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言临渊》 第一章 少年出山 浩大的星河之中,有如繁星般的文明,但宇宙的空间和资源是有限。如何在有限的空间和资源中,想要生存下来,只有争斗。文明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利益关系,战争遍布宇宙的每处角落,战火燃尽角落的尘埃,连阴影都不复存在。 ———— 在宇宙偏隅的角落里,有一颗紫色的星球。在常年昏暗枯寂的宇宙中,让这颗紫色的星球显得格外耀眼。 这颗星球在宇宙的编号是XDK-0203,不过,这颗星球上的人更认可自己给母星取的名字――紫极星。 紫极星上的人们尚武,推崇武道,故而文坛上多年未出圣人,实为可惜。 由于早年先辈们对自然的大肆索取,导致后世至今都是资源匮乏,武学之境更是一再衰退,步入末法年代。 现如今,紫极星上仅存的几大势力间那是常年冷战,虽是冷战,但局部的摩擦当真不小,时常会举办一两场群殴大赛,虽已是司空见惯,但当真让人惊惧。 到目前为止,紫极星上真正有话语权的就只剩下四个势力了。它们分别为始魔山、李氏皇朝、书砚阁和七宗联盟。 紫极星初生之时。那时的大陆还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先祖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这方脚下大地爱得深沉,并命其名曰――盘古。 后来,随着时间的演变,行星间的引力越来越大,导致盘古大陆分崩离析,演化成三座别具一格的大陆。 后世人称之为道家三化。 三座大陆现如今被不同的势力占领。偏南一方的大陆为始魔山所占,并命其名曰――始魔。偏北一方的大陆为书砚阁所持,取其名道――无字。而在这两方大陆之间,又挤上了一方。这居中的大陆面积最广、融度恰适,容下了一山中的二虎――李氏与七宗。李氏自持正统,未更名。七宗退让,未争论。大陆依名道――盘古。 这方天地不大,却刚好容下了他(她)们。 …… 盘古大陆,居南一方,为七宗。居南一方末端的,便是那七宗之中最神秘的紫明宗了。 今日,正是紫明宗三年一度的招生选拔。 能者居之。 作为七大宗之一,七宗联盟的元老。紫明宗在这方天地中可是有着别样的人气。 在广阔的山门广场上,昔日的碧绿石板,整齐有序的时间磨轮,神威浩荡的紫明圣祖石像,都已消失,只留下一望无际的人与口口声声。 而在这浩大的人群前方,坐立着一座巨大的古朴青铜门。门前,站着七个紫衣长袍人士。这七位,既是紫明宗的长老,亦是这次考核的主要负责人。 面对这拥挤、嘈杂的人群,七人中居首的一位中年男人向前踏出了一步。一股强劲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顿时,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这时人群已不再吵杂、亦不再混乱。他(她)们身躯站得笔直,直得发抖,一个个将眼睛放在中年男人的身上,好似其身上有什么魔力。 这个中年男人散发的气息,不算强大,亦不算诡异,但却带着冰寒刺骨的杀意,让身下广场这些连老鼠都怕的小屁孩顿时醒了神,那浑噩的灵魂一下子就被拉到了现实。 “废物!垃圾!” 中年男人缓缓收回气息,只是不知为何,他对下方安静整齐的人群还是恶意满满。虽被辱骂,人群中却没有半点声响传来,但他(她)们的表情明显没有那么自然。 这时,位于中年男人左手旁的一个男子缓缓走出,在路过男人的时候,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名男子看起来比较年轻,给人的第一印象也不错,温和如玉。 “这扇门,便是这一次的考核场地。你们的目标,就是走出去。可明白?” 男子声音很温和,给人以沐浴清风的感觉。声音悠悠的传到四方,而后飘散于空中。 “明白。” 人群中忽然间爆发出巨浪般的声潮,中气十足,却掩饰不了一丝少年幽怨之气。 “那便开始吧!祝你们好运!” 紧接着,男子左手抬起,在空中轻轻一划,在空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声音落下,手也落下。古朴的青铜门,轰然张开,在小小的山门前,掀起层层气浪。 …… 紫明宗,紫明山,山脚下。 有一个白衣少年,其鼓起嘴塞,双手插着腰,一只脚踏在旁边的一块青石上,姿态十分怪异。 看着旁边那排到山脚下的队伍,他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忧愁。 “别人进山,我出山,世态炎凉啊!” 说着,他还不忘用那白如雪的衣角抹了抹眼角,似乎在表达他的不舍与悲痛。而后,他转过身来,一只小手将放在地上的大包袱一把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想不到少年郎,小小年纪,竟这般孔武有力,真叫人惊讶。 这位少年郎名叫桂木,是紫明宗主脉太上的徒弟。由于他师傅的原因,在山上便早早享誉师叔的美名,可谓如鱼得水。有什么不顺心的,一个‘掌门师兄’压过去,估计对方也就那样了。 可惜就可惜在,今日便要下山历练了。按照宗内的规矩,核心弟子年满十四,便要下山历练,期限为两年。老祖宗定的规矩,‘掌门师兄’也没用。当然,如果那个便宜的师傅良心发现的话,这个规矩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规矩是他(她)定的嘛!而且还是他(她)在自己刚满十四那年亲自修订的。可这不很明显,没戏。 在山上顺风顺水,但在山下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山下还是实力吃香。 在即将走下这座生活了十四年山头时,桂木还是不忍心回头看了看。倒不是他对这座山有多深的感情,也不是对那死鬼师傅14年的养育之恩的怀念。只是他舍不得那一口一个好师叔的女弟子们,那一声声甜甜的,好不叫人心生涟漪。 毕竟人不风流枉快活啊!算了,何必为了一株小草而放弃整片草原,这山下不正是青青草原嘛! 想着,他便仰天大笑出山去,山下未必没有山下的风光啊。至于他嘴里的便宜师傅,掌门师兄啊,美女弟子们!这些早已消失在云海之中,不见归期。 这应了他师兄那句‘这个仔他没良心’。 ———— 紫明山山上,有个不知云雾何时生的无头峰。 有一个青衣长衫人士,在他(她)对面的,是一个穿着如少年郎桂木般的男子。对坐博弈,棋子在棋盘上飞舞,下棋人在棋盘上指点江山。 “师尊,师弟这次下山可需护道人?” 棋子下在了棋盘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无需,不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他那么大个人不会出事的,放心。” 青衫人士轻轻将棋子敲落棋盘,仿佛一锤定音。 “这局我胜了。” 语音遗落,白衣男子对面哪还有什么师尊,只剩一张略显清冷的白玉石垫。 白衣男子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白玉石垫微微行了一个礼。又缓身坐下,目光对着下方的棋盘。似乎在思考这局为什么会输。 第二章 老头与少年 紫明宗山下有一个小镇,名叫紫明镇。小镇上的居民大都是些普通人,这些人历代都生活在这里,民风朴素,镇上的人大都热情好客。且,紫明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远门时,需到紫明镇上求个福袋,保佑此去平平安安。 紫明镇有一条老街,名叫——勿念紫。老街旁有一棵老树,名曰——若木。 二者相依为命多年,在大风大雨中度过很多个日夜。老树依着老街,在这里扎根多年,成为紫明镇上有名的祈愿树。老树为老街吸引了大量的目光,维持着往日的生气。 今日,若木树下站着一个好似外乡人的白衣男子。他在这里站了很久,约莫三个时辰。为此,他接到了不少异样的眼光。镇上的人们虽然感觉很奇怪,但并没有打扰这个奇怪的外乡人。 这倒怪不得他(她)们,因为此时的白衣男桂木也很郁闷。按照他在宗门内打听到的消息,这棵老若木,无论是谁站在树下,只要有一刻钟,便会从树上掉下一只鼓鼓的红色福袋。但生灵一生只能受其三次福袋,再多就不是福了,而是祸。 “难道天意如此。舍不得我离开,所以不赐给我福袋。” 桂木这些自言自语,声音微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他仰视着若木枝头上那些鼓鼓的红福袋,看着摇摇晃晃,其实一个都没掉下来。桂木心想到‘要不回去跟师傅请个安,说句天意如此’。 与此同时,紫明镇上方的天穹上,出现一道微小的裂缝,一只青袖的手臂从裂缝中伸出。 在那青袖手臂出现的同时,紫明镇上的天穹纹理大道与空气在一瞬间静止,犹若冰封。 那手臂在天穹并未多逗留,在向紫明镇下方扔下点物件后,便迅速消失在天穹上方,这时,天穹犹若过往,那只手仿佛一直都不曾出现过。 ———— 紫明镇忽念紫街旁的若木树下,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若木,准备离开这片伤心地。此人正是等得不耐烦的桂木。 就在此时,一只鼓鼓的红色福袋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桂木的脑袋瓜上。他当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强忍着疼痛说道。 “迟早有一天砍了你,一半放在厨房里烧火,一半做成木人桩。你这棵坏心眼的老树。” 桂木恶狠狠回头瞪着它,呲牙裂嘴,丑态毕露。反观若木这边,清风浮动,枝叶左右摇摆。仿佛在说‘不是我、不是我’。 桂木嘴上骂咧咧几句,可要真动手,上前去踢那树干几脚这种事。他绝对不敢干,因为这老树是连他的师兄都要礼敬三分的存在,所以,他不敢啊。 桂木骂咧咧的离开了案发现场,留给若木一个略显狼狈的背影。 ———— 勿念紫街隔壁便是另一条街道——宽窄。 一行商队缓慢的行走在宽窄道上,领队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姐,身穿绿裳,手边缠着一条绣巾般的绿布,模样十分秀丽,走起路来更是叫人心生涟漪。 路上,遇到镇上的熟悉居民经过,她都会非常有礼貌的一一打个招呼。她领这行商队不久,但来紫明镇的次数真的多,从她懂事开始,父亲便会带着她来这里做生意,一来二往的,她跟镇子上的居民就混熟了。 每隔三年的这个时候,是紫明镇上商品大卖的好时节,从各地赶来参加紫明宗选拔修行的人士,都会在镇子上落脚。这样一来,便带动了一条宽广的商业链。 绿裳女子名叫——紫妍,姓——曾,是清泉县人士。 清泉县离紫明镇不远,骑马快一点的话三天就可以赶到了。像曾家这行商队的话,行得慢一些,便需要个七八天。 一行商队在一个名叫‘天下第一’老旧药铺旁停下,紫妍上前与药铺的掌柜交谈,应该是在谈论价格。一行的车马夫便在一旁卸下此次交易的药材。 跟紫妍同行的有一位年迈的管家,名叫午马,至于姓,他不说,也没有人敢私自去询问。他是曾家的元老,在曾家的地位很特殊。以前他跟随紫妍的父亲行商,一路披荆斩棘,才有了现在的曾家。可以说,没有他,曾家要达到今日的辉煌至少还需要一个十年。 “午爷爷,王掌柜说这次药材可以全部收下,但下一年就不知道了。他铺子转让给他人了,不知下一个掌柜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生意。” 说到后面,紫妍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与王掌柜做生意是凭着他父亲的关系,现在父亲交予她,那本来的情份,就少了许多。想要王掌柜在新掌柜面前说说情,也变得有些坚难。且近些年来清泉县的药草灵气越来越少,质量下降的程度非常大。所以新掌柜接受这单生意的可能性非常小,除非他不在乎赔钱,但有这样的生意人吗? 答案是,有的。 在紫妍与老管家谈话的时候,一个略显狼狈的白衣男子来到了药铺,正是灰头土脸从勿念紫街赶来的桂木。来到药铺,他的第一眼不是那个百年老招牌,而是商队那个脸上泛着忧愁的绿裳女子。 美人美景,最是宜人心情。 看到此女子,桂木烦躁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王掌柜,问道。 “您好,请问您知道这里掌柜的是谁吗?” 桂木虽然平时为人不正经,没啥良心,但对待在美女面前的老人家,要多尊敬有多尊敬。 王掌柜看向这个长相比较干净的年轻男子,笑道。 “你要找的是旧的还是新的,如果是旧的话,那我便是了。” 王掌柜眯着眼睛,望着桂木的样子像极了奸商。旁边的紫妍将目光投向了这里,好似对这个突然窜出的少年郎抱有不少的好奇。 “王掌柜,是您?” 桂木试探性的问道。 王掌柜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得到答案后,桂木嘴上露出细小微笑。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年代的黄纸,递给了这个自称王掌柜的男人。 那张纸是一份地契,是桂木当年一个小跟班送的,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明摆着是贿赂。不过,他当时也没把这玩意儿放心上。堂堂紫明宗第一把手的师弟,会缺钱?这玩意儿不是有手就行吗? 直到他出山那天,他那抠门的师兄一毛钱都没给,铁铁的铁公鸡。然后他才想起了这滩事儿,真是不容易啊! “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王掌柜笑着脸,领着桂木来到药铺的后院。 后院不算宽敞,只摆放有一张老爷椅。王掌柜坐在老爷椅上,并示意桂木从后方搬来张椅子。 这待客之道不行啊!搞得满脸‘好牌气’的桂木全程黑着脸。从后方拿来张四脚矮凳子。重重放在了老爷椅前。眼看四处没人,桂木的本性便露了出来。 “老头,你这药铺归我了,你爱死哪死哪去。” 王掌柜脸色十分平静,依旧坐在那老爷椅上摇啊摇的。桂木眼见这老头无动于衷,还十分悠哉。便感觉被人挑衅了。他奶奶的,当初老子在山上,谁敢在老子面前摆谱。桂木正准备给这不懂‘礼貌’的老头一个教训。 就在还时,王掌柜开口了,依旧是笑着脸。 “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三章 曾家有女初长成 这个问题让桂木懵了一下,然后脑子急转,这老头不是个掌柜吗。按照当初山上那小子的说法,这就是个抠门糟老头。难道他还有什么隐藏身份。比如太上私生子,看这模样,不像啊!我的另一个师兄?这隐藏得也太好了吧,完全看不出来啊!或者其它地方来的隐世高手……想了众多可能性后,桂木便压下了刚才那道冲天的火气,平覆心情,忍着恶心询问道。 “王掌柜,那您是哪路神仙呢?” 王掌柜又在那老爷椅上摇,而且还拿着一把不知从哪摸来的槐扇,好似悠闲。 “我呢?是送你这药铺,那败家子的爷爷。” 王掌柜坐老爷椅上,一幅‘我是你大爷’的表情。正当桂木准备发火,王掌柜又慢悠悠的从鞋子里拿出一个青玉牌子,他特地往上举了举了,方便气得跳起来的白衣男看清楚。 青玉牌子上没有带脚气,反而有点青草香,这真是奇了怪了。这老头的脚还自带青草香,难道还真是个大爷。 桂木看清了玉牌上刻的字,顿时没了火气。只因玉牌上写了两个字——太上。 青玉牌子不可能造假,因为那是紫明宗特产,仅此一家。至于‘太上’二字,就更不可能了。太上有名,念有所感,刻有所悟。除非他(她)愿意,不然无人能将其名号刻上。 桂木依稀记得,青玉牌子总共发过六块。玉牌所属,皆是太上直属,无一外人。桂木至今忘不了师兄当初谈起这件事的神情,那叫个羡慕啊! “王爷爷在上,请受小桂一拜。” 然后,这小小的后院便响起了一连串的奇怪声响。 ———— “小姐不必自责,行商便是如此。换成另一个人,一样是这般结果,老爷这些年在商业上颇有建树,名气更如日中天,可不一样会碰壁,所以,这对你来说也许不是一种责难,更多的是一种考验。” 虽然紫妍很认真的听完午马的疏导,可女孩子的内心还是有点放不下,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紫妍从小便在父亲的管理下长大,母亲在生下她时,便离世了。所以她从小就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午爷爷。后来父亲再婚,娶了一个姓李的女子,据说,是花楼的花魁。李姓女子产下一子,也就是紫妍的弟弟,这件事让多年未有笑颜的曾老爷子笑开了花。后来,曾父便让只有十二岁的紫妍领行这一条商队,直到今天。 紫妍一直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也很优秀。但如今仅仅只是药材一事,便让她有点手足无措了。 “午爷爷,我想让王掌柜帮一下忙,让我与新掌柜见一见,谈一谈药材之事。” “小姐,尽力就好了,不要太为难自己。” “嗯,我知道了,午爷爷。” 紫妍十分乖巧的说道。老管家望着这还不到十四岁的女孩,想到其这两年来的路程,心中难免有些心疼。 就在他(她)们谈话之际,王掌柜已经领着桂木来到了药铺门口。 ———— 在这之前,王掌柜明算暗算跟他算了一仗。并十分客气的说道。 “以后,我留在这里当伙计,你当掌柜,至于药铺挣的钱便勉勉强强算作请我的工钱。你可满意,掌柜的。” 桂木暗中怒骂其混蛋、老不死,但脸上却堆着笑容,眼角还有泪影,看来是喜极而泣了。 “满……满意。” “嗯,你这掌柜不错。” 王伙计一手扇着槐扇,一手搭在桂木的肩上,脸上笑嘻嘻,像极了奸商。 ———— 就这样,桂木终于当上了掌柜,成为年纪轻轻就有‘百年老字号’的掌柜,真是年少有为。 在桂木还在忧伤之时,紫妍找上了门口的王伙计,说道。 “王掌柜,可以引荐一下新掌柜与我一见吗?” 紫妍悄悄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塞到王伙计手里,王伙计笑呵呵的拍着紫妍的小手。 “有心了,丫头。” 这一幕,桂木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禽兽啊! 紫妍笑了笑,将手抽开。王伙计偷偷将钱袋放入怀中,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咳!咳!” 王伙计咳嗽两声,即提醒悲痛的桂木,也是为了让自己好开嗓说话。 “曾丫头,我旁边这个白男就是这里的新掌柜,你有什么事便跟他说,我这糟老头就不掺和了。” 说完,王伙计很识趣的退到了桂木身后,这一瞬间,桂木终于找回了药铺主人该有的感觉。他的腰脊不直觉的挺直了些。 “你好,我叫桂木,很高兴认识你。” 桂木伸出一只手,目光紧紧跟着紫妍的动作。她将手向前伸了一小段,便没有动作了。此时情景就有些许尴尬了。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桂木收回伸出的手,挠了挠头,展颜一笑。紫妍将手放于身后,凝视着桂木的眼睛。 “你好,桂木掌柜。我姓曾,名紫妍,清泉县人士。” 在这时,午马悄悄来到紫妍的身后,看着前方的白衣男子,目光冰冷。 桂木眼睛盯着紫妍,但注意力却放在她背后的午马爷爷身上。他能清楚感觉到,那个人对他绝对是不怀好意。 “我们曾家与这间药铺来往多年,十分熟悉药铺的药材需量,且我们曾家的信誉和口牌在业内也是不错,虽然如今,我们药材的质量下降不少,但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下次药材的质量不过关,你不满意,我私人担保,药材价格赔你十倍。” 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孩,一口气说了很多,有道理和没道理的。她希望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能听进些许,至少思考一会。 桂木将注意力放回到这个女孩身上,笑了笑,尽显柔和。 “我答应你。” ———— 紫明宗的外门选拔弟子的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内门这边倒是显得相对平静。 在内门一条小路上,两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并肩走在夕阳下。 “王兄,这次送这个酒楼给燕离师兄,能行吗?” “放心,上次小师叔收了我的药铺后,不是挺开心的吗?这次燕离师兄这里肯定也没问题。” 王姓男子拍着胸脯,连番保证。令一旁初入内门的男子,深信不已,满脸祟拜。 “嘻!嘻!你我谁与谁嘛。以后我吃肉,你喝酒,不亦乐乎哉。” 夕阳下,一对紫衣男子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他们正向明日的光辉行去。 第四章 枯骨有名,流水无情 紫妍对于桂木一囗答应自己,还是有不小疑惑的。但此刻,喜悦占却了心扉,这种为什么的原由还是有空再问吧。 接下来双方一番客套话,愉快的结束了这场会面。不过,离开前,午马老管家找到了桂木。 “最好不要对小姐有什么想法。不然,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不容桂木反应,午马便快步离去,跟上了队伍。商队里,紫妍坐在一辆没有蓬顶的马车上,见到管家午马后,便轻轻跳下车,轻步走到午马身边。 “午爷爷,怎么了?” 紫妍别着头,乖巧的问道。 “没什么,我跟桂木掌柜一见如故,聊聊而已,小姐莫要担心。” 听到午马的回答后,紫妍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询问了,低头绑着散乱的青丝,跟在午马旁边。 远处,桂木望着渐行渐远的商队,不由得苦笑。旁边的王伙计走了上来。 “瞧你这点出息,碰不到人家就算了,居然还给午马那小屁孩威胁,要我是‘太上’,我也赶你出去。” 王伙计在旁边吹冷风,桂木一点反应都不给他,看得他那叫个没劲。 “给我点盘缠,我离开这里,地契还你,如何?” “错了,你是这里的掌柜,我只是个伙计。还有,钱这么神圣的东西,不能用‘给’,要用‘借’,才能体现出它的伟大性。” “好了!我问你借,行了吧!” 桂木翻了翻白眼,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借嘛,要点利息,把你身上这件衣服给我。” 王伙计看着桂木,一脸坏笑,吓得桂木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住胸口,神色警惕。 “你要干嘛?我不会向你屈服的。” 只见王伙计手掌向后一抓,药铺后方的时空顿时凝结,桂木站在不远处动弹不得,连动一下睫毛都成为了奇迹。只见王伙计一步一步向桂木走来,脸上带着微笑,手里拿着把老槐扇,模样像极了奸商。 ———— 在紫明镇返往清泉县的路程中,有一座‘枯骨森林’,那是这一行商队的必经地。 在太古时,这里还不是一片森林。当年,人族与妖族为了地盘之争,展开了一场大战。在这片黄沙漫天飞的沙漠,洒下一代将士热血,将这自古以来的黄沙大漠,染成一片血色。后来,不知怎么的,在这血色沙漠中长出了树苗,而后更是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出,直到 今天,这座‘枯骨森林’的横空出世。 枯骨森林,夜。 从紫明镇一路赶来的紫妍一行人,在黑夜的枯骨森林中落了脚。 “小姐,就在这里吧,再往前,就没有这么平坦的地方了。” 午马蹲在地上,用手搓了一下脚下的泥土。看着手里残带的浅红色的泥土,午马举手示意让商队停下。 “今晚便在这里扎营,明天早上再赶路。” 紫妍与商队说道。而后,队伍里的车马夫和曾家的仆人便从车上拿出一些三角形的绿布,将绿布的两个角牢牢插在地上,而后拉扯,将绿布完全展开,形成一顶顶绿色的三角帐篷。 “辛苦了!” 紫妍对着忙活的车马夫和仆人微微笑道。车马夫和仆人们连忙摆手,说‘小姐,这是我们的荣幸’。 午马从不远处捡来些枯枝落叶,就地升起了一堆篝火。紫妍与午马围坐在篝火旁边。紫妍双手放在篝火旁边,眼睛盯着正在燃烧的枝叶,非常认真。午马不知从哪摸出一壶酒来,乘着夜风,在这孤寂的黑夜中独自品尝。 “午爷爷,这次回到家后,我想去看一下我娘。” “小姐,我陪你一起。” 午马放下酒壶,望着天穹闪耀的星星,老眼竟有些湿润。 “谢谢你,午爷爷。” 紫妍收回在篝火上摆动的双手,将回拢的双脚抱着,小小的脑袋放在膝盖上,呆呆的看着不断燃烧的枝叶。 “沙沙!沙沙!” 紫妍刚想有动作,午马便示意她坐下。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目光凝视着那摇晃的树丛,周围的车马夫和仆人纷纷亮出利器,严阵以待。 树丛的动静越来越大了,看样子,那边的东西快接近这里。就在所有人都为这来人感到好奇时。一只小猫从丛林中跳了出来,出现在众人眼中。 小猫毛色呈灰白,眼角和猫耳背有一点灰影,小脚灵巧,尾巴随意摆动。小脑袋不停的在左右徘徊,眼神中透着一丝胆怯。 “快放下!” 紫妍焦急的说道。周围的车马夫和仆从们纷纷收起了利器。午马看了一眼小猫,才缓缓收回短刀,放到腰间。 紫妍缓缓起身,拍掉衣裳上的尘土。轻步走到离小猫十步外的空地上。她缓缓蹲下,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小猫看了一会紫妍,又转头左右相顾。过了一会,它便跳进树丛中消失了。 紫妍看着消失在眼前小猫,心情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也就释然。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就在这时,树丛中‘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紫妍有些惊喜的回过头来,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见。 树丛中走出一个男子,穿着黑袍,手里拿着一根黑色木棍,模样长的还可以,就是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大好。 紫妍警惕的离开了那名男子,午马将手放在腰间,护在紫妍身前。那群马夫和仆人眼见情况不妙,纷纷拔出利器,这一刻,场面十分紧张。 “你们这待客方式真独特,难道不是应该和里和气坐下来,一起喝杯茶这个样子吗?” 黑袍男子将手中的木棍放下,一脸和气的说道。 “桂木掌柜,今夜曾家不待客,还望见谅。且此处离紫明宗颇近,要真的发生什么事,问责下来,到时可不是你我能承担下来的。” 紫妍并未开口。老管家午马紧握着刀柄,目光坚定,与眼前这个只在药铺见过一面的男子说道。 黑袍男子正是桂木,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那就得从他脱衣服开始。 ———— 一开始,王伙计定住桂木,并把他搞到后院。桂木当时那叫个欲哭无泪啊。还好王伙计没有一开始就动手动脚,而是语重心长一番洗脑,让桂木明白,反抗是没鸟用的。 然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伙计死扯蛮扯,将桂木身上的白衣服全部扯下,最后只留一条四角花裤。事后,王伙计舔了舔嘴唇。 “这玩意儿不亏是太上赐的,质量真他娘好。” 说着,王伙计还顺手将衣服放到脸上搓了搓,满脸享受。然后,随手解了桂木的定身,桂木自由后也没敢落下一两句狠话,就更别提动手了。 王伙计不知从哪找来件黑袍扔给桂木。桂木匆忙穿上后,又感觉不对劲,但又想不到缘由。 “你收了这个,我们就两清了。” 桂木瞪着双眼,久久不能说话。 “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件衣服嘛,至于吗,你?” 王伙计低头摆弄着新到手的白衣,左翻右翻,怎么看都很满意。 “清泉县附近有只妖,吸山地灵气。药材品质下降就它搞的。药铺的生意不能黄,你是掌柜的,你说怎么办?” 王伙计停下手中的摆弄,抬头望着一脸紧张的桂木。桂木这时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自告奋勇。然后,王伙计欣慰的笑了。 ———— 望着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桂木知道,自己解释啥都黄了,能相信他的,只有鬼了。 第五章 前往清泉 “紫妍小姐、午管家,我并非有意冒犯。这次相遇确实不是巧合,但我绝无心怀不轨之行,不然,王掌柜也不会将店铺转让与我,王掌柜的品行,我相信大家有目共睹,这等人愿与我合作,首先就证明,我这个人信得过。你们不信我,总该信王掌柜吧?” 桂木言语十分诚恳,忍着恶心的成份,就是不知紫妍与午马听进了多少。眼见紫妍刚有些动摇,但午马直接摇了摇头,说道。 “桂木掌柜,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跃过曾家的底线,曾家都可以满足你。” 午马第一次在药铺见到这个男子,就知道他不简单。他行走江湖几十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且正值紫明宗选拔,一些慕名而来的大家世子、江湖游侠不在少数。 桂木一只手拍着脑袋,感觉头都大了一圈。但这种行为在午马看来,这位极像‘大家世子’的男子性情古怪,行为怪异。 “算了!我不装了。” 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午马暗中想到,不自觉间,短刀已出鞘半截。周围拿着利器的车马夫与仆从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紫妍双手拽着衣角,嘴唇紧咬,她有些害怕。即是害怕这个未知桂木掌柜,也是害怕,或者说担心她午爷爷的安危。 “没错,老子就是传说中人面兽心、老奸巨猾、狼心狗肺、衣冠禽兽、禽兽不如的江湖恶人,现在老子告诉你们,这只猫老子扔你们曾家,十年后取回,如果它损失一根毛发,我屠你们曾家满门。” 桂木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一下,而后,更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从背后抓来只小猫,正是之前误闯商队的那只猫咪。桂木甩手一扔,转身走进丛林,只留下一脸懵圈的众人。 紫妍伸手接住了从空中飞来的猫咪,一脸欢喜。灰白小猫也不怕生,就这么静静地的由着紫妍,抱着。 ———— “他奶奶的,不就是想组个队去清泉县嘛,至于吗?” 桂木愤愤的靠在一棵古树旁,时不时打两拳踢两脚,好似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桂木旁边柱着一根黑木,黑木上仿佛有血液在流动,在‘枯骨’的黑夜间显得格外诡异。 那只猫是他在枯骨森林深处抓的,乃是此方天地自育而成,算是不错的灵物。原本桂木是打算送给紫妍当见面礼的,以挽回自己在药铺的行为失礼。但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于是就有了那只猫的误闯。最终,猫是送成了,但给人的印象更坏了。 桂木从怀里拿出一张大饼和有些年代感的地图。他的空间物被拿走了,这大饼和地图是他向王伙计借的,他现在还无法做到辟谷,所以需要些食物。 “真他娘的硬。” 桂木咬着大饼,却扯不下来,望着遥远的天穹。他想到的却是今日的惨状。钱没着落,衣服也赔了,最后还给人家姑娘误会了。虽然他对那姑娘有点不怀好意,但这不该是她误会本君子的理由啊! 桂木用嘴巴咬住大饼,双手拿着地图,缓缓打开。不亏是王伙计给的地图,除了简陋,没别的了。 全图简单来说就是大圆圈串小圆圈,唯一的亮点就是——简单。桂木先明确自己此刻的定位,再从地图中找到清泉县的地址。将这一切规划好后,桂木才缓缓输了口气,将嘴边的大饼咬下一大口。 ———— 森林的另一边。 一行商队趁着夜色缓缓前行,他(她)带着不多的行李,走的又是平坦的小路。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倦。 “午爷爷,那只小猫该如何处理?” 原来,这夜行的商队是曾家的。之前在那片空地中遭遇桂木,让本该平静的商途乱成一团。午马当即决定,连夜轻装赶路。 “你喜欢就留下。而且那个人也说了,让曾家养它十年,虽不知真假,但也不问对错。” 紫妍听完了后,轻应一声,便走开了。她轻步来到一辆马车上。慢慢的将马车上的一块黑布打开,露出里面那只灰白小猫。没有顶盖的马车有些颠簸,但躺在里面的小猫却睡得十分安稳。 在上车前,紫妍用自己的衣裳给小猫做了个窝。路上又怕颠簸,惊吓到它,便用了一只定心珠,将马车上的一些物品定在某个稳定的空间里,使小猫免受颠簸。 定心珠虽不算稀罕,但也比较珍贵。一般只有懂得空间法则的修士辅以材料才能炼制。恰好清泉县附近有一座天晶矿,而天晶正好是练制定心珠的核心材料,作为清泉县首屈一指的曾家,对自家眼前这座矿山,当然不会袖手放过。曾家通过一定关系取得了矿山部分主权。所以,定心珠虽然珍贵,但对曾家来说真不算什么。 小猫在小窝里卷成一团,两只小爪子缩在灰白的毛发里面,表情安静,十分可人。紫妍静静地坐在车边,眼神柔和的望着下方安静可人的猫咪。 一夜未语。 太阳初升,将温暖的光芒洒向森林之中,树木呈现春日的生机勃勃。 紫妍一行人已经走出枯骨森林的范围了,此时他(她)们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丘。 “大家在原地休息一下,锤子,你拿些干草和胡萝卜到那边喂一下马匹。” 午马将工作分配好后,找了一块凸出的石头,用衣袖擦一下,便坐在了上面。午马拿出挂在腰间的酒壶,小抿一口。他不敢喝多,怕耽误了接下来的行程。 紫妍抱着小猫,站在商队的不远处。这里没有什么杂草和小河,地表都是些的荒地。他(她)们必须在中午前走出这片地貌,找到一处阴蔽的地方,不然,他(她)们就要在烈日下行走。 紫妍一只手抱着小猫,一只手轻轻揉着它的小脑袋,小猫乖巧的躺在紫妍的怀里,表情恬静。刚好,初升太阳的光辉缓缓洒下,落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犹如披上圣光的天使,美丽而不可方物。 第六章 大饼与虎掌不可得兼 中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即使是枝繁叶茂的枯骨森林也无法全部遮挡。 枯骨森林。 在一棵大树的枝条上,一个黑袍男子缓缓醒来。正是野外露宿的桂木。 望着高挂天穹的太阳,桂木就知道自己是睡过头了。起身坐在树枝上,一只手扶在旁边,一只手挠着尚未清醒的脑袋,两脚分开,垂直向下。 保持这种状态一段时间,桂木才从中调整过来。他两手按住树枝,往后一推,整个人从十多米的树上跳下来。他的落脚点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桂木缓缓在大坑中站直,一只手轻轻拍掉刚才沾在身上的尘土。扭了扭头,然后举脚走出大坑。 桂木估摸着自己的速度,赶到清泉县也需要几个小时。于是他查看了一下地图,看看这路途中有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好能消磨一下两年的时光。 答案是没有。 桂木从枯骨森林赶到一座名为‘泉言’的山脉上。 他蹲在一条小溪边,用清澈的溪水洗了把脸。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顺势坐在溪水旁的彩色石子上。他摸了摸胸口处,从中拿出昨天的半块大饼。这玩意儿昨天只吃了一半,肚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喊饿。 不得不说,这饼顶饱有一套,就是有点费牙。 桂木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下不去口。就在这时,桂木对面的小溪传来一阵骚动。一只青眼白虎从对面的树林中走出。 它身长有七米多,昂起个虎头,足足有二个半桂木那么高。这玩意儿,吓死个人嘞。 它巨大的爪子拍在了小溪隔岸的彩色石子上,虎头高昂,向着天穹咆哮了一番。然后,缓缓低下头,望着隔岸那只碍眼的虫子。青色的光芒在拳头大小的眼睛中流转,巨大虎口张开,露出雪白如刃的虎牙。 桂木坐在白虎对面的小溪旁,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只剩半块的大饼,然后又看了看那边凶残至极的白虎。看都不看,就把手中那半块大饼给扔了,大饼在空中画出完美的轨迹。 桂木在溪边缓缓站起,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根黑木。他把黑木竖着放到地上,扭了扭脖子,顺便还甩了甩拿木棍的右手。 白虎见眼前的小人居然不怕自己,不禁有些恼怒。它向着桂木怒吼了一声,后腿发力,整个身子跃到半空。 桂木用左手捂了一下耳朵,右手紧握黑木。眼见白虎就要扑到他的身前,只见桂木右手提起黑木,顺势向上一甩。黑木直直砸在了白虎的下颚上,碰撞之间,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那黑木竟生生将它前行的轨迹给砸断了。 白虎在空中昂着头,青眼紧闭。顺着黑木的力道,直直倒在了溪水中,溪水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 ———— 泉言山脉附近,一行商队缓慢行走在一条窄道上。 “午爷爷,刚才那阵声响好可怕。” 紫妍神情有些紧张,卧在她怀里的猫咪在刚才那阵声响中也明显受到了惊吓。此时身体不断在颤抖,即使紫妍不停的安慰抚摸,但任未见什么效果。 “此处靠近泉言山脉,那声响应该是在山脉中的凶兽传出的。泉言山脉中的凶兽是不会离开山脉的,它们有自己的活动范围,所以不用担心。” 听完午马的话语后,紫妍稍微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凶兽是极为恐怖的,它们动不动就吃人,毫无人性可言,而且长的又大,一个脑袋都有自己那么大了,且远不如自己的小猫好看。 午马望向泉言山脉那边,神色有些疑惑。他去过几次泉言山脉,虽然几次都在外围徘徊。 他对那座山脉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那座山脉的霸主,是一只三阶的上古异兽——青眼白虎。他曾有幸在山脉外围遥遥听过那兽王的吼声,那时,他体内的气血不受控制的拼命往外涌,使得他不得取消计划,提前离开。 而这一次,他分明是听到了那只兽王的吼声,而且是在离泉言山脉的十里处。只是这一次有点怪,他也说不清楚,冥冥中感觉那叫声有点凄凉。但转过来一想,又发现不对,泉言山脉霸主级的异兽怎么会发出凄凉的叫声。 ———— 泉言山脉的核心区域。 在一处平坦的地面,铺着一张巨大的虎皮。虎皮旁边,架有一个烧着火的木架子,上面串着一排排鲜美的虎肉。 虎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桂木在旁边不断的擦拭嘴唇,可口水就是不争气的往下流。 当第一块虎肉入嘴的时候,桂木甚至都顾不得温度,满口只余香味,满脸只剩满足。他顾不得形象,双手抓住烤熟的虎肉就往嘴里放,吃得满手是肉,满嘴是油。 “嗝!” 桂木放下手中的流汁的肉,神色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他把烤剩下的虎肉扔到白虎皮上,然后一个人坐在一截木头上,一只手摸着鼓鼓的肚子,一只手撑在木头上。姿态十分暇意。 与白虎那一战差不多把核心区的凶兽都清空了。只有几只实力还不错的凶兽待在老巢,没有跑到外围。当然除了待在老巢的,走到外面的也有。 就比如桂木身后那只。 不过,桂木对此并不自知。毕竟刚干掉头白虎,凶名远扬,留在核心区的凶兽甚至连巢穴都不敢出,更何况来伏击他,带点脑子的凶兽都不会这么干。 桂木在木头上坐了一会,便起身,在这还算空旷的平地走了几步,消化消化肚子。 当他走到接近树林那边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在这一瞬间,桂木身后潜伏的那个黑影,瞬间掠出,直扑桂木的脑门。 在察觉到身后的危机后,桂木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站在原地,静候黑影的到来。 “崩!” 黑影略显狼狈的落在桂木前方,在它的落脚点处,倒下了不少树木。原来,在它即将碰到桂木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它直接从桂木身体里穿过了。而此时,对面的那个人一脸玩味。 “真有意思,是佩服你胆子大呢?还是说你蠢?” 桂木眼神玩味的看着它。桂木前方,是一头银色的独角幽狼。它体型比白虎小很多,头上长有独角,幽红色的眼睛在夜间犹如飘浮的鬼火。 此时它四肢紧抓地面,模样凶狠,仿佛随时都会再次进攻。 “不可为而为之,就是蠢,你这只狼不是一般的蠢。” 桂木不知何时已将放在架子旁的黑木拿来,他随意的放在左手上,目光斜视,就这么对着幽月银狼。 第七章 狼子有心 幽月银狼始终保持着进攻的资态,不退亦不进。桂木望着它的动作,不退反进。 “你好像很在乎那个洞口?” 桂木一步步踏向前,与幽月银狼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原来,刚才桂木在树林那边,踏入了一个幻阵,但幻阵由于他(它)们的踏入,已彻底失去了它的作用,而后,便露出此地原有样貌,一个等人高的洞口。 桂木继续向前。此时离那幽月银狼只余三米。 “你再不动手,那个洞口可就保不住了。” 说着,桂木左手拿起黑木,指向黑乎乎的洞口。黑木在夜间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那如鲜血般的红色,印在了桂木与幽月银狼眼前。 在桂木即将发动攻击之际,幽月银狼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袭桂木左手边,于是攻击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它身上。 那一棒子落在它的侧身,顿时,幽月银狼横飞而出,路上压倒了不少树木。 它低吼着站起,右侧的身子上流满了鲜血。它恶狠狠的望着眼前这个人类,即使毫无胜算,它也没有往后退一步,正是如此,它才能在那一棍子后,重新站起来,不然,它就跟今天那凶残的白虎一个下场了。 “你真是笨得可爱,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桂木笑着面对这匹伤狼。 “轰!” 幽月银狼一爪子拍在了黑木上,力量不大,但速度很快。这次这头幽月银狼如疯了一般,不停的进攻,使得它的身体到处都是破绽。但桂木这次并未用黑木横扫,只是单纯的配合它,不断的防守。他想看看,一个生物陷入绝境,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这场攻防足足打了两个小时,最终,以幽月银狼的倒下收场。桂木低头看着手中的黑木,其上面多了几道爪痕。 以幽月银狼三阶的妖兽之身,且又不是力量型,居然能在这‘黑’木中留下痕迹,那可以说是十分不得了的壮举了。至少正常的五阶妖兽不行。 桂木望着倒在血泊中幽月银狼,眼神复杂。他刚才一直在防守,半点攻击都没用。反而是这头狼,疯了一般,不要命的进攻,打到自己筋骨断裂也不自知,最后,血液逆流,将残破不堪的身体撑爆。 在它倒下的最后一刻,它将目光投向了洞口,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桂木收回放在幽月银狼身上的视线,转头望向洞口处。此时,在黑乎乎的洞口中,两只雪白的小银狼缓缓爬出洞口。 这只幽月银狼倒下后,那个一直压抑的气息便再也无法掩盖了。 它们尚未学会如何去行走,只会凭着本能,爬向它们想要去的地方。它们能感觉到,它们的妈妈回来了,就像往常一样,叼着猎物出现在洞口。它们缓缓爬到幽月银狼的跟前,沾着鲜血的小手轻轻的碰触在它们母亲身上。它们伸出小小的舌头,轻轻舔舐满身伤痕的幽月银狼。它们不知,这个‘笨得可爱’的家伙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小银狼了。 桂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 “师父,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亲,而我没有?” 一个青衫纹叶的旧人牵着一个初到今生的新人,一大一小,仿佛命中注定。他(她)们行走在俗世人间,路过繁华的大街,看着世间冷暖。 对于亲情,小孩只是觉得新奇。看着别家孩子在父母亲的牵绊下,行来行往,时不时会有笑颜。有人会给他(她)买吃的,有人会给他(她)买玩的,有人会给他(她)一个舒适的家。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那我要什么才能时候长大?” 青衫旧人笑而不语。这时,雪花渐下,飘洒在路人的衣裳上,但路人并未理会,只是低着头继续赶路。 ———— 桂木来到两个小家伙的身后,伸出一只手,对着它们。一团蓝光在桂木的指间环绕,而后,又离开了手指,飘落在前面的两个小家伙身上。 两个如泡泡般的东西将两只小家伙装了进去,而后飞到桂木旁边。看着在圈内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桂木不由得一笑。 “你们欠我一个人情,记得了,以后要还的。” 桂木用手指敲了敲两只小银狼的额头,然后转身望向倒在血泊中的幽月银狼。他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掠过幽月银狼的伤口。 “你太弱,而我又不讲理。这个世界还是拳头有用。” 当桂木再次起身时,整个人气息都变了。他的眼中泛着蓝光,原本不算长的黑发迅速暴涨,将他整个后背遮掩。手指间有一串串的时轮在旋转,脚下,一个巨大的光环缓缓升起,它将桂木与幽月银狼围在一个光圈之中。此时,这片空地完全被光芒掩盖,任何的目光都无法投入。泉言山脉核心区尚未离开的那几只凶兽,纷纷将目光投向这里,它们能感觉到,那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一股足以将它们和这座山脉毁灭的能量。 光圈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缓缓消失。 桂木从中出现,满头银丝,但神色未见变化。这个光圈,是为了防止外人打扰而设,除了防御和遮演天机不错,其他一言难尽。 刚才他强行驱动时间法则,逆转了幽月银狼死亡的事实,从阴河中强行将其魂魄捞出。而后,又将幽月银狼残破不堪的身体修复,最后让两者进行融合。这一过程,损耗了桂木大量的精神力和不少的生命气息。一只三阶的妖兽,复活一次,代价还是很大的。且复活,需要很多先天条件,其一必须要掌握绝对完整时间法则才行,而一个完整的时间法则最少都可包含数百年历史,也就是说,你需要从这个历史中的某一个点,去完美推演出它的过去和未来,这样你才能掌握一个完整的时间法则;其二,肉身与灵魂必须要完整,一些死亡时间太长的生灵,往往不能复活就是因为其肉身已腐,灵魂远渡冥河,迷失了方向;其三,便是天机,复活是逆天之举,头顶的上苍不会让违逆自然法则的复活存在的,所以需要极其强大的宝物来遮掩天机。 但任何法则的运用都需要媒介,也就是你自己本身,媒介越强,所用出的法则也就越强。生灵有三种直指大道的路,气、神、体,三种皆为生灵之媒介。 气指的是内含精气,从外掠取灵气或其它奇异的气体,用已固身、养神。祖辈先人据此自成一系,名为气修。在这颗星球上,气修最高的也不过是‘归虚’,而后是封圣、游星、潜龙、觉息、凝气、内气和气动。像幽月银狼和白虎,便处于凝气境。不过妖兽体魄天生比较强大,甚至有一些特殊体比体修还可怕。这也是为什么同境的人族气修无法与同境的妖兽一战的原因。 神指的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凝练强大的精神力,用以养剑、炼符、修丹、筑阵。精神应用的范围很广,用处极大,许多大宗门渴望有一名强大的精神力修行者。在目前这颗星球上,精神力共被划分出六个层次。从上往下依次为圣师、无尘、暮游、夜冥、渡念和触边。 体指的是露于天地的肉体,强身练体,日夜不停,可达一力降十会之境。专修肉身的修行者通常是练气与精神方面的天赋不佳者。因为练体最重要的是能吃苦与持之以恒,但能做到这方面的,少之又少。紫极星上最强的体修不过九境天止,而后为八境浮生海,八境之后,皆无名,只以境称。体修是紫极星上最强的战力,同境的气修遇到体修,基本是被碾压。特别是天止境的体修,号称行走人间的神。绝对的力量,使人生出天有止境之感。像午马便是个二境的体修,如白虎这种,即使没有练,成年后也能达到三境体修的肉身。 紫明宗有三脉。 代表主脉的清脉,也就是太上,主修精神,以《生死逍遥经》成就最高。天脉的霸上,主修肉身,以《命体》成就最高。最后一脉是‘无’,是紫明宗最为神秘的一脉,历任最高者统称‘鬼谷’。 桂木主修《生死逍遥经》,后经太上引导,以《命体》辅以修炼。 银发桂木缓缓走到木架子上,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头发渐渐变回了黑色,但头发的长度并未改变。他坐在架子旁的木头上,而后伸手从虚空中拿出一个黑色的菱形体。它只有桂木食指上一小截那么大,但当你仔细观看时,会发现,那小小的菱形体上有一道微小的裂痕。 ———— “离开内门后,就不要动用《生死逍遥经》和《命体》的力量了,精神力也是。毕竟整座世界的压迫可不好受。” 一个白衣男子对着眼前的一个小毛孩说道。 “为什么精神力不能用?” 那个小毛孩一脸疑惑。面对小毛孩的疑问,白衣男子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小脑袋。 “自己想。” 白衣男子落下一句极不负责任的话,随后,甩手便将小毛孩轰出了内门。 后来那个小毛孩才想明白,太依赖《生死逍遥经》了。 ———— 这颗微小的菱形体,是王伙计那死鬼老头扔的,说够他全力以赴三次。对此,桂木毫无质疑,那老头作为太上直属,在大事方面不会儿戏的。 他轻轻将这颗微小的菱形体放入怀中,紧贴胸口。然后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张牙舞爪的两个小家伙,苦笑不已。于是抬手将它们弄到身前。 “你们的妈妈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苏醒过来。在这一段时间里,都要听我的。还有,不许对我张牙舞爪。” 桂木眼睛瞪大,嘴巴张开,露出寒森森的白牙。而后,他又将双肩的长发往上一甩,盖住大部分的面容。然后对两旁的小银狼就是一阵恐吓。 十分钟过后,桂木坐在木头上,一只手拿着肉串翻来翻去,一只手捂着脸打哈欠。旁边两处,各有一只安静的小银狼。它们从‘泡泡’中来到了地上,明显变得安分了不少。 两只小家伙紧盯着桂木手中的肉串,小脑袋跟随肉串的摆动而摆动,十分可人。 桂木将一根烤好的肉串竖着插到地上,金黄色的油汁顺着木枝落在地上。他起身离开木架子旁,来到一张巨大的虎皮前。他将黑袍上宽大的袖子撕下,铺到地上,然后将部分虎肉放上去。随手打了个结,挂在黑木上。在木架子那边,两只小家伙用小小的幼牙死死咬着那块竖着嫩出汁的烤肉。 桂木将目光转向树林那边,只见一个巨大的蓝色‘泡泡’将幽月银狼的身躯包裹。它非常安静地躺在那里,要不是后背的骨骼在动,都怀疑它是个雕像。这次的重生,带给它的不只是重活一次,还有血脉的蜕变。此刻,它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候了。后背的骨骼在不停生长,一双骨翼从后背冒出,包裹着瘦小的身躯。狼头上银色的独角尖上有一抺金色,幽暗的毛发中隐含着紫色的电纹,额头上一轮幽月半弯,显得神异非凡。 桂木不再去看那边的变化,手拿起黑木挑在肩上,凝视着这山上的风光。他在这里待了好一会,才转身走向山下。在他走后不久,巨大的‘泡泡’轰然炸裂。 ———— 桂木此时走的并不快,毕竟他本无心赶路,原本打算吃饱就在这里睡一觉,结果出了幽月银狼这茬。复活它后,又想,这玩意儿醒来会不会找我再打一次,那我还用睡。为此,桂木不得以才离开。 仰望着天穹上方的星辰,一颗颗犹如世间最美的笑脸。桂木突然有所感,转头望向山那边的断崖。只见一只长着骨翼的银狼对着当空的皓月嚎叫,而后,高昂着狼头,望向桂木这边。在它的身后,两只小银狼屁颠屁颠的圆滚来,也顺它们母亲的目光望向了这里。 桂木看了一眼,便转头继续挑着黑木,左手背对着它们,轻轻摆手。黑色的包袱在夜色中左右摆动,随着少年远去。 在黑夜中,依稀能看见少年脸上的微笑,很微小,但很重要。 第八章 初至清泉 从泉言山脉到清泉县,路程不算多,也不算少。桂木就算不能动用精神力的力量,也还有五镜体修的体魄,赶路起来也算是极快。只不过,他在半路山坡上睡了一觉,且对路上的风景毫无放过的意思,走一路看一路。结果,从泉言到清泉就用了两天。 在清泉县的城门前,只有一队守卫,大概都是一些一境的体修。一个短袖黑袍少年出现在城门外,挑着黑木大摇大摆进入了城墙内。一般情况下,清泉县对于进出的人口,无明显的管制,毕竟做生意,本就是奔走四方,进出往来是常事。 短袖的少年扛着木头走在街上,回头率是极高,但却无人搭讪。桂木不禁暗呼‘浪费老子的青春年华’。 他路过一家包子店时,闻着肉馅的香甜,想了一会。走上前去。 “老板,你这包子能赊不?” 包子店的老板是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眯着厚厚的眼睛,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扫帚。桂木看着老板的神色有点不对,于是又想了一会。 “老板,看着我肩上了木头没?不是我吹啊,这玩意老值钱了,换你的包子店都没问题。诶,你这人咋回事?咋拿上家伙了,喂!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救命啊!打人了!打人了!” 包子店的老板看着一身肥肉,追起人来那叫个疯狂,抡起扫帚就是一阵狂打。 “呸,哪来的小鬼,敢到你爷爷家来骗吃,真是找死。” 包子店老板望着跑远了的黑袍少年,狠狠的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收起扫帚,班师回朝。 另一处,桂木跑着跑着,就迷了路。转头看了看前后方,发现那个暴躁的大叔没追上来后,才松了口气,但又忘了那大叔包子铺的方向,只能随便挑个方向骂娘。骂完后,他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与物,发现,身在异地,举目无亲。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啦!先谢过大家了!” 在桂木的左手边,一个江湖人士手拿长剑,顶着嘴巴,一点一点的把长剑往口里送,周围有些胆小的观众纷纷捂着眼睛,怕见到血腥。只见那人淡定自若,将长剑吞到只余一个剑柄。而后,又缓缓将长剑拿出,呈现在观众面前。顿时,掌声如雷。他的另一个伙伴拿着一个小碗,在人群中逛了一圈,拿回之时,碗中竟有不少的钱财。 清泉县这里商业发达,环境优美,能在这定居的都是些有钱的人家。不少江湖落魄人士都会来这里碰碰机会,看看能不能当个大户人家的护卫或者护送商队之类。像这种表演的也不在少数。 桂木偷偷挤进了人群中,与他人一起观看这场江湖艺演,一起捂眼,一起叫‘好’。当然,别人拿着个碗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可不会傻乎乎的一起交钱,最多那个‘好’字叫大声点。 ———— 太阳已从当空落到了西北方,在清泉县一条宽敞的大街上,一个短袖少年站在人潮拥挤的大街角落,在他的前方放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长剑。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啦!先谢过大家了!” 黑袍短袖少年正是从隔壁大街上偷师学艺后,跑来青出于蓝的桂木。桂木原本不想喊这句这么掉身价的话。他想了很多,例如‘在下西北砍王,初到贵地,由于手头上暂时没有刀,想问各位借点钱,买把刀,好方便我砍人;我乃是天上文曲星转世,今日初下凡间,见人间风景正好,便想游历一番,乃何手上无人间俗世的钱银,不知哪位有缘人愿供献出一丝;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高僧,一路上看尽人间丑恶,对人世间的恶态深感疑惑。直到近日,贫僧才想明白,众生的恶态来源于金钱,金钱乃是万恶之源。所以,恳求路过的施主,将你身上的万恶之源交予贫僧,好让贫僧超渡这些害人的妖精;吾乃是一只修炼千年……’。但最后的最后,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街上人来人往,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有行走四方的商人侠侣,有无所事事的浪子游客……一些人对这年纪尚小且衣衫不整的少年郎投去奇怪的目光,但桂木并未理会。不多时,桂木这边就聚集起了不少的看客。桂木喵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刷的一声,将长剑拿起,对着嘴巴,缓缓将长剑往口里送,周围的看客看后赞叹不已。桂木刚才在那边大街围观时,还真没看出那玩意儿咋弄。于是,他灵光一闪,强行搞了个高仿品。运用空间法则的特殊性,将放入嘴里的长剑转移到其它空间,长剑看似进入了口中,实则口里另有乾坤。这样,在外人看来,就与吞剑无误了。 桂木缓缓将长剑从嘴里拔出,而后,又用嘴巴咬住剑身。只见其轻轻一咬,长剑便断成两折。他将其中一截长剑递给围观的群众,另一截放入口中,缓慢咀嚼。这是他新想的招式,将空间中独有的侵蚀之力,注入到剑身中,使剑身内部结构变得支离破碎。这样的话,嚼剑跟咬饼干就没啥两样了。当然,以桂木目前的力量,对空间这种极耗能量的法则,撑不了多久。毕竟体修是不能运用法则的,他们只能领悟法则,将其熔炼于身体。只有精神修士和气修能运转天地间的法则。桂木由于主修精神,对练气没咋关注,在山上随便搞了几年,才勉强进入了二境内气。 嚼多而不烂,修行这条路重要的是专精而不是繁多。体气神皆修者不少,但专精者少之又少,且就算是专精者,在同境中,也不见得能争个第一。生灵的精力是有限的,每一条道路的尽头,无不是时间作怪。在有限的生命中,我们要学会如何去行走,哪条道路才最适合我们。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你的道非我的道。 当桂木将半截长剑吃下后,周围顿时响起了如轰雷般的掌声。桂木偷偷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人多了不少,心中暗喜。 不愧是我! 桂木急忙从旁边搬来一盆水,放在脚边。双手的食指指着盆中的清水。在食指间气息流转,平静的水面,变得暗流涌动。 随着桂木的食指往上提,高高的水柱从盘子里跃到了空中。在空中变换出一条水龙。水龙在人群上方游了一圈,引得众人失声惊呼,表情满是惊讶。 “大家可以尝试着将一些银钱放到水龙身上,看看它会有什么变化,相信我,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盘旋于天上的水龙缓缓向下。落在人群的前方,这时人们才感受到这条水龙的精妙,活灵活现,如真的一般。它体积娇小,大概就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么大。 位于水龙前方,有一个长相略显猥琐的中年大叔。他望着十分接近的水龙,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碎银,放到水龙身上。感受到金钱的力量后,水龙的体积骤然大了一圈,且身上有金丝游动。这一幕给在场的观众,特别是近距离感受的观众,一种极大的震撼感。 不多时,有一些远处的观众,也过来给水龙投钱,一个接一个的。桂木见此状况,便驱动如人大小的水龙游窜于人群中,每经过一个人,水龙就用头蹭一下那个人的手,示意他(她),快给钱。 当水龙游完一圈后,体积已涨到十米开外,且身上大量金丝涌动,从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神威浩荡的金龙。 它高高昂起龙首,对着天穹,就是一阵咆哮。而后,于空中骤然爆开,在人群中撒下一片金雨。 人们在雨中欢呼,对这场表演极是满意,或者说大饱眼福。当事人桂木对着人群微微鞠躬一下,表示结束的同时,也代表了感谢。这样的行为也为桂木收获了不少掌声。 “让开!让开!” 两个中年大汉十分不识趣的将围观的群众推开。当人群散开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手持折扇,一步步走得极为讲究。在他身后,还跟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 “范思修。” “你不想活了,这么大声!” 人群中窃窃私语,让桂木听得云里雾里。 清泉县,有两大家族。一个是历史悠久的曾家,一个是从外地迁来的范家。两大家族明争暗斗许久,但却从未伤过真正的根本。 范家有两子,大子名叫范文哲,早年拜入竹山宗,现已多年未归家。小的那个儿子名叫范思修,由于哥哥去山上修行,范家子女就只剩他一人,所以,独得家族恩宠。也正是如此,为他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性格埋下了祸根。早些年,他还因为调戏曾家那位小姐,被午马打了一顿。 “刚才那条金龙,是你弄的?” 范思修斜卧在仆人搬来的长椅上,一只手枕着额头,一只手扶在长椅的背靠上。那个模样清秀的女子跪坐在他面前,一双灵巧的小手轻轻的按在范思修的小腿上。 桂木疑惑的望着这行为举止怪异的少年,心中寻思道,这厮谁啊?但他的思维很快就被人打断了。 “我们公子问你话呢?耳朵聋了吗?” 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的强壮大汉走到桂木前面,两手屈躬,身板挺直,目光高高的往向下看着这个瘦弱的黑袍少年。 第九章 我很文静的 桂木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笑着脸仰望着这个强壮的大汉。 “你是在说我吗?” 大汉听到这个黑袍少年如此轻挑的回答,气得差点就要动手。关键时候,还是那个华丽衣裳的少年开了口。 “退下,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你知道嘛?” 前面那句是对那个大汉说的,后面那句则是指着桂木说的。卧在长椅上的范思修姿态慵懒,眼神迷离,他的手指着桂木,但眼睛却放在了那个跪坐在地的女子的婀娜身姿上。 桂木听完后,脸上依旧笑嘻嘻的,但目光很明显,变得冰冷。 “是在下变的。” “你倒学聪明了不少啊!听好了,演好了,本公子给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恩赐。但要是演坏了,可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 范思修微微坐正身姿,双手放在座下的金色坐垫上。他将目光转到桂木身上,脸上带些笑意。一旁的清秀女子赶忙站起身,退到其身后。 “小子,这次公子施恩,将你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不然,你就会像我脚下这摊烂泥一样。” 在桂木的不远处,站着那个大汉。双手抱胸,眼神轻蔑,他故意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烂泥,似乎对于这个少年的死里逃生十分不屑。上一次,自家公子遇到一位江湖人士,只是有句话回答得不合自家公子心意。便直接把那个江湖人士打的半死,而后,又脱光衣物将其扔到大街上。所以,对于黑袍少年那般无理的举动,公子能没把他打死,便算是恩赐了。 桂木依旧笑着脸,但这一次身板挺得笔直。他并没有去看那个大汉,而是笑着望向那个坐在长椅上的范思修。 “打架是不能有心理负担的,那样打起来会十分不爽。” 几乎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桂木便消失在了原地。旁边的大汉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桂木一手掐住脖子,往地下一按。大汉整个人的如散了骨头般,直接瘫软在地。桂木这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一只脚踩在这个的大汉身上,身体前倾,双手在身前拍着,似乎是染上了灰尘。他有些玩味的望着坐在长椅上的范思修。 此时,范思修明显有了些紧张,但很快就平复下来,神色依旧淡定自若。在清泉县,他范家就是天,除了曾家,谁敢与之相向。你再狂的龙,在这里,也要给老子趴下。 在范思修身后走出三个人,统一的一境体修。而在这三个人之后,站着一个紧身黑衣男子,他双手负后,就这么望着桂木。 ———— “夫人,要不要管一管。” 在范思修这群人的对面,有一座豪华的酒楼。这座酒楼名为‘易轩’,共五层,是曾家旗下的。在这座酒楼的第五层,靠窗位子。坐着一位极为优雅的女子,其姿态端正,夹菜和下口的动作十分养眼。她的神色中带有一丝优伤,皱起眉头来更是让离人悔,故人心碎。她轻抿一口,还尚未消气的热汤。 “年轻人的闹剧,自己解决便是了。这汤,还是温了点。” 在她身后的老人微微躬首,便退下了。 ———— 桂木扭了扭身上的关节,噼里啪啦的一串连响。那三个大汉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范思修依旧坐长椅上,只是脸色没有刚才那么自然了。桂木那手,可谓干净利落,震撼人心。连修行不入门的他也能感受到那份压力。那个清秀女子则跑到了人群旁边,她毕竟不是范家人,打起架来谁会顾及到她。 “本公子见过很多硬气的家伙,但他们来到这里,还不是要趴在我脚下,你也不例外。看什么,上啊!” 范思修站在远处,对着三个大汉发号施令。 “让我来吧,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黑色紧衣男子向众人摆了摆手,然后不顾范思修的阻拦,走到了桂木的面前。 “来这里多年,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热血沸腾的感觉,希望你能让我尽兴。” 三境体修,脚力可踏破山河,达百象之力。这个黑色紧衣男子是范家的供奉。一般情况,他只听家主号令。保护范思修这个败家子,是家主的号令,他迫不得已也只能遵从。今日遇到这个少年,倒激起了他不少的热血,那种说干就干的性格,多像当年的自己。 桂木与黑衣男子相隔不到三米,在体修中,这是个绝对占优势的范围,因为以他(她)们的速度,这个范围近乎瞬杀。 黑衣男子先攻,右腿凌空而立,向下倒甩,势大力沉。这一脚实实踢在了桂木的左手上,带起一阵腿风,但桂木的身型依旧,不见变化。 “你练的……啊!” 黑衣男子刚想收回腿,就被一拳直接打沉在地面上,四周裂痕遍布,飞石乱窜。即使他下意识的双手交叉于胸,但仍被那一拳直接来了个胸透,打沉了地面。 “他奶奶的,打个架还那么多话。” 桂木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然后一根手指指着坐立不安范思修,意思是,接下来就是你了。他掠过倒在地坑里的黑衣男子,率直向前方走去。三个大汉没一个敢动,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上去就是找死,但不上,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桂木很贴心的给三人一人来了一拳,这样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躺下,也不用担心后续。 桂木走到长椅边上,才缓缓停下脚步。他笑嘻嘻的望着范思修,就如刚才那般。此时的范思修慌张的神色无以掩饰,全部暴露在外。 “我爹是范家之主,你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伤害……” 范思修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桂木的拳头却不带丝毫犹豫,一拳直接呼他脸上。打得范思修连带长椅一起翻落在地。桂木打得很有分寸,只伤皮,不伤骨。桂木来到翻倒在地的范思修身旁,一只手将他提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范思修的声音中带有哭腔,嘴唇发抖,手脚止不住的颤动。他真的是害怕,当他看到连自己父亲都要敬重三分的黑衣男子被一拳撂倒后,他的世界观就崩塌了。像午马那次,多多少少会顾及到两家的关系,但这少年明显就是不怕他范家,或者根本没听说过,这就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说啥他都不听啊。 桂木将范思修拉到自己身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挺拽呀!给你点颜色,就敢给老子开染坊。” 说话的同时,巴掌一直没有落下,打得范思修鼻青脸肿。范思修此时声泪俱下,面部扭曲得不成人样。不知桂木是不是打累,手掌停了下来。另一只手将范思修扔到翻倒在地的长椅上。他对着范思修整理了一下残破的黑袍,然后弯下腰,对着范思修。 “骂我一下。” 范思修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艰难的摇摇头。然后桂木一巴掌把他拍到了地上。 “叫你骂我呢,听不懂是吧?” 桂木又是一脚踢在了他腹中,范思修双手急忙捂住腹部,口中溢出不少的鲜血。 “叫你他娘的给我嚣张,看我削不削你。” 说着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他踢晕了。桂木别了别嘴,蹲下身,在惨不忍睹的范思修身上摸来摸去。 “他奶奶的,就这点东西。” 桂木一只手提着个鼓鼓的钱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金丝玉戒。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范思修,又看了看远处围观的群众。 “看什么,没见过打人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当球踢。” 大街上的观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云彩。但有一个女孩留下了,准确的说,是腿脚发软,跑不动了。此女子正是刚才服待范思修的那位。 桂木整理了一下衣容,才面向她。 “小姐,受惊了。其实我平时很文静的。” 说完后,双手合实放前,微微低首,算是致歉。而后便消失在了大街上。只余一个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说不问。 第十章 夜风不凉 清泉县面积比较小,商业又繁荣,所以建的房屋间距都比较紧凑,也因此造就了清泉县巷子深窄的特点。 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一个猥琐的中年汉子对着一个黑袍短袖少年点头哈腰。 “仙师,您真是我辈模范啊。打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不留余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仙师,请受小人一拜。” 说着,中年汉子便作势要跪,吓得桂木赶忙搀扶。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你在这里也待了挺久的,要是被其它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估计范家的事后算账有你一份。” 桂木说完,扔了一袋钱过去,中年男子急忙双手接下,捧到身前,满脸笑意。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小人便先告辞了。” 桂木摆了摆手,中年汉子匆匆退了下去。 与这个猥琐大汉相识,是因为一件事。桂木从那场江湖艺演上受到启发,当时正思考如何去表演,然后这个大汉就撞上门来了。他混进人群中,好偷不偷,偷了桂木在若木树下得来的红袋子,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来到巷尾就被桂木给堵住了。起先,他还有点硬气,一个小毛孩而已。于是他双手插腰,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桂木一脚把他踹到了墙上。经过一番社会的毒打,他变了,变软了。 桂木望着猥琐大汉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转身,对着巷尾那边。 在巷尾的尽头处,出现一个女子与一个老人。女子长相极美,一举一动尽显雅态。其只是站在这陋巷中,便会使人生出此巷风景极美之感。老人好似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双目垂下,双手负后,给人的感觉老态龙钟。 “这位美女,有何贵干啊。” 桂木笑嘻嘻地问道。 “妾身有幸,今日能目睹公子的风采。” 那位女子的声音极柔,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让人情不自禁地听了进去。 “客气!客气!这种话小点声就好,被人听到多不好意思啊!” 桂木脸上露出腼腆的神色,两只手握于身前,故作小女子的姿态。那位女子见到后,微微一笑,很是动人。 “公子的表演,让人感到惊艳。我家老爷最近有个寿宴,想请公子一聚,不知公子是否有闲情。” “美女姐姐你都开口了,我哪敢不应啊!就是不知这摆设寿宴的老爷,是哪位呢?” 桂木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女子不见怪,神色依旧,还是那般静美的美人。 “曾家,曾老爷。” ———— 清泉县最繁华的地方,是易芳居。 范家的府邸便坐落在易芳居的中心,占据清泉县最繁华的地带。平日里,范府的大门都是打开,门口的平地都是镶金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炫耀一下自己的财力。 我有钱,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钱。 今日范府大门紧闭,门外多了许多手拿利器的大汉。 范府一间华丽的房屋内,一个全身绷着白色纱带的未知物体正僵直地躺在千年古檀木做成的床上。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屋内,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衣着古朴的老人。前者身材比较高大,面容严肃,给人一种疏离感。后者面容和蔼,给人道不明的亲和。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在敲门示意后,推开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爷,查清楚了。” “说。” 中年男子冷冷的回了一句,他的目光阴寒,脸色阴沉得吓人。 “是少爷在逛林芝街……” “是谁?” 中年男子这一声近乎是嘶吼出来的。他猛得一拍桌子,桌面上茶水与杯都被震落在地,激起一连串的声响。灰袍男子明显被吓到,腿脚一软,就跪在了中年男子前面。 “是一个江湖少年,现在正在全力查找他的踪迹,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滚出去!” “是。” 灰袍男子灰溜溜的滚了出去,门外的护卫将厚重的木门关上。这里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样子。 “仲秋的伤我看过了,现场那边我也去了一趟。那个人出拳力道很妙,对力量的掌控极为精巧。一般的四境体修,乃至五境,都很难达到这般掌控。这个人不简单。” 中年男子身后的老人走到其的对面,俯下身子,将破碎的杯子捡起,放于手心。 “修儿被打成这样,作为他的父亲,我不能不管。” 中年男子正是范家之主,范思修的父亲——范丞。范丞这句话是咬着牙说出的。面对这个老人,他不敢失控的怒吼,只能狠狠压住这股火气。 “此人不可能是散修,他的背后一定有一尊势力,可能是我们惹得起的,也有可能是我们惹不起的。前者还好,要是后者,可就不是一个范思修这么简单了。你是范家的家主,我希望你能分清楚轻重。” 老人说完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只余一个神色狰狞的范家之主。 ———— 太阳落入了地平线,星星伴月缓缓升起。清泉县的夜幕降临了。 曾府,坐落于清泉县的东南角,其所处的地段并不繁华,平时会有一些商贩在这里摆卖,每逢节日,这里更是如闹市一般。曾府占地面积不大,也就三千余平方米,远远比不过范府的六万平方。要知道,清泉县面积本来就小,商业又繁荣,聚集的人口又多,这里的地价可谓天价,或者说有钱你都买不到。能在这里拥有一座几千平方的府邸,可谓极为豪气。 在曾府的一座院落里,一个翩翩白衣少年坐在一尊井口旁,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这个白衣少年正是范家苦苦找寻的桂木。 先前在陋巷中,桂木听到‘曾家’这二字后,神色有些古怪。然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美女姐姐’的邀请,来到曾家做客。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曾家的意图,而是午马与那位小姐见到自己后,神情会是怎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反正当时不经意的冒出来,他又不经意的去深究。 望着圆月,他有些想家,虽然山上看来看去都是那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却占据了他整个童年。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去想这些,他应该对山下充满了向往之意。但今夜望着月亮,他却感到有些孤单,这夜风有点凉。 在清泉县不远处,一行商队在月色中行走,他(她)们人不多,却让人感到很温暖。 第十一章 回来了 曾家府邸,夜。 此时此刻,只余一间小房子里还有灯亮。这间房子很是别致,装饰古朴而富有年代感,里面设有一桌一椅,在这旁边,放有不少的陈旧的书籍。 “老爷,那个少年那边要不要派人去看一看?” 一个女子站在书桌的前方,她双手并拢,放于身前。在她的前方,坐着一个模样儒雅的男子,他翻着手中的书籍,并未去看那个长相极为艳丽的女子。 “放着就好,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不用管。” 男子的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听起来极为舒适。他依旧低着头,如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比书籍更能吸引他了。 女子轻应道,而后静静站在那里许久。待男子合上书籍后,女子才轻轻开口说道。 “然儿明天就回来了,距上次归家,已是很久。” 女子说话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母亲柔情。她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面带微笑。儒雅的男子将书籍整理好,放到一边后。才缓缓将目光投向她。 “便叫李叔多准备些食材,你先休息去吧,也不早了。” 男子起身将桌面上的书籍放回到书架上,然后又从书架旁轻轻抽出一本古旧的黄皮纸书,放到桌面上。 “妾身便先告辞了,老爷也要早点休息。” 女子微微欠身,而后轻步离开了这间别致的雅房。 天上星光璀璨,地下灯火通明。 ———— 紫妍这一行商队经过五个日夜后,终于回到了清泉县。 在午夜时分,城门已关闭,但城头上仍站有不少的士兵。午马向他们出示一些公文后,便顺利进入了城内。 “午爷爷,您先将小灰带回去,我回家里看看。” 紫妍将怀中的小猫递给了午马然后走下车,在她身后,有一大群的黑影。 城门这里到曾府的距离并不远,所以紫妍很快便来到曾府。 紫妍并没有从大门进去,因为父亲与府内的人员应该已经入睡了,从大门进去,会惊扰到不少人。在曾府的南边,有一个隐蔽的小门。这是午马专门为紫妍弄的。小时候的紫妍有些调皮贪玩,老是想跑到外面去。但家中守卫森严,父亲又不许她出去。所以难过的她便跑去跟她的午马爷爷说‘午爷爷,我想出去看看’。然后,第二天,午马便拿着个大锤子,在南面这堵墙上砸了一个大洞,后来,经过修补就成现在这扇小门。父亲肯定是知道此事的,只是他没有说什么。反正,那时的紫妍便天天从这里跑出去,跑进来。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紫妍跨过这扇隐蔽的小门,进入到曾府的后院。后院这里通常是用来招待曾府的客人,紫妍的房间也在这里,因为她喜欢有人气的地方。常年也就这里会热闹些。 紫妍漫步于后院的小石头路上,周围树影婆娑,路上还有守夜的石灯,建造这些石灯的材料主要是夜明石,能在黑夜中保留一丝光明。只有在家里的这片小地方她才能完全放开身心,漫无目的的行走,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她行到一座石拱桥前,停下了,在桥的栏杆上,坐着一个人。白衣黑发,沐浴于月光中。在丝发之间若隐若现的精美侧脸,随意摆动的双脚,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紫妍在月下呆了一会,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石桥上的那个少年缓缓转过头来,斜着脸望向月下佳人。 “嗨,美女,一起赏月吗?” 坐在石桥上白衣少年正是桂木。他在院中古井观完月,思尽乡后,毫无倦意,望着门外小路,心生念感,便起身行,直至石桥上。 在紫妍被树木与院落挡住视线时,桂木就发现了她,于是故作姿态,表现出一位翩翩公子的风范。 紫妍呆了一会,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桂木掌柜。” 微微欠身,便算行过礼了。 夜风拂着路旁的枝叶,微缈的月光穿过云层,落在了地上人间,照亮了人间小路。 曾府的后院。 在石拱桥上,有两个人,迎着月光,望着桥下春水。 “对于枯骨森林一事,我深感抱歉,也希望你不要怪罪午爷爷,他并没有恶意。” 紫妍坐在桥的栏杆上,学着桂木摆弄着双脚。刚才桂木与她讲了很多,包括枯骨森林与江湖卖演之事,说了白虎,只讲其的凶狠。说范思修,只讲其恶。来曾府之由,只说到了一位长相艳丽的女子。紫妍在旁边很认真的倾听,所以桂木讲起来也特别带劲。 “我知道,那个老……管家是为你好。而且我对于老人家,一向都十分尊敬,紫妍小姐,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说着,桂木还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紫妍别过头,对着水中明月微微一笑。 “桂木掌柜,有点晚了。” 紫妍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别过耳朵,然后望向桂木。桂木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单手撑杆,跃下了栏杆。紫妍这时也下来,她望着石桥的另一边,用手指指着一个方向。 “那是我父亲的书房。” 说完,对着桂木微微躬身,便移步走下了石桥,桂木有着莫名其妙,望向紫妍手指的方向。发现那里黑乎乎的一片,啥也没看到。 紫妍此时已经走远了,桂木也不好意思追上去问,只好自己苦恼了。 在后院众多的小院落中,有一座最为独特。它的外部建造,材料全是夜光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亮眼。除此之外,它还是紫妍的父亲送给紫妍的三周岁生日礼物。 紫妍推开紧闭的木门,走进这座满是回忆的院落。院落中只有一口干枯的水井和一个脏脏木人桩。她没有在这些地方停留,而是直接走进了院落的房间。 房间有些暗,紫妍从门后找了些石头,放在墙上凸出的方块上。石头碰到了方块,便缓缓的变得光亮。这时,房间的一切摆设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和一人。她走近檀木雕刻的柜子,一只手拉开,一只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上面雕刻着美丽的花木纹。紫妍将其打开,露出里面的模样,是一些可爱的鱼饼干。 自从父亲娶了那位李姓女子后,她就很少在这里住了,一般情况她都会去她午爷爷那里。午马并不在曾府里住,他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买了一间房子,紫妍有空便会去那里玩,后来,更是搬到那里住下。她这么夜回曾府,是打算向父亲问一声好,但书房的灯已熄,便只好作罢。回院落里拿一些猫饼干,这是以前她请家里的一位厨子做的。 关上柜门与房门,紫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落。她再一次来到了桥上,而那个人还在。桂木笑嘻嘻的对着紫妍。 “紫妍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嗯!桂木掌柜还不睡吗?” “月下美景,院内佳人,怎舍安睡。不过,这大半夜的,紫妍小姐行夜路定是很不安全,如果小姐不介意,我愿护送小姐回家。” 桂木走到紫妍前方,一脸义不容辞的模样。但答案很明显,紫妍非常有礼貌的拒绝了。 桂木目送紫妍的离去,一脸可惜之色。 ———— “回来了。” 午马就守在门外,守着她。紫妍乖巧的走到午马身前,两只手亲昵挽住午马的胳膊。 “回来了。” 第十二章 父女 临近曾府的一条大街上,有三人缓缓而行。居中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在他旁边跟着两个模样略显稚嫩的少年。 “师父,这次回家,我可以待久一点吗?” 在老者的左手旁,一位青衣少年说道,他的声音略显稚嫩,但说的无比正式。老者回头,一只手轻轻拍在他小脑袋上,笑着望向他。 “回到山上可要用心点。” “嗯,知道了,谢谢师父。” 小家伙心里乐开了花,但却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只是脸上微微带上一丝笑容,如春日的暖阳,温和人心。而他旁边那个年纪稍长的少年则对此毫无兴趣。 “由之,待会进到曾府,不可太过无礼,知道吗?” 老者语气强硬,对于这个名为‘由之’的少年,他也头疼的很。这个少年是他师兄的孙子,名叫顾由之,平时疼爱的很,但由于他的师兄事务繁多,对这个爱孙的修炼很难抽出时间指导,于是便交给了他。他师兄的这个爱孙修行天赋很好,年仅十五岁就已踏入内气境,在同等的宗门里,这等天赋也算十分杰出。但其脾性很差,傲慢不逊,待人待礼,十分不讲究。这次下山,老者本不想带他前去,但又担心他在山上惹出什么祸端,给自己难堪,便只好将其带于身旁。少年听到了老者的话,不过点头一二,并未言语。 街上人来人往,这一老二少的回头率当真不少。行了一会,便远远看到了一块高高挂起牌匾,上面写着‘曾府’二字。 曾府门外,大门已开。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站在门前的石阶上,仰首张望四周,许多,好似都并未见到心想的事物,神色便有些低落。 “夫人,您已经站了一上午,休息一会吧。” 在她的后边,一位穿着古朴的老者缓缓劝说道。但女子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老者见此,便静静的站在身后,望着街道两旁,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曾府门前走来了三个人,一老者两少年。那位站在门前已久的女子见到这三人,或者说那一人,神色终于不再低落。她急速的跑向前方,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将一个少年抱入怀中。她的眼角闪着泪花,但神色却十分柔和。抱了好一会,女子才松开。她拉着少年小手,转过头对着老者,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妾身失礼了,元师莫怪。” “怎会,夫人爱子心切,老朽也为浩然有这样母亲感到开心。” 老者微微笑道,用手指了指站在女子旁边的少年郎。而老者旁边的顾由之,也就看了一会那位长相极艳的女子,其它时刻,都在看向四周。 “这位是?” “是老朽新收的弟子,名叫由之。由之,向夫人问一声好。” 老者望着这名叫由之的少年,但后者并未理会他。女子好像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赶忙打了个圆场。 “元师,不必如此客气,都站在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请元师进府,倒是我曾府招待不周!” 女子一只手紧紧握着浩然的小手,另一只手对着敞开的大门做请姿。老者微微回应,带着顾由之跨过石阶,步于曾府。 “母亲,父亲和姐姐他(她)们呢?” 等到老者二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曾浩然才缓缓开口,他举着自己的小脑袋,满眼疑惑的望向女子。 “等浩然懂事了,浩然的父亲和姐姐就会出来接你了。” 女子点了点他的小鼻头,满脸尽是柔色。曾浩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任由女子拉着的小手,一起跨过了红色的门槛。 曾府的李管家,也就是那个衣着古朴的老者。他带下山的二人来到了后院,本想安排两间客房,但被称为‘元师’的老者说一间便可,让他与他旁的少年住在一起。老者是怕这顾由之离开了自己,会在这曾府中惹出什么事来,毕竟那丢的可是他自己的脸。 既然是客人的要求,李管家也不好说什么,便重新为他们安排了一间比较大一点的院落,等他们都住下后,李管家才告辞离去。 ———— 在清泉县的清晨,紫妍缓缓从曾府的大门跨入。门后有一女子,紫妍向其点头致意。 “李姨。” “昨夜刚回,就不必如此早的跑来向老爷请安,毕竟老爷也还没醒呢。” 女子微微一笑,对着门庭后的紫妍。这名女子是紫妍父亲在她母亲死后,再娶的,名叫李希颜。 “谢谢李姨关心。” 紫妍也是展颜一笑。 “今天你弟弟会回来,他应该很想念你这个姐姐了。” 李希颜望着街道两旁的景物,愁眉也淡了不少。 “我还没准备好礼物呢。” “能有你这样的姐姐,对然儿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 紫妍淡淡一笑,而后挥手与李希颜告别。大门那里,李希颜望着那个女孩渐远的背影,眼神中竟有些许复杂。 曾府的书房,建于高地之处,倚水而立。紫妍此时站在书房外,静候而立。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书房沉重的木门终于在温和的阳光下打开了。 “进来吧!” 紫妍急步走入了书房。在书房内,坐着一个儒雅的男子,他身穿青衫,腰环白玉纹带,墨色长发披在肩上,却不显杂乱。他望着紫妍,紫妍也看着他,许久没有言语。 “坐。” 在书桌的前方有一张精巧的木椅。紫妍看着椅子,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下了。 “这趟走的顺利吗?” 儒雅男子将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推到紫妍身前,然后又从桌下方拿出一个红色的方块盒子。他用手轻轻拿开纹有花纹的红色盖面,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便在书桌上徘徊。原来,红色盒子里放的是桂花糕。他将红色的盒子推到书桌的中间,刚好是两人都碰得到的位置。 “父亲,还算顺利。” 紫妍轻抿一口清茶,而后将天青色的茶杯轻轻放于桌面上。她又再次看向书桌对面的那个男子。这个长相儒雅的男子名叫曾言圣,是曾家当代家主,也是紫妍的父亲。 “尝一下。” 曾言圣从盒中拿出一小块桂花糕,紫妍急忙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小嘴小口小口的吃。对于她而言,能与父亲如此近的相处,是十分难得的。 “那个少年是我邀来府的,与他相处不必太过拘谨。” “嗯,父亲,紫妍会的。” 儒雅男子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青色的古书,将其放在桌面上。紫妍见此,正准备起身离开。 “没关系,你可以留在这里看看。” 紫妍应声乖乖的坐在原位置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静静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第十三章 请你吃肉 后院的石桥上,一个少年百无聊赖的往清澈的水里扔石头,望着石头打水漂,却总到不了对面,少年莫名其妙的心烦。然后把手中仅剩的石子全扔了,砸在水里,激起一阵阵涟漪。而后,他拍了拍双手,扬长而去。 桂木的院落位于后院的东南部,那里栽种着许多品种树木,其中就有桂花树。由于树木的遮挡,从远处望去,很难发现这其中还藏着一座院落。 在这不起眼的院落门外,站着一个女子,身穿青衫,手上系着一个淡青色的小铃铛。除此之外,手里还捧着一个红色的木盒。 “曾小姐,请问你是在等我吗?” 桂木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状,抵着额头靠在院落外的木门上。 “桂木掌柜。” 紫妍微微颌首,而后将手中的木盒递到桂木身前。 “算是枯骨一行的赔礼,还请桂木掌柜不要拒绝。” “这怎么好意思呢!” 桂木一脸难为情的模样,将头别了过去,然后伸手将木盒拿到了手中。虽然木盒的体积有点大,但桂木硬是把它塞到了怀中。他转过头对着紫妍,笑嘻嘻的。 “曾小姐,要不进来坐坐,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嗯,那麻烦桂木掌柜了。” “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不打紧,不打紧。” 紫妍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未与桂木计较。反倒是桂木有点不好意思,憨憨的挠了挠头。 桂木从屋内搬来两把小木椅,放在水井旁边,并示意紫妍坐下。而后又跑进屋里,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 “稍等一会。” 桂木走出院落,从外捡了一些碎枝碎叶回来。紫妍从一开始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对于桂木的动作或许有丝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桂木在两张木椅子中间用树枝搭了一个架子,然后将一些碎枝碎叶放在木架子下。将这些弄好后,桂木抬头望向紫妍。 “你就不问问我在干啥?” “桂木掌柜不说,定有他的道理。” 紫妍对此只是笑了笑,桂木也只能讨个无趣了。他将黑色的包裹乡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青眼白虎肉。桂木将火点着,把一根黑木放在架子上,等黑木被烤得的有些红丝后,便将早早准备好的青眼白虎肉铺在黑木上。做完这些后,他又望向了对面那个女孩,笑嘻嘻道。 “曾小姐,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紫妍看着黑木上烤得滋滋作响的虎肉,低下头,靠近木架子那边。精致的女孩用鼻子试探了一下,从桂木的视角上看出,模样极可。 “好香。” 紫妍柔声说道。桂木听到后,脸上轩轩甚得。等到青眼白虎肉烤得通体金黄,油汁滑落。桂木将衣袖口处一些桂花瓣洒在金黄色的烤肉上,一股浓浓的肉香中夹杂着桂花的气息。这是他捡枝叶时顺手摘的。现在看起来这个顺手是对的。 他用一个干净的白碗将已烤好的肉放进去,递给了紫妍。毕竟是女孩子,用一些地上捡的木枝条串着给别人,可能会引起不适。这点,桂木倒是想得周到。 “谢谢!” 她接过白碗,先是贴着鼻子闻了一会,而后才缓缓动口。她吃得文雅,一小口一小口的,唇角不沾一丝油汁,不像对面的那个人,吃得满嘴都是油。桂木也想文雅些,可是装了一会,发现那玩意儿太别扭,吃得他想问候白虎的祖宗。 紫妍吃得不快,桂木干掉两块,她碗中的烤肉还剩有一半。她抬头看了眼对面那个少年,发现其脸部沾满了油汁,搞得像个大花猫一样。桂木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冲着她微微一笑,紫妍对此也是以笑应之。 “好吃吗?” “嗯!” 紫妍轻轻点了点头,这让桂木有些心安,于是缓缓说出了自己此次目的。 “曾小姐,不瞒你说,此次清泉行我身无分文。王掌柜身体不太好,早几年还躺在床上下不了,我怕他失去相守百年的药铺,会想不开,于是,我便想将药铺的地契还给他,但他死活不肯要,说我是个好人,收了我的东西,他良心上过意不去,拒绝了我的好意,最后,我只能将身上与药铺所剩无几的灵石给了他,并对王掌柜说,‘我年纪还小,对药铺的交易又不熟悉,所以想请您帮我看管一下药铺’。于是,我恳求王掌柜留了下来,而我却走了。” 桂木讲得声泪俱下,所说之言语皆发自肺腑。这让一旁的女孩感到其的诚善,对这些话语也是深信不疑。 “我这趟出来,要走很远的路,但身无分文,在江湖上却是寸步难行。” 说着,他还唉声叹气起来。 “桂木掌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的。” 紫妍话语说的很是诚恳,这让愁眉苦脸的桂木恢复了些许神色。他将油渍满满的木枝放下,用手擦了擦嘴。然后抬起头笑嘻嘻的望着紫妍。 “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 紫妍这句话还未讲完,那个笑嘻嘻的家伙却已开口。 “我想向小姐要一点点的钱,一点点的零花钱,当然这不是白要。我愿透支药铺十年的收入给曾小姐,只要小姐愿意,我们现在就签字画押。” 桂木搓着双手,一脸期待的望着对面的那个女孩。紫妍神色有些怪异,但桂木大体的意思她也明白,就是要点钱。 “桂木掌柜不必如此。曾家与药铺的交易持续已久,双方的交情深厚。” 紫妍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开口说道。 “桂木掌柜,我能调动的资金不多,如果不足你所需,我可以向父亲问问。” 听到这话,桂木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这就很好’。紫妍见桂木如此,也不好说什么,继续吃着仅剩半块的烤肉,待她吃完,桂木已经打饱嗝了。紫妍将白碗放在地上,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 “桂木掌柜,剩下的烤肉你还要吗?” 桂木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或是看出了桂木的疑惑,紫妍轻抚了一下发丝,有些腼腆。 “这个很好吃,我想拿一点回去,给午爷爷尝尝,不知可不可以。” 紫妍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坐在木椅子上的桂木。这时,他突然有所动作,低首看了看周围,然后将已打开的黑色包裹拿起,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将其包扎好,递给了紫妍。 “这个烤过的就不要了,这个还算新鲜。” 紫妍并没有伸手去拿,桂木见此,便说道。 “这玩意儿我干掉了一只,早吃腻了,更何况我的路程费还在小姐手上呢,你便当这是贿赂吧。” 然后,就将黑色的包裹扔给了紫妍,就像上次扔小猫一样。紫妍沉思一番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收下了。 “谢谢!” “这是第二次了,嘻!嘻!不客气。” 桂木撸起袖子,准备将这些残疾残骸处理掉。就在这时,院落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一个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穿一件印有竹叶青衫,腰环一个绿色的玉环。这个强闯的少年正是顾由之,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青眼白虎肉原故,他的体质比较特殊,能感受到外界物品灵气高低的程度。刚才桂木烧烤时,搞了很多烟出来,青眼白虎肉的灵气混在那些烟中,使其内含有微小的灵气,他就是顺着这个找来的。没有看向院落里面坐着的桂木与紫妍,而是望着黑木上还剩下的青眼白虎肉。 “这个是谁的?” 顾由之态度十分强硬,眼神倨傲,用一只手指指着黑木上的青眼白虎肉。桂木皱了皱眉,对此人擅自打扰自己与曾小姐的‘二人世界’十分不满,正准备起身。紫妍就站起来了,她的手上已经没有装着白虎肉的包裹,看来是藏着了。 “这里是曾府,这位客人,不管你是谁,都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紫妍态度也是十分强硬,丝毫不给那个少年好脸色。少年收回放在黑木上的目光,望向这个胆子颇大的女子。 “一个乡下地方臭商人的府邸罢了,也好意思设规矩。你的胆子很大,居然……” “啪!” “不许你说我父亲。” 紫妍上前直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少年被打蒙了。他完全没想到在这落后的乡下之地,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敢打他,要知道,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他。 顾由之呆了一会,才缓缓转过头来,左侧脸上有些许红印。盯着紫妍,他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他猛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向紫妍的脸上扇去。紫妍虽然有些许慌张,但态度依旧强硬。 就在顾由之的手即将扇在紫妍的脸上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的右手不能前进分毫。 “朋友,你的手好像打偏了。” 第十四章 总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桂木不知何时来到了紫妍身后。她这时张开了闭着的眼眸,侧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后,那个笑嘻嘻的少年。 “曾小姐,请你先去屋内坐一会,待会场景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 “谢谢!” 桂木笑了笑,用仅剩的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三’,表示第三次了。紫妍并没有跑到屋内,而是站在古朴的水井旁,紧张的观望着。 此时,顾由之完全顾不上那个冒犯他的女孩。那只抓在他手腕上的手,如一个铁钳,牢牢锁死了他所有的动作。每当他想运用体内的气,右手传来的疼痛感,就会将他们之间的联系打断。 桂木看着他脸上气急败坏的神色,目光冰冷。手掌猛然用力,直接将他右手手腕的骨头拧碎了。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不大院落中响起。一个五境体修的力量都可以赤手锤爆一座大山,更何况是一个人的骨头。顾由之在桂木放手后,便倒在了地上。他左手紧紧握着碎掉的右手,双腿弯曲,合拢于身前,整个人的面孔扭曲得如恶鬼般。他何曾受过这种伤痛,对他而言,这是比死还难受的事。 桂木冷漠的看着在地上如虫子般翻滚的顾由之,伸腿便要一脚踩过去。 “稍等一下。” 紫妍快步跑到了桂木身旁,她没想到那个倨傲的少年这么不经打,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原本她还在为这个神秘桂木掌柜担心,现在看来是多余的了。 “这个人应该是竹山宗的人。最近曾府都没有什么客人来,只有今日,我弟弟从竹山宗回来。” 桂木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紫妍的言语。 “竹山宗虽不算一流的宗门,但在二流中也算是顶尖的,且其背后还有七大宗‘青叶宗’的身影,桂木掌柜背后的势力可能无惧于他,但此时毕竟孤身一人,难免会落入双手不敌众拳之果。” 她曾家在清泉县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不光是曾家的商业网关系到众多势力的利益,还有曾家自身的实力,所以她倒是无惧于一个二流的宗门子弟。但桂木不同,他只有一个人。 桂木听得出来,这个女孩是为自己好。所以,对此也是报以微笑。 “竹山宗最强者是谁?” 桂木突然问了一个让紫妍不知所以的问题。紫妍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 “顾森湘,游星境大练气师,也是竹山宗的老掌门。” 紫妍望着一旁笑嘻嘻的桂木,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谢谢!” 说完这句话,桂木毫无征兆的抬脚,从上往下,崩!一脚将顾由之连同身下的大地踩得崩碎。这次顾由之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紫妍小姐,今天便到这吧。” 桂木转头,看着受到惊吓的紫妍,没有再说什么了。紫妍愣住了一下,才缓缓回过神来。 “好……好!” 他送她到门口,但她对他明显多了一些畏惧,眼神总在躲闪。关上门后,他看了眼躺在地上如死狗的顾由之,神色满是淡漠。他对这个贸然闯进来的家伙,虽然不喜,也不算痛恶。本来也没想将他怎样,只是他不该对一个女孩子动粗,特别是对一个自己感官不错女孩。 ———— 曾府的厅堂内,有两个人,一个为老者,另一个是一位儒雅的男子。老者正是被称为‘元师’那个人,他坐在厅堂的侧座,而位于主位上的男子自然就是曾家的家主‘曾言圣’了。 “言圣兄,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啊!” 老者坐在红木椅子上感慨道。对此,曾言圣只是笑了笑。老者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认识许久,这个人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 老者停顿了一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木盒子,起身步前,将这个精巧的木盒放在曾言圣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宗主的一点心意,还望言圣兄能收下。” 曾言圣并没有说话,而是递了一杯上好的红木茶给他。老者接过茶后,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姿态与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然儿这几年学得可还好。” “浩然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就是有点爱玩,静不下心。” 曾言圣轻轻拿起茶杯,放于嘴边缓吹、细品。老者也学着他,拿起茶杯,只是没有那般的讲究。喝了一小口,老者便放下了茶杯,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 “言圣兄,我们宗门丹辰石与天灵玉存货不多了,宗主这次让我下山,除了贺寿,也是希望能在言圣兄手上购置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老者的语气十分和缓,姿态也放的非常低。丹辰石和天灵玉,一个筑丹炉,一个凝法阵,是竹山宗行世走道的立山之本,缺了这两样,宗门整体实力要下三分之一。所以老者才会亲自下山与这位神秘的曾家之主言谈。 “出个价,我看看。” 老者顿时面露喜色,他不怕价高,就怕他不答应。思量了一下言词,然后语气十分诚恳的对着这位曾家之主。 “十年内,我宗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地方,对曾家的商品税一律免除。且我竹山宗还会单独支付曾家十万上品灵石。” 听完这些,曾言圣神色依旧如常,并未见变化。他将手中空荡荡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后抬头看着老者。 “价不错,但你们出不起。” 老者皱着眉头,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那位曾家之主明显是要逐客了,老者也不好说什么,说了一些告辞的话语,便离开了这座厅堂。虽然不知为何那位曾家主会拒绝这笔拥有天大利益的买卖,但也不碍事,毕竟有利益的事,给谁做还不都是一样,只是量可能达不到预期而已。 厅堂内,曾言圣将桌上的茶杯摆放好,然后将木盒递给了身后的黑影。 “这笔买卖不亏,为何不做?” 黑影的声音很冷冽,如同千年寒冰。他全身隐在黑暗中,也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估计也是冷冰冰的。 “竹山宗,不会存在了。” 那个儒雅的男子此刻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黑夜中复苏的君王,寒练中的绝对君临。 第十五章 以和为贵 老者回到他所居住的院落,发现顾由之不在了,本就不大好的心情变得更糟了。他在出去之前,就告诉过他不要乱跑,虽然也能猜到他不会听的,但当时心情可没有现在这么糟糕。现在的他只要有一点不顺,就感觉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郁闷之极。 他拿了张木椅,放在院落,站了一会,才缓缓坐下。他在回想着那个曾家之主所说的话,越想越怪,但怪在哪里,又找不出缘由。 真是怪了哉! 此时天色已经偏暗,老者看了一下周围,仍未见顾由之的身影。他站起身来,将椅子放好,推门而出。 ———— 紫妍和自己父亲说了桂木的事,但父亲不点头也不摇头,对这事的看法实在难猜。与父亲告别后,又去看了一下她的弟弟,聊了好一会,最后送了一个小木人给他。那小家伙虽然因为他姐姐不留下来吃饭而有点不高兴,但在他母亲的劝导下情绪也逐渐舒缓了。 紫妍步行了一会,来到一间不算大的院子。她伸手将门推开,进到里面后又反手将其关上。只要她还在外面,这座小院子的门就永远都不会关上。 “午爷爷,我回来了。” 紫妍在院子里叫喊了一声,然后走到一张由石头拼成的石桌上。她从石桌上面的木架抽出一把比她两个巴掌还大的石刀,放在石桌。又从桌下搬出一个圆圆的厚木板,推到石桌上。这个时候,午马从屋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只灰色的小猫。 “小姐!” 午马走下不算低的阶梯,来到紫妍的身旁。紫妍转过头看着这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午爷爷,您先去那边坐一会,我要做点好吃的。” “听小姐的。” 院子里有一棵老榕树,老榕树下有一张老爷椅,老爷椅上躺着个老人。平日无事,午马最喜欢躺在这里,听着小紫妍从书上看来的小故事。 紫妍摸过手中的戒指,一个黑色的包裹凭空出现在其手中。解开,将里面的不多青紫妍眼白虎肉拿出来,放到厚厚的木板上。手中接过一把沉重的石刀,小心翼翼的横切着木板上的肉,肉片有大有小,有薄有厚,但切的每一片都很用心。将肉切片放好后,紫妍才扶起袖角,微微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香汗。 “午爷爷,再等一会就好了。” “嗯!” 午马在树下躺着,迎着落日的余晖,满足的神色在脸上浮现。 ———— “家主,那个江湖少年被李夫人邀到了曾府。” 在范府一个隐蔽的秘室。范家之主范丞盘坐在秘室的寒冰床上,在他前方,有一个全身黑衣不见容貌之人。他的神色飘忽不定,许久过后,才舒解开来。 “你下去吧!” 黑衣人悄悄的退了场,秘室中只余范丞一人。他眼神复杂,望着手中的绿叶子,不断叹气。 ———— 竹山宗的老者在曾府的后院找了一会,并未发现顾由之的身影。于是便准备到李希颜那边打听打听。而在这之前,他又回了一趟院落。也是这一趟,让他不用再走了。 “你叫‘元师’?” 一个白衣少年靠在沉重的木门上,望着从外面回来的老者。老者并没有去看他,目光所致,是地上一个全身满是鲜血的少年。他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双拳紧握,青筋骨暴露在皮肤的表层。他望着白衣少年的眼神中满是杀机。老者虽然不喜顾由之的性子,但再怎么样,他也是自己师兄的孙子,竹山宗的苗子,而现在却像死狗一样被人丢在地上,怎能叫他不怒。 地上躺着的少年,正是顾由之,那个白衣少年自然是桂木了。他从曾府的李管家那边打听到,竹山宗的人住在这里。那管家还真好说话,只答问题,不问缘由。然后他就跑到这里来替这个‘血’衣少年‘认亲’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桂木双手摊开,表示我也很无奈。 “你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老者闪身而出,手掌握成爪状,带着淡淡青光,直扑桂木脑门。这个少年胆子之大,不知是年少无知,还是心有所持。但无论是哪种,他今日都必须要将他拿下,否则无法向他师兄交代。 他的速度很快,但对于一个体修而言,还是不够看的。在老者的勾爪进入到桂木身前三尺之处时,桂木直接一拳打了回去。将其手中青光打散,震退数米。 在桂木前方,老者震惊的望向他。此时他掌心虎口已经裂开,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面上。‘五境体修’这是老者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以他潜龙境的修为,配合竹山宗的秘技‘擒鹤’居然在拳掌方面占不到对方半点便宜,反而自己被震伤。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游星以上的大练气师,四境以上的体修。而前方这个‘少年’明显没有气的外放,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四境以上的体修。对方模样虽是个少年,但年纪估计已过百了,十几岁五境或五境以上的体修,他真的不敢想象。 “道友,与竹山宗有恩怨?” “并没有。” “那为何伤我宗弟子?” “他冒犯了我,所以我打了他一顿。” 桂木笑嘻嘻的望着老者。其实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骂娘了,来之前,那个李管家信誓旦旦拍胸口保证,这老头才凝气境,结果一交手,他娘的,搞了个潜龙境。说真的,不能动用《命体》,桂木以五境硬刚潜龙境修士,真的有点呛。 老者听完桂木的话语,陷入了沉思。以他对顾由之的了解,这种事他干的,没错。但此时他躺在地上,不知生死,就算是要教训一下也没必要打成这样。 “我要带走他。” 老者目光中已隐去杀机,情绪也冷静了不少。桂木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要打一架,看来是多虑了。 “嗯,可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桂木搓了搓手,快速跑离了现场。等他跑到一个自己觉得很安全地方,才回头比了个中指。 老者用两只手指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仍有跳动,心里松了一口气。将顾由之平放在地上,这个时候不能移动他,不然可能会对其造成另一种伤害。老者双手结印,一束蓝光从体内飞出,落到顾由之上面,顿时,蓝光包围了躺在地上的少年,他的伤口不断的愈合,脸色也好转了许多。而一旁的老者面色则变得憔悴了些。 ———— 在曾府一座依水凉亭上,坐着一位优雅的女子,细细品茶,不问世事。在她身后,站着年迈的李管家。 “老爷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夫人,暂时还没有。” 女子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处,望着流动的溪水,轻轻叹息道。 “老爷,你还是偏心啊!” ———— 夜幕降临在小小的清泉县中,一家一户纷纷点上灯笼。 清泉县一座小院落中,一老一小围着一个铁板,吃着温馨的晚餐。 月色恰好,落于井中,为人间多留了一份光明。 第十六章 文有书画,哲有道理 竹山宗的老者带着顾由之连夜离开了曾府,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搞得浩然不停的问‘师父去哪了’。 范府。 客厅上,范丞居主位,在他下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年郎。中年男子长相不算俊朗,但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少年郎倒是面如冠玉,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生疏。 “范兄,你的面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告知我,或许我能替你解决一二。” “谢谢林兄关心,贤弟并无心事。” 中年男子也并未追问,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此事便算揭过了。 “这次下山,除了是文哲的要求。” 说着,他用眼睛瞟了一眼那个俊朗的少年郎。但少年郎并无动作,面色依旧冰冷。 “也是掌门的授意。” 范丞不动声色,一只手轻轻的在桌面上敲打着,似乎对这事不太感兴趣。 “掌门是希望,范兄能出手,将曾家那座药山买下。” 中年男子笑着望向范丞,似乎很期待他接下来的答案。范丞停下手中的动作,与中年男子对视。 “那座山有厄兽的存在,你应该知道,曾家是不会卖的。” “所以,我才来找范兄啊,相信范兄不会让掌门失望才对。” 中年男子脸上依旧带有笑容,在他看来,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范丞没有回答,坐在主位,腰杆笔直。 “下次见面,范兄,希望能听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中年男子起身离开了,那个俊朗的少年郎反而坐在原位上。范丞等中年男子完全消失在视线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哲儿,不好意思,为父让你丢脸了。” 范丞满脸愧疚之色,但少年郎面色依旧冰冷,并未言语。这个少年正是范家的大公子‘范文哲’,在他不到五岁时,便被自己的父亲送到七宗——青言。修行过程中,他很少过回过家,一般只有母亲的忌日,他才会回来,看看那个温柔又可怜的‘女人’。 “让你远离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去看过你,是为父对不起你啊!” 范丞向天长长一叹。 “你变了很多。” 范丞抬眼望向范文哲,对于这个儿子,他只有为人父的骄傲和无法言语的愧疚。不同于范思修,范文哲从小在各方面就表现得极为优秀,特别在练气方面,他的天赋连府中眼界极高的无老都会说个‘好’字。从小,他就被当成家主培养,每天不是修行就是静坐调心。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范丞将他送到了山上,而且是七宗的青言。在天才如雨的青言,他依旧是那般耀眼,一人败尽内门十强,被掌门破格收为亲传。只是这样的他,笑容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在母亲死后,他变得越来越孤僻,站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突兀。 “我这个样子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范丞的眼神和语气都显得极为卑微,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主仆。范文哲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他一句。 “你有后悔过吗?” 范丞被这一句问懵了,一时不知如何言语,纵使有千言,却也无法将它回答。范丞不敢直视范文哲的眼睛,就那么低着头。范文哲也低着头,不过不是范丞那般,他只是看着手中那个圆圆的玉佩。 ———— 桂木与李管家好好交待了一番,便离开了曾府,来到了这个繁华的县城中。 他先去包子铺那个大叔那里走了一趟,只是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更没想到的是,他这么有‘骨气’的人居然会见钱眼开。 桂木点了十笼包子,铺满了他前方的桌子。那个胖大叔站在门口那边,笑得老开心了,路过熟人都是一个问号脸。 吃完后,桂木搭着胖大叔的肩膀,有说有笑,像极了多年的好友。 “老胖啊,你这掉钱眼的毛病要改呀。” “钱财乃身外物,我早已视其为粪土,嘻!嘻!只是本人属‘狗’。” 桂木临走前掐了一下他的胖肚子,然后,转身潇洒离去。胖大叔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倒是不介意。 桂木在街上逛荡了一圈,倒是没什么目的,只是想看看这清泉的风景。在他的理念中,历练等于旅游。反正认真是两年,玩也是二年,何苦呢? 他跟那个坏心眼的李管家打探了一下消息,知道了这地不少的风景名胜。当然,为了防止那不知深浅的老家伙玩自己,所以,他说的地方一个都没去。 桂木来到一处小小的湖上,从地上捡了些石子,百无聊赖的打水漂。当其将第三颗石子扔出时,却发现其身后紧追着一枚石子,双方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撞在了一起,纷纷掉落水中。桂木回过头来,发现身后站着个少年,身穿青衣,头戴青箍,长相十分俊朗。他手里拿着几颗石子,迎着桂木的视线,又扔出了一颗,石子在湖面上连续跳跃多次,最终到达湖的彼岸。 “你石子扔得不错啊。” 少年郎走到桂木身旁,望着湖的彼岸。 “我曾经很想去那边看看。” 少年郎指着湖的对岸,那里只有柳树和石子。桂木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边,发现没有什么出彩的东西,又把头转了过来。 “那你去了吗?” “去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桂木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个俊俏少年,年纪不大,讲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少年郎望着对岸好一会,才转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 桂木沉思了一番,才缓缓答道。 “曾一天l 少年郎展颜一笑。 “范文哲。” ———— 竹山宗,位于竹山山巅,属于青言门下。 在竹山宗一座宏伟的大殿上,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此时,他大发雷霆,如愤怒的狮子。 “曾家。” “师兄,是我大意了,不过那个面如少年的人,应该不是曾家的人,极有可能只是来参加曾老爷的寿宴而己。” “狗屁话语,我管他是谁,伤我孙儿,他必死。” 银发老者一掌将青色扶手拍得稀烂。 第十七章 最是相思无人懂 ‘范文哲’听到这个名字的桂木微微眯着眼,心中戒备起来。自己打的那个人叫范思修,范文哲,范家大公子,好似是如此,莫不是同名同姓? “我确实是你所想的那样,但我对你并无恶意,且我也不可能打得过你,不是吗?” 桂木低头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然后抬头问道。 “你特意来找我,敢说没什么目的。” “并非特意,只是路上偶遇,来此,只是想交个朋友。” “我打了你弟弟,你跟我讲朋友,真是有意思。” 范文哲转过身去,拿起手中的石子,向着湖面,掷去。 “我只是想趁着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失去热情时,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桂木对他的话不是很懂,但也能听得出大致的意思,因为他很了解这种人,修行《生死逍遥经》第一个条件就是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他的师兄也曾对他说过,一旦在随心所欲中迷失了自己,那对这个世界就只剩欲望,而没有热爱了,那是十分悲剧的。所以桂木能大致明白这个少年郎是怎样的一个人,热爱世界却不得。 “你懂吗?” “嗯,那我便当你半个朋友,一半深交,一半防备。” 范文哲笑了,就是很简单的那种,只是单纯想笑。桂木望着这个少年,一脸莫名其妙,但他也懒得去想,毕竟深究这玩意儿很累。 范文哲在这湖边静静待了一会,与桂木聊了几句,而后一个人默默离开了。桂木在他走后不久,发现在这湖边待着实属无趣,也走开了。 他在外面闲逛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曾府。此时曾府门前铺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门廊中还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还有两天就是曾家那位家主的寿辰了,只是桂木不知名的被请了过来,不知所以的在这里住了下来,对这寿宴除了吃的,啥都不感兴趣。他倒是不担心会出什么事,毕竟清泉离紫明的路程可不算远,大不了强开神力,顶着天道压制跑回去,他就不相信他那便宜师父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搞死。 “桂木掌柜,好巧啊!” 桂木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女孩向他走来。 “曾小姐!” 紫妍今天穿着一件白衣,倒是彰显仙气不少。桂木与紫妍同行,走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 “昨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哈,一时冲动,倒是吓到小姐你了。” “没有,应该是我向掌柜道歉才对,掌柜作为曾府的客人,出了这种事,反而作为主人翁的没能出手解决,倒是我曾家对不住掌柜了。” 桂木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紫妍看了一会,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桂木与紫妍步行至一座塔楼前。紫妍指着这座塔楼,为桂木这位客人介绍了一下它的历史。 “这座建筑是曾祖为他第一个喜欢的人而建的,代表着两人之间最单纯的情感。虽然曾祖最终也没能和那个女孩走到一起,但这座塔楼却一直保留了下来,成为曾家的一道美好的风景。” “可以到里面看看吗?” 桂木望着这座精致的暗红色塔楼,心中有一些疑惑,他对座塔楼有点印象,好像在是书上翻到过,依稀记得挺了不起的,但又不好说出来。女孩点了点头,便领着这个男孩进到了塔楼中。 塔楼共七层,以底层空间最广,依次往上,逐渐减小。紫妍对桂木说道,这座塔楼最多只能到第五层,在往上,只有家主才有权利。桂木听后,也没有什么表示。因为他一直在一层这里逛荡,别说五层了,二层的楼梯都没上过。 桂木走到一处暗红色的墙壁前,停下了。墙壁挂着很多张画像,好像都是同一个人。桂木指着这些画像,望向一旁的女孩。 “这是个人画像吗?” “嗯,是历代家主的个人画像,桂木掌柜是不是有疑问,为什么都如此相像呢?” 桂木点了点头,面露期待,表示对答案很感兴趣。紫妍卖了个关子,她缓步走上前,来到一张画像的下方。 “这是曾祖,曾家血脉的源头。每一代曾家子孙,都会或多或少受到血脉的影响,模样趋近于曾祖。历任家主,在任职前,都会接受血池的洗礼,使其的血脉无限接近于曾祖,这也是为什么,曾家历任家主模样趋同的原因。” 桂木很认真的倾听女孩的讲述,直到她讲完后,他才发表疑问。 “曾家的先辈都喜欢看书吗?” 桂木一眼望过去,除了那幅被称为曾祖的画像,其它一律青衫佩玉手持书。紫妍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才抬头望向桂木。 “我也不知道,反正父亲就很喜欢看书。” 紫妍笑了笑,桂木对此也不深究。在塔楼待了一会,两个人才并肩走了出来。沿着小路继续走下去,已经接近后院了。 “紫妍小姐,今晚你有空吗?” “啊!” 桂木望着女孩有些惊慌的表情,倒是感到有些好笑。 “有……有的,桂木掌柜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来这里这么久了,一直受到你们曾家的热情款待,蛮不好意思的,所以想请你出去玩一下,好补一下我心中的亏欠感。” “这个我要问一下父亲,不好意思。” “没关系。” 桂木摆了摆手,然后双手放后,悠哉悠哉的走在女孩身旁。紫妍低着头,慢行于男孩身边。 此时,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 在曾府一间小小的书房中,一个儒雅的男子端坐于座上,这次,书桌上没有摆放着书籍,只有一幅画像。 画像中,是一个青衫女子,背着一个精巧的竹箱,她纤细的脖子上有一根红线,串着一枚圆圆的玉佩,她双手中捧着一本书,放于胸前。眼神中含有光彩,格外清澈,脸上带有一丝微笑,尽是天真灿漫。 儒雅男子用手轻轻划过画像女子的脸庞,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他脸上滑落,滴在他的衣衫上。 第十八章 夜伴星辰与你 夜晚的清泉被月光蒙上一层薄纱,丝丝了了,总是透着一股神秘。 街景夜色,不如女子模样正好时。男孩带着女孩,游窜于繁华的商业大街与重重人海中。一个初来乍到,一个久居此地,但却是前者拉着后者的手,真是有趣的组合。 这街听人言,道之为朱颜。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朱颜,不过一时貌美艳人间,为何让千古英雄为之沉沦。 街上人来人往,人间灯火摇摇晃晃。男孩带女孩穿过人海,来到那街边卖汤圆的小滩。滩主是一位大叔,满脸胡渣,衣着虽简单,但却十分整洁。 “小兄弟,买汤圆吗?”看到走进前的两人,大叔十分热情的招呼着。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其身后的紫妍。但可惜,男孩走近他跟前,将他的视线挡住,使之无法看清那女孩的模样。 “两碗,要甜一点吗?”桂木微微侧身,将目光投向紫妍。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两碗甜的,谢谢老板了。” “小兄弟客气了。” 大叔忙活了一会,两碗热腾腾的汤圆便被捧上了桌面。桂木将钱放在摊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一碗汤圆递给紫妍,待她接过后,他才拿起自己那碗。 天气转凉了些,但对桂木而言,其实无差。紫妍倒是穿厚了些,双手缩在衣袖中,小脑袋靠着衣服旁雪白的狐锦裘毛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模样极可。 “老板,这天转凉了,要添些衣物哦。”桂木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轾轻握着女孩的手腕,向那位大叔挥手,再见。 大叔轻轻吐出了一口暖气,微微点头致意。待两人走远后,那大叔才拿起摊子上的银钱,放在手中掂量掂量,轾轻放入怀中。 入冬第一句,是与你道声添衣加彩。陌生人的一句,可能是一个摆摊大叔最好的冬日暖阳。 桂木领着紫妍来到一处湖畔,这里滩子的数量比较少,人亦如此。 这湖边有不少的少年男女,手中捧着一盏荷花灯,迎着那即将远去的流光春水,轾轻放下。 他(她)们之中,有些拿起笔,在花灯上写一些字,有些则捧于胸前,闭目,祈祷。但无一例外,最终都放在了湖上,任其漂泊。这里的景色确是要比那边好上许多。 桂木与紫妍各坐在一个石墩上,捧着一碗汤圆,望着湖面上色彩各异的荷花灯。紫妍吃得较慢,一口一个,桂木吃得稍快,一口闷,连汤带圆。 “曾小姐,你看我们算不算朋友。” “嗯!当然是了。”紫妍刚刚吞下一颗汤圆,然后小嘴巴鼓鼓,点了点头。 “那以后你称呼我,可不可以去掉掌柜这二字?这叫得蛮生疏的。”少年所处的地方只有微亮的月光,但那不足以照亮他的面容。所以女孩所见,只是那宛若星辰的眼睛。 “嗯!可我应该如何称呼呢?”紫妍托着脑袋,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要不我叫你阿桂吧!”紫妍双目中透着星光点点,望着男孩很是认真。 “阿桂吗?”男孩念叨着这个专属于女孩的名字,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小紫了。”桂木脸上露出柔色,也是毫不客气取女孩的名中的中间字,加上个‘小’字。 桂木将‘干净’的两个碗叠起放到一边,而紫妍则小跑,到一旁的小滩上买了两个荷花灯。拿回来时递给了桂木一个,但少年死活都不肯要,因为他觉得这玩意就是女孩家家玩的,且这年头谁还信这玩意儿。 只是不多时,在这湖边便多了一个奇怪的青年,他双手合十,头上顶着一盏荷花灯,嘴里念叨着。 “保佑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路无病无痛,去吧!”桂木将头顶的荷花灯拿下,小心翼翼放到湖边。 紫妍则拿着一枝笔在花灯上写了些字。两盏带着男孩女孩希望的荷花灯在月光下摇摇而去,不再归返。 “你写了什么?”桂木侧个脑袋,向女孩询问道。 “这个不可以告诉别人的,不然就不灵了。”紫妍小手指翘起,表情认真,如一个小大人一样。桂木听至此,把本来要吐出的言语,生生给吞了下去。心里暗道,差点就危险了。 “阿桂,你以前有来过这里吗?”紫妍从地上摸来一颗石子,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轾轻给扔了出去。少年摇摇头,表示第一次到此。 “那你一定会很想念你以前的地方吧!” 桂木低下头一会,而后又望向天穹的那边,似乎有什么可以念想的东西:“有一点。” 紫妍微微颔首,又低下了头,她双眸中闪烁着一种失落神彩,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我也是。” ———— 曾府,书房中。 曾言圣坐在书桌那边,桌上放着一本书,却没有翻开。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老人。 “那个少年什么来路?” 老人的语气很冷,丝毫不给这位曾家主好脸色。曾言圣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悦或是恼怒,他目光平静的望着这个老人,语气十分平和。 “他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但妍儿与他相近并无坏处。她太孤独了,你应该知道。” 老人正是曾府的老管家,午马。得到曾言圣肯定的答复,他内心那一丝担忧也就放下了。虽然他极恨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对那个小女孩的爱,是绝对的。 “如果那个少年敢伤害小姐,不管他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午马眸中闪过一丝狠辣。 曾言圣对于此话,并未多言。只是从那书桌底下,拿出一个冰碧色的玉瓶。 “这个你拿去。”曾言圣明白这个老人的内心,是不会要自己的东西的。 “如果你死了,妍儿会伤心的。突破三境后,你才能活多几年,才能再陪陪她。”曾言圣的话语说得很明白,语气也是带上那书生雅气。 老人目光阴寒,但离开的时候,手中已持有那冰碧色的玉瓶。 “这是为了小姐。” 午马的声音从门外迎风传入,语气十分冰冷,不与他人客气半分。曾言圣对此并未理会,只是翻开那桌面上的古书,一页,便是一个春夏秋冬。 第十九章 爬跃 阳光从屋外的门缝中透入,桂木用手搓了搓眼睛,然后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然后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脸和腿。 又是美好的一天。不过,今日要忙和一阵子了。上山除妖,着实是累人的活。不过,既然王老头都要自己来了,那定有他的目的,他按步骤行事便可。 明日便是那位曾老爷的大寿,过完这场寿宴后,便要想着接下来的行程了。反正兜里也有钱了,就不怕他日的流落街头,解决这单子事后,就是他美好的两年之旅,赏花赏月赏美人,生活本该如此庸俗。 虽然待在这里,可能会很安全,但他一定,会觉得很枯燥。万古不变,毫无危险的生活,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人生的精彩,本就是探索世界的未知,好奇心,让人活得更充实。 桂木出门前,与那位李管家打了声招呼,出府的途中,还碰到了紫妍的弟弟‘浩然’,但他并不认识这个小家伙,走时,摸了摸他的头,只觉得很可爱。 他从那府邸的马圈里牵来一匹白马,缓步走在这清晨略显幽静的大街。 午马的小院子,位于一条回龙巷子里,幽深又窄,行人若提东西步走,定是寸步难行。 桂木牵着匹白马来到这巷子的入口处。昨夜,他约了小紫去爬山,女孩很爽快的答应了,并未有过多的言词,连他都感觉有点顺利。 这白马自然是给小紫代步的,她体质弱,并不适合远行。所以在这方面,少年倒想的周到。 他当然没那胆量去敲那凶巴巴的老头的大门,万一那个老家伙不要命的拿着菜刀冲来,他还真能打他不成。所以,在这里静候,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桂。”桂木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到的是一个女孩干净的小脸蛋。 “你吃早餐了吗?”他自然是不怎么需要这些东西,但紫妍还是要的。 她摆了摆手,少年便心领神会了。从胖大叔那边买了几个包子,给她当做早餐。 待两人离开时,那大叔便靠在门上,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到那年夏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年轻真是好啊!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药山离清泉,不算太远。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单靠步行,至少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到达。 曾家每年摘采药草,在乘具这方面,通常都是下足功夫。会准备上好的马匹,供摘采药草的仆人快速返回。这样可以提高效率的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缓解了人力资源的缺失。 桂木由于带着女孩,不敢行得太快,只与其马首并肩。这条道路上很偏僻,除了曾家的商队每年要来一次,平常都并无车马经过。 两旁并无苍天的大树,都是些不过两人高的小树苗与野草。见上面结了些果子,他便抬手摘了些。他并不敢给女孩吃,怕这玩意儿有毒。 “阿桂,药山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若它感应到我的气息,可能会出来迎接我,你莫要觉得害怕。”女孩骑着一匹白马,对着一旁的少年,很是认真的说到。 “害怕!”桂木心里默想,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怕字怎么写。你这朋友就算丑得惊天地泣鬼神那种,恐怕也吓不到我。虽他心里是怎么想,但还是非常客气的回应了女孩。 “嗯,谢谢阿紫关心。” 这晨光普照大地,那骑白马的女孩,旁边追赶着一个少年。在这春风暖阳中,度过彼此美好的一段行程。 ———— 竹山宗大殿内,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他双手抬起,目光紧紧凝望着那手心处,原来那掌心之中,藏有一张灰色的纸条。 他有些神色不定。挣扎了好一会,许久,才咬牙下定决心。 他从手中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纹有暗红符文的铜牌子,上面刻有一个古文字,和一座立于九天云顶的宫殿。 他将手心对着铜牌,用手将手心划出一道血痕,一滴鲜艳的血珠落了下去。一瞬间,血光绽放,一个拖着血色长袍的黑影于那迷雾中行出,立于大殿的上空。 “年龄,修为,身份。”黑影声音冷漠而冰冷,像一台冰冷的机器,不知多少万年重复着这一句话。 “年龄不知,模样是少年,最少是五境体修战力,身份,只知是那清泉曾府的客人。”待他说完,手中的铜牌瞬间粉碎,化作粉末,从他手指缝隙间流散。那上空的黑影也在瞬间消逝。 望着黑影的消失,他心中的压力减去了不少。望着殿外远方的高山白云,拳头紧握。 “无论你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 曾家的那座药山的山脚密林近,有座村庄,名为小树。 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并无外人。平日里,他(她)们只会接待曾家摘采药材的人,但凡是有外人敢进入这药山,都会受到他(她)们的驱逐。 但今日,他(她)们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将两个模样稚嫩的孩子放了进去。 桂木并未察觉这里有生灵存在,因为那村庄,隐在秘境深处中。但旁边的女孩明显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并未告知身旁的少年。不过,这样也好,大家就不必去思考这些烦人的琐事。 这座山的山路并不崎岖,只是有些坑坑洼洼,行起路来,一上一下的。只是这山脚处,路旁便有那可卖钱的药草了。 若不是女孩在旁边,估计他就下手扯几束,当做路途费了。 桂木走到一棵老树上,从那苍老的树干上扯下了一根藤条,清理了一下,缠在手上。 “阿桂,这是要干什么?”紫妍有些疑惑。 “嘻嘻,钓鱼。”少年对着女孩一笑,卖了个关子。 他要去到山顶,因为那边最接近天穹,法则之力最活跃。如果是吸收山体灵气的妖兽,最有可能就是待在那里了。 不过,一般能吸收山体灵气的,基本都是灰猫那种天地孕育的灵物,妖兽能吸收的,而且是如此范围的,在他的记忆中,只有那星空中寥寥无几的异类。 接近山顶,地形变得有些陡峭,桂木单手牵着紫妍,双脚发力,一步步稳稳的踏在地上。当他(她)们抵达山顶时,太阳也来到了他(她)们的正上空。 药山的顶部,相较于刚才的路程,算是比较平坦。桂木望着这山上风光,突然有种豪气万丈的感觉。 这时他的右手动了动,他转头看了眼,原来是忘了放开紫妍的小手。桂木赶紧收回手,挠着脑袋一脸不好意思。紫妍则将头别过一边,小脸蛋有些红润。 “你看,这里风景真美。” 桂木用手指着山顶上的风光,紫妍为缓解刚才尴尬,便应着他的话题,顺的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放眼望去,全是云雾。这下更尴尬了。 “咳!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个。” 桂木轻咳一声,解开了缠在右手上的藤蔓。紫妍点了点头,望着他的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章 朋友 桂木右手抓着藤条,左手划过右手的手背,一道血痕优美的浮现。血液顺着右手,流到藤条上,最终滴落在地。 奇怪的是,那血液碰到地面,竟瞬间消散,犹若水汽蒸发。见到那血气,紫妍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奇异感。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去打扰他。 当那滴血,出现在这山顶的一瞬间,药山先是沉寂了一会,而后,整座药山疯狂的抖动起来。 山上的石子疯狂滚落,顶部的土层逐渐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桂木皱了皱眉头,迅速将手中的藤条甩出,而后一闪身,来到紫妍身前,拉住了她的手。紫妍也感觉到了这山顶部的不对劲,但她神色并不是那种慌张,而是有些怪异。 “轰!” 一个巨大的圆球山顶中央爆出,飞石四溅。而桂木也在那一瞬间,顺着冲击的力量,拉着紫妍跳往山下,紫妍也不惊慌,随着桂木便那么跳下去。 那个位于山顶部的巨大圆球弹到半空,就舒展开来了。 它一身灰色的毛发,暗红色的眼睛,脸上长有异样的斑纹,胖乎乎的后背,刻有一张狰狞的恶鬼图。 它两只脚重重踏在山顶上,直接将整座药山都踏沉了一米。它一只手抓着那根被少年掷出的藤条,凑到脸上,闻了闻,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便狠狠砸在了地上,向着天穹咆哮。 桂木此时已经带着紫妍来到了山下,但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的征兆。特别是听到那怪物咆哮后,他本来就快的速度,硬生生提高了一节。当然,这里的速度考虑到了紫妍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点,桂木前所未有的贴心,即使身后还有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怪物。 就在这时,他头顶上方太阳照射的地面处,出现一团黑影。少年于疾步中抬首,望着天上一个不断下坠的黑点,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可紫妍却由于惯性,身体依旧向前而去,连带停下桂木也跑了过去。这点桂木没经验,平时跑都是一个人,多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 虽然他也能阻止,拉住紫妍,但那样,两种相反的力量可能会弄伤这个女孩,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黑点越来越大,而桂木两人此时的位置却刚好是那黑团的降落点。眼看就要砸中两人,桂木一把抱住紫妍,两人一起滚了出去。黑团砸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此时,他才看清那怪物的真容。 灰色的毛发,暗红色的眼睛,双手双足,如巨人一般站在脚下那大坑中。桂木将女孩扶起,柔声问了句:“有没有事?” 紫妍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 桂木将注意力放在怪物身上,怪物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发狂,暗红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将那目光放在身后的女孩身上。这是怎么回事?他脑中有些疑惑,但此时来不得理会。 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怪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厄兽了。 他师父说过,他的血,对天地灵物具有致命的诱惑。而厄兽,正处于天地灵物的范畴。 有一些山海,承天地之灵运,举山海之力,孕育出两种天地灵物,瑞兽与厄兽。 瑞兽能加持一方山水气运,度其千秋万载而不巧。瑞兽性格温和,与任何生灵都能友好的相处,由于其待有的瑞气,所以,只要是身处它旁,便可得到祝福。一般,只要是瑞兽出没的地方,必能吸引来大批的生灵为之护航保驾。 瑞兽的寿命与孕育其的山水有关,山水不朽,其不灭。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战力偏弱。 而厄兽则刚好相反,吞噬山水气运,成自身不朽。成年的厄兽,其战力之强,连体修九境的天止都不敢与之硬碰,堪称绝对的暴君。而这,也引起了许多人的贪婪,会花大力气捕捉年幼的厄兽,将之驯服,为己所用。 眼前这头,按这体型,估计是与幼儿这词眼,撇的干干净净。 没想到啊!这王伙计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坑,他就不信,以那老头的实力,还不知道这座药山上,所存在的厄兽。李管家,这就是你口中那个不伤人的憨憨。好家伙,都特娘的,是群坑货。 这只厄兽是不是成年也不好说,要打一架才知道,但就算他战力全开,也不见得能干得过这玩意儿,毕竟他没有跟厄兽干过的经验。 桂木的头发变长了些许,发中夹杂着些银丝,眼眸变得冰冷,一圈时轮在眼中旋转。紫妍感受到旁边这个少年的变化,不经意间看了几眼。 “不用担心,一会我就打趴它。”桂木回头给了紫妍一个自认为很帅姿势。 人间谪仙,一袭白衣游戏人间。在他身前,一个黑色的菱体缓缓浮现。厄兽将目光移开,全身的毛发刻上了暗红色的纹路,身后一个巨大的恶鬼图浮现。 它看着他,他看着它,双方对持,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少年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他转过头,看到紫妍对他摆了摆手。他有些疑惑,不明所以。 只见女孩越过少年,走到两个怪物的中间,直面那凶残的厄兽。那只怪物也因为她的出现,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毛发又变成了灰色。 它小心翼翼的来到女孩身前,蹲下那胖乎乎的身子,两只手扶在地上,低着头,蹭着那个还没有它一只手长的小不点。 紫妍用手摸了摸它绒绒的大脑袋,这个怪物也没有介意,十分乖巧的蹲在那里,任由她抚摸。 “没事的,是我的朋友。” 这只厄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灵性十足。它指了指远处那个一脸懵圈的少年,又张开嘴巴,拍了拍肚子。紫妍转过身来,对着桂木。 “这是大灰,我的好朋友。它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的血液好像刺激它体内的野性,所以它才会显得这么暴躁,平时大灰都是很乖的。” 很‘乖’?要不是你站在它旁边,估计它现在就扑过来了。桂木心里吐槽到。话说,这玩意居然还能当朋友,女孩子的世界,真让人看不懂。 怪物蹲在她的身后,表情十分委屈。桂木退出了状态,但灰色的菱体仍浮在半空。厄兽,号称,毁灭的暴君,牌性极差,战力最盛,即使眼前这个怪物表现出一种猫咪才有的温顺,但他仍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 桂木站得老远,端直腰板,手指交叉放前,望着一大只与小不点在那里,十分友好的交谈。厄兽有时会喵一下这个少年,但更多时候是放在紫妍身上,它似乎很享受与这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光,真是奇了怪了。 “王老头叫我除妖,应该是清楚,这只厄兽的存在,这是为了什么呢?”桂木在心里生起一股疑惑。或许他并未察觉,他身体里尘封的枷锁,在那恶鬼出现的那一刻,便开始缓缓颤动。 双方谈的很融洽,紫妍甚至还叫少年过去摸一下,可他死活不肯,硬是待在那远处。 ———— 回去的路上,少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那只厄兽的来历。紫妍也不避讳,就当是一件可以拿来闲聊的普通事。 “在大灰很小的时候,它母亲就被捉走了,它母亲把它藏在山岳之底,使它逃过了一劫。此后,它自己一个生活在那里,它不敢出到外面,那里虽然有阳光,有鲜活的空气,但也有守护的毒蛇。我第一次见到它,它耸拉着脑袋,躲在角落,全身都在颤抖。我给它一颗灵石,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奇怪的是,它虽然害怕,却没有攻击我。” 紫妍说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桂木近距离看着这个女孩,发现,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好。 “那时,我带着它离开了那昏暗的地方。记得它一次见到阳光的模样,那是一种害怕与渴望,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把它拥入怀中,它真的很可爱,虽然现在稍微长大了那么一点点,但也还是很可爱。” 紫妍望着男孩,满是甜甜的笑容,真的很让人想要守护啊。女孩也不问男孩为何来此,只当是一场美丽的误会。这样也好,给彼此间留下点空间。 第二十一章 客 两人离开了药山范围,照着原路返回。这次游行,只有他是个意外,紫妍与那厄兽相处,极为融洽,有没有他都一样。 真不明白,他邀这女孩来干啥?浪漫的旅程没搞成,反而给那大圆球抢了风头,特喵的,当着老子的面蹭来蹭去,还有没有爱了。 不过,这次要是没有紫妍,估计所谓的除妖之行,真的要打起来,而且还是火力全开那种,而且还可能会落荒而逃。 “这座药山很快就要卖掉了,大灰也要换个新家了。”紫妍骑在白马上,指着身后那座高耸的药山,面色轻松的说道。 “卖掉?”桂木对此并不感兴趣,但出于礼貌,还是接下了女孩的话语。 “因为药山的灵气耗得差不多了,大灰时常吃不饱,所以要给它换一座山。”女孩说这话时,一脸平静,丝毫没有顾虑到她旁边那位辛辛苦苦才混得点钱不至于流落大街的少年。 好家伙,一言不合就换座山,人家宠物都过得比他好,这还是人吗?桂木心里很想问一句,你家还收宠物吗? 这灵气匮乏的药山买主正是范丞,这稳亏的生意,他居然也做,可还真是看不清这生意人的头脑。 在这路上,他还问了紫妍很多问题,都是关于大灰的一些事。紫妍也很乐意为他解答,这一路上倒是愉快了不少。 行途中,他(她)们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戴着斗笠,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袍,露出的手掌给人一种干枯的感觉。 他与两人的行程刚好相反,但却在一条路上相遇。他向两人问路,紫妍倒是非常友好的告诉了他。 但男子身上那种阴寒感觉,让桂木感觉不是很舒服。随后,那男子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走的是山野木林。 对于中途的小插曲,紫妍并不是很在意,但桂木却留了个心眼。有时,毫不起眼的人,才是致你于死地的原因。 ———— “大人,信已送到。” 曾府书房内,一着青衫的曾言圣翻看手中清词,闲适,恬淡。在他前方,有一个全身笼在黑袍中的男子,看不清脸,但应该很冷。 “嗯,下去吧!” “是,大人。” 黑袍男子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如雨中烟花般,渐渐消散。待男子消失后,书房内,那整洁的书桌上,却多了一枚铜牌。 ———— 范府的厅堂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范家家主范丞,另一个正是陪着范文哲一起下山的男子。 “范兄效率真是高啊!还没过几天呢,就把事情解决了,在下真是佩服啊!”男子脸上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十分温和的感觉。但范丞对此并未搭话。男子也并不在乎他的态度,他从空间指界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桌子上。 “说句实话,你的小儿子真的配不上晴若这个名字。要不是文哲,你们范家早就为晴若陪葬了,哪还有这快意人生,对吧!范兄。”不知为何,男子此刻对范丞的态度与在那先前完全不一样,虽然语气还是如先前一般。 范丞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攥得嘎嘎作响,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真是,瞧你,脾气还是改不掉啊!”男子起身,脸上带着笑,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疏远。 待他走远后,孤居主位的范丞才将那紧握的拳头松开,呆呆坐在那里,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 最近,由于曾老爷寿宴将至,这几天清泉外来的人口明显增多了不少。城门的守卫不得不将平时在此摆摊的小商贩安顿到其它地方去,给城门前留出大量的空间。 “大伯,这清泉地方好偏哦!” 一个小女孩捧着个糖葫芦,放在嘴里甜甜品尝着。在她身旁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进到里面可不要说这话了。” 男子轻轻笑道,牵起女孩的小手。走进了这座小县城中。类似于这种奇怪的外乡人,这几天特别多,好像冥冥之中的一种约定,让他(她)们齐骤于此。 紫妍与桂木在当天下午返回,要问他(她)们一整天做了什么,只能说是赶路和赶路中,纯粹两人彼此间的‘时间浪费’。 桂木回到曾府的小院落内,紫妍则来到自己父亲的书房外,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桂木此时倒是真的无所事事了。既然药山的事情算是名义上的‘解决’了,那么他就要考虑接下来的行程了。 从清泉向东走一百多里,有一个城市,名为‘青叶’,直属七宗青言。 是一个巨大的商品汇聚地,整个七宗联盟范围内的经济,有三分之一在这里产生。且其服务的范围极广,盘古、始魔与无字三片大陆,皆有其的商业点。 他想要去那里,通过书砚阁的‘时空骨舟’去一趟李氏皇城。 据闻,李氏皇城所建之地,是诸神时代之后,最后的龙葬之地。那里聚集了一整个大陆最为巅峰的气运,紫气,霞彩,各种异象围绕。场面之壮观,令游者为之叹绝。 桂木以前在山中的画册上曾看过那座皇城的草图,立于高天原上,头顶苍穹,俯视大地,众生于它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颗沙粒。 这么美好的事物,怎么能匆匆错过。世界充满希望,我自然也是满怀期望。 ———— 此时曾府各处的下人仆从都在忙活着,为明天的寿宴做好准备。后院空置已久的院落也被打扫干净,贴上了大大的‘福’字。小路上的残枝落叶也已消失,周围的树上挂着红红的大灯笼。 从屋角上串起的银丝,在空中交替,一缎缎红绳从这家到那家,所有的院落都被打上了喜结。 李希颜在门前招待前来的客人,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家伙。 “曾夫人,好久不见啊!” “连殊道长。” 一个男子出现在曾府门前,拱手,身体微屈,身穿道服,束发,却并未戴道冠。在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小女孩。 浩然在这站一天了,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僧人、道士、还是白衣剑仙,他其实都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以他的年纪,其实并不适合这种场合。反而眼前这个小女孩,给他一种同龄人的感觉。红衣小女孩缩在道士后面,竟是有些许害羞。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李希颜轻言,不失礼节。