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无冕之王》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一章 无冕之王 在华夏近八个亿就业人口中，方清所在的职业是极少数的特例。 仅有的三大行业性节日，有他们一份。 信息被挂在国家级官方站上，随时接受任何人检阅。 凭着手里的证件，去全国99的景点都能免费。 甚至在全球来说，他的职业都有个好听的雅称——无冕之王。当然，国内的叫法更接地气一点：新闻从业者或者叫媒体人。 在国家层面，登记在册的媒体人共有0余万人。具体到拥有500多万人口的江南省会汝阴市，像方清一样持有证件的，总数也仅有五百多。 若要再落实到方清的岗位上，五百多的数据，就会瞬间锐减到几十。淹没在几百万的大数据海洋中，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充其量也只能是水滴。 晚上九点，0岁的水滴，《江南晨报》夜班编辑方清，正在格子间里埋头工作。 “终于看完了一篇稿子。”他长舒一口气。 作为一名常年上大夜班，连太阳都见不到的人，他和许多同事一样，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不少职业病。 日复一日封闭狭的社交圈子，让他寡言少语。光辉的职业性质没有赐予他一丝温暖，反倒是逐渐衰退的行业，让方清越发显得气质阴郁，似乎行尸走肉。 趁着空闲，他站起身子，从座位起身走到开水间，接了一杯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温水滑过食道落入腹中，顿时身体轻松了许多。 最近几天，他常常头疼，没来由地剧烈痛感，让他无法专心工作。到今天，不仅头疼的厉害，连左眼皮也跳了一天。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可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从开水间回头座位上，方清喃喃自语。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眉心起来，迅速传遍整个头部。 眼皮就像生铁般沉重，方清怎么也睁不动。他身子一倒，忽地靠在椅背上，手里的杯子一松，“啪”地掉下去，碎了一地。 与此同时，方清有种灵魂要飞起来的感觉，眼前一片星光灿烂，突地一下，满眼的白光在意识中轰然炸开，紧接着就有大片的黑暗将他死死包裹住。 “这就是传说中的昏迷吗？”方清趁着还有点清醒，脑中闪过最后的念头。 似乎美美地睡了一觉，有种温暖的感觉照在身上，还有点飘飘欲仙。 “原来只是太累了，忽然睡着了吗？”意识重新回归掌握时，方清心里想道，他一点也不想睁眼，希望就这样睡下去。 但是理智告诉他，再不起来，今晚的夜班就没法结束了，工作可不等人。 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脚，却忽然发现身体不听指挥。 “怎么回事？”方清在心里急了，意识更加清醒，大脑向四肢和躯干不断发出指令，一遍又一遍。 “噼啪”一声，耳中传来声响，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般，方清霍然坐直了身体，已然醒来。 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呆住了。 四五十平的会议室里，椭圆形的长桌摆在正中间，四周围坐着一圈年轻人，都是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这不是自己熟悉的夜班格子间，好像是报社会议室？可是这些年轻人都是谁？ 头一抬，阳光正从对面的窗子照进来，径直洒在身上，升起阵阵暖意。 方清满脸震惊，晚上九点怎么会有太阳，世界末日了吗？ 环视一圈，东面的墙上，有张投影仪幕布，占了三分之一面墙，硕大的幕布上，正放着一个。 幕布边，站着位身材窈窕的美女，她身着西瓜红色的套装，形象颇为出众，正在说着什么。 “这是曲凤丽。”方清终于找了一个熟悉的记忆，脑海中又是一阵剧痛传来，潮水般的感觉褪去之后。他终于满脸呆滞地发现，自己正坐在会议桌旁。 方清心里一团乱麻，一秒钟前，他还在办公室里打盹。突然醒来时，却换到了几年前的会议室，任谁也不能立刻接受。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摇了摇头，方清努力将昏沉的感觉甩出大脑，凝聚心神观察四周。 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屁股下面是蓝色的升降椅，不用去看也知道，粗糙的布质椅面上，都是经年久月留下的污渍。这种号称有安全隐患，可能会突然爆炸的座椅，后来全换成不能调节高度的靠椅。 面前的会议桌倒还是重生前的那个，只是崭新了许多，没有一丝划痕，油漆锃亮。 身边，是正襟危坐的同事，随便一扫，方清就看到了好些已经快遗忘的面孔。这一圈几十个人，随后的几年就要陆续离职，最终留下来的，只有在场的三分之一。 观察了好几分钟，方清才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是像络说里写的那样，重生到过去了。 无论什么梦境，也不能清晰到这种程度：触觉、嗅觉、听觉和视觉接受到的一切信息，都无比完整和准确。 问题是，现在是哪一年？方清勉强按捺住自己的表情，心里波浪滔天，紧接着却又觉得这问题不重要。 他能肯定，自己最少回到了三年前，甚至更久。这一刻，他无比想站起来，走出这个憋闷的会议室，去看看周围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换了一番天地。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想起身，身下的升降椅往后退了一点。椅子的滚轮与木地板摩擦，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发出的声响顿时引起同事们的注目。 “方清，你怎么了？”身边有道清脆的声音，轻轻问道。 转身一看，是个染着暗黄色短发的女孩。 “你是于巧巧？”方清看着眼前的女孩，犹豫着说，身体只好停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之所以用犹豫的语气，是因为这女孩对方清来说，的确有点陌生了。 重生之前，于巧巧已经离职三年，两人关系还不错。 方清对她最后的印象，是那次散伙饭上，举着酒杯互道珍重的一幕。再后来，听说她去了江南省电视台，才知道对方家里颇有背景，关系也渐渐淡了下去。 没错，就是散伙饭。自从来到这家报社，过去几年里，方清连续吃了几顿这样的饭，其背后都是一场波及全员的大动荡和大洗礼。 这一切，要从他的工作说起。 重生前后，方清一直在江南省省会汝阴市报业集团上班。先后历经集团一家都市报的记者、编辑岗位，说起来，在报社集团上班，虽然没有编制，也是个公职人员，一开始勉强还能糊口。 但是都市报并非党报，发行没有政府托底，更没有盈利，一份报纸多年以来才卖几毛钱，每多卖一份都多亏一份的钱，唯有广告来支撑。 前几年，他所在的报纸《江南晨报》，每年的广告也不过几千万，还算收支平衡。 再往后，全球进入智能手机时代，传统媒体的优势和地位迅速瓦解，新媒体、自媒体纷至沓来，《江南晨报》广告营收每况愈下，开始连连亏损。 到014年，《江南晨报》全年亏损甚至达到了近三千万，不少人被迫离开，寻找新的出路，于巧巧就是那时候走的。 看到过去的老同事又坐在自己身边，方清心里也感慨起来。同时心里也确定，自己这时候应该还在记者部做时政记者。 “你中午到底喝了多少酒，今天可是中心周会，曲中心在前面看这呢，行动可要注意点。” 于巧巧看着方清脸色古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好忍住酒劲，要是被领导知道你工作时间喝酒了，免不得要挨批。” “哦。”方清闷声答道。心里又在思索着，我记得咱们汝阴市禁酒令似乎是15年提出来的？不对，其实10年江南省就响应中央相关规定，公职人员在工作时间要禁酒的。 方清努力回想，大脑里迷迷糊糊，他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原来不是所有经历过的时间，都铭刻在记忆里。 不管如何，受到于巧巧的打岔，方清刚才那股要走出会议室的冲动，终于冷静了下来，连带着重生的激动感，也了许多。 本分人一贯的性格，还是发挥了作用，方清决定好好地开完这次会，结束后再去思考思考如何重启人生。 于是不由地，他将视线与身边同事们汇聚到一起，认真地看向投影幕，上面的大标题是：“深度报道与调查报道的操作细节。” 旁那位红衣女人正说到：“这次正好是今年第二十次周例会，一年过半，所以我亲自拟定了讲题，把多年的经验拿出来和大家做个分享，互相学习。大家有没有什么疑问的，提出来互相探讨一下吧。” 说完，这位红衣l走出讲台，站到了会议桌边。 她年纪三十出头，在这家单位里，已经是少见的老员工，正是方清这时候的分管领导，《江南晨报》编委，采访中心的主任，曲凤丽。 