 接着他喟然长叹,暗道一声:“惭愧!”他昏迷之前听兰云儿吐露的消息,心下满是愕然、庆幸、欣喜之感,对于其中黄三石想必势要身遭横死之事却是漠然。 他心想:“他是我师傅,虽说这师傅不过做了些许时日,但对我也是恩情不,日后若有机会,我该当报答才是。” 想到这里,他不免是回想起了当日他出剑阻下兰云儿,两人缠斗之时,黄三石与那内应在一旁婆婆妈妈,表示着对胡途的不信与嘲讽。 此刻回想起来,隐隐听得的那内应嗓音似是有些熟悉,好似他不知何时何处听到过几次。但他一番回忆,却是记不起来,最后他不免气馁,心想:“不管了,不管了,到时候我问问云妹她不便知道了。” 想到兰云儿,胡途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钻入耳朵,接着鼻子不自禁一阵抽动,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香气扑鼻,他的肚腹立时开始咕咕咕的抗议起来,他睁开双眼,但见兰云儿正朝他急疾行来,面上尽是嬉笑之意。 不过片刻,兰云儿已是凑到了胡途身边,她微微一笑,将手里拿着的物事递给了后者,道:“大哥,你吃罢。” 胡途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烤得金黄流油的雪鸡腿,他腹中正饥,也不客气,便是伸手过去要接那腿。然则他这一拿,却是拿了个空,只见兰云儿皓腕一翻,鸡腿圈转,已是移到了别处。 他不由得一怔,但旋即又是伸手朝着鸡腿抓去,他这一次出手又急又快,激得衣袖呼呼作响。 然则这一次,胡途仍是抓了个空,他不免面上满是狐疑之色,抬眼朝兰云儿望去,问道:“云妹,这” 兰云儿微微一笑,道:“大哥,这腿上太油,拿着要脏了大哥的手,让云儿喂你吧。” 胡途本想说道:“没事,我不怕油。”但话到口边登时醒悟,微微一笑,伸头朝着那腿咬去。 一口咬下,登时口中满是香甜肉味。 他看了兰云儿一眼,见她面上满是欢喜之色,却不吃食,当下忙是道:“云妹,你……你也吃啊。”他口中塞满腿肉,声音不免有些不清。 兰云儿道:“大哥,我吃过了。” 胡途道:“云妹,你若不吃,那我也不吃了。”说着便欲将口中食物尽数吐出。 兰云儿忙是道:“我吃,我吃。”说着便将另一个雪鸡腿凑到了口边。 不会儿,腿肉皆尽,唯余一骨,胡途瞧了瞧兰云儿两只满是油腻的手,心念一动,伸手抓住了后者两手腕门。 兰云儿不禁奇道:“大哥,你怎么了” 胡途并不理会,径直地将她一只手拉了过来,含入口中。登时兰云儿面上一红,垂下头去。 这时,只听兰听雨在远处叫道:“云儿,爹爹烤着的雪鸡的两只腿怎么不见啦” 胡途两人此刻正是忘情之时,并未理会。 不过片刻,只听兰听雨冷哼一声,道:“好啊,云儿,你居然……居然把腿拿来给这浑子吃了,这子他最多只配得上吃鸡屁股!”他先前声音还在远处响起,这时却是响在了胡途两人耳边,已来到两人身边。 原本还在郎情妾意的两人皆是一震,登时面上烧红,不敢朝兰听雨望去。 想来兰听雨已是看到了被兰云儿丢在地上的鸡骨头,只听他长叹一声,哀声又是续道:“女心向外,女心向外。爹爹明明也是受了伤的人,还一把年纪了,却什么活都让我这把老骨头干。嘿,不仅要漫山遍野地找食材,还要生火为烹,最后连原本想拿来解解嘴馋的鸡腿都没得着落。命苦,命苦啊。” 兰云儿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对于她爹爹的跳脱心性,她早是习惯。 胡途别过头,循声望向兰听雨,支支吾吾道:“前辈,我……今日便由晚辈去山中打野味吧。” 兰听雨微微一笑,道:“好极好极,子,你有此心,那便是再好不过啦。”说着他凑近两人边上,伸手在胡途肩上轻轻拍着,似是对其意欲帮忙之心极是肯定。 但他忽尔面色一板,手上改拍为抓,抓中胡途肩上。接着他冷哼一声,道:“浑子,就凭你那点微末本领,只怕是要越帮越忙。昆仑山中山势大多奇险,山中生灵皆是灵气十足,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要是不心一个失足,岂不是要害了我宝贝女儿守活寡嗯”说着,他手上用劲,捏得胡途肩骨生疼。 兰云儿急道:“爹爹,你!” 兰听雨哈哈一笑,撒开了手,扭头离去,同时口中说道:“命苦啊,命苦。有了情哥哥,就忘了糟老头。谁叫老夫是一条劳碌命。”说到最后,他一声长笑,显是心中并不似言语那般气闷。 在兰听雨身形消失之后,兰云儿方是歉然道:“大哥,我爹爹一向都是这般跳脱不羁的性格,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胡途摇了摇头,微笑道:“云妹,伯父乃是性情中人,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再说了……”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望向了兰云儿。 兰云儿见他话说一半,道:“大哥,再说什么” 胡途双手捧过她脸,在她红唇上印了一口,轻笑一声,方是说道:“他以后是我的岳父大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怎么会放在心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二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六 兰云儿嘤咛一声,满脸飞红,汩汩嗔道:“大哥,你这口唇之中满是油腥,还来亲我,丑也丑死啦。” 胡途见她轻嗔薄恼的模样更增三分丽色,嘻嘻一笑,道:“哪里满是甚么油腥明明是美人凝脂,暗香幽幽,又怎生会丑死”说着伸头过去,作势又要香她一口。 兰云儿啊的一声跳将而开道:“丑也丑死啦。”旋即又有如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胡途怀中,斜倚在他肩上,伸手出去,抚摸着他的脸庞,道:“大哥,你喜欢云儿吗” 胡途见她痴痴地凝望自己,也是伸手而出,轻柔地捉住了她的手,同时另一只手伸出,搂住了她的柳腰。接着他微微一笑,道:“云妹对我这江湖无名子这般神情,又是生得如此貌美,我又怎生会有不喜欢之理” 兰云儿道:“胡哥哥,我心中好是欢喜。” 胡途见她目光之中全是情意,又听“胡哥哥”这更显亲昵的称呼,不由得心念一动,又是想要伸头过去亲她红唇。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兰云儿似乎真的不喜他满口油腥地去亲她,当下他便微笑道:“云妹,我也好是欢喜。” 兰云儿瞧他这副模样,心中已是明白了个就里,暗自好笑。她也不解释,仰起头在他口唇上深深地印了一口,道:“胡哥哥,你知道云儿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胡途不由得一怔,心想:“你少女心思,我怎生会懂”当下他故作沉吟道:“古来佳人还需配英侠,像云妹这般脱俗丽女子,自然更是要世之无双的少年英侠才配得上。” 兰云儿轻啐道:“这般自夸,也不怕丑” 胡途不理会她,继续说道:“少年英侠,武功、心术、相貌俱当是上上之份。唉,我武功平平无奇,江湖上不过无名之辈。心智吗那更加是说来惭愧,被我的好云妹几次戏弄,都不得自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珠转动似在思量,旋即他啊的一声大叫,面上满是恍然之色,道:“是了是了,许是云妹瞧我长得俊秀的缘故,方才是喜欢上我。” 兰云儿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掩嘴道:“油腔滑调,好不害臊。” 胡途嘻嘻一笑,道:“我本便是满口油腥,自然是要油腔滑调。” 兰云儿连声娇哼道:“胡哥哥,你先前还在说什么:‘美人凝脂,暗香幽幽’,现在赖不掉了吧。” 胡途一怔,旋即又是嬉笑道:“好啊,在这等我呢,云妹心术果然是远胜于我。”说着他又是沉吟道:“嗯,嗯,我武功浅薄,心术不若,看来云妹真的是瞧我长得俊秀,方才是看上我啦。” 兰云儿勾起食指,在他鼻上轻轻刮了几刮,娇笑道:“羞羞羞,也不怕丑胡哥哥,云儿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见过的少年之中,长得比胡哥哥你俊秀的多了去啦。” 胡途佯作怫然,道:“哼!那你就去找那些白脸啊,找我作甚”说着便作势要将兰云儿推开,推到一旁去。 兰云儿啊哟一声,似是真的要被他推开一般,道:“吃醋了,吃醋了,胡哥哥你吃醋啦。”说着她环臂勾出,搂在了胡途颈后,道:“可是那些人就算生得再是俊美,在云儿心里把他们捆在一起,也比不上胡哥哥一人。” 胡途手上用力,将她搂得更紧,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两人身子贴紧,兰云儿三千青丝不免要扬起几根轻拂到他脸上,他只觉面上之感有如轻风细雨,柔和之至,又有闻甜香郁郁,围笼天地,当下便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沉醉其中。 两人搂在一起,就这般模样过了良久,最后是兰云儿开口打破了平静,道:“胡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胡途微微一笑,道:“记得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兰雨镇的一个杂杳里。