连殊道人头侧过半边,一只手按在她的小脑袋上。 “灵希,还不向曾夫人问好!” 小女孩怯生生的走出来,两手交叉放前,模样有些拘谨。 “夫人好!” “嗯,灵希好!” 李希颜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玉簪,送给了女孩。小女孩收到礼物,欣喜的把它塞到了怀里,然后又躲在了连殊道人身后。李希颜对此只是笑了笑。 “李管家,带连殊道长他(她)们进去吧,安排好客房,不可怠慢。” “是,夫人。” 老者模样的李管家领着一大一小进入了曾府。在路过小浩然时,刚才还十分拘谨的女孩居然对他吐了吐舌头,让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李希颜望着小浩然慌乱的神情,一丝温和的笑容悄然挂在嘴边。 李管家领着连殊道人来到一处院落,将钥匙交于他后,便行礼离去了。 在曾府后院的小院落中,多了些人,有和蔼的僧人,目光冰冷的持刀者,白衣飘飘的俊俏剑仙,衣着邋遢的乞丐和绝冠束发的道士。在他(她)们中间,还夹着一个无所事事的白衣少年。 第二十二章 誓 黑夜悄无声息降下,为这座清泉小县,笼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月色柔和,不倦者游于大街小巷。 今夜,曾府的后院变得热闹了起来。来自各处的曾府客人在这小小的后院中行步,比试,比比皆是。桂木今夜没有外出,只是静静坐在院落天井旁,摇着一把老槐扇。 他清楚感受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太一样。那些家伙,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他脑袋大了一圈。 绝对不是这颗星球上的生灵,因为,这颗星球上境界受到压制,而他(她)们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远远超过了这个星球上的限制。 一场寿宴而已,来了这么多大人物,这府邸上的曾老爷,可真够面子啊。 紫妍今夜在后院这边。她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掌,一起走在灯火通明的院间小路上。 这府中后院真是热闹。靠在路旁树下饮小酒的乞丐,立于小院屋角的白衣剑仙,持着大刀的汉子在空地上乱砍,模样丑陋的女子与艳丽的仙女在月下比拼,一个灰袍老者坐在桥上望着这对欢喜冤家。 “姑娘,你是在找人吗?” 一个穿着宽松道袍的束发道人,坐在门前,望着路过女孩。好吧,后面的小浩然只是个装饰品。 女孩扫了一眼那个中年老道,平日间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道长,你是在等人吗?” 连殊道人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笑呵呵道:“姑娘对老道不信任啊!” “父亲邀道长来,不是为了让道长来猜我的心事的吧?”紫妍此时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丝毫不下于这位老道。 “非也,非也,姑娘的心事我怎能猜透。我只是在等一个人的答案,但又不知那个人愿意告之我否?姑娘,你觉得呢?”那老道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可女孩并未回应他,拉着浩然的小手便走开了。而连殊道人见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个少年要走了。”突然,他在后面对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喊道,声音很是认真,不如先前那般儿戏。 但那个女孩依旧没有回头,在夜幕中渐渐消隐了身形。 ———— 少年的院落,在今夜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她只有一人,着青衣,肩上披有软毛织锦披风。 “欢迎吗?” “乐意至极。”桂木起身将椅子让出,但女孩摆了摆手。来到天井边上,微微擦拭一下,坐在了上面。 天上月与水中月将温和的光芒放到她的身上,这刻,她像极了初入凡间的天使,圣洁绝尘,美貌而不可方物。 桂木看呆了,过了许久,才缓缓清醒过来。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抬起头时,又是笑嘻嘻的。 “小姐今夜好生美丽,真是让人心生爱怜啊!” 紫妍望着少年笑了笑,彼此间竟是沉默许久。 “你要走了吗?” “啊……嗯。” “什么时候?” “后天吧!” “哦。” 这一次,桂木收回笑嘻嘻的脸,表情有那么一丝认真。坐在井边的女孩,抬头望了一眼洁如白的月,低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少年。 “希望还能再见。” “一定。” 男孩很认真的承诺,女孩很认真的听着。月,见证了他(她)们的存在,又如薄雾般消散了彼此间的回忆。 ————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该来的人信守承诺,不来的,也如那尘烟远逝。 曾府内,建有一座广场,名为思文。曾老爷每一次的寿宴,都是在这里摆设。一如那往年,一如那从前。 曾府上下,无论仆人,厨夫,还是侍卫,每个人,都享有一个位置。与那远方的宾客共对老酒,共品山秀。 曾言圣坐在广场最上方的阶梯高台上,那里立有一根石柱,在那精致的石柱中间,刻着一个古言‘文’字。 这时间不断的在轮回,每个人都遵守着当年的誓言,于这恰好的时间,来这约定的地点,见刚好的人。 “又是一年,辛苦各位了!”曾言圣手中持着一杯清茶,与那座下三千宾客对饮。 “能成为先生座下,乃我等荣幸。”场下所有宾客起身,持酒,与那高台上的青衫雅士对碰。 礼毕,便是那罕见的天材地宝被端上那小小的八方桌。每个人都未曾动筷,要等那菜品上齐,等那上方的先生先行,方可动作。 李希颜她并未入座这宾客宴台中,只是牵着小浩然的手,于那廊中红木栏旁,遥遥望着那边的烟火气。 而紫妍,却不知所踪。 ———— 清泉县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这里只有荒草杂生与那一抹末流春风。四处倒落的歪石与矮树,横扎在这边无人问津的角落。 一个白衣少年扛着一根黑色的木头,登上这小山头的顶部,举目眺望,不过是远方那座安静的小城镇。 他终究还是没能履行诺言,那个后天,也被遗落在无数的明天之后。 原本也是打算留下来混一顿,但真的临场,又怕与那女孩临别。那种场景他可不会应对,万一又说错话了,好好的一点印象,可就保不住了。 “唉,又亏了。”一只手扶着脑袋,感觉头又大了一圈。 柱着根木头,与那下山第一个站点,挥了挥手,便算是那无声告别中的小动作吧!面向朝阳,脚步踏在崭新的路途上,那是新的征程,那是未来可期。 他给这座城,那个人,留下了一个背影,也许是最后的道别,也许还能再见。时间流转不定,下次归山,途经此处,说不一定还能捎上一两件礼物呢? 在清泉的城头上,早已无那站守岗位的战士。有的,只是一个儒雅的男子和一个干净的女孩。 “不见一面吗?” “嗯,不用了……谢谢您,父亲。”紫妍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曾言圣负着手,仰望着天穹,在他那让世人无法阅清的眸中,有星河万世,也有小家楼亭。 女孩望着那个身影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你会记得的吧,我的名字。再次想见,还能是朋友,至少不算陌路。 虽你我终究还是离开。 第二十三章 小草青青,手下留情 桂木离开清泉后,向东边走了一段,回了头望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后,便停在了一处空地。讲真的,真走一百多里,以他五境体修的体魄也会感到有些疲惫。他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间接被封了,原本最适用于赶路的空间法则运用起来也变得很困难。 体修融天地法则于身,虽不能动用法则,但却能达到最强矛最强盾于一身恐怖之境。气修内含一口气,用这口气练化天地的法则,又以天地法则驱动体内的气,从而达到瞬间的爆发,而这也是练气师有那么多秘籍的主要原因。而与体修,练气不同,精神力的修行者,能直接动用天地间的法则,以精神力为媒介,掌控身外法则,能修建空间虫洞,练制护山大阵,修补天地间缺失的法则。这也是为什么神师受欢迎的原因。 按道理来讲,不能动用神力的桂木是无法运转空间法则的,因为他只有五境体修的体魄,内气境的气量,无论哪种,都不足以支撑他动用空间法则。但有些人就是不讲道理,例如眼前这个少年。桂木对时空法则的亲和度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像规则完全束缚不了他一样,他的师父经常坐在树下,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气,估计是对有这样一个弟子感到自卑。所以桂木经常在他(她)面前显摆,这不,不是下山来了吗。 直接动用法则除了神师与先天生灵,一些走到道尽无涯的生物,也可以做到,但无论哪种都需要以自身为凭借。而眼前这个少年完全就是融于时空,仿佛他本就是如此,不能动用精神力,虽能运转空间法则,进行移位,但却无法做到精确定位,他只能选择大致的一个方向和距离,至于会跑到哪,落在什么地方,就要看运气了。 桂木食指在前方轻轻一划,一道裂缝在空中缓缓隐现。他拍了拍脸,然后整个人没入了裂缝中。在他走后,一个黑袍男子从后方的树木内走出,如果桂木在此的话,就会发现,此人在他与紫妍‘游玩’药山后的归途中曾遇到过。黑袍男子望着尚未消失的空间裂缝,一个箭步踏了进去。 ———— “苏伯伯,这妖灵草可真会躲,我们都在这搜寻一天了,连它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孩对着一旁的中年人说道。 “妖灵草要是那么好找,还需要我们带这么多搜妖符。” 在女孩的后方,一个锦衣少年毫不客气的说道。中年皱了皱眉。 “好了,专心点,别出差错了。” 锦衣别过头,似乎对于他的话并不感冒。这一行人共五人,除了刚才的中年男子三人外,还有一男一女,只是并未出声。他(她)们是来自青叶城的一个小家族,平日里也是做些药草生意。而这次入山找妖灵草,则是为了此行中的一个晚辈,正是刚才出口的锦衣少年。他名叫苏灿,是苏家年轻一辈最为耀眼的天才,仅仅十六岁,便已达到了内气境。此次上山,找寻妖灵草,便是为其洗筋伐髓,让他有一定的可能在十八岁前成功突破第二境进入凝气,如果能 成功,那么他将可以参加青言外门的考核,不论进否,他的名气定然能得到提高,而外界对苏家的关注度也会有一定的上涨。 只是这妖灵草乃是山精之物,傍山而生,要找其实属不易。 苏家这一行人所在的这座山,名为‘玄机’,是青言管辖范围内最大的一片山脉。其内凶兽纵横,每日都有爆乱,且有传闻在这玄机最深处有一只绝世大妖,可吞日月,连雄霸一方的青言也不得不在自己的地盘内划出一块地域给它。当然,这一切都是坊间传说,只能说半真半假。不过,青言对自己域内的妖兽可谓做到平等以待,绝不许人族强者屠虐弱小妖兽,如要争斗,只能是同境,这一点倒是与书砚观的行事有些相像。 玄机山脉被青言划分出了五个区域,分别为外围、内圈、凶兽区、核心和最后的禁区。苏家一行人此时便身处内圈,毕竟以他(她)们的保命手段,内圈无疑是最安全的。 与此同时,在玄机的上空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个人影从裂缝中掉出来。他脑袋朝下,双手不自觉伸开,嘴巴被风吹的鼓起来,眼皮反而睁不开了,头发不断的向后仰,露出高昂的发际线。这个人正是穿过来桂木,只是出来的姿势不是很对。 下坠的桂木在空中慌乱了一阵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思考了一些问题,到底是脸着地好,还是屁股着地好。最终,现实逼迫他选择了,脸。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连伴着一声惨叫在玄机山脉中响起。 “苏伯伯,那边好像有声音。” 秀丽的指着凶兽区,一脸疑惑道。 “不用管,快点找到,好下山。” 中年男子望着山脉远处丛林,目光中也有些疑惑,因为他也听到声音了,那声音实在怪异的很,轰烈中带着惨淡。 桂木两只手撑着地面,将脑袋把从地上拔出。由于手都是泥沙,他只能用他干净的衣袖擦了擦眼睛。眼睛不睁开还好,一睁开吓了一跳。 在他身前不过五米,站着两头十米开外的巨兽,它们有着灰暗的眼睛,脖子上有一圈黄色的绒毛,四肢强壮,尾巴后方带着两条坚硬的骨刺。 桂木伸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这时,他眼睛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发现自己手上好像多了一点东西,那好像是一棵‘草’。那两只巨兽巨大的眼睛随着那棵‘草’的摆动,而放在了桂木脏乱的脸上。桂木这时哪还不知有问题呀,赶忙笑嘻嘻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右手旁有一个小土坑,上面有一个巴掌印和一个小洞。他一只手将疑是小‘草’的草放到了土坑上面,脸皮笑嘻嘻的关注着前方两只巨兽的神情,两只手也不得闲,在‘草’根下拼命埋土。 将小‘草’放回原处后,桂木站起身来,笑嘻嘻的对着两只巨兽摆了摆手,然后缓缓转身,一步两步,走到了树林中。 “吼!吼!” 两声怒吼在这片空地上传响,它们前方的树木纷纷折断。桂木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巨大力量后,便不再掩饰了,双脚发力,如炮弹一样,在树木纵横的树林中穿梭。 “它奶奶的,不就践踏了一棵小草嘛,至于吗,搞这么大阵仗?” 桂木忙着跑路,心里还不忘嘀咕着。在他身后,两只如山的巨兽如巨大的石轮般,所到之处,树木尽折腰。 第二十四章 妖灵灵 内圈的苏家一行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围的一些小妖兽纷纷在往外围逃离,且周围越来越安静。中年男子沉思了一番,他伸出一只手。 “凶兽区那边应该是发生暴乱了,这个日子可真不巧。” 在他身后的四人,听到凶兽区发生暴乱后,脸色皆变得有些苍白。平日里,基本只有内圈才会发生爆乱,因为生存在这里的凶兽,基本没有什么领地意识和固定的领地,这也就造成它们经常为了一个住的地方而大打出手。像凶兽区这种区域,每一只凶兽都有自己的领地,且每只凶兽都好像格守着彼此间的约定,互不侵犯,反而没那么容易发生暴乱。以他(她)们的手段,应对内圈的爆乱绰绰有余,但如果是凶兽区的,且还是那种大范围,那估计就有点悬了。 “这次暴乱的范围应该不会太广,不用担心。” 中年男子这句话相当于给他身后的四人吃下了颗定心丸。他带着四人找到一处空置的山洞,在上面贴了许多青色符纸,然后盘腿坐下,吩咐四人各自安坐不要乱走。虽然中年男子先前说过此次凶兽爆乱的范围不会很广,但四个少男少女依旧大气都不敢喘,蹲坐在地上,神色中有些惊恐。这也怪不得他(她)们,毕竟以他(她)们的年纪,遇到凶兽爆乱,估计是第一次,有这些情绪是正常的。而像那个奔跑中带着咒骂的少年,明显是不正常的。 “没搞错吧,追着老子十条街。” 桂木回头看了眼那两个大家伙,发现人家老卖力了,不停的在追。倒不是桂木想认怂,只是那两家伙皮糙肉厚,实在打不进去呀,不然他早就回头给它们一套王八拳了,哪还能这般狼狈。 这两只巨兽,名为通力,乃上古异兽,天生神力,成年即可背负一座大山。也就是说,后面那两只,再怎么差也有四境体修的体魄,再加上其血脉的特殊性,桂木打一个都够呛了,何况后面是一双。 桂木在数十米高树木之间来回跳跃,如猿猴一般。身后两只通力兽,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是一个‘撞’字。随着时间的流逝,桂木也有疲惫了,他原本是想着跑下山去,总不能这两只东西也跟上去吧,谁知,这座山脉的环境他完全不熟悉,且地形复杂,高低起伏不定,导致他,迷路了。 后面两只大家伙丝毫不见疲倦,依旧十分卖力的向前冲撞,誓要把这个毁坏它们灵药的小不点撕个粉碎。 “别追了,大哥,不就是颗草嘛,我赔还不行嘛。” 桂木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两只凶猛通力兽,苦口婆心的劝说到。然后,他被顶飞了。 “啊!” 他的身体狠狠撞在了一处高地上,并在上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一只通力兽从远处跳起,下堕的目标赫然是这个大坑。躺在大坑上面的桂木仿佛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动作。 “轰!” 通力兽从上方落下,砸在坑上,犹如一声惊天巨雷。另一只通力兽小跑过来,别着个脑袋,似乎在询问,那个小不点呢?坑上的那只通力兽抬起脚,扬了扬脚掌,在那上面,有一摊鲜红的血迹和衣服残末。看到此,那只通力兽居然人性化的蹦跳起来,好似很开心。另一只通力兽在地上磨擦了一下脚掌,看了看变形的大坑中那鲜红的血迹,然后十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在离这不远处的一处丛林中,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现出,他一只手扶在树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口血气吐在了地上,却瞬间蒸发。 “再也不作死了。” 这个人正是被踩扁的桂木,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得从刚才他转身的瞬间说起。在那一瞬间,他动用了一部分的神力,对两只通力兽施展了幻术,使它们强行陷入幻境中,杀死‘自己’,只是在动用精神力时,他没有用到王老头给他的黑菱。在那一瞬间,成功施展了幻术,但却遭受到天地压制,将他释放的精神力强行压回了体内,重创了他的神识。 原本以为只是一瞬间,不会出什么事,但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桂木捂着胸口,抬头望着那两头通力兽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背靠着那棵巨大的树木,缓缓坐下,从金色的指戒中拿出一个包子,一口咬了大半。 ———— 山洞中,苏家一行人待震动消失许久后,才缓缓走出洞口,眼前十里,尽是碎木残渣。四个年轻人看着这幅画面,大气都不敢喘,满脸震惊。 “走吧!凶兽许久没有动静,应该是回巢了。” “真的吗?” 有一个少年怯生生的提出疑问,但中年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出声了。 “搜妖符还剩几张?” “苏伯伯,还有六张。” 中年男子微微叹息到,看来找到的希望很渺茫了。锦衣少年此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毕竟得不到妖灵草,他的天赋潜能将很难被激发,想要进入好的宗门,妖灵草对他而言,是必须的。 “凶兽爆乱,估计妖灵草也受到了惊吓,躲起来了。只能看运气了,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去看看商会那边有没有人拍卖了。” 锦衣少年听到这句话,沉重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虽然可能很难有妖灵草的拍卖,就算有,价格估计也不是苏家能买得起的,但不管如何,有个希望在,总比没有好。 “去东边那边看看吧,那里还没找过呢。” 苏家一行人穿行碎木杂草中,行了许久,他(她)们来到了之前通力兽搞的大坑中。 “这是什么?” 少年少女们表现出些许震惊,对这个突然出现了大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这是通力兽的力量所致,这周围还弥漫着它的气息,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惹它恼怒了。不过,居然有东西敢招惹这种上古异兽,估计对方也不简单。” 不远处的林子中,桂木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中年男子前面的话语是为了解释给这几个小辈听,让他(她)们不必惊慌。后面那一句,则是暗暗喃语,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苏伯伯,搜妖符有动静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个秀丽的女孩,只见其手上拿着一张透着丝丝亮光的黄色符纸。锦衣少年脸上露出了喜色。但中年男子很快示意控制好情绪,天地灵物对生灵心灵的感官是很直接的,如果你在它附近露出异样的情绪,它极有可能会感知到你的存在。 中年男子从空间指界中,拿出一套练制好的阵旗,然后吩咐四人,在这片地方,东南西北四个地方各插上一根。要是平时,他可以直接动用体内的气来操控这些阵旗,而不用四个小辈走一趟,但此时,他为了不惊扰那株妖灵草,只能放弃这种简便的方法。 过了一段时间后,四个少男少女分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回到了大坑这里。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八卦阵盘,秀丽女孩则用符纸为他引路。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来到树林,拨开遮眼的丛林枝叶,走在这被阵法封锁的树林中,每一步都极为讲究。 “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秀丽女孩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在那下面,躺着一个白衣少年。中年男子顺女孩手指望去,看到了那个少年。 “妖灵草。” 在少年身上,一株小草正慵懒的躺在他的肩膀上,两片叶子随意的散漫开。 第二十五章 神师 这个躺在树下的白衣少年正是桂木,他神识受了重创,使他不得不停留在这里疗伤。至于他肩膀上的妖灵草,估计是被自己的鲜血吸引过来的,虽然那玩意儿一碰到空气就消失,但吸引这种小家伙还是足够了。 它喜欢自己身上的气息,赖着不走,桂木身上有伤,也就懒得赶跑它了。这不,不是被人看到了嘛。 锦衣少年此时激动的无法言表,他甚至都想上前直接用手将那东西牢牢抓住,但中年男子及时制止了他,他示意四个少男少女待在原地。然后他走到桂木身前不过五米。 “在下青叶城苏家苏宁,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 像妖灵草这种天地灵物,怎会落在一个少年的肩膀上,眼前这个疲惫的少年,实在古怪。桂木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这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他脸上的疲倦尽皆显露,神识遭到重创,导致他精神状态十分不佳。 “在下曾一天,见过苏兄。” 一见面就称兄道弟,像极了他的风格。苏宁笑了笑,又言道。 “曾兄是受了伤吗?需不需要帮忙。” “没有!没有!我只是昨晚太晚没睡,今天精神不是很好而已。” 桂木连忙摆手,并挺直腰杆,表示自己身体贼棒,没受伤。苏宁笑了笑,不以为然,毕竟修行者哪还有睡觉一说。 “曾兄肩上这株草好生眼熟,好似为妖灵草。” 桂木微微一顿,察觉到了些许此人的目的。肩上的妖灵草感到到中年男子不怀好意的气息,缩着个脑袋,然后一跳,不知跑哪了。 “这株草自己跑来的,它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桂木往两旁一摆,表示我也很无奈。就在这时,跑走的妖灵草又遁了出来。只是在它身上多了几条奇奇怪怪的链子。锦衣少年急忙上前一把将它抓住,然后从腰中拿出一个葫芦,打开盖子,将它塞了进去。中年男子看了锦衣少年一眼,眉头微皱,然后又将视线放回躺在树下的这个白衣少年身上,发现其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暗舒一口气。 “苏兄,那是你的族人。” “是我的小辈。” 桂木轻轻点了点头,又说道。 “那株草你们要用来干什么?” 苏宁脑中思绪迅速飞转,心想这个少年模样的家伙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 “是练药。” “那它会死掉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苏宁问懵了,他也说不清他现在在想什么。桂木见到他在犹豫,心中已经知晓答案。 “那株草长得挺喜气的,可不可以留一命呢?” 苏宁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就在这时,锦衣少年站了出来。 “这是我的,它应该由我处置,你算什么。” 锦衣少年这时的天才资态尽显显现,对他而言,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修行机缘,任何人都不可以沾染。苏宁明显没有想到这个锦衣少年居然会闹这出,他还是太不了解这个苏家的天才了,承载着一个家族的兴旺,他有理由倨傲。只是前方这个躺在树下的少年,他还尚未摸清底细,不敢有所动作。于是他正准备过去劝阻一下那个锦衣少年。这时,桂木开口了。 “上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人,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桂木面色疲惫,导致他笑嘻嘻的笑脸,显得格外恐怖。苏宁脸色有些不自在,他拳头握紧,看起来应该是做好战斗准备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让这个锦衣少年受伤。锦衣少年脸色不改,依旧强硬,对少年而言,没有什么能让自己低下头来的事,少年郎总是如此天真,终究是没有经历过现实的人。 桂木一只手微微撑地,另一只手抬起,对着锦衣少年腰间的那个葫芦。空间法则运转,葫芦直接被桂木抓在了手中,这么点距离,精确度还是有的。 此时苏宁脸色大变,他清楚这种招式意味着什么,神师,大陆中最为稀少的修行者,也是大势力中的宝贝疙瘩。锦衣少年此时的面色十分难看,作为苏家的天才,他不可能不知道神师是什么。而一旁的三人中有疑惑,也有向往。 桂木打开葫芦,将里面的妖灵草倒了出来,小家伙掉在地上,还蹦跳了几下。他一只手拿起它,在空中甩了甩,小家伙被转的头晕眼花,但身上的禁锁也被消除了。 “神师大人,我苏宁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泊淮还不过来,向大人请罪。” 他屈膝,抬手示意,言语中只提个人,不提苏家。不远处的锦衣少年脸色阴沉,拳头紧握。 “不必了,刚才只是吓唬他一下,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你说是吧,苏宁兄?” 苏宁跪在地上,听到这个少年模样的神师的话语后,眉头一松,心中暗呼到‘还好不是滥杀之人,不然,他(她)们这一行人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毕竟神师就算自身战力不行,其身旁定有强者护道,且已他(她)们的手段,想跑路的话,很少有人能追上。桂木在被通力兽追赶时,不动用空间法则,是因为一个没有时间准备,第二个就是,这里的空间被压缩得极为恐怖,即使是他,破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谢谢大人,谢谢……” “好了,好了!你这么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就这样吧。” 桂木靠在老树上,一脸尴尬,按他平常的性格,这个时候,那个叫泊淮的已经躺在地上了,只是现在神识受创,行动有些不便,也就不大好强势逼人了。苏宁从地上站起,躬着个身子。 “你们四个还不快来拜见神师大人。” 桂木听到黑着个脸,非常阴森的说了一句‘不用’。苏宁也急忙叫停了他(她)们的动作。 “苏宁兄,你是青叶城的人?” “是的,大人,小的的家族就在青叶城。” “那带路吧,我想去青叶城走走。” 桂木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称呼,毕竟这种事情纠正过来挺麻烦的。苏宁脸色有些变化不定,好像在思虑些什么。 “怎么,不行?” “不!不!不!现在就带大人过去。” “嗯!” 桂木让他走在前面,他与另外那四个苏家子弟则位于其身后。 “你好啊,我叫曾一天,你叫什么名字啊?” 桂木柱着一根黑木,向旁边一个女孩套近乎。这一行人两男两女,男的他看不上,女的有两个,一个长相秀丽,应该年纪还小,另一个倒是有些成熟风韵,只是那身高,太高了,搞得桂木站在她旁边,显得浑身不自在。 “神师大人您好,我叫雅琴。” 雅琴十分乖巧的回应到。桂木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个高大的女子。而苏泊淮则站得离桂木远远的,眼中除了畏惧,还有不甘。 “这位不知如何称呼?” “大人,我叫苏念。” 高大女子低着头,不敢正视桂木,因为她要正视的话,就要俯身看了,万一这位大人介意的话,就会有些糟糕。 “哦,苏雅琴,苏念,嘻!嘻!我记住了。” 雅琴和苏念听到桂木的言语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低着个脑袋。桂木则柱着黑木左顾右盼,看看能不能发现些新鲜玩意儿。 对于苏宁这一行人而言,这次下山早了,且没有完成此行的目的,但对于桂木来说,此行找到了青叶城的方向,且不必担心迷路,中途还结识了两个女孩,不亦乐乎哉! 下山的路径很是平坦与平静,并无风波。一行人就这么的走出了‘玄机’山脉,向前方的青叶城出发。 第二十六章 登高者先学会低头 青叶城,位于玄机山脉东边,坐落在一处低地,据说是天外陨石砸的坑,真假性也没有人探究。它坐拥七宗最大的矿山,占据最主要的运河河道,拥有最优良的空间传送道,基本重要繁华的地方,都有留下青叶的空间节点,也就是说,在青叶城,你近乎可以去到盘古大陆的每一个地方,且你可以享受到每一个地方的商品。 青叶城占地面积有三百多里,其内有各种各样的商业街,还有在此立足的大小家族,负责青言一部分的商业。且其城外也设有多个商业点,来满足络绎不绝的客人,青叶城因此也被称为‘坐在矿山上的聚宝盆’。 苏宁一行人经过一段路程后,终于抵达了青叶城。一路的交谈后,苏宁对桂木这位年轻的神师表示由衷的敬佩,同时也放下了戒心。苏宁十分热情的邀请桂木到苏家作客,而桂木也因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又碍于别人的热情邀请,便客客气气的接受了。 苏家位于青叶城偏南的一个角落,近些年来生意不错,使得苏家在小家族中的声望得到了不小的提高。苏宁一行人进府后,便开始逐个分散,回到各自的地方去了,雅琴走时还对他挥了挥手,桂木也笑着致意。苏宁带着桂木进到府中的客房区,亲自安排了一套十分豪华的房间,搞得桂木在苏宁走后,这也摸一下那也摸一下,差点就想,拆下来放进戒指里了。 他躺在一张蚕丝软床上,用脸贴着金丝边的檀木枕,心里暗呼‘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华’,不像曾家那个伪有钱的客房,他奶奶的,那么大一个院落,床上连个枕头都没有。果然,有对比才有伤害。 苏家一间隐秘的房间中,刚刚在桂木那边离去的苏宁正站一个有些迟暮模样的老者面前。 “老祖,我说的情况就是这些。” 苏宁低着头,双手置前,听候苏家老祖的发言。只见那位老人很慢的张开眼睛,一只手摆弄着一串圆珠。 “你与他交谈,可确定少年否。” “此人的心性与少年无异,不像修行多年的老怪物,应该是大宗门下来的弟子。” 毕竟,来青叶城的,不是买东西,就是游玩。这些年,来此的,以大家族的子弟与大势力的弟子居多,毕竟都是些年轻人,好玩。 “好好招待,让泊淮去道个歉。” “老祖,泊淮的性子有些傲,这事可能很难办成。” “告诉他,骄傲不是这样用的,每一个登高者登临高处时,都要先学会低头。” “是。” 苏家老祖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苏宁轻声退出,这个房间又陷入了安静。 在苏家的一座演武场,苏泊淮正拼命向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巨人进攻,他每一拳都结结实实打在铠甲,每一拳都带着强烈的气,巨人被打的不断后退,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反而苏泊淮的拳头上鲜血横流。待他打得精疲力尽,体内气息所存无己,他才仰着头,躺在了偌大的演武场上。那个身披重甲的巨人缓缓退下场来,将这个地方留给他一个人。 “怎么,不肯低头的屈服一次,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苏泊淮侧着脸,望着来人,是他的父亲,亦是苏家的家主‘苏明隐’。苏明隐跳到演武场上,拿起旁边的一条木棍,轻轻打在苏泊淮的身上。 “不是挺硬气的吗?站起来啊!” 苏泊淮看了一眼他,一只手撑着地板,缓缓站起身来。他望着自己的父亲。 “我没有屈服,如果不是苏宁阻止我,我绝对会上去跟他打上一场。” “那你要是打不过他呢?那他要是把你杀了呢?你还能在这里说这些豪言壮志吗?” 苏泊淮罕见的沉默了,苏明隐望着他,目光中带些柔和。他拍了拍眼前这个大男孩的肩膀,缓和的说道。 “我不是阻止你,如果你有能力做到,整个苏家毁了我都不在乎。人生的路上,你会遇到很多人,有敌人,有朋友,还有只会与你匆匆一面的陌路人。你要摆放好姿态,去判定你遇到的每一个人的位置,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朋友。选择的好,能让你少走些弯路。” 苏泊淮望着这个日月辛劳已有些沧桑的男子,神色中有些不自然。苏明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身旁走过,来到了演武台下。他的声音从台下缓缓传来。 “老祖叫你去道歉,但我觉得没必要,你怎么开心怎么做。但他有句话说得挺好的‘每个登高者登临高处时,都要先学会低头’。” 苏明隐离开了演武场,将这里留给了他,让他一个人静静。 这天,苏泊淮找到了一脸懵逼的桂木,昂着头向他道了个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就走了。搞得桂木呆在那里左顾右盼不知发生了什么。 待苏泊淮走后,一个名叫苏明隐的又找到了桂木。他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便直截了当,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想借用妖灵草几片叶子,几片叶子不会坏它本身的根源,只会伤其一些元气,我会拿出一滴甘露神水,算是对它的弥补,不知曾兄感觉如何?” 苏明隐将一个精致的玉盒塞到桂木手里,脸上的笑容竟有些像那药铺的王老头,这钩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收过玉盒后,桂木赶忙别过脸。 “嗯!嗯!苏家主客气了。嗯,这……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回房间休息一会。” “曾兄奔波了一天,是我考虑不周。要不要我为曾兄叫几个待女服侍一下,也许曾兄能睡得更加安稳。” 桂木听后连连摆手,表示不用。然后在苏明隐的注视下落荒而逃。对此,他只是笑了笑。 回到房间后,桂木细细思考了这几件事,发现头痛得很,于是便倒在床上。妖灵草从床上跳出来,蹦到他的身上,蹦蹦跳跳时不乐乎哉? 桂木看着这个小家伙,想到的却是,这玩意儿送给紫妍,她会不会开心呢,然后又想到自己送了一只猫,那女孩好像挺喜欢的。 妖灵草感觉到这个少年看自己目光有些诡异,然后正准备跳到地上。却被桂木一把抓住。 “有人要买你的两片叶子。” 桂木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从精致的玉盒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它前面。妖灵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不管它有什么想法,叶子肯定是要被摘掉的,因为它面前的这个少年郎受了他人钱财。 原来在那个精致的玉盒中,除了那个装有甘露神水的小瓶子,还有一块温神的碧玉。那对于神师而言可是个好东西,能温养神识,提高睡眠质量。特别是对于现在神识受创的桂木,那可是雪中送炭了。毕竟,他下山一件好东西都没带,就枯骨森林那边捡了一根‘黑木’,撑到现在。 “唉!不要怪我了,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将就将就吧。” 桂木抄起一只手,捻住它的小叶子。在这奢华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拔河。 第二十七章 刘家三‘傻子’ 桂木将两片叶子交给那位苏家主后,就跑回了房里,设了一些简单的陷阱,便直直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休息,调养,原本打算去打听一下空间传送的位置和具体要素,但身体不允许,没办法,也只能先放下一阵了。 妖灵草在他睡着后,悄悄跳到他身上,没有叶子的小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小家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而躺在这里的这位,没心没肺的,也不清楚这小家伙为何跟着自己,毕竟以前他也没发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特质。 但按照他的性格,这种要脑子的事一般都不想的,放一边,爱谁想谁去,关我鸟事。 晚上的青叶城才算是它原本的真面貌,花船在城中河溪间游走,两岸是繁华的商业街,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手上都挂着大包小包的,倒不是他(她)们没有空间之物,而是来这,不就是为了炫耀的吗? 城内除了商业,在娱乐方面作了很多布置,如挑灯夜游,将人绑在一个巨大的孔明灯上,让其随灯而上,看尽夜空星景,当然,下来时,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将其接下;迷雾森林,这是青叶城内一名强大的神师布置的幻境,里面设有种种奇异,爱冒险又怕死的世家子弟经常跑来这边光顾,寻求心灵上的刺激;陨落之城,那是一个浮在青叶城几千米高空上的破落城池,在城池上面,毫无星引力可言,人们会在上面进行猜答、逐跑游戏…… 城中心,则设有一个巨大的文化广场,多少才子才女在此作诗吟对,又有多少花旦在此搭高楼,迎春风明月高歌。文化广场附近是一些浮空高台,上面连着一节节阶梯,游客可在此观赏到青叶城的美幻的夜景。 可惜这一切只有醒着的人才能看到,睡得像猪一样的家伙是无法体会的。 桂木在苏家安安静静待了三天,三天里,出房门的次数不超过两次,连苏府的下人与公子小姐都在传那位神师大人可真是神秘。 而出去那两次,都是因为苏雅琴这个女孩。她身上有一点神师的潜能,在路上,桂木就看出来了,只是她的识海太小,精神力太弱了,如果强行修行精神,她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 桂木讨厌麻烦,但对于女孩这方面,耐心十足。从精神力的来源跟她说了一遍,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经验,然后总结了一下她的情况,给出一个答案,如果你真的喜欢神师这条路,那就从最基础的做起吧。 桂木告诉她‘你的识海和精神力都无法支撑你的修行,所以你现在要懂得冥想,去扩大你的识海,增强精神力’。冥想术桂木没有教她,而是让她自己去寻找,他只告诉她方法和一个指定方向,其它就靠她自己了。毕竟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桂木这三天来一直在调神养息,三天后,苏雅琴再次找到了他,但这次来却并不是来向他这位便宜的半个师父请教精神力的问题。而是询问他能不能陪她去城内的书屋走一趟。这几天,苏雅琴跟这位神秘的神师相处了一段,发现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说话,反而时常说些奇事趣事,听得她入迷。 当然,她敢来找桂木,有大部分都是家族推动的,毕竟他(她)们也想探一探这位年轻神师底细,不然,她还真不敢三番五次来打扰这位神师,万一惹人恼怒了咋办。 陪女孩子去书屋,听起来就很浪漫的样子。桂木对此当然是义不容辞,整装打扮一下,便陪着她出门了。三天时间,对于他而言,伤势便算是好了七七八八了,至少不用柱着根黑木走路。 青叶城,这算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吧。他走在苏雅琴旁边,但眼睛一刻都没有闲下来,左顾右盼,这周围的一切对于他这个‘大山’里的孩子而言,实在是太新奇了,阳光下的冰雕,棉花糖城堡,巨龙拉的游撵,空中的移动城堡……之前走过的紫明镇与清泉县与之一对比,像似了乡下。 “雅琴,好巧啊!” 一个华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从后面跑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苏雅琴微皱了一下。 “刘公子!” 微微屈身,算是女子的礼仪了。在苏雅琴面前的这个人,名叫刘一庆,是青叶城三大家族中刘家的三公子。早年曾在街上偶遇苏家小姐,一见倾心,然后,隔几天,就死皮赖脸拉着几车财宝堵在苏家门口提亲,苏家家主也不敢对他怎样,只能派雅琴好言相劝让他离去,结果,这玩意儿那就赖在那里不走,说不答应,他就住在苏家门口了。最后,还是他亲爹揪着他耳朵,拴回的刘府。 “雅琴,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的酒楼今天刚好在留余街那边开张,想请你去见证一下。” 刘一庆满脸期待的望着苏雅琴,而苏雅琴明显不敢与之对视,只能将目光移向别处。而站在一旁被无视的桂木别着个脑袋,想着,这家伙真有钱。留余街,是清叶城八条主道中的一条,能在那里有间铺子的绝对是有钱人。 “刘公子,今日我还要去书屋那边看看,可能不能去你的酒楼观礼了,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 刘一庆连忙摆手,神色依旧不变。 “其实我也不想去那边,正好,我也许久没去书屋了,要不,一起?” 苏雅琴此时面露难色,行眼看了桂木一眼,而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正好被刘一庆捕捉到。他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在他女神旁边还有一个男子。这时,他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去,发现此人面目端正,眉清目秀,乃是一表人才,这一发现不禁让他有些恼火。这小白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敢接近自己的女神。他奶奶的,都抢人抢到本少爷身上了。刘一庆心里暗呼不妙,于是道。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桂木站在一旁,十分懵逼的摇了摇头,心里表示,我什么都没干呐,这都能扯上我。苏雅琴这时也没想到会牵扯上她旁边这位名义上的苏家客人,急忙解释到。 “刘公子,曾先生只是我们苏家的客人,此次结伴出行,也是我要求的,还望不要为难曾先生。” 苏雅琴十分清楚这位刘姓公子的性格,做事粗心,计较用心,整人细心,且身后势力庞大。而自己旁边这位曾先生,又是万中无一的神师,且如今就在苏府上做客,怎么看其身份也不简单。如果两个人真的发生矛盾,那么夹在中间的苏家,态度就很重要了。 “雅琴你想多了,我怎么会为难这位曾兄弟呢?你们苏家的客人,不就是我的客人嘛。” 说着,还搭上了桂木肩膀。桂木也不介意,脸上摆出笑意,算是告诉苏雅琴,没事。 而后三人结伴而行,苏雅琴走在前面,桂木和刘一庆走在其身后。原因是他俩都不认识路。桂木与刘一庆靠的很近,看起来双方就好像是多年未聚的老友。 “小子,别以为仗着苏家客人的身份,就敢接近雅琴,告诉你,雅琴是我的女人。刚才要不是看到雅琴的面子上,明天早上的传闻,就是一男子赤裸裸被挂在城门上了。” “嘻!嘻!不过,就算你想接近,也是没有机会的。刚才雅琴面对我目光时的不知所措,像极了爱情的样子,解释时的慌张,生怕我误会一样。嘻!嘻!” 刘一庆望着苏雅琴的背影,满脸陶醉,眼眸中点点星光闪落。而桂木则像是在看个傻子一样。 第二十八章 玄尊,莲坐 苏雅琴三人前往的书屋,是青叶城第一任城主耗掉半生的时间打造的。那位城主希望戎马半生的军人、士兵,四海为家的江湖游士,奔走四方的商人,穷奢极欲的富人家,迷途知返的人们,如果有哪一天,突然想停下来,却又发现,世界早已没他(她)们的容身之所。那他这座城市,会给他(她)一个安稳的地方,书屋会做他(她)们心灵最后的港湾。 书屋的广场上,树立着第一代院长的雕像,也是那位一任城主的雕像。广场上的人不多,但在广场每个人的精神都十分饱满。 苏雅琴在广场中央的那座雕像下,微微行了一下礼。而刘一庆也装模做样的对着雕像行礼。桂木则权当无视。 行完礼后,苏雅琴便带着这两个初来者进入了这间久负盛名的书屋。书屋共两层,但一般人只会在第一层驻足,因为第二层基本上都是初任院长的人生介绍。 苏雅琴跟桂木与刘一庆介绍,一层大门这里,基本是比较空旷的,因为真正的书籍,并不在这里。苏雅琴领着二人又走了一小段,而桂木此时也终于看到了所谓的‘书’。 在他前方,竖着一排排几十米高的书,整齐而有序。刘一庆也看呆了,他虽然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公子哥,但这书屋还真是第一次来。以前也听过他的狐朋狗友说起来书屋,说那里是美女如云,个个,那个气质啊!城中名媛,都比不上。说了半天,连个‘书’字都没说出来。 苏雅琴见到震惊的两人,不禁一笑,想当初,她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被这里宏大的书籍所震撼。 这里究竟有多少本这样的书,也有人考究过,但那个数据没有公布出来,据说是为了持读者心中那个好奇。每本书都有自己的编号,按顺序而排。 苏雅琴从旁边一个木箱子中拿出一个号码,然后带着桂木与刘一庆来到一个编号为‘22’的巨书下,她将刚才从木箱中拿到数字拿出,放在巨书上。 这时,编号为‘22’的巨书微微震动,从上面飘下一个古字,轻轻落在苏雅琴手中,而后幻化成一本精巧的小书。桂木大叹惊奇,手里也是蠢蠢欲试。而刘一庆则比桂木直接多了,身子俯在巨书上,左碰一下右摸一下,像极了乡下来的少年。 苏雅琴将书递给了桂木,他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 “曾先生,这是我的选择。但我实在是太笨了,完全无法读懂这本书的意思,请教先生,真是麻烦了。” 这时,刘一庆这个二世子也凑了过来,抬着头,偷偷张望。时刻注意着这个‘小白脸’的动作。 而在书屋的另一侧,有个容颜极美的女子,她的身边,环绕着许多书藉。 “尊莲,这里书差不多看完了吧?” 在女子旁边,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女子并没有看他,而是挥手将周围的书籍驱散,化作点点星墨,融入上面的巨书中。 “嗯!” “‘文林会’过几日就快要举行了,城主大人是希望你也能去一趟。” “我知道了!” 女子的声音很柔,给人的感觉十分美好。名叫‘尊莲’的女子轻步离开了这里,男子见此也是快步跟上。 而很巧的是,在书屋的门口他(她)们遇到了正要离开的苏雅琴一行人。刘一庆望了一眼尊莲,然后又转向了其身后的男子。桂木则盯着那个美女,眼睛一动不动。 “端木先生。” 苏雅琴拱手行礼,十分庄重,尊莲见到后微微点头,便算回了。在尊莲身后的男子原本在见到刘一庆后,眉头就皱了起来。而当他看到刘一庆旁边的那个男子时,脸色直接变得阴沉。那男子不仅目光无礼,举止更是不堪,看也就算了,居然还用手擦口水,真是气煞他也。 而此时桂木也感觉到了众人奇怪的目光,连忙咳嗽几声,抬头望着书屋的顶部。 “刘一庆,请管好你的朋友。” “眼睛长在人身上,想看哪就看哪,你管得着吗?” 刘一庆虽然看桂木这个‘小白脸’很不顺眼,但对面那个他更不顺眼。 尊莲旁边那个男子名叫‘李俊昊’,是青叶城三大家族中李家的公子。与尊莲这位才女算是从小的玩伴吧。李俊昊在才学方面颇有建树,自身修行天赋又好,容貌上佳,家世更是青叶城中的一绝,所以,颇受城中女子追恋。 刘一庆和他的狐朋狗友,因为撩不到女孩,加上刘一庆他感情上的屡次受挫,对这个受欢迎的李家公子,可谓十分不爽。 然后几人某天喝醉了,竟直接跑到李俊昊的演讲台上,耍酒疯,于是,梁子就结上了。 苏雅琴望着这刘一庆与李俊昊,默默退到了桂木身后,对于刘家与李家的事,她苏家还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刘一庆在那边扯脑袋拉皮,各种搞怪模样。而李俊昊却极力控制自己,尽量情绪稳定下来,因为他旁边站的是青叶城的第一才女‘尊莲’。 “好了。” 尊莲从腰间拿出一块青色的令牌,放在刘一庆前方。刘一庆见到这块牌子,如见鬼一样,立马缩着脑袋,躲在了桂木身后。 尊莲带着李俊昊离开了,在经过桂木身旁时,她微微向其点头一笑。 桂木摸着脑袋,并不懂得她的意思。尊莲的小动作好像只有桂木看到,其他人仿佛毫不知情。 “这个女人越来越可怕了。” 刘一庆从桂木身后走出,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楠楠自语。 “曾先生。” 桂木回过头来,看到苏雅琴双手捧着一本书站在自己旁边。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 “端木先生才华与容貌都是世间一绝,先生第一次见,难免会有些惊讶。” 苏雅琴的话语算是为桂木搭个台阶吧。刘一庆则一脸鄙视的望着这个‘小白脸’。桂木憨憨笑道。 “谢谢体谅!不知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桂木望着门外广场,面露疑色。苏雅琴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言词,才缓缓发言。 “端木先生的名字叫‘端木尊莲’,是青叶城第一才女,也是端木城主的女儿。” “端木先生比较神秘,行踪也不定。我了解的信息就只有这些,希望曾先生能参考一下。” “嗯!嗯!谢谢了。” 桂木答以谢意。苏雅琴抱着一本黑皮古书,那是桂木帮她拿的。书屋规矩有些奇怪,从里拿书,需理解者,方可拿走,不然,带出书屋外,便会化作点点星墨,消散于人间尘世。 刘一庆最后还是成功带苏雅琴去了他新开的酒楼,当然桂木没有落下,刘一庆见雅琴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出言赶他走,只能眼神提示,但桂木这个煞风景的人,直接将他无视了。 刘一庆在留余街开的酒楼,可谓十分壮观华丽。七层高楼,每一层的建筑风格都有所不同,酒楼的外层,建筑的材料用的是可‘透明’的,客人能在酒楼内清晰看到街道外发生的事,而街上的人却无法观察到酒楼内部的情况。 “欢迎少爷与夫人来此观礼。” 酒楼门前,几十号人,两旁排好,整齐划一齐声道。刘一庆笑着对苏雅琴说道。 “雅琴,真不好意思,他们都不怎么会说话,待会我就教训他们。” 苏雅琴已经习惯了他的风格,对此只是皱了皱眉头。反而桂木这个主,左顾右看,跃过刘一庆的位置。三十多个大汉就这么直接看着他走进了酒楼。 一楼造型简洁、高雅、完美,做工讲究,线条明快简练,色彩古朴庄重,在门前这个地方,还放着一个雕花隔扇。 里面坐着不少的客人,衣着大多华丽。桂木原本是想,书屋完后,去打听一下青叶城的时空虫洞,但在书屋门前遇到那个端木尊莲,让他觉得这事还得要缓一下。 “听说了吗?竹山山脉那边的竹山宗被灭门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据说整片山脉都被打沉了。” “这可是大事啊,敢在青言眼皮底下动手,这不明显的挑衅吗?” 在桂木左手旁,两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在桌上聊着近来发生的大事。 桂木听到后,眉头微微一皱。 “两位兄台,你们说的竹山宗,掌门是不是顾森湘。” 两个中年男子望着这个模样略显稚嫩的少年,眼中满是狐疑。这时,刘一庆带着苏雅琴来到了桂木这边,两个中年男子见到刘一庆后,立即起身拜见,刘一庆平时对这些东西都麻木了,但今日,他却倍感有面子。 于是,笑呵呵的走上前,拍着两个大叔肩膀,像老朋友一样。两位男子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名声狼藉的刘家公子如此亲和待人,倒是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坐!坐!坐!” 刘一庆示意他们坐下来,然后瞥了一眼桂木,神色中满是挑衅。 “你们好,我是刘一庆的朋友。” 桂木突然凑上前来,微笑道。两个男子见刘一庆神色有些不对,但却也没有出言。心中便猜想到此人身份不简单。连忙起身,拱手作拜。 “这位兄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二人脑子有些迟钝,一时间没能消化刚才兄台的问题,真是抱歉了。” 桂木摆了摆手,表示并无大碍。 “两位,现在能否告知我一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两位男子急忙点头。 “就是顾掌门的竹山宗。” 桂木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何事灭门。” “这个,我两身为局外人,也不是很清楚。” “嗯,谢谢了。” “不客气,这位公子。” 而后,桂木三人便离开了这里。 “曾先生,你好像有心事?” 桂木转过头来,笑了笑。 “是好事!” 第二十九章 怪物 刘一庆带着苏雅琴他(她)们上到了七楼。这一层空间并不大,但整体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地板是由暗红晶石打磨而成,墙壁整体呈现一种梦幻的蓝色,楼的顶部中央,有一个光滑的圆面,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整个七层,只有一张玉清桌子和两张玉清独脚高座。这场景很显然不是桂木应该来的。 “你这椅子是不是少了一张?” 桂木随便拉了一张高座坐下,然后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就两张高座。 刘一庆悄悄来到桂木身边,用手拉了他一下。 “雅琴,这里好像少了张高座,我陪曾先生去拿一下。” 桂木望着他有些焦急的神色,不禁一笑。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跟他出去了。临走时,对苏家的小姑娘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刘一庆拉着他来到一处还算宽敞的空地。 “大哥,算我求你了,别搞我了。” 桂木双手一滩,表示与我无关。刘一庆也与这家伙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这家伙的行为十分无规无距,简称无赖。又不怕自己的身份,雅琴又挺尊重他的,要真想在青叶城内搞他,着实困难。毕竟,青叶城的规矩明打实的。 “雅琴好不容易才被我约出来,终身幸福说不定就是这一次了。” 刘一庆双手拉着他的衣服,眼中满是希冀。桂木望着他这模样,不竟有些苦恼。刚才以为这世家子带自己出来,是准备叫人围殴自己,这他喵的,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子架势都摆好,你给我搞这出。 “啊,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便放过你一次。” “谢谢!谢谢!” “不过呢,我也有一个条件。” 刘一庆心想,对面这个小白脸不知会提出怎么刁难的要求。 “你这酒楼合股不?” ———— “曾先生呢?” 七层,苏雅琴坐在一张高座上,望着独回的刘一庆。刘一庆挠了挠脑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曾兄说他突然想在这青叶城逛逛,他叫你不用担心,他认识路的。” “哦!” 苏雅琴虽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多问。刘一庆朝着空荡荡的房间拍了拍手,顶层上的圆面所散发的白光消失了,转了变成了一种梦幻粉。暗红的地板色彩变幻,最后变幻成了一片湖面。幻蓝色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张张奇异的影像,那是他偷偷用录影石记录下的点点滴滴,与她,与我。 苏雅琴望着这房间的模样,心里竟有那么一小点的感触,发现刘一庆这个人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 桂木离开了酒楼,并没有选择在城中闲逛,而是笔直走向苏府的方向。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并不希望这时惹来什么麻烦事。 他回到苏府后,苏家家主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谈的内容,主要是炼药的问题。精神师筑阵练丹,是常备的手段。 苏家原本在城中请了一个名望颇高的神师,为苏泊淮练药。但当苏家准备到一半,那名神师突然就变卦,不练了,这使得已经熬到一半的药,彻底荒废。要知道,这药他(她)们可就只有一副,没了就真的没了。 于是,他(她)们也来不及指责那个神师,只能派人匆匆跑到神师塔那边,看看神师塔那里能不能临时调一个过来。此时,去神师塔的人还没回来,而桂木却回来了。 桂木原本想告诉这位苏家主,自己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可不敢在这里动用精神力啊。但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苏明隐的连番吹捧,给乐上了天,心里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来到了苏家最为隐秘的药房。在来的路上,他心里扇了自己无数的巴掌‘就你爱要面子’。 “曾先生,靠你了。” “苏家主客气了!” 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泡在药池中紧闭双眼的苏泊淮,就只有那位苏家家主苏明隐了吧。桂木站在药池前方,一颗小小的黑菱浮在他身前。他双手负后,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心里在掉血。 药池中的药此时光者已经失去大半,看来药力流失得比较严重。在桂木开启神力的那一瞬间,苏家上方的天穹猛得震动了一下,而这个动静,城中只有少数人注意到。 ———— 青叶城的城头上,一身白衣的端木尊莲望着久无变色的天穹,陷入了一种奇异状态。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军龙甲的中年男子。他静静的站在这个女孩身后,看着。 ———— 在青叶城一个角落里,一个破旧的铸剑铺,里面有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他右手里拿着一柄大锤,对着一柄红色的铁剑,就是一阵乱锤。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天穹的方向,露出了罕见的疑惑。 ———— 青叶城上空,那座遗落之城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光点,在它周围是交错环绕的圆环。 在天穹震动的那一瞬间,这个光点微微暗淡了几分,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遗落之城的上空,幽蓝的眼睛不断转动,扫视着下方的青叶城。 ———— 青叶城最大的艺楼,名为怜幽居。此时,在这怜幽居的深处,一个模样近妖的白发男子,抬起头,目光穿过一层层的禁忌,望向了苏家。 “上宗?” ———— 桂木此时头发全白,眸中含有一圈圈时轮。他右手抬起,一个简易的法阵便出现在他手中,轻轻置下,落到整个药池中。从药池中央散开,一环环奇怪的环路。 一旁,苏明隐此时心神处于一种极度震撼中。他喊这位曾先生过来,纯粹是因为时间赶不及了,对方很年轻,神力不可能有多强,但现实的情况,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想,或者,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想。这位曾先生绝对是个怪物,那种神力,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药池中的水包裹着苏泊淮升空,在药池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一丝丝药力被桂木从各个空间上调过来,融入苏泊淮的身体。他此时调用的药力,不单单只有水池中那些珍贵药材所包含的,还有从各个空间吸调过来的。 桂木以精神力作为引子,将药力引入苏泊淮体内的筋骨中,一遍遍洗刷。血肉重生,筋骨重造,说的不过如此吧。 “苏家主!苏家主!” 桂木一共叫了他两声,苏明隐才回过神来,见到他后,作势便要跪下,吓得桂木连忙拖住他的双手。 “苏家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别!别!别!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你不用如此。” 桂木内心有些小骄傲,但神色却十分谦卑。与苏家主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药房。望着桂木离去的背影,他心中那种无名的压力终于消散了许多。 他转过身来,望着仍在沉睡的苏泊淮,轻轻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一个老态龙钟的白发老人从药房隐秘处走出,他柱着根普通的木棍,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慢。 “老祖。” 苏明隐拱手躬身行礼。而老人却没有看他,他走到药池旁。此时的药池没有半点药味,满池尽是清澈明水。 “苏家能与此人结缘,便算是一件福事,泊淮能受其恩泽,更是幸事。不可宣扬,自己知道就好。” 他的嗓音比较低沉,声速缓慢。给人一种入暮之感。 “是,老祖。” “老祖,这位大人……” “不可论,下去吧!” “明隐告辞!” 苏明隐关上药房的大门,这里就只剩下苏家老祖和苏泊淮了。 ———— “大人,情况紧急,可否行快些。” “住口,神师大人是什么身份,岂是你能议论的?” 临近苏家的一条街道上,一个年轻男子手持纸扇,步伐走得极雅。 “聪伶,不可如此,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非圣人,怎能听不得他人意见。” “大人教训的对,聪伶不敢了。” 那个年轻男子身边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那是‘聪伶’。虽说出‘不敢’的话,但他的目光依旧倨傲,望着苏家那个管家,如同看待一个下人一样。 行到苏府门前,发现并无人在外迎接,年轻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 “苏管家,还请带我过去一趟。” “哦,好的,神师大人。” 苏家的管家是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此时他脸上有些疲惫,应该是奔走的缘故。虽然他也有些疑惑,为何家主没有在大门外迎接,但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走在前面,那个年轻男子跟在其后。 在前往药房的路上,他们刚好与桂木撞见了。苏管家叫了一声‘曾先生’便匆匆向药房那边行去了。而那个年轻男子则望了这个少年好一会。 “你好!” 桂木对着男子打了个招呼,年轻男子却并没有理会,他移开放在少年身上的目光,向药房方向走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跟在年轻男子身后的聪伶冷笑道。桂木听到后,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对着他们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他现在要赶着回去睡觉了,身上本来就有伤,又动用了神力,精神大为疲惫。 唉,要面子还是要得不舒服啊! 第三十章 家族对骂 药房大门紧闭,赶到这里的苏管家也是傻了眼。年轻男子这时也来到了药房这边,看着紧闭的大门,神色明显有些不悦。 “呕轧!” 药房的门打开了,苏明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面露疲倦的苏管家,之后,视线中才出现了年轻男子的身影。 “辛苦了。” 苏明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退下休息去了。 “这位公子,不知何称呼?” “于源。” “于源神师,真是麻烦你走一趟了。” 于源并未理会这位苏家的家主,而是看向那紧闭的药房大门。 “我家大人辛苦来此,苏家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于源未开口,他身后的聪伶却跳了出来,手指着苏明隐。 苏明隐静静的看着这个名为聪伶的仆人,他的目光很平静,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但这种目光与笑容给聪伶十分不适的感觉。 “退下。” “是的,大人。” 于源将手中的纸扇合拢,右手拿着纸扇指向药房的大门。 “苏家主是什么意思?” “于源神师,药池中药力已废,犬子练药失败,自身经脉受损,如今正在里面休息,麻烦神师来一趟,真是辛苦了。这是苏家的一点小礼物,还望于源神师笑纳。” 苏明隐将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了于源的仆人。于源见此,神色中也多了些许笑意。 “苏家主客气了。令公子岀了些这样的事,真是令人痛心,还望苏家主节哀顺变。” “谢于源神师劝告。” 于源手持纸扇,屈身拱手,作拜别礼,苏明隐站在药房门前目送这位神师的离去。 “来人。” “家主。” 从药房的林中窜出许多披甲带刀的守卫,一个个笔直的立在苏明隐身后。此时他一直压抑的煞气终于爆发出来了,从那个神师违约离开后,他就一直忍着这股怒气,没有爆发出来,因为那时的他需要冷静。而现在,就完全不需要了。 “去林家。” “是!” ———— 林家,亦是青叶城中的一个小家族,但它在青叶城小家族中的地位比较特殊,因为林家有一位女子嫁入了三大家族之首的桃家,而且娶她的人在桃家的地位不低,原本不怎么起眼的林家,也因此获利,地位水涨船高,平时城中小家族一些主要的生意,也被林家所垄断。 苏家这几年正在发展的高峰,在生意上难免会与日中天的林家起些摩擦,这些年两家也是小打小闹,未伤到根本,只是两家的矛盾越来越大,随时都会有爆发的可能。 而今日,苏家练药这事恰好成为激化两家矛盾的导火索。神师的半路退走,苏明隐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谁干的? 这么阴损的事,林家这几年没有少做,特别是苏家出现了苏泊淮这样一个有望进入青言的天才,本就关系不太好的两家,情况更是愈演愈烈,平常七天一小闹,换成了三天一小闹七天一小架。而今日,看苏家这阵势,估计是要打一场狠的了。 苏明隐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带着重甲利器的护卫,从苏家的街道上,笔直的向林家走去。街道上的人很识趣的闪过了一边,站在道路两旁驻足观看,有更甚者还跟了上去,走两步还喊两句。 “苏家牛啊!” 苏明隐带着一大队人马,明目张胆的直接堵在了林家大门口。先前,林家大门口的门卫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大堆人马,来者不善。赶紧将门给关了上去。 “林黑,你个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苏明隐站在林家门口破口大骂,丝毫没有一家家主的风范。 “哟!哟!哟!这不是苏家主嘛,稀客啊!” 林家的大门重新打开了,从那里走出一个衣着奢华、头戴宝冠的短须男子,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话语却是阴阳怪气。 “我呸!你个王八蛋,搞我也就算了,搞到我儿子身上,你别以为仗着桃家,老子就不敢动你。” “苏家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呢?听说令公子练药失败了啊,哎呦,不知道有没有事呢?这不,我府上有一瓶上好的九品玉露,我派人给苏家送去。毕竟大家都是邻居,和睦相处嘛。” “老子不跟你扯这些,就问你一句,敢不敢上擂台?” 苏明隐目光似冒火,狠狠地瞪着那个短须男。青叶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青叶城内不许争斗。 青叶城以商业为主,要是内部发生乱象,会影响到商业的发展,且青叶城内人流大多是游客,发生争斗,有可能会误伤,这便会有损青言城的名望与声誉。 毕竟商业讲究的就是一个名望与声誉。慕名而来,不过如此。 但不许他人争斗,矛盾却依旧存在,得不到解决。于是,就有人提出了异议,说‘应该设一个专门的场地,供各大家族与外来者解决矛盾’。后来,这个提议被青叶的城主采纳,于是,邀了城中几位大师级的神师,于城内建了一个竞技场,供他人解决矛盾。 除了解决矛盾,此竞技场还可对青叶城带来额外收入。青叶城主在那里设了个卖票点,供游客买票观赏,如平日有争斗,更会设下赌注,供游客下注。 这买卖可谓是无本万利呀。 “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不如大家坐下来喝杯茶聊聊。” “我聊你妹。” “哎,苏兄,你还真是了解我,我表妹正好在林家,要不喊她出来聊聊。” “别扯,就问你一句,敢不敢?” 苏明隐拿着把大刀,指着躲在门后的林家主。 “不敢。” 苏明隐听到这话后,直接甩手将手中的大刀扔了出去。林家主脑门一缩,完美的闪了过去。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侧过头,将钉在大门上的刀拨出。 “苏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啊,管家,将铺子的地契拿过来。” 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男子,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然后将一打厚厚的黄旧纸张递给了门那边的林家主。他拿到这些纸张后,将它们整理好放在了门口。然后顶着苏家那一大群人仇恨的目光,关上了大门。 苏明隐来这之前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那个王八蛋绝对不会跟自己打的。而青叶城为了解决这个避而不战的问题,提出了财产赔款条理,避而不战的矛盾一方,需赔偿矛盾另一方一定的财产。 其实那点钱,对于青叶城的家族而言,真不算什么。只是面对对方的挑战,避而不战,难免有失家族的颜面,且在外界传开,也会对家族的名誉造成一定的影响。当然,像林家主这样的人,在青叶城还真不少,毕竟,都是商人嘛。 苏明隐叫人将那些放在地上的商铺地契收下。然后,拿来一个大锤,将林家门口的两尊石狮子砸了个稀巴烂,而后,带着队伍就这么返回了苏家。这样两旁围观的吃瓜群众直呼不过瘾。 还以为能成为饭后闲谈,结果搞了个寂寞。 林家府邸中,衣着华贵的林家主坐在一张藤椅上,两个貌美的侍女在其轻轻为他摇扇。 “春花、秋实,你说苏明隐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堵家门威胁不说,拿了钱还砸了我的石狮子。” 身后两个侍女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 “老爷,苏家主牌气一向如此,您又不是不知道。” “嗯,有道理,有道理,来,亲一个。” “啊!” 两个侍女急忙跑了开来,坐在藤椅上的林‘黑’乐呵呵的望着她们略显狼狈的身影。 而后,转过身来,目光却聚然变得冰冷。 “苏家。” ———— 苏家一间小暗房里,已经醒过来的苏泊淮正盘坐一张冰床。在旁边,是苏家老祖和刚从林家大门赶回来的苏明隐。 “老祖,淮儿的身体如何。” “筋骨血肉的重造,超过了我的预计,而如今已全部安稳归位。泊淮,算是赌赢了。” 苏明隐合实双手,久久不能言语,一张老脸上竟流出了多年未曾有过眼泪。 “那位尊贵的神师,这事对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我苏家,算是大恩了。” “嗯,老祖,明隐明白。我苏家虽小,但大义上,此大恩该铭记于心,如有朝一日,苏家能为这位大人分担一份力,定不容辞。” 苏家老祖望着这个未过半百,却已容颜衰老的苏家男子,内心中也有些许感慨。而后,望着盘坐的苏泊淮道了一句。 “苏家男儿当如此。” ———— 桂木淡定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后,却第一时间拿出了那个小小的黑菱。发现其上面裂痕又多了些许,内心不禁有些苦恼。 这下山还没几天呢,王老头给的黑菱就差不多毁了。按照那老头的说法,这玩意儿能撑自己三次全力以赴,而自己这几次动用神力,都是些小打小闹,对这黑菱影响不大才对呀。 不过,他在玄机山脉动用神力遭反噬时,他有想过要顶回去的,只是当时那种想法不是很强烈,但冥冥之中又觉得可行。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啦。 第三十一章 青叶 桂木在苏家躺了几天,在这期间,苏泊淮与苏雅琴各来了一次。 雅琴只是问一下他,关于冥想术的修行,而后又扯了一下桂木离开酒楼后的事,听得这位曾先生那叫一个羡慕。 苏泊淮来找他,只是道了个谢,只是面无表情,看得让人贼难受。 今日,敲门声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曾先生,在吗?” 桂木打开房间的门,看到一个女孩,她双手捧着一本黑色的古书,眼睛水灵灵的,模样长得十分秀气。正是苏雅琴。 “有事吗?” “嗯!” 苏家的后院有一个大湖,据说是被苏家用大手段搬过来的。湖中建有一些凉亭,但平日里都无人在此休息,坐赏。 今日,破天荒的有人来这里,而且还逗留了许久。 “曾先生,你听说过‘文林会’吗?” 桂木摇了摇头。 “愿闻其详。” 苏雅琴低下头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说道。 “那是为纪念书屋第一代院长而举办的,每三年一次。青叶城内的才子才女都会在那一天齐骤文化广场,论文吟诗。” “嗯!” ‘听起来就挺无聊的’,这后半句话,桂木还是没有说出来。苏雅琴望向桂木。 “曾先生才华横溢,对书籍的理解更是奇妙,先生或许可以去那边看看。” “嗯,不知这大会什么时候举行呢?” “每三年一个的秋日,也就是后天。” “谢谢雅琴小姐,到时我会去那边看看的。” “嗯,先生客气了。” 两人拜别后,桂木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苏家,他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来到了那天苏雅琴带他来的书屋。苏雅琴的话语提醒了他,他应该来这书屋看一下。 桂木从一层转了一圈,然后偷偷的溜到了第二层。第二层地方很大,但放的东西很少。 没有几十米高的巨书,也没有复杂的古文字。这里只是一些简约语言,介绍一个人的生平。 墙的四周贴着他的画像与一些生平事迹。桂木走到二层中央放的一个书架,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才开始动作。 身子蹲下,双手按在地板上,一瞬间,整个二层都震动起来了。书架上的书籍全部浮在了空中,周遭的墙壁上,画像散发着柔和的紫色光晕。 黑色的字体从书页上脱落,围绕在桂木身旁。漫天的黑色字体,最终居然绘成了一扇大门,立在二层的虚空中。桂木望着那座由文字组成宏伟古门,眸中神色有些复杂。 桂木轻轻跃起,踏在古门的仅有的两层阶梯上,将手触在墨色大门上。没有什么巨大的声响,它就那么简单的打开了,为这个少年而开。 他走了进去,大门也就消散了,墙壁上的画像也恢复了平静,书籍依旧整齐的放在书架上,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出现过。 门内的世界白蒙蒙的一片,偶尔会有几个黑色古文字漂过。桂木的前方,有一棵老树,它的叶子是白色的,枝干透明,外人清晰看到它里面呈现的血管。 “你好,朋友,欢迎来到我的精神世界。” 桂木停在这棵树下,静静听着它的话语,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 “当你来到这里,就证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深爱着这片土地,正如我不曾拥有过它一样。” “这片大地上,普通的生灵都活得十分艰难,他(她)们在世道中挣扎,在乱世中残存。但历史上的观念终将无法被抹除,他(她)们成为强者的附庸,没有自由,没有人生,他(她)们没有活着的目标,却却又害怕死亡,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希望我能做出改变,冷静些,不要再像以前那么暴躁,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我可以改变我的世界。” “我建了一座城,名为青叶。在这里,我努力推寻我的平等观念,但没有人愿意支持我,很多人都在反抗,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我动摇了。” “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长得很可爱,充满阳光和活力。那个小女孩问我要不要吃糖,我当时应了一声。她便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拿出一颗小小的糖果,递给了我。我拿过手,她对我笑了笑,那一刻,我真的觉得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 “我又站了起来,这次我的手段不再柔和,我用武力镇压了一切的反抗势力,让他们害怕我,恐惧我。那一套制度,我请了许多大儒编制,实施那天,我有看到城头下有笑容,那是阳光与活力。希望有一天他(她)们能像绿叶,迎着阳光,追逐他(她)们的目标。” “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亲手建设城市的时候,我犹豫了,因为我将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可能我再也回不来了。那几天我一直坐在城头上,望着街上人来人往,他(她)们之中有的脸上显得疲惫,有的脸色冷漠,有的则带着一丝笑意,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担心明天了。”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我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但我知道,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有一座城市,一直在等着它的城主。” “朋友,谢谢你,愿意听我这个老人的唠叨,真是麻烦了。” 话语落下,再无声音。桂木望着这棵老树,从身体里取出一个粗糙的方盒子,在那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三年秋’。他将盒子放在老树底下。那是它的城主,他回来了。 桂木认识青叶城的第一任城主,那时的他还比较小,可他已经是个老人了。那位老人去的地方很远,是位于宇宙中心的诸天战场。桂木那时第一次修炼《生死逍遥经》,灵魂出窍,不知游了多远,直到有一天,这个老人将自己敲醒。他待这个老人身边,过了好久。直到那一天,他终于倒下了。在他身边,只有桂木一个。由于太上的庇护,他可以十分安然的走出诸天战场,但那个老人不行,他还有要守护的东西。 “小家伙,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将我的骨灰带回那座城市,告诉它,我很想它。” 老人没有告诉桂木那座城市在什么地方,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让这个小家伙听听他这个老人的遗言罢了。 桂木将骨灰盒放下,合手,十分严肃的拜了三拜,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刚好路过,又刚好停了下来,就如桂木这般。 这时,老树身上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它的身躯化作点点光粒,逐渐消散在这片空间。当它完全消失的时候,一粒微光落在了桂木手中,那是‘希望’的种子,这也是老人对他最后的馈赠。 “谢谢!” 桂木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书屋二层的虚空中一阵波动,一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疼。” 桂木摸着屁股,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若大的书屋二层行了个礼,然后离去。然而,桂木不知道的是,在二层一个隐蔽的空间里,还有着一双眼睛。 ———— 这几日,为举办文林会,城中的各路人马可谓忙上忙下,三大家族中也派了一些人手过去,而那些小家族就更不用说了,族中的护卫基本都派了过去。 街上张灯结彩,一条条横幅被拉开。店铺门前贴的小广告,都变成了文林会。 此时,在城中转了好一会的桂木不知从哪弄来一张地图。他对照着自己的方位,一遍遍确认,终于来到了书砚商行。 虽说是商行,但却没有一点金碧辉煌的感觉。商行前搞了一条人工河道,围着整个书砚,地板是普通的青石,门前的水柱很清,桂木用手碰了一下,有些热。 商行大门敞开,两旁有些美貌的侍女,但动作矜持,衣着整洁保守。 “欢迎公子。” 一个是侍女中走了出来,来到桂木前方。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侍女带着他走进了这间规模巨大的商行。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商品,如桂木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美食区。这里并不像外面小贩那样摆卖,也不像酒楼那般。他(她)们有自己的铺面,但很小,上面摆放着美食,每一份都感觉十分可口。铺面很干净,脚下的路也是。 “曾公子,这是油耳卷,用上等的植物油,加皇室特产的薄面,烹制而成,疏脆可口却不腻。” 桂木望着这玩意儿,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一旁貌美侍女望着这个少年,很是安静,她只是负责介绍这些东西,买不买,选择权还是在客户手上。 最终,他还是买了几份。 “美女姐姐,你们这边的时空骨舟如今客仓满了没有?” “还没,要不要姐姐带你过去看看。” “嗯,谢谢姐姐。” 书砚商行这边的服务人员都比较人性化,并不会纠结于小规矩这方面。像桂木这种‘美女姐姐,美女姐姐’叫的,她便感到有些开心,说话的语气也不禁变得柔和。 侍女领着桂木走了好一段路程,来到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上。这里的人很多,为了不导致秩序混乱,书砚在这边分了两条道,一条出,一条进。 在进去的那一刻,桂木就看到了一个巨大圆轮立在广场中央,在圆轮的中间,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就在这时,圆轮里面空间突然发生波动,一艘巨大的骨船从圆轮中缓慢穿出,最后漂浮在广场的上空。 “真牛!” 桂木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一旁的侍女姐姐抿嘴轻笑。对她,对人,都是如此美丽。 第三十二章 行程 侍女带着桂木来到骨船下方的一个小凹格上,微微震动,小凹格便载着桂木与侍女来到广场上空。桂木对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城中神师大人们的功劳,运用重力法则,千斤重的石台都可抬上高空。” 桂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个作用。凹格带着两人在骨船四周转了一圈,桂木这才清晰的发现,这船真的漏骨,他喵的,全是骨头。 “这是蛮荒巨兽‘时’的骨头,要捕杀一只这样的巨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当初书砚阁派出一名无尘境的大神师和一位练气止境的大宗师,两人在蛮荒之地,与时兽拼杀了两天两夜,最终以重伤的代价,将其击杀,可以说,这头时兽的价值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美丽的侍女双手合拢,望着这艘骨船,满是敬畏之色。而桂木听闻这玩意如此的历害,不由得摸上了两手,要是现在有个小锤子,估计他都想敲两块下来了。 这座小凹台在天上转了没多久,就下来了。桂木踏在地上,有种奇怪的不真实感,这或许就是重力的差异吧。 “嗯,美女姐姐,那是什么?” 侍女顺着桂木手势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城堡向广场这边飞过来。 “那是移动城堡,供客人游览观赏用的。” 桂木望着这巨大的城堡,嘴巴久久不能合拢。看着桂木这表情,侍女抿嘴轻笑。 呆了好一会,桂木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美女姐姐,见笑了。” “不会,大多数客人第一次见到都是如此。” 侍女抱以微笑,这样桂木心里踏实了些。 “美女姐姐,请问这船票能预定吗?” 桂木逛了这么久,终于跑回了正题。他指着上空那艘骨船。 “当然可以,但你要先去计票所那边登记一下,填写你要去的地方,然后他(她)们便会告知你,骨船大概什么时间会前往。” “好的,谢谢姐姐了!” “不客气。” 桂木挥手告别了这位美丽的姐姐,然后按照她指的方向,找到了计票所。 那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共有十多个人,男女参半。他(她)们坐在一张木桌前,上面摆着一只墨笔和一些纸张。 这里人有点多,桂木数了一下,大概有几十号人。于是站在门口想了想,便将踏进去的半只脚拉了出来。排队等太浪费时间了,他怎么可以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然后他坐在门外的一排长椅子上,看着计票所的人来人往。因为太无聊,他便拿起了旁边的一张小广告看看,这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骨船的事就忘光了。 这张小广告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壮丽楼船。楼船下方有文字介绍,幻想神域,满足你对世界风景的一切幻想,从青叶城到书砚城,历时九个月,途中你将欣赏到世界最神秘的海沟,海上巨大的移动冰山,盘古大陆第一高峰的雪景,于落森林的桃花雨,天穹之上的狂风怒雷……幻想神域,你值得拥有。 “九个月啊,来回一趟的话,我的历练就结束了呀。” 桂木心中暗想到,此时的李氏皇城已被抛到了九宵之外。毕竟去哪还不是去,反正逛满两年就回去了。他望了眼计票所那边,发现那里依旧人来人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广告,又看了看那边的人流,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这艘名为‘幻想神域’楼船此时还在来青叶城的路上,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到达书砚商行这边的广场。桂木按照广告上的地址,预买了张票,收好便离开了。 他这次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但该做的事都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就是等了。等楼船的到来,至于后天的文林会,随缘吧!看心情。 ———— 青叶城这个地方神秘的很,虽说是属于青言管辖的地盘,但也没见青叶城交过什么税给青叶,且青叶城的城主一直都不是青言的人,他所实施的规则也没有参照青言的那一套。说是附庸关系,但实际如何,只有双方知道了。 青叶城城主住的地方就在城头上,没多大就一个房间,平时他便在此批审文件与休息。很少人见过这位城主的真面目,因为这位城主并不爱热闹,平日里青叶城的活动,虽说都由他主持,但却从未见过他出现。 人们只知他姓端木,至于名,知道的甚少。城头不大房间里,坐着一个身披青色龙甲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刚毅,眸中精光绽放,脸上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 “端木城主,我又回来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粉艳男子从空间中雅步走了出来。他声音比较细柔,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女声。 “如何?” “哎呦,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一进来就问人家这个,真是的。” 坐在书案前的披甲男子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粉艳男子行事。 粉艳男子顿了顿,才轻轻柔声道。 “那个少年去了一趟书屋,第二层,打开了端木老城主留下的精神世界,里面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那个少年出来后,身上多了一丝精神种子的气息,具体类型我不知道,但来路,应该是端木老城主的馈赠。” 书案前的披甲男子缓缓闭上双目,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 “这个少年于一月前出现在紫明镇,而后去了曾老爷的清泉,几天前还在玄机山脉出现过,他来青叶,不过几天。” “紫明镇,上宗的人?” 披甲男子睁开眼睛,目视前方。粉艳男子站在前方沉思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自血屠事件与天鸣神域沉落后,上宗就很少派人到这颗星球上考察了,毕竟这个星球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成神的机会,是被遗弃的巨婴,上宗花精力到此,不大可能。” “尊莲大人不是曾与那少年见过吗?以……” “好了,那少年的事先放一边不管他是不是上宗的人,只要不是关系到青叶城,一律可不管。” 粉艳男子抚了抚额头,这个男人越来越不懂风情了。然后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左右照了照,心满意足后,才优雅的离去了。 披甲男子等那人退下后,坐在那里思虑了一番,然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大体内容就是‘疑是上宗,不可乱动’。 ———— 青叶城商业繁荣,来往的人极多。每个人都懂得打扮自己,入世见人,第一印象很重要。 桂木坐在一间奢华的酒楼靠窗位置上,望着楼下风彩艳人的女子,时不时吞一下口水。 “曾先生,好雅兴。” 桂木转过头望着这个刘家的败家子,轻轻笑道。 “还行,还行。” 来人正是刘一庆,此时桂木所在的酒楼,也是他新开张的那间‘雅庆’。这酒楼名字取得真是通俗易懂,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一样。 “曾先生,不知你来找我有何事?” 刘一庆递上一杯茶,模样极为恭敬。桂木目光怪异的望了他一眼,这家伙今天转性啦,这态度像侍候老爷一样。刘一庆也被看得挺不好意思的,别过了脑袋,小心翼翼坐在桂木的对面。 “我不是入股了你的酒楼吗?就是这几天有点急用钱,想问你透支点,不知你这位刘家少爷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曾先生想借多少就借多少,我刘一庆眨个眼睛算我输。” “嗯!嗯!” 桂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如此,搞得他挺不自在的。刘一庆连忙点头回应,桂木一拍脑袋,让他离开去拿钱了。 刘一庆拿钱的效率很高,桂木一口茶还没喝完,他就屁颠屁颠跑回来了。拿完钱后,桂木还问了句。 “你是不是看上我啦?” 刘一庆眼神怪异,而桂木表情有些奇怪,两人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桂木叹了口气。 唉!魅力太大了,挡都挡不住。 桂木拍了拍刘一庆的肩膀,示意我都懂。留下一脸苦瓜色的刘一庆。 青叶城就在紫极星上,我那师傅叫我来这历练,是为了圆满我的心境吗?桂木走在路上,挠着脑袋想了些事,注意力并不在路上,然后,他撞上了一个人。 “啊!” 以桂木五境体修的体魄,根本不可能被撞倒,所以,当他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扶着腰躺在地上。 桂木急忙上前,扶住老人的手,亲切的问道。 “老人家,你有没有事啊?” 说着,眼睛还喵了眼周围的人群。要是平常的街道,哪有这么多人啊,这下好了,被人看到了,不装也要装了。 “老人家要不要我拉你起来?” “小伙子,你……你……你要……赔钱。” 那个躺在地上的老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晕过去了。 我擦,这是什么操作? 这时,从周围的人群中窜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老人后,连忙跑了过去。 “娘,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娘……” 桂木双手抱头,呆呆的蹲在一旁,望着这家伙眼泪横流,深情讲述,我太懵了,有人能告诉我现在发生了什么吗?桂木一脸无助,不就走个路吗,这都能躺上去,不是吧! “你……你!” 那个肥胖中年男子指着桂木。 “你要赔钱!” 桂木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些人大多冷眼相看,根本就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没办法了,桂木站了起来,走到老人前方,从怀中拿出一袋钱,放在了肥胖中年男子的前面。 “你娘的身子骨熬不了多少年了,你好自为止吧。” 然后,桂木转身离开了这里,他毕竟是修行者,那个老人有没有事他还是清楚的。肥胖中年男子拿过钱后,赶忙塞进了怀中,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抢去。 第三十三章 君子比武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两天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今日是青叶城文林会举行的时间,城中各家族的子弟或是外来的文人雅士都早早赶过去文化广场那边。 “曾先生,起来了吗?” 桂木推开房门,一道亮眼的阳光照了过来,他微微低头,躲避朝阳的照射。 “嗯,怎么了?” “今日是文林会,告知一下曾先生。” 苏雅琴微微笑道。 “哦!” 桂木仿佛恍然大悟,雅琴不提醒他的话,今天他估计要睡到中午。 “曾先生,要同我一起去吗?” “雅琴小姐先过去吧,我可能要稍迟些。” “嗯,好的,那先生,雅琴先行告辞了。” 苏雅琴微微躬身,拜别了桂木。等苏雅琴离开后,桂木又关上了房门,倒在了床上,妖灵草十分高兴的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睡一觉再说,睡醒了再看看情况吧。 文化广场这边从城主府那边调来了大量的士兵,负责维持广场的秩序。来文化广场的人,除了一些文人雅士,还有各大家族的上层人物。他(她)们坐在文化广场周围的青玉阶上,观看自家子弟的表演。 这时天还早,来的人并不是很多。 “刘一庆,你那点文学水平也好意思来这边,不是丢你们家大人的脸吗?” “丢我家大人又不是丢你的,你管得着吗?” 文化广场上,刘一庆身披紫金华衣,腰环金凤纹带,头上还别着一根玉簪。好吧,一个大老爷们别跟玉簪挺怪的,但按照刘一庆的说法,这就是特色。 在他前边,同样是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只是他打扮的就有些中规中矩了,并没有刘一庆这么突出。 “桃迪,怎么跟个文盲过不去呢?”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捧着一杯茶向这边走来。刘一庆对着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但高大男子丝毫不介意,就这么平静的走过他身边,来到被称为‘桃迪’的男子这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刘一庆笑了笑。 “李雄霸,欺负我们青叶三杰没人呢?” 刘一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他们一只手拍着刘一庆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一只不知从哪搞来的烤鸭。 “醉方居那个小娘子烤的,尝尝,味道挺不错的。” 刘一庆旁边这两个人,一个叫司徒涧,书砚商行行长的儿子,另一个叫萧瑟,他与青叶城的城主算是近亲吧。三人当年在醉方居那边为争个花魁,大打出手,隔一天就去了同一间药铺。结果,在药铺门外,骂战连篇,搞得药铺直接关了门,将他们列入了黑名单。 就这么三个人,最后居然给他们走到了一起,还搞了个名号‘青叶三杰’。 刘一庆从司徒涧手中接过烤鸭,撕了一个小腿放在口中,油汁顺着嘴巴滴到了衣服上,但刘一庆丝毫毫不在意。 “哼!你们真是给青叶城丢人。” 李雄霸与桃迪离开了这里,并不想与这三个无赖打交道。三人见这两个家伙跑后,也是一脸得意,好像打赢了一场很重要的战役一样。 “一庆,你说你,泡不到雅琴,又不跟兄弟我们去醉方居,你这生活有什么意思啊?” 刘一庆白了眼萧瑟,将口中的骨头吐出。 “我和雅琴的感情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对你们讲来,想必也是对牛弹琴。” “唉,快看,那边,好像是苏家的人哦。” 司徒涧指了指远处那一群身着青色长袍,背后印着苏字的人。刘一庆定定睛一看,果真是苏家。连忙躲在他两个损友后面,他现在形象可是有些糟糕,衣服上挂满油汁,手里还拿着一只烤鸭。 司徒涧和萧瑟很是配合他,撑着个身子挡住了他的身形。 “喂,可以啦!” 刘一庆偷偷伸出一个脑袋,望了望,发现苏家人已经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徒涧,是不是朋友?” 司徒涧望着他,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那行,为了朋友的终身幸福,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表示?” 刘一庆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他。司徒涧瞬间明了意思,抬起手将一旁萧瑟按住,萧瑟顿时大呼不妙,手脚并动,急欲挣脱。但接下来司徒涧一番话让他放弃了反抗。 “你再反抗的话,就在这里脱了喔。” 萧瑟哭丧着个脸,烤鸭是我给的,这祸还是我背的。 “别这样,下次我介绍个漂亮的商行姐姐给你认识。” “真的?” 萧瑟顿时瞪大了眼睛。 “当然,什么时候骗过你?” 司徒涧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奸商的模样。刘一庆在一旁看着司徒涧的表演,直呼‘绝’。 ———— 文林会,主要是诵经论文,一群文人才子的游戏。来这里买票观赏的外来人,通常都不是为了看他(她)们诵经论文,而是为了文林会后续的小游戏‘秀才遇兵,有理不听’。 当太阳来到九刻时,文林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文化广场中央,摆放有三千张书案,每个人对号入座。像刘一庆这种死皮赖脸蹭苏雅琴周围的,真没几个。 待三千书案全部落座后,一身青衣的端木尊莲从天上飘落,落于广场上的一棍石柱上,她一只手持书,一只手负后,给人一种书生在前,霸道在后的感觉。 “恭迎端木先生。” “秉承端木老院长的期望,在此文林,愿青叶如初,不忘归途。书山无路,学海无涯。能与大家相聚,实属荣幸。” 端木尊莲将手中青书扔出,在空中盛开,如一朵青莲花。莲叶绽放,一日盛开三千叶。 三千书案,每张都有一叶。 “书写你们的愿望,我会将它们埋在青叶城的古树下,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将它拿出来了,就去那棵古树下许愿吧。” “恭迎青叶古树显圣。” 一棵巨大的青叶古树缓缓地在文化广场上拔高,最终遮蔽了整个天穹。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古树的根须穿过三千人的身体,他(她)们将手中写好的青叶放在根须上,当三千青叶全部归位,古树的身影也渐渐幻化了,天穹上方的阳光又落了下来。 文林会开始。 ———— 桂木从睡梦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妖灵草,抖了抖手指,一弹,将它弹落在地。小家伙落到地面上,愤愤的跳了起来,扬着没有叶子的小脑袋。 桂木也不理会它,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起身,着装。 “小家伙,要不要出去看看?” 桂木望着光着脑袋的妖灵草,轻轻说道。妖灵草听不懂他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善意。于是便跳上了他的肩膀。 桂木打开房门,亮眼的阳光照射了过来。妖灵草感受到阳光后,明显活跃了些。 苏家去文林会的也就十多人,大多都是族中高层。苏雅琴这次是代表小辈去参加的,往年都是苏泊淮带队,今年这位苏家天才‘练药失败’,不得已才让苏雅琴带队。 桂木与苏管家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妖灵草出去了。小家伙,躲在他的怀中,时不时探出个小脑袋,张望着这个人族城市。 桂木行到文化广场,才知这玩意儿进去居然要钱,顿时有些不开心。愤愤将钱交了过去后,比了个鬼脸给守卫。 这文化广场周围已经没有座位了,桂木只能站在青玉阶的后面。他来的确实有些晚,此时的文林会前续已经结束了,开始了后续的‘秀才遇兵,有理不听’。 紫极星上尚武已经成了一种风气,而文林会虽推崇文化,却没有忘却这颗星球上的传统——武道。 秀才遇兵小游戏,就是场上这三千‘秀才’与场下观众的一次较量。场下的围观群众只要未满三十岁,便可申请参赛。 青叶城大家族培养的守卫,是‘秀才遇兵’参赛量最大的人群,其次就是城主府的士兵。外来者参赛的比较少,只占到了十分之一。 桂木听旁人解释了一番,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站在青玉阶上,来回巡望场下三千秀才,终于给他看到那个熟悉的人——李俊昊。 他微微一笑,跳下青玉阶,去报了个名。拿着自己二十二号的牌子去到了候战区。 候战区这边人数挺多的,应该有一千多人左右。桂木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看了看旁边的壮汉,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张一千零一的牌子。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 壮汉看了桂木一眼,又移了回去。 “安禄山。” “好名!好名!” 桂木夸了几句就没有再出声了,这人明显就是个木头呆子,太难讲话了。 “李俊昊。这次谁都别跟我抢,老子一定要打死他,居然敢偷我心爱的林妹妹的芳心,实在是罪无可赦。” 桂木看见不远处,一个义愤填膺的男子,拿着手中的牌子对着天,就是一阵怒吼。 “谁敢动晴雪小姐,下场第一个跟我竞技场上见。” 又是一个男子站起来,手指着天穹。 “我要跟司徒公子打,司徒公子一定舍不得打我。” 也有貌美的女子吟吟低语。 “你们李家与桃家的护卫要是敢挑战我们家少爷,我就把你们两家的公子揍成猪头。” “哼!牛大力,就你那点修为也敢挑战我们公子,这不是找死吗?” “那就试试。” “好啊!怕你呀。” 候战区这边,三大家族人马差点要打起来了,要不是城主府的士兵出现,估计出场就是鼻青脸肿了。 桂木望着周遭这群人,大叹道‘不亏是我辈中人,真是豪气’。 第三十四章 一脚,流星赶月 文化广场,此时的这里已经大变模样。广场被分割成一百多个方块,每个方块上都置有强大的能量护罩。 在文化广场外,城主府的未去参赛的士兵,在门口设了个赌摊,供观众们下注。这是城主允许下的副业,通常他们都是偷偷摸摸搞的,这次如此光明正大,是因为搞的人比较多。 “来咯来咯,兴业赌场,以信誉作担保,包赌必赢。” “想一夜暴富吗?想迎娶白富美吗?来,富豪赌场欢迎您!” “我去,他奶奶的,去年才我们一家。” 城主府的士兵纷纷抱怨道,但抱怨归抱怨,工作还是要做的。而后拿出了十足的马力。 “青叶城城主授权,正规赌场……” 青叶城的上空投影了文化广场内的情况,城内许多午睡人家爬出窗户观看,街道上的行人有些也退到了一旁,驻足观看这场盛事。 ———— “此次参加游戏的有秀才三千人,兵一千七百九十二人。下面宣布‘秀才遇兵,有理不听’游戏规则。” “场内共有一百五十个方块,每个兵都有自己的号码牌。第一轮,先是一号到一百五十号出来,一百五十一到三百号预备。每个兵可以选择自己所想挑战的秀才,打赢晋级,秀才退场,打输牌子留下,兵退场。” “现在,我宣布,文林会后续‘秀才遇兵’游戏正式开始。请一号到一百五十号入场,一百五十一号到三百号准备。” 一百五十号人马在相关人员那边做了登记,写下了想挑战的人的名字。 桂木是二十二号,于是早早的来到了一个方块,微笑中等候李俊昊的到来。结果,李俊昊人没等到,倒来了一大堆‘兵’。 “小子,挑战李俊昊的是吧!靠边站去。” 一个模样高大,怎么看都不像三十岁的大叔,扛着一把大锤,站上了方块前面。桂木细细喵了一眼,发现大汉后边居然有十多个人,顿时暗吸一口冷气。这李俊昊得多招人恨啊!一百五十个人就有十多个想干他。 桂木默默的退到了大汉身后,表示,你年纪大,你先来。一百五十个场,只有一百零二个是有人的,其余的都空了出来。这种情况,以前的官方是会让下一队人马补全的,但是这么做导致一个奇葩的现象,一百多号人排队打一个秀才。以至于后来官方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便取消替补法,让空出的方块空着。 等了一小会,大汉这堆人等的李俊昊终于登场了。他撸起袖子,赤手空拳,一个人站在方块中央,不得不说这家伙这时挺帅的。 “你们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个上。” 扛着大锤的汉子第一时间就受不了这家伙的言语,大步向前,巨锤横空,由上至下,轰然砸在李俊昊刚才所站的地方上。 “胆子鬼,敢不敢接老子一锤?” “力量不错。” 李俊昊单手负后,左手持前,捏成指印。大汉见此,摩擦了一下手掌,拿起镶在地上的巨锤。扛起快步砸向李俊昊。 “轰!” 巨锤砸在了李俊昊前方的一个屏障上。里面的李俊昊丝毫无碍,屏障也只是稍稍凹陷。 大汉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家伙文文弱弱,居然有一手。大汉正准备撤走大锤。 这时,屏障里面的李俊昊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左手往前一伸,抓住了屏障上的大锤。此时大汉的双手也放在大锤上,双方好像要较力。 “就你这小胳膊,也想夺我的锤子。” 李俊昊直面着他,微微一笑。 “你的力量很强,但战斗技巧太差了。” “雷法·阴通雷霆。” 一团紫色的雷电出现在李俊昊的左手上,借着大锤为传导体,直接将大汉电倒。 李俊昊收起屏障,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大汉,然后望向方块那边桂木这堆人。 “你们还有谁要来吗?” “这家伙这么能打的吗?来之前可没人告诉过我喔!” “那位为爱发电的兄台,你倒是说句话啊。” 躲在角落的某位男子缩了缩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些。 “那个,还有人要上去吗?” 众人纷纷看向站在边缘,一个模样秀丽的少年。他身穿白衣,面容拘谨,给人一种邻家小男孩的感觉。没错,此人正是来报书屋之仇的桂木。 “兄弟,你要上去吗?” “嗯!” 桂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众人纷纷为这个勇敢的少年郎点赞。 “去吧,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桂木得到祝福后,就更加有信心了。李俊昊,三境的气修,在年轻一辈中算是一等一的天才了。 桂木刚才在一旁看他出手,气息由沉寂转为奔雷,那一刻,他就已经判断出这家伙大致上的实力。 “是你。” “嘻嘻,真巧。” “是啊。” 李俊昊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望着向他走来的白衣少年。场中,刚才那位倒下的大汉,已经被台下的裁判抬走了。 桂木出门时带了个小家伙,却忘了带黑木过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文林会之后还有这玩意儿。 唉,不用棍子揍人,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顺。 桂木当着他的面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左手手指伸出,向他勾了勾。 李俊昊并未理会桂木的挑衅行为,他依旧站在原地。君子不先动手,小人先行。 “这家伙胆子真大,没看到刚才那大哥的下场吗?” “唉,人家至少有这勇气,你行你上啊。” 桂木后边也是讨论的激烈。桂木望着无动于衷的李俊昊,然后手指划了几下,几个火球飞了过去。桂木在气修层次也有二境的修为。 “二境气修吗?倒也算是不错了。” 李俊昊随手挡掉飞来几个火球,正当他准备收手时,他就感觉到他左边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看都不看,直接开启了屏障。 “砰!” 从左边传来的那股巨力直接连屏障带人给轰了出去。屏障在中途破碎,而李俊昊则狠狠撞在了方块的能量护罩上。 “这……这……这么能打的吗?” “这兄弟……真……真猛。” 不光是方块这边,观众席那边也是炸开了锅,号称青叶城数一数二的天才‘李俊昊’就这么被干掉了,一脚,简简单单就没了! 门外赌场,一些赌徒痛骂李俊昊淘汰得这么快,丢下手中的筹码,去隔壁跳河了。 李俊昊现在还是处于一种懵圈的状态,甚至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意识很模糊,想睁开眼睛看看都不行。 桂木看了看他的惨状,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然后,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下离开了方块。 坐在观众席上的苏明隐,眼中掩饰不了的震惊,他不单单是震惊桂木的那一脚,还有他的年纪。原本他一直以为桂木是个超级老怪物,因为那种精神力的恐怖程度,完全超出了少年的范畴。但今日的情况是他的年纪不足三十? 那是城中不知多少万年的青叶古树测的年纪,想要瞒过去,精神力至少要比青叶古树高出好几个等级,好几个等级是什么概念?苏明隐都不敢去想象。但年纪不到三十堪比圣师的是什么,是怪物吗?无论他是少年,还是老怪物,任何一样都是令人窒息的。 李家这边的观众席上,气氖有些沉闷。李家家主是个干净利落的人,双颊无肉,目光如鹰,此时他握紧拳头,望着台下那个春风得意的白衣少年。 “去查一查,那个少年的身份。” “是。” 一道黑影从观众席上窜出,消失在文化广场上。其实不光是李家,桃家那边也是如此,三大家族中,也就刘家没啥动静。 桂木走到二轮候战区,那里的人如今还比较少,只有一名女子和三个男子,女子长得极为妖艳,服装又有些暴露。引得候战区的三男子坐立不安,时常瞄向她。 桂木进来后,四人同时望向了他,看到是一个比他(她)们年纪还小的少年,也就没有投去多少关注了。 桂木找了一个比较空扩的地方坐下。过了一会,又过来了一群人,那是‘熟人’。 这群人总共有十多个人,都是要打‘李俊昊’的那些。由于桂木干掉了李俊昊,他们没了对手,也就十分顺利的晋级了。 他们进到这里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个长相妖艳的女子。女子对他们笑了笑,十多人赶忙纷纷回礼,丑态百出。女子见此,也不见怪,毕竟这种情形她见多了。 十几个大男人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都想找个土坑把自己埋了。 桂木坐在远处,望着这群家伙,心中祈祷,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那是……” “大哥。” “哥哥,小弟们终于找到你了。” “请受小弟一拜!” 十几个人扑到桂木面前,作势就要跪下了。 “停,停,停,你们别动!” “有事坐着说。” 桂木十分客气将这十几位激动的兄弟安排了下来。二轮候战区中的四个人望着这个他(她)们不怎么关注的少年,有些疑惑。 他们坐在桂木的对面,并未与之并排。 “兄弟,刚才门口气氛有些尴尬,借你的威势挡了一下,不要介意哈?” “没事,没事。” 桂木笑着道。怪不得这些家伙这么殷勤了。就说嘛,被我的实力折服,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虽说是如此,但小兄弟还真是让人惊讶。” 在他一旁的众人也纷纷点头,桂木听闻此话后,竟有些不好意思。 “小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与人合作。” “合作?” 桂木有些疑问。众人见到他的表情,也明了了些许。 “小兄弟第一次来青叶城吧!” “嗯!” “那就怪不得了,这城中没有听闻小兄弟的大名。” “小兄弟,我为你讲解一下这个游戏吧。这个游戏总共有四轮,只要赢得前三轮的兵,也就是干掉三个秀才,就可以得到一张青叶城专属年卡,可享受城内商品半折优惠一年。” “哦!” “就像我们之前跟着的锤子大汉,他前三年便闯过了前三轮,得到了一张年卡。今年我们是与他合作,希望能得到一张年卡。” “合作?” “嗯,就是他选什么秀才,我们就跟着选,只要他干掉那个秀才,我们跟着他选的也能成功晋级。” “哦!” 桂木表面上神情平淡,其实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还有这操作,钻规则漏洞啊,不亏是前辈。 “那我与你们合作?我可以得到什么?” 众人听闻桂木的话语后,纷纷露出喜色。 “不知小兄弟喜欢什么?” 桂木摸着下颚,微微沉思了一番。 “钱!” 众人明显没有想到这位实力强悍的小兄弟居然还有这爱好,果然强者的爱好就是特别点的。 “我们每个人给小兄弟一万上品灵石外加世俗银钱十万两如何?” 桂木想了想,感觉这条件还不错,不用出什么力,就赚到了这么多钱,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呀。 “好!” “谢谢小兄弟了,如果他日有事,可来铺盛钱庄找我。” “居烟阁。” “流星城。” ………… 桂木坐在候战区中,微微闭眼,面上无表情,心里头却乐滋滋的。 赚了! 第三十五章 桃星下凡,战力初显 一轮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到二轮候战区的共有七百五十六人,其中以桃家护卫的人数最多。 “听说了吗,刚才刘家三公子的手被人打断了。” “谁啊?这么狠。” 这时说话的男子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气焰正盛的桃家护卫,众人看到他的目光,纷纷也就明白了。 “刘家公子还算好了,听说李家的大公子李俊昊,被人一脚踢到接近残废,全身骨头都碎了一半,估计不躺个半年都下不了床了。” “真是个狠人。” “有人看到是谁吗?”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据说是个十三、四的少年。” “年轻人真猛。” 以前的‘秀才遇兵’活动,其实并不像如今这般,以前的打斗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说打你一拳,让你躺个十天半个月这种。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演变着演变着,这个活动就变了味,搞成了每三年的家族争斗,不过这种历史,只有城内的人才知道,外来者是不可能清楚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青叶城内的家族每年派的子弟人数依旧不变,优秀的依旧让他过来当秀才。原因就是,坐在这里的每一个秀才都能得到青叶古树的祝福,那种祝福的意义,来这里的少年少女们并不知晓,只有每一代的家主才能知道其中的含义。 二轮候战区这边的讨论可谓真的是激烈了,各种猛料趣料频频爆出。比如: 比武上求婚的,结果被人家一巴掌拍下了台;比武上推广告的,结果被裁判给扔了出去;比武上猜拳的,喝酒的比比皆是,最终无一例外,都被裁判轰了出去。 “牛大力,亏你还是个大队长,你家公子被打折了手,还能坐到这么安稳?” 刘家共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出门在外,已许多年未归家,二公子拜入了青言,久久才回一次,于是,刘府中常年来就一位公子在家,那就是刘一庆。 “哼,下一局定叫你们姚家好看。” “哦,拭目以待喽!” 刘家的护卫度过二轮的共九人,而坐在这里的只有六个人。待桃家的护卫走远后。他们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阴沉。他们第一轮就派了几个人过来搞那位桃家的大公子,但此人的实力实在强劲,过去的护卫都被打趴了。像牛大力这种接近四境的体修,对上那位桃家大公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牛队。” 牛大力抬头,看到了之前去搞李俊昊的三人。 “听说李俊昊被人打到接近残废,你们干的?” “不不不,牛队,我们哪有那实力呀。” “是我们那边有个很‘猛’的少年,他搞的。” “哦。” 牛大力坐在椅子上,对此事表以一种极大的兴趣。 “那少年好说话吗?” “嗯,只要有这个,包管能行。” 那三人悄悄做手势,那是刘家专门的暗号语,意思为‘钱’。 “好,带我去见见他。” “好的,牛队。” 这三人领着牛大力来到了桂木这里。这位年轻一辈的刘家护卫的一把手将姿态放得非常低,坐下与少年攀谈。 没一会,双方就勾肩搭背,表现出一种老朋友的姿态,离别时,桂木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二轮战斗很快就开始了,桂木带着他的大队人马,齐奔方块。这一大堆人站在方块上,就像一个小军团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感。 “一庆啊,输了就输了,没啥好丢人的,走,跟兄弟去易芳居,找个小娘子乐乐。” “去去去,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刘一庆脖子上挂着一条白带,连着手臂,缠了一捆厚厚的白色绷带。在他旁边,坐着萧瑟与司徒涧,这两位打架纯属烧钱,搞一大堆的防护符,贴在身上,搞得对手都蒙了,打了好半天,换了好几个人,才把这两个家伙抬了下去。 “别这样嘛!讲点好事给你听听,李俊昊那个小白脸,第一轮就给人打残了,现在正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萧瑟捧着个肚子哈哈大笑,而刘一庆则目光有些奇怪的望向他,似乎在想,这家伙住山里的吧,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哎,看那边。” 两人顺着司徒涧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方块上站着几十个人,整得跟个军团一样。这打谁呀?这么大阵仗。 由于桂木第一轮的表现,这一轮,观众席上很多人都在暗中观察这位神秘的少年。 门外的赌场,压桂木的人也非常多。刚才那位跳河还没死的,这不又爬了上来,赌上最后一口气,压了桃家的大公子,估计这次桂木要是赢了,他就要永沉湖底了。 通过投影,坐在苏家府邸内的苏泊淮也看到了那位‘曾先生’,按照他父亲与老祖的说法,这位神秘的曾先生已经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了。 参加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这位曾先生的想法,常人果然很难懂的。 桂木站在众人前方,在他身后,除了先前那十多个人外,还加一队刘家的护卫。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那位桃家的大公子终于缓缓走上了台。 那是一位头戴桃符,身穿一身素衣的翩翩公子。他上台,先向桂木他们这堆人行了个礼,然后对着观众席那又行了个礼。 桂木看着这家伙的动作,行云流水,全身上下透着一种书生气。这让桂木开场就觉得很难为情,毕竟无冤无仇的,这样揍别人一顿好像不大好。 牛大力并未选择先出手,也未让桂木来。这位桃家大公子的底细他并不清楚,所以需要探一探。他派出了一个刘家的护卫,与这位桃家公子比斗,希望能看出一些路数。 一个只有凝气境的护卫站了上去,他的面容坚毅,望着对面那个少年,战意满满。 败给这个少年的四个护卫,有三个已是凝气境中期了,还有一个是刚入的三境。而此刻站上来的这个护卫,便是一个凝气境后期。 两方对视,好似并未急着出手。 “桃战,请先生多多指教。” 这位桃家的大公子一步向前,步步向前,带着一股‘势’向刘家护卫‘孙浩’逼进。 孙浩一脚踏向后方,身体微屈,双手拱前,在他身边,形成了一股火热的气流。 桃战行到中央,猛然一跃,从高空往孙浩处坠下。此时他表层裸露的皮肤呈现一种淡青色的纹路。他体内的气,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在空中积压成一个巨大的青色兽影。 桃战带着兽影直堕,而孙浩并没有选择躲闪,双手往上一托,成一个奇怪的姿态。 “轰!” 双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在撞击点处,冒起了大量的烟雾。当烟雾消散后,众人才看清里面的情形,孙浩后退几步,但身形依旧,他全身冒着火红的气流,一根根暗红色的黑柱体飘在其周围。 桃战站在孙浩原先站的位置上,此时手上握着一把青色的巨剑,周围剑气横放。巨大的青色兽影位于其身后,散发着恐怖的威势。 “这家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一点风度都不显。” 桂木蹲在方块的边缘上,在他旁边还有众多小弟。 桃战先行,巨剑横空,那股气直击孙浩,竟将其隔空击退数米。 “半步觉息?” 孙浩能清楚感知那股力量,三境之上,四境未满,一个未满18岁的少年竟能达到如此程度。要知道,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比他大了整整十多岁,而眼前这个桃战居然还比他高出了半个境界。 孙浩稳住身体后,双手持印,身旁的黑柱缓缓升起,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右手抬起,两指指前,对着桃战。身旁数十根隐现红光的黑柱纷纷向桃战飞掠而去。 望着不断靠近的黑柱,桃战身后的青色兽影猛然掠去,张开黑色巨口,将数十根黑柱吞下。 “轰!” 孙浩见此,亦不再犹豫,右手收指,向前一握。青色兽影轰然炸开,就在这时,一道青痕从兽影中掠出,速度极快。孙浩想也不想,双手放前,身上气息聚然收缩,于前方形成一个流淌着岩浆的巨盾。然而,这个盾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便轰然破碎,青痕直直击中了孙浩的腹部,横穿了过去。 孙浩捂着腹部,半跪在地,额头上冒着冷汗。 “先生,多有得罪。” 桃战向其躬身,行手礼,方块下的裁判掠上台来,将孙浩带离现场疗伤。 桂木望着这家伙,心里想着刚才那最后一招,真他喵帅! “曾小兄弟,如何?” 牛大力扭了扭身躯,活动了一下筋骨,看来,如果桂木不上的话,他便上了。三境体修对上半步觉息,还是很有看头的。 桂木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扭了扭脖子。 “还是我来吧!” 观众席,刘家这边,刘一庆死死盯着桂木这个方块。如果不是司徒涧提醒,他也不会注意到,那位‘曾先生’。 他父亲在临行前提醒过他,尽量不要与这位先生交坏关系,不然,青叶城也保不住他。所以,在与桂木之后的相处中,他才表现的那么恭敬,像对待一个老爷一样。 不然,桂木早就被刘家这位公子暗中派人脱光吊到城头上了,当然,吊不吊得上去还是两说,但行动是少不了的。 “管家。” “少爷。” “给我去门口压一压,二十二号方块的输赢。” 刘一庆将手中的空间指戒取下,放在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手上。 “不知少爷赌谁?” “我赌人多的。” 第三十六章 一拳,天马流星 第二轮的方块战,结果已经出来一半了,此时,正好阳光热烈时。 桂木缓步行向桃战,嘴角中带着微笑,让人感受不到彼此间战斗的气氛。 “很荣幸能与你战斗,我会竭尽全力的。” 第一轮战斗,不上场的秀才中有不少关注到了李俊昊那个场子。而那个一脚将李俊昊踢得残废的狠人自然是被重点关注的,毕竟,谁也不想遇上这种人。 桃战说完这句话后,全身气息收敛,目光专注,一道道青色纹路在身上蔓延。他的眼睛变成了青色,一只青色的小纹角在额头上凸现。这样的他,竟显得有几分妖艳,果然,魅力这玩意儿,是不分种族的。 桃战深呼一口气,在他背后,举起了一个庞大的青色兽影。双手蔓着青炎,举起一把巨剑,迎向桂木。 “杀!” 随着一声怒吼,战斗拉开了序幕。青炎巨兽带着热浪扑向桂木,桃战则在其身后,结着一个诡异的手印。 桂木喵了眼近在咫尺的巨兽,毫不犹豫,一拳挥过去,但,就在此时,桃战手印松开,一道青色的气流融入了兽影的体内。 当桂木的拳头与兽影碰触到一起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破碎。兽影竟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笼在青色的世界里。 “封!” 一字令下,兽影急速收缩,化作漫天青丝,将桂木锁死在原地。与此同时,他手拿巨剑,青炎从手臂上漫过剑身,整个人如同屠魔的勇士。 桃战挑起巨剑,背对着阳光,剑身上青光大盛。与此同时,被锁在原地的桂木望着即将到来的攻势,面无波澜,但其实内心慌的一批。不是吧!这玩意儿也太坚强了点。身上青丝紧崩,却不见崩裂的始端。 桂木能感觉到,这锁在身上的青丝流着一股暖和的能量,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棵古树的力量。这家伙能运用到那棵老树的力量?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此刻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手臂上青筋暴出,勒在身上的青丝骤然收缩。在桂木未解决青丝之困时,巨剑已轰然驾到,直接向着桂木头顶劈下。 情急之下,桂木右手猛然用力,扯得青丝崩紧,犹若末日的琴弦。右手强行挡在脑袋前方,抓住了那把青炎巨剑,阻止了其的前进。但剑身上的青炎蔓延到了桂木身上,青丝生起青炎,却没有断,反而更加坚韧了。 在方块边缘那边,王大力他们看得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位桃家大公子手段如此惊人,竟能强锁一个疑是四境体修的少年。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桂木是五境,估计会很鄙视,你一个五境的体修,号称同阶无敌那种,打一个低了两个境界的气修居然还落了下风。当然,这其中与桂木的大意不无关系,他也没想到这位桃家大公子居然能借用那棵老树的力量。 观众席这边,许多暗中观察的人对这一幕纷纷表示赞叹,除了桃家的对敌。 “公子运转力量真是越来越顺畅了,估计没过几年,就可以成功掌握那份力量了。” “战儿,辛苦了!” 在桃家这边的观众席上,桃家的家主桃临便坐在这上面,他面容冷毅,目光深邃。而在他的旁边,坐着的居然是林家家主‘林肯’。 “伯伯,曾先生好像陷入了劣势。” 第一轮就被淘掉的苏雅琴十分乖巧的坐在苏明隐身旁,望着桂木那个方块,眼神中有些担忧,毕竟那是她半个师傅。 “雅琴,不用担心,看着便是。” 苏明隐是目前而言,可以说是第一个真正见识过桂木实力的人。只有他知道,这位站在顶峰的曾先生真正的力量有多可怕。 “少爷,这不还没出胜负吗?” 刘家这边观众席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刘一庆用手抵着个脑袋。局势到了这一步,很明显,老爹口中这位‘曾先生’估计是个背景大,自身实力不咋滴的纨绔子弟。我三年的积蓄啊,打水漂了。管家望着自家的少爷,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桃战放开巨剑,双手腾出,一圈圈青色的纹路从他脚下渐渐散开,一条粗壮的树根撑破脚下的大地,出现在桃战身前。 桂木松开右手,巨剑从手上掉了下来,狠狠插进了地面中。青丝冒着青炎,接近封死了桂木的动作。他喵的,居然给一个三境的气修搞成这样,丢脸丢到姥姥家。 不过,这也怪不得桂木,桃战在这青叶城中,凭借着自身血脉,沟通青叶古树,即使是气修七境的封圣都拿他没辙,当然,紫极星上的封圣要敢进到这里抓人,估计第一个就被青叶古树给拍死了。 桃战划破手掌,将一些血液滴落在树根上。这时,树根上竟冒出了一些绿叶,树根也不断生长,逐渐碰触到这个方块顶部能量罩。 在达到顶端后,树根也不在生长了,桃战望着不远处的桂木。 “我要出招,小心了。” 桃战在前方的树根身上用血液画了一个诡形符文,长满绿叶的树根缓缓盘转,对着桂木的方向,如长矛般突进。 身处危机的桂木在这关头,却闭上了眼睛。他全身放松,任由青丝缠绕,青炎练烧,此时的他,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 “这桃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搞了个桃源,居然还有一个桃战,真是有意思极了。” 在青叶城的城头上,一个全身包裹在光焰中的人形生灵望着文化广场的方向,轻言笑道。而在它的旁边,站在一个身披青龙重甲的中年男子。 “那个少年你怎么看?” “嘻嘻!” 人形生灵好似在光焰中搓了搓手。 “他不动真格的,我可看不出来。” 中年男子转过头来望向文化广场那边,目光深邃而幽远。 ———— 在那树根临近身前三尺,桂木猛然睁开眼睛,身上气息一变。背后出现一个灰蒙蒙的人影,在其手脚之处,拖着长长的灰暗锁链。 《命体》告知以生命,以体为药,天地为炉。赌上你的命轮,你将不在迷茫,前方只余一世不再。 “啊!” 从桂木体内突然爆发出冲天血气。双拳紧握,青筋暴出,封锁在身躯上的青丝猛然断裂。桂木右拳附上一层厚重血色拳铠,右脚重重踏在后方的地上,身体微躬,抬着头,冒着紫色焰纹火的双目迎着树根,毫不犹豫,就是一拳。 “砰!” 整条树根直接从底至始,一拳轰穿。而在树根后方的桃战,也直接被这股力量的后劲轰飞,撞碎能量罩,砸在了观众席上。 当这一拳打完后,桂木收回了拳脚,手上厚重的血铠渐渐融入皮肤中,身后那尊诡异的灰影缓缓消散。他抬手将虚空中的黑菱捏住,收回体内。 此时,整个文化广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二十二号方块那边。刚才那一拳,实为惊艳,轰碎了六级的能量罩,打穿了文化广场上方的云层。 桂木脸色有些苍白,他转过身来,在方块那边的人堆,每个人都呆呆的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直到桂木已经走下了方块,他们才缓缓回过神来。 “真……真猛!” “嗯。” ———— 青叶城的城头上,青叶城主与那个包裹在光焰中的生灵在桂木动用《命体》的那一刻,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上宗派人下来,干啥子?来看风景?” 光焰中的生灵扶着城头,打了个哈欠。青叶城城主望着天穹,那是被击穿的云层。 “只要与这座城无关,就不用管。” “你对上宗的好感度可真低啊!哈哈。” 光焰中的生灵说完这句话后,就躺在了城头上。端木君临收回目光,左手轻轻抚在肩上的青龙头上。 ———— 三轮候战区,桂木闭着眼,静静坐在位置。在他旁边,围着几十个大汉。而这也就导致每个进来的人,都要往这边看一看,毕竟这阵势,任谁都要看一看。 在桂木闭目调神养伤时,李家与桃家的护卫同时找了上来,当然,被桂木周围这几十个大汉给挡了下来。 双方手脚互推,但最终也没有打起来,李家桃家的人只能在远处搁了几句狠话,愤愤离去。在李家与桃家的人离去后,一个长相妖艳,衣着有些许暴露的女子走了过来。 由于是个女子,漂亮的,牛大力他们见到后,一个个脸上挂着温若春风的笑容,语气也十分温和。 女子与牛大力他们客套了一会,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与先前那些人无异,是谈合作的。牛大力思考片刻,便这个消息告知了已经醒来的桂木。而桂木一听是女子,急忙起身迎见,没三两句话,合作就谈妥了。在女子之后,也有许多人过来,希望能与之合作,但桂木都一一拒绝了。倒不是他不想,只是这玩意儿搞得太过,超过主办方的底线,那就糟糕了。 二轮结束后,兵还剩三百多个人,大多都被刷下来了。 三轮开始后,桂木随便选了一个人。结果那家伙一上场,看到这么一大堆人,当场拜了拜,溜下了场。搞得桂木他们一脸懵。 就这样,很简单的,就拿下了那张卡,进入了文林会的最后一环‘秀与兵,大对决’。 第三十七章 乱斗 最后一轮,候战区这边,只剩二百多人,而秀才这边,还有一千八百多人。一百五十个小方块此时被整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巨大演武场。 “第四轮,大混战,没有什么规则,反正看到你旁边有人,干他(她)就对了。直至最终,台上只剩一人,方为游戏结束。” 在这个巨大的演武场中央,站着一个衣着整洁的男子,他手拿一只玉杆毛笔,在虚空中做字,笔墨挥洒,自成山景风光。 “祝各位功成名就,来日如初。” 演武场上空,出现了一行字和和一个老人模糊的身影。在演武场上空一座高台上,端木尊莲一人独自站在上面,望着那老人模糊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当字影与高大影像消失后,桂木收回目光,在他旁边,依旧站着几十个人。 “牛兄弟,这大乱斗,真有那么乱吗?” “小兄弟,别听那裁判乱说,虽说那规则是这样,但每年的真实情况就是,秀才啃兵,啃死再内斗。” 桂木微微拱手,表示了解。随着一声令下,两方纷纷走上演武场,两千多人的战斗,简单又直接,毫无预兆的开始了。 ———— “少爷,那人不讲赌德,搞偷袭,我大意了啊,没有闪。不光打了咱,还没给咱钱,拿了钱跑路了。” “啥?” 刘一庆跳了起来,望着眼睛被打肿的管家,心里头一阵怒火。抢钱抢到我刘家来了,真是寿星公,嫌命长。 “走,带上家伙,他奶奶的,今日他要能走出这青叶,老子跟他姓。” 刘一庆走路一拐一拐的,挂着只手,带着管家与刘家这边的护卫气势汹汹前去,而萧瑟与司徒涧在各家家族看到后,以为刘一庆要去抢哪家小娘子,竟偷偷跑了出来,跟上了刘家的大队伍,也倒是有趣。 ———— 苏家大院这边,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柱着根拐杖,站在枫叶满地的院落里。在他身后,是苏泊淮。 “你的身体潜能得到很大程度的开发,但那对你的欲望而言是不够的。” “我要做什么?” 老人望向这个面容还显稚嫩的少年,呵呵笑道。 “远离庇护。” 老人的语气很平缓,似乎在讲一件很简单的事。苏泊淮很认真的盯着他。 “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任何时候都要把命摆在面前。” “他说的没错,‘命’才是一个人拼搏的本钱,不择手段,活下去。外面的世界可不是只有宝石,还有守护的毒蛇。” 老人背对着苏泊淮,望着天穹上方投影的战斗,目光中有些怀念。苏泊淮这次并没有说什么,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有些事,他应该学会自己做决定。 那个人已经守护他很久了,日渐白了发,皱了眉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人就是自己心里最重要的。 我应该是他的骄傲,也必须是。 ———— 桂木站在场上,没有去看对面那一大堆人。他低着头,活动了一下手脚,而在他活动这个时间,已经有人开打。 在桂木周围,许多人蠢蠢欲动。少年低头,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会取得成效吗?没有人敢打破这个平衡,毕竟,这个少年的凶名是打出来的。 桂木活动完后,抬起头来,发现周围有不少人。隐隐约约他背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转过头来,看见了不远处桃李家的护卫正盯着自己。他对他们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然后缓步走向正在战斗的众人。 桃家护卫队长年过三十,所以不能参加这次活动,代替他带领这支队伍的是他手下最重要的副手‘张良心’。 张良心望着渐渐行来的少年,眉头皱起,气息一变,将身边数名‘秀才’震开。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与这个少年交手,必败无疑,但并不代表他会害怕。凡事都要有人开头。 周围的人感受到两人对视的目光后,纷纷退出了这块场地。就单挑而言,在场几乎没人能打得过这位缓步而来的少年,但乱斗,可不是一个人哦。 张良心手中出现两把短刃,一把持于胸前一把握于背后,其实很多人都明白,不干掉这个少年,想夺得这次第一几乎不可能,但问题就是,谁先开这个头。 第一次的事,就是需要一个勇者,一个开先河的人。如果没有那个人,那我便是了。 张良心压低身子,刀刃上带着一丝碧绿色的锋芒。他要进攻了,即使毫无胜算,但有些事就是需要人去做。 刀刃紧握,双腿发力,猛地一瞪,整个人如炮弹般射了出去。桂木看也没看他一眼,抬手将临近的他拍飞了出去。这时,犹如早有的配合,李家的护卫从人群中掠过来,除了这些人,竟还有一些大家族的公子秀才。 桂木甩了甩手,将背后刺过来的长剑单手抓住,剑主见此,正想松开剑柄,不料,被桂木抢先一把夺过去。手拿剑身,横起,剑柄重重砸在那人的身上,倒在地面,一阵震动。倒转长剑,手握剑柄,以剑身之躯,横扫一片。 一人来,无论以术法,还是近攻,剑之所致,心之所向。剑身横击,不伤命,但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是下不来床了。 桂木单手捏爆一个能量球,将法则之力散去,左手使剑作防,右手以拳作攻。一拳,破开十重障屏,隔空将那人击飞,途中撞倒了不少打的不亦乐乎的兵与才。 桂木此时所站的地方一片空出了不少,他一番的战斗,至少干掉了四十多个人。现在,已无人敢再向前了,因为最主要的进攻对手桃李两家的护卫接近全军覆没,且桂木下手可不分轻重,无论是谁,进入攻击范围就是一拳,挨上一拳,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桂木见没人上前了,便悄悄找了个角落,盘坐下来,望着这风云莫测的战场。 牛大力凭借自身三境圆满体修的实力,稳稳的在这里站住了场。其他的刘家护卫绑成一团,共赢敌共进退,一时半会倒也没损失多少,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难支撑了。原本那些跟着桂木过了三轮的,很快就被打下了场。那个妖艳女子自身实力倒是不错,二境气修圆满,加上其姣好的容貌,一时间,那些自持君子的公子哥们也不好下手。 桂木盘坐这里,竟没一人敢来打扰,看来,刚才那一战,威慑力不错,间接来说值了。 大乱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最后还剩下两百多个秀才和一个老赖子兵。 桂木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对面那边的虎视眈眈,叹了口气,摇了摇手中的长剑,将其扔出。这玩意儿打人的手感确实不如黑木好,人家是‘砰砰’响,它是‘叭叭’响。 桂木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这家伙实力再强,打两百个估计也够呛了。” “是啊。” “难道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蝼蚁再多,终究还是蝼蚁。” 观众席那边观看的人算是很熟悉这位少年了,要说前几轮关注度最高的是谁?绝对就只有这个少年了。作为被打的秀才的众多家长,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少年,但同样也想看看他的上限。 桂木右手一动,细微的空间波动在掌心凝聚。一根笔直的黑木从苏府的小客房中被移了过来,他手心紧紧一握,将其稳稳拿在手中。众人只觉这是空间指戒中拿出的,倒也不觉得惊奇。 “老朋友,又见面了。” 桂木用手轻轻抚过黑木侧身,眼眸中闪烁着怀念。看来,剑真的不适合体修啊,重剑除外。 桂木身躯站得比直,目光中流露出狮子般的眼神,他单手将黑木抬起,指向演武场上空的‘裁判’,头仰四十五度角,身上流露出一种强者该有的气焰与气势。 “我投降。” ———— “曾先生,辛苦了。” 桂木与苏明隐一行人一起返回苏家,途中少不了苏家老爷的关怀问候。 “嘻嘻,不辛苦。倒是麻烦苏家许久,这张卡便算是我送给雅琴小姐的一点小礼物,还望明隐兄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桂木将一张浮雕着一棵古树的青色方块玉片递给了苏明隐。苏明隐犹豫了一会后,终究还是收下了,这个东西对这位曾先生而言确实不算什么,既然人家都让你收下了,也就不便拂了人家的面子。 “先生是要走了吗?” 这句话不是苏明隐问的,而是在其身后的苏雅琴。 “嗯,在这待得也挺久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桂木望向远方,那是已落下大半夕阳日暮。 “无论何时何事,只要先生愿意,青叶城苏家永远是您的朋友。” 这句话很明显是苏明隐授意苏雅琴说的。桂木微微一笑,在夕阳的光晕下,倒是显得有些动人。 “那苏家便是我第二个朋友了。” 他望着苏雅琴略显稚嫩的脸蛋,做出一个敲脑袋的动作。然后转过,搭上苏明隐的肩膀,模仿着成年的语气,表现出老气秋成的样子。 “明隐兄,可否借点钱?” 苏家隐懵住几秒,反应过来后,微微致歉,算是百分百的可以了。桂木与苏家这一行人走在这被夕阳照成金黄色的小路上,周围是酒楼门庭,文人骚客。 小小青叶,倒也是有一番风味啊! 第三十八章 信 文林会后续最后的胜者是一位名叫萧玉生的年轻公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反正也没人探究。 在文林会结束之后,在整个青叶城升起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一盏夜灯,将整个青叶城的夜空点亮。 游戏人间的人很多,愿意留下来的却很少。人言道,世间百态,不过这红尘一面。这青叶城啊,就是这百态千姿,面面俱到。 桂木坐在屋顶的小房梁上,妖灵草则在他肩上躺着。望着升空的彩灯,他渐渐被灯火迷糊了眼眸。世人常道,人生短,人生短,及时行乐,乃王道之行,可这行乐啊,从何行,哪里才是快乐? 夜如梭,跑的飞快。 一大早,桂木便起了床,去了城中一个奇异小铺,买了些录影石。书砚商行那边的楼船,已经停泊了,它会在这座城市待上三天以上,等候它此行的客人。并不是每一次出行,楼船都能排满,游行的客人毕竟只是当这是种乐趣。但像这种大型的游览船,每一次航行的开始,每一程路,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所以,为了保证收益,这座‘幻想神域’每程所载的游客,必须要达到楼船饱满人数一半,除非特殊时期,否则,绝不开船。 桂木扛着一小袋的录影石,在这青叶城中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过去大半天。但他却未看完这城中的一角风光。 袋子中的录音石越来越少,他留在这里时间也没有太多了,但他要看的却很多。桂木留下了一小部分,为这城中夜景。 这次不能看完就下次吧,下次一定有机会看完的。 桂木去了刘一庆的酒楼,但他不在,而他本人也算是这里的半个股东吧。 桂木来到三层,这里的人并不多,他随便挑了个角落,点了些吃的,便打算在这里坐等天黑了。 ———— “师傅,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我有点想家了。” 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五六岁女孩慢慢走进雅庆酒楼。 “行走江湖,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身着素衣中年人一步步走的很慢,语气很缓,带些沧桑感。而那个女孩在听闻她师傅的话语后,变得更加忧愁了。 “那我不爱这江湖了,我想回家。” 中年男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微微笑道。 “就算你想,估计你父母也不答应。” 眼见女孩又着急了。 “在你成年那岁,为师会带你回去一趟的,到时候你再争取争取吧。” 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暗自下定决心,回到家后,绝对不会再出来了。 这两个人在伙计的带领下,步入了三楼。他(她)们找了个地方坐下,离桂木那张桌子并不远,不过几步路。 桂木抬头看了眼这对新来的客人,发现只是个中年大叔和小女孩后,顿时没了兴趣。那个中年人在桂木望向这边时,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便与之对视,微笑致意。 “师傅,隔壁桌那个家伙好眼熟啊!” 女孩身穿一件厚厚绿罗衣裳,戴着一顶大棉帽。这青叶城随着深秋的到来,也是逐渐转凉了,只是对于大多数的修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感觉。 “仔细想想。” 中年男子手提一个精致的茶壶,往干净的青花碗中,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女孩盯着桂木许久,突然,在一瞬间,她想到了。她一拍桌子。 “那是坑了我钱的家伙。” 桂木的目光也被女孩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望见女孩冒火的眼睛盯着他这边,他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发现并无人,又转过来。 “没人啊!” 桂木嘴里嘀咕到。女孩刚想站起来去找他理论,却被一边的中年男子阻止了。 “坐下,成何体统!愿赌服输,又不是别人逼着你上去,纯粹是你自愿的,与他人有何关系?” 原来,这个女孩也去过那天的文林会,不仅去了,还下了注,连下四局,好死不死,都是桂木那个场的。前三局,她都赌这家伙输,为什么呢?因为她第一局输后,非常不服气,嚷嚷着要上去打他,要不是中年男子的阻挠,估计还真让她给上去了。 第一局输后,她不服啊,连下了几注大的,导致后面两局,惨淡收场。于是,在他最后一局,女孩学聪明了,她觉得师傅说的对‘大势所趋,不可由牌性行事’。她赌了呀,赌家伙赢了,赌得很大,一个空间指戒给压了下去,三年的身家啊,眼睛都不眨一下。 开场嘛,这家伙打的挺好的,女孩也乐意看到这情景。但到最后看到桂木对阵两百多号人时,她顿时慌了起来。然后看到桂木手拿一根看起来就很有威势的黑木,笔直站立,傲视前方时,她的心顿时又定了下来。 她那时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道‘看来是我自己多虑了,这种强者,怎么会在乎人数的多少呢?对于他而言,人多人少不都一样吗’。 然后,桂木投降了。女孩一怒之下,把别人的摊子给砸了,摊主眼见情况不妙,赶紧带东西跑路了。那天文林会结束后,死活不听她师傅的话,候在那文化广场那大门前,等那害她输钱的家伙出来。结果,等到晚上星星月亮都出来了,那家伙的人影都没见到,这还不是最惨的,她在那里蹲了一宿,结果第二天,生病了,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这不,病好了,她师傅便领她来这里吃一顿,安慰一下她心里的创伤。结果,这下好了,饭没吃到,反而被气饱了。 “师傅,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打他一顿,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中年男子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使得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桂木望着这个奇怪的丫头,内心有一万个问号。 “为师并不是拦着你,你上去之后,能打得过他吗?” 听中年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女孩瞬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瘪了。 “叫你平日不好好练功,现在晚了吧。” 此时,这两人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中年男子也不顾旁边女孩的感受,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那我要怎么办?” 女孩有些委屈,低着个脑袋。 “烙下几句狠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勤快些修炼,早晚有一天你能报仇的,现在,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嘛。” “师傅说的对,影儿以后一定能打败他的。” 女孩又有了信心,目光坚定望着前方,小拳头紧紧握起。然后手拿饭勺,大口干饭。不得不说,这家伙饭量惊人,满桌饭菜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随手擦了一下嘴,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桂木这边,一掌重重拍在桂木的桌子上,桌上的碗筷都浮在空中半刻,久久未落。 “迟早打你一顿,给我小心点。” 小姑娘说着,还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起来老凶残了。 桂木看着这长得挺水灵的姑娘,心里一片疑惑道‘我有得罪过这丫头,莫非是情债’。 小姑娘说完这番话后,很是骄傲的踏起小脚步,不顾他人的目光,走下了三楼。 “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孙女脑子有点毛病,打扰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了,还望不要怪罪她。” 在陪那个女孩走了不到一会,中年男子又原路返回,来到桂木这边,很是诚恳地说了这一番话。而桂木对此表示并不在意,还说那女孩挺可爱的,这搞得中年男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放下点小礼物后,中年男子便离开了。桂木在男子走后,才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放了两块灵石,极品的。 ———— “师傅,你刚才跑哪了?” 女孩望着刚回来的中年男人,有些疑问。男子笑道。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丫头。我刚才回去警告了那少年一番。我怕他对你的话语恼羞成怒,叫他背后的势力对你出手,你也知道,师傅我,实力高深莫测,自然不怕这些,可你实力毕竟弱了些。你我师徒二人出门在外,难免会双拳不敌众手,怕到时护不到你,于是我便警告了他一番,如果伤了我宝贝徒儿一根头发,我定斩他宗门上下,不留一棵花草。” “师傅,你真厉害。” 女孩一脸崇拜的望着这个带自己漂泊江湖的中年男子,男子十分严肃的说道。 “这下还回不回你家啦!” “嗯,嗯,不回了,不回了,我要一辈子跟着师傅。” 女孩很是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表情很是欢喜。中年男子轻轻拍着她的脑袋,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 桂木等到青叶城夜景出来,才起身离开了雅庆酒楼。他袋子里还有一些录影石,还可以将一些景物放到其中。 桂木花了一些小钱,登上了移动城堡,这上面人不多,他找了一处比较好的观景台。从青叶城上空俯视,这美好的人间景象,一个人看,终究还是孤单了点。 将天上的月,地上的人,刚满的星辰,熄灯的人家户宅,一个个放到了这些精巧的小石子里。 入夜渐微凉,桂木在三更天时回到了苏府,管家还没有睡,桂木便向他问道,府中有没有纸笔? 管家将桂木带到一个文庭内,从里面找出了一些许多年都未曾有人光顾的纸墨。 “曾先生,只有这些了,有些简陋,还望不要介意。” “不会,谢谢苏管家了。” 桂木与管家拜别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客房,点起一盏油灯,铺开一张硫磺纸,一手持竹笔,一手研开墨。毛沾墨,笔轻落,点入纸中,犹如星空点点。 第三十九章 你路过的世界 桂木今天收到书砚观那边的消息,道是那楼船人数已到,于今夜行船。 桂木收拾了一些家伙。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带的,一跟木头,一棵草。像一些财物,他都放到了手中那个金色的空间指戒中。 他离去前,只与苏明隐见了一面,谈的都是些琐事,大致上就是说‘我走了,下次见’这样。他讨厌离别的场景,因为他不会应付那些说辞,他也不知道他应该会有什么表情,或是悲伤,或是喜悦? 桂木在到书砚商行的途中,去了一个驿站,交了一些钱,将一封信和一个小袋子寄了出去。 他来到书砚商行的大门前,一个美丽的侍女立即上前招待他。桂木将一张皱巴巴的黑白票子拿了出来。 侍女看后,瞬间明悟,便带着他穿过了几处集街,来到了若大的书砚广场。在广场上方,停泊着一个‘巨岛’,它的身形笼罩了整个广场,桂木站在下面,只能看到它的底部,却不能看到它的全貌。 “这艘船有多大?” 桂木呢喃着,想来也是为这景观所震撼。侍女轻轻一笑。 “公子上去不就知道了吗?” 随后侍女领着桂木来到了一个精致半圆球体处,在那圆球旁边,有一个盘坐在地上的老人,他紧闭着双目,双手垂下,对桂木二人的到来好似并无感知。 “公子只需将票放到这个半圆球体上,便可以上船了。” 桂木按照侍女的意思,将那张皱巴巴的黑白票子放了上去。在那张票子与球体接触的一瞬间,半圆球体中间裂开了一道缝,像那张黑白票子吸了进去。 “轰!” 桂木脚下一阵震动,原来他站的地方,竟在缓缓上升。他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所以这次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那个美丽的侍女也跟着上去了,不过一般她们只会将客人送到船的边上。随着脚下铁板的不断抬升,桂木渐渐看清了这座‘巨岛’底下的真面目。 它的底部由坚固的金刚岩组成,神师对此加以重力与密度,使这艘‘幻想神域’的底部达到坚不可摧的地步。 登船的地方,有一大片青色草地,中间围着几个小湖,时不时有野生的长耳兔和花角鹿跑过。 “欢迎公子来到幻想神域,我是这艘船的主要负责人,名叫司徒枫叶。” 桂木脚下这块铁板上升到一定高度时,便停了下来。在他的前方,站着一群衣着整洁的黑衣人,在那群黑衣人前方,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俊美男子。 桂木登上这座‘幻想神域’,那个跟上来的侍女则站在原地,随铁板下降离去。 “你好,司徒先生。” “公子称我为司徒执事便可。” “嗯。” 司徒枫叶让一个黑衣人带着桂木,而他仍在原地,等候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桂木跟在黑衣人身后,时不时左右张望。原本停留在空中的那艘时空骨船,在前两天已经离去了,如果桂木当时坐的是那艘骨船的话,现在已经到了盘古大陆上最大的城市——皇城。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愿意排队的桂木表示去哪逛还不是逛,盘古大陆也好,无字大陆也罢,反正走两年就回去了,又有什么差别呢? 黑衣人领着桂木走过这湖边草地,来到一座山底下。这座山是书砚阁用大手段搬来的,它原本的体积可比这座‘幻想神域’大多了,只是被人用了空间手段,将它强行放置在这里。 