她目光扫视一遍，最后定格在方清身上。 刚刚在讲课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正在和于巧巧说话的方清，满脸通红似乎还喝了酒，心里已经不喜。 等到课件说完，她再看到表情迷茫的方清，心里更加不快。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就大声说道：“方清，你对这次例会的课题有什么想法，请说一说。” 顿时，会议室里几十道目光，都看向了方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二章 重生七年前 很多人都有经验，在台下谈笑风生的时候，上台面对众多目光时，也不免紧张。 重生之前，方清也是报社的骨干，但是性格低调，不爱出风头，并不为领导所喜。相应地，在同事面前也没什么存在感。 但这一次，面对分管编委的发难，又受到几十位同事的关注，却一点也不怯场。 他慢慢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直视曲凤丽。 这位身材姣好，面貌美丽的晨报编委，回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你虽然是时政记者，很少接触调查和深度报道，但在业务方面，不分行口，既然来听会，也要带着思考，快说说吧。” 说完，她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着眼前艳丽的女领导，方清脑海里也回想起晨报此时的组织架构。 以报纸总编为首，下面有四大编委，五个人组成了《江南晨报》的最高决策层。 这四大编委，分管着采访、编辑、经营和行政四大中心，除了财务和人事由集团派驻负责人到晨报外，四大编委基本掌握了整个报社的人员管理，各执山头。 而曲凤丽，正是其中最年轻的编委，管理的还是晨报最核心的采编业务中，采访中心的所有记者，对此时还是个记者的方清来说，可谓位高权重。 不过，方清却知道，这位曲中心，大约在010年底就要离开晨报回归集团了。哪怕看出来她刻意针对自己，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更别提重生前，这位年轻的女编委，还给自己穿了大半年的鞋，工作上尽派些吃力不讨好的活，折腾方清不轻。 进晨报七年时间，前五年做记者，后两年做编辑，方清也算是进步飞速。 记者和编辑，在一个报社中，其实是互为表里的。前者奔跑在一线，后者则坐在家中处理记者的稿件。 大致来说，编辑更轻松些，不用像记者般东奔西跑。很多编辑，都是五年以上的老记者转岗而来。 可是他私心里，并不喜欢编辑工作，每日熬夜到凌晨下班，早晨两三点甚至三四点入睡的工作节奏，太过煎熬了。 当年转岗，其实是方清不得已的选择。而给这些条件打下基础的，正是眼前这位曲中心。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女性领导在职场上更是感性善变，常令人摸不准头脑。 不善拍马溜须的方清，并没有获得这位女领导的欣赏，反而常在一些事上被针对。 后来报社第一次大变动，因为做记者时屡被穿鞋，业务成绩不好的方清，只能选择换一个部门。 重生之前的方清，并不知道未来的轨迹，若是面对这种情况，肯定免不了慌乱。重生之后，他怎么还会像几年前那般逆来顺受。 想了想，方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曲中心，我想问问，今年是哪一年。” 这般发问，一方面是想确定今夕何夕，最重要的却是方清想认真的回答曲凤丽的问题。他经历过纸媒被市场和技术大势碾压的几年，对今日例会上的思考，比任何人都深刻。 反问一句，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好善意提醒众人，应对未来的困局。 可是话才说出口，就被人当即否定。 “怎么，你连今年是哪一年都不记得了？”曲凤丽轻笑了一声，眼中的讥诮之色一闪而过。“我看你满脸通红，中午酒喝多了，连日子都过迷糊了。” 方清脸色平静，看着曲凤丽，就要开口时，却被对方抢过了话头。 “作为一名记者，代表的是这张报纸，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你工作日喝酒，周例会上也不认真听，这就是错。回头我会跟行政通报，给你处罚通报，你先坐下吧。” 曲凤丽这一席话，打开了方清脑海中记忆的闸门。 他终于回想起来，自己重生回到了7年前，而这一幕曾经也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010年底，他从省级招商名录上得知，有家世界500强新落户汝阴市的重要新闻，于是他多方突破，试图采访，可总是找不到关键知情人。 最后没办法，自掏腰包请了企业辖区招商局的工作人员吃了顿饭，席间还被灌了许多酒，才联络起感情，拿到了一手信息。 那家企业在其后的几年里，一举成为国内知名的龙头，能落户汝阴这国内二线末城市，也是件大事。 放在报社，也是重要的产业经济新闻，可是当天恰逢例会，喝酒的事情被曲凤丽察觉。在会上就不问青红皂白批评了方清一顿。 当时方清心里委屈，自然在会上辩解了一句。可是曲凤丽不但不听，在事后更是将方清的新闻退稿。 这处理手段，不但不光明，更显得气了。 要知道，媒体崇尚的是自由开放的工作气氛，并不像政务机关一般有严格的上下级之分，极少在部门大会上，无缘无故批评人。更别提事后还十分主观的，无故退稿，破坏职场规则。 这件事情给方清职场生涯带来十分负面的影响，此后他在工作上屡屡被针对，最终只好无奈地改变职业规划。 记忆中的曲凤丽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前程旧事突然浮上心头，更添了几分愤怒之情。 他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一些年轻同事，带着点热闹的表情，做起了吃瓜群众。甚至还有一两个平时就不对付的，眼看着自己，两个人低声咬起耳朵，发出一二轻蔑的笑声。 见到此情此景，方清只感觉胸口一口气憋着，腹内的酒气更是不住翻涌。本来受酒精刺激的食道就不甚舒服，这会更显得疼痛加深了几分。 “方清怎么还不坐下，你喝多了不清醒，就休息一会，别妨碍其他人发言。”曲凤丽站在讲台边，不依不饶地说道。 如果是过去，方清可能还会委屈地辩解几句，随后被曲凤丽压了下去，也只能就忍受了。 但是重回过去，他怎么还会像过去那样，再受一次无端的指责，在同事面前被指指点点？ 听到曲中心这么说，他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气，猛地将双腿往后一弹，身下的椅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抬起头迈开步子径直走上讲台。 这番动作气势一时无两，就连身为报社高层的曲凤丽一时也被震慑住了，她惊疑地看着方清，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讲台上主讲的位置。 空间才一腾开，方清就自然地走了上去：“我自然知道今年是010年，但是说实话，曲中心今天的课题，在我眼里就是狗屁。” 方清脸上微笑，洒然看了四下，气度都锋利了几分。“别我看今天中午喝了点酒，要我说，目下的情况其实是众人皆醉。眼下，是纸媒生死存亡关头。您这讲座内容，可是有点过时了。” “哗众取宠的观点，让大家来听听，你有什么论据来支撑这观点。”曲凤丽被方清先声夺人，退在讲台边缘，脸上掩不住的气氛。 “好，那我来说说，请大家也听好了。”方清朗声道。 果然，随着他这一嗓子，参会人员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会议桌边坐着的于巧巧，更是看着方清，双手托着腮，眼神都闪烁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三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自从000年以来，随着络端几大门户站的兴起以来，唱衰传统媒体的观点就一直没消停过。 每隔几年，国内外的专家就要抛出类似于“00年，报纸即将消失”的观点。 最出名的，莫过于几年之后，腾讯某总编在某次公开场合大谈特谈：“报纸将死,多数传统媒体人将在017到01八年下岗”。 当然，这仅仅是博眼球而已，这位号称传统媒体人将下岗的总编，后来竟然先于传统媒体人先“下岗”了，在传媒圈里也是桩笑谈。 方清站在台上，也不指望自己这论点，能立刻唬住在场的曲凤丽和其他同事们。 在场都是科班出身，最差的也做了一两年记者，对方清抛出来的看法，说实话也很不感冒。 但方清并不在意，他自信多经历了几年，比众人看得更远，可以深入地剖析现状。 当然，他并不争强好胜的人，之所以要在全部门大会上与中心主任互怼，无非是新仇旧恨难平，要狠狠杀一下曲凤丽的气势。 “纸媒唱衰论，国内外的专家已经喊了十几年了，所以一听到这样的观点，我们都很麻木。”方清看着大家说道。“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正因为狼来了喊了许多年，狼真来了，反倒没有人在意了？” “狼在哪？”