那时候我刚刚找完那个见死不救的庸医麻烦,躲到那里便遇上了你。嘿嘿,云妹,那时候你随手一击,可就把我打成重伤了。” 兰云儿格格娇笑,道:“那个时候我就应该下手再重一点,直接一击取了你的性命。” 胡途嬉笑道:“把我杀了,你舍得吗” 兰云儿瞪了他一眼,娇哼道:“舍得,怎么会不舍得,那时候把你杀了,我现在也能得个清净。” 胡途啊哟一声大叫,旋即仰靠在树上,半晌不动。 兰云儿奇道:“胡哥哥,你怎么了” 胡途低声道:“嘘,别说话,我已经叫我的好云妹给杀了。” 兰云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坏死啦。”说着似是仍然羞恼不已,在他胸口上轻锤了几下。 胡途嘿嘿一笑,伸手拿住了她的皓腕,叫道:“啊哟,不得了啦,谋杀亲夫啦。” 兰云儿也是叫道:“什么谋杀亲夫你不是早便是死了吗”叫着两人相顾一笑,皆是住口。 片刻,兰云儿又是开口:“胡哥哥,那一次在兰雨镇我把你打成重伤,是少林寺觉悟那老秃驴,哦不,是那老师傅把你救下,活了你一条性命。” 听到这里,胡途点了点头,心想:“那位老师傅几次相救,于我恩情如同再造,我该当怎生报答才是” 只听兰云儿又是说道:“后来我跟着你们在山中一路转悠,又绕回兰雨镇上,到了那处宅院前。哼,我正想进去瞧瞧,没想到觉悟老师傅当时居然还躲在一旁,凶巴巴地出手,逼着我离开。” 听到这里,胡途心中一凛,脱口而出道:“还好,还好。” 兰云儿斜了他一眼,道:“还好什么” 胡途微笑道:“还好老师傅他心地良善,向以慈悲为怀,没有伤了我的好云妹。” 兰云儿面上一红,也是微微一笑,良久后继续道:“从那时开始我便开始注意到胡哥哥你了,虽说觉悟老师傅素来慈悲为怀,但胡哥哥你不过一个不通江湖事故的雏儿罢了,又怎生让他那般殷切对待这便让云儿好奇得紧,没成想我这一好奇,竟是与一个雏儿纠缠不清,最后献身泥沼,再难自拔了。” 胡途微微一笑,缘情二字,便是这般玄妙无双。两人又是呢哝软语磨了不知许久,便听远处兰听雨声音传来:“云儿,快带那浑子过来一起吃饭吧。”两人腹中本便空空,不过食却一腿,又如何果腹当下便是循声行去。 胡途在兰云儿搀行之下,两人行出数十步,钻进绿荫丛中,再行数十步,于林中一个转折,便见兰听雨围土生火烤着一只角大如牛的山羊。 三人一顿大快朵颐,行饕餮之事,不过多时,便已是食尽羊肉。 饭毕,胡途又在兰云儿搀扶下回到两人原来待的地方。 三人便这般两人安逸一人受累地过着日子。 兰听雨时不时便是心想:“唉,以前老是我当甩手掌柜,背着云儿出来享清福,现在倒好,换她两口安乐,变成了我去劳碌,命苦命苦。” 而胡途所受的伤势一日好似一日,而且可能是每天都吃着昆仑山中满是灵气的灵物,他的内功修为也是有些许增长。 这一日,三人又是聚在了一起,正要开动。这时只听不知何处呼呼风响,惹得四下巨树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兰听雨前一刻面上还满是玩味的和女儿两口调笑着,下一秒已是面色一正,朗声道:“既然来了,那又何必要躲躲藏藏”而胡途二人也是神情戒备地望着四周。 风声还未停歇,但听四下笑声大作,数十黑影自周边巨树顶上钻出,落到了地上,将三人团围在其中。为首一人道:“教主倒是会享清福,昆仑山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倒是让兄弟我看着眼热啊。” 兰听雨冷笑道:“孟千寻,你的教主之称我可愧不敢当啊。” 兰云儿叫道:“孟千寻,你身为我教六大长老之一,缘何相助外人,犯上作乱” 为首那人自然便是天圣教长老孟千寻,他虚眯双眼,冷笑道:“大人说话,孩子插什么嘴一边待着去。”说着他右手一翻,朝着兰云儿凌空一掌拍出,一股掌力吐出,带起掌风席卷而去。 兰听雨冷哼一声,左掌也是一掌拍出,一股劲力倾吐,将孟千寻这掌掌力接下。 孟千寻面色略白,道:“兰听雨,你的伤势全好了”接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问这话有些蠢,道:“嘿,昆仑山连绵茫茫,要找你这藏身之处可不好找,我们现在找到你,距你受伤到此也已过了数日,你的伤势也该是痊愈。” 话一说完,只见他衣袖一动,呜的一声一支响箭冲天而起,最后在上空绽开成一朵花。 孟千寻叫道:“一起上,拖住他们,拖住兰听雨!”说着他足下一动,已是径直冲出。 周围那些人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咬了咬牙,也是跟了上去。毕竟他们主子有命,一定要拿住兰听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不是如此,他们又怎生会吃力不讨好,要进入茫茫昆仑群山搜寻几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三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七 自孟千寻以下的数十号人皆是大步向前,一拥而上,他们或赤手空拳,或提携兵刃,便要将垓心中的兰听雨三人吞没。 兰听雨抬头望了一眼天际,那里绽放的烟火之花已近消散,那烟花,该是那些进山来追剿他兰听雨的高手之间的联络讯号。 昆仑山很大,大到单凭眼前这数十号人,即便再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找到这个地方,所以说眼前之人不过只是一部分,左近肯定还有其他高手。 四下叫喊声愈发临近,但兰听雨毫不理会,他此刻心中却是想着:“雁天南啊雁天南,你夺了我天圣教祖宗百年基业不算,还如此不惜人力,非要将兰某赶尽杀绝。” 胡途见众高手大步而来,心中不免一凛,他垂头四下打量了一番,拾了一支长条树枝以为兵刃。他正想起身迎敌,这时却见兰听雨微微一笑,探手而来按住了他的身形,同时低声道:“浑子,慌什么” 接着他又吩咐道:“浑子,待会打起架来你什么也不要管,马上带着云儿从西边离开,明白了吗等老夫和这些人周旋完了,戏弄够了,马上就去追你们。” 听得他这般言语,胡途不由得一怔,同时胸中热血上涌,道:“大敌当前,我们怎生可以弃您而去” 兰听雨不由得一怔,当即心中不免有气,心想:“蠢材,这时候还婆婆妈妈干甚么” 接着他又是心想:“云儿说的不错,这子确实是个雏儿,这几日我该当传授他一点江湖经验才是,而不是听任他和云儿在那里卿卿我我。” 当下他又是低声说道:“浑子,这左近不知还有多少高手,你们现在不走,待会便更是脱身不得。以老夫的轻功,想要从此重围当中全身而退,都是有些许困难。不过虽说困难,却也并非不可为之。而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是碍手碍脚,分乱老夫心神……” 兰听雨话还未说完,便听身后嗤嗤哗哗之声响作一片,正是几名高手已是抢步凑近,正挺兵向他攻来。他微微一笑,神情从容,右手抄起一支要当做柴火的树枝,左手在地上用力一拍,整个人便飞身而起。 兰听雨身子在半空中一个圆转,呼的一声,劲风凌厉,手中树枝已是朝着攻来的几名高手抡削而出。 兰听雨手中树枝虽说不过朽烂之木,但在他雄浑内力加持下,杀伤力却也无殊钢刃。 几名高手耳听凌厉风声,皆是心中一凛,忙是回兵圈转,挡向那树枝。那树枝虽说在兰听雨手中气劲凌厉,但材质摆在那里,不过一条朽木而已,磕上锋刃立时便要被削断。 但兰听雨身法快,出手也快,扑的一声,除却孟千寻见势不妙,已是一个闪身跳到一旁之外,余下几名高手皆是只感一股巨力直击胸口,接着整个人便径直倒飞而出。 孟千寻喘了几口粗气,接着干笑一声,道:“兰听雨,果然好本事啊。”兰听雨当甩手掌柜当得太久,加之孟千寻他素来耽于弄权,以致于他都是忘记了后者当年是怎么以武力威服诸众,坐稳教主之位。 兰听雨嘿的一声冷笑,却不理会,偏头对胡途低喝道:“浑子,还不快滚!” 胡途听他方才言语,此刻又见他对敌从容,当下也不再多话,便伸手过去拉兰云儿。而兰云儿念头一转,心下早便明白,深深地望了一眼兰听雨,两人一起大步向西行去。 见此,孟千寻念头一转,已是明白了个就里,兰听雨轻功通玄,足可轻易脱身,而那两人,则是掣肘他离去的关键。当即他朝着胡途二人奔行路上的两名高手大叫道:“拦住他们!”接着脑袋左右一摆,对着身边众人沉声令道:“一起上!”说着已是挺兵上前。 兰听雨淡然一笑,手中树枝圈转,挽个剑花,也不等众高手围攻而来,已是径直冲杀入了人丛当中。 …… 胡途拉着兰云儿奔行出了不过十余步,便见前方路上两名高手围堵而来,接着但听他们叫道:“兰姐,何必如此心急离开呢”叫着叫着一阵青光闪动,俱是持剑刺来。 胡途不敢怠慢,立时停步,手中木枝依着太极剑意,圆转斜撩而起,格向对面两人长剑。他初学太极剑法之时,便是用木剑练习,如今御使木枝,倒是没有多大的不适应。 拍的一声,胡途手中木枝已是击在了其中一人长剑剑身平面上,接着他木上劲力一吐,铮的一声,那长剑被带着朝另一剑撞击而去。 两名高手皆是轻咦一声,满怀诧异,他们只提防着兰云儿一人,不料边上不起眼的少年剑法也是不凡。 一击得手,胡途也不恋战,双足一蹬,拉着兰云儿便欲斜身越过两人。 这时其中一名高手忽尔面露恍然之色,大叫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子!”见胡途两人转身斜身欲走,冷笑一声,抖腕翻剑,朝着胡途挺剑而去。他这一剑又急又迅,激起狂风嗤嗤作响。 胡途忙是反手一木刺出,还了一剑,同时对兰云儿说道:“云妹,速战速决吧,不然这两人就成了烦人的尾巴。” 