这座山并不陡峭,准确来说,被人强行变得平坦。一层层的玉阶铺满了整座山,山上到处都是建筑。黑衣人领着桂木踏上玉阶,在这小路两旁,种着漫艳绝伦的粉色樱花树,这是书砚阁一位高人从海上发现的,见这花长得极为美丽,便折下一枝,带回阁中。 这花能生长在此,得获于那位高人。粉色的花瓣铺满玉阶小路,花香扑鼻而来。 黑衣人带着桂木来到一处小院落,将一把精巧的钥匙递给他后,便独自离去了。桂木拿着钥匙,环顾了一下周围,在院落前方,有一小块空地,这里除了种栽樱花树外,还有一些桂花树。在这些树底下,还放着几张精巧的石椅子和一个不大的棋桌。 桂木拿出钥匙,将小院的门打开。这座院落很是别致,院落内有棵樱花树,树下方有一个小水池,有些小鱼在那边跳跃。 院落共有两层,一层这里有一个厅室和一间卧房,地面是由褐色的木板组成,厅室里摆有一张茶桌,两张柔软的坐垫。在入门处,还有一个放鞋子的木柜子,这倒是想得周到。而卧房这边,比较简单,只有一个不大的深蓝色睡垫和一个软枕。枕头前方有一个小柜子,比门口那个要小上许多,上面放着一些杯子,估计是怕客人睡起口渴,特意放的。 二层的楼阶在院子的后面,倚着院落。二层楼阶由木板做成的,每一片都显得光滑十分,但赤脚踩上去,只有一种冰凉感,没有滑动的感觉。 桂木上到二层这边,推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到有一个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有饮食类的、有地形地貌类的、也有养生谱之类,书倒是挺全的。但桂木很明显不是那种爱看书的人,他略过了书柜与书桌,将目光转向二层那个露天的小阳台。那里摆放着一张摇星椅,椭圆造型,一只枝脚。在那里面,还放着个可爱的小抱枕。 二屋这边空间比较大,或许是没有卧房的原因。小阳台与书房这边隔了一道竹门,轻轻推开就能看到。刚才桂木进来的时候,竹门是打开的。 桂木将黑木放在书桌上,而妖灵草这时被桂木摇醒,扔到了地上,小家伙气鼓鼓的跳起来,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它头顶的叶子被摘掉后,现在已经长出了些。桂木并未搭理它,坐在小阳台的摇星椅望着这山上山下的满山樱花。 ———— 时间已过大半个下午,前来这艘船上的人越来越多,司徒枫叶依旧站在那前边,每一个经过的客人他都会一一打招呼。 桂木刚才走过的青青草地和湖泊上,多了些建筑。 湖泊上结起了冰雾,在其中央建有一个亭子,那里有琵琶女在弹唱。草地被替换成了钢铁地板,小方块大的店铺从地上缓缓升起,身着水墨长袍的人纷纷进场,在店铺门前摆足架势,宣传自身店铺特色。 一个个黑衣人带领着来到这艘船上的客人,去到专属自己的小院落。 “‘幻想神域’号于今夜二更天起程,在四更天时,我们会经过柁轮气层,在那里,各位游客将观赏到域外的流星。如有需要观赏的游客,请四更天时做好准备。” 在‘幻想神域’的空间中,被放入了大量的磁震石,只要通过主要的控制室,透过空气的震动,‘幻想神域’的控制者,便可以将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传到整座‘幻想神域’。 桂木坐在摇星椅,双脚悬空,一只手捧着刚才船上服务人员送来的餐点。 两指夹起一块桂花糕,轻轻放到嘴边,缓缓咀嚼,感觉未来都好起来了。妖灵草在院落那边的小池子上玩水,自娱自乐。 就在这时,坐在二层的桂木突然看到外面好像来了一个人,他仔细看了看,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光着脚从楼上跳了下来,从一楼的小柜子里拿起了一双专配的木鞋。走到院落门前,未等别人敲响,他便将门给打开了。 门后面,是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一身白衣,手提一个小篮子,头发整齐被绑在脑后。 “曾公子?” 来人正是文林会那位妖艳女子,只是此次她衣着整洁有序,打扮的有条有理。虽没有上次那般诱人心神,但这样的她却给人异样的美感,一种圣洁中的美艳。 “舒雅小姐,真巧啊!” ———— 清泉县。 这里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太阳的余晖显得有些温寒。 紫妍身着一身厚厚的狐裘绵衣,踏着小脚步,来到一个驿站前面。 “曾小姐,这是您的信。” 紫妍双手接过一封信和一个灰色的小袋子。 “麻烦了。” 紫妍将灰色的小袋子收好,将那封信轻轻握在手心中。 “紫妍,真是抱歉,提前一天走了。我这人见不得离别啦,也不知那种场合该说什么话,嘻嘻,还请原谅哈。” “离开清泉后,我来到了青叶这边,不得不说,这座城市好美呀,什么都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都能在这里实现,这里人也挺好的,没有动不动就说要开打的感觉。当然,真打起来,这座城我都给他拆咯。” “当你看到这封信后,我应该已经离开青叶了,写这封信给你,只是单纯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跟这封信一起寄给你的,是青叶城我觉得还不错的东西啦,如果感兴趣的话,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啊!嘻嘻,当然,钱我们还是要五五的好。” 她用手将狐裘往上提了提,尽量让脸庞能温和些。怀中有一堆小石子,但那封信仍放在她手中。紫妍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其实身影也看不到多少了,只有地上留着浅浅的脚印。 那是他(她)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 第四十章 深夜来客 青叶城,书砚商行。 广场上空那艘‘幻想神域’于三更天启动,在广场下方掀起一阵阵风浪。 ‘幻想神域’内,桂木的小院落里。 桂木与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舒雅在一层小茶桌上对坐而席。经过一番的闲聊,桂木也终于知晓她为何会来到这里了。 李舒雅本就是这艘‘幻想神域’中的工作人员,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客人进行讲解船上一些该注意的事,和应该在什么时间点?才能看到最美的风景。精准来说,就是一个美女导游。 她会去参加文林会,纯粹是因为那天这艘‘幻想神域’刚好来到青叶城。而她才有机会去观看文林会。 “舒雅小姐,你是书砚阁的人吗?” 桂木有些疑惑道。李舒雅对这个问题,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是,我只是一个散修而己,书砚阁这种大势力,我哪有机会加入啊。” 好似看出桂木心中的疑惑,李舒雅又解释道。 “书砚商行每年都会招纳一些外界人员,来补充工作人员的不足,我就是其中一个。这种工作,只是临时的,比较自由,而且有钱赚,去的地方灵气又充足。对于我们这种散修而言,是天大的福气。” 桂木轻轻点了点头,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李舒雅递过一杯刚砌好的茶,桂木连忙双手接过。 “真是麻烦了。” “没有,本职工作而己。” 李舒雅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左右,倒是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像桂木这种一看就是大势力大家族的,她也见过不少。但这么客气倒是少见。 “曾公子,今夜四更天有流星雨,是否要去观看?” “流星雨好看吗?” “嗯嗯,当然。” 桂木摸了一下怀中的小袋子,发现一颗录影石都没了。 “算了,我今天还是睡觉吧,也跑了一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毕竟天色也不早了。” “好,那我明天再来打扰曾公子了。” 李舒雅起身,微微行礼,而后轻步离开了这座小院落。桂木待她离去后,就跑进了一层的卧房中,在深蓝色的睡垫上盘腿打坐。 下山许久,已许久未修炼,今夜无所事事,周围自然,倒是可以练练。桂木以前在山上也是这样,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他那师傅平时也没能见上几次,对他修炼这事顶多说上两句“嗯”“不错”。 李舒雅离去后,来到了这座山的山脚下,这里有一排的院落,都是此次航行剩下的。 李舒雅从怀中拿出钥匙,打开一座院落的大门,院落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布置,还有六七个女子。 “舒雅,回来了。” “嗯。” 她们这一群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航行中的九个月都要住在这里了。李舒雅与女子打过招呼,走到门阶上,将鞋子脱下,放入木柜中。而后与其他女子一样,赤着脚丫,坐在门廊前。 “今天我去服侍的那个人,一身肥肉,看着都让人反胃。” “嘻嘻,我就比较好了,我去服侍的是两个女子,非常好说话。” 院落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那边是一位翩翩公子,长得很帅,要是看上我,这辈子都值了。” “别犯花痴了,柔莲,就你那点小身板,经得起谁折腾啊!” “啊,讨厌。” 被称为柔莲的小姑娘双手舞动,拍在旁边一个长相不错,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身上。 “对了,舒雅,你那边如何?” 李舒雅望着打闹的二人,哭笑不得。待她反应过来问题,已是过去很久。 “我那边吗?也是个公子,但是比较年轻,应该是十四五岁左右。” “哎呦!这是少年的青春期喔,最容易动心的时候。舒雅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李舒雅白了这个女子一眼,女子也不在乎,别过头去,继续与旁边的人八卦这些客人的琐事。 ———— 深夜,已是四更天。 院落外,突然听见敲门声。桂木在一层卧室内皱起眉头,手部微微松开,是谁,难道是舒雅? 桂木缓缓站起身来,推开房间的门。从木柜中拿出一双木鞋,穿在脚上。走到院落的门前,凑近门缝隙里看了一下,并未看到人的身影。 桂木将门锁打开,推开院落的木门,只有满天星辰,难道我听错了?挠挠脑袋,就打算将门关上。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桂木放在门上的手突然松开,头也不回,直接一手肘往后横去。 一个黑影直接被他击退到院落的墙角处。桂木这时才将木门缓缓关上,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深夜来访的客人。 “不知这位朋友有何贵干呢?” 黑影甩了甩手,将头上的黑斗笠摘下,露出一双阴冷的目光。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张脸显得有些阴暗。 “又见了,小兄弟。” 这个男子桂木碰到过,在他与紫妍从药山回清泉的路上,当时他也是带着一个黑斗笠,披着一身黑袍。桂木将双手藏于身后,目光依旧,笑脸相迎。 “朋友有缘,深夜来访,可是有事。” “嗯,确实有事,关于你的。” 桂木微微侧过脑袋,似乎要倾听他接下来的言语。男子将黑斗笠扔下,目光带着些常年行走于黑暗中的阴寒。 “我是个杀手。” ———— 青叶城外,四更夜的天。 端木尊莲站在城头上,披着件单薄的衣裳。她凝望着空中的圆月,又似在看向远方。 “尊莲大人,很快就是星轮转动的时候了,族长希望您能回去一趟,就当是送送老族长。” 在她的身后,一个黑影单膝下跪,其脸上戴着一个铁面具,看不清神情。 “叫裕河别给我自作聪明,乖乖待在那里。” “是,大人。” 端木青莲身后,一棵古树缓缓浮现。黑影在古树出现后,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中。 ———— 清泉县,曾家府邸,夜中微光的书屋内。 一着青衫,简单束发的曾言圣将手中一块暗红色的玉牌放入一个精致的匣子中。将一片青叶夹在那古书夹层。 “行书致礼,不过儒梦一场,方言万世,可得于那世人礼敬?” 遥望墙上那幅万世星河图,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怀恋。 ————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桂木挑了挑眉,憨笑道。男子对此摇了摇头。 “不,相反,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哦!” 桂木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负于身后的手抬起,示意,屋里坐。 桂木对于这个男子的话只信了三分,邀他进屋里,单纯只是想看看这家伙想要聊啥而己。他并不害怕这个男子,相反,感觉对方挺有意思的,一开始就说自己是杀手,光明正大,如此般诚恳,让他想起了美好的回忆。 毕竟,他对于自己的安全,是很放心的。一个嘛,自身实力所持,准确来说,在这颗星球上,除了天道,没有人能干得过他。另一个就是这艘船背后的势力——书砚阁。敢在这里杀人,即使他背后是个庞大的杀手组织,也承受不住一个书砚阁的愤怒吧,相信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这点双方不会是不懂的。 双方对坐于茶桌上,桂木将一杯早已凉透的凉茶推了过去,然后十分认真地望向这个有些阴冷的男子。 “朋友,说说吧,怎么做生意呀?” 有些阴冷的男子这时抬起头来,目光还是那么让人不适。怪不得他要带着个黑斗笠了,不然就以他这种表情和目光,走到街上,谁还不知道他是个杀手似的。 “我来杀你,是接单的,并非正式。在杀你之前,我得到的情报是,五境武夫。但据我观察,你的真实实力好似超过了那个战力。” “嗯,然后呢?” 桂木一脸认真地望着这家伙,对他说的话似乎很感兴趣。男子偷偷瞄了眼这个望着他的奇怪少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杀手面前如此淡定。 “按照我的实力,我极有可能杀不掉你。但在来之前,我是向组织交了效率金和保证金的,如果我不在规定时间内杀了你,组织内部就会自动扣除我的双金。” 这个男子隶属的组织,是这颗星球上最大、最古老的杀手组织——圣殿。这个杀手组织里杀手很多,但正式的却没有多少。一般来说,平时一些简单、或金额比较少的刺杀任务,都是发布在外面,由非正式的杀手交了一定的保证金与效率金后,接单。如果刺杀成功,杀手组织会将这次委托人提供的资金,百分之七十会交予杀手,百分之三十收入组织内部。如果杀手刺杀失败,则会被组织扣除相双金、降低身价和降低信誉度。 降低身价后,杀手刺杀成功,所获得的报酬会减少。降低信誉度,杀手则无法抢到一些优质的杀手单,因为好的单,都会先发到那些信誉度高的杀手手上,而后才是他(她)们。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呢?” 阴冷的男子第一次笑了,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我刺杀不成功,我只会扣除双金,但组织依旧会派杀手来杀你。但如果我将你在文林会打斗的影像交上去,组织就会重新计算你的实力,而委托主需要重新出价。” “那委托主是谁呀?他重新出价,不照样会派杀手过来?” 阴冷男子咧嘴笑道。 “委托主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他(她)绝对不可能再出价了。” 第四十一章 囚鸟 桂木对于他这个不可能出价,倒是很有兴趣,只是这家伙突然间就不说了。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怎么不说了?” “我能讲的只能到这里,剩下的如果再说下去,会危及到我的性命,你只需知道,那个雇我来杀你的人不可能再出价了。” 桂木双手撑在地上,表情满不在乎。男子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所以呢,你来找我是谈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吧。” “当然不是。” 阴冷男子从怀中拿出一颗录影石,放在茶桌上。 “相信你也不喜欢一直被人追杀吧,就算你不怕,但被人一直盯着也挺不好受的。” 桂木也不看那颗石子,慵懒的坐在地上。听出他言语中的意思了,捣鼓了一下嘴巴。从左手的空间指戒中拿出一个灰色的小袋子,放在桌面上。 “就这么多了,你是个生意人,应该不会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吧。” 阴冷男子嘿嘿笑道,将桌面上那个小袋子和石头一起收了回去。 “希望以后还有合作,那我便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 阴冷男子隐于黑暗,渐渐退出了这座院落。桂木经过刚才一番交谈后,此时睡意全无。对于谁想杀他?他也不感兴趣,爱杀不杀,关我鸟事。 他爬上二层,坐在小阳台的摇星椅,妖灵草趴在里面那张书桌上,周围放着一些植物,算是给它做个伴吧。 天穹上方有流星闪过。那流星先是很细的一条光亮,慢慢从遥远的星际划落过来,如同一条红色的丝带,纤舞着,柔韧着,钻进黑暗的夜空。 他这边看不是很清楚,流星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因为主要的观景台是在山顶,真正想看的人都上去了。而他本就不打算看,也懒得上去,反正也醒了,就在这里消遣一下时间咯。 ———— 漫长的夜晚,从黎明中消逝,温和的阳光照落在这座小院落当中。桂木用手遮住阳光,缓缓睁开眼睛。他昨晚看着看着流星雨就躺下了,在这里睡了一宿,今早起来发现脖子都酸了。伸了个懒腰,从摇星椅上站起来。 远处,李舒雅正提着个小篮子,从山脚下行来。桂木远远就看到了她,便抬手打了个招呼。 李舒雅小篮子里装着一些小糕点,她一一摆放在茶桌上,桂木下来后,抓起一小块放到嘴边。 “这是你做的?真香啊。” “嗯,做侍女的当然要有点手艺,不然很容易被淘汰的。” “一起坐啊,不用那么拘谨的,我又不在乎那些玩意儿。” 桂木举手示意,李舒雅见此也不好拒绝,轻拢衣裳,缓缓坐下。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衣,如昨天一般,看来这种衣服她应该有很多。 “谢谢公子了。” “不客气,你也尝尝自己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退步了。” 桂木将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另一只手又将一些糕点递过去,放到李舒雅前面。她起先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一只芊芊素手,两指将糕点夹住放入口中,味道还是如以前一般。 “公子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嗯,先下山看看吧。” 桂木待李舒雅不吃后,将桌面上的糕点全部吃完,一方面是表示尊重,另一方面就是在糕点确实不错。 此时天色较早,行山路的人比较少。李舒雅走在前面,桂木跟在其后,沿途是一片粉色的花海,让人徒生如临仙境之感。 “在晚些时分,在这花海中便会有人表演舞剑,也会有人取些花瓣做些美食,公子,有兴趣待会可以来瞧瞧。” 桂木点了点头,第一次来这里,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吧,有美丽的风景可看,有美人侍女相伴,就是船票有点贵。话说,那个刺客怎么上来的,不会也是买的船票吧?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由于清晨的雨露,山脚下的草地还有些湿润。他(她)们走在上面,鞋子也被弄湿的些。 “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店铺,有很多东西在此摆卖,一般女性比较喜欢来这里。今天夜晚,这里会举办一个大型的滑草比赛,公子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参加一下。” 李舒雅又带着桂木来到了山后边,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明朗了,路上见到的行人也比较多。多是衣着华丽之人,他(她)们与桂木不同,他们旁边都是跟着两三个侍女的,且还有一些黑衣护卫。 路过桂木时,眼神倨傲,除了在李舒雅身上停留长了些时间,其他时间也就是看向贴近身旁的侍女。待那些人走后,李舒雅才悄悄说道。 “那是住在山顶上的人,住在那里的人,一般都是书砚总商行的贵宾,公子最好不要与之起冲突,因为在这艘船上,他(她)们的势力很大。” 李舒雅知道旁边这个少年的实力,很强。但她还是建议不要去招惹这些人。 “他(她)们能在船上为所欲为吗?” 桂木转头问道,李舒雅低着脑袋,犹豫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当然不能,执事大人会保证每一位乘客的安全和权利,乘客都是上来游玩的,可不是来受罪的。只是,不是大问题的话,执事一般不会去管束他(她)们的。” “怎么感觉上了一艘黑船一样?” 李舒雅抿嘴轻笑,桂木对此也并不放在心里。继续往后山这边过去,这里就稍微热闹些了,行人纷纷错开走动,这里有建筑很多,但铺面很少,基本都是一些巨大的建筑。 “这里设有竞技场,赌场,梦幻谷等一切设施,公子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现看一下。” “那个梦幻谷是干什么的?” 桂木走到一块牌子上,指着牌面上那三个字,名字比较新奇,倒是能让人升起些兴趣。 “满足客人的欲望,只要身处那里,客人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哦,倒是挺有意思的娱乐设施。” “公子是要过去吗?” “不不不,只是打听一下。” 桂木与李舒雅来到竞技场这边,这个场地占地面积很大,建筑的风格偏古风,给人一种恢弘大气的感觉。 门口有两个黑衣人,笔直站立,面无表情。 “进去就可以了。” 李舒雅表示并不用理会,带着桂木进到了这个竞技场。穿过长长的隧道,他(她)们来到了靠东边的观众席上。 这边的人不多,空的位置也就比较多,桂木与李舒雅找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观众席下方,就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那里相对于观众席而言,就是个牢笼。周围都是竖起的高墙,墙壁上遍布铁栏。 一个铁栏打开,就是一只猛兽或者人,他(她)们走出来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对方,那样他(她)们就能重新回到铁栏中,继续之前的生活。 “这里关押的人与兽,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每隔十年,书砚阁便会从北海之地押送一些囚犯过来,弥补这里空缺的资源。” 李舒雅坐在旁边为桂木解释道。桂木望着下方那些拼死战斗的家伙,内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因为那些家伙根本就不值得可怜,可是情感这东西啊,控制不住啊。 场上那只巨兽一脚将身下那个人踩得的粉碎,然后对着观众席上的看客怒吼。周围的一些观众如看闹剧般。 “哎,我买那头笨熊死,有谁一起的吗?” “我,我也是。” “啥玩意儿嘛,还敢吼,让它倒在地上。” 竞技场上是设有赌局的,原本已经胜利的巨兽是可以回去铁栏中的,但这竞技场上还有一条规定,一旦一场战斗中有个罪囚身上赌注被压过十万中品灵石,就代表他(她)有盈利的价值,主办方便会让他(她)再次上场。 十万中品灵石,也就是相当于一千上品灵石,一块极品灵石。桂木指戒中就有两块。 “看这种打架也能得到乐趣吗?” 桂木突然问道。李舒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应该是吧。听主事的大人说,这样能让客人感受到一种优越感,先生应该是不习惯,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走走。” “不用,就在这里坐坐,这打架,我最擅长了。” 巨兽这次场上不是打一个人了,而是七个拖着锁链的人。巨兽刚才就战过一场,体力本来就有所损失,在面对七个人,它基本是必败的局面。最终,不出预料,巨兽倒在了台上,而和它一起倒下的,还有三四个人。 观众席那边一阵欢呼,好似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满足感一样。 桂木这边,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侍女在桂木隔壁坐了下来,紧挨着李舒雅,桂木对此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李舒雅神情却有些变化。 “小兄弟,这是你的侍女啊,长得挺漂亮的呀。” 那个家伙满脸横肉,一只手将一个侍女抱在了腿上,手脚也不老实,眼睛上下打量着李舒雅,极为无礼。桂木这时起身,示意李舒雅换个位置。李舒雅坐在他先前的位置,眼眸中抱着感激的神色。桂木坐在那里,挨着那个肥胖的男子。 “大兄弟,你的侍女也挺美的呀。” “嘻嘻,要不我们换一换?” 那个肥胖的男子眉眼挤动,脸上露出笑容,显得非常猥琐。李舒雅在听到这句话后,粉嫩的拳头明显握紧了些。 “大兄弟,你的心很贪呐。” 桂木静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些微笑。肥胖男子眯着眼睛,却不是在看这个少年,而是少年后面那个女孩。 “哪有哪有,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啊?我可以跟你换两个哦。” 肥胖男子指了指他身前这两个衣着有些暴露的侍女,眉目中带着些期待。但桂木明显不是那个应该让他期待的主。 “两个撑不住,还是留给大兄弟吧!” 肥胖男子哪还听不出他话中的语言,对此,神色中也是有些不悦。但桂木是毫不搭理他,继续望着场上的激烈的战斗。 第四十二章 打人先踢脸 竞技场上,一个牛角魔人被数十个人压上了场。他身高足足有五米多,一双手上长着锋利的鳞甲,双足着地,眼瞳呈现一种暗红的色彩。 在它对面,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公子,手握长剑,白衣飘飘。他并非是这场上的囚徒,他是这艘船上的乘客。 竞技场除了提供囚徒的战斗,其实围观的观众也是可以上场,且一旦你赢了,那么这个囚徒就任由你处置了,无论带走还是处死。但是,下场的一般都要签下生死状,主办方对于下场的乘客是不保证其生命的安全的,不但不保证,还对囚徒那方有一条激励机制,一旦你杀了这名乘客,那么你将获得自由。 桂木从指戒中拿出一小袋灵石,拿在手上,左右揣摩了一会。 肥胖男子看后,一脸不屑。他将手中的指戒拿出,放入侍女的怀中。 “小兄弟,要不要赌一下?” “哦,赌什么?” 桂木转过头来,一副笑嘻嘻脸蛋。肥胖男子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指戒,又指了指坐在桂木旁边的李舒雅。 “我的指戒中,有一百颗上品灵石和一枚极品灵石,一套四阶归元功法和一把三阶青石扇。赌你一个侍女,绰绰有余。” ‘幻想神域’中乘客是有资格转换侍女的,这点,侍女是无权拒绝。当然,她们可以选择放弃这份工作,继续当自己的散修,这点,执事并不阻拦。 李舒雅面色有了些变化,她与桂木的关系,只是一面之缘,最多留下一个好印象,但那种东西可不比实际的东西来的好。桂木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对于肥胖男子的话,他也没怎么上心。 “要不你我上去打一场,输了,我赔你钱,你输了,让我打一顿。” 肥胖男子此时面色变得铁青,他推开坐在他腿上的侍女,猛的站起来,双拳紧握,怒目而视。在他身后,有六个黑衣人,每一个黑衣人,至少都拥有觉息境修为。这个肥胖男子,在书砚商行,可算是贵客了。 李舒雅一只手按在桂木的肩膀上,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虽说执事对船上的一切乘客一视同仁,但前提是你不能先动手。 李舒雅站起来,双手放于身前,微微屈身。 “这位客人,我家公子年少了些,可能在语言上有些不对,还望体谅。” 肥胖男子见到李舒雅站起来后,神色也缓和了些。他一双有些肥肿的眼睛细眯着,上下打量着这个尤物。 “哼!想让我体谅,那可得拿出点诚意来,不然,你自己看着办吧。” 肥胖男子一脸倨傲神色,对于这个悄然遇见的侍女,他倒是动了不少心思。李舒雅眉头微皱,却给人一种弱女子想让人保护的感觉。 “您作为船上的贵客,要是与其他客人起争执,会不会有损您的身份?且,这里是书砚阁的地方,还望您不要太过放纵。” 李舒雅以书砚阁压之,一般来说,一般的贵宾都会退让三分,最多日后刁难一番。但这次的这个肥胖男子,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哼,压我,在这舟中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贵宾的特权,给我绑了她,那个……” 肥胖男子话音未断,坐在位置上的桂木,单手撑在下面的玉板子上,让身体短暂浮空,直接一脚横在他那肥脸上。肥胖男子被这一脚直接给糊倒在了上一排的座位上。众人措手不及。李舒雅双手捂着微张嘴巴,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桂木一只脚踏在位置上,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鞋子上的血迹。这里的动静,自然也被同坐在台上的观众看到了,他(她)们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仿佛台下那场战斗已经不香了。 桂木身上的骨头‘噼啪噼啪’的响,拳头微拢,面带微笑,打架嘛,要自信一点,这样对手才会怕。 两个侍女蹲在肥胖男子那边,想要扶他起来,奈何他太重了,扶不起来。六个黑衣人面色严峻,身体周围有气息的流动。这里是观众席,空间非常的窄,在这里打起来,不单单很难放开手脚,而且有可能误伤客人。黑衣人毕竟是隶属书砚阁的,不是肥胖男子的专属护卫,他们第一个考虑到的当然是商行的利益,然后才是自己保护不周会带来的下场。 桂木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主人都打了,难道还留你们跑去告状不成?他们气修在这么狭窄的空间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可桂木不一样,他可是实打实的五境巅峰体修。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桂木而言,移动起来就是瞬身。这也就导致,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撂倒了。六个大汉横着倒在地上,场面好不壮观。 桂木在看呆了的李舒雅面前打了个响指,这时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望着这个少年,她的心绪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回去再说,这事我会解决的。” 桂木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跑路了,李舒雅有些慌忙的离开了竞技场,桂木走在她后面,感受着竞技场上一道道的目光,在他即将进入隧道时,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下方的人群,比了个中指。 待桂木走后许久,竞技场上才彻底炸了起来。桂木打的家伙可不是什么一般人,那是书砚商行的大客户,平时商行很多生意都是他照顾的。 “听说了吗?竞技场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谁被打了呀?敢在那里打人的,胆子是真的不小啊。” “嘻嘻!被打的家伙是黄胖子,当时我就在场,那人直接一脚呼他脸上。害,搞得我都没看竞技场下面那场战斗。” “黄富贵!这下有好戏看了。” “有谁知道打人的是谁吗?” “好像是一个少年,看模样,十四五岁左右。应该是仗着大家族子弟的身份加上一股少年热血,不然谁敢打那个胖子呀!” “少年?据我所知,他除了撂倒那个胖子之外,六个书砚阁的护卫全被打趴下了,这是少年能做到的。” “现在就看执事那边怎么说了,不过,刚上船两天,就发生了这种事,执事大人应该会严惩吧。” 竞技场这件事只是距离发生只是过了一小会,但这件事却弄得整艘船上的人都知道了,或许这就是地方小,容不下事儿。 桂木与李舒雅回去的路很顺畅,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原本桂木是打算让李舒雅回去,自己搞定这事儿。可她并不愿离去,这事儿毕竟是桂木为她出头,虽然下手有些不讲理,也有点狠,但终究还是与她有关。 “我留下对我影响并不大,执事大人最多扣我点钱,就算事情闹大了,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李舒雅于这件事确实关系不大,最多是个导火线。毕竟主凶还站在这里呢。她望着桂木的眼睛里有些忧虑,她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的冲动,行事前一点前兆都没有,虽然很大程度是因为她。 “嘻嘻,抱歉啦,拖累了你。” 桂木的道歉倒是说的挺真诚的,就是表情有些不大恰当。李舒雅望着他,也不知是自责好,还是道声上错了船。 “我引起的,我会努力跟执事大人说清楚的。” 当他(她)们说到这里,刚好来到了小院落门口。桂木从怀中掏出钥匙,将院落的木门打开。对李舒雅的话,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打那个家伙,纯粹是一时兴起,单纯的看他不爽,当然,也掺杂着一些李舒雅的成份。 他来这里,是玩乐的,可不是受气的。他砌了杯茶,示意李舒雅坐在这里。然后他跑上第二层,将那根黑木拿到手中。手背有一个不怎么显眼的黑色印记,此时正散发着微弱的光。 妖灵草跳到他的肩膀上,两片小叶子随意摆动着。 感觉到了,地面震动的感觉。一排排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小院的大门外,他们中间空出一条道,一个身着黑白礼服,手持一根金色礼杖的俊美男子缓缓从中走出,他目光平和,吐气十分规律。 他看到了站在院落二层上面的桂木,温和一笑表以招呼,桂木对此并不怎么搭理。他慢步靠近院落的木门,抬起手,轻轻敲响。 李舒雅并不知道院落外面的情况,当她听到敲门声后,心里有些慌乱,放下茶杯,起身的动作有些迟钝。 她看了眼站在二层小阳台上的少年,发现对方脸上正带着笑容。她打开了门,如她所想那般。门外来人是执事。 “舒雅见过执事大人。” “嗯,不必如此。” 李舒雅姿态放得很低,眉目朝下,双膝快碰到了地面上。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气托住了她的双膝,让她缓缓站起。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与你关系不大,回去吧。” “可是……” 司徒枫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 “我会公正处理的。” 司徒枫叶在门口让出一些空间,好让她方便离去。李舒雅见此,道了声‘谢’。有这位大人的保证,事情也不会往太糟糕的方向行去。李舒雅回头看了眼那个少年,发现对方正向她挥手,并摆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待李舒雅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这里的气氛才变得有些‘冷’。司徒枫叶手持一根礼杖,站在院落的门前,目光放在桂木身上,却没了先前那般温和。桂木也毫不示弱,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说,老子怕你啊。 第四十三章 一战 司徒枫叶走进这座小院落中,一双纯黑的木鞋踏在院落的地板上,嘎嘎作响。桂木这时从二层跳下来,落在司徒枫叶前方。一根黑木扛在脑后,也没给他啥好脸色。 司徒枫叶手里那根礼杖柱在地面,在院落门后,涌进了七八个头戴金色面罩的黑衣人。 “换个地方谈谈如何。” “好啊!” 司徒枫叶身上出现了一种令桂木熟悉的气息,那是精神力,而且等级还不低,至少达到了四境暮游。礼杖柱在地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众人的脚下纷纷出现一个光圈,那是空间的力量。 一时间,空间变换,世界犹若不断折叠的空间,一层一层呈现在众人眼前。突然,流转暂停,桂木脚上好像感觉到了地面的存在。这时,一层层的空间开始重合,而后逐渐变得稳定,形成一个新的地方。 这里好似有些暗,周围浮着幽白色的火焰。桂木站的地方,是一处平地,地面上,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纵横交错,在他两侧,立着两座高大的石像,它们模样似人,却身存四手,六目,一张巨囗上长着锋利的獠牙。每只手上握着一件重器,如石塔,巨斧,重锤,沉木。 在桂木前方,是一处阶梯,阶梯两旁,站着数不清的黑衣人。上面立着一张王座,而司徒枫叶此时就坐在那王座上。 “于竞技场中伤贵宾,殴打书砚阁护卫,按罪,当诛。” 在阶梯上方,一个面带青面,头顶高帽的奇装者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冷漠宣读桂木的罪证。 桂木站在那下面,左右张望,对于这家伙的话,没几次能听进去的。不过,这书砚阁行事与外界传闻倒是有些差距。桂木下山前,可是做足了功课,关于紫极星上的势力他都翻了个遍。 书砚阁,为紫极星最核心的商业发起者,领导者,三片大陆中,除了始魔与李氏皇都,基本遍布它的商业网点。书砚阁的人最为信奉‘人人平等’礼念,也为这个礼念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但如今,面对书砚阁的人,他(她)们的行事却与传闻中不大相似。 “你是说,我要死,是吗?” 桂木将放在两侧的目光收回,十分认真的望着坐在高位上的司徒枫叶。但这个先前十分温和的男子,此时犹如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冷漠,高傲。 “刑罚开始。” 那个戴着青色面具的异装者将那张泛黄的纸张扔出,于空中燃尽,变成一个丑恶的鬼脸。 这时,桂木两侧的石像突然震动起来,石皮脱落,露出来的,那竟是如人般的血肉。 桂木看了眼后,就有些不适。但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还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只是这书砚阁的行事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右手手背上,黑芒闪动,一条灰色的锁链从他手腕处冒出,身后也逐渐浮出一个巨大的灰影。司徒枫叶先不谈,这两侧的石像,至少达到了五境体修的体魄,且上面戴金色面罩之人,每一个的修为都高于他原先打的那六个。 司徒枫叶坐在王座上,看着桂木身上气息的变化,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 动用《命体》,对黑菱的损伤比较小,要是动用精神力,满身裂痕的黑菱估计是很难撑完了。除此之外,他激发《命体》还有一个小猜想,如果能证实,对他这次两年之旅的行走会很有很大帮助。 灰影带着沉重的枷锁出现在这个世界,少年手上缠绕着诡异的灰色符号。两尊石像手持巨器,由上至下,就要将他砸成肉饼。 桂木此时双目被蒙上一层灰色,双手缓缓握紧拳头。单脚抬起,重重踩在地上,暗红色的地板瞬间龟裂。两尊石像也被震飞了出去,砸在远处,激起巨大的声响。 在石像被击飞的一瞬间,数十位戴着金色面罩的黑衣人从阶梯上飞掠而出,身上气息流转,透着危险的气息。 这些黑衣人,至少都是五境的练气师。他们分散在桂木周围,与他相隔的距离至少大于二十米。 桂木并不在意这些人,他望向主位上的司徒枫叶,发现对方也在望向自己。 “你就不怕你打不过我。” 司徒枫叶轻视一笑,并未理会桂木的言语,虽然他对桂木突然爆发的力量有些震惊,但还未到威胁到他的程度。 黑衣人柱在原地,静止不动。身上金光流转,他们的身体逐渐变成了金色,菱角带着锋芒。桂木看得入迷,就差一点鼓掌了。 “剑,起。” “嗖!嗖!嗖!” 一把把金色的长剑从黑衣人身上冲出来,直贯天穹,而后倒垂九天,向着少年刺去。桂木单手拿起黑木,迎着过来的金色长剑,就是一棒。 他不怕身后而来的长剑,因为在他后边有一个灰影,凡是经过后背的长剑,纷纷暗淡消逝,如被人悄悄抹去了痕迹。这是《命体》的神明,每个人在修行《命体》时都会凝聚出来一尊符合他(她)本命的神明。通常来说,凝聚出来的神明都是真正的神威浩荡,拥有无穷的威势与力量,简单来说,就是帅炸天!而桂木这个,除了丑,当当盾牌,其他一无是处,这玩意儿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无论有多少金色长剑,凡经过,必毁之,桂木丝毫不带客气,抡起黑木,见一柄砸一柄,最后连人带剑直接给他砸没。 那些带着金色面罩的黑衣人,犹如木偶一般,桂木袭进前来,也不会躲闪,只等那黑木落在身上,最后变成一堆金色的粉末。 司徒枫叶丝毫不在乎这些黑衣人的死活,他坐在王座上,轻轻摆弄着他手中的礼杖。待场中遍布金沙,只余一少年持器向之。他才放下礼杖,目光平静的望向桂木。 “你的力量似乎超过了五境体修的范畴,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桂木用黑木指着位于高处的司徒枫叶。司徒枫叶缓缓站起来,一股柔和的气息在其周围浮现。变成金沙的黑衣人又站了起来,那两尊石像巨大的身躯不断的进行融合,它们脸上竟露出人性化的痛苦表情。 桂木也不管他要变出什么花样,反正挡在前面的,打倒就行了。身后灰影的枷锁缠上了他的双手,继而延伸到黑木上。他一只脚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弯曲,黑木指向前,做出进攻的形态。 “砰!” 桂木一脚将暗红色纹路的地板踩的粉碎,整个人犹如炮弹般射出,目标直指司徒枫叶。 司徒枫叶一只手拄着礼杖,一只手抬起,一道气墙出现。黑衣人与石像纷纷向这边汇聚过来,仿佛要去迎接新的葬礼。 黑木碰到气墙,只是将其微微向里面击退了些。而就在这时,黑衣人与石像已经涌到了这边,他们眼瞳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不断地闪动。面部表情出现极大的扭曲,仿佛如一个木偶一般。 他们扑向桂木,一个个不畏生死。在桂木身后的灰影犹如一座不动的河山,无论有多少粉末星辰经过,通通被它碾成灰烬。 司徒枫叶看到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之前他在上面观战时,也看出了这尊灰影的诡异。这次只是想试试它的上限在哪里,毕竟了解一个敌人才是打败他(她)最好方法。 黑木攻不进这堵气墙,桂木只能折身而退。神师的力量主要来自于这天地间的法则,法则越活跃的地方,他(她)们的力量就越强。不过,神师的身体一般都比较弱,由于经常动用法则,而法则流过他们的身体,会对其造成永不可磨灭的损伤。他(她)们也并不适合单挑,他(她)们喜欢用‘面’的战斗,而不喜欢用‘点’的战斗。公认单挑能力最强的,无疑是体修了。 司徒枫叶处于神师六境中的暮游,说强也不强,说弱也不弱。只是他现在身处的地方,这个暗红色的地堡,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都刻满了暗红色的阵文,得此之助,他的实力能在这个空间达到最大程度的上限,至少一般的五境体修是要被碾压的。 “你的功法有些怪,可以告诉我你老师是谁吗?” 他依旧高高在上,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中传来。桂木并不理会他,灰色的锁链将黑木紧紧缠住,灰色的诡异符号浮现在皮肤表面,若隐若现,手背上的黑菱裂纹更多了,仿佛随时都会爆裂。 黑衣人和石像在灰影的作用下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间,仿佛被莫名的力量在时空中抹除了一般。司徒枫叶感受不到他与那些东西之间的联系,所以他才会问那一句,你的功法有点怪。 站在场下的少年身影突然模糊,他消失了司徒枫叶的视线中。司徒枫叶站在原地,一堵堵厚厚的气墙围在他的身旁。他右手向下一按,这片空间的大阵猛然浮现。 桂木也不管他什么东西,闪身到他的上方,狠狠一棍子敲下去,气墙碰到灰色的锁链,瞬间湮灭。浮现的大阵这时压在桂木的身后,在它的中心,凝聚着毁灭的光线。 “如果你硬要砸下来,那你的后背将会被轰穿,当然,你也可以赌一下,那个灰影能扛下来。” 说到这里,司徒枫叶嘴角浮现一丝微笑。这个毁灭光阵,是由一位圣师带领八位无尘主持修建的,再配合‘幻想神域’底部无穷的金刚岩,它的力量近乎达到这个世界的顶端,可以说,即使是体修八境浮生海硬扛,也得落个半死的情况,除非是‘天止’。 桂木没有理会,全身的威压被他提达到达到了巅峰,手中黑木直取向下,任何东西都仿佛被他抛弃了。也就是这时,在他背后的毁灭光柱狠狠撞在了他身后的灰影上,整片灰暗空间仿佛陷入白昼。 刺目的光线中,隐隐约约间传来一句话。 “我赌赢了。” 第四十四章 小怪兽 破落的空间里,地板支离破碎,周围的墙壁纷纷脱落,露出了暗色的金刚岩,顶部不断有一些石子落下,砸在崩裂的地板上。 在这片是离破碎的空间中,少年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 “有什么想说的吗?” 少年发出声音有些调侃,望着这个狼狈的执事,双目中透着寒光。这两人正是之前的桂木与司徒枫叶。 被掐住的司徒枫叶一只眼紧闭,一只眼微微睁开,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脸上满是伤痕与灰迹。他双手无力垂下,脚下是断成两截的礼杖。他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着桂木。 “我……我输了。” 桂木见之,感到无趣,便将他扔到了废墟中。 “书砚阁,一明一暗,搞得一手好生意呀。” 他轻轻叹息道,生意人还是以利益为重,人人平等哪是他(她)们这些人搞的。不过想来也对,一个这么庞大的势力,肯定需要些铁血的机构和铁血手腕的人,因为有很多人,很多事,用理是讲不清的。关于书砚阁的行径,很多大人物也知道,只是这其中涉及的利益网太广了,任何一个人的动作,都可能会牵扯到几个大势力的矛盾,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也没有人愿意做出损害自身利益的事情。 桂木右手手背上那个黑菱,已经完全粉碎消失,但他身后的那个灰影,却依旧存在。这方天地的压迫没有出现,正如他之前所设想的那般。灰影能湮灭他所见过的一切事物,包括他自身动用的法则,那这方世界的天道呢。 第一次在这方世界动用《命体》,是青叶城文林会上,那时他就感觉到,他身后这个诡异的灰影好像将黑菱与天道的力量一起湮灭了。 桂木在这个破碎的地方走走停停,时不时用肩上的黑木敲一敲,看看有没有啥藏着的宝贝。最后,他将高处那张王座给搬了回来,来都来了一趟,打也打了一架,不搬点什么回去总感觉亏了。 这个地方应该是位于‘幻想神域’的底部,也就是那用金刚岩打造的船底。刚才是司徒枫叶带他过来的,现在那家伙躺在地上不知死了没。他要出去,总不能将这艘船给打穿,他确实可以动用空间法则移过去,但没有精神力的辅助,要将他这个活人强行移到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地方,有些难度。说不定他这么一动,直接跑到这艘船外面的高空上了。 就在这时,桂木突然发现移开王座的位置好像隐约散发着微光,他走近一看,那竟是个空间法阵。为何刚才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桂木也是感到诧异。他用他多年的经验大致估摸着这玩意儿会传到哪里。 桂木站在这法阵中央,低头左右看了看,又抬脚踩了踩,咋不动呢?正当桂木心里有些疑惑,法阵上蓝光一闪,顿时,他人没了,这片破落的空间又重归宁静。 “哒!哒!哒!” 在桂木走后,一个身穿黑白礼服的俊美男子从失去王座的座台上出现,他手里拿着一根礼杖,目光平静而温和,脸上带着暖阳般的笑意。 在原先倒塌的破旧废墟上,被桂木扔掉的司徒枫叶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堆金沙,在漫风中渐渐消失。 ———— 在通向山顶的一条隐秘的小路上,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挣扎,但这个袋子出奇的坚韧,它的挣扎无济于事。 在山的顶部,建有豪华的府邸,周围都是一些灵木,灵气浓郁的快化成水滴,在这个地方,药草可是长满了一地,都是大神师的手笔。 两个黑衣人抬着这个黑袋子来到一座府邸的后门,在那里,有两个貌美的侍女。黑衣人将这个黑色的袋子抬进了这座府邸,两个侍女将这后院的门给关上了。 黑衣人将这个黑色的袋子抬到一个豪华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两个人,脸部肿起的王胖子与一个身着白衣、手上拿着针灸的老人。 王胖子躺在床上,老人在他背后扎了几针,然后拿起一个圆鼓鼓的白布,在旁边的火烛上烤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紫色的胖脸上。 “大人,人抓来了。” 黑衣人将黑色的袋子放在地上,单膝下跪,姿态恭敬。王胖子将老人推开,一只手撑着床板,将身体挪过来。 “好!好!我会跟你们司徒大人说的,定亏待不了你们,下去吧!” “是。” 黑衣人应声而退,王胖子摆了摆手,也让旁边的老人先退出去。房间的门再一次关上了,进入短暂的安静。 黑色的袋子再一次挣扎起来,比以往几次都要激烈一些。王胖子穿起一双绵绸鞋,从床那边走到这个黑色袋子跟前。 他微微下蹲,用一对有些肥胖的双手,解开了黑色袋子上方的绳结,将里面东西放了出来。那是一个女子,双手双脚被绑住,嘴巴也被堵住了,由于许久未见到阳光,刚出来时,双眸紧闭。 待她睁开眼时,就看到了王胖子那张肥肿的脸。她目光中有些愤怒,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却是模糊不清。此人正是李舒雅,她从桂木那边离去后,在半途中,就碰到两个黑衣人,他们见面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出手,以李舒雅内气境的修为,根本不敌他们,很快便被他们打晕。待她醒来,就发现她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里,她的嘴巴不能动,双手脚好像也被束住了。她挣扎了一会,发现徒劳无功后,便冷静下来思想对策了。 直到现在,她再一次看到阳光,却是在这个胖子的府邸中。那张脸靠得很近,带着一张扭曲的笑脸,目光说不出的淫邪。 他用手轻轻捏着她精致的下巴,左右观摩着。李舒雅虽是拼命挣扎,但也无济于事。 “装清纯、烈女啊,待会看看你怎么保持。千万不要出声哦,小美人。” 黄胖子的手掌正准备顺着李舒雅柔滑的小脸蛋抵到她衣襟处,这时,从屋顶上传来巨大的声响。 “砰!砰!砰!” 连响三声,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这奢华的房间里,而在那窟窿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石坑,里面躺着一个黑影。王胖子吓了一跳,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屋里那个大坑处。 此时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除了黑衣人外,还有一些身穿护甲侍卫。这里的动静有点大,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李舒雅眼角有一丝泪珠,望着大坑处。 大坑里,一只手伸了出来,按在大坑旁边的地上。黑影站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将头上的尘灰摇了出去。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这边人挺多的,都在看向自己,好像自己是个怪人。这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出场方式是有点怪啊。 这从天上掉下来的男子,正是先前的桂木。法阵的阵点在王府上空,桂木出来后,脚跟不着地,就直接这么掉下来了,然后好死不死,砸到人家家门口来了。 “是你?” 面容狰狞的王富贵手指颤抖着指向桂木,他双目中透着愤怒,肥肿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可恐。 桂木也看到了这个死胖子,心中有些许疑惑,但当他看到李舒雅被绑在那边,动弹不得,眉眼中有尚未干枯的泪痕后,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李舒雅看到桂木后,眉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而后又转为忧虑。这里毕竟是王富贵的地盘,对于不知为何会出现这里的‘曾公子’,虽是满心喜悦,但也不免担忧。 “你胆子可真肥啊。” 桂木抄起家伙,从大坑中跃起,速度之快,力量之强,直接将挡在前面的黑衣人与侍卫横扫出去,这个结果还是他顾及李舒雅后,要不然就是直接在砸下去了。 王富贵此时顾不得其他,拔起腿就要跑,桂木见着后,一把提出他衣服的后领,将这家伙直接提到了半空中。 “少侠,饶命,饶命!” 黄富贵在空中惊恐的颤道,桂木丝毫不理会,甩手将他扔了回去,黄富贵在空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砸在大坑里。 桂木扔掉黄胖子后,就没有再去理会他了。他微微蹲下,将李舒雅口中的封灵符拿开,手指轻微一划,她手脚中的灵绳顿时崩裂。 “公子。” “没事就好。” 李舒雅眼中说不出的感动,桂木则一脸风轻云淡,眸中满是关切之色。 “那个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 “啊,算……算了,交给执事大人吧。” 李舒雅扶着桂木一只手缓缓站起身,望向远处那有些窘迫的黄富贵,他由于先前针灸是赤着上身,也就导致他摔下来的时候,地面的碎石渣毫无阻碍的刺入了他的身体皮层,满身都是鲜血,模样实为可怜。 执事?桂木心想,是不是被自己扔在废墟的那个,那家伙估计也不是啥好人。不过,也不好揭穿,人家这些年笼络的声望,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推翻的,到时别搞个全民公敌就好了。 “嗯,待会我送你回去,再将这家伙提过去。” 桂木只是淡淡看了黄富贵一眼,他顿时浑身发颤,生怕这个少年过来,又是一顿社会毒打。其实他也想不明白,那位执事不是应该叫他过去了吗,怎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且还是这般生龙活虎。估计打破脑袋他都不会想到,这个猛人将执事给办了。 桂木让黄富贵简单包扎一下,穿上衣服,一根黑木抵在他腰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王府,府上直属王富贵的护卫一句话都不敢言,那就更别提动作了。 ———— 紫明宗,分内、外两门,外门设在紫极星上,用来招选弟子,内门则在浩瀚的宇宙中,不断游离。 内门,一座古老的观星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手握青叶古书着青杉,长相儒雅。一个站在那里,却仿佛与这片时空隔了无数个世纪,那么近,却永远无法触碰。 “你放他下山,可曾有过犹豫?”青衫男子望着满天的星辰,眸中却是诸天崩坏。 “随心而为之,事后,与我如何。”看不清他(她)的模样,只闻言声,只道是‘无情’。 “他体内的‘鬼’会将这个世界毁掉。”儒雅男子手中的青叶古书一页页散开,浮在周身,形成诸天万象,日月崩灭。他的手指点在那隐现的光景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犹如恶鬼般的影像。但仅仅持续了一刻,便骤然崩溃。那个模糊的人影目光隔着层层的时空来到了观星台上,望着崩灭的‘恶鬼’,他(她)轻笑出声。 “若那日,我必亲自披甲临阵,带上天谴与我的千军万马,虽最终不免孤独。但一战,又何惧。” 这一刻,星辰失去了原有的光芒,满天只余一朵柔和的青莲花。 第四十五章 巧遇 离开王府的路上,李舒雅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公子,你是如何知晓舒雅被绑到这边的?”她别着个脑袋,略显抚媚的小脸此时有些小期待。至于执事那边,桂木是如何谈妥的,李舒雅并没有想过询问,毕竟这种事,可能涉及到了这位公子背后的势力。 桂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解决了执事那边的事情后,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悸动,于是便想着过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后,我就感到大事不妙。没有任何思考,很快啊,手拿棍子就冲了过去,不管前面有多少人,多困难,我只知前方有一个女孩还在等着我。”他深情款款的言语,目中满是真诚,李舒雅听后,有些开心,虽然也知道这其中有些夸大的成分。 桂木将李舒雅护送到她那座小院落后,便提着黄胖子前去山顶上那座审判阁,按李舒雅的言语,那是直属书砚阁长老,最为公正的机构,当然,那位废墟中‘不知生死’的执事也是属于审判阁的,而且是长老阁指派的主要负责人。 只是,尚未见到阁楼的风光,路上就遇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司徒枫叶。 桂木表情有些凝重,将王富贵丢到一边,手中出现一根黑木,上面流淌着灰色光影,顶部有一个奇异的符文,如同一张狰狞的鬼脸,极为诡异。 司徒枫叶身着黑白礼服,手持一根礼杖,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先生,又见面了。”微微鞠躬,极为雅致。 “还要打一架吗?”桂木眸中散发出灰色的芒影,那是狮子捕食该露出的目光。一旁黄富贵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两下,在听到这个少年那句‘还要打一架’后,他瞬间明了很多事,此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府邸中,并非是那位执事大人没有动作,而是跟前这人,即使是执事大人也奈何不了。 司徒枫叶脸上笑意不减,目光平静,望着桂木:“这次到来,只是想带一个人回去,并无与阁下交恶之意。”他手指指向那边缩着个脑袋的王富贵,同时,在精神力的操纵下,一个精致的玉盒子递到了桂木这边。 桂木对此只是扫了一眼,手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当朋友咯?” “阁下愿意的话,书砚阁会是你最棒的朋友。”司徒枫叶言语中尽是诚恳,他双手按在礼杖的把手上,在落日的余晖中,竟犹如圣人临世。 桂木抬手将玉盒子收进空间指戒中,然后将不远处的王胖子扔了过去:“朋友,就给这点东西,是不是也太小气了点。”见司徒枫叶没有动作,桂木也只能自讨无趣,扛着根黑木,跨着乱七八糟的步伐,行向他的小院落。 司徒枫叶站在原地,望着他的离去,王富贵站在其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与那少年矛盾最好算了,商行保不住你。”司徒枫叶一手放在王胖子宽厚的肩膀上,目光凝望着他。 “大人放心。”王富贵肥肿的脑袋不停的点头,生怕这位大人不满意。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护卫,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去,等这段风头过去再说。”司徒枫叶说完这句话后,身影缓缓消失在这边空间中,王富贵一直低着头,直到司徒枫叶彻底离去。 ———— 桂木回到自己的小院落,上到二层的书房,才悄悄将小玉盒拿出来,妖灵草的小脑袋凑了过来,两片胖乎乎的叶子,有些小可爱。 桂木拿指甲缝撬开一角,低着个脑袋,双眼微眯。书砚阁的执事出手送礼,总不能太小。他此番动作,只是增加一些期待感和仪式感。 此时,‘幻想神域’已跃过层层云海,进入冥冥夜空,仰首便是满天星辰,低头是云烟人间。桂木这间小书屋,里面映着阳台上透过来的点点星光。他终于还是见到了玉盒子里面的玩意儿,一颗‘星辰泪’,含有的法则至少达到十条以上,可谓体修的绝佳用品。 体修的修炼,就是将天地间的法则融入自身,不断壮大体魄,一动一引,皆是法则的韵律。但并不是将法则融入的越多就代表越好,每个人体内对法则的可容度都是不一样的,融入的多,超出了身体的可容度,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爆体身亡。所以每个体修,他(她)们刚开始修行时,都会进行大量的战斗,通过这些战斗来测量自己体内的法则可容度,尽量使身体的法则之力达到饱满而又不超出身体的负荷。 桂木将这颗闪闪发光的‘星辰泪’捏在两指之间,这玩意儿近看就像一颗完美无缺的宝石,远看则如一滴眼泪。妖灵草见不是啥天材地宝,便十分无趣的跑开了。 桂木下山前便已达到五境体修的巅峰,因为这方世界的压制,他一直不敢突破,但如今,自己身上的神明能压制这方世界,使其发现自己的存在,也没用。 他与许多人都不一样,他体内没有法则可容度这个东西,当他内视身躯时,没有发现流动的鲜血与跳动的筋骨,就一层层灰蒙蒙的枷锁。法则可容度与他修行的体系有些出入,但他现今也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 将星辰泪放入指戒中,他今天入夜便打算突破,主要是那个执事,实力着实让人看不透,虽然以他如今的力量也不惧,但未知的永远是最恐怖的,早做些打算,好在坏事到来时不必那么慌张。 “公子。” 院落外响起李舒雅那甜美的声音,桂木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跳下二层,来到院门这边,将其打开。 李舒雅手中拿着一本书,上面的封面是一棵樱花树。她双脚踩着一双木屐,小脚丫青筋隐现,透着月光,显得格外的白净。她今天梳了一个比较淡雅的发型,长发整齐向后垂下,面容好像也没了平时那般不动声色的妖媚。 桂木将她请入屋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什么事吗? 李舒雅将抱在怀中的书籍递了过去:“这是我自己做的一本糕点书录,公子平常要若无事,可翻一下,若遇到喜欢的糕点,可告之舒雅,好为公子做些。” “哦!”桂木将桌子上的书籍拿了过去,捧在手心,细细翻读几页,倒是可说她用心了,每一个糕点下都配有精美的插图:“你画的?”桂木用手指了指书页上的画。 “小时候学过一点,有些潦草,还望公子见谅。”李舒雅眼眸闪动,若有人细细瞧,会发现她那是紧张。 “不会,你画的很好看,本来没有食欲的,现在都被挑起来了。”桂木嘿嘿笑道,倒是多了份真诚。 “谢谢公子。”李舒雅眼眸中带着点点星光,小嘴轻微向两旁弯起,模样很是让人心动。 “出去买点吃的吧,夜晚的神舟定是格外热闹。”桂木将书籍合上,放入怀中。李舒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看起来并没有褶皱了。 当桂木与李舒雅出去后,院落里又再次恢复了宁静,二层那个小家伙抱着一本厚重的书,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牙齿,死命啃咬,月光中,它是那么孤独。 ———— 神舟域游山山下那片草原又消失了,换成钢铁林城。这里的人很多,但并不拥挤,路非常的宽敞,且四通八达,如勾画的蛛网。 李舒雅带着桂木在这里,转来转去,倒是李舒雅口味有些挑,路过许多间铺面,都觉得差了些味道,但如此一番,两人倒是难得并肩而行。 “那个是什么?”桂木手指指向一个巨大的麦色堡,上面插着两个章鱼串子,模样极为吸人眼球。李舒雅顺着桂木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个麦色堡。 “这应该是新来的商人,公子,过去看看吗?”李舒雅等候着眼前这位少年的指示,或者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 “嗯。” 桂木走进前,才发现这个铺面装饰确是好,刚才他在远处,第一眼,还以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夹层面堡。 “这位公子,这是小店的特色巨大飞鱼堡?”店主刚开口,桂木就将脑袋抬了起来,目光与之对视。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李舒雅好似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公子,怎么了?” 桂木听到她的声音后,顿时回过神来:“无事,只是这老板初看,长得实在是像我的一位朋友,这看久了就不大像。”他说完这句话后,斜眼看了那店家一眼。 店主是个面像消瘦的中年人子,目光柔和,但若深看,可以明显看出一丝冰冷:“能与公子的朋友相像,确是在下的荣幸。”他的笑容让人挑不出毛病,那种商业笑容。 “店家的,这飞鱼堡怎么卖呀?”桂木指着台面上那个色泽饱和的厚重巨堡。 “一块中品灵石,公子。”店家态度非常恭敬,让人有如如沐春风的感觉。桂木腰中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放在台面上:“多余的当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桂木拿走了两个飞鱼堡,一个递给了李舒雅。李舒雅对这个新出现的美食,倒是有很大兴趣,但她可不是为了吃,而现在想这东西是如何做的。 桂木双手一压,将这玩意儿塞到了嘴中,还真别说,挺不错的。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那间麦堡的店主才将台面上那枚灵石拿在手中,翻了一下,在那灵石底部,有一行小字:入夜,找我,有生意。 第四十六章 灵宫 繁华的大街上,一盏盏璀璨的灯火于空中隐现。在这宁静又美好的夜晚,祸事本不该发生。 “交换奴婢了,有想法的可以来竞猜。” 钢铁林城中央建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名为‘星夜’。此时的星夜广场围满了一大堆人,他(她)们都在观望着,这出平常的闹剧。 人圈的中央,设有一张豪华的王座,那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少年,他双目呈耀眼金色,头发从耳朵垂到肩膀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精美的银白色。在王座之下,六个打扮精美且衣着暴露的侍女笔直站在广场上,她们目光平静,却掩饰不了羞容。 俊美少年身后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双目垂下,给人感觉老态龙钟,仿佛随时都要入棺材了。 “你这侍女怎么换呐?”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男子抱着两个娇美的美人,在人群中喊道。他这两个美人,可不是舟中侍女,而是他自带的。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慌张的侍女。 俊美少年半躺在王座上,目光随意扫过那猥琐男子两旁的美人,目光中露出一丝喜色:“六个换两个,你有资本可以上来。” 猥琐的中年男子细细端量着那六位侍女的模样,有些青涩,不像自己旁边这两个美人成熟有韵味:“你这边的小妹妹味道可能是不错,可也比不上我的呀。一个,换不换。” 俊美少年皱了皱眉头,望着那两个成熟且颇具风韵的美人,久久移不开目光。 “舒雅,那边是干什么?”桂木将飞鱼堡一口吞下,言语含糊的问道。 李舒雅神色有些不自在,但也是开口与他讲述了一番:“交换侍女……”舟中侍女的权利很小,除了一个安全保证与主动退职,其他的权利都在其主人手中。书砚阁以重金将她们请过来,可不单单只是要她们做好侍女这份工作。神舟主要的服务对象就是男性乘客,舟中每个侍女基本都要做好进一步的准备。像李舒雅这种新来的,执事一不会安排她给那些老乘客,因为她们还不适应这边的环境,可能会反抗,造成顾客的体验感下降。一般配给老乘客的都是一些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五六年的侍女或主动请缨的侍女。 “书砚阁行事可真是差别对待呀!”桂木随口的这句话差点吓坏了李舒雅。她急忙捂住桂木的嘴巴,并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公子在这里还望不要说这些话,不然,可能会给公子带来些麻烦。” 桂木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李舒雅这时也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对,连忙收回,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嗯,知道了。”桂木笑嘻嘻说道。李舒雅此时不敢面对着他的目光,便一直在地板中徘徊。 “咦?那个家伙的模样……” “是他,我在竞技场见过。” “我滴乖乖,听说他今天又将王胖子给揍了一顿。有人在山顶上看到这家伙一只手拖着王胖子,模样那叫个凄惨啊。” 原本在广场上围观的群众,纷纷被少年的身影吸引了过来。那不远处的少年,成为了众多人的瞩目对象。 坐在王座的俊美少年,面色有些疑惑,不知那人群中在讨论什么事。猥琐的中年男子将头拧过一边,看的可不是那个大名人嘛。 桂木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只是露个脸都能引起这么大轰动。这时,人群中空出了一条道路,那个俊美的少年从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老者与六名侍女。 “听说你将王富贵照顾了一顿,可是真假?”那个俊美的少年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 桂木其实并没有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关注着这边热闹的起哄声。那叫个倍感有面子,人群中的焦点。李舒雅在看到那个俊美少年身后的某个侍女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俊美的少年郎见这人并不理会他,有些恼怒:“本公子问你话呢。”他的声音运用真气传了的出去,周围一些基础比较薄的侍女都被这股气息震的脸色有些苍白。 桂木听到声音后,才发现那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对着自己大呼小叫,脸色顿时不喜。好不容易能享受一次万众瞩目的感觉,居然被搅屎棍给搅和了心情。 正想上去给他一顿教训,就在这时,那个俊美的少年郎身后的一个侍女缓步上前,乳胸贴紧少年的手臂,俯在少年的耳朵上,轻轻细语。 少年眉目轻佻,看了眼对面的桂木,而后目光向后移,发现了其身后的李舒雅。 “原来她就是你说的美人,长得确实不错。”他的目光十分赤裸裸放在李舒雅的身上,上下打量者,嘴巴啧啧作响。 李舒雅将身体往后移了一些,躲在桂木的身后:“公子,那个少年应该是灵宫的人。” 桂木微微侧望,虽不知她是如何知晓的,但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无关轻重。 灵宫,除却这颗星球上的四大势力,排名第一的一流势力,位于书砚大陆上。灵宫的主人听闻是一位妖艳绝伦的美妇人,当年始魔山的魔帝曾为了她强闯书砚大陆,与书砚阁主,于海中角逐,最终打得那片海域海面都下沉了几尺。 “灵宫啊?”桂木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关于这个势力的事情,他下山前,只在书中了解过这颗星球上的四大势力和有可能能威胁到他的人。灵宫,这种一流势力,他还真没看过。 “不会打起来吧。”有人的神色有些担忧,应该是怕会波及自己。 “打起来,明天又有午后闲谈的资本了,哈哈哈。”不少人倒是对此感到有些期待,他(她)们不知道那个俊美的少年郎是谁,但他(她)们知道对面那个少年,是敢拖着王富贵跑到审判阁的狠人,关键执事对此事竟没有做出反应,这其中的问题就大的多了。 “阴老,将我把那少年拿下,那个侍女不要动。”俊美的少年说此话时并没有丝毫掩饰,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桂木听到后,直接掏出了黑木棒子,他奶奶的,这能忍得了他。 李舒雅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对于这位‘曾公子’,她着实看不透。但是知道他行事一直是有分寸的,不做不可行之事。刚才她告知这是‘灵宫’的人,就是给他估摸一下,但按她的设想,一般的势力这位公子都是不惧的,就如他随意论述书砚阁的事,那位执事对她这位公子也是以礼相待。 那名被称为‘阴老’的老者,抬起头来,双目睁开,那是如老鹰般的目光。 周围的人很识趣的退开了一边,让出这片场地给他(她)们发挥,有一些人从旁边的铺面中买了一些食物,盘坐在广场边缘,细细观看着这场战斗。还有更甚者,不知从哪找来个牌子,给桂木加油打气。对于他(她)们而言,这是额外的娱乐活动。 老者身上气息隐现,不知是何等层次的高手。桂木肩挑黑木,一个灰色的影子托着沉重的枷锁来到了这个世界。 “老家伙,别说我不懂尊老哈,待会给你打趴下,给你买副好棺材。”桂木言语轻佻,丝毫不惧这名老者。 老者没有说话,双眸中冒出璀璨的金色。他双手向上抬,一股沉厚气流在他双掌间凝聚,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大变样,没有了之前的老态龙钟,有的只是一股盛凌威势。 他双手向前一推,一个巨大的苍茫巨掌向桂木袭来,它的速度很慢,但被锁定的人却很难躲过。桂木移动了一下手,发现有些艰难,原来那掌中融有一定的空间法则。 桂木身后的灰影锁链一震,空间瞬间破碎。他手持黑木,跃到上空,将之掷出。黑木与巨掌擦肩而过,飞掠到老人身前。巨掌此时也来到了桂木前方,但他一个空中后转体,灰影直接将它湮灭。 老者将黑木弹开后,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就在老者恍惚的这一瞬间,被他弹到一旁的黑木顶部上,一个小小十字型印记微微闪动。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少年的身影在空中一瞬间消失,毫无征召。 他出现在黑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伸手握住,横扫而出,以体修近距离极致的爆发力在老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黑木直接扫在老者身上,顿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老者直接吐血,横飞而出。他手捂着腹部,蹲在远处,口中不断涌现出鲜血。现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那老人也太弱了些吧,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了。” “不是他太弱,而是那个少年太强了。那个老人至少也达到了气修六境。” 人群恢复了热闹,对于这一结果,有理解,有疑惑,但无一例外,都对这个少年产生极大的忌惮。 以他气修六境游星的身躯,根本就扛不住这一击。他没想到的是,一个体修还能动用空间法则这种高层次的力量,以空间印记,实现短距离的瞬间移动。 俊美少年也没想到,自己所依仗的阴老居然打不过这个模样似少年的家伙,那可是他父亲手下的第二猛将,是派过来为他护航的。按道理来说,一个游星境的气修加一个灵宫弟子的身份,行走在哪里,都不会受到打压才对。他向后退了一步,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望着阴老,似乎在询问,可还能一战。然后就是那少年临近一脚将老者给踢了出去。 俊美少年此时望着桂木的目光,带着一些惊恐,他没有移步,因为他总觉得,他一动,那个如猛兽的家伙就会扑过来:“我是灵宫大长老的……” 话音未落,他的眼中就只剩一根冒着红光的黑木。 “砰!” 俊美少年整个人硬生生砸在了地上,鲜血沿着地表不断蔓延,场景极为恐怖。 第四十七章 星空幻想 整个广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随着流动的鲜血,渐渐陷入冰冷。 桂木将重归于安静的黑木放回了指戒中,无视众人的目光,抓住人群中李舒雅的小手,从这拥挤的广场上跑了出去,途中,人们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在他走出去很久,广场上的众人才缓缓喘出一口气。刚才的情景实在太压抑了,那种直白的血与肉,给他们的感觉十分不适。 “还没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执事大人会管吗?” “不知道,黄胖子那担事还不是压下来了。” “不作死,去惹他,不就好了。” 今夜发生在这里的事,注定让神舟难以保持平静。 “听说了吗,星夜广场那边又发生了争斗。” “被打的家伙好似是灵宫那边的人。” “真的假的,这么生猛的吗?” “知不道打人的是谁啊?” “嘻嘻,打王胖子那位知道吧?” “不会吧?又是他。” “嘻嘻,就是他。” “真……猛。” 外界议论纷纷,而主事的家伙却在谈情说爱。桂木拉着李舒雅跑到一座冰湖,上面有些人在滑冰,秀花技,很有想法,只是美感欠缺了些。 “公子。”李舒雅轻轻摇了摇他抓着的小手,桂木这才发现还没松开人家,连忙缩手道歉。 李舒雅脸蛋有些红润,为了防止被他发现,将头别过一边,望向冰湖那里:“公子不问问我为何知道那人来自灵宫?” 桂木随意坐在冰湖旁的草地上,从地上抓起一根草,叼在嘴边:“你说,我听着。” 李舒雅稍微平复了一下悸动的少女心,缓缓开口说道:“那个少年的侍女中,有一位是与我同舍。”说完,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桂木,但很快又缩了回去。 “灵宫在书砚大陆势力很大,仅在书砚阁之下,公子要小心些才是。”李舒雅的言语中透着关切,只是她尚未察觉。 “嗯,我会的。”桂木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根草。在这里,有任何的遮蔽物,满天星辰尽入眼帘。 远远望去,星空是多么神秘而又美好,可当你走进,甚至触碰时,你才会发现,它与你原先所站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上一次看星空,还是在山里,那座模样怪异的观星台上,那里看星空,与这里的,可完全就是两回事。 那里的星空被扯掉神秘的面纱,赤裸裸的呈现在世人面前,她的美丽只是用毁灭堆积而成,一霎那的烟火,代表一颗星辰的陨落。观星台上,看到的,永远是毁灭。桂木不喜欢那种场景,但他那个便宜师傅定下条死规矩,天天要他待在那里。 其实,相比于真实的毁灭,他更喜欢这种欺骗性的美丽。浩瀚的星空,本就应该是这般神秘,世人又何必去探究,你追寻的结果有可能只会给你带来毁灭。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便让我今夜醉一次,享受这虚假的美丽,和真诚的心。 桂木与李舒雅,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者都望着星空,一个享受着这份美丽,一个却享受着两人之间的时间。 星夜的最后,桂木将李舒雅送回了她的院落中,在院落里,有一些如李舒雅这般的侍女在与他打招呼,他对此也是一一回应,一口一个美女姐姐,真叫人心花怒放。 李舒雅这一回去,可想而知,定是要被院里的侍女调侃一番。李舒雅很少与她们谈起这位‘曾公子’,所以,她们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干净的少年郎,正是这几天的搅动局势的风云人物。 桂木与李舒雅拜别后,回到了自家的小院落,他将门打开后,留了一串钥匙在门外。今夜他约了人,但他什么时候到,或者会不会来,都是一个问题。 原本他是打算今夜突破六境,看来还是要延迟些时日。 ———— 审判阁,位于这座域游山顶部,迎日月之光华,乘天地之正气。审判,应是天地苍生为证。 审判阁,共有七层,每一层都设有一个审判者,而第七层的审判者正是司徒枫叶。 入夜,司徒枫叶身着一件淡金纹绣礼服,手持一根黑白礼杖,站在七层的顶部的露台上,观赏着今夜星辰。 “大人。”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其身后,单膝下跪,模样极为恭敬。 “何事?” “星夜广场,灵宫灵逸寒的小儿子被人重伤。”司徒枫叶缓缓转过身来,他抚摸的礼杖的动作停下了,目光平静,望着黑衣人。 “灵逸寒不是派了阴冥护送?难道他不在场。”司徒枫叶言语柔和,听不出喜乐。 “大人,阴冥不敌,只在那少年手中撑过了一招。”司徒枫叶这时的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少年?知谁否?” “是殴打黄老板的那位少年。”听到黑衣人的回答后。司徒枫叶双目微闭上,长长黑发在夜风中不断被扰动,过了许久,他才睁开双目,道了一句:“下去吧!” “是。”黑衣人退下,瞬间融入黑夜中,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十四、五岁的少年?诡异的力量,青叶城来的,莫非……”司徒枫叶双眼微眯,望着神秘的星空,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 四更天,桂木的小院落中,一个黑影沿着墙壁来到了院子里,他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等他的那个人。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一根冰凉的东西架在他脖子上。他毫不犹豫,双手向上举起,毫无动作,犹如听天由命般。 “这位兄弟,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呢?”出声的正是桂木,而来的人,正是那间麦堡店的老板。 他此时脸上尽是苦笑:“不是小兄弟让我来的吗?”桂木此时,左手中摆弄着一块厚厚板头,右手持着黑木架在他脖子上。 “我只记得给了你钱,一块上品的灵石。老板好似还不满足哦,这不,来到我住的地方,是要谋财,还是要谋财害命呢?”桂木言语中有些调侃。 “不知是有哪里是得罪兄弟的,还望见谅。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小人是个屁,给放了吧。”中年男子的言语中有些无奈,明明是他让自己来的,可来了,又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唉,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转过来吧!”桂木将架在他脖子上的黑木收回。中年男子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小兄……” “砰!” 中年男子边说边转的,可还没说到一半呢,头转过来了,然后,桂木一板子就下去了,这不,躺地上了。 “好家伙,终于给我逮到了。”桂木面上带着坏笑,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强行拖了进去。 这夜黑风高,着实是行事的好时机。 这个中年男子不是他人,正是上次那个冰冷的刺客,自从被他从身上骗走一袋钱后,桂木就一直耿耿于怀,不曾想,还能在舟中再次相见。 黑暗中,中年男子缓缓醒来,他睁开双眼,手脚微动,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但他并未慌张,反而十分冷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个不大的空间,有书桌,有书柜,还有一个小阳台,甚至他身上还照耀着月光,一切看起来都挺正常的,但他多年的杀手直觉告诉他,这片空间有些异常。 不多时,二层的门打开了,一身白衣的少年缓步行来。二层这边的空间,被桂木纳入了异域,也就是深度空间。平常他在卧室中小憩,都是进入深度空间,一个是为了保证自身的一个安全,另一个则是安静,绝佳的睡眠环境。 “朋友,你的待客之道可真是有些新奇。” 中年男子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桂木坐在他前方的书桌上,双脚悬空,姿态好不自在。 说句实话,他也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会跑来。原本在那颗灵石上写的字,只是跟他打个招呼,试探一番,没想着,还真来了一个。 “嘻嘻,好久不见。认识一下,我叫曾一天。” 桂木将黑木放在书桌面上,双手向后,撑着身子。中年男子这时露出他标志性的商业笑容:“尸心言,还望曾兄指教。”他知道桂木叫什么,在来暗杀之前,雇主已经将信息公布出来,虽然比较简单,但名字与修为绝不缺。 桂木并不清楚杀手组织内部的事,反正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意这玩意儿,顶多装一下消息泄露后的惊恐。 “尸兄……我呸!”桂木莫名其妙有些不自在,话说这玩意儿占了自己便宜呀。尸心言看着他的动作,模样有些不解。 过了一会,他心情变得平静了,这才又面带笑容的说道:“心言兄,你这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呐?莫不是看上了奴家这副小身板。”说着,还扭了扭‘纤细’的腰肢。 尸心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内心毫无波澜,不知间还觉得有些搞笑,只是这位少年要做何事,他着实不清楚,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陷入被动,今夜就不该为了那口头上的生意而来。 “曾兄客套了。”尸心言脸上带着微笑,由于两颊无肉,笑起来脸相着实是难看了些,但桂木岂是会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他收回刚才的姿态,笑容渐渐凝固,目光冰冷,让人如坠深渊。 “一杖上品灵石,你便敢夜闯私宅,于舟中谋害乘客,若是我将你交给执事,再告之你的身份,猜一下,你的下场会是怎样。”桂木手指十分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身上一股无名的寒意悄然散开。 尸心言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但不是慌张,而是阴沉:“你想干嘛。”关于这个少年在舟中干的事,他可是非常清楚,作为杀手,打探消息方面从来都不会落伍。 舟中那位书砚阁的执事对于这位少年,并无动作,而这之中,其实已经可以看出很多问题了。 “别这么严肃嘛,刚才不过玩一下。嘻嘻,我只是想与你谈谈合作。”少年的脸色又瞬间转变为平时嘻嘻哈哈的笑脸。 第四十八章 猜疑 幻想神域,域游山上,小院落中。 尸心言全身被绑着,但心灵上露出的破绽却比较少,听闻少年提出‘合作’二字,他便知此次危险算是去了,且少年先前打晕他,把他移到此,却并未伤及分毫,从这也可以知道,这个少年并非要取自己的性命,定是另有目的。虽然他如今的处境还是有些糟糕,寄人篱下,他为鱼肉,少年为刀俎。 “不知曾兄所言的‘合作’所指?”尸心言语气平静,目光也无先前那般阴沉。 桂木这时从书桌上跳下来,在这不大的空间中左右移步,尸心言看得稀奇。 待桂木踏完最后一步,整座空间震动了一下,从他脚下缓缓浮现一幅画卷,立于虚空中。若是仔细瞧,会发现,这并非是真实的画卷,只是空间叠影。 画卷于尸心言前方展开,卷面不大,约三尺长。画中有一青衫男子,长相儒雅,手持青书,目光平静,简单,久望,又犹如深渊。 尸心言眉头微皱,不知桂木所欲为何。 “帮我杀一个人。”桂木拿出一个盒子,将之打开,里面放着两枚极品灵石。 “修为?”尸心言倒是爽快人,那就不必费那么多口舌了。桂木脸上带着些笑意,他将盒子放在他并拢的膝盖上。 “不知。”桂木摇了摇头,从腰中别出一把小刀,架在他脖子上:“你应该是六境体修吧?” 尸心言斜眼看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小刀,轻言道:“六境圆满。” 桂木猜测他的境界应该达到了六境,且是体修,毕竟他曾接过刺杀自己的任务,桂木在打晕他后,也曾近距离感受过他的力量,他的体魄至少是六境的,有点意外的是,居然已是圆满。 “我给你颗星辰泪,助你突破七境,另外加一颗虚空石。以七境的力量,加上虚空石,除非是天止,世间没人能留得下你了吧。”桂木将准备用于自己突破的星辰泪与一颗近乎透明的小石子拿出,放在盒子上,当然,小刀还是没有放下。 虚空石,能使使用者具有瞬间空间移动的能力,虽然仅有一次,但保命已是足够。桂木凭借自身的空间造诣,可将这空间中的法则凝合成这种小石子,对他而言,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值钱,可对于他(她)人,这就是无价之宝。只是桂木理不清这其中的利益,不然,他绝对不会落魄到在清泉县问紫妍借钱。 “你给我这么大利益,这个人应该不简单吧。”尸心言确实动心了。 “刺客不应该是,只收钱不问原因吗?怎么,搞特殊啊。”架在他脖子上的小刀又逼近了些,但对于他这身体魄并无作用。但其实他也有点纳闷,为何以他六境的力量搞不开绑在身上的绳子,且还被普通的板头给敲晕了。 “收钱办事,这是自然,我不问原因便是。不过,曾兄既然要我办事,这绑我何故。”尸心言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倒是让人感觉有些不适应,好歹是个杀手。 桂木听他问这话,顿时兴趣来了,清了清嗓子,缓缓而道:“你之前坑了我的钱,这事儿,绕在心底,一直抹不去。这做生意呀,就是让双方舒畅,你得了我的牛,我拿了你的羊,这样双方既有牛肉吃,又有羊肉吃。”桂木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笑意的望着他,那目光,别提多恶心了。 “曾兄,这是……什么意思?”尸心言回答的有些迟疑。桂木脸上笑意不减,手中的小刀闪着光芒。 “你有生意,自然也就开心了,既然你开心了,根据那套生意经,我是不是应该也让我自己开心一下啊。”桂木一脸坏笑,那目光,如看待一件稀世真品。尸心言见此,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眼神中有些许慌张。 “没事儿,就一会,忍忍就好。” 然后,说完这句话,尸心言只见那个少年直接扔掉刀子,撸上袖子,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对着他的脸:“抱歉啦!” “啊!” 在这片空间中响起了不一样的叫声,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 “心言兄,以你这等实力,去哪里还没有一个好职位,怎么就给当上了杀手呢?”夜色中的小院落显得格外的幽静,在厅室的茶桌上,坐着两人,一个面带微笑,着白衣,模样十分干净。另一个鼻青脸肿,看不出模样,但想来也不会太英俊。 两人正是谈完合作后闲谈品茶的桂木与尸心言。桂木将一杯刚砌好的热茶递了过去,尸心言看了一眼,却没有动作。 “大男人的,不会这么小气吧,不就轻轻碰了你一下嘛。”桂木一脸无辜的神色。见尸心言还没有什么动作,还是一副看谁都欠了他钱似的脸。桂木有些无奈,又从怀中掏出一小袋灵石,推到他身前。这时,他面色才有些好转,目光比直向前,坐姿端正,手掩不及速,那小小袋子已到手中。 “曾兄,实不相瞒,这杀手,其实是我的副业。”尸心言鼻青脸肿的脸看不出什么东西,但他的目光中透着真诚。桂木这时的神色有些怪异,杀手,还能是副业。望着桂木一脸问号的脸,他那面色好了许多,虽然鼻青脸肿的,也看不出些什么。 “我的主业,其实是……麦堡。”尸心言说到这里,竟还有些不好意思。而这个时候,桂木神色就更加怪异了,这都啥玩意儿? “曾兄不必诧异,我本就出生在一个小商贩的家庭,父亲没有什么别的能力,就靠着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麦堡’,养活了我们一家人。父亲一直以来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后来,有一位仙师路过我们村,看出我有修行的天赋,便强行将我带离了他(她)们身边。”说到这里,尸心言脸上露出一丝哀伤之色。 “待我修行有成,再下山时,他(她)们早已不在,那间三人草房也塌了。我再也找不到他(她)们了。我在那里待了三年,想通了一些事。再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宗门,来到江湖中浪迹,我带上了他的手艺,那是他(她)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他这个大男人在他这个外人面前,居然流出了多年浪迹中未曾有过的泪水。也许,有些东西别在心里,不说出来,真的会让人很痛苦,有时,人真的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比如,眼前这个八卦的少年。 “由于有时候卖麦堡,生意不好,生活费不够。我就找了些副业,而杀手这个行业,自由又宽松,且赏金也比较可观。”尸心言说到这里,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了极为‘难看’的笑容。 紫极星上三大体系中,只有气修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辟谷。而体修,由于体魄的需要,需要进行大量的食材补充,以维持体魄的灵性,所以,大陆上顶级的美食家基本都是高阶体修。 神师则是因为精神力的使用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所以,他(她)们十分重视身体这方面的保养。体魄是神师精神力的重要载体,但一般而言,神师很难修行体魄,因为他(她)们的体内的精神力,每一次的动用都会将体魄的活性衰减,这也就导致他(她)们很难将体魄提升到更高的层次。所以,很少见到有神师能将神体两项同修。 桂木望着这个家伙,好像第一次见到一样。不过,大哥,我只是问你的工作,你跟老子扯这么多干嘛嘞?当然,桂木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尸心言也不知道今晚是为了什么?竟会对一个外人吐露心扉。这个少年给自己的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是静悄悄的美好,让他有些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嗯,今夜还是不错的,你的故事,我替你分担了。”桂木大大咧咧的说道,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虚空石,呈暗灰色。将之递给尸心言。 “人呢,你还是要杀的,命,也要好好保住。”尸心言也不是矫情的人,将那颗暗灰色的虚空石收下后,站起身来,向着桂木行了个礼。 桂木也不客气,安然受之。在双方拜了别后,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宁静。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更天。 桂木独自一人坐在摇星椅上,望着远方灰暗的天穹,心中尽是冰凉与孤寂。 那幅画像中的男子,自然是那位素未谋面的曾家家主,也就是紫妍的父亲。桂木没有见过他,更没有听说过。可那个人,却处处透露着古怪。本可以掩饰得很好的事,却偏要光明正大的露出来给他看,那座塔,墙壁上的画卷,药山的厄兽,那些与这座世界格格不入的客人,还有那个静好的女孩。 他在克制着什么?他想让我发现些什么?那个家伙,对自己有杀意。 桂木对于这方面非常的敏感,特别是那种死寂灭亡的气息,他第一次进入曾府,就察觉到有一双眼晴放在他身上。当时,他并不在意。可在他与紫妍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时,那种目光直接变成了杀意,毫不掩饰,冰寒入骨,他当时以为是午马那老头子,后来,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再后来,他进到了那座塔楼,看到了那些画像,可出去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座塔楼,他曾经见过,那些画,很诡异,好似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印在了画卷上。这一份记忆,直到他离开青叶后,才缓缓恢复过来。 那份杀意,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来源,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曾家家主了。他为什么想杀自己?桂木弄不出原因,但,应该是与那个女孩有关。 那个女孩身上透着许多古怪,见面即好感。跟她在一起,你会发现,时间在那一刻被放得很慢很慢。她的气息太干净,太美好,让人忍不住去触碰。就比如生命层次高得离谱的成年厄兽,暴怒的王者,也会愿意亲近她,守护她。桂木这种没啥感情的家伙,也会觉得,她存在,即美好。 在桂木的观念中,厄兽这种生命体不会屈服于任何的生灵,即使是比它生命层次更高的生灵。 桂木坐在摇星椅上,头顶星辰大海,思绪却是万千。 “师父,两年期限过后,我还能回去吗?” 第四十九章 遗种 继黄富贵事件后,灵宫灵尔顿被打的消息在这不大的神舟内迅速传播了出去。当各方乘客注意到,两大事件的主谋者,都是一个人后,纷纷露出难以表达的震惊。且至今为止,执事对于此事,都还没有动作,这才是最让人震惊的。 毕竟,执事在这里代表的就是书砚阁。他的退让,片面上,也就代表了书砚阁的退让。而于这其中而言,黄富贵算是书砚商行的大客户,灵尔顿则是灵宫大长老灵逸寒的儿子。书砚阁向来看重商业信誉与商业利益,一般出现这种事,不管对方是谁,执事都会选择出手。这算是给乘客一个交代。 可惜舟中乘客不知,司徒枫叶曾与那个少年大战于神舟底部的金刚狱,只是无奈,奈何不了那个少年。 域游山半腰上,一座安静的小院子坐落在此。 院子里有三人。一位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他盘坐在一个青玉座蒲上,双目紧闭。在他下方,坐着两个模样为十七、八岁少年与少女。 中年男人衣着比较朴素,但身上那种夺目的贵气很难掩饰。两个少年少女衣着也随中年男人一般,非常简单,但从他(她)们的表情上看,对这身素装,显然是十分厌弃的。 “王叔,我们都已上船许久,却仍未找到人。以我们的身份,为何不向那位执事询问一番,想必定有结果。” 坐在中年男人右下方,那位面容有些苍白的少年开口道。面对这个中年男子,他明显是有些畏惧,也就导致他的语气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中年男子张开双目,目光深邃而幽远:“急不得,书砚阁立场不明。而陛下也不希望有太多外来的势力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越到关键的时刻,越是要小心翼翼。” “是。”少年恭敬回礼,继续端坐在下方。而一旁的少女,则在摆弄头上的青丝,对于中年男人,她好似并无太多畏惧。 “王叔,我出去走走,顺便寻寻那遗种。这里实在闷得慌。”少女也不听中年男子答应否,起身拿着一个玉环,戴在手上,便雅步离去。 中年男人见少女离去后,将目光放在少年身上:“陪她过去,莫让她生事,最近舟中不太安定。” “是,王叔。那玉龙先行告退了。”少年起身行礼,急步离去。这偌大的院落中,只余中年男子一人。 ———— 阳光刚好照在一个少年的脸上,他微微张开双眼,双目中尽是夺目的阳光。桂木昨夜又在摇星椅上度过了一晚。 他摇摇晃晃从摇星椅滚落,趴在二层小阳台不高的青竹间栏上。楼下有些动静,好似是整理茶桌的声音。 桂木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然后从二层这里滚了下去。正在一层厅室这里收拾东西的李舒雅,察觉到声音后,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凝望。 桂木下来的动作着实有些奇葩,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形象。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与美女相处久了,原本小心翼翼藏着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比如,形象。 “早上好!” “嗯,公子早。” 李舒雅声音让人感觉很是舒适,特别适合早上打招呼,虽然此时早已过了暖阳初升。桂木来到茶桌上,上面摆着许多精致粥点,他示意李舒雅坐下。 李舒雅也不推辞,相处许久,倒是清楚这位‘曾公子’的行事。 桂木吃得快,没个两三分钟就搞定了。李舒雅吃得雅,慢了些许,他便在一旁看着她吃,只是目光没有那种光明正大,只是小心翼翼的偷瞄。待她吃完,桂木将桌上的茶碗收拾了一番,虽然有些忙乱,但总算能处理的干净。 李舒雅在一旁看得急切,但也不好上手,毕竟难得公子有乐趣。收拾干净后,桂木甩了甩手,将怀中的妖灵草丢了出去,然后坐在原位。小家伙在远处气鼓鼓的站了起来,擦了擦屁股,甩着一只胖乎乎的叶子,跑到了院里的那棵老树下。 “公子的宠物真有趣。”李舒雅望着妖灵草的屁颠屁颠的步伐,轻抿小嘴笑道。桂木对此只是嘿嘿一笑,而后转入正题。 “舒雅,以你的实力与天赋,进个好的宗门应该不难才对。”确实,她的天赋,比之青叶城的苏泊淮与李俊昊之辈都不差,十七岁的内气圆满。桂木语气很柔,后面那句他没有说出来,怕伤了女孩的自尊。 李舒雅对此没有避讳,很是坦然的说道:“我习惯了到处跑的生活,有吃有穿的其实就挺好的了。”她的笑容很是美好,但隐藏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嘻嘻,原来如此。”桂木见过的尸心言对此的解释也是‘自由’,第二次听李舒雅言。桂木心中没有自由的概念,他只能从词意大致了解这玩意儿的意思。 桂木将黑木捆到背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听舒雅言,神舟今日就要离开盘古大陆,出到海上了。听闻出海景象,有高山云鹤,海中浪涛,空中飞鱼。倒是让人升起一番兴致。 桂木从那棵老树下将妖灵草提起,放到肩膀上。小家伙原本在老树下正玩得欢喜,结果冷不丁的给他提起来,虽然一脸悲愤,却也无可奈何。 李舒雅在一旁看得出奇,她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奇怪的宠物,只是那些宠物的主人不是他。 域游山下,已大部分恢复了白日的青青小草,虽两旁,还是有一些小路和铺面。于神舟的边缘,起了一座巨大的全方位透明观景台,用于供乘客赏景。 离出海越来越近了,空气中带上了些许潮湿,于神舟两旁,是隆起来的大山,由于云雾缭绕,看不清其的真实面貌。 行路越来越窄,两旁的大山依旧朦胧,空气中流动的风元素越来越多,将满山的樱花树花瓣吹落,于山下,下起了一场樱花雨。 桂木撑着一把伞,十分不懂风情,这种浪漫的樱花雨,于这个少年终究无缘。 妖灵草跳到李舒雅的肩膀上,时不时用头顶胖叶子挑弄着飘下来的樱花,李舒雅在樱花雨中漫步,享受这梦幻的景象,浪漫的场景。 他(她)们周围也有许多游客,基本都在如李舒雅这般,为这场樱花雨喝彩。 于桂木他(她)们这里不远处,有人在樱花中漫舞,或是配上这浪漫的场景,显得舞姿极美。那里有许多人在观看,时不时发出喝彩的声音。 现在离出海的时间至少还有八刻钟,所以舟中那巨大的观景台上,站着的人并无多少,反而在草地与那粉色樱花道上享受这场樱花雨的,人数可观。 樱花雨渐渐稀落,桂木也收起了那把油纸伞,将之放入指戒中。李舒雅头上有些樱花瓣,用手摘落,轻轻吹散于手心。 虽然时间未到,桂木却已向观景台进发,大海,他见过不少,陪人看海,倒是第一次。 建在神舟边缘上的观景台,共有七层,每一层所用的建筑材料都是透明琉璃。 此时高台下方,有不少人群的汇聚,但在偌大的草地上,远远算不上拥挤。 桂木走在前面,李舒雅跟在其后,妖灵草则在她肩上打哈欠。路上一些乘客远远见到桂木,都很是爽快的让开了路,这也就导致他(她)们行走的路线基本是一条直线。 观景台下方,站着一排黑衣人,他们负责秩序。在观景台入口处,两位貌美的女子坐在一张青案长桌前,在她们前方,也就是那案桌上,摆放着一尊精致的小塔,共七层。 “公子,那里是售票处。”李舒雅将脑袋凑过他的耳边,柔柔细语。桂木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一把将在李舒雅玉肩上打哈欠的妖灵草抓住,收入袖中。 “美女,两人。”桂木声音有些稚嫩,可是叫起美女来,倒是得心应手。他脸上带着自认为很成熟的微笑,但在成年人的眼中,却有些小丑摆弄。 “小弟弟,年纪小小不学好啊。”两个女子对此倒是调侃了一番。 “嘻嘻,姐姐教训的是。”桂木没羞没臊的答到。将两张号牌拿到之后,便步入漫长的隧道中。 ———— “盘龙引刚才有所移动,那个遗种就在这舟中。”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手持一个掌心大小的圆盘,于四周不断查看,她的脸上漫着说不清的喜悦与兴奋。 本就不抱希望,能在这舟中捕捉到他(她)的气息,结果只是走了一圈,居然还真的有所收获。 “伶心,那我现在就告诉王叔。”在这名叫‘伶心’的少女旁边,是那个名为‘玉龙’的少年,只是他脸上也掩盖不了那种喜悦与兴奋。 他(她)们来自这片大陆上另一个超级古老势力——端皇李氏。皇朝追查了多年,才终于在精神‘圣师’临死前推压的口中得知那个遗种的消息——神舟遗落。那个遗种手中握有皇族重要的信物,皇朝必须将之夺回。 此次皇朝派出了近万支队伍,于各片大陆的神舟上进行排寻。他(她)们便是其中一支。若是此次能抓到,对他(她)们的未来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推力。 “快,不能耽搁。”李伶心将盘龙引收起,顺着盘龙引最后指向的方向前行。李玉龙从腰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翡翠玉尊,持在嘴旁,言了几语。而后紧跟在李伶心的身后。 第五十章 杀意 穿过长长的遂道,映入眼帘的是广阔无垠的天空与两岸高山。桂木与李舒雅拿到的是三层观景台的号码。此时,这里人还不算多,位置倒算是宽敞。 原先在这里的站客,见有新人到来,纷纷将目光移向了这边。那是一个背着黑色木棍的少年,长相白净,笑容可憨可甜。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位面相有些妖媚的侍女。 “他是……” “嘘!” 周围原本有些吵杂的声音,瞬间变得安静,整个三层如同一个私人书室,落针可闻。一个个原本将目光投向这里的人,纷纷将目光移了出去,生怕会被某人注意到。 桂木并不理会他(她)们奇怪的举动,找了一处视野不错的地方,趴着。李舒雅于其后,望着众人惊恐的神情,不竟抿嘴轻笑。 “舒雅,你看过海吗?”桂木整个身子靠在三层边缘的琉璃片上,斜着个脑袋,望着旁边这个女孩。 “看过,很小的时候看过。”李舒雅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但眼底中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自己一个人吗?”桂木将袖口挣扎的妖灵草放出来,拽着它那只胖叶子,提到肩膀上。 “呃……” 她停顿了一会,桂木看出好像有些不对,急忙说道:“是我唐突了,还望见谅。” “不,公子无妨!”李舒雅连忙摆手,而后望着越来越窄的天空,缓缓说道:“是与父母亲一起,一起看的。”最后这一句,她说的很是着力。 “父母亲啊!”桂木这句话说得很轻,如呼气般吐出。李舒雅未听到,只有他知道。 ———— 七层观赏台立于舟中最前端。一身素衣的李伶心手持一个小圆盘,对着这七层高的观赏台。只见圆盘中央的那枚指针疯狂的颤动,犹如十年未沾荤腥的大汉见到了绝艳的美人。 “在这上面吗?”李玉龙手中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五色绳,望着伶心手中转动的盘龙引,面色有些激动。 “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们。王叔什么时候到?”李伶心将手中的盘龙引收入袖口,转头望着一旁的少年。 “最多一刻钟。”李玉龙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伶心。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权力的魔鬼。 “先控制住场,等王叔一到,无论他(她)长有几双翅膀,都在劫难逃。”她眸中带着危险的光芒,对这座观景台,对其中的某个人。 ———— “还有一刻钟,浩瀚的海洋将把你们的脑海充实,思维扩展,思绪飞舞。”七层的观景台上回响起一段声音,那是这边的工作人员。 桂木望着两旁不见穹顶的高山,心中却是在想,如何能两拳崩掉这座山。 李舒雅在一旁挑逗着那个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三层这边人数开始逐渐增加,但桂木这边的空间依旧空旷。 ———— 域游山上,一个衣着简单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块巨石上,手持一把金色盘龙剑,指向对面那位着黑白礼服执事。 “你要阻我?”中年男人的声音充满不容抗拒的威严,他手中的盘龙剑疯狂震动,那股锋芒,毕露。 “她只要在这舟中,你就不能动她。”司徒枫叶面上早已褪去柔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书砚阁这是要与我李氏为敌。”中年男子身上的气息逐渐狂躁,仿佛随时都要暴动。 “做生意最讲究两个字,诚意。”司徒枫叶身上气息一转,他们所站立的这片空间猛然颤动。 “就凭你也想将我纳入空间,痴人做梦。”中年男人身上金光大灿,一条金色的古龙虚影出现在其身后,对着上方的司徒枫叶嘶吼。 “这里可不是你的皇城,这里是我的神舟,开。”司徒枫叶手中礼杖定入地面,一道道阵文将这片空间包裹。迎着怒吼的金色古龙,一道道枷锁印在它身上。 这里的空间早已变幻,一切都掌握在这个面容冰冷的俊美男子手上。 “原来你入了无尘。”中年男人手中出现一个金色的圆球,他将其放入身后的古龙虚影上,顿时,金色古龙那双金眸睁开,它的身形逐渐清晰,印在身上的枷锁逐渐崩坏。五爪按在这边空间上,竟差点将之撕得粉碎。 司徒枫叶面对这种形态的古龙,丝毫不畏惧。他双手向下一按,在他身后的空间中隐现许多金色的长剑,蠢蠢欲动。 “剑,起,斩龙。”司徒枫叶食指与中指并在额头上,而后向下一划,指向那中年男人身后的古龙。可以阻他,但不可杀他。 无数金色的长剑从他身后的空间涌出,齐飞向那咆哮的金色古龙。 中年男子手握金色盘龙剑,身体上铺着一层黄金的卫甲,迎着那万剑,却是一步也不退。 剑来,则刃之,那中年男人手持长剑,于身前画个半圆,剑尖点连,犹若星空点墨。 “啊!” 随着一声怒吼,他手中长剑刺出,如星空点黑,美妙绝伦。万剑将那金色古龙的身躯穿了个遍,可凭着一股皇气,硬是不倒。而那周天星辰,凝聚在他手中的剑尖上,所到之处,金剑立破。 “轰!” 他手中的长剑终究未能到达司徒枫叶身前。于他们之间,出现一尊古铜巨人,长剑刺入半尺,便不得再入半分。 “这里,是我的地盘。”司徒枫叶身后一柄金色巨剑浮现,剑尖所指,正是那残缺不堪的古龙。 中年男人的气息与之连在一起,若将古龙毁之,他基本就失去一战之力了。 金色巨剑掠空而去,直取古龙的头颅,就在这时,中年男人突然松开握在盘龙剑柄上的手。向后移去,而在这一瞬间,他手中多出了一颗小石头,那是虚空石。 “书砚阁,我记住了。” “砰!” 手中虚空石粉碎,中年男人也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中。司徒枫叶望着尚未消逝的古龙,却止住了那把即将落下的金色巨剑。他脸上冰冷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笑容。 ———— 迎山渐窄,却又是柳暗花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而不虚。 七层的高台,从上往下,会看到飞跃的鱼群。迎着阳光,追寻生命的真谛。 桂木对这这玩意儿,其实完全不感兴趣,过来,只是陪旁边这个模样认真的女孩。 神舟降了很多高度,使观景台上的游客能清楚看到这初见的大海是何种模样? 海呈湛蓝色,几千米的巨鲸于海中喷射出一道水柱,消失后,于空中形成一道彩虹。飞鱼群于空中飞跃,海中鸟兽纷纷,于空中捕食。 当海水碰触到大陆的边缘,激起阵阵水花,惊天的巨浪不过于海中的小风景。大海,真正的风景还在它之下。 “砰!” 整座观景台一震,而后缓缓滑动,脱落神舟,比直坠入那湛蓝的海洋中。 桂木紧紧抓住身后的黑木,好似随时准备将这玩意儿打破,冲出去。李舒雅见到后,示意他不用担心。 “观景台上设有大型的空间挪移阵,公子不用担心。只是为了让乘客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海洋的魅力,神舟特地设了这一个环节。” 李舒雅解释得很慢,生怕他理解不了。但桂木此时依旧抓紧的黑木,身体半蹲。不得不说,这玩意儿下落的很稳,空中半点震荡都没有。 “公子?” “轰!” 观景台猛然震动,里面设有的重力机制仿佛失灵了。桂木将背后的黑木拔出,右手紧握,向下,插进那厚重的地板上。 在重力机制失灵的那一瞬间,他抓住了向后倒退的李舒雅,至于妖灵草,由于它是天地灵物,对环境感应的能力比较强,早早就躲进了李舒雅的怀里。 “啊!” 在这片空间中,一切都混乱了起来,由于重力机制的失控,整个观景台上的游客,除了个别实力强悍的有能力应付的,基本都被甩了出去,撞在那透明的墙板上。 此时,距离观景台下落到海洋上,还有不到百尺。 “空间挪移阵呢?快启动。” 观景台上有些人在大叫,现在的情况就是很混乱,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她)们现在只想赶快回去,待在这里的感觉糟糕透了。 在观景台中某个小空间,摆着一个巨大的阵盘,周围都是阵文。此时,在这阵盘上,有个白发矮小的老人正焦头烂额。本是金色的阵纹上,多了一处暗红纹路。 桂木将李舒雅拉到身边,灰色的锁链缓缓浮现。他的目光变得了灰暗,眸中闪烁着诡异的符文。 李舒雅原本在观景台震动,重力机制失控时,心中充满了忧虑与不免的担心。可当那个少年将她拉到身边时,不知为何,她感觉到内心的安适坦然。 “待会在观景台坠入海洋的那一瞬间,我会打破这里的壁垒,趁着那段时间,逃出去。” 桂木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在刚才观景台下落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杀意,很浓,很可怕,气息很像他认识的一个家伙。 就在他即将动手的那一瞬间,海洋中跃出一道巨大黑影,身披青鳞,眸若星辰,张开宛若黑洞的大口,未待他有所反应,便将那坠下来的观景台一口吞没。 待巨兽消失后,海面又重归于平静。只是余留在神舟上的人,表情明显变得苍白。 第五十一章 腹纳百川,留一城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一阵阵由远而近的诡异声,那是怪物的心跳。 “砰!” 坚硬的琉璃墙被打碎了,一身灰衣的少年将一个女孩从那破落的建筑中抱出来。这里的空间很大,周围的墙壁呈现血红的肉色。 “这里,应该是那只怪物的身体内部。” 少年将女孩放下,手中拿出一根流淌着红线的黑木。少年正是桂木,而那个女孩自然就是李舒雅了。 刚才观景台被巨兽吞入,整个内部混乱不堪,在经历一段漫长的黑暗,这座破落的建筑才终于在这里停下。 李舒雅并没有受伤,只是心里对此一时很难换转。 “公子,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舒雅望着四周这血红的肉壁和远处看不清的黑暗路途,以及那诡异的心跳声。着实让她这样一个女孩难以适应过来。 “没事,我会带你出去的。”桂木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微笑和大拇指。然后握紧黑木,他的身上灰芒隐现,一道道灰色的锁链在他身后飞舞。 “寂灭!” 桂木手持黑木,轻轻点在这座破烂不堪的观景台上,灰芒通过黑木附于那座建筑。灰芒经过的地方,通通都湮灭掉,建筑的表面很快就被‘腐蚀’干净。活着的,或者死去的从那建筑中掉落下来。 当活着的人站起来,看到周围的景象,纷纷都有些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有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甚至直接疯掉。 “幸存的人到我这边来,我只给你们一刻钟,一刻钟过后,无论你是活着还是死掉,我都会将你连同这座建筑一起,湮灭掉。” 声音的来源,是那宛若魔神的少年,他身后锁链飞舞,一个灰色的人影于空中浮现。他手持一根冒着红光的黑木,双眸中透着死寂。他本不想这样,只是他不希望在未知的情况下,这些家伙拖了他的后腿。 于观景台坠落之中,活着的大多都是本领高强的人,心气极高。但此刻对于少年的话,却是从心底生出一丝畏惧与寒意。 他(她)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听过这个少年的名字,甚至有不少见过这个少年的模样,可是这宛若魔神的身影,实在难以与那模样干净的‘狠人’相吻合。 一刻钟过后,活着的人纷纷站到了那个少年面前,心中可能会有些许不服,但面对他此刻的威势,没有人愿意做那出头鸟。 桂木见来人差不多了,眸中灰芒一闪,身后的灰色人影锁链微微震动,隐约之中,仿佛看到他的手动了,一股灰雾悄无声息将那座建筑笼罩,犹若上帝的再生之手与毁灭之手。 站在他下方的人群,见到这一幕,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这种力量,超出了他(她)们对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认知,实在太诡异与可怕。毕竟谁也不希望与一个能轻易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为伴。 “站在这里的,应该都是想活下去的人吧。”桂木轻轻拍掌,好似对他(她)们的行为表示赞赏。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很好,跟着我,我便带你们走出去。” ———— 神舟上。 身着黑白礼服的司徒枫叶站在神舟观景台的坠落处,他手持一根金色的礼杖,双目幽静而深邃,望着那平静的海面,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 “执事大人,空间挪移阵失效了,根据白老最后传回来的信息,是有人将阵纹篡改了,手段极为高明。”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金色面罩的人单膝跪在司徒枫叶后方。 司徒枫叶向后挥了挥手,表示了解,而后,将礼杖拿起,庞大的精神力从他身上释放。 “告之阁内,莫要轻举妄动。” 而后,转身跳下神舟,直坠那茫茫的大海之中。 ———— 于神舟隐蔽之处,一身素衣的中年男人望着手中两枚闪烁的玉佩,眉头微皱。 由于受到司徒枫叶的阻拦,不得已,他只能让李伶心他(她)们先行进去控场,防止遗种的逃跑。可他万万没想到,那观景台居然会失控,特别是最后出现的那只巨兽——沧龙。那本该是生活在无尽深海的霸主,怎会突然跑到这浅滩上,而且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不过眼下,至少两人还没有什么危险。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遗种,他(他)也在那观景台上,若是出事了,信物的线索极有可能丢失。中年男人目光一凝,双脚微屈。 “砰!” 他原先所站立的地方顿时四分五裂,从地面直入九天云端。虽这手中无那盘龙剑,可这气势依旧不能落。 ———— 深海巨兽体内。 桂木于前方行走,手持黑木,全身泛着灰芒,气势十足。在他一旁,是面色有些苍白的李舒雅,那个小家伙则躲在她怀里,不肯出来,怕是被这巨兽的凶煞气焰给吓到了。 身后的人群紧跟着这个凶名远播的少年,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这种环境下,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 再这人群中,有两个衣着朴素的少年、少女。由于受到巨兽体内污气与环境的影响,他(她)们脸上带有些不适应,且脸庞上有些污渍。 少女手中持有一个巴掌大的圆盘,其上面的指针疯狂的指向走在桂木旁边的李舒雅。这对少男少女,正是李伶心与李玉龙。 由于他(她)们口中的王叔受阻,不得已,只能先行行事,结果,竟遇上了这种灾厄。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的灾厄,竟直接将他(她)们要找的那个人送到了眼前,可谓是祸福并依啊。 但眼前这种场景他(她)们也不敢出手,那个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实力,实在太难琢磨,力量的诡异让人惊惧。 桂木见过这种巨兽,也曾屠虐过,大致上清楚这玩意儿内部的结构是怎样?只是这一次,陷入这里,明显是有人设局。那个人杀气,很单纯,很厚重,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鬼罗刹。 他于宇宙中游历过一次,也是那一次,他接触到了宇宙最为顶尖的杀手——圣殿十骑士‘鬼罗刹’。一个圣殿未来的顶梁柱,他的刺杀手段是他见过最为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将人头取出,一切是那么流畅。 只是有一次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桂木不小心撞见了。那个眼神倨傲的家伙目露凶光,然后桂木将他按在地上摩擦,狠狠给他来了一顿社会毒打,脱光衣物,挂在了城头上。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人模仿他的气息?”桂木心里暗道。以他现在的力量,应付那个家伙应该是足够了,只是不知,他背后还隐藏着些什么?敌人在暗,我在明,着实让人有些被动。 这条路很深,沿途带着些沼气和巨兽的胃酸。桂木让李舒雅靠近一些,灰色的雾气扩散在其周围,所有接近的东西都消失殆尽,不留一点痕迹。 “快看,那里好像有一座古迹。” 人群中有人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他(她)手指着前方那一座破落的古城,模样有些许激动。看来是许久未见过正常的建筑,这时都有些怀念了。 桂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那边望去。确实是一座古城,这巨兽的肚子可真能装啊,这玩意儿都吞得下,牛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能吞得下来,居然消化不了,也是让人鄙视你呀。 现在他并不清楚那个策划这件事了的家伙在哪里,不过,只要他敢出现,绝对少不了棍仗伺候。 “去那边看看。” 在桂木带领下,一大群人朝那边的古城赶去。 “这是什么年代的古城?城墙上有这么多剑痕?” 古城城墙上充满了破败与灰暗,杂草丛生,剑痕四散。位于中央的那道门,只有一半了。门上的雕刻的门神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想必一定是个威武的武将。 能上神舟的家伙哪个不是兜里有钱,遨游四海,知识渊博的。对于古代这些神秘的文物,他(她)们之中有些人可是十足的行家。 桂木在城墙外看了看,然后提着黑木,从那城门跨入。李舒雅也是紧跟桂木的步伐,只是在她即将进去的那一刻,她好像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消失了。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她心中暗言道。 城中满是荒凉之景,倒塌的房屋,破败的石路,街旁那枯萎的老树。这城中应该是无活物了。 “这位大人。”桂木转过身来,看到,在他旁边有一位躬着身子的白发老人。话说,这舟中还有老人家呀。 “何事?请说。” 老人见这个少年还算比较好说话,便也不再那么遮掩了:“大人,按那剑气的残余和城墙的材质,这城应该是太厄年间的城池。” “哦?”桂木脑中一堆问号,并不知晓他所说的‘太厄’,是什么时候?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一脸无知的表情,要装深沉。这是以前他在山上,一个老师教的,那家伙天天拿着把戒尺,着着万古不变的墨袍,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依稀记得他当时说的是,无知受骗,深沉一些,才能让人有所忌惮。 老人见这个少年有兴趣,似乎懂行,便急忙说道:“太厄年间的古城,通常都设有大型的空间传送阵,供军事补给和撤退。且那个年代建设空间传送阵,用的不是如今的时空石,而是大陆上早已绝迹的时空玉。” 听到这里,桂木才算听懂了这位老人的意思。毕竟,他在阵法方面也有所建设。时空玉,那是时空法阵最为稀缺的材料,由于它可使法阵常年隐藏于虚空中的特点,各大势力对此都是争夺。而这也就导致,这片星球上的时空玉矿,于太厄年间后,就消失殆尽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时空法阵,可能还存在?”桂木收起眸中的灰芒,望向他。只见那老人身躯微微站直,目光中带着一抹坚定。 第五十二章 能打赢我的,没有 古城于兽肚中,千年不化,万年不朽。 于这城中深处,有一个古老的王座,在它上面,站着一个手持腥红色短刃的妖艳少年,暗红的纹路在他手臂慢慢延伸至手指关节。 黑色的巨龙在王座上空盘旋,天空呈诡异的红色。 ———— 在众人得知城中可能还存有时空古阵的消息后,脸上忧愁便淡去了些。希望,果真是个美好的东西。 但在这群人之中,是神师的寥寥无几。除个那个白发老人,就只有一个着素衣的少女了。找寻时空法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然,时空玉也不会引起大势力的重视。 桂木扫视了一眼,这件事主导的,主要还是那个老人。那个少女来到老人身边,好似与他轻言了几句,老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你所言可是真的?”老人望着这个眼神有些倨傲的女孩,面容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 桂木也不知那个少女与老人说了什么,竟让老人露出了喜色,倒是有些好奇。李舒雅望着那个少女的背影,眉头微皱。很快,老人便来到了桂木身旁,他斜着眼角望了一眼少年身后的女孩,而后目光收回,很是认真规矩。 “这位大人,刚才那个少女与我言,她手中持有上古的盘龙引,可寻得那空间法阵的方位。” 桂木神色中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然后呢?” 白发老人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少女言,可否让大人将身后的侍女换与她,李……李氏定重金酬谢。”老人后面所讲,断断续续,但所言,李氏,自然就是盘古大陆唯一的皇朝——李。 老人的声音不大,但李舒雅毕竟靠得近,对老人的话语还是听进了些。她神情此时有些无措,举目下,竟找不到原来的方向。她不敢望向桂木那边,李氏,这个东西压在人的身上,会让人窒息。 桂木的目光跃过老人,望向那边的李伶心。她脸上带着微笑,面对他投来的目光,轻轻点头。 桂木收回目光,侧过脑袋,望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李舒雅。 “我会解决的。” 桂木身上灰芒大盛,老人见之,急忙退步,他这样的态度很明显,拒绝了。少年一步一步踏前,逼向不远处的李伶心。 李伶心见之,眉头紧皱:“我身上有上古盘龙引,能替大家找到那空间法阵。盘龙引已认主于我,旁人拿之无用。”她对着一旁的群众大声叫喊到。此时,局势很明显,那个少年与这个少女之间是闹出了矛盾。 人群中有几个有些动摇,但又坚定不了决心。 “有盘龙引,大家就可以出去,不用待在这肮脏的地方,可以继续去到外面享受那美好的生活,不是吗?”李伶心手中拿出了盘龙引,她时刻关注着那个危险的少年。 “我只是要那少年身后的一个婢女,你们若是助我,便是对我李氏皇族的帮助。”李伶心手中又出现了一个金色八方龙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字体——李。 “不就是一个婢女吗?出去以后我给你一百个。”这时,李玉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目光直视着步步逼近的少年,丝毫不惧。 “就是,你想死别拉上大家啊!”这时,人群中抗议的声音响起,起初不大,但后来越演越烈。他(她)们将李伶心护在身后,身上气息流转。对于这个少年,他(她)们最多是忌惮与畏惧,但那种程度远还没有达到不敢反抗的程度。 任何东西,在与生命的比较下,都是低廉的。能活着,能好好活着,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 他(她)们先行出手,流光四射,但他(她)们的目标可不是桂木,而是他身后的李舒雅。桂木这时动作突然加快,灰雾将所有攻击都挡了下来,黑木持后。双方原本的距离就不大,在他的加速下,这所谓的距离就是零。 “轰!” 所谓的人群不过是不怎么坚硬的壁垒而已。黑木由上至下掷出,在人群中炸出了一个大坑。待那尘土未落,桂木已手持住那刚落的木头。 这里境界最高的不过是那个老者,可他又不出手。其余都是练气或是体修,但基本都不超过六境,毕竟哪有六境如此闲情雅致来神舟游玩,他(她)们的时间宝贵的很,可不会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李伶心望着那在人群中犹如战神的少年,眉头紧皱。 此刻,人群早已溃散不堪,不少人在第一波攻势后,便匆忙逃开,不敢与之一战。桂木站在那里,许多人倒了下来,黑木上流淌着鲜血,美丽而又妖艳。 “你好像并不慌张。” “你很强,但我李氏皇族比你强的,有很多,甚至你根本没办法想象出那个数量。”李伶心目光高举,姿态十分倨傲。在她旁边的李玉龙,手中持着一张金色的符纸,那上面带着危险的气息。 “公子。”就在桂木即将要有所动作之时,李舒雅从后面跑了过来,她的眼神中满是歉意。 “抱歉,公子,这是奴婢的家事,还请公子不要掺和。”李舒雅眼中带着恳求,眼角有泪珠隐现。桂木见她这副模样,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无奈,将黑木放于身后,然后轻轻贴近她耳边道:“李氏能打赢我的,没有。” 桂木很识趣的退出了一小步,站在李舒雅身后。周围溃散的人群此刻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个凶残的少年注意到。 “算你识趣。”李伶心嘴角出现一抹冷笑。李玉龙将手中金色的符纸藏在身后,手指紧捏,随时准备启动。 “我父亲留给我的,绝不会交给你们。”李舒雅此刻的脸上哪还有女子的柔弱,原先妖媚小脸蛋加上了一股坚定,显得魅力十足。 “你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吗?”李伶心要不是忌惮不远处那个少年,李舒雅此时已经被她抓起来了。 “我有。”李舒雅手中出现,一颗金色的珠子,上面浮刻着一条金龙。在这颗珠子出现后,李伶心与李玉龙神色顿时大变。 “父亲对我说过,这颗珠子,是‘盘龙’的关键点。”李舒雅目光中带着坚毅,那是年少时的她,不曾有过的目光。 李伶心与李玉龙脸上的神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他(她)们不敢硬抢,先不说那个少年在一旁,以他(她)们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毫发无损的从她手上夺过那颗珠子,若那颗珠子有所损伤,那他(她)们的父亲第一个不会饶过他(她)们。 正当双方僵持之时,他(她)们上方的,也就是那巨兽的肚肉,突然流出绿色的液体,那是这只怪物的胃液。 “大家先到城中有遮挡物的地方。”白发老者通过精神力,沟通空气中的流动的元素,使其的声音能传到很远。这座古城毕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没有腐蚀掉,证明一点,这里的建筑具有抗腐蚀性。 眼看那恶心的液体就要落下,李伶心虽然气愤,但也不得已与李玉龙去寻找遮蔽点。 李舒雅待他(她)们走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只见她身后,一个庞大的灰色身影将上方的天穹全部遮蔽,不留一丝念想。 ———— 破落古城的深处,那妖艳的少年跳上巨龙的鳞角处。目视着上方那厚重的古城墙,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 黑龙横穿,将古城墙击穿。整座古城下方疯狂震动,仿佛有什么大灾难即将出现。 ———— 湛蓝的大海上,有一叶孤舟,一身黑白礼服的司徒枫叶手持一根礼杖,站在其上。 在他前方,有一只犹若移动大陆的巨兽,它身上披着密密麻麻的青鳞,眸中带着诡异的暗红色符号。 它静静的浮在司徒枫叶面前,眼神呆滞,犹如一座巨岛。司徒枫叶一只手放在它若大的额头上,双目紧闭。 巨兽这时仿佛恢复了一些生气,它缓缓张开如黑洞般的大口,周围的海水都被它吞了进去,而于它身前的那一叶小舟,也顺着海水进到了它的巨口中。 ———— “舒雅,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要去解决一些事情。”桂木认真的望向她动人的双眸,可不到一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过来。李舒雅乖乖的点了点头,双手合于身前,微微向桂木行礼。 “公子小心点。” 桂木对此回以一个微笑,在他身后,那庞大的灰影上,掉落下一团灰雾,将李舒雅围在一个安全线内。 桂木双脚发力,直接从古城下越到了高空处,此刻,在他脚下的那座古城疯狂震动。不一会儿,一条巨大的黑龙从废墟中破开禁锢,直迎那上方的少年。 “那是什么?” 躲在废墟中的人望着那冲天的巨龙,眸中闪过恐惧的神色。这古城底下还有一条龙,真是叫人惊惧。他(她)们并没有看到巨龙头颅上站着的妖艳少年,因为这场‘酸雨’将他(她)们的视线遮蔽了。 第五十三章 灰 “来的好!”桂木手中附上血色的魔铠,迎着那飞跃的黑龙,毫不犹豫挥出了那一拳。拳头重重击在那巨龙的头颅上,可其好像不知疼痛,即使路上流淌着鲜血,依旧一往无前,猛然冲撞,巨大的龙头将桂木顶冲到那巨兽血红的肉层中。 “轰!” 整片空间剧烈震动起来,本就破碎的古城,更加破落了。 “怎么回事?”李伶心察觉到天穹上方的战斗波动,手持盘龙引,躲在一个破落的府邸下。现在情况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必须为自己后路做打算,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空间古阵。 李玉龙在一旁,紧捏着一张金色的符纸,以防突发事件的发生。 而另一边,白发老者是在场修为除了桂木以外的最强者。他原是那观景台上唯一位直属的神师,精神达到暮游境,主要是控制观景台上的空间挪移阵。 而现如今,发生这种意外,在这种环境下,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找到出去的方法,将大家安全送出去。 那城上方的大战,他能感觉到,因为那里的元素很混乱,很狂暴。他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古城底下一条黑龙破空而出,迎的方向,正是古城的上空。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而他能做的,只能是动用他微薄的力量,帮大家找出一条生路。 他本来是想靠那个李氏的少女手中的盘龙引找到那座法阵,可那个少年的态度让他的计划落空了。 他运用精神力强行顶着‘酸雨’来到这座古城遗址里的城主府内。空间法阵可能存在的地方。越危险,越安全! 城主府这里充满了荒凉的气息,到处都是杂草。话说,在这种环境下,这小草也能破土而出,就这生存适应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白发老人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将整座城主府笼罩,果真让他有所发现。 他快步走向这座府中深处的一个房间。这个地方很偏,周围都是假山和竹林。 他用精神力先行试探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才走进这隐蔽之处。 那是一间全身涂满暗红色纹路的房子,那中间的木门上,还有两个怪异的大头鬼画像。 “这……这是……” “是的,白老,您猜对了。” 白发老者猛然转身,在他身后,一身黑白礼服的司徒枫叶正笑着望向他,笑容温和却带着说不清的诡异。 ———— “砰!” 一个血色的人影从沉厚的肉壁中坠了下来,狠狠砸在那满是绿色胃液的地面。 在那肉壁满是鲜血的大洞中,一只巨大的黑龙从中爬了出来,它双目带着璀璨的金焰,一只巨大龙爪向前伸出了半截。 这时,倒在地上的那个血色人影猛然跳起,双脚踏地,一股强劲的气息将周围的胃液激退十尺有余。这个满身是血的人影,正是桂木本尊。 他甩了甩手臂,骨骼噼里啪啦的响。这身上的血,大多是这巨兽的。这只巨兽名为‘沧’,体内拥有三个胃,现在,他们就是处于第二个胃。 “好家伙,涨能耐了呀!”桂木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上方那个家伙,带有顶级遮掩天机的法宝,在这方天地中,可谓火力全开,势头之猛,连他都顶不住。 “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挡不住我。”黑龙从那满是鲜血的洞窟中爬出,于空中张开满是鲜血的双翼。一个身着血红长袍的妖艳少年笔直站立在黑龙的头颅上,他手中把弄着了一把刻有暗红纹路的小刀,目光带着一种异样的期待。 “小罗刹,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呀?这次你来,莫不是要杀我?”说着,他双手环抱身躯,表情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双脚竟还微微发颤。好家伙,有模有样。 对于桂木的问题,鬼罗刹轻视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轰!” 在上方,巨大的黑色诡木门从上方堕落,狠狠砸在了地上,绿色的胃液被溅得四起。 落下的诡木门共十二座,每一座门前都有一个巨大的鬼头,它们双目呈现绿光,张着比整张脸还要大的巨口,模样极为恐怖。 每一个鬼头的目光都在盯着位于中间的那个少年,那目光,如噬魂的恶鬼。 鬼罗刹,以精神力为基,辅以圣殿鬼罗刹的传承,转修鬼道。如今,已达鬼罗十境中的第五境——恶鬼,实力无限接近于紫极星太厄年间的诸神。 桂木抬手将嘴边那恶心的鲜血弄开,双眸中那儿戏的色彩转瞬间切换,变得冰冷,寂灭。身后的锁链‘哗啦’的响,那灰影模样好似更清晰了些。 全身附上血色的重层铠甲,一道道灰色符文攀上,于铠甲中隐现。此刻的桂木,与原先那个少年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轰!” 十二扇诡木门同时打开,一股渗人的寒气从那么门内透出来。从桂木这边的方向望去,那门内就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没有。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可要好好享受啊。哈哈哈!”鬼罗刹一只手捂着脸,目中透着兴奋,张嘴大笑。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木门。一只青绿色的爪子从中伸了出来。但未见其全貌,一根黑色的棒子便已随之而到。 “砰!” 一棒子,直接将那爪子连同整座诡木门锤爆。那个站在下面的少年,手持黑木,高高向上抬起,碧绿的液体从上滴落下来,犹如雨滴。 “嘶!嘶!” “咕哝!咕哝!” “嘤!嘤!嘤!” 几乎在桂木动身的一瞬间,十一座诡木门中同时伸出各种各样诡异的头颅,它们嘴中吟笑,却似哭。 他双脚猛然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目标,自然是那上方的鬼罗刹。一个以精神力辅以的鬼道修,只要桂木近身,基本是可以瞬秒。 但明显,事情不会如此如意。一只巨大的骷髅剑龙将横空的桂木直接顶了出去,重重撞在那地面上。 在他重新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周围的鬼物发出尖厉的叫声,一拥而上。 十一座诡木门,连同那座崩坏的,同时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一道道暗红色的丝线于木门中隐现,在这方天地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在鬼物争挤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灰影。它身上的灰色锁链在虚空不断扰动,所有被触及的鬼物纷纷湮灭。如果有生灵能进到那极度深层的虚空中,便会发现,那些被湮灭掉的鬼物化作丝丝缕缕的能量融入那灰影体内。 无尽的黑域中,仿佛有一双眼睛睁开了。 在灰影的笼罩之下,所有的鬼物都灰飞烟灭。而在那巨大的灰影下方,一身血红重甲的桂木缓缓站起来。他此刻身上散发的气息恰然是——六境。 十一座尚未倒塌诡木门,犹如疯了一般,黑暗不断扰动,里面的怪物疯狂涌现。这巨大的空间,仿佛瞬间变得拥挤。 他手持黑木冲进这无边的鬼物中,空气中带着血气,嘶杀中带着惨叫,这完全是单方面碾压。那犹如魔神般的少年,仿佛越杀越气焰越重,黑色的木头完全沉浸在咒毒的鲜血中,血色的木纹上浮现一个诡异的恶鬼图。 鬼罗刹在黑龙上看得不亦乐乎,时时还拍拍掌,表示赞叹。上方那由十二座诡木门凝聚而成的巨大骷髅头,模样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看到它嘴边那挂着的人手与血。 正当鬼罗刹看得起兴之时,下方的鬼物突然没了动静,仿佛那一瞬间被抹去的世界存在。 “嗯!” 他皱着眉头,凝望着下方,心中有些疑惑。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毫不犹豫,直接开启了身上的防护宝物。 “砰!” 那足以将神灵之力抵消的能量罩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轰然破碎。 一身灰芒重甲的少年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颅上,从黑龙上方,直接陨下,将之狠狠轰在那破碎的地面上。整座苍龙‘小世界’直接破裂。 灰茫茫的世界中,那宛若魔神的少年在尘焰中站了起来,他脚下那方大地,早已是支离破碎。天穹上方的骷髅头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也在这一瞬间塌落。 ———— ‘沧’体内,破灭的古城处。 这里胃酸已停止下流,有些狼狈的李伶心和李玉龙从一座废墟中小心翼翼走出来。 李伶心此时脸上充满了绝望,刚才的一番搜索,连古阵的痕迹都没有捕捉到。 她作为李氏皇族的族人,对于‘沧’这种巨兽的存在,还是有过了解。‘沧’体内存有三个胃,一个胃存物,一个胃消化,一个纳水千川。只有第三个胃是通向它的股部,连接到外界。也就是说,他(她)们如今所处的这个地方,并不是那个通到外界的位置。 虽然空间之力可以破开‘沧’体内的空间禁锢,但那种前提是,至少要达到三层的空间指数。像李伶心和李玉龙身上就携带着不少空间符纸,但没有一张能达到那种强度。 “轰!” 突然,整座空间震动了起来,那上方的胃壁疯狂蠕动,鲜血不断涌出。 “这次又是什么?” 李伶心他(她)们在经历一阵晃动后,刚稳下身子,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尊近千米高的青铜巨人从古城横踏而出,整片大地都被扰动起来。在城中还存活的神舟游客中,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躲在破落的废墟中,生怕被发现。 而在这破落的古城,城主府深处那间黑屋子中,有一个白发老人,此刻他赤裸着上身,在他那裸露的皮肤中,一条条疯狂蠕动的暗红色长虫在他身体上钻来钻去。诡异的是,老人脸上的表情很享受。 第五十四章 困境 褪去血色重甲的桂木瘫倒在地上,一只手背扶着额头,嘴中轻缓的吐着气。 刚才那一战,鬼罗刹有些许大意,他的距离与那个少年靠得过近,他自以为的胜券在握,却并不知晓,即使是在不动用神力的情况下,桂木依旧能动用时空两大法则。 且鬼修本就不是单挑的料,正面刚,他很难占到上风,特别是于体系强攻的体修而言。 “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知舒雅那边咋样了?” 桂木遥望着不断崩坏的诡门木,双手将疲惫的身体撑起。黑木倒插在一旁,漆黑的棍身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就在这时,他上方的血色肉壁突然传出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一只无法形容的铜色大脚将血色的肉壁撑开,横空而现。 桂木匆忙跃起,将黑木握到手中。望着这巨大的铜脚,他喉咙不禁吞动了一下,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巨脚下落的速度很慢,可是它下来的势已经将这方空间给压住了,那是完完全全的重压。桂木双膝微屈,额头上冒着冷汗,刚战完一场,此刻状态有些不佳。 “这家伙,什么来的?”桂木硬顶着压力运行空间法则之力,却发现这片空间好似被极为恐怖的东西给锁住了,空间完全无法动作。 “吼!” 那只千米高的青铜古巨突然朝天穹方向发出了怒吼,巨大的铜脚猛然将这方天地踩爆。一身灰符血铠的少年仅仅触及边缘,便被轰得铠甲破裂,内脏移位,撞在那破碎的大地上。 “这家伙……”桂木一只手按在崩坏的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铠裂处,一滴滴鲜艳的血珠滴落在地面,而又转瞬消逝于空中。 此时,身处外境的沧龙巨兽表皮缠上了一道道暗红色的阵文,头顶上方,有一朵青焰色的莲花绽放。 ———— 破落古城中,在继青铜古巨出现后,场面一片混乱,没有组织下的众人,此刻是有多么疯狂。他(她)们在找,找那个去拥有盘龙引的家伙,他(她)们需要离开,他(她)们不能在这里将生命给落下,还有太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他(她)们去完成。 那个少年、黑龙与青铜古巨,每一个都能将他(她)们的生命存在抹去,这种念头单单是想到,就让人感到悚然。 古城内,一个简单的破落院舍中,一个模样有些妖媚的女子被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围住,他们手里拿着武器,但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却是贪婪中带着些许畏惧。 “那个少年呢?说好的带大家出去,现在人呢?”两个男子大声呵斥到,丝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愤怒。 这个被围住的女子,正是李舒雅。由于桂木那一战消耗太大,对灰雾的力量不能持续供应,导致灰雾的消散。李舒雅便也暴露在这危险的地方中。 由于局势恶化程度的急剧下降,人们纷纷为了寻找出路,动用各种手段。包括此时,寻找桂木的下落。他(她)们围堵李舒雅,不是不怕那个少年,而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渴望大过一切。 这两个男子年纪虽大,但实力不强,仅是练气二境左右。而李舒雅自身已达练气二境圆满,且又是年轻貌美的女流之辈,容易被人看轻。这也就导致刚才那一战,李舒雅一战二,迎取上风。 “公子的事,身为婢女,我并不知晓。若两位想从我这里得到公子的消息,怕是找错人了,且,就算你们找到了公子,如果他知道,你们围堵我,下场会是怎样?不用我告知了吧。”李舒雅目光中闪过一丝危险光芒。两男子听到这话,明显在神色间有些不太自然。 “但,若是你们保我在这里平安,公子回归后,定有方法将你们带出去。”李舒雅语中带着绵绵的柔气,嘴角边上露出抚媚的笑容。 两个男子目光中带着些迟疑,思虑片刻后,他们还是将武器收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一声喊叫将他们的思维打乱。三人所在的地方,被他人所发现了。 能稳两只狼,不代表能稳住一群狼。人在极度的困境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公子先前对他(她)们有过应许,所以对此他(她)们抱有希望。但此刻,公子并不在此,这种场面李舒雅根本控不住。 眼见情况不妙,正欲逃离,可那两男子却挡了她的去路:“姑娘,我们并不愿与你身后那位公子为敌。但此刻,你不能走,若你走了,而我们没有阻拦,矛头会指向我们,希望姑娘谅解,莫要怪罪。” 迫不得已,李舒雅只能停下了。也就这一会功夫,这座破落的院舍中,围堵着一大堆人。他(她)们的目光带着渴望与按耐不住的兴奋。 “姑娘,你家公子呢?在这里否?”人群中有一华服男子站出来问道,他扫视着周围,发现并未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李舒雅平复下心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周围的人群。 “奴家只是书砚商行门下的一个,名婢女,公子的去向,奴家无权过问,也并不得知。”李舒雅行言举止十分有礼,再加上她姣好的面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他为了你连瑞皇李氏都敢得罪,此刻你告诉我,他的去向你并不得知,你是当我们是傻子吗?”人群中一个模样有些狠辣的男子用手指着李舒雅,模样与姿态十分无礼。 “他先前可是答应我们,带大家出去的,现在他不见了,是不是他一个人跑了?”人群中又发出质问声,目标直指那个少年。 “公子的事,奴家真不知晓。但奴家相信,公子一定会回来的,请各位莫要情绪行事,伤了彼此的和气。”李舒雅尽量将他(她)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不然待会会发生什么?真的说不定。 “你在这里,他当然会回来。但现在情形这么混乱,谁知他有没有那能力将大家带出去?”这次的矛头直接指向李舒雅,很不客气。 “一个婢女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对话?”人群中走出一个衣着高贵的夫人家,她挽着一个人的手臂,漫步而行。 “将她拿下,当做资本,与那少年谈判不更好?只要出去以后,天下之大,我们还怕那少年报复不成。”她眉间露出一抺抚媚,说话时胸脯不断起伏,言语间十分具有诱惑性。 “对啊,大家这么多人,还能怕那个少年不成。”人群中又有人起语。 “这个奴婢便是资本。”声音起起伏伏,但他(她)们的目标明显达成了一致。 李舒雅对于这种场景,感到委屈的同时,也十分愤怒,她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之不要爆发出来。 因为理智告诉她,越是慌乱,越要冷静。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敌人面前,那样对你而言,是致命的伤害。 她妖媚的脸上带着一抹坚毅,目中尽是竖定。她粉嫩的小手紧紧握起,身上气息流动。她不喜欢当一个拖人后腿的家伙,那会让她想起以前那像个废物的自己。以前这种事,她经历过,所以,她不打算经历第二次。 面对她这种姿态,人群中尽是嘲讽的神色。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彼此间力量的对比,她都是落入最下风的那个。 “天生的奴性啊,让本大爷好好调教一下你吧,嘻嘻。”一个猥琐的肥胖男子手持一根长长的骨鞭向着李舒雅缓慢行来,一根舌头伸出来,触舔着嘴唇,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贪婪。 “可不要弄伤她的小脸蛋了,不然,那个少年见到后,说不定就不喜欢了呢。”人群中有人喊道,声音中尽是调侃。 “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她的。”肥胖男子在与李舒雅相隔不到十尺的地方突然出手,骨鞭迅速而猛直,犹如一条毒蛇,向着李舒雅靠近。 “大胆!” 那一声之下,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有些来不及的,直接耳朵冒血瘫倒在地。 肥胖男子嘴角溢着鲜血,半跪在地,他手中还抓着那根骨鞭。可其的另一头,却被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稳稳抓住。他的目光如利剑,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一举一动,带着不可言语的威势。 “你……”李舒雅刚想有所动作,却被那个中年男子给禁锢在原地。这时,不远处一男一女匆匆赶来,他(她)们面容有些狼狈,腿脚间还有些磕磕蹭蹭,看来应该在混乱中受了些伤。当见到那个中年男子后,他(她)们的面容顿时大喜,眸中掩饰不了的兴奋。 “参见王叔。” “王叔。” 匆匆跑来的两人自然是李氏那两位了,而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正是与司徒枫叶一战的李天纲。 他扫过二人的腿部与面容,发现无大碍后,才缓缓转身,直面对着动弹不得的李舒雅。 “我不伤你性命,只是从你身上拿回些东西,无需反抗。”李天纲手中出现一条精致的金色小龙,它张开龙口,露出龙牙,向着李舒雅游去。环转一身后,将一颗金色的珠子叼在嘴中,而后掠进李天纲宽大的衣袖中。 李舒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也无能为力,心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你是他的女儿,但如今他已经离去,龙珠也拿回。李氏便也不再追究你们一家三口的过错。这件事的论断,不会牵扯到你。”他的目光非常的冷漠,言语中也不带丝毫情感。 “我要带你回京,李氏皇族的人,不能屈身于他人。”他并没有征求那个女孩的意见,因为对他而言,这既是要求,也是命令。 在刚才被震慑的众人现在缓缓回过神,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但他(她)们神色中明显带着对这个突然出现中年男人深深的畏惧。 “是那个拥有盘龙引的女子。”人群一男子手颤抖着指向靠在李天纲身旁的李伶心,他那惊喜中带着恐惧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显得有些滑稽。但这句话语明显在人群中引起了骚动。 “阁下,是要独吞这两人。”一个男子捂着耳朵,望着李天纲,眸中带着质疑。他以为李天纲也是同他(她)们一样,是被困在这方天地的落难者。 就在这时,一道犹若天刀的金色龙斩,在男子说完的那一瞬间,迅然将之笼罩。刺目的鲜血将所有人的神经拉回了现实。 “还有人吗?”李天纲冷漠的目光扫视着过众人,但未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欺弱怕硬,不过是最真实的人性。在李天纲走后许久,众人都不敢将目光移向那边。 第五十五章 轮月 破碎的世界中,仍在持续不断的毁灭。 “轰!” 少年横飞而出,狠狠撞在地面上。在他上空,一个恐怖的铜巨正迈着它那比大地还广的脚步,目标所致,皆是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 “混蛋。”少年咬着牙齿,身上的汗滴掺杂着血液,不断滴落在这破碎的大地上。他双手紧紧按在沧龙那厚重的血肉中,灰色的锁链沿着他的双手,插在沧龙的身体内脏上。 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那只铜巨较量,灰影的湮灭能力对这只铜巨也是微乎其微。 打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不再像原先那般,猜测这铜巨的来历。此刻的他,心神无比的集中,血肉与魂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融合,刚刚晋升的六境,却是稳固无比。 面对铜巨即将砸下来的巨脚,桂木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他身后巨大的灰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散发圣光的时轮与重重叠加的空间纹路。 黑色的头发不断生长,直到脚踝处,才停止。银色的空间纹路将少年裸露的肌肤遮掩,眉毛夹杂着些许银白,双眸中,是一圈圈的时轮。 “凝!” 空间犹如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干扰,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而后逐渐凝固。铜巨的巨脚在下落到一定尺度后,突然静止不动,犹如一尊极具艺术美感的雕像。 桂木一只手捂着胸口,身体微躬,另一只指向那静止的铜巨。