于巧巧搭了一句话。 “说的好，狼在哪？诸位同事，现在是010年，在咱们汝阴，已经来了不少狼，甚至已经潜伏到老对手江南商报内部，还有个把月估计就要杀到我们身边。” 说到这里，方清眼睛一瞥身边的曲凤丽：“我想，曲中心应该知道，这狼指的是什么吧。” “少打岔，我可不知道狼是什么。”曲凤丽双臂抱在胸前，眼神锐利道。 “曲中心再想想，江南商报的记者、编辑们，手上最近添了什么东西？”方清嘴角翘起。 “别卖关子了，快说，我还有编前会要开。”曲凤丽催促。 “曲中心平时比较忙，记性不好忘记了，我来替她说了。”方清哈哈一笑。“江南商报的人，最近和联通公司签了个合作，每位记者、编辑都拿了部ih4手机，要开展全媒体业务。” 方清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一年，汝阴市两个报业集团，大六份报纸都与联通公司签约了合约。 联通出手机，报纸出广告。在媒体中，这种合作非常普遍。 很快，苹果手机在汝阴市的各家报纸上广而告之，掀起了智能机大幕的一角。 与此同时，同城纸媒几乎所有的记者、编辑都拿到了ih4手机，几乎是第一批尝鲜者。 要知道，七年前苹果进入中国，首先与联通合作，由联通独占了这一大优势资源时，国内人还不像重生前，大街上苹果成了街机。 方清还记得，当时许多人都不知道ih，甚至在一线城市也鲜少人知。当年他去燕京出差，大街上用这款智能机的人也很少。 “如果我猜的没错，可能再过不久，联通公司也要和我们报社签约了。我认为，这些苹果手机，就是瓦解我们阵地的狼。”方清郑重说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脸上就疑惑问：“技术只是手段，我们纸媒最核心的，还是优质的内容，只要内容还在，不管别人用什么手机，最后看的还不是我们的东西？” 听到同事的反驳，方清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诸位可能现在还没有用过苹果手机，不知道智能机的厉害，简直就是缩微版的电脑。” “在端时代，受制于设备，新媒体的发展也有瓶颈。但是在智能机时代，将造就一大批低头族，手机将占据大量使用时间，印刷品会快速减少。” “所以我认为，深度及调查类稿件这样的优质内容，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优势，在智能机时代，我们的内容优势将大大降低，会逐渐失去话语权，因为没有人看报纸，大家都在看手机。” “试想一下，失去了用户的报纸，还会有什么客户？我们是不是已经在生死存亡边缘了？这就是我对今天课件的思考，曲中心，以上可能入耳。” “有点道理，但我觉得还是太过了。”曲凤丽略一思考，快速道。 “曲中心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方清轻笑了一声。“你是我们记者的领头羊，如果你都没有高瞻远瞩，那怎么把握未来。” “不信大家再看看，我的判断不用多久，一两年就会实现了。如果大家现在不及时转变思路，恕我直言，在场有一半人恐怕都要离开新闻岗位。”方清脸色带着讥诮。 说着，方清自顾自道：“我觉得曲中心应该思考下，如何将目光放的更远，引领我们去做开拓者，而不是做跟随者。我尤其觉得，曲中心要多听听意见，不能太过独断自我。” 这一席话，不但从业务上打击了曲凤丽，更暗自讽刺了她自以为是。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你工作时间喝酒罚你，是独断自我了？”曲凤丽也不是蠢人，瞬间抓住了方清题外之意。 “那是曲中心的理解。”方清淡淡回了一句。“不过，曲中心你说的也没错，不问缘由就乱指责，那应该就是自我了吧。” “曲中心你以前也是做记者出身，应该知道抓新闻，其实就像业务员跑客户，并不轻松。”方清直视对方：“我喝酒也是为了联络关键人，为了采访一件重要新闻，我自以为不该受罚。” “曲中心是不是做领导久了，就忘记一线的工作？”说完，方清眼神略显冷淡地直视曲凤丽。 后者被方皓泽从业务上到管理方式上，都数落了遍，俏脸涨地通红。 可是她偏又不好反驳，一方面方清的确说的有理，另一方面当着自己所有下属的面，她要维持形象。 短短十来分钟，方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一时间，会议室里针落可闻，记者们全都低下头，恨不得消失在曲凤丽的眼前，场面十分尴尬。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马上编前会就要开了，散会。”曲凤丽原地站了有一分钟，最终不甘道，说完还狠狠地看了方清一眼。 听到了她的话，众记者们才如释重负，赶紧从会议室中离开，生怕殃及池鱼，被心眼的女领导记住。 大家纷纷站起来，一边都用敬佩地眼神看着方清，恭敬地给他让出一大片空间。 方清倒是云淡风轻，抬着挺胸地走在众人前方，带头离开了会议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四章 父亲的生意 出了会议室左转，是报社的走廊，再走几步就是《江南晨报》的采编大厅。 方清边走边想，010年这时，自己的座位在哪。 过去几年中，报社屡屡改革，光是换座位，就进行了好几次。光010年一年，方清就换了两次座位，所以他此时还真有点头疼。 “方记者，你刚才的发言气势很足啊。曲中心可是女人，你这样当众不留情面地说她，不怕她事后给你鞋穿啊？而且你这样咄咄逼人，也不绅士哦。” 冷不丁地，于巧巧走到方清身边，笑着说道。一双好看的眼睛眯起来，眼睛下面卧蚕凸起，很是可爱。 “人生在世，追求的是什么？”方清也笑着看向于巧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了一句。 “世俗一点呢，应该会追求钱和权。”于巧巧回道。“其实我倒觉得，物质不重要，有吃有喝就足矣，只要有一份完美的爱情就好。” 说完，于巧巧双手捧到脸边。“比如说像宋仲基那样的男人。” “你喜欢宋仲基啊，有眼光，那可是国民老公。”方清看着于巧巧花痴的表情，忍俊不禁。 这时候，还没有国民老公这个词。而宋仲基，也只是诸多韩国男艺人中的不起眼的一个人，没到全民大火的程度，他直到016年才凭借《太阳的后裔》火遍东亚。 于巧巧能提前四年粉上宋仲基，当得上眼光卓绝了。 “那是。”于巧巧眼皮一翻，继续不依不饶问：“别打岔，你还没说，刚刚为什么在部门例会上和曲中心硬顶呢。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说要辞职了？” “你想多了，告诉你吧，我只是看来了。”方清做出一副被打败的姿势。 “今天中午喝多了酒，在会议室打了会盹，醒来之后就在想，与其碌碌几年，随波逐流。不如活出真我，求自己痛快。”方清转过头，收起笑脸，目视前方，视线穿透空间向远处延伸。 “人生太短了，时光这么宝贵，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向别人低头。甚至遇到了委屈，还要打落牙齿肚里吞？” 说完，方清又再看向于巧巧：“所以我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偏不愿意忍气吞声，就要和自己的领导争一争对错。” “你说的没错，我佩服你。”于巧巧看着方清，认真地回了句，随即又低头：“奈何我是凡人，想到做不到，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丈夫既然做了，那就更该洒脱点，退一步说，我也不怕她给我穿鞋。”方清头一抬。心里却道：“反正重生前，即便我始终低着头，她也这样做的。更何况，那曲中心也在晨报待不久了。今年恰好是010年，那位曲中心只能管自己几个月了。” 顿了顿，他又想起来什么一般，从口袋中掏了半天，取出一部手机。 手机是黑色的直板，握在手里显得十分，屏幕更是只有的一块。手机最上方，印着一行字，正是后来几乎退出市场，如今却是行业老大的诺基亚。 诺基亚5八00，似乎是09年在国内上市，是诺基亚最后的辉煌，当年真正的街机，这款定位中低端的产品，几乎做到了一手一部。 来不及感慨，这款看上去落后，但处处透着回忆的老手机。方清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日期。 “9月日” “巧巧，你帮我把记事本放我桌上，我去打个电话。”方清看完了时间，将手中黑色的本子塞到短发美女手中，就转身向走廊处去了。 这固然是灵机一动，他本来就要打个电话，正好趁机借着让于巧巧放本子的理由，准确定位自己的办公座。 等到打完电话后，几张桌子一看，循着那记事本，方清自然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哼，真会指使人。”于巧巧抱着怀里的记事本，对着方清的背影道。 说完，她又四下看看，脸上已经有一片绯红。心里想着，刚刚怎么那么自然就接过方清的记事本，仿佛听他的话，是自然而然的一般。 于是嘴上就嘀咕道：“怎么感觉一个中午不见，方清他性格都变了，以前那么正经的，现在却突然洒脱了许多，还叫我巧巧。我这昵称，是谁都能叫的嘛。” 