兰云儿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已是撒开了紧抓住他的手,回身朝着一人攻去。 胡途转过身,手腕一翻,木条圈转,便要朝着先前刺他那人攻去,却见青光如炬,后者已然斜剑撩来。 瞧着那人来剑剑路与武当太极剑法似是而非,胡途不由得一怔,但目光扫向那人面上时,旋即恍然,叫道:“竟然是你!”但叫声过后,心下更有其他疑问生出,不由得又是失神。 眼前青光闪动,耳边凌锐风响,石三长剑已然撩至近前,寒气逼面,惹得胡途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他这一失神,已是不及封格来剑,忙是足下用力,身子暴退几步,略显狼狈地躲过了这一剑。 那高手冷哼一声,道:“黄三石教出来的弟子,就只有这点本事吗亏你还得传以武当绝学,真是丢尽了我武当派的脸面。”说着他向前踏出数步,又是一剑抢攻而来。 胡途瞧清那人剑路,木枝封去,同时冷笑一声,道:“呵,我该是叫你石三,还是宋之道不过要叫你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我武当派的叛徒罢了。你一个叛徒,也配在我面前谈说什么脸面” 拍的一声,两兵刃于空中交格,对撞一起,旋即两人各自飞身而起。 那高手正是石三,听了胡途的讥讽之语,他并未如后者所料想那般显得有些老羞成怒,反而是微微一笑,道:“石三也好,宋之道也好,都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你说我是武当叛徒,那你与兰云儿这魔教中人待在一起,你又是什么货色” 胡途不由得一怔,旋即说道:“我与兰姑娘待在一起,那都是事出有因。” 石三冷笑道:“事出有因世间所有人之行事,那件不是事出有因” 胡途又是一怔,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接着他冷笑一声,道:“我虽与兰姑娘待在一起,但我自问行事从未损过武当利益,也没有出手伤过武当门下性命,不像某些人……嘿嘿。” 石三虚眯起双眼,干笑几声,说道:“哦你都知道啊。” 接着只见他面上神色一改,满是歉然之色,很是诚恳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我的确是说错了,我确是不该去谈说什么武当派的脸面……”说到了这里,他顿了顿,旋即冷笑一声,道:“因为,武当派根本没有什么脸面可言!” 石三话音刚落,便听呼的一声,手中长剑已是应声朝着胡途疾削而去。他这般说话,若是旁人在此,说不得便要以为他是忽尔心生惭愧之意,幡然悔悟。 胡途微微一笑,瞧清来路,手中木枝直出封去,他对石三本便是满怀忌惮,后者的那般行止,自是不会让他心下有所放松警惕。 格开了这一剑后,他嘿的一声冷笑,道:“武当派,又怎么没有脸面可言啦” 石三狞笑一声,又是一剑急疾刺来,道:“连你这种不过入门数日的弟子,都是能够得传武功绝学,呵,而我这种记名弟子,在山上兢兢业业干了十余年,却什么高深武学都学不到。”说到这里,他似是抑制不住心中气恼,大声叫道:“我石三,难道不也是一名武当弟子吗” 胡途木枝斜出,将来剑拨开,同时还了一击,击向石三手腕,道:“你所说的不得以传授本门绝学之事,我一个三代弟子,不便予以评价。但兢兢业业你都做了武当叛徒,也配叫兢兢业业”说到“兢兢业业”四字之时,他刻意拉长声调,显露出他对石三的讥讽之意。 石三手臂向后用力,略缩回手,躲过了这一击。接着他冷哼一声,道:“若非我百般相求,道玄那老不休仍是不肯传我武学,我又怎生会如此行事叛徒那也是道玄逼我的!”说到最后,他嗓音不免提高,显是情绪十分激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四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八 “叛徒那也是道玄逼我的!”石三话一说完,气息略显急促,额头青筋暴露,面色实是狰狞。 但他这般神态态也仅仅只是持续一瞬,旋即他淡然一笑,又是回复了平静,道:“既然道玄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修行武当那些高深武学,好啊,那我就把武当所有拿得出的弟子全部弄死,看那个老不休还要不要藏着掖着不肯将武功绝学传授给我” 说着,他手腕一振,嗤的一声轻响,手中长剑又是急疾地朝着胡途胸口刺来。他这一剑势挟劲风,剑光闪烁,单只一剑,便似罩住了胡途胸口好几处大穴,立时便要让后者惹上剑尖穿胸之祸。 胡途见他以淡然之姿,言冷然之语,心中正感恶寒,对他更是嫉恶之至。这时见他复又挺剑攻来,来势凶恶,当即手腕一转,运劲木枝,向外疾掠,挡开了剑锋。 一击格断石三进剑之势,胡途趁己锋锐正劲,左手剑诀一引,呼的一声响,木枝直削前者手背而去,同时笑道:“你下了这一番苦功,总算是要得偿所愿,我是不是该向你道喜哩”他说到“苦功”、“得偿所愿”、“道喜”之时,字调拉得老长,满怀讥讽之意。 对他话中的讥讽之意,石三毫不在意,他足下用力一蹬,向后纵跃出了一大步,笑道:“得偿所愿呵,还早,还早,这里还有一个黄三石的高足尚未死去,我石三又怎生可以得偿所愿”说着,他突然间大吼一声,声如巨雷,身子扑前,长剑划了个弧形,向胡途肋下勾到。 胡途左足侧踏,略偏己身,躲过他这一剑,同时手腕一翻,木枝朝他持剑手背疾削而去。 石三收定身形,以腰带身,一个圆转,收剑而回。接着他手腕微转,长剑侧过,将剑锋送出,胡途木枝若是削中,势必是要自行折断在剑锋之上。 见此,胡途前出一步,改换剑招,木枝斜沉而挥,这一下却是攻向石三右腿。 石三嘿的一声冷笑,竟是不管不顾,腕抖剑斜,剑锋已是径直削向胡途右颈。后者攻向他右腿的这一击纵使击中,也是无伤大雅,最多废去一条腿罢了。而他这一削若是削中,当即便要让胡途血溅当场。 胡途也是情知石三此剑猛恶,当下忙是左出一步,同时不等招式用老,回木上挑,朝他手中长剑格去。 但听拍的一声,两把兵刃已是对撞到了一起。接着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各自催运内力相拼。还没等石三用劲,便觉胡途木上劲力一吐,一股巨力袭来,他手中长剑登时一沉,接着剑身不住颤动,嗡嗡之声大作。 手中长剑被这么一震,当即石三握剑虎口不免一麻,手中长剑几欲脱手而出。但他却是微微一笑,喝了一声彩道:“嘿,子,你的内力也不赖嘛。” 然则他面上洒脱,心下却是怨恼嫉恨之意变得更盛,心想:“嘿,连一个入门不过数日的弟子都能有这般修为,道玄,你这老不休,恁得如此厚此薄彼” 石三采声甫完,当下手腕一翻,长剑又是疾刺而出。这一剑刺出,当即带起青光万道,寒气森森,端的是凌厉之至,却是用起了狠招。 经由先前拆斗了几招,胡途已是料定石三武功不如自己,而这时耳边隐隐听得喧哗声起,似是有其他高手正在朝这里赶来。若是不尽快将对方解决,难免再是脱身不得。 当下他面上狠色一闪,暗暗地咬了咬牙,眼见长剑刺到,左手翻转,本来捏着剑诀的食中二指伸开,挟住了长剑剑身,右手木枝朝石三面门斜挥而去。 长剑被对方两根手指挟住,石三正要运力回夺,却见胡途木枝势挟劲风,直击面来,又听其大喝一声:“撒手!”当即他不假思索,撒手松剑,向后跃开。 胡途一招便夺下了石三手中长剑,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喜。他正要取下长剑抢攻而去,这时却听石三嘿的一声冷笑,道:“本来还想多戏弄你一会,多看看你使的武当剑法。既然你是如此的不领情,那依我看来,你还是去死为好。” 在他说话声中,胡途但听呼的一声,他已是双掌齐出,发掌攻来。这一掌来势凶猛,又急又快,当下胡途忙是将长剑木枝甩向两边,双手运掌,还掌推出。 拍的一声轻响,四掌在空中对撞在一起,紧接着胡途便觉一股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涌来。他身子一个颤栗,整个人便蹭蹭蹭地连退了好几步,接着一个踉跄,脚下一软,差点半跪在了地上。 他勉强站直起身,暗叫一声:“惭愧!”此刻他一双手臂在衣袖遮蔽之下不住地颤栗着,臂上满是酸麻之感。先前对的那一掌,若不是他提运起了些许真气,这两条臂膀当时便要折断当场。 石三这番出掌来攻实乃出其不意,胡途见他失手丢剑,便以为自己已是占定了上风。却不料想对方还是有着与其相搏之力,他猝不及防之下,是以不免吃了一个大亏。 接着胡途又是转念一想,寻思道:“石三以往身为内应,却无内应之待遇,天圣教的几次无差别袭杀,他都是陷身其中,却总是能安然脱身,若是身上没有一点其他本事,那是不可能的。我又怎生可以这般托大,把他给看轻了” 不过他也情知此刻情势紧急,是以他不得多暇更思,自是不能考虑到这点。 石三一掌得手,当即不紧不慢、看似淡然地朝着胡途踱步而来,待得走近到了距后者几步距离,他微微一笑,道:“子,方才石爷那一掌滋味不好受吧” 胡途并不理会,他心中自己若是开口说话,真气一懈,石三便要抢攻而来。 对胡途的反应,石三并未感到有什么奇怪,他微微一笑,道:“不说话,是吗”说着,他双手运起招式,左掌虚幌,右掌又是朝着前者翻掌而出。 胡途也是手上运掌,一片心神皆是放在了石三身上,见其招式运起,两人气机牵引,当时正要还掌而去。这时见了石三手上的招式手法,他不由得一怔,心中满是古怪之意,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还掌推出。 呼的一声,石三肉掌势挟劲风,已然攻到。 