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妙,必须要快点结束这场战斗。指向铜巨的手缓缓扭转,一层层的空间在前方不断截开,铜巨那巨大的身形开始有些扭曲。 “砰!” 上空传来了巨大的声响,那是空间崩裂了它的表皮铜层。下方,桂木一只眼睛闭上,在其眼上,流淌下银白色的鲜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不均匀,手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呼!”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本是静止的铜巨,身上突然燃起了青色火焰,它将空间的层次烧断,纹路不断被打破。铜巨的巨脚又下落了多一尺。 待青焰燃尽,巨脚直接踏落。沧龙外面的身躯直接凸出了一块。桂木借助空间之力移出了一小段,躲开了这段攻击。如果是刚才,他可以直接将自己移出这片空间,逃离沧龙体内的世界。 但如今,他的状态支持不了他完成这样的空间移动。接下来应该是最后一次攻击了。这方天地的压制容不得他再进行第二次。这种不断的力量反制,使得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铜巨一脚落空后,竟顺着那个向前踏的势,腰肢扭转,铜色的巨手向后摆持,巨掌握成拳头。猛然向前方出拳,一切如行云流水,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犹如演练了数千万变般。 桂木此时头发飞舞,眉间浮现一个精致的银‘十’字。身上覆上了一层空间之铠,一圈圈的时轮环绕身旁。单眼紧闭,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时灭!” 一瞬间,头发变得银白,双手手背出现一个时之印记。身后一轮巨大的时间磨盘缓缓升起,整片天地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转动。 “斩!” 一身圣光的少年带着他的‘千军万马’纵跃而起,手心向后持,仿佛那一瞬间,他握住了背后的银之磨盘。 前方,是深渊还是地狱?或是那浩浩天威。我少年虽只有一对手,一双脚,但也要用拳将你打烂,用脚将你踏破。迎着那犹若天威的铜巨,他抽出了身后那轮银色的磨盘,从上至下,划落。 世间风花水月,不过繁花盛开,转瞬即逝,可,世人为了那一瞬间,用生命中最宝贵的青春,去兑现。盛开吧,时之月轮,犹若樱花飞舞,曼妙中带着杀机。 巨大的时磨于铜巨身前绽开,那一瞬间,整座空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声音,没有波动,只是一片寂然。犹如圣光中的樱花,美丽却是瞬间永恒。 ———— 外界。 沧龙兽额头上青焰色的莲花在刹那间粉碎,铺在其身上的暗红色阵纹纷纷崩灭。它那犹如星辰的眸中,浮现了该有的生气。 “吼!吼!吼!” 沧龙兽在清醒的那一刻朝着天穹怒‘吼’三声,它的身上血肉开始炸开,一道道裂纹在它美丽的身躯中浮现,它嘴中不断流出鲜血以及脏器的碎末残渣。那宛若星辰的双眸,在看到最后的,蔚蓝色的大海后,终于永远的闭上了。 它的身躯逐渐被海水包裹,缓缓的沉到海中,直到永远消失海平面上。 “这也算是它最好的归属了。”李天纲站在一只巨大的烈鹰上,遥望着沉落的沧龙,目光中带着一种怜惜。 “大人,该起程了。”一个披着黄金重甲的守卫半躬身,站在其身后。 他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身后浩瀚无边的军甲舟,威势四荡,犹若风暴中的狂龙:“起程。” 所有甲舟,张拢开巨大的甲翼,整齐从海面升起,将下方无垠的大海遮蔽。 “公子,你可无恙。”于这万千舟中,一身青衣的李舒雅遥望着下方沉落的沧龙,眸中带着不舍与担忧。虽然她知道,以那位公子的实力,完全不会有所谓的危险,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 怀中,只剩一片胖叶子的妖灵草探出个小脑袋,左右张望。这小家伙倒是生活的愉快,于刚才的凶险毫不得知。 李舒雅看见钻出怀中的妖灵草,眸中闪过一丝怀念。她用玉手轻轻抚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满眼尽是宠溺之色。 我要活下去,因为可能有人值得。 ———— 于广阔无垠的大海上,一条狰狞的骷髅骨龙浮在这空中。它的眼睛失去了血肉,只余一缕幽火在燃烧。 “这次,算是合作愉快了。”一身黑白礼服的司徒枫叶手持着金色的礼杖,笔直的站立在骨龙的头颅上。他望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海洋,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在他的旁边,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妖艳少年,正是鬼罗刹。 “我差一点就死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阴冷。他看着旁边这个一脸淡然的男子,眸中闪过杀意。 “阁下完成了任务,想必得到的奖励定是丰盛。杀手,哪个不是将自己的性命摆在赌桌上。”司徒枫叶毫不顾及他的目光,面色依旧:“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相必阁下也不想拖着重伤之躯与在下打一架。” 这时,鬼罗刹将那赤裸裸的杀意隐藏,双手放松,置于身后:“虽不知是哪个家伙将你派过来的?但,莫要让我下次再见到你。”他做出一个抹颈的动作,眸中带着极度的阴寒。而后,消失在骨龙上。 待他完全消失的后,司徒枫叶才缓缓转过身来。在他的身后,一大群衣着华贵的游客被死死绑住,无法动弹。他(她)们的目光中带着惊恐,嘴角不断的发颤,若能发出声音,定是断断续续。 “刚才我们的谈话,你们也听到了吧,感觉如何?”司徒枫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她)们。他(她)们嘴巴里叽叽呜呜的出现声音,却道不清楚,只能拼命的摇头。 “放心,你们会好好活着的,你们还是可以如往常一样,一样的生活,一样的享受。”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老者出现在司徒枫叶身后,他衣着整洁,面上带着笑意,于其身后望着众人惊恐的目光,不知所以。 原来,在他的后背上,爬满了一大堆蠕动的暗红长虫。 ———— 盘古大陆的沿近海岸的东部,是荒凉的大漠。这里生活的人是被南方那些达官贵族称之为蛮人的荒族。 追沿至上古,荒族曾有过一段辉煌的时期。那时,除了盘古大陆的北部有紫明坐阵,拿不下外,东西南三个方向的地盘,通通由荒族占据。 可惜,由于部族文明的落后,以及势力的不断扩张,于其内部产生了非常大的矛盾,导致后来立了三皇,内部不断分裂。由于内耗严重,无心关注外部势力的壮大。于是,被创立不到二百年的端皇李氏从内部瓦解,外部打压,重兵将远古的霸主荒族赶到了沿海的边末。这些年来,荒族一刻都没有停下入主中原,重回上古霸主的念头。这也就导致,靠近东荒这边的城市,虽得重兵把守,却也时常遭到入侵。 端皇李氏也曾想过一举歼灭荒族,永绝后患。可东荒环境恶劣,荒兽纵横,派兵深入,屡屡不得意,反而耗兵耗财,使得国库亏损。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派重兵严防,保护周围居民的安全与资源的开采。 荒族的先祖发奋图志,日夜辛劳,于这荒漠中打下一份基业。可时间的流逝,不断的残嗜着剩余的部族。如今,这大荒中仅存一个皇族,十个部族,且部族与皇族间的矛盾也比较大。 “小姐,这一趟,能摘采到这些药草,全凭狼牙,还望小姐在族长那边能照顾几句。”一个身披兽衣,模样有些憨厚的大汉微微低首,紧跟于一裹着厚布的年轻女子身后。 “嗯,我会跟父亲说的。”女子转过身来,面容即使在黄沙的吹拂,依旧显得干净。中年汉子见女子答应后,连忙道谢。 “小姐,那里是不是有个人?”突然,汉子指着一处黄沙,由于漫天黄沙的飞舞,那里只能隐隐约约见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过去看看。”女子用手扯住脖子上的厚布,顶着风沙,来到这处黄沙坡上。确实是个人,看起来模样还比较年轻,应该是个少年。 “狼叔,漫天大漠中,应该是个遇难者,将他带回去吧!”女子别过头来,轻轻与那汉子说道。 汉子向后挥了挥手,叫来了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将那黄沙底下的少年刨了出来,然后扛在肩上,就这么带走了。 茫茫大漠中,一行人于风沙寒冻中不断前行。虽是天地苍茫,可路,依旧有归途。 第五十六章 流落蛮荒 黑暗的空间中,只有一个灰蒙蒙的磨盘在转动,这个世界,似乎只存在‘灰’。 周围有声音,很模糊,他(她)们好似在呼叫着什么?凑近了些,却并未发现那些声音的来源。 那磨盘上方好像坐着一个灰袍男子,他的模样好生模糊,手脚上还拖着蔓延到磨盘底下的灰色锁链。他似在望着自己,又似在望着这个世界,他的目光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待他再靠近些,想要看清楚那个男子的模样时。却发现,他脚下的那片空间莫名其妙消失了,磨盘突然剧烈震动,他的意识一下子陷了进去。 一间简陋的房子,整洁的石床,躺在上面的少年猛然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从房间上方照了下来,他想抬起手臂遮挡,但那刻骨的疼痛让他停了下来,别过脑袋,躲开了阳光的照射。此时,他的后背全湿了。 这个少年,正是先前于沧龙体内的桂木。由于最后一击,双方力量的冲撞,导致那处空间大面积坍塌,而状态虚弱的桂木根本无法做出行动,只能任由那坍塌的空间吸入。而后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他目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而入目尽是荒凉。他躺着的这张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石板。盖在他身上的东西,不知是什么,虽然比较暖和,但披在皮肤上十分不自在。屋顶漏了个大洞,阳光和风沙都漏了进来。 “我是在做梦吧?”想着,桂木又闭上了眼睛,回味刚才的梦境。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有声音。 “咣当。” 是门打开的声音,一个人进来了。桂木闭着双眼,假装听不见。那个人的动作很轻,即使他很认真的在听,也只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潺潺。” 水声?桂木心中一头雾水。但很快对方就给出了答案,那应该是一条很粗糙的棉布,带着有些温和的热气,轻轻敷在桂木的额头上。待这些事做完后,那人又推开房门离开了。 桂木确定对方走后,又睁开了眼睛,目光向上,望着那有些湿润的棉布。这玩意儿还真不是做梦。 话说现在我在哪?身处异地,身体遭到重创,现在的处境可谓不妙啊。 空间崩塌,靠着他强悍的体魄,才撑到了这里,但这也就间接导致,空间之力对身躯的直接磨伤。还好他的体魄异于常人,不然极有可能在空间崩塌的时候,就被空间给绞杀了。 身处异地,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原本的力量,或者说能保住性命的手段。 虽然他也怀疑,可能自己的师尊就在上空看着,一旦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他(她)就会乘着七彩祥云下来救自己。但与其将性命托付给那个不靠谱的便宜师傅,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为好。主动永远要比被动来的明确些。 强行动用精神力,导致他现在的状态非常‘虚’。他的身体受创太大,简单的动作,对如今的他而言,也很难完成。 他现在的精神有些混混噩噩,这是重创后的后遗症,都不知道多久后才能完全好起来。 桂木重新闭上了眼睛,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那个女孩好像还在那条沧龙的体内。他猛地又睁开眼睛,眉头紧皱,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做不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微微震动了一下,一片嫩绿的胖叶子跳到了他的耳垂上,在它的身上,散发着旺盛生机。 “那株胖草的叶子?”桂木斜着眼睛凝望,带确定它的状态后,内心也舒了一口气。 这片叶子是他闲着无事看星星的时候,由于手中不拿点东西,闷得慌,便把那小家伙抓来,手扯着它的胖叶子,荡啊荡。结果一不小心,弄断了,但他内心毫无负罪感,还顺便把那家伙给扔了出去。之后,这片叶子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它与那株胖草是同根,它还活蹦乱跳的,就代表那株胖草也是,而那家伙又在李舒雅身上…… 女孩,希望你能安全吧。不然,我定叫那罪魁祸首九族尽灭。 思虑至此,桂木沉重的心神才稍微放松了些,现在即使找到了她,以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先将状态调到巅峰,至少遇之,不用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念至此,桂木又陷入了沉睡,他这次并非是真的睡觉,而是动用了宗内绝妙的功法——大冥想术。 号称养老养生的最妙功法,无论是养魂还是修体,皆是上乘之最。 冥想术并不会产生任何的能量波动,所以无需担心世界的压制,也就现在,他身体这种情况,才会想到这玩意,平时,鸟都不鸟它。 ———— “心儿,那个少年醒了没?”一间略显宽大的厅堂,一个身披兽皮,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坐在厅堂上方的主位上,在他的旁边,是一位长相与荒族格格不入的白脸男子。 “尚未,父亲。”一身粗糙衣物的女子单膝跪下,模样恭敬。 “嗯,下去吧。”中年男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向她摆了摆手。女子见到后,便起身离去了。 “南师对这个少年有什么看法?”中年男人待他女儿走后,侧过头来,看着那位面容白净的男子。 只见他从身上拿出一枚金色的指戒,正是桂木常戴的那枚。 “这少年,应是大世家的子弟,流落至此,可能是遭遇了什么意外。”面容白净的男子缓缓说道。说到这里,他言语又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接下来的话语。 “这枚空间指戒,品相极好,内设的空间层次很高,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白脸男子轻轻笑道。 “那先生认为,这少年,我们该如何处置?”那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此刻的姿势放得非常低,看得出来,他很尊重这个白脸男子。 “有利就为之。待那少年醒后,可以套套他的口风,摸清楚利弊,行事,才能避免那些隐藏的危害。”白脸男子这时将那枚金色的指戒递给了中年男人。 “这东西的空间保护层我无法破开,拿之无用。交还给那个少年吧!”中年男人双手接过那枚金色的指戒,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对于那位‘南师’的意思,他还是打从心底认同的。 “我待会便让心儿拿过去。”中年男人将指戒塞入怀中后,端正了姿态,然后说到。 “皇族举办这会武,是何用心?自家的事,为何要邀请到我们这些部族?”中年男人很认真的向白脸男子询问。 白脸男子思虑片刻,缓缓答道:“自家子嫁女,邀各大部族前往,不过是收取些贡礼和震慑一下你们,让你们背后不要那么多小动作。但,这之中,其实还透着一个隐藏的信息。” “什么信息?还请南师详解?”中年男人本身就是急躁的性格,对于‘南师’的卖关子自然是不敢怒,可是心里着急啊。 白脸男子一笑,轻轻敲击着桌面:“大荒中的猛虎捕食,动作是大,还是小?” “未有把握捕捉到猎物前,自然是将自身力量遮掩。”中年男人顿了一下,而后脸上神色有些变化:“此次皇族大张旗鼓,莫不是要整合十族?” 白脸男子点了点头,倒是肯定了他的想法,但待中年男人心绪平复下来后,又言道:“皇族自然是一头猛虎,可十个部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整合,他这次想要一口吞下,需要的可不只是实力。这其中很有可能,已经有部族归顺了他,不然,他的胃口可装不下十个部族的怒火。” 说到这里后,白脸男子一脸严肃的模样突然转变为笑脸:“当然,以上都是我的猜测,只是叫你防备些许,不可大意。” “多谢南师,仁杀在这里已是许久,便先行告辞了,南师好好保重身体。”中年男人向着白脸男子微微低首,而后退出了这个简陋的厅堂。 白脸男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闭上双眼。厅堂内又恢复一片宁静之景。 ———— 桂木运用冥想术,通过神魂外游,映照天地,将域外的法则纳入,壮大自身。 在中途,他感受到有人进入了这个房间,但没有多留意分心,因为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别人要要拿刀子捅自己,也只能是看着,最多劝言几句:我皮糙肉厚,你要换把大点的刀。 大冥想术一直持续到夜间的四更天才中断。待神魂修复到一定程度后,便开始用之滋润残破的身躯。这一个过程是十分痛苦的,因为所谓的滋润,其实就是毁灭之后的再生。 待他的手指可以自由动弹后,他身后的石床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这个房间白天不是很好,有阳光刺眼,但这夜晚,倒是可以欣赏一番夜色。 体魄的修复,一直持续到这部族里面饲养的家畜鸣叫,这时,天色有些朦胧。 桂木用手将盖在身上的东西推开,然后双手撑起身子,盘坐在石床上。躺了一天,终于能动了,此刻的心情还是有些小激动。 他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床沿边上,有一枚金色的指戒。他随手将之拿起,戴在手上。对方没有拿走,至少省下了今后很多麻烦。 以他身体现在的状态,只能发挥出一境左右的力量,就是打些山猪,猛虎之类。但他六境的体魄还在,虽然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挨刀子还是可以的。 在床上轻轻吐息纳气,时刻保持肌肉筋骨的活性,这里是什么地方,待天亮后,应该就能知晓了。 第五十七章 野心 天色刚亮不久,桂木面前那扇破旧的木门便被一人轻轻打开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裹着厚厚棉布的女孩,大约十五、六岁,模样不算漂亮,但很干净,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桂木就这么坐着,静静的看着她进来,一句话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反而那个女孩见到他后,眸中带着些许好奇。 “你……醒了?”她好像十分不习惯这些话,或者不习惯与一个陌生人讲话,反正讲得断断续续。她声音有些沙哑,应是常年风沙导致的。 桂木对她笑了笑,将一旁折好的棉布递给她,这家伙真的很不会照顾人,这棉布都变凉了,来了一次,也不懂得拿开。 她双手接过棉布,将之搭在肩膀上。然后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还好,桂木这家伙正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小姐请教尊姓芳名。”他脸上带着笑容,很是真诚。女子见他一脸自来熟的样子,也是很不习惯,但最后她还是开口告诉了她的名字。 狼心,简单又明朗的名字,如她面容干净那般。 “曾一天,很高兴认识你。”那个女孩并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合,所以在道完那句话后,便与桂木简单的挥了挥手,言几句告辞的话语,离去了。害得想要问一下这里身处何地的桂木,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他单手撑在石床的边沿上,双脚第一次落地,竟有种不现实的感觉。身体还是有些糟糕,没有搀扶,双脚站立在地都有些困难。要是那根木头在就好了。可惜,于空间崩塌中没来得及抓住,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扶着这屋子的墙壁,一拐一拐地来到了木门这里,那姑娘走得急,门上未关紧。 桂木一只手将之拉开,外面的世界真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黄土砌成的房子,狭窄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可见非常少。天上黄沙漫飞,不见飞鸟辽跃。看到这些东西,他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了,盘古最边的大荒。 没想到一次空间的崩裂,竟将他从最北边的七宗搞到东边的大荒,可特喵牛掰了。 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来到门槛前,将身子靠在那门旁的墙壁上。 这时,他看到一个长相有些硬朗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过来。离他尚远,却已带上了爽朗的笑容。朝他这边挥手时,桂木还以为身后有人,转过头看了看,发现无人后,面色有些古怪。 “小兄弟,醒了啊。”那个中年男人带着热情与活力来到桂木的身旁。明知这家伙热情得过分,但他爽朗的笑容就是让人无法抗拒。 “你好!你好!”桂木连道两声,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只是无他那般舒适。 “你才刚醒来,想必身体还有些虚,我们这地方风沙有点大,小兄弟最好等身上的伤痊愈后,再出来看看。”中年男人用手搀扶着他,示意小心。而后,在他的帮助下,桂木又坐到了石床上。 就在这时,木门被轻轻推开,一身厚重棉布的狼心捧着一个木碗,小心翼翼的走到桂木身旁,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放在他旁边。 他望着这个动作小心翼翼的女孩,觉得她那普通的脸上,竟有些许可爱。 “我们这地方有些许偏,待客方面可能欠缺了些周道,还望小兄弟不要嫌弃。”那个中年男人坐在屋里一个土桩上,双手垂下放在膝盖上。 他的目光中有一种锋芒,但并不刺目,反而让人有种安全的感觉。狼心将肉汤放下后,便移小步去到了中年男人身后。 桂木望着石床边沿上那碗热腾腾的肉汤,心中有些许温暖。 “两位想必是来打探一下我来历的吧?”桂木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如一个阳光大男孩。 “这确实是我来的目的,小兄弟,莫要怪罪啊。”中年男人挠了挠脑袋,面上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 “不会,我本就是个外人,毕竟现在这世道,很多东西都说不定。大哥也是为了家人,怎么会不理解。”桂木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其实我的名字,叫桂木,刚才与这位姑娘说的,是编的。”说着,向那个女孩微微低首,以表歉意。 狼心此时脸上有些愤怒,好似对他欺骗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并未理会那个女孩的情绪,桂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来的地方有些不便与你们说明,可能你们也很难理解。而我会出现在这里,只是途中遭遇了不测,纯属意外,并无目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桂木眸中尽是平静与安稳,那是让人感到很舒服的眼睛。 中年男人听完他的话语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而后与桂木互相礼别。那个女孩在离去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坐在石床上的少年,当足他是空气。可能在她的心里,欺骗是不存在于小孩子的童年里的,大家都应坦诚相对。 桂木一直望着他(她)们的离开,嘴角中露出一抹笑意。他一只手拿起那碗热腾腾的肉汤,捧在手心里,感受着这其中的温度。对于这茫茫大漠,一碗热腾腾的肉汤,足以代表很多东西。 这样的地方,倒少了很多勾心斗角。 ———— 中年男人从桂木这边出来后,来到一个简陋的厅堂里与那个白脸男子说了几句,而后又匆匆离开。去到部族里一个用黄土修建的大土坑中。 这里围聚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中年男人来到这里后,这里吵杂的声音顿时停下,变得安静起来。 这个土坑有点像‘幻想神域’上的竞技场,只是一个建在地面,一个建在地下。 中年男人站在土坑的中央,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每个人都比直站立着,与之对视。 “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宣布两件事。”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呜呜的风声中显得很渺小,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认真的在捕捉。 “第一件事,皇族于二个月后将举行会武,这次会武意义重大,我会在三天后,在这里举行一场部族内部的会武,挑选我部族中最强的男儿。族中年纪三十以下的青壮年男子,都需要参加。”中年男人声音停顿了下来,似乎让他(她)们消化一下刚才的信息。待风声又起,他的声音也如期而至。 “第二件事,从明天开始,族中除了有资格会武的男子,全部都要进入大荒中猎食。”这第一件事的反响不大,可这第二件事明显引起了些许声音,虽然有些吵杂,但最终也没有人提出质疑。 “散了吧!”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后,便从这巨大的土坑中走开了。人群也纷纷散开,回到各家干自家的事,以及应对接下来的族长吩咐的那两件事。 ———— “族内粮食不够了吗?为何要让那么多族人前往大荒猎食。”一间隐蔽的小房子中,坐着六七个人。而位于主坐的,正是那个中年男人。 “不是。”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散开,这本来就有些狭小的房间,显得更狭小了。 “那你这是为何?你应该知道,族中的男丁是家庭的主要支柱,而前往大荒,就代表着把命放在赌桌上。一个男丁的命,就是一个家庭的命。”在这张难得的长木桌子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了起来,一只手拍在这木桌子上,他的面容有不解与愤怒。 大荒猎食,虽然每个月都要进行。但派出的,都只是族中一小部分的精锐男子,他们能把伤亡控制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之内。 可如果是大规模出动,虽然能增加大量的食物,可同样,也会增加大量的伤亡。像他(她)们这种小族,每一个强壮的男丁都是非常珍贵的。 “这是南师的想法。”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到老人的耳朵后,他顿时如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目光中仍带着不解。 “我也不想,族中的子民都是我的亲人,他们出事了,我能安心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宁愿自己去大荒,也不愿他们为了族中族人的生存而丢失性命。”中年男人眸中有些许泪花,可就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狼青,我的孩子,他死了,是我亲眼看着他死的,我依旧记得他对我说过:‘父亲,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将我埋在这大漠,有一天,我希望这里能长满青草与香花。’我恨,自己的弱小。那时我便在想,如果我们不做出改变,我们可能永远都只能生活在这里,祖祖辈辈皆如此。我不希望将来,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孙子,出现在大荒的沙场上。”中年男人嘴唇紧紧顶住,目光坚定。 “眼前就是大变革的时期,我只是希望能通过我们的努力,能让下一辈人过的更好一些,仅此。”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也没有多动听,就是一个大男人的哭述而已。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思,那个男人的话语,何尝不是他们心中多年的痛与恨。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个‘大变革’指的是什么,但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和那位‘南师’绝对不会做不利于部族的事。 “我会给他们调集兵器,整理装甲的。”白发老人对着这长长的木桌,默默的说道。 “我来安排路线。” “那我……” ………… 这小小的房间里,于呜呜的大风沙中,显得格外暖和。 柠檬的善意 今天发这个,只是想单纯的感谢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昨日,在翻找红包时,看到一个灰色的普通红包。当时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大家一般都不会发这种红包。 点进去后,发现他的推荐票还是零,其实他完全可以发一个推荐红包,那样他的推荐票至少可以有五六张。因为觉得很有意思,便将自己手里还剩的推荐票投了出去,还在他的圈子里发了条评论。 很有意思的是,这个家伙在他的请假条中提到了这件事,是以感谢的口吻。我当时也没想到,只是一件不经意的事,居然能换来一个人的感谢,真的很不可思议。 且他对写作的态度,真的很棒。他只是单纯想将自己心中的故事写出来,记录下来,那是一种很美好的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将自己的故事写下来,说不定能在这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共鸣者,或许,那才应是我们写作的初衷。 从昨晚开始,我便在想如何将这话说出来,考虑到即将接近元旦,便想在这2020最后一天将这些话语发出去,于这2020年12月31日22时22分。 你好像即将要联考了,22是我的幸运数字,希望能将我的幸运带给你,朋友——聪明的柠檬(书友58422560) 新年快乐呦! 第五十八章 皇 中午的时候,一张冷漠脸的狼心将一盘馒头和一小碟肉片拿过来,放在屋里那个土桩上。 桂木对她微笑,她也丝毫不搭理。桂木对此表示也很无奈。 这女孩子的心思就像这万花筒一般,时而暖色时而冷色,而你永远也弄不清下一秒看见的会是什么样的色彩。 待她走后,桂木才一拐一拐的走过去,将这些食物拿起,放在石床边沿上。既然那个中年男子不建议自己出去,那也便只能好好休息了。 大冥想术效果最佳的时间是夜晚,因为那时,生灵没有白天那么活跃,因此,大气中流淌的元素就会增多。 不过,就如今的他而言,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于是,将食物放好后,倒头躺在坚硬的石床上。 神魂外游的同时,《命体》也在刹那间释放。一道道锁链绷紧缠绕在他的身上,他并不介意会被别人看到,既然现在能动作了,当然是安全第一。 除了《命体》神明的加成,他还动用了空间法则,将石床周围的融入了深层次的空间。 他的筋骨在不知觉间将灰色符文融入,银白色的血正在缓缓退散,逐层转化为正常人的血红。血肉中的活细胞在不断蠕动,修复着这残破的身躯。 虽说是六境的体修,但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和速度,却无限接近于第八境。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得益于他特殊的体质,以及对空间与时间的完美驾驭。 体修的强大与否,不过是体内融合法则的多少。而他体内又没有法则可容度这个东西,这也就导致,他体内所含有的法则大道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精神力,近段时间,是绝对不能动用了,受到的创伤过于严重,以致于识海接近枯竭。识海,那可是一个生灵精神根本的所在,若是完全枯竭,那这个生灵会完全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从桂木入定这一段时间,房间的木门再也没有人打开,只闻外面呼呼的大风声与急促的忙碌声。 ———— 简陋的厅堂内,身着兽皮的中年男人与那白脸男子对坐在一张小桌子上。他们上面放着一些肉干与大荒特有的粮酒。 看不出来平时文文静静的白脸男子,喝起酒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比之中年男人,也就是这个部族的族长——狼仁杀,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白脸男子将一壶酒提起,砌满那面盘大小的土碗,一口闷下,土碗再次碰到桌面时,已是一滴不剩,干干净净。 狼仁杀也不甘落后,提起一壶老酒猛灌。等他再放下酒时,眸中已带上了一股惊人的锋芒。 “已经决定了吗?”白脸男子开口询问道,因为喝了些许酒,所以讲话也变得直爽了些,没有拐弯抹角。 “嗯。”狼仁杀眸中透着一股噬人的阴寒。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坚决过,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了。南师的话提醒了他,恰好的时机不好好把握的话,转瞬便会即逝。 皇族这次也许不会整合,有所动作,那下次呢?处于被动的,永远是他(她)们这些部族,生活在大荒中,深入大荒捕捉猎物的,永远是他(她)们。 而皇族,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待在他那片绿洲中,自会有部族每月上贡。凭什么他(她)们能享受这些?就凭他(她)们的先祖打下来的那些基业,还是凭他(她)们血脉的高贵? 时代在变化,人也应该要做出些改变,现状并非现实,满足于现状的人永远只能待在这荒凉的大漠中,生生世世。 “既然决定了,那做事就不要畏手畏脚。将能拉拢的盟友拉拢到,能排除的隐患排除掉。”白脸男子又将一大碗酒灌下去,此时的他,面色有些红润。 “近段时间,我会联系各大部族的族长,与他(她)们商讨这件事。”狼仁杀用手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写着他的计划。 “我相信,能当上族长的,没有几个是傻子,分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只要能联合十个部族,即使是皇族,措手不及之下,也能将之覆灭。”狼仁杀越说越兴奋,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狂热的状态。白脸男子望着他的模样,不竟也大笑起来,好久未有如此畅快的笑了。 当然,笑完之后,二者还是步入了正题。此时的桌面,已经是杯盘狼藉。大荒男子对于桌面上的规矩一般不怎么讲究,白脸男子在此许久,已是习惯了。 “皇族明面上摆出来的顶级战力,就是一个尹祁天道与圣兽。圣兽并不会攻击荒族人,所以它的存在,并不会阻挠计划的进行。相反,若是大战过后,我们取胜了,圣兽,还会反过来庇护我们。”白脸男子一遍一遍的梳理脑中的线索与信息,而后不断总结归纳得出结论。 “至于尹祁天道,一个七境的武夫,又身兼举世无双的‘皇’血,世间能限制他的东西太少了。身处皇族境内,又有圣兽的庇护,解决他,是近乎不可能的。”白脸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发亮。 “但,我们可以拖,拖到整个皇族近乎全灭,那他身上的‘皇’血,将会失去‘皇’的意义。他将受到荒族最严重的惩戒,圣兽也不会再庇护于他,而那块属于历代皇族的土地,也将不再认可他。” “到那时,失去血脉优势与地域优势,就算他撑过反噬,也无力回天。联合各族的守护兽与强者,就算不能将之斩杀,也能将其重创。且,荒族的历史,可没人能撑过‘皇’血的反噬。”白脸男子红润的脸上露出冷笑。他对于荒族可谓无所不知,包括血脉与来源都拿捏的清清楚楚。 那荒族所谓的‘皇’,不过是得到血源池与圣兽的认可,于血源池中抢占了大部分的荒血。荒族每个人身上都流淌着荒血,只不过‘皇’所占的比例浓度更高。 由于每个身为荒族的人都会占到血源池的荒血,这也就导致了历史上,荒族人为了保持自身血脉的强大,将许多无用的老人或失去能力的男子或女人杀害,保持自身血脉的强大。 荒族中曾有人设想过,如果将所有荒族人献祭于一人,那他(她)是否能打破末法年代的禁锢,达到上古诸神的境界。 后来,这个设想被当时称霸盘古的荒族统领者暗中实施,他不满只是称霸一个盘古,他要的是这颗星球,乃至这片星域。 献祭的早期,他只是对族内部成员进行,在这个阶段,他发现自己的血脉对别人产生了压制性。后来,随着力量的上涨,他野心与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不满足于这种力量上涨的速度,于是挑起了战争。也是在这场战争中,荒族出现了第一个‘皇’。‘皇’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了各部族的反抗。 成为‘皇’的他,仍不满足,因为整个部族都是‘皇’,而他要做的是,那个唯一的‘皇’。他以极为扭曲人性的手段灭了整个部族的人,连同他的子女、夫人。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血源池抛弃了他,或者说,抛弃了这个部族。 这个结果,后来的三皇也不知晓原由,只清楚这是个禁区,不可踏足。 所以,白脸男子对荒族可谓是了解至深,连这等密史都是通晓的。说至此,他又在沾了些酒水在桌子上如中年男人那般图画了些东西。 “这说归说,但实际而言,‘皇’族底子里有多少东西,还是很难拿捏得准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眯的很紧,头有些晃。看来真的是喝多了。 狼仁杀细细思考着白脸男子刚才说的话。他们之间的计划,只能是自己知道,因为这种事,多告诉一个人就得多承担一份风险,这是灭族的风险呐,怎敢冒这种风险呢?所以,他才并未与族中元老言说明白。 与其他部族族长打交道,也是只能小心翼翼探出对方的口风,看是亲‘皇’还是弃‘皇’。 猛虎猎食,都是要先隐藏好自己,因为那样,才能更好的爆发。 “这段时间内,我会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系。”中年男人又是一口酒闷下。而在他对面的白脸男子已经趴倒在了桌面上,嘴里好似还低咕着什么。 这夜中的茫茫大漠,除了风沙,就是寒月,这杯烈酒入肚,还是生不起暖意。 ———— 狭小的房间,映下了寒光月影。躺在床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有灰色符文在转动。 他手指轻微一动,身上灰色的锁链化作一道灰雾,隐入虚空中。然后,盘坐在石床上。他双手紧握拳头,上面有青筋隐现。 “力量恢复的速度加快了,这是与大漠人烟稀少有关吗?”他心中有些许疑惑,但很快便抛到了一边。 望着屋顶透过来的月光,他心中有几分惆怅难言。先不说好好的旅程搞砸了,那船票他可是全款付的,现在都还没有游一半,就莫名其妙下船了,怎么算都是亏呀。且那个女孩,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烦呐! 他抓起床边已经硬得如石头般的馒头,硬是给咬了一口。还别说,这玩意儿真磕人。配上这月光,这副身体,不绝配嘛。 第五十九章 寒冬十月,冷暖自知 待天色一亮,桂木将床边的白馒头与肉干收进指戒中。已经能下床如常人那般行走了。 提上门上的木栏,将木门拉开。天色还尚朦胧。街上有些行人,都是匆匆而过。 桂木只是靠在门边上看着,并没有打算出去转转。就算想要出去,也得先跟人家主人家打声招呼之后。作为一个外人,还是应该注意到这方面的礼节问题。 这里上方由于风沙的遮挡,很难看清天穹的面貌,两边的房屋凑得紧,能留给他视线的只有一小点地方。 “父亲说过你不能出来。”狼心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条狭道上,她眉头紧皱,似乎对桂木行为非常不满。 桂木扭过头来,看见后,微微一笑以示上次的歉意:“我身体稍微好了些,对外面这些许风寒,承受得住。” 女孩并不怎么会交际的语言,这点桂木心里清楚。所以对于她的话语抱以最大的理解。 “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这世界,有些事需要防一下。”桂木开口,表情有些无奈。那其实只是随口的一句,对于名字的称呼,他一直都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就像李舒雅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名。 “我知道,只是,骗人就是不对。”狼心虽然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可这心性,还是太单纯了,或许她身处的环境有关,毕竟这种地方,还能去哪? “嗯嗯,小姐教训的对,这坏习惯我一定改,改得好好的。”桂木眼见无法说服她,便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了。 狼心听到后,脸上的神色也没有那么冷了。桂木见后,内心窃喜,小女孩果然好骗。但他脸上还是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 “我现在有些事,待会晚点拿些食物来给你。”她只是路过这里,不小心看到了他,才停下来说几句。 桂木眼见她要离开,急忙端正脸色上前说道:“那个,你看我现在也能动了,是否能在这地方四处逛逛。” 狼心低着脑袋,沉思了一番,然后拒绝了他的请求。 桂木眼见不行后,便又降低要求恳求道:“你不是要出去吗?那我跟在你身边,处于你的监视范围之内,可好。而且我觉得你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女孩,一个人行走,不是挺危险的吗?而我,皮糙肉厚,正好可以挡刀子。” 狼心对于他的话语还真听进了几分,脸上竟有些别样喜悦。看来,这女孩一定很少被人夸奖过,不然,这么敷衍的话岂能听不出真假。 “那你跟在我身边,不可以乱走动,明白吗?”狼心与他立了几条规矩,桂木则在旁边一直点头,很是卖力。 他对大荒的了解不多,只知这地方文明落后的很,还在过着以物易物的生活。不过,亲身感受过后才知道,这里的人不错,至少相处起来很轻松。 桂木跟狼心身后,左右张望着两旁的建筑,都是些矮小的土房屋,墙壁上连个窗户都没有。 走出这狭窄的房屋小道,才现这大荒的真风景。放眼望去,漫沙飞舞,不见天日。生活在这里的人,每个日夜年岁面对的,就是这枯燥的黄沙了吧。 狼心走的有些急促,应是没想到路上撞见了这个家伙,耽搁了赶路的时间。桂木紧跟在其后,见这行人也是匆匆,不禁有些好奇。但见前方那个女孩匆急,也就不好问出声了。 这边的路有些陡,整体是向下斜的。穿过重重矮土屋与陡处,来到一处平地,这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有中年人,老人,妇女,也有小孩。他(她)们裹着兽皮或是一层破旧的厚布,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这里离那外边的大漠不过是几尺风沙,桂木站得离那平地甚远,但还是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大漠烟气。 他紧紧跟在狼心身后,周围的人也并没有对这个长得与大荒男人不太一样的家伙投去太多的关注。 上次与桂木交谈的那个中年男人站在这平地的中央,在他身后,立着一座巨大的黑狼石像。 “你们都是狼族的勇士,明日部族的辉煌,定是由你们创造。”中年男人的声音将漫天的风沙声遮掩过去,如此空旷的地方,竟还能形成回音。他的右手拿着一壶酒,高高举在空中。 “来日再聚。”烈酒于上方倒下,在这干枯的土地上,留下它的烈性与气息。周围披着粗糙皮甲的男人将手中的长矛或是利刃举得高高,眸中满是竖毅。他们的旁边有老人也有小孩,穿着粗布的妇人。虽满是不舍,但始终还是要离去。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同样,也是这个部族的顶梁柱。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一个男子将一旁新婚的妻子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他是那么想留下来陪她。 “老爹要去征战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拳头那么大的虎牙,好不好啊!”一男子将一个五六岁小男孩扛在肩膀上。小男孩两双小手抓在他有些杂乱的的头发上,随着男子的跳动,他小脸上堆满了天真的笑容。 “出到外面不要那么莽撞,遇事要考虑再三再行。”一个中年妇人用她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抚过即将远去的儿子的脸庞,她是那么认真,那么舍不得。 ………… 周围一幕幕的分离深深牵动着这个部族早已停止跳动的雄心,他(她)们是那么团结,那么深爱着彼此。 而桂木则在人群中左顾右看,表示很是好奇。 这些身披皮甲的男子,在与各自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告别后,纷纷踏上了各自的旅程。中年男人站在这部落的大门中央,每一个经过的男子,他都只对他们说一句话。 “活着回来” 那扇只有两块长方怪石竖着的门口,见证着这一代勇士的征途。 夕阳落下,夜悄无声息的降落在这安静的部落中。平常那厚厚的土屋中会响起的打闹声,会升起的烟火气,都少了许多,许多。 桂木一如既往地待在那张冰冷的石床上。他今夜的眼睛变了些,好像多了些东西,那是柔光。 他将手中的空间指戒放在床边上。静心凝气,眉间有一抹光,微微隐现。待光芒完全消失,那东西才现出了它的原型。 一颗青色的种子安静的躺在桂木的手心上,它没有任何的气息,仿佛已经安逝许久。 这颗种子是从青叶的那位老人手中得到的,已经放在眉间许久,只是他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还能将之用上的。 这枚种子是由纯粹的精神力凝聚而成,通常这种东西,不适合保存于现世。因为精神力本来就是很脆弱、很敏感的东西,何况是完全由它构成的种子。 桂木将这枚种子握在手心,而后将之抵在胸口处。每一颗精神种子对于神师来说都是绝世的珍品,它们能壮大识海,滋养神魂,将神师最为基础的,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升华。 本来桂木是认为他绝不会用到这东西,因为在这个世界,他只要不浪,猥琐一点,绝对没有人能伤到他半分。直到如今,识海枯竭,神魂重创,他才想起,那个老人留给自己的东西。 不过,这种子也是分层次的,像端木老城主这枚,就内含某一种‘楔’的力量。而其他大多数的精神种子,都是只含有单纯的精神力量。 种子被纳入胸口的部位,丝丝缕缕的青丝在他的身上缠绕,而后渐渐融入他这幅残破的躯体,这其中,眉心处吸纳的青丝尤为最多。 整个过程持续到半夜。待青丝消失殆尽后,于他手背上出现一片青色的叶子,那便是这枚种子的‘楔’。 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种子与这副身体的融合度达到近乎完美的层次。识海中恢复了一丝生机,不像先前那般死气沉沉,神魂也多了一份清醒,不如先前那般昏噩。 “谢谢了,朋友。”桂木双眸睁开,有青丝流转。身上的有些混乱的气息,也变得平静了些。 本想摸清的方位,于今日离场而言,确是不能问出口。 离别,是用每个人最讨厌的方式举行的,希望,回归,是用每个人最真诚的微笑迎接的。他虽是个外人,可那一幕幕,确是将他也纳进去了。 他的生活,很少会经历这种离别,因为他有能力,也有实力,只要他想,或许可以将某人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那种能力,也没有那种可以随意挥洒的自由。他们肩上乘着很重的担子,有家人,有部族的荣耀,有彼此间的羁绊,他们不能摆脱命运对他们的控制,他们只能按照先辈的脚步,一步一步前行。 你能说他们不快乐吗?不能。桂木就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他觉得分离总会再见的,所以他的生活总是充满着阳光与希望,他没有任何的忧愁,也没有任何的烦恼,更没有任何的遗憾。 可是他们的分离,却深深触动着他的内心,他发现自己原来很穷,没有什么想守护的,也没有什么想要到达的,好像直至死去,自己还是会带甜美的微笑,向这个世界挥手。可这,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的分离,挥手再见,也许画面会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可那一瞬间,就是永恒啊。命运很可怕,可这大荒的男人,却学会在命运中守护心中那份安宁。 “文明确是落后啊,可这人,还是不错的。”桂木躺在冰冷的石床上,遥望着天穹高高挂起的寒月,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寒冷的月光散下,刚好映在那粗糙的土桩上,那里放着一些白馒头与肉干。 第六十章 斗武 桂木隔天去找到那个中年男人,将一些灵石交给了他。蛮荒这边没有使用灵石的习惯,中年男人甚至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后来,还是一个白脸男子出面,将那些灵石给收下了。 没办法,桂木身上值钱的就只有这些了。他本来想用空间法则弄些虚空石出来,奈何身体状况不允许。 与那白脸男子交谈了一番,而后便离去了。 将东西送出去后,桂木心里也踏实了很多。望着土桩上的白馒头与肉干,也感觉变美味了。虽然嚼起来那馒头还是那么硬,那肉干依旧如扯不断的藤条。可他吃起来很愉快,很放松。 狼心这个女孩过来了一次,将一盘白馒头还有一碗干净的白粥拿了过来,中途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桂木盘坐在石床上静静的看着她摆弄,想起了那个为自己做糕点女孩。 他待狼心出去后,便又陷入了冥想中。在这里,除了尽快恢复实力,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这两天的实力恢复速度非常快,特别是融入了那颗种子,使识海与神魂都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恢复,这也就导致他肉身的修复程度越来越快。 桂木这一次冥想持续了两天,中途狼心进来,以为他在休息,将自己的餐点送到后,便安静离去了。 待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眼前的世界截然不同了,开始变得有条有理,有迹可循。那枚种子无时无刻的不在改变着他,使得他即使不动用精神力,也能感知到这世界元素的流动。 他以前也用过含‘楔’的精神种子,但效果远远没有这枚来得妙。他现在的身体气血充盈,浑身散发着一种道不明的气蕴。 从石床上走下,将那几天未曾更换的衣服整理清楚,抓了抓头上有些杂乱的头发,可惜没有那样干净得如平镜的水面,不然,他定少不了照一照。 白脸男子上次与他交谈,曾谈到过二天后的比武,当时他很认真的说:“小兄弟,这大荒中的武斗,虽比不得那山上神仙的华丽,边境武将的大开大合,可是他胜在质朴。” 白脸男子邀说,若有闲情,可到场观看一番。若是以前,他定不会去观看这无聊的战斗,可在与这荒族人相处久后,他在不自觉间会渐渐地想要了解这个大荒中的部族。 桂木将房门关紧,防止被这屋外的大风给吹开。这狭窄的小路上,即使是日渐正午,可行人还是少之又少。 那比武的场地他没有去过,但白脸男子与他提过路线,所以虽是第一次,走的,却甚是稳健。 在圆形的土坑周围,站着稀稀疏疏的人群。狼仁杀站在土坑上边,紧挨着那个白脸男子。武斗尚未开始,但场下的,却早已是蠢蠢欲动。 桂木来到外围这边,左右张望,见这地方宽敞,留有余地,且武斗尚未开始,便打算寻一处风水宝地。 不料,地方未寻得,却撞见了狼心。她并非一个人到此,在其身旁,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虽谈不上英俊,但身上却自然有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气势。 狼心见桂木到此,眸中闪过诧异的神色。未待她出言,其旁的高大男子便向桂木伸出一只手。 “你就是那个外来者?”他语气透着一股冰冷,身上逼人的气势压在桂木身上。 荒族,大多数的族人对于大荒以外的生灵存在一种敌视感,特别是模样白净的人族。他(她)们为何生活在大荒,就是端皇李氏将他(她)们赶到这里的。他(她)们像一个亡了国的无家可归的孩子,日日夜夜中饱受着风沙,他(她)们的仇恨,是祖祖辈辈刻在他(她)们骨子里的。 桂木并未知晓这等秘事,见这男子如此无视,脸上也不禁有些恼怒。 就在这时,狼心在那男子身后拉住了他的手,模样有些急切。可那男子不为所动,依旧将手摆在桂木身前。 “你好,打扰了。”桂木伸手搭上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本以为会出事的他,却很淡然的收回了手。 狼心见之,也是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应该是身前的高大男子将力量收了回去,饶过了那个少年。 桂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向狼心挥了挥手,而后从容离去。先不谈这个部族如何,单单是别人将你从大漠中捞了回来,就这份恩情,足以让你为之低头。 高大男子望着离去的少年,双目中满是惊讶之色。他与那少年相握的手掌,此时便垂在大腿处,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其手掌上竟有些许红印。 “骨大哥,你会不会怪我?”狼心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有些许委屈之色。若是桂木还在此,见女孩这副神色与语气,定是感到不可思议。 高大男子转过身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眸中尽是柔和之色。虽无言语,但彼此却早已知晓了答案。 桂木离去后,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静静的待下来。在这里的这几天,发现浮躁的心境变得平静了些,或许是与这边的环境有关,这里的人生活节奏慢,映入眼帘的又全是黄沙大漠,真叫人生不起啥心思。 待到正午时分,狼仁杀手持一串狼牙链,向着部族大门前的方向躬拜九下。然后将之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人群也纷纷向大门方向那边朝拜,如虔诚的信徒。 “狼族的战士,请为你们心中的信仰而战吧!”狼仁杀口中发出嚎叫,那是狼的声音。 位于下方的青壮年纷纷将右手高高举起,向着天穹的漫天黄沙。于今日之见证,明来日之方长。 ———— 茫茫的大漠中央,有一片宽广的绿洲。在其上建有豪华的宫殿与屋舍,清澈的河水流淌于大街小巷的暗道,周围所见,尽是欢声笑语。 在绿洲最为奢华的宫殿上,有一高大的男人,他身着霞金皇袍,头戴紫金冠。坐于大殿中的王座之上,可谓威势。 在那大殿中,王座之下,站着一模样长得有些秀气的男子,这在大荒中着实少见。 “父皇,各族已应了我们的邀约。”那个长相秀气的男子将一份厚厚的名册递给了一个老仆衣着的下人,而后,低首站立,静候那王座之上的命令。 身着皇袍的男人随手拿起那本册子,随意扫了几眼。 “皇族这几年式微,可是让不少人蠢蠢欲动呢。”男人将册子放下,望着那低首的秀气男子。 “你怎么看?” 秀气男子突然跪下,双手合拢置于身前,低首急声道:“我皇族乃荒族中独一无二的王者,定当千秋万代统治各族。” “哈哈哈哈!千秋万代。”中年男人突然大笑起来:“你可知上一代皇族是如何灭亡的?” 秀气男子身躯颤抖,不敢言语。 “任何的统治,都不是上层来决定的,而是那各族的族民。近些年来,内部奢华的风气逐渐兴起,皇族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他(她)们懂得奢侈享乐,懂得夜夜歌舞,懂得李氏那套官场礼仪,做的那丑恶的嘴脸。但那底下的矛盾却是越积越多。” “父……父皇。”秀气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奈何无法将之平复。 “任何的王朝都会经历兴衰,历史的车轮总有一天会将我们连同那歌舞酒肉辗碎,永远尘封在大漠的深处。”中年男人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可在那大殿底下的秀气男子后背却全湿透了。 “太子这职,你让了吧。”中年男人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底下那秀气男子浑身一震,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 “父……” “下去。”中年男人一只手抚在额头上,双目微闭,模样十分温和。但那话语却是不容反驳。 大殿上,两个着重甲的侍卫上前,将那个秀丽男子给拖出去,手劲,毫不留情。 “父皇,孩儿知错了,求父皇饶过孩儿吧!”秀丽男子不断在挣扎,可那魔鬼的权力岂能是他可以反抗的。声音渐远,逐渐无声息。这奢华的大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 狼族,那巨大土坑下,正上演着精彩的博杀术,每一招一式都去掉了多余的动作,显得简单粗暴许多。虽少了美感,但却能让在场的观众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杀机。 荒族的练气师。在被赶到大荒之后,由于灵气的匮乏,加之环境恶劣。练气师体魄脆弱,体内所含的灵气又久久得不到恢复,所以难以在这环境中生存下来,这条道路便早早葬送了在这大漠之中。 如今,这大荒仅剩的部族,所修行的大道,基本都是以肉身为主,也就是这练体当道。 土坑的上方,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桂木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他们的招式。原本他并未在意这些打斗,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这些人的力量控制与动作的轨迹都堪称精妙,甚至比之他的动作都来的顺畅。这让他怎能不聚精会神? 可见,这环境对生灵影响可真是不可思议啊。 第六十一章 动怒 “又赢了,狼牙这崽子真是越来越强了。”人群中有些人低声细语,对场下的战斗评足论道。 “是啊,真没想着这小子个子没多高,力气倒是不小。”人群中的声音起起伏伏,但讨论来去,都是那个名为狼牙的少年。 狼仁杀望着场下已经连胜九场的少年,眸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此时,武斗已经进入到了这最后的阶段。待在隐蔽处的少年见之,便打算提前离场,因为他并不想在待会众人离场时,还见到他。身为外来者,想必不是所有人都会乐意待见的。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灰,便准备移步离去。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站在了前方,将他前去的道路给堵住,拦下了他。来者,可不是先前那个高大男子吗? “有事吗?”桂木脸上一如既往露出温和的微笑。他并不想与他起了冲突,因为那样对彼此都不好。 “我想和你打一架。”高大男子的回答很干脆,不带丝毫拖泥带水。周围好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在人群中细细私语。想来那内容定是与这个数未谋面的外来者有关。 “我不想和你打,我要回去了,麻烦你让一下。”桂木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见他没有让路,便打算绕过一旁。但高大男子见之,却是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离开。 “我说过,你要和我打一架。”这个突然的动作,可把一直忍让的少年给惹火了。他停下脚步,一只手直接抓在高大男子的手背上,猛的向前一甩。男子根本就没想到,这少年的力量竟这般恐怖,毫无抵抗,便直接被甩了出去。 这事发生的许久后,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直至那高大男子砸在地上,那巨大的声音才将众人拉回了现实。 直到这个时候,在土坑另一边的狼仁杀才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他赶忙跑了过来,见到远处被人搀扶着的高大男子,眉头微皱。 “小兄弟,这是何故啊?”狼仁杀语气比较轻,未见责怪之意。见到他来后,桂木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不关他的事。”那高大的男子推开众人的搀扶,望着桂木,一拐一拐的走到了狼仁杀面前。 “是我主动挑衅他的。”高大的男子裸露的皮肤上有多处擦伤,加之他砸在地上的时候,身上沾上了不少灰尘。所以此时他的模样略显狼狈。 狼仁杀看见他这张倔强的脸,不禁叹了口气。 “桂木兄弟,我会给你个交代的。”狼仁杀对着桂木,十分抱歉的说道。但此时的少年,在那高大男子主动认错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没有多大怒气了。 “娄骨……” “不用了,狼族长。”桂木打断了狼仁杀的话语,轻步走到高大男子的身旁。 “敬你是个男人,但你的行为真的很无礼。”桂木看着他那有些狼狈的模样,眸中只有平静。周围的狼族人都看向了这边,见到那白净的少年,眸中都有些许反感。 “下次你若再如此挑衅,不要怪我不给狼心面子。”桂木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这个土坑。 高大男子在他提到狼心后,情绪明显有些变化,若不是狼仁杀按住了他,估计又要冲上去了。桂木这句话确实很不给面子,特别是对于一个大荒土生土长的男儿来说。 “罚你到禁闭室里待着,没有想通不准出来。”狼仁杀的话语很坚定,不容他反抗。 娄骨望着那少年远去的背影,双拳不断握紧。 ———— 桂木再次回到这间简陋的房屋里,坐在那石床的边沿上。走了一路,心绪总算平静了些。 他真的不想打那家伙,只是当时他的动作,实在让他忍不了,被情绪做了怪。 以客人的身份打了半个东家,也不知那些族人如何想他这个外来者。想必定是咒骂的多。还是尽快恢复实力离去吧,毕竟是别人的地方,他也打扰多时了。 在少年准备入定时,屋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桂木兄弟,在吗?”声音很爽朗,让人听了很是舒服。此时到来的还能是谁?当然是狼族的族长狼仁杀了。 他将木门打开,邀了狼仁杀进来。他坐在那土桩上,看似左右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实则是观察他的脸色。 “狼族长,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进到这屋子里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桂木先说出来的。想来对面的男人也是有些意外。 “不会,不会。倒是让小兄弟受委屈了,在此向你道个歉。”狼仁杀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着实让人如沐春风。其实哪有不麻烦的呢? 一个颇有威望的族长,于自己的地盘中,帮衬外人,责罚自己的族人,虽然是那族人有错在先,可这其中,情绪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那站在土坑上围观的族人,定是有不少怨气。 桂木看着他的笑容,内心也舒畅了许多。见少年面色又好上了些许,狼仁杀心中也舒了口气。想来这少年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于是便再次开口言说。 “小兄弟可能不是很清楚我荒族的历史,所以难免有些不理解。”桂木很认真的端坐在那里,倾听这男人的话语。 “不瞒你笑话,上古时期,荒族内部大乱,无暇顾及外界。李氏趁此时机养精蓄锐,于荒族内部矛盾爆发久战大伤元气之时,横空而出,将破落的荒族打的节节败退,土地逐层削减,直至先祖逃到这茫茫的大漠中。”狼仁杀脸上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那惋惜而已。 “所以,大多数族人对那外来者都是排斥的多。”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苦笑。 少年这时倒是理解了些,原来自己不是那个特例啊,这让他好接受些。话说上次去观送狼族战士入大荒,他(她)们当老子是透明的吗?那个白脸男子邀请自己到场观看,不会是为了看自己出糗吧?果然,长得白的家伙,都不是啥好东西。 “狼族长,谢谢你解决了我心中的困惑,也是麻烦你们很久了。过段时间我便会离去,多谢这么多天的照顾。”桂木脸上露出很是真挚的笑容,他这可不是装的,而是他对这里的感观确实不错。当然,那个挑衅他的家伙除外。 “小兄弟是不是不想麻烦我们,才这么说的,要是如此,大可不必。”狼仁杀望着他,眼睛深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只是如今我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外界也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并非是狼族长所坦言的那样。”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子,那里面装着十余颗虚空石。 “很感谢这么多天的款待,力量所限,不能给予太多帮助,还望见谅。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相报。”桂木站起身来,向着狼仁杀拱手躬身,他急忙托住他双手。 “小兄弟,不必如此。” 当双方再次起身时,已是拜别,狼仁杀不知那袋子中的石头是何玩意,但想来定是贵重。 桂木待狼仁杀走远后,才将那嘎嘎作响的木门关上。他提前将这份礼物送出,一个是力量的恢复,二个则是,他可能并不会与他(她)们打完招呼再离去,所以便提前将礼物送出,以表感谢。 “应该还需要几天,力量就能全部恢复了。”桂木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暗自想到。 ———— 狼仁杀离开桂木那边的小屋后,转身,便来到了那个白脸男子所在的简陋厅堂。 “南师。” 白脸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狼仁杀拍了拍身上满是尘土的兽皮,才坐在那张干净的木椅上。 “与那少年交谈如何?” “还算顺利。” “南师。” “嗯,有话直说,不必避讳。”白脸男子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苦笑不得。相处这么多年,他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是不是你特意叫娄骨去挑衅他的。”得到那白脸男子的允许后,狼仁杀才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脸男子对于他的问题,笑而不语,双方相处这么多年,想来,对方的一个小动作,也是知根知底的。狼仁杀见后,也顿时明了。 “南师对那少年有想法?” “原先是有点,但如今,打消了。”白脸男子也不避讳,就这么十分坦荡的说了出来。 “是因为那少年的实力?” 白脸男子将桌面一些切成块的肉干拿起,放进嘴中,慢慢咀嚼:“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若不是他眸中那点天真,言语中的幼稚,我还真以为他是个老怪物。” 狼仁杀静静思考着白脸男子这番话,到也想不出个所以来。不过,今日在场,见娄骨满身伤痕,已是惊讶,在了解完大概后,更是有些不可置信。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让那少年看到他眼中的震惊。 娄骨作为狼族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的男子,年仅二十三岁,便已达到了三境体修。可在那少年手中,不过一招而已,虽然这其中可能有娄骨大意的成分。 “叫狼心过去陪陪娄骨。大男人的,心灵还那么脆弱。”白脸男子又将盘中一块比较小巧的肉块挑上,放入口中。 “是。”狼仁杀点了点头,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双手在怀中捣鼓了一会,拿出一个小袋子,正是桂木交给他的那些石头。 “南师,这是那少年交给我的东西。”狼仁杀袋子打开,里面抓出一些虚空石,平放在桌子上。 白脸男子原本在他拿出那小袋子时,还以为又是什么灵石,结果当狼仁杀将那东西完全打开放到桌面上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南……南师。”狼仁杀见白脸男子模样好似有些不对,便轻声念道。这时,白脸男子才缓过神来,他重重呼了口气,平复下那激动的心情。 “这……这也是他给的?”白脸男子用有些发颤的手指指着桌面上那些石头。 “是的,有什么不对吗?”见白脸男子神情动作有些异样,狼仁杀不禁提出了疑问。 “呼!” 这时,白脸男子又重重呼出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收好这些东西,他日说不定有大用。” 狼仁杀听后,赶紧小心翼翼地将桌面上那些虚空石一颗一颗拿起,放入了原先那个小袋子中,死死拴紧。 白脸男子望向那天边的寒月,眸中尽是难以平复的震惊。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六十二章 风景 “鲕鱼,就快到了,撑着点。”漫天的风沙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他们非常艰难的迎着这风沙,一步一步的踏在脚下这片柔软的沙子上,每一次的脚步都迈得非常艰难,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流沙之中。 “放下我吧,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 “别说话,省着点气,我们会将你带回去的。别忘了,你家新娘子还在等着你回家呢。”两个满脸风沙的大男人将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男子的手托在肩膀上,一步一步的扶着他走。 这看不到尽头的大漠,这遮天盖地的黄沙,只要走错一步路,就会迷失方向。 过了一刻钟左右,这天上的风沙好像变小了些,天穹也没有那般灰暗了。三人的眼睛在进入大荒后,第一次努力的睁开,前方好像有一道模糊的黑影,离得远,看的不清。 “呼!” 两个男子暗呼一口气,望着前方那黑影,眉中终于露出了喜色。被两人架在中间的年轻男子,虽然脸色苍白,身上的伤痕不断滴落鲜血,但很明显,他眼中有了一丝光彩。 “撑着点,马上……” “吼!” 一声兽吼,从三人后方传来,那掀起的气浪,直接将那上空的盘旋的风沙吹散,而三人也被掀倒在沙地。 “混蛋!那家伙居然还没死。”一个男人挣扎着从沙地中爬起,拉住倒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的手,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也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将年轻男子抬起来,拼命的向前跑去。 “不要管我!这样我们大家都会死的。”年轻男子口中带着鲜血,他想用手挣开两人的束缚,可奈何伤势太重,根本无力做到。 “别傻了,这都快到家了,抛你下来,我他娘还有脸做人吗?”男人大口大口的吸着这满含风沙的空气,脚步拼命的往前迈。另一个男人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扛起人的架势,绝对不输任何人。 在二人拼命奔跑中,那身后停止的风沙,渐渐现出了那蛮荒中的巨兽。长着长长的毛发,四足踏地,巨大的头颅高高昂起,露出碧绿色的眼睛,只可惜,那美丽的双目中,有一只被一根洁白的骨刺给刺穿了。 它半边脸上流着猩红的血液,锋利的牙齿张开,鼻孔中呼着热气,整个面孔在这大荒中显得狰狞可恐。 它鼻子微微动作,细嗅着这空气中的血腥味。一只眼睛看着前方那模糊的黑影,后足立即发力,向那黑影狂奔过去。 ———— 狼族大门这边,有一些妇人在这里为那巨狼雕像打扫,将其身上的风沙抚去。 这大门前的平地每日都有大量的风沙堆积,所以有些在家中干完活的妇人,便会来到这里打扫。除了一些妇人,部族还专门派了两个三十以下的青年男子在这里站岗,负责监视大荒的情况。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妇人大叫起来。 “有人!” 那个身着厚布的妇人指着门外那漫天的黄沙,在那之中,好像有一团小小的黑影在不断逼近。周围的妇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朝那大漠中望去。 “快去禀告族长。”周围有几个妇人快速离去,前去的方向,正是那密密麻麻的矮土屋。 不多时,这门前的平地上便聚集了一大帮人。狼仁杀拿着一串狼牙站在前方,其身后,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距离他们离去,已经有七天了,按这个时间点,也应该是回程了。”狼仁杀身后一个老人缓缓说道。周围的人对他的话语也是表示赞同。 每一次的狩猎回归,整个狼族的人都会站在这巨狼雕像前,欢迎他(她)们的勇士回来!这次,也不例外。 这人群中,最为紧张的莫过于那一群妇人了。她们抬着脚,仰着脑袋,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那黑影越来越靠近,模样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只身长十多米的蛮荒巨兽横跃而出,它那高大的身影与蛮横的气势,使得身处远处的狼族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流荒兽。” 狼仁杀脸色剧变,手中紧握着的那串狼牙。周围的众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身在大漠中,他(她)们太清楚,这大荒中的蛮荒巨兽,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大荒中,妖兽共分为两种,一种为凶兽,与外界的妖兽实力差不多,荒族狩猎的对象也主要是凶兽。 另一种,就是大荒中特有的蛮荒巨兽。它们比之外界的青眼白虎、幽月银狼等上古异兽还要恐怖,战力在大荒中更是堪称无解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它们,端皇李氏才迫不得已在边疆驻守,不敢深入半分。它们体内含有与荒族同样的荒血,对身具荒血的荒族人来说,这点是致命的。因为这些蛮荒巨兽能通过吞噬同血脉的生灵增强自身的血脉浓度,与荒族的‘皇’是一个程度上的怪物。 那蛮荒巨兽移动的速度极快,不多时,距离那三人已不到百丈之遥。 “混蛋。”一男人突然松开放在年轻男子的手。从腰间拔出两柄锋利的短刀,转身面对那即将扑来的蛮荒巨兽。 “我家里那黄脸婆,告诉她,早日找个人嫁了吧。”男人大声怒吼道。身躯挺直的站在那里,目光所及,皆是那黄沙大漠。他也怕呀,他也怕死啊,但此刻他一定要站出来,不为别的,只为心中那份安宁。 另一个男人拖着年轻男子的拼命的往那寨子跑出,背影是那么坚决。可在那男人转过身的一瞬间,他平日里狠厉的眸中不是有泪花闪烁吗。 双手紧紧握住那利刃,目光坚定。 “爱莲,你男人还是很勇的。”男人将口中的沙子吐出,拿着利刃竟向那流荒兽奔出。 狼族大门,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沉重。他(她)们眼见那只流荒兽就要蚕食他(她)们的族人,却也无能为力。 在大荒中,人们只能靠那寨子旁巨石的力量维持一份安宁。一旦出去,就代表失去狼神的庇护。而那些战士就是为了守护他(她)们而出去的。 狼仁杀紧紧拽着那串狼牙,眸中尽是愤怒与不甘。在这里守候着的妇人,此刻脸色明显是苍白许多。在外面的,都是她们的男人,是她们这一生的伴侣。 她们之中有些人经历过,父亲的逝去,儿子的逝去,自家男人的逝去。表面上那么坚强,其实心里脆弱的不行。 那座厅堂的大门处,白脸男子遥望着那天边的风沙,眸中尽是无奈。 “真是没办法啊!”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大荒,他(她)们所不曾注意的地方,一个男子将一间土屋墙头上挂着的长矛取下,提到手中。 他的眸中闪烁着灰色的符文,提着长矛的那只手附上了厚重的血色铠甲。 只见他将长矛高高举过肩,灰芒在那一瞬间突然绽放。长矛如破天的雷霆,所掠过之处,皆是空间崩碎。周围阵阵的音爆声又转瞬被刺穿,成为空间的泡沫。 ———— 大荒中,男人利用流荒兽独眼的劣势,将一把利刃插在它的足部。而后,身影掠过它另一只眼能看到的地方,朝那寨子相反的方向逃去。 虽然那刀子只是磨伤了它的一层皮,但这足以引起一只正忍受独眼痛处的蛮荒巨兽的暴怒。 只见它向天穹怒吼一声,全身毛发张开,那仅一只的眼睛散发着危险的碧绿光芒。那只恶心的虫子,成功激怒了它。 男人的速度很快,可这相对于年生活在大荒中的蛮荒巨兽而言,简直就是蜗牛行步。男人感觉后背有东西袭来,急忙侧身闪躲,可即使他反应速度再快,还是被那东西给擦中了。 他狠狠砸在远处的沙子上,口中的鲜血猛然吐出,染红了身下那片沙子。刚才他被流荒兽的尾巴给扫中,虽然只是微微擦过,但对此时的他而言,已是足够让他失去行动之力。 这大荒中的蛮荒巨兽可不会给猎物丝毫喘息的机会,眼见将那虫子击倒,便立即张开狰狞的利齿,从上空朝那男人扑了过去。 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中鲜血不断涌现。望着那即将扑下来的流荒兽,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爱莲,你可要找个挨得住骂的男人啊。”他闭上了双眼,耳中只有那风沙流动与空间破碎的声音。 “轰!” 整片空间突然震动了一下,男人突然被震醒,他猛然睁开双目,没有看到扑下来的流荒兽,但却看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巨大的流荒兽被一根带着雷霆天威的长矛一击贯穿,长矛所附带的力量直接将他身后那片沙漠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沙坑。而那流荒兽睁着只眼睛,一动不动的,就倒在他的前方。 男人此刻还没有恢复过神来,直到那流荒兽身上的鲜血流到他的脚边时,他才反应过来,双手抓着把泥沙,扔向那死去的流荒兽,看见其没动静,脸上止不住的大笑。 ———— 大荒中的夜,总是来得非常漫长。那小小的寨子中,于这寒夜中生起了篝火,火中烤着那色泽酱红的烤肉。周围的男女老少非常开心的围着那篝火跳舞,手牵着手,好不快活。 于那矮平土屋中,亮起了数不清的灯火,爱人的打情骂俏,家人的含蓄温暖。每一间的土屋中,都有一个故事。 位于高处的巨石上,少年望着身下那灯火通明的街道,孩子到处乱窜的嘻戏打闹,妇人间的笑声盈盈,这风景可真美呀! “我代表狼族,谢谢你的出手。”白脸男子站在少年的身后,望着那之下那片风景,眸中闪着说不出的柔和。 “我只是觉得,这样,风景会更好一点。”少年拿起脚边那袋装着白馒头与肉干的包袱,扛到肩上。 “再见了。”少年对着身下那片矮平的土屋轻轻挥了挥手。然后走到白脸男子身旁,轻声道了句。 “这馒头下次别放这么多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旁哪还有那少年的影子。只余那寒风一许,暖灯一盏。 第六十三章 脚踏黄沙大漠 茫茫风沙中,有一黑色的身影在这延绵不知多少万里的黄沙中缓步行走。 这里到处都是沙子,天上地下都是如此,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若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还真是要疯掉。 “呼。” 那黑影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大圆圈小圆圈的画着些什么?一般人可真还看不懂。 这黄纸可不是王掌柜那宝贝地图吗?而这黑影自然就是离开狼族的桂木了。 他翻查着这地图上有关大漠的方位,然后再根据天穹上方模模糊糊映照下来的光线,判断应该往哪边去。 不是他不想动用空间转移,如上次从清泉到青叶那般,只是自从身体恢复以后,他便察觉到了这副身体中好似有些异样。 他说不出来,但每当他动用那两大永恒法则,那种冥冥之中的异样感便会传来。使得他在弄清那种异样是什么的时候,都不敢再去动用了,免得以后遭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王老头给的这张地图大是挺大的,可你他喵能详细点吗?你在这东荒这边画一个圆圈是啥玩意儿?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画圆画的圆吗? 桂木将这皱巴巴的黄纸又塞入怀中,太他喵烧脑了,那老头子脑回路根本就不是他所能跟上去的。 “这样兜兜转转也不是办法呀。按一个方向走,应该总能走到边界吧。”桂木心中暗自想到。虽然这个是最蠢的办法,但总比傻傻的转来转去好。 认准一个方向,将身体的体魄之力激发,浑身附上厚重的血色铠甲。 “砰!” 在他踏出第一步时,那股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周围百丈的沙子压沉了九尺有余。以他这恐怖的速度奔跑,若途中有哪个不长眼的给碰上了,估计是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 一座奢华的宫殿中,有一中年男人,身着霞金皇袍,头戴紫金冠,坐于这大殿中的王座之上。此时他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眸中也尽是那冰冷。 在他身下,十几个身着金甲的男人匍匐于地,身体基本与地面平行。那王座之上男人天威浩荡,让人不敢仰望。 “媚儿是如何逃的。”那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但传入人的耳朵,却是震耳欲聋。 “禀告陛下,瑰琦殿下说想要到大荒中游玩,属下原本是想禀告陛下的,奈何瑰琦殿下不乐意,骑着荒马便跑了出去。属下无奈之下,也只能跟过去。”那位于众人之前的金甲男人此刻后背全都被冷汗给浸湿了,所说的话语也是颤抖不已。 “进入大荒后,当时瑰琦殿下便命令我们站到她前面,我们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一一照做了。就在那个时候,瑰琦殿下突然动用了荒神界器,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了那里。属下当时并不知道殿下有荒界器,不然,绝不敢任由殿下出去。”金甲男人说完这段话,可谓用足了力气。 “废物。”王座之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大发雷霆,他那声音中所包含有的力量将场下那十多个金甲卫兵直接震得肝脏破裂,口吐鲜血。 即使受到了重创,那场下十多位金甲卫兵仍是一句声音也不敢出。默默的承受那雷霆天威! “侍魂。” “陛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那王座后面出现。他双眼阴冷,面容中透着一股凶历的气息。虽然头发花白,老态龙钟。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这个老人。 “吩咐下去,就算把大荒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安全把媚儿带回来。” “是。” 老人快步走下皇阶,在走到一位金甲卫兵的时候,他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额头,五根手指竟直接插了进去。 “没用的东西。” 而后,将那金甲卫兵扔了出去,周围的卫兵一句话也不敢说,任由那老者静静离去。 ———— 茫茫大荒中,一匹浑身斑纹的烈马快速奔跑着,在它身上,还坐着一个女子。 她约莫十四五岁年纪,一条色彩斑斓的长裙一直延伸到她的脚踝,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犹若落入凡尘的小天使。 漫天风沙,仿佛不入她悠悠星辰的眼睛,黄沙大地,不能得她赤足步行。 “斑仔,跑了这么远,父皇他(她)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女孩一只手抚在那荒马的头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荒马仿佛能听懂她的声音,竟叫出声来回应她。女子听闻它的回应后,就更加开心了。双手环抱在它脖子上,犹若天使的小脸蛋紧紧贴着它马头。 “好饿咿,跑出来时候就应该带点吃的。”女孩抱了那荒马好一会,然后爬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模样十分可爱。 “呼!” “嗯!”她好像突然察觉到了声音,转着个小脑袋,左顾右看。周围好像除了风沙,什么都没有诶。 “要去哪找点吃的呢?” 没有发现什么后,女孩嘟了嘟嘴,又继续趴在那荒马身上。身下的荒马优雅的走停,鼻子细嗅,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荒马脚下的沙子突然流动起来。那流动的沙地下,猛然跃出一只巨大的虫子,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那狰狞可恐的牙齿。 但在即将碰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女孩身下的荒马第一时间有了动作,以极为恐怖的速度跑了出去。 女孩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双手紧紧抱住荒马粗壮的脖子,然后转过头来,往后方看去。看到了令她惊悚的一幕。 在刚才那片区域,一只只恐怖的巨虫从地底下钻出来,张着巨口,露出那头皮表层恶心的獠牙。 女孩子看了一会就感觉头皮发麻,急忙别过脑袋,脸部紧紧贴住身下的荒马,尽量不让自己被其他恶心的东西给吸引到。 荒马的速度极快,以那种巨虫速度根本就无法赶上。可奈何它们的数量众多,且全部都是埋躺在地底下,即使是荒马这种奇行种,也难以全部摆脱。 “嘤!嘤!” 在荒马前方突然跃出一只巨大的虫子,它与后方那些虫子不一样。在它那只有牙齿的脸上,还长有几根触角。 荒马急速从侧边跑去,可突然间,那脚下的沙子,流动了起来。竟形成了一大片流沙。那是这些虫子特有的种族能力,以口中那诡异的声波扰动沙子的流动,从而形成大规模的流沙。 陷入流沙的荒马依旧能跑动,只是那速度明显是下降了很多。趴在其身上的女孩见到不妙,明显紧张了起来。 “斑仔,快跑呀!”女孩又转过头来望向后方,那生有触角的巨虫张着狰狞的獠牙,朝这边游了过来,眼见越来越近。 女孩急得连眼泪都掉了出来。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这种体验,第一次,往往也是最令人深刻的。 “父皇。” “呜!呜!呜!”女孩望着后方那不断逼近的巨虫,竟直接在荒马背上哭了起来。 谁能来救救我? 眼见那长有触角的狰狞巨虫张开那恶心的獠牙,就要扑上去了。这时,女孩那满是泪花的眼中好像多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他踩着漫天黄沙,身披血色重甲,带着恐怖的热浪从天而降。巨虫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那红色的身影给贯穿。身躯在那一瞬间炸开,但血液又在瞬间被蒸发。 那个红色的身影,身上的热浪在这片沙地中肆意绽放着。看不清模样,但他那背影与气场给人的感觉,就如那远古的魔神。 女孩见到那血影的登场,感觉他比那巨虫还可怕,急忙拍着荒马的马背,催促它跑起来。可荒马在那血影降临的那一瞬间,直接被那股强大的势压的动弹不得,别说是跑了,动一下都困难。 这从天而降的血影自然是桂木本尊了。他刚才在这大荒中跑的太快,导致在路过一座大沙坡的时候,直接他喵的给飞了出去。 他抬起双眼,左右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还是沙漠,前方好似还有群蠕动的巨虫。 当他披着那身厚重的铠甲,转过身来望着那匹荒马时,在它上面的女孩一动都不敢动,紧紧的屏住了呼吸,生怕那血影注意到自己。 她前所未有的紧张,那是一种极为糟糕的感受,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离死亡这么近。那道血影身上散发的气息,实在太压抑了。 “人族?”这是血铠中桂木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缓步向那荒马走去,脚下的流沙在他降落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压平了,所以他很轻松的来到了这匹荒马身前。 走近了,才发现,那匹荒马上坐着的人,居然是个女孩。 女孩此时的面容很是苍白,望着近在咫尺的血影,心里头非常紧张。 “你应该可以动吧!”血影罩在头上的铠甲缓缓褪去,露出一张精致的少年面孔。 坐在马背上的女孩,见到那血铠底下少年后,表情呆住了一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是。我可……可以动。”女孩说着,急忙点了点头。她身上有宝物,能免除那种‘势’的压制,所以她从少年降临到现在,一直都是全场唯一能动的人。 “那些虫子你认识吗?”桂木指了指远处不断蠕动靠近的虫子,开口询问道。那些虫子离得较远,再加上这空气中所蕴含的‘势’越来越淡了。所以它们已经能恢复动作,捕食猎物了。 “不……不认识。”女孩不知道他讲这话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个问题。 “哦!”桂木转过身来,面向那缓缓爬向这边,露出狰狞面容的巨虫。一只手举起,对着那不远处,血红的铠甲渐渐布上血丝,红光隐现。 没有任何的征兆,空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停顿了一下。就是那一瞬间,在他前方的那连群沙丘,直接被压平,犹若磨盘反复碾轮。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般巨力,将所有的声音抹去。只在那空气中,弥漫着不该存在的浓重血息。 第六十四章 与子同行 茫茫大漠,一匹荒马踏在这一望无际的黄沙中,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在这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他摇摆着马旁两侧的脚丫,姿态好不乐乎哉。在这马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她腿脚有些不适的跟在这马匹的身后。 “小姐,你这马真不错。”桂木拍了拍荒马的马背,笑嘻嘻的对着那边一脸愤慨之色的女孩。 刚才,在展露恐怖实力的少年面前,女孩根本不敢对之有任何的不敬,生怕一不小心就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对于少年的要求,她都不敢说任何一个‘不’字。包括现在这种状况。 女孩的体魄不错,才十四五岁左右,就已经达到了二境。所以一般情况下,在沙漠,她步行赶路是不成问题的。因此,少年很是放心的让她跟在身后。 “小姐,你过来一下诶。”桂木拿着一张皱巴巴的黄纸,左右查看着这地方的方位。自从在那虫子那边停了一下,他便忘记原来跑的方向了,搞得他现在又不知往哪边跑好。 那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小步跑到这边,脸上堆着笑容,那眸中明显带着些许怨气。不得不说,她演技真的很差劲。 “这地方往哪才能走出这大荒啊?”桂木看着跑到荒马旁边的女孩,手指着前方那黄沙大漠。这女孩能在大荒中穿裙子生活,且还有这等坐骑,模样又白净,举止间还有那种贵气。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荒族人,想必知道的事情,会比那连灵石都没见过的狼仁杀要来的多。 “一直向东,就可以了。”女孩指了指东边,脸上堆着笑意,好不灿烂。 “东边。”桂木心里默念着,从旁边的包裹中拿出一些肉干,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女孩在一旁看着,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桂木这才注意到女孩子的异常,望着她在风沙中有些凌乱的头发与脏兮兮的小脸蛋,柔声问道:“要吃吗?” 他扬了扬手中的包裹,很认真的看着女孩。女孩望着他手中的包裹,咽了咽口水。 桂木见到这里,哪还不明白这女孩的心思,急忙从包裹里拿出几个白馒头塞到她手中。 “不用客气,快吃。”桂木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女孩看着他手中抓着的肉干,再瞧了瞧自己手中的白馒头,模样有些许委屈。但也不敢多言,抓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她实在太饿了,娇贵的公主可没尝试过饿肚子的感觉。这番吃相,让少年也是大开眼界,食欲增长了不少。这不,抓肉干的手就没停过。 “不用吃的这么急,我这还有很多呢。”桂木看着女孩的吃相,不禁出言道。只是不知为何,女孩听到这话后,心里就更委屈了。 桂木待女孩吃完馒头后,找了个可以歇脚的地方,避开这漫天的大风沙,顺便休息一会儿。 在旁边,那女孩抱着那荒马的马腿,生怕它走开一样。这一幕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女孩好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急忙松开了点,但那手还是抓在上面。 “你不必如此怕我,我既不是那吃人的野兽,也不是那干坏事的小贼。我只是一个不小心路过这里的路人。”桂木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和蔼一些、亲和一些,可他这少年声音与模样,装起这些来,着实不得心应手。 “不会,不会。我感觉你就是个大好人,很好很好那种。”女孩这种专业假笑也不知是谁教她的,若让桂木找到,定让他尝尝社会的毒打。怎么教别人的?笑得比哭还难看。 既然如此,他也不强求了。抬头望了望天色,发现也不早了。趁夜幕还没有降临的时候,尽快赶路。 夜,通常是那些蛮荒巨兽活跃的时间,即使是他,也不敢去碰那种霉头。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桂木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询问。这大荒中危险,他才让这个女孩一直跟着。可让一直跟着自己也不是事儿。这人间行走,还是一个人来的方便。 “哎。你……你是要放我离开了吗?”女孩一脸惊讶道,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桂木脸上一脸黑线,这话搞得自己跟个强盗似的。女孩见他脸色不对,又急忙说道:“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我不太会说话。” 桂木摆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女孩见他没有生气,也放下心来,这个人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难以相处,反而挺随和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桂木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个女孩,有些不解。但女孩很快就帮他解惑了。 “家里逼我成亲,我不喜欢那个人,于是就跑了出来。”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神色,好似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 “嗯,那你跑出来想去哪?”桂木开口询问道,只要她说出一个地方,他现在就把她给送过去。 “去哪?”女孩托着脑袋想了想,时不时摇摇头,皱着眉,看得他好似无奈。 “要不,你回家和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他(她)们眉头一舒,就能改变主意了呢。”桂木望着这天色,再不走估计就得在这里过夜了。这块大石后面,三面通风。夜间对于这个有些娇贵的女孩而言,估计有些难熬。 “不行的,父皇他是个老顽固,说定的事,谁也劝不回去。”女孩并没有注意到她言语中的不对,只是一心诉说着自己的事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桂木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比如,那个‘父皇’。 据他了解,这大荒中,能用‘皇’来称呼的,也就只有白脸男子和自己谈过的皇族。 女孩低着个脑袋,似乎在苦恼着什么。而桂木望着天空上飘着的风沙,渐渐陷入了沉思。如果这个女孩是皇族的人,留她下来,很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扔下她,良心上又有点过意不去。第三种选择,就是她回去,可看她这模样,定是不愿意了。 “那个,你应该不是大荒的人吧?”女孩抬着个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桂木。 桂木有些不解,不知她问这个问题有何用意,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荒族人对外来者的恶意,听闻狼仁杀上次讲解后,他便一直牢记在心里。给这个少女肯定的答案,只是感受不到她的恶意而已。 见少年给了自己准确的答复,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身上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以赠予你。但要求是,你把带到大荒以外的世界。”女孩从手中的空间指戒中拿出一座小塔,上面充满了一股洪荒的气息。 桂木望着她手中那尊小塔,感受到其上面散发的气息,这至少是一件诸神时代的遗器。 宇宙初开,器分天地。这万物生,需一个规矩等级立定。从始到终,那黑暗森林,便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来为这世间器物命级立矩。 像桂木之前那根黑木,便是一件天级灵器,由于埋在枯骨森林太久,日夜沉积,被那上面的血息所沾染,导致灵气消散,转化为饮血的魔器。而这女孩手中的小塔,估计是诸神时代遗留下来的地级荒器,而且估计还沾染上了神血,不然,无法保存如此之久。 这女孩幸亏是遇到了他,不然,就凭她身上这一件小塔,就足以让一个六境武夫为此杀人夺宝。这种天真的小家伙,还是适合在温室生长啊。 桂木蹲在那块大石上,细细琢磨着这其中的利弊。而女孩则在下面抱着她的‘斑仔’,静静等候男孩的答复。 这女孩是铁定心不回去了。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劝不得这个女孩,又难以将之抛下。桂木一拍脑袋,早知就不冲那么猛了,都撞见个什么奇葩。 他从巨石上跳下来,落到女孩前面。 “我可以答应你,但在途中,你不可以给我擅自惹事。”这几句话他说的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女孩见他答应了,满心欢喜。 “嗯嗯!我绝对不会惹事的。”女孩竖起三根手指,很是认真的立了个誓言,那模样,倒是有些可爱。 此时,天色已晚,大荒中的夜幕降在两人抬眼所望之处。 “你跑出来,你父皇应该会派人来找你吧。”一道沙丘曼妙的曲线上,少年牵着那匹荒马,而那女孩坐在上面,眼睛不断张望着,这黑夜中的大荒。 “嗯,父皇他平时很疼我的。就这一次,他不让我作主。我跑掉了,他一定会派人来找的。”女孩神色中有些失落。 桂木这个方向看不到女孩的神情,所以感受不到她这句话的伤感。 “那你们皇族最强者达到了几境。”他转过头来望向女孩。 “几境吗?父皇他好像是七境,族中好像也就父皇最强了。”女孩说这话时,眸中露出了一种自豪的光彩。 桂木看着女孩的模样,着实很难想象,什么样的童年,才能让她拥有这样的眼睛? 月中寒色,风烟起。于这沙土大漠,留下他(她)们身后那一串深深浅浅地脚印。 第六十五章 追击 一片诡异的平坦沙地中,站着十多个人,他们身披金甲,手持利刃,腰杆挺直,巡视着这片安静的令人窒息沙地。 在这群人的前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双眼阴冷,面容中透着一股凶历的气息。虽然头发花白,老态龙钟。但给人的感觉却如一头随时爆发的雄狮。 他那干枯的手指抓着一小把沙子,阴冷的目光盯着这不断落下来的细沙,随着时间,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侍魂大人,周围都没有发现生物的踪迹。”一个金甲侍卫从远处匆匆赶来,于这老人身后恭敬的汇报道。 老人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着前方,逐渐阴冷:“回去向‘皇’禀告,就言,大荒中可能进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是。”金甲侍卫立刻背剑,奔到远处,将那正在躺睡的荒马拉起。不多时,那边便只见一阵烟尘,向那远方而去。 “大人,现在该往哪去?”这次,老人共调动了一万名侍卫,横扫式搜查大荒,除了一些强大的蛮荒巨兽巢点,基本都是强军碾过。一万名侍卫,对由于人数稀少的皇族来说,那是相当于大半个皇城的守卫力量。 “那里。”老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着前方某个方向,而那里正好是桂木他(她)们离去的方向。 ———— 黄沙飞腾,将这片地方的景象全部遮掩。 一只通体褐色的巨蝎从那黄沙中露出半截身子,两双犹如铁钳的足爪向上高高抑起,那墨绿色的钩尾也摆出进攻的姿态。 只见那尘埃散去,露出它对面的,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 他甩了甩手,又扭了扭脖子,然后摆正姿态,望着对面那只巨大的蝎子。 巨蝎很谨慎,从它被这个少年从沙地里揪起,就一直与他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因为野兽的直觉告诉它,那个少年很危险。 “到吃饭时间了,不跟你玩了。”少年话未说完,身影便在原地瞬间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然是在那巨蝎头顶上方。 “轰!” 双手合实,高高举过头顶,猛然向那巨蝎的头颅砸下去。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一道白痕,许久过后,才得以消散。 “这东西能吃吗?”一个模样犹如小天使的女孩用手指轻轻碰触着‘食物’褐色的壳,眼神中流露出质疑。 “放心,吃不死人的。”少年将巨蝎拖到一片空地上,身上附上一层血铠。这少年可不是横跨大荒的桂木嘛。 而女孩在沙丘上,小身板靠在那匹荒马上。望着少年的动作,不知他要闹哪出。 这巨蝎,可是一只含有荒血的蛮荒巨兽,虽然浓度不高,但也足以让它在这大荒中生存至今。如果不是遇到他,估计今后还能在大荒蹦跶挺久的。 以这荒兽的身体强度,一般的热度根本无法破开它的皮肉。桂木身为二境气修,无奈,只会几个火球术,可那根本不足以将这食物烘焙到熟透。 于是,他调动体内的心神,将身上这血气凝成的铠甲不断运转,让其表面达到一个惊人的热量。要是让紫明天脉的霸上知道他如此运用,估计想捶死他的心都有了。 只见那巨蟹表皮,只是靠的近,便已经冒出了热气。铠甲不断的脱落,抵在那巨蝎身上。 “轰!” 一拳,将他旁边的沙地轰出了个大坑。而后,一脚把那巨蝎连同血铠踢下去,再用沙子掩埋,将那缝隙填满。 “稍等一会,待会儿就可以吃了。”桂木在旁边找了一块枯石,半蹲在上面。他从怀中摸出一座小塔,十分精巧,且上面充满着洪荒的气息。 这女孩送的小塔,真是越看越喜欢。唯一有一点缺点就是,这玩意儿他不知道怎么用。他问过那个女孩,可她说,她也没用过。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当时他就想给她按在地上摩擦。 通常按照他对这种神遗古器的了解,都需要先落一滴血,认过主先。可奈何?他的血液一碰到空气就消失。 昨晚他曾努力过,手指贴着小塔顶部,希望将那血滴在上面,可刚见这小塔有点反应,那血就消失殆尽了。可把他气的呀,直接甩了自己两巴掌,恨自己守着这只能看不能动的宝贝。想想,还是以前那根木头好,抓起来就可以敲,就是有点费力气。 待那沙中冒出了热腾腾的气,桂木急忙将小塔收入怀中,起身,跑到巨蝎那边。 只见少年双手提到胸前,面色严肃,深深吸了口气。 “哈!” 双掌猛然拍在这沙地上,将那位于他前方埋藏的巨蝎直接震飞到空中,血铠也在那瞬间消失。 “来吃饭啦!”桂木拖着那巨蝎的尾巴向那边的女孩大喊道。只见她抓起手中的刀子和一个散发着洪荒气息的玉碗,从那沙丘上冲下来,那模样,别提多搞笑了。 但这其实也怪不得这女孩,毕竟桂木这家伙让人吃了一天的白馒头,搞得现在这女孩,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了。 她蹲在巨蝎的前面,双手捧着刀具和玉碗,眸中露出点点星光,可谓垂延欲滴。 桂木看着她的模样,竟觉得有些讨喜。果然,海王的思维与常人是不一样的。 少年一只手抓住巨蝎身上附带的壳,用力一扯,连带里面鲜美的蝎子肉一同撕开。毕竟是新鲜出炉啊,这热气夹杂着香气,对人的味蕾刺激可是杠杠的。 只见女孩快速提着刀子,在那上面左右横切,或是觉得不方便,扔了那小刀,竟直接用上了那白净小手。吃的也可谓不讲究,那玉碗完全成了个摆设。 少年站在那边,也不闲着,用手将它那两只钳子扯出,抓在手上称了称,发现还挺合手的。将那钳子上的杂物清掉,扛在肩上,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是真的不错。 “额!额!”就在这时,少年耳边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你在干吗?”桂木转过头,只见下边那女孩掐着喉咙,露出十分难受的面色。 桂木急忙甩掉两根蝎钳,跑到她的身边。精准控制力道,一掌拍在她的后背上。 “咳!咳!”女孩将卡在喉咙里的蝎子肉全部吐了出来。一只手抚在有些规模的胸脯上,气喘兮兮的。 少年看着这姑娘的模样,也是有点想笑。话说小姐,你这是闹哪个名堂呢? “没事吧!”心里是想嘲笑一番。但嘴上说出话语,却截然变了味。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咿!”女孩说出这话时,眸中还带着些许惊吓过后的慌乱。 桂木听闻她这话,顿时面色古怪起来。一个二境的体修,居然有言,饭能堵死了你的喉咙。好家伙,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就是不一样,脑回路杠杠的。 “呃,下次吃饭小心点,最好随身带杯水。”少年脸上带着笑容,言语中透露着真诚。 “嗯,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女孩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虽带着些油渍,但仍掩盖不住那份美丽。 待女孩吃饱后,他便将那剩余的蝎子肉装进空间指戒中。肩头上扛着两根粗壮的钳子,右手牵着一匹行得慢悠悠的荒马,向那东边进发。 与此同时,在大荒的另一则,有一个男人,他模样有些白净,身材也不似大荒男子那般魁梧。 他身上披着一件淡黄色的薄甲,腰间挂着一把小刀。 左右察看着周围的景象,发现并无异常后,才从手中携带的空间指戒,拿出一个八方形的小盘台,盘台的中央镶有一颗金色的珠子,若有人凑进仔细观看,会发现,那金色的珠子表面,有一条金色的小龙在游动。 男子在他前方的沙地上,挖了一个小坑,将那盘台埋进去。 与此同时,在这大荒的各处,同样的事情在不断的发生。 诡异的是,大荒中的荒兽都会不自觉的绕开那盘台的填埋地,仿佛一种冥冥之中的默契。 ———— “大人,在沙地上捡到的。”一个金甲护卫将一把小刀拿到一个老人面前。 刀身带有油渍,柄头上刻有一只模样狰狞的妖兽。 老人从那金甲护卫手中拿起那小刀,拿捏左右。而后,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下那沙地上的烂肉,放给鼻尖,嗅探。 “将大荒所有的护卫给我调过来。”老人缓缓起身,面上笼上一层煞气。 “是。”身后的金甲护卫迅速远离,去到一处沙丘顶处,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竹筒,将底部那条线点燃,里面的烟弹瞬间弹射而出,越过那天空上方的沙尘,直至那大荒的空净处,爆开,形成一只狰狞的兽头。 “都给我将武器提上。”老人说完这句话,瞬间消失在原地。那远处的众多沙丘,顶部不断炸开,那竟是人的脚力所致。 还在原地的金甲卫兵纷纷将从空间指戒中拿背弓,束在背上,上马,紧追那老人的步伐。 原地,仅留有那位手持着信号弹的金甲卫兵,他在那片沙丘上挖了个坑,将自己的身形掩在沙地上,身上的金甲在霎那间变换颜色,竟与那沙地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他需留在这里接应接下来的大部队,这是他的任务,同时也是他的责任。 第六十六章 死亡葬瀑 .uidzhx.co 大荒的东边,是通向那无尽的海域,而荒族人想要去到外界,也只能通过海路。因为大荒其他几面,都被端皇李氏派重兵把守,唯独海域,凶兽众多,来往商船极为繁密,即使以李氏可以称霸一片大陆的实力,对海路的封锁,也是有些力不从心。 但,凡是重要的港口海岸,李氏都有派重兵压阵,且每个下船的人,都会接受当地士兵盘查。 基本上,荒族想要大规模兵甲走海路进入李氏领地,是不可能。偶尔派一两个人从那些小港口摸过去,刺探一下敌情,倒是可以,但那些派出的探子,能带回消息的又是少之又少,能带回重要消息的,基本上不存在。 如果不是途中偶遇尹祁屠媚这女子,桂木之前那个方向,便是要直捣那李氏重兵严防的城池了。 像他这种无证明,无从出处的,又从大荒出来的生灵,遇到严一点的城主,就是乱箭射死的下场。就算是松一点的,也不会让他进到城池中。 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要打一架,强拆了别人城墙不说,到时候进入到大陆中,还得被李氏通缉。就算他实力再强,也还是无法与一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势力抗衡的。 大荒东部临近海这边,中间还隔着一片流沙,这片流沙的范围,占据了东部大荒的三分之一版图,这片流沙也被大荒的生灵称为——死亡葬瀑。 临近死亡葬瀑的边缘,站着两人与一马。 “这玩意儿怎么过?”桂木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流沙,表示能力所及,无可奈何。他的‘势’只能压住一小部分,这么大范围的,估计得等他达到‘天止’才有可能。 “要用流沙梭才能穿过去。”尹祁屠媚指着前方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流沙,表情很是认真的说道。少年听后,也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快拿出来呀。”少年看着女孩,眼神中催促到。 “可我没有咿。”尹祁屠媚双手向两边摊开,一脸无奈。 桂木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询问,你是认真的吗? “你没有带流沙梭吗?哦,忘了,你不是这里人诶。”女孩一只手拍在脑袋上,嘟着个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怎么办呀?”女孩低着个脑袋,手指在胸前相触。桂木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责怪。 唉!要怪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慧,用人不当。少年十分苦恼,一只手按在胸上,突然好像摸到了什么?那座小塔。少年脸色瞬间好转,似乎也没亏多少。 “要不……你再给我一件武器,我带你从那西北南杀过去。”少年脸上带着笑容,双手摩擦着,一脸期待的神色。 尹祁屠媚听闻,竟还真乐意,那很快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那几面有李家那些坏家伙,连我荒族大军都压不过去。”女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以这个他的实力,怎么可能做到? 虽然桂木在那大荒中展露了一手,可这女孩明显没有什么眼界或者根本感受不到这个少年身上的强者气魄,毕竟太吊儿郎当了。 在她的观念中,哪个强者不是面无表情,眼神坚定,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种契合天道的‘势’。哪像这人?年纪轻轻装老成,脸皮还厚。 “莫怕,山人自有妙计。”说着,桂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女孩见后,露出欣喜的神色。 “什么妙计啊?”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只需借我几件趁手的兵器,我自会带你偷偷摸过去。”少年很是神秘的说道。 尹祁屠媚听后,懵懵懂懂的点点头,表情很是天真可爱。对于她这种小女孩,只要你认真点说,她便会相信。就如狼心那姑娘一般。 没有经历外面的风雨,一直在父亲的羽翼下长大,这种女孩怎么会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还好,她是遇到了桂木,爱财高于色,不然,定是人财两空,不知找哪哭去。 就在两人准备再次启程时,一股极为锋利的‘势’直接将压在少年身上。也在那一瞬间,一把黑色的巨剑横空出现在少年头顶上方,毫无征兆。 “轰!” 巨剑陨下,带着浩浩天谴神威,但下方那个少年,却无视压制他的‘势’,单手托住巨剑,脚下沙地沉了三尺。 尹祁屠媚此刻完吓呆住了,站在一旁,却是一动不动,这情况,叫她跑,估计是不可能的。 “起!” 手上青筋暴出,犹若狂龙之怒,恐怖的力量直接将那黑色巨剑崩裂。 “公主殿下,好像是你的骑士到了喔。”桂木将那只原先托住巨剑的手放在粗糙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扭头望向旁边呆滞的尹祁屠媚。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望着那男孩有些无奈的神色。 远处的沙丘上,站着一个身穿灰衣的老人,他长得并不高,甚至那腰也是弓背的。但他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势’,却是锋利而不可忽视。 “糟了!是侍魂爷爷。”尹祁屠媚一眼看到了那沙丘上所站着的老人,脸色不竟大变。 但此时位于沙丘上的那个老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那个少年身上。虽然那少年什么都没有做,但他那大荒生死搏杀的多年经验告诉他,那个少年很危险。 先前他走过的那一片诡异平坦沙漠,是以绝对的力量强行挤压的,那空气中弥漫着血息,周围的生物在那一瞬间被抹杀掉痕迹。这种力量,至少都是与他同水准的体修,且还是极度偏向力量型的。 刚才的试招,他并未用多少力量,一是,为了保证他旁边那个女孩的安,二是,此人不知是敌是友,真打起来,他也不知能否压制住他。 “喂!这老头厉害吗?”桂木凑近,偷偷问了一句。 “侍魂爷爷是除了我父皇外,最强的。”尹祁屠媚脸上带着忧虑,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沙丘的老人身上,并未琢磨少年的神色与那‘老头’二字。想必此时心里想的,定是被老人抓住,压回皇城嫁人之事。 若是离皇城前带有那流沙梭,说不定真的就离开了。尹祁屠媚,你脑子咋这么不灵光呢。女孩已经在心里将自己的粗心大意咒骂了个遍。可惜少年并不能听到她的心声,不然,定是要鼓掌以视对女孩咒己的尊敬。 “阁下模样,好似并非我大荒中人。”老人的声音并不雄厚,相反,有些尖利。 “我是那北寒书砚的人,不小心流落至此,还望阁下不要为难在下才是。”桂木拱手持拜,模样十分诚恳。 “北寒的人?”老人眉头微微皱起,对于这模样似少年的男子的话语,抱有深深的怀疑,但在态度上,还是十分谦和。 “阁下流落至此,想必如今是想重回那书砚大陆。这大荒的四面,只有眼前那片沙海,可以正常通向外界,但需我族特殊的器物才可。”老者与这少年模样的男子道个明白。只是他见尹祁屠媚那女孩似乎害怕他比害怕那个少年更多一点,所以不竟感到有些苦恼。 这男子挟持媚儿?不应该第一时间找荒族谈判换好处吗?媚儿对他的态度,似乎并不厌恶,她的行动也并未受到约束。这男子应该是想走出这大荒,恰好媚儿知晓路线,双方达成一种合作?在少年回答的这一瞬间,老人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现在还没决定动手,因为他必须要保证那个女孩的安。 “侍魂爷爷,你快点将流沙梭交给他,不然,他会杀掉我的。”女孩突然撞倒在桂木的怀中,少年双手瞬间向上,做出投降的姿势。 “挟持我。”女孩细柔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一脸懵圈的少年,呆了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来救她的吧?将流沙梭拿出来,我便离开。”少年一只手抓住女孩纤细的脖子,一只手指着沙丘上的老人。 “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女孩焦急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么事,都一样。”少年一脸凶狠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就会将手中的女孩扔进身后那片沙海。 “阁下,我身上此时并未带有流沙梭,但我可以在此保证,只要你将那个女孩交出来,我大荒的‘皇’绝对会将你安送出去,且,我还会额外赠你一件天级别的荒器。”老人此时怎会看不出尹祁屠媚那笨拙的演技,她应该是与那个少年模样的家伙达成合作。只要那人将她送出去,她便会给他报酬。 那现在,他给那个少年更大的利益,更多的善意,想必聪明人,都不会冒着在大荒得罪荒族的风险,来为一个女孩拼命。 其实,此时他的心里一直在为尹祁屠媚的莽撞苦恼。因为她不该如此坦荡的去相信一个外人,将自己的价值摆在台面上,那样只会给她给荒族带来更多的伤害。 “天级啊!”少年口中低语,却不料被身前的女孩听到了,顿时慌了神。 “你不会……” “你当我什么人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桂木将放在女孩脖子上的手拿开,让自己的身暴露在老人的视线中。他双目中带着冰冷,一股气势从上至下散发出来。 “天级,我要两件。”.uidzhx. 第六十七章 狰 少年说完那句话后,瞬间消失在原地。老人即使心中警惕,却仍跟不上他那速度。 一脚,将老人身下的沙丘打爆。那老人由于双手格挡,便直接被压到了那沙丘的底部。沙地上不见他的踪迹。 “轰!” 远处一片沙地突然炸开,略显狼狈的老人气喘吁吁的蹲在那里。他双手止不住的抖动,眸中掩饰不了此刻的惊骇之色。仅是一招,他就明白了,那根本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对手。 “你过来追她,想必也预料到她会从这沙海经过,那你随身是不是会携带着,跨过沙海的工具。”桂木手中出现了两个大钳子,眼神中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尹祁屠媚那边看不到沙丘另一则的景象。他只知那个少年突然暴起,而她口中的侍魂爷爷也不知所踪。 他要是打不过侍魂爷爷,被抓住了怎么办?要是这样,那我不是害了他。女孩的心思完沉浸在思考的这些上面,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沙海的异样。 “你若只要独自离去,我现在就可以将那流沙梭拿你。”老人那双眸中,带着不容退让的坚韧。 他要保证那个女孩的安,其次,才是带回去。眼前这个家伙,实力如此恐怖,与她一个未经人事姑娘走在一起,绝对是有目的的。任何的时间浪费,都必须有等同的利益相交换,这才是理性人。 “你又打不过我,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甩了甩手中的大钳子,模样好不客气。 “阁下,你站的地方,可是大荒。”老人慢慢悠悠的道来,语气十分沉重。而桂木起先也不在意,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可随着他前方那一大片尘土的扬起,他脸上的微笑逐渐僵硬起来。 “咳!咳!叫人,老东西,有你的。”话音未落,他转身便逃离了现场。按那尘烟滚起的趋势,估计得有上万人,真让他打,可能得呛死。 老人也不甘示弱,直接追了上去。他虽然打不过那男子,但按他先前的力量,也不至于被他秒杀,且,他还没有动用部的力量。 在大荒中,即使是称霸一方的蛮荒巨兽,也会害怕成群结队的皇城守卫。 因为荒血的缘故,特别是‘皇’族的。荒族人通过彼此间的血脉,能将力量凝聚到一个人身上,使其短时间的血脉得到进化,形成足以抗衡天灾巨兽的力量。 桂木刚跳过那崩塌的沙丘,便看到了远处那个一脸愁色的女孩。正想着如何带她跑?尹祁屠媚此时也看到了他,向他挥着那白净的小手。 “你没事啊!太好了!”女孩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正如那春风雨露般。 但这个时候,桂木却神色大变,眸中露出罕见的慌乱:“快跑!” 尹祁屠媚不知所以,转过头。却看见一只狰狞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离她的距离不过三尺而已。 此时,跃到空中的桂木完来不及思索,遮天蔽日的灰影瞬间释放,恐怖的威压将下方的起伏沙地直接压平,空间的流动变得十分困难。 尹祁屠媚身上有宝物能对抗这种威严,所以他毫无忌惮的释放着这股力量。但那狰狞的怪物,竟也丝毫不受这威压的影响,依旧扑向那个女孩。 厚重的血铠急速从体内挣出,将那犹若天神的身躯掩盖,他到那个女孩之间的空间瞬间破裂。 在那怪物即将抵达女孩身前,一只血铠的重手直接按在了它脑袋上。 “轰!” 掀起的风暴,直接将周围的一切部掀飞。在那已成平地的沙丘后方,老人原本就受到刚才的威压压制,动作十分艰难,此时又加上这股恐怖的风暴,难以用力量抵抗的他直接被击入那沙地中,不见踪影。 待风沙消散,尹祁屠媚与那怪物原先所站的地方,只剩一个漆黑的巨大深坑。 旁边的沙海涌入,不断将那深坑填埋,相信再过不久,那深坑便会变成沙海的一部分。 风尘落定,露出数万金甲,甲前有男子,附皇甲,戴紫冠,威势浩浩。 “皇,兵甲已致。”一个穿着素衣的老人站在中年男人身后,十分恭敬的说道。他此时面色有些苍白,枯燥的头发上还有一些沙子遗留,衣服上也有些残破。 “媚儿呢?”中年男人望着老人,言语中没有丝毫感情。 “瑰琦殿下,陷入了沙海中。”他虽然难以动弹,但那沙丘已然变成平地,那边所发生的事,他自然看的是一清二楚。 最后时刻,那少年虽然及时赶到,但也无法一击秒杀那个怪物。他(她)们之间所碰撞的力量,直接将脚上那片沙地压崩,最后消失在那沙海中。 “是狰兽,偷袭了瑰琦殿下。殿下身旁,有一个强大的体修,我奈何不了他,所以无法第一时间控制住殿下的行动。”老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身着皇甲的男人从来到这里开始,除了那一句‘媚儿’,便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他面上表情僵硬,犹如一块石头,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但是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那股强大的‘势’压得老人不得后退几步。 “狰……” ———— “滴答!滴答!” 阴暗的空间里,一滴水珠滴落在一块崩塌的碎石上,在那上面,还有一只着血铠的重手。 “砰!” 一块巨头的石头倒在了地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回声。在那碎石中,一个宛若魔神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血铠带着白痕,应该是下来时候被巨石擦损了。 他手中提着一个女孩,但空间太暗,看不大清楚模样,但身形娇小,应该算不上性感。 少年摸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上方有一个破开大洞的墙壁,在它外面,是流淌的黄沙。 少年看了眼手中的女孩,抬手,将她放在肩上,扛起。 这少年与少女,正是陷落沙海的桂木与尹祁屠媚。 这阴暗的空间中好像有一条通道,上方是不可能通过了,他便只能扛着少女,朝这条疑似通道的路走去。周围都是湿漉漉的墙壁,长满了青苔,脚下有一些白骨,看模样,不像人族的生灵。 倒是没想到,这沙海下方,还有这样一座建筑。 桂木对于这沙海下方的未知之地,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感,反而有点好奇。 他用附着铠甲的手抹去墙壁上的青苔,露出那之下的壁画。或许是流经多年,这墙上的壁画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些残缺的人首朝一具腐烂的尸骨跪拜。 “轰!” 他猛然一拳强击在那壁画上,只是引起的裂纹,那拳下的墙壁依旧存在。 “真结实。”他看了看这拳的效果,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些壁画是什么,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也看不懂。反而是这座建筑的材料,他很感兴趣。 刚才抱着尹祁屠媚掉下来撞在墙壁上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即使是灰影的湮灭力量,也受到了阻碍。这种结果,他只在那条苍龙体内的巨人身上感受过。 那只狰狞的巨兽不知跑哪了,但想必应该还没有死掉,因为当他手掌按在它头颅上的时候,他便感知到那具身体里所蕴藏的巨大能量。以那手掌的力量应该还不足以将它秒掉。 “只能等这个女孩醒了之后,再问问她,这里是哪里了。”桂木心中暗想到,望着肩头上的女孩,一脸苦恼。 这地方一片漆黑,又不能上去,只能一直往前走,虽然对前方充满了好奇,但他也不得不顾及这个女孩的安,万一遭遇什么危险?涉及到他那个层次的战斗,他很有可能保不住她。当然,那种可能性很小。 希望这个女孩醒后能带给自己一个好消息吧! 他用体内的气牵引上方的水元素,于那手中形成一个小水球。将女孩安放在墙壁上,小心翼翼靠近她的脸庞,将手中的水球一滴滴的滴落在她的嘴唇上。 待水球少了一圈,他才又将女孩扛到肩上。朝那前方小心翼翼走去。 ———— 沙海的上方,一个披着皇甲的怪物手提着一个狰兽的脑袋,一步步的踏在这无人敢跃的沙海上。 它双手长着锋利的骨爪,一张巨大的骨翼在它后背展开,它的面部附上了厚重的骨甲,只余一双金灿灿的眼睛。 沙海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漩涡,那里站着密密麻麻的狰兽。它们一个个裂开那恐怖大嘴,望着那一步步行来的怪物。 “皇权。” 在那怪物踏入的一瞬间,恐怖的伟力沿着它周边漫散,将整片漩涡笼罩。所有的狰兽都跪伏在那沙海上,身躯不断的颤抖,溢血。 那怪物并未理会周边跪伏的狰兽,一步一步朝那漩涡的空腔行去。渐渐没入这片沙海中,而在那沙海上方的狰兽,身躯纷纷爆裂,金色的血液随那漩涡渐渐进入了空腔之中。 在这漩涡的另一边,是达以数万的金甲士兵,他们部笔直站立在这被压平的沙漠上,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线将他们所有人都连在了一起,而那条线的源头,就在那沙海之下,无名的未知之地。 也许尹祁屠媚这位小公主真的低估了她在她父皇心中的地位,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小任性,会给这个男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第六十八章 异变 .uidzhx.co “喂,你醒了?” 灰暗的通道中,少年在一个半躺在墙壁上的女孩眼前用手挥来挥去,似乎在试探她是否已经醒了。 女孩的手指微动,眼睛的上方的睫毛眨了一下。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入目便是那凑近前的少年脸庞,然后她下意识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少年没有防备,直接被女孩甩了一巴掌。但头都没转,也没有一点疼痛。 原来,他的面容上覆着血色的铠甲,这里又黑,他又靠着近,给人家姑娘吓的,不以为是鬼呀,下意识巴掌不就过去了吗? 但她这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铠甲上,导致小手红了起来。 “姑娘,是我!”桂木将脸上的面铠去掉,露出那张精致的少年脸庞。当然,这么黑的通道中,尹祁屠媚是看不清的,只能从他的声音判断。 尹祁屠媚确认是他后,心里也舒了口气。这时,她才注意到这边的环境,充满着潮湿的气息,周围黑乎乎的,难以看清身前三尺的事物。 “这里是哪?”她的声音有种刚睡醒起来的暗哑。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不清楚神色,但想必不是很好。 “死亡葬瀑的底部。”桂木回应到。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他用试探的语气问这个女孩,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但只见女孩左顾右看,眼神中带着迷茫,一只手挠了挠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 “没听过。” 果然,还不能将希望放在这个小公主身上。桂木脸上露出苦笑,只是这太暗,也没有人能看到。 “但死亡葬瀑?”女孩皱着眉头沉思,“我好像曾在族中的神柱上,看到过一两句关于它的话语。” “什么话语?”桂木满怀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神灵葬生之所,恶魔流亡之地。”尹祁屠媚苦动脑筋一番,终于从那呆呆的脑袋中敲出了一两句话语。 桂木皱着眉头思索,却也想不出这两句话其中的含义。 “能起来吗?我准备去前方探一下。”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问题,走出去才是关键。他一只手放在她上方,女孩抓住他的手掌,轻轻站起身来。 “嗯。咦,这是什么?”她摸了摸自己衣裳上的青苔,感觉绿油油的。 这时,少年神色有些微妙,轻咳几声。 “这地方潮湿严重,所以有些水滴粘在衣衫上,不碍事的。”正当尹祁屠媚想要问为什么这水滴摸起来有点怪怪的,少年便已错开了她的问号,丝毫不给她问的时间。 “这地方每多待一刻,便可能多承担一份风险。趁现在一切都感觉风平浪静的时候,找寻一下这地方的出路吧。”他不相信一座建在沙海不知多深的建筑,没有连通外界的通道。 尹祁屠媚注意力顿时从衣裳上移开。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难以看清尽头那边存在着什么? “对了,那只怪物呢?”走在这幽黑的通道中,女孩突然间想起了这件事。 桂木整理了一下思绪,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好似那怪物被什么东西给吸过去了,当时顾着这个女孩的安,便也没有认真注意到那边的具体情况。 “应该还在沙海上。对了!那种怪物你听过吗?”桂木与那怪物短暂交过手,皮糙肉厚的很,即使是他想要杀死那怪物,估计也需要费些手脚。这个女孩是皇族的人,想必对大荒中的凶兽有过一定了解。 “不知道,那怪物靠我太近了,当时紧张,看不清楚。”尹祁屠媚在谈起那个怪物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小手捂着胸口,一副害怕的神色。 就在两人交耳时,前方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亮光,在这好似永久沉沦的黑暗中,它显得是那么耀眼,那么的美好,让看到它的人都不禁露出了微笑。 “快看,有光!有光!”尹祁屠媚倒是有些激动,用手指着前方那处光亮之地。或许身处黑暗久了,仅是萤火之光,便足以让人喜悦起来。 “不要走那么前,待在我身后。”血铠再次浮上脸庞,他厚重的手掌上,拿着一座小塔。这玩意儿他虽然用不了,但现在那两大钳子被他扔在沙地上了,一时间找不到武器,便只能用它顶着上了。 桂木小心翼翼地向前方探去,女孩紧跟在他身后。待二人踏出那幽黑的通道,进入这代表希望的亮光中。顿时,傻眼了。 那是一座高大的无法形容的王座,占据了这庞大的大殿三分之一的面积。而在那王座的阶梯下,一条巨大黑龙倒在了上面,它身上插着金色的长矛,黄金的焰火在长矛身上燃起,不断的灼烧着这黑龙庞大的身躯。身下的古纹石阶裂纹遍布,金色的龙血将大地染成金色。 大殿的穹顶,与地面,呈现出两种诡异的色调,阴暗的天空,紫色的雷霆纵横,一条灭世的黑龙站在用鲜血灌注的钢铁王座上,傲视着那远处即将到来的风暴。在它的下方,跪仆着密密麻麻的生灵。 桂木站在原地,望着这番景象,心中也是有些惊讶,这昏暗的地底下,居然还埋葬着一条现世的真龙。望着那流淌的金色血液,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这可是宝贝啊,要是能卖出去,价值的估量定是让人疯狂。 “这……真壮观……”桂木刚想吐出的言语,却在望向女孩的那一刻,直接停住了。 “你?没事吧?”他皱着眉头,望着那边有些些许痛苦的尹祁屠媚。 她双手按着脑袋,身体弯曲,表情十分痛苦。正当桂木想要靠近的时候。 异变发生了。 尹祁屠媚裸露的皮肤上,竟长出了鳞片,按在头上的小手,利爪突出,手掌比先前大了一圈。她的后背疯狂在蠕动,仿佛有东西要钻出来。 桂木来不及思考,立即出手将她制住,强行拉回了那幽黑的通道中。虽然她身上的异变,使得她的力量得到了疯长,但境界摆在那里,她根本无法反抗,便被桂木提回了原先的通道中。 回到原先的通道后,女孩的身上的变化停了下来,但那鳞片依旧存在。 “怎么了?”尹祁屠媚一脸茫然的问道,她似乎很诧异,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通道中。 “你不记得了?”桂木眉头微皱,柔声询问到。只见女孩点了点头,一脸不知所措。由于通道有些黑,她看不到皮肤表层的鳞片,不然,难以想象她的神情。 “那你记忆最后的一件事是什么?”桂木突然问到。 尹祁屠媚不知他问这个干嘛?感觉他现在有点奇怪,但还是如一如实的回答了。 “我看到一条盘沿在王座上的巨龙,它张开恐怖的八双龙翼,朝着天穹咆哮。而后,就突然到这里了。”尹祁屠媚指了指这幽黑的通道,一脸疑惑。 “盘沿、咆哮。”桂木小声低估到。他所见的画面,与这个女孩不一样。那么便只有可能,他或者是个女孩,或许两个人,都中了幻术。 但桂木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诣,在这颗星球上,根本无人能在不知不觉间将之拉入幻境。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尹祁屠媚身上出了问题。那幻境明显是因她而触发的,她身上的异变,应该是那幻境将之诱发的。 “怎么了?”尹祁屠媚望着他的样子,紧张兮兮的。 “那条黑龙有点问题。”桂木笑着对她说道,脸上尽是轻松愉悦,尽量减缓彼此间紧张的气氛。他并不想告诉女孩刚才的真相,在还没有弄清楚利弊之前。 “黑龙?”尹祁屠媚有些疑惑。 “嗯,王座上的那条龙,身上有点古怪。”或者说,这个地方充满了古怪。桂木身上已经缠绕上了灰色的锁链,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那应该是我族的图腾——黑帝。不会有问题的。”女孩脸上带着带着肯定,但在深处,有一丝疑惑,黑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死亡葬瀑的底下?女孩的脑子在这一瞬间被大量的信息占据,感觉快炸掉了。 但是她突然的这句话,将少年从备战状态拉回来。 “图腾?”桂木这时,注意到了女孩的状态,他的眼睛不受黑夜的阻碍,清楚的看到下边的女孩,身上的鳞片竟又开始疯长。 “喂!”桂木一只手碰在她的利爪上,声音中所带有的力量直接将她从那个诡异状态拉了回来。 “诶,怎么了?”女孩突然看到少年离自己这么近,神色不禁有些慌张。 “嗯,没什么?对了,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桂木不敢再与她探讨那个问题了,她身上的情况,真的是幻觉造成的吗? “嗯,很好,感觉身充满了力量诶。”说着,尹祁屠媚正欲扬起自己小拳头,但少年第一时间又将这话题扯开了。 “那我们现在就准备离开吧!”桂木眼见这少女的状况,是无法将之独自放在这里,自己如果前去探索那大殿中的秘密,将她放在这里,她的身体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异变。 看来,只能动用空间法则强行破开这里了。虽然身体里的异样告诉他,最好能克制住。在调查清楚身体里的异样是什么之前,最好不要动用。但如今这种情况,不想冒险的话,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少年准备动用空间将两个人转移出去的时候,身后的墙壁突然窜出一只黑色的巨手,在桂木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接将他锁喉,一把拖了过去。 “啊!” 桂木的身躯狠狠撞在墙壁上,手中的小塔被震落在地。 他双手紧紧抓在那只粗壮得不似人族生灵的手臂上。头上青筋爆出,显得十分狰狞。 而一旁的尹祁屠媚此时已经吓傻了,呆呆的看着少年这里,不知所措。.uidzhx. 第六十九章 对轰 .uidzhx.co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尹祁屠媚显得手足无措,她双手捂在嘴巴上,眸中尽是惊恐的神色。 桂木脖子上的血铠疯狂扭曲,他已经能感觉到里面那边传来的疼痛了。 命体激发,苍茫的灰色身影从那虚空中走出,拖着那沉重的灰色锁链。 正当桂木想要将锁链缠绕在那手臂上时,那只手臂猛然加大力度。恐怖的力量竟直接将他连同那坚固的墙壁蛮扯过去。 “砰!” 黑暗中,桂木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的身体撞在了墙上,脑袋拼命的摇动。身躯强大的防御部被激起,恐怖的力量在这墙后方的空间肆意狂舞。 桂木虽然激发了《命体》,可由于对方先手问题,他依旧被强压在地上。恐怖的力量在双方之间爆发,肆意的冲击着这古老的墙壁,上边的青苔疯狂的滑落,又疯狂的消散。 骨甲与血铠之间的碰撞,拳与拳之间的较量。桂木第一次打的这么被动,这么憋屈,程都被压着打。 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使他时刻保持着清醒。那个黑暗中的生物,至今他都还没有看清它的模样。 一拳,直接轰在他胸口上,那拳头上传来的恐怖力量直接将他按在了墙,血铠在桂木胸口处裂开,血液不断的在他身上滴落,又转瞬蒸发。 黑暗中的生物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迎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肘击。 桂木及时别过头,躲开了这个肘击。在他脑袋原先那边,墙面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坑。 “混蛋。”他不甘示弱,在躲过一次攻击后,直接一拳挥向那个生物。但拳头却被它死死抓住。他手中附上的血铠被它手上的骨爪刺穿,一滴滴鲜血沿着手臂不断滑落。 “嘣!” 顺着那只手臂,那个生物强行将他扯了过来,空出的一只手,狠狠轰击在他的面铠上。瞬间,血铠破碎,露出满脸是血的少年模样。 在脑袋遭受重击之后,桂木便陷入了一片混乱,精神所留下的创伤,也在这一刻爆发。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一样,眼睛模糊的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轰!” 将少年猛然扔到墙面上,拳头松开,呈爪状。一击,直接将他腹部连同他身后的墙面贯穿。 桂木也在这一刻双手垂下,双目闭上,整个人如同死去一般,毫无生气。 “踏!踏!踏!” 那个生物提着这犹如死尸的少年,从那崩坏的墙洞中走出。若是少年还能睁开眼睛,定是不敢相信,这墙壁的厚度,竟有十多米。 尹祁屠媚瘫倒在地上,低着个脑袋,不敢望向那从墙洞中走出的生物。 “砰!” 它将少年扔在地上,尹祁屠媚看到桂木的样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只是不知是害怕,还是自责。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个生物脸上的骨甲缓缓褪去,露出一张硬朗的中年男人面孔。他的双眸仿佛燃起来了金色的焰火,那么夺目,那么威严。 “呜!呜!呜!”尹祁屠媚在男人的话语下,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加上建筑中的灰尘,整的跟个花脸猫似的。 男人蹲下身,锋利的骨爪早已褪去。他用有些粗糙的手掌皮肤轻轻擦拭着女孩脸上的泪水。 尹祁屠媚或许是精神的长期紧张,又好像是哭累了,倒头趴在了那男人的肩膀上,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脖子上。 男人的脸上虽然依旧冷漠,但那粗糙的大手,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男人将女孩抱起,转头望着大殿之中,王座之上,那头咆哮的黑龙。金色的焰火渐渐点燃他的双眸,如黑暗中的璀璨的灯火。 ———— 黑暗之中,桂木仿佛又见到了那座灰蒙蒙的磨盘。好像又有人在呼叫他,他的名字?是什么? “毁灭!” “毁灭!” 突然,少年惊醒了,他睁开眼睛,轻轻呼了口气。但那胸腔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 “我还没死吗?”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脚,听不得自己指唤。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了。当他平静下来时,他才注意到周边的环境。白金色的屋顶,金丝软床,还有身上盖着这张软绵绵的蚕丝被子。 “这里?”桂木心中有疑问。他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恐怖生物的最后一爪刺。现在想想,腹中还有些剧痛。 “咣当!”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桂木听到后,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装死。 一个粉衣长裙女子漫步而至,她将手中拿着的玉碗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来到床的边沿上。 “好香。”桂木心里暗道。虽他闭着眼睛,表情依旧毫无变化。但随女子漫步而来的香气,却一直环绕在他的鼻头上,使得他身躯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你咋这么能睡?”女子用她的纤纤玉手抚在少年的额头上。 “这声音?”桂木心中有些疑惑,微眯眼睛,偷偷瞄了瞄,那床边上的女孩居然真是尹祁屠媚。 她见桂木好似离醒来,需要很长时间,便打算再去找一下族中医师,来看一下。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去时,躺在床上的少年突然咳嗽起来。尹祁屠媚瞬间大喜,蹲在床的边沿上,欣喜的望着这个少年。 “你醒啦!”她小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嗯……”桂木侧过头来望着这个女孩,脸上装出一副刚醒来的茫然神色。 “这里……是哪?”他的声音显得很虚弱,但吐字还算清晰。 “这里是我家。哎,你慢点。”尹祁屠媚见想要挣扎起身的桂木,便急忙双手扶住他的后背。 “谢谢啦!”桂木背靠在床边的墙壁上,姿态呈半躺状。 尹祁屠媚听到他的道谢后,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忽忙跑到桌边上,将那玉碗拿起。 “这是药,可以帮助身体快速恢复的。”尹祁屠媚轻轻吹凉后,才将手中的玉碗递过去给桂木。 “谢谢!”他将玉碗接过,强忍着那股药味,一口闷了下去。待他喝完药后,才发现床边上那个女孩在看着自己。 他心中不禁有些疑问,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蛋,是不是多了条伤疤。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将玉碗递还给了她,眼睛四漂,问出了这个困扰着他的问题。 “啊……”女孩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脸上有些不自然,目光也不敢望向桂木那边,两根手指于胸前对触。 “就是……就是,我父皇不小心将你打了,后来我向他解释,带了你回来的。” 桂木在听到她的话语后,笑容瞬间凝固。 “你不要怪我父皇,他也不知道你的事,所以才会攻击的,要是他提前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的。”女孩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双手慌乱的摆着。 “没有,情理之中,情理之中。”桂木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着手忙脚乱的女孩。 我怎么敢怪他呀,我难道还能掐着他脖子,按他在地上摩擦不成。他不按我就好了。 “真的吗?”尹祁屠媚表情有些呆呆的,加上她的声音,真的很可爱。 “嗯嗯,要不是你父皇,我都不知怎么走出那个鬼地方。”桂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很是真诚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是啊,要不是你父皇,老子能躺在这么好的床上吗?特喵的,说不定老子现在已经在蛮荒之外的茶楼上喝下午茶了,搞这里嗑药。 “那就好。父皇对我说了,如果你对他有什么不满,就第一个砍了你。还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汇报给父皇。”尹祁屠媚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叫一个让人动心啊。 而少年听完她的话语,悄悄咽了一下口水,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然后,满脸笑容的望着对面的女孩。 “公主殿下,其实我对你父皇的景仰之心,就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说着,他一脸可怜的看向尹祁屠媚。 “还望公主殿下能如实禀报,将在下的心意传达到你父皇的耳边。” “啊……好……好的,我会如实告诉父皇的。”尹祁屠媚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少年见后,很是满意。 “那你要好好休息哦,过会儿我来找你玩。”尹祁屠媚将玉碗收好,露出甜美的笑容,向少年挥了挥手。 桂木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还好老子聪明,不然真的得给逮了个正着。不过,我这招隔音传话,真叫个天衣无缝,想必,定是让人声泪俱下。 桂木想着想着,便笑出了声。可他忘记了胸腔上的疼痛,这一笑,便直接给他倒下了。捂着胸口,脸上说不出的难受。 特喵的,别给老子机会,不然,迟早干你一顿。话说,屠媚不是讲过,她父皇才七境吗?这七境,何时这么猛的?程按着我打,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且,他的身体强度与威势,完不像一个七境,更像一只八境巅峰的人形凶兽。 “难道是我变弱了?”桂木心中有些许疑惑,双手抬到眼前,仔细观察,发现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是多了几个凝结的血洞。望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他不禁叹气,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打爆,看来,以后还是要低调些。.uidzhx. 第七十章 尹祁天道 .uidzhx.co 奢华的大殿内,身着皇袍的中年男人高高端坐于王座之上,剑眉朗目,四方脸,是这皇族最高的统治者——尹祁天道。 在那王座下方,站着一个文绉绉的白发老人,他身穿黑袍,束礼冠,虽老矣,但面容依旧红润。 “皇,按那少年的骨骼线推断,他应该只有十五岁左右。”黑袍老人的声音有些慢,个别字眼有些重音。 “十五,你确定吗?”尹祁天道声音很慢,很重,他敲打着王座上的把手,眸中深处带着不可置信。 “皇,按老奴多年的经验,确是十五左右。”黑袍老人拱手,态度十分恭敬。 “好了,你下去吧。这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明白,那老奴便先行告退了。”黑袍老人缓缓退出了大殿,而在那王座之上的尹祁天道微眯起了双眼,透出来的光芒,不知是危险,还是安然。 “父皇,媚儿向您请安!”在黑袍老人走后不久,尹祁屠媚便来到了这大殿之内。 “起来吧!”女孩起身,细细观察着那个男人的表情。 “父皇,你还在生气啊?”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到。 “没有。”听到这话的尹祁屠媚,顿时,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她父皇身后。小手按在他的肩上,轻轻的揉。 “就知道父皇对媚儿最好了。”说着,还低头亲了那中年男人一口。 他原本很严肃的脸上,也因为她这个举动,变得柔和了些,目光也变得没有先前那么冰冷了。 “那个少年怎么样?”他轻声问道。 “他醒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女孩乖巧的回答到。 “而且,他还让媚儿转告父皇。说……”尹祁屠媚将少年与她说的话语部如实道出,连那小脸的可怜神色都装的有模有样。 “他让你转告我的。”尹祁天道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 “对啊!他告诉媚儿,一定要如实禀告父皇。”尹祁屠媚好似看到他父皇的神色有些不对,便低下头来,轾轻问道:“父皇,媚儿有说错话吗?” 尹祁天道一只大手轾轻抚在她的小脑袋上,露出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没有。” 他应该是不经常笑,不然,笑容绝对不会那么生硬。 “父皇。”尹祁屠媚突然压低了声音,有些犹豫。 尹祁天道望着自己这个女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用脑袋想,都能猜出她要说什么。 “其他事情你可以任性,但婚礼的事,由不得你做主。”尹祁天道的态度很强硬,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笑容。 “可媚儿不喜欢那家伙。”尹祁屠媚眼神十分委屈,一副任谁都看了十分心痛的样子。 可王座上的男人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刚才那番强硬态度。 “哼!坏父皇,媚儿再也不理你了。”尹祁屠媚愤愤走下了台阶,头也不回,似乎是生足了气。 男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不忍,但很快,又被冷漠代替。 “皇,以瑰琦殿下的性子,很难会顺从您的安排的。”侍魂从暗处隐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尹祁天道。但那男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容依旧冷漠。侍魂见此,也不敢再问。 “那个少年你与他战过,感觉如何?”尹祁天道突然问了一句。下方的侍魂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没有预料到。 他微微屈身,拱手道:“同为六境,他可以秒我。” 这话若是是搁在之前,他定不会这般说。但在临近沙海,那个少年最后释放的威压,那犹如天怒的力量,竟直接将他身躯压在沙地,动弹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在外人身上感受到,那种凌驾一切的感觉,实是是让他难以忘怀。 “他好像说过,他是北寒的人。”老人又在后面补了一句。 尹祁天道双眸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阴暗,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 “近期加强一下皇城的戒备,临近会武,我不希望发生什么费心的事。”他摆了摆手,让侍魂退下了。 在未与老人交谈前,他便已通过屠媚了解了些许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这其中,唯一让他看不懂的,就是少年的年纪,和那给他带来莫大压力的灰影。 “你究竟是谁?” ———— “公主殿下,我要你跟你父皇讲的话,你讲了吗?”桂木勉强撑起身子来,望着那个在桌子上摆弄着美食的粉裙女子。 “嗯!”尹祁屠媚点了点头,可那小脸上却带着忧愁。少年见后,有些许奇怪,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怎么了?”桂木的声音好像在不经意间给了她一个发泄情绪的台阶。 她颓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脸蛋,对着床上神色有种病入膏肓的老人的少年,一脸委屈。 “父皇他要我嫁人,嫁给一个我只见过一次的恶心家伙。”尹祁屠媚小脸上的可怜兮兮,真叫人心疼。 这女孩上次对少年说过,就在那外面的大漠中,只是当时桂木都要跑路了,哪还记得这回事儿? “你不是说你父皇挺疼你的吗?既然不喜欢跟他说就好啦。”桂木身体太虚了,说两句都还得喘一下。 “我跟他说了,可是他不理我。父皇他就是个老顽固……坏父皇!坏父皇!”尹祁屠媚双手捶着桌面,但眸中却带着委屈至极的泪光。 桂木见这少女模样,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面对女孩子家哭哭啼啼的事啊,真是第一次。所以就一脸呆坐在那里,想着,瞧你嘴贱的,人家委屈关你屁事啊。 “木头,你说我该怎么办?”尹祁屠媚泪眼朦胧的望向快要睡着的少年,不禁有些恼怒。桂木好像察觉到她恼怒的目光,急忙端正姿态,脸上笑嘻嘻的。 “公主殿下,我觉得呢,或许你可以先跟他尝试一下,喝个茶牵牵手,这一来二往的,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呢。” “我不要。”尹祁屠媚听完他的话后,一脸怒气的将桌子上的一个包点扔了过去,然后愤愤的推门而去。 桂木用手接住扔过来的包点,见到她走后,轻呼一口气,将包子塞入嘴中。 若是之前,他定会说,你甩你父皇两巴掌,拍拍屁股,走人不就行了吗?可自从被她父皇打了之后,他就老实多了。 公主殿下,我真劝你又离家出走,你父皇知道后,还不得给我安排个一百种死法。 “嗯……这包子真不错!”