于巧巧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办公座前，中途还顺手将那本子往方清的桌上一扔。 不管这位美女记者的心思，方清已经用诺基亚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几声之后，一个声音从手机中传了过来。 “喂，儿子。”这是方清母亲宣沈欢。“怎么你上班时间，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电话那头，宣沈欢疑惑地问。 “妈，没事。”方清听到母亲的声音，心里一酸。 方清是独生子，父母从就惯着他，任何事情都以儿子为主。那是典型的中国父母，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连大话都不对方清说一句。 可在010年前后，方清对父母却没多少耐心。 因为工作地汝阴和老家不在一个城市，方清一般个把月才和家里打一次电话。哪怕通话，也说不到两分钟。 大抵，这世界上，只有父母才能无限包容孩子的脾气。他们甚至常常被孩子当做情感垃圾桶，偶尔还要客串受气包。 方清的父母在老家经营的五金装修建材店，生意还算马马虎虎，一个月也有几千块钱。 两个老人共同守着店铺，十分辛苦，平素两人也很节俭。有时候进货，几吨重的货物，都舍不得请劳力来帮忙，就两个人肩扛手提。 那时候的方清，因为才步入职场，对自己的父母疏于关心，对家里的事情也很少过问。 也就是这一年，父母多年经营的店铺，遭遇了重大的挫折，并直接导致父亲中风，从此留下了后遗症，只能坐在轮椅上。 瘦弱的母亲，一个人在老家，从此承担起家中的大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两个老人还拿出了多年的积蓄，后来为方清在省会汝阴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 在这之后，方清很快学会了关心父母，但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之前几年的遗憾。 既然重生回来，方清不但要避免家里的变故，更要好好努力，为自己的父母创造更好的条件，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急忙在电话里问：“妈，我想问问，咱爸上次说的那批板材，进过货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五章 有可能的外债 “什么板材？”母亲宣沈欢奇怪道。“你平时不是很少关心家里的铺子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最近咱家也没进啥材料啊。” “妈，你再想想，最近有没有一笔40万的板材货物？”方清不敢大意，绞尽脑汁回想起来。 当年，关于家中那生意的变故，父母讳莫如深，只透露因为进了一笔价值40万的板材，因为投资失败，最后血本无归。 因为这次投资的失败，家里一时拿不出现今，着急上火之下，店铺转让、货物也折价清空，这次勉强填补了窟窿。 这之后，老父母辛苦一生，只存了点二十万的养老钱，当然是个巨大的打击。 若非如此，父亲怎么会气的脑出血，事后住院落下了半瘫的结局。 可是即便如此，后来为了方清买房，父母还毅然决然地拿出最后的积蓄，替他付了首付。 即便如此，直到重生前，方清还在为装修款犯愁呢。他当时还预备着早点装好新房，将父母接到汝阴，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应，也给自己个尽孝的机会。 谁知道，眨眼间自己重生回到了过去。也许这正是上天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时光倒退，一定要扭转悲剧。 “没有什么货要进啊，儿子，咱们家一年进货最多也才十万，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大笔支出了。”母亲宣沈欢纳闷道。 “儿子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最近要降温了，你在外面可要吃好喝好。对了，女朋友找了吗？这可是顶重要的事情。” 听到母亲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方清只好苦笑了一声：“妈，我一切都好，你先忙吧，我来给咱爸再打电话说说吧。” “你爸现在在外面送货，开车可不好接电话，要不你晚上再打吧。”电话那边，母亲宣沈欢叮嘱。 “行吧，我知道了。妈你也帮忙盯着一点，要是有这批货，先跟我说一下。”听到母亲这么说，方清只好作罢，挂了手中的诺基亚，带着心事往办公区走去。 “但愿那笔货物还没进。”他一边走，嘴里自言自语道。 回到采编大厅，方清很快找到自己的记事本，正躺在记忆中的某个办公隔断桌面上。 跟于巧巧道了声谢，在那短发美女的俏皮的白眼中，方清笑着坐了下来。 他摊开本子，拿起水笔，低头写了几个关键词。 “地产”、“股市”…… “今年是010年，房价刚刚大涨了一波，现在入市虽然长久来看不错，但是投资的周期还要好几年才能获利出手，况且买房可不是钱。” “股市的话，重生之前也没太接触，只买过一点基金，这时候股市和基市总体也都在低位，我只知道大的周期，不了解个股，投机挣钱也很难啊。” “要不出去创业？这时候，倒是可以去做短租房，手上囤一批毛坯房，和房东签长约，自己做个二房东，似乎也挺挣钱……” 手中的水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方清的思绪流转，忽然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无论任何投资，都少不了第一桶金。 尤其是不管他想到什么挣钱方法，都只是知道大概，真要具体操作，其实还是一知半解。 这让他心里更加憋闷，明明带着重生的巨大优势，面对现实依旧一筹莫展。 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于是站起身子准备下班回家。 眼神一扫，大厅中刚才还坐了不少人，这一会位置果然已经空出来许多。 在报社中，记者的工作没有严格的坐班制度，平素除了例会等特殊情况，记者们其实不必非要在单位。 平时在外采访，采访结束的话，大都直接回家写稿子，稿件在上传给领导或者编辑即可。 在采访部，记者们一般分为时政和社会两大块，前者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多一些，有时候开会要跨越大半个城市，开完会根本没时间赶回报社。 至于社会记者，更是常年奔波在突发事件和热线投诉的线索中，凌晨一两点遇到什么车祸、火灾、跳楼之类的新闻也不稀奇，自然养成了人在哪，工作地点就在哪的习惯。 这和很多业务员类似，一年到头出差不回公司，奉行将在外君令不受等工作方式。 方清看明了情况，眼睛再转了一圈，几位领导应该都去开会了，正好趁机开溜。 他麻利地收好了包，关掉电脑向采编大厅外走去。快到电梯时，居然又遇到了于巧巧。 “于大记者，你的名字起的真有预见性。”方清提着包，按下了电梯，笑着打趣。“今天与你可真是处处巧遇啊，开会在一起，开溜也在一起。” “得了，这会领导不在，大家溜号赶在一起不是正常嘛。”于巧巧看着方清，嘴角一提，眼神中闪过不明的情愫，口中却并不客气。 “是是，于记者说的对。”方清笑了下。重生归来，自己心态已老，虽然年纪上和于巧巧仿佛，但现在看对方，总像是在看自己的妹妹一般。 “电梯来了，我不就是逗你一下嘛。”正好电梯大开，方清就招呼着。 两个人就这样进了电梯，方清随手按了一层，气氛顿时冷静了下来。 在的封闭空间，尤其是电梯中，人的心态会有些微妙，基本上不会互相说话。哪怕再熟悉的人，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也都如此。 方清曾分析，人和人之间，在无形中应该有一个安全的距离，大家平时默默遵守。 这就譬如动物界，老虎有几十公里方圆的领地，擅闯这块领地的另外猛兽，一旦与那只老虎对上，两者必定非死即伤。 当然，人是社会的人。在电梯这样狭的空间里，两个人互相贴近后，安全距离被打破了，没办法互相攻击，只好默契地保持沉默。 方清盯着电梯门上的数据，已经做好了不说话的准备。 冷不丁地，于巧巧却开口。 这位短发的美女睁着一双大眼：“对了，我刚刚看到曲中心开完会回到大厅后，一直盯着你的空位看，表情不太好。后来她还突然去总编室了，出来的时候表情平静了许多。” 说完，于巧巧抿着嘴，眼神直视方清。 “多谢你提醒。”方清飞快地回了一句。职场之中，并不是一团和气。多的是损人不利己的，少有善意之人。 即便对曲凤丽的打击报复充满了心理准备，但方清对于巧巧的提醒，还是打心眼里感激。 他正要继续说话，“叮”地一声，电梯打开，一楼已经到了。 门口站满了集团的同事，方清只好将嘴里剩下的话，又吞了进去。 他迈出电梯，侧着身子走到外面说：“已经到了晚饭点了，要不一起出去随便吃口，联络联络同事之情？” 新书上传求收藏，求评论，求添加，求分享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六章 风雨欲来 “不用了，我妈今天休息，早就做了好菜，一直催我回家呢。”