疾风拂面,胡途立时回过神来,当下他竟是左手不再用掌,四指紧握,拇指扣于四指之上,依着一个方位急疾探出。 其时石三右掌正疾掠而至,而胡途左手则是静静悬停半空,距他手掌尚有几尺左右距离。 只听得波的一声,胡途左手拇指已是点中了石三掌缘正中的“后溪穴”上。他左手不动,而石三这一掠之势,势不可挡,倒似是自己将穴道送到了他拇指上去。 石三掌上穴道被点,登时手臂酸麻,不由得心中一凛,当下忙是双足用力一蹬,向后纵跃而退,那里还敢多做停留,继续对攻 又是退出数步,石三方是始觉心绪略定,但还是忍不住左手食指指向胡途,颤声道:“你……你……” 胡途暗道一声:“果然。”一开始石三偷袭之时,他一时之间未曾看清,等到方才后者又是运掌攻来,他才是了发现对方所使的那一路掌法,竟然便是以前老僧觉悟传授给他的浑天掌。这路掌法他也是浸淫日久,又得过道玄指点,对每招每式的破绽也是了若之掌。是以值此危急关头,他方才是能够一击制敌。 一击得手,略扳回一程,胡途自是不会坐失良机,坐看石三解开穴道。当即他大喝一声,大步追上,左手探出,要拦后者可能挡来的右掌,右手斜插翻掌,印向石三胸口。 石三原本还在疑问胡途缘何能料敌在先,破解了他先前那掌。这时见了对方那略显熟悉招式手法,心中也是明白了些许,当即不免心神一阵恍惚,失声大叫道:“你竟然也会这路掌法”一时之间也是忘记了格挡。 但听扑的一声,胡途右掌已是印在了他的胸口,接着掌上劲力倾吐而出,侵入肉身。石三只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已是喷将出来,再下去,他整个人便是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地上,生死不知。 胡途一掌得手,这时耳边听得人声喧哗之声已是更响,当下也顾不得调理体内略显纷乱的气息,略偏过头,朝着印象当中兰云儿与另一高手对敌方向望去。 一眼过去,只见兰云儿此刻衣袖一振,撒出了一丛飞针攻敌而去。 那高手右手长剑左封右挡,左手劲力带动衣袍圆转,双手齐用,将飞针尽数接下。 兰云儿飞针撒出,足下一点,乘势抢步而前,瞧着对方一个破绽亲切,飞起左足,一脚将他踢得向远处摔落而去。 她转过头来,与胡途目光正好对上,接着她微微一笑,耳边也听喧哗声大起,忙是几个闪身跃将过来,拉过他的手,辨明了方向,径向西边继续奔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五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九 山坳之外,与山坳之内,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巍峨万里的昆仑群山,不同于山下黄沙酷热,即使如今节气正当便要步入夏令之时,山间仍是时不时吹起凛冽的寒风,呼啸席卷这个天地。 凛冽的寒风袭来,在一处嶙峋怪石环绕着的还算平整的所在,此间聚拢着的十个身披甲胄的身影,皆是忍不住身子一阵哆嗦,忙是紧了紧在如此环境之下显得单薄的战甲。 寒风席卷,有如刀锋,凌锐逼人,吹得不得战甲遮蔽、裸露在外的肌肤直欲撕裂而开。 在寒风呼啸声中,十个身影中其中一人啐了一口,骂道:“昆仑山这直娘贼的风!”他的声音低沉嗡鸣而略带威严,想来他便是这十人中的头领存在。 果不其然,在先前那人骂声过后,其余九人皆是出声应和,接着他边上一人道:“田什长,的刚才看了,咱们前边那山坳,好家伙,真他娘的是个好地方。的刚刚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就看到了那里绿树成荫,满满的都是绿意,和咱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就他娘的像两个世界。” 这人话一说完,面上满是流露谄媚之意,他话中的意思便是:田什长能体谅难处则个,带他兄弟几个离开这个鬼地方,进到山坳里去。 被称作田什长的那人斜了他一眼,道:“我说王五啊,你以为老子不想进去老子又不是贱骨头,平白地在这鬼地方吹西北风” 王五欢然叫道:“既然连田什长您老人家都有此心,那咱们现在就进去躲躲寒风呗。依的看呐,跟咱们一起来的那几个江湖汉,估计现在已经在里头悠哉了。咱们哥几个,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军,怎生可以咱们在外头吹风受苦,那些草民在里头安逸享乐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向另外八人问的,当即他们皆是应和出声道:“是啊。”“没错。”“田什长,咱们也继续舒服一下吧。”“那些草民也敢抢了咱们的安逸” 田什长呸了一口,骂道:“蠢材,你他娘的可别忘了,咱们来昆仑山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咱们是来追剿侯爷他老人家点名要拿的高手,能让侯爷那般重视,武功本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就凭咱们几个这点微末本事,如果那人真的就在里头,不过是要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王五眉头一皱,道:“可是……” 田什长也是眉头一皱,道:“可是什么直娘贼,到底你是什长,还是老子是什长” 王五一怔,旋即低下头,略带颤音道:“的失言,的失言,田什长恕罪。”他说话之时,身子不住颤栗,显是十分惶恐。 田什长伸手过去,轻轻拍了几下王五的肩膀,以做安抚,他还是很注意和手底下这九人打好关系的 他又是说道:“再说了,咱们卫城兵可不比都护军那帮人,他们前几日那一场厮杀,每人便有十两银子的赏钱。而咱们,嘿嘿,钻进昆仑山里没头没脑搜寻,也不知要搜寻多久,这一番奔波苦累下来,还指不定能不能领到一两银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续道:“王五,你刚才说得对,在侯爷眼中,咱们卫城兵,也就算是个官军。纵使那些个江湖汉真是要在里头安逸,咱们也拿他们没辙,因为他们压根就不会把咱们放眼里,冲突起来,咱们可是要吃大亏。弄不好啊,嘿嘿,可能是要丢了这一条命!” 王五还未说话,其余八人便皆是忍耐不住,道:“田什长,那些江湖汉难道还真的敢动手杀了咱们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田什长嘿嘿一笑,道:“王法,呵呵,那些江湖汉向来都是这般好勇斗狠、不尊法纪。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让老子想想,侠什么来着嗯……嗯……没错,侠以武犯禁。侯爷之所以要以大智慧、大苦功、大布局,一举将江湖两方势力全部剿除,便是为了这缘由。这些江湖汉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便目无法纪、草菅人命,实在是为祸流毒不……”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前方远处呜的一声尖锐风响,紧接着轰的一声天际炸开了一朵烟花。 众人皆是面色一变,接着就有几个人忍不住颤声道:“侯爷点名要拿的那人,竟然真的……真的就在这里。”他们这般语气,也不知他们到底是兴奋,还是害怕。 不会儿,众人皆是平静了下来,九人皆是把目光聚向了田什长,将他当做了主心骨。 田什长面露沉吟之色,心想:“我是该依着讯号马上带人支援过去,还是留在这里按兵不动去支援吧,那高手可能随手一击,就把我给打死喽,可不去吧,上天要是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弄不好啊,也是一个死字。” 他一番思量,仍是不知该当如何,忽尔心念一动,又是心想:“支援过去,只要我不是太过倒霉,一躲到人丛之中,嘿嘿,那便还有机会能够苟活下去。”当下他咬了咬牙,面露狠色,便要带队进入山坳。 这时,但听或远或近四下里皆是大声发喊,听声音传地,正是左近与这十人一样守在某处的什众。 田什长一怔,旋即恍然,暗笑道:“嘿嘿,也不知是哪个孙子,脑子转得如此之快,居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好办法。”当下他大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喊啊,快点。”当即便是面色憋得通红,大声发喊起来。 余人皆是不解道:“田什长,这什么意思” 田什长收住声,没好气地斜了他们一眼,道:“蠢材,见了联络讯号,咱们便需得依照军令支援过去,可是就咱们这几块料,嘿嘿。”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继续道:“我田某人总该要为你们几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负责,不能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王五插口道:“可是田什长,您也说了,军令如山呐。” 田什长嘿嘿一笑,道:“我们有支援呐,齐声发喊,裂敌胆魄,壮我军威。喊声支援,也是支援嘛。” 能在卫城兵里头混的,大多都是老油子,经他这么一说,余人立时会意,当下皆是深吸了一口气,齐声发喊起来。 