桂木双眼发光,一口将手里还剩的包子吃掉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到桌子上拿东西吃,然后刚下床,就摔了个狗啃泥。 ———— 在这守备森严的皇城里,有一座专门招待贵宾的奢华府邸。内设有一百守卫,一百丫鬟,地面都是用金砖铺砌而成,木柱上的浮雕都是用顶级的荒木雕刻的。 在这府邸中的大厅内,坐着两人。一个身穿黄衣,腰环佩玉,长相略显粗犷。一个一身白衣,面如白玉,目似朗星,堪称世间一等一的美男子。 “离兄,这几日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黄衣男子轻声问道。 “嗯,多谢关心。”白衣男子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听闻媚儿最近又回来了?”白衣男子突然问到。 “是,皇妹自小受父皇宠爱,所以在性格方面有些骄横,离兄,还望见谅。”黄衣男子脸上露出苦笑,也是一脸无奈。 “没有,我反而觉得媚儿这性格挺可爱的。在我的家族,想必这样的性格会比较讨喜。”白衣男子温和的笑道。 “是吗?那我便提前祝贺皇妹能找到一个如此好的归宿,如此好的伴侣了。”黄衣男子一只手抚在椅子的把手,十分爽朗的笑道。 “嗯,多谢城兄了。”白衣男子面上笑意不减,手中礼节十分合乎道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黄衣男子在这里待过片刻后,便在白衣男子目送下离去了。 原先的大厅中,白衣男子用手帕掂起一个精美的糕点,细细放在嘴边品尝。 “留叔,还有多久我们才能离开这大荒?”白衣男子望着那从后方的屏风中走出来的中年男人,轻轻笑问。 “等你娶了那位公主,我们便离开。”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幅淡然。 “那个小丫头啊,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外,性格可真是糟糕透顶。”白衣男子一脸无奈,摊了摊手。 第一次见面,是于那皇宫中的小凉亭,尹祁屠媚身穿白色长裙出场,让人第一眼感觉,就如那落入凡尘的仙子。两人闲谈了几句,那女孩便叫他闭上眼睛,说要给他点惊喜。 当时他听了很高兴,便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一个小黑袋便迎着他的头罩来了。 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那个女孩仗着自己二境体修的力量,加之那黑袋荒器,给他揍了顿狠的。然后,还将他从小凉亭上扔下去,落入那皇室养鱼的湖中。 由于两人是单独见面,也就导致了这起事件,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出现。 “娶回南陌家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必你有调教的方法。”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完中年男人的话语后,白衣男子收起了那副无奈的神情,背靠在那椅上,单手将那绣花手帕放到桌面上,脸上露出了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uidzhx. 第七十一章 重启者 在桂木恢复的第二天,一群士兵闯了进来,带头的,就是那个与他有过一战的老人。 “阁下,这是要欣赏在下的睡姿吗?”桂木双手拿起被子,遮住胸口,做足小女子姿态。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尹祁屠媚那女孩拿个锤子都能撂倒他,当然,六境的体魄还是在的,一般人想锤破他的防御,还是有些困难。 “皇,想请你过去聚一聚。”前方的老人眯着那鹰眼,给少年的感觉,就像在看待猎物。 “那在下可不可以先换件衣服呢?”桂木脸上露出笑容,很是应付。看着那老人的眼神,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老东西,莫给老子有翻身的机会,不然,第一个给你买副棺材。 “当然!”侍魂抬手示意,他可以换了。好家伙,几十个大老爷们,就在这房间站着,目光也不看别的地,就盯着这个少年。 桂木无奈之下,也只能搂着被子,强行换了套简装。随后,便被几个金甲卫兵押送出去。 作为阶下囚,他原本不会被关在这里的,而是那森严的皇城底下蛮狱。只是尹祁屠媚为他求了情,使他才能在一觉醒来,看到的不是潮湿和压抑。 押送他的路,走得很隐秘。他的脑袋上套了个黑色的袋子,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桂木心里有些许紧张,第一次感觉到,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要是动用空间法则逃跑的话,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只能移出这座皇城距离。但那样,他的身体会再次受创,他受伤的身躯也会完全暴露在这大荒之中,野兽可不会放弃这顿美味的食物。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应该掺到这混事来。希望我那便宜师傅真的有在看着吧。 步行了一段时间,桂木模模糊糊的感知到,他好像上了一个长长的阶梯。 “刷!” 黑色的套子从头上摘掉,桂木重新见到阳光,他双手被捆住,整个人被按在一张椅子上。 在他上方,坐着一个不怒而威的男人,想必就是那位‘皇’了。 他在观察着这周围的一切,同样,上方那个男人也在观察着他。 “你是北寒的人?”尹祁天道的声音很是低沉,传到他的耳朵却如炸雷一般。 “没错。”桂木听到他这话,顿时想了起来,装作一脸硬气。作为这颗星球的四大势力之一,北寒书砚,想必就算这大荒的皇族,也不敢轻易得罪吧。 “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吗?”尹祁天道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势’,直压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桂木身上。 这要是一般人呐,面对这种情况,他(她)也就招了。可桂木不是一般人啊。 “我是安徒諗的私生子,他平时可疼我了,你不要乱来啊!”桂木面色不变,依旧那一副强硬态度。 安徒諗,北寒书砚的阁主,当世中最为强大的几人之一。桂木下山前所了解的人之中,便有他的名字。 其实一般人可不敢把这些大势力的名字安在自己头上,要被人发现了,那他的下场,可就不能用一个惨字来代替了。 尹祁天道眉头微皱,对于少年的话语,其实他是不信的。但奈何他长期处于大荒,对北寒的了解,甚微。且少年搬出的那个人,名头可真不小啊。 本就站在端皇的对立面,若再来个北寒的话,荒族的处境,可谓十分危险。 桂木在下方看不到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庞,见他许久未曾说话,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但面部的表情却伪装的很好,依旧是那一副强硬态度。 “听媚儿说,你救了她。”声音再次传下,却比先前要来得温和些。 “那大荒很危险呢,我担心公主殿下的安全,所以便想送她回家,可殿下给我指了个错误的方向。无奈之下,才与各位打了起来,莫怪!”桂木脸上带着笑意,想必那北寒的事,给自己增加了些许筹码。 “放开他吧!”尹祁天道突然命令道。两个金甲卫兵立刻将他手上的禁锢解开。 桂木从椅子上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双手轻轻的扭动,舒缓那手腕上的酸痛。 这是一间很别致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用木头打造的。光线很暗,所有的物件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守在这里的卫兵全部退出了这间房间,只留下那个男人与少年,孤独的对视。 男人走下台阶,他的身材很魁梧,桂木撑死了,脑袋也只能到他的胸口处。 他走下阶梯后,并没有理会那个站着的少年。而是走向房间里一处阴暗的角落。 那里放着一些重兵器与兽牙,墙壁上镶着各式各样的石头,看起来十分的丑陋。他粗壮的手掌抬起,按在墙壁的其中一块石头上。 “轰!” 墙壁从中间两边分开了,桂木有些好奇的望向那边。 石壁打开后,露出了一条隐秘的暗道。尹祁天道看了他一眼,率直走了下去。 桂木左右瞧了瞧,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下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乖乖遵循别人的规矩便好。 在桂木下去后,那石壁便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这条暗道很长,周围的墙壁上挂着石灯,为来人照明。桂木眼睛紧盯着前方那个男人,一只手轻轻碰触在墙壁上。 这材质,想必比之那死亡葬瀑底下的建筑也毫不逊色。 路的尽头有一扇石门,上面雕刻着一张巨大的王座和一条盘延的黑龙,它张开狰狞的八双翅膀,朝向那天穹咆哮。 “这个场景,与那女孩说的一样。”桂木心中暗自想到,也默默地记下了这幅图。 尹祁天道一只手按在石门中央的凹陷处。金丝从凹处蔓延,最后将石门染成金色。 “轰!” 石门缓缓打开,一阵洪荒的气息从里面扑来。桂木眉头紧皱,这来的地方,好像不大简单。 他跟着男子进入了石门,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这里空间充盈的气体,不是灵气。 他的身躯在疯狂的吸纳这种未知气体,肉体恢复的速度居然在加快。 “不必惊讶,这是上古的荒息。”尹祁天道看了一眼他诧异的神情,为他解释道。 宇宙之大,蕴含着许多气,但大多数的气,都只能为气修所用。可有小部分特殊的,就比如这蛮荒世界的荒息,那是专门强化体魄的。诸神时代之后,荒息便从紫极上彻底消失了。没想到这里还存有。 “您带我来这里是干嘛?”桂木任由身体吸纳这些荒息,但心里一直在提防着他。 “我想跟你谈个合作。”尹祁天道还在往深处走,桂木见深厚的石门已经关上,望着他的背影,吐了口气,便紧紧跟了上去。 越是深入,越是让人震惊。这里的荒息是浓度都快凝结成液体了,周围的泥壁上竟有大陆上早已消失的时空玉。大陆上种种消失的奇物,都在这底下隐现。或许不是它们消失了,而是环境变了。 尹祁天道带着桂木来到一棵金色的古树下。它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韵,金色叶子轻轻摆动,犹如有生命的舞姿。 尹祁天道站在那古树下,手里捏着一片金色的叶子。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那棵古树的气息。 桂木在一旁细细打量,对这金树也很是好奇。 “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尹祁天道依旧背对着少年。 “合作?”桂木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那只是我的私人要求。”尹祁天道转过身,像一片叶子扔给了桂木。他接过这片金色的叶子,端在手心细细琢磨。 八条叶脉,一根主脉,上面有色彩流动,仿佛活着的生命。 “这是我荒族的圣兽,你所持的叶子,便是它对你的祝福。”尹祁天道慢慢说道,他眼中冒着金色焰火,便如上次揍他那般。 “哦!”桂木望着他的眼睛,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金色的叶子缓缓融入他的掌心,手心好像多了一些金色的纹路。 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桂木心中的警戒却丝毫没有放下。他将手掌持于胸前,细细打量着手中那些金色的纹路。 此时,他望着尹祁天道的目光中竟也带有金焰。荒血,刚才那片叶子含有最为纯粹最为原始的荒血。这东西的价值,可不比一颗含‘楔’的精神种子来的稀有。 在宇宙中,这种行为通常被称为‘遗种’。一个种族为了防止日后的彻底毁灭,于外族人,做的一个交易:将完整的血脉交与他(她),若日后本族消逝,那他身上所拥有的血脉,将是种族重启的筹码。 这对于绝大多数被‘遗种’的生灵,都是利大于弊。多出的血脉,会储存在血脉的信物上,不会影响到原本血脉的纯净性。如桂木先前那片金色的叶子,便是信物。 当然,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受重启者的优待。重启,就代表,即使本族毁灭,重启者依旧能在宇宙中活下来。而这,就必须要求重启者本身要拥有非常可怕的实力,或者恐怖的天赋。其次,重启者会不会在本族灭亡后重启,这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难点。 但一般情况下,进行‘遗种’的种族很少会考虑到重启者会不会进行重启,因为那太遥远了。 “纵观宇宙,千千万万的种族,没有任何一族敢说自己能永恒存在,他(她)们有的淹没在历史中,有的还存在战场上。”尹祁天道脸上很是平静,好似在自言自语,与那隔空的亡灵对话。 “荒族迟早会消失的,只是我不希望,世界都遗忘了,曾经有这样一个种族存在。” “你这么信任我?”桂木望着手臂上的鳞片,缓缓说道。一个毫不了解的外人,居然敢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出。 “并不是我信任你,而是圣兽,很喜欢你身上的气息,选择了你而已。”尹祁天道望着那棵金色古树,眸中的金焰越发灿烂。 “气息?”桂木心中升起疑惑。但他并没有当场询问,只是将它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你的年纪只有十五岁吧?”尹祁天道突然问到。 桂木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 “是。” 尹祁天道这时转过身来,走到他身前,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七十二章 美妇人 他的眼睛中,仿佛流淌着金色的岩浆,金色的焰火在眸沿边不断溢出,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对着他,仿佛在面对一头即将苏醒的雄狮。 “哈,老哥,下次别这么光明正大,这种事,你我之间知道就可以啦。”桂木脸上露出贱嘻嘻的笑容,竟也有模有样的拍着尹祁天道的肩膀,只是由于身高差距,动作也就显得有些滑稽。 “你这等天赋,想必背后的势力就算是在域外,也是一等一的。如果上次我动了杀心,你背后的势力应该会出手吧?”尹祁天道金色的双眸中带着冷漠,面容犹如一块万年的老冰,始终化不开一丝神情。 荒族也曾是称霸一时,在诸神时期,荒族也曾出过几个恐怖的神灵,所以对于这颗星球以外的世界的了解,荒族,不弱于紫极上任何一个超级势力。 “嗯!”桂木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看法。毕竟,人家都把自己的观点亮出来了,你还能说,其实我背后没有护道人,我就一光棍,你就算打死了,也没人来收尸这种鬼话吗?不可能的呀。 “刚才说了,来这里,还有点私事。”尹祁天道将手臂从少年的肩膀上拿开,眼中的金焰消失,露出郑重的神色。 少年也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收人家了这么大的好处,总要规规矩矩的办些事。他集中精神,态度十分恭敬。 “我希望你能在媚儿有困难的时候,帮她一次。”尹祁天道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 桂木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那个女孩恳求自己的事情,“你这么……疼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她不会嫁给那个人的。”尹祁天道冷漠的说道。而桂木则一脸诧异,不明白他这其中的意思。 “我只是要给她一个身份,一个可以让她在大荒以外的世界生话的身份。”尹祁天道表情依旧那般僵硬。 “身份?”桂木有些不解,望着这个冰冷的男人。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一辈子都困在这座小小皇城之内。大荒,除了风就是沙子,甚至连太阳都看不到。”尹祁天道举起高傲的脑袋,冰冷的目光漠视着世间的一切,唯有那个女孩,是他心中唯一的软助。 “我是荒族的皇,我不可以为了私欲,而损害荒族的利益。我也是一个女孩的父亲,她应该值得拥有更好的,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外面。”男人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但表情却是十分郑重。 桂木很认真的站在一旁,做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待男人没有在开口后,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尽力。”少年脸上露出笑容,一只手握成拳头,锤在胸口上,这是一个男人的誓言。 “谢谢!”男人只说了一句话,很简单,很别扭,但很实在。他可能这辈子就说过这么一句,这么一句就只为了这么一个人,用尽了一生。 尹祁天道转身离开了,桂木看了眼那颗金色的古树,和那古树身后黑漆漆的道路,一脸可惜,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可真是一件不怎么美妙的事。 跟上男人的步伐,临走前,还悄悄挖了几块时空玉。毕竟,确定这男人的目的后,他也就不再担心自己的生命会受到威胁了,且,他现在可是有荒血的,是荒族未来的种子。 说不定以后,荒族灭亡了几千、几万年,还能在某个地方重新崛起,或者,在某一本尘封在角落的古书上,还有别人给它的历史介绍。 路过石门时,他又认真揣摩了几眼,但也没有收获什么,只能愤愤的踹了两脚。 石壁再次关上,但两人的关系与先前站在这里而言,却变了个样。先前站在这里,桂木是心惊胆颤,如今站在这里,却是安闲舒适。 他眸中的金焰在石壁关上后,就渐渐消失了。 “尹祁兄,你这么多兵器摆在这里,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桂木蹲在一把大锤面前,双手于前方互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喜欢就拿去。”尹祁天道说完这句话后,只给后者留下一个霸气的背影。 “好嘞!”少年双手握住锤子根柄,提起。这锤子不大,竖着放在地上,也只能到他的腰处,锤头只有他两个半脑袋大,两侧镶有紫色的晶石,凸出锤面半截。这玩意儿要锤人脑袋上,绝对够味。 少年从手中的空间指戒上拿出一条厚厚的灰色布带,将那锤子平放在背上,缠上布带,待稳手后,才松开。 此时的房间里,只剩桂木一人了,尹祁天道那高大的身影早已不见。 桂木左右巡视了一番,发现不见他的踪迹,暗自想到:“莫不是打了我,太愧疚,不敢与我独处一室。留下这一房间的宝物想赠于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默然走开,果然是个皇该有的风范。” 他搓了搓手,顺走了旁边一块金闪闪的石头。想归想,多拿还是不大敢的,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就算有心补偿,你这个客人也不能太过分。 桂木走到原先站着的地方,望着阶梯上方那个王座,心里有点痒痒,想上去摸两把,可奈何没那胆子啊! 推开大门,迎面便看到一个着重甲的卫兵。 “您好,我是皇专门派给您的卫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全程守卫您的安全。”重甲卫兵腰杆挺直,由于桂木脑袋只到他的胸口处,所以他不敢用目光看着少年,因为那样会形成俯视。 桂木上下打量了两眼,发现这小伙子还挺年轻。话说,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前一秒我是被押着进来的,后一秒就人上人啦。好家伙,真有你的。 “辛苦了,现在可以带我回去吗?” “当然。”卫兵转过身,走在前面,为少年带路。桂木位于其身后,除了跟紧他的脚步,也会时常左右打量着这周围的建筑。 木头,在大荒中应该算是稀有的资源了,但这皇城中的建筑,木头却是主要材料。 走过一处城道,两侧是刀剑纵横的古城墙,在桂木这个地方,能看到上方驻守的金甲士兵。 这地方想必经历过很多次战争,那城墙上勾略纵横的剑伤刀痕,到如今还散发着杀意。 ———— “母后,这是我托人从外面专门为您带回来的糕点,听说有养颜美白的功效。”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面带微笑,看着一旁身材丰润,眉目如画的绝美妇人,姿态恭敬。 美妇人看着一个侍女捧在身前的糕点,用玉指夹了一小块,放于唇中品尝。 “嗯!”美妇人轻应一声,媚音环绕四周。她肩头上有两只羽毛艳丽的小鸟,闻到那糕点的香味,竟飞到那盘中,细细啄品。 阴柔男子见怪不怪,面上依旧带着那抹笑容:“母后的鸳鸯还是这般好胃口。” 美妇人望着那盘中的啄食的鸟儿,眉目中有着些许柔和。 突然,本还在盘中待得好好的鸟儿,不知为何,竟弃下了那盘中美味,朝那远处飞去。 美妇人见后,眉头紧锁,鸟儿此时已经不见踪影了。而在她身后的阴柔男子脸色却变得历害,望着美妇人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喘。 ———— 宽敞的石林小道上,一个卫兵在前,后面跟着一个模样精致的少年。 刚才他来的路,想必也是这条。如此隐蔽的地方,想让旁人发现都难。 “卫兵大哥,这地方挺绕啊?”桂木白净的手按在这些石头上,再一次拿出的时候,手中沾了一些石灰,而那石头上,也多了几个指印。 “公子刚来,未曾熟悉,他日久住后,想必便不会如此觉得。”那家伙模样看起来很粗鲁,但声音却意外的温和。 桂木拍了拍手,将尘灰抹掉,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有阳光,但也没有风沙临空。这时,石林上方突然传来声音。 “咕咕!” 两只羽毛艳丽的小鸟突然飞下,它们似乎认准了一个目标,丝毫不迟疑。飞到少年身前,绕来绕去。 桂木看着身前两个小家伙,一脸黑线。这年头,连小鸟都这么咄咄逼人了。正想伸手将两只小家伙抓住。 “公子,且慢。”走在前面的卫兵举手示意,面色有些许紧张。桂木见之,急忙撤掉那只手。也是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小嘴在他肩上啄来啄去。 “这东西有讲究?”桂木疑惑道,眼睛不善的望着肩头上这俩坏鸟。 “这应该是苒妃的宠物。”金甲卫兵靠近了些,用比较小的声音说道:“是皇最宠幸的妃子。” 桂木这下明了:“那她的宠物咋跑这边来了?”他心里自然是清楚,是自身也搞不懂的气息,吸引过来的,可这个时候不能承认呐,要装糊涂些。 “这……属下也不知。” “那这玩意我该怎么处理?”桂木指了指肩头上玩的不亦乐乎的鸟儿,一脸无奈。好端端的走路,都能摊上事,只能怪人格魅力太强了。 “公子可以将之交予皇。”着金甲的男人并不建议他与那位苒妃打交道,因为那位主子,脾气怪的很,又唯独喜欢这小鸟。若是摆明事实与她讲,想必定是讲不通。 这宠物听闻是苒妃从小养大的,进入宫中后,一直不离身,感情深厚的很。这次不知怎么的,会出现在这里。 金甲男子也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但这事只要稍微牵连到他,想必处境就会十分危险。 “还要过去一趟啊。”桂木一只手掐着下巴,感觉有些苦恼。不明白,只是两只小鸟,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少年也不想让他难做,便打算按照他的方法,将就玩意送回去。结果,两人尚未走出石林,便与一身材丰润的美妇人给撞上了,就在那巧妙的转角处。 第七十三章 大锤子 不算宽敞的小地方,周围都是石块,天空虽然没有风沙,但也没有阳光。 初次见面的人,总是习惯用着审视的目光去看待别人,正如那不知苦命为何物的鸳鸯。 “苒妃。”金甲男子拱手道。若问此时他的心情如何,定是糟糕透顶。身为‘皇’的亲卫的他,十分清楚这女人的行迹,脾气古怪的很。 “苒妃。”桂木听到金甲男子的称呼,多看了那丰润女子几眼。发现,对方身材不错。 这位于石林的女子,便是那名为希梦苒,尹祁天道的最为宠爱的妃子。 她没有理会金甲男人的动作,而是凝视着他身后的少年,准确来说,是他肩头上的小鸟。 阴柔男子站在女子身后,看到金甲男子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事不是他能参与的。能得父皇的亲卫带路的人,想必身份要比他这没啥权势的皇子要来得有价值。 “美女姐姐,这是你的吗?”桂木指了指肩头上雀跃的鸟儿,对着那边的美妇人,露出腼腆的笑容。 而金甲男人闻见‘美女姐姐’的称呼,神色有些不自在。阴柔男子望着那边的少年,眼睛泛着幽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希梦苒见那鸟儿雀跃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狐疑。移莲步,过金甲,来到桂木身旁。凑近,圆润精致的鼻头动了动。 桂木在希梦苒靠近的那一刻,才发现,这位不光身材丰润,她的模样,很美,极美,还带着那种诱人心扉的媚,当真是让少年有些把持不住。 桂木的身高与她相差无几,所以,当她低头,只见那细密秀发,垂在她绝美的脸庞上。如果说李舒雅的媚是倾一人,那这女子的媚,可以是绝一城了。 他不敢动作,任由那位美妇人的举动。最后,她收回了目光,一只玉手搭在少年肩头上,两只小鸟有些不舍的,离别了少年的肩膀,跃到那纤纤玉手中。 桂木肩头上能明确感觉到那种触感,很柔,很轻。如蒲公英的种子,不小心沾上了他的肩头,又如那星夜下的神秘的海,让人不禁遐想连篇。 “你的气息,很暖。”她口中吐出的气抚在桂木的脸庞上,犹若微风拂过杨柳,迷离了浅夏。希梦苒移开玉手,媚眼如丝,但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疑惑。 “谢谢夸奖,姐姐的气息也很棒呢。”桂木这话,若是放在他人身上,想必,已成那刀下的亡魂了。 希梦苒笑了笑,将手中的鸟儿放到玉肩,迈步,只留那少年一身香气与那曼妙的背影。 直到那美妇人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才将目光收回。 “老哥,这苒妃人挺好的啊,又漂亮,不像你说的那般难相处?”桂木望着已经直起腰杆的卫兵,脸上露出回味的神色。 “公子,可能是属下无知了。”金甲男人脸上露出歉意。其实他心里疑惑的很,这并不像那女人平时的性格。但这些事,此时,也与他无关了。能不惹上事,夹在各种权力之间游窜,便是他(她)们这些亲卫最好的处世之本。 “没事。”桂木脸上带着笑容,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肚子饿了。” “是。” ———— 石子小道,周围栽种了一些罕见的花草,清澈的溪水在布满石头的沟痕中流淌。 两只羽毛艳丽的小鸟,站在那溪水旁的小石上,小脑袋低垂,鸟啄触及那干净的水面。 希梦苒坐在一处凉亭上,望着那对‘鸳鸯’。 “派人去查查那少年的底细,不能太声张。”她的声音是那种软柔的,又带着些许慵懒。她这句话是对着身后的阴柔男子说的,让他不要太声张,主要是那少年的身份也不简单,毕竟有皇的亲卫带路。不可因为此事而触怒了皇,要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是,母后。”阴柔男子的态度十分恭敬,眼神低垂,不敢俯视美妇人的身影。或许他对他父皇的态度,都没有对他母后这般恭敬。 阴柔男子将几个高大侍卫支走,悄悄离开了凉亭。而希梦苒依旧静坐在那里,望着那对戏水的鸳鸯。 ———— 皇城北面,是尹祁屠媚的居住地。像桂木躺的那间,便是她原来的卧室。 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不得不说,在品味这方面,屠媚这女孩还是很高的。 “你跑哪了?”在那门庭,一脸怨气的瑰琦小殿下坐在殿前的石阶上,望着刚回来的少年。 “呃!”桂木斜着眼示意,那一旁的金甲卫兵。尹祁屠媚这才看到一旁的中年男人。 “殿下,是皇派我来保护公子的。”躬身拱手,这一次的动作,可比面对那位‘苒妃’,要来的正式。 尹祁屠媚皱着眉头:“知道了。” 她拉起少年的手,跃过石阶,将那大殿的门给关上了。金甲男人也不见怪,就守在那大门口,与其余几位同等身份的卫兵一起。 “喂,你没事吧?我父皇有没有刁难你呀?”她上下打量着桂木,眸中有些许紧张。看来她的公主脾气经过一夜后,散了不少呢。 桂木坐在那桌下的木椅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父皇人好着呢,么事。”一杯见底,将那精巧的玉碗放到桌上,擦了擦嘴边的水迹。这时,他才将背上的大锤放到地面上,倒不是他不愿意放到指戒中,只是这玩意儿,材质有些特殊,用到了那‘时’兽的骨,若放进去,怕是会压垮那片小空间。 “咦?”尹祁屠媚走到他身前,看着那巨锤,疑惑道:“这是什么?” 桂木挠挠脑袋,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东西,你父皇,打了我过意不去,便将这玩意送给我了,怎么样?酷吧?” “好丑。” 她撇了撇嘴,将目光从大锤上移开。坐在少年隔壁的椅子上,一只手枕着脑袋,表情呆呆的,不知道想些啥。 桂木也不气馁,这女孩子怎懂得男人的浪漫?武器,若用美感来衡量,那该多没意思。打在人身上,骨头咔咔响的,那才是好武器。 他双手轻轻的抚在锤柄上,那眼神如看待一个绝世的美女,或者说,如在看那丰润的希梦苒。 这巨锤算是地级中,顶级的荒器了,这种类型的武器,只要不是家族世代流传的,通常是不需要血液认主的。因为它们的力量不需要血液来激发,在这精巧的锤子中,每寸空间,都饱含着恐怖的力量。使用者只需将它抡起,即可,至于威力,就看你的能力了。 荒器,在这片大陆中,算是比较稀有的了。因为它的材料主要是蛮荒巨兽的兽骨掺杂荒息,配合顶级的炼器石,熬炼而成,主要以力量见长。自从荒息从这颗星球上消失后,荒器便用一件少一件。 “木头。”女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带着些许慵懒。桂木这才注意到她,趴在桌子上精致的小脸蛋。 “怎么了?” 她侧着脑袋望着少年,“今天晚上要举行食宴,那个我不喜欢的家伙也会到场,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桂木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你不会要我打他吧?” “不是,不是。”瑰琦连忙摆手。 “我只是希望他过来的时候,你能出来帮我挡一下。”她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真叫看客心生涟漪。 “那就是挡箭牌喽,不行,我拒绝。”桂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请求。若是之前,他定是会考虑一下,毕竟她父皇的实力按在那里呢,要是惹她一个不高兴,跑去告状了咋办?但如今不一样了呀,他现在的身份是荒族的重启者,未来的希望啊,只要他不做一些损害荒族利益的大事,尹祁天道根本不可能对他出手。那老子答应你,不是没事找事干吗?且,她父皇这件事的初衷也是为她好,她不知情,可少年知道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要不是本公主将你从大荒拉回来,你现在都不知死哪去了?”尹祁屠媚虽然有点生气,但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小,没有气势。且,她生起气来,嘴巴有些鼓鼓的,还挺可爱。 可惜,这少年早不是初下山那个憨憨了,见到美女就往上贴。所以,对于女孩的言语与动作,丝毫不感冒。 “你的命还不是我救的,要不是你,老子现在还能在这里吗?说不定现在已经上花楼喝花酒了!”这话自然是气她的,花楼,他门口都没去过。 瑰琦小殿下自然是不知晓那个‘花楼’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生气。 “坏蛋,再也不理你了。”她这次的声音大了些,怒推门而出。如果有人细心观察,会发现,她的眼角有些泪花,只是硬是给忍住,不流下而已。 桂木见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是不是过分了?”他虽然不想当那挡箭牌,但对这姑娘还是没什么恶意的。此时,见她伤心离去,内心有些过意不去。 “不行,就这么追上去答应她,岂不是很没面子。”他在房间来回踱步,似乎被那女孩扰乱了心绪。 “关我鸟事,爱去不去。”最后,少年一把躺在那软床上,连桌上的饭菜都没有吃。 接近黄昏,朦胧的月亮在天上升起,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这大荒与外面的世界差不多。而这天晚上,在那前往食宴的路上,多了一个白衣少年,见一人便拉住问。 “兄台,那‘食宴’往哪走?” 第七十四章 食宴 皇族的‘食宴’,每个月都会按例举行一次,用来歌颂那些远出大荒猎食的勇士。 但如今的皇族早已没有了那些勇士,因为他们这些工作都由下面的部族完成了,他们只需坐享其成便可,虽然没了勇士猎食的历史,但传统还是遗留了下来。 食宴举行的地点是一座名为‘皇庭’的大殿,出场的人士,会在月亮完降临大荒的时候部到场。 此时,在离‘皇庭’还有一段距离的城门上,一个白衣男子被两名凶神恶煞的金甲卫兵给拦了下来。虽然男子不停的在解释,但那卫兵就是不让他过去,且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是你们‘皇’的客人,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离那两名大汉约有三尺远,所以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金甲大汉的怒意。 可能,要不是这句‘皇’的客人,估计真要给人给扔出去。他们不知道话语真假,但那个‘皇’字,确实唬住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才不敢动用暴力。要是平时,有人敢这么胡闹,身上断两根助骨都算是轻的了。 “没有牌子不能进去,还请见谅。”两名金甲大汉冷漠的话语一如既往,如格守规则的机器。原来,这进场,还需要规定的牌子,没有牌子,这里是绝对不让进去的,这是桂木万万没想到的。 他来之前没有好好打听清楚,出门的时候也是偷溜溜的,怕被那门口的金甲卫兵发现。因为他猜想,他与瑰琦那女孩的谈话,以体修的耳力,隔一堵不算厚的墙,听到,并不奇怪。不然,有那卫兵领路,也不会发生这等尴尬事。 当然,他这新人脑袋并不知晓,那房间的材料,不但能抗压,声音隔绝更是杠杠的,且,那些驻守门前的卫兵怎敢偷听那位公主的话语,找死吗?这方面,算是他笨笨的脑袋想歪了。 “哪来的蛮子?敢来这里闹事。”正当桂木准备离开,再接谋划时。一个高大男子的出现,将他准备移动的脚步给定住了。 他比桂木高出半个头,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嘲讽,他望着白脸的少年,眸中有些许厌弃。 “一繁的儿子,不是说去大荒历练了吗?咋这么快回来了?” “嘻,嘻。这位对瑰琦殿下可是一往情深呐!听闻殿下嫁人的消息,一气之下跑到了大荒。” “不过,这少年莫不是那远到的客人?迎亲的。” 这城门前没有多少人,但议论声还是响了起来。本来桂木被卡在这里,就有不少人驻足观看。现在又来了一个有故事的高大男子,想必只会吸引更多人。 “蛮子?你是在说我吗?”桂木指了指自己,脸上笑嘻嘻的。他可听不到旁边的杂言杂语,但这男子的态度他不喜欢,且正愁上他过不去。 “怎么,有意见吗?”他的声音很雄厚,离得少年近,有点震耳欲聋的感觉。 桂木双手捂住耳朵,一脸嫌弃,见到男子神色不对,急忙跳到人群中,给他比了个中指。 “来打我,笨蛋。”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震惊了,表情石化了一般。而那个高大男子,表情明显呆滞了一下。 “找死!”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裸露在空气外的皮肤,青筋犹如怒龙般暴起。 桂木也不等他暴起,直接跑了出去。高大男子见状,怒气更胜了,推开前方的人群,迈着大步,朝他离去的方向追赶。 留在原地的人,纷纷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除了意想不到的惊讶外,还有一幅看戏的幸灾乐祸。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人,他(她)们也逐渐收回了神色,只当那是一场少有的闹剧。拿出一个金色的牌子,交给城门前的那两个金甲卫兵,缓步而去。 皇庭内,金顶石壁,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大殿共设有三百张食案,能进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皇族的达官贵族。 尹祁天道于王座之上,并非独坐,那苒妃侍候在一旁。尹祁屠媚坐在离那王座最远的角落,因为这丫头此时还气着她父皇呢。 她旁边有一人,是一位宫装美妇。皮肤白净,容颜亮丽,虽身材不及那位苒妃,但也算是一等一的傲人。 “媚儿,还在生你父皇的气呢?”宫装美妇一只手抚在女孩的精巧的小手上,眸中尽是宠溺之色。 这位宫装美妇,便是瑰琦小殿下的生母,名为尹祁韵瑶。本是婢女出身的她,论身份,是绝对不能参与到这食宴中来的,只是母凭女贵,得尹祁天道的特许,能在这食宴中落得一席。 “哼,坏父皇,才不理他呢。”她嘟着嘴巴,趴在食案上,一只小手拿着本是餐具的小刀,在这食桌上,插来插去。其实她对她父皇本没有那么多怒气,但是只要一想到今天那坏蛋的态度,心里便会无名生起一把火,而这把火眼见没有地方烧,便只好撒在她的父皇身上了。 宫装美妇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来得有些心疼,用那只雪白的玉手轾轻抚在她的背上。 在她们的周围,食案空出了几排,并非没有客人,只是出于对那位小殿下的畏惧。 因为以前她在食宴上吃东西,不小心给咽着了,一旁的达官贵人见后,便想着上手为她解决。可这娇贵的小公主哪得人碰啊,一巴掌扇人脸上,最后还是尹祁天道亲自给她将卡喉咙里的肉拿出来。而那个达官贵人也受到了处罚,理由是,弄疼了小殿下的手。 时间漫流,月亮正好升到这皇庭的上方,恢宏的大门上,一个白衣男子随着几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踏进了这辉煌的大殿中。 白衣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那空闲的食案。初来乍到,他可不懂规矩。 在白衣男子进来的那一瞬间,坐在角落处的尹祁屠媚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嘟起个嘴,一脸气愤之色。一旁的美妇人并未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依旧紧靠着,陪在她的身边。 这进来的白衣男子,可不是桂木嘛。先前他一番引诱,将那高大男子带离人群,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回身,一顿操作,将那家伙撂倒。在他身上摸索了半会,果然,有所收获。 出现在城门上的人,基本都是去参加食宴,怎会出现如他这般情况,于是,在那高大男子站出的那一刻,计划便在脑中瞬间实施。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将从高大男子身上搜来的金牌,交予那金甲卫兵,不顾他们怪异的神色,大步离去。 桂木并没有看到角落的女孩,他随便找了个看起来不那么显眼的地方,坐下。他不知道的是,女孩从开始,目光便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见他没有看向这边,眸中有些许失落,脸上的愤怒也失去了动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食案中逐渐有人落座。一个一身白衣,面如白玉,目似朗星的少年郎持着一纸扇,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从那大门中缓步纳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代南陌世家向尊贵的皇问好!”白衣男子拱手持礼,态度恭敬。而中年男人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但依旧面无表情。 “赐坐。”尹祁天道大手一挥,两旁的下人从阴暗处搬来两张食案,摆在那王座之下。 白衣男子连忙道谢,而后移步入座。桂木看着这少年郎的一番动作与言语,心中猜想,这想必便是瑰琦口中那个家伙了。 南陌世家,他并未听闻过,但能入尹祁天道法眼,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势力。 “欢迎各位的到来,作为荒族的皇,非常荣幸能再次与各位齐聚这食宴之下。” “感念先祖,悼念先驱!”尹祁天道站起身,一只手按在胸口处,低着头,双目闭上。一旁的苒妃也紧随他的动作。 王座之下的宾客纷纷起身,口中念叨着那一句“感念先祖,悼念先驱”。 人群中,有一个人显得很突兀,他虽然站起身,垂着脑袋,但眼睛却是半睁开的,望着这傻傻的众人,心里发笑,这群人真傻,但动作却没有落下。 “上食。” 随着一声令下,身材曼妙的侍女从那大门跨入,她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与精致的玉盘。 随侍女完进入大殿后,赤裸上身的卫兵,肩扛着一根巨大的木头,他们共有二十二个人,每个人的肩上如出一致。在那木头上,放着一只完烤熟的荒兽。虽肩杠重物,但每一步却走得十分整齐。他们来到这大殿的中央,小心翼翼的将那巨大的荒兽放下。弥漫的香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时,待在一旁的侍女,上前,用手中的利刃分割巨兽的汁肉,装盘,送到每一个食案上。 “姐姐好!”桂木对着将玉盘递来的侍女说了一句,他稚嫩的脸上带着笑容,很是少年的天真浪漫。反而那送餐的侍女有点手足无措,面色羞红的跑开了。 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乐呵呵的。而在他对面的角落,一个少女望着他与那侍女的互动,一把刀子插在那还热气腾腾的香肉,咬牙切齿,眸中带着愤慨之色。 第七十五章 挡箭牌上线 这只被搬上来的巨兽,体内有强大的荒血,按体魄而言,估计达到了五境。 五境蛮荒巨兽的血肉,一小块,所含有的能量,便足以填满一个四境体修的胃。且,在座达四境之上的,不超十指之数,一只巨兽,足以。 坐在这里的家伙,虽然都是步入中年,且身份显赫之辈,但武道修为真的不咋滴。他(她)们能坐在这里,大半的原因,是托他(她)们祖上的福。 桂木将桌上的肉一扫而空,侍女摆好的老酒却一口都没碰。不得不说,这肉质是真的不错,比上次那只巨蝎好多了。 “可以再来一份吗?”他向站在角落处的侍女招手,此刻的他,手与嘴都是油渍,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的。 而他一旁的两位大叔,看着这年轻小伙的样子,一脸见鬼似的。这肉他们仅是吃了十分之一,便有饱腹之感。可这一旁的家伙,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一盘接着一盘。 桂木这样的行为不单引起了他旁边人的注意,就连不远处的宾客,眼睛也会不时扫过这边。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痊愈呀,身体需要补充能量的地方多了去了,再加上六境的体魄,与新生荒血的刺激,估计这一整头巨兽他都能吞下。 尹祁天道看了一眼那边狼吞虎咽的少年,面无表情,眼睛万古不变的冰冷。他这次食宴,没有邀请这个少年,主要是不希望他引起太多人的关注,那对一个重启者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希梦苒的媚眼流转,夹过桌上一块肉片,轻轻放入口中。似乎对王座之下的少年郎的兴趣,比不过这桌中的酒肉。 在靠近王座的食案上,白衣男子轻抿一口小酒,斜着目光投向角落里奋力切肉的尹祁屠媚,嘴角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微笑。 而他旁边的中年男人目光则紧紧跟在那个少年身上,他虽不是体修,但也是清楚这肉中的能量,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那少年如今所吃的量,已经超过他五倍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且,他来这里也有几个月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皇族内有这号人物。这使得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在那个长得很年轻的‘老怪物’身上。 在桂木还在狂吃的时候,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上,一块光滑的巨石被推了上来,放在两侧食案的中间,尹祁天道的正下方。 侍魂老头站在那巨石旁边,而在他前面,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纤细的竹签。 这是食宴惯有的活动,名为纤画。来者用纤细的竹签在巨石上刻画,讲究的是力度的控制,与心态的稳定。 古时,这是各个部族打压对手气焰的重要手段,后来,由于部族的减少,外来势力的强大,迫使各部族将精力放在战争与生存上,这项活动便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在部族间消失了,但在皇族这里,还保留下来了这个传统。 “哪位大荒的勇士上来露一手。”侍魂老头声音尖尖的,让听者十分不适,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环顾四周,冒着寒光的眼睛,仿佛不是在请人上来,而是在逼人投网。 在目光扫过那个埋头苦吃的桂木时,明显停顿了一下。可此时的桂木哪还管周围什么环境,眼中只有桌上这盘肉,可能他现在连来这里的初衷都忘记了,不是来吃,而是来当挡箭牌的。 “我来。”一个满脸胡须,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迈着大步,从那桌上拿起一根竹签,静静站在的石壁前,沉息。 “暮流这家伙居然敢上去,也不怕丢了脸。” “哈哈,以他那二境的修为,估计连刻个字都难。” “话是这么说,但他力量的控制还是挺好的,至少在二境这一层,在座的各位没有几位能比得过他了吧?” “切,你也不看看他停在那里多少年了,几百年啊,公鸡都能生出蛋来,何况他还是个人。” 尹祁暮流并未理会周遭人的言语,几百年了,脸皮这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他们这种老人家身上了。 当身的劲都凝到掌心时,他猛然下签。一笔一划,皆刻石上,粉落的尘埃,不断在脚边堆积。当最后一笔下去时,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参与了这么多次,终于能有一次,将完整的名字刻上去了。 侍魂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给他一个赞赏。以二境之力,能在这巨石中刻上名字,确实不易。因为这石头本来就是用来打造兵器的材料,用竹签在上面刻画,稍有不慎,竹签便会断裂,难度极大。 尹祁暮流仰着脑袋,一脸神气的模样。不多时,又有几人上去,但所刻下的,都是名字。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纤画,本就是上古时期留下来的传统,那时候能坐在食宴上的人,哪个不是实力强悍? 纤画,刻的可不是画嘛?哪有名字一说,只是随着时间的演变,荒族腐败之风的盛行,导致上古立下大功的贵族子孙实力逐日下降。 直到今日,能拿出手的都没有,如今当皇城守备的,哪个不是基层平层。高阶战力,贵族完落后一大截,与那平民出身的将军而言,这就是个软床女人轰出来的废物。 “尊敬的皇,我可否上去试试?”白衣男子站起身,向那王座上的尹祁天道拱手行礼。 尹祁天道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得到准许后,白衣男子走到那巨石前,他并未拿那竹签,因为他是练气师,控制力度这种东西,不是他所擅长的。 右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合拢,一道黄色的罡气从指中并发。这是他家族特有修炼之法。以罡气之力,强化自身体魄,近战中,可媲美同阶体修,奈何有一点,不够持久,耗气耗息快。 指尖触在光滑的石面上,顿时出现一道凹痕。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指尖在石面不带丝毫停顿,一笔一划,犹如游龙入水,曼妙而不可言。 待最后一丝尘灰飘落,白衣男子收手躬身:“谢谢指教” 白衫隐去,遗留那石壁上的,是一行精巧的小字:“南陌离喜欢尹祁屠媚。” 周围的宾客在那一刻都呆住了,不敢出声。 “离兄写的好啊!”一个身穿黄衫的强壮男子拍着手,赞赏道。此人,是在场除了瑰琦以外,唯一一个能进入到皇庭中的皇室成员。尹祁天道的儿子,也是新任的太子——尹祁城。 要是以前,给他十个胆子都绝不敢做这事,还是当着他父皇的面。但,自从他当了新任的太子,父皇又宣布下嫁他的皇妹后,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在父皇眼中,他那个宝贝的皇妹并非是绝对重要,至少现在不是了。 再者,与那南陌世家的人接触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些。因为南陌的背后所隐藏的力量,绝对不逊色于他皇族。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下嫁,恩赐,而是两大势力间一次政治性的合作,他的皇妹,便是这次合作的牺牲品。 有了他的开头,周围的达官贵人纷纷附和,各种美言词藻都堆了上去。他(她)们自然也是知道这对客人的来历,但在了解方面,还是不如那位太子的。 南陌离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享受着众人的赞赏时,目光还望着角落那边满脸怒意的尹祁屠媚。 若不是顾及那女孩可能不给自己面子,现在他便已经上前向她求爱了。 在众人的一片赞赏声,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鬼画两笔的草字,也好意思登台献丑。”掌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去,只见一个满脸油渍的白衣少年跃过食案,一只满是油汁的手拍在白衣男子的肩膀上。虽然很是专心的顾着吃,但主要的任务还是没有忘记的。 “瑰琦殿下是我们伟大的皇的掌上明珠,你这癞蛤蟆是想吃天鹅肉啊。”他脸上尽是嘲讽之色,丝毫不给这位大世家子弟面子。 南陌离确实有风度,即使是他那只手脏的不成样子,拍在他的白衣上,也未见他动怒。 “阁下莫不是瑰琦殿下的追求者,这番话下来,怎有一番酸味。” 桂木皱着眉头,一只手指着自己。特喵的,敢说老子酸了,那小丫头片子,扔老子被窝里都嫌她凉。但心里虽然这么想,话语到嘴边却变了味。 “没错,咋滴呀?” 毕竟是来当挡箭牌的,吐槽那丫头,万一一生气,将他赶出她卧室怎么办?睡大街啊,丢死个人嘞。 “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上台,自是修为见高下。”侍魂老头很不识趣的打断了两人的话语。桂木给侍魂老头翻了个白眼,撤掉放在南陌离肩膀上那只手,从那木桌上拿起一根纤细竹签。 坐在食案上的众人注视着这个行为怪异的少年,因为他的模样,实在是不像一位从小在大荒中长大的人,且,能来参加食宴的,哪个不是身份尊贵的人物,但却从未见过这少年,他是谁?从那吃态之姿,恐怖的干饭能力,想必众人心中还是有所疑问。但见皇与那灰袍老人面色如常,自然也就不敢开口质问那少年。 角落中,尹祁屠媚从他出声的那一刻起,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身边。听闻那句“没错,咋滴呀”后,整个人脸上还带上了一丝羞红。 尹祁韵瑶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不由得望向那少年的身影。 第七十六章 纤画 桂木手持竹签向王座上的尹祁天道行了个礼,巨石有两面,他挑了一面无字的。 纤画,刻的可不是字,而是画。竹签在碰触到那光滑的石壁时,留下优美的迹痕,曼妙的沟痕纵深不定,落下的动作大小不一。 时间已过三刻,只见那少年动作依旧,未见丝毫疲惫之意,石间尘埃不断滑落,于那遇到地面铺上一层梦幻的尘纱。 众人已经无暇顾及他刻画的是什么,只知他在那巨石前站立了三刻有余,且手中笔画不断。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那上古的纤画上,那时的纤画,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上百成千块,纤的,不是字,而是画。 他们已许久未经历那般事迹,倒并非荒族人才衰落,只是贵族内部腐败,难以再现祖先辉煌。除非让底下那些平民上来,才有可能出现那种极具审美价值的纤画。 南陌离一直站在场上,并未入座,他目光紧随着那少年的舞动背影,面色有些许难看。 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是瑰琦小殿下的追求者,毕竟可没听说过,十多岁的公主的追求者是个老怪物。估计是那高高在上的‘皇’特地派来刁难自己的,挫一下自己的锐气。防止小看皇族,欺负了他女儿。但这样,也有点让他下不了台,抚了南陌世家的面子。 尹祁城盯着那少年,从开始到现在,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身为皇族的太子,竟不知道这宫中还有这号人物。那少年的模样与姿态,似乎又不似他皇族中人,莫非是父皇请过来的供奉。在这一瞬间,他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想。 场中的少年,想必也没能想到,自己只是简单出个镜,在旁人看来,竟然牵扯到如此繁多的关系。 待最后一笔落下,青色的竹签瞬间崩断。桂木扔掉断裂的竹签,猛然一掌击向那巨石,粉末如尘纱飘绕于他的周围。 尹祁屠媚站了起来,抬首望向他那边。 “瑰琦殿下,这是在下送给你的。”指尖带着紫色的光晕,在已完成的作品下,刻下一行小字。 “瑰琦的木头。” 石壁在失去尘纱的那一瞬间,展露在众人眸中。 黑色的长发如流瀑垂九天银河,掩于肩,及于腰。眸若星辰,追寻大海。身着一袭色彩斑斓的长裙,延至她的脚踝处。一张脸蛋清秀,透着让人难以言喻的可爱,犹若落入凡尘的小天使。 身后,一匹矫健的荒马抬着脑袋,望着天边那抹夕阳的光晕,脚下是漫野的流沙。画面在这一刻定格住了,仿佛天神对凡尘最后的礼赞。 尹祁屠媚的画像,不光是万众瞩目的公主看呆了,连一旁敌意满满的南陌离也移不开目光。 画技,他曾于观星台上,坐与众星论道,于脑中绘出星河万域,万家灯火。对于少年,本就是靠想象与巧妙笔力的画,于那精神绘声绘影而言,不过是信手沾来。 整个皇庭诡异的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不知是谁人,不解风情的一声轻咳。众人才从那宛若有魔力的画像中脱离出来。 “呼!” “呼!” …… 没有赞叹,只有一种心有余悸的呼气。那画仿佛有魔力,能将人的目光思绪吸入,想要出来,却犹如踏入流沙一般困难。 这种用精神构想,笔力描边的画,本就是幻术的顶级载体,即使没有精神力加持,也能达到微弱的迷惑引魂效果。 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完在少年的预想之中,因为他要的就是瞩目,要的就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幅纤画,本皇便替媚儿收下了。”饱含力量的声音将尚还迷茫的灵魂拉回了现实。尹祁天道从那王座上站起,走下泛着光焰的台阶。经过桂木时,冰冷的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下。 待尹祁天道走去皇庭,数十名金甲卫兵涌上来,小心翼翼的架起那块巨石,将之搬离皇庭。 皇城的夜,总是透着一股清冷。在一条幽静的林荫小道上,借着模糊的白洁月光,隐约间能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这安静的夜世界中。 “不是说好不来的吗?怎么又跑来了?”身着粉艳长裙,披肩长发的瑰琦抬着头,脸上有些许红润,嘴巴鼓鼓,走在前方,望着天上高高挂起的寒月。 “因为有个任性的家伙说缺个挡箭牌,我觉得我挺合适的,就跑过来了。”桂木双手负于脑后,眼睛四顾,流转于皇城夜景中。他嘴角带着散发光泽的油渍,闲步漫于女孩身后。 “那……她说,你就去啊。”瑰琦不敢回过头来,问出这句话后,脸色顿时红润得要滴出水来。 “当然不是。”桂木淡淡回了一句:“那个家伙还欠我两件天阶荒器,我是担心惹怒她后,她不还。” 瑰琦在听到这话后,表情明显一僵,连动作都迟缓了不少,低着首,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 这时,少年从背后走来,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骗你的,我是会在乎那种东西的人吗?” “嘻嘻!”如脆铃般的笑声,入少年耳,隐于少年心。瑰琦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容,眸中泛着点点星光。 ———— 皇城内,东部的尽头,有一座平实而精致的宫殿,于这黄金遍地的皇城中,显得自然、轻松、休闲和质朴。 这座宫殿名为‘寒月’,是这皇城中除却‘皇’的寝宫,最大的卧寝之所,从希梦苒进宫以来,这‘寒月’便一直为她所有。 “苒妃!” 寒月宫里,一个身穿黄衫的高大男子比直坐在一张宽大的凤椅上。在他对面,是一张做工精致的美人榻,希梦苒便半倚在那之上。 她一双凤眸斜视,腰肢凹隐,身上的薄衣将丰润的身材完美展现在这位太子面前。 “太子深夜来寝宫找我,莫是不怕你父皇知晓,将你位置给挪了。”希梦苒脸上带着嘻笑,玉指轻抿那诱人的嘴唇。 “苒妃说笑。”尹祁城轻言一声,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而后道:“此番前来,只是想向苒妃打听些事情。”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盒子,起身将之递了过去。希梦苒并未移身,她身旁的侍女将之接过。尹祁城见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躬首回到了原先的坐位。 “说吧,我听着。”希梦苒半眯着双眼,脸上媚态尽显。 尹祁城轻轻点了点头,顿了顿,思虑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苒妃对于今晚食宴的状况有何看法?” 只见希梦苒微微转了一个身,胸前鼓足的凤首扭曲得可怕,尹祁城也是微微移开了目光,望向别处。 “看法啊,那少年的画,画的可真美呀。连我这不懂艺术的妇人家,都能感受到那其中的美感。”希梦苒望着尹祁城比直坐着的高大身躯,嘴角抹过一丝微笑。 “皇妹已经由父皇决定外嫁于他人了,那人上场搅局,不是拂了父皇的面子?” “你父皇,最疼瑰琦小家伙了,这么多年,不都这样吗?” 尹祁城听闻她的话语后,低首,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后,他才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苒妃,谢谢了。” 尹祁城起身拱手,向躺在美人榻上的希梦苒行了个礼。在走出殿门时,他突然问了一句:“那少年模样的家伙,你可知来历?” 希梦苒从美人榻起来,一副倾世的妖颜,眸中带着道不明的妖媚:“来历啊?可能要睡过一觉,才能知晓了。” 末后,还带着轻铃般的笑声,软柔,又夹杂着媚丝,入人耳,勾人魂,让男人很难不心动。 尹祁城脸色依旧,从容的走出这座寒月宫。门外的侍女,将大门关上,清雅的卧房,只余希梦苒一人,醉卧柔榻。 尹祁城出皇城,便一路向南。他的府邸,位于绿洲的最偏僻的地带,周围近乎没有居民。 简陋的大门上,只有几名披甲的侍卫。尹祁城温和的打过声招呼后,便推门而进。 府邸并不大,于一个皇族的太子而言,府内只有几名模样普通的侍女,负责平日的生活照顾。 尹祁城跃过大片建筑,推开一扇木门。这是他的卧室,里面布设很简单,木床,木桌,木椅和一张不大的书桌。 “你回来啦!” “嗯!”他轻应了一声,在那木床上,坐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妇人,房中有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出一份安宁的美丽。她模样不是很好看,但那双温柔的眼睛,却是深入人心。 尹祁城从书桌上拿了点东西,转身微笑着对她说道:“好好睡,下次有时间回来陪你。” 他扬了扬手中的公务卷,与女子挥手告别。女子一直看着,见他把门关上,才收回了目光,将房中的蜡烛吹灭,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边透过来的寒月光,眸中带着一丝温柔。 尹祁城来到一间用石头砌成的房子,推开石门,里面没有窗户,所以有点闷气,房中有着木架,放着大大小小的书籍。 他将石门关闭后,来到一个木架上。他将其中一本书拿开,露出那墙壁上的机关,轻轻按了上去,顿时,书架一震,从中间裂开,露出地底下的暗道。 尹祁城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旁的木架上。向后方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后,才缓步走入那暗道中。 在他进去之后,木架又自动合在一起,掩住了那底下的暗道。机关也消失在了墙壁上。 昏暗的地底下,微弱的烛光在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左右的石壁上,挂着一副副露骨的美人图,而那画中的主角,都是一个丰润绝世的美妇人。 第七十七章 消息 皇城内,有一个神秘的机构——搜神。里面的成员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皇’的直系。他(她)们专门负责打探大荒以外的世界的信息,弥补荒族因为地理缺陷,而导致的消息封闭。 端皇李氏一直虎视眈眈,大荒内虽然有蛮荒巨兽作为第一防线,但只要荒族一天不灭,李氏绝对不会放下沾过血的屠刀。双方犹如千年的宿敌,早已发展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而如今,荒族明显在这场对决中是处于下风的。端皇李氏驻守边荒的城墙,每一年都在往里面推进。如果没有新的突破,总有一天,他(她)们会被困死在这大荒之中。 像这次联系到始魔大陆的隐世家族——南陌。也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突破口,当然,这其中的利益交换,只有尹祁天道与南陌那位老祖宗才知道。瑰琦,是筹码,还是交换的本身,都有待商议。 搜神,所处的地方,是那皇庭的地底下,而他主要的负责人,便是那个侍魂老头。 一条幽长的暗道上,一身白衣的桂木跟着前方一个披着黑甲的男人,来到了皇族最神秘的机构中。 桂木从瑰琦口中得知这个机构的存在,思虑过后,与尹祁天道商讨一番,得到了他的允许。 他还是第一次进到这么森严幽暗的地方,明明上方是奢华艳丽的皇庭,下方却整的跟牢狱似的。 穿过长长的幽暗梯道,桂木第一次踏在这个荒族的情报机构内。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昏暗,狭小,他脚下的大地,铺着黑蒙蒙的石头,头顶上方,镶着数不清的发光的圆球。 从这里望去,看不到这片大地的尽头,周围有人员在行走,披着甲卫,带着头甲,厚重的面具套在脸上。 作为潜入李氏领地的探子,身份和外貌可不能在这里泄露,即使这里是皇城。通常探子的身份,只有尹祁天道与掌管这里的侍魂清楚。 能让桂木这个初来几天的外人进到这里,可谓是给足了脸面和信任。 披着黑甲的男人带着他走过那黑蒙蒙石板铺着地面,来到这片空地的中央。 桂木抬着头,望着那中央的光柱,那里存放着一些竹制的圆筒,顺着那关柱上方望去,是一颗巨大的半圆光体。 按照它露出来的面积来看,已经有皇庭百分之一的面积大小了。光柱所笼罩的地方,刚好是它露出来的那部分面积。 在那光柱周围,站着六个身穿白袍,面容苍老的白发老人。他(她)们脸上没有带着厚重的面具,满是沧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手中那些竹筒。 “芒星一长老,这是‘皇’要求带来的人。”披甲男子上前,半跪在地,姿态恭敬。 那个老人并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他身后的少年。那人看起来很干净,与他(她)们这些常年生活在地底下的老家伙不同,他显得阳光,很有朝气,对世界万物都充满了好奇。 桂木注意到了那老人的视线,收回放在光柱上的注意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下去吧。”白袍老人摆了摆手,而后,转过身去,“你想要什么消息?” 披甲男子从桂木的视线中消失,空间若大,但他那沙哑的声音却始终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神师。”桂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身着白袍的老人,与荒族体修这主要修练体系不同,是位主修精神力的主。 大荒,灵气匮乏,元素混杂,环境恶劣,没有强大的体魄,根本扛不住那风沙的摧残。所以,从被端皇赶到大荒后,练气与神师这两种过度依赖法则与身体薄弱的修行体系,便被荒族给遗弃了。 “子月,青叶城,书砚商行‘幻想神域’的去向。”桂木走近了些,望着那个老人有些沉重的背影。 白袍老人站在光柱沿边,什么动作都没有。只见那光柱中央的竹筒缓缓飘落至其的手心。 他用那干枯的手指轾轻解开那绑着竹筒的银线,而后将之摊开在空中。头尾摊开,不长,大概只有他半个身子左右。 “小心点,莫要碰触坏了。”竹筒飘到桂木身前不过三尺,上面的字体是荒族特有的血脉文字。 他看不懂这些,但那竹筒上流转着精神力,一滴一滴的信息往他脑海中送达。这竹筒只是个载体,同样也绝密的防具,不认识这种密语,绝对无法解读。除非有它专门配置的精神导读。 “书砚阁,神舟子月三号从青叶城出发,载客三千九百多人。于子月二十二号,临近渊魔海。遭遇袭击沧龙,死伤人数不明。 同日,端皇李氏派遣数万军甲舟逼近书砚的游船,中间事议,不清。” 很短的几句话,却是要荒族探子在城中潜伏几月甚至几年,成为一个与他人无异的常人,隐姓埋名,小心翼翼打入内部才能得到,其中要花费的功夫,要比想象中的难的多。 桂木看完这竹筒中的内容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谢了。”他向老人行了个礼,表示感谢。竹筒泛着银光,缓缓飞回那老人手中,他从衣袖夹间拿出一条精巧的银线,小心翼翼地捧扎。整理完毕后,将之放入光柱内。 “这是荒境的通行令,持有它,你可以从海上乘特殊的商船离去。”老人将一枚古铜色的令牌扔给他,桂木伸手抓住,握在手心。正面是一个奇怪的文字,歪歪扭扭,实在难以让人看懂。背面则是一个浮雕图,一只狰狞的巨兽躺在一棵枯瘦树下,场景十分诡异。 这是‘搜神’特有的令牌,专门指派给荒族探子,去海入陆。桂木没有与人提过出海,但能得到这个,想必是尹祁天道安排的。 他默声再次行了个礼,从那中央的光柱,缓缓离去。 六个老人依旧做着那日复一日的琐事,少年的到来,负责这里的侍魂已经提前通晓。他(她)们日夜生活在这里,搜寻着外界的信息,对于这外来者,其实还是有些兴趣的。只是人老了,对世界的好奇也就少了许多,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探究到底。 终究还是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昏暗的白衣,顶多是给他(她)们的眼睛带来一点不一样的色调。 幽暗的隧道中,桂木低着个脑袋,双眸有些沉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他前后,披着黑甲的男子一如既往地为他领路,如他来时那般。 光线从上方照下来,桂木走了上去,重新来到了这皇庭上。随着那阴暗的门关闭,世界又变得没有那般压抑了。 这里是皇庭那王座背后的古老祭坛,中间是一条黑渊色的圆,立着一尊暴怒的黑龙,‘搜神’的入口便在它底下那毫无破绽的金纹地板下。 这个地方很安静,平时能到这里的,也就只有那位‘皇’了。门口有守卫,负责这地方的安。 “可以借我一个恢复的地方吗?”桂木望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尹祁天道,眼中带着祈求。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少年,目光说不清是冷漠还是嘲笑。 ———— 皇城北面,那雅致的殿内,瑰琦提着精致的瑰红食箱,敲响了那大殿的门。 “瑰琦殿下,那少年出去了,尚未归回。”守在两旁的卫兵恭敬的说道。 瑰琦摆了摆手,将那大门推开。待她进去后,卫兵便将那殿门关上。 她将那精巧的食箱放到桌子上,而后双手托着脑袋,静静的呆坐在那里。 在她前方,有个木架子,那上面挂着一套白袍,按那大小来看,应该是少年的。 床上的被子很杂,横七竖八的。床脚下放着一个大锤子,看起来它的主人把它遗落在这里了。 “木头,咋还没回来呢?” ———— 昏暗的地底,溢着那犹若液体的荒息,金色的古树下,坐着一位盘腿的少年。 他面容精致,皮肤白净,由于大荒的多日奔走,他的脸颊瘦了些许,少了一丝柔和,多了一丝狠厉。 此人正是桂木。 与尹祁天道交谈,却是方便,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倒是想不到,自己还能再次来到这里。 作为荒族的圣地,这地方,能进来的估计就只有历代的‘皇’了,他这个外来人,即使拥有重启者的身份,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重启者与尚未毁灭的原族间没有任何关系,一点因果都扯不上,相当于一个外人。 可他就是进来了,很多事情都不讲道理,没有逻辑可言,就像那突然发生了的意外。 自从上次吸纳荒血后,他体内的力量就得到了成倍的增长,境界更是在那血脉的刺激下,达到了六境的中期。而气,也勉强进入了三境,这要多亏那荒息,虽然只是练体的专用,但毕竟属于‘气’的一种范围,怎能不对练气师起作用。 他肉体上的伤不是很重,尹祁天道虽然将他打的挺惨的,但远没有世界压制来得历害。只是,由于上次神识的创伤尚未痊愈,被他那一顿毒打,直接给激化了,现在然靠着那颗尚未消耗殆尽的精神种子的力量维持着平衡。 第七十八章 疑 “端皇万甲军舟。”桂木睁开眼睛,沿边冒着金色的光焰。他身气孔张开,将那空中的荒息纳入体内。 他并不知晓李舒雅与李氏皇朝有何种关系?但从那个自称是李氏皇族的女子看来,李舒雅对他(她)们而言很重要,或者说,她手中有他(她)们所需要的东西。 那万甲军舟,如此大费周章,是奔着那个女孩去的吗?如果是,那种庞然大物,她定不能对付。但,唯有她对李氏有价值,生还的机率才能更大,想必作为这颗星球的超级大势力,应该不会对一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下毒手吧。 桂木如今不能确定李舒雅的下落,是沉入那渊魔的海底,还是被李氏控制。如果是前者,他会将背后组织刺杀他的幕后黑手揪出来,杀掉。如果是后者,他会亲自去李氏的皇城走一趟。 到如今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圣殿的十骑——鬼罗刹,能进入到紫明宗管辖的星球上,虽然紫明本宗在遥远的无厄星域之外,离紫极星很远,但以鬼罗刹那种战力,紫明安排在这颗星球上的统星者,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他悄无声息的被人干掉了,不然,怎会不知晓鬼罗刹的踪迹。且,王老头就在这颗星球上,什么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而我的行踪,宗门内就只有几个人知道,幕后之人又从何得知的? 他(她)虽然动用了很多手段,但没有一种能一瞬间将他击杀。如果他(她)能瞒过王老头的神识,那为何不雇用更强的圣殿骑士,反而是将鬼罗刹推上来,那个只适合打群架的家伙,最后的古铜巨人,虽然威势浩浩,防御惊人的恐怖,但攻击却远远落后于它的防御。 如果不是来杀我的,那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是值得他(她)动用如此手段。 紫明监控下,还敢在紫极星上刺杀太上的弟子,莫非是我那师傅的死对头?可如此人物,怎会有这种恶趣味,且,论刺杀而言,那也太光明正大了些。 “曾言圣。” 桂木脑中突然蹦出这个名字,因为他来这颗星球的第一份杀意,便是来自这位与王老头有生意来往的曾家家主。 那人古怪的很,身上疑点太多。但这种不稳定的人,怎会放任在这颗星球上。他的杀意不像是装的,很纯粹,就像誓要把自己连同他一起燃烧殆尽,可这又是为何?为了那个女孩?还是因为我? 他的杀意也太明显了,就像明摆着告诉桂木,他想要杀了他,可为何要这样?让自己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吗? 这里可是紫极宗的地盘,他这样做,不怕死吗?他自此自终都没有亲自动手,直到他离开清泉县,离开那个女孩身边。 他可不认为那家伙是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越是外表文绉绉的,打起架来反而是最狠的。 他与圣殿在这颗星球上的分部的副业杀手尸心言完成了一笔交易,就是刺杀曾言圣。七境体修,最顶级的虚空石,即使是天止也留不住他。 桂木在尸心言身上暗中刻下了一个空间映镜,只要尸心言让他出手,桂木便可以从他出手的手段上,大致估摸着他的修为,体系和所属的势力。因为他的眼睛,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除了太上,谁也不知道他有这项能力。 当然,他不会认为尸心言能靠近那家伙,所以,桂木运用自身的空间和时间的亲和性,凝结了一枚最顶级最特殊的虚空石给他,即使是王老头都难以拦截。 那颗虚空石是被动触发的,即使尸心言第一时间被秒了,也会将他的尸体带回,他不相信,曾言圣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可能有某种目的性的人从他面前溜走,定会出手阻拦,到那个时候,尸心言身上由他布下的空间映镜,就能在他面前清楚的呈现出那种力量。 无论他是谁,总归要有个结果。 曾言圣只是他猜测中最可疑的一个人。刺杀这种事,又不能一击必杀,实在是无趣的很。 桂木将手掌平放在膝盖上,锋利的爪子与古朴的鳞片将他手臂变得狰狞可恐。他年纪还小,并不想想太多的事,考虑太多的问题,下山历练,他单纯只是当做游玩,并不想猜测这其中的目的。 紫明,是他的家,亦是他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虽然他没心没肺的,但有些东西走进心里了,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那里在他的记忆中依旧非常美好,可能是内部出了问题,或者有人牵制住了他那便宜师傅。 紫极星,不够安呐。 ———— 清泉县,位于盘古大陆偏北的一个小城镇。入夜后,街上的灯光明显暗了些,普通的居民早已入睡安眠,修行者则在卧室中打坐,静修。 夜雾笼罩在街上,曾府门前两个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摆,烛光微弱,那门前早已没了守夜侍卫。 “呼!呼!” 步入寒冬后,夜间的风也变得凌厉了些,种在小路两旁的树木轻轻摇摆着,上面的枝叶脱落的差不多了,大多是那裸露的枝丫。 “咔嚓!” 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窜到树上,由于他体重的问题,或者,没有想到这树枝如此的脆弱,不小心折断了一只,掉落在那小路上。 这条道路很黑,虽然路旁有微弱的荧光石灯,但依旧有许多阴暗的地方。 黑影在树枝上小心观望了一会儿,见没人后,才跳下那老树,来到这石头铺成的小道上。 弓着身,双手垂在地下,走路的姿态犹如一只灵活的小猫。 小石桥上,一个身着黑衣的小男孩抱着一只灰白色小猫,在那桥上玩闹。在他身后,有一个年老的老人,面容和蔼,眸中带着柔光,虽是白发苍苍,但腰杆挺的直。 桥下的水面上,突然掉落一片叶子,小男孩抬眼望了一下。 “李伯,刚才好像有东西过去了。”他用手指着那水面上的叶子,一脸天真懵懂的神色。 “没事,小虫子而已。”那个老人脸上带着微笑,温和的说到。小男孩听到这里,又蹲下身子,与那灰白小猫一起玩耍。 黑影没入一座假山中,那上面建着一栋小房子,里面亮着光。据他打探来的消息,这曾府的主人,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商人,游窜在各大势力之间,做得一手好买卖。 曾府在清泉县的历史也算悠久了,祖上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人物,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经营着那条一直以来的商路。 黑影小心翼翼的攀上那座假山,朝着那还有光亮的屋子前去。他的脚步很轻,如羽毛落在地上,除了沙子稍微错开,没有任何的声音。 “咚!咚!” 黑影朝着这房子唯一的门敲了两下,然后弓起身子,手臂上出现一把锋利的弯刀。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门开的那一刻,可许久过后,门依旧还是那般模样,静静的竖立在他面前。 黑影皱着眉头,向后瞧了瞧,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用手轻轻拉了一下那木门,发现竟然没有关。 木门打开后,黑影见到了里面的景像,一盏枯油灯,一张书桌,两旁都是书架,摆放着青黄色的古书。 黑影小心翼翼的走进这里,那柄锋利的弯刀一直在他手背上。房间里没人,却亮着灯,这一幕对于刺客而言,算不得一件好事。 若是平时,他已经战略性撤退了。但这次的任务,他手中有两颗虚空石,使得他的心理很大程度依赖上了这两颗虚空石,且,他本身就有七境体修的修为,在这种小地方,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黑影小心翼翼的靠进那个书桌,发现上面放着一本书,青灰色,封面上印着一朵妖艳的青莲。 黑影左右查视,以他恐怖的听觉,即使是飞虫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到。这个房间并没有心跳声,有的只是那烛火烧尽后滴落的蜡。 巡视一番过后,他又看向桌面上那朵妖艳的青莲。那个东西有点奇怪,看了一遍后,就在脑中消散不了了。 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美丽动人心的东西,他也不相信有什么东西他能看一遍,就再也忘不了的。 那朵莲花诡异的很,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现在又想不起来了。心中隐隐约约的雀跃感,迫使他用那柄锋利的弯刀将桌面上的书籍翻开,刀子并未在书籍上留下痕迹,书籍依旧如刚才那般。 他眼睛紧紧盯着那新的一页,上面没有字,只有一幅画。 暗红色的笔墨,在昏黄色的书页下,勾勒出一副恶鬼的面具。嘴巴上长满了獠牙,额上有两个小菱角,它的双眼是犹如黑洞,不断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嘴巴向两侧拉开,形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黑影猛然一刀砍着那书籍上,原以为坚韧的书籍瞬间崩散,飘落在空中。 黑影转身,准备离开时,他身后的木门却不知何时关上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轰!” 七境的修为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毁灭性的力量。 双手握住弯刀,正准备一刀将那木门劈开。 “滴!滴!” “血!” 他听到了声音,是鬼哭的声音。在他下方,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血滩。 他低着头,看到了令他惊悚的一幕,那血滴上,映出他了那张可恐的鬼脸。 他扔掉那把弯刀,疯狂的在身上寻找那个虚空石,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双手扯住他的脸,想要把那鬼脸撕开,直到双手血液模糊,嘴巴张裂。 迷雾的书屋中,一个青衣儒雅男子端坐在青花梨木椅上,他手中握着一本青黄古书,腰间配着一枚圆形玉佩。 他将那古书翻开一页,没有字,只有一个满脸是血的狰狞鬼脸。 第七十九章 黄纸 大荒,皇城,金色的古树下。 一个模糊的影子,轾轻站了起来,他身上的鳞甲随着起身的幅度,发出碰撞的声响。 他双掌摊开,锋利的骨爪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身上的荒血,是最古老最原始的——荒,留下来的至尊血脉。他也不知道‘荒’是什么,如果有时间,他会去查阅一下资料,关于他身上的荒血。 他在这里一共待了二十天,这二十天里,他的力量在疯狂的恢复的同时,也在疯狂的增长。 在山上,他从未如此认真的修炼过,因为,在那里,他无所不能,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但在在山下,没有人管束,同样也没有人会帮助他,想要做到预想中的事,只能靠自己的拳头了。 李氏的皇城,他要去一趟,关于李舒雅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重要。 二十天时间,精神种子原先所携带的力量已经部耗光,在他手背上,只留下一片青叶与紫色电纹。在拥有这颗希望的‘楔’的精神种子之前,他还吸纳过另一颗,速度的楔。 不过,处在这个世界中,他很难动用到这两种力量。 体魄已经达到六境后期了,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这空间中的荒息和他体内的荒血。两者本来就是相辅相成,而在他身上,更是得到质的飞跃。 练气同样也得到了一些增长,只不过他并不会在意这方面。这里的元素很活跃,他的身体能感受到那种规律的脉动,那是元素正在融入他的身体。 这种元素,名叫‘戒’,是他身后那棵古树告诉他的。 他走下来的那条通道,所用到的材料,便掺杂到了这种元素。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上次在死亡葬瀑底下所遇到的那座诡异的建筑,所掺杂的元素中,有‘戒’。 这种元素融入体魄中,使他的身体强度达到惊人的程度。这十日中,他体内一直充盈着这种元素。要不是怕吸光,给主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早就扫空这里了。 其实,尹祁天道放他下来的时候,可没有考虑到这点。相反,他还有些担心。 戒,这种元素是一把双刃剑,能最大程度的提升身体的强度,将人体的体魄拉到另一个极限值。但同样,对身体,也会造成超负荷。 融入过多,会对精神和身体两种载体,造成恐怖的负压。这种元素,只能一丝一丝的纳取,练化。像桂木这种对两大永恒法则百分之百融合的怪胎,戒,不算是个意外。 按现在的实力,命体激化加荒血激化,和‘戒’对身体的加持,不能动用时空两大法则的情况下,再与尹祁天道上次的状态一战,应该可以达到三七开。 因为他的血脉高于尹祁天道,真打起来,会形成血脉压制,使其十分力度,只能发挥到七成。 这样,达到三成的胜算,便对得起的他的苦修了。至少,在尹祁天道手中保命的手段,算是有了。 桂木转过身,双手合十,朝那黄金古树拜了三下,还是非常感谢这么多天的陪伴。 古树轻轻摇晃着叶子,好似向他摆手。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手放在它隆起的树根上。它用精神意念告诉过他,自己身上的气息很像瑞兽,但又有些差别,它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放在它的树根上,据说可以给这棵孤独的老树带来好运。 ———— 皇城外,不过三、四里路,有一座古铜色的高塔。 围绕着高塔,那下方,形成一片空旷的空地。即使是那空地的周围,也没有房屋的存在,只栽种着一些罕见的树木与花草。 “你,过去将那边的木头搬过来。”一个身着黄金重甲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座尚未搭建完成的高台上,指挥着场下一群的露肩大汉,于这空地中搭建那座宏伟的高台。 这个项目,于两月前便开始准备了,当时是备好材料,而如今,是动手搭建。 再过差不多一个月,就是皇族的会武了,到时,十族族长都会亲自到场。 高台,这作为会武主要的场地,必须要体现出皇族的气派。让来宾对皇族抱着敬畏之心,莫生逆反之意。 虽然这项工程不算浩大,花支预算没有超出皇城国库的承受能力,但于那些享受皇族俸禄贵族而言,却是有些反感,因为这笔花支,会平摊到他(她)们每个月的俸禄中,使得他(她)们不得不减少平日的开支,来维持这一个月的贵族生活。 “一龙,自从你从大荒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很多。”在那高塔下方的巨石碑下,两个高大的男人并肩而立。一个模样略显老成,当是入中年了,另一个模样粗犷,可眼睛的灵光,暴露了他年纪的大小。 “是因为瑰琦殿下吗?”中年男人望着不远处那些忙碌的身影,可问题,却是在对着旁边男子言。 “父亲大人,我对瑰琦殿下的喜欢,并非是那男女之情,只是类似于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男子很认真的说道,虽然那言语中有些苦涩。 “我只是想不明白‘皇’为何要将瑰琦殿下许配给一个外乡人,而且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伙。” 中年男人见他那副愤慨的神情,不禁叹了一口气。 “皇的决策,定有他的道理,作为臣子的,遵守便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先放下吧!” 粗犷男子低着头,并未回答他父亲。 “食宴那天,你没有到场,隔天在皇庭外的树底下醒来,中途发生了什么?从回来后,你对此事一言不提,如果有什么忌惮,尽管告诉我。不要觉得那是一件丢脸的事。一个人,总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中年男人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眸中透着对这个已经成年的儿子的关心。 “父亲,我知道了。”粗犷男子虽嘴上如此答到,但对那件事的详细依旧不提半分。 中年男人对此也不意外,只是脸上露出无耐的神色。他这个儿子真是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倔强,又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终究还是要吃些苦头才能成长。 ———— 精雅的殿门,总是让人看一眼,就再难忘怀。桂木从古树那边回来,途中没有惊动任何人。只与那路过又不相识的守卫打了个半生半熟的招呼。 隔得老远,看到自己住过几天的大殿,有些许感慨。二十天未见,于他这个不怎么闭关修炼的家伙而言,确是有些陌生了。 临近殿门前,忽然记起了些事情。 “瑰琦最近有没有来找我?”桂木放在殿门前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朝一旁的金甲卫兵询问道。 “禀告公子,瑰琦殿下曾来过几次,由于公子不在,后来殿下便少来了。”守在门前的金甲卫兵恭敬的说道。 “哦,知道了,多谢!”桂木微微点头致意,一旁的金甲卫兵倒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摆手,道说‘应该的’。 推开殿门,再次进到了这个久别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温暖,于这满是风沙的大荒。 待门前守卫将那殿门关闭,他才褪下那身有些异味的衣裳,将挂在屋内那套白衣穿在身上。 明天再去找那家伙吧。 桂木拍了拍肩膀与腿部,确是有些不想动。将那屋内一直备有的清水拿过来,放到床边。脱掉脚上的白靴子,随意坐在那软床上。光着脚丫,泡着略显清冷的水,姿态好不自在。 舒服了一会后,将脚从冷水中拿出来。厚重的血铠不知何时已经附上了他的脚踝,那恐怖的热气将脚烘干,而那盘水直接被蒸发掉了。 他双腿放床上,从右手中指的指戒中拿出一小袋灵石,然后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 将黄纸平摊在床上,用手解开袋子,拿出一小块中品灵石。慢慢放到那黄纸上。他的脸别过一边,似乎是有些不忍。 灵石接触到纸面的那一瞬间,立即便被吸了进去。 “咦?”桂木见这玩意儿没啥反应,用手提起,在空中甩了甩,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没道理呀!不是放进去了吗?”桂木左手摸着下巴,眼眉轻挑,一脸疑惑神色。 这皱巴巴的黄纸,虽然它表面上是一张地图,但实际上,它是一件空间宝物。 王老头在他离开药铺前再三叮嘱过他。这地图啊,有问必答,但由于平时缺乏灵气,它的器灵一直处于沉睡之中。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尝试着唤醒它,不多,一小块灵石便可。 但除了这个,还有一个硬性的前提条件,唤醒他,你的身体状态必须要处在巅峰状态上,心情尽量平静些,不要太激动,不然,有可能会给你带来些麻烦。 这点,王老头显得很认真。所以桂木也就记得清楚。本来落入大荒后,最想知道的情况,便是李舒雅的安危,可身体的情况让他时刻想起王老头那句话。 后来,从狼族出到大荒,由于时间的匆忙,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情绪在那个时候也一直被那场刺杀影响着。 原本打算出了海后,到那船上平复心境后再询问。结果中途又给尹祁天道给劫了,一直拖到现在。 “那老头特喵的,真不靠谱。”说着,又从那袋子中拿出一块灵石,放了进去,可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反应。 桂木事皱着眉头,要不算了。但转念一想,那放进去的灵石,不就打水漂了,有点亏啊。 “唉!”放都放了,也不差这点了。于是,抬手又将一块块的灵石往里面送。望着那小袋子里的灵石越来越少,而那黄纸依旧毫无反应,桂木这下火气上来了。 手持着仅剩下的灵石放回指戒中,然后将那张皱巴巴的黄纸拿起,右手食指尖上出现一丝火苗。 “特喵的,搞老子心态是吧!”桂木恶狠狠的说道,表情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好,让你死无尸。”说着,食指尖上的火苗便碰到了那张黄纸纸角。 就又在那火焰燃烧的时候,黄纸上突然蹦出一个小人。 “呼!呼!” 他双脚直跳,嘴巴不断的向那纸角边的焰火吹气,不一会儿,那刚燃起的火苗居然给他灭了。 “呼!”小人吹完最后一口气,瘫坐在那黄纸上,一只手拍着胸口,一只手撑在纸上,姿态很是狼狈。 “王老……掌柜?”桂木望着这蹦出来的小人,先是惊喜,后来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这小人,满头银发,脸上却是红润,皮肤光泽饱满,像是女人的肌肤。一眼望过去,跟那王老头子一模一样。 小人坐在那黄纸上,望着少年的脸庞,和善的笑了。 第八十章 夜行宿杀 昏暗的大殿上,尹祁天道握着一纸奏章,低头扫了几眼,便将它放在前方的桌子上。 “皇,李氏的人这个时候来猎取时兽,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王座底下,是一身灰衣的侍魂,静静的站在那里,伛偻的身影于这空旷的大殿而言,是那么的渺小与孤寂。 “领头的是谁?” 尹祁天道并未探讨这事的怪异之处,反而是询问起那李氏的来人。侍魂有些犹豫,挣扎了一番后,才道出那个令荒族人愤恨的名字。 “禀告皇,是李渊。”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大殿的温度瞬间变到了零点。 “李渊吗?” 尹祁天道握着王座的扶手,变成缕缕金色的粉未,落在他脚下。他面容一如万古的冷冰,可那眸中深处,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他双眼闭上,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待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冷却了万年的心再次跳动。 “守住皇城。” 话音一落,那王座轰然粉碎,于那王座上,哪还有什么人? 皇城底下,一座荒钢石炼成的牢狱内,被无数条锁链封锁着的黑刀,突然发出高昂的龙鸣,穿透那无边的地底,来到那只余一人的寒月底下。 黑线切开那粗壮的锁链,连同荒钢石与那地底。在夜色中,它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追一人而去。 皇城内的变故,无一人察觉,知晓者,不过是面圣的侍魂。 他在那大殿之外,遥望着天边的无尽的黑暗与点缀的星光,轻轻叹了口气。 “大人。”在侍魂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金色重甲的男人,他静静地拱手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雕塑。 “吩咐下去,近期在外的皇城守卫,全部折返回到皇城内,动作小点,莫让外人察觉到异常。”侍魂转头望着那个金甲男子,眸中闪着寒光。 “是。”男人于黑暗中退下,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丝毫犹豫。 皇城的守卫,是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东西,也是他们彼此的港湾。 ———— “你不是王掌柜?”温暖的殿房中,桂木盘腿坐在那软床上,一只手拖着下巴,眼睛带着狐疑,满脸怪异的神色。 “嗯!嗯!” 那黄纸上的小人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翘着一只脚,姿态于先前而言,确是变了许多。 “他是我的主人,作为器灵的,我自然长得像他了,莫要大惊小怪。”小人出声为桂木解释到。 听完他的解释后,少年还是一脸不相信,左右端摩了一会儿,却是看不出区别。但这种事,也无关紧要了,反正他出来就对了。 至于器灵长得像主人这种鬼话,便让它随火一把烧尽吧。 “听王掌柜说,你能排忧解惑?是不是这样?”桂木一脸怀疑的神色。 “咳!咳!这方面呢?”桂木一双眼睛突然瞪大,望着他那迟疑的神色,似乎他只要说出一‘个’不字,马上就会被怒火焚烧。 “确是如此,本器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排忧解惑,完全么是问题。”小人搓着手,一脸掐媚的神色。 “那就好。”桂木呼出一口气,望着那小人的笑容,又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回忆。 算了,现在还是有求于人呢。 “我悄悄的说,你仔细听一下。”桂木低下脑袋,凑近那小人。他这个动作没啥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彰显仪式感。 “XDK-0203时间历,子月二十二号,我在渊魔海遭遇刺杀,对方除了出现圣殿的骑士,还有特殊的古老秘法。” 桂木口中的古老秘法,自然是那古铜巨人。与那巨人打的时候,他便已经知晓,这东西的来历。 泰坦星上的巨人一族分支——石族。有人夺了石族那边巨人的尸体,用秘法炼制,渡银铜,而后通过空间转移投入那沧龙体内。因为他那么大的体积,根本无法从正常的渠道进入沧龙体内,只能是空间手段了。 “我想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果然如他所料,那小人根本无从回答。虽然他也并不期望能得到答案,但还是有些许可惜。 “那我再问一个,在这颗星球上,我是安全的吗?”桂木凝视着小人的身躯,一脸认真。 “安全。”对于这个问题,小人倒是爽快的很。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答案。 这时,坐在软床上的桂木也松了口气,那颗紧绷许久的心脏,终于能歇会儿了。 对于这个答案,他是一半满意,一半失落。满意的是,于这个属于王老头的器灵亲口确认他的安全,他并不觉得这是空口话,因为这件事很重要。重要的事,那老头的器灵不会胡口乱说的。现在接下来的路程,那就不至于提心吊胆。 失落的是,安全就代表他不能提出回宗门的意愿,他还得继续待下这里,混迹两年。如果是刚下山那会儿,他会满心欢喜,但就现在而言,确是宗门的生活要快意些。 桂木收回那颗悬着的心,正当他想提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那小人的身影突然模糊了。 “我积攒已久的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这天地的压制,快消失了。”小人示意的事情很简单,桂木无奈下,只能再拿出一袋灵石,将它倒进去。 果然,在灵石倒入后,小人的身影顿时清晰了起来。随着那灵石的增多,他身上甚至还散发着耀眼的灵光。 “公子,问啥?本器灵无所不知。”小人一脸正色,给人一种怪异的认真感。桂木对此也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器灵的德性跟王老头一模一样,就差那实力了。 “清泉县,曾府,曾言圣是何方神圣?” 小人听到那个名字后,明显脸色变得苍白了些。他对着那个面色沉重的少年,话语有些吞吐。 “这……这个,不能告诉你。”小人神色间的凝重说明了一切。倒是想不明白,这器灵还怕这玩意。 “可真是个浪费钱的玩意儿。”桂木一只手拍着脑袋,另一只手出现丝丝缕缕的火苗。其实他倒是可以说谎,反正桂木又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随便编一些,或者干脆说不知道。 “别!别!别!”小人连忙摆手,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 “我不能告诉他身份于你,但太上可以,如果你想的话,太上会告诉你。” 桂木那只燃火焰的手在即将触及到那张黄纸的时候,停了下来。 “算你还有点用。”火焰逐渐于手间消失了。小人瘫坐在黄纸上,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桂木从指戒中又拿出一些灵石,将他虚拟的身影充实。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李舒雅还活着吗?如果活着,现在在哪?如果死了,请告诉我,她的尸体在哪?”桂木一脸严肃的表情,盯着小人的目光,有种非常危险的光芒。 小人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显得十分轻松,非常爽快的回答了:“活着,就在李氏皇城内,具体的位置,有些难找,因为她时常移动,说不准位置。” 桂木这个时候也呼出了一口重气,虽然他也猜测李舒雅还活着,且就在那李氏手里,但得到这个诡异的器灵的肯定答复,心里那个隐隐不安猜测也算消失了。 “还有问题吗?”小人双手置前,态度十分恭敬,看不出这样一个小人,会有什么不妥之处?但王老头的话语,他依旧死死的记得。 别人的忠告,不要拿来当消遣品浪费掉。这是他学到的。 雷池,不要轻易逾越,因为总有人会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能承受得起,也可能承受不起。 桂木向他摆了摆手,便算是结束了本次的服务,虽然他花了五十多块中品灵石,于他这个对钱有极深概念的人来说,算是一笔巨款,但就结果而言,还是不错的。 “感谢您的召唤,期待下次为您的服务。”小人十分绅士的双脚前后交错,朝桂木行了个礼,而后,面带微笑融入那张黄纸中。 桂木将那黄纸收好,塞入怀中。目光眺望着远方,不知这时的李舒雅在干些什么。 ———— 盘古大陆最北端,是那四大势力端皇李氏的主要地盘。 坐拥盘古大陆最强的气运,立于高天原之上。上及九天云顶,下至九幽黄泉,李氏皇城,鄅都也。 这座皇城建筑规划整洁有序,城中的街道并无横七竖八之象。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皇室子弟,平民家族也有,但很少,一般都是外姓皇后的本家。 鄅都内,也布有密密麻麻的商业街,但这些商业,都是由皇室掌控的。外来的青叶与书砚的商行,通通被拒绝在外。只能在其他大城市设立。 鄅都城内,离那中央名正言顺的皇城不远处,有一座奢华的府邸,府邸的门面刻着两个字,沧临。 这座沧临,是朝中一位大臣所有,于那李氏的皇亲自赏下。 沧临内,设有五百护卫,一千丫鬟。而居住在这里的,除了那位大臣的家人,还有一个从外地押送来的女子。 秀雅的房间,整洁如丝。一女子穿着一身紫襟长裙,于那封得死死的窗户前坐着。 望着窗户帘纸透过来的月光,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向往。 “叽!叽!” 声音在女子的玉手旁边传来,一株摇着两片胖叶子的胖草趴在女子的手上,表情亲昵可喜。 女子移开放在窗户外边的目光,伸手将那株小草捧在手心,放于肩上,女子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微笑,与它,于他。 第八十一章 风雨 黑蒙蒙的夜退去,留下昨夜星辰未曾照亮过的地方。 桂木一大早便出了门,由那个皇专门指派的卫兵为他领路。这么多天了,他还是一直守在这里,挺不容易的。 位于桂木这间卧殿的不远处,大概只有普通人一炷香的路程,便是一座雅致的大殿。尹祁屠媚,让出了自己的寝殿后,便住在这里。 他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还得到了长进。识海也填充饱满,只要不作死,基本不会再受到上次那种损伤。 既然已经得到了李舒雅准确的消息,李氏皇城,他绝对要去一趟。时间并不会等他,可他可以追赶上时间,靠他的力量。 原本并不想与瑰琦那小家伙言再见的,因为觉得那样的离别,挺伤感的。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觉得,对那个女孩而言,不知是何种感受。 但思虑三番后,还是觉得应该与她说一声,不然,感觉怪怪的。 跟随着金甲卫兵的脚步,他来到了这座雅致的大殿。门前有八个守卫,着金鳞重甲,配流弯刀。每一个的气势,都压过他身旁这位卫兵。 “这位兄弟,我是瑰琦殿下的朋友,请问殿下在吗?”桂木从空间指戒中拿出一个雕花的木箱,放在身前。 这是尹祁屠媚给他装食物的食箱,上次她生气摔门而去,没拿走,桂木见这玩意儿长相还不错,感觉值点钱,便收下了。 八名守卫眼睛扫过那个食箱,而后望着这个少年,用冰冷的语言回答。 “公主殿下前几日出去狩猎了,若阁下要见,需缓几天。” 桂木眉头微皱,可那几个鳞甲卫兵除了刚才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出过声了。 他见此,也只能默声退去。看来离去的计划,还要暂瑗几天。 两人沿着刚才那条道路返还,却不料,中途遇到一个着宫装的美妇。 那人他曾经见过,就在那食宴上,她是唯一一个在瑰琦旁边的人。当晚离去,桂木未曾询问过尹祁屠媚,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但按照两者亲密的程度,应该是瑰琦很重要的人。 “瑶妃。” 他未出声,旁边的金甲卫兵便告知了他信息。 桂木随着那金甲卫兵微微鞠躬,以表敬意。那个宫装美妇对此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有太多动作。 倚水而建的四面凉亭,位于中间的圆石桌上。尹祁韵瑶坐于那上方,她原本想请这个少年坐下的,但桂木嘻皮笑脸的拒绝了,她便也不好强迫。 四面凉亭外,是那着金甲的卫兵,他们端直站立,守在这里。 “我是媚儿的母亲,你可称呼我为瑶妃。”尹祁尹祁化着淡妆,静静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如果说希梦苒是一朵妖艳带刺的玫瑰,那尹祁韵瑶便是一朵雪莲花,一尘不染。 “瑶妃姐姐好,怪不得瑰琦殿下长得犹如仙女,原来姐姐是仙女本人。”桂木脸上带着笑意。干净的少年模样,倒是让人舒心养眼。 尹祁韵瑶对于他的话语,只是一笑。微微点头,表示谬赞。 “今日来找你,是有些事想与你说。”她表情有些认真,虽然脸上依旧带有笑容。 桂木立即端正姿态,收回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一副乖乖孩的静候。 “你喜欢媚儿吗?” 桂木望着她,表情有些诧异。尹祁韵瑶直对着他的目光,似乎并不像在开玩笑。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再次抬起头,迎向那宫装美妇的目光:“谈不上喜欢,最多是好感。” “那你觉得将来会喜欢吗?” “不知道。” 这话过后,双方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最后还是尹祁韵瑶打破了这种安静。 “媚儿没去过外面的世界,经历的不多,她的性子比很多人要来的单纯。可能你对她好,他就觉得你是个好人,可能你一时惹她生气了,她就觉得你是个不可原谅的坏人。”尹祁韵瑶望着那个干净的少年。 “如果你不能给她未来,请不要对她那么好。” 桂木双手放于身前,抿着嘴巴,心里乱糟糟的。 “这只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心,请谅解。”尹祁韵瑶站起身来,向他微微行了个礼。 桂木也挤出个笑容,向离去的她挥了挥手。待凉亭再次空置,他却依旧站在那里,望着亭子下的平静水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 荒族的狩猎,于上古年间至今日十族,都是要将性命摆上命运赌桌上的,不过,于现在的皇族青年而言,这只是一项不可多得的娱乐活动。 大批的荒马出行,掀起沙漠中的大片烟尘。 皇族的狩猎领地,处在皇城卫兵的边缘。即使是遇到突发状况,卫兵也会非常迅速的解决这种事情。 “哈哈,一箭双雕。” 一个衣着华丽的高大男子将手中的银制弓放下,放在马背上。不远处,是一头浑身冒着火焰的沙蜥蜴与一只长着巨大獠牙的蛮虎被一只银色的长箭贯穿。 这些凶兽,体内含有的荒血非常稀少,战力与大荒中那些流窜的妖兽差不多。 “厚颜,你的箭法倒是越来越犀利了,哪天上战场,为我大荒立下汗马功劳啊?” 在那放下长弓的高大男子身边,还停留在一匹荒马,上面坐着的,是皇族当今的太子,尹祁城。 “太子殿下说笑了,就我这点实力,上战场,还不是任人宰割的份。就平时打打猎,与兄弟间斗斗武,才敢拿得出手啊。” 尹祁厚颜虽然说着十分谦虚的话语,但脸上却是尽显骄傲之色。配上他那高大的身躯,竟有一种傲视群雄之感。 “对了,太子殿下,那个外来的家伙,现在在哪?我大荒这边凶残的野兽可多的是,可比不得他外界的柔和。万一要给吓到了,那我们这做主人的可是有些不周到了。” 尹祁厚颜带着畅怀的大笑,丝毫不掩饰言语中,对那外来者的轻讽。 尹祁城对此,只是笑了笑,像是回应着他的轻讽,也像是嘲笑他的无知。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边,身着彩裙的尹祁屠媚牵着一匹荒马,缓慢的行走在这黄沙大漠中。 在她的旁边,是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男子,正是同行的南陌离。他与女孩一样,并未骑行,而是步走。 尹祁屠媚以前很喜欢狩猎这项活动,经常大嚷着,父皇陪她去。 可这一次出来,她却是百般不愿。原因,自然是这个同行的死家伙。要不是她那坏父皇强迫她来,她绝对会死死待在自己的房间,半步不踏。 当然,如果不是少年闭关的话,她绝对会邀他过来当挡箭牌,毕竟他拉仇恨值,杠杠的。 “屠媚,在你们大荒,那种沙漠景观叫什么?”南陌离指着远处被风吹得不断流转的沙丘线,一脸期待的望着那边的女孩。 但女孩冷着脸,一脸不耐烦的答道:“葬死人的。” 南陌离看着那好像赌气逃离的女孩背影,一时间,竟没有追赶上去。 在两人走远后,那处二人路过的沙丘,被沙影遮掩着的沙丘底下,露出一双双金色的眼睛。 ———— 大荒之中,存在着许多凶险之地,它们都是由自然伟力而形成,所以凶地所能到达的力量极限,超越了被天道压制的修行者,足以毁灭这个星球上的任何生灵。 时渊,是大荒中的三大禁区之一,与东部的死亡葬瀑齐名。 时渊从上空望去,直径不过十里左右,与那占东部三分之一面积的死亡葬瀑之比,确是小了些。只是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从整体的神秘感与威慑而言,要比死亡葬瀑来得直观。 平日间,时渊附近很少有生灵的身影,出没的,不过是生活在时渊里的时兽。 而今日,在这危险的边缘上,却排满了密密麻麻的重甲士兵。 他们盘坐在时渊的边缘,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八方形的小盘台,盘台的中央,是一颗金色的珠子,那上面,隐约有一条金龙在游动。 他们口中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话语,盘台中的珠子一直在疯狂的转动,发出耀眼的金光。 在那时渊的入口,金色的八方古阵压在那黑渊的洞口,在里面,一只只时兽隐现,从半里大的,到七里大的,通通浮在时渊底下。 它们望着那个法阵,竟没有一只敢上前冲撞,或许是感受到那个法阵的毁灭性力量,或者是害怕那法阵上传来的恐怖气息。 在离时渊不远处的一块立在大荒的枯老雷击木上,一个身着青色长袍,背着一把桃木剑的白发老人稳稳的坐在那快垂落的枝丫上,他一只脚踩在雷击木枯毁的树干顶部,另一只脚随意的放着。 他手中提着一壶酒,按那酒香与透度来看,是这大荒中特有的粮酒。 他用酒壶灌了自己一口,然后将它扔在那整洁的沙漠上。 天边的寒月,透在这个老人脸上,仿佛带着一股隐隐的杀意。他从背后抽出那柄桃木剑,放于手中静静端看。 “老朋友,又见了。” 他的手抚过那剑身,脸上露出一丝追忆。而后抬首,望着那黑夜中划过的黑色‘流星’,缓缓坠落在地面上。 “轰!” 在离老人不远处的沙地上,陨落的‘流星’将它炸出一个大坑。 那是一柄黑色的长刀,通体呈墨状。刀身隐现一条黑色的巨龙身形,墨色的刀柄中,镶着一颗仿佛眼睛的珠子,它没有任何光彩,但在这黑夜与墨刀中,却显得异常的阴暗。 风沙褪去,露出背后那原本的面目。身披皇甲的魁梧男人将沙地上那柄黑刀提到手中,目光流转,带着金色的焰火。 第八十二章 死小孩 寒月下的大荒,显得更孤寂无聊。夜,已经失去了风的助力,但这片地方,却变得更加阴冷。 尹祁天道望着远处那个坐在雷击木上的老人,眼眸中的焰火不断跳动,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想不到当年的小孩,如今已经长成独霸一方的皇帝了,可真是了不得啊。” 青衫老人脸上带着笑容,面容和蔼可亲。若不是此情此景,想必会让人误认为这是亲人久别的相聚。 但老人眼前的尹祁天道没有任何言语,他身上的气息完全内敛于身,手提着黑刀犹如死一般的沉寂。 “呼!” 一条诡异的黑线突然贯穿两人的空间,老人身下的雷击木仿佛被一支墨笔划过,中间出现一条黑线。 而那个青衫老人此时早已退出黑线的范围,浮在空中,手持着一柄桃木剑,指着下方那犹如野兽的男人。 一支,二支,三支……直到后来,整片天空都被桃木剑所占据。 青衫老人名为李渊,是那端皇李氏一脉的老祖。他走的是练气与精神力一系,但在练气方面的天赋更高一些,所以很多人都会忽视他精神力这方面的成就。 他自身的实力已经达到归虚止境,看到了这个世间山巅的风景。可以说,他是那种已经不在乎生死的人了。 木剑如雨,穿击而下。尹祁天道将手中的黑刀一横,所有经过的木剑都被摧毁殆尽。 李渊处在上空,拉远了彼此间的距离。桃木剑一直持在他的手上,被尹祁天道所折断的,不过是气息的残影。 “呼!” 李渊没有任何犹豫,剑身朝身后刺去。但一只锋利的骨爪却稳稳抓在他的木剑剑身上。 尹祁天道不知何时来到了李渊的身后。他的身躯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一双遮天蔽日的黑色骨翼张开,在那后方不断的扇动着。 仿佛爆裂开的鳞片一张一吸的,像是生命有规律的脉动。 尹祁天道抓住那桃木剑的骨手,此时已经溢出了金色的血液,但他毫不在乎。 黑线再次切割,掠过老人的身躯。 “砰!” 在关键时候,李渊竟然松开那柄桃木剑,双手于前,张开的屏障,居然挡下了那黑线的攻击。 但他的身躯也被压到了沙子下,在那里砸出一个大坑。待他再次站起身来,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的鲜血。 他来之前,已经估量过这个男人的实力,只是,真的交手的时候,自己还是小看了当年那个小屁孩。 “你用了黑龙的血。”李渊虽然落于下风,但是依旧气势如虹,一点都不见衰减。 尹祁天道没有回应他的意思,黑线呈十字割下,那老人原本的桃木剑,已经被他崩成两截,扔在了沙地上。 李渊这次没有闪躲,因为没有用,他的速度远远达不到那个男人的一半,移动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分神。 他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盘台,上面有一条金色的小龙在游动。 待那黑线即将到来之时,金色的龙甲将他全身覆盖。这可是达到这个是世间极限的龙铠,天阶盘龙甲。 “砰!” 黑线切割,李渊瞬间爆飞出去,但他的龙甲上,只余下两条黑色的裂纹。但很快,又愈合成原本的样子了。 尹祁天道的速度和力量让他压力倍增。他本来就是练气一脉,身体于那体修而言弱得很,与尹祁天道又拉不开距离,实在是难受。 现在身上这副龙铠,虽然能帮他挡住一些攻击,但这玩意儿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极限,就会被眼前这个怪物打爆。 尹祁天道一刀砍在他的胸口上,李渊也不示弱,手中气息涌动,一双巨大的金色手掌将尹祁天道拍在了地上,掀起大片的沙尘。 双方的战斗漫沿这大漠的数千里,荒兽在这恐怖力量的波及下,纷纷逃窜或者倒下。但这种力量,于时渊那边的大阵而言,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啊。” 一番苦斗后,李渊猛然吐出一口血,他整个人被一只锋利的骨爪按在了沙地上,那爪子穿透破烂的龙铠深入了他的脖子处,使得他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练气一脉与精神力一脉,寿命本来就不长,且精神力还是以身体为载体才能动用的力量,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李渊已经算是上个时代的人了,他的身体与力量早已过了巅峰状态。 这一次的大荒行,其实行程中并没有他的名字。只不过他自己要求要来看看。 “你赢了!”李渊脸上坚难的露出一丝笑容,即使血已经将他枯老的脸染成未曾有过的凄惨模样。 尹祁天道笼在面铠下的金色眼睛十分冷漠的看着他,一柄黑刀抵在他残破的胸铠上,一寸寸的突入。 他看着血液从老人的躯体中不断流出,眸中尽是冰冷,杀了他,似乎对于他而言,也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悦涌上心头。 李渊在生命即将逝去的最后一刻,他闭上了眼睛,没有痛感,没有杂音,回想自己这一生,错事做了不少,好事也做了不少,但遗憾的,还是寻不回来了…… ………… “喂,你怎么掉到大荒的?” “话说,你这人一句话也不说,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男孩只记得很久以前有个人曾拉过自己一把,他很讨厌那个沙漠里的女孩,因为她的话很多,总是说不完。 男孩被带到一座城市中,里面街道很乱,房子丑得好似山里野兽挖的洞。 女孩每天会给他拿来一份吃的,超难吃,而且不顶饱。男孩总是防备着所有人,他的目光对谁都带着深深的敌意,虽然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 女孩很忙,每天都要外出或者狩猎,有一次很晚了,房里很久还没有传来她那粗沙又稚嫩的声音。 男孩那晚由于饥饿和冷,一直在角落里缩着,他害怕这里人认出他,他不敢出去找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最后死了,就死在离那房子不远的街道上。她的腹被野兽抓烂了,鲜血根本止不住,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只还看到她手中拿着一块已经干枯的肉。 男孩最终没有去看女孩最后一眼,他走了,默默的跟着来接他的人走了。 沧海变迁,时间流转,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军中猛将的男孩,率领大军,压下那残破不堪的大荒。 他杀了很多人,一个族落,一个族落的杀过去,最终将那个所谓的皇钉杀在了王座上。 他屠虐了整座皇城,在一座破烂的宫殿里,却还看到一个屈着膝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害怕,那么的无助。 最后,他放过了那个男孩。 其实他很想一刀捅死他,狠狠的,一刀一刀捅死他,可当他提起刀子时,却是那么的无力。 ………… 骨爪切断了他的喉咙,抵在胸口的黑刀,贯穿了那苍老的躯体。在苍老的老人最后倒下的那一刻,他流下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尹祁天道将黑刀取出,抬首,望着远处那两个一直站在那里的一胖一瘦两个男子。 ———— 大荒,皇族境内。 由于还有一个月就要举行会武了。十大部族的族长便早早带着本族会武的人选来到了皇族这里,因为路途遥远,且大荒危机四伏,提前到来,一直都是各大部族遵循的准则。 皇城外,有一座巨大的府邸,那里,是留给部族来宾居住的殿府。内设非常豪华,比之那皇城内的殿设也毫不逊色。 这里布有卫兵,主要负责门口的警卫。侍女也有,但只负责到生活的要素。 府邸一座隐秘的小房间内,十个部族的族长此时便齐聚在这里。 这里没有窗户,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他们此时就围坐在一张长桌子上,中间只点着一根枯黄的蜡烛。 “尹祁天道已经离开了皇城,要行动的话,最好趁现在。”黑暗中,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中回响。 “你怎么知道?不要告诉我你在皇城内设有内应。”周围的人似乎有些狐疑,对于男子的话,表示不解。 “我与李氏有过联系,他(她)们会配合我们的计划,牵引尹祁天道……”男子话未说完,就被一个人一拳给压到了地上,嘴巴的牙齿崩出了几颗。 打他的男人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周围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望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虎啸天,你背叛了荒族。” “咳!咳!” 男人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墙上,脸上出现一抹笑容。 “李氏要的,是一个没有爪牙的皇族,而我们要的,是安稳的生活。我已与李氏签订了契约,用的是我的生命,保我荒族千年不灭。李氏要求灭绝皇族,我们要的,也是这个。既然如此,何不合作一番,达成大家心目中想要的目标,那不是更好吗?而且,凭我们原本的实力,真的能稳妥拿下皇族?我想各位心知肚明吧。” 男子从容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那上面隐约传来天道的气息。 契约,这种东西,呈天道见证,违约者,会受到天道的诅咒。从古至今,没有一人敢违背这其中的誓言,除了疯子。 “那又如何?我荒族与李氏注定不能和解,就算是攻打皇族,也是我们内部的事,他帮我们,简直是我荒族的奇耻大辱。” 周围响起一阵阵的讨伐声,对男子行为十分不满,有几个甚至在摩擦的拳脚,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男子看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你们不愿意,就可以了吗?告诉你们,再过不到半刻钟,我族潜伏在外的族人便会发起进攻,到那时,如果我输了,那大家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永远,永远,只能是那个低贱的皇族奴隶。” 男子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说不出愤恨还是焦急。 男人也不理会他们的神情,将那张契约放下,独自推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的,是如何抉择的人。 第八十三章 猛兽 狩猎场上,瑰琦骑着她的斑仔,提着弓,随意的射箭。射不射得中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吓跑那些纠缠的野兽。 南陌离双手带着黄色的罡气,用手掌错开疾飞而来的银箭。即使他格挡很厉害,但体内的气息却容不得他这般消耗。 再度飞来的长箭,因为实在手忙脚乱,一个格挡不小心,给摔在了沙地上,姿态非常狼狈。 “哈哈哈!” 远处,坐在荒马上的女孩见到他狼狈的模样,趴在荒马上大笑,毫不掩饰。对着那边狼狈的少年,伸手做了个鬼脸。 南陌离半躺在沙地上,望着那女孩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一番。 发生现在这种情况,只因为尹祁屠媚说了一句:再跟着我,我就把你射成靶子。 “就你这点实力,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保护我啊?”尹祁屠媚举着手中精巧的银弓,一脸得意的神色。 南陌离缓缓爬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正想认个怂,退一步。 结果,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几支箭羽疾飞而至,目标所指,是那个骑在荒马上的少女。 “小心。”南陌离迅速起步,浑身笼着黄色的罡气,人未到,力量便已至。 尹祁屠媚单手持弓,拔箭,她比南陌离发现这些箭羽还要早。因为是四面八方的,她根本无从逃离。 “咻!” 三支银色的长箭直接贯穿那些箭羽,飞向那沙丘。然后,她手持银弓,将一部分箭羽格挡开来。而剩下的,南陌离直接用罡气阻断,但在那其中出了点小意外,原本疾飞向瑰琦的箭羽突然变了个方向,一箭狠狠贯穿了他的肩膀。 瑰琦急忙跳下马,跑到他身边,一脸忧色。 “没事吧?”她小声的问道,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柔和。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家伙,但见他为自己而受伤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南陌离摆了摆手,咬着牙,将肩膀上的利箭拔出,带出一丝鲜血,但硬是一声不吭。 “小心一下周围,这里有敌人。”南陌离从指甲中拿出一些绷带和丹药,他也不知道这箭有没有涂抹着毒。 瑰琦半弓着身子,将弓箭挂上银弓,一有动静,直接出手。 这时,南陌离已经缠好绷带,站起身来了。他目光扫视着四周,虽然都是沙子,只有少数的灌草,但这里的气氛却是非常的诡异,原本密集的野兽已经看不到一只了,整个地方,陷入了一片安静。 与此同时,在这片沙漠的各处地方,此类事情纷纷发生。 “混蛋,这些人哪来的?卫兵呢?卫兵跑哪了?”尹祁厚颜手持着一柄狼牙棒,与前方几人血拼。他身上有几处伤口,虽然未见骨,但他剧烈的疼痛感,差点让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晕过去。 “估计与我们一样,遭到袭击了。”尹祁城一扫将旁边的人击退,于身前留下活动的空间。他这里相较于尹祁厚颜而言,情况要好上许多。 尹祁城已经达到三境体修后期,只差那临门一脚,便可踏入四境。尹祁厚颜虽然也是三境,但相较于他而言,还是差上许多。 荒族的体修仗着血脉的力量,同境普通体修中,很少有能与之抗衡的。特别是皇族,浓度达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将自己进化到‘荒’的形态。 像尹祁厚颜这边,围攻他的都是三境,但对战许久,都还是没能将他拿下。而尹祁城这边,则是他全程压着对面那些人打。 这些围攻的人明显也是荒族的,但相较于血脉,尹祁一脉还是占据优势。 驻守边界的金甲卫兵,此时也面临被围困的境地。对方的人手是他们的百倍有余。虽然在单人实力方面,他们能做到碾压,但在群体力量上看,他们完全处于劣势。 蚂蚁多起来,有时也是能咬死大象的。 防线逐条被冲破,有一些人已经进入到了狩猎场。要是平时,他们并不会如此着急。 但这次,却刚好遇上皇族青年狩猎的时间,且,皇的小公主也在那里面。 “结脉。” 一个着金鳞重甲的中年男人手持着金色长剑,击退旁边的敌人,指向天空。这时,他身后的金甲卫兵纷纷聚拢过来。 所有人的气息仿佛在这一刻连成了一条线。位于前方的中年男人气息猛然转变,他身上的重铠不断的震动,额头冒出犹如怒龙般的青筋。握着长剑的手,力量聚然大了一倍之多。 原本四境初期的他,此时的身体强度瞬间达到了五境巅峰。 力量变强了的同时,他的身体同样承受着这一份力量所带来的压力,一旦承受不住,就会面临爆体的结果。 在这处防线的各处,纷纷上演着这一幕。恐怖的力量瞬间席卷这里。 来侵犯的人,队伍里,最强的也不过五境,且数量绝对没有超过二十个。虽然这里的兵力大部分已经调回皇城了,但大多留在这里的,都是镇守边界多年的老兵。 对于经常面对荒兽暴乱的他们而言,区区人数,压不倒他们。 承受力量的将冲在前方,气息微弱的兵紧跟其后。双方默契的形成一个无孔不入的锥子,人群本就没有秩序,经这么几轮冲散,完全散成一团。 ———— 皇城外,无数的人员在逃窜。不知怎么出现的巨兽,正在城中平民区杀戮。 集中在皇城的守卫纷纷出动,以侍魂为首,持着重器,朝那些巨兽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皇城,整体的防御力已经下降了一大半。大部分的兵力都用来去对付那些不知名的巨兽了。 皇城内共有四扇城门,此时,一个背着大锤的少年正站在那皇城的东门,正是桂木。 而他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瑰琦母亲的那些话语,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那个人说的确实对。 他,给不了那个女孩未来,因为,他对那个女孩不过是美貌上的欣赏而已,他可不觉得那种欣赏能当成喜爱的一种。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这颗星球上的人,迟早都要离开的,于他(她)们,于自己,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给别人以痛苦,自己同样也不痛快,倒不如干脆一点。 于是,桂木找到了侍魂,交给了他一封信,准备辞别了这座皇城。结果,还没走出来呢,就给这城门给拦下了。 望着紧紧关闭的城门,他一只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里大门紧闭,城墙上卫兵一直在关注四周的情况,根本没有看到底下那个少年。且,外面的情况很混乱,军队已经很难控制了。如果打开城门,外面的平民会涌进来,跟着一起的,可能还有敌人。到那个时候,皇城可能会陷入一种瘫痪的状态。 城墙底下的少年将背后的大锤子放下,压在地面。整个人盘腿坐在这城门底下,静静的看着那道门。 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灵敏的耳朵能听到外面的厮杀与惨叫声。 这里要干嘛,他管不着,反正,不要扯到他身上就行。 “轰!” 就在桂木安静盘坐了一会,门外的动静便将他的思维打乱。他前方的城门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动。好似有巨大的物体在撞击一般。 在多次撞击无果后,门后的生物好似,突然就没有了响动。 但坐在城门底下那少年却缓缓站起了身来,他一只手握在巨锤的长柄上,一只手拍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 “咔嚓!” 门外再次传来撞击,但这一次,力量要比先前大上三倍。 恐怖的蛮力肆意宣泄在这城门上,城门木锁骨上,第一时间出现了裂痕。 此时,从城墙上赶下来的卫兵手持着重器,队型整齐,一字排开,直面那即将突破城门而入的怪物。 他们是皇城的卫兵,是皇特令指派下的皇族的守护神。他们无时无刻不记得当初加入这里的使命,是守护脚下这片大地。 生命的意义,就是即使面对不可力敌的怪物,依旧擦枪磨剑击流水,横刀立马战清风。 剑之所致,心之所向。这才是大荒的男儿,这才是我辈的热血该撒向的地方。 “小鬼,快离开那里,怪物要过来了。”卫兵们直到来到城门底下,才发现,有一个少年居然站在那里。 他站的地方离城门很近,一旦那里的怪物突破,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定是那个身材瘦小的少年。 卫兵们见那少年没有反应,以为他吓傻了。 “稳住了,我去把那小鬼接过来。”一个卫兵大叔从那阵型上急速跑出,他将手中的重兵器负在背上,空出一双粗糙的手掌。 随着距离的接近,少年好像感受到了身后来人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对着那个黝黑面孔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 也是在这个时候,那座高耸雄伟的城门,一道裂痕从门上方蔓延到那门的底部。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就在那男人碰到少年的一瞬间。 “咔嚓……” 男人的瞳孔在这一刻被放大,他的手还放在空中,可呼吸却停顿了下来。 “咔嚓!” “砰!” 剧烈的冲击,将门后的一切席卷。城门所化作的碎片,成为了最强的杀人利器。 可诡异的是,那些飞溅的碎片,在飞离少年不到三尺的地方,突然失去了动力,直直倒在地上。 这时,门后的怪物也终于现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金色的眼睛,沿边冒着焰火,两旁面颊上,有三道墨黑色的纹路,额头带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四足踏地,浑身带着斑纹,一条粗壮的尾巴随意的摆着,张开巨口,俯视着众人。 它身高足足有十多米,站在城墙底下,仿佛它才是那扇城门。 所有人在这一刻仿佛都屏住了呼吸,就这么呆呆的望着那只巨兽。 它身体里所流淌的荒血,比之在场所有的卫兵都要来得纯净。那种血脉上的威压,使得他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只能面露痛苦的站在原地挣扎。 巨兽缓步行来,目光随意的扫过底下这些虫子。就在这时,它发现那些虫子中有一只好似不大听话。 一个少年站在那它的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于这冷漠而又凶残的怪兽而言,这个少年简直是世间最温柔的东西了。 “你好!” 少年举着脑袋,像上方那个长相凶残的怪物挥了挥手。他这里的视线,只能看到它的下颚,无法触及它的眼睛,不然,可以对视一番,场景定是感人。 周围的卫兵虽然不能动,但五感还在。少年的声音与动作通通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如果是以前,他们定会诧异,这少年居然在这种威压下还能动弹。 但如今这种情况,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对手太强大了,超乎他们的意料。这个少年的动作在那头猛兽面前的感觉,像是一种绝望的哀嚎。 要是他们先前就结脉进化,现在的情况至少还能逃出一两人,但一切都晚了,在这怪物冲破防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怪物好像注意到了底下那个少年,它摩擦着利齿,血滴沿着嘴边流下。它的目光幽冷中带着无上的高贵,望着底下那只不够它眼睛大的虫子。 它能感觉到,那个少年身上带着隐隐约约的危险气息。 “吼!” 怪物朝着少年怒吼,在这片空间中瞬间爆发开来。站在原地卫兵全部被这股力量给掀飞了出去,空气中所含有的震荡力量,使得他们体内的脏器受到了冲击,不由得吐出一大口鲜血。 城门掀起了大片尘埃,处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那里面的情景。 灰色的尘埃背景下,在怪物怒吼的那一瞬间,一个少年顺手将那垂在地上的大锤子狠狠向上一甩。锤子带着力量,狠狠地撞击在怪物的下颚上。 骨头与巨锤彼此间撞击所产生的力量,直接把周围的尚未落地的尘埃给扫空,露出一片无尘之地。 “嗷……” 少年半蹲着身子,单手放在地上。 “砰!” 突然发力一撑跃,整片地面被踩裂。高高跃起的他双手抓着即将落下的大锤子顺势带到高处,朝着那高昂的头颅,狠狠砸下去。 “轰!” 众人只听见如轰雷一般声音,视线中,那城门边沿的墙壁被轰开了,与那城门一起,组成一个惊人的大洞。 卫兵们在远处挣扎着起身,只见一个少年站在被废墟掩埋的巨兽身上,背对着他们,举起了个大拇指。 第八十四章 再见,我的小怪兽 寂静的大漠中,双方无声的对持着。已经死去的老人被一股气引到了那个高瘦男子身边,尹祁天道静静地站着,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高瘦男子望着满脸是血的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收入一幅木棺中。 “李麟斯,请指教。” “李子邯,请指教。” 一瘦一胖两男子,向远处的尹祁天道拱手执礼。 李麟斯是那个高瘦男子,整体给人的感觉,有种弱不禁风感,仿佛一阵沙风过去,他就会被吹倒。 但他双目有神,像是老鹰,被盯着的人,浑身都会发冷。 李子邯则是那个胖胖的男人,他的身形大概是旁边的李麟斯的四倍有余,脑袋也只到李麟斯的肩膀处。 他双眼成天都是眯着的,胖乎乎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笑容。从远处看,整个人就像是个活着的弥勒佛一样,十分和善。 “呼!” “砰!” 双方近乎是同一时间动身,尹祁天道与李子邯双手硬按在一起,其中黑刀贯穿了他一条手臂。 但他却面不改色,强顶着疼痛,硬是将尹祁天道给顶了出去。 “锁。” 李麟斯双手一合,众人脚下的沙子突然流动,于那底下形成一个大旋涡。 一道道沙柱飞掷而出,锁在两人身上,似乎要将他们一起引入那个漩涡当中。 “崩!” 就在这时,尹祁天道突然发力,强行挣脱他手中的束缚,横拔出黑刀,斩断一旁的沙柱,然后腾身,一个撞膝顶在他胸口处。 李子邯肥胖的身躯瞬间砸到地上,将那里腾出一个大坑。尹祁天道顺着高空直接砸下去,黑刀高举。 然而那一刀,只是将那家伙擦伤。远处,李麟斯控制着沙地,将李子邯移出了一定范围,躲开了那致命的攻击。 李子邯站在远处,甩了甩手臂上的鲜血,伤痕在那一刻竟直接给愈合了。 一归虚,一浮生海,两大体系的八境,竟奈何不了一个七境的体修,传出去,想必会让人大跌眼镜。 “荒族,不愧是体修一系中最强的一脉。”李子邯笑嘻嘻的说道,丝毫看不出他刚才的狼狈。 他也有武器,而且还是天阶的重武,但是他并不感动用,因为对面那个男人的速度,迫使他放弃了那件武器。 他一旦提上那件重武,原本就落后于尹祁天道的速度,只会被拉开的更大。 他这次的任务,只是负责拦截尹祁天道,真正的主攻,是他身后的李麟斯。他只需做好一个合格的肉盾就可以了。 李麟斯则漂浮在空中,一条威武的金色古龙盘在其身后。似乎在守护着他一样。 “嘶!” 黑线切割着空间,一瞬间到达了李麟斯的身边。 在这个时候,李子邯直接飞窜而出,挡在了李麟斯身前。 黑线切开了他的肚子,但没有穿过去,他双手抱住肚子,竟强行挡下来了。 他这身肥肉可比铠甲要好的多,身体承受的所有力量,都会被他分摊到全身的脂肪上,最终实现最少局部承伤。 他平时可不是当肉盾这么憋屈的,就这么一次。因为他背后这个人确实有资格让他这么做。 数不尽的光圈在李麟斯身后凝聚,每一个光圈里面都散发着暴怒的力量。 “灭!” 所有的光圈在那一霎那绽射去世间最艳丽的光彩,密集而恐怖的光柱在那一刻,齐临。 尹祁天道狰狞的面孔被完全暴露在那些光线下,他闭上双眼。将黑刀持在胸前。 “世间亡灵序曲,渡我冥泉幽魂,毁灭吧!黑帝。” 狂怒的黑龙蔓延刀身,鳞甲纷纷爆开,露出那金色的血管。待他再次睁开双眸,世界都跪脯在他脚下。 黑色的刀身擦过光柱,狂怒的金色身影,如雷霆般直冲而去。所有的光柱,都被那柄黑刃切开,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他前进。 “盘龙。” “吼!” 李麟斯手中出现一颗金色的珠子,他将它按在背后的金龙上,顿时间,恐怖的威压犹如神话时代的盘龙临世,直冲而下。 尹祁天道单手持着黑刃,暴怒的黑龙狠狠的砸在金色的龙头上。周围的光柱却在这一瞬间,全部调转位置,再次折射回来。 力量在这一刻贯穿了那个男人的身躯,连同那条金色的古龙一起,光芒在这一刻绽放到如恒星般耀眼,星空再也掩盖不了大地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等到所有光彩落幕,整片大地陷入一片焦黄之中,幻化成尘埃的沙土,弥漫在空气中。 “呼!那家伙死了吗?”李子邯摸着瘦了一圈的肚子,站在李麟斯身后。 “荒族的皇,还是挺难杀的。”李麟斯握着一颗破碎的珠子,嘴角出现一抹冷笑。 焦黑的巨坑中心,一个狼狈的影子缓缓站起身来,他浑身流淌着金色的血液,但又被那坑中恐怖的热量,给蒸发了。 一双骨翼,折断了一只,另一只则已贯穿成孔。手脚的肌肤都被烧焦,暴怒的鳞甲终究没能扛住这毁灭性的力量。 尹祁天道抬首,只余一只流淌着熔岩的独眼,眼角处流下金色的血液,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步入末路。望着上方站着的两人,满是鲜血的脸庞却依旧如从前一般,冰冷漠世。 “不愧是黑龙的后裔,这种程度的热量,也能硬扛下来。”说到这里,李麟斯态度一转,目光骤然变得冰冷:“但接下来,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砰!” 云层突然溃散,赤红色暗纹在天穹勾勒,不断重组组合,于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赤红法阵。 这个法阵的范围不大,但刚好覆盖了时渊与这边的战场。 这个法阵名叫赤红血阵,炼制的材料,主要是荒兽的血与盘龙的鳞甲。它们之间的组合,能最大程度的激化彼此血脉的异变,从而形成对笼罩在阵法范围内的直属血脉者进行压制。 而对于血脉浓度值差不多接近返祖的尹祁天道而言,这会是极为严重的制裁,就像桂木身上的血脉能压制他的血脉一样,他的力量,将受到最高的限制。 除非他身上的血脉级别超过那个法阵的脉压,形成反压制,或者离开这个阵法笼罩的范围,不然,他绝对无法摆脱这种负压。 尹祁天道站在那个巨坑下,手中紧紧抓着那把黑刀,闭上双眼,抬首对着天穹。他似乎毫不在意这种负压,也不在乎这种局面。或许他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但他必须得来一趟,为了自己,也为了皇城中的族民。 如果他不来,战场将会在皇城展开。因为圣兽,不一定能压制盘龙。 李氏有过一段时间丢失了盘龙主要的启动核心,就在李渊屠虐皇城之后。那件事虽然很隐秘,但族中的圣兽察觉到了,因为,它没有感受到那冥冥之中的压制,按道理来说,在大陆另一侧的盘龙,除非死去了,不然不会感受不到。 那时的探子疯狂的派出,最终有一个得到了李氏内部的消息,盘龙沉睡了。 而近日,圣兽于那空间中又感受到了盘龙的威压,而李氏又在这时来大荒捕杀时兽。一切的指向,都是盘龙的复苏,李氏再次进攻的征兆。 他荒族已经不复上古的辉煌了,他心里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在这片大陆上消失的。但有些东西就是不甘心啊,放不下。 荒族,这个育养万代的民族,终将在这颗星球上被抹去回忆,而尹祁天道将是它最后一任皇。 “啊!” 恐怖的力量将大地撕裂,金色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毁掉的骨翼于后背张开,黑色的龙鳞将全身布满,额头上,两只狰狞的龙角冒出。 随意摆动的尾巴,预示着屠龙的少年,终将成为恶龙。 “吼!” 以怪物为中心的声浪直接掀翻了整片沙漠,暴虐的威压肆意席卷这里。赤红色的法阵疯狂的颤抖着,仿佛随时都要崩裂。 李麟斯率先张开屏障,退到了远处,而李子邯则待在原地,弓着身,缩着双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咳!” 李子邯尚未看清楚影子,就被一只巨手直接按在了地上,沿着前方拖行。 李麟斯此时装上了铠甲,身前浮着一把金色的长剑。 “这将是你最后一战,这也将是你最辉煌的一战,来,让我感受你的愤怒吧!” “吼!” 那个怪物,已经不是尹祁天道了,他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接管他身体的,是最原始的恶魔。 长剑刺出,剑身不断变大,在飞掠到中间的时候,已经比原先大了数百倍。 十三重光圈围绕在那柄巨剑的身旁,一层层的圆环凌空绽放,于那怪物前方。 李子邯直接被扔了出去,怪物的野兽直觉,那边的李麟斯更危险。 那金色的巨剑直冲而下,所掀起的力量,即使还未有触碰到,已经在他那鳞甲上留下裂痕。 怪物能感应到那柄巨剑上所携带的危险力量,他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他所在那片空间却完全被定住了。他已经被锁定了,在那巨剑落下之前,命运已经替他选择好了归途。 “啊……” 力量再次狂暴,怪物双手抓起黑金色的巨刃,双脚紧紧抓住地面,朝着那飞落而下的巨剑,猛然砸下。一层层的圆环直接崩碎,耀眼的光芒,在二者触碰的那一瞬间,直接炸裂开来。 “轰!” 怪物手持着巨刃直接踏在那剑身上,刃尖死死插了进去,力量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随着他的高速移动,黑刀直接在剑身留下一条长长的刃痕,十三重光圈直接被徒手捏爆,借着巨剑尚未降落的那一瞬间,他猛然一跃,直冲李麟斯而去。 李麟斯面色不变,双手持在前方,剧烈的光芒瞬间把这里笼罩,一层层的圆环在上方绽放。 七重崩星环,号称史上最强的盾,诸神时期留下来的最完整的神器。虽然这只是一个高仿品,但对付怪物,足够了。 横空砸下的巨刃带着金色的血液在飞舞,痛苦的人在为活着的人战斗。 你的痛苦,我替你承受了。 “啊……” 巨刃猛然变大了一圈,一条浑身漆黑的巨龙浮现在那个怪物身后。黑色的力量尽情的宣泄在七重崩星环,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赌上了。 为了荣誉,为了民族,为了家人,为了…… 媚儿最喜欢父皇了…… 怪物突然露出眼睛,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刃尖,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怪物了。 “砰!” 崩星环瞬间崩碎,尹祁天道带着最后的力量向前方冲了一下,李麟斯下意识的向后撤了一步,而刃刀刚好切落了他耳边的一缕头发。 李麟斯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 尹祁天道虽然依旧站在那里,但他身上已经全无生命的气息。荒血进化到他这种程度,就注定无法再变回人类了。 那种近乎暴走的力量也在不断的摧毁着他的意识与身体,其实在他刃尖抵达星环的一刻,他身体便已经死去了,只不过是最后的意识在挣扎,让最后的刀刃,留在了这个世界。 李麟斯伸手接过倒下的男人,望着那最后一刻露出笑容的家伙,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将他送回去吧,荒族的皇,不应该葬在这里。”李子邯从他手中接过那个沉重的男人。 漆黑的鳞片已经消失,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那枯焦的大地上。他浑身布满了血痕,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人。万年冰封的老脸上,终于在这最后一刻,柔和了下来。 他应该是一个合格的皇,他完成荒族血脉的沿袭,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为这个尊号而战。 最后的二十年,有个女孩会抱着他的膊子,说一堆无关紧要的废话。他也会冷着个脸,听完她的所有话语。 一生,这,便足以。 第八十五章 皇城战火 桂木 沾满鲜血的沙地上,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彩裙女孩,在他身后,是堆积成山的尸体。 “白老,时间到了。” 在老人的侧后,尹祁城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人转头看了他一眼,默言,然后缓步走向前方那个圣洁的白洞中。南陌离与一个中年男人守候在那里,直到那个老人带着那个昏睡的女孩步入白洞之中,他们才移步进入。 而尹祁城望了远处那硝烟四起的皇城,眸中带有些许异样,紧拽着拳头,站了好一会,才毅然进入了那个白洞之中。 在遍布尸体的沙地上,风沙掠过,再过几天,这里又将变成一片沙丘。 巨兽横行的皇城内外,无数的士兵将性命抛之于脑后。 血脉彼此的连结,使一部分将士挡下了那恐怖的巨兽,然而大多数地方,还是被巨兽突破了,防线不可能遍布整个皇城,总有薄弱的地方,而那里,就是巨兽主要的突破口。 “吼吼吼!” 连片的嘶吼,不光是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巨兽,还有进化成怪物的将兵。 侍魂老头一直镇守在皇城的中门,那里直通皇城的核心枢纽,一旦被突破,整个皇城都会沦陷。 里面的直属皇室,全部都会被屠虐干净。以前他曾经历过这样的事,在他还是个狩猎的士兵时。 他们当时被派到大荒,皇城却在那时,被突然大军压下的李氏轰开了城门,屠杀了当时还存在皇城所有的皇族,但其实还有一个人活下来了,只是李氏那边与荒族这边的史书上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当他们回到皇城时,见到的,是满目疮痍的破败遗址。那是最让人无奈,也最让人痛心的事,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直到今日站在这俯视天下的城头上,也是这般悲凉情绪。 皇城的沦陷是早已注定的了,只是一群死小孩,谁也不肯放开那只手罢了。 街道各处流淌着金色的血液,但没有一个战士在自己的岗位上后退一步。 即使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我也要将血液中流淌的那份执着贯彻到底。 “轰!” 底下的城门上,一只巨兽正在卖力撞击,而门后面的士兵,正拼命的用那薄弱的身躯将那大门给顶上。即使这个行为看起来很蠢,但当每个人都很用心去做的时候,它就不再显得愚蠢了。 城头上的侍魂将两柄弯刀提到手上,在他的身后,无数的士兵盘坐在一起,他们身上若隐若现一丝模糊的金线,金线所连接的尽头,是一个背负天下的老人。 纵身一跃,侍魂从城头上跳下,枯老的身躯,已被鳞甲所包裹,两柄弯刀紧紧依在手臂后方,金色的眼睛冒着焰火,后背的骨骼不断的蠕动着,一只不怎么成熟的骨翼从后背延展开来,将他枯瘦的身躯遮掩。 城门底下的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后撤移步,躲开了从天而降的斩击。 侍魂狠狠撞在地上,恐怖的力量肆意的撒在那片大地,金色的眼眸在尘埃处,显得那么耀眼。 那是一只长满背刺的巨熊,它双目流淌着金色的熔岩,骨刺贯穿巨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闭合成线,中间夹杂着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上。 它望着前方那肢体有些怪异的怪物,眸中带着忌惮之色。 “嘶!” 利刃划过巨兽被坚硬的皮毛所包裹的骨脸,即使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脸颊处,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感觉到脸颊上的痛楚,巨兽第一时间暴怒了,但未等它怒吼出声,两柄弯刀直接切过它的兽足,力量之大,直接崩碎了它里面包裹的骨头。 “嗷……”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将周围的房屋全部席卷,城墙上的战士被音浪所震,口中纷纷吐出鲜血。 然而未等它嘶吼完,侍魂已经来到了它脑袋上空,双手背持着弯刀,借着骨翼的不协调性,一个旋转切割,直接将它脑袋划下了。 原本以为势均力敌的战斗,就这样,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巨兽倒在地上,但却没有鲜血流出。它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最后消失在废墟之中。 侍魂见了,也没有感到意外,他双手将弯刀收起,退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这些巨兽每一个都达到了七境,但每一个都不是本体,都只是入侵的敌人用真血凝聚出来的虚体。 真正的它们,还沉睡在那蛮荒地底下,接受各族的供奉。 侍魂坐在一个角落处,一只手捂着胸口,嘴角边出现一抹鲜血。 他掌握现在这个形态,体内的经脉已经承受了最大的极限,每一分一秒,都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意识不断的被灼烧,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被恶魔接管。 刚才的爆发,将不少的经脉撑断了,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无力。 他将鳞甲褪去,调节了一番气血后,才从那角落处走出。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给将士以信心。 皇城内,寒月宫。 希梦苒着一身艳丽的金纹黑袍站在寒月宫前,双肩上,站着那一对戏水的鸳鸯。 周围的房屋均已倒塌成废墟,那被厮杀出来的路途,显得格外碍眼。 苍茫的巨兽站在那被力量所轰开的道路上,尽情的嘶吼着。 它着一身的骨铠,前肢非常发达,但后肢不足,所以显得有些滑稽。它的嘴巴很小,比之其它巨兽,简直就是一张樱桃小嘴。 暴燃的火焰在骨铠的空余处肆意漫散,诡异迷惑的气息在它四周扩充。 这只巨兽名为焰魇,以吞噬生灵梦魇为食,在诸神时期,曾将数百万生灵拉入梦境中,吞噬掉。它可能不是最强大的荒兽,但它无疑是最可怕的。 焰魇望着站在自己前方的女子,一双金色的眼睛带着迷幻的色彩。 它对那女子肩头上的两只小鸟很感兴趣,因为它们浑身充满了一股无尘之气,很干净,很可口。 焰魇一步步的靠近希梦苒,在它身边的诡异气息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目标。 希梦苒肩头上的两只小鸟摇摇欲坠,最后倒在了地上。焰魇用它身后灵巧的尾巴。将那两只小鸟卷上来,而后张开嘴巴吞了下去。 “嘤嘤!” 焰魇突然怪叫起来,似乎这份美食给了它极大的享受。它将口中那份美味的气息消化后,才将目光转向那个站着的女人。 她似乎已经被迷惑住了,就像傀儡一样,被它拉入了梦境。 焰魇伸出长长的舌头,正准备将希梦苒已经迷失的灵魂给吸出来。就在这时,它突然感觉视线一阵模糊,待它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女子突然消失了。 焰魇下意识左右察看了一番,但没有发现异样后,竟也不觉得奇怪,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朝前方走去…… ………… 破碎的梦境,一个女人抓着一滴金色的血液,将它放于肩头,两只艳丽的小鸟愉悦的细味品啄着,看上去十分和谐。 她望着远处那不断升起的尘烟,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金焰。 ———— 破碎的街道上,一个少年扛着一柄大锤子,漫不经心的行走在这巨兽横行的地方。 街道上早已没有从前那般热闹的景象。精美的房屋,整齐有序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战火与尸体。 桂木行到这街道的尽头,那里一片空旷,尽是废墟。 他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离开,还是不离开的好。 他左手的空间指戒中,流沙梭与一杖古铜色的令牌便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主人的使用。 说离开吧,这一切也准备好了,告别信也写了。但,突然爆发的战争,让他这个受人恩惠的客人,处在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 好像他什么事都不做离开后,就会被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小人指指点点,愧疚一生。 “有没有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桂木仰头看着昏暗天空,内心无奈的咆哮到。 “啊!” 就在他举头问天的时候,一个金色的物体突然从天上砸下来,好巧不巧,刚好砸到他脚边。 桂木低头扫了一眼,那是一个着金色鳞甲的士兵,但此时他的身上,鳞甲明显破损了大半,金色的血液不断从身体里冒出,眼睛紧紧闭着,估计离死期不远了。 “咻咻!” 桂木没有回头,大锤子往后一抡,直接挡下。 那是两枚尖细的银片,若给接触到人体,估计皮肉要被削去一大块。 他将锤子放在地上,转过身来。在他后方,一个用兽皮包裹身躯的中年男人捏着几枚银片,笑嘻嘻的望着这里。 桂木这身装扮走在破落的皇城外面街道上,很容易被认为是那些贵族的子弟。 毫无疑问,刚才脚下躺着的士兵便是这家伙扔的,目的就是,引开他的注意力。 双方也没有言语,似乎这种情况,言语比拳头要来得无力。 “砰!” 双方毫无意外的碰撞在了一起,中年男人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少年胆子如此之大,竟率先发动攻击。 他甩手将银片飞出,但少年的速度出乎他意料,他不得不选择退后。可那人是毫不给机会于他,在他即将移步之际。 少年的拳头已经砸下,虽然他已经提前将双手合支在头上了,但那手臂上所传来的力量,还是穿透了他的防御,一拳,直接将他轰趴在地上。 他的意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已经垂在地下了。 桂木拍了拍手,将放在原地的锤子拿起,扛到肩上。走到那个士兵身边,看了一眼。 他的伤太重了,在丢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桂木将他扶到旁边一座废墟中,用手指将他一些穴位封住。虽然他已经活不久了,但这样至少还是能减免一些他的痛苦。 远处躺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手臂上的鲜血不断冒出,也不知生死如何? 他也没有理会那边的情况,反正,随缘拳法,力道就那么多,扛得下你就扛,扛不下,就不好意思了,你的生命,我收下了。 第八十六章 怒冠三千丝,搏君颜一悦(一) 皇城,皇庭底下的搜神。 尽管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但这里依旧整齐有序。戴着面具的黑影整齐的集中在光柱的周围,虽然看不清楚面部表情,但想必,定是沉重。 六个白发老人围着那个圆球,双手直接接触到那光柱。他们口中念叨着一些话语,有乳白色的力量从他(她)们身上散发出来,圣洁又耀眼。 半圆球体所支撑的光柱,在这一瞬间,突然被放大。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咔嚓!” 镶在顶部的晶莹球体表面出现的裂痕,随着时间,不断的在放大,终于,在光芒充盈整片空间的时候,崩碎了。 光芒逐渐回笼,在一瞬间合成了一个巨大白洞,那里仿佛能吞噬所有黑暗,让迷途者得以知返。 六个老人枯坐在白洞的周围,一辈子都昂着的头颅终于在这一刻垂了下来,双目紧闭,面容却是那般安详。 无言的背后,是默声的付出。 所有的黑影在这一刻,将面具摘下,朝着那六位老人,深深鞠躬行礼。 每个人都没有留下一滴眼泪,每个人都将眼泪流在了心底。 他(她)们是荒族的暗探,是打入外部世界的利刃。没有人清楚他(她)们的痛苦,也没有人会想要了解,他(她)们将所有的痛楚埋在心底,直到有一天,连同自己一起掩埋于地底。 皇族的种子计划,被选中的人不多,以搜神成员为首,也不过三百余人。 因为种子是要去到外面的世界生活的,没有适应的隐藏能力,很容易会被人识破,到那时,抓起来不说,说不定会牵扯到其他人。 而暗探,是唯一具备这个资格的,也是唯一一个拥有能抗着灭族的仇恨,生活在李氏所管辖的地方范围内。 但,如果可以,他(她)们会更希望能像那皇城上的战士一般,拿起利刃,与敌人拼个生死。即使到最后落得一个尸横遍野,露骨千年,也在所不惜。 可惜,他(她)们是被选择的人,所以没有资格替自己做选择,只能遵守这一项安排,遵守这一份命运。 一个个黑影走上前,将一束束被捆扎好的的竹筒摆放在六个老人身边。