于巧巧摇了摇头，在人群中回答。 “那就算了，改日再约。”方清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就笑着说道。 出了电梯，来到报业大厦一楼，两人就此分别。于巧巧是省城人，家境背景不俗，自然有车代步，就径自去车库取车回家。 方清却出大门拐了个弯，走到报社外的公交站台。那站台离大门不出50米，当初设定位置时，本来也就是公交集团给报社的人情。 他是外地人，大也就是个省漂，家境更是一般，所以出门基本靠公交。在报业大厦之中，像方清这样的员工，其实并不多，大多人都是开车上下班，要么也是打车。 在华夏，乃至于全世界，人类天然地被划分为层级。 若要按照他这时的地位，在报业大厦中，肯定是妥妥的底层。但他也不因此妄自菲薄，每天悠然地乘着公交，闲时车上观察各色人生，也颇有趣。 此时，已经是9月，五点之后天色将晚，站台边的路灯打开，黄色的灯光照了下来，地上顿时印上了模糊的影子。 方清一回头，迎着路灯看向身后的报业大厦，眼神中透着不明的意味。 这栋建于五年前的十层大厦，是报业集团的最大资产。 集团共有四报一，《江南晨报》只是四报中的一份，其余还有日报、晚报、地铁报。 剩下的那个站，说是开展新媒体业务，其实不过是个技术部门，给其他兄弟单位做做服务，手上有家流量很少的站。 除此以外，报业集团还有家印刷厂，一个媒体公司和物业公司。 印刷厂自不必说，那媒体公司主要是承接些广告活动之类，利润寥寥。 物业公司，倒是名副其实，因为报业集团手上除了面前这栋大楼物业，还有老报社及一些房产，都由物业公司管理。 这些只是集团各子公司，在集团层面，更有不少职能部门。毕竟，汝阴是仅次于沪宁杭的大城市，城市级别也挺高，因此报业集团也是副厅级单位。 宏伟的大楼，矗立在马路边，任谁来往都不能忽视。可此时，在方清的眼中，这栋气派的大楼，处处透着大厦将倾的气息。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副厅级单位，在未来的几年，它会成为社会认同感最低行业的一部分？ 在这出神的片刻，“嘟”地一声，公交车已经到了眼前。 车上还算空，即便是高峰期，也有几个座位悬而未决，方清自然占了上去。 身体安定下来，心思反倒更加活络。他不禁想起刚刚出电梯时，于巧巧说的那番话。 对于自己年轻漂亮的女领导，方清从前谈不上有多恨，至多只是讨厌。 但经过刚刚于巧巧的提醒，方清才知道自己以往低估了人性之恶。 一个管着所有记者的编委级领导，因为下属中午的顶撞，就要去找老总告状，那可真是太人了。 不过，也许曲凤丽并不是告状。毕竟那样做，显得太弱智了，但是既然她找到老总了，肯定有很多手段可以用。 比如，将自己调一个部门。或者借口转岗，重新定个没活干的职位等等。 方清摇了摇头，心里想到，手中有点权力，就把下属呼来喝去的人，他见过不少。这无可厚非，毕竟是官本位的国度。 可是这种人设与自己的女领导重合到一起，那就像吃了苍蝇般难受。 “看来我过去还是情商不够，都没有人提醒。”方清失笑了一声。 说完，他从包中翻出记事本，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一页纸上，还有此前写下的几个“房地产”之类的关键词。 紧随其后，方清又着重写了两个字：“岗位” 对曲凤丽的报复，方清早就有预料，不过他以为的报复，也不过是穿穿鞋之类的，方清自信可以接下。 重生的几年前，他早就穿够了鞋，有足够的应对技巧。 可是刚刚在电梯中听于巧巧的话，那位领导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甚至亲自出马找到报社老总，接下来还真要心应对。 毕竟经过刚才下班前的思考，方清心里隐约做好了暂时蛰伏的准备。 重生前掌握的那些大趋势，无法直接对现实生活产生作用，他必须要从熟悉的地方做起，这就意味着还要在报社中干上一段时间。 而根据他的记忆，哪怕曲凤丽年底就要离开，但只要对方未走，就可以给方清的职业生涯埋上一颗炸弹。 退一步说，那时候即便曲凤丽回到集团，方清也要继续品尝苦果。重生之前，方清就经历过一次。 那时候因为长期受到打压，方清面对新来的领导毫无话语权，最后只得去编辑部门，从此碌碌无为。 “怎么破局呢？”方清合上本子，又将其塞回包里，心里忽有点一筹莫展。 “罢了，先不想了，反正报复不会来那么快，我今天才重生回来，有事情也要捱过几天，先缓缓精神。家里还有一件大事要操心，曲凤丽的安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一旦决定，方清就迅速调整了心情，闭上眼睛再也不想。 翻了一会包，他又找到诺基亚的耳机，研究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手机里存储的几首音乐。 几年时间过去，方清都忘记老式手机的操作了，这时候的诺基亚可不像后世的智能机，有专门的音乐a。它的歌曲全存在本地，找了半天才找出来。 戴上耳机，音乐流泻出来： 两千零六年夏天 我上了杂志封面 可惜是三人合影ss 我站在冠军左边 陪她嬉皮笑脸 她样样都不如我 我是四川省的谭某某 我是老超女谭某某 原来是《谭某某》，这是超女歌手谭维维010年4月出的歌。方清记得，这首歌因为内容犀利而写实，暗讽当年超女冠军尚雯婕，听过的人都记忆深刻，一时间话题不断。 连带着，在017年已经消失的超女选秀记忆，又浮上了心头。毕竟，超女们在010年还有影响力，当时方清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超女的大众传媒效应。 “果然，都是回忆的味道啊。”方清不是谁的粉丝，这首歌应该也是随手存下的。但此时听着旋律，心思不禁飞了出去。“这就是010啊，我重生的岁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七章 40万的货物 报社离“家”很近，方清听不到三周歌就下了车。 所谓的家，自然是租来的，而且还是合租。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有两件终极考验，始终困扰着方清，那就是吃和住。 先来说说住吧，直到重生前，他已经换了四个寓所了，这其中遇到奇葩的合租室友就不说了。 前三位房东，每次都是在住到期满的时候，突然放话要卖房，不由分说要赶人。 要不是第四位房东一直让他住了三年时间，方清都要以为自己是个旺财童子，住过的每套合租房，都能快速升值找到买家。 好在，010年住的房子他还清楚地记得地址，毕竟第三任房东屋子比较大，是上下两层的复室。 这套复试楼总共才八0几平，上下层加起来却隔出了六个房间，两个卫生间和两个厨房。可想而知，房间是有多么紧凑。 不过好在价格也不贵，在010年，方清每个月的房租低的发指，只要00每月。 看在钱的份上，他无视了半夜三点发酒疯的1号男室友，也无视了每周都换男朋友的号女室友。 就连有一次片区民警来上门查看人口，威胁大家说要找房东来取缔这种隔断租房，也被方清及时用记者的身份挡了回去。 那阵日子，帝都某家报纸发了篇叫《蚁族》的报道，流传各大门户站，事情触动了不少专业学者及主管领导。 方清记得十分清楚，专家和住房一边深感年轻人的艰苦，一边坚定地在各地推动取缔合租房行动。理由是，具有相当的安全隐患。 方清对此当然不屑一顾，所以当天民警上门做工作时候，他全面地展示了艰苦的生活条件，还拿出了自己淘宝来的破烂衣服作证，言辞恳切地将民警劝了回去。 事后房东非常感激，免费帮方清换了门口走廊上坏掉几个月的灯管。几个月后，房东干脆利落地卖掉房子，提前帮大家结束了合租的生活。 顺带地，变相地让方清找到了第四家，住了三年多，一直到重生前还很安定的房东。 打开房门，面前首先就是道逼仄的楼梯。楼梯涂着透明的清漆，在时间的发酵中，通体显示着黄黑相间的颜色，被昏暗的灯光一照，更显出丝丝阴森。 “这楼梯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真是太熟悉了。”他嘴上嘀咕。 复试楼是隔出来的，楼梯也是装修的时候，房东自己找木工打的。那是木质螺旋状的梯子，仅能容一人通过。 若是不巧遇到两个人同时使用，必须有一个人要主动退出，否则定要堵到天荒地老。 这幅楼梯特点太过鲜明，因此深深烙印在方清的心里，多少次午夜梦回，都在那逼仄的木梯上爬升。前路仿佛无有尽头的恐慌，不知道将他吓醒了多少次。 这也许残酷的现实，在一个普通人内心最朴素的映射，揭露了凡人们向上攀爬的折磨。 好在这不是恐怖说，方清踏踏实实地走了十几步，就爬上了二楼。 熟门熟路地穿过走廊，最西边就是方清的房间。 推开门，这不到10平的房间，只有一组桌椅，一张床、一个二手市场都卖不掉的衣柜。 卫生乏善可陈，但也保持着干净，地面上没有一张纸屑，灰尘也少见，足以脱了鞋光脚踩在上面。 门是虚掩的，里面最值钱的，也不过是台破笔记本，屏幕左下角还裂开一道，将显示屏和键盘撑开。这道裂开，像是封印一般，从此令笔记本只能张开大口，永远合不上。 除此以外，方清连件像样的行头都没有，大学里在廉价百货店买的衣服，都整齐地叠放在衣柜中，上身率依旧很高。 钱当然是没有的，这时候的方清穷的很，他清楚地记得，直到两个月后，他银行卡里的总资产才终于过万。 