登时四下什么“拿住反贼”、“莫要走了兰听雨”、“杀”喊声此起彼伏,互为应和,震得群山轰鸣。 原本众人心里还不无对进了山坳的那几个江湖汉的嫉恨,此时想了想他们正与人奋力搏杀,苦待支援而不得的模样,不由得满是快意,发喊之时喊得更是起劲。 …… 田什长左瞧瞧,右看看,见余人皆是没有注意自己,他后退几步,惬意地依靠在了岩壁上。什长虽,但大也是个官,他要偷懒,手底下的这几个兵自是不敢说什么。 他正要闭上双眼,地打一个盹,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急急响起,由远及近,他目光扫去,便见两个身影正在朝他们这里近来。 田什长心中一凛,心想:“这该不会是那个高手已经料理了那些江湖汉,现在正要出来清场,来这边找我们麻烦吧。”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看他们这般模样,倒像是在亡命而奔,嗯,错不了。” 这时他已是能瞧见那两人样貌,乃是一俊秀少年和一俏美少女,当下他心中更无担虑,当即立直起身,拨开众人,叫道:“什么人” 那两人立时收住脚步,神情之中,似是对眼前众人满是忌惮。 见得二人这般神态,除田什长外余人皆是嘻嘻一笑,七嘴八舌叫道:“啊哟,好香,好香呐!姑娘,来,过来让爷闻闻,你身上到底哪里这般香。”“好个美貌的妞,看来哥几个今日艳福不浅!”“这子皮相也不差,看来老子今天也有得爽了。” 叫着叫着,那叫嚷着要问少女体香的军汉已是按捺不住,大踏步向前,探手要去抓少女手臂,同时口中叫道:“妞,别害羞啊,让爷给你好好闻闻。” 见此,少年眉头一皱,翻掌而出,要去挡他手掌。 那军汉面露狠色,叫道:“子,你作死吗,竟敢坏爷好事”说着,手上变抓为拳,一拳击向少年掌心。 拍的一声轻响,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拳掌对撞,少年的五指齐出,已是拿住了军汉的腕上脉门,他的面上满是流露着错愕之色。 脉门被拿,登时手上无力,那军汉不知邪,叫道:“子,你对爷使的什么妖法”说着圈过另一只手,探向腰间,要去抽出佩剑。 然则他这一抓,却是拿了一个空,只听得铮的一声,青光闪动,那长剑已是被少年抽出,握在手里。 如此情境,军汉又怎能不知眼前少年是他惹不起、敌不过的江湖高手,他身子不自禁一阵抽搐,正想开口求饶。 这时嗤的一声响,那军汉喉头已被剑锋削过,他只觉一阵刺痛,当即双眼瞪大,嘴巴微张。接着在喷涌飞溅的鲜血当中,整个人轰然倒地,登时毙命。 在他意识消散之前,只隐隐听得少年一声轻笑,说道:“云妹,我还道这四下里的人物都是高手,原来不是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六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十 田什长现在很慌乱,一颗心早已被恐惧所填满,他面色苍白,浑身不住地颤栗着,也不嫌地上脏,也不嫌石头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着,口中满怀深情地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在他身边,余下的八名军汉有样学样,也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告饶。 若是田什长口中所说的那位侯爷雁天南瞧见了他们此刻的这般行止,不免要怒吼一声:“一群废物,你们手里的家伙是吃干饭的上去和这贼子拼命啊!给你们那死去的弟兄报仇!” 而田什长等人虽说不会依他所言那般去做,却皆是立时要拇指翘起,为雁侯爷喝彩。 在这般情境之下,他们手中的兵刃的确可以说得上是吃干饭的。 拼命呵呵,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去拼命的,打又打不过君不见这少年直接一剑取了他们的一名同伴性命,逃吗,也可能逃不了,只能靠着跪地求饶,勉强去搏得一线生机,留下一条性命,继续去过卫城兵的安逸日子。 至于报仇那就更是可笑了,躺在地上的那人死都死得不能再了,难道还要搭上他们这几人的有用之躯给他陪葬 不过哥几个毕竟是混在一个营帐里的弟兄,也是不能太过凉薄。若不是眼前那个少年还在,他们马上便会上去拍拍那军汉尸身肩膀,痛惜道:“好兄弟,安心去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汝之妻儿,吾当代汝养之,汝勿虑也。” 咳咳,言归正传,以前他们哥几个还嫌弃在卫城兵混时的待遇不好,如今此般情境之下,他们却是登时顿悟,知了好处起来。他们现在无比想念那种虽说薪俸不高,但能够闲时晒太阳,忙时,嗯,也是晒太阳的咸鱼日子。 然则田什长等人的“深情告白”似乎是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那名少年和他的女伴说了一句“云妹,我还道这四下里的人物都是高手,原来不是啊”之后,便是垂下头去,一动也不动的,也不知是在凝望着手中的长剑,还是凝望着地上的尸身。 众人皆是心想:“他一定是在看长剑,一定是在看长剑!”如果这少年是在凝望地上的尸身的话,他这般长久地看着,万一看出了个好来,到时岂不是要…… 一想到这般可能,众人皆是不自禁咕哝一声,在不停的磕头求饶中,偷偷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不多时,少年便给了田什长等人一个答案。只见他手臂左挥右舞,长剑在空中一劈一斩,呼呼作响,此间登时一阵青光摇曳,生出一片寒气森森。 那少年试过剑后,长剑一圈,又复持定,他口中啧啧赞叹道:“好剑,好剑!” 田什长大着胆子谄媚道:“这位好汉,我们卫城兵虽说不过尔尔,但毕竟也是官军。官军嘛,自然是要有官军的排面,哪怕是死在好汉您手里的李四,他的佩剑也不是一般江湖人物可以比的。”说着献宝似的便要去拔出腰间所佩的高级一点的什长剑,将其双手奉上。 听了他的话,少年循声抬眼望来,虚眯起了双眼,道:“按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过是一个一般江湖人物,没见过好剑喽” 田什长不由得一怔,旋即心底咯噔一声,登时生出了当场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的冲动,暗叫道:“老田啊老田,你他娘的怎生如此犯贱,没事出头叫唤啥” 他听少年语气之中森寒之意,不免战战兢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用以平息少年可能的怒火。 这时却见那少年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的确是说对了,我不过是一个一般江湖人物罢了,在江湖上还是一个区区无名之辈。” 田什长不由得心感愕然,一时之间弄不明白少年说这话是几个意思。他心想:“你他娘的到底是说反话要消遣老子,玩弄老子,再把老子杀喽,还是真的就是那般意思直娘贼,你他娘的,倒是给老子说清楚啊。”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中那般想着,口中却是说道:“好汉,您的意思,的有些不大明白。” 那少年微微一笑,斜了田什长一眼,并不打算继续理会后者,他伸出左手,食指在长剑剑身上轻轻一弹。长剑被这么一震,登时不住颤动,嗡嗡之声大作,良久不绝。 在长剑嗡声之中,少年手持长剑,不紧不慢地前出数步,便要凑近到了跪在地上的田什长等人身旁。 瞧他身形愈发靠近着,此刻虽说山间寒风仍自席卷,但田什长却觉心内之寒要比身外之寒来得更多。他于心底暗叫道:“直娘贼,这杂种是要来杀老子了,这杂种要来杀老子了!” 心里这般想着,他的身子不免颤栗得更是厉害了。 生死关头,他还没有蠢到要坐以待毙的地步,当即颤抖着继续伸手过去摸腰间佩剑剑柄。 他原本心底的打算是献宝,此刻的打算却是为了自保。 终于,田什长的五指总算是搭上了剑柄,但他可能是此刻过于紧张的缘故,手上使出的劲力根本是拔不出剑来。他几番用劲,长剑仍兀自在剑鞘里头懒洋洋地一动不动。他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将情绪平复下来,正要手上用力继续尝试拔出剑来。 这时,只听得拍的一声轻响,田什长心念一震,身子不免一个激灵,手上一个哆嗦,五指已是撒开了剑柄。若不是他于身子一震之际,匆匆一瞥间瞧清了情状,当时又是差点失声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他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这直娘贼的杂种不是要来弄老子的。” 只见那少年长身挺立于众人中间,手中长剑搭在了一名军汉脖颈边上,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说我皮相不差,你今天可以爽了吗来,你倒是说说,你要怎生个爽法”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刚才就是这军汉说要拿他来爽。 那军汉略侧过眼,瞧了一下脖颈边上的长剑,登时艰难地咽了几口唾沫。那长剑剑锋只需再往里贴近一寸,立时便可割断他的脖子。 他原本还道少年是要去整治田什长,是以全无防备,却不料要受伤的竟会是他。