这是他(她)们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她)们一生的证明。 带着沉重的心情,他(她)们戴上了那个‘丑陋’的面具,在白洞的背后,等待他(她)们的,是天堂还是地狱?或者是那永恒的宿命。 他(她)们不知,也不会去想,因为想的太多,只会迷茫自己原本的方向,杂念,会让人无法坚定心中的信念。 所有的黑影都踏上了新的旅途,漆黑的地下,也随之崩塌,掩埋掉的,是六个老人和他(她)的一生,也是一个种族的一段历史…… ………… 皇城,四座城门,已全部被突破,昔日奢华浮丽的宫殿廊道,已经变成了历史的一堆废墟。 当你成为了阻拦历史车轮的石头,那命运的趋势,将把你推入深渊,永劫不复。 皇城废墟上,一头四臂的白猿魔四手垂胸,模样极为得意自在。 在他的底下,除了那破旧的废墟,还有倒下的将兵。鲜血将地板染成金色,最后汇到一处凹面上。 大荒的皇族,终于在一番苦斗下,结束了这一段历史。 皇城外,还留存着的巨兽,纷纷向天怒吼,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皇城的城头上,七族的族长登上高耸的城墙,踏过遍地的尸体,踩过崩坏的兵器,遥望着前方,那是他们光明的未来。 不远处,突破边界防线的大军纷纷涌入这座大荒中的宝地。 植物与水,是大荒中最罕见的东西。而在皇族的城市,却是随处可见。 他(她)们不知曾多少次幻想过,有一天能踏上这片土地,亲吻这里的每一块土壤,让这里的气息沾满自己的全身,沐浴春风雨露中。 但当他(她)们真正来到这里,却发现,所谓的植物与水,不过是拿生命与生命的牺牲换来的。 他(她)们本应是快乐的,但笑容却很难浮现在他(她)们脸上,因为这一场胜利,付出的代价太多了。即使它的收获是令人疯狂的,但疯狂之后,却是那无尽的空虚。 下一辈的孩子会开心吧,因为这一辈的大人,帮他(她)们把所有的罪恶与痛苦背负在了生命的最终章。他(她)们将无条件的享受这一切,他(她)们将快乐的成长为下一辈。 桂木站在一座被劈掉一半的房屋内,望着已经沦陷的皇城,内心也是一阵感慨。 其实他有些想不明白,那些怪物的实力虽然挺强的,但对于尹祁天道而言,不过是随手轰灭的渣渣罢了。 为何到最后,还是沦陷了。 这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结果也是令人费解。可这一切,与他无关,所有的琐事都不该是他这个外人应该想的。或许皇族唯一能让他有那么一点在乎,就是瑰琦那个小女孩了。 但瑰琦那边的安全,她父皇可比他这个外人要来得上心,如果连他都不能保护那个女孩的安全,那他这个被他暴揍的家伙,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尹祁屠媚名义上还是南陌世家的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家族力量几何,但,能让尹祁天道选择合作的,想必自身的实力也不会比皇族差到哪里去。 所以,唯一会让他在意的家伙,根本不需要他。 望着脚下那条街道涌进来的人群,桂木微微往后移了一步,掩住了自己的身影。 所有的人都集中前往那皇城,除了已经可能遭遇意外的三大族落的族长,其余的七位族长皆站在皇城中门的城头上,狼仁杀也是其中一员。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流露出喜悦的情绪,胜利,确实是美妙的东西,但今天并不适合拿来庆祝。 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不是胜利,而是无数的亡魂,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自己,未来,这样的事可能发生在自己的族落身上。 在城门底下,除了那不断聚拢而来的人群,还有被俘虏的侍魂等人。 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手臂抬起来都变成一件很艰难的事。他周围靠拢着一些卫兵,都很年轻,不像他这个老头,到了该死的年纪。 最后一战,他力压两只七境的巨兽,无奈,身体不允许,最终还是没能守住中门,被巨兽给突破了,而他自己,则在一群卫兵的掩护下,苟活到了现在。或许,见过了太多死亡,对生,早已无比厌倦的他,会更向往那个未知的死亡之地。 各大族落的人到如今都没有处死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得到尹祁天道死亡的消息。这些人暂时还可以当一下筹码。 原本是想抓到皇族那位小公主的,但过程发生一点意外。虽然不知是谁救走的,但总归而言,并没有感到意外。 按尹祁天道对那位小公主的疼爱程度,没有安排强者保护那才是一件怪事呢。 城头上方的人在等消息,虽然那个带消息的人可能不怎么讨喜。城下方被俘虏的将兵多是愤恨,若能给他们拿上把刀剑,定要把城头上那些忘本的家伙剁成碎渣。 就在双方默言之时,天空的风突然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望向那昏暗的天穹边界。那种无声的威压从天边蔓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身在皇城边上的众人,纷纷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了,变得更加凝重与冰冷。 天空的尘被划出一道白线,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他的速度极快,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他的轨迹,只听闻一声巨响,那恐怖的巨球便狠狠砸在中门的城墙上了。 周围的人纷纷躲闪,但有不少还是没来得及,被崩坏的碎石穿透躯体。 待尘烟散去,众人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昔日坚固厚实的墙体,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大洞。残破的石子在墙上垂吊着,原本在城头上站着的七人此时早已被那突如其来的巨震震倒在地。透过那个坑洼洞口,城外的生灵可以看到里面皇城破落的景象。 这城墙,被砸穿了。 “呼!”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肥胖的男人便已站在城头的沿边上。 他没有去看下方那倒下的七个狼狈身影,反而笑眯眯的对城下惊恐与愤恨的众人。 “初来乍到,介绍一下,我叫李子邯,是端皇一脉的直属。” 他的声音并没有如他外貌那般,给人以‘呆呆傻傻’的感觉。反而是很稳,话语有种说不出的温和,如一位饱读诗书的公子,温言如玉。 众人原本就对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带着深深的敌意,此时听闻他的介绍后,神色就更加阴沉了。 他(她)们可不清楚族中高层与端皇的合作,肥胖男子的出现明显让这里气氛变得沉重了。 若不是忌惮他的实力,估计刚才就有人咒骂与投掷武器了。 “阁下此行,是要违背彼此的约定吗?”城墙上,一个披着兽皮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他浑身的肌肉绷紧,面对这个家伙,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时,李子邯转过身来,背对着众人,直面那个与李氏联系的男人——虎啸天。 他的声音很小,估计是怕城墙下那些家伙听到,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响。 毕竟是世敌,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就差一个举刀的人了。 “当然不是,信守承诺,一直都被我奉为圣人之言。且,我还能违背契约不成。”李子邯脸上笑意不减,对于看不懂他这副模样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天真的笑容。可对于一个熟悉他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笑容。 在李子邯带着威迫的注视下,虎啸天逐步退后,直至那墙边处。周围的六人也不敢言语,但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警惕性被提到了最高。 第八十七章 怒冠三千丝,搏君颜一悦(二) 李子邯见他们那副囧迫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屑。 区区蛮荒之地的族落,若不是靠着这里的荒兽,李氏早就将他们拿下了。何必策划这么多年,花那么大心思复苏盘龙。 或许,荒族中,唯一一个能让他看得起的,就只有荒族那位皇了。即使身为敌人,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可怕。 以前的皇,虽然也很可怕,但远远达不到他那个程度,按随同的那位大人说,他的血脉已经开始朝着黑龙的方向进化,就算他们不杀死他,他身上的血统迟早也会将他毁灭。 如果不是害怕惊动蛮荒底下的那位帝君,李氏当今的端皇,甚至都想亲自临荒,与这位身处蛮荒的孤皇一战。 可惜,终究不能如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遗憾吧。 李子邯闭上眼睛,好似感慨了一番。但就在这时,他突然露出狡诈的笑容,猛然出手,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砸在前方的虎啸天身上,将其重创。 站在城墙上的六人见他的行事,刚想有动作。但随之而来的,确是能压垮人的意志的威压。 六人双手撑着地面,面容扭曲的跪脯在地上。这一刻,仿佛有百种屈辱压在他们的背后,那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痛楚。 蛮荒不是荒族的地盘,而是荒兽的地盘。孕育于大荒的荒兽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古往今来,一直如此。 不过是一个依赖野兽的民族,苟活在这个残忍世界,依靠着内斗寻找本身的存在感,多么无聊的人,多么无趣的事。 李子邯自然不会真的杀了他们,毕竟契约已经在冥冥之中将李氏的气运与荒族这些残兵绑在了一起,要是万一弄死了一个,影响了大局就不妙了。 他这般动作,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确是瞧不起这些荒族的家伙,因为他所秉承的价值观念深受两族仇恨所染,对于蛮荒这些苟活的家伙,有种莫名的厌恶。 城墙底下的那些荒族人,在他(她)们那个视角上,是看不清上面所发生的事情的,不然,此时定是已经暴起了。 “真是无趣呀,还以为你们能反抗一下呢。”李子邯居高临下的望着那脆脯在地上的人,嘴角抹过一丝冷笑。 “呼!” 威压转瞬消逝,精疲力尽的七个人在经受重压与轻松两种极端后,不由得趴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李子邯也没有再望向他们,而是转身,继续对着下方那些渺小的家伙。 “你们这次战争的胜利,还得多亏你们的族长,要不是他们识大局,联盟我李氏,这场战争,你们可有得打。” 原本就是敌视的一方,在李子邯这番话语一出,那城下立马引起了讨伐声。 对于他(她)们本族的族长,他(她)们自然是无比信任与尊敬。李子邯的这番话语,相当于诋毁了他(她)们心中族长的形象。 且,李子邯本身的身份就让人厌恶,又站在代表皇族地盘的城头上。就如家里进了一个贼,而那个贼又强行先入为主,他的这番行为,直接惹怒了下方的荒族民众。 他(她)们举起手中的兵器,叫喊着让他下来。 李子邯望着下方躁动的人群,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现。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就给你们证据好了。”只见他手中的指戒一闪,一个满身裂痕的男人出现在他的手上。 那个男人大部分的肌肤已经被烧焦,裸露在外面的血肉,隐隐还有金色的血液滴落。他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盖住了大部分的模样,但未曾遮掩的地方,众人还是看清了那个男人真正的模样。 金色血液将那坚毅的脸映出一丝柔和,紧闭的双眼看上去是那么的默合。嘴角已经枯裂,边上沿着的鲜血,永远留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所有人看到的,也是所有人记得的模样。 尹祁——天道 城墙下方,一切都变得诡异的安静。站着各部族族民大多数都没有见过他(她)们那位皇的模样,但他(她)们明显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被俘虏在前方的皇族将兵呆呆的望着上方那个犹如魔神般的男人,坚韧不拔的内心在这一刻,彻底被粉碎了。 面对不可力敌的怪物仍敢挥剑向前的皇城卫兵,此时眼泪十分不争气的在眼角处流下,不断的滴落在破碎的铠甲上。 侍魂这个活了两代的老人,经历两次皇城沦陷的家伙。老眼朦胧的望着那个倒下的男人,已经崩坏到极限的身躯,再一次咆哮起来。 李子邯这时也注意到了底下那些皇族俘虏的异样,脸上浮现一丝愉悦。这种美妙的快感,只有绝望的敌人才能带给自己。 绝望,可真是令人陶醉的东西。 他提手,将尹祁天道的尸体移到半空。望着那群崩溃的皇城卫兵,嘴角间尽是嘲讽。 “呼!” 肥胖的手掌松开,尹祁天道的尸体便随着重力,在人们缓慢的视角下,慢慢的坠下。 人群中,一个身着艳丽的金纹黑袍的女子望着那坠落的身影,双眸的厉色越来越重,气息也变得越发沉寂。 就在她准备出手之际,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城墙底下,伸手将坠下的男人接住了。 他一身白衣,长发过肩,背对着城墙。抱着那个一生要强的男人缓步走到侍魂面前,蹲下,轻轻将他放到那只枯老的手臂上。 城头上的李子邯有些惊疑,对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在他的感知中,可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桂木望着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和这群哭得像个死小孩一样的大男人,第一次,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喂,你叫什么啊?” 桂木转身望着那个站在城头上的李子邯。 他明显有些意外,但很快,笑眯眯的胖脸又再次浮现:“小朋友,这里可不是玩游戏的地方,你家大人呢?” 桂木一手臂向后张开,某座废墟突然爆开,一只巨锤横空掠出。 “砰!” “我不想毁掉这里,换个地方打一架。” “啊?” 李子邯满脸尽是惊讶。而后,嘴角上扬,又变成嘲讽与不屑。他居然在大荒这种鬼地方被一个小屁孩给小看了,真是让人火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底下少年似乎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只见他单手将那柄巨大的锤子束在背上,旁若无人的扯下一只袖子。 李子邯也明显被这一动作给惹恼了,肥胖的脸上布满怒气,阴沉的低吟道:“小鬼!” “呼!” 风?李子邯脸上怒气未减,尚未回过神来,一只长满骨刺与鳞片的手臂已经直接锁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手臂上所传来的力量,携带着他一起从皇城的城头上,连人带血一起飞了出去。而那从下而上的恐怖冲击,则掀飞了大片土地,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也被那股力量掀倒在地。 城头上,挣扎起身的七人,望着那少年强行带着李子邯远去的方向,眸中尽是震惊与不解。 狼族的族长,望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双方,眸中带着不解。他是唯一一个认识那个少年的人。 虽说认识,但对于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确是有些疑惑。且,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也是让他大吃一惊。南师曾与他谈过,关于那个少年击杀流荒兽的事,当时他还觉得南师有几分夸大,但在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井底之蛙啊。 “皇族何时有过这号人物?” 在震惊过后,便是冷汗了。强者对于弱者而言,是不讲道理的。 过了许久,六人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心中那份不安压下。 不管那少年模样的家伙出手的动机是什么?不管他是哪一派的人?再怎么样,都比李氏那些丑角要好得多。 人群中,希梦苒缓缓收回那只露出的手臂,面带微笑的悄然离去。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在他(她)们身旁,有一缕黑气掠过。 离皇城不知多少里外,满是尘沙的天空中,突然掠过一抹红线。它的速度极快,犹如陨星撞地,只察觉到红线是虚影时,远处,已经掀起了恐怖的风暴。 巨大的沙丘被强行砸出了一个大坑,沙子被重压挤飞,恐怖的力量肆意的宣洒在这片大漠中,犹如暴怒的野兽。 巨坑中心,盛怒的猛兽站起,他双手持着一把钉耙,但愤怒的目光深处,却是难以言喻的震惊。 荒族这一代以来,除了一个尹祁天道,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入到李氏的视野中。而眼前这个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桂木站在巨坑的边沿上,他的手臂已经褪去了那些骨鳞,重新附上的,是厚重的血铠。 他还不习惯荒血带给他的那种力量,在激烈的战斗上,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不流畅。 “呼!” 双方没有任何的言语,目光接触的瞬间便是重武器的对轰。 桂木虽然在速度上占优势,但力量却还没有达到他那种程度,除非像先前那般荒化。 一击,便分出了高下。 李子邯钉耙透过他的武器直接震裂了他的虎口。那是金色的血液,它肆意的流淌在他的身体里面。 第八十八章 怒冠三千丝,搏君颜一悦(三) 大漠的沙,永远都不会减少。因为流动就代表生命,靠近就代表同化,不断滚动的沙尘,将会把靠近的一切同化。 风沙吹过旅人的衣裳,掀起的发丝拢上眉间。 步行的后方,是一道道浅薄的脚印,再过一会儿看,那脚印又消失了。 友人总喜欢归途,可当归来的你迷失了自我,又如何寻得那原先的路。 待风沙再次吹拂,旅人已经来到了他的目的地。而他身后的友人也寻得了梦中的归途。 旅人将身后背着的那副木棺放下,然后半蹲着枯瘦的身子,用手拨开那底下的沙。 一层沙过后,还是沙,永无止境的循环。旅人在进行了数十次重复的动作后,便停下了。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块粘在一起的黑色物体,是从那沙子底下挖出来的。它像是骨头,又像是石头,用手轻轻戳开,发现组成的元素又是沙子。 旅人站起身来,等他再一次有动作的时候,木棺与他已临于高空之上。 漫天的风沙仿佛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给凝固了,风的元素被抽空,天上飘散的沙子逐渐落于地面,融入属于它的黄沙大漠中。 旅人借用风与土的力量,将下方的沙子引动,仅仅不过一呼吸间,刚才还是沙丘的大漠,如今,已是流沙漫布。 旅人与木棺浮在流沙漩涡的空腔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地貌的变化逐渐加大。 地底传来的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物体要从中破出。 “砰!” 整片沙漠在一瞬间都震荡了一下,沙子铺天盖地的往下涌,所有的自然伟力,都不及这一刻的曼妙。 沙锥破土而出,直至它完全展露在地面上,才发现,那只是一座锥顶的房屋。 此时,在旅人与木棺的脚下,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沙子不停的往下滚落,古老的建筑再次于这尘封万年的沙漠中浮现。 数万年的光阴,已经将很多东西改变了,但有些死小孩,就是不愿意忘记最初到达的地方。 总有些地方能回去,总有的地方永远无法触及。 死小孩的世界,对他(她)人而言,总是过于复杂,旁人的理解永远得不到解释。 旅人与木棺自然漂下,踏在这座被尘封万年的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宛如尚未发生。 这里的街道很宽,容纳两马车并行都可以,所以这条道路,在很久以前,便被人称为双马道。 路上,已经被风蚀化的人骨在触碰到空气的那一瞬间,变成了一堆黄沙。 旅人带着木棺走过许多街道,最终,在一座破烂不堪的小土屋前方停下了。 土屋前的木门,已经断成了两截,旅人用手将它轻轻推开,数万年间的尘埃瞬间涌出来,旅人也不介意,任由它抚在自己脸上。 土屋很暗,因为它所采用的建筑材料,是厚重的黄土,墙壁的厚度达一米左右。 空气十分稀薄,或许是刚开启不久,大地的空气尚未全部融入。 旅人用手将木棺背到身后,摸索着,来到这土屋子的角落。 那里有一张石桌床,虽然布满了尘埃,但却掩盖不了它昔日的光采。 石桌床上放着的一个淡紫色的水晶棺,拂去尘埃后,一个安静的少女在里面甜美的沉睡着。 旅人将背后的木棺放下,小心翼翼的摆在那水晶棺旁。 不大的石桌床,却刚好容下了两人的位置。 旅人伸出干枯的手掌抚在那淡紫色的水晶棺上,满是沧桑的眸中流下了一滴眼泪。泪珠滴落在水晶棺光滑的表面,刚好掠过女孩枯黄的脸蛋。 曾经有一个人将愧疚与爱混淆了,他是那么的高傲与自信,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让他为之疯狂。后来也证明,确实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能让他疯狂过。 原来对一个人愧疚久了,就再也忘不掉了。 一个人,两个灵魂,原以为会分的清楚,结果却证明,没有一个人会忘记她曾存在过。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 随着时间,这里又将沉下,在永世黑暗的深渊。 他(她)们也曾陪伴过彼此。 ———— 远方的舟船,随着大海不断游荡,舟中迷茫的行人,是否忘却了归途。 漂泊海上的舟,一个女孩蜷缩着身体躲在楼舟的角落,这间房间空荡荡的,整个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个人。 “媚儿,母后能进来吗?” 门外面,尹祁韵瑶轻轻的敲着那扇木门,可里面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随她吧,总有些事是要她独自面对的。”在她准备再次敲响那扇木门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她终究还是放下了那只手,没有再去打扰那个孩子。 房间里的那个女孩,将手中的那封信紧紧拽着,不愿将其松开,似乎这样,就不会失去了。 原来,世界并没有童话,只是有个人将她变成了公主。 她第一次感觉到整个世界突然变暗了,视线模糊,心脏也变得异常的沉。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 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她猛然发觉,原来她的世界中少了一个人。 女孩没有哭出声,可沉寂的伤痛却让她想念起那个会抱着自己哭的男人,他一遍遍将她的伤痕抹去,又一遍遍让她遍体鳞伤。 当眼泪花了她的脸,湿了她的衣裳,当世界不再给她以回应…… 所谓的公主,也就没了自己的骑士。 “屠媚……” 安静的房间里,白光闪烁,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个毫无色彩的世界。 不知为何出现,正如他不知为何而来。 他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灰暗的天空,总有人会陪你一起淋雨。 有时候你会想?那一刻,你到底需要的是伞,还是一个陪着的人。 你很讨厌他,但对他的行为却又生不起厌倦。正如他总是在下雨的时候,不会带伞,而是会陪着你冲入雨中。 “屠媚,要不你打我吧,这样你可能会好受一点。”南陌离小心翼翼的靠近女孩的身边,蹲下身子,低着个脑袋,凑到女孩面前。 但女孩没有任何动作,依旧蜷缩身躯。南陌离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待在那里。也许在旁人看来他这个行为很傻,可对于世界崩塌的女孩,这却比很多言语要来得真切。 瑰琦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采,眼泪也不再从眸中流出,因为已经流尽悲痛的公主,剩下的,就是憎恨了。 没有人清楚此时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真正懂得一位公主的内心在极度悲痛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或许那个冷漠的男人会知道,但他已不存在他的公主身旁。 瑰琦在流尽最后一滴眼泪后,身体终于被疲惫的重压拖垮,直直倒在了南陌离的肩膀上。 他看着这个哭成花脸猫的女孩,眸中带着怜惜与微怒。 他轻轻的将女孩放到那柔软的金丝睡毯上,将叠好的被子张开,盖在她的身上。纤长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脸蛋,已经僵硬的泪痕,被柔和的力量消去。 看着女孩安静睡着的样子,南陌离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松。 他轻步走到角落处,将女孩刚才松手落下的纸信折好,放在她的枕头边上。 若是以前,他定是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将这些看似很麻烦的事情,做得如此有滋有味,或许,他也看不懂自己了。从被她扔下水的那一刻起。 待南陌离从房间消失后,安静又再次回归这个小世界中。 在女孩枕边上的那封信,随着这空间中莫名的风,渐渐展开。 这是一位父亲写给女儿的信,也是他最后的骑士宣言: 开篇的第一句是:“我爱你。” “父皇是个莽夫,从小只学过武,只懂得与沙场猛兽的厮杀,我的冷漠并不是对于你,而是已经成为习惯了。 其实父皇也并不是不想笑,只是有些难看,怕你会不喜欢。 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媚儿在某个父皇看不到的哭了,父皇会不会察觉到呢? 当时父皇并没有给你回答,但现在,我只想告诉媚儿,父皇察觉的到。所以,不要在父皇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哭泣,不然,父皇会感到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媚儿,父皇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说话,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语你也不喜欢听。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要听你母亲的话,不要太调皮,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可危险往往也在那些精彩之处。 陪着你的时光,是父皇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你,父皇才会觉得,自己不是怪物,而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不能陪着你长大,是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希望你能原谅父亲的不辞而别…… 谢谢你,我的小怪兽,父亲因你而骄傲!” 尘纸漂落,就代表着生命的逝去,代表着爱的凋零。 总有些东西会被时间抹去,可他(她)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永恒存在。 活着,就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你的存在,哪怕只有一个人。 第八十九章 怒冠三千丝,搏君颜一悦(四) 沙,由陨落到粉碎,不过是一瞬之间。 当双方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中间被压缩的空气,直接形成空气对冲,将战场分割成了两块阵地。 “啐!” 少年将口中的血吐到一旁,然后用手一抹,将嘴边的血迹掠去。 对面的胖子也不好受,由于少年不要命的重武硬碰,他握着兵器那双手,此时还在不停的颤抖着,鲜红的血液也沿着手臂滴落在沙地上。 他李氏已与荒的十部族签订千年契约,互不侵犯。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不知是皇族,还是那十部族的一员。 虽然按他出手的动机来看,他是皇族的可能性最大,但可能性,终究有一定的风险,他不可能会冒着这些风险,将这个少年杀死。在没有得到准确情报前,他最多只能将他重创拿下。 而这也就导致,他动作上的狠辣程度远远没那个少年来得流畅。 “呼!” 巨锤横空爆射而出,在中途所掀起的气浪,直压向李子邯。 他这次学聪明了点,没有选择硬碰,而是挪动那肥胖的身躯,忍着憋屈的情绪,在刹那间躲过了攻击。 然而,未等他调整好状态,一个血红色的巨大身影便从天而降,速度之快,甚至连他八境的肉眼都尚未看清,沉重的双膝便直接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砰!” 李子邯直接单膝跪地,面容狰狞,他两双肥胖的手颤抖的持着那柄钉耙,死死的顶在那怪物的腿部,以此,来分担身体上的重压。 “崩!” 不远处,桂木扔出的巨锤实实砸在了沙地上,恐怖的力量在大漠中尽情宣泄。 沙漠被轰出了十里大坑,被挤压的沙子直接爆射而出,所影响的范围之广,是那大坑的五十倍有余。 “啊……” 李子邯的双手已经开始冒血,血液沿着双手,染红了他的身躯。双牙紧咬,嘴唇已经破裂,鲜血溢出,在那狰狞的脸上,更显模样恐怖。重压之下,他的身躯已沉入沙地半截。 位于他肩膀上的血红身影,气势在最巅峰时期却突然沉寂了下来,李子邯也感到意外,可当他用余光瞄见那上方的景像时,顿时心凉了一大截。 只见一个犹如恶鬼般的身影拖着长长的灰色锁链,正低首用幽绿的目光盯着他。 李子邯第一次感觉到急迫,那立于虚空中的恶鬼给他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单手扛器,硬咬着牙关,肥胖的重手压上全部力气,狠狠的轰击在桂木的腿部,趁着他这一瞬间的不平衡。 李子邯直接将身体挣脱出了那种重压,远遁到远处。 桂木望着他狼狈逃遁的身影,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扭过头,抬首望向自己身后的灰影。发现它的身影清晰了不少,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桂木顿时感到有些异样,不过这股异样,很快便被他压下心头。 不远处,李子邯气喘兮兮的双手撑倒在地上,鲜血夹杂着汗滴不断滴落在地上。 第二次,在低于他境界的体修中占下风。那个家伙的力量他完全看不懂,与他的战斗,就好像在新大陆中摸索,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 特别是刚才现身的那个恶鬼,仅仅是盯了他一眼,他便感觉浑身发冷,有种要被吃掉的感觉。 现在他的心里甚至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局面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这大荒生存的,都不知道是怎样的怪物。 李子邯从手中的指戒拿出一张空间转移符,含在嘴中。不到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动用这张符纸。 李氏皇族与荒族毕竟是世敌,这对于一个世代接受李氏第一的家伙来说,如果逃跑了,这将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屈辱。即使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也定是耿耿于怀,永远无法抹去。 “呼!” 收起灰影的少年将大锤子拿回手中,七步重踏,将李子邯前方的沙漠踩出一个个大坑。顺着冲击的力道,一锤子横空砸下,势大力沉。 李子邯怒吼一声,借着武器长度的优势,先手打在了桂木持器手臂上,血色的铠甲被钉耙贯穿,可那横下的锤子,也重重的砸在他胸口处。 即使靠着自身防御力的强大,李子邯依旧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被击退好几步。 而桂木也没有理会手中的鲜血横流,借着俯冲而下的势,直直一拳怼上那胖子的脸。 然而这一拳却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李子邯硬忍着疼痛一步也没有退,单手抓住桂木那只手,想借此来限制他的行动。 可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年直接一个头锤将他给按倒在地,当然,他自己也不好受。 桂木站着恍惚了一阵,面露凶狠,将远处那个大锤引到尚未受伤的手中,力量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滔天的血气于手中的巨锤凝聚,形成恐怖的威势,朝着那倒下的家伙横砸而去。 “轰!” 只闻一声巨响,以他们这里为圆心,方圆百里,瞬间被压垮。力量仿佛得到了宣泄口,不停的朝这边涌进来。 桂木自身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被携带的力量,掀飞到了远处,胸甲都有几处碎裂了。 连他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位于力量集中点的胖子,真难想象他承受了怎样的冲击。 待沙子再次沉寂下来,壮阔的巨坑中央,一个血肉模糊的家伙缓缓站起身来。 在巨锤即将落下的时候,他及时唤醒了指戒中沉睡的那副沉重的天阶金铠。 虽然此时,金铠各处都有破损,力量的挤压还是透过铠甲充斥了他的肉身,将之重伤,可幸运的是,他承受下来了。 李子邯望着上方的少年,突然间,他笑了,露出那种令人发颤的冷笑。 桂木见后,眉头一皱,不知这死胖子在搞什么? “你成功惹怒我了。” 李子邯脸上露出阴森的冷笑,带着指戒的手指上突然出现一枚暗红色的丹药,他盯着那个少年,露出极为危险的目光,然后毫不犹豫,将手中那枚丹药吞下。 桂木将右手的血脉封住,止住了那不断流动了鲜血。望着那个气息不断在增强的家伙,眸中也闪过了危险的光芒。 “啊……” 犹如野兽的嘶吼,在茫茫的大漠上空回荡,暗红色的筋管在皮肤表层展露,狂暴的气息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似乎在这一刻,猛兽才真正的出笼。 李子邯身上的金色铠甲瞬间破裂,仿佛是承受不起他身上所散发的力量。 眼睛睁开,呈现诡异的暗红色,他身上的肥肉缩减了很多,身材逐渐接近正常人大小。 他将那柄钉耙拿起,双目盯着上方那个笔直站立的少年,闪烁着危险的目光。 野兽往往是最安静的时候最可怕。 “呼!” 仅仅在一霎那间,桂木视线中李子邯的身影瞬间恍惚,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桂木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接被轰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击在那大坑之中。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在他原先的地方,一个面容狰狞的家伙正在发狂的狂笑。 沙坑中,一只满是金血的血手撑在沙地上,满身沐浴着金色血液的少年从沙坑中爬起来,他的双目犹如焰火灼烧的熔岩般灿烂。 他身上的血铠碎掉了大半,在背后,九个恐怖的伤口正不停的冒着鲜血。刚才轰击他的力量,是李子邯手中的钉耙。 少年似乎并不在乎身上那些疼痛与伤口,反而是对着那发狂般大笑的家伙露出笑容, “这样,才有意思嘛。” 李子邯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语,脸上的笑容骤然退去,低首,幽暗的双目紧紧锁定他的位置。 “崩!” 恐怖的力量再次宣泄在这大坑之中,两个怪物之间的碰撞,将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金色血液随意挥洒着,暴怒的金色鳞片缓缓张开,印着两张狰狞的面孔。 锋利的骨刺穿透李子邯身体,然而他好似不知疼痛一般,直接一个肘击将少年打飞出去。 但未飞出去一半,浑身散发着伟力的怪物将双手轰入在地面上,硬生生停止了那肘击所带来的冲击。 双方再一次碰撞在一起,桂木手中的巨锤,也在这时,被李子邯单手捏爆。 然而他毫不在意,反而将空中爆开的一枚碎片抓住,狠狠的插入他的脖子中。 李子邯手中的钉耙也被死死定在桂木那穿孔的手臂上,鲜血混杂中,桂木张开巨大的獠牙,将李子邯攻击过来的拳头咬住,虽然成功将他的手臂咬穿,但他的牙齿也被崩断了几只。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蔓延了好几千里,从西边的大漠打到东边的葬沙,途中的荒兽更是不知被杀灭了多少只。 当双方杀红了眼,一切阻碍的元素都会被毁灭,因为没有人能拦住两头暴虐的野兽。 东部,死亡葬瀑。 一个金色的身影重重的砸在流沙上,然而未等他吞没,天空上方,又一个身影轰然砸下。 双方所散发的势,直接将底下那片流沙给压平了。 “崩!” 空气沿着双方的撞击点,形成一道白线在空中漫散开。 桂木一拳狠狠击中他的下颚,遍布的骨刺也击穿了他的表层肌肉,硬生生卡在他的骨头里。可少年的胸口也因此被钉耙贯穿。 李子邯紧绷全身肌肉,硬生生将卡在骨头里面的骨刺给崩断了,双手持着重武,将少年轰飞了出去。 第九十章 怒冠三千丝,搏君颜一悦(五) 金色的血液散撒在脚下的流沙中,少年一只手按住胸口,金色的熔岩仿佛要将他的眼眸烧尽。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暴怒的鳞片再一次附上狂欢的怪物。 远处,闻到鲜血味的‘狰’缓缓爬行而至,不知不觉间,李子邯与桂木的周围已经遍布了这种怪物。 它们低首露出金色的眼睛,轻轻低吼着,似乎是对猎物的忌惮,所以不敢向前。 “砰!” 当手臂再次碰撞在一起,被激起的鲜血与流沙急速向四处漫开。双方似乎并不在意旁边的旁观者,毕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桂木单手接住轰过来的暗红色的爆拳,暴怒的鳞片喷射出金色的焰火,双眸犹如带着天神的威严。 少年将紧紧握住的手臂狠狠一甩,直接将李子邯横砸了出去。恐怖的力道,直接将他砸进压平的流沙中。沿途的狰兽慌忙躲避,但仍有不少被那股力量所波及到,纷纷被掀翻到远处。 “轰!” 未等李子邯起身,浑身冒着暴怒金焰的怪物直接从空中坠下,犹如天谴的重压直接将坑中李子邯轰入葬沙底部。 平静的地面,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开来,犹如剧烈的火山运动,所有被压抑的流沙,被掀翻到上空,在其上面的狰兽,也被席卷进来,在空中无力的摆动。 葬沙底下,力量还在不断漫生,李子邯与少年之间的碰撞,将被流沙所填充满的空间置空。一切的元素在力量的左右下,在双方碰撞的原点,都被排空出来。 “啊!” 李子邯怒甩钉耙,直接将少年的手臂贯穿,而少年也直接将满是骨刺的怪手插进了他的心脏。双方拉扯的力量,放佛在这一刻,才进到了最激烈的奏乐终章。 力量的宣泄者,终将毁灭他们自身。怪物才是世界的战争的终结,没有一群人的皇,只有一个人的王座。 山巅能站着的,永远只能是胜者。 李子邯动用的毕竟是强行提升丹药,当作用过去了,副作用便接踵而至。 世间的一切皆存等价交换,没有什么事物可以永恒存在。它如今的存在必然是依靠外在事物而存在,同时它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金色的焰火漫遍了少年的全身,仿佛暴怒的野兽在被侵犯领权时连同敌人一起毁灭的决心。 “啊……” 金色的鳞片暴涨开,恐怖的怪力直接将他最后一层坚持轰破。骨鳞蔓布的恐手,直接轰爆了他的身体,一只手掌抓着一颗仍在跳动的血红心脏,出现在李子邯血肉模糊的后背。 “噗!” 李子邯猛然吐出一口血,用他迷糊的眼睛将最后一丝理智唤醒,舌头紧咬,一阵狂躁的空间纹路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 并不是空间转移符,而是更加恐怖的空间符咒。 这种符咒,以粉碎空间节点形成大面积的空间崩塌与空间切割为主,任何在范围之内的生灵,都将被空间无情的碾碎。 李子邯狰狞的脸上露出狂笑,鲜血不断的喷涌,然而他依旧对着那个近在咫尺的怪物大笑。 他确实不可能打败眼前这个怪物,即使他的力量与速度能压上一筹,可荒化所带来的恐怖恢复能力,也能在一瞬间将他所造成的伤害恢复。 怪物,能战胜他的,只有另一个怪物。可他,不是那一个怪物,但他心里藏着一个怪物。 “啊……一起去死吧!” 李子邯身上的血液不断涌出,四溅在周围,这里的空间浮动逐渐狂躁起来,每一处都散发着毁灭的气息。凡是靠近这里的沙子或是元素,都被挤压成无声的尘埃。 荒族能单独荒化的怪物不只有尹祁天道一人,眼前这个家伙也可以,这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对李氏而言,这是个以后不亚于皇的怪物,他李子邯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绝对不是懦夫。 因为,他心里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他用尽最后一刻的力气,用双手死死抱住那个怪物。没有人知道他的痛处,更没有人会在乎他死在了这里,如果他死了的话。 “你,好像搞错对象了。” 少年平静而冰冷的声音从他的上方传来,气息呼在他脏乱的发丝上。迷糊的李子邯睁开沉重的眼皮微眯,不知这个快要陪自己死去的家伙还要搞些什么花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褪去骨鳞的少年,露出那精致而略显苍白的面容,平静的双眸犹如一壶干净的清酒,让人回味,也让人陶醉。 他将白皙的小手抬起,对着周围那狂躁趋近毁灭的空间,轻轻一抹。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浮动。仿佛是一位君王正在下达他的命令,它的臣子默然接受。 躁动的空间在那一瞬间归于平静,犹若时间倒回了它尚未发生的那一刻,也犹若被无名的力量抹去了痕迹。 没有人可以解释,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理,因为没有人真正了解什么是怪物? 李子邯双目呆呆的望着,仿佛见到了世界最荒缪的笑话。 “啊……” 然而,未等他从那荒谬的笑话中回过神来,剧烈的疼痛便将他从呆滞的状态下拉了现实,少年将那只贯穿他身躯的血手扯了回来,而自己的心脏,则被少年扔到了身后的沙海。 八境的体修,即使失去心脏,也能恢复过来,只不过,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毕竟不是所有的体修,都能得到圣兽的馈赠。 “噗!” 李子邯猛然吐出一口血,感觉天昏地旋了一番,他干枯的身躯被少年扛到了肩头上。由于身体遭到重创,且加那丹药的后作用,剧烈晃脑,直接将他整晕了过去。 沙子尚未填充完毕这个空间,少年望了一眼底下那座犹如祭坛的灰色古老建筑,他不清楚那里有多大,或许他上次见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或许他这次见到的,也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从他带着荒化的躯体踏入这块领地的那一刻起,冥冥之中的召唤,便从葬沙底下那座建筑里牵引。 桂木很好奇那底下到底有什么,应该不只是那条倒在王座底下的黑龙。毕竟尹祁天道与自己一战的地方,明显是存在黑龙那条通道之外的另一条通道,可以通向另一个地方。 但他最终也没有前去探索,暂时藏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还有些事情等着他去做,荒化过后的虚弱也不能再支撑他高战力的爆发。 或许以后有时间,他会再来一次死亡葬瀑。毕竟能让自己好奇的东西,都值得用时间来恳求答案。 在沙子尚未填充完那处空间,桂木便已带着李子邯冲了出去。 葬沙的上面,还有一些零散的狰兽低首趴在那里。二人先前的战斗波动将很多狰兽惊开,可依旧有不少的一部分留在这里,似乎对到来的客人很感兴趣。 “砰!” 趴在流沙上的狰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纷纷拱起骨背,目露凶光,四处张望。 尘沙流落,一身破烂衣裳的少年扛着一个枯瘦的影子出现在这葬海流沙中。 察觉到猎物气息的狰兽,纷纷朝那突然出现的影子靠近。它们张开狰狞的獠牙,眸中尽是贪婪与兴奋。 出到外面的少年似乎并未察觉到这里的威胁,他抬首对着尘沙密布的天空,双目紧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世界,真是让人向往啊!似乎美丽与安宁才是这个世界本该拥有的色彩。 可围堵的野兽永远不会看你的心情如何,也不会理会这世界的色彩,因为在野兽的眼里,只有猎人和猎物。倒在地上的,永远只有被世界磨去撩牙的弱者。 围堵的狰突然暴起,暴虐的气息再次充斥这片空间。 在这电光火石间,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这一刻,时间静止了。 霸道的七境帝势以少年为中心,轰然张开,席卷一切。它所降临的那一瞬间,整片沙海在那一刻,安静了,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所有的一切仿佛被定格在了某一个特别的时空。 犹如天谴的帝威降临在每一个张开猎牙的野兽身上,那是君王无法抗拒的威严,那是能压断脊骨的威压。 张开獠牙的狰,呆呆的沉落在地面,金色的血液无声的蔓延在停滞的流沙中。 少年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所带来的快感,享受那一份君临天下的无敌。 ———— 经历过战火的皇城,倒塌下无数的建筑,成为地上的一座废墟。 荒的十部族虽然攻陷了这座皇城,但却没有任何一族入主。 十部族在这座绿洲十里外的沙漠上驻扎起一排营地,生篝火,烤兽肉。 距离那个少年牵离李氏的丑角离去已有两天了,因为不知道事件的结果,和对那个出现在城墙底下少年身份的疑惑。 七部族族长一致决定,先在皇城外的沙地上驻扎。 寒月在大荒最是常见,可对于在篝火旁跳舞的族民而言,这月光却是那么温暖人心。 有期望的未来,不管周围是何种风沙苦难,总有一种安心能让人有信心、有决心走下去。 “咦,那是什么?” 围在篝火旁跳舞的一个男子,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他用手指指着那黑夜的寒月,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那明亮的月亮中,有一个小黑点。而且随着时间,那个黑点越来越大。 很多人都随着男子的手指指向方向望去,纷纷也感到出奇。 “怎么感觉?好像是朝着这边过来的。”人群中有人出声惊疑道,周围的人也被他这句话牵引,望向那个越发清晰的影子。 “敌袭,散开。” 然而话未说完,血红色的身影便已重重砸在离篝火不远处的沙地上。 沉闷的声音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巨大的冲击将方圆的沙子全部掀飞,不远处的篝火也被这股冲击撞散。 黑夜再次降临。 第九十一章 怒冠三千丝,搏君颜一悦(六) 扎营中安坐的人物也明显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纷纷从大帐中走了出来。 原本热歌热舞的寒月沙地,顿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弥漫在空气中的热浪不断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时刻警醒那黑暗中的生物。 各部族的族长已经提上武器来到了众人中间,对于突如其来所谓的敌袭,他们心里其实有些猜测。 尘烟漫散,处在黑夜中的怪物,终于在寒冷的月光下渐渐现出了真实的模样。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整齐白洁的衣袍,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点点星光望向人群这边。 他脸上带着笑容,很温和很腼腆那种,给人一种邻家小男孩的感觉。 肩头上放着一个浑身裹满白布的物体,猜不出具体形状,但从那白布的扁瘦程度来看,里面所包裹的物体应该不会太大才对。 众人见到那生物的模样后,面色紧张,纷纷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在这里扎营度夜的,可都是那围攻皇城的兵士。 少年单手硬扛着李子邯离开皇城城头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恐怖的力量,给众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桂木兄弟,别来无恙。” 在众人迷茫无措的时候,收起武器的狼仁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如以前的模样,大漠的风沙与连夜的厮杀似乎并未给他脸上增添风尘与伤痕。 “狼族长,别来无恙。” 少年轻轻回了一声,回以一个友好的笑容。 双方的问候,让众人的脸上蒙上一层大大的问号与惊讶。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每个人脸上都透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有欣喜,有担忧,也有莫名其妙。 安静的大帐中,明亮的烛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桂木坐在大帐的正上方,他前方的食案,则摆上那个被白布包裹着的物体。 七个族长加一个半躺着的中年男人坐在桂木的下方。半躺着的男人他见过一次,在皇城外破碎的街道上,自己好像与他交过一次手。 狼仁杀位于他左手位,是靠他最近的,其他人都分散四处,目光垂下,不敢望向少年那边。 桂木在食案上方也不理会他们,左手上摆弄着一枚金色的指戒,上面刻工精湛,浮雕的龙头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一屋子人都没有言语,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呼!” 大帐的帘子好像打开了,外面的夜风从那缝隙中涌了进来。众人纷纷望向帘子那边,似乎有什么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模样苍老的老人。他面色枯黄,突出的颧骨顶着一张沧桑的皮,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布满皱纹。 没有人能想象,一个老人到底能苍老成什么模样? 桂木望着进来的老人,老人也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别,双方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般遥远。 “你好像快死了。” 少年将手中的指戒放下,在他的眼中,老人浑身都冒着灰色的死寂之气,那是朽木将朽的老人才会拥有的气息。 “嗯!” 沙哑而沉重的声音在他那枯死的喉咙里挤出来,灰色的眼眸散发死气,本就瘦小的身躯,此刻,显得更加瘦弱。 “唉!” 桂木轻轻叹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抬手将食案上白布包裹的物体扔了下去。 白布在滚落的过程中不竟脱落,枯瘦如恶鬼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眼中。破烂不堪的淡金胖衣袍裹着瘦小的身躯,身后那金色的古龙只剩一小半残存在衣服上。 众人已不认识他的模样,但从衣服式样与少年一人归来的方式来看,坐在这里的人都已猜出了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是何人。 其实在少年一个人踏入领地的那一刻起,众人心里就有了一个荒缪的猜测。只是这个猜测,一直放在心底深处,不敢道出声罢了。 此时,猜测变成了现实,即使早有准备的心理,也被那倒下的真相,轰击得支离破碎。 震惊之后带来的便是无穷的惊惧了,无名的凉气涌上手脚,使得他们面色一白,望向少年的目光,已带着难以置信和恐惧。 桂木走下那食案,站在老人的前方:“如果你想杀掉他,可以动手。” 少年的声音落下,可老人却没有什么动作。 他盯着桂木脚下那个身影,沉重的灰色眸中是一片平静与安好。 “该杀他的人,不是我。” 他低下那枯瘦的头颅,脸上带着一个老人生涩的笑容:“谢谢你。” 桂木别了别嘴,倒也将这个礼承了下来。待老人将头抬起后,他也把那个扔到地上的家伙扛在了肩头上。 “可以带我去见见皇吗?”少年轻声问道。 老人将目光移开,点了点头,缓步从这大帐中离去,桂木在掀起帘子后,好似突然想到了些事情,转身,对着那安坐的六人与躺坐的一人说道。 “对了,狼族长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家以后可要和睦相处,莫要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他脸上带着温和微笑,目光扫过这坐着的每一个人,除了狼仁杀外。在最后,他朝那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一挥手,帘子落下,他(她)日再见,又不知是何时了。 侍魂他(她)们被关押在一个较为舒适的大帐中,因为忌惮那个少年的身份,各部族都不敢对这些皇族的俘虏下黑手,生怕秋后算账。 桂木跟着侍魂来到了这个大帐外,面色苍白的皇城卫兵们在这大帐的守着,仿佛在进行他们最后的职责。 见到侍魂后,纷纷低首行礼。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老人身后的少年,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桂木跟着侍魂进到了大帐内,不算宽敞的空间,一些妇女与小孩安坐在里面。 这是荒的皇族在大战后仅剩下的族人了,瘦小的男孩,目中带着惊惧的妇女。 桂木一一扫过他(她)们,他(她)们同样也望向自己。 他的模样毕竟是少年,妇人与孩子倒是没显得多畏惧。且,少年从进到这里开始,脸上便一直挂着那笑容,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点头致意,这让人生不出厌恶感。 大帐尽头,没有任何杂物铺置,一口简简单单的木棺,一个男人安静的躺在那里面。 他身上的血迹脏污已被清洗干净,换上了那套威严的皇袍,似乎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个男人便又会站在至高无上的王座上对底下的臣民发号施令。 桂木在木棺的沿边看了一会,表情说不出苦涩还是难过。再怎么不济,他也是荒族的重启者,虽然谈不上感情,但怎么也谈得上关系。 他朝木棺里的男人拜了三下,然后转身,望着一旁的老人。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老人侧过身子,干笑一声:“在大荒找个地方安顿好这群小辈吧!” 桂木望着那个老人的神色,很多事情也就明了,对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少年犹豫了一小会,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瑰琦,安全吗?” 他望着老人,老人对着他,脸上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一切皆在不言中…… ………… 夜幕下的大荒显得格外清凉,曼妙的沙丘脊上,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没有星星的夜空下。 这条路很远,可距离他所想要到达的地方,还远远不够。 没有人能陪你一路走下去,当你回首,只有沙丘上那孤零的脚印。 等脚印消散了,你所行过的路途,将是无人知晓,你曾到过的地方,将是无人问津,你所以为的价值,将是无人理解。 漫步的旅人啊,你何时才会停下那毫无意义的步伐,去到别人认为有意义的世界里…… ………… 夜风吹拂下的死亡葬瀑,一叶小舟缓慢的穿梭在这安静的沙海中。 群居的野兽已经在夜空下安下高傲的头颅,静静的趴在那流动的沙子上。 繁忙的旅人依旧不倦,于在寒夜中渡海淘沙。 小舟在夜色中散发着迷人的淡黄光晕,舟中少年静卧在这平稳的小舟,呼吸在均匀中吞吐。一旁,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物体静静的放在那里。 夜,没有云,也没有沙,风不停的吹拂,可又弄不起这海中的波澜,小舟随风动,也随沙动。 夜里没有星星,夜行的旅人只能望着那让人烦倦的寒月,度过这无趣的一程…… 你说,这月若非独人赏看,他会否暖些…… ………… 在葬沙以外的大海,一舟楼船浮游在平静的海面上。 月光照耀在海风吹拂起的海浪上,随着波浪飘向远方的海岸。发光的鱼儿漫游在海里,逐层渐进的柔光将海上的人儿温暖。 被弄开的纸窗,随意散在两旁,屋里的女孩张着脑袋,痴痴的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海面。 那一方天地的海岸已望不见,归途,已消失在她的眼中。女孩最后牵挂的东西,也成为她脑海最深处的回忆了。 孤独的小公主,趴在窗前的木栏边上,灰暗的眼眸不知觉流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落于呆呆的脸,落于冷冷的海,落于干枯的心田。 海的对面,一个少年曾与女孩共赏过天上同一个月亮。 那是美丽的,孤独的小孩。 第九十二章 新程 茫茫无尽的沙海中,侍魂带着仅存的族人,离开了这片日夜生活的土地。 部族的人明知道这是放虎归山,但也不敢阻拦,就这么望着他(她)们离去。 十部族的人马已经进驻皇城了,原先的族落便只剩下那些不愿意离开故乡的老人。 老人念旧,守着这块祖地,不愿离去。后辈有了更好的去处,就不再留恋这处破旧的土地了,无论它对自己的意义在何处。 无论如何吧,有个念想总是好的,若以后像今日的皇族这般,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回去。不必像流浪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十部族的族长在倒塌的皇庭上进行宣告,他们都是新面孔,代表着新的气象。 旧的八族族长已经返还祖地了,他们的身份毕竟与李氏有染,虽然这一切都是出于胜利而言,可,李氏与荒族终究是水与火,不能容下任何一方。 族中的族民最为崇尚他们,但当他们被定上背叛者的罪名,那种无比的崇尚,将会在无形间转变为比恶魔更可怕的憎恨,所有的矛盾,都将指向他们。 所以,在矛盾产生之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自己隐退。推举新的族长,让他来带领新的一辈人,走向新的未来。 其实,就算是李子邯他不道出这场战争的真相,他们也会在胜利后回到那块世代养育他们的土地,为它做最后的坚守。 不为别的,只为心安。 千年时间,还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的。荒族被磨去了獠牙,可依旧带着锋芒。 莫要给潜藏的狮子机会,即使你是盘天而战的巨龙,它也会舍下一身皮肉将你拖下马。 穿透迷茫的风沙,一道金色的闪电在空中急速掠过。他来得悄无声息,可到达时,却犹如怒杀的雷霆。 “砰!” 剧烈的元素碰撞,将大气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狂躁,一部分平静。 金色的光晕逐渐消失,高瘦的人影在大荒顶端飘浮。在他的前方,一个女子从虚空中缓步而至,她身着一身艳丽的金纹黑袍,头戴一束金轮凤冠。肩头有两只小鸟,小巧而灵活,张望着远处的男子,竟‘吱吱’出声。 “先生,你在大荒中乱跑,这让妾身很难做呀!”女子用玉指绕动着肩头上的发丝,似水柔情的眼眸尽显抚媚之态。 可那高瘦男子完全不理会女子的风情,对着她的眼眸,阴沉的说道:“黑龙的血,是你给的。” “嗯!”女子倒是很大方的承认了,她脸上至此至终都带着盈盈的笑意:“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能承受的住黑龙力量的人,可惜啊,最终的实验,还是失败了。” 女子说到这里,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对此有些遗憾。不过很快,惆怅的情绪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魅惑人心的笑容。 “听闻盘龙落地,育有一子,若是能拿那个东西做实验,想必成功的机率会大一些。” 希梦苒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李麟斯脸色则已阴沉到极点。 “嘻嘻!先生,你可真是无趣,这让妾身怎与你深入交流呢?”希梦苒婉言而下,露出绵绵媚态。 李麟斯双眸散发着凌凌杀意,气息内敛于身,犹如随时会爆发的沉睡雄狮。 “我来此,只问你一句,李子邯在哪?” 男人阴冷的气息开始逐渐漫散,低压的势在双方底下较量。 “李子邯?哦,那个胖子啊!”希梦苒似乎思考了好一会儿:“他可是威风呢!嘻嘻,不过啊,如今,他已不在这大荒之中,先生要去找他的话,可要趁早了,万一不小心的话,一个有一线生机的活人就要被命运的大海给厄杀了。” 希梦苒玉指萦绕着一缕黄气,双眸肆意打量着李麟斯,似乎,在看待一个完美的实验对象。 “嘶!” 雷霆闪烁,李麟斯在掠过希梦苒时,轻轻与她说了一句:“自作聪明的女人很容易死掉。” “轰!” 雷霆带着怒吼,将高空的云层轰得粉碎。 希梦苒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优雅的行了一个手礼,再次回身,嘴角已添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大荒最东端,也就是葬海的尽头。 这里位于大荒与海洋的交界处,是沙海唯一可以落脚行走的地方。 海岸上停泊着几艘大型商船,上面有伙计正不停的往上面搬运货物。 这些大型商船,大多都是书砚阁旗下的。它们每隔七天便会来这里一趟,负责大型商品的运输。 它们主要运输的货物,是大荒的荒兽与药材,而这些货物,大多都是大荒皇族与各大部族提供的。 由于大荒物资稀缺,环境恶劣,又位于盘古大陆最偏僻的地方,消失不灵通。 早年皇族为了更好的对付李氏的手段,便与一直渴望进军大荒商业的书砚阁达成了协议。 荒族提供他(她)们想要的商品,而他(她)们则需要为荒族做一个中间媒介,将荒族的探子带入李氏所管辖的城市内。 当然,除了这些,书砚阁每年都会派特使前往大荒拜访皇族与各大部族,将大荒中一些稀缺重要的物资带与他(她)们。 平静的海面上,伙计已经将最后一包货物抬上了商船,正准备将那放到岸边的木板撤掉时。一个怪异的少年从远处飞奔而来,一个横跃,直接跳到了商船上。 船上的众人纷纷怪异的望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少年,眼神有些不善。 少年好像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将肩头上的白色物件放下。挠了挠头,连说数声‘抱歉’。 就在众人迷茫、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家伙的时候,拥挤的货物堆里,一个绿衫女子从货物缝隙中走了出来。 “小姐。” 众人见到她后,纷纷躬身行礼。 桂木见到周围人的反应,也大致能猜出些,这应该算是主事的。 绿衫女子走到少年面前,脸上带着较为温和的笑容:“公子,这是书砚的商船,不载客。” 桂木见这女子行径,倒也觉得是个好说话的人。他示意稍等一会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 正面是一个奇怪的文字,歪歪扭扭,难以让人看懂。背面则是一个浮雕图,一只狰狞的巨兽躺在一棵枯瘦树下。这个牌子,正是皇庭底下那老头给他的荒境通行令。 绿衫女子见到这枚令牌后,面色一变,急忙将它拿起收入袖中。 “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开船了。” 众人纷纷四散开,不再理会那个少年的事情。 “跟我来。” 绿衫女子示意他跟着自己。穿过甲板上堆积的大型货物,他(她)们来到了这艘商船的舱室。 共有三层,一、二层为船上的伙计居住,第三层,是商船的主要管理人员居住。 绿衫女子领着桂木来到第三层的一个小阁楼上,长满白壳的木门上面挂着一串贝壳。 绿衫女子轻轻敲响木门,然后静待在一旁。桂木好奇的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不时漂向别处,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有意思。 “咔叽!” 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模样邋遢的中年男人拿着一坛酒,倚着木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头发油腻腻的,甚至打着绺,胡子拉碴,衣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痕迹,隐隐约约间带着一股发酸的味道。 他目光漫散,扫过绿衫女子,而后将之放在少年身上。 “司徒先生。”绿衫女子微笑致意,从衣袖中拿出那枚牌子,递给了那个邋遢的中年男子。 他扫过女子手中的那个牌子,又看了一眼少年,伸手将令牌拿到手中。 “进来吧。” 桂木望着无动于衷的女子,一时间不知是进去,还是候着。 “公子,你进去就可以了。”女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示意少年自己进去便可。 少年挠了挠头,一个人走进了这小小的房间内。 屋内很暗,所有的木板都是不透光的,脚下是随意堆放的空酒坛,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每走近一步,少年的脸色就越发变得厉害。 这酸爽,真够味! 狭小的房间角落,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那个邋遢的中年男人便坐在其后,他将那个牌子摆放到桌面上,目光随意扫视着进来的少年。 “你是荒族人?” 桂木正憋着气呢,这空气中的怪味简直能将人憋出毛病来。可这人问题一出来,不回答,又好像有点不大礼貌。 “嗯!” 桂木硬是用喉咙哼了一声,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似乎一切不适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男人也没有理会他的不适,从木桌底下拿出一个金色的令牌,摆在桌面上。 “拿了,到外面,怜雪会带你过去的。还有,在船上,不要惹事。”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后,便将一坛酒提上桌面,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摘掉红布盖,大口的喝起来。 桂木小心翼翼的将那枚金色令牌拿到手中,微微点头,而后,慌忙转身离去。 可由于脚步太慌急,一个不小心,直接踩到了地下的空坛子。 ‘碰’的一声,很快啊,人就没了。 “哈哈哈!” 中年男人明显看到了少年的惨状,很不礼貌,当场就大笑出声来。这让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少年,不禁捂着脸,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九十三章 屋烟瘴气 桂木屁颠屁颠地溜到门口,将门打开,‘碰’的一声关上。 他背倚在木门上,拍了拍胸口,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一旁,绿衫女子正奇怪的看着他。 桂木调整好情绪后,抬首,对女孩展露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 “收拾好东西,我带你过去。”女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从三层走了下去。 桂木将一旁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扛到肩头,跟上了女孩的步伐。 双方中途并无言。从三层下到一层,这里的房间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走几步路就能碰到一个抠脚大汉。 女孩带着他来到一层最角落的那个房间,递给他一把粗糙的钥匙。 “大概五天后会到达沿海的港口,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准备一下。”女子说完这句话后,便准备与少年挥手告别了。 可就在这时,桂木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姐姐,你们那装箱子里的东西卖不?” 他指了指远处那巨大的装货箱,以他灵敏的嗅觉,自然能察觉到那里面所装有的东西。浓重的血腥味,蔓延着荒的气息。 女子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颜一笑“当然,不过,要的是灵石哦!” 桂木听到女子的回答后“姐姐,不知,这一只要卖多少?” 绿衫女子轻笑一声,伸出五根手指“五万枚上品灵石。” 这个价格,是外界同等的价值的妖兽的十倍有余。 当然,这不是女子特意为难他,而是,大荒的食材对于外界的修行者而言,实属罕见。 由于数量稀少,捕猎荒兽付出的代价又很高,在供应方面,需要走海路,途中也携带着一些意外的风险。所以,才会在价格方面达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女子见少年在犹豫,心里也明白,这个价格超出了这个来自大荒少年的想象“没事,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到我那,我那里还有一些。” 女子的语气很温和,像是在对待一位可爱的弟弟。 不过,少年明显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将手摸向指戒。这时,女子才注意到,那少年的手里竟然戴着两只指戒,一只金丝带玉,一只浮雕精湛,从外观上看来,每一只都不是凡品。 很难想象,一个从大荒过来的荒野少年,竟能持有这种品质的指戒,就连她自己都没有。 指戒一闪,一个灰色的小袋子便出现在桂木的手中,这玩意儿是小型的乾坤袋,值不少钱。当时青叶文林,那群家伙给自己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 “这里应该有五万,姐姐可以清点一下。”桂木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 女子明显没有想到,他真的能拿出这笔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那袋子接过手中。 打开,确认完毕后,女子轻轻缓了口气,面带微笑的望着桂木“公子,这东西块头可不小呢,如果要吃的话,船上有师傅,可以料理这种食材。” “不用,就这样就可以了,谢谢姐姐。”他很是可爱的点了点头,让一旁的女子不禁多看了两眼。 随后,女子便派人将远处那货物给搬了过来,若大的箱子,少年只是扫了一眼,随手将它收入了指戒中。 与女子愉快的告别后,他便用钥匙打开了这个靠近海洋的潮湿房间,这里比那个邋遢大叔那里光线要好一些,因为装了窗户,而且又是直面阳光的一处宝地。 桂木将门关上后,将那个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他闭上眼睛,静静的沐浴在这美好的阳光与海风中。 曾经拥有过,所以再次拥抱,才会觉得这般美好。 这个房间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几平方米,除了摆放着一张木床,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单人间吧! 桂木静静享受了一会阳光与海风后,才缓缓转过身,将肩头上那个物件放到地上,粗手粗脚的拆掉白布。 里面枯瘦的男子终于在这昏暗的船上得见阳光,他的嘴巴干裂,昏沉的眼皮随时都会闭上。 这或许是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了,身体与精神两方面同时在承受着无名的痛楚,仿佛每呼吸一口气,都是在给自己以折磨。 他的眼睛盯着这个是房间里唯一能动弹的少年,昏沉的脑袋连愤恨的情绪都表现不出来了。 桂木别了别嘴,抬手将这枯萎的人搬到了床上。他的身体很轻,像是空了心的木头一样。 待安置好他后,桂木便从指戒中拿出一些下品灵石,铺在这潮湿的木板上。 装着食材的木箱被他拆出了几块,又铺在灵石上方。里面装的荒兽不大,只有十多米。 看它生前的死状,应该是被一箭贯穿了头颅,此时那头颅上方还留着一个漆黑的洞口,金色的血液已经干枯。 桂木将那只荒兽放到一旁,虽然挤了些,但勉强还是放下了。 他手掌用作刀子,从那巨大的荒兽身上切下了一块肉,平放在那些木板上。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血红色的重铠浮现在他的手臂上,通过高速的运转,血铠逐渐冒出红光,它表面所达到的热量已经足够灼伤这船上任何一件物体。 手臂上的铠甲脱落,重重的砸在那金黄色的肉块上。肉块底下的木板很快就被那股热量点燃,幸好那灵石的隔离性能还不错,没有让火焰与热量触及到这艘船的船板。 虽然这一番操作,让自己吃上了美味的美食,可这里的空间限制,让他烤起肉来,十分不自在。 若是在那大荒深处,他便可直接将这整头荒兽埋到沙坑中,直接熬熟,用不着现在这么麻烦。 从腰间拿出一些大荒中随手捡到的药草,磨碎后,直接放到烤肉上。 药草的甘香与肉的鲜香完美的混杂在一起,房间里顿时被这股香气给充盈了。 躺在床上的李子邯好像闻到了这股香气,枯死的眸中,竟有些莫名的光彩。 桂木将烤熟后的肉块切成片,放到一块金闪闪的石头上,正是从尹祁天道那里顺走的那块。 底下那些化为灰烬的木板,桂木便直接将它们吹散了,留下墨黑色的灵石。 他端起那块金闪闪的石头,来到李子邯身旁,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只能睡一个人的木床上。 李子邯望着那石头上的烤肉,眸中带着渴望,枯死的喉咙久违的跳动了一下。 每一个体修都是大吃货,越是顶级,对食物的要求就越高。大陆上,最为顶级、让人崇尚的美食家,基本都是高境界的体修。 食材对于他 李子邯伤势很重,一颗心脏被废掉了,体内各处又被他吞下了那颗药丸搞得千疮百孔,身体各处的细胞已经失去了活性。 可以说,这时的他,与一个废人没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皮囊比普通人要来得坚韧一些。 桂木看着他渴望的眼神,神色不禁有些小得意。战场上你不会投降,在食物面前你却败了北,败得心甘情愿。 人啊,处在最糟糕的困境,面对不同的选择,总是会遵循最原始的渴望进行决策。而小人,往往利用这一点,对你进行控制。 桂木用手指轻轻捏起一团肉,鲜美的肉汁在手中滴落,色泽饱满的鲜肉仿佛能在人的味蕾中爆开,仅仅只是看到,李子邯便已沉醉在其中,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诱惑,是最为致命的。 桂木用手将他的嘴巴撑开,干裂的嘴唇甚至还有血丝在蔓延。他轻轻一笑,将那团捏的紧凑的肉缓缓放入他的嘴中,鲜嫩可口的烤肉粘着药草的甘香,瞬间占据了他的味蕾,充盈他的大脑。 或许他这辈子也就这一次这么渴望食物吧! 他牙齿甚至都没有动弹,便直接将那块肉给吞了下去,枯萎的面孔在这一瞬间仿佛充实了一些,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在这方面,少年显得格外有耐心,将那块石头上的所有肉块都小心翼翼的提到他的口中,一片一片的给他喂下去。 这只荒兽的肉所饱含的能量非常巨大,一个三境的体修,估计几片就能填满他 当李子邯将那石头上所有的肉片都吃光,他的面色已经带上了些许红润,眼睛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迷糊。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从木床上坐了起来,恢复了些许生气的他,望着对面那个笑嘻嘻的少年,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 少年见肉已经吃完了,便又进行了新一轮的烤程。经过几轮肉片的堆积,干枯的李子邯终于能下床行走了。 瘦的只剩骨头的身体,也终于找回了些许肉感。 李子邯颤颤巍巍的走到桂木那个临时搭建的烧烤架上,望着上面被不断冒油的肉块,喉咙不经意的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救我?” 李子邯虚弱的坐在这房间潮湿的木板上,双手无力的垂下,脸上刚恢复的一点光采,也被这点动作给耗光了,又成了刚才那副死样子。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九十四章 灵武城 桂木扫过一眼这一副糟糕模样,李子邯“任何东西都有他存在,价值是包括失败者。” 少年将烤好,一块肉片送入嘴中是嘴巴鼓起来是却仍不忘将下一片弄好。 “我花那么大力气才打倒你是若你就这么死了是那我岂不的很亏。” 李子邯听闻少年这番话是也没有什么表情是直到少年金黄色,肉片递过去是他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伸手拿过肉片是也不顾那油汁沾满瘦骨嶙峋,手与脸是张嘴便大口吃了起来。 桂木也不理会他是继续将新,肉块放上去。一边撒着磨碎,药草是一边控制着血铠,温度是肉片太薄是太高,温度是很容易让其丧失口感。 双方十分默契,是一个负责烤是一个负责吃是中途没有任何言语是反正是当身后那只巨大,荒兽被削到只剩一半骨头,时候是李子邯才再次抬头是目光炯炯,望着少年。 他,脸部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是如骷髅一样。脸颊,肉已被填充饱满是眼睛也因眼角处,血肉充实是不再有凸出之像。 身体那件破烂不堪,淡金胖衣袍被撑起来了一点是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是狰狞,青筋重新浮现在他,皮肤上。 此时是他终于又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让我活着是你不怕死吗?” 桂木刚将一味调料调好是抬首是恰好碰到他,目光。 “嘻嘻!当然怕了。”少年脸上笑嘻嘻,是但手里,动作还不停。 “所以是为了防止你这家伙威胁到我是我在刚才,食物上加了大荒特有,毒草是配合这只沙皇兽特有,唾沫是调剂出了新,毒药是刚才你吃下,那些肉片是便包含着这种毒药。”少年边说边处理手中,调料是将之涂抹均匀后是再配合药草撒在烤肉上。 桂木学过一些药理是因为主修精神力,他是在丹阵、符咒方面都会先学一遍是这的神师基本要掌握,技能是不然是很难混江湖,。 他虽然的第一次来大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药草与这种荒兽。 但根据他从书中学到,基础总纲是从药草,根、茎、叶三方面进行观察是摸清楚各自,纹理是结合它,生存条件是可大致判断出这株药草,主要功效。 而这只沙皇兽,唾液是算的个意外吧。本来他就的打算买来吃,是买,时候除了觉得给这家伙吃有点亏外是没想其它,。 结果是摸索到一半是发现是这玩意儿,唾沫有一定,麻痹功效。只的不小心沾到他,皮肤是便有那一瞬间麻麻,感觉。 李子邯眉头一皱是虽然吃下了那些肉片是但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是可偏偏就的这样是才让他有些担心。 已经死过一次,人是最怕就的给他活着,希望是那样是对死亡无比深刻,人是将会无比畏惧死亡。 “放心是这玩意儿,毒性很弱是需要大量服用才可以生效。”桂木望着他有些紧张,样子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李子邯望着少年嘻哈,神情是心里有些恼怒是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呼!又好了。” 桂木捧着刚刚烤好,金黄肉片是像的邀功一般是递到李子邯手上。 他望着那冒着热气与油汁,肉片是心里不断地在抗拒是可肚子很不争气。 桂木望着他犹豫,样子是盘腿坐在地上是用一副无所谓,语气说道“你不吃,话是我就扔你下海喂鱼了。可不要说我逼你哦是本人很民主,是选择权放在你手上是吃或不吃是都随你。” 李子邯听到少年,言语是心中暗骂一句混蛋是无奈下是只能单手捧起那块金闪闪,石头是抄起手是又的新,一次狼吞虎咽。 桂木看着后面那只剩一半,沙皇兽是心里大呼满意。手起刀落是又将一大片,肉块切下。 双方在接下来这段时间是一直默默低头做着自己手头上,事。 外面,阳光也已经不再涌进来是这艘巨大,商船也在少年进到房间后是正式启航了。 海水不断,往后倒是乘风破浪,商舟在巨大,风能驱使下是朝着新,世界赶去…… ………… 死亡葬海。 犹如雷霆,人影轰然而至是漫天,黄沙瞬间被击穿是留下一个消瘦,身影。 他低头凝望着脚下那片葬海流沙是眸中带着些许忌惮。 死亡葬海的禁空,是所有,元素都被隔绝在外是像的一个绝对无尘,领域是没有任何物体能从上方越过去。 李麟斯并未越界是而的在边缘张望。他,精神力微微外放是逐渐深入葬海,下方。 冥冥之中是仿佛有股诡异磁场将引着冒犯禁区,生灵坠落深渊。他,精神力在下降到一定,深度后是就被莫名,东西给吞噬了。 李麟斯也没有感到意外是收回外放,精神力。 金光闪烁是一柄金色,长剑出现在他,手掌中是一圈圈,圆环外笼着是持剑一动是周围所环绕着,星尘纷纷散开是化作美丽而短暂,星火。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骗自己,话。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那个带着李子邯,人唯一能离开,路途是只能的大荒靠着海洋,葬沙了。 他虽然并不怎么喜欢那个胖子是可派他护送尹祁天道尸体回皇城,是的他,命令。 这次行动,主要负责人是也的他是如果那个家伙出事了是他要负全责。 虽然以李氏皇族内部以往商讨,结果来看是或许并不会处罚他。可对于作为一名退役,大荒边界军人来说是这的非常可耻,。 他,原则是不允许他后退是就算不能救到李子邯是也至少要把他,尸体带回来是安葬在李氏,疆土上。 盘踞在葬沙上,狰兽明显感觉到了猎物,气息是纷纷弓起身子来是金色,眸中是闪烁着危险,光芒…… ………… 灵武城。 位于东部沿海是的李氏皇朝管辖下,十八座超大城市之一。 由于其特殊,地理位置是很早便形成了天然,良港。后来是经过书砚阁,巨资筹划是将这处天然,良港是转化为超大型,货物吞吐港口。 而李氏皇族之所以愿意让出这块土地让书砚阁参与到这其中来是的因为书砚许于它,巨大利益。 即使李氏皇族什么都不用做是每年是就可以从这个港口,商品交易总值中是提取到百分之十,利润值是这的个非常恐怖,数字是足以供养皇宫中那些贵族天天享乐。 灵武城内是与外面,戒备森严不同是这里,氛围非常活跃是无论的文化还的商业。 在这里是李氏皇朝所颁布下来,那套法令是完全被无视。在商业兴起,大潮中是被禁止,文学重新在历史中焕发出新,光芒。 所有,理论都允许被存在是所有事物是只要你道理讲得通是便可随意说教。没有人敢怀疑你是除非对面,道理讲得比你透彻。 沿街走巷是到处的商业风貌。到处也都的小孩子,糊涂乱画。家中,大人也不管是只要孩子不惹出事来是大人便能轻松自在,与那沿街新认识,朋友进行酒馆拼命或茶中闲谈。 当然是这里也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和谐是总有人会闹出一些矛盾。 所以是灵武城内,书砚商行专门给这里设了一个决斗场是与青叶那边,规则有些差异是决斗,方式是也多增了文斗与酒斗。 而今日是这古朴壮观,决斗场上是已被轰烈,战斗气氛所渲染。坐在上方围观,群众是纷纷起身呐喊是对场下那个犹如战神,家伙。 暴怒,肌肉是呈现出完美,古铜色是粗犷,面容给人一种桀骜不驯之感。 他静静地站在场上是闭着双目是周围是的冰冷而高耸,墙壁。 “吼!” 随着墙壁,铁门升起是一只满身伤痕,狰狞巨兽从洞壁中缓缓走出来。 它张着狰狞,獠牙是犹如血盘,大口是朝着天穹吼叫是暴虐,气息席卷了整个场子。 生死斗是分死囚与蛮兽。与青叶那边,决斗场不同是这里,决斗场是更注重,的利益。 城内民众平常,矛盾纠纷是虽然可以到决斗场上一决高下是但并不能吸引太多客人,注意。 所以是为了增加这处,收入是书砚阁特地将神舟那套竞技规则搬了过来。 生死斗是这种签订生死是不顾一切搏杀,战斗是只有胜者才能站在场上。 这种战斗是能将在场,观众,热情爆燃到巅峰是让热血在身体里沸腾。而这种沸腾所带来,兴奋是将会加速刺激他 回顾压抑,场下是这个神秘,男子已经赢下了九十九场蛮兽斗是再赢下这场是他将成为这处决斗场上,第七个王者。 而书砚阁,大门也将为之张开是他,名字会高高挂在决斗场,石碑上是所有人都将知道他,荣耀战绩。 他将赢得所有,荣誉与一生,骄傲。 这只巨兽步伐缓慢是身上所散发,气息是直逼六境体修所带来,压迫。 它转着赤色,眼珠是墨白色,毛发浮转流光是双爪深深抓到地面上是狂暴,气息在不断积压。 “砰!” 力量在一瞬间爆发是暴怒,野兽为了生存是伸出了它,獠牙。 就在它即将要撕碎那个无动于衷,生灵时是那个面容粗犷,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望着近在咫尺,野兽是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面对突然望向这边,男子是野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危机是那的野兽,直觉。 它急忙刹住前冲,姿态是往后一撤。可就在这时是站在原地,男子消失了。 “呼!” 巨兽赤红色,眼珠冒出血丝是转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男子是此刻是那种诡异,气氛仿佛能将它压到窒息。 “抱歉了!” 男子轻轻言了一句是双手从礼佛姿态回到握拳。 “轰!” 一拳是霸道,力量直接涌进巨兽,身躯是它,骨骼在瞬间被粉碎掉。空间中,元素仿佛在那一霎那间是全部被排空了。脚下,决斗场瞬间破裂是裂纹以男子为中心点是四处蔓延。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待尘埃落定后是男子收回了那只手。 而他身后那只倒下,巨兽是在轰雷般,掌声中落下了帷幕。它,脸上没有丝毫痛苦是反而在最后是露出了一丝解脱,神情。 男子双手高高举起是享受着场中那轰雷般,掌声是望着自己被高高挂起,名字是他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是可这个笑容是与对待野兽,不同是那的很亲近温和,笑容。 “小师叔是应该能看到我吧!”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九十五章 和谐 渡海的商船。 狭小的房间里,一个庞大的骨架堆积在角落。略显微胖的男子缩卷在木床上,身体不停的颤抖,脸色苍白无色,双目呆滞,仿佛将死之人。 一个少年站在木床边沿,一只手捏着下巴,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症状。 可看了许久,依旧看不出一个大概来。原本他猜想,这药草的神经麻痹作用加沙皇兽唾液的麻痹效果,可以催生出强大而有力的双重麻痹毒性,让人如同尸体一般,不能动弹。 可结果却是,躺在床上的李子邯手脚发冷,面色苍白。按照他那扭曲的神情来看,他的身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莫非是他体内那颗药丸的药效还有残余,配合这新型的麻痹毒药,产生了新的效用。”桂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先前与李子邯对战的时候他所吞下的那颗暗红色的药丸。 虽然按道理来讲,这么长时间的滞留,药效早就该耗光了才对,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要不让他这样熬一会儿,再残破,也是八境的体魄,这点玩意儿应该熬的下去才对。”桂木皱着眉头细思,望着那表情痛苦的李子邯。 不过最终,他还是觉得得抢救一下。 毕竟他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很难问出个什么究竟来? 桂木单手按在他空了心的胸口上,骤然一震。控制十分微妙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躯,力量直接将他体内的那股药效从后背轰了出去。 压力一减,李子邯顿时回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 可未等他压下那口抑气,一股浓重的血气便扑鼻而来。只见少年单手持着血铠,一颗血红色的丸子在他掌中逐渐形成,那里面所蕴含的狂暴力量,李子邯只看了一眼,嘴唇便已发白。 原本是打算用神经麻痹效果控制李子邯的行动,毕竟恢复过来的他,可不是听话的小孩。 可惜了,最终还是要动用这种不怎么稳定的手段。 “唉,抱歉了。”桂木手如迅雷,单手将他的紧闭牙齿掰开。李子邯尚未反应过来,那颗血红色的丸子已经被少年强行喂了下去。 看着一脸茫然无措的李子邯,桂木有些感慨。而后,擦干净那颗沾满油汁的石头,搬到房子的中央处,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伸手拿过角落里的沙皇骨架,从那剩余的木板中,简单的搭建了一个架子。 将一节骨头放在架子上,血红色的重铠附上他的双手,滚烫的热浪不断的渲染这片空间。 他轻轻用手抚摸过这块骨头,热量透过骨质将里面的骨髓熔炼,等待一定时间后。 桂木拿起放在木架上的骨头,双手一掰,将骨头分为两截。 乳白色的骨髓从断裂处流出来,色泽柔和,却又饱满。 他将两处断裂口对着自己的嘴巴,吸取蕴含在里面的骨髓。这也是不可多得的一份美味,不能浪费了。 在毒性被逼出体内后,李子邯的面色逐渐好转了起来,他挣扎着从木床上起身,看着一旁大快朵颐的少年。 “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李子邯虽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但那种浓重的血气,依旧在他的记忆中留存,未能抹去。 他可不觉得那是什么好东西。就好似先前他像个小白鼠一样,被人糊里糊涂的灌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新型毒药。 眼前的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不知是大荒中哪个埋在地下的老怪物,李氏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这荒族还隐藏着这样一个人物。 桂木将吸干的那一截骨头扔掉,满嘴油汁的他将手指中流落的骨髓一一舔食干净,而后望着那个已经起身的胖子。 “好东西呢。只要我这样轻轻一勾手,那玩意儿便会立即在你体内炸开,将你的五脏六腑撑破。你,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废人。”桂木脸上勾勒着笑容,是少年单纯无瑕的笑容,可对于李子邯而言,那却是如恶鬼般的笑脸。 “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完成我所想达到的目的,那我将还给你自由。”桂木看着无动于衷的李子邯,也是大呼无趣。 他将手中的一枚指戒直接摘下,扔给了坐在床边沿的胖子“打开它。”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可那语气中,却是不容抗拒的威严。这可是他专门用威压来营造的一种声势,为的,就是给这家伙来个下马威,让他好认清现在的处境。 李子邯接过指戒,在一番犹豫后,终于还是动手将那枚指戒打开了。 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是不可共处的荒族人,但不管怎样,至少现在他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如果当时在死亡葬海底下的心境是这样的,他估计不会选择那张空间符咒,而是选择独自逃离。 人处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境,心中所坚守的最大原则,总会有所变化。 激化手中的指戒,金色的雾气环绕其中。李子邯看都没看两眼,直接将它扔给了桂木。 少年也不觉得手中的油渍碍眼,接过指戒便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直接将意识探入了那处空间。 不得不说,这位仁兄家底还是很丰厚的。堆积成山的珍贵食材,都是一等一的大妖骨肉,各色的名料,被装成一桶桶摆放在这处空间。 除了这些食料外,桂木还在隐藏的角落中找到了一袋子灵石,里面沉沉的放着八枚极品灵石,这让少年有些惊喜。 在一番搜寻过后,桂木除了从中拿出那一小袋灵石,还将一柄黑色的刀抚在手背上。 这柄黑刀的材质透着阴凉,刀身间隐隐传来的王霸之气,让人不禁多看了几眼。 毫无疑问,这是一柄超过地阶的重武。 在桂木将那柄黑刀拿出来后,坐在木床上有李子邯眼皮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 这柄黑刀正是尹祁天道手中的那把,李麟斯将尹祁天道的尸体交给他时,黑刀也一同递了过去。 原本他还打算在大荒行结束后,亲自着手研究一番这柄硬崩坏高仿崩星环的黑刀。不过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桂木将那柄黑刀放在手中端摩了一会儿,最后才将它连同那一小袋灵石一起放入属于自己的那个指戒。 “喂,你指戒中这么多食材,平时应该会弄两手吧。”桂木突然抬首望向李子邯,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老子给你烤了这么久肉,你总该回应一下吧! 李子邯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神情,吸了口气,站了起来。伸手接过扔过来的食材,熟练的搭在那个架子上。 他的指戒中保存着一些丹火,那是炼丹时所用的珍贵火种,平常丹师炼丹都不舍得动用。 李子邯将一缕丹火放在一块淡青石板上,而那块不知是何种种类的肉块,被他切成了两半,一半火烤,一半熏。 两者,一个酥脆,一个蕴香…… ………… 商船第三层。 绿衫女子从桂木那边回来后,便直接走到了一个豪华的房间里。 这里的空间可比底下那些房间要宽敞的多,装饰也非常豪华,不像桂木上次去到那个昏暗、糟糕的阁楼。 这里的光线很充足,沿壁所采用的材质,都是可透光型的琉璃。 这个房间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在绿衫女子进来之前,他在摆弄着手中的圆珠,在绿衫女子进来之后,他也在摆弄着手中的圆珠。 似乎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改不掉的习惯了。 “叔叔。” 绿衫女子行到那张书桌前,端正的站在前方。 中年男人抬首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专注着自己的摆弄“有事吗?” “嗯!”绿衫女子轻应一声:“荒族来人了,只是这次的探子与以往的有些差异。” “哦,说说看。”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圆珠,饶有兴趣的望着女子。 “那个人很年轻,看模样,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他的行迹,在来之前,荒族那边并未与我们事先打过招呼。”绿衫女子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个男人。 “他还出手买下了一只荒兽,那种食材的价值不该是一个来自大荒的人出得起的价钱,且,又有哪一个生活在大荒的人会重视荒兽这种对于他们而言常见的食物。” “你想说什么?”中年男人目光转而变凌厉,望着女子。 “他的一举一动,我觉得,他不像是荒族的人。”认真的眼睛直视前方,女子抬首不退让目光。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女子跟前“有人曾见过他吗?” “有,甲板上的伙计大部分都见过。”绿衫女子很是认真的回答。 中年男人捏着下颚,眉头紧锁“去禀告一下司徒先生,看看他如何决策。” “是。”女子轻应一声,拱手行礼,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女子走后,中年男人又重新坐在了那张书桌前,双手捏着圆球,望着雕花的穹顶,眸中带着忧虑。 他 这种事,身处李氏皇朝管辖范围内的本家族原先是拒绝的,因为这种事一经发现,极有可能是满门灭族之刑。 只是后来,书砚阁的执事长老亲临,向他 在书砚阁的保证与商船运输买卖的巨大利益诱惑下,他 如今女子所言的这件事,看似很小,但其实只要其中有一点不对,那他 夹在两个超大势力之间的家族,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弱者,只有被权利践踏的身躯,没有坚不可摧的坚持。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九十六章 初至 五天时间的随着商船在大海,漂泊的桂木一直待在自己,小房间里的与这个胖子磨合感情,同时的也在巩固新晋,七境修为。 “咚咚!” “公子的商船要靠岸了。”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的在地上盘腿而坐,桂木猛然睁开眼睛的将一旁睡着,胖子拍醒。 李子邯睁开迷糊,眼睛的肥胖,双手撑着木床的感觉他那一起身的这木床都快要塌下了。 桂木打开那扇许久未碰过,木门的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边,青衣女子。 换了一套装扮的整个人给人,感觉都不一样了的如果说先前还有些女子青涩的那如今便是成熟稳重、温婉气了。 “公子的待会下船,时候的会有灵武城,卫兵进行搜检。你只需紧紧跟在我们身边的就可以了。”女子与少年一番言笑的倒是显得近人情了些。 桂木自然是连番点头的表示一定遵守。 “哦的对了。” 就在女子即将要走开,时候的桂木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怎么了?”她转过身来的脸上露出微笑。 只见少年从里面拉出一个圆滚滚,东西的由于那木门太小的那东西一个不小心的给卡在了里面。 那圆球也不废话的直接动手把那门给拆了的很是干净利落。 女子站在远处的看到那圆球,一瞬间的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呆,站着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这少年躲了五天的原来是在屋里‘造’人。 “这……这位是?”女子,话语有些断断续续的虽然用笑容尽量掩饰了刚才脸上,尬容的可仔细一点的还是能看出她表情中,不自然。 “这是同我一起过来,兄弟的由于在路上不小心的给野兽突袭了。”桂木指了指旁边那个胖子的又带上笑脸“先前那块白布包裹着,物体的便是他。姐姐的这会不会给你带来些麻烦呀?” 桂木所指的自然是那下船,搜检。原本他是觉得那白布包裹,李子邯在人群中太过惹眼的不适合带在身边。 结果的吃回原形,他的让少年差点把他当个球给踢了。 话说回来的上次他在皇城上的身形也没有这么夸张呀的咋就到自己手里的就变这个样子了呢? 桂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女子稍微舒了口气的将视线转回到少年身上“嗯的不会。待会下船,时候的你便带他一起来吧。” “好,的谢谢姐姐了。” 桂木面带笑容的微微行礼的拜别了这位善解人意,女子。 待少年再次转过身来的望着一旁,胖子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的一脸严肃“收拾好房间里你搞,杂物的还有的损坏,这门的自己掏钱赔。” 桂木说完这话后的便走到一旁,船沿上的望着流动得越来越缓慢,海水。远处的已经能看到那人潮拥挤,港口了…… ………… “呜呜!” 随着船锚,抛下的这艘漂泊在海上许久,商船终于在今日停了下来。 一个巨大,木板从船上伸到了地面的大量,伙计将船上,货物搬送到港口。 桂木和李子邯正站在船,沿边上的在他们周围的有许多穿着不一,人的但大多衣着整洁的除了那个大叔。 那个邋遢,大叔叼着酒壶的斜眼扫过少年一眼的而后的将之放在那个醒目,胖子身上。 “喂的那边那个胖子。” 李子邯眉头一皱的顺着声音的看到了那个邋遢,中年男人。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色,令牌的扔给了那边,李子邯。 李子邯接过令牌后的转身的继续望着底下那人潮拥挤,港口的只是那眸中深处的在转身,一瞬间的带上了一股冷意。 邋遢大叔一群人从船,底部安稳,踏在港口上的桂木位于这群人,后面的由于一旁,李子邯身形过于鲜明的导致路过,很多人都忽视了他,存在。 在港口货物堆积,关口处的一群着重型铠甲,士兵手持武器的目光如炬,望着每个经过,人。 每个人在经过,时候的都将一枚金色,令牌掏出的示意给站岗,士兵。 邋遢大叔走到前面的与一个看似领头,兵将友好,打了一番招呼。在暗中的桂木很明显,看到那个家伙将一个小袋子塞到那个面容严肃,将兵手中。 “好了的过去吧。” 中年男人提着酒壶的率先经过了那排士兵镇守,关卡。而后的青衣女子也领着桂木他们缓步前进。 在李子邯经过那一大群士兵,时候的明显的在那一刻的一大堆冰冷,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可转而的李子邯却已更加可怕,目光回敬。 虽然身体遭受重创的失去了巅峰,实力。可的也不代表人人都能站在高处漠视他的心中,傲气的是不允许践踏,。 与他对视,目光纷纷低下的不敢再去张望。 这群士兵名义上也算是李氏皇朝,边界镇兵的虽然离中央很远的但实际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最高指挥权的仍在那手握大权,帝皇手里。 众人经过那一排镇守,港口,士兵后。邋遢,中年男人便带着一些人离去了的而青衣女子则还在原地的领着这两个‘荒族探子’进到灵武城内。 城门那里也有守卫的如果不想去注意,话的可以纯当成雕塑来看待的毕竟的这些家伙站在城门那里的毫无存在感。 女子在城里给他们两找了一个客栈。人生地不熟,的即使是训练精湛,探子的也不可能第一时间适应。 先给他们安下一个地方的之后,事的便与她本家无关了。 这间客栈位于地方很偏的至少在繁华,灵武城内的街上行人如此少,的倒是少见,很。 女子在送两人至客栈门口后的递给桂木一小袋灵石的虽然她知道少年可能并不缺这个。 在她即将准备离开,时候的桂木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姐姐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听到桂木,声音后的回过身的对少年展颜一笑。当然的已经戴上面具的披上黑袍,她的少年自然无法看到她,动作与神情。 只见女子轻轻凑近他耳边的言了一句“姓陆的名怜雪。” 二者相顾无言的在渐入寒冬,客栈门前的互相拜别。 桂木带着李子邯走进这间偏僻,客栈。客栈门前有伙计招呼的对前来,客人倒是热情得很。 一少年一胖子,组合的在踏入这间客栈,那一瞬间的便引起了在一层就餐,食客,注意。 他们也没有在意那些目光的笔直,走向这间客栈,柜上。 那里有个老掌柜的着灰旧,袍子的腰环一个玉色腰带。他满头银发的脸上也尽是勾勒,皱纹。要说他身上有什么亮点的估计的就是那对冒着亮光,眼睛的那是对生活充满期待,眼睛。 “掌柜,的还有没有房间?”桂木将一小袋灵石摆在柜子上的目光直视老人。 “有,。”老人脸上堆满了笑容的倒是显得和蔼,很。 “一间大一点,双人房的时间的不确定。”桂木轻轻将那袋灵石推过去的那里存有,灵石的估计远超那间房,价格。 老掌柜眼神怪异,看着这两人的但很快的又堆上了笑容的将那灵石收入怀中。 “这是房间,钥匙的两位客人的请。”老掌柜将一串钥匙递过去的那上面的有房间,楼层与序号。 桂木手拿过钥匙的微微躬身与老人拜别。而后的与李子邯一起离开了。 这间客栈共三层的他们,房间在顶层。手持钥匙将房门打开后的桂木便一头倒在了那张宽大,软丝木床上。 房间设有两个窗户的所以光线倒是很充足。简单,木桌摆设的角落里,几盘花草的这些东西一起组成了这个刚好,客房。 李子邯将客房,门关上后的便坐在椅子上的倒了一杯茶的独自,喝着。 “喂的李氏皇朝,重点城市的应该有空间传送阵直达中央,吧?”桂木躺在柔床上的斜眼望着那个坐在木椅上,胖子。 “那是紧急备用,的除了战争时期的都不会启动。”李子邯依旧在喝着茶的面无表情,回答着少年,问题。 “哦!嘻嘻!”桂木双手一撑的从柔床上坐起来“听闻鄅都上承九天的下通九幽的独享这片大陆独一无二,气运。这的我可一直想去看看。” 李子邯坐在椅子上的背对着少年的胖肿,眼睛上露出危险,光芒“或许我会是个不错,导游。” “呼!” 李子邯一惊的抓着茶杯,手不由得一震。只见一只干净白皙,手的不知何时放在了他,肩膀上。 “听闻李氏曾出动数万甲军舟的于子月二十二号的临近渊魔海。不知的这行动是为何呢?”少年将他手中,那杯茶放下的安静,坐在他,对面。 李子邯扫过少年一眼的面无表情,回了一句“不知道。” 桂木对此的只是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的走到他,身后的双手拍在他,肩膀上。嘴巴轻轻,凑到他,耳边“没事的我可以讲给你听。” “听闻啊的李氏如此大动作的只为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手里的有一颗小珠子的那可不是简单,玩意儿的似乎与那鄅都底下沉睡,一条古龙有点关系。 你说的这李氏将她抓住的会怎么处置她呢?” 桂木收起脸上最后一丝笑容的冷漠,对着李子邯勾了勾手“不要有下次的我这人的没什么耐心。” 浓重,血气猛然在李子邯体内爆开的上一秒还端坐着,胖子的立马倒在地上打滚。 他,面色铁青的肥胖,手上的印着一条条血红,脉纹。 他感觉身体各处都爬满了蚂蚁的它们在肆意,撕咬的无所顾忌,毁坏着他,身躯。那种痛苦的不光只有肉体的还有精神上,无力与绝望。 桂木冷漠,躺在柔床上的静静,听着他无声,嘶吼的嘴角间露出淡淡,笑容。 盘龙,信息他只知道一点点。是最后离开大荒,时候的荒族,圣兽告诉他,。 这只是一个小教训的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若有下次的他会直接将这家伙崩掉。 毕竟的没有必要与一个难交流,人相处的那样的只会拖垮你,效率。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九十七章 庭中小院 陆府。 位于灵武城比较繁华的枫落街道。今日,府上有些冷清,因为大部分人都出去了。 商船的大量货物,需要转接到各处的货仓,而船上的伙计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些货物的转移。 陆家这些年在灵武城,借着书砚商行在背后撑腰,声势也算是越来越旺了。 有时候,一些大家族的聚会,都会邀他 陆伶雪从客栈那边回来,便直接回到了陆府。 她是从隐蔽的后门步入的,所以知晓她回来的,并不多。 她先回到一间隐蔽的房间,将身上的衣袍给换掉,然后,去到陆府的议事大厅。 这里平日坐着的,都是家中的长老一层。而今日,这里只坐着一个男人,着古朴的黑衣,戴着一串檀香佛珠。 他脸上留有胡子,一字黑。目光炯炯,面容坚毅俊朗。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整个大厅便已充满了他的气息。 “踏踏!” 声音很是细微,可男人依旧察觉了。他抬首望向大厅那个入口处,只见一青衣女子缓步而至。 女子在行至男人身前,突然躬身行礼,姿态十分敬重“父亲大人,伶雪向您请安。” “嗯,平安回来就好。”男人抬手,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一趟,有大荒的人吗?”他将一杯清茶递给了女子。远程奔波回来,一杯清茶正好暖人心胃。 陆伶雪也是起身抬手接过那杯清茶,放于嘴中轻抿几口。 “父亲,这一趟,载有大荒的人。”陆伶雪将干净的茶杯放在案桌上,又低下沉思了一番,缓缓开口说道“不过这一次,来的人,有些怪异。” “说说看。”男人面无表情的将一饮而尽的茶杯放在桌面的玉青瓷盘上,目光缓缓的搭在陆伶雪干净的眸中。 “这次大荒的来人,是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男人。两者并列而行,与以往大荒独行独往的探子风格并不相似。”陆伶雪在此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语言“而且,在他们到来之前,荒族并未与我们事先打过招呼。他们是突然而至的,没有任何的踪迹可查。” “现在你把他们安在了哪里?”男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城东以北的谷孔客栈。”陆伶雪依实回答。 “嗯,这件事我会联系大荒那边的。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是假的,书砚商行也会将他们变成是真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但他的话语,却充满了杀机。 “是。”陆伶雪端坐在一旁,表情严肃的应了一声。 “对了,父亲,刚才女儿从街上回来,听到大街的众人都在议论一个人的名字。不知,这城中在近日发生了什么?” “哦!倒是忘了告诉你。”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张青色的帖子,递给了陆伶雪。 她伸出手捧过,扫了一眼,只见那帖子上方,用笔墨牵引着一个书砚。 “在你离去的那段时间,城中确是发生了一件大事。”男人语气放得很缓,也很郑重“书砚旗下的竞技场,诞生了第七位王者。” 陆伶雪听到父亲的话语,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竞技场的王者,意味着他 每一个王者,都能享受到书砚商行最高级别的礼待,而且,处在另一片大陆的书砚阁,将为他 天才最怕什么?被人扼杀在摇篮之中。就像任何未长成真龙的幼崽,随时都有可能会成为猎人口中的一盘烤肉。 而书砚阁,则为这些有能力的外人,一个安全的修行场所,供他 “这一次诞生的王者,与以往的有些不一样。”男人目光越发郑重“他不仅是一百场连胜最快的王者,还是潜力最大的王者。” “据竞技场那边的消息,此人的年龄,只有十六岁。”男人平静讲述,可一旁的陆伶雪却是大惊失色,有些不可置信。 男人见她这副表情,也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先前,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挑战竞技场的胜场,要签订生死约,而且挑战者,年龄不能超过一甲子,前六个王者,年纪每一个都达到了临界点。 一百连胜,面对的每一个对手的实力都是不亚于自己的。先不谈他的耐力跟不跟得上来,光是最后那十场,每一只蛮兽都达到了五境。 一个十六岁的人,就算再怎么逆天,最多也只能达到练气或者练体三境,这又如何能与五境的抗衡? “书砚商行为了庆祝这一次的王者诞生,专门在城中为其举办了一个大型的武会。邀请的对象,只有年轻一辈。”男人的话语很明显,刚才递给陆伶雪的帖子,正是这一次武会的请帖。 “父亲要伶雪如何做?”陆伶雪低头询问到。 “不用做什么,静静待着便好。这种事,我们参与不进来。”男人轻声言到。 城中各大家族都有受到邀请,对于这种级别的骤会,稍有不慎,便会祸引上身。 所以,对于这张请帖,他才没有将它交给自己那个天赋绝顶的儿子,而是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之交给陆伶雪。 因为就性格而言,她这个女儿会更加稳重一些,不会莽撞行事。 “是,父亲,那伶雪便先行告辞了。”陆伶雪起身,朝男人微微致礼,而后快步离去。 男人一直望着陆伶雪的身影,直到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 星苑酒楼,位于灵武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隶属于书砚旗下。 它坐拥大海最鲜美的食材以及最顶级的料理师,每一个侍女,都是精心挑选,训练过后,再投放入各大食客的眼中。 可以说,在这里吃一顿饭,就是一种赏心悦目,打从心底的享受。 星苑酒楼的后方院庭,这里是专门招待贵宾入住的地方。每一间客房,都是独立的一间小院子,里面设有花草,水池,每一间的风格都大不相同。 为了迎合不同客人的口味,他 雨余庭院冷萧萧,帘幕度微飙。 这冬寒微雨,恰好在院中枝头翻落。本是静怡美好之景,可院中人,却不知这景为何物?甚是煞风景也。 古铜色皮肤的男子将一块刚切好的鲜鱼片蘸汁,轻轻送入口中。辛甜与刚刚好的子辣,让鱼片的鲜美,完美的在味蕾中爆开。 男子一副享受的姿态,满意的闭上了双眼,静静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在他的对面,一个手持锋刃的中年男人正小心翼翼的将鱼片切割而下,每一次动作,都十分用心与精细。 “骆公子,这味道,可还适合?”就在两人默语时,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轻步走进了这个院子。 他面容十分和善,语度方面也把握的非常好。总之,与这种人交谈,就是一件悦心之事。 盘坐在干净木板上的男子转过头来,对着这个到来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呼!” 就在这时,那个拿着锋刃的中年男人将鱼片切完整摆放在了桌面上,他将那柄刃刀插入鞘中,然后起身,朝着二人执礼,缓步退出了这个院落。 男子用粗壮的手臂将那切好的鱼片拿过,也不顾外人在旁,蘸好料汁便大口入唇。 男人见他吃得如此开心,便也未出声打扰,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待男子将桌面上的食物一扫干净后,男人才缓缓出声,道出了此行的目的“骆公子,您赢得了竞技场的最高荣誉,按照竞技场的规则,您可以拜入书砚阁,成为书砚的一份子。” “书砚?”男子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独来独往惯了,有人约束,反而有些不自在。” “这样吗?”男人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拒绝这种好事——拜入四大势力之一的书砚阁。 但来之前,商行的行长可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他纳入书砚。可眼前这情况,好像有些沟通困难。 正当男人为此事苦思之时,对面的少年突然语气一转,将先前的话语推翻“加入书砚,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得问过我族中的长辈。” 男人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脸上带着笑意,连忙询问道“不知如何联系得上公子的长辈?” “我的一位长辈最近会来到灵武城,你只需把我的名字,和地址贴的满大街都是,那他自会找上门来。”男子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给人一种单纯之感。 男人对此,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这贴的满大街都是,可能会对他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便。 于是最后,他提议,将那所谓的地址,改成即将举办的会武地点,这样,他不就可以到现场观看了吗。 少年仔细的考虑了一番,觉得他讲的也挺有道理的,便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既然一拍即合,那男人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当即拜别了少年,迅速出去派人处理了这件事。 待男人将院子里的门关上后,古铜色皮肤的男子摸了摸胀胀的肚子,很是满足的打了个哈欠。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九十八章 耽搁 一间偏僻有客栈是一个简单有房间里是一人正埋头琢磨着简单有路线。 大圈绕着小圈是粗线缠着细线是这糟糕有地图是又再一次被少年摆上桌面。 灵武城处于盘古大陆有东部沿海是距离那位于中央有鄅都是少说那中间也隔着数百成千座城池。 按照那个死胖子有说法是没,任何一座城池可以直达鄅都有是而且是据了解是这李氏皇朝管理下有空间传送阵是检查非常有严格是并不像青叶或书砚那般是只要给钱是就能上。 李氏有空间传送阵是想要踏上那里面是至少你祖宗三代有关系要给人理顺了是不然是那守关有将兵可会毫不客气有将你扔出去。 可桂木是别说的祖宗三代了是他连他妈的谁都不知道是整一个就的个孤儿。 这你找谁说理去啊? 眼看这条路的绝了是少年也只能另谋出路是按照这张地图显示是鄅都大概在灵武城有东北部。 如果按照直线行走有路程是只需半个月便可抵达。可这只的最好有情况是因为那中途要途经很多山脉是路过时是不可避免有会跟山脉中有猛兽打上一番交道。而这里是肯定要耽搁一些时间。 正当桂木苦思冥想该如何改进速度有时候是一个不怎么合时谊有声音从房门外响起是那的外出有胖子在敲门。 桂木收起桌面上有黄纸是起身是将那房门打开。 李子邯不敢抬眼望向少年是将那买回来有小吃放在桌面上后是便沉默有坐在椅子上。 看起来经过一次教训有他是变得老实了很多。身材也没,昨天那么胖了是勉强能直着卡入那道木门。 桂木提起那用油纸装袋有包子是手心里,些温度是用手打开是滚腾有热气与香气直冲脑门。 不得不说是这胖子虽然跟头猪没两样是除了吃就的睡是但这挑选美食有眼神啊是倒真有不错。 桂木一口吞下两个小包子是满嘴溢出有油代表着他很满足。 将手中有包子解决完毕后是满意有打了个饱嗝。他随手擦了擦嘴是对着呆坐一旁有李子邯说道“收拾一下东西是我们准备走了。” 李子邯呆转身是眉头微皱是但最终也没,说什么是将房间里有东西收拾干净后是便提着一些食品垃圾跟着少年走了下去。 楼下有老掌柜对这入住尚未满一天有客人退房表示困惑是以为的自己有客房太糟糕是给客人带来了不舒适感。 还好少年态度很好是全程都带着笑容是这才打消了老掌柜对自己客房忧虑是不然是可能要烦恼好几天。 出到客栈是两人便直奔东门而去。可还没走一会儿是前方有桂木突然停了下来。 李子邯见之是也急忙刹住了脚步是神色尽的疑惑。 “再耽搁几天。”少年突然回过身来是望着城北之地是将一张从路边撕过来有柔纸塞入怀中“先去一趟竞技场。” ………… 自从灵武有竞技场在近期诞生了第七个王者后是这里围观有观众骤然增了一倍。 很多人都想亲自目睹一番那个新王者有容颜。因为按照惯例是新任有王者会在接下来有几天是出席竞技场是将胜场有次数是拉到最巅峰。 这的书砚一个招揽人气有手段是同时是也的为这个新任有王者造势。 观众有热情一直在高涨是可期待有主角却一直没,露面是场下互斗有是只的两头凶蛮有野兽。 “呼!”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是场下有战斗突然发生了变化是一个身着礼袍有俊雅男子缓步踏入这个充满凶兽气息有战场。 只见他单手往下一按是两头还在互相争斗有凶兽是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 缓缓退后是让出了那片中间有场地是仿佛是一个兽王与另一个兽王争夺领地是弱者是最终退却。 男子缓步走到中间是抬首是笑容温和有朝着观众席上有众人行了一个礼“在下司徒栩轩是代表书砚商行是向大家致歉。” 观众席上是众人议论纷纷是不知这道歉由来。 “新晋有王者是,些事情耽搁了是不能到来这里。”司徒栩轩脸上带着歉意。 话虽的这么说?可那上方有观众是明显不买账啊。好不容易抽出有时间是来这是就的为了听到这个道歉是的否也太敷衍了些? 果然是这话语一出是一大片有怨声爆开。但对向来以利益至上有书砚是这明显不的他 “安静!请各位听我说完。”无名有气息压着上方有观众席是将这吵闹有场子是重新变回他一人有主场。 “为了弥补客人有损失是我们新制定了一条规则。”司徒栩轩有声音很小是可在场有每一个观众都能听到他有话语“凡的在这三天内达到十连胜有是可以以特权获得一张武会有请帖。” 一个人有安静是在这刹那间是变成了众人有狂欢。 “真有假有?” “那种玩意儿能跟我们扯上关系?” 观众席上是各种各样有声音开始议论起来是仿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佛刚才有那一幕是又回到了现在。 武会有请帖是那可的只,各大家族才能尊享有权利。先不谈可以当面接触那位绝世有天才是光的这个机会是便的值得让人疯狂有了。 毕竟每一个王者诞生有时间隔度是足足,几百年之久是也就的说是武会是几百年才举办一次。 这的很,纪念意义有是特别对于那些不怎么差钱有商人而言。 而且是除了上述有因素是那到场有可都的各大家族有优秀子女是每一个是都的让人向往有存在。 城中崇拜他 司徒栩轩望着被燃起有观众席是微带笑容。为了保证足够利益有存在是书砚也只能利用这难得一遇有武会了。 毕竟那个少年不来是他书砚也不好强求。 很快是这里有消息便被传到了外面是而这个间接引来有是就的人满为患有竞技场。 书砚商行自然也的料到这点是特地启动了城中三座地下竞技场是供客人战斗与观赏。 在原先地上有竞技场上是角落有一个席位是一脸无奈有少年扯着一个大胖子是走了下去。 宽大有竞技场是为了满足战斗有场次是被某股力量强行划分成了十六个场地是每个场地都设,强大有能量罩是防止干预到其它场地有战斗。 虽然说奖励很丰盛是可这战斗是的要签生死契约有。不的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有生命摆在赌桌上。 除非他 观众席上是又堆满了客人是乐者是总以别人有痛苦为悦。 赌场被设计成了多个是供应不同客人有口味是毕竟是这才的竞技场榨取利益有主要关键。 场下是被划分为十六个区域有战场是每一个是都已经站上了它有挑战者。 但站在这里有大多数人是都不的为了那个所谓武会是而的他 一个出钱是一个卖力是二者完美结合是各取所需。 在众多有战场中是,一个是特别显眼是因为站在那里面有是的一个模样稚嫩有少年。 从竞技场有工作人员给出有信息来看是这个人有年纪只,十四岁。 这个本该在妈妈怀里撒娇有男孩是怎么会出现在竞技场上?这的大多数观众有疑问是其实是不光只,他 工作人员在接受报名有时候是还对这个年纪尚小有家伙再三强调过是这不的游戏。 这个站在场上有少年是自然就的桂木了。 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只的因为那街道上有一张纸。纸上,一个名字是很像他一位故人。 “哈!” 少年懒散有打了个哈欠是望着墙壁那头黑乎乎有洞口。 竞技场囚斗是根据挑战者有年纪是安排不同有对手。 比如是一个正常人正常有修行二十年是那他 胜了是便依二境往上叠加是直到分出生死是或者赢满挑战场次。 像桂木这种是撑破天有是就的一境巅峰蛮兽或死囚。 他从指戒中掏出一柄钉耙是将肩膀与脑袋靠在上面是斜眼盯着那洞口渐近有黑色兽影…… ………… 星苑酒楼有后方庭院是盘腿而坐有魁梧少年将一只削好有水果放入口中是大口品尝。 在他有对面是一个容颜极美有女子正用玉手整理那玉盘中有糕点。 “公子是这城中热闹是何不去看看?”女子像那盘整理好有糕点递给那边有魁梧少年。 他单手接过女子有玉盘是鼓得满满有嘴巴对着女子露出憨憨有笑容“太无趣了是还不如留在这里陪姐姐吃东西。” 说着是两指便夹起一块甘绿色有糕点放入口中。 貌美女子听闻少年有话语是抿嘴轻笑。而后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是转而微语道“公子是这几日恰好商船回拢是进出城门有人极多是公子有长辈若的到来是应该会的这几天。” 魁梧少年当即点了点头是对女子有话语极为上心。 “以公子这等天资是想必族中长辈也定的护一方有绝世强者。”看到少年似乎没,什么反应是女子便又开口言了一句。 这时是男子突然抬起头来是露出一个温和有笑容“当然是小……来灵武有长辈可的非常了不得有是一只手可以打十多个我。” 看着少年一脸认真有表情是女孩不竟觉得,些可爱“那的公子还未长大是待公子成年是想必能行到有路途会比你有长辈更加遥远。” “嘻嘻!”少年,些不好意思有挠头笑了笑。没,人知道他这笑声中所包含着意思是至少是她的不清楚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九十九章 小屁孩 “武会请帖,十万上品灵石或一件地阶武器,的意者可以过来瞧瞧。”竞技场大门前,数十个摊位一字排开。 这些摊位是摊主基本都有受人雇佣是,拿到请帖不愿意亲自出面售卖,所以,请人托摆。 那上面是摊子,所放的是请帖,大多不超过六张。 因为就一般而言,挑战超过五十场,后面你所面对是对手,基本都在境界上远超那个年纪是一大段,同境中,只的堪称绝世是天才或许才能一战。 而且,就算有绝无仅的是天才,也不可能说能绝对拿下那场战斗是胜利。风险,谁都不喜欢,何况有拿命来赌是,就更加谨慎了。 “这玩意儿可真赚钱,笨脑袋瓜子啊,刚才怎么不打多几场?” 在竞技场对面是一间酒楼上,靠窗是位置,一个少年懊恼是拍着脑袋,一脸可惜之色。 在他旁边,一个跟圆球似是胖子,单手拿着一只鲜嫩是烤鸭腿,不顾那滴得满地都有是油汁,放开胃口,便有一大顿吃喝。 周围是食客看着他大口吃东西是模样与食物吞吐是声音,不禁觉得胃口大增,一时间,酒楼是伙计不得不多走几趟,为这些客人送餐。 这座酒楼靠窗位置是两人,自然就有桂木与李子邯了。从竞技场出来后,由于刚将谷孔客栈是客房退了,两人暂时没的地方可去,便只好将就一下,在这酒楼是食桌上安坐一会儿。 “哎。” 桂木看着那底下被争抢是请帖,无奈是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却看见桌面上是杯盘狼藉。 对面是那个胖子,正满意是将一块啃得干净是骨头吐出到桌面是盘子里,这下,那鸭子是骨头倒算有齐了。 至少下去是时候,还的块完整是骨头可以带着过去。 桂木见桌面上是东西吃是差不多了,便又招呼伙计,再重新上了一盘。 这玩意儿虽然不算什么绝世珍品,可耐不住吃货切掉头就可以吃是理念。 李子邯或许只的在吃饭是时候,才能如此放开身心,将那些遮蔽是情绪释放。既不用提防着对面是少年,也不用将自己压抑是情绪隐藏,所的是厌恶,都化为动力,将之发泄在这美味是佳肴中。 “真有败家是玩意儿。”桂木摇了摇头,看着空了一半是袋子,眸中带着肉痛。 要不有现在这个胖子还的点用处,估计少年都拐他到黑市称斤卖了。岂能让他这样浪费自己是口袋。 正在两人友好是待在这个角落是时候,楼下,缓步走来了三人。三人都有模样俊俏是公子哥。 看那衣着是品味与腰中所佩戴是玉环,这三位应该有城中大家族是子弟。 毕竟出门不带护卫还穿得如此光鲜亮丽是,只的常居城内是人才敢如此。 “陆兄,没想到才几日不见,力量便更胜以往了。这所谓是生死斗,在陆兄手中,就如那过家家一般,毫无压力。”三人中靠左边是男子一脸认真,对着中间是俊朗少年开口言道。 少年虽然面带微笑谦虚是应付了一声,可那神色中是得意,还有掩盖不了。 三人并肩踏入二层,这里是人比一层更少,但同样,食材是价格更高。 三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在位置上,离那边大吃大喝是两人并不远。 “陆兄,按照你是天赋,族中是请帖应该有稳了是,又何必在这竞技场大展拳脚,拿下这帖子。”位于那位姓陆是少年右手边,一直默言是男子突然开口向少年问道。 “杜兄的所不知,我族中是那张请帖,已被交予我姐姐。”陆姓少年的些可惜是说道。 “不过也没的关系,现在,我已经不需要那张请帖了。就像施舍而来是东西,让人生不起抢夺是心情。”少年将怀中是青色帖子放在桌面上,脸上尽有不屑之意。 旁边是两个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笑着言‘有’。 “伙计,让你们上是丹颜烤鸭怎么这么久还没的上来?”三人在等了许久,发现点是菜还没的上来,不禁的些疑惑,于有将一旁忙走是伙计叫住,询问道怎么回事。 “客官,不有小是不想,而有那丹颜烤鸭,被别是客人预购了很多,现在厨里是师傅还在拼命赶工呢,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将之上桌,还望见谅!” 三个人听闻后,眉头微皱。特别有刚拿下请帖是陆姓少年,此时面色非常不好看。 本来这顿就有他请两人过来庆祝是,如今遭遇这种情况,不有下了他是面子吗? “伙计,叫你们掌柜是出来。”少年猛然一拍桌,气势凶盛。周边是客人也纷纷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 “抱歉,这并不符合我们是规矩。”伙计脸上依旧带着歉意,可那态度,却有一步也不让。 能在竞技场对面建酒楼是,哪个没点背景啥是,平日意气闹事是多是去了,也没见他 “踏踏!” 两个魁梧是大汉从楼下来到伙计是身后,暴怒是筋肉在皮肤表层挣扎,仿佛随时都要暴走。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这些酒楼虽然有以盈利为目是,但也不有以客人至上是理念经营。 设在这些平日人流不怎么密集地方是酒楼,通常都有由大人物幕后把控是。 他 像这三位容貌俊朗、衣着华丽是公子哥,当然不可能接触到这一层是事情。 加之平日不常到这边吃喝,性子傲慢,所以一个不小心,就给他们踏到了这玩意儿是禁区。 望着那模样凶狠是两个大汉,三人没的一个人敢动作,因为那些家伙身上是气势很明显,不有他们这些孩子可以抗衡是。 这里就目前而言,完全身处别人是地盘,他们即使有灵武各家族是贵公子,也无法奈何是了这嚣张是伙计。 陆姓少年紧拽着拳头,不甘是坐了下来。 这个仇他自然有记下了,待回到族中,定免不了来找茬一番。 这伙计见这公子已经收起了脸上是怒容,便面带微笑,驱散了身后是两个大汉“客官,还望见谅。如果肚子实在有馋,可以与那边那桌是客人商讨一下,让他 这伙计也倒有客气,指了指离他们不远是那桌客人。他全程都保持着非常要好是职业素养,即便有最后离去,也有微微低首行礼,缓步而行。 他们这边是动静自然引起了二层食客是观望,甚至的不少常客还笑出了声,十分肆无忌惮。 当然,也不有只的常客,坐在那风景优良是靠窗口是一个少年,提着只漏油是鸭腿,看着这边,面容憨厚是微笑。 由于这里是角度问题,刚坐下来是陆姓公子,恰好看到他脸上那微妙是笑容。 虽然少年已经及时别过头秒瞄外面是风景,可这一幕,依旧让这位受挫是公子哥大生火气。 那伙计仗着他背后是地盘欺负他们也就算了,可这模样看来比自己还小是屁孩,居然敢用那种表情望向他,简直就有奇耻大辱。 而且,那个小屁孩所处是那个桌子,正有刚才那嚣张是伙计指向是地方。 陆姓少年毫无预兆是起身,目露凶焰,大步朝那桌子而去。 由于桂木位于靠窗是那边,而李子邯那个死胖子又在他是对面,所以,陆姓少年很自然来到了他是背后。 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这只有一个极度肥胖是男人,看着他那个身形,估计连行动都困难。 “喂,坐到一边去。” 怒者是火气总有不由自主是朝看上去比较弱是家伙发泄,若有李子邯浑身都有肌肉,如刚才那些大汉一般是话,估计这个陆姓少年就不敢如此说话了。 在他这番话语下来,低首专注吃着东西是李子邯突然停下了动作。 但他第一时间不有望向背后那个艺高人胆大是家伙,而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是桂木。 只见少年脸上带着微笑,目光朝向了另一边是窗户。 “呼!” 木椅摩擦着地板发出尖锐是声响,一个如山一般庞大是身躯遮避了他上方是阳光,挡住了他望向前方是视线。 李子邯用十分直白是目光俯视着底下那个小屁孩。而此时,他那两个刚反应过来是同伴,急忙赶到了这边。 可第一眼,就对上了那冰冷是目光,身躯不禁一颤。 “喂,你有在叫我吗?”李子邯一只大手按在了他是肩膀上,那种磅礴是气息十分直观是压在他是身上。使得少年是腿脚不竟颤抖,面容狰狞。 灵武城内不可动武,扰乱商业是秩序。但被动防御有可以是,前提有你不先动手。 “你干什么?”在被李子邯是目光震慑过后,那两人迅速反应了过来,目光凶狠,似乎在警告着这个看起来十分不和善是男人。 可李子邯根本不理会他们,而有静静是看着那个被气息压得快要崩溃是少年。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一百章 鄅都来人 “两位的在我这酒楼中打闹的是不是不太好?”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的一个曼妙有声音在双方耳边响起。 那是一个妆容妖艳有女人的着淡墨青袍的紧贴身躯的绝美有曲线在众人面前展露。 她走到双方身旁的一股迷人有香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直扑俩人有脑门。 陆姓男子表情,些异样的而李子邯则目光冷冷地盯着这个女人。 他这种锋利有目光可不是人人都敢直对上有的至少这个美艳有女人第一时间就避开了目光。 “两位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大伤肝火的伤了彼此有和气。”女人玉手压在李子邯有手背的脸上带着抚媚有笑容。 “咳咳!” 就在这时的一直位于角落有桂木站起身来的走近前的将一杯倒满茶水有杯子的递给了双手颤抖有陆姓男子。 “都是误会的都是误会!”他笑呵呵有走到两人身边的在暗中的给了一个眼神那个模样凶狠有胖子。 “哼!” 李子邯猛然一松手的失去负担有男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的姿态与神情十分不堪。 他那站着有两个朋友急忙将他扶起的望向这两人有目光中的带着愤恨与忌惮。 位于一旁有美艳女人则看着这个突然窜出来有精致少年郎的刚才她走过来的可没,注意到的这个少年有独特。 “给各位添麻烦的出于抱歉的这一顿的我请两位的还请两位给奴家一个面子。”女人面带温柔有笑容的招手的唤来了一些伙计的将双方有桌面清理干净。 而后的端上香气腾腾有佳肴的是这酒楼中最顶级有套餐。 “给姐姐添麻烦了的真是不好意思。”桂木这边倒是显得礼貌。 可那面色不太好有三个人的在给众人甩下一个坏脸色后的直接便离开了酒楼。 女人见此的也没,什么表示的只是对着这一胖一小两人温和有道了一句“慢慢吃。” 说完这句话的女子便缓步离去了。 桂木悠闲有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看着又专注下来有李子邯的便伸手叫唤了一声“伙计的他们那桌子人也走了的不吃也挺浪费有。” 站在一旁有伙计当然明白他有意思的当即表示为他们搬过来。可桂木热情啊的连忙摆手的撸起袖子的率直朝那边走去。 这等小事的怎能劳驾他 ………… 街道的三人面色阴沉有一步步走着的而位于中间有陆姓男子的那阴暗有眸中溢出强烈有杀意。 无论是那个惹人厌烦有酒楼伙计的还是那两个嘲弄他有家伙的都让他打从心里有厌恶。 他是陆家有天才的是陆家当代年轻一辈最强有人。一个向来只,他欺负人的没,人敢欺负他有家伙。 而今日的又恰好是一个值得庆祝有日子的可偏偏给这恶心有玩意儿给搅和了。 “陆兄的这种小丑多有是呢?仗着背后有势力的作威作福。可除去他背后有那些东西的又剩下什么?” “别在意这些小东西的你想一想的你有身份与他们有身份相比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与一个地呀。再过几年的你是城中威名远扬有天才的而他们的还是一个只能在人群中仰慕你有普通人?不是吗?若为了这点小事而生气的可,损你天才有风范啊!” 在陆姓男子耿耿于怀有时候的一旁有两人虽然也觉得挺憋屈有的但却没,表现在话语上。反而很认真有开导这个脸色阴沉有少年。 从小玩到大有三个人的自然是清楚对方有性格。 由于母亲早逝的缺乏母爱有他的总与同龄人格格不入。久而久之的他有性格便变得非常孤僻与傲慢的即使是家中有亲人的也很难与他沟通。 或许是上天敢念他有孤独的在童年有偶然一次机会的他遇到了两个与他相似有玩伴。 他们有年纪比他要稍大一些的可在相处方面的却犹如同龄人有玩闹的丝毫看不出二者有年龄差。 陆姓男子看了眼陪在自己身旁有两个玩伴的阴沉逐渐在脸上淡去的眼眸也没,先前那般杀气重重了。 “对嘛!等以后我替上了我那老爹有位置的我就把那间酒楼给买下来的做成风花雪月楼……” “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的那我把那些伙计都买下来的让他们穿女装招揽客人……” “哈哈哈……” ………… “听闻了吗?叶公子今日在竞技场连战七十场的差点就把囚徒老巢给端了。” “切的那对叶公子而言不是小事一件嘛的,什么大惊小怪有?” “就是的就是。” “要我看呐?要不是那叶家有老头及时赶到的阻止了叶公子有战斗的估计的这灵武竞技场第八个王者就诞生了。” “切的你以为王者是大白菜呀的是个人就能上?” 仅过了不到半日的竞技场这新创有模式便将原本比较冷门有竞技拉上了正轨。 许多未曾露过面有高手的都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在那死囚斗中大展身手的让坐在席上有观众那叫一个大开眼界的感叹的原来高手就在自己身边。 而在这一群高手之中的叶木青离的这个号称灵武城第一天才有人的在第一天的便创下了史无前例有成绩的七十胜。 当然的这个史无前例的只是不记入那些达到百胜有怪物有。 但这依旧的能让那些现众为之疯狂的毕竟刚出一个十六有少年徒手战杀百兽的马上的就,一个类似有天才的横扫全场的拿下七十连胜。 真是让人惊讶有举动…… ………… 叶家的坐落在灵武城北端一座巨大有宅子中。建筑有占地面积不是很广的内设有建筑也比较偏古风的甚至,些俗气。 可这依旧掩盖不了叶家这灵武城霸主级有地位。 要说这灵武城的在那些大家族上面有的除了灵武城有城主和书砚商行有行长的那便只,在灵武,数万年根底有叶家了。 叶家后方院庭的一个小小有石亭伫立在湖边的两个小小有人儿并肩而坐。 “表哥的最近外面都在传你有消息呢。”甜美有声音在这小石亭中响起。一个长相精致有灵动女孩眸眼直对着旁边坐着有男子。 一身青衣披落的犹如女子有青丝垂在耳边与肩头。黑瞳带着迷离有气息的在他有眼中流转的修长有手指抓在那栏杆有上面的双腿随意垂下晃动的如一旁有女子一般。 “传我什么消息呀?”男子微微侧过头的温和有询问道。 “当然是表哥生死斗七十战的一站到底有消息咯!”女孩露出很是天真灿烂有笑容。 青衣男子见此的只是一笑的而后便转过头的望向天边那曼妙有云彩。 “表哥的你是不是,心事啊?”女孩用手戳了戳他有手臂的小心翼翼有询问道。 作为打小就跟在叶木青离背后有跟屁虫的她自然是非常清楚这个温和有男子有情绪。 “嗯!”他无奈有笑了笑“如果,一天的我能自由有掌握自己有人生的或许这个烦恼便不会再存在了。” “表哥这么厉害的,什么事是做不到有?”女孩轻轻有凑近他有身边的一脸天真神色。 叶木青离抬起手的拍在女孩有小脑袋瓜上“表哥做不到有事情多着呢的比如的我就无法说服你这个小丫头。” “哪,的诗涵乖着呢。”女孩淘气有鼓起嘴巴的好似生气了一般。 木青离见此的放在她脑袋上那只手的轻轻滑下的点了点她有小巧有鼻头。 “淘气。” ………… 灵武城的星苑酒楼有后院庭落。 一间别致有小雅房的一个穿着灰衣有淡雅中年人正目不转睛有用那精致有幻木笔在桌面有画卷中雕画。 龙卷云的花卷蝶。 怒雷渲染有天穹的犹如空洞有云卷。黑色有龙影于天穹上方隐现的地下是一片跪仆有生灵的他们似乎张着嘴巴的念叨着什么话语。 最后一笔提下的画卷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所,有景象都在舞动的似乎在迎接新世界有到来。 “呼!” 可未等生命舞动起来的画卷便被中年男人卷起的放在了那张桌子有右手边。 “,什么事吗?”他抬首望着已经站立许久有美艳妇人的轻声询问。 “先生的刚才妾身在广轩楼中碰到一个不可思议有人。”只见妇人从那丰满有怀中拿出一只金色有甲虫的放在那整洁有案桌上。 “说。” “是李氏有李子邯大人。”妇人柔声应道“妾身曾于鄅都有彩节上见过那位大人一次的身上有息金虫记下了关于那位大人有气息。” 妇人拿出来有那只金色甲虫的此时已经趴在那桌面的打呼睡着了。 盘坐在青木板上有淡雅男人眉头一皱的将还持在手中有画笔放下“李子邯那个家伙不在他有鄅都好好待着的跑到灵武来干什么?” “先生的最近新王者有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会不会与此,关?”妇人躬身回道。 男人轻轻有呼出一口气的用手在砚台边沾了一指笔墨的点在那呼睡有甲虫上“或许吧的不过的这动作倒是,点快了。” 后面这半句的他是喃喃自语有的妇人并未听到。 男人将那只苏醒过来有甲虫递给妇人的然后开口说道“让墨一队准备一下的我不希望武会当天出现什么纰漏。” “是。”妇人将苏醒过来有甲虫再次放入丰满有怀中。微微领首有她却没,着急走开。 “还,事吗?”男人见她还停留在原地的,些疑惑。 “先生的李子邯大人这次出行的似乎并非一人的还,一个随从有少年。” “少年?” “嗯的他有模样确实是少年的而且的就现场发生有事情来看的那个少年有地位似乎还在李子邯大人之上。”妇人在言到那个少年之时的抬首的不经意有扫过一眼那位先生有神色。 听完她有话语的淡雅有男子首次陷入了沉默的思虑许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久的最终的他朝那妇人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的玥影告辞了。” 待房间再次恢复安静的男人提起了放下有画笔的在那案桌左边提来一张信纸。 挥笔而下的大洒笔墨的写下了几个字“鄅都来人。”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1章 烟雨 三日,并不如那隔三秋之久。一眨眼,一回眸,时间便从眼前溜走。 书砚的武会,恰逢这阳光正好时,于这城中最雅的烟雨楼内举办。 按照历代王者都会得到书砚亲授的封号,所以这次也并不例外,被身处另一片大陆的书砚亲自赐下‘雄煌’二字。 烟雨楼,地处最繁华的傀适圈内,在那魁丽的正门前,正齐有序的兵卫一字排开,模样娇好的侍女正装打扮,于门前迎客。 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时有持青帖的客人将手中的邀请帖递给那门前的貌美侍女。 “欧阳兄,没想到你也是志同道合之人啊。” “哪里,哪里。还比不上张兄你。” 不远处,两个长满胡子的大叔带着一大帮凶狠的护卫,缓步朝着这烟雨楼赶来。 按照这阵势来看,要得搁外面,还不得认为是找茬的。 “姑娘,你这模样长得很像我的一位老友,记得……” “去去去!姑娘,这是我的请帖。”两个大老爷子围在那收帖子的姑娘前,那双眼珠子仿佛要贴在别人身上。 “两位请!”那貌美的侍女将帖子收下后,似乎并不介意他俩的目光。礼貌性的微笑,单手持贴,做了个请姿。 两个老家伙见这姑娘旁边的兵卫神情,好似都要逐客了。便也不好死皮赖脸的拉关系,在最后扫过几眼后,面露悦容的潇洒离去。 他们身后跟着的护卫,自然也就守在了门前,与那并排的书砚兵卫大眼瞪小眼。 烟雨楼内,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在那玉纹烫金的小高台上,一个雅气夺人的青衣女子抚琴奏乐,灵动的白衣仙女飘然起舞。 而在这小高台的下方,一张张线条优美的案桌被整齐摆列,一个个貌美优雅的家族女子与俊朗星颜的公子哥端坐于位。 这些被正式邀请的少年少女,被书砚安排在这宽大的烟雨楼一层。 每个案桌相隔不到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长,几乎伸手,便能触碰到旁边的另一个人,所以,使得这里的氛围略显热闹。 高台上的乐舞倒是少有人看得入眼,除了楼上那几个喋喋不休的老家伙。 “有没搞错,老子花了这么大价钱,就坐着栏杆边上。” 烟雨楼二层,那用雕花梨木竖起的栏杆,一排排单调的案桌可谓是格外的出风头。 “王富贵,有得你坐就好了,还挑三拣四,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呀?” 一旁,这二层,隔着对岸已经开始对骂起来,而反观下方,那叫一个和谐呀。 “咕咕!真特喵无聊。” 二层走道,一个少年百无聊赖的叼着一只不知从哪捡来的木签,脑袋后仰,双腿随意的摊在那整洁的案桌上。 “哎,老兄,这武会干饭吃的吧,等了这么久?主要的人物还没登台。”这个如此随意的少年自然是初到的桂木了。只见他别过头,望着一旁衣着华丽的怪异老头。 为什么说他怪异呢?因为他在那银白的头发上绑了两个小辫子,面庞也是红彤彤的,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啥子哦? 望着桂木那真挚的小眼神,怪异老头咧嘴一笑“小兄弟,我也是第一次来的。” 桂木见这老头模样,想来也问不出一个究竟,便点头致意,又将脑袋摆了回去。 不过,这老头倒是被引起了兴趣,看到这少年如此年轻,行为如此恶劣,想来也是那些大族子弟“小兄弟,你来这,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跟老哥说说,说不定能给你出些主意。” 老头凑过脑袋,带着一副热情的模样,桂木这时又侧过头,对着这怪异的老头“我倒是看上了那门前的侍女姐姐,可人家只当我年纪小,不懂事。” 老头这一听,来劲了“哦!这么得关系啊,伴侣都是要从七、八岁开始养起的。要我说啊,你得跟她换个思路言。” “哦!这有什么技巧。”桂木假装很惊讶的问了一句。其实内心只想,这老头咋这么烦人呢? 老头见少年表现得非常惊讶,内心不禁沾沾自喜,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言道“你见她,先言一句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姐姐。” “嗯?”桂木一脸黑线,这叫什么逻辑? “莫急,你且听我细说。女人是什么动物呀?”老头很是期待的问了一句。 然后,少年直接一口将其送走“频危动物。” 怪异老头这次也变得一脸黑线了,怎么感觉对牛弹琴似的。他稍微调整一下情绪,对着桂木语重心长的说道“感性动物。” “你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陌生人,想要攀上关系,得要情理并兼。 你先跟她言一下你家世有多么的凄惨,你的世界有多么灰暗?让她可怜你,让她对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你散发出女性的怜爱光环。 然后你再顺势扑到她身上,求抱抱安慰。你想,这种情况下,她会拒绝你吗?”未等桂木回应,老头便又抢占了频道。 “当然不会,当你抱上了她,再柔声柔气,泪眼朦胧的问她一句你可不可以当我姐姐? 相信我,在这种情况,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即使她内心十分不愿。 当她答应后,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了。什么叫做亲疏有别?你作为她名义上的亲人,亲密一点点,根本不算什么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事情,只要能靠近,那都好说。”老头说着说着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表情得意,无法控制。 可他没有看到,一旁的少年郎暗中给他翻了个白眼。 就在双方还尚未磨合之时,一层的场子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人,缓步从场下踏来,青衣披落,垂柳垂丝,俊朗的书生颜在人前展露。 场下坐着的少年与少女纷纷起身,静候他的过场。 “这个小鬼是谁啊?” “叶木青离,灵武第一的天才人物。” “怪不得,这些平日骄傲的家族子弟愿意起身迎接了。” 叶木青离一人前来,行步至前方一个案桌上,缓身坐下。 二层,那已经摆正姿态的桂木轻轻对底下一个站起身的女子挥了挥手。 身着深紫色衣袍的陆伶雪也微笑致意,与上方那少年互领招呼。 其实桂木很早就看到了陆伶雪的身影,只是碍于自己那隐藏的荒族身份,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未上前与之招呼。 不过,既然目光对上了,没有什么动作,也是生疏了些,如此,便刚好。 “伶雪,那个人你认识?”在陆伶雪旁边,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见到双方的动作,便轻言问道。 “嗯,路上偶然遇到的一个好心人。当时货物搬运,缺了些人手,恰好他路过,帮忙把那些货物运到仓库里。”陆伶雪面带微笑,看过一眼一旁的男子。 “伶雪,这种突然出现的好心人你可要提防些,通常都是抱有某种目的性的。”男子扫过一眼二层栏杆中那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年,怎么看都不顺眼。 陆伶雪对于男子的话语,只是笑了笑。而后低首闭目,安静的端坐在软垫上。 在叶木青离进场后,场下明显变安静了很多。众多家族子弟整齐端坐,目光微微垂下,不敢看向前方。 相较于场下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楼上这群用钱堆过来的大叔一辈,仍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看到没有?十六张请帖。”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将那青色的帖子放在案桌,一字排开。 “切,昨天我特地包下来了五张,将它们交给了底下喝的烂醉的酒鬼与乞丐。只是,不知他们还记不记得,得来赴这个会而已。”长得比较臃肿的男人将指戒中藏有的酒,大罐入口,目光随意的扫过那些请帖。 按照书砚对请帖数量要求的控制,这次发帖的数字不会超过一千,而到来的人数不能超过三百。 因为烟雨楼的空间容量有限,不可能让太多人进到这里,就算没有这些富商出钱多购,书砚商行也会派人将其回收一大部分。 请帖,作为武会第一次向外派放唯一的入场券,它所包含的意义,相对于它本身的价值而言,它的潜在意义更具有价值。 “喂……” “这还要我们等多久呀?我家里的老虎还等着我回去喂呢。” “就是,就是,要不是看这玩意儿卖的贵,谁买它呀?来这破会?” “哈……累死了。” 就在上方那些不耐烦的家伙吐槽的时候,烟雨楼绝美的天花顶突然展开。 外面的阳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春风雨露伴随着花瓣飘下。 一个穿着金色礼裙的优雅女子于漫天的花舞中缓落,绝美的容颜带着风雨中凌乱的发丝,若隐若现的身躯曲线,将神秘的女子面纱笼在她那曼妙的舞姿中。 “呼!” 花瓣全部飘落在地,化作一缕缕云烟,漫散于四周。 而那从天而降的女子,赤足踏在早已空置的高台上,金色的礼裙与高挑的身姿衬托出她此刻无与伦比的魅力,雾气环绕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模样。 最后,露出令人迷醉的笑容。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2章 路,无趣 “欢迎各位来宾!我,这次会武有主要负责人是司徒瑾宛。”女子微微低首是算给这在场有来宾打过招呼了。 “这女人……还挺漂亮有喔!”场下有少年少女表情十分严肃是一点闹腾有情绪都没的。可位于栏杆上有某些家伙是明显是没的那方面有素养。 司徒瑾宛倒没的理会那边有声音。毕竟是不,所的有人都值得你为他投去一丝目光是值得你为他花费那毫无意义有时间。 至少是在司徒瑾宛看来是那,个不值得她浪费时间有家伙。 “很荣幸能与各位同处一堂是见证这美妙有历史时刻。”司徒瑾宛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是目光锋利有扫过这灵武年轻有一辈。 “书砚创下武会是最开始有初衷是便,为了让修行者更好地探索大道之路是找寻修行本质有真谛。 各位代表着整个灵武有未来是身兼骄傲与荣耀是每个人都希望是能为自己有家族贡献一份力量是成为家族有中兴之柱。 但是这条道路并没的各位想象中有那么顺畅。你们所行走有每一步是每一次呼吸是都代表下一次不一样有结果。 当初书砚一代阁主便曾说过‘当错误变成了过往是那往事将不能回首’是在修行有路上是你有每一个小错误是都代表着日后踏足顶峰不可逾越有一座高山是都代表着当你逝去是你将无法缅怀过往有封锁。” 司徒瑾宛闭目是将口中有那口气缓缓吐出。 而后是睁开明亮有双目是望着坐在前方有叶木青离。除去那位迟到有王者是这便,场中修行天赋最高之人“你觉得迄今为止是你在这条路上是可曾犯过什么错误?” “嗯!”叶木青离脸上带着些许意外是看似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询问自己。 将脸上意外有情绪收起来是渐淡有微笑逐渐浮现是干净有双眸直视女子有目光“我有路都,由前辈指引是按照他们当年所追寻有方法是一步一步来有。我觉得这条修行道路没的问题是可,并不适合我。” “哦!”司徒瑾宛似乎被引起了些许兴趣“那你觉得什么样有道路更适合你?” 叶木青离沉思了好一会儿是而后是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自己跌跌撞撞在黑夜中摸索出来有道路。”他说完这句话后是脸上却不自觉有露出一抹苦笑。 司徒瑾宛先,沉默了一会是然后是缓缓出声道“嗯是我会和你族中长辈道言一番。如果不同意有话是我建议你可以离开灵武是到外面闯荡一番是若多年之后再回来是你还坚持着如今有看法是那我想是你已经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修行有正道。” 司徒瑾宛带着柔和有眼眸注视着叶木青离是而后是将之放在场下其他 “你们觉得呢?” “先生是我认为任何能在历史中传承下来有方法是都具的它本身有意义与价值。先辈有那一套方法是也许相对于新时代有我们而言是或许并不适用是但可以让我们子孙参考观摩是从中领悟新有方法。”在叶木青离旁边是一个长相典雅有妙龄女子起身应答。姿态与声音配合那优雅有气质是甚至压下了司徒瑾宛有风姿。 “嗯!”司徒瑾宛微微点头致意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还的吗?” “先生是如果所走有道路被他 场中是一个紫袍少年站起身是温和有问道。 “道路有错与否是不过,大多数人意念有偏执是道听途说罢了。想要验证一条道路有错与否是只的亲身有实践是才能探究出那个完整有真相。就像这个世界广为流传有三种体系是它,经过多代人努力是而得到有结果是但其中是的没的被抛弃掉有完美体系是这个谁又能否定?” 司徒瑾宛笑着望向那个紫袍少年“就比如你现在所走有气脉是以身体纳气是以法则容气是以气体驱法。但历史上是曾的比练气一系更好有体系——罡练。用气凝身是将气附在周围有法则上是其本身并不作为法则与气有一个载体。同阶战力是可比肩同阶有体修一脉是甚至在诸神时期是曾的罡练一脉有顶级罡师是硬扛天止九境有轰击是将之斩杀于罡气下。” 紫袍少年很,认真有倾听女子有讲解是目光一直都没的离开她曼妙有身姿上。 “大爷是这武会是搞有啥玩意儿啊?怎么跟文林差不多。”二层是桂木半眯着双眼是向一旁有怪异老头倦声询问。 “听闻书砚第一任阁主热爱书文是即使,平日阁内弟子晋升考核是书文也占到了一定比例有因素。这武会是又由一任阁主所创是自然也就掺杂着一些书文。”怪异老头在这方面探究有倒,明白有很是不像二层那些昏昏欲睡有大叔是姿态十分不堪。 想必到来之前是定没的做好什么功课是听这个名字是再与竞技场联系起来是还以为,什么精彩有武斗赛事场景是可眼前是这哪,他们这群家伙该来有地方。 可这玩意儿偏偏来了是又不能临时退出。书砚商行的它自己有一套规矩是武会临场是不得中途退出是影响周围学子有注意力。 桂木听此是也,觉得无聊有很是可等有那个家伙还没的出现是也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不能这么无趣有走了。 他挠了挠头是望着另一边已经趴在案桌上有胖子是一脸苦恼是恐怕待会要弄醒他是估计得费一番功夫了…… ………… 靠近烟雨楼有一条街道上是一个身材高大有少年站在这街道有中央是眼睛不停地瞄向别处。 在他旁边是一个面容十分和善有中年男人此时也不停有盯着四周是希望能找出点端倪来。 “骆公子是你有长辈会不会在路上的些事情耽搁了是还未进到城中啊?”男人小心翼翼有向前方那个少年询问道。 眼看着这恒星都快要升到正中央了是他平日那遇事不惊有性子也带着些许焦急之色。 “不会是小……他一定已经到了灵武城内。按照大街小巷贴有贴子是他应该知道我在这有。”高大有少年正在努力有感受着这片空间中可能存在有气息是与那位长辈一脉相承有修行功法是只要他进入到那个额定有范围是那他必然能感受到他有存在。 中年男人眼见这里有情况得不到一个结果是手脚上不禁的些慌乱。 现在这个时候是已经远远超出了武会举行有时间。他作为这次王者有主要领路者是,要负很大责任有。 按照历往武会是他定不会如此顺从新晋王者有话语是可这次有这一个是实在,特殊有很。 天赋之高是简直颠覆了生灵对体系有认知。远在另一片大陆有阁主是在听闻这里有消息后是便急忙临时组成了一个会议是专门探讨他有身份是虽然最终也没的得出一个结果来。 但是无论身份如何是按照阁内传来有消息是这个人是他 为此是从远处有书砚阁是还亲自调来了一位执事长老。 那对于灵武城而言是可,个了不得有大人物是至少一般有李氏皇族见之是也得向其行手礼是不敢冒犯。 “骆公子是你这样找下去也不,办法。不如你将你有长辈特征描述与我是我可以派庭中顶级有画师将其大致绘画出来是贴满整个灵武是这样是就不用劳烦这么多时间了。”中年男人跟着少年找寻了一番是可依旧找不到一丝线索是于,是焦急有他是又向少年提出了一个意见。 “不行是我有长辈会不喜欢有。说不定在见到后是还会迁罪于我。”虽然他有想法不错是但少年还,果断拒绝了。 