将手里的包在桌上放好，正要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浏览浏览新闻时，口袋里的诺基亚突然响起熟悉的铃声。 哪怕几年没有听过，这经典的电子音还是那么荡漾。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妈妈”。 “喂，妈。”方清声音沉稳，但心里却有丝不妙的感觉。 “儿子，要不是你中午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爸不声不响做了笔大生意，昨天卖了笔40万的货，还没有出一分本钱。”电话那头，母亲宣沈欢欣喜地说道。 “妈，咱爸在吗，你把电话给他，我想跟他说说话。”方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情说道。 看来，自己这次重生的时机还是不对，只迟了一天。 “老头子，儿子要跟你说话。”电话那头，母亲宣沈欢大声说道。 歇了几秒，一道略显苍老，但中气还很足的男声传来。“怎么了？儿子。”正是父亲方皓泽的声音。 “爸……”方清听到父亲的声音，脑海中就浮现出此时该有的形象，头发仍旧未白，平时体力还算旺盛的中年汉子。 这道身影，再过几个月，就要快速倒下去，先是住院，再是瘫痪，从此只能坐着轮椅。 父亲的声音里，透露着和母亲一样的喜悦，可想而知，两个老人并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什么结果。 “没事，爸。我想听听你是怎么做的，做了这么大笔生意，居然连一分本钱也没要。”方清本来想戳穿父母上当受骗的话，话到嘴边又忽然止住，换了一种鼓励的语气问。 他心里瞬间想到，既然事已发生，至少在最坏的结果出现之前，不要对父母先来一次伤害。这就是善意的欺骗，也让父母别一直提心吊胆。 “就是隔壁的李叔叔，他有个朋友也是做五金建材生意，但是缺一笔紧急的货，于是李叔叔就找上门来，由我担保，找批发商进了总价40万的货，给李叔叔那朋友。货款也在批发商那先挂着，一分钱没出。” 父亲方皓泽略显骄傲地在电话里说着：“也真是巧了，老李那个朋友才开店就拿了大单，还正好缺货。” “爸，咱家这笔生意那是赚大了。对了，李叔叔那朋友可靠吗？”方清感觉头有点发晕，强提精神问道。 这可是010年的40万啊，这一年要是在二线城市，用40万都可以买套房子了。到017年，40万直接就变两三百万了。 即便不买房，扣除了通货膨胀因素，这40万的购买力，也是十分刚硬的。 “可靠的，你李叔叔那朋友，毕竟才涉足建材，批发商都不放心一次借货这么多，才来走我的关系。”父亲方皓泽在电话里解释道。 “嗯，那好吧，你们在家做生意也是辛苦，这一单的确值得开心啊。爸妈在家要吃点好的，别那么节省。”方清努力平静说。“对了，爸你血压高，可要记得按时吃药，没事我先挂了。” “儿子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夏天现在才过，可别老是开空调了，衣服也要及时加。”方皓泽连连叮嘱了几句，才挂掉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方清将手机慢慢放在电脑桌边，自己则坐在床上，衣服也没换，就发起呆。 很显然，这次家里做生意被骗，应该是被人下套了。 隔壁那李叔叔，方清是知道的，是在自己家店铺边上做铝合金生意的，与五金建材不构成直接的生意竞争，但是也沾边。 如果对方要想扩大生意，方清家的店铺肯定是最大的拦路虎。鉴于此，父亲方皓泽这次受骗的实际情况，与自己的分析也对得上了。 难怪重生之前，父母一直对那笔货款讳莫如深。 李叔叔与自己父母为邻已经有近十年了，也算是朋友了，这样被骗，更令人难受，对要强的父母来说，难怪羞于出口。 “唉，40万啊，如果不被骗，那也是第一桶金了。”方清摇了摇头，立刻想到有什么办法去挽回损失。 他猛地站起来，将电脑桌上公文包翻开，取出记事本，在那几个关键词之后，又郑重地写下“40万”几个字。 “重生回来，日子似乎依旧是一头乱麻啊。”方清将衣服一脱，去卫生间快速洗漱完毕，趁着室友们还在夜生活，没回来折腾前，赶紧好好睡一觉。 “要真是货款找不回来，那我就亲自给它挣回来。”躺在床上的方清，蒙着头，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八章 工作是跳板 一觉睡醒，太阳刚刚撒在脸上。方清拿起床头的手机，正好八点，这是他多年的作息，直到重生前也一样。 夏末初秋的阳光，其实还很激烈，但经过绿色窗帘一道阻隔，剩余的光线就温柔了许多。 起床、洗漱、穿衣服，他没有在床上过多挣扎，快速地完成了一整套行动，出门到楼下一看手机，正好是八点半。 等到出了门，方清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想到今天干什么。 按照平时的工作习惯，他这位时政记者昨天就应该确定好一两个选题，次日或电话采访，或者当面采访，收集信息，写成稿件。 有时候不用找线索，对口的单位也会发来通讯员稿件，也是他搜集选题的来源。 还有一部分情况是，一些省市的会议，需要邀请记者采访的，有时候这要求会发到报社，有时候也会发到方清处，可以酌情按新闻性大决定是否去参加。 天可怜见，他从七年前突然回到现在，手里握着哪些对口单位都不太记得了，更别提找线索，采访写稿子了。 其实昨天中午和曲凤丽交锋过一次后，方清心里已经略做了规划，对职业生涯有了新的打算。 而昨晚睡觉前，当他得知了家里店铺的情况后，这新的打算就更加清晰了——那就是留在熟悉的报社中先做一段时间，挣一笔可以承担家庭债务的快钱。 根据他的记忆，年底的时候报社会有一波大动荡，不但曲凤丽会回归集团，几位编委中只有分管行政的季东鹏留在报社中。 在《江南晨报》的组织架构中，现有的四大编委，虽然是平级的，但是约定俗成的有个排序。 分管编辑的那位，在报社中的话语权最大，其次是分管采访部门的曲凤丽和分管经营的编委，两者地位不相上下。 而分管行政的季东鹏，虽然也是领导层，但手上只有四五个人，组成个办公室，干的都是些行政杂事，在报社中存在感十分微弱。 要知道，在一般的公司里，行政其实和大领导走的最近，虽然事情琐碎，但是大领导从手里随便漏一点，就是不的利益。 所以行政部的权利序列，其实还是比较高的，办公室主任，很多时候都是大领导的传声筒。 可是在《江南晨报》，人事和财物两大根本被集团牢牢抓在手中，晨报的老总手中牌面有限，远远不能独断专行，并且也刻意保持和其他编委的距离。 季东鹏因此和大老总的关系疏远，在报社中不说被排挤，话语权基本是没有的。 这位编委也是四十不到，看上去有股文化人特有的气质，他体型偏瘦带着眼镜，平素，看到谁都是笑呵呵的表情。 任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位季东鹏编委，在年底到来的管理层大换血中，成为包括报社老总在内的五位高层中，唯一笑到最后，留下来的。 要知道，在报社这种公权力很浓的单位，除了季东鹏以外，其余四人回到集团中可没有好下场，全都领了份养老的职位，虽然位高但是无权了。 就相当于老干部们退下去人大和政协一般，那四个人从此失去了最宝贵的职业能力。 季东鹏能留下来也就罢了，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不但留了下来，还从分管行政直接升级到分管经营，在《江南晨报》中的话语权大大增加。 并且，季东鹏凭借过人的能力，将未来几年处于下坡路的报社，依旧守住了不少广告，成为新老总的左膀右臂。在报社中一跃成为老总之下，其他人之上的实权派。 能在大环境不利的情况下，维持着一艘破船不沉，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毫不谦虚的说，季东鹏未来之于《江南晨报》，意义相当于李鸿章之于千疮百孔的大清国。 方清重生回到七年前，想到季东鹏几年内的大变化，即便再不敏感，也知道那位编委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极为厉害的。 能在报社原管理层大清洗中留下来，说明季东鹏背后有人。能在未来几年主持报社经营大局，更说明他手腕厉害，令人生畏。 这样的人，正是极为理想的大腿。 重生回来，缺乏第一桶金。再加上父母的店铺可能面临40万的大窟窿，方清已经准备在《江南晨报》中蛰伏一段时间。 但留在晨报，做记者可不是长久之事，毕竟收入微薄。 他已经想好了，要换部门，再也不能向重生前一般，去编辑部门，要去就去经营部。 至少，在经营部门中，方清有机会捞一笔快钱，如果业绩做的好，一年几十万是没有问题的，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为父母填补窟窿，避免父亲气到瘫痪的悲剧。 智者千虑一行，即便已经准备换个部门，也要好好筹备，将各种影响降到最低。 首先，就是要对老部门的工作慢慢出清，起码也要再干上几天。 退一步说，这也是对抗曲凤丽暗中报复的关键，只有自己做出成绩了，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在接下来的换部门中占据主动权。 倘若他碌碌无为，混上几天日子，那曲凤丽的手段一出，迎接自己的估计就是毫无底气逆来顺受。 