当下他颤声道:“好汉……好汉……是……是……是的……的该死,的……只是……随口……随口胡说,您可……您可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少年虚眯起双眼,道:“随口胡说你方才性之所起,随心而发,又怎生会随口胡说” 那军汉一怔,开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想:“他娘的,你个龟儿子这般说法,要教老子怎么接口” 几名刚才也是言语不清不楚的军汉听得少年那般言语,当时也不敢再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继续看戏,谁知道那少年待会会不会继续抽风要整治他们 当下他们皆是硬着头皮道:“这位好汉,李三他虽说是口花花了点,但他真的只是信口胡说罢了。我们是混蛋了些许,但我们可还是一个良人。不像朱九那子,说过便做,也不管是好事坏事。” 闻此,那军汉李三用满怀感激之意的目光深深地望了众人一眼。 少年虚眯起双眼,道:“哦是吗” 众军汉忙是不住点头,说道:“是的,好汉,我们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少年淡淡地将长剑自李三脖颈边上撤开,接着用剑尖在后者头上顶着的铁盔上轻轻敲了几记,道:“你以后就不要再这般信口胡说了,我这个人呐,胆子有点,容易胡思乱想,刚才听了你的那般说法,还以为你真的要对我图谋不轨。” 被人用剑尖在顶上头盔上不住轻敲,自是要让人心感羞辱之至,但李三此刻心里并没有半分气恼之意,反而是深感庆幸,少年的这般行止,便是证明了这事就可这般轻易揭过了。 他陪笑道:“好汉,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许是心上压着的大石放下,此刻他说话也说得利索起来。 少年淡淡地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田什长,道:“这位兄台,你要拔剑,是想当面赐教吗” 田什长心中一凛,心想:“他娘的,老子刚才的动作竟然叫你个杂种瞧见了。”当下忙是陪笑道:“好汉,您说笑了,的几斤几两自个还是很清楚的,的拔剑,只不过想献上宝剑给好汉您呐。” 说着他伸手过去,要拔腰间佩剑,但他越想拔出,却越是拔不出来。当下他尴尬一笑,道:“好汉,这剑有点难拔,请多待的片刻。” 他低下头去,要去解开剑鞘和腰带联结,同时口中嘟嚷道:“他娘的,今天邪了门了老子这剑怎生和个大姑娘似的,好不害臊。” 总算是解开联结,田什长双手将剑连鞘托出,谄媚道:“好汉,有一句话说的好,宝剑佩英雄!像好汉这般少年英雄,就该用这般好剑。” 少年淡淡地看着田什长一番表演做作,此刻方始是微微一笑,他并未伸手接过长剑,而是问道:“我问你,这昆仑山里像你们这样的人马还有多少大致都分布在什么区域还有,像山坳里头那样的江湖人物山里还有多少都会在什么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七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十 少年问出了他所想得知的讯息的问题之后,却只见田什长只是身子一震,托着长剑的两只手臂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半晌也不说话,显是听了他问话后心绪十分不宁。 当下他不由得虚眯起双眼,眸子之中满是森冷的寒光,道:“嗯怎么你不肯说” 田什长双臂颤抖得更是厉害,略显艰难说道:“的斗胆,这口宝剑还请好汉笑纳。” 他嘴上这般说着,心底却是暗骂道:“你个杂种,要不要老子这口剑,他娘的,倒是给个准信!不知道像老子这般傻愣愣地托着一口长剑,手会很酸腰会很疼嗯” 要知道他田某人献剑之时,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殷勤巴结之意,可是把腰挺得直直的,双臂绷得紧紧的。 他向来懒散惯了,能摆出这般姿态已是大为不易。再说了,勉强保持当前的这般姿态过个几息,他还可以做到,可要是一直这般杵着,还得和眼前少年在那里絮絮叨叨,嘿嘿,那当时可能就要了他这一条老命。 少年淡淡地斜了田什长一眼,接着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在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说着伸手接过了他手中长剑。 田什长只觉手上一空,当即整个人便缓缓地松软了下去,对于少年的话语,他暗暗腹诽道:“却之不恭你娘啊得了便宜还给老子卖乖。” 少年将什长剑系在腰上之后,转头又开始把玩起了夺自军汉朱九的长剑。剑身摇动,青光摇曳,而他眸子里的目光,也如同手中长剑一般锐利。他看向田什长,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田什长不由得一怔,他心神一时松懈,竟是将方才少年所问问题给搞忘记了,当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这的,嗯,好汉,那个,的,我……” 少年瞧他这般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念头一转,已是明白了些许,当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沉吟了半晌,又是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被少年瞪视之时,田什长不免一颗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不住颤栗着,要知道他可以仗以防身的长剑,可是刚刚由他亲手交给了对方。此时少年若是想要取他性命,他除却坐以待毙之外,好像再无别的办法。 至于指望边上的八名军汉下属能够“仗义出手”那可真的是荒天下之大不谬,可笑,可笑。 身为卫城兵的一名“好汉子”,有福咱同享,有难,嗯,咱回见。能不跟着少年一起,对他落井下石,那便算是交情不错了。 待得听见少年将问题重复了一遍,田什长忙是理了理思绪,清了清嗓子,便要开口说话。 这时,只见少年忽尔微微一笑,摆手示意止住了他,道:“不忙,不忙。” 接着少年转过身,朝余下的八名军汉吩咐道:“你们几个,暂且先回避一下,嗯,就到那边呆着去吧。”说着他长剑虚劈,剑尖指向坡上。 那几名军汉听了他的吩咐,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是从地上立直起身来,也不去看还跪在地上的田什长,几个箭步已是朝他所指方向窜得远远的。 不过他们虽然是混蛋了一点,但能够在官军中这般厮混着,自然不是太过愚蠢,在行到了一定距离之后,便都是停下了脚步。 见他们这般识趣,少年微微一笑,又是转过身,对田什长说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田什长面上满是愕然之色,不明白少年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愣怔之际,自是没有开口回答问题。 对他这般失态行止,少年浑不在意,他微笑道:“这般讯息,想来事关重大,我毕竟信不过你。待会你回答完之后,我会再以相同的问题问一遍你的同伴,若是你们之间的回答大有出入的话,嘿嘿,嘿嘿。”说到最后,他便森冷地笑了起来。 田什长听得又是一怔,面色不免涨红,心想:“他娘的,你个杂种,居然信不过老子,老子姿态都放得这般低下了,难道还会说假话骗你”登时便要发作起来。 但他转念一想,旋即释然,又是回复了原状。少年都这般把话直接挑明了,他并没有什么发作的理由。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就算当场发作了,也是无用,他好像不是少年的对手,嗯,远远不是。 田什长心想:“他娘的,老子先前装孙子都装那么久了,难道还会在这最后关头把持不住那老子岂不是白装了” 接着他又是心想:“嗯,也是这杂种运气,遇上了老子,老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若是换了别人,嘿嘿,嘿嘿。” 想到这里,田什长不免一改面上颓丧之色,登时变得神采飞扬,他昂然仰首,就差不屑地朝少年斜睨而去。 他轻咳几声,双手叉腰提了提腰带,挺胸突肚,端的是什长威仪十足。 但旋即在少年玩味笑容之中,他又是露出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将所知讯息尽数说出。 田什长话一说完,少年微微一笑,也不示意他离开,回身朝远处坡上吹着寒风的众军汉勾了勾手。 少年示意之下,众军汉忙又是奔行而下,围拢到了前者身边。 少年认了认脸,旋即微微一笑,凑到了军汉李三跟前,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道:“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再信口胡说了。我只听说过有强采女子花的采花贼,还不曾想过有强采男子花的采花贼。