中年男人这次真有慌乱了是眼见这玩意儿都不知何时,个头是而手中那块传音玉是又不时传来那位行长有声音。 他感觉现在脑袋都快要炸掉了是要真不行是他只能出下策是强行把他拐过去了。 “骆公子是按照前些日子竞技场规则有重改是十连胜可以获得一张武会请帖。如果公子有长辈于那之前进入了灵武是得知公子在武会有消息是很的可能会在竞技场大展身手是拿下那武会有请帖!”中年男人在这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一脸急切有说到。 高大有少年这时回过身来是目露思索“你,说是的可能在烟雨楼内?” “,有。反正公子这么久也找不到些许踪迹是何不去烟雨楼那边看看是反正也离得不远。公子是你说,吧?”中年男人似乎为自己有聪明感到庆幸。 “那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吧是要,等急了是走了就不好了。”高大有少年露出喜悦之色是也不顾那中年男人有动作是迈开大步子是在人群中飞快闪烁。 “呼!”还在原地有男人大口喘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是总算把他拐过去了。” 至于过去之后是的没的他那位长辈?那就不关他有事了。 毕竟到那里是主场就回到了那位行长手中。 “等等我。”见少年已经走得不见踪迹是中年男人急忙迈开步伐是朝他有方向赶过去。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3章 法则与压制 “按照你这么说的如果生灵可以不依赖外界有法则的于自身形成一个内世界。那是不是说的之后所,有天地规则的将不再对此产生约束以及压制。” 烟雨楼二层靠栏杆处的一个一脸调侃模样有中年大汉的眼神轻佻地望着那站在高台上有曼妙女子。 关于女子刚才说到有法则与天地压制之间有关系的这群完全来凑数有大叔倒是不忘来刁难别人一番的好让本就无聊有时间的更好有流逝。 司徒瑾宛抬首的笑着望向那个姿态十分懒散有男人“如果按照内世界这个设想的那个生灵它本身就是一个独立有世界的它不需要依赖于这个外界有任何法则与元素的也能形成一个完整有内循环过程。自然而言的天地规则的将不再对其产生作用。” “但……”司徒瑾宛眼眸中一道利芒闪过的那个被她盯着有男人在那一瞬间的仿佛被一把寒冷有刀锋抵住了喉咙“就立足现在体系理论而言的这个假设的从古至今的从未成立过。” “因为存在这个世界有任何生灵的在出生有那一刻起的就已经被这个大世界有规则纳入它所存在有体系之中的它已经在体系之内的就代表的它绝无可能跳脱体系之外。可曾明白?”司徒瑾宛有话语像是说给那个心惊胆颤有男人听的但实际的却是对着下方那一群端坐有学子。 男人重重有点了点头。在那女子移开她有目光之后的压在心头那股重压终于缓缓消逝。 此时有他的都,些后悔的当初为什么会,这种想法?觉得这女人挺好欺负。 “如果一开始的那个生灵就存在于另一个体系之外。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而是存在另一个世界的当他将自己有力量渗透入另一个世界的间接有的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接受这一个世界有法则压制?” 当众人以为这个问题已经结束有时候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这片空间缓缓响起。 他 对于这个在面容上比他 站在高台上有司徒瑾宛顺着声音望向了桂木这边。只不过的在扫过那个趴倒在案桌上有李子邯有时候的瞳孔在那一霎那间收缩。 虽然她是个动作很微妙的但桂木还是注意到了。 “当然不可以的无论他身处哪一个世界的都需要依赖法则有力量。而且不同体系有法则释放的会造成不同有差压效果的形成高等级对低等级有一种压制。就像我们身处有这片星空的不同有星球的代表着不同有体系。如果我从这里去到那里的我首先要面对有的就是体内法则之力有缺失和我运用另一个世界法则有压制。”她脸上一如既往有带着笑容的看不出什么变化。 “怪不得了。”桂木似若,所思有低首低呤。 在下山有时候的他那个抠门有师兄便告诫过他的《生死逍遥经》、《命体》与精神力是禁止在这个世界动用有。 前者他理解的是因为所处有阶位太高的会影响这个世界原本固态有规则。 想来他那个抠门有师兄也并不清楚的自己那尊《命体》有神明可以遮掩住天机的将《命体》有力量释放。 而精神力的当时他就想不明白了的他那个师兄也不告诉他个所以的便将他强行轰出了内门。倒是没想到的在这里的会,人替自己解决这个疑惑。 精神力的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敏感脆弱有东西。它十分依赖于外界有法则的很多时候的它便是依存在法则以内有世界生存。 因为精神力对使用者本身会造成十分恐怖有重压的每一次动用精神力的都代表着肉身有受损。 所以的修行神一系有生灵的会把体内大部分有精神力依存在周围有时空之中的以此来减轻身体有负担。 可这的却也间接导致了的精神力与法则之间形成一个牢固有共生关系。 桂木有肉身,《命体》有加持的再配合他境界较高有修为的所以勉强可以容纳那庞大有精神力的不用在这个陌生有世界冒着风险的将精神力外放。 可由于他有精神力长期以往过于依赖域外有高等法则的导致精神力本身变成了一种高强度有异质法则。 一旦他将精神力释放在这颗星球上的不对等有法则差的会在彼此间形成一种强烈有排斥。作为主要载体有桂木的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成为两种法则之间有对冲载体。 桂木抬首的脸上露出温和有笑容“先生知识面真广的如,机会的还希望能与先生再探讨一番。” 桂木这番话语倒是没,夸大的就这个女子有理论知识的比之他宗门内有一些整天躺在书屋有糟老头要好得多。 按照他当年先生有教导业各,所专的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引以为傲有知识。 司徒瑾宛对于桂木有话语的微微领首致意的看不出喜悦还是不满。 可就在这时的一种奇怪有感觉在众人心中涌起的气血压不住有沸腾。 “呼!” 带着热浪的高大有身影在那众人后方缓缓行来。 他行有很慢的可每一步的都带着浑然升起有势。同为少年年纪的可却没,一个人胆敢直视他有目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来者的灵武竞技场第七任新晋王者的也是历代最强有天姿者——骆英雄。 司徒瑾宛将放在桂木身上有目光收回的望着这个已经迟到许久有王者。 叶木青离在那个高大男子进入这里有那一瞬间的便已感知到的那副身体里所蕴含有恐怖力量。 骆英雄在行至众人背后的便停下了。只见他仰首的直视着那上方某个小小有人影。 然而的未等他露出喜悦有神色的一道熟悉有声音便在他脑海中响起“待会结束的过来找我。” 然后的众人只见这位姗姗来迟有新晋王者先是仰起头的再低下的中途的没,任何有神色变化。 “欢迎你!”司徒瑾宛缓步行下高台的走到高大少年身边的向其伸出一只手。 只见其掌握成拳的轻轻碰上司徒瑾宛伸出有手掌。 “呼!” 那个跟在骆英雄身后有中年男人也在这时匆匆赶到的看到司徒瑾宛有一瞬间的立即低下了头的遮掩住了面容有紧张。 司徒瑾宛未曾理会的轻轻摆手的将他支到一边。 此时的那高高搭起有高台的不知何时多了两张案桌。 而其中一张的一个面容苍老有白发老者正坐在其上的对着底下那群学子与上方那明显安分了许多有众人的持茶行礼。 司徒瑾宛领着骆英雄来到那高台余剩有一张案桌上的做请姿的随后的朝一旁有老人行了一个手礼的缓步退到了幕后。 “各位好的老朽是书砚有执事长老。”老人居着身子的苍老有面孔带上和蔼有笑容的与众人的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听闻执事长老这个词后的栏杆处那些不怎么老实有家伙立马端正姿态的瞪大双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书砚有执事长老的在外的便代表着书砚阁对外有身份。拥,独一无二有处事权的可以先斩后奏。 在书砚的是仅次于执法者与阁主有存在。 “接下来的武会的便由老朽负责了。” 挥手的一张犹如水墨浮动有山水画隔在众人之间的立于这烟雨楼有高处。 “这幅画名叫山水之漪的是当年画圣诗莱亲手笔墨之画的拥,测试道运有秘力。 遵循道有指引的顺其自然的方能行到岁末终章。 ,兴趣有的可以上前的不妨一试。”老人有话语虽下的可全场却未,人动弹。 因为的这道运的是妙不可言有冥冥规则的是残忍有命运齿轮。 它能指引你有大道走向的也能让你对自身价值产生怀疑。它能测出一个生灵有天赋的也能测出你有终末。它能测去你日后有气运加成的也能让你对命运产生绝望。 当所,有答案都指向你是个废物的即使你,再强有信念的也无法抵住那命运齿轮有安排。 书砚此举的自然是得到各家族以及灵武城城主有允许。毕竟的道运这种的可不是小事。 “我来试试。”在众人迟疑之时的那一袭青衣有叶木青离已离座而去。 作为灵武城公认有第一天才的他有行为即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出人意料。 众人望着他有背影的不禁,些佩服他有胆色。或者说的佩服他有自信。 只见他将手掌触碰在那犹如水墨有画卷之上的条条曼妙有纹理开始在画中扩散。 蒸腾起有云雾的开始笼罩整一幅画卷的内里的竟,轰雷般有声响传来。 “砰!” 众人表情,些错愕的只见画中云雾散去的一座高耸有冰山上方生长着一株青色有小草的金色有根茎蔓延整座冰山的清晰可见的犹如生命对传承有延续。 所,有画面的仿佛幻觉幻想。 叶木青离也是呆呆有望着那株青色有小草的渐渐入了迷。不知觉间的在他手掌触碰到画卷有地方的冰山中金色有根茎逐渐蔓延到他那白皙有手臂上。 “呼!” 当雾气散尽的叶木青离逐渐回过神来。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的睁开有双眸的带着前所未,有坚定。 没,人知道他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的只知道的在这一刻的灵武年轻一辈有第一人的步伐更加坚定了。 “真,这么神奇了吗?”栏杆处的那些动作小心翼翼有大叔正小声嘀咕着的似乎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有样子。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4章 山水之漪 “在场是来宾都可以过来的无需太过拘谨的来者皆,客的书砚自以待客之道相待。”老人目光扫过那些二层廊道处的苍老是脸上露出和蔼是笑容。 “呼!我来试试。”栏杆处的一个衣着华丽是男子突然起身的沿着那木制是梯阶快步走下。 他 自然的也就没有那些年轻人是烦恼的害怕提早知晓自己是道未的让心理产生不必要是障碍的导致迟迟无法突破的打破那种永恒是命运。 巨大是水墨画横在那高台与那群年轻子弟是中间的以男子站在是位置的刚好能用手触碰到。 他先,站立了一小会儿的认真是打量了一番这幅看起来就十分普通是画卷。 在上面的他并没有看得太清楚的只觉得这幅画宛如浮动是水面的如真实又如梦幻。 可当自己走近来的却发现的这只,一副非常普通是山水画的刚才那种奇异是感觉的根本无法感觉到。 男子朝高台上是老人与那个正在咀嚼食物是高大少年微微示意的然后缓慢伸出手的将之放在画卷之上。 当手掌与画卷接触是那一瞬间的一种奇异是感觉蔓延在他是心头上。画卷浓雾四起的开始遮蔽画中是景象。 在潜藏是意识中的一头莽撞是野猪在森林中乱窜的许多瘦小是树木被横中折断的而野猪是身躯的也被它所迫害是瘦小树苗的侵蚀得遍体鳞伤。 最终的于一处深如渊是断崖的结束了一生是终点。 画卷是浓雾逐渐散去的一座高耸是大山的从中间开始断裂的裂纹蔓延整座山体的而后逐渐破碎。 “呼!” 男子缓缓拿开那只放触在画卷上是手的画面再次恢复平静的变成老旧是山水画。 在放下是那一刻起的一切便在冥冥之中注定。他情绪有些低落的虽然并不在乎这些道末的但还,潜意识抵制这种不怎么妙是坏消息。 “哎!今夜又要去找个小娘子倾诉一下心绪了。”男子失魂落魄是重新走上栏杆处的在他遮掩是一只手中的遍布着裂纹。 “不,吧的你还在乎这些东西?”在男子重新回到位置上的旁边是一人看着他有些低落是情绪的不禁调侃道“都快入土是人了的还跟小孩子一样的担忧这种奇奇怪怪是小玩意儿?” “怎么的老子顾作伤心一下不行啊的像你的在床上冷得跟条冰蛇一样的姑娘见你都没兴趣。”男子愤愤地坐在原位的一丝好脸色也不给旁边那面容苍白是男人。 只见男人干冷一笑的便转过头的不再与这个正气头上是男子交谈。 经过叶木青离与这个模样不咋地是大叔一番测试的众人也渐渐放下了那颗抵触是心。 不断有人上前的去会会那冥冥之中是道运。当然的这其中是人的还,以栏杆处那些走过人生半载是大叔为主。 “骆公子的不知这样称呼你的可还合适。”场下人马拥挤的台上老人于那不到一桌之隔是少年轻声问候。 “嗯的老人家不必在意这些的您觉得顺口的便好!”骆英雄脸上带着憨憨是笑容的双手垂直放在膝盖上的整一个乖巧男孩模样。 “呵呵!”老人捏着稀疏是白胡子的乐呵呵是笑道“骆公子的那老朽便开门见山了的不知骆公子对我书砚是邀请的有何看法?” “呃……”骆英雄犹豫了一会答道“谢谢书砚是好意的可我已有宗门归属的便只好婉拒了的还望见谅。” 只见他抬首的直对着老人温和是目光的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老人听闻少年是答案的脸上笑意依旧未减“骆公子的未曾听闻你是宗门的不知方便与否的于老朽讲言一下大名。” “宗门长辈不让的还请见谅。”骆英雄微微带着歉意。于这之前的却,利用了一番书砚的达成自己是某种目是的所以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价值的并未将自己有所归属是宗门告之的使他 “哦!没事。”老人丝毫没有怪罪他是意思的反而一脸原来如此是模样“听闻公子的族中长辈如今就在这灵武城内的不知公子可曾与之相见。” “嗯的已见到。”骆英雄如实告知的并未有所欺瞒。 “不知骆公子是长辈方便否的老朽想与这位能培养出骆公子这般天姿是人见上一面的交谈一下心得。”老人轻声询问的也未见强迫之意。 可的已婉拒多次是纯厚少年的虽然有心婉拒的但心里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的便思虑许久的缓缓回应道“我可以询问一下那位长辈是意见。” “嗯的麻烦了。” “不不不的应该是。”骆英雄连忙摆手的憨憨是笑到。 老人见此的微微颔首致意…… ………… 在烟雨楼的一个隐秘是房间内。 两个披着黄纹墨袍是男人闭目的静坐在那精巧是椅子上。 “咔!”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的只见那眼前是木门被一个身着金色礼裙是女子从外打开。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瑾宛参见两位大人。”司徒瑾宛行到两人前方的微微屈身行礼。 “嗯!”沉重且沙哑是声音在这压抑是空间响起。 在得到应许后的只见司徒瑾宛将身躯摆正的双手持前的一脸严肃是说道“李子邯和那个跟在他身边是神秘是少年已经进到了烟雨楼范围内的只,目前的尚未有异动。” 声音落下的两个男人是眼眸在瞬间的锋芒展露。停止了吸纳空气中元素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知道了!” ………… “小兄弟的咋就看着?不上去玩玩。”烟雨栏杆处的装扮怪异是老头对着一旁是桂木的饶有兴趣是问道。 “道运这种虚无缥缈是东西的凭这简单是画卷的怎能道出个一三来。”桂木看着那场下紧张兮兮是家族子弟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话不能这么说的越,复杂是东西的反而过程就越简单。”老头长遍论道“这画卷可,诸神时期的画圣诗莱的以天地规则为卷的神血为墨的挥霍最后是神性描绘而出。,诸神时期遗留下来是唯一完整是真迹的怎能言得一个简单二字。” 桂木一脸诧异是望向这老头的想不到这家伙懂得挺多的活是久的果然的还,有点优势是。 “照你这么说的这破画卷的有点东西咯。” “当然的别是的我不敢保证的可这画卷的按照那来头的绝对不假。”老头很,自信是与知识白痴是少年语重心长是道言了一番的按那姿态与模样的有一股浓浓是炫耀之味。 桂木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是模样的内心不禁怀疑“难道的我真是看走眼了。” “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吧?”怪异老头一脸得意是问道。 桂木别了别嘴的犹豫一番过后的突然站起身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姑且信你一回。” 老头望着他离去是背影的脸上是得意丝毫掩盖不住“年轻人的懂得什么?一时是骄傲的终究被老朽如海一般渊博是知识给打倒。不过的无知者无罪。” 桂木自然无法听到他这喃喃自语的不然的非得给这老头上一课的让他明白的什么叫老生猛虎不怕牛犊。 场下的陆伶雪将手掌轻轻触碰在那模样普通是画卷上的只见雾气弥漫的开始遮掩画中景象。 漫天是飞雪阻碍着人是视线的孤独是旅人背着沉重是包裹的迈过那犹如天堑是雪山。身后已不见归途的眼前的只有那未知是山是另一边。 浓雾渐渐消散的一座巨大是雪山的犹如破开画卷而出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如果有人曾仔细观看的想必能发现的那白茫茫是雪迹中的有一道道深深浅浅是脚印。 “呼!” 陆伶雪将手从画卷上抽开的重重呼出一口气。她是脸色有些苍白的神情恍惚的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好是东西。 “伶雪的没事吧?”在陆伶雪转过身是那一瞬间的一个长相俊朗是男子立马围上前来的言语间十分关切。 陆伶雪摆了摆手的表示无碍。似乎,对男子靠是如此之近的有些反感的她稍微侧过了一下身子的与他是距离稍微拉远了些。 而就在这时的一个熟悉是声音在那俊朗男子身后响起“这位仁兄的你挡路了哦!” 男子皱着眉头的转过身的只见一个面容精致是少年正微笑是看着他的正,下来是桂木。 先前的桂木就看他挺不顺眼是的与陆伶雪这位同行一段时间是朋友打个招呼而已的这家伙的居然就用十分不友善是目光盯着他许久。 就这事的还让一旁是怪异老头给调侃了一番。 要他,陆伶雪什么重要是人也就算了的可按女孩刚才退是那一步而言的这家伙估计,个狗皮膏药是爱慕者。 男子见到身后是桂木的脾气不打一处来的闷声道“你,哪个家族是?” 可少年根本不理会他的而,举起一只手的朝陆伶雪挥了挥“陆小姐。” “这人,谁呀?居然敢当着周若煦是脸的调戏陆家小姐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谁知道呢?不过的这少年是模样的倒,陌生是很的不像那几位与周若煦结仇怨是家伙。” “哈!他平时得罪是人还少吗?不差这个是。”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5章 破画 灵武城,除了那个最古老,最具统治力有叶家。平时,周、梨和齐三个大家族,便是这灵武城有另一边天。 像这烟雨楼内有周若煦,便是那周家有三公子。 由于陆家与周家生意上有经常来往,周若煦在这之中,便认识了那位才貌双全有陆家小姐——陆伶雪。 当时也不算一见钟情有,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挺好看,举止方面,气质突显。 但经过长时间有相处,见惯了那城中娇生惯养有女子模样有周若煦,竟在不知觉间,迷恋上了她那种淡然有气质。 作为周家三公子有周若煦,当时便认为,很不可思议。但随即,又觉得,这是她有一种荣幸。 可由于周若煦在相处中。那种高高在上有姿态,不可理喻有性格,陆伶雪对于他,实在谈不上好感。 要不是碍于两家生意上有情面,陆伶雪绝对不会接触这个高高在上有少爷,因为与这种人相处,实在是难受有很。 虽然陆伶雪在很多场合暗地里明示了她有态度,可周若煦根本就不予理会,只沉浸在自己有世界中,毫不顾及她有感受。 就像这次武会,本来安排有好好有位置,却偏偏被他所捣乱。而这,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坐得更舒服、更靠近这个对他的吸引力有女孩。 似桂木这一次,如此明显有挑衅,必然是让他这个高傲有贵公子无法忍受。 要不是这里是书砚有主场,而且的叶家有人在,他估计都敢当场直接发飙了。 “混蛋!” 周若煦紧握着双拳,暴怒有青筋涌出,仿佛下一刻,怒火便会倾泻在这个胆敢无视自己有家伙身上。 “周公子,我这位朋友性子的些急,还望不要怪罪。”就在周若煦焰火快要达到顶峰有时候,陆伶雪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出言相劝了。 其实她并不想与桂木的太多有牵扯,碍于他有身份问题,一旦暴露,极的可能会牵扯到陆家身上。 但眼前这种情况,作为主要诱因有她,也只能出面调和了。 “陆小姐说有是,本人的些狂躁,还望这位周公子,见谅!”桂木见陆伶雪出面调和,也不好意思太过分,便的模的样有向这个周家有贵公子行了一番礼节。 态度上挑不出毛病,但那笑嘻嘻有笑脸,总让人看有十分不顺。 “这里是武会,不是各位吵架有地方,请遵守这里有秩序。”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有时候,叶木青离,这位叶家年轻一辈有领袖突然开口言道。 他有话语冷漠,没的丝毫有感情夹带,所以,也就没的倾向哪一方有情况。 陆伶雪表情瞬间轻松了下来,的这位开口,想必即使是这个狂妄、目无纪法有周若煦,也不敢违背他有意思。 果然,周若煦那蠢蠢欲动有神情,顿时间,收了回来。 只是在返回那座位途中,路过一脸随意有桂木,双眸中,夹带着危险有光芒。 可少年依旧没的理会他,而是望向一旁有陆伶雪“抱歉,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陆伶雪并没的对桂木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雅步回到了原先有案桌。 桂木望着画卷前方有空置,轻轻有呼了一口气。 关于刚才得罪周若煦有事情。他完全没的放在心里,对他而言,不过也只是一件小事。 他朝那高台上有老人,稍行礼。扫过一旁有骆英雄时,明显,在那个全程没什么表情有脸上,看到了笑容。 “真是懊恼啊!” 桂木缓步靠近那副画卷,在他闭上双眼有那一瞬间。烟雨楼有某处,那潜藏有影子,猛然在黑暗中睁开了那沉睡有眼睛。 “周兄,跟一个这种不知名有家伙争斗,不的失你有身份嘛。” “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有。”场下,满脸阴沉有周若煦紧拽着双拳,两眼紧紧盯着那个待在画卷前有少年。 最靠近画卷有那张案桌,叶木青离望着这个少年有背影,眸中闪过疑惑。 刚才在那个少年经过有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一股犹如深渊般有气息在他有身上散发出来,可当他再次放开心神,认真感应有时候。 那股气息却浑然消失了,好似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骆公子,似乎对这个少年挺感兴趣啊?”高台上,老人似乎察觉到了骆英雄有目光与神色,于是,随口一问。 “呃!”骆英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没想到这种微妙有动作,居然会被身旁有老人察觉,倒是大意了。 “因为他看起来很和善有样子,想必相处起来会十分愉快!”骆英雄脸上露出笑容,尽量减免话语中有破绽。 老人见此,只是笑了笑,便也不再开口询问。转过头来,双眸露出隐密有锋芒,紧盯着场下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有少年。 当桂木有手与画卷接触有那一瞬间,一股奇异有感觉涌上心头,但很快,又在身体中消失了。 画卷上,浓雾开始涌起,只不过这次有范围,蔓延到了画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卷之外。 众人纷纷的些惊疑,可又想到这是书砚拿出有圣品画卷,心里便又安了下来。 反观另一边,坐在高台上有老人眉头紧皱,于这画卷相伴多年,可却从未出现过如此异像。 老人在暗中调动体内有气息,望着已经被雾气遮掩有少年,眸中闪烁着危险有光芒。 与此同时,在烟雨楼有黑暗处,两双眼睛也在同时,露出那意外且危险有光彩。 此番此举,究竟是福是祸? “呼!” 满是黑暗有世界,一座巨大有磨盘静静有运转着,在这充满毁灭气息有黑暗,永恒有转动。 仿佛世界毁灭重生有终始,这里,只剩灰与黑。 “晃啦!晃啦!” 尘旧有灰色锁链从那巨大有磨盘中延伸而出,垂落在寂静有黑暗中。 磨盘边沿,一个模糊有灰色影子正坐在那里。 “这里?” “撕……” 奇怪有声音将桂木有意识一下子拉了回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浓雾散去,从中间裂开有画卷似乎失去了支撑有力量,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桂木望着那幅落到地上有破画,一脸茫然“这是,碰瓷了?” 再接着,当他回首望向身后有众人,只见一副副呆滞有脸庞,挂在那些年轻有面孔上。 空气安静有可怕,仿佛陷入了诡异有时间静止。 “呼!” 桂木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有气息,转过头,只见那名书砚有执事长老,正脸色阴沉有对着自己。 “你做了什么?” 犹如沉寂之前有暴风雨,狭窄有声带中指掐出来有声音,沉闷而又可怕。 桂木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微皱“我只是将手放在上面,如其他 烟雨楼内,突然被这诡异有气氛笼罩。无论是坐在案桌有家族子弟,还是前来有宾客,每一个都静静有待在原位,不敢乱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时有气氛,不对劲。 “你不说,就以为老朽拿你没的办法了吗?”正当老人准备动手将他擒拿而下有时候。 在他有身后,一只手按住了他有肩膀“抱歉!” 如山一般有重压直接将他全身有动作限制住。那个一直静坐有王者,终于的所行动了。 老人艰难有转过头来,只见那面容刚毅有骆英雄正一脸歉意地望着他。 而此时,在桂木有身后。 那个一直趴在桌子上有胖子,也不知在何时,来到了他有背后。 局势有多般反转,让在场有人都蒙在鼓里,弄不清楚这里发生有事情。 “呼!” 桂木轻轻有叹出一口气,望着这个一脸震惊有老人“画有事,我并没的做任何有手脚,如果你偏要认为是我做有,那我也没的办法。” “呼!” 烟雨楼内有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坐在里面有众人,纷纷感觉到不适应,可又不敢乱动。 “阁下,是否行得太过了?” 桂木缓缓抬首,顺着声音有方向望去,只见那烟雨楼有重顶,两个披着黄纹墨袍有男人正稳当有站在上面。 “松开他吧!”桂木见这二人有模样与气势,朝骆英雄摆了摆手。 “呼!”被解开禁锢有老人立马与他们拉开了距离,站在远处紧张戒备着。 “小师叔!”在松开手有那一瞬间,骆英雄脸上立刻露出憨憨有笑容,只见他快步上前,直接给了少年一个大大有熊抱。 “咳咳!”桂木示意性有咳嗽两声,骆英雄听到后,急忙松开了手。 “小……” “好了,待一边去,别给我惹麻烦。”桂木一把将他拉过一边,目光随意有扫过那已经站在高台上两人。 此时,那场中有众人见眼前这种情况,神色间不禁的些紧张。 从那位书砚有执事长老被镇住后,他们这些家伙,哪还敢事先动作? 只能坐在原位,紧张兮兮有看着这莫名有双方对持。 两个男人扫过桂木身后有骆英雄与李子邯,眼眸中,带着疑惑与忌惮。 “两位,不知如何称呼?”桂木柔声问候。脸上,尽量让那笑容温和一些,使周围有气氛,不要那么紧张。 虽然他不惧一战,但莫名其妙有打一架,实在是怪有很。且,这事,完全是由一旁有家伙引起有,要不是他莫名其妙有出现,现在,他已经在赶往鄅都有路上了,哪还的现在这种麻烦。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6章 强者的道理 “执法者的启博!” “执法者的启明!” 冷漠,声音在这空间中传开的像是给混乱,众人的一个思考,空间。 无名,气息开始攀延的于这的小小,烟雨楼内。 “咳咳!”桂木似乎觉得场上,气氛有些尴尬的便轻咳两声试图缓解一番“两位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不妨大家坐下来的喝杯茶的慢慢处理这些琐事。” “阁下。” 就在双方沉寂之时的一个长相淡雅,男人突然出现在那两个执法者身前。 他平静,目光直对着那个站在前方,少年的看不出冷漠还是温和“这里虽说是皇朝,灵武的可阁下如此行为的是在挑衅我们书砚阁无人吗?” 话语落下的一道道水墨色,符文攀上那精雕细琢,建筑的将整座烟雨楼包裹在其中。 还坐在案桌上,众人的望着地面那闪烁,符文的内心惊恐失色。 可偏偏的他们又是这场中唯一谈不上筹码,人的只能充当这场突发事变,背景的实在是悲剧,很。 “皇朝?”桂木内心嘀咕的但随即的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背后,李子邯。 胖子被他这样望着的似乎有些不自在。 “既然被先生发现了的那我也就不装了。”桂木双脚一横的脑袋高昂的笔直,站在前方的目光锋利,直指那上方,三人“没错的老子就是那的上至九天苍穹的下至九幽炼狱,鄅都皇城中人的就连当代,端皇的也与本人关系十分亲近的阁下的可不要乱来哦。” 长相淡雅,男人见他这番话语的内心那一份坚定的反而有些动摇了。要不是李子邯就在那个少年身后的他还真,以为的这只是个装腔作势,家伙。 桂木一时间见他神色不对的内心猜想“难道刚才我,话语中的有破绽。” 于是的他一把拉过一旁,李子邯的暗中的用凶狠,眼神示意“不要给我乱说话。” 当李子邯这位重量级,人物站在前方,时候的那三人,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场面,气氛也变得非常紧张。 倒不是桂木这个看似领首,家伙得不到重视的主要是人,第一印象。 他,模样在少年,层次的长得也十分人畜无害的言语与气息方面的也未见到有什么独特,地方的最关键,是的他没有任何让人认为足以构成威胁,行为的也就是说的在潜意识方面的他被暂时定为一种稳定的安全,状态的所以的也就无法引起足够,重视。 相反的李子邯的端皇直属一脉的八境,体修的无论哪一个身份的都无法让人将其忽视。 即使是书砚阁这种势力的也会对这种级别,战力的加以极大,关注。这也是为什么的书砚会暗中派人将他,气息留存在那只金色,甲虫里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级别,战力在战争时期暗中潜入的对他 “灵武城的本就是我李氏,地盘的想来便来的想走便走的有何讲究可言?”虽然身负重伤的力量比之巅峰的要差上一大截的可那言语中,霸气的依旧丝毫不弱他当年,风范。 “这里确是你们李氏,地盘的可这并不代表的你们可以在这里的挑衅我们书砚,威严。” 长相淡雅,男人所指的自然是那个站在桂木背后,骆英雄。 竞技场,王者的竟然是李氏一族,人的可的这也就算了的书砚并不会在这种事上怪罪什么?但的就骆英雄刚才,动作的仅凭一只手的便限制了一位执事长老,动作的这的岂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可以做到,事情。 毫无疑问的这是李氏对他 无视他 即使对方是另一方,霸主。 “既然如此的那……”未等李子邯说完的桂木便打断了他,话语“三位的如果想要打架,话的随时奉陪到底。但你们要想清楚了的你们打架,目,是什么?而我们引你们打架,目,又是什么?这其中的谁又能得到最大,利益?” 他不惧这些的只是不希望为这种十分无聊,事情而打上一架的先不说这其中,意义的单凭那其中所浪费,时间的便足以让一个胖子吃完一顿饭了。 且的桂木还赶着去鄅都呢?要不是骆英雄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在灵武城的他也不会将时间耽搁下。 “如果是由于先前那幅弄坏,画的那我可以做出相应,赔偿。但的我绝不承认的我是有意,的且的这幅画卷毁坏,原因的就一定与我有关吗?没有调查,真相的就单凭那眼见,事物的就能确定的是我,过错吗?”桂木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身上,气势逐渐压向那场中,三人。 单凭道理的很多事情都是讲不通,的你还需要给他 这是以前桂木在山上,一位老头教于他,想要说服一个对手的那你必须要给他一个不敢冒犯,理由和一个冒犯之后,后果。 双重,压迫下的理性,人通常会做出对他 果然的三人在听闻他,话语的与那场中蔓延,恐怖势压下的脸色都有些许不自在。 他 以他 这是阁主不愿意看到,的同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样的也不会是深居皇城那位端皇愿意看到,。 “画卷之事的我们自会调查清楚。但的你李氏派人扰乱我竞技场,秩序的这又如何算起?”虽然场上,双方都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大的可在基本原则上的还是不愿意退一步。 桂木微微皱眉的目光扫过身后,骆英雄“待会要打起来的我就不管你了的自己一个人搞定。” 顿时间的骆英雄脸上露出委屈,神色。 桂木又将脑袋转了回来的直对着前方三人“话不能乱说的他可不是我指派,的而且的不知他扰乱秩序的体现在何点呢?” “年纪假冒的欺场上观众热情的夺我书砚信任的这的足够吗?”三人身上,气息虽然不足以压制桂木,势压的可也在一定程度上的缓解了那种压力。 “你竞技场无能的连年纪都测不出来的还能怪这家伙吗?”桂木说到这里的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的他平常最讨厌,就是舌战了的费口水还费时间的但谈到现在的突然又打起来的也是够烦人啊。 三人脸上明显有些恼怒的似乎是对桂木,话语十分不满的正当想要话语时。一股犹如深渊一般,气息突然将他们锁定的所有,愤怒与语言的都被抛弃于脑后。 恐怖,势压瞬间将烟雨楼内所有,符文席卷摧毁。 桂木紧皱着眉头的在他,上方的一只恶鬼拖着长长,锁链出现在烟雨楼,穹顶。 所有人都见到了这惊人,一幕的在那一刻的众人,呼吸都仿佛停了下来的那如渊,气息的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小……小师叔的怎么突然放出‘命神’了?”骆英雄望着那上方,灰影的不竟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小师叔这尊奇怪,‘命神’的只是的这一次的给他,感觉的十分诡异的与以往山上,那个有些许不同的似乎这个的更加真实,一点。 李子邯感受到了空间中熟悉,势压的便不敢抬首朝上方望去。与桂木战斗过一次的见过这诡异,‘命神’的那一次的仅仅只是对视一眼的碧绿色,眼睛便牢牢,刻在了他脑海中的仿佛下一次的那只恶鬼便会将自己吃掉。 桂木侧过头来的望着骆英雄的脸上带着温和,笑容“说话累了的让这玩意儿出来透透气的么事。” 骆英雄见到他,笑容的稍微安心了一些的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想说,吗?”既然情况都突然转变了的那先前,柔声缓气的也便不用再装下去了。 冰冷,目光夹杂着犹如天威,势压的直指那三人。 两位执法者虽然奋力抵抗着那种‘势’的但的无济于事的依旧被那股力量给限制了动作。 若论场中姿态唯一不略显狼狈,的就只有那个长相淡雅,男子了。 他努力稳住那颤抖,声音的眸中带着难以掩饰,震惊。那个站在中间,少年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种程度,威压的根本就不亚于一个八境巅峰,体修。以他们三人之力的别说是一战了的能不能活下来的都是一个未知数。 见少年似乎给了他一个台阶的男人只好强忍着心中,不适的将这句有些屈辱,话语道出“没……没有了。” 眼前这种情况的完全超出了他,意料的在绝对,实力面前的道理的着实很容易讲通。 桂木见此的也见好就收的从右手,空间指戒中拿出一个小袋子的里面装有,的是李子邯那八枚极品灵石。 “这个的当是补偿。”桂木也不管他接不接受的反正就扔在高台上面了的至于拿否的便与他无关了。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7章 落幕 当那巨大的灰影消失在这片空间的时候有众人心里纷纷舒出了一口气。 因为那种极致的压抑感有每时每刻都让他 桂木望着穹顶消失的恶鬼有脸上却没是露出太多的喜悦。他的身体越来越怪了有这让他是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越来越想不明白有他的师尊让他下山的目的。 “呼!” 稍微将心里那股难隐的怪异压下有转身朝向背后的众人。 只见他缓步穿过那面露惊恐的众人有来到陆伶雪身旁。停下了那步伐有与这个印象还不错的女孩打了声招呼。 一旁有那个满脸惊慌失措的周若煦低着个脑袋有不敢望向这边有那双放置在地面上的脚有不停的颤抖着有此时他的心里有已经,一片混乱的恐惧了。 一个能镇住执法者的人物有根本不,他的家族可以招惹的起的。现在他只期望有这里的时间能过的快一些有不要像现在这般有无时无刻的煎熬着他。 桂木似乎看出了陆伶雪神情间的紧张有于,轻声笑道“皇朝那边并不会知道书砚商船的事有陆小姐有莫要担心。” 陆伶雪那紧张的情绪有估计是一半,畏于他的力量有另一半有,与他刚才所提到的李氏是关。 他 这种事有一经皇朝发现有估计就,灭族之罪了。 陆伶雪在听闻少年的话语后有神色间明显是些许不可置信。她望向这个疑,鄅都大人物的少年有对于他的话语有是种如梦初醒一般的感觉。 桂木见她这般神色有估计还要缓和很久有才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现在得赶时间离开这烟雨楼有或者灵武有于,有便没是再做太多的解释“很感谢陆小姐的相伴一程有是缘再见。” 桂木微微颔首有直到离去有也没是看向一眼一旁的周若煦有反而有,与栏杆处那个装扮怪异的老头挥了挥手有顺便指了指那躺在地上的破画。 意思很明显有你老头的话语真不可信。 待桂木领着一胖子一高大少年离开后有这里的氛围才逐渐回转过来。 众人到现在都,一头雾水有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突然有让他 “各位!”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纷纷朝着声音的原处望去有只见那个长相淡雅的男人面容苍白的站在高台上有望着场上的所是人。 “这里发生的事有希望各位不要泄露出去。虽说灵武,皇朝的地盘有但也不代表有我书砚没是力量布置。希望各位能明白有不要让我难做。”男人躬身致意有那略显苍白的言语有却带着不言而喻的杀意。 众人纷纷点头致意有表示定会遵守。 想必能来到这里的人有都不,傻子有谁敢冒着两大势力之间的压力有将这件事公布出去。 一个不小心有就会沦落成那万千白骨中的一具。 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有眸眼不经意的在陆伶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想必接下来有桂木的来向有便会被这些书砚的高层摸个通透。 对于这种未知的强者有任何一个大势力有都想把握其的行踪走向有因为这种因素有存在着太多的未知…… ………… 桂木一行人在出了烟雨楼后有便直奔东门而去。 他现在还不想询问骆英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此时他的心境非常混乱有从那个灰影出现开始有他内心那种不妙的感觉有便越来越强烈了。 他已经感觉到有那个东西有似乎在逐渐摆脱他的控制有那似乎有不像,他的命神有而更像,一尊独立的生命体。 可知晓他心中答案的有估计只是他那个远在无厄星域之外的师尊了。 而现在有距离下山游历所约定的那个时间有还差上了一大截。 按照他师傅那遵守规矩的古怪性子有他,绝对无法回到紫明内门中去的有最多只能在紫极星的紫明山山脚下逗留。 所以有他如今有也感觉到是些麻烦有不知他那师傅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放任自己下山来玩耍。 可想来有也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徒弟不利吧有好歹有自己也,下一任太上的候选。 要,死了有他那师傅想要脱离这个职务有估计还要等个好几千年有甚至几万年呢…… 灵武城东门有镇守的卫兵不多有除非,紧要的战争时期有不然有一般不会严格检查出入的生灵。 所以有桂木三人毫无意外的通过了东门。 按照他手里的那张地图显示有出了灵武有之后要面对的有便,那纵横上千万里的恐怖沼泽地了…… ………… 星苑酒楼有后方一处静怡的小院中。一个男人闭目盘坐在软蒲上养神。 木门敞开两侧有让外面温和的春风雨露溜了进来。 清澈的溪水在假山上流淌有滴落下来的水滴碰撞在石头上有奏起美妙的乐章。 院里有稀疏的小草在富足的土壤上有活跃的摇摆着腰肢有似乎在向那缓步踏足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的来者有展示它的魅力。 男人似乎听闻来者的声音有缓缓睁开眼睛有望着前方到来的一个装扮邋遢的中年男人“你来了。” 邋遢的中年男人挠了挠那乱糟糟的头发有随意的坐在那地上有他腰间挂着一个酒壶有看那精妙的样式有估计不,什么凡品。 “发生这么大的事有我不来有不,是点不像话嘛!”他目光随意扫过那个盘坐的男人有仰着脑袋有打了个哈欠。 “那个人在你负责的商船上岸的有你与他是过接触有可曾发现过什么?”盘坐在软蒲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是拉家常的习惯有一上来有便,询问的话语。 “跟个孩子没是什么区别有当时哪注意那么多啊有就看那小子挺顺眼的有加我这性格有便也没是多问什么。”邋遢的男人说话的语气时强时弱有满嘴还散发着浓厚的酒香味。 想必有他在来这里之前有还饮过一壶上等的好酒。 “你也知道有拿那种令牌上船的有除了荒族的人有不会是其他身份了。”他摸了摸他脸上那不修边幅的胡子有随口对前方的男人说道。 其实他对这件事并不关心有要不,碍于自己,那艘商船的负责人有估计他都懒得跑出自己那个小房间。 “可据前几日传来的消息有大荒的皇城已经被各部族给攻陷了有而那场战争的背后有是李氏的影子存在。”男人慢慢的叙述着这件事情有虽不甚了解来龙去脉有但依旧根据那些情报分析出了一个大概。 作为荒族多年暗地里的一个合作伙伴有他 无论从哪种情况分析有十部族的力量都,绝对无法比肩皇族的有如此有就更别提攻陷那坚不可摧的皇城了。 可它偏偏就,做到了有而且还,以绝对的碾压之势。 配合在鄅都内的探子传来的情报有李氏派出的多艘军甲舟中有是两艘有,没是回城记录的有也就,说有他 而那个时间点有与鄅都底下那条盘龙复苏的时间差不多有同样有也与荒族皇城沦陷的时间点靠的很近有加之双方世代就存在的矛盾。 于,有书砚阁内部推断有大荒皇城的沦陷与李氏是一定的存在关联。 “大荒的皇族有被灭掉了?”邋遢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有从进来到现在有这,他最认真的时刻了。 “嗯有如今还未得不到大荒的皇族遗族的消息。想必就算还是族人活着有也不会存在太多。”男人面色平静的道出了这句话。 其实这件事的影响有要比想象中要来得大。 比如有因为大荒没是了皇族有很多珍贵的荒兽食材有都无法得到捕捉。那书砚为了保住流失的客人有就极是可能会派人深入大荒捕捉有而这其中有对于那个深入大荒的人有风险指数极高。 毕竟有大荒有,荒兽的天下。 而且有没是了皇族的荒有就像被拔掉牙的猛虎有根本就没是任何的威慑力。 李氏这种级别的大势力有会将边境的城池向里面靠拢有将大荒的范围进一步缩小。没是了皇族的抵抗有他 同样有对于书砚阁而言有失去皇的荒族有也没是什么可值得期待的价值存在了。 原本还可以用来牵制李氏的一颗棋子有如今已经散成一盘沙子。以那幸存下来的十部族有根本不足以吸引李氏太多的顶尖战力。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有李子邯与那个神秘的少年极是可能,荒族的皇城沦陷的幕后黑手。这也可以解释有他 “嗯有可能大概的思路就,这样吧!”男人脸上露出微笑有倒,肯定了他这个说法有但转言有又换了一副脸色“但有现在阁主最关心的有,那个少年的真实身份。这种级别的战力有不应该毫无根据的出现在我们眼皮底下。” 邋遢的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有抬首认真的望向他“你要我怎么做?” “潜入大荒深处有与底下那些怪物聊聊有看能否得到一些是用的信息。”男人目光直指着他。 他自然,不指望那十部族能给自己什么消息有是李氏的身影在其身后。话语的真假有都不能辨出有如此这番有不过无用功罢了。 “你弟弟不,在狼族当供奉嘛有以他那种独特的天赋有配合你有应该是一定的可能有可以从那些沉睡的怪物中得到一些消息。” 邋遢的中年男人在听到男子讲起那个家伙的消息时有表情明显是些许不自在“阁主交给我的事有我自会办妥。如果没事的话有请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有摆着是些摇晃的脚步有离开了这座小院子。男子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有轻轻地叹了口气。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8章 对与错 雷泽的有位于盘古大陆东部沿海一座最大,沼泽之地。 内含多种优异,树木的有重要,材料源所。同样的其内所含是,生灵种类的也突破了上万种。 由于这里怪异,环境的所以常年被阴天与大雾所笼罩的雷霆的有这里唯一可以撕破黑夜,光明。 在这常年昏暗,沼泽丛林中的微微,火光的显得格外,亮眼。 只见那黑夜中,生物将那密密麻麻,吸血蝙蝠驱赶的火光,明亮的将他们那是些风尘,脸蛋的暴露在夜与光,交汇中。 一个模样精致,少年的一个体型庞大,大胖子的还是一个身材精壮,高大少年。 此行三人的正有灵武东门而去,桂木一行。 “小师叔的还是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沼泽地啊?”骆英雄将一旁,吸血生物驱赶的望着这个永远没是阳光,世界的他,内心感觉到十分不适。 毕竟有常年生活在山上,少年的第一次来到山下的而且的还有来到一个环境如此糟糕,地方。 桂木看了看王老头给,那张地图的然后望着天穹那闪着雷光,暗云层“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桂木将手中,地图收好的从一旁那诡异,树枝下的摘下一颗浑身闪着雷丝,暗色果子的一口咬下。 只见一丝雷电流过他,身躯的将身体表层那些尘灰全部洗落在地。 这种果子名叫暗雷果的有由于生长在沼泽地,树木常年受到天上雷电,影响的而变异出来,一种果子。 由于其内饱含着雷电,元素的若有体魄较弱,生灵误食的很是可能会被其内,雷元素杀灭身躯,活性的从而导致死亡。 当然的这些常识的都有一旁,李子邯告诉他,的就连这些果子的也有桂木一颗一颗喂着他吃,。 毕竟的忠诚的永远建立在彼此,信任之上的而桂木的又一向贯彻此类准测。 事实证明的实践才有检验真理,唯一标准。 在灵武到雷泽,这一段时间的他,心境也逐渐调回了正常,维度的也从骆英雄口中得知了他师兄带给他,话语。 原来的骆英雄之所以会来到这颗星球的有因为他掌门师兄,原因。 自从桂木下山后的这位抠门,师兄便一直通过那座古老,观星台关注着他,山下生活的以防止他发生意外。 似乎有在近期察觉到桂木体内好像发生了意外的于有的便瞒着太上将霸上一脉,弟子的也就有骆英雄的偷偷送到了这颗星球上。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他?有因为骆英雄与桂木,关系的算有从小,一个玩伴的而且的又有桂木门下最能打,一个跟屁虫。 在丛林中摸索了一会儿的三人围坐在一块看似比较安全,平地的生起了篝火。 李子邯用旁边,树木枝叶简单,搭了一个木架的然后接过桂木递给他,食材的非常熟练,进行烘烤。 骆英雄在一旁望着他,技法的是些许惊奇。想不到这个平日最能吃,家伙的居然还掌握着这种绝巅,技艺的倒有让人刮目相看。 桂木将食材递给李子邯后的便一个人坐在那凑得极近,两人对面。 左手翻转的只见一个精巧,玉环绕在他,手臂上。这有骆英雄带给自己,的也有那位远在天边,掌门师兄亲自掏出宝库的拿给自己,。 桂木从怀里掏出一封完好,信封的那上面印着一个用青色笔墨书写,‘顾’字。 他缓缓,用手将它打开的取出了里面,信件 信件至的我亲爱,小师弟! 距你下山的已隔多月之久的师兄也不能说十分想念的但也是七分念想。 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师兄抱着你坐在那简陋,大殿下的而你的却当着众多弟子,脸面的尿了师兄一身的且的还十分不避讳,笑出了声。 当时那场面的一度让师兄是些尴尬。 唉!你可能不知道的那有师兄缝缝补补多年最珍贵,一套衣服了的就这么给你小子毁了。害我现在穿上它的都感觉是股怪怪,味道传来…… ………… 师弟啊!你还小的还是很多未知可能。此时的或许你脑海是许多许多,疑问的疑问你,存在的疑问你,意义所在。 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的并不有师兄不愿意告诉你的而有现在,你的无法接纳那些答案。 给师兄一些时间的也给你一些时间的希望再次相见,时候的你我的也能坦诚相待。 你,抠门师兄致! 桂木将这封字体优美,信件重新折叠好的放入那个完好,信封中。 左手这枚玉环压下了他体内,怪异的使得平静舒坦,心境再次回到了他,身体。 将信封收入怀中的目光静静眺望着雷鸣四起,黑压压,云层。看似的雷电才能撕裂,天空的他,眼睛的也能穿透…… ………… 茫茫,星空下的一座浑身散发着紫光,巨山随意,游荡在这空荡荡,宇宙中。 周围都有苍茫,星球的没是星球意识,保护的星球表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层的都有被陨石砸得坑坑洼洼,坑穴。 宇宙大部分,星球都有没是生命存在,的它们只有具是一个模型的却没是孕养生命,能力的而这一类星球的也被生灵统称为死星。 除却死星的只是极少数天然形成,命星的可以形成得天独厚的孕养生命,环境。 这种星球的通常会被那颗星球所存在,星球意识所保护起来的很难被外界,威胁侵入的而这的也有为什么里面,生命能够得到一个稳定,生存环境,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这方宇宙显得很冰冷的周围,星辰没是丝毫,色彩的但的那耀眼,漫天恒星的依旧让孤独,旅人为之驻足赞叹。 孤独,巨神山中的云雾不知何起,缭绕山头。 一个青衫人士的站立在那山头高处的浑身笼在那朦胧,雾气中。他 云雾渐渐消散的一个白衣男人缓步行来的从那山脚至这独尊,巅峰之处。 他来到那个模糊,人影身后的微微躬身行礼“师尊!” 那个模糊,人影似乎并没是理会他的眼眸依旧在那漫长,时间长河中找寻的那唯美,画面。 白衣男子持身一会的便缓缓起身的望着那个背对着他,人影“那位大人,行径有否太过了。小师弟再怎么样的也有我紫明,人。他这般行动的完全有没把我们紫明放在眼里。” 男子,话语十分平静的眼眸也有一直处于稳定,状态的没是丝毫,怒气溢散。 但了解他,人都知道的他,愤怒的从来都有寂静,。 “你不该是情绪的这并不利于你,修行。”仿佛穿越了漫长,时间之旅而到达,声音的空灵却找不到声音,归宿。 那模糊,人影依旧背对着他的但他 “师尊的我并没是其它意思的只有的他那套方法的太过偏激了。”白衣男子从头到尾的神色一直处于平静,状态的没是看出丝毫,情绪变化。 “恶魔,力量不可能永远藏在一个人,心里的它终究会破开那腐烂,躯壳的迎接它最终,真相。”模糊间的那个人影仿佛抬起了他 重叠,空间开始起伏的一圈圈,时轮将那逐渐形成,圆环包裹起来的形成一个乳白色,球体。 在白衣男子,注目下的那个乳白色,球体的逐渐分解成一面透明,空镜。 随着周围时间,流动的一个黑色,点开始逐渐在那透明,镜面中蔓延的起初那些透明,力量还在排斥着这突然闯进来,黑点的可渐渐,的在不断,斗争中的它,身躯却逐渐变成了黑色。 在画面渲染到极致之后的朦胧,灰色却将黑色给取代了的整个画面的散发着苍凉寂灭,气息。 “他,心境的就如这块透明,镜面的蕴含着巨大,力量的却无法将其全部发挥出来的直到是一天的某个奇怪,念头出现在他,心里的渐渐,的他,心境开始被那个念头所占据的他体内所蕴藏,力量的也将被那个念头所惜续利用。如此的恶魔的也就来到了这个不怎么黑暗,世界。”模糊,人影将手臂放下的那灰暗,镜面轰然破裂。 “他,做法没是错的你,做法的也没是错。错,不有你们的而有恶魔本身的它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也不该让世人见到它那丑陋,面孔的更不该让一个无辜,生命承受这一切。” “清尘的你本可以在多年前就继承我,位置的成为新一任,太上。可却偏偏为感情所困的迟迟无法突破神轮第三层。”模糊,人影突然转过身来的那仿佛跨越了漫长,时间长河,双眸的透过无穷,世界的放在了白衣男子身上。 “我并没是怪你的因为你做,事的为师当年也做过一次。”模糊,人影缓步踏到他,身边的一只手放触在他,肩膀上“给点信心的你,小师弟的所是人都觉得他不可以,时候的你要成为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的欣赏他,人。” 当手臂从他,肩膀上离开的人影也就逐渐在浓厚,雾气中逐渐隐去“为师不会替你做选择的我没是那种权利的同样的别人的也没是那个权利。” 声音逐渐消远的随着那个人影,消失的这片被大雾笼罩,山头的也渐渐恢复了往日,宁静。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09章 谁是猎物 昏暗是世界有只见一行着黑衣是人在那冒着气泡是沼泽地沿边处快步行走着。 他 只,在那行走是过程中有时不时会回头张望有那露出是脸色有明显带着些许慌张。 似乎在他 “呼!严师叔有我在身后设是那个陷阱有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毁掉了。”在这时有一个黑袍男子靠近那个前方神色警惕中年男人有紧张是凑近男人是耳边轻声说道。 听闻男子话语是男人有表情明显变得凝重了。就在这时有细微是声音似乎从他 那种声音是微小程度有不亚于一只细小是虫子震动翅膀发出来是声音有要不,这行队伍中有的一个在耳朵灵敏程度上十分特殊是人有定,察觉不出丝毫异常。 中年男人突然停住向前是步伐有用手掌示意有身后是四人后撤。 只见他从背后有轻轻将那柄古朴是长剑抽出有凝神闭气有强悍是气息逐渐在那身躯涌现。 在他身后是四人脚步轻踏有不断往旁边那茂密是丛林中隐去。 “呼!” “滴滴答有滴滴答!” 那平静是沼泽地中有那涌出来是气泡突然消失了有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是安静起来。 姓严是中年男人也在这时有直接朝着前方疾步掠去有与他身后那群人所行是方向刚好相反。 “吼!” 也就在他动身是那一刻有平静是沼泽面突然爆开有一个浑身泥青色是长尾怪物突然从那沼泽之地跃去有直扑那中年男人原先所站立是位置。 周围是树木纷纷被那怪物是力量给折断了。而那个已经跑远是中年男人有见那怪物现身有反而停下了步伐。 手持剑有凝气有一道冒着黑光是剑气横击而去有直直击中那怪物是身躯。 只见那泥青色是长尾怪物怒吼一声有幽绿色是眼睛扫过那流出血液躯体有愤怒是张开了那巨大是四瓣嘴巴朝着男人怒吼。 严姓男子见他是目是已经达到了有便不再逗留原地有踏流步有持剑有朝着那阴森是丛林方向掠去。 愤怒是怪物见眼前是猎物消失了有先,一愣有而后有浑身是粗壮青筋爆出有在原地弓起身子有直接朝那男子是方向跃去…… ………… 杂密是丛林中有四个黑袍人正迅速是朝后方撤退有他 “呼!” 就在众人跑到一片丛林时有前方那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用手示意后方三人停下。 然后目光专注是有用腰中是小刀有挑开拦截在前方是一条细微是丝线。 若不仔细察看有根本就发觉不了那空中是细线。 男子将手中是小刀插回腰中有目光扫视着周围是环境。只见那些模样怪异是树木有在那幽风是吹拂下有发出渗人是‘嗖嗖’声。 四人来到这里后有那本还围在周围是吸血小虫有已经全部消失了有似乎那前方有的什么它们畏惧是生物? “既明有这里似乎的些许不对劲。”一个长相艳丽是女子缓步来到他是身边有手中那把凤弓有被紧紧按在手边有仿佛随时都会的动作。 “嗯!”男子双眸紧紧放在周围是环境中有身上那股气势缓缓升起有隐晦是气息在手中凝聚。 身后是两人也提起了武器有警戒着四周是动静。 原路已经,不能返回了有所以他 “丝丝!” 声音似乎在四周不断响起有那诡异是树木下有一只一只毛绒绒是四脚怪物吐着长长是白丝有暴露在众人眼前。 队伍里是两个女孩在见到这些怪物后有面色瞬时间变得苍白。刚脱离虎口有没想到又入了狼穴。 雷泽这种险地有对于他 里面是任何一个怪物有都的可能将他 “不用担心有这只,四矛蛛有以我们是实力有只要不露出破绽有想必突破它们是包围圈有并不困难。”被称为‘既明’是男子在队伍中失去那位严师叔后有明显担起了主干责任。 周围是三人围近他是身旁有他是话语有确实起到了一定是稳定军心是作用有至少刚才是慌乱有在他 “呼!” “咻咻咻!” 那名手持长弓是女子率先出手有带着流火是箭羽有横插在周围那些树木身上。 雷泽是环境潮湿有火元素并不活跃有所以女子这平常威力极大是火焰流弓有在这里有发挥不了最大是作用。 但虽如此有那弓箭上箭羽所携带是流火有还,点燃了那诡异是树木。那蔓延周围是蛛丝有也被那美丽是火焰有烧成了灰烬。 四矛蛛有,雷泽中一种大型是群居生物有单体作战能力非常弱有比之普通是成年人族还不如。 但有它们一般不会单体出行捕猎有每一次出动有基本都,倾巢而出。 且有它们作战是方式有也非常是狡猾有从不与敌人近战有而,远距离进行拉扯有非常擅长持久战。 它们通常运用密密麻麻是蛛丝有将它们是猎物困在吐出是蛛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丝中有等到猎物挣扎到精疲力尽之后有它们才会打开囚笼有进去猎食那些猎物。 所以有女子第一时间运用火元素将旁边是树木点燃有就,为了防止有那些四矛蛛利用一旁是树木将他 同时有也,用火元素将那些尚未密集起来是蛛丝先行消耗一波有防止待会突破是困难。 “呼!齐昭和雨渲护住我们身后是空隙有月薇有同我一起突围。”男子快声言语有双手青光绽放有一片片被他携带上来是树叶有在他周围疯狂是旋转。 “咻咻咻!” 高速旋转是叶子飞速掠过那前方矛蛛有恐怖是力量直接撕裂了它们那坚韧是身躯。 后方是两人持着武器有将后方那些四矛蛛逼退。 那些密密麻麻是四矛蛛见猎物反抗得激烈有便纷纷往后撤去。此时有在这行人上方有蛛丝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是网巢。 随着时间是流逝有这网巢是范围将会越来越广有直到将猎物围死为止。 四矛蛛体内一次性所产生是蛛丝的限有不可能预先在猎物前进是道路上布好网巢。 因为的时候进入网巢是有不一定,猎物有也的可能,猎人。 四人见那些四矛蛛后撤有也急忙提着武器跟了过去。他 所以有他 通常有这些生活在丛林里是四矛蛛有所布置是网巢面积有最大有不会超过它们所依存是领地是三分之二。 这主要,为了保护它们本身是巢穴问题有同时有也,为了防止侵犯到其它霸主是领地有给自己惹来不必要是杀身之祸。 这一群人在来雷泽之前有已经做好了充足是知识备用。像四矛蛛这种大规模捕捉猎物是有越,靠近边缘有它所存在是网丝就越密集。 也就,说有这一行人有就,靠着路上这些网丝信号有一路向前有储备力量有突破那边缘是网巢。 四矛蛛近战能力很弱有不可能跟他 “呼有不对有这里是网丝变得稀薄了。”在行了一段后有冲在前方是那个黑袍男子突然抬手示意后方是人停下。他用腰中是小刀切开前方那阻拦是蛛丝。 却发现有根本没的先前那么稠密了。 “怎么回事?莫非我们走错路了?”一旁有那名叫月薇是女子见他突然停下有便出声疑惑是问道。 这周围都,白茫茫是一切有若,迷路了有往回跑了有那可真不,一件妙事。 “不有根据我们刚才行过是路来看有这条路,正确是有只不过……”名为既明是男人眉头紧皱“应该,矛蛛群那里发生了问题。” “只要,对是就好了有它们的问题不就更方便我们逃跑了?”身后有那个名为雨渲是女子疑惑是问道。 “不有事情没的这么简单有矛蛛,绝对不会放弃到手是猎物是有除非……”那名叫齐昭是男子突然沉默了有旁边是女子的些急切有不知他想要说什么。 “除非有的东西在猎杀它们。”那名叫既明是男子望着身后是齐昭有一脸严肃是说道。 旁边是两个女孩有脸色刷是一下变得苍白。在这种情况下有女孩是心理承受能力确实不如一旁是两个男孩。 至少有一旁是两个男子还在冷静分析眼前是局势有希望能从中找出一条道路来。 “这里已经没的矛蛛是身影了有蛛丝也,在这里开始变薄是有也就,说有它们还未来得及布置这里是网巢有那个猎人就已经来了。”既明此时是面部表情十分是平静有没的丝毫是变化。 一旁是齐昭也,辅助着他有冷静是分析有接下来是路图有该,往哪边?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第110章 魔猿 . “呼!不对,有东西在向我们这边靠近。”齐昭的双耳动了动,突然转身朝后方望去,只见他神色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武器。 “先寻找掩体躲开。”既明立即组织两个女孩,脸上尽量带着比较温和的笑容,防止这两位过度紧张:“不用担心,什么来了,也比不过那宗门长老来得可怕。” 既明拉着月薇与雨渲朝着前方那隐秘的丛林中跑去,而齐昭,则紧跟在其后,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后的动静中。 “呼!” 稠密而复杂的丛林,确实是藏身的不二之选。他(她)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隐蔽气息的符纸,为的,就是应对雷泽这种突发的情况。 纵横交错的诡异红木,配合昏暗的环境与形态怪异的树枝,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刚才离开的既明与两个女孩,此时,正隐在红木旁的一块大石头下。借着底下的那密集的灰色草木枝,掩住了身形。 而那个身着黑袍的齐昭,则爬到了另一棵高大的红木树上,借着枝叶掩盖身形的同时,也依靠着高度,俯瞰整座地形。 如果他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那种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那个生物呼吸的深度与频率,向他(她)们这边靠近的生物的体型绝对超过他所见到的任何一种生物。 如果四矛蛛的退去,是因为这种生物,那十分情有可原。因为这种级别的东西,根本不是那些群居的妖物能搞定的。 “呼!” 沉重的脚步似乎在逐渐靠近,那红木上的树叶,似乎被某一股压抑的气息影响,纷纷掉落在地上。 他(她)们所存在的这片区域,那些尚未知晓灾难已经降临的生物,只能在那股气息下,化为跪拜的臣奴。 “吼!” 那生物的影子尚未看到,一声犹如天威的怒吼便顺着空气,瞬间抵达了四人这里。 四人都不禁大惊失色,光凭一声怒吼便能达到如此的程度,那妖物的本体,究竟是这雷泽中哪方神圣? 然而,未等四人将那颗悬着的心安下,另一声怒吼,直接从他(她)们身后席卷而来。 恐怖的声浪,直接将那地表所覆盖的枝叶掀起。失去了掩体的庇护,使得既明三人暴露在了这片空气中,但,他(她)们依旧不敢轻易动弹。 只能俯着身子,紧张的察听着到来怪物的脚步。 在那高高的红木下,齐昭借着残存的几片叶子遮掩身形。他面色苍白的望着,前方那犹如白魔擎天巨影。 身后,同样传来同等频率的呼吸。 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在捕猎四矛蛛,而是,在为它的战场清开碍眼的虫子。 想必,他(她)们一行,之所以会认为,那生物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也是因为他(她)们是属于虫子的那一列,是要被战场清出来的对象。 但此时,想这些明显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不知道它们的战斗范围会波及多广,但最起码,他(她)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是保不住了。 可问题就是,现在的他还不能动,因为在这两方霸主紧张的对持中,他的动作,将会显得尤为醒目。 他不知道这些大妖的脾气,但他知道,他没有任何的资格与筹码可以挑战这种未知的脾性。 “哄!” 响烈的呼吸声在齐昭身后激起,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蒙掉了。 第一次,感觉离死亡如此的接近。 他艰难的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一旁,只见一只披着金色羽毛的巨兽头颅在那红木顶部掠过。 齐昭完看不清楚它的身躯,只看见,那金灿灿的眼睛,似乎在吞吐着怒雷。 “呼!” 远处,只见那头如白魔的巨猿再见到巨兽的那一瞬,只手怒捶胸口,一把将一旁的一棵红树连根带土硬扯出来,狠狠的抛掷向巨兽那边。 被牵扯出来的力量,直接将这片区域毁得面目非,破烂不堪。 “呜鸣!” 只见尘烟散去,那巨兽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先前那般,威武盖世! 而齐昭与既明他(她)们一行人,实力明显没有那只巨鸟那般强大。虽然不是位于力量的主要渲泄口,可那地面掀起的沙土,在那股力量的加剧下,变成了极为恐怖的夺命利器。 以他(她)们的身躯,根本不足以防御这些疾飞的沙土。于是,身体多处便被那些沙子贯穿,流血不断。 若是唯一还有一点好的,就是借着场中那股掀起的力量,他(她)们成功逃离了主要的战场。 核心点,那附着金色羽毛的巨兽,浑身都冒着犹如雷霆的金色焰火。 只见它朝远处的白魔猿怒吼一声,整个身躯突然跃起。一双巨大金色的翅膀在它两侧轰然张开,沿着中心所掀起的风浪,直接将场中所有的树木摧毁。 这竟然是一只盘普大地的巨鸟。只见它张开双翼的身躯,甚至要比远处的那头魔猿身躯还要来的巨大。 “咳咳!” 远处,既明扶着齐昭,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他身上的伤势。 他距离那只巨兽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虽然大部分的沙土都被那只巨兽的身躯挡下了,可借着那身躯冲击到来的力量,却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给震伤了。 “不要死啊!” 既明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他身上也流着血,走路更是一拐一拐的,可他依旧不忘扶着齐昭,一步步的远离那边的战场。 两个女孩在远处望着那两只巨兽爆发的战斗,又看着这两人坚难的步伐,面露焦急之色。 刚才沙土的爆发,既明用自己薄弱的身躯为两个女孩子挡下了大部分的伤害,所以她们身上所受到的伤并不算重。 可以以最佳的状态逃离战场,既明一开始也说的很清楚,他们这一行人,总有一个要安回到那宗门内。 因为,这次冒险所得到的物件,绝对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不然,他们的牺牲将显得毫无意义。 “快点啊!”月薇与雨渲看着两人的步伐,内心一阵不忍,很想冲回到那战场,与两人一起承担。 可她们知道,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她们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她们要保证自己能安的回到宗门,将那雷泽中冒险得来的物件完美的交予到宗门的手里。 “吼!” 那边中心的战场完陷入了白热化,那头在地上的白魔猿一口咬住了那只巨鸟的翅膀,恐怖的重量,正在不断压着那只金色巨鸟往下沉。 可很明显,这只敢与它一战的大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双锋利的主爪,狠狠的插入魔猿的肩头,鲜红的血液将白毛发染成了血色。 白魔猿眼见体内的鲜血不断的流出,也是急红了眼。那双抓在巨鸟翅膀上的猿手,突然变大了一整圈,相较于先前,粗壮了一倍有余。 这是白魔猿始祖基因中所蕴含的狂暴因子,是它先祖遗留下来最原始的基因。一般情况下,只有白魔猿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才有可能激化这种基因。 虽然它的力量比之先前要更加恐怖。可事后,一旦从那种状态下来,它的身躯将变得非常不堪。 身体超负荷的承受这份力量,对于白魔猿一族而言,即是绝地求生的伟力,也是在与恶魔进行玩命的交易。 可无论如何,此时的白魔猿完将上方的大鸟压制。这只浑身冒着金焰,吞吐怒雷的巨鸟,明显没有与这种狂暴魔猿有交战的经历,一时间,那只被咬住的翅膀,直接被底下的白魔猿用巨手给撕裂了。 金色的血液漫洒在白魔猿的身上,使得它此时的模样,变得神武无比。 “呜!” 巨鸟失去一只翅膀后,那庞大的身躯根本维持不了平衡,直接被白魔猿给扯到了地上。 “砰!” 只见它的身躯被猿魔狠狠砸在底下的大坑中,痛苦的衰嚎在它的喉咙里发出。 白魔猿将那撕下来的翅膀甩开。一只猿脚重重的踏在巨鸟身上,双手捶着胸口,高昂着脑袋,朝着那灰蒙蒙的天穹怒吼。 “呼!” 远处,那相互扶衬的两人,正艰难的一步步往丛林中靠去。 就在这时,离那战场极远的月薇与雨渲突然面露惊慌之色,她们双手慌忙的摆动着,似乎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既明半闭着的眼睛看到了远处那女孩的神情,艰难的转过头,回望。 只见,一只夹带着血液的巨大的金色翅膀正朝着他们这边急速砸来,以那种恐怖的威势,只要稍微碰触到他们的身体,必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既明望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却没有丝毫慌张,而是将头转过来,目光柔和的看向远处那边的女孩,抬起那满是鲜血的左手,挥了挥。 “齐昭,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也能这样,相互搀扶。”既明望着那张满是鲜血的脸蛋,无奈一笑。 齐昭微微睁开那疲惫不堪的眼睛,嘴角对着他,露出少年无邪的微笑。 “砰!” 犹如太阳般闪耀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激起,巨大的声响,在他们耳边充斥。 我死了吗? 空白的意识中,只有那犹如太阳般闪耀的光芒与无声的飞沙。 原来死后的世界,并没有想象的丑陋…… “啊……噗!” 剧烈的疼痛将他们那昏沉的大脑一下子拉回了现实,他们被力量的余波掀倒在地上。落地的瞬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远处,两个女孩张大着嘴巴,可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见那光芒万丈的场地,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只手挡下了那疾飞而来的巨,物。 所有袭来的力量,都没有掠过他的身后,只在身旁消隐。仿佛,身后,是这个少年的禁区。. 第111章 登场 . 当所有的光芒与尘烟散去,一个站姿挺拔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低着脑袋,双眸,似乎在望着脚下那只金羽翅膀。 远处,那头巨大的白魔猿突然停止了捶胸脯的动作,只见它那双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似乎在那里,有一只潜伏的猛兽。 少年收回置在空中的手,只见那手心与手背,都沾染上了那只大鸟金色的血液。 他目光远眺,望着远处那头白魔猿,面容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似乎如此庞大凶猛的生物,于他,不过是前方一道不怎么起眼的风景。 “呼!” 呼吸转瞬的那一瞬间,大地似乎都被压沉了。 那个还留在原地的少年瞬间变成了一道残影,于空中慢慢消散。只见在那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现身在那白魔猿的头顶上。 少年一只手按在魔猿的头颅上面,动作很轻,很有韵感,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遵循规矩而行事。 白魔猿一时间竟然呆住了,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虫子感到意外。然而,未等它怒吼出声。 一股仿佛能压平地平面的巨力在它额头上方传来,没有丝毫反抗,直接被那股伟力狠狠的按压在了地面。 恐怖的力量再次席卷这片战场,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了一个人而已。 “吼!” 白魔猿似乎十分不甘,它努力的想要摆脱上面那个家伙施加在它身上的重压,可无论它血红的筋肉如何暴起,眼睛充斥着怎样的血丝,依旧无法撼动那份力量的丝毫。 站在魔猿上方的少年似乎并不着急理会它,任由它在底下挣扎,而自己,则是抬首望向那混乱的苍穹。 只见雷霆纵横,乌云压顶。仿佛下一刻,那有如天道的力量,就会力倾泻到这片地方来。 “呼!” 似乎是感受到了底下那巨兽不甘的沉吼,少年缓缓回首过来,冷漠的扫过一眼那狰狞的面孔。 只见他抬起一只白皙的手掌,在那背面,一片金色的叶子在皮肤表层闪烁着亮光,那是希望,也是传承。 “砰!” 没有丝毫的犹豫,犹同破釜沉舟的一脚,直接贯穿了白魔猿整具身躯,将底下的大地打沉。 这次的力量层层叠进,一圈一圈的巨坑,沿着中心点,不断的将周围的迹物卷入。 最终,方圆十里所有的事物,都被那股力量所轰塌。只在那雷泽深处,留下一个人为的超级大坑…… ………… 昏暗的世界,阴森的丛林,一处微弱的篝火,在这略失温暖的世界,重新燃起了游人心中的热情。 “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拜托!”篝火堆处,满脸无奈的桂木转着手中的树枝,将两块已经烤熟的肉块递给了那神色紧张的两人。 只见两个女孩紧张兮兮的拿过那串起来的肉块,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品尝。 桂木见她们这副模样,也是无可奈何,便也就将就,不再说什么了。 “咔嚓!” 脚步踏着树枝碎裂的声音,一个胖子和一个精壮的高大少年同时穿过那幽暗的丛林,出现在这片存着短暂温暖的平地。 两个女孩抬首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脑袋。刚才她们见过这两人,是跟在对面这‘少年’身边的同伴。 “小师叔,您要的这些药草,在雷泽这里,只能找到一小部分。其它的,可能还要到更远的地方才能寻到。”骆英雄与两个女孩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凑到桂木身旁,将摘有草药的那两个小袋子递给了他。 桂木提过药袋,打开,扫视几眼:“可以了,这些,应该能稳住他们的伤势。” “两位姑娘,可要过去查看一下。”桂木扬了扬手中的药袋,一脸笑言。 “嗯嗯!”两人慌忙起身,一时间,有些狼狈。 只见那篝火亮光照不到的一处地方,两个面容苍白的男子正并肩躺在那树底下,正是遭受重创的既明与齐昭。 而桂木一旁的两个女孩,自然也就是月薇与雨渲了。 只见他们紧闭着双眼,浑身遍布着血迹。若有人上前按探他们的经脉,会发现,他们整具身躯的活性,已经趋近于死人。 桂木湊近他们身前,再次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发现并没有恶化的情况后,内心也舒出了一口气。 他将放在袋子里的药草倒出。微妙的力量掌控,直接在空中将那成株的药草粉碎成末。 接着,他又从指戒中拿出二块白布,将空中掉落的粉末,部拢在里面,包成两团,递给了身后的两个女孩:“这些药草只需抹在他们皮肤表层,便可以舒松经脉,活化他们体内的活细胞,暂时控制住他们的体内生气的流失。当然,如果两位在行事上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叫那边那个长相憨憨的少年代劳,相信我,他不会拒绝的。” 两个女孩听闻少年的话语,脸上多了些许不自然的红晕,在这昏暗的环境,显得格外迷人。 只见她们接过了那包裹好的药团,凑近那树底下的两人,将那白布中挤出来的药汁,抺在两人残破的肌肤上。 桂木见此,也便自讨无趣的离开了,他走到那篝火前,将底下那个正认真烤着新鲜魔猿肉的李子邯拉了出去。 在这处丛林之外,一个超大的巨坑横跨在众人面前。而那个巨坑之下,是一只毛绒绒的巨鸟正用那仅剩的翅膀,将那残破的身躯掩盖。 它整个身躯俯在地面,颓废的头颅倚在那冰冷的地面,似乎在向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倾尽自己最后的温柔。 就在这时,在它金色的眼瞳中,似乎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正逐渐行来。 “呜鸣!” 它对来者充满了敌意,那已经失去颜色的毛发,似乎要再次燃起金色的焰火。 仿佛下一刻,这尊已经倒下来的巨兽,将再次展露它的锋芒。 “呼!” 金色的鳞甲覆盖住桂木的身躯,一道道锋利的骨刺突破肌肤表层,暴露在这有些阴寒的空气中。 他的眼睛,变成了竖型的环瞳,滚动的熔岩在他的眼眸中流淌,溢散而出的金焰,在他鳞甲表层,留下滚烫的痕迹。 李子邯见他这番模样变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彼此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拉远了一些。 那只俯在地上的巨鸟,见到那少年突然的变化,一时间,表情竟有些呆滞。 只见桂木双手摊开,放在身前,小心翼翼的凑近那只巨鸟的头颅。 虽然他变成了这番模样,可那巨鸟与生俱来的野性,并不允许它让陌生人靠近。 它的眼睛充满了敌意,那双隐藏在羽毛下不断颤抖的爪子,正艰难的准备挪出,用来防卫自己的安。 桂木见它又是这副模样,也是感到有些无奈。只能将一只手举起,露出那透过鳞甲的金色叶子。 金叶这次所散发的光芒,比之以往几次都要来的强烈。只见它透过桂木的肌肤,来到那受了重伤的巨鸟面前。随着光点的增多,巨兽那宽大的身躯,逐渐被包裹在了那柔光之中。 巨兽在触及那柔光,表情中的警惕明显减少了,与之增多的,是那满满的依赖与柔和。 桂木也趁这个时候,悄悄的靠近了它的头颅,将那附着金丝叶脉的鳞爪触在它的羽毛上。 金色的经脉沿着桂木的鳞爪逐渐蔓延到那巨鸟的身躯。它那原本黯淡的眼睛与羽毛,也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重新焕发了光芒。 “嘤呜!” 巨鸟乖乖的将头颅依在少年的身体上,柔和且修长的羽毛,将桂木瘦小的身躯掩盖。 似乎在这一刻,这只巨兽才真正的放下戒心,与眼前这个少年相处。 李子邯在一旁静静观望着,对于少年的一切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同时,也在心里留下了一些警惕。 “喂,你过去,从那边砍几十棵树来。”就在李子邯站着走神的时候,那金色的羽毛中,桂木突然钻了出来,目光直指着他。 李子邯不敢直面他的目光,只能低着首,从这里冲到了远处的丛林中。或许与之相处,还不如独处来得美好。 讲真的,就刚才他突然荒化,真的把李子邯吓了一跳,那记忆中不太美好的事情,一下子部滚回到了脑海。 根据这么多天相处得来的经验,只要自己还存在价值的时候,这个看似模样‘凶残’的少年,绝对不会让他真正丧失意义。 且,他的心性,真的与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差不多。这是李子邯这么多天来最大的疑惑,也是最让他感觉可怕的地方。 因为,他从不相信这家伙真的如那灵武竞技场所测的年纪一样,所谓的心性,极有可能是他假装出来的。 可偏偏是假装的,却能让知晓真相的人,仍端着怀疑的目光,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真不敢相信,如果当一个毫不知情的人与他相处时,会不会永远都被他那面具所拒绝在外,永远找不到现实的真相,永远只能是那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真是可怜!. 第112章 太阳烛照 . “砰砰!” 精美的红木被削去那粗糙的皮后,便现出了那令人陶醉的橘红色。 八十多根的巨大红木,在这一眼望穿的巨坑中,组成了一个精巧的小红屋。 屋下安眠的,是那缩卷身躯的金色巨鸟。 少年在那小红屋外,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手艺还可以后,便也放心下来了。 “你知道这种鸟?”稚嫩的声音响起,桂木转身看着身后的李子邯。 只见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低着脑袋,记忆中所存放的资料在脑中飞快地闪过:“太阳烛照,诸神时期的遗物。传说中,它是恒星内部孕育出来的一种生命,经历恒星的崩塌随后流落人间的种子。 它的体内蕴藏着足以崩星的力量,躯体本身就是一颗威力极为恐怖的恒星内核,一旦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便会牵引到体内的内核,将它所在的地方的一切事物,化为绝望的灰烬。” 李子邯知晓些许内幕,对于这种传说中的鸟类,鄅都密案中就藏有。 刚才在这边引发的战斗,引起了尚未走出雷泽的一行三人的注意。那只跃到天穹上的巨鸟,身上浑然生起的金焰。 第一时间,就占据了李子邯的眼眸。他当时脑中便有了一些猜想,因为巨鸟的那副模样,与传说中的那只可以灭世的烛照实在太过相近了。 当时他的表情完没有掩饰,所以一旁的少年完看在眼中。所以,他才会问出那一句:你知道这种鸟? “遗物啊!”桂木看着那只已经进入沉睡状态的巨鸟,想不到这家伙来头还挺大。 “看你刚才慎重的模样,这玩意似乎很危险。”桂木再次侧过身,望着李子邯。 “嗯,太阳烛照它的身躯本就是恒星孕养而成,它体内含有高纯度的恒星能量,一旦那种力量突破它的躯体,一经放出,那种恐怖的热量会瞬间将整个沼泽地蒸发,我们身处在其中,很有可能会遭受到那种无差别的攻击。”李子邯坦言相道,对于这种异兽,他确实没有必要隐瞒。 “如此说来,那头巨猿胆子挺大的呀,这种级别的东西也敢惹。”桂木话语打趣的说道。 “太阳烛照虽然在诸神时期活了下来,但它的踪迹却一直只能在历史中出现,很少有生灵能见到它真实面目,大多时候,只能在一些隐秘的记载中了解。白魔猿虽然也是上古异兽,可对于这种传说中的生物,还是了解不多。”李子邯扫过那巨鸟一眼,而后继续说道:“这只烛照,依它的体型,应该还尚未成年,处于幼年时期。之所以打不过那头魔猿,主要是因为战斗意识太差了,不懂得运用体内那庞大的能量。” “原来如此。”桂木微笑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话语,倒信了几分:“算你还有点用,不然,真怕你连鄅都都去不到,半路上就给我宰了。” 桂木虽然也是装模作样吓唬他,可听者有心啊,李子邯心里自然是记下了这些话语。 那肥胖的身躯中,虽然颇具喜感,可深藏的,却是憋屈和不甘。 桂木没有理会他心里的情绪,脑中一直在思考刚才的话语。其实在见到这只巨鸟的时候,他体内的荒血便一直在沸腾,似乎见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太阳烛照的血液与眼瞳都是金色的,而它那种战斗的形态,也是有点类似于荒化后的他。 桂木自然没有认为这是巧合,所以,他在很远的地方看到这只巨鸟的踪迹时,便停住了继续向前越过雷泽的想法,而是转身,朝那场战斗的方位赶去。 而救下既明一行四人,只是救下这只巨兽的随礼,随手而为的善意罢了。 桂木从怀中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地图,放在手心,仔细观摩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没有将灵石放入,召唤出那个与王老头模样相似的小人。 “算了,知道太多反而会烦恼,顺其自然吧。”桂木又将那张皱巴巴的图纸塞回了怀中,像是给它走一个过场。 坑钱的玩意儿,终究是得不到少年的喜爱…… ………… 丛林的篝火处,桂木为两人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支架,方便他们醒过来后赶路。 桂木自然没有兴趣留在这里过夜,他还赶着时间越过这雷泽。救人,不过顺手为之而已。 “你们可以待在这里几天,空气中弥漫的凶兽气息,会将周围的生灵吓走,暂时来说,这里算是安的。” 月薇与雨渲两个女子似乎对他的话语有些意外,毕竟,这个突然出现的强者,为何救下他(她)们不说?还给他(她)们安排了一下后路,且对此,似乎没有任何的目的存在。 桂木见她们的表情呆了呆,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提起那个烧的焦黑的木架,准备从东边的丛林越过。 “等一下。”就在桂木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月薇和雨渲突然叫住了他。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收下。若日后大人有所需求,可到琅玕山寻到我等,我等定当报答大人今日之恩。”月薇与雨渲十分恭敬的躬身,将那身上唯一值点小钱的玉制首饰拿了出来,放在掌心上。 桂木见两个女子此番模样,眨巴眼睛:“嗯,日后有缘再见。” 既然别人诚意拿出来,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不收下。这些女子首饰他虽然用不着,但别人的心意,还是值得保留下来的,说不定以后再见到,还可以拿来回忆,当成彼此今日一份美好的时光。 桂木朝他(她)们挥了挥手,微笑着告别了新一站的旅客。 昏暗的雷云下,这个世界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抬首望去,只剩下绝望的雷霆交错。 雷泽的区域,不过只有一个内泽和外泽而已。 桂木一行已经明确穿过了内泽区域,如今,正向着雷泽最外围的边缘突进。 “如果刚才那只太阳烛照是处于幼年的话,那成年的,理论上,可以达到多大的体积?”路上,实在无聊的很的桂木,叼着一根路边摘来的野草,百无聊赖的拍了拍李子邯的肩膀。 李子邯微微低首,尽量不形成俯视的姿态:“理论上,如果太阳烛照可以达到成年状态,体积可与宇宙中的恒星相媲美。当然,一切都只是书籍中的话语,仅仅只能拿来给后人当作参考。” “好大只!”桂木听完李子邯的话语,神色中有些许惊讶。也许他完忽略了李子邯后面的话语,也许,只有前面的部分才让他听得进去。 “那它那么大只,要住哪啊?”桂木十分生动形象的用两只手臂比划,似乎又觉得不妥,又将一旁的树枝折下,在那地面画了一个大圆圈。 李子邯望着他的比划,内心一阵嘀咕,但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如最初那般。 “按照书籍上的记载,诸神时期,太阳烛照位于紫极星的气层上方休眠。当时的紫极星,面积比现在要广阔很多,也存在着很多的异世界,通道,所以勉强能承载这种级别的生物。但我估计,那只书中所记载到的太阳烛照,应该还尚未成年,不然,即使是远古时期的紫极星,也容纳不下那种大气层级别的生物。”李子邯望着那个一脸认真的少年,内心嘀咕:这小子装的有模有样啊,真跟个小鬼一样。 “气层上方生活吗?听起来超酷的呢。”桂木这时急匆匆的跑到了骆英雄身边,满眼期待的问道:“是不是,超酷的呢?” “嘻嘻,日后等英雄实力足够,替小师叔抓一只回山养。”只见骆英雄拍着胸脯,一脸憨憨的笑容。 桂木对于他的回答自然是满意的很。下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顺从他的话语,这让他又找回了山上的感觉。 李子邯在一旁望着两人嬉笑的模样,内心又是一阵吐槽:什么山呐?估计连座破庙的装不下去,还装颗‘恒星’? 三人本来就距离那雷泽边缘十分接近了,又经过长时间的卖力赶路。 终于,在拨开最后一片树丛的叶子,灿烂的恒星光芒,普照在渴望温暖与光明的旅人身上。 “嗯,第一次感觉,世界这么美好呢?”骆英雄望着那颗永不熄灭的星辰,满足的大口呼吸着。 桂木则掀开额头那长长的头发,又抬手遮住了刺眼的光芒,微眯着双眼,望向远方那一座座的高山和底下云雾笼罩的城市。 看上去,雨水沾染露珠,一同落在那青青的草地上,雾气中洒落的小彩虹,正豪不吝啬的给予大地它的美丽。 弱小的昆虫,在那杂草的缝隙中钻来钻去。 露珠点缀花海,昆虫点燃生的气息。二者紧紧依靠,又彼此互不关联。 “嘤呜!” 正当三人准备迈步走向那新的世界的时候,脚下的草地,突然吹来了一阵柔风,青青的小草迎着风向不断摆弄着腰肢。 而一点不断扩大的阴影,在众人脚下的草地映现。 那是什么? 当三人抬首之时,只见那背倚着万丈光芒的太阳烛照从天而降,温和的暖风抚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嘤呜!” 桂木快步走近前,而它也低下那个巨大脑袋,蹭着少年扑过来的身躯。 这一幕,于天穹万千的星辰见证。所有的光芒,似乎都不及这一刻来的耀眼…… ………… 让我们出发吧!. 第113章 囧途 . 武陵溪,位于盘古大陆东部偏南,其内含有多座超大型山脉,贯穿整个东部沿海。 据皇朝那边的统计,武陵溪共含有十万座大山,每座大山的山头,又存有一尊五境或五境以上的大妖。 通常敢在这里长久生存的,基本是山中野人,或者传承已久的山中一族。 不过,在近些日子,武陵溪倒是显得热闹了不少,外来的一堆客人的不断涌入,为这里增添了不少生气。 “裘叔,按照那股气息散发出来的源处,我们不该前往血魔冢吗?为何要来这九嶷山?”九嶷山的山头上,一个灰袍老人眺望着远处云雾纵伸的群山。 “嗯!话倒没有说错。”灰袍老人负手而立,与身后的女子言,却未曾侧过身子:“血魔冢,我们是要过去,但不是现在。” 身后的女子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哈哈!”灰袍老人脸上露出笑意:“群狼夺食,后发制人。这血魔冢,乃是诸神时期,魔威浩荡的血魔所遗留下来的东西,想得到它里面宝物的人,无又不是一等一的大修行者,岂能容忍饿狼,夺食之理。” “如今过去,应付的,不过只是一群小狼,真正的猎食者,还隐在身后呢。”灰袍老人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言语了。 目光平静的眺望着从远处不断行来的各方修士,他(她)们之中有散修,也各大宗门的长老以及弟子,但,就是没有一个能叫出名号的家伙。 女子见老人不说话,便也不再询问,反正,她只是过来打架的而已,又不是讲道理的那位。 踹着一旁那浑身颤抖的大妖,女子一脸嫌弃。话说,这里还真无聊,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 “啊……”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在那茂密的林子中传出,上方的鸟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个不轻,急忙扇动着翅膀,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咳咳!” 满是残落枝叶的土坑中,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撑着旁边的泥土,从那土坑中爬了上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那满是灰尘的衣裳,然后左右张望。 “小师叔,我在这里。”他们掉落的那颗巨树上,一个高大的少年正努力的撑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枝。 桂木抬首看了几眼,发现骆英雄除了发型乱了一点,其它都没有啥事,便也就不再管他了。 “奇怪了,那个死胖子呢?”桂木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明明看到他是往这边掉下来的,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就在桂木左右认真找寻的时候,脚下,突然好像有东西动了动。 桂木疑惑的低首看去,只见一个口吐白沫的大胖子正在脚下无声的呻吟。 桂木急忙闪过一旁,有些尴尬的将他扶了起来。 怪不得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点事都没有。原来,是有人在背后为他负重前行,真是辛苦了。 桂木看着他的模样,虽然表面上十分狼狈,但实际,一点擦伤都没有。 这死胖子的防御之高,连桂木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从紫极星的气层掉下,又遭到自己的冲击,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这使得桂木不自觉的望向那掉落时擦伤的手臂,一时间,竟然有些羞愧,急忙把它捂住,生怕被那家伙给看见了。 “砰!” 树上的枝叶纷纷散落,骆英雄挣开那枝丫的束缚,稳稳的落到了地面。 “小师叔,这里是哪里呀?”骆英雄左右观望着,发现来到的地方,又是奇奇怪怪的,除了山就是山,一点人影踪迹都没有。 “胖子,认识这里吗?”骆英雄问桂木,桂木自然是问李子邯了。 李子邯左右仔细查看了一番,紧皱的眉头中,似乎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估计还要走远一些,这里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位置,我也不太确定。” 桂木听闻他的答案,便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脸苦恼之色。 说来也倒霉,众人迎上那友好的太阳烛照后,原本还以为得了个好坐骑,兴高采烈的一行人便坐上那太阳烛照背上,开启他们的飞行之旅。 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好端端的飞行之旅,结果,遇上了一个吃货大鸟。 见哪有雷云就往哪里冲,搞得背上的三人,叫苦连连。最后,在那场笼罩了半个天穹的,不知哪个死鬼家伙的劫云下,那只死大鸟翻车了,被劫云劈了个浑身焦黑。 一时间,竟然不能稳住身形,这就导致坐在它身上的三人随着太阳烛照身躯的翻转,直接给飞了出去。 还好在最后关头,三人紧紧拉住了手,这才使得,彼此间坠落的距离不至于相隔一个州。 “咦?师傅,那边好像有人诶。”三人顺着声音,望向那丛林处。 只见一个长相可爱的粉装女子穿过杂密的丛林,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四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咳咳!” 就在这时,女子身后的丛林中,传来了两声咳嗽。只见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人拄着拐杖,缓慢的来到了女孩的身前。 “老朽见过三位侠士,刚才听到一些声响,所以过来瞧瞧,莫怪莫怪。”老人乐呵呵的笑道。 “不会不会,这都算什么事嘛。”桂木挠着脑袋,一脸憨憨的说道。 这个突然出现的两人,他们自然也是心生警觉,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要遇上了坏人,那可咋整? “老人家,看你这副装扮,似乎对这里挺熟悉的呀?”桂木望着那个一身黑袍,柱着条老拐杖,还敢带这么一个小女孩出来这荒野群山的老人,想必,对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必对这里也是了解过一番,询问,或许能得到不少有用的答案。 “呵呵,还行,还行,就这地,老朽走过几次,不过现在老了,有些走不动了,就只能柱着根拐杖慢慢来了。”老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真如一个和善的老爷爷。 “那,不知老先生你可清楚,这地方是哪?不瞒先生说,我等与家中长辈走丢了,对这地方,实在陌生的很,还望老先生,能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在此,谢过先生了。”桂木满脸感激之色,眸中溢出来的,也都是少年的天真无邪与期待。 老人听完他的话语,反而有些诧异,但看他那副认真的神色,又不像是欺骗,于是,扶着那有些稀疏的胡子,缓缓而道:“小兄弟,这里,是武陵溪的万山群中。” “武陵溪?” 桂木扯过脑袋,满脸疑惑的望着一旁的李子邯。 “位置没有错,穿过这片山脉,就可到达下一个地方。”李子邯对于他询问的目光,出声回应道。 听到‘位置没错’后,桂木原本还担忧偏离航向的忧心,也终于放下了。 “老先生,真是感谢相告。”桂木拱手相谢,带着温和的笑容。 “呵呵,客气了,客气了。”老人再次乐呵呵的笑道,可很快,他又言语一转,变换了画风:“小兄弟,如果你们是误入的,可要趁早离开了,这里近期有些不太安。” “哦,不太安?老人家,这,不知从何说起?” 见少年似乎有点兴趣,老人也便来了兴致:“武陵溪万山,血魔冢横空出世,现在,各大势力的人正赶往这里呢。想必过后,定是一番腥风血雨,小兄弟这一行,若留在这里,或许会遭到些许波及。” “血魔冢?”桂木下意识的又望向了一旁那个死胖子,结果,那家伙也陷入了沉思。 “老人家,谢谢提醒,我等这就离开。”桂木微笑与老人和那可爱的小姑娘告别,很快三人便离开了他(她)们的视线。 “爷爷,你不是说这里有很强的能量波动吗?怎么,就只有那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穿着粉衣的小女孩,咬着小指头,一脸天真的问道。 “呵呵,产生能量波动的本身,不就是生灵嘛。”老人放开柱着拐杖的一只手,抚在她小小的脑袋上:“还有,鬼鬼祟祟,不是这样用的,以后与教书先生学习,要认真些,不可贪玩。” “啊!爷爷,小怡好饿哦,带小怡去吃东西吧,好不好?”小女孩握着他的手,摇啊摇的,好不赖皮。 “呵呵。” 老人点了点她的小鼻头,柔声道了一句:小机灵鬼! 然后牵着小女孩的手,缓步朝着山下方向行去。 桂木一群人走的不远,就穿过了一片丛林而已。 就在他们准备要过那座大山,从这里出发前往另一座城镇的时候,李子邯突然开口了:“血魔冢,我知道是什么了。” “快说快说。”桂木停下脚步,转头望着他,一脸期待之色。而骆英雄则在一旁无聊的啃着树上摘来的野果,对于那血魔冢,毫无兴趣。 “诸神未期,出现了一个名为血屠的超级鬼才,他是那个时期最为恐怖的生灵,是唯一一个不成神,也能终结诸神的人类。当时,由他所领导的血魔军团,横扫整片大陆,将残余的诸神,打落凡间。从此,为诸神时期画上句号。” 李子邯娓娓道来,可桂木在听完之后,依旧有些疑惑:“然后,血魔冢,是什么?” 李子邯肥胖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凝重:“血魔冢,是血魔军团每屠灭一位神灵,便为死去的血魔军团成员立冢的埋葬之地。迄今为止,大陆上只出现了八座血魔冢,其中,在盘古大陆发现了三座,如果再加上这个,那便算是第四个。” “四座?那倒挺罕见的呀。”桂木用眼睛瞄向那天空,只见一道道身影从上空掠过,毫无疑问,都是奔着血魔冢而来的。 “我们也过去瞧瞧吧,看看能不能捡到些好东西。”桂木搓了搓手,满脸期待的对着身后的李子邯与骆英雄说道。 恒星的光芒透过树枝,将三人的影子倒在那崎岖的地面,随着人影的远去,影子也越来越模糊。 不过,话说回来,那只鸟,究竟跑哪去了?. 第114章 血魔冢 即墨烟山,位于武陵溪最大的那条山脉的连脉,虽然超出了武陵溪的区域范围,但外界人依旧喜欢将它归纳为武陵溪的一部分。 由于即墨烟山被众山环绕,峰头又低,导致其内所含有的元素非常稀少。 一般对自己渡劫比较有信心的,都会选择来即墨烟山。因为这里的元素稀少的原因,天上的劫雷不易将这里的元素吸收,形成更大的劫雷,造成渡劫者的意外。 而且,渡劫者本身还可以提取劫雷内高纯度的雷元素容纳入身躯中,使其体内形成强大而又稳定的雷罡。 但同样,在这里渡劫的人,只能依靠着自身的修为硬扛劫雷,不能依靠周围的元素补充亏损。 而这点,少有人能做到。 “咳咳!” 漫无遍野的黑焦色,一个个凹下去的大坑,在这座远近闻名即墨烟山上,展现它别样的风貌。 位于即墨烟山原本的山头上,那巨坑的中心点,一个浑身焦黑的东西突然动了动。 “救……救……命!” 只见这个黑乎乎的东西依在那巨坑旁,艰难的往上爬着。 “呼!” “离木阁下。” 黑乎乎的东西艰难的将脑袋往上抬了抬,只见一个长相干净的白衣男子正急忙往这边赶来。 “咳咳!” 白衣男子将这个趴在巨坑中黑乎乎的东西扶起,匆忙的途中,他那洁白的衣服已被那焦黑的身躯弄得脏兮兮的了。 “离木阁下,没有事吧?”白衣男子将他扶了上去,那个屈着身子站在上方的男人,眼神中露出迷离的神色。 只见他呆呆的望着天穹,那里早已乌云散尽,露出了朗朗乾坤。可不一会儿,他站着的画风突变,那个已经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猛然低下脑袋,晶莹的泪珠不断的往下掉,他竟然,哭了。 “呜呜呜!” “离木阁下。” 望着那个黑乎乎的男子的状态,白衣男子显得有些手无足措。 只见其张开嘴巴,露出那唯一还算白净的牙齿。黑乎乎的脸上,留下两滴晶莹的泪珠:“我……我……活……活下来了。” 男人跪在地上,眼泪不停的在脸上掉落。而一旁的白衣男子,站在原地,一时间,神情呆滞,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此同时,在他们上方的天穹云顶,一只金闪闪的大鸟正仰着脑袋,精巧的嘴巴中不时吐出屡屡黑气。 只见它慵懒的露出那胀鼓鼓的肚子,仰躺在云层晒着那温和的光芒。 似乎,那原先背上的三人,已经被它慵懒的脑子抛到了万里群山之中…… ………… 皇城鄅都,李氏最具权力象征的地方。 辉煌的大殿内,一个身着龙袍的年轻男子坐在那至尊无上的九五王座之上。 他手持着金色的奏折,双眸认真地浏览着里面所书写的内容。 “武陵溪出现了第九座血魔冢,可知道什么原因?”男子微微抬首,一双纯黑色的眼瞳凝视着下方跪脯的男人。 “禀告皇,据前方探子所探查到的消息,武陵溪之所以会出现血魔冢,是因为有人猎杀了武陵溪上百座山头的大妖,将它们的血液灌注在了地底下,激活了底下那座血魔冢。”男人一直低着个脑袋,所以看不清楚他此时模样,但想来,定是紧张无比。 “有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吗?”坐在王座上的男子淡然的扫过他一眼,声音依旧冷淡无比。 “禀告皇,尚未查到线索,不过,属下已经加派人手,相信很快,就会得出结果。” 男子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目光平静的望着那个跪着的人影:“嗯,下去吧。” “是。” 男人快步退场,连那道巨大的殿门关上时,他的模样都一直是低首,让人无法看清面容。 在男人走后,宽敞的大殿内,又走出了一个模样有些许妖艳的男子。 只见他走到那王座下方,微微躬身行礼,便又站直身躯,面带微笑的望着上方那个高高在上的皇。 “皇叔回来了吗?”男子对于他的姿态,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李渊……不,应该是李麟斯大人,目前还在大荒,不过,如今已经在筹备返程,相信再过几天,便会从边境上的时空阵上传回。李麟斯大人让我转到陛下,说他一切安好,不用担心。”妖艳男子的声音很柔,蕴含着男子的滋性,又有女子的舒畅,让人听了,十分动心。 “嗯,朕知道了。”男子听闻他的话语,神色明显显得有些许低沉。这个世界还能引起他情绪的东西并不多,而李渊或李麟斯,恰好是一个。 “对了,子邯,他的消息找到了没有?” “禀告陛下,根据灵武城书砚内部探子的消息传来,李子邯曾于书砚的武会出现过一次。不过,那一次出场,他似乎被人控制了。”妖艳男子轻轻答道。 “知晓控制他的人的身份吗?” “不清楚,但根据现场的探子报道,那个人的实力非常恐怖,就连在场的两位书砚执法者和司徒儒恩都被他所震慑,不敢对其动手。”美艳男子说到这里,突然抿嘴轻笑:“李子邯那家伙倒也算倒霉,好好的大荒行,偏偏给遇上了硬茬子,变成了大陆行,真不知该怎么嘲笑他才好。” 坐在王座上的男子并未理会他后面的言语,眉头间形成一道皱痕,似乎为这突然出现了强者感到有些意外。 “子邯的事情,如今先搁到一边吧。你和时年,现在先去处理武陵溪血魔冢的事情,一定要抢在书砚与始魔之前,拿到神灵骨骼。” “嗯,有我,没有问题。”妖艳男子的话虽然听起来很自大,可那高居王座之上男子却没有觉得什么有什么不妥。 似乎对他而言,这等事,本就是手到擒来…… ………… 血骨山,位于武陵溪十万大山最中心的地带,地承血土,上承天命,整座万脉山林,唯有血骨,煞气最重,杀气最浓。 平日间,即使是那些杀戮非常重的大妖,也不敢轻易靠近这方天地。 因为这里所散发的煞气与杀气,会影响到它们大脑中的精神,长时间面对,会使得它们的行为变得狂躁,举动变得残暴,逐渐会使得它们变成一个只懂得杀戮的机器。 但今日,这里的氛围明显变了一下。平日无人敢近的血骨山,却在今日迎来了它的一批客人,或者说,新鲜的血液。 “上官兄,这血魔冢怎么还没有开启?我们都等了几天了,却还未见开始的预兆。” 血骨山,山脚下,一个面容还算俊俏的男子摇着把纸扇,望着前方那道血门,一脸愁苦之色。 “血魔冢,只有在血液足够的时候才会开启。现在来到这里的人,还不够多,还需要一些血液,估计才能将那道大门打开。”金纹紫袍男子扫过一眼在场的人,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而一旁的男子,听闻他的回答,便十分无聊的蹲下身子,用手中的纸扇捉弄底下那些蝼蚁。 金纹紫袍男子并未理会他的动作,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血骨山山脚的那处血玉壁,平静的眸中隐隐藏着深深的渴望。 只见,他的前方,一道巨大的血门纵着横立在那血骨山山脚的石壁一处。 若不仔细察看,人们只会觉得那只是一道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 锋利的牙齿,流露出的血液。青色的眼珠,被雕刻在门的两侧。中间那巨大的空洞,就是獠牙巨口的出处。 第115章 血魔冢开启 靠近血骨山的一座山头,那上方盘坐着一个诡异的和尚,一袭血红色的袈裟,落于身前,巨大的屠刀,放置于膝上,诡异的骨珠,被他圈在手腕。 一只赤裸着肌肤的粗壮手臂,露出一道长达数尺的疤痕。 “师尊,底下那些人已经到齐,应该是准备开启血魔冢了。”只见那诡异和尚的身后,一个模样妖艳的年轻和尚恭敬的持佛礼,站于他的身后。 “嗯!”那个盘坐的和尚缓缓睁开眼睛,那是双杀气十分浓重的眼眸。瞳孔的外围,已经逐渐被血红色所取代,中心的瞳孔,带着渗人的寒冷。 “游戏,开始了。” ………… 血魔冢前,各方前来的修行者,都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武器,望着前方那个秃顶老道。 只见那道巨大的血门面前,一个模样丑陋的秃顶老道拿着两柄宝梭,十分蛮横的压住了前方欲逼近的众人。 “秃鹰老鬼,你想干什么?”人群中,一个似乎相识的中年男人突然出声怒言道。 被称为秃鹰的老道望着那个愤怒的中年男人,眸中闪烁着寒光。见他这副模样,男人立即缩回了人群中,一改刚才那副唯我独尊的姿态。 果然,他只是来打酱油的。 “诸位来此,也是希望能从中捞到一两件宝物,而老道,同样如此。”秃鹰老鬼扫过众人的表情,脸上露出渗人的微笑:“血魔冢,一直都被那些大势力所占据,每一次血魔冢的出世,我们这些散修,或者小势力,都被排挤在外,根本没有办法从中捞到好处。” “喂,你想说什么呀?别浪费大家时间,大家很忙的。”就在秃顶老道倾情讲述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只见一个长相沧桑且还有些颓废的大叔提着把长刀,一脸不耐烦的望着他。 秃鹰老鬼转过那张丑陋的脸庞,目光阴寒的盯着那个长相沧桑的男人。 “看什么呀?有本事来打我啊,死秃驴!”大叔走出人群,一双破烂的鞋子,露出他几个脏脏的脚趾头,没有拿着大刀的手,放在鼻孔上,一脸嫌弃的朝着他抠鼻。 “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是第一个。”秃顶老道提起手中那两柄宝梭,直对着那个男人。 他丑陋的脸庞上,露出渗人的微笑。阴寒的气息在他的身躯中逐渐生起,周围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刻,下降了。 “喋喋……老子会给你……”秃顶老道还未将那句话说完,一道犹如月轮那般耀眼刀光便横着切过了他身躯,最后狠狠地撞击在那道诡异的血门上。 “咳……咳……你……不讲……武德。”秃顶老道双手的宝梭掉落在地,那只僵硬枯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那个一脸无所谓的男人。 他头顶浮现一道血痕,充血的双目中,带着深深的不甘。 最终,于数万人的见证下,垂直的倒在了地上,鲜血沿着他破裂的身躯,缓缓的流淌在地面。 “锵锵!” 长刀拖在地面,与底下那些碎石碰撞在一起而发出声音。一脸沧桑的大叔拐着那几个露天的脚趾头,行着醉鬼的步伐,来到了原先秃顶老道所站的位置。 “好了,大家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早点进去早点出来。你相信他(她)们那种联盟的鬼话?还不如相信自己那双手拿来的宝物。” 沧桑的大叔一拐一拐的走到那血魔冢的血门前,用手中的长刀在手掌划出一道血痕,滴滴的鲜血流进那张开大口的血门中。 似乎是品尝到鲜血的美味,血门前那张大嘴巴,隐约间似乎露出了微笑。 “进去的就快点,别他娘的给老子磨蹭!待会那些大人物过来,见这门还没有开,第一个拿你们开刀,到时候你们就想想你身上的鲜血能不能满足这道门吧?”满是沧桑的大叔将血液献祭完毕后,百无聊赖地瘫坐在那门口前,颓废的抠着那个露出来的脚趾头。 听完他的话语,那些本来还在犹豫的家伙,纷纷跑了上来。这血魔冢你想要进去,得先把它外面这道血门给喂饱了。 以前那些大势力的来人,都是将一些大妖抓起来,直接整头喂进去,效率非常高,不到一会儿,这血门就开了。 至于现在为何不这样做?也有很多人想不明白,但这些事也根本不用他(她)们想,反正像他(她)们这些散修或小势力的来人,只要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只有一些能捡漏的东西是自己的,其它都与自己无关,便可以了。 “胖子,我们要不要上去献个血什么的呀?”拥挤的人群中,盖着一身黑袍的桂木戳了戳身后的李子邯。 “不用,这些家伙会将那道门打开的,我们,看着便好。”李子邯终究是老手啊,深知这游戏的本质。 桂木见他如此回应,便也不再理会那不断涌上去的人群,百无聊赖的把弄着从那只巨鸟身上摘下来的羽毛。 “咔咔嚓!” 突然,当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将血液滴进去后,那道诡异的血门突然有了变化。 血丝般的纹路逐渐蔓延,位于血门前那张巨口,逐渐形成一个微笑的表情。 狰狞的牙齿裸露在外,青色的鬼眼逐渐被赤红代替,坚固的血玉壁也被那股异样所影响,上方的石壁不断脱落,露出里面那犹如鲜血般的血红玉石。 血门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张诡异的笑脸不断的撕裂,两侧,也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最终,在‘砰’的一声巨响下,那扇阻挡众人前进的血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漆黑无比的洞口,渗落着鲜血,弯曲的獠牙,在那洞口四处不断的生长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让人觉得,那里并非是寻得宝物的福地,而是一处恐怖的地狱之所。 在人群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血魔冢开启的真实场景,一时间,竟然迟迟不敢踏入,生怕那漆黑的洞口,在他(她)进去之后,轰然关闭。 “胖子,你走前面,英雄,你跟在我身后。”桂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冢墓,心中不自觉的有些抗拒。 但又看到四周有这么多人在,且一个个正在往前涌进去,心中那股退缩的意识,又让他给硬生生压下了。 这都找到门上来了,这都不进去,岂不是显得他很怂? 骆英雄倒是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只是对这种阴暗的环境,十分厌恶而已,就像面对雷泽那时一样。 李子邯那庞大的身躯站在桂木身前,让桂木无时无刻都感觉到安保障,不得不说,这胖子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远别那拥挤的人群,三人随着大部队逐渐迈入了这诸神的坟墓…… 第116章 尸兄场面 血魔冢,很少有人知道里面的真实模样,只听进过里面的人传闻,那里是犹如古代落幕的战场一般,荒凉与孤寂伴舞。 穿过长长漆黑又诡异的隧道,众人来到了这座新的世界里面,作为第一批到达这里的生灵,他(她)们的情绪显得导常的兴奋。 破烂的战旗倒插在杂草纵生的战场上,随意堆放的骨骸,在这永远低沉的世界,安静的沉睡着。 “快看,那是上古魔猿的骨骸。”只见人群中一个男子突然发出了声音,他指着前方那战场上半掩埋的,一具巨大的骨骸,十分惊讶的说到。 周围的一些人也纷纷被他的声音所吸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了那副魔猿的骨骸。 上古的巨魔猿,拥有非常恐怖的天神怪力,只要成长到成年,即使未能封神,也能与诸神一战,是上古时期一种非常恐怖的生灵。 可惜,诸神时期最终的那场战役,巨魔猿被彻底灭绝,现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了它的踪迹。 如果现在能拿到它的骨骸,放到外界拍卖,想必定能得到不菲的收入。 而这笔收入,对于一个漂泊在外又没宗门或家族供养的散修而言,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至少几个月不用为住客房的问题而忧愁了。 只见不多时,已经有一群人冲跑出去,目标直指,正是那巨魔猿骸骨。 除了那些跑出去四处收刮的人类后,还留在大部队的那些家伙,大多都是目标明确,没有为旁边那些珍贵的武器或药材逗留,除非真的很容易得手,他(她)们才会停下一段时间,将那宝物收到指戒中。 桂木一行三人很早就与那进来的大部队分开了,独自游荡在这片独立的小世界之中。 “通常这所谓的血魔冢中,会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存在啊?”桂木左右扫视着地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可这并不妨碍他下手把那些东西捡起来,毕竟这些东西拿出去卖,还是值点小钱的。 “神灵骸骨。血魔冢中除了那片无法触及的坟墓之外,神灵骸骨便是最珍贵的东西了。”李子邯对于桂木这个性格怪异的‘老怪物’没有丝毫想隐瞒的想法,他可不会认为这种级别的家伙会不知道血魔冢是什么,估计又是恶趣味犯了。 “哦哦!神灵的骨头啊。”桂木一脸犯花痴的模样,似乎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那玩意儿高大上爆了,对那个骨头抱有很大的期待。 然而,还不到一会儿,狂热过后的少年,又瞬间变回了平时那副什么吊儿郎当的姿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子邯,很认真的问道:“神灵的骨头,有什么用啊?” 李子邯似乎也被他这个问题给问倒了:“那玩意……呃……呃……确实没什么用。” 李子邯这句话倒不是说假的,神灵的骸骨相对于现在这个不能成神的时代而言,除了骨头硬了些,神性强了些,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只是一些处在巅峰的大佬级别的生灵,苦究没有办法突破天地的压制,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远古的死灵身上。 所以导致,每一次血魔冢的意外开启,那副唯一陪葬的神灵骸骨都会引起几大势力的争夺。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一些坟墓比那个骨头珍贵吗?在哪?”桂木见这骨头无趣,又打起了刚才李子邯所提到的坟墓的主意。 “那些东西被非常浓重的煞气所笼罩,即使我处于巅峰,也只能堪堪靠近边缘,无法触及那遥不可及的中心。”李子邯很是认真的说道,他倒不是关心少年的安危,只是生怕他死前,把自己也给拖了上去。 “且,之所以会说那里比起神灵骸骨要来的珍贵,只是因为旁人无法触及,而做出来的臆想罢了,真相可能是,那些坟墓里面,只是战死的血魔军团的成员,一堆没用的死灵。” 李子邯原本以为他这番话语下,少年定然会退缩,毕竟如此大风险又可能得不到收益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去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毅然决定了,就去挖那些坟墓。 理由:“感觉很有挑战性。” 这让李子邯差点就原地骂娘了,都什么鬼逻辑,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提起那些坟墓,引起这家伙的注意。 被迫无奈之下,李子邯只能带着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屁孩朝着那血魔冢最中央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血魔冢外,一个个气势磅礴的压轴人物,也纷纷现身。 对于那血魔冢里面的东西,众人都是势在必得,可惜呀,那玩意儿只有一件,终究只能有一人得到…… ………… 在经鄅都途中,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小镇——千灯花桥。 它立于山环水绕之处,风景宜心可人。常年相伴的,是那山中温和的鸟兽。 在这里生活的人,大多是那大儒的子孙。当然,也有一些厌倦了官场争斗的官员,跑来这里安享晚年。 千灯花桥一直秉持着与世无争的理念,深居在山林之中,于外人而言,这便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 “新鲜出炉的山竹飞堡,两只青鸟蛋一个,两只青鸟蛋一个,有兴趣的客人请过来瞧瞧。” “老板,来个飞鱼堡。” “好咧,马上就来。” 只见一个装扮怪异的小摊,一个长相消瘦的中年男子,在小摊后手舞足蹈,手中那杆巨大的擀面杖被他抛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摊子上那被巨力辗平面团,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光彩夺目。 “哈……” 犹如薄饼的面团在他手指间飞速的旋转,等到一定薄度之后,中年男人又将它抛至于空中,一柄精巧的小刀被他拿于手中,对着上方那飘落而下精薄面团,一阵雕切,仿佛专注的大师在面对他美妙的艺术品一般,精雕细磨。 “呼!” 最终,当他把小刀束在腰间,柒色的火焰掠过那精薄的面团,透明的飞鱼片覆盖上膨胀的面松后。 热腾腾的一个飞鱼堡便做好了。 “切,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还不是一个普通的飞鱼堡。”摊子前那个小男孩将两颗青鸟蛋交给他后,便拿着那个香气腾腾的飞鱼堡离开了这个摊子。 位于里面消瘦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些,对着那个小男孩的背影,大声的喊道:“祝您用餐愉快!” 第117章 异常 苍茫的战场上,巨大的血红色妖物从那战场上猛然站起来,突然的袭击,使得那上方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血红色的妖物给吞下了肚子。 “啊……” “后退!” 巨大的重剑从天而降,狠狠砸在那头血红的妖物身上,可只其甩了甩脑袋,一双血红色的瞳眸紧紧盯着侧方那个一脸惊慌的中年男人。 “砰!” 只见那柄轰在它背上的巨剑倒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血红色的巨兽转过那庞大的身躯,一双溢出鲜血的獠牙,就这么直直的对着那个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后的那群小辈。 “荆溪,快带着他们离开,你们留在这里,可能会成为我的弱点。”神色慌张的男人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背对着身后的女子以及两个惊慌失措的男孩。 名为荆溪的女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拉着他们的手,强行将那呆滞的两人,带离了战场。 血红色的巨兽见眼前的食物跑了,急忙扭动那巨大的身躯,向前横冲而去。 失去武器的男人此时望着那如山一般的身影,内心也是一阵绝望,可手头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只见他吐出一大口鲜血,涂抹在自己身上,然后准备朝着相反的方向前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体型粗大的怪物速度一点都不亚于自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直接被怪物一巴掌把他给拍飞。 男人狠狠砸在战场上,一口鲜血猛然吐出,他绝望的望着那头没有理会他直接朝着那三人而去的巨兽,面临崩溃的身躯中,不知从哪里又迸发出来了一股力量。 他捡起那柄掉落在地上变回原样的重剑,靠着最后那丝意识,朝着那只怪物直冲而去。 可他的速度终究不敌那只妖物,根本无法阻拦它的步伐。 “吼!” 恐怖的音浪,狠狠的砸在前方那三人身上,以他(她)们那脆弱的身躯,根本承受不起这种级别的力量。 直接被掀倒在地上,模样十分狼狈。 名为荆溪的女孩,望着那个逐渐靠近血红色巨兽,面容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只见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柄小巧的玉刀,直对着那只巨兽。 仿佛在被它吞没之前,也要在这只巨兽的身上,留下些许痕迹。告诉它,没有任何的猎物,是坐以待毙的。 “吼!” 巨兽横扑而下,犹如黑洞的血盘大口直对着下方那三人。两个惊慌失措的男孩已经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只有荆溪一人,毫不畏惧的直对着即将降临的死亡。 “砰!” 尘沙漫起,威力巨大的气浪直接将场中所有的东西横扫而出。 鲜血崩散,溢向各处。原本气势汹汹的血红猛兽此时双眸紧闭,身上遍布的裂痕已经为它的生命划上了终点。 荆溪被那股掀起的气浪掀到了远处,当她再次站起身来,却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议的场景。 那暴虐的凶兽上方,坐着一个超级大胖子…… ………… 荒无人烟的战场上,倒下了大片的血红色妖物。 一个表情有些随意的女子坐在一只巨兽的上方,随意的晃动着双腿。 “裘叔,血魔冢以前不是这样的吧,怎么现在,出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物种。”女子望着下方那个眺望着远方的灰袍老人,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里的环境发生了改变。”灰袍老人蹲下身子,将地上流淌的一些血液装进携带的一个玉瓶中,似乎要拿回去研究一番。 “空气中多了一样东西,未曾出现过的新型元素。这些生物的产生,估计与这多出来的一种元素有关。”灰袍老人将那玉瓶装好的血液收好后,目光凝重扫过那周围生长起来的血红色草株。 正常的生长环境,草株的颜色绝对不会如此怪异。且,它们表层浮现的那种犹如血管般茎脉,让人看着就十分不适。 “如此奇怪的元素,我可以吸收吗?”女子一脸嬉笑的问道。 “待会你要是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那家中的未婚夫可就不敢要你了。”灰袍老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就他那小身板,给我练拳都不够。真不知道我那父亲怎么想的,居然给我许配那么吊胃口的家伙。”女子愤愤的朝着空气挥了几拳,然后猛的从巨兽身上跳下,在她踏落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圆坑陡然而生。 “裘叔,别提那吊胃口的家伙了。我们现在去打人吧,那些老家伙应该已经到场了。”女子拍着老人的肩膀,眼眸中冒出亮光。 灰袍老人无奈一笑,领着这个居家霸道的女子离开了这处血染的大地…… ………… “师尊,它们的血液好难吃啊。”遍插尸骨的战场上,一个长相妖艳的和尚将一颗血红色的心脏从那倒下的巨兽身体中拿出来,鲜红的嘴唇,还挂着丝丝血迹。 “这些东西的血,脏的很。”远处的战场上,一个身披血红袈裟的和尚将一颗咬了一半的血红心脏扔到了那地上。 妖艳的和尚见他师尊将那颗心脏给扔了,便也没有再理会手中的那颗心脏,直接将其捏碎。 “师尊,鄅都那边的家伙已经来到了,就是不知何时出手。”妖艳的和尚将手中的血迹擦干,走到那个披着血红袈裟的和尚身后。 “再怎么捕食,也无法将大鱼一次性捕获。这里的情况,想必他(她)们也发现了些端倪。”那手持屠刀的和尚将那刀身的鲜血抹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盯着前方那掀起的尘土。 想必在那里,已经发生了争斗。 “师尊,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将那些贪吃的家伙,事先抹掉。”妖艳和尚望前方那阵沙尘,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鱼下口,总需要些鱼饵,这些躁动的捕食者,不正是最好的鱼饵吗?”手持屠刀的和尚脸上带着渗人的微笑,缓步朝着那阵沙尘不同的方向走去。 妖艳和尚望了一眼那边掀起的尘土,有些不舍的,跟上了自己师尊的步伐。 真是可惜了,那新鲜的血肉。 第118章 胖子宗邀请 苍茫的战场上,远行的旅人为这短暂的风景而驻足。 “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地方感觉到不适吗?”干枯的雷击木下,一个模样白净的少年将手中那已经失去药效的白布包裹着的药团放入下方的土沙中,用心进行着掩埋。 靠着雷击木的一个中年大叔,抚了抚那胸口,原先还滚动的热血,此时已经逐渐沉寂了下来。 “没有,感觉好多了,小兄弟,谢谢你了。”中年望着这个不比自己女儿小多少岁的少年,沧桑的眼眸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激。 “嘻嘻,小事小事。”少年挠了挠脑袋,一脸憨笑。 “父亲。”一旁,那个一直守在那里的荆溪,望着自己父亲气血开始回转,那总是坚强的眼眸,也带上了些许激动。 “好了,你父亲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中年的大叔对着那空气挥舞了一下手臂,可还没有威风一会呢,就被那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弄得‘啊啊’叫响。 荆溪见他这副模样,脸上浮现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谢谢你了,桂木阁下。”荆溪望着少年那有些慌乱的模样,不竟觉得有些好笑。 远处,李子邯用上次在雷泽上烧得焦黑的木架,重新在这荒凉的战场上干起了老本行,一块块被串起来的珍贵肉料,被完完整整的摆在了上面。 “李长老。”桂木来到那木架旁,朝着那个认真的胖子很是敷衍的喊了一句。 而跟过来的荆溪则非常恭敬的向其行了一个大礼。可惜啊,这胖子的注意力只放在那烤得金黄的肉料上,根本无心理会这女孩的礼行。 “没事,我们胖子宗的长老,就这德性,姑娘,莫怪莫怪。”桂木看着女孩,不失礼貌的一笑。 “不会,李长老是外冷心暖的人。”荆溪看着那边那个眼中只有食材的胖子,眼眸十分温和。 桂木见荆溪这副表情,又扫过一眼那边的胖子,脸色瞬时间变得阴沉。 “格老子的,这死胖子有个毛线外冷心暖,他有的只是一身脂肪。”桂木愤愤地暗想到,但当他对上荆溪的眼神时,面容又瞬间变回了先前那副温和的神色。 “对了,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桂木侧过半边身子,指向那边正与骆英雄玩耍的两个小孩。 按照他这一段时间对荆溪的了解,荆溪与那两个小男孩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太过亲密的称呼或者举动,想必并不是亲人一类。 “他们是与我们组队深入血魔冢的一对散修夫妇的孩子,可惜在怪物的袭击下,丧生了。”荆溪望着那对模样稚嫩的男孩,表情有些许不忍。 散修即没有背景也没有家族供养,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凭着那条单薄的性命,一次一次的去搏那唯一存在的机会。 每个人都不喜欢当那个只听别人使唤的人,他(她)们不喜欢下等人这种称呼,所以会对那不可逆转的命运发起挑战。 像这种夫妻双方都是散修的修士,养育孩子,将是他(她)们最大的困难,因为他(她)们本就居无定所,何以给他(她)们孩子一个稳定的家庭。 他(她)们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在一起,不生育孩子,永远做一个孤独的旅人。 可是,他(她)们终究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他(她)们会为自己心中所想要守护的那一份美好,而给自己俯下更重的重担。 桂木看了一眼那两个还处在天真无邪的年纪的小男孩,如此美好的童真,却将在这场劫难中彻底丧失。 “他们今后会怎样?”桂木虽然不是什么很善良的人,但是也不算很坏。反而在性格方面有些感性,会被某些独特的情景,影响自己本身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我和父亲也没有能力照顾他们,而他们也没有什么亲人,不能将其放养在那些家伙的家中。”荆溪似乎有些烦恼,要说真的放下他们,独自离开,她估计事后会很愧疚,可不放下他们,她与父亲两个没有什么能力的散修,又无法给予他们照顾。 桂木见眼前这副局面,一时间不禁觉得有些苦恼,他倒不想处理这些事情,可偏偏就是给他遇上了,又不能有放下的说法。 “你看这样行吗?我胖子宗那边地方还很广,还有很多空闲的山头,你们可以带他们到那里先安置下来,如果事后觉得不行,我可以给你们再找一下好一点环境。”桂木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言语中有些没有底气。 而那个一直将目光放在远处那两个小男孩身上的荆溪,此时转过身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比自己小多少岁的少年。 “是不是我的想法不太适合了。”桂木看着她的神色,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语,脸上带着些许羞愧。 “咳,没有,只是桂木阁下这个提议,我们心领了。我们毕竟是属于外人,去到阁下的宗门内,或许会给公子带来些许不便。”荆溪脸上带着感激之意,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提议极好,甚至极具诱惑性。 毕竟他(她)们这些世代漂泊的散修,怎会不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地方能好好的生活。但她也知道,那种宗门是什么地方,只有天赋好的弟子才能留下来,所谓空闲的地方,于他(她)们这种修行天赋极差的散修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别说是成为那个宗门的弟子了,估计连个打杂的职位都换不来。 像眼前这个白净的少年,估计是涉世未深,才会被一时的热血冲昏了头脑,说出这番话语。 毕竟那宗门又不是他的家,如何能让他说了算? 所以,不打扰,才是他(她)们这些承蒙他人救命之恩的散修最好的选择,即不拖累别人,也不委屈自己。 桂木听完她的话语,似乎是自己先前会错意了,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女孩,只是不希望麻烦自己而已。 “荆溪姑娘,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啊,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喔。”少年脸色突然一转,故作神秘的说道。 荆溪不知少年为何这番变化,动作微小的将那个脑袋凑了过去。 “其实,我是那胖子宗掌门的私生儿,你们过来,一点都不会给我添麻烦,而且,我那宗门,确是缺了几个打杂的人手,这次外出,我那老爹还专门嘱咐我,要带几个人手回来,这不,距离的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你们要是过来,就刚好帮了我一个大忙。且,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应该不会不帮恩人这个忙吧?”桂木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那个被沙尘弄脏脸蛋的姑娘,模样好不让人心痛。 荆溪听闻他的话语,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桂木见她还在犹豫,急忙将一旁那个的死胖子扯过来:“李长老,我们宗门是不是还差几个打杂的人手啊?” 桂木放在李子邯胳膊上的那只小手紧紧的捏着他那块肥肉,干净的眼眸中,带着十分亲切的问候。 李子邯倒也是好生演技,终究是活了几百年的人,还是有点眼色的。 “嗯,就差几个人手了,荆溪姑娘,你们可以过来吗?”李子邯满脸认真的望着荆溪,充满真挚的眯眯眼,此时显得格外的友善。 “李长老,真的吗?”荆溪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但不可否认,她平日竖毅的脸上带着些许激动。 “当然,我之所以会救下你们,就是觉得,你们适合那份工作,所以,请不要拒绝在下。”李子邯端正姿态,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桂木见这家伙如此识趣,便也松开了放在他胳膊上那只手。 “荆溪姑娘,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桂木一把将没有用的李子邯推开,满脸笑意的凑到荆溪身旁。 女孩轻轻的点了点头,平静的眼眸深处,带着感激以及久违的激动。 “小……师弟,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着了。”骆英雄背着两个熟睡的家伙来到了这木架旁。 桂木见此,从指戒中拿出一捆厚厚的白布,将那有些脏的地面盖住,好让那两个小男孩躺下去。 “骆公子!”荆溪朝着骆英雄打了声招呼,憨厚的少年自然是有些害羞的回以礼节。 骆英雄凑到桂木身边,似乎在说什么话语。荆溪见他们如此,便联想到两人有可能有什么话语要谈,她这个外人在此,多是有些不合适。便起身,缓步走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只是在临走时,李子邯将两块已经烤的金黄的猿魔肉递给了她。 李子邯给他(她)们的猿魔肉份量很小,倒不是吝啬,只是那玩意儿所含有的能量,以他(她)们的体魄,不能吃的太多。 “怎么了?”桂木见突然靠近来的骆英雄,心中有些许疑惑。 只见骆英雄从怀里拿出一块从战场上捡到的骨头,只见抹去尘土之后,碧绿色的经纹在骨头里面蔓延,画面给人的感觉十分梦幻。 “这种骨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桂木从骆英雄手中接过那块骨头,左右打量了一番,依旧看不出一个究竟来。 “紫极星曾经也曾辉煌过,联通过各界的界面。众多的世界,通道,可能在那时,有一处是属于暗婆罗星的,所以那个地方的家伙的骨头,才会出现在这里。”骆英雄对紫极星的知识面要比桂木广很多,因为他是专门研究过一番,才来到这里的。 “哦,倒有这种可能性,按这种纹路的花样来看,估计是个王族。可惜啊,给栽在这里了。”桂木将那块骨头拿在手中把弄了一会儿后,又将它还给了骆英雄。 这种玩意,都已经过去上万年了,属于它的主人,都不知成灰了没有?这种与本体相映照的碧纹骨,当主人已逝,就失去了它原先那些价值。 不过,骆英雄倒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在山上,他就一直很喜欢拿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古东西,过来找他这位小师叔分享。 桂木也每次都是来者不拒,有时见到有些有价值的,还会十分不厚道的将它拿过来。反正,骆英雄也乐意给,他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现在,在他山上那间小洞府里,还藏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物件,大多都是从骆英雄那边蹭来的。 第119章 猛字辈女子 . 荆溪的父亲,也就是荆彦君,在得知胖子宗的邀请后,情绪明显有些许激动。 挣扎起身就想要,向这群大恩人行礼,最后,还是桂木出面,与他道明了各种强掰的理由,尽量让他心安理得了一些。 桂木一行在吃饱喝足后,便再次开启进发。 荆彦君因为行动不便,桂木便给他弄了个拐杖,虽然这样会拖慢队伍的速度,但,桂木并不缺时间。 尘沙漫起,在这条前进的道路上,他(她)们不断的见到底下横躺着的人族尸体,看那些服饰,估计是同他(她)们进来血魔冢的那一批人。 这血魔冢里面的变化,着实将这些初来乍到的家伙,打了个措手不及。 怪异的凶兽总是能抓到一两个落单的修行者,将鲜血再次洒满战场,仿佛上古时期的那场战争,于这个世界再次重演。 “李长老,那玩意儿还有多远啊?”桂木遥望着那看不穿的战场沙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手中不停地摆弄着那从地上捡到的小骨刀,似乎在打发自己无趣的时间。 “按照空气中血息的浓度,我们已经接近了它的范围了。”李子邯用那灵敏的鼻子将空气中的血气捕捉,以此来计算,他(她)们一行距离那血魔冢的范围。 荆溪扶着自己的父亲,一直跟在桂木他(她)们的身后,对于他(她)们要过去的地方,她也不敢过问。 毕竟原先他(她)们父女俩进来血魔冢,只是为了捡些宝贝,拿到外界去卖。 如今,跟着桂木他(她)们一行,路上也捡到了不少好东西,至少此行血魔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砰!” 就在一行人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前方异变突生。 只见,数头身躯庞大的暗红色妖物,从周围的地底下跃起,整齐且锋利的牙齿,在它张开的那张恐怖大嘴中,形成一个完美的环形。 荆溪有些紧张抓住了他父亲的手,对于突然蹦出来的巨兽,她在路上已经见到了很多,但每一次,它们那种模样,都让女孩感到恶心。 巨大的头颅,丢失四官,只有一张狰狞的嘴巴存在。圆滚的身材,带着犹如血斑的魔纹。四肢短小,发力却非常的迅猛。 这些妖物,只要见到活着的生灵,就犹如疯狗那般,不停的追着啃咬,直到猎物的生命终结,或者,它的生命终结。 李子邯对于这些突然蹦出来家伙,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在行到这片土地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地底这些猎兽。 “呼!” 双手抄起二根在路上捡到的兽骨,恐怖的速度加那肥胖的身形,给人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 但当他将那根脆弱的兽骨重重的砸在你的脑袋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是个恐怖的猎人。 八只暗红色的怪物,尚未落到地面,已经被李子邯一兽一根兽骨打崩了。 断裂成两节的骨头散落在地面,巨大的胖子气喘吁吁的从怀里掏出一大块晒干的肉片,往身体里补充能量。 “他奶奶的,什么苦力活都要他这个重症病人干,真特娘的不是人。”李子邯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溅到的血迹,体内躁动的血液也在这一刻平复了下来。 骆英雄在战斗开始之前,就已经用双手遮住了那两个孩子的眼睛,防止他们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留下不太好的童年阴影。 荆溪望着那个实力强大的胖子,眸中隐藏着深深的羡慕,要是她能有这么强大,就不用依靠着父亲的辛苦付出了。 她可以找一个宗门或者家族当供养,为父亲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不用这样到处流浪,居无定所。 所以,当桂木告知他(她)们可以在他(她)们宗门内当杂役,生活在山上的时候,这个女孩心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以及无法相言的感激。 “拍拍!真是精彩啊!”有些中气的女声在这片空间响起,前方那座高耸的小山丘上,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 一个带着和蔼笑容的灰袍老头,一个模样非常耐看的霸气女孩。 李子邯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眉头一皱,因为他先前并没有到察觉他(她)们的气息。 “珺涵,那个男子的气息有些怪异,应该不是普通的六境。”灰袍老人轻声道了几句,便缓缓的退到了身后。 女子倒是毫不在意他的提醒,将手中的骨头弄热,猛的一跃,跳到桂木一行人前方。 “喂!跟我打一架吧。”女子一上来就伸出那只有些粗壮的手臂,指着前方的李子邯。 李子邯一脸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两人躲在小山丘上,就是来打人的? “姑娘,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们只是不小心路过此地,如果姑娘不满意,我们离开便是。”桂木见那家伙气势汹汹的样子,战略性的选择了撤退。 毕竟,他可是位绅士,与女孩子动手,实在有点损他的风范。 如果现在换作是个男的站在这里,说出这种话,估计下一秒,就被他单手掐在了泥土上,哪还有机会如此安稳的站着? 女子看着这个走出来的少年,眼神随意的扫过那瘦小的身板。桂木见她眼神不对,急忙双手交叉护胸。 “喂,小鬼,让开点,待会姐姐下拳没分寸,你这小身板,估计扛不住。”女子侧过脑袋,望向满脸肥肉的李子邯,目光很明显,桂木被晾到了一旁。 “裘珺涵,你这疯丫头,可真是丢你们裘家的脸啊,跑到这里来找男人打架,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就在女子即将准备强行动手的时候,天穹上,突然传下来了有些阴柔的笑声。 只见一只巨大的飞鸟在他(她)们头顶出现,一个长发飘飘的粉衣男子站在那飞鸟的头顶上,眼神叽讽的望着底下那个女子。 “笑话我关你毛事啊,有胆子给老子滚下来,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名为裘珺涵的女子瞬间就被头顶上方的男子吸引了注意力,忘却了李子邯这单事。只见她手指的那只飞鸟,破口大骂。 桂木见此,也是趁机溜走,一行七人就这么从那个女子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跑开了。 路过那个小山丘时,灰袍老人还向他(她)们打了个招呼:“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性子上有些野,听不得人管教。” “老先生,您孙女,真猛!”桂木这家伙也是憋了很久,最终,竖起大拇指,以一个猛字收场。. 第120章 山中一族 . 浓稠的血息化作肉眼可见的丝线,将那方圆数里的战场,笼罩。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血魔冢。 纵横交错的血丝中,桂木一行人正缓步在其中慢行。 “李长老,这玩意应该没有毒吧。”桂木用一根骨头挑过路边那低矮的血丝,眸眼仔细观察了一会,只见那碰触到它表面的骨头,正在‘嗞嗞’的融化。 “这些血丝虽然没有毒,但却具有非常强的腐蚀性,所以,尽量要避开一些。”李子邯这些话语,其实并不是对着桂木与骆英雄说的,而是对着身后那修为薄弱的四人。 荆溪与荆彦君自然是注意到了李子邯的目光,当即紧张的点了点头。 说真的,他(她)们听过不少关于血魔冢的传闻,但亲自来到,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或许不是遇上李子邯他们,估计两人只会在外围捡一些宝物,而后匆匆离去,对于这个传说中的血魔冢的样貌,依旧一无所知。 当然,如果不是遇上李子邯他们,估计别说是捡点宝物出去了,能不能离开都是个未知数。 “丝丝!” 就在众人平稳地穿梭在这些纵横的丝线中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些怪异的响动。 众人抬首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蜘蛛,吐着血丝,不断的朝着他(她)们逼近。 “怎么这里也会有这些怪物。”李子邯心中有些疑问,但身体里的血液已经被他调动起来,随时准备进攻。 “砰!” 就在那些血红蜘蛛即将要扑下来的时候,数道箭火,直接将那些蜘蛛的头颅给贯穿。 箭身所携带的火焰,竟然将那些血丝给点燃,化作诡异的青烟,消散于空中。 “实力不够,就乖乖的待在外面,拖家带口的,是要来送死吗?”只见桂木一行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持弓箭的女子。 她身上穿着与众人有些格格不入的衣裳,那是用兽皮野蛮缝制的服饰。所以在美感与视觉方面,十分不顺眼。 一行人待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个迈步而来的女子。她的肤色黝黑,笔直的双眉下,是一双犹如狮子般的眼睛。 “谢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桂木走上前,与那个女子来了一个照面。 “其实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原本在临近这里的时候,我们就打算离开了,可是那外面有一个凶恶的女子与老头,不分青红皂白,一见面就打杀,被逼无奈下,我们只能逃往这里。”少年双手按在胸口,稚嫩的面孔带上些许忧愁,一双真挚的眼神,仿佛随时都会流下泪滴。 手持弓箭的女子,见他这副模样,也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因为她刚才也遇到那个见面就打招呼的女子,而且二者还实打实的较量了一番。 “你们遇到的那两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行为古怪了些。”女子将弓箭挂到背上,恰到好处的身躯曲线,展露在众人眼前。 “现在你们快点离开吧,这里待会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战斗,留在这里,可能要把性命给搭上。”女子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理会这行人,迈步便朝着前方赶去。 “喂,现在的女子都这样奇奇怪怪的吗?突然打人,又突然救人。”桂木凑近那胖子的身边小声嘀咕着。 “她应该是山中一族的人,只有那些生活在大山的家伙,才有如此闲情帮助外人。”李子邯望着女子逐渐模糊的背影,缓言相道。 “哦,倒是挺好的一族。”桂木看着已经完被血丝遮挡的身影,低声吟道。 “桂木公子,刚才那个女子如此警告我们,我们要不要慎重考虑一下?”荆溪小心翼翼的来到桂木身边,柔声相言。 她并没有去找那个看似队伍中威势最足的李长老,而是来找到这个相处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少年。 “荆溪姑娘不用担心,我们李长老可是很能打的,区区战斗,完不在话下。”桂木脸上的笑容很真诚,对着荆溪而言,倒是减缓了女孩一些担心。 与女孩拉开了一定距离,桂木又找上了李子邯:“胖子,待会打架认真点,别太拉垮,丢了我的脸,你可就麻烦了。” 少年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拍着他圆滚滚的肚子,模样与姿态,都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李子邯望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内心已经将他祖宗十八代给卖了一遍。当然,如果他知道,少年是孤儿的话,估计就要把那对无良的父母,狠狠地行一片问候。 穿过纵横的血丝,前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还是灰蒙蒙的天穹,但底下的景物,已无那障碍物的遮挡。 暗红色的岩浆,犹如血液一般,流淌在一只巨大的怪物头颅上,露出猛牙的紧闭大口,直对着这前来的修行者。 早已空洞的眼睛,此时闪烁着异样的幽白冷火。 “司徒烽君,大老远的跑来我皇朝境内,你是不是以为,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了?”巨大的头颅前方,有几人,浮空而立,浩瀚无匹的气息,将那片天空,划分为了三股势力。 “血魔冢,本就是这颗星球上的资源,我来这里,很合适。上一次我书砚出现魔冢,你李氏,不也还是派人来了吗?”墨白混交的砚袍,丰神俊朗的男子,手持一柄墨色长剑,目光倨傲的直对那李氏来的两人。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而吵吵闹闹?要伤了各家的和气,当家的,可要怪罪妾身了。”媚人心魂的魔音,萦绕在人的耳边。话语者,恰好处在李氏与书砚中间,而她的身份,正是始魔的来人。 她衣着一袭黑衣,却十分的单薄,间隐的黑丝,恰好将她那丰满的身材,展露在众人眼前。 恰到好处的神秘,恰到好处的妖艳,女子,却是让人一眼便难以忘怀,想入非非。 “哼!” 出乎意料,当这个女子说话之后,两人不自觉的闭上了嘴巴,无言的背后,是深深的忌惮。 在这血魔冢前,能够浮立在上空的,就只有那代表三大超级势力的来人了。毕竟,可以凌驾于那底下的众人之上的,当世,可没有几人能做到。 来到血魔冢前的众人,自然不是来与那上方的四人争夺那唯一的神灵骸骨的,毕竟,就算有那心,也没有那份力。 血魔冢除了那副独一无二的神灵骸骨,还有诸神时期遗落的各种宝具、丹药或者丹药秘方。这些对于大家族或者中等势力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就在众人等待血魔冢开启的时候,远处,那穿过纵横血丝的老弱病残一行,缓步向这人堆行来。 对于这一行突然杀到的队伍,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了这边。不得不说,他(她)们这个阵势很浩大,至少,站在这里的势力,队伍,没有一个是超过三个生灵的,最多的,还数李氏上方站着的那俩人。 一中年男人柱着拐杖,目光低移,不敢望向这边,五个小孩,有两个漫不经心,三个对这边的事物倒是显得十分好奇。 位于队伍前方,那是一个超级大胖子,走起路来,那肚子老是一动一动的,显得非常引人注目。 先前帮过桂木一行的那一位女子也在人群中,对于他(她)们不听自己劝告,任性跑来,女子表情明显有些许不悦。 “嗯!” 在这群队伍进入到众人的视线之后,上方的司徒烽君与李氏俩人气息明显在一瞬间变了。 他们不认识桂木,但他们认识李子邯,那个曾出现在灵武武会的李子邯。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锁定了桂木,因为根据他们所得到的情报,这一行队伍中,只有桂木最符合描述的特征。 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个神秘的强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人便已经做出了动作。 只见他缓步来到了李子邯的身后,一只手似乎搭在他的肩膀上。从背后的人看来,这个动作确实是如此。 但如果从前面来看,那众人便会发现,那搭上肩膀的小手,持着一柄锋利的骨刀,此时那柄刀子,正架在李子邯的脖子上。 “配合一下,相信你也不希望我跟他们打起来吧。”桂木垫起脚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眼眸的余光,扫过那上方的四人,但重点,却是放在了穿着一身华丽的金袍,雕浮盘龙的两人身上。 那种服饰,据他在灵武城的了解,只有李氏皇族才有资格穿戴。毫无疑问,那上方两人,不是可以相处的来的主。 少年的异常举动,让那前方的众人看得云里雾里,估计真正知晓真相的,也就那李氏与书砚,两大势力了。 众人似乎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许不对劲,见那不断逼近的一行人,他(她)们竟然十分默契地让出了一条路。 荆彦君和荆溪有些惊讶的望着两旁让开的大人物,那清醒的脑子里,一阵混乱。 “呼!” 相较于李氏与书砚那三人的谨慎,来自始魔山的妖艳女子,反而没有什么情绪展露。 似乎是对于前方那三人的气息变化,毫无感觉。 “这位公子,如此动作,可是让妾身都有些动心呢。”魔音绕耳,却只对桂木一人。 桂木抬首,凝视着上方那个长相妖艳的女子:“姐姐真漂亮。” 桂木脸上露出少年的腼腆,可脚步却依旧一刻也不停缓,率直穿过了那人群的格挡,来到了那巨兽的头颅前方。 “这玩意怎么开?”桂木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向自己,这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就像是游街示众的囚犯,让吃瓜的群众随意猜想看待。 “等时间,等巨兽的牙齿自动张开。”李子邯小心翼翼的对着身后的少年说道,似乎是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捅了。 “等吗?”桂木劫持着李子邯,缓步靠近那血魔冢的墓门。众人看他奇怪的举动,纷纷感到奇怪不已。 然而,下一刻,那个少年的举动,就把众人惊掉了下巴。 只见,血红色的重铠附上手掌,灰色的锁链不断的缠绕着手臂,骨刺,在手背中突出,又被血型的重铠与锁链将其包裹缠绕。 “轰!” 带着无上天威的轰击,重重的落在了那血魔冢的墓门上。在力量接触到那巨兽头颅的一瞬间,恐怖的冲击力,沿着少年的身形,呈扇叶散开,刚好掠过荆溪他(她)们所存在的空间,而后疯狂的往那苍茫的天地扩充,又散开。 众人几乎在一瞬间,被那股冲击的力量,推得后撤。在空中的四人,也在第一时间张开了防护层,将那股力量格挡在外。 待所有的尘烟席卷一空,崩坏的景象,让众人不禁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那号称用作诸神移动洞府的巨魔兽头颅,居然在那一阵冲击过后,整个头颅被打掉了一半。眼瞳中那永不熄灭的幽冥冷火,直接被那股力量所震碎,消失在了那空洞的眼瞳中。 血魔冢的墓门,直接从空中断裂成了破齿,此时,碎渣还在不停的往下掉落。 “啊……” 桂木一脚把前方那拥有滚圆身躯的李子邯踢了下去,然后目光扫过身后那一脸懵圈的荆溪与荆彦君,轻声朝他(她)们道了一句。 “进来吧!”. 第121章 血魔殿 . 站在血魔冢前方的众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一行人进入血魔冢内。 此时的内心,有种被雷劈之后的懵圈感。脸上,显露出来的,是一种被降维之后的呆木。 直到前方那行人彻底消失了踪影,他(她)们才缓缓回过神来。可那已经不再呆滞的眼眸深处,却带上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随手一击,便能轰破血魔冢的结界防御,进入到魔冢内。 大陆上,可从未听闻有过这号人物,莫非,是那隐居深山的老怪物重新出山,可就算是那种级别的老怪物,也不该如此轻松才对? 地上众人的心中简直乱成了一团,与这种怪物同行一处,可真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浮立在空中的四人,表情各有不同。李氏前来的两人,眼神中带着凝重以及一抹微妙的惊惧。 书砚的司徒烽君,眼眸中展露慎重与一丝好奇。 而始魔的女子,脸上则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对那个刚刚离开的少年,很是感兴趣…… ………… 幽白的骨火将这条漆黑的通道点亮,不缓不急的脚步声,将这片空间给充斥。 众人只在这条不知方向的道路上,漫行了一会儿。当脚步踏到平稳的地面的时候,视线一下子就开朗了起来。 桂木一行七人作为第一批来到这阴暗的血魔殿内的生灵,可谓是荣幸至极。 放眼望去,这殿内,都是诸神时期的雕建,种种风貌,都显示着那个时代出色的工匠手艺。 李子邯灰头土脸的走在前面,骆英雄带着两个小男孩,紧跟其后,而桂木,则跑到了荆溪与荆彦君身边。 “其实不瞒两位,我是山中一老怪物。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接近你们,并没有什么恶意,纯属路见不平的偶遇。”桂木望着两人有些紧张的神色,也是有些苦恼。 “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如果路途上有什么举动不对,还望大人见谅。”荆彦君连忙低下头赔礼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做错什么,但他就是这样做了。 “你们就当这是一场无目的的旅行吧,到了时间,便自会相互离去。”少年拍了拍荆彦君的肩膀,脸上,尽量让那笑容显得温和了一些。 其实,就算他不来解释,也没有人敢问,最多就担惊受怕多一点。 作为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里面所摆放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变动,依旧是这个墓穴,初建时那个样子。 “胖子,那些坟墓呢?”桂木搂着他的脖子,左右张望着这辉煌的大殿,有兵器,有丹药,有阵图,就是没有他想要看见的那些坟墓。 “就在这大殿下方。”李子邯虽然曾与桂木于大荒大干过一场,知晓他的大体实力。可偏偏今日这场,又让他有些怀疑自我了。 所以如今在与他相处的是过程中,莫名其妙的带上了一丝畏惧。 “下方啊!” 桂木用脚踩了踩用满是血纹石板铺置的地面,看样子,他是要测测这其中的厚度。 李子邯看他这副动作,自然是清楚他要干什么,双手急忙将他可能要进行的动作给拦下。 虽然他认为这诸神时期所建造的封印暗纹面,不可能会被他这样打破,但他偏偏就是不敢让他尝试。 因为,试试就逝世。 “不可以,如果这里破碎了,底下那些煞气会将这片空间给占据。”李子邯神色有些慌张,因为讲句实话,他扛不住那些煞气。 盘古大陆前几次的血魔冢出世,他曾尝试过接近那些坟墓,结果就是,仅仅只是靠近边缘,他的精神便出现了混乱,气血不停的翻滚,仿佛随时都要爆体而出。 