徘徊了一圈，他决定还是去报社一趟，翻翻最近的报纸，从电脑上找找自己存下来的通讯员联系方式。 所谓的通讯员，就是对口单位平时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 举了例子，方清这时候应该负责对口采写招商类新闻，他昨天中午就是为了采访一个招商新闻，被汝阴一个区招商局的通讯员灌醉的。 通讯员和记者是合作关系，两者谁能占据主动，全看通讯员所在部门的强势与否。一个基层社区的通讯员，肯定不能和处级单位的通讯员相比，哪怕两者都没有任何级别。 收拢了散乱的思绪，方清终于意识到，心中即便再有点子，路最终还要一步步踏实走出来，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在记者岗位上做出成绩。 “对，先去干一票大新闻。”方清心中升起一股动力，重生一日一夜，总算给自己确定了第一步的目标。 “重生之前，首富王健林有句一个亿目标的著名金句。重生之后，我就先定个几十万的目标吧。” 走在路上，方清嘴上自嘲了一句，脸上却已经笑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九章 出招 依旧是坐公交车到了报社。 进了采编大厅，里面很是冷清，将近一百个座位，只有不到十个人面前的电脑闪着光。 方清扫了一眼，曲凤丽坐在大厅一边单独开辟的位置上。 采访中心几十个隔断间里，三位记者部组长正在忙着，剩下两三个普通记者，也在盯着页。 在《江南晨报》，崇尚的是扁平化管理，没有太多层级。采访中心几十位记者，只有一个编委直接管理，但是相关事务却下放到三位记者部的组长头上。 这三位组长年纪也就比方清大几岁，承担着管理工作，却没有管理级别，实际上还是个记者，每个月才多拿八00块的岗位绩效，也是很苦逼。 穿过空档的大厅，方清径直来到自己的隔断间。 他对人丁稀少的办公区丝毫不意外，这是显然的，记者们估计都在外面采访。编辑们上的是夜班，下午才会到报社。早上时间，这采编大厅要是有人才怪了。 放下包，打开大屁股的显示屏电脑，方清就静静等待主机开启。 这老式电脑还是五六年前的老款，开机需要几分钟，可谓老古董。全集团上下，都是这个标配。 所有人都想换掉这些破电脑，可惜报业集团，换办公设备也很难，现金流都在银行里，动用的话需要报同级的国资委审批。 当然，还有种不要自己出钱的办法，那就是找主管部门上级宣传部，向财政申请办公经费。那就更复杂了，最后需要报到江南省党委常委会上，由几位常委点头走过场才行。 无论哪一条道路，面临的都是层层签字和关卡，所以集团领导索性能拖一天是一天，坚决不给自己找麻烦。 方清记得，全集团的电脑直到01年才通通换了一批，当年让集团的利润直接下降了000万，据说还受到了主管的宣传部领导过问，审计部门都来查过账目。 出神这一会，熟悉的ids系统界面出来，这是ids7，和以后经典款相比，又有很多不同。 点开“我的文档”，方清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l表格。里面有几十个联系人，清晰地标注了各人所在的单位、职务和联系方式。 重生回来才一天，方清早就对那些几年没有联系的名字很生疏，谁的手上握着大新闻，他一时也搞不清楚。 不过，方清也不担心，虽然重生回来，昨天那顿曾让他记忆深刻的饭局，可没有白白被灌酒。 世界500强企业国内显示屏龙头——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办公室负责宣传的那位工作人员，他的号码此时正记在l表格的最后一列。 这是应该他昨天开会前记下的，对几年后重生回来的方清来说，因为记忆深刻，记忆还真是恍如昨天般。 当年，那篇重要的财经新闻没有成功见报，反倒是同城另外一家商报给发布出来了。后来，那家报纸凭借头炮打响了在东方集团中的名号，往后几年联系东方集团的记者，着实得到了不少实惠。 那家公司，在汝阴直接开辟了一个千亿级的大产业，一举带动了汝阴成为华夏首屈一指的平板显示基地。 这样的大企业，一举一动都是行业的焦点。可谓是源源不断的新闻制造机，更别提偶然会有的公关活动，只要抓住这个企业，好新闻就不用发愁，而且还会活的比较滋润。 眼下，汝阴市正在加紧对该企业公关，正处于谈判的最后阶段，事关汝阴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大计，市里甚至派出了发改委主任这样高级别的官员，单线服务东方集团的各项事宜。 方清，就要借着东方集团落户汝阴的东风，发出一篇在国内财经领域都有分量的深度报道出来。 未来几年，方清在转做编辑之前，也对口该集团。他的手中，掌握着这家集团发展路径和成功脉络，完全可以写出一篇漂亮的报道。 一边快速地回想东方集团的相关信息，方清一边已经将对方办公室对接人的号码记到了本子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传统媒体上班的记者们，基本上都随身带着采访本、录音笔，有体力好一点的还带着笔记本电脑，可以随时随地写稿发新闻。 “好了，我来打个电话，再好好约一次采访。”方清兴奋地看着号码道。 重生之前，因为对东方集团了解不深，他只是泛泛地采访了对方即将落地汝阴的短消息，事后还被曲凤丽撤稿了。 重生之后，方清决定重新再采访一遍，做一篇万字的深度稿件，奠定自己在《江南晨报》的地位。 他拿着手机，正要拨通对方的号码时，电脑上的r闪了几下。 r就是“raliha”是腾讯公司推出的企业级即时通信平台。 在010年，很多企业白领们，平时在工作之中用qq很少，更喜欢用s，那款后来退市的微软聊天软件，才是这时候的主流。 江南报业集团，却反其道而行之，从一开始就购买了r。尽管这款聊天工具，似乎从没有大火过，但因为绑定了集团所有员工的通讯号码等信息，一直诡异地用到了017年。 点开熟悉的蓝色的圆圈，备注为“曲凤丽《江南晨报》”的对话框弹了出来。“到我办公区来一下，我有工作要和你谈谈。” 方清盯着电脑，大屁股的纯屏显示器上，隐约可见横纵交错的蓝色电子线条。 r的对话框，浮现在桌面上，被电子线条交叉着，仿佛一张细密的蛛。 曲凤丽这句简单的话，似乎也正变成蛛，即将冲出电脑屏幕，向自己头上罩来。 深吸一口气，方清冷静地在对话框里回复“好的”，顺手将对话框隐藏到任务栏中防止别人无意间看到对话内容。 然后，他就站起身，往采访大厅后面的领导隔间走去。 此时，方清清楚地知道，肚鸡肠的曲凤丽，正向自己发出第一招。 “让我来会一会，瞧瞧你葫芦里藏的是什么药。”方清昂头挺胸，神情中没有一丝畏缩，不到半分钟就来到曲凤丽办公区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章 接招 《江南晨报》几大编委，办公地点并不在一起。曲凤丽的办公室，也在采编大厅中，单独隔出来一个办公室，面积大约十平米。 办公室里的布置也很简单，仅有一个桌子，几把椅子，再配个的沙发。按照相关规定，这样的大并不超标。 来到办公室外，这里是半开放式设计，正面全都是透明玻璃墙。 所以方清敲了几下门，示意自己已经到了，就直接进了办公室中。“曲中心，您找我。” “嗯，坐下说。”曲凤丽半靠在椅子上，姿势十分放松，她头微微一抬，懒洋洋地伸手一指道。 方清也不客套，一屁股就坐了上去，状态也没有一丝紧张。 他这般作态，让曲凤丽微微皱眉，那两道柳叶般的眉毛，在额头上一蹙，表情就显出了几分不快。 但在方清紧紧注视的目光中，曲凤丽最终也没说什么。 “找你过来呢，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毕竟是个领导，曲凤丽很快换上了自然的表情，淡笑着说道。 “曲中心说笑了，您是我领导，有什么安排就直接说吧，谈什么商量不商量。”方清心里暗道声“虚伪”，嘴上也是虚与委蛇地说着场面话。 “我记得，你到晨报也有一年了。”曲凤丽没有接话，忽然打开了话题。“这一年，你做的怎么样，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在工作上，我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平时也多有赖中心的指点。”方清微笑，语带双关。 “你很优秀，哪里需要我的指点，我从你身上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呢。”曲凤丽眼中露出一丝阴霾，似乎想到了昨日部门例会的那一幕，一副心口不一的模样。 “咱们就不客套了，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咱们采访中心现在有54位记者，最近正要做些业务上的调整。”曲凤丽盯着方清说道。 她本来想打几句官腔，调动一番气氛，为自己营造官威。可是话还没展开，就被手下这位记者刺激住了，剩下的官腔堵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于是当机立断换了个话术。 “中心叫我过来，是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自从进了曲凤丽的办公室，方清看似弱势，但在话语中却始终掌握着主动，不断带动谈话节奏，硬是在别人的主场里，活出自己风范。 他看着曲凤丽的表情，知道她肯定意识到这次谈话中的微妙之处，听着她直接抛出来的“安排”，心里更加确定心里的预想。 