拜你所赐,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知道,身为一个男子,出门在外也得注意保护自己的‘贞节’。” 李三浑不以为侮,把头点得如同鸡啄米似的,连声道:“好汉说的是,好汉说的是。” 少年微微一笑,不再理会他,扫视了一圈众军汉后,道:“好了,你们就先在这里睡上一会吧!” 众军汉皆是不由得一怔,失声道:“好汉,你……你” 少年并不说话,只见他右手松开长剑,身形连闪,双手不住连续探指点出。但听拍拍拍连续九声便似一声的轻响,九名军汉皆是软瘫倒向了地面,再下去,咣当一声,长剑整个剑身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少年转过身拾起长剑,脑中咀嚼着先前得自于田什长的讯息,接着几个大步近前,拉过一直在边上一言不发的少女手,也不回头去看地上的那九名军汉,当即又是朝着西处继续奔行而去。 他不过是点了这些军汉的昏睡穴,并没有取他们性命。虽说在这般寒风呼啸的荒郊野外里“席地安睡”,说不得可能会冻毙而死,但他也顾不得这许多,毕竟左近都是一些和他们一般的划水人物,然则更远处的那些人物,却都不是省油的灯。 …… 出现在此间的少年少女,自然便是刚刚自山坳里奔出的胡途与兰云儿两人。他们于山坳里耳听四下齐声发喊,急急中也分辨不清来敌到底几何,只得大步夺路而走。 待得在此遇上了蹲守此处的田什长等人之后,发觉了这些军汉武功不过尔尔,胡途不免心念一动,当即便要向他们问清来敌情况。 “几队都护军精锐,还有数十江湖高手。”想到这里,胡途仍是不免心中一凛。他之所以最后只是问过了田什长一遍,便立时动身遁逃,自是为了这从后者口中得知的左近还有这般存在的缘故。 讯号既起,那想来这所谓的都护军精锐和江湖高手不多时便要赶至此处,而得自于田什长的讯息,很快就要无用。 “而且,这昆仑山里还有更多的高手,更多的官军精锐存在着。” 当下胡途忙是拉着兰云儿朝着西处山坡深处走去,他们两人发足狂奔,越攀越高,连续奔行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敢停下来歇一口气。到得最后,体内真气已然震荡不休,他们方始是渐渐放缓了步伐。 胡途凝定心神,四下一看,只见他们已是身处在一处树上满是积雪的丛林之外。他犹犹豫豫,不知是该进入丛林之中暂做将歇,还是该绕过丛林继续逃命。 这时只听树丛中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传来,接着只见近处的树上积雪不住簌簌掉落,再下去一个两人皆是面善的男子从纷扬飞雪当中穿出,落到了他们面前。 那男子先是在胡途面上逡巡了一会,旋即不再理会,接着视线扫向兰云儿,当下他不由得一怔,再下去目中满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嘿嘿一笑,道:“我丛某人不过在此忙里偷闲,烤个野味,居然有兰大姐你这样的美人前来投怀送抱,看来我丛某人艳福不浅呐!” 这自丛林之中钻出的男子,赫然便是原天圣教的护法丛云飞。以往他瞧见兰云儿之时,面上皆是毕恭毕敬之神情,而这一次,则是淫邪之色流于言表。 他丛云飞本便是风流之人,以往人立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对眼前这千娇百媚的美人自是不敢乱动什么歪心思,不过在现如今的这种情境之下吗,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七十八章 空谷幽幽人不见,芳心可可意难平. 十一 “兰大姐,在茫茫无边的昆仑连山里,你我今日能够在此相遇,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我之间有缘,而且这缘是上天注定的。” 说到这里,丛云飞面上神色一正,右臂缓缓垂下,只听嗒的一声轻响,一柄折扇自他笼袖当中掉落,落入了手掌之中。 接着拍的一声,折扇打开,他孤身凭临于纷扬乱雪、凛冽寒风当中,轻摇起手中折扇。 这般姿态做派,便如同那些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一般。 丛云飞继续说道:“兰大姐,缘乃天意,你我今日不如便顺应天意,共赴巫山云雨一番,如何”说着,他似是已然按捺不住心中寂寞,足下一动,便要朝着兰云儿走来。 胡途嘿的一声冷笑,走上前去,挡到了两人中间,对丛云飞道:“说了这么几句话,却说的全部都是废话。你,说完了吗” 丛云飞停下脚步,淡淡地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子,这么赶,急着要投胎给爷一边呆着去,爷现在没功夫和你耍。等老子享完了艳福,回头再来收拾你。” 胡途冷笑道:“艳福呵,今日对你来说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哩。”说着,他右手扣在了腰间长剑剑柄上,五指不停地律动着。 丛云飞失声而笑,道:“哈哈,哈哈哈。对老子来说,今日美人自己送上门来,又怎生会是一件祸事这般美事,如果这还不是福,那天底下还有什么福可言” 说着他朝兰云儿说道:“兰大姐,丛某知道你有些武功,算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你的武功虽说都是兰听雨兰大教主传下的,招式精奇玄妙,但丛某想了你这么久,早便知根知底,你不是我的对手。嘿嘿,兰大姐,不如咱们早点进入正题,丛某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快活逍遥。” 兰云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而一动不动地凝望在眼前少年宽厚的背影上。忽尔她心念一动,展颜一笑,道:“胡哥哥,你说现在这般情形,像不像那日在衡阳城头那样。” 胡途一怔,登时心中思绪千转,道:“云妹,你说得不错。”他见丛云飞似是隐有异状,说这话时却是并不回头,双眼仍是紧紧盯着后者。 丛云飞见兰云儿忽尔一笑,笑得如同玫瑰盛放,端的是明艳无双,看得他不由得一呆,心中大动。 但旋即他胸中妒恼之火熊熊烧起,面色更是显得阴沉之至,他恨恨地瞪着胡途。听了兰云儿之言,他已是将后者给记了起来,毕竟那日在衡阳能够追着调戏兰云儿的经历可是让他印象深刻,哪怕只是假装的。 当下他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原来是当日那个叫花。嘿嘿,嘿嘿,原来腌臜鄙陋的叫花,竟然是个长相端正的白脸,难怪,难怪!” 话音刚刚落定,便听拍的一声轻响,丛云飞合拢折扇,足下用力,身形闪出,朝着胡途急疾攻去。 在他身形刚动之时,胡途也是手上用力,铮的一声,拔出剑来。接着他左手捏起剑诀,剑诀一引,长剑圈转,划个半圆还攻而去。 丛云飞踏步上前,呼的一扇挥出,直攻胡途面门,他登时觉得劲风扑面,这一扇去势快极,力道亦是非同可。 胡途足下一动,向左侧斜踏出一步,右手长剑探出,刺向丛云飞腹的“下脘穴”。 丛云飞心头一震,心想:“这子身法竟是如此轻快,剑法也是如此精妙。这才过去短短不到一月时间,他的武功进境竟是到了如此地步,当真是恐怖如斯!”见胡途这剑来势猛恶,他忙是折扇封去,挡开剑锋,同时右腿朝后者手臂一脚踢去。 胡途便手缩回倒踏几步,丛云飞将身跟上,折扇斜出,去点前者脑门,同时左掌如风,直拍对方胸口。他右手扇点左手掌拍可实可虚,两招皆是攻向对方要害,直可将敌格毙当场。且在劲力将吐未吐之时,对方却是不得知晓到底那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 见他双手齐攻而至,胡途却是不管不顾,他左手剑诀一引,抖腕翻剑,长剑自右而左斜撩而起。这一剑又急又快,一剑疾撩,嘶啦作响,青光闪动。 丛云飞一惊,忙是双手缩回,后退数步。对方这一剑出剑实在太快,一剑之威,长剑剑锋几可将他双手几乎同时削断。 胡途抢上一步,挽个剑花,挺剑往他腹刺去,这一剑却是指向了他脐下三寸的任脉要穴“关元穴”。 丛云飞又是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这子认穴竟然也是如此准确。”当下忙是折扇一转,封挡剑路而去。 胡途手腕微转,将手中长剑侧了过来,剑锋送出,但听擦的一声轻响,折扇已然居中削断,长剑不受阻挠,继续直刺到丛云飞腹而来。 丛云飞心中暗叫:“啊哟!”忙是双足足尖用力一蹬,整个人急急向后纵跃而去,到了那片积雪丛林边缘方是止住身形,差点撞到了树上。 他低下头瞧了瞧右手手中仅余半截的扇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他随手将那扇柄掷在地上,恨恨地道:“嘿,好子,好子。真好!” 胡途复又大步追来,冷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不是你的福,而是你的祸!”说着嗤的一声响,又是一剑刺出。 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那日在心底发下的誓言:若是有朝一日得了机会,定要叫丛云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来今日便是时候了。 丛云飞冷笑道:“就凭你就凭你也配”说着他双手交叉入袖,似是要从其中取出什么出来。 见此,胡途脚下步伐较快,长剑去势更凶。 