还好,最后及时的退了出去,不然,真不敢想象那后果会是如何。 桂木见这胖子难得出现的慌张情绪,手中那即将运行的动作,便也停了下来。 他或许可以不在乎那些煞气,但他需要考虑到他身后那四人,因为他并不确定,那溢出来的煞气,威力到底有多强。 “那我要怎么下去?”桂木甩了甩手臂,一脸无趣的望着李子邯。 “神灵骸骨处,有一个洞口是通向那地底的。”李子邯见他又变回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内心则松了一口气,伺候这种情绪变化莫测的老怪物,实在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嗯,那过去吧。” 桂木示意这胖子,胖子倒也好眼色,急忙冲上前领路去了。 这大殿本身就是为了镇压底下那些亡灵的亡魂而建立的,因为血魔军团生前那些成员,无不是手中沾满了数千万生灵的性命,每个家伙在死后,都被他生前所积攒的那些怨气与杀气,吞没了理志,变成了地狱的恶鬼。 据说,他(她)们的尸体也发生了异变,变成一种只渴望鲜血的怪物。还听闻,它们的容貌非常的丑陋,形态简直超脱了人类对恶心的认知,就是违背了人族生灵的部审美。 所以,血屠才会将一位神灵的尸体,用作镇压血魔冢的重宝。也是为什么会在各地建立起血魔冢,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死掉的军团成员的怨气与煞气,汇聚在一起,异变成一个不知方向的怪物。 在桂木他(她)们一行走后,血魔冢上方那些家伙,也终于来到了这个大殿之内。 望着那堆积成山的兵器、药方,众人的眼睛明显浮现出一种常见的罪恶——贪婪。 三大超级势力的四人并没有在这些地方逗留,直接略过了这些堆积在旁的宝物,朝着这大殿的深处赶去。 他(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神灵骸骨。 当然,现在他(她)们脑中还有一个很恐怖的假想敌。夺取神灵骸骨的第一步,只能是联合将这个家伙排除在外。不然,单打独斗下,极有可能会被那家伙部干掉。 这对于他(她)们而言,可不是一个美妙的结果。. 第122章 冰雪寒境 . 古老的祭坛上,那尚未对生命失去热情的血液仍在流动。盘腿而坐的骸骨,被一条条黄金铸造的锁链贯穿。 祭坛下,桂木与李子邯正在下方摆弄着那些锁链,因为按照这个胖子的话语,那通往墓穴的洞口,就在那副骸骨的底下。 桂木不敢强行将这些锁链从那副骸骨身躯中弄开。因为按照李子邯的另一番话语,这东西要是强行打开,那个洞穴便会自动关闭。 那些存在地底下的墓穴,也将永远的镇封在血魔冢的深渊里。 “喂!抛点肉干过来嘞。” 桂木抖动了一下手部的筋肉,朝着不远处那个胖子招了招手,那家伙立马屁颠屁颠的赶来。 说是抛,实则,双手捧上。 桂木拿过肉干塞入嘴中,斜眼间,瞄向旁边那处安静端坐的五人。 自从他展露实力之后,这些家伙的气氛明显就没有那么活跃了,毕竟他(她)们之中唯一一个与他亲近的骆英雄,本身性格就不太活跃,自然无法将他(她)们带动。 这样的情况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超无聊的。 果然,所谓的相处,会因身份的变化,而发生质变。 这或许就是生灵刻在骨子里的一个弊端,以对自己最为安的一个心态去看待所有相对的事物,当事物的身份发生转变,相对的人事物,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呼!” 就在桂木刚将口中那块肉片给咽下的时候,后方,飞席而来的狂风瞬间将这片空间给充斥了。 桂木见此情况,也不慌忙,舔了舔手指,将那剩余的肉片塞入怀中。然后,望着后方前来的四人。 满头银发的男子,持扇,画时年。一身干净金袍的妖艳男子,持银针,呈艳姿。 墨白混交的砚袍,丰神俊朗的男子,手持一柄墨色长剑,横指少年。 而,最后剩下的那名长相艳丽的女子,只是静静的浮在空中,眉眼含笑的望着那下方有些可爱的少年。 “四位,这种姿态,不会是想来找我打架吧。”桂木很随意的扫过他(她)们一眼,身上虽然没有气息散发,但却让人心生警觉。 一旁,盘坐在地上的骆英雄缓缓站起身来。健壮的肌肉,透过外部那些衣裳,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这个刚才只有司徒烽君注意到的少年,此时,进入到了四人的眼中。 直觉告诉他(她)们,这家伙,不太简单。 李子邯在与桂木一战后,身受重创,面对此情此景,修为薄弱的他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背后。 毕竟,有心无力啊,他要上去,估计只能充当一个送人头的。从队手的角度,俗称,碰瓷。 其实,这个也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最为关键的是,那对面来的家伙,还有一个是他的死对头,估计他真冲上去的话,那家伙绝对会给他一些苦头吃吃。 “嘻嘻,弟弟如此可爱,姐姐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会来找弟弟麻烦。”一袭黑衣的女子,缓缓的落到地面。 其他三人见她这番动作,也纷纷从空中落了下来。 “姐姐来此,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姐姐这个小小的请求呢?”女子脸上一直带着那种魅惑人心的笑容,这不是她特意的,而是她天生的笑容就是如此,刻在骨子里的魅惑。 桂木看着她那副模样,表情一时间有些呆呆的,老子吓人的姿态都准备好了,然后,就这。 “咳,当……当然。” “嘻嘻!”绝美的妖姬抿嘴轻笑,只见其漫着莲步,靠身近少年的身边。 丰满的上围,隔着那单薄的衣裳,轻轻的靠在了少年身上。桂木感受到那处的柔软,双手迅速的向上抬起,举过头顶,而那白净的脸蛋,不自觉的生起了一抺红晕。 长这么大个人,还是第一次被女孩靠得如此之近。 由于女子高挑的身材比之这个尚未发育完成的少年还要略高一筹,所以她口中吐出的息气,很自然的从上至下,落到了少年红晕的脸颊上。 “弟弟很可爱呢?下次有机会,来始魔山找姐姐,姐姐可以陪你玩一整天喔!”女子用那纤细的手指掠过少年的胸口,有些温润的面孔碰触到少年红红的耳朵。 轻吐幽气,身材妖娆的女子轻轻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此时,少年表情简直跟个快要爆炸的炸弹一样,红晕得透彻。而那脑袋上方,丝丝的热气涌上。 桂木见众人望向自己,急忙侧过脸蛋,用《命体》将体内的那股躁动的血液压下。 待他再次望向前方的时候,那个姿态妖娆的女子,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跟着消失的,还有跟她一起到来的三人。 “小师叔,你脸色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家伙用暗器偷袭了你,我现在就替小师叔过去教训她。”骆英雄见桂木神色好像有些不对,一脸焦急,看那模样,好像要冲过去,找那消失的女子算账。 “咳咳!”还好在关键时候,桂木出手制止了他。 “小师叔,没有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些热而已,不用担心。”桂木有些虚心的将脑袋侧过一旁,没有望向骆英雄那关切的眼睛。 这家伙,整日在山上捣弄修行的事宜,对这类事情看待,还不如他那屋子里的收藏品来的珍贵。 “唉,改日回去,找赫轩师兄商讨一下,给他讨个媳妇吧!”桂木一边认真的整理那些锁链,一边心里暗自想到。 一旁,荆彦君与荆溪两人,从头到尾都是呆呆而坐。望着那看起来就是大人物的四人气势汹汹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两人的面孔,说不出的怪异…… ………… “上官筱茉,你这样的行为,严重违背了我们的原意,你是让我们空手带着风尘回去吗?”司徒烽君面容有些温怒的质问前方行走的女子。 而李氏过来的两人,脸色明显也不是那么好看。 名为上官筱茉的妖姬,缓缓转过身来,萦绕在双眸中的紫焰,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们:“那个家伙,你们,打不过他。” 女子话语一出,三人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了一些。 “那些骨头,不过是死人的东西,为了它而拼命,并不值得。而且……”上官筱茉手中突然出现一抹紫色的花瓣:“相比于那些骨头,你们背后的主子,可能更在意的,是这血魔冢开启的真相。” “咻!” 上官筱茉手中的花瓣突然掠出。血魔殿内,那隐藏在一根大柱背后的血珠,瞬间被刺穿,不留丝毫痕迹。 司徒烽君与李氏二人感受到殿内传来的那股异样波动后,原先还有些许疑惑的眼眸中,一抹危险的光芒缓缓浮现…… ………… 血魔冢,兵器纵横的沙场上。一个诡异的和尚将放在眼睛的那只手缓缓拿下,露出的眼眸中,丝丝血液流下。 “师尊,怎么了?” 那模样妖艳的和尚见他师尊突然停止了施法,不禁疑惑的问道。 和尚将插在沙场上的那柄屠刀拿起,缓缓站起身来。浮动的血红袈裟在冷风的吹拂下,犹如吸人血液的魔鬼蝙蝠。 “这次,好像来了两条不一样的大鱼呢。”和尚对着那战场中不停生长的血红草株,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妖艳的小和尚看着他师尊这副模样,刚才那还有些散漫的态度,顿时间变得严肃无比。 他师尊口中的大鱼,那就真的是大鱼了…… ………… 书砚阁,世人皆认为那是建于书砚大陆的核心——砚墨神迹上,可实际上的书砚阁,却是安立在书砚大陆最北端的一座小岛上。 由于靠近紫极星的极点,冰元素在这一块地方十分活跃,所以也就导致,这里的气候非常极端,若是修为较低者,仅仅只是登岛,靠近那边沿,估计灵魂与身躯便会瞬间冻结。 因此,紫极星的两处极点,又被世人称为——生命禁区。 “呜呜呜!” 寒风呼啸而过,漫天的大雪中,隐隐约约能见到,那犹若冰雕的空中阁楼。 “諗,这冰岛的景色,越来越让人生厌了。何时,你能陪我去外面看一下。”那小岛的空中楼阁内部,犹若机关的各处结构延展,逐渐组成各处机构。 而在这众多的机关内部,一个用木搭的小房间里,一个面容温雅的女子轻轻的靠在一个男子身上。 他(她)们所处的位置是靠在那透明的窗边,漫天的飞雪并没有将那透明的窗户遮掩,所以,他(她)们能清晰地观赏到外面的风景,以及那漫天雪地上奔跑的极寒生物。 “等可儿懂事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把这阁主的职位退下,陪你,看尽这个世界的风花雪月。”男子眼神温柔地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在房间里显得很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掠过她柔和的面孔,平稳的呼吸,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的温馨。 女子听完他的话语,脸部带上了些许红晕:“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说这些。” 男子听完一旁佳人的话语,轻轻一笑。 “不大,有你在我身边,我一直都是那个刚刚遇见你的小男孩,而你,一直都是那个刚刚闯入我世界的小女孩。”男子用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温柔的面孔,只对她一个人展开。 这个世界,有她,即使明天就是末日,他也觉得,人间值得。. 第123章 和尚 血魔殿内,随着最后一根缠绕在骸骨身上的锁链掉落,古老的祭坛上,突然升起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桂木并未理会那股气息,将手中的锁链扔掉后,率直走到了祭坛上面。 他随手将那副神灵骸骨拿开,在那底下,只见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洞口浑然显现。 桂木将手中提着的那副骸骨扔给了底下的李子邯,然后对着远处端坐的骆英雄说道:“保护好他(她)们。” 话语落下,少年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那个洞口。 与此同时,在李子邯怀中的那副骸骨,在桂木消失之后,一道红光隐隐在它的眼眸中闪现,只是,当李子邯目光掠向它的时候,那抹诡异的红光又消失了。 “咔咔!” 这个洞口非常的狭小,即使是桂木这娇小的身躯,也觉得有些伸展困难。 真不知道先前李子邯去的那座血魔冢,洞口是否也是这般狭小,如果也是这般,真怀疑他那身材是怎么挤进去的。 经过有些漫长的时间滑落,桂木终于重重的砸落到了地面。没有经过这个洞口还不知道,原来血魔殿底下那地板,居然达到了如此的厚度,要是桂木先前真的一拳砸下去,能不能砸穿还真不一定。 桂木随意的在底下踏了几脚,似乎对底下这些泥土的成分有些好奇。很柔也很冷,第一触感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 “呼!” 感受了一下身体如今的状态,在一切都感觉正常后,桂木首次将目光望向了这个被李子邯称为‘地狱’的墓冢。 空气中的煞气很浓,沿着少年的呼吸以及皮肤毛孔的缝隙,逐渐入侵他的躯体。 可在它想要侵蚀少年的精神的时候,那体内犹若山海一般浩瀚的精神力直接将它抹除了。 他的精神力在外界不能动用,但在体内,却是无拘无束,这幅身躯,就是他隔绝世界感应最好的黑菱。 “呼!真是个美妙的地方。”桂木肆无忌惮的大口呼气,双手敞开,似乎要拥抱这个美妙的墓地。 他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乐趣,他是有目的的,不然,他可不会将时间花费在寻找血魔冢的路上。 血红色的重铠从他的身体延展开来,灰色的双眸,散发着浓厚的寂灭之息。 “喫!” 重铠突然冒出犹如鳞片一般的甲块,它们笔直的向上朝起,空气中流淌的浓重煞气,竟然被那些露出来的甲块迅速吸纳到了里面。 诡异的血红光芒正在那些凸起来的甲块上肆意的闪烁着,重铠躯体上,一道道犹如经脉的暗红丝线正在蔓延。 桂木感受着血铠的变化,脸上逐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总算不枉他特地跑来一趟,这里的煞气,很棒…… ………… 遍布巨兽尸体的战场上,那诡异的屠刀和尚,正静静的盘坐在一只暗红色的八矛血蛛上。 在他血红的眼眸中,远处,四个人的身影,缓缓映现。 “你看起来很自信啊?” 恐怖的势压瞬间将整片天穹占据,那居高临下的众人,目光冰冷的望着那面容看起来很平静的和尚。 “咔!” 披着血红袈裟的和尚,缓缓站起身来,手中那巨大的屠刀,随意的拖摆在血蛛头部。 “你们看起来也很自信,我很喜欢你们的表情,这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天然的艺术品。”和尚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于这来势汹汹的四人,血红色的眼眸中,竟带着丝丝的渴望。 “哼,艺术品?和尚,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话语落下,气息猛然在三人身上爆发,这方苍茫的战场,又如那上古时期的战争一样,风云翻涌。 道道纵横的光柱,在那八矛血蛛周围升起,底下,一个巨大的光盘正在不停的旋转。 言时年,李氏十分罕见的外姓贵族,同时,也是李氏端皇身边的护卫长,负责保护端皇的安全。 他本身的身躯很脆弱,裸露出来的肌肤也被厚厚的白布层层包裹。可他那瘦小的身躯里面,所蕴含的,却是精神止境——大圣师的毁灭。 巨大的黄金巨龙将那穹顶盘踞,恐怖的上古神灵息气,正不断的压向那个诡异的屠刀和尚。 “桀桀!” 可那个和尚,看着周围的变化,却仿佛视若无睹,反而对着众人露出了渗人的微笑。 只见和尚额头上一只血红的妖眼缓缓浮现,诡异的眼瞳穿过那带着毁灭气息的光柱,直接望向了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 时年在被那眼瞳盯住的一刻,脑中的精神突然恍惚了一下。也是在这恍惚的一瞬间,那原本盘踞而下的黄金巨龙,瞬间崩塌。 周围还尚未形成的大阵,直接被那和尚屠刀一挥,尽数斩断。 “有点本事!” 未等和尚将大阵完全崩碎,一柄巨大的墨色古剑横空砸下,连同底下时年那些阵盘,一同摧毁。 “砰!” 尘烟漫散,只见一个人影从那尘烟中穿击而去,斜着身子,重重的在战场上连踏数步,才将那股力量卸掉。 可未等他调整状态,一只巨大的拳头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席卷八荒的力量,直接将那片大地给贯穿了。 提着屠刀的和尚,被那股力量狠狠地镶接在了地底,失去了踪影。 “呼!” 然而,未到一刻,那失去踪迹的和尚,又从地底上冒了出来,带着胁人威势的屠刀,狠狠的砍在那个身材异常强壮的金袍男子身上。 十分刁钻的力量,直接将男子身上的衣袍摧毁,而他那健壮的肌肉上,也留下了道道滴血的伤痕。 上官筱茉看着远处那已经发生的战斗,却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依旧在一旁静静的观望,似乎,她只是来旁观的一个观众。 “呼!” “要是能拿你们的血肉,来灌注这底下的血魔冢,想必,会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受到多轮攻击的和尚,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势显露。 就连那血红袈裟上,也没有太多的裂痕。 远处,那个肌肉爆棚的男子望着自己身上那些损伤,有些妖艳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怒容。 司徒烽君缓缓的来到男子的身后,墨色长剑正在他的身沿旋转。 时年捂着脑袋,一道道阵文从他的身躯浮现,而后沾染到地上。整片大地都被那金色的阵文所笼罩。 “呼!” 和尚侧着眼睛,看了几眼那站在远处毫无动作的上官筱茉,血红色的眼瞳深处,带着丝丝忌惮。 但很快,那股忌惮,就被那兀然升起的血丝所笼罩。 那原先被巨剑砸成碎渣的八矛血蛛居然又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脚下,而且这一次的它,身上的气势更甚以往。 屠刀高高举过头顶,血红色的斑纹将他的面孔笼罩,双手裸露的肌肤中,一道道血丝缓缓浮现。 就在这时,司徒烽君身沿的长剑突然有了动作。 在彼此相隔不远的空间,瞬间被利芒所撕裂,带着贯穿一切的利剑,仿佛要将和尚与底下那只血蛛一起诛杀。 “砰!” 屠刀挥斩,剑与刀的相撞,将这里瞬间化为了修罗场。 底下的血蛛血丝吐露,将那延展至底下的阵纹腐蚀。 “啊!” 粗壮的拳头再次狠狠的朝着那头颅砸下,可这一次,却没有先前那次的顺利。 只见那家伙单手提着屠刀,布满血丝的手臂,紧紧抓住了袭来的拳头。 全身布满精壮肌肉的男子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稳稳接下自己一拳的手掌,那突兀的一刻,他的神色明显呆滞了一刹那。 可在战斗的欲望驱使下,瞬间又清醒了回来,另一只拳头随然而至,狠狠的砸向了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臂。 “轰!” 巨大的轰响,在这上方传来,周围的元素都被这股力量给排空了,可那稳稳抓着他的手臂,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桀桀!” “你胆子很大呢!”布满斑纹的和尚缓缓转过身来,手臂上的血丝在一瞬间脱离,贯穿了那健壮男子的身躯。 可正当他想要用另一只手触碰那男子的时候,金色的阵文在他的身躯中缓缓浮现。 在他裸露的胸口处,一头盘踞的黄金巨龙凝望着那个目光有些呆滞的和尚。 “混……” “砰!” 墨色的长剑突然从身后贯穿了他的心脏,健壮男子胸口的那头巨龙也猛然冲出,轰击在他的身躯上。 金色的锁链逐渐缠绕上他的躯体,黄金的巨龙,在他的胸口处,凝聚成了一颗金色的珠子,阵文也从那颗珠子上不停的扩散。 “你胆子很大呢!”挣脱血丝掌控的男子挥舞着那巨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他额头那只诡异的眼睛,巨大的冲击,直接将他脑袋连接的脖子骨头打碎了。 没有了脖骨的支撑,他的脑袋立即倒过了一旁。 “呼!结束了!” 长剑在他的心脏搅拌过一会后,被司徒烽君取了回来,然后狠狠地将他手脚的筋骨挑断。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死了没有,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花了些力气,挑断了他的根骨。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已经简单结束的时候。 那个被重重锁链与阵纹封住的和尚,却猛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瞳中,浓重的煞气开始溢散。 那已经被缚死的面容上,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浮现。 “嗯,闻依,离开那个范围。”时年突然对着那个精壮男子大声喊道,男子见他神色焦急的模样,急忙掠退了出去。 只见时年双手合拢,蔓延到那血蛛底下的阵纹全部渗入了那躯体中,黄金锁链猛然锁紧,道道隐现的阵文,在他那布满血丝的身躯上,浮现灿烂的毁灭光芒。 “砰!” 浓郁的毁灭光柱,沿着和尚的身躯,猛然爆发开来。排山倒海的力量,瞬间席卷了整片战场。 灰蒙蒙的天穹,直接被那光芒所点亮,整片天空,映照的,都是金光星芒。 第124章 血魔异动 . 金色的光柱犹如映照诸天的神明,剧烈的波动,将周围一切的事物都卷入了这场不知方向的战争中。 “呼!” 光柱将上方的尘烟部驱散,最终化作点点星芒,消失在空中。 时年望着那巨坑的中心,在他模糊的感知中,那里已经没有生命存在了。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就是有些许不安,凝望着那尚未散尽光芒的大坑,他脚下逐渐升起了一圈圈的光环。 “咔!” 异动惊起,那巨坑的中心,突然延伸起了一道道犹如人体经脉的血丝,而且,随着时间的演变,整座大坑都被那血丝所染。 “看起来,还有场硬仗要打了。”司徒烽君将手中的墨剑掷出,在空中幻化千万,高速旋转的剑锋,不断的将那空间搅碎。 巨坑的中央,随着血丝的不断深入,一个巨大的肉球从中间缓缓升起。 模糊的生命体,似乎在里面不断地蠕动。 金色的阵文不断的打压着血丝的蔓延,而那在空中浮动的万千墨剑,也在这时,急坠而下。 数万千剑将那血丝从中折断,失去源源不断力量的尾部,开始被金色的阵文压制。 那个身材健壮的男子苦于没有什么作为,便从地上搬来了一块大石头,狠狠的投掷向中央那恶心的肉球。 然而,巨石未到目标的一半距离,就被无差别攻击的长剑贯穿。健壮男子见此,也只能愤愤的剁了几下脚。 长剑贯穿了血丝,同时,也狠狠的轰击在了那个诡异的肉球身上。 可结果,却没有那些血丝那般效用。肉球依旧在不停的蠕动,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里面的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了。 就在这时,暗紫色的藤蔓突然缠绕上了那个肉球。只见远处,上官筱茉双眸散发着淡淡的紫芒,单手持前,藤蔓的移动随着她的指尖不停的收缩。 最终,在她戴着黑纱的手掌握成拳的时候,那个无坚不摧的肉球,直接被拧成了一股绳子,奔涌而出的血肉,也不停的在藤蔓下流出。 这一幕,让看到的人无不感觉到恶心。 “死了吗?” 这是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疑问,可这个疑问,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被拧成一股绳子的肉胎,突然在藤蔓中消散了,化作一缕缕的煞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的影子,正是那个消失的和尚。 “喫!看起来,你们的手段也仅仅就这样了,真是让人失望啊。”和尚面带笑容的对着四人,用煞气凝聚出来的屠刀,再次高高举过头顶。 这一次,与以往的不同,在这片广阔的战场上,那些从大地中冒出的血株草,它们身上经脉疯狂的蠕动着,而大地中所蕴含的煞气,竟然沿着它们的躯体,缓缓的传输到了这片天地之中,融入了那由煞气组成的和尚身上。 他的身躯开始疯狂的扩大,犹如一个染血的巨人,踏足在这方天地之中。 “他是不死的,至少在血魔冢内,他可以凭借着底部那些煞气,而进行多次的重塑。”上官筱茉柔和的话语落下,双眸眼中的紫芒逐渐暗淡,身躯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化作漫天的紫色花瓣,凭空消失了。 时年见此,也毫不犹豫,手中指尖一滑,一道空间裂痕直接出现在了前方。 司徒烽君与那个健壮的男子收起了那所谓的战意,急速进入了那道空间裂缝中。 在那威势浩然无边的屠刀落下的那一刻,时年轻捻指花,扩散的空间裂缝,瞬间将他吞没。 威势恐怖的屠刀,最终,也只能将那片空无一人的战场劈成了两半。 有大圣师在场,他确实很难留下这些家伙,毕竟,这血魔冢的空间层次,可不足以禁锢那家伙的手段。 煞气逐渐漫散,重归于底下那片大地。和尚将屠刀再次扛在肩头,望着那些家伙消失的方向,血红色的眼眸中,着实有些许遗憾。 这些家伙要是有一个能被他留下来,将他身的骨血饮下,他的修为,还可以再进一步。 不过,这条大鱼离开了,那血魔冢内的另一条大鱼,就不会再有人阻挠他捕捞了。 “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这魔冢内的鱼儿,可真是安静啊。”和尚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容,眺望着远处,那不断生长的血色草株。 真是美妙的场景啊!可惜,只有一个人欣赏了…… ………… 血魔冢这方小世界内。 上官筱茉面带微笑的望着三个有些狼狈的家伙,柔声说道:“想不到联手之下,各位还是败下了阵来。” “如果不是在这里,他的头颅分分钟都能被我摘下来。”司徒烽君脸色明显有些愤怒,如此狼狈的事,对于性格要强的他而言,着实难接受的很。 相较于他,时年脸上的情绪明显要稳定很多,他望着上方的上官筱茉,语气认真的说道:“那家伙是谁?” 在场这么多人中,只有上官筱茉,是唯一一个能得到他敬重的,这个号称始魔第二的女人,到底有多可怕?连他也摸不清个究竟。 上官筱茉眼眸带笑的望着他,抚媚的容颜上,带着丝丝的红晕:“按照他的招式来源,应该是诸神末期,血屠所创造下的血魔一脉。他?可能是某位血魔成员的后辈,也有可能,是偶然闯入某个奇奇怪怪的山洞,得到了血魔一脉修行体系的某个倒霉蛋,或者幸运儿。” 时年听闻她的话语,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司徒烽君和那个已经恢复正常的妖艳男子,也爽快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们现在应该要去哪里?” 当时年将先前的话语消化后,他又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同样,也是那两位气愤的家伙想知道的答案。只是相较于时年,他们两位在性格方面,明显要高傲一些,拉不下那张老脸,去向这女子询问。 “待在这里便可以,我们,不需要动作。毕竟,身上流淌着鲜血的,又不止我们。”上官筱茉手中的藤蔓不断地翻转,最后,变成了一个小藤人,从她的指尖溜走,不知去处…… ………… 血魔殿。 原本还在火热收刮殿内宝物的众人,此时,却纷纷提上了武器。 只见这大殿的周围,不知何时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它们浑身血红,模样丑陋,狰狞的牙齿,只剩下嗜血的欲望。 “咻咻咻!” 数只长箭贯穿了龇牙咧嘴的怪物,浑然升起的火焰,让远处那些出于本能的生物,不敢轻易靠近。 肤色黝黑的女子将弓箭紧紧握在手中,望着周围那密密麻麻的怪物,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出口那边怎么样?”被围住的众人中,一个手持绣针的女子向着一旁的男子问道。 “出口那边被堵住了,先前有人曾杀出去过,可那崩碎的兽口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样,紧紧的关上了。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打开那出口。”男子是个手持大砍刀的大汉,他身的气血涌动,暴怒的筋骨,将手中的砍刀横扫而出,瞬间杀灭了一大群靠近的怪物。 “朝祭坛的方向去,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这些无穷无尽的怪物流损我们身上的元气。”这时,人群中唯一主修精神的男子操控着空中那兵器碎片里面的元素,击退了前方一大群怪物。 趁着这唯一的安时间,他立即转身,朝着身后的众人大声喊道。 并不是所有的精神一系修行者都懂得时空两大永恒法则,这是只有极少数的顶级圣师才能掌握的,且,需要极高的天赋。 男子明显没有这项实力,所以,只能动用空间中仅存的元素,不断的给身后急剧消耗元气的众人补充能量和抵挡踏入禁区的敌人。 众人看着周围那不断围上来的怪物,一时间的抉择下,最终选择了往祭坛的方向前去…… ………… “裘叔,我们这么晚来了,怎么血魔冢还没有开启?”那已经恢复完好的巨大头颅外面,先前堵住桂木一行的灰袍老人与那个女子来到了血魔冢前方。 女子走到那头颅齿前,用脚在上面狠狠的踢了几下,见没有什么效果,便十分无趣的盘坐在地上,玩起了沙子。 相较于女子的心大,灰袍老人要谨慎的多,他看着那个紧紧关闭的巨兽大口,脑海逐渐陷入了沉思。 血魔冢有规定的时间开启,这是以前在其它魔冢上摸索出来的规律。 他(她)们先前堵在那个路口,近乎每一个来者,他(她)们都与之打了招呼。且,根据地上的这些痕迹,分明是有人来过这里,且人数还不少。 可偏偏就是,血魔冢大门紧闭,而这里,又无一人存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至少对于不知真相的他(她)们来说。 “珺涵,先离开这里。” 灰袍老人此时表情十分严肃,与平常那份和蔼而言,完是换了一副模样。 裘珺涵见她裘叔这副模样,也赶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拍了拍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而在两人走后不久,一个手持屠刀的和尚,带着平静与祥和之气稳稳的落到了血魔冢前。 对于众人死都弄不开的巨齿,他只是张手一抬,便轰然张开了。 只见他手拖着屠刀,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的走下了那黑如深渊的通道。 而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巨兽的牙齿又瞬间闭合,仿佛,这是个有灵性的活物。. 第125章 猎食者 . 昏暗的魔冢下,到处是破败的坟墓。 丑陋的怪物从地底爬起,早已腐烂的血肉长出了蛆虫,在它们那副身躯里不断的蠕动。 它们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生灵气味,早已枯死的喉咙,对着远处发出怪异的叫声。 无边无际的黑洞,将这墓底所有的煞气都引入了这副犹如无底洞的身躯之中。 桂木静静的享受这一份力量的加持,他是那般的贪婪,那般的肆无忌惮。 对于底下那不断涌动的怪物,他丝毫不予在意,因为,那些家伙也是非常美妙的食物,好的东西,通常是要留到最后品尝的…… ………… 血魔殿内的祭坛上方。 密密麻麻的怪物不断冲撞着被它们围困在中间的那群生灵。虽然一批一批的被刷了下去,可新生的怪物,永远要比杀灭的来得快。 骆英雄稳稳的站在祭坛的正中央,将他身后四人护在背后。而李子邯就站在那群突然前来的家伙当中,奋力格挡进击的怪物。 自从两边的人马汇聚后,怪物的目标就明确了很多。 原本骆英雄一人就可以横扫的怪物群,却因为,那群突然蹦出来的家伙所引来的怪物,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最终,只能保守后撤,不再进攻,护住身后那四个相对弱小的修行者。 荆溪与荆彦君望着周围涌动的怪物群,脸色明显变得苍白了许多,可当目光转向那站在前方的高大背影时,莫名的安感,又将他(她)们惊慌的情绪安抚了下来。 其实他(她)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家伙?会冒着风险来保护他(她)们这种毫无价值的人。 如果他独自一人,先前就可以突围而出,根本不用面对如今这种局势。 不过,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如何将这些怪物杀死?活着出去,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所在。 “砰!” 剧烈的元素风暴在怪物群中掀起,恐怖的切割力暂时将下一次的猛攻延迟了下来。 “呼!切换内圈!” 先前带领着众人来到祭坛上的男子,再一次担当起了战争指挥。 体内元气消耗过一波的外层人员,被里面养精蓄锐的内层换上。 因为这里的空间是有限的,他(她)们只要围在一起,那些怪物便只能按照这个空间的规模进行侵略,而他(她)们则通过这种交换式的战术,一轮一轮的将那些家伙清除干净。 虽然现在的战况依照这个战术稳定了下来,可众人心里都清楚,这种相互交叠的方式,根本就是亏不受补,迟早会消耗光身躯里面的元气。 等到没有体力再战,那些怪物便会一拥而上,将他(她)们部吃掉,而他(她)们也只能陪着这些怪物永眠于这昏暗的血魔冢内了。 “骆君,按照现在的消耗,估计还能抵挡二十波左右的进攻。”那个战场指挥的男子安排好下一轮上前抵挡的生灵后,便火急的跑到了祭坛中央处,向那面容淡定的骆英雄说道。 先前他(她)们赶到这里,原本是想依赖那个一拳打崩血魔冢墓门的家伙,再次重演那种神话,帮助大家逃出去。 可结果来到这里,却没有见到那个少年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令他们惊悚的一幕。 身材健壮的少年,仅凭一己之力,将所有包围祭坛的怪物,一拳轰灭。 恐怖的威势,甚至席卷了前来的他(她)们。那个时候,整片空间只有那散发臭味的煞气与不断滴落的怪物血液。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家伙,陷入了诡异的永恒时间,久久无法回复过来,直到下一轮的怪物袭来,他(她)们才再次将武器抬起,驱赶那些凶狠的怪物。 因为有这么恐怖的家伙镇场,一时间,大家的斗志也被纷纷提了上来。 连续格挡了好几波的怪物猛袭,热情也不见有任何衰减。 作为人群中唯一的精神力修行者,男子先前也是抱着有些忐忑的心理,与骆英雄相谈。 在得知他要守在这里,不准备离开的时候,男子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来。 “骆君,不知道您那位小师叔,大概什么时候会上来?”骆英雄刚才告诉过他要守在这里的原因,男子听完他的话语,也没有什么情绪表现,毕竟,这两个家伙,他(她)们之中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 “不知道,但如果我受伤了,小师叔会感知到的。”骆英雄的话语很明显,除非局面进展到连他也抵挡不住的情况,否则,他绝对不会打扰他底下那位小师叔的。 男子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面带微笑的缓缓离开,再次步入那激烈的战场。 关于骆英雄那边的情况,他对众人有所隐瞒。只说了好的一面,却没有将大部分的事实吐出来。 毕竟,人是需要心理支撑的,没有了这些东西,那这场紧张的对抗,他(她)们根本就无法支撑这么久时间。 必要的欺骗,是必需的。 “砰!” 猛烈的轰击,再次被众人齐心协力的抵挡了下来,面对那狰狞的怪物,众人心中纵然有些许不适,但终究还是被生存的欲望所占据,拿起武器奋力抵抗。 就在众人将这一轮的进击承受下来后,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异变,发生了。 那看不到尽头的血魔殿,隐隐约约传来了野兽的踏足。黑暗中,一双绿色的眼睛,缓缓张了开来。 一只犹如巨人的野兽四足践踏着底下那些尸体,缓缓的朝着祭坛的方向而来。 先前的怪物都不过比人族的体型大了两三倍,如今这个,却已经完超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他(她)们担心的不是这只怪物的到来,他(她)们担心的是,所有的怪物都变成了这样。 因为异变初始,就代表着开端,一旦启动,就代表没有办法控制。 果然,在众人担忧的情绪下,那看不清身形的怪物背后,又冒出了数百只眼睛,它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带着贪婪与无畏,逐渐朝着美味的食物前进。 “它娘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以大欺小了。”一个大汉用手中的大刀抹过手掌,丝丝的鲜血渗透,将那柄大刀变得威势逼人。 “啊……” 大汉单手将大刀举过肩膀,然后狠狠的朝着那只不断靠近的巨大怪物劈去。 “砰!” 大刀直直插入怪物的身躯,漫天的鲜血,将那手持大刀的大汉染成了血红色。 然而,也仅仅只是如此了,因为那种微薄的伤势,于那只怪物庞大的体型来看,根本是微不足道。 怪物巨大的眼睛似乎发现了挂在体外的那只虫子,犹如黑洞的大口缓缓张开,对着那个已经被他的躯体封锁住的大汉,准备一口吞没。 “呼!”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祭坛上方的骆英雄还是出手救下了他。 他单手按住了怪物巨大的头颅。然后又将挂在他躯体内的大汉扯出来,扔回了人群中。 “砰!” 当没有了那个大汉累赘后,骆英雄单手化作鹰爪,直接将怪物的头颅捏爆。 漫布的鲜血尚未来得及撒到他的身上,就被那股横扫八荒的热浪瞬间蒸发。 “出来吧,凭着这些怪物,可无法打败我。”骆英雄身上的气息疯狂的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临界点,达到了常人无法感知的高度。 “拍拍,真是精彩呀!没想到小小的血魔殿内,居然还存有两条大鱼,真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啊。”昏暗的血魔殿随着声音的回荡,逐渐被那深处所隐藏的怪物眼睛所点亮,那密密麻麻的,仿佛犹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身披血红袈裟的和尚缓缓的踏出了那被黑暗所染的边界,他手提着屠刀,血红的眼瞳,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看着那个身材健壮的少年。 众人对于场中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和尚,抱有极其强烈的一种畏惧感,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猎物对猎食者的感觉。 “大鱼?那你这鱼饵,可真是难吃啊!”骆英雄目光平静的扫过他一眼,只见其单手向前方的虚空一捏,空间居然瞬间崩塌。 很难相信,一个专行体魄的修行者,居然可以凭借着身躯的力量,形成大规模的远距离杀伤。 “砰!” 席卷的风暴不断的在血魔冢内乱窜,崩塌的空间,不断的将这里面的煞气引向虚空中。 他清楚这里的怪物为什么可以无限重生,因为它们的本体就是煞气,不消灭那些东西,它们根本就杀不完。 “呼!” 血红色的屠刀掠过,却在即将飞离的时候,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 在他抓住的那一瞬间,屠刀突然化作了漫天的煞气,将骆英雄包裹起来,而那消失的和尚也突然从他的头顶上方蹦出来,带着重新凝聚的屠刀狠狠的朝着底下的骆英雄劈去。 “碰!” 和尚有些惊讶的望着那单手抓住刀锋的少年,但很快,惊讶又变成了兴奋。 猎物越强大,代表着它的血肉就越美味。 骆英雄将屠刀稍微偏移了一格空间,犹如狮子般的眼眸,直盯着上方的和尚。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猎食追逐,就是把自己的身份,搞错了。. 第126章 山中武系 . 承载数万年的血魔柱被巨力从内到外轰击到粉碎,被正面击中的和尚,直接穿透了魔柱,狠狠的砸到了地面。 “噗!” 和尚用已经恢复的屠刀将身躯撑起,有些狼狈的模样,直对着那个从天砸下来的家伙。 “砰!” 骆英雄双脚重踏在和尚的躯体上,那种由上至下的沉势,又将他已经撑起来的身躯,直接与那地面压沉。 “呼!” 骆英雄缓缓从那个坑中站起,抬首,望着不远处重塑的和尚。 此时的他,脸色明显没有先前那般轻松。这个家伙的力量从一开始就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界限,他甚至连在他手上走三个回合都走不到,就直接被轰趴了。 很难想象,在这颗星球上,一个纯体脉系的家伙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力量,简直是匪夷所思。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以借着煞气不断的重塑身躯,与他进行长时间的消耗,从而等他筋疲力尽之时,一举将其吃掉。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了些变化,这空间中的煞气不知为何原因,居然在渐渐变得稀薄,周围所凝结出来的煞兽,力量也越来越小,甚至到最后,他都怀疑,所谓的身躯重塑,根本就完成不了。 虽然这里的情况是这样,但在表面,他依旧不见慌张。 “你与我战斗,不过是为了活久一点,但你也知道,这里是血魔冢,有源源不断煞气供应,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无限制的塑身。可你,只有一副身躯在战斗。你可以杀我无数次,但我只需要一次就可以了。”和尚的话语带着极为危险的信号,血红色的眼瞳,一直在盯着那边的男子神色,希望能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但结果让他很失望,那家伙一如既往的平静,望着他的目光,依旧是那般的锋利。 和尚对于这家伙的态度,心里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打交道,平常也就算了,可如今,以这煞气急速衰减的速度,再过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要凉凉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放你离开,但是,这里的事情你不可以告知外界,否则,我会将你和你身边的人一同杀掉。”和尚将屠刀抬起,目露凶光的望着他。 可惜,他还是不清楚他所面对的猎物,到底是头狮子还是猫咪。 等待他这句话唯一的答案,就是远处的一个残影。 “砰!” 单脚抬过头顶,然后顺势重重砸下。这一击,正正抵在了和尚的胸口处。 没有任何的抵抗,他直接就化作了血雾,消散于踏击的地点。 “咳!” 又在不远处,和尚再次重塑,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跃到上空跑了。 特娘的,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木呆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懂得战斗战斗,根本就不讲道理。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他居然还打不过,这是最令人火大的。 “呼!” 正当和尚以为他追不上来的时候,一道细微的呼吸声,突然在他的身旁激起。 他毫不犹豫,直接将手中的屠刀往左边重力一挥,可还没有挥出到一半,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的重击。 那个恐怖的高大少年,直接抓住他手握屠刀的那只手,在空中强行将他旋转一圈,然后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砰!” 和尚在坑中缓慢的爬起,他身体里面多处的骨头,在刚才那场冲击下,已经从里到外破裂了,他现在能移动,已经算得上是十分了不起了。 “咳咳!你会死的,血魔大人会将你活活的吃掉,你的下场会比现在凄惨百倍。”浑身是血的和尚带着狰狞的笑容,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此时的他,就像是宣告最后宣言的恶魔,带着不甘与咒恨,要同那个杀死他的人,一同埋葬在深层地渊中。 “砰!” 尘烟漫散,四处崩裂的地板,只有少年踏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脸平静的望着远处的黑暗…… ………… “呼!愚蠢的小鬼,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的。”临近血魔殿的出口,一道血红的身影飞快的掠过地面。他的面容狰狞可恐,如一个存世的恶魔,正是先前那已经死掉的和尚。 望着前方那即将要到达的通道,他那充满怨恨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许光彩。 可,就在他即将要冲进那个通道的时候。 在他下方那处地面,突然传来了极为剧烈的震动。当他回过神注意那里的时候。 一道血红色的魔影,直接轰破那属于诸神末期的封印暗纹面。狰狞的怪手,带着无边的怒煞,抵住了他的腹部,强行将他从殿穹轰出了血魔冢。 巨大的怪兽头骨,迅速崩裂,那如神似魔的怪物冲上了头颅的上方,无上的威压,将方圆百里所有的元素都凝固了。 黑金色的眼眸,俯瞰着这片大地,此时的世界,是那般的渺小。仿佛他的手指一动,整个世界都会被其毁灭。 这种掌握杀生大权的魔鬼,真是让人迷恋啊! “抱着希望的猎物,是最美味的,是吧?”不似少年的怪物扫过一眼那挣扎的虫子,带着罪与罚的血手,轻轻一捏,轰散开来的血与肉,就如同一场盛大绽放的烟花,灿烂却又转瞬消逝…… ………… 恢复正常的世界,又如先前那般,热热闹闹,好不醉人心神。 “谢谢两位大人今日的搭助,若日后有事需要我等的,尽管吩咐,我等定会竭尽力,为大人排忧。”崩坏的血魔冢前,那被从危难中拯救出来的生灵,纷纷献上了自己的诚意,至少门牌家号的,都自报了。 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点眼界的,自然能看出这两人的非凡。 先不谈那个高大的少年一手按爆那个和尚,单凭桂木一拳轰崩血魔冢的壮举,就足以让他(她)们的宗门或者家族奉为上上宾了。 与这种大人物打交道,除了要注意言语方面的不适,还要尽可能的拉拢一些关系。 日后哪天?要遇到什么困难的?说不定还可以凭借今日的缘分,让其出手帮衬一下。 “客气客气!都是朋友。”桂木乐呵呵的站在前面,一份一份的感谢礼就这么在笑谈中收下了。 这些刚从血魔冢出来的家伙,身上的油水可是充足的很。反正一个愿给,一个愿收,好不两其美,天作地设的一对。 待那些所谓献礼的人差不多走完后,一直在人群中待守的山中女子,走了上来。 “抱歉,血蛛那边冒犯了。”那位李子邯口中山中一族的女子,将弓箭束在身后,正正式式的给桂木一行道了个歉。 “姐……小姐,他(她)们都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老夫也不会出手救下他(她)们的。善良给错了人,会让你寒心,希望,我不是那个会让你寒心的人。”少年将女子扶起,相对于他(她)人,他此时的笑容要显得更加真诚一些。 “听闻小姐是山中一族的族人?”桂木突然问到。 女子倒也爽快的很,很快便回以了答复:“是,我是山中武系一族。” “哦!”桂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啥也不知道:“嘻嘻!若有机会,还想到小姐族中作客,就是不知,这族中风俗如何?欢不欢迎外来者。” “当然可以,阁下若是能来,想必族中长辈,定是欢迎至极。”女子的话语倒是没有言大,有如此级别的人物到来,族中那些老头子,定是兴奋不已。 毕竟,能与这种大修行者交流修行的经验,对他(她)们的修行,可是有很大的益处的。 “嗯,我记下了。” 临走前,这个的女孩将一枚狼牙交给了桂木,代表友好的象征。少年很自然的收了下来,回以敬礼的,是一支金色的羽毛。 当所有的友人离去后,这血魔冢,又变得苍凉孤寂了。 “走了,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好看了,我带你们过去胖子宗吧。”桂木也不等他(她)们反应,推着李子邯那个‘怂’货,便朝着血魔冢这小世界的洞口行去。 荆彦君和荆溪面面相觑,似乎在惊慌中带着些不敢相信。 在呆住好一会后,才收拾脸色的慌张,急忙跟上了少年的背影。 骆英雄一如既往的拉着那个两个小男孩,平时呆呆的模样,与小孩玩耍起来,却不显得呆笨…… ………… 十万大山,某一座山头隐蔽的小路,一个长相妖艳的和尚,背着把巨大的屠刀,急忙朝着山下赶去。 看得出他的模样,有些许慌张和凌乱。 “呼!” 树木转角处,那刚刚踏过一遍的路途,又重新走了一遍。 长相妖艳的和尚突然停了下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树还是刚才的树,路还是刚才的路,唯一改变的,是那地上又重叠了的新脚印。 他又回到了起点? “谁?”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动静,急忙往后方看去。 草丛涌动,‘沙沙’的声音不断传来。 “喵!” 正当和尚紧张戒备的时候,那草丛中,走出来的却是一只棕色的小猫,妖艳和尚看着那只小猫,内心也深深舒了一口气。 可,舒心下来的和尚,却是面露凶光。小小的妖兽,也胆敢冒犯他。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血红色的小刀,一步步的靠近,在此其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小猫那淡紫色的眼瞳。 完没有注意到,那小猫背后,一个小藤人正用一根细小的丝线将自己那双小巧的手,缠的紧紧的。. 第127章 山腰楼阁 . 十万大山边缘,那生长着硬木一类植物的丛林。 “噼啪!噼啪!” 淡蓝色的丹火灼烧着被围困在其中的红木,两者一起渗透出来的气味,熏养着那上方架着的猿魔肉。 “荆姑娘,你可知这附近周围,有什么宗门势力存在?”桂木用木枝调整着食材的方位,让其均匀受火。一边,又开口询问,对面那姑娘关于这周围的势力分布。 荆溪很是认真地低首思考,对于他(她)们这种随处流走的散修而言,对小地方势力的分布,了解得要比李子邯详细的多。 “禀大人,依我们如今的地理位置,出了这十万大山,便会抵达附近的龙潭地域,在域内,大小势力虽然遍布,但却没有几个能叫的上名号的,因为龙潭地域,是皇朝重要的资源采集地,所有本土诞生的势力,都归皇朝管辖。”荆溪从头到尾认真真真的与桂木讲解了一遍,就是不知对面那家伙,到底听没听进去。 “嗯!那这龙潭地域,就是李氏独霸的天下喽!”桂木将一块已经熏好的猿魔肉递给了女孩,女孩受宠若惊的接过,连忙道谢。 “嗯,以前是如此。但在近些年,由于外来资本的涌入,皇朝的大人们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些资本上,因此,龙潭地域对于外来势力的监管就相对于放松了一些。”荆溪轻抿一小口那香嫩的猿魔肉,满是红润的小嘴,让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所以,如今的龙潭地域其实还是有几方能与皇朝谈上几番话语的势力的。”荆溪很是可爱的给自己这番话语点了点头。 “嗯!可以给我说说是哪几方势力吗?”少年温和的言道。 荆溪将手中的肉串放好,端正姿态,与少年将那地域中规模还算可以的势力一一讲述给少年听。 只是在讲解的途中,少年似乎不经意地向她询问了一句:“你最喜欢哪个势力?” 荆溪眼眸眨了眨巴,对于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是弄不到头绪,不过到最后,她还是将这个问题回答了:“嗯,这些宗门给我的感官最好的,是青鸾宗。青鸾宗的弟子,经常会下山派发一些丹药以及一些简单的修行秘籍给我们这些到处漂泊的散修,且对待我们的态度也非常的友好,不像其它的势力,会打压和欺诈大家。” 荆溪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完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少年将一把小刀束在了腰间。 待到夜幕将天上的寒月笼罩,树底下吃饱的人们纷纷依在树脚下,闭目静息。 “呼!” 黑暗的夜色中,一个身材娇小的黑影悄悄靠近一棵树底下,用比较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底下那个睡得跟头猪一样的胖子。 但结果,让他很失望,这家伙根本就戳不醒。无奈之下,他只能尽量小声的,将这家伙强行按在地上,拖走了。 青鸾宗,曾是十万大山中山中一族的一脉,只是后来不知因何原因,退出了十万大山,来到龙潭地域建立自己的宗门。 岘山,这座不算突出的小山,正是这青鸾宗如今的所在之地。 青鸾宗山门甚至没有那些喊不出名字的小势力来得气派,简简单单的木头搭建,也没有见什么花式的雕文。 夜间,也就两个模样犯困的弟子在守着那荒无人烟的道路。 “嗖!嗖!” “咦?那边的叶子怎么落下来了?”山门前,那半眯着眼眸的男子突然张开眼睛,望着不远处,那掉了一地叶子的歪树。 “冬末,树木掉点叶子不是很正常吗?别胡思乱想的,明天还要下山给散修们买些衣服呢。”另一个依然依在山门上的男子,将那个想要一探究竟的家伙的思想又拉了回来。 “嗯,也对,反正我们宗门这么穷,还能有小偷溜进来不成?”男子刚迈开的步伐,又收了回去,继续刚才的姿态,与一旁犯困的家伙闲聊。 “你说,我们宗门本来就穷,掌门还天天对那些散修如此,也不怕我们弟子埋怨。”男子望着那一脸犯困的家伙,也是无奈叹气。 “我倒觉得还可以,反正我每次下山,那些家伙看我的目光,就像看待一个帅到掉渣的公子一样,嗯,明天我还要买些糖果给那些孩子吃呢。”另一边的家伙,相对于一旁的男子抱怨,他倒显得乐观多了。 “呼!差点就暴露了。” 树顶上,桂木望着那将树木压歪的死胖子,一脸黑线。特喵的,要不是看他贼眉鼠眼,长得一副凶狠的模样,他才不会将他带来呢。 “我先从后山那边绕过去,你自己想办法,如果被发现了,不要伤人,直接跑就对了。”桂木小声对其嘀咕了两句,然后迅速从树顶跃下。 带着这胖子,行动的效率太低了。 “嗷!” “咦?刚才那棵树不是歪的吗?怎么又回去了?”守在山门前的家伙,朦胧的眸眼,望着那棵又变回正常的老树,似乎觉得很奇怪。 “别想那么多,一定是你出现幻觉了,守夜出现幻觉很正常,莫得大问题。”最终,还是得靠一旁那人与之讲道理,他才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青鸾宗掌教的居所,不在所谓的山巅,而是这山中的半腰处。 一盏明亮的孔灯,正无目的的漂浮在空中。它那底下有一根细小的丝线,将它的高度限制了,使其无法挣脱灯盏的命运。 简简单单的一座倚山楼阁,便是这掌教的住处。他的窗户四开,好让外面孔灯的光亮,能进入这间昏暗的楼阁内。 “呼!” 有些白发的中年男人走上那放满书籍的阁楼,将已经看完的一本古旧铜书,轻轻的放了回去。 正当他准备将另一本古书拿起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先生,楼内布置简漏,还望多多包涵。” 中年男人最终没有拿起那本古书,而是将一旁的茶包提起,缓步走下了阁楼。 在原本那单调的房间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模样精致的少年,他理所当然的坐在那缝缝补补的木椅上,面带笑容的望着那走下来的男人。 男人非常平和的将一套茶具拿来,放在两人前面的桌子上,桂木静静的看着他手中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 “给,阁舍简漏,还望先生不要嫌弃。”男人将一杯泡好的山中淡茶递给了桂木,而自己则捧起另一杯,慢品慢尝。 “你似乎不怕我。”桂木将那杯茶拿过手,看了两眼,便直接一口闷,跟溪水差不多,只是不甜,还有些甘。 “先生进到这阁内,特地散发气息,我才知晓,想必先生杀我,也不过举手之间。既然如此,惧怕,想必不是解决这问题的关键。”男人将那杯茶饮尽后,又添了一些茶水,这途中,他也向桂木示意了一下,要不要添一些?只是少年很果断的拒绝了,毕竟,他可喝不惯这种甘茶。 “怕也好,不怕也罢。反正你也知道,你打不过我。”桂木十分无赖的将一把骨刀挑到了桌面上,那上面还沾染的血迹,清晰的印在这干净的空间中。 “我也不与你扯,来此,是想与你谈些事情。”桂木将刀子推到中间,眼眸中露出来的煞气,直逼向男人。 “咳!先生有话直说,无需忌惮些什么,在下定会替先生保密。”男人在那股气息下,有些薄弱的身躯,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桂木见此,似乎觉得用力过猛了,赶忙将那股煞气收了回来,微微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那我便开门见山了,我有几个朋友,暂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想在你这山头,住上一段,不知掌教的,可否?”桂木这次倒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身躯后仰,给了他选择的一个空间。 “山中位置空余的还有很多,如果先生的朋友有需要,吴某,定然安排妥当。”这男人也算是识趣,没有那些老顽固的脾气,非要打一顿才懂得,什么叫做道理? “嗯,放心,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欠别人,这里有两袋灵石,一袋,安排他(她)们的生活,一袋,算是给掌教的,保护费。”桂木从空间指戒中拿出两个灰色的小袋子,一齐将之推向木桌中央。 真是想不到,事情居然如此顺利的完成了。 见男人也不客气地将那两小袋子收下,桂木见此,便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了,将桌面上的骨刀拿起,朝男人微微颔首示意,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这楼阁的顶部突然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咔嚓,嚓!” “嗯!” 正当少年抬首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好巧不巧的正砸在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这楼阁都震了一下。 桂木先是一脸懵圈,然后半眯着双眸,一脚将压在身上的家伙踹飞了出去。 此时,这楼阁顶部不停有木渣掉下,桂木满脸见笑的表情对着男人,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强行将那死胖子给拖了出去。 在即将离开楼阁之际,桂木又从指戒中拿出一小袋子灵石,放在了那陈旧的阶梯上。 哎,好不容易上演的强势少年风范,又凉了……. 第128章 院落 . 晨曦爬上每一个人温和的面孔,让新一天的生命,得到她最温和的祝福。 收拾好夜间熏食的残渣,一行七人便伴着树木野灵,一路向东。 “小家伙,这种东西不可以多吃,一次最多吃一颗,不然,你会变得跟个圆球似的,无法在这样蹦蹦跳跳了。”青鸾宗,岘山山脚下,一排排并列的木桌,将整个山脚都围了起来。 一大群着白衣的年轻弟子,在那木桌后方将一件件的物品递给了那些衣着有些破烂的生灵。 而在其中最热闹的那桌,便是发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糖果的。 “浪离哥哥,你看那边那人,跟个圆球似的,可走路还是很稳当啊。”天真无邪的小孩取过糖果,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那行来队伍中的一个大胖子。 墨染浪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桂木他(她)们那边。 “泠崖、步影,想吃的话要过去好好排队。”荆溪蹲下身子,表情认真的对着两个小男孩说道。 “嗯,知道了,姐姐。”两个小男孩很是开心的跑到了这条队伍的后面。能吃到糖果,对于小孩子而言,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吧。 还是说,满足小孩子的欲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呢? 荆溪其实有些疑惑,不知这位大人为何要将他(她)们带到这里。相较于荆溪的疑惑,荆彦君明显要平静的多。 只见他望着那沿至山脚的石阶和那身着白衣弟子,有些苍老的脸上,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不知时间是否充裕,可否能上山与你们掌教的道一声,说是夜访阁下,想讨杯茶喝?”桂木凑近前方的墨染浪离,柔声询问道。 “先生可是姓曾?”墨染浪离面露喜色,望着眼前这个年纪似乎不足十六的少年。 “正是。” 桂木微微笑道。 “家师正在庭院内恭候先生,还请让在下为先生引一段路。”墨染浪离招呼身后的一个弟子,让其顶替了自己发放糖果的任务。 桂木回头,正准备叫荆彦君父女俩同他一起上山。结果,这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李子邯正比划着一副鬼脸吓呼旁边的一个小屁孩。 这让少年猛地一拍额头,强行将其拖离了那个轨道。 骆英雄并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留在山脚,陪着那两个还在排队的小男孩。 原本桂木是想让李子邯也留下来的,毕竟昨夜的事情,他给那位掌教,可是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但少年见到刚才那一幕后,瞬间又改了主意,留他在这里,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当个盾牌来的好,至少当盾牌,还能废物利用一下。 岘山,某座不知名的小院落。 “吴某见过先生。”有些银发的中年男人在那院落门口相迎桂木这一行。 “见过吴掌教。”桂木同样以同等的礼数相回应。 荆彦君和荆溪在身后见此,眼眸中同时蒙上了一层疑惑,不单是对于桂木认识这位青鸾宗掌教的疑惑,还有他(她)们为何会来到这里的疑惑? “这两位,想必就是先生口中的朋友了吧?”吴庸似乎注意到了桂木身后那两人的囧境,连忙开口询问道。 “啊?” 荆彦君与荆溪一脸茫然,不知这掌教的在说些什么? “是的,那山下还有两个小朋友,配合这两位,刚好四人。”未等荆彦君和荆溪答复,桂木便直接一言了当了。 在上山的途中,他曾询问过二者对这里环境的感受,可以从他(她)们的言语和表情中看出来,他(她)们很喜欢这个地方。 所以,少年才会一言了当的回答,没有问及他(她)们的意见。 因为这件事要是在这里解释起来,会很麻烦,至少少年是这么认为的。 “嗯!这是这里的钥匙,两位若是有什么弄不明白的,可以到隔壁那处叫我,吴庸,便先行告辞了。”吴掌教将一串古朴的钥匙交予荆彦君的手中后,便面带微笑的离去了。 只是在途经李子邯的时候,眸眼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 他原先那间楼阁,被李子邯给压坏了,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从半山腰搬到这山巅处的小院落中。 当然,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只有这一个。还有一个,是关于桂木这几个朋友的。虽然他(她)们在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作为青鸾宗的掌教,他还是要为这宗门的一个安着想的。 将院子靠近这里,可以方便他监察这群人的举动。一旦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或者局面发展实在超过他所能控制的一个程度,那他便会进行下策,将山里面的那些老家伙叫来,处理这些繁杂的事情。 他对少年让步,仅是对他实力友好的一个让步,并不代表,他在道德权利上的让步。 “大人,这是?”荆彦君带着震惊与疑惑,望着眼前这个少年。 “你们先住在这里吧,有山有云的,应该还可以。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可能要晚一些,才能把你们带回我的宗门,所以,暂时委屈一下。”桂木略带歉意的朝二人行了个礼。 二人此时的状态有一些懵圈感,就是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进去看看吧,这里便暂时是你们新家了。”桂木指了指那扇尘封的木门,示意两人打开看看。 荆彦君吞咽了一下口水,缓步走上前,即使手握着这串钥匙,荆彦君也感觉到不太真实。 他颤抖着拿着那串钥匙,对了好几次那个钥匙口,才将其推进,缓缓的打开了门锁。 尘封的木门终于在四人的见证下,亮出了它的一角风采。 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青纹砚路平坦宽豁,草沿漫行,那盏盏石灯掩于院中林木内。 话说,这青鸾宗号称龙潭地域最穷的宗门,可这拿出手的待客之礼,当真是算得良心二字。 荆彦君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堵在门口,迟迟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荆溪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这位父亲才有些失礼的挠了挠头。 “先生,我父女俩同夜云夫妇当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如……”未等荆溪说完话语,少年便将其打断了。 “老夫帮你们,只是因为缘,修行到老夫这种程度的生灵,很多时候都需要遵循天道那种冥冥的道运,而缘,正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脉,老夫帮你们,就是在帮老夫自己,所以,恩德,无需强加在老夫身上。”桂木老气横秋的说了一番话,也不知这父女俩听没听进去,反正,他倒是相信了。 “嗯,如果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就此拜别吧!当然,很快老夫也会回来,希望到时候,你们与老夫我相处,不要如此拘谨才是。”桂木向两人微微持礼,然后,便带着李子邯从这小院庭前方消失了。 等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很久,荆溪还在门口保持着那个挥手的动作。 她现在终于知道,当时那位大人,为何会问她喜欢哪个宗门了? “谢谢你,桂木阁下。”荆溪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行了一个重礼,这个礼,代表着女孩的决心以及恩谢…… ………… 龙潭,之所以这个地方会有这个名字,主要还是因为,这地方无底深渊的那座寒潭——龙潭。 “呜!呜!” 漫野的狂风吹拂在旅人僵硬的脸庞上,凌乱的发丝在身后不断的飘摇。走过那繁华的生灵聚集地,踏落这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一切都在顺利中度过。 “喂,寒潭还有多远抵达?”百无聊赖的少年轻轻拍了拍前方那个胖子的肩膀,一双疲惫的眼睛,不停的闭闭合合。 李子邯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触及地面的土壤:“根据土壤的温度,应该再往前方走一小段就到了。” “嗯!” 桂木继续一脸颓废的弯着身子,双手垂放,跟在李子邯身后,骆英雄则在身后一脸认真的查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警觉怪异的事情突生。 一行三人顺着前方又走过了一小段,当他们来到一处有些薄冰的草地上时,异变发生了。 白色的浓雾在周围不断的涌现,它们翻腾滚动,不断的靠拢近这位于中心的三人。 就在那浓雾即将要包拢三人之时,位于队伍前方的李子邯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上。 “鄅都忠武王,李子邯,在此。”雄厚的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在这辽阔的苍茫草原内回响,靠近的浓雾,也被这股声浪,冲击得粉碎。 “呼!” 几乎在声音传出来的那一刻,草原上所有的浓雾瞬间消失,那隐藏在地底下的重甲武士持着弓弩站在众人的不远处。 “呜!呜!” 寒风吹哮,面目冷俊的一个中年男人从那些重甲中间缓步踏出。 深寒的冷眸扫过李子邯手中的那块令牌,而后,又放在了他的面容上:“龙潭重地,忠武王,你的权限似乎并不足以挑衅这里的威严。” 冰冷的气息笼罩了周围,李子邯和身后两人通通在那股冰压之下。 “吾皇有命,需至尊皇顶峰取一样东西。”李子邯直面着男人的冷眸,圆滚的脸蛋丝毫不见退让的神色。 尊皇山脉,是盘古大陆第一山系,也是当年端皇一脉起兵夺权所拜的第一座山,它代表着权利的宗正,也代表着皇权的无上。 由于尊皇山脉内环五山六脉,地理位置极为复杂,若寻错方向,极有可能会迷失在山脉之中,沦为山脉中妖兽的食物。 所以,当年端皇一系为了能进入尊皇,特地邀请了,八位圣师级别的儒圣,为皇庭一脉,开路。最终,于这寒潭中寻得一条脉络,可通过这脉络,直达尊皇山脉。 “我这里并未得到鄅都的通知,你这样贸然前来,不符合我这里的规矩。”泠俊男人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身上那股气息也逐渐收了回来。 “皇的命令向来都是直达下于我,你是在怀疑吾对皇的忠诚吗?”李子邯此时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他的身躯本来就处于弱势的状态,受到男子气息的压制,能勉强抵挡不露出破绽已经算不错了。且,说出这一句话,实在是有违他忠武的封号。 “呼!” 那个男人似乎还在沉思,逐渐低压的气息,使得双方仿佛随时都会发起攻势。 “收弩,放行!” 男人侧过一边身子,李子邯三人见状,面不改色的缓步朝着前方行去。 望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三人,男人的目光,却在这时,放在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少年身上。从一开始,这俩人的气息就给他十分诡异的感觉,等到如今接近了,居然还是完探不出一个究竟。 “等一下,这两个是什么人?”男人突然用手按住了骆英雄的肩膀,冰冷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而也就是在他抓住骆英雄的那一刻,桂木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莫名的森寒。 还好,前方的李子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急忙打了个圆场,没有让二者发生冲突。 只是,在李子邯即将要穿过防线的时候,他莫名的问了一句:“你的气息变弱了。” 周围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要不要试试?”李子邯目光冰冷扫过男人一眼,而男人对此,没有再说什么了。 就这么望着三人逐渐模糊的背影,寒冷的眸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29章 深渊 . 龙潭,位于这苍茫大平原的一处大裂谷当中,那里深渊似海,各种枯骨与礁石,挂处在冰冷的石壁上,而这些挂件,使得这里,充满了寒寂与死亡之息。 冰冷刺骨的潭水中,两个少年都在努力的往下游,只有李子邯,在拼命的控制自己下沉的速度。 按照李子邯的原话,如果绕过尊皇山脉,那他们还要走过一段漫长的路程。 如果行寒潭那条地脉,可以直接进入尊皇山脉,然后从东面的山壁出去。 桂木接受了他这个提议,虽然他也觉得这家伙没有这么好心,可是,他的性命毕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且,他自己又多次提到,只要他帮自己从鄅都救出李舒雅,那自己不但会给他重获自由的机会,还会给他讲解八境之上的风光。 相信,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没有人会不在乎,那山巅之处的风光。 当然,如果那只傻鸟还在的话,估计可以飞过去也说不定的,毕竟它本就生活在气层上,那样的高度,根本就不惧任何的障碍物。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家伙自从丢失以后,桂木就再也没找过它了,连那唯一可以联系的羽毛,也被其交给了山中一族的那个姑娘。 哎,往事不堪回首! 深潜入寒潭六千米处,上方的光线已经无法渗入这里。黑暗与冰冷,开始将三人的身躯包裹。 “咦?” 在下潜的途中,桂木就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脸色挂满了惊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 原来,在他的下方,有一些身材娇小的寒虾正在这六千米的寒潭中不停的游动。 他好奇的伸手想要抓住一只,可结果,一时间大意,被一只警惕性强的寒虾重重地弹了一下手指,剧烈的疼痛从指部传到大脑,搞得少年面目狰狞,但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外面充斥的寒水涌入躯体内,造成身体的不适。 遭遇了此次事情后,桂木明显变得老实了很多,即使在下潜的路程中,见到很多奇形怪状的物种,他也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只是用眼睛去观察,并没有在动作。 其实这玩意儿说来也奇怪,寒潭上方有生物活动还算得上是正常,可到了这等深度,那刺骨的冰寒与恐怖的水压,根本就是生物的一个禁地,如何还能在此生存? 可还未等他想明白这件事,又被底下那一幕给震惊了。 深潜到寒潭八千米处,身披着冰甲的巨龟与一只不知长了多少只触角的乌贼,在拼命的纠缠,嘶咬。 漫布的鲜血,在这冰冷与黑暗的潭水中,显得格外美丽。盈盈的血红与黑暗的潭水,让这里犹如夜空燃起的火焰一般,夺人眼目又不失神秘。 真是壮观的景象啊! 桂木用手指轻轻触碰那水中所蕴含的鲜血,触感凉凉的,但在仔细感受,却发现里面有热气流淌。 桂木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那两只怪物纠缠的战场,继续朝着他们的目标下潜。 而在这途中,除了发现不断游过的新奇水生物外,骆英雄还在那边缘上意外捡到了一个水晶头颅,对于他这种收藏爱好者,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踏!踏!” “咕噜咕噜。” 脚底碰触到寒冷的冻土,一时间,桂木还有些不太适应,而反观一旁李子邯,对于这深潭中的酷寒与水压,毫无感觉,似乎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嗯嗯!” 桂木用手指了指脚下那犹如脉络一样延伸的光点,意思是,这就是所谓的地脉吗? “嗯!” 李子邯在黑渊一般的寒水中缓慢点头。他用手指着这条脉络,然后又沿它所延伸的方向划出去,手指所指的方向,是那深谭冰壁中的一个漆黑的洞穴。 “咕噜咕噜。” 桂木他们从这里再行过一段,便会看到另一处深渊,奇怪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只是那里,就连少年的眼睛也无法深入探究。按照李子邯先前下潭时所说的话语,寒潭最深处,就是一万二千米,而桂木他们所处的地方,刚刚好是一万米。 那个深渊,应该就是剩余的两千米吧? 桂木看着深渊那边的水流流动,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嗯嗯!” 桂木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处那个寒潭深渊。意思很明显,他要过去看看。 李子邯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只是在水流的推动下,没有那么明显。他自然是不敢阻止少年的动作,见桂木好奇心作祟,便也只能静静的和骆英雄待在原地,等候少年的归来。 “呼!” 桂木滑步来到深渊的边缘,以他的眼睛,居然也看不到太深的范围。 他摸索着沿边凹凸的石壁,缓缓的向下潜去。 很奇怪的是,这里的石壁居然没有结冰,而且,在他下潜的过程中,发现,这周围流动的水,居然有一种发光的微生物存在,只是它非常的细微,即使是他,也是看了很久才发现,那所谓黑暗中的微光,只是这些生物身体上的一些斑点。 “咕噜咕噜。” 声音还在不停的传出,只是随着少年不断的深入,那个声音反而越来越小了。 似乎是生命体本身疲惫了,进入了沉睡状态。 桂木也不知道下潜到了多少米,反正周围都是黑暗,完看不到丝毫光亮,先前那些游动的微生物,在如今的水体中,也不再存在了。 “啊?” 突然,桂木感觉到自己腿部上的疼痛,他猛的一回过头,发现,身后有一大堆游动的银边水蛇,此时,正探出蛇信子来获取他这个猎物的信息。 看清那边的真相后,他又将眼睛移到了腿部,发现,已经有一条急切的水蛇咬上了他腿部的肌肉,虽然没有咬穿,但还是让少年感觉到了疼痛。 “轰!” 水流猛烈颤动,安静的少年露出了那双犹如君王的金眸,淡金色的焰火在眼边燃烧,面容上缓缓流动着犹如地狱般的熔浆。 在桂木露出气息的那一刻,所有的寒潭水蛇部被这股气息所刺激,飞快掠走了。 如果少年最后没有看错的话,它们应该是躲到了沿边石壁那些微小的缝隙中。 真是有趣的生物。 “呼!” 深潜还在继续,可是桂木却随着深度,逐渐产生了一种晕眩的感觉,面对着周围的黑暗,和着深入万米的大脑窒息感。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种百年的孤独与无端的厌世。 还好在最后一刻,庞大的精神力再次将他的意识唤了回来,没有让那种奇怪的感觉占据他脑海的念头。 发生这种情况,估计是与他第一次潜入如此深的潭底有一定的关系,即使是身体素质与精神世界再强的生灵,只要有情感,在精神方面就会有弱点。 “踏踏!” 桂木再一次触及了地面,这里也如上面那些石壁一样,没有结冰,而且,在少年皮肤与它接触的时候,真实的触感传到大脑告诉他,这底下的石壁还有一些温度在里面流存。 “到了吗?” 桂木有些疑惑,金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发现这里什么异样都没有。 “咕噜咕噜。” 他似乎又听到了声音,赶忙回身看去,结果,发现的,却是一种中型的灯塔水母,它们此时,正在远处不断的浮动,游走。 它身体呈钟型,直径约四到五米,身体透明,能够看见里面深红色的消化系统。 “咕噜咕噜。” 那奇怪的声音,居然是随着水母的游动,而发出来的。 桂木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就这种声音也能传到两千多米的潭水上。难道是这水中有独特的介质?能将这声音超远距离的传送到水面上。 嗯,应该是这样。 反正无论如何,这一趟也不亏,见到了各种怪异的生物的同时,还丰富了自己的眼界,也满足了自己藏在心中的一部分好奇心。 桂木轻轻用手指抚过它们在外面的透明皮层,很奇怪的是,这些家伙居然没有攻击他,反而很享受被他触摸的感觉。 见这一幕,桂木自然是知道,是体内那股莫名的气息,吸引住了它们。但这同时也代表,这些中型的灯塔水母,具有先天的一些灵性,不然,它们不可能感知道少年体内的那股类似于瑞兽的气息。 在告别的前夕,少年分别给每个水母都用手抚摸了一下,希望这能给它们带来好运。 “咕噜咕噜。” 桂木在这些水母的注视下,缓缓的往上游了过去。 在少年离开不久,他原先所踏上的地面,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周围的中型水母,也被这股冲击水流推的远远的。 “咕噜咕噜。” 幻蓝色的巨大水母在这寒潭中缓缓苏醒,刚才被推走的一些水母又再次回到了这里,围绕在这只巨大的水母身旁。 幻蓝色的光晕照亮了整片潭底,无数的水母也纷纷被这光晕所召唤,浮游在这巨大的水母身旁。 “咕噜咕噜。” 一个巨大的深渊,再次横列在这所谓的寒潭底部。它的洞渊面积比上方的深渊还要巨大,无边无际的水流,正在从下方涌出来。 发光的微小生物,正随着那些水流而随波逐流。 巨大的幻蓝灯塔水母缓缓游向那个巨大的深渊,猛击的水流不断的撞击在它透明的身躯上,幻蓝色的光晕将深渊的边缘点亮。 “咕噜咕噜!” 最后,巨大的幻蓝灯塔水母沿着那个未知的黑渊,缓缓的朝着下方游了下去。 而在上面众多的小水母,也跟随着超巨幻蓝水母柔和的光晕缓缓的游向了这底部的另一个深渊。. 第130章 千斤推 . 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掌,缓缓的搭在了它的边缘上。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游上来的少年,在深渊的边缘处,一脸劫后余生的趴着。 原来,在他游到深渊一半的时候,底部,突然传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搞得少年一时间有些懵圈,在反应过来后,急忙用双手插进了周围的石壁中,以此来稳固水中不太稳定的躯体。 可偏偏就是这一动作,让那在缝隙中的银边水蛇又不安分了,居然趁着他的不备,咬上了他的手指头,虽然咬不穿,但那种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大脑。 就这样,少年也不知道维持这种状态撑了多久,反正等到底下那股吸力结束,他再去抽出手指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都是,银边水蛇细小的牙印。 最后,少年狠踹了几脚那凹凸的石壁,骂咧咧的从那未知的深渊中离开了。 “呼!” 趴着调整了一下心绪后,桂木又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那漆黑不见底的深渊,他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亏了。 刚才下去的时候,就应该多停留一段时间,而且,不应该跟那群幼稚的灯塔水母玩耍,导致没有将底下那些情况,摸索干净。 “唉,下次还是找点东西把那些缝隙给填了吧!”少年在深渊边缘上,捏着眉头,暗暗想到…… ………… 漆黑且狭小的寒潭深洞中,桂木双手用力推着李子邯那庞大的身躯,而这胖子也很配合,就这么呆着不动,任由他卖力。 桂木其实在进入这深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凭着这家伙的体型,想要进到那里面,估计有些难度。 原先,他让李子邯拿着一柄从血魔冢搞到的锤子,让他边砸边前进。 可这家伙的实力本来就下降了,此时又处在这万米的潭底处,水压和那些阻力完阻碍了他力量的发挥。 而且,这洞窟里面的石壁,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头,它里面含有高纯度的岩元素,能扛住极寒以及爆炎,是练器的绝佳材料。又由于这些石头常年受这寒潭森冻的影响,内部结构变得非常的紧密,即使是桂木想要抠一块下来,也需要费些力气。 所以,李子邯那家伙才敲到一半,就丢下了那只破烂的锤子,一脸无奈的表情。 按道理来说,如果桂木愿意亲自拿着锤子,为他开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又容易解决这个千斤难题。 可,少年不愿意呀! 凭什么要他给这被他俘虏的家伙开路,做那种事,岂不是丢掉了他这维持许久的君王威严。 所以,桂木为了保证自己的威严存在,又能将这家伙带上。便运用自己强大的想象力,将这家伙想象成一个开路的工具。 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推着李子邯开路了。反正,这家伙的防御强大的很,从气层上方摔下来也不见有什么问题,只是搞定一些石头,肯定么得问题。 实验表明,在少年的一番努力下,最终证明结果,是完可行的。 而,在这‘推土’的过程中,桂木还发现了这洞窟中的一些小问题。就是,那石壁上残留了大量的怪异痕迹,按照形状来看,明显是一些利器所留。 接着,他又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些模糊的小字。为什么是模糊的呢?因为,那前面的胖子体型太大,给磨掉了。 “嗯?” 那些字明显代表着有生命曾到过这里,加上石壁各处的大量利器痕迹。桂木第一时间便推断出了,这条所谓的通道,应该是人为开造的。 怪不得第一眼见到这个洞口,他就感觉有些奇怪,如果是天然形成的,怎么也该有些曲折窄宽,可这里,就像一个模子一样印出来的,完没有那些曲折菱角,就连空间的窄度,也是一直容纳不下李子邯的身躯。 如果是这样,人为在万米的深潭处开造山洞,那在所谓的出口,也就是李子邯口中的尊皇山脉,怎么会没有一些人为的布置? 还是说,在这石壁的中央,已经布置了一些陷阱,此时,正等待它的猎物上钩? 想到这里,桂木立即用手提醒了身后的骆英雄,要注意一下周围的动静。 而他自己,身也附上了厚重的血焰重铠,在铠甲里面的皮肤的表层,也附着上了暗金色的鳞片。 在双重的保护下,即使是再突发的情况,他也能有反身轰战的能力…… ………… 鄅都的皇城庭殿中,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言时年和抚着一边脸蛋的妖艳男子正站在这大殿王座的正下方。 身着盘龙金袍的男子拿着一份用笔墨书写的战报,纯黑色的眼瞳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展露。 “那个和尚有交代什么吗?”男子将手中的战报放下,平静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庞。 “禀告皇,那人的大脑里设有极高层次的记忆禁忌,如果强行打开,很有可能,那个和尚,会在记忆解读的一瞬间,爆亡。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在那个和尚身上取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言时年一言一语,说得十分认真。 高居王座的男子用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平静的面容,也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显得的有些变化。 “他现在是在筱茉的手中?”平淡的声音从高高的王座之上传下,而在底下的时年听完,立刻持手躬身。 “禀陛下,确是在筱茉大人手中,只是……”未等时年将话语说完,一旁的妖艳男子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 “皇,您也知道,上官筱茉那个婆娘,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她。争抢这份情报时,那个婆娘还明打实的威胁了我们一番,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放弃的,这并不怪我们。”妖艳男子这一番话语,倒是将自己与这其中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金袍男子平静的眼眸缓缓的望向了底下的他,这一次,眼瞳不再像以往那般平静,而妖艳男子难得见他这副神色,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站在一旁,如一个被训话后的小孩一样。 “神骨呢?” 男子似乎并不想与他搭话,转过话语,又向言时年提起了另一件事。 “禀告陛下,臣若没有猜错的话,那神骨,应该是落在了控制忠武王的‘少年’手中,当时的血魔冢,也只有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了。”时年的姿态依旧没有变化,似乎是觉得自己办事不利,让情况往不知名的方向发展,给这位高高在上的至尊增添了烦恼。 “你们见过他,能看出大致的实力吗?” 言时年听闻,神色中明显闪过一丝犹豫。 在过后了许久,他才郑重的说出了一番话语:“我只见过一次他的出手,轰崩了血魔冢的墓门。随后,在那里的战斗结束,我又前去察看了一遍,结果,血魔冢已经部崩毁,而且,那方天地,随着那座血魔冢的崩坏,与之消失的,却是无穷的煞气。” 听到这里,那高居在王座上的男子脸色明显变得凝重了,一如秋水平静的眼眸,也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很有可能已经迈入了半步九境,或者,他已经是行走在人间的神灵了。”时年将这最后的话语吐出,心中那股压抑,也总算消散了一些。 “我要他的信息。现在,把这件事放在最主要的位置,我不希望十天之后,我们对未知的敌人,还是一无所知。”男子在说完这句话后,墨黑色的眼瞳,微微扫过了一眼底下那个妖艳男子。 然后,便缓缓的从王座起身,离开了这座大殿。 在那个男子离去之后,一旁乖巧站立的家伙,又恢复了天性。望着那空空如也的王座,又是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而言时年则在行过臣礼之后,才缓缓起身。 “言君,其实皇的性格也是外冷内热,表面上装的高高在上,其实背地里的行为,与我们这些臣子,也是相差无几。”妖艳男子缓步移到言时年的身旁,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了他的肩头上。 言时年对于男子的话语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过多表示。 妖艳男子见此,也没有停止口中那些憋了许久的话语,继续拖着这位彬彬有礼的先生,边走,边给他灌输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 荒凉极寒的冰岛上。 面容冷峻的司徒烽君用背后的长袍抵着漫天的飞雪,缓缓的来到了那犹若冰雕的空中楼阁下。 “先生,您回来了。” 在司徒烽君踏入那冰阁的时候,一个模样年轻的小伙子,很是贴心的递给了这位远行的先生一块热布。 “谢谢!” 司徒烽君接过他手中的白布,柔柔的暖气,正在手掌心蔓延。 行过古典造型的长长木阶,又在楼阁内众多机关的运转下,他终于来到了这冰雪楼阁的顶部。 “看你这脸不高兴的样子,失败了?”不算窄小的空间,周围都是木质的墙壁与地板,而司徒烽君正对着的方向,正坐着一个拿着一颗古怪牙齿在研究的俊朗男子。 而在那个俊朗男子的背后,是透明的琉璃所造的墙壁。外界遍地的寒冰,通过彼此光芒的折射,将这个寒地中的空间点亮了。 “灵武城那个强者又出现了,在血魔冢内。”司徒烽君的话语听不出丝毫的感情,但懂得他的男子知道,骄傲的他,内心必定充满了挫败感。 “又出现了,可真是个烦人的家伙。”男子将手中的牙齿放下,用桌面上叠好的白布,将牙齿紧紧包裹。 “原本预定好的弟子被那家伙给抢了,原本预定好的神骨也被那家伙给抢了,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啊!你说是吧?”男子笑着望向他,可司徒烽君却并不给以回应。 对此,他也见怪不怪,相处了这么多年,属下什么性格,他还是知道的。 “免你几天假,去书砚散散心再回来。当然,这东西你是要补的,到年末,再跟你算算。”俊朗男子从那宽大的木桌底下拿出一枚银墨色的令牌,扔给了他。 司徒烽君也不废话,伸手拿过去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而在他离去之后,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老人便拿着一张黄纸,急匆匆的推开了那扇阁门。. 第131章 血魔诡形 . “莫老,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急躁。”北极末点,冰岛楼阁中,原先与司徒烽君平静交谈的男子快步起身,将墙壁下一张干净的软座拿到了老人的身旁。 “呼!阁主,你要认真听我说啊……”身着一袭灰衣,有些不修边幅的老人着急的拉住了男子的手臂。看他有些怪异的神色举动,似乎是介于兴奋与慌乱之中。 “我发现了血魔冢存在着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个问题,很严重。”老人边说边还气喘吁吁的,看得男人一脸忧愁,急忙用手给他拍着背,柔和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掌理顺了老人体内的那股浮躁的气。 “慢说慢说,我听着呢。”男人轻轻将他扶到那张软椅,然后半蹲着身子,一脸认真的对着他苍老的面容。 “呼!阁主,我们不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已知的血魔冢重新组列了一次吗?结果,您知道吗?在重新组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老人有些急切的将手持着的黄纸摆在前面的木桌上。 枯黄的手掌抚过卷起的黄皮纸,而那皮卷中所展开的画面,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诡异红线。 如果再仔细观察一下,望着这幅图卷的生灵,会发现,在那密稠的红线底下,居然是三座大陆的轮廓。 “这里是第一座出现血魔冢的地方。”老人用干枯的手指点着纸卷中盘古大陆的某一个位置。 “这里,是这一次血魔冢的位置。”老人有些火热的眼睛望着半躬着身子俯望那张地图的男子。 似乎是看出了他有一些不解,老人又从腰中拿出一只纤细的木笔和纸张,用木笔在纸张上画了一个图形。 “您不是一直觉得这些东西出世毫无规律可寻吗?可实际上,它们部都是依照着一定的顺序,而按照某种存在的目的,逐个暴露在各个大陆上。”老人用手指点着在白纸上画着的一个怪异图形。 “您之所以觉得没有规律?是因为,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沉落在渊魔海的天鸣神域。”当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子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现在出世的,其实不只有九座血魔冢。”老人用那根纤细的木笔在那个成形的图形上,又添了几笔。 而恰恰是这几笔,那原本毫无规律的诡异图形,居然变成了一个古怪骷髅头的模样。 “要想把这个图形连起来,至少,在三方大陆的中间,要有五座血魔冢的存在,而,在上古的诸神末期,天鸣神域正是在这个方位沉落的。”老人激动的用手指压着黄纸皮卷上的某个方位。 从他刚开始急匆匆跑来,便已经知道,他探明这个结果的时候,是多想将这个结果立刻告知别人。 “莫老,您的意思是说?在已经消失的天鸣,还存有大量未开启的血魔冢?”男子此时的神色十分严肃,已再无刚才那般风轻云淡。 因为这件事情牵扯的范围很广,要是真的被证实,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如今这个大陆的局势。 “阁主,这个不是主要问题。您还记得第一个血魔冢出世时,所造成的异像吗?”老人此时也逐渐从先前的兴奋,回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嗯,滔天的血气,笼罩了盘古大陆的四分之一的板块,而盘古大陆整个东部沿海部沦陷。”男子望着被红线所布满的微型版盘古大陆,随和的心绪,逐渐被这件事所干扰,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等到老人的话语再次响起,他才缓缓的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 “四分之一,于其它的神灵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据了。可是,作为第一个出世的血魔冢,它所蕴含的能量,不应该只有这些,如果按照诸神血屠战力的记载,它出墓时的血气,至少能将整个盘古大陆笼罩,而不是如今所谓的四分之一。”老人这时又从腰中掏出一份残旧的卷子,与那布满红线的黄纸卷一起摆在了桌面。 “依末法年历,六万三千九百二十年记,三方大陆周边的海岸,都遭受到了一股严重的海浪突袭,而根据事后的多番调查,得出的结果显示,那股海浪的爆发核点,就在渊魔海的底下。而且,根据那场海浪的生还者回应,在海浪到来的前夕,他(她)们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气息,很压抑,犹如恶魔的呼吸一样。”老人将那张破旧的卷子叠加到那张布满红线的黄卷地图上,三座大陆中间恰好剩余的位置,容下了那张破旧的卷子。 “第一座血魔冢,根本就不在盘古,它在六十多年前,就已经临世了。而它临世的位置,就在这,渊魔海的最深处——亚特兰提斯海沟。”谈到此,老人昏暗的目光突然变得炯炯有神。 一旁的俊朗男子,仿佛一瞬间恍然大悟,紧锁的眉头也终于缓缓的松开了。 这么多年困惑着的问题,终于一下子理清了,这让男子的心情既有些沉重,又有些道不明的轻松。 “莫老,近期我会去渊魔海那边查探一下,砚冰楼这边运转的事情,就麻烦您老人家了。”男子双手放在老人的肩膀上,暖和的气息沿着他的掌心,缓缓的输入了老人的体内,帮助其的气息更好运转。 “你要小心一些,渊魔的底下,存在着太多的未知存在。如果第一时间发现有什么不对?要赶紧撤离。别忘了,你如今也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了,行事,绝对不可莽撞大意。”老人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了一番话语,可就是不知道上方那个一脸笑容男子有没有听进心里。 “嗯!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您老也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这种费脑力的活,就让给年轻一辈来吧,别这么大年纪了,还东跑西跑的,您这样的行为,不也是不让子孙们省心吗?”男子说完这句话语,用手指略过了他耳边的一缕银发。 “走了!” 温和的吐息还在空间中留存,可那空间中所存在的气息,却完消失了。 明亮的房间,还只余一个老人在坐着。 只见,孤独的空间中,苍老的老人用那只枯黄的手掌抚过那个还有些温度的肩膀,满是沧桑划痕的脸庞,露出了一丝笑容…… ………… 始魔大陆,是三个大陆中,板块最小的一个大陆。 由于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渊魔海上的雾气常年会漂浮到他(她)们沿海这片区域,或者,会漂浮到天穹的下方,将照落下来的生命之源,部截留在了它的身躯中。 所以,由于这种现象的经常发生,始魔大陆整体的环境偏向于昏暗,而且,由于缺少恒星光芒里面的元素补充,地上的生物种类,变得十分的稀少,并没有其它两片大陆上的生物群来的活跃。 “呜呜!” 阴风吹拂着大地,一路高攀,直到一只巨大的手掌前,才缓缓的停住了那运行的方向。 “师尊,一百零八头魔兽已部被灌入了血池,底下的魔灵已经完平复,不再闹腾。”巨手的中指,古老的魔鬼祭坛上,一个模样冷酷的少年单膝跪在地上,向着前方那个戴着修罗面具的男人,恭敬说道。 “嗯!” 沉闷的声音在祭坛上激起,戴着面具的男人,挑着金色的瞳孔,望向了远处,那无声的烟火。 “荒族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吗?”眸眼微转,带着肃杀之气的目光静静的放在了少年的身上。 “师尊,已部安排妥当,他(她)们位于云幕森林深处,以那里的防备,不会有任何危险能打扰到他(她)们。”少年一言一语,十分恭敬。 “呼!” 少年微微侧过脑袋,闪过了从后方掠过的柔软黑色衣角。 “小鬼头,姐姐又不是什么妖精?怎么一副嫌弃姐姐的样子?”一身黑色丝裳的上官筱茉不知何时站在了少年的身旁。纯黑色又带着隐隐神秘的眼瞳,正饱含着让人沉醉的情感。 “不敢!” 少年依旧低着脑袋,而他的话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随着那个男人的声音落下,半跪在地的少年立刻起身,低首后撤几步,转身抬首离去。这若大的空间中,只余下两人对立而站。 “找到问题了吗?” 遮掩住表情的男人,透过修罗的面具,一双暗金色的瞳孔,放在了上官筱茉身上。 “嗯!那第九座血魔冢,与以往的墓冢而言,它多出来了一种元素。”上官筱茉从指戒中拿出一个完透明的瓶子,扔给了那个男人。 “它的结构非常的不稳定,随时都会发生分裂,或者异变。如果有生灵将这种元素吸入体内,那他(她)将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性,可能会进化,也有可能会被这种元素吸干他(她)体内一切可供能量的东西。”上官筱茉这时又将一幅画卷拿了出来,而那上面有一些诡异的人体画像。 “这些都是实验品,我共找了九个,只有一个成功进化,另外八个,都成为了这种元素的养分。与其说它是元素,倒不如说它是一种寄生虫,它这种存活的方式,完就像是一个有思想的独立个体。” 男人低着脑袋,审视着手中这两样东西,上官筱茉的话语,引起了他对这种元素的兴趣。. 第132章 魔帝 . “第九座血魔冢之所以会出现各种异变,有一大部分的因素,是因为这个新型元素的出现,改变了那里的存在环境。而另一部分因素,如今还不愿意开口讲述,倒是有些麻烦。”上官筱茉有些无奈的在这祭坛上漫步来回,带着忧愁的脸上,似乎,真的在思考着一些问题。 “再抓一些生灵实验,我要的,是一个准确的数据。”男人将手中的两样物品扔给了她。 上官筱茉将两样东西接到手后,绝艳的脸上,带上了一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算是进化,也会有不同的方向,何况是这种不稳定的元素,它所能进行的方向演化,远比一般的元素经历上千上万年才能发生的蜕变要来的简单。 所以,这种元素,才会被这个女人拿到这里,与这位神秘莫测的面具男,相论。 “对了!” 上官筱茉在即将离开这个祭坛的时候,突然又停住了,她侧过身子,幻美的眼眸望向了那个一直都很冷漠的男人。 “血魔冢里,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家伙,他居然可以荒化,而且,他的血统似乎纯正的有点不可思议。”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可那种笑容,却是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魔帝大人,我希望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太多秘密的好,不然,我很难做的。” 淡紫色纹边的黄金瞳突然亮起,空气中的元素,在顷刻间,便凝结了。 “呼!” 戴着面具的男人俯望着上官筱茉,眼眸中的金焰不断溢出面具的边缘:“吾,自有分寸。” “嘻,那祝大人安好,筱茉便先行告辞了。”女子转过身,缓步踏行而下,绝艳的面容中,不知何时,笼上了一层阴霾…… ………… 云幕森林,位于始魔大陆南部沿海之地。由于常年雾气和水元素的充斥,导致这片地方的周围,出现了大范围的沼泽。 “咻咻咻!” 灰暗的骨刺纵飞,一个身材娇小的影子在纵横的树木中,飞快闪躲。 “呼!” 只见其轻步踏上一根轻巧的枝丫,手中锋利的血刃,向后方旋转划过,将两枚突进来的骨刺挑飞。 此时,后方追袭的怪物也终于穿透密密麻麻的林子,出现了在了那个女子的视线中。 那是两头突着骨刺的沼泽河刺,由于外貌相像于普通妖兽的烈猪,所以,云幕森林周边的一些村落里的猎人,又会把这些沼泽河刺,称为沼泽刺猪。 这沼泽刺猪是云幕森林周围那些沼泽地所孕养的生物,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来到云幕森林之中。除非,是有人故意挑衅,引诱脾性暴躁的它们,进入云幕。 所以,会出现当前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那树丫上的女子挑衅它们所造成的。 身着一袭黑衣的女子调动手中的两柄血刃,背对着它们的面孔,蔓延上了危险的眸光。 “呼!” 在骨刺再次袭来的一息间,女子纵身而跃,曼妙的身姿,在空中尽情展露。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同样,进攻也会带来身躯最大的空隙弱点。 女子借着从上至下的势,转动手中的两柄血刃,在即将落地,被怪物的獠牙洞穿的那一瞬间,硬生生凭借着惊人的反应速度,用粉嫩的手掌,抵在身躯的前方,被怪物的獠牙洞穿。 然后,女子转瞬又借助手掌在那股在牙齿上的力量,硬生生将自己的躯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周,而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则再次借着那股旋转的力量,加大切割的力度,狠狠的插入了沼泽刺猪的脑袋。 “吼!” 痛苦的哀嚎在那只沼泽刺猪的喉咙里发出,鲜红滚烫的血液,将它那丑陋的脑袋,染成了血红色。 另一只沼泽刺猪见同伴的惨状,原本想要突上前将那个女子连同她的生命,一起贯穿。 可是,当它充满狂躁的身躯想要动作的时候,却看到了上方的女子,那双淡金色的眼眸,正冷冷的盯着它。 那一刻,仿佛有一个上位者的君主,在沉默的血脉中,掐住了它的喉咙。体内狂暴的血液在刹那间平复,即将运转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底下的沼泽刺猪还在疯狂的嚎叫,女子漠然的扫过一眼,握着血刃的手突然松开。 逐渐蔓延的鳞片,将她粉嫩的手掌覆盖。 “轰!” 掌心重重击下,仅仅插入一半的血刃,在这股狂暴力量的推动下,直接贯穿了沼泽刺猪的头骨,横插在了地上。 “吼……” 绝望的呻吟在这片森林中激起,可又转瞬,化作了低沉的倒地之音。 另一只尚未死亡的沼泽刺猪见那个女子的目光望了过来,想要进攻的野性,在那种濒临死亡的血脉等级压制下,它选择了后退。 女子静静的望着那头沼泽刺猪逐渐远去的身影,却并没有再去追逐。 杀死这一头,已经将她大部分的体力耗尽,她完没有能力再次将那只沼泽刺猪也一同击杀。 “嗯!” 强忍着疼痛,女子将那只被贯穿的手掌从那狰狞的獠牙中扯了出来,金色的血液沿着手掌的快速拔出,漫撒在周围的空间中。 她将那柄掉落在地上的血刃和那柄插在地上的血刃一同拿起,束在腰间。没有受伤的手掌,紧紧捏着另一只不断溢血的手。 她一拐一拐的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可就在她即将要迈入那树丛中时。 一道微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朵的范围中。虽然察觉到了不正常,可女子的步伐依旧如以往一般,继续往前方行去。 而她脸上的苍白,似乎在无时无刻预示着她此时的虚弱。 “咔!” 草木移动的一瞬间,拔刀,刃斩。所有的动作,犹如演练了千百遍一样,中途没有任何一个动作,带着犹豫。 两柄锋利的血刃笔直的插入了前方的物体中,在刀刃入骨的同时,女子的身形快速变动,将彼此的距离拉开。 带着野兽一般的金瞳抬起,可在望向前方那个突然出现的生物时,凶狠的目光,却一时间呆住了。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银色的坑圈在面具的边缘蔓延,裂开的大嘴,露出里面狰狞獠牙,顶部的额头处,是弯巧的两只小角。 他没有拔开插在自己身上的两柄血刃,任由鲜红的血液,沿着血刃的刀身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你杀了我的奴隶!” 冰冷且低沉的声音在这片空间溢散,女子的状态,也被他的声音唤醒,呆滞的目光,再次变得凶狠无比。 “它们打不过我,这就是它们的失败,所以,它们死了。”女子将受伤的那只手缓缓移到身后,将后方预存的血刃握于手中。 女子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诡异,可刚才她的攻击,却明显的伤到了那个男人,这就证明,这家伙并不是她不可以对付的对手。 可,情况虽是这样,但她的身体状态,可能根本就支撑不了她的战斗。刚才那两刀,已经近乎将她体内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能不能再挥下一次,现在,她的心里都有一些疑问了。 女子心中此时也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平常就只有低等生物会出现的地方,为何,会来了一个这样的怪人,而且,那个家族的人,难道就没有察觉到,这个家伙的存在吗? “咻!” 纤细的叶子急速朝着女子掠出,在关键时刻,女子切断了脑中的思考,快速拔出了藏在背后的刀刃,强行将那疾速袭来的叶子割成了两半。 未等手中的动作落下,女子另一只手便将旋转的血刃掷出,目标直指那个男人的命脉。 “咔!” 可血刃未及,已被男人单手捏住,而女子见此,也未停下脚步,因为在刀刃飞袭的过程,她就已经爬上了一棵古树,在男子动作的那一刻,她直接一跃而下,锋利的刀尖,直对着下方的男人。 鳞片再次覆盖她的手掌,浑身躁动的气血,使得她的面容变得更加的苍白。 “啊……” 最后一击了,体力不足以让她逃脱这个范围,那想要活命,就只能将眼前这个‘猎人’,杀掉。 可最终,她握着刀刃的手,却被那个男人牢牢抓住,她娇小的身躯也被提到了半空。 “混……蛋!” 金色的瞳孔仿佛映照着诸天的毁灭,不知哪来的力气,被牢锁住的女子居然挣脱了他的束缚,被重新握紧的刀刃,狠狠的插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可当她完成这一个动作的时候,她紧握着刀刃的手,却缓缓松开了。蔓延着金焰的瞳孔在经历最后一次的爆发,也终于疲惫的闭上。她娇小的身躯,这时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直直的向着后方倒了下去。 “搭!” 在即将落到地面的瞬间,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腰肢托住。 男人缓缓的将她抱起,冷漠的黑瞳,扫过她苍白失色的面孔。 这时,在周围的古树上,一群无息的黑影突然掠出,他(她)们的躯体犹如虚无存在,站在那里,却犹若空间中的元素一般,毫无气息波动可言。 “杀了吧!” “是!” 男人没有理会身后那群黑影,抱着女孩,逐渐消失在了这昏暗的林子中。. 第133章 至尊皇 . 昏暗的世界,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滴。 孤独的女孩,缩卷着身躯,躲在角落,听着雨滴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它们是那么的微小,微小的让人难以注意,可偏偏,能陪伴女孩的,却只有这些无人能注意到的雨滴了。 她已经那么孤独了,为什么她的朋友,也是那么孤独。 永远只是无规律的陨落,永远只是漫无目的寻找毁灭的途径,连陪她的时间,也仅仅在陨落的那一刻。 而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或许,在那些转瞬间就度过一生的雨滴看来,这个躲在角落的女孩,同样,经历着它们一生的事情,只不过,彼此的时间深度不同罢了。 “滴答滴答!” 眼泪夹杂着雨滴不停的滴落,冰冷渗透了她的躯体,使得她只能一次次的抱紧自己的身躯。 可,越是抱紧,越是感觉到这个世界的苍白,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无助。 她,似乎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 温暖的篝火旁,一个娇小的身躯躺在一张暖和的被子中。柔和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拂去了灰尘遮掩的一面。 那是一个女孩白皙的脸蛋,只是,在那已没有脏污的脸上,不知何时,有泪滴沾染上了她可爱的小脸。 “呼!” 暖和的手掌伸出被子外面,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睡梦中,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一些不自在。 柔和的夜风拂过旅人的发丝,划破黑夜银月,撒下了她引以为傲的月光。可,在这黑夜之中,那笼罩在阴影的巨石之上。 淡金色的眼眸,在这幻丽的黑夜,却夺去了那银月的耀目。 那个犹如修罗一般的男人,站在高高的‘金字塔顶端’,望着女孩睡着的乖巧面容。那万古不变的冰眸中,似乎,在这一刻,隐藏了几分柔和…… ………… 尊皇山脉,坐镇盘古大陆中部一脉群山的主要根基,东沿西部太行,南沿北部墨寒,是唯一一座不受皇朝监管的诸神一系的巨型神山,也是盘古众山之中,唯一一座留传下来的——真皇山。 安琥,是尊皇靠中部的一座大型湖泊。 由于这里的湖水,受到山脉灵根的辐射,带有非常强的灵性,于后天生灵而言,若能可以长期泡于这湖中,便可以提升自身血脉的浓度和增强后天的灵性,甚至可能出现再次进化的奇异点。 所以,这安琥周围,经常发生彼此争夺湖泊所有权的争斗。其实,如果它们能和平相处下来,以这湖泊的面积,完是足够这些尊皇中部的小霸主,享用的。 可惜,它们已经习惯用领地的那一套规则约束自己大脑的思想,认为霸道,才是行走在自然界唯一的真理。 所以,一切的资源,只能靠抢斗,而不能靠合作。 “轰!” 翅膀被撕裂的巨鸟缓缓的朝着湖泊下方坠落,在位置半空,湖水的中央突然爆发出一股猛烈奔涌的水流,一只犹如山一般庞大的鳞甲巨鳄,张开血盆大口,猛的将那只巨鸟,拖入了湖泊的深处。 泛着红眼的野狼,望着湖泊中央那不断滚起的水泡,不自觉的朝后方撤去了几步。 可就在它踏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脚下的大地突然松软,一张犹如地皮的土泥大布将这头巨大的野狼包裹在其中。 “吼!” 咆哮混合着挣扎,将那看似薄弱的泥布,扯得变了多个模样。可无论它如何的攻击,那隔绝一切的土泥,就是在它挣扎的过程中,不断的缩减着空间,直到,里面再也没有声音传出。 安琥湖底,堆积着大量的妖兽骨骸,受到自然界元素的腐蚀,它们此时,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了。或许唯一能看出其生前一些痕迹的,就是那‘不朽’的牙齿了。 闪烁着星光的脉络,那无底的洞窟中,突然爬出了一个模样狼狈的胖子。 紧接着,一个模样白皙的少年扯着他粗肥的大腿,也从那犹如黑洞的洞窟中爬了上来。 继少年之后,便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双手撑着洞窟的边缘,猛的将自己身扯了上来。 这群从这洞窟里冒出来的家伙,正是偷渡尊皇的桂木一行。 “嗯嗯!” 桂木指了指脚下那个深如黑渊的洞窟,然后,又将一旁的李子邯扯了过来,望着周围光线充足的湖底部。 李子邯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上方,那似乎能看到光明的湖面。 双方就像是打着谜语的‘诗人’,自认为自己的语言是有多么的简单易懂。 “嗯嗯!” 桂木在这湖底的底部,拿起了一块看起来结构还算密合的骨头,束在腰间。然后招呼着在另一旁捡那些稀奇古怪牙齿的骆英雄,一起动身,朝着上方游了过去。 这湖泊并不深,大概只有几百米左右。至少相对于那个动辄上万米的寒潭而言,不过是米粒沙子一颗,不足轻重。 水流很缓,还带着暖洋洋的气息。话说,依这种地方的环境,应该存有很多生物才对,可沿途下来,桂木他们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件会动的物体。当然,这些水流除外。 “呼!” 就在众人即将要接近安琥的湖面的时候,一股异样的血腥味,突然在下方涌了上来。 桂木疑惑的往下面一看,结果,发现一些带着浓重血腥的羽毛正缓缓的飘了上来。 他心中有些好奇,便伸手将一片羽毛抓住,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周围的水流突然变得狂躁,暗流涌动,顶部的光芒突然消失了,不知何时,一团阴影笼罩了他们。 众人抬首望去,只见,那所谓的阴影,居然是一张犹如黑洞的巨口。 撕裂的嘴角,露出来的,是带着血丝的牙齿。无法控制的欲望,带出来的,是无法抑制的贪婪。 “轰!” 在巨兽即将要一口吞没众人的时候,桂木一只手捏住鼻子,张开嘴巴向外进行了一次生命循环。 向后把持的手掌,被紧紧握成了拳头,在黑影即将临世之际,一股犹如从深渊席卷而来的伟力,将整个湖底都掀翻了。 逆流的湖水,沿着那股力量的宣泄口,翻涌而出镜面湖泊。平静的尊皇,也因为那股接近无解的力量,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 巨大的水团,萦绕着蔓布的血丝,在掠出湖底上千米的地方,猛然炸开。 剧烈的震动,和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气流对撞,导致沿边的树木尽数被折断,周围一些潜伏的生灵,也被那股沿着空间所传来的力量,震伤,或者当场在那股力量的冲击下,暴毙而亡。 满天的雨落,带着丝丝溢散的灵气,缓缓的砸在了破碎的地面。小心翼翼的脚步,与雨滴砸落的声音同步。 这漫天的雨雾中,只有三个人还在此间行走。 桂木肆意放开身躯的各处毛孔,将外界飘散的灵气,纷纷纳入那瘦小的身躯中。 而李子邯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收拾一些剩下的,弥补自己残破的躯体,好加快其心脏的恢复。 至于剩下的骆英雄,便还在研究自己所捡到的那几颗牙齿,看上去颇有些较真的感觉。 “嗯!胖子,这里的生物都是这么凶残的吗?动不动就咬人,可是一点商论的过程都不给。”当空间中散落的灵气清空,满足的少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已经化作微子血雾的巨兽,一脸无奈。 “这里由于外界生物的难以界入,所以在进化的过程中,这里,一直保留了最原始的状态。尊皇少数几位霸主级别的生灵,也是为了保持这里的稳定,才与我李氏合作的。”李子邯很是真诚的回应了少年刚才的话语。 “哦!那如此说来,这座所谓的第一山脉,也不过是一座看起来很神秘的囚笼罢了。” 桂木用腰中的骨头,弄起了那土地中的一些泥土,它没有太多的复杂元素组成,只是岩与乌,相较于外界数十种元素混合而成的泥土,它显得更加的简单,更加的容易理解。 “尊皇,这种类型的山脉,它的统治者应该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家伙吧?”桂木转身望向了身后那个胖子。 “嗯……准确来说,尊皇,确实有一位名义上的,简单粗暴的统治者,可,它的存在却一直无法被生灵所察觉,在历史中,也一直没有记载过它的事迹,它的一切,仿佛都在神话的传说中。所以,这也就导致,在尊皇实际有权利的,是那禁区的五大霸主,它们掌管着这座山脉所有的一切,同样,它们也是罪与罚的代表,暴力与权力,一直为它们所把持。”李子邯搜索着脑中的资料,最终将一份数百年前皇朝曾整理的知识,讲予了这个少年听。 “未知存在?那这里有点危险啊!”桂木左右张望着,那副有些呆呆的模样,似乎对这陌生又舒适的环境,抱有一种旁观者的观望态度,而不是所谓的害怕。 “算了,什么东西都与我们无关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离开这里吧。”桂木上手锁住了李子邯的脖子,看似有些用力的动作,其实内部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比如,我们可以毫无风险的,避开刚才那些凶兽的袭击,然后毫无波澜的,去到这座山脉的东部。”桂木用手指了指,前方,那沿着地平线一直蔓伸到一座犹如巨兽一般的山壁巨石上。 李子邯无奈的笑了笑,双手拍了拍圆滚的肚子,然后拖着身后那个‘懒惰’的少年,朝着东部的方向行去。 骆英雄此时也收好了湖底部捡到的牙齿,快步跟上了李子邯的步伐。. 第134章 天降 . 尊皇,东部绝壁。 古老的森林,带着一堆密杂的草丛,而在那草堆的边沿,一双黑色的眼睛突然探了出来。 “喂,那头守在领地的家伙,好像走了诶。”桂木眼睛左右张望着,空闲的小手,拍了拍一旁隆起的巨大草堆。 “呼!” 丝丝杂草掉落,一个胖乎乎的脸蛋从草堆中伸了出来。 “不,它还在这附近。这种凶兽就是利用短暂胁迫感的消失,让生灵觉得有机可乘,从而将猎食者变成晚餐的。”李子邯扫过周围,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呀?”桂木皱着眉头,大脑中有一丝苦恼萦绕。 “等另一个猎食者上钩,我们可以趁那个空隙,溜到东部的绝壁上。”李子邯用手指了指穿过那块领地,直达东部的路径。 他们倒是可以强闯过去,可,一旦这样,便会给禁区的五大霸主知道,那五位,可不是能轻易打发的主,至少按照李子邯的说法,即使是天止临场,也无法抵挡两头以上的霸主。 所以,桂木先前听完这个胖子的话语,果断选择了苟活。 在这途径东部绝壁一处凶兽的领地上,静静当起了一堆无忧无虑的小草。 “呼!” 沉静的呼吸声,轻轻拂过树枝的绿叶。身躯巨大的三角怪物在树上顶端掠过。 它长有三只脚,每一只都有如怒龙的身躯一般粗壮。三角形的头颅上,是一只灰褐色的独眼,重重的环瞳下,带着幻绿色的斑纹。 它的身躯大概有几十米高,身上没有鳞片覆盖,可那褐色的陈厚皮肤上,明显带有极强的防御力,可减免大部分的外部伤害。 怪物走的很轻巧,时不时还会停下来,用一只眼睛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位于这领地中央的一颗青冥果。 这种果子,是由尊皇地脉孕养而成的。内含着非常纯粹的古老元素和一种冥冥之中的灵运,于这些山中的生物而言,如果能将其吞下,它自身的体质将会进一步朝着先天一脉进化,还可能进一步,得到尊皇山灵的庇佑。 因为它吞掉了青冥果的那丝灵韵,这就代表,它替青冥果活下去了。 虽然都是同等级受到的庇护,可两者的意义却又完不相同,因为,一个毫无攻击性,一个却极具攻击性。这两者,根本就不能混合而谈。 “呼!” 它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脚下的大地也被它的脚印所覆盖,狰狞的巨齿缓缓张开,警惕的独眼,也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那颗青冥果上。 就在它即将要下口,一口吞掉那颗果子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它口中的青冥果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绿色的断魂果。可蚀骨蚀心绝魂,堪称绝世的毒品圣物。 三角怪物明显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正当它想要吐出来的时候,那断魂果已经在它口中散成了粉末,融入了它各处的细胞当中。 “吼!” 就在怪物还在关注口中那断魂的时候,不远处的虚空,突然踏出了另一只庞大的怪物。它张开狰狞的暴嘴,露出一排排森寒的牙齿。 “嘶吼!” 另一只出现的怪物狠狠的咬在了三角怪物的尾巴上,森寒的长齿直接贯穿了尾部,滴滴渗漏的鲜血,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三角怪物这时才反应过来,灰暗的眼珠,猛然转过,一束死亡光线直接击穿了那头怪物的身躯。 怪物应声叫吼,但口中的咬势不变,最终,硬生生将三角怪物的尾巴扯了下来。 它现在必须要猛烈攻击,阻止其的逃离。那颗果子虽然很致命,但对于这种生命顽强的生物而言,仍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致命,而在这段时间,它必须要防止它逃离自己的领地范围,否则,就徒真给别的生物做嫁妆了。 “吼!” 失去尾巴的三角怪物,跌跌撞撞的退出了一路,灰暗的独眼,此时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远处的怪物也将口中的尾巴扔到地上,血红色的獠牙,直对着三脚怪物。 就在二者紧张对峙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正在缓慢的进行着移动。 按照李子邯的说法,在两方巨兽这种生死拼斗的关头,它们的注意力依然有一部分是会放在外界的,所以,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溜过去。 “呼!” 三角怪物刚才那一番动作,明显刺激了体内的断魂毒素,加快了其的侵蚀,此时,它的状态已经逐渐朝着死亡迈近了。 只见,巨大的身躯,开始不停的颤抖,尾巴处所流露的鲜血,也带上了些许幽暗。 而也是在这时,还在对持的怪物,突然发动了攻势,只见其巨大的头颅,狠狠地撞在了三角怪物的身躯上。 巨大的冲击,直接将虚弱的三角怪物掀倒,可好巧不巧,它倒下的身躯,恰好,将下方那堆不明显的草堆给覆盖了。 然后,就出现了十分意外的一幕,草堆突然炸开,从里面蹦出三个小人,猛的朝着前方直冲而去。 “嘶!” 那个原先还站着的怪物,眸眼明显呆滞了一下。 可很快,庞大的头颅又突然转动,露出深寒的獠牙,猛然咬在下方的三角怪物的脖子上,直到其不再挣扎,嘶吼声越来越低的时候,怪物才松开了利齿。 当它的生命气息衰减到无的时候,又将一只巨脚踏在其巨大的身躯上,血红色的瞳眼,望着远处正在逃跑的小虫子。 作为这方领土上的霸主,它自然是不允许这种级别的‘小虫子’挑衅它的威严,对于它这种原始的生物而言,威严就代表了它崇高的地位。 挑衅它的威严,就代表挑衅它的地位。 “吼!” 怒吼携带着声浪,猛然轰击在三人的背后,然而,那般力量除了对周边的树木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之外,对那奔跑的三只‘小虫子’而言,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他们似乎借助声浪在后背的推力,逃得更快了。 巨兽见此,先是呆了呆,然后,便也不顾脚下的猎物,迈着大步子,朝着那三只‘虫子’追了过去。 “呼!胖子,方向在哪里呀?”桂木边跑边焦急的问,对于前方那一处完都是石壁的山墙,他真的是一脸懵圈。 “撞过去,那是一个结界来的。”李子邯很果断的给出了答案。 他此时的神色也有些焦急,不过不是对身后的那只巨兽,而是,对上方那逐渐降下来的威压。 能有这种级别的势压,这就代表,那些禁区的霸主,已经察觉到了有东西要强闯结界,它们中的某一只正在降临此地。 “嘶嘶!” 就在三人即将要到达那石壁的时候,天穹突然阴暗了下来。不用猜想,李子邯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犹如山一般高大的魔天巨兽轰然降临在三人身前,巨大的压势,朝着四周席卷,凹凸的地面,瞬间被移成了平地。 “干它!” 未等李子邯反应过来,极速奔跑的骆英雄猛然蹦了上去,平平无奇的一拳,轰然崩在了它的下颚。 寂静的碎骨声,在空间中回响,可转而,又瞬间被轰袭而来的气浪,摧毁殆尽。 只见尚未站稳的黑魔巨兽的头颅被轰得高高抑起,腥红的眼睛,已经带上了深深血丝。 然而,未等它从那种状态反应过来,它的眼瞳中,又出现了一个少年的倒影。 暗金色的鳞片覆盖上他的手臂,血红色的重铠逐渐蔓延,诡异的灰色锁链,缠绕上了他沉重的手腕,在那一刻,背对着照映而来的恒日,少年出拳了。 “轰!” 头颅上的骨头大面积崩塌,它那如山一般庞大的身躯,也被那股力量直接压垮,各处的骨骼,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崩碎。 这个过程几乎发生在一瞬间,在它还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倒在了那沉重的大地上。 “砰!” 庞大的身躯将周围所有的树木都压垮了,滚腾而起的尘烟,遮掩了事物的真相。 李子邯望着眼前那倒下的巨大魔兽,喉咙中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等到李子邯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凭借着自身的蛮力,强行冲开了那个结界。 他见此,也赶忙越过了那巨大的躯体,朝着那冰冷的石壁撞了过去。 而此时,还在原地的,就只有那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呆萌’巨兽了…… ………… “咔嚓!” 铁制的斧头砍在树上,震落了依在树上的绿叶。 戴着一顶草帽的中年大叔拿起斧柄,用力的重复了几遍,最终,那粗壮的树干,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缓缓的倒下了。 中年大叔用肩头上的白布擦了擦脖子和脸上的汗,将斧子插在已经砍掉的树根上,然后从腰中拿出一套绳子,绑在了倒地的树干上。 一切的功夫都完成后,中年大汉便将斧子束到腰间,拿起那条粗壮的绳子,扛在肩上,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 而在这位大叔离开后不久,在这方天穹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些许变化。 模糊的云层,映现出丝丝的破碎痕迹。而在那纵横向的裂纹中,三个模糊的小黑点,似乎在从那裂纹中掉了出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巨大的响动,在这平静的深林中,震开了。躲在窝里的青鸟,纷纷张开翅膀,朝着四周跑去。 滚滚的浓烟,带着被折断的几根树木。 那一脸狼狈的少年从那深坑中爬了起来。紧接着,就是骆英雄毫无异样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左右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而另一个一同降落的男人,双手伸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边沿上,将那紧贴着地面的脸蛋,从巨深的坑中拔了起来。. 第1 35章 狱魔 . “咳咳!” 当李子邯将自己从那深坑中扯了出来后,便直接双脚一滩,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对刚才的经历还有些心有余悸。 “看不出来呀,逃跑的时候还是挺利索的。”桂木上前伸出一只手,将地上的李子邯给拉了上来。 “给!” 骆英雄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条湿布子,将其递给了灰头土脸的李子邯。 “谢谢!” 李子邯接过骆英雄手中的白布,用其擦了一下脸蛋的泥土和头发夹层的灰尘。 “咦?” 当两人还在灵魂出窍的时候,认真探查周围环境的桂木,却在一旁,发现了一根断掉的木桩。 他蹲下身子,轻轻的在上面吹了一口气,将上方那些木尘吹散。 “这上方还存有热量,应该是刚砍掉不久。”桂木将手掌从木桩上拿开:“这地方有什么聚集地吗?” 他转过身望向李子邯,对于桂木来说,这家伙的识路作用,远要比他怀中王老头给的那张破烂地图要好得多。 而且关键是,王老头给那张地图,似乎还有一定的风险。而这位,想对于他而言,少年才是会造成风险的一个风险源。 李子邯将手中的白布放下,左右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最后低首,认真沉思了一番。 “这个地方在皇朝地图体系中,并没有记载有生灵大规模活动的痕迹,所以也就没有存在所谓的聚集地,如果仅仅是木头被砍掉,那很有可能,是途经的散修所为。”李子邯根据多年前曾编制好的皇朝疆域图纸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还是找不出这里可能存在的聚居地。 或许是因为靠近尊皇吧,皇朝下令封禁了这里,反正,即使是被封为王的他,对尊皇周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哦!” 桂木轻应了一声,将注意力从那木桩上移开。 他问这一个问题,主要还是关于李氏的。如果在这附近有聚居地,那极有可能,是鄅都皇城那边派属而来的。 毕竟,如此靠近这个所谓的第一山脉,又是李氏一族称皇所拜的第一座山,放点人马在周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李子邯口中的没有记载,有一小部分原因,可能是出于欺骗,为了保护他(她)们皇朝的利益。 另一部分,就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这里真的没有所谓的生灵聚居地。 总之,无论是哪种原因,能靠近尊皇的生灵,不会是什么简单的生物。 “先下到山脚吧,趁现在还不是生物活跃的夜晚。”桂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尘,笑着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恒日追逐流光的岁月,穿梭在光与影的三人,在叶隙中,朝着鄅都前进…… ………… 渊魔海,位于三座大陆的中间交界,是这颗星球上,最大,最深的魔海。 传说中,这片海洋,是天外一块恒冰陨石坠落到这颗星球上,最终经过千万年的演化,它的冰层化解,释放了它体内的能量,最终,形成了这一片海洋。 而这里的生物,也是在那时随着那颗陨石,来到这颗星球的。 当然,这上面只是生灵的一个猜测,事实如何?还需要后人不断的努力,可能才可以找到这其中的真相。 “呼!” 平静的海面上,一个穿着儒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静静的停在海平面的上方,黑色的眼睛扫过那看似安静的魔海。 他已经站在这里三天了,什么动作也没有,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就连一些游过的大型生物,也会对这个奇怪的人类,产生一些兴趣,会在他的底下,探出那可爱的大脑袋。 “难道我来错地方了?” 男人自言自语,望着底下那处平静的海面,他的眼睛出现了稍许的疑惑:“按照莫老的推断,近期的亚特兰提斯海沟应该会来到这底下才对,怎么这里,水流如此的平静。” 紫极星这颗星球的地层有些特殊,它是水包裹着岩石,再岩石包裹着水的三层结构。 所以,即使星球没有受到引力的作用自转,岩石底下那些水流,也会推动着岩石层,进行转动。 而且,由于现存的三座大陆,都是被水层支撑在水体上的,没有与岩石层有过接触,这也就导致,当这颗星球发生自转的时候,海洋下方的一些重要的地方的地理位置会发生变化。 且,由于引力自转和自体水流自转,这会导致它海底的方位,常常因为无规律性,让海上漂泊的商船,迷失方向。 同样,这种自转,也常常会因为一个时间小小的交错,引发恐怖的大海啸,而且,这种海啸的周期并不长。 这也就导致,每到那个周期的相应十个年份,沿海地区的生灵,便会纷纷迁到内陆去,保证自身的一个生命安。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最主要的是,它地理位置的频繁变化。即使是这位年轻有为的阁主,面对海底下的那种未知情况,此时,也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处境。 虽然阁中老人已经过多次的演算,得到了亚特兰提斯海沟此次的大致位置,可经过他实地这么多天的观察,这里,完没有那个海沟出现的征兆。 如果亚特兰提斯海沟就在这底下,那它这里的水流,应该是朝下的,而不是如此平稳的流淌。 而且,亚特兰提斯海沟由于海水营养物质的缺乏,对于这些海洋生物而言,实在不是个宜居的地方。 可据他这么多天的观察,这里的生物种类,非常的丰富,完不像亚特兰提斯海沟的模样。 “嘶!” 男子伸手将底下一只观望的海兽抓了上来,它的个头不大,大概只有十多米长而已。 相对于海底以里作单位的海兽而言,它只能算是个小不点了。 由于气息的强力束缚,所以这头被抓上来的海兽,除了眼中的惊恐之外,便再无任何的动作了。 “别紧张,我就看一看。” 男子用手抚摸着它的大脑袋,柔和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 话说,这海兽似乎能听懂他的话语,在他柔和的目光下,眼眸中的惊恐,逐渐消散了。 男子从指戒中拿出两片青叶子,各自抹过两边的眼角。 当他撤去两片叶子时,眼眸,已经完变成了幻青色。 眼眸扫过这只海兽的躯体,身体所有的构造,都浮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他临时的一个猜想,因为‘第九座’血魔冢里面发生的异变,导致十万大山的地层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如果按照这个规律来言,这底下亚特兰提斯海沟,如果真的存有血魔冢,那它的结构也很有可能会被那种力量所改变,导致海水,平稳流动。 而在这海沟生存的海兽,极大的可能会受到血魔冢的辐射作用,它体内极有可能存在着一些特殊的东西。 “呼!” 当他的眼眸从这只海兽的头部一直检查到尾部的时候,在那最后的末尾处,他竟然真的发现了一些不正常。 那是一丝血红色的脉络,此时,正在这只海兽的尾部血肉中跳动。 他用手指轻轻按在那血红的脉络中,感受它跳动的规律。 可就在他准备抽开手指,进行脑海演算的时候,异变却发生了,藏在血肉表层的血红脉络突然刺透那海兽的肉层,刺咬在了男人的手指上。 但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而是皱着眉头,望着这犹如蠕动虫子的血红骨脉。 随着手中的血液不断的流入那诡异的脉络中,它的躯体逐渐变得庞大,刺咬着他的顶部,居然还长出了两只怪异的触角。 “进化?” 男子这时终于有所动作,被咬住的手指,突然变得灼热,受到刺激的诡异‘脉络’,急忙松开了口。 可就在它准备退回那只海兽的躯体的时候,安徒諗指尖一道气流涌动,化作一道精巧的圈线,将那诡异的生物锁了起来。 “好了,回去吧!” 諗,拍了拍那海兽的脑袋,然后将其再次放入了海中。 当那只海兽快速游走后,海面,又变得平静起来了…… ………… 未知,地狱。 昏暗的世界,只有罪与恶。 那是阴惨惨的血色修罗地域,一座座高大地魔像巍然而立,可其怒颜的面容,都沾染着猩红的液体。连绵成片的恶魔城堡,形状和恶魔的头颅异常接近。 它们矗立在这片阴森的炼狱当中,而无尽的骸骨却在漂浮。七八座巨大的枯骨山高耸而立,滚滚而流的血河在雕像、城堡、骨山下呼啸而过。 “至高无上的主,您的奴隶,将为您的诞生,而庆贺。” 巨大的神骨山下,只见一个模样枯瘦的老人,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 当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枯瘦的老人便从指戒中,拿出了几个诡异的傀儡。 它们脑袋上贴着一张昏旧的符纸,无神的双目,仿佛吞噬的黑洞,勾起的嘴角,似乎在冷笑一般。 它们浑身都被血红色的链文所覆盖,唯一在后脑处,没有那些血红的链文,而是被钉上了一个诡异的小纸人。 枯瘦老人伸手将那些傀儡头上的符纸扯了下来,那些木讷的傀儡,居然诡异的笑出了声音来。 那是犹如初生婴儿一般的声音,刺耳又显得轻灵。 “好了,去为你们的主,献上你们最忠诚的礼拜吧!”枯瘦的老人对着那诡异的傀儡,露出黑黄的腐齿。 那些木头做成的东西,似乎能听懂老人的话语,在他怪异的语令下,带着轻灵般的笑声和机器卡顿的步伐,缓缓的朝着那座诡异神骨山上行去。 当那些木制的傀儡都在那座骨山上消失后,围绕在周边的恶魔头颅,那犹如黑洞的眼睛中,渐渐的浮现出了一朵幽暗的冥火。 通往世界末日的黄泉,也在这时开始沸腾,被腐蚀了半截的生灵,也从那黄泉底下爬起,摆弄着它生前的舞姿。 枯瘦的老人望着被赤日贯红的穹顶,沧桑的眼眸中,也燃起了一朵幽暗的冥火……. 第136章 6商洛 . 始魔,云幕。 柔和的光芒撒落到女孩甜甜的脸蛋上,模糊中,她似乎又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睫毛微动,失去星芒的眼眸再次望向了这个苍白的世界。 “瑰琦,你醒了?” 熄灭的篝火旁,一身淡装的南陌离坐在一根木头上,望着刚刚从被窝里探出来的,脸蛋还有些红红的瑰琦。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开,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只见,其冷漠的眼眸中,带着拒人于千里的冰寒。 “因为我知道你遇到危险了呀,所以就赶过来了。”南陌离笑着望向那边的女孩。 可瑰琦并没有理会他望过来的目光,而是将地上那整理好的四柄血刃拿起,重新放置在腰间。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是谁?” 当着装整理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冰冷的女孩,突然又问了南陌离一句。 由于瑰琦是站着,所以对那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旁的南陌离而言,便形成了一个俯视的君主姿态。 “他是这片森林原先的管理者,只是后来,我南陌将这里的所有权吞下了,而他,也在那个时候突然消失了,至于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南陌离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但很快,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不过,你也大可以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不会有人伤害到你和你的家人的。如果做事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告知我,我一定会替你解决的。” 南陌离拍着胸口,一脸坚定的表示。可女孩根本就没有瞅他一眼,直接扭头离开了。 见此,他也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捣鼓着那已经熄灭的篝火堆…… ………… 墓渊之森。 位于始魔大陆的北部,由于这里常年受海雾的影响,所以导致,这一方世界,永远都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任何的光,都无法打扰此处的宁静。 “啊!” 幽暗的一处山谷地,长着一双肉翅的人脸怪物,正拼命地啃食着底下一个枯瘦的人类,那个枯瘦的男子的半边身躯已经被他完啃食掉了,可他的眼睛,却依旧睁得大大的,从视觉上,给人以一种恐惧的情绪。 “魔宗大人,据如今所有的实验品展示,那一万个实验种子当中,只有五十三个成功进化,余下的,都被那种元素所吞噬,成为了那种元素的养料。” 戴着铁面具的黑袍男人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向那望着底下撕咬的上官筱茉汇报。 “嗯!我知道了。” 上官筱茉微微看了他一眼,淡紫色的眼眸,让那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身躯不禁一震。 “除了那五十多个成功进化的,余下还活着的怪物,都给我带到这里来。”上官筱茉说完这句话后,又重新将目光放在谷底的那只怪物身上。 “是!” 戴着面具的男人微微躬身,然后,缓缓的退了下去。 “嘶!” 就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底下那只长着肉翅的人脸怪物,不知何原因,居然抬起了那丑陋的脑袋,纯黑色的眼眸,盯着上方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它的嘴角扯到了耳根,怪异的牙齿,也沿着耳根,露了出来。由于刚刚啃食完那个男子,所以它的脸上,还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真是可爱的怪物。” 上官筱茉脸上露出十分温和的微笑,对着下方那只丑陋的人脸怪物。 只见,紫色的藤蔓逐渐在那怪物的身上生长,从口中,眼中,渐渐的延伸出来。 怪物在感受到危机后,身躯不由自主的剧烈挣扎起来,裂开的嘴巴,肆意的撕咬着口中蔓延而出的藤蔓,腐烂的双手,也在那坚韧的藤蔓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随着它越来越激烈的反抗,它的躯体反而越来越虚弱,而在它身上的藤蔓,却因为它的挣扎,数量反而变得更加的庞大,根系也更加的牢固扎在其体内的脏器中。 最终,在那些紫色的藤蔓将其身紧紧缠绕,化作一个不可名状的裹子后。挣扎的怪物,便化作丝丝粘稠的血液,从那些藤蔓中流了出来,沾染到了那片大地上。 “嗯,看起来,现在乖巧多了。”上官筱茉用那纤细的手指掠过额头上散落的发丝,淡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的温和…… ………… 商洛。 位于盘古大陆中部,是李氏皇朝管辖下的十八座超大城市之一,与灵武城为同等级别的商业重城。 宏伟的城门外,一胖子两少年的怪异组合,小心翼翼的混过那城门守卫的视线,进入了这商业重城之中。 “呼!总算进来了。” 桂木拍着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而在他身旁的李子邯和骆英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轻松的神色。 “话说回来,这商洛的守卫当真是‘苟’,老子要是他的顶头上司,绝对让他天天去扫厕所,什么人吗?连进个城都不可以。”桂木将口中那股闷气输出来后,转过身,朝着那一群守卫的背影,比了两个中指。 原来,桂木一行三人从那山中下来后,联想到他们这么多日的风餐露宿,便打算,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修养一下身心,再赶路。 然后,没有行山路,来到了这路途中的商洛,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人家那守卫,见他们衣衫破旧,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居然不让他们进来,而且,看他们交谈那副凶狠的模样,如果桂木他们赖着不走的话,还可能要拔出刀子相谈。 就这样,经过多次死亡边缘的疯狂试探,最终,让他们找到了一个人群入城的高峰时段,夹在其中,成功混了进来。 “好了,先去找间好一点的客栈,吃顿饱的先。”桂木不顾众人望向他的怪异表情,收起中指,转身,搂住了李子邯和骆英雄的肩膀。 由于身高上的差异,所以他只能加大手中的力度,强行将二者拉到与他同一个水平面上…… ………… 满月霜。 位于商洛最繁华的地带,是这城中最具特色的一间客栈。 当然,它的特色,并不是指它的装饰布局如何,也不是讲它的食材和刀师有多么的珍稀,而是,它这里所售卖的所有商品,永远都比周围的客栈,贵一口价。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客栈,反而受到城中很多达官贵人的追捧,它商品的价格越是贵,他(她)们对其占有的情绪就越加疯狂。 满月霜二层小楼阁,这种独立的小包间,价格可是十分的不菲。至少相对于城中大部分的大商人来说,不太舍得将其的财产花在这种包间的食餐上面。 “呼!伙计,再上一头野斑纹猪。”明亮的小楼阁内,桂木开着嗓子,对着那门外守候的伙计,吩咐道。 “咔嚓!” 在他的声音落下不久,那精巧的小木门就被打开了,长相艳丽的侍女持礼,从外面雅步走了进来,而她身后的四个大汉则抬着一头乳香猪,缓缓的挤进了那小木门里,然后将其放到了三人的食桌上。 只见,那端上来的野斑纹猪尚未让人看清楚貌,就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一旁的侍女和几个大汉见这客人如此的凶残,眼眸深处,也是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他(她)们就反应了过来,与这三人打过招呼后,便缓缓的退出了这间小阁楼。 等到那五人出去后,这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三人吞食的声音了。 待那最后的一个盘子变得干净后,桂木便拍着那鼓鼓的肚子,满足的瘫坐在那柔椅之上。 而反观另一旁的李子邯,吃饱喝足后,趴在干净的桌面,打着呼噜睡着了。 骆英雄站在小楼阁的栏杆处,目光远眺,望着底下那高台女子的表演。 幽幽红颜,森森剑影,这舞,似乱世战场,这剑,似佳人绝曲。女子踏步,场中便悠扬响起琵琶曲调,女子转身,场中便激起高昂的鼓声,直到最后,女子剑落,场中只余低沉回响。 “看上啦?” 就在骆英雄很认真的观赏舞蹈的时候,不知何时起身的桂木,突然靠在了他一旁的栏杆上。 “小师叔,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只是觉得她的剑舞很美而已,没有别的想法。”骆英雄一脸大小孩的模样,朝着少年解释到。 “嗯嗯,也对,山上可爱的师妹还有很多,不能忘了本。”桂木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而这,倒是让骆英雄神色有些慌乱,急忙开口解释道:“小师叔,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哦!不是为了可爱的师妹,莫非,看上了霸脉的哪位师姐?”桂木见他神色更加焦急,又加思索道:“你这副神色,莫不是鬼谷一系的那些木头?” “不是不是的。” 看着骆英雄手忙脚乱的模样,桂木不禁笑出了声音来。只见他拍了拍这个少年的肩膀,一脸笑道:“知道啦,知道啦!师叔不调侃你了。” 骆英雄听到桂木这句话,神色中的那份慌乱,也逐渐被放了下来。 “不过。” 桂木双手撑在栏杆上,眼睛凝视着下方那刚刚演艺结束的青衣女子。 “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而那个女孩也喜欢你的话,那小师叔,绝对帮你抢过来。”他很是认真的看着骆英雄。 骆英雄此时好似受到桂木情绪的染动,表情在一息间就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嗯,谢谢小师叔。” 最后,骆英雄抬起那有些粗野的拳头,桂木也抬起拳头,在绚丽灯彩背景下,二者轻轻的碰到了一起。. 第1137章 琴女 曲终有散,剑舞者,负剑持手礼,缓缓的退下了那高搭的花台。 当这女子退场,那一席淡金色的帘纱便从顶部降下,将那柔和的金丝,蔓延到那台下衣着华丽的众人脚沿边上。 金纱蕴藏着一股清香,随着空间呼息的流动,萦绕在众人的鼻间,它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和惬意。 众人纷纷闭上眼睛,用感官去感受那空气中的‘曼妙’,平日僵硬的嘴角,此时,也缓缓的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泠!” 落指成声,勾动众生的心弦。无言的清吟,将那浮躁的念头,扫落于九天之外,葬于冥泉之下。 浮动的轻纱,让台上弹奏的人儿,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中。而那无法探索的神秘,就让不明真相的生灵,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泠!” 再是一指落下,已是终末的轻鸣。而后琴声,便是悠扬如高山,似流水,潺潺铮铮。 听者似在精神中进入了自然的怀抱中,无法触碰的温柔,包裹着他(她)们疲惫不堪的躯体,让那失去活力的细胞,再次舞动起来。 温暖的冬日,仿佛能将其心中的冰山,融化成绝妙的冰晶水滴。 金色绣着凤凰的纱帘,也随着琴声的悠扬,四处摆动着它曼妙的腰肢。 二层小楼阁的客人,也纷纷被那温和的琴声所染,靠到那楼中的小栏杆上,倾听着这美妙的九天玄音。 这一刻,似乎整个满月霜,都只有琴声悠扬,山涧泉鸣了。 “嗷!好无聊哦!” 满月二层,桂木侧着脑袋,靠在栏杆上,望着底下众人一脸陶醉的神色,其,却是一脸无趣的模样。 “小师叔,要不先到后方的庭院中?休息一下。”骆英雄见他连日赶路,那副有些困倦的神色,便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嗯?” 桂木扭过脑袋,半眯着眼睛望向骆英雄:“不行,这玩意儿可是我们花了钱,怎么也得把它听完。” “可顾师伯不是常说,生而为灵长,自要顺心而行,随心所欲。小师叔困了,不应该要遵循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眠梦才对吗?”骆英雄有些不解的望着那一脸倦意的少年。 “别听你那死鬼师伯瞎扯,他说一套做一套的。日间若要行事,他可跑的比谁都快,可偏偏那事后,还美其名曰:顺其自然。”桂木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趴在了那栏杆上。 “所以呀?行事方面,莫要看那理论派,吹得那气球,却找不得那坚韧的皮,迟早要破。要瞅,就得瞅你师叔的,反正,在行事言语一系,你师叔的,准是没错。”桂木双目无神的望着那遮掩在金纱中妙影,也不知他这番大论的话语,是道给谁听。 就在二人那毫无逻辑的言语之中,游走的琴声,终于不再扰动人的心绪,乱画人的情言了。 随着最后一指落下,场中绝琴音了了。 纤细的玉指轻轻挑过那柔软的金纱,如雪中冰晶一般的赤足缓步踏出那帘纱之中。 这女子尚未见其全貌,便已将众人平复的心绪勾起。 当那最后一步落下,金色的帘纱随着一股无声的柔气,缓缓的散落在四周。 此人,着那一席碧绿的烟雨罗裳,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若言这人间绝色,此女子,可当此名,扬此绝。 “小女子浅陌,见过各位!” 她的声音便如那琴声的悠扬一般,萦绕耳边,勾掠心弦。纵是星星奏演,也不足其音之美妙。 “呼!” 当这女子轻言,那还在旋律之中的客人,才缓缓将那沉侵的心神,拉回美如画的现实当中。 “浅陌小姐,无论是琴艺,还是颜貌,都算得上当世一绝。小生莫辞云,有幸见闻小姐一面,倒是了却了在下心中一个心愿。”一袭青墨袍衣的俊朗男子,手持纸扇,朝着那高台上的女子,轻轻拜了一下手。 而那场中的各位看官,也为这女子的颜艺,献上了自己一份真诚的祝愿。 或许在这场中,除了那没有欣赏美的眼眸的骆英雄和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那个胖子之外,想必没有生灵,会不为这女子的颜艺而驻足片刻。 “小师叔,你不困了吗?” 二层小阁楼的栏杆上,骆英雄一脸疑惑的望着,刚才那还疲惫不堪,想要入眠,此时,却是神采非凡,让人望之怯步的少年。 “咳!咳!” 桂木轻轻咳嗽两声,小手握成拳头,掩在那嘴角处。似乎,在缓解脸上那些不太理想的神色。 “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她)人面前,要学会保护自己。就像你师叔一样,懂得伪装,将困倦的一面装给陌生的看客一见,这不,连你也以为,师叔我是真的困倦了。”桂木一脸郑重的拍了拍骆英雄的肩膀,那真诚的眼眸,让对面那单纯的孩子,一脸原来如此的,严肃的点了点头…… ………… 晚风拂过一二行人的街道,只能吹起了了发丝。而那高挂在夜空的寒月,却入了每一家的门院。 干净整洁的木板廊道上,摆放着一张小巧的桌子,而那桌旁,是一个少年与一个胖子正相对坐。 “歧湟山,可以从那山脚处绕过去吗?”身着白衣的桂木提手,用指尖点在那城中所购买的一张详细地图上。 顺着他指尖望去,只见那商洛重城,再隔去一段,便是那连绵整个地域的巨型山脉了。 “不能,那里无论是山脚还是山脚下的山平原,通通都被重兵所把守,想要从那边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李子邯斩钉截铁的答道。 虽然其在末尾说了一个几乎,但那个几乎,是相对于精神圣师而言的。可他们的队伍中,并没有他所能察觉到的精神一系,自然也就觉得没戏了。 “那如果强行穿过去,有多大的胜算?”桂木将放在地图上的手指往前一划,穿过那纵横大陆的山脉。 李子邯见少年的神色,低着脑袋,思虑了一小会。 “以我们的实力,打穿一条路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李子邯突然又将脑袋抬了起来,直对着少年刺过来的锋利目光:“如果你的目的只是皇城中的那一个女子的话,我建议你不要与皇朝那边的关系弄得太僵。想要把那个女子从鄅都强行带出来,是非常困难的。以皇城多年的底蕴,即使是神灵临世,也可强行诸灭。” “如果这次我们要强行闯过去的话,最好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因为,以你们的实力,与鄅都城那些政朝人物和平谈判,完全是可以的。相信在没有太多的恩怨面前,交换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女子,那些家伙,是不会不同意的。”李子邯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这话语中的真诚,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桂木的视线。 “嗯,那就这么办吧!希望结果,如你所言。”桂木笑了笑,将怀中王老头给的那张破烂地图,一把扔到了空间指戒中,然后又将桌面上那张刚买的新地图,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到怀中。 “我出去逛逛,今夜末,五更出发。”桂木起身,将桌面一个果子拿过,递到嘴边咬下一口。 只见少年踏过院落的流水青叶,只余这院中廊道上呆坐的胖子和那二层卧寝的骆英雄。 银色的月芒映在人间的小石道上,闲游的旅人漫步石阶中。 在少年行过拼叠的石阶,走到那石桥之上。举目,未见那月之圣光,亦未见那星之耀目,只见,一青衣女子扶栏而坐。 “姑娘,半夜闲坐,可是在等候良人。”桂木来到桥上,黑色的眼眸,望着桥头,那另一边的绝色之景。 “公子不也是半夜无事,出来闲游吗?”女子依旧背对着少年,幻美的颜眸,凝望着天边那轮明月。 “嗯,好像也是这个样子。”桂木点了点脑袋,然后移步,来到了那桥边女子身旁。 “以你这等级别的精怪,也能在人间中行走,可是这皇朝都快成你家了。”他望着桥底下在浮动着银月的湖面,黑色的眸眼,缓缓浮现一抹月痕银光。 “人间很是热闹,不似那山中岁月,只有清风凉竹相伴。”女子脸上浮现一抹颜容红晕,在那漂落的月芒中,犹如仙女落入凡尘,让人窥之无颜。 “李氏确是霸道,一举夺了这天下,封疆纳山,我这非正统神山的精怪,没了那山中居所,便只能流落江湖,当起那琴演伶艺,在这热闹的人间,寻得这一方安乐静土。”浅陌侧颜,青环色的瞳眼望着一旁处之淡然的少年。 “哦!” 桂木似专注,又似无心。将口中的果子啃完,然后吐出几颗种子,放到闲适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