铮的一声,他手中长剑与丛云飞取出的不知什么铁石兵刃撞到了一起。这么一撞,震得长剑不住颤动,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几欲脱手而出。 胡途后退数步,定睛一看,这才瞧见了丛云飞双手多出的两柄短的匕状兵刃,却是两柄分水峨眉钢刺。没成想丛云飞一个风流好色的采花大盗,所使兵刃竟也是这般阴柔女性化。 一招当下胡途来攻后,只见他伸舌头舔了舔嘴唇,冷笑道:“子,刚才老子使那折扇使得极不趁手,现在换了趁手兵刃,来,咱们再来比划比划。”说着他身子略微弯下,挺刺快步攻来。 胡途左手剑诀斜引,长剑当胸而立,直欲护定周身。 丛云飞狞恶一笑,右手钢刺封他长剑,左手钢刺径刺他眼珠。 胡途一惊,忙是偏头侧过,躲了这刺,同时左手不捏剑诀,翻掌拍出。 丛云飞右手钢刺探出,指向他左掌掌心,同时左手钢刺收回,御守他长剑来攻。 胡途左手便即收回,后踏两步。 丛云飞蹂身跟上,双手齐用,钢刺一刺连着一刺,不断刺出,攻势如江水滔滔,绵延不绝。 胡途左闪右躲,纵高伏低,在他面前绕来绕去。丛云飞轻功虽也不差,但追亡捕逃之时需得不住出招,难免分心分力,不像胡途只需一味闪躲,自是刺刺不免都是落到了空处。 丛云飞见对方只是趋避躲闪,也不见接招,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子,不是说今日是老子的祸事,你怎生一直在跑,不敢接招” 只听一声“如你所愿”,接着一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刁钻的角度急疾刺来,剑尖直指他的喉咙。 却是胡途见他于纵跃转折之际开口说话,体内真气不免要一个逸散,当即挺起长剑一剑攻来。 丛云飞暗骂道:“直娘贼!”忙是双手钢刺齐出,封拨那剑尖而去。但他这一封却是封了个空,只见那长剑一个圆转,又是收了回去。 丛云飞不由得更是着恼,当下双足变换追击之时速度变得更快,挺刺攻击之时也是更加狠辣凌厉。 两人就这般你追我赶的又过了约莫百息,胡途估摸着丛云飞其时锋锐差不离消磨殆尽,当即他长剑一晃,向右滑出三步,转过身来,长剑斜刺而出,指向丛云飞右肩。 丛云飞不免一惊,他怎生能料定在前方一直闪躲着的胡途忽尔一言不发便是回身一剑攻来,当即忙是双刺齐用,封格而去。 虽说他变招总算快速,但右肩还是被剑刃划出了一道口子。他怒极反笑,道:“很好,很好。”说着右手钢刺嗤嗤两响,连刺两招,同时左手钢刺也是平削递了过去。 胡途这次却是不再闪躲后退,敌来三招,他便还了三剑,笑道:“好什么刚才你追我追得爽吧,刚才该轮到我了罢。”说着长剑一振,径刺丛云飞“玉堂穴”而去。 丛云飞左刺回掠,护住胸口,同时右刺掼出,刺他右腹“天枢穴”。 胡途身子一侧,躲过这刺,左腿抬起,屈膝撞他手腕,同时左手探出,要去拿他后背上的“神道穴”。 这神道穴乃是人体要穴,任你一身武功再高,一旦被挟制便要全身酸麻,半点也动弹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庸群侠世界》正文 第八十三章 连山群峰何知事,翠谷白猴我是谁? 阳光耀眼,刺破云烟,照亮了这方云雾遮盖之下的世界。 云雾之下,一处峭壁边上,在掉落满地的还带着无数绿叶的断裂树枝、树杈、树干铺就的“床垫”之上,仰躺着一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浑身舒展,成一个大字状,他面色苍白,一动不动,也不知究竟是生是死。 不过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 过了片刻,那原本毫无声息的少年悠悠醒转了过来。 “嘶……” 神智略复,旋即在浑身上下难忍的疼痛和麻木之中,少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片刻,那难耐的疼痛麻木之感总算过去,他勉强地挣扎着坐起身来。 垂下头,目光扫向了身下铺落满地的断树枝干,双手也是放了上去摸索,少年忽地心念一动,脑海当中浮现起了这样一个画面: 四下缭绕着的都是苍茫云雾,耳边听闻的尽是尖锐呼啸的风声,一个模糊的身影自上方空处急急坠落,冲开了烟雾,径直往下而去。 画面闪现,那道身影开始不住颠簸,身上所挟的巨力折断了一根根自峭壁边上伸展而出的粗枝壮干。 再下去,忽地天旋地转,旋即归于一眼不得望见尽头的深沉黑暗。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少年心想:“那身影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脑中会浮现起那样的一幅画面?” 接着他忽有所感,探头一望,只见上方处丛树狼藉,枝干多有折断,当下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那道身影,该不会就是我吧。” 想到这点,少年笑着摇了摇头,便是不再去思索那两个问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 再下去,借助着四下明亮的阳光,他开始打量起了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 入目处,眼前竟是一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少年不由得心念一动,暗自喝了一声采,心中自然而然地想:“这个地方真是美极,即便是之前我和云妹待的那处地方,比之这里也是远远不如。” 但他忽地一怔,心想:“云妹是谁?” 接着他又是心想:“那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最后,他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心想:“我是谁?” 这三个问题一钻入脑海里,少年不免开始用力思索起来。然则他这么一用力思索,忽然顿感头痛欲裂,那痛感牵拉撕扯,几欲崩颅而开。 这般情境之下,他又哪里还敢继续动念下去?忙是伸双手贴在脑袋两侧,轻轻摇晃起来,将所有妄念尽数驱逐出去。 痛感来得突然,去得更是突然。在少年将脑中妄念尽数断绝之后,那股剧痛之感便是消失不见。 不过经由了那番短暂的痛感肆虐,少年不免又是躺倒了下去。此刻他额头上冷汗密布,嘴巴张开,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以这般状态持续着过了老半晌,他方才又是回复了平静。 这时,只听得肚腹一阵咕噜作响,以表抗议,少年微微一笑,挣扎着爬起身来。 虽说他忘掉了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还是记得的,特别是填饱肚子这种生灵本能之事,那更是无论如何也是不会遗忘。 少年一个翻身轻跃而起,登时便跳出“树床”落到了实处,他四下略一张望,不由得大声欢呼。 只见在四周大部分绿树的枝头上,都沉甸甸地悬着许多不知名的野果。 少年当下满心欢喜,缓步走到了一棵矮树前,在树上摘了枚果子,拿在手里,已闻到一股甜香,咬了一口,更是鲜美绝伦。 他原本腹中空空,还不觉如何饿,此刻咬了一口果子之后,津汁入口,但觉饥火上升,饕餮性起,连吃了约莫十枚果子,方才是填饱肚子。 食罢,少年心想:“说不得日后我要长居此间,反正现下左右无事,不如四处查探一番。”当即随便找了个方向缓步而行,也无论东南西北。 行出了里余地开外,便遇一座高峰横亘于前,阻住去路。 放眼四望,但见翠谷四周高山环绕,四面雪峰插云,山形峰势险峻陡峭,决计无法攀缘出入。 少年摇了摇头,正要转身回去,忽见峰脚处草地上有着十余头野山羊正低头吃草,他不免心念一动,心想:“吃野果子哪里有吃肉来得实在?”当即提气轻身,朝着野山羊群奔去。 似乎是由于此间山谷亘古以来还从未有人迹踏足的缘故,那些野山羊见了他也不惊避,兀自低头吃草。 轻而易举的,他便凑近到了一头野山羊边上,当下心中更是欢喜,正要翻掌而出,往羊脑处劈落。 这时只听得吱吱吱一阵响,一只白色的大猴从边上树丛中跳了出来,径直朝他扑来。 见那白猴扑势奇快来势甚疾,少年心中一凛,忙是向后踏出一步。 嗒的一声,那白猴立时扑了个空,扑进了草地的软草当中。 躲过了白猴这一扑,少年仍是一脸戒备神情,毫无松懈之意。 那白猴一个筋斗,又是立起身来,但它并未如少年料想那般继续扑向他,反而是在那里跳来跳去,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 少年眉头皱起,对于眼前的这头畜牲这般行止,他自是全然不懂。 那白猴空自一阵闹腾,见少年对它并不理会,似是讨了个没趣,纵跃着又是钻回到了树丛当中。 见白猴自行离去,少年暗松了一口气,又见那些野山羊在白猴闹腾之时,已是另换到了别处草地吃草。 他心念一动,心想:“许是那畜牲是一只‘牧羊猴’,见我便要动手宰羊,这才现身阻止。” 毕竟人是天地之灵,而猿猴类近于人,有此等灵智也是不足为奇。 既然是知道了有着这么一只白猴在“放牧”野山羊群,少年自然也只得放弃了改善伙食的念头。 山谷中野果如此众多,为了口腹之欲去得罪一只来历神秘的白猴,此举属实不智。 少年不再去看那群野山羊,转身回头,踏归原路,便要折回方才的“树床”所在。 此刻他不免心想:“回到原处之后,接下来,我要到哪儿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