在重生之前，方清也是在这个办公室，接受了同样的命运。 那大概是在010年10月份，也就是下个月。当时曲凤丽摆出了十足的威风之后，给方清重新安排了工作领域。 当时，记者们重新将行口划分，曲凤丽将方清手中所有的资源全都收回，转派给了好几个记者。 与此同时，曲凤丽还假惺惺地给他安排了所谓的“调查记者”的虚名，让他今后专门做深度报道。 最终那一次共调整，曲凤丽拿走方清所有的通讯员，还扬言要培养方清，鼓励他去做调查题材，那一副表面上要栽培，实际上是捧杀的行径，直到现在方清想起来还有点恶心。 天可怜见，汝阴在华夏只是个二三线的城市，哪有那么多调查题材可做？ 一旦接受了那样的安排，方清接下来的职场轨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和重生前一样，因为在调整后的采访中心做不出成绩，最后只好运作一番到了编辑中心做了个夜班编辑。 果不其然，曲凤丽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方清记忆中的情况。 “是这样的，现在咱们报纸常规版面每天只有三十二个，然而我们记者有五十几，从总量上看，记者已经饱和了。” 曲凤丽看了一眼方清：“经过思考，我决定在记者中专门培养一位调查记者，做深度调查稿件，由这个人带头，慢慢地培养其他记者的精品意识，解决人力过剩的问题。这个机会，我想给你。” 说完，曲凤丽直视方清，居然做出一副施恩不图报的表情。 “曲中心，如果要我做调查记者，是不是要我专职找选题，还要拿掉我手上的所有通讯员？”方清沉吟，假装不知道般问。 “那是自然，如果你手上还有其他行口资源，每天依旧被琐碎的新闻滋扰，怎么能专心做调查？”曲凤丽不以为然地说。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做了调查记者，今后你采写的稿件，绩效会做提升。”曲凤丽说：“举个例子，别的记者一个月采写0篇稿件的绩效考核，也许跟你一个月采写两篇稿件相当。” 听到这里，方清心里几乎骂出声了。 又是这一套说辞，重生前，他后来之所以被半强迫着答应做那什么调查记者，大半是为了绩效考核这句话。 《江南晨报》的记者们，每个月收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基本工资，基本上是压着国家的最低工资保障，只有一千余元。 另外一部分绩效考核，才是收入的大头，奉行多劳多得的原则。 比方说记者采写一篇稿件，会按照工作量化为具体的金钱，一篇稿子几十到上百不等。 方清在采访中心的记者中，一直比较努力，基本上每天都有稿件见报，收入尚有保障。如果绩效考核提升，那当真是件好事。 事实上，他当初听了曲凤丽说的调查记者的绩效考核会提升的鬼话后，才犹豫着答应了新工作安排，接连三个月绩效工资都是所有记者中垫底的，甚至有个月连一千都没有。 原来，曲凤丽根本没有提升绩效考核的权利，那属于人事和财物的范畴，相关事务都不在《江南晨报》自己手中，一丁点改变都需要集团相关领导的点头。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造成了方清，花比别人十倍的心思做出来的深度调查稿件，最终绩效却跟别人普通稿件相当。 “曲中心，恕我鲁钝，您说的这个工作，我恐怕不能胜任。”方清猛地站起来，果断拒绝道。他一点也不明白，这位看上去形象漂亮的女上司，怎么始终针对甚至是陷害自己。 “深度调查非我所愿，曲中心还是另外找人选吧。”他看着曲凤丽，注意着对方从平静到愤怒的表情，态度也一点也没有让步。 “这就是你跟领导说话的态度？”曲凤丽脸色不愉，缓缓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一章 做人不能无底线 曲凤丽一边说着，一边从座椅挺直身体。 “严格来说，我有绝对的权利，拿走你手上的新闻资源。那些通讯员，不是你的，而是整个报社的。” 她双眼圆瞪，秀眉高挑，声线终于提高了几分，直视着方清的双眸。 “如果你不愿意，那也k，我现在就可以拿掉你的通讯员关系，也不给你安排新的行口，你就直接待岗吧。” 这话一说完，方清隐约感觉背后射来无数关注的视线。虽然没有后背长眼睛，他也敢肯定，采编大厅中此时仅有的十来个记者，都凝神竖耳地关注自己在办公室里的状况。 “曲中心，你也知道，我来报社也才一年多，我新闻行口中各单位的通讯员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方清没想到，自己只是单纯地拒绝，就招来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 也许只有掌握过权利的人，才能体会到被挑战时的恼怒，方清心里承认，自己对形势的认定还有点不足。 他并不害怕曲凤丽，毕竟自己这位领导不能拿自己怎样。 这不是私人企业，不是老板一言不合就可以找财务结算员工工资，马上赶人的环境。 在报社这种企业管理事业性质的单位，开除员工是很罕见的行为，这也是方清有恃无恐，敢于直接拒绝曲凤丽的底气。 但即便如此，现阶段还不宜和对方彻底搞僵，战术上仍旧要有寰转的空间。毕竟若是曲凤丽铁了心地要对付自己，肯定能将方清折腾地找不到北。 在现阶段，至少是近几个月，穿越时光回到过去的方清，更需要稳定而熟悉的环境，历史最好要沿着过去的轨迹发展下去，不能因为某个蝴蝶翅膀而发生大的变动。 如今他只想静静地做好新闻，做一点成绩后赶快掌握主动，换去经营部门。贸然和曲凤丽开撕，那是最傻的选择。 想了想，方清缓和了态度，诚恳地说：“曲中心，我想问问你，我们汝阴市乃至于江南省，有多少培育深度调查报道的土壤？” “首先，我们只是一张都市报，并不是《南方周末》，我们的受众是普通市民，他们看不懂也不爱看深度报道。” “其次，我们的广告主，那些地产商、百货商们，也不爱我们的调查稿件。就连我们的主管部门，更喜欢我们报道些正能量，而不是揪着阳光下的黑暗，去博取眼球。” 方清将身体靠近曲凤丽的办公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曲中心，你是咱们汝阴市传媒界的中坚，我想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一番疑问，明里说的是在《江南晨报》不适合做深度调查稿件，暗地里其实就是质疑曲凤丽为何要做明知不可为的傻事。 当然，方清知道，曲凤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整自己。在职场之中，这样明目张胆地没有底线，方清不能明说，但不代表不愿意戳破事实。 “再者说，曲中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报社的绩效考核权利，可是握在集团的手里，凭什么可以给我随便加工资？”看着曲凤丽涨地通红的脸颊，方清发出最后一击。 “曲中心如果按照拿掉我所有通讯员的思路，让我去做调查记者，无异于断我生路吧。”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上位者在需要自己属下做事时，希望他们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 但一旦他们需要抛弃或者说因个人好恶要针对某些人时，又恨不得对方比猪蠢，比老鼠胆怕事。 伟大的领袖曾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当方清将曲凤丽隐藏在深处的心思拿到桌面上，接受阳光检视时，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再次占据了主动权。 很多时候，潜规则和暗地里的阴谋，禁不起一丁点抗争。 君不见，曲凤丽的表情虽然愤怒，但眼神里已经有些许慌乱，只是被隐藏的很好，一般人难以发现而已。 这些道理，重生前刚刚踏上职场的方清并不太懂。重生回来，他恍然开窍了一般，再回首反思那几年的人生时，才悟出了这些道理。 “这都是你的猜测，我是管理者，站的是全局的高度，你怎么知道，我对采访中心发展方向的把握和判断？”曲凤丽很快收拾了慌乱，挺直背道。 “我让你去做，是因为这事关报社未来新闻方向，你只是我挑出来的领头羊。我告诉你吧，采访中心需要一场改革，你要是不想接受我的安排，那大可以辞职。” 看着曲凤丽激动的表情，方清心里不屑，他无意去追究自己，到底是担负责任的领头羊还是仅做实验的白鼠，只能确定他已经被曲凤丽锁定了。 一阵明悟突然灵光乍现，方清意识到曲凤丽刻意针对自己的根源所在——这位年轻的编委，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她很可能嗅到了报社将变，自己快被清洗的命运，于是赶紧启动了一轮采访中心内部的改革。 因为她需要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像方清需要一篇好新闻来作为进阶筹码一样。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如果有，那也是利益在作祟，跟荷尔蒙没有一点关系。 方清看着曲凤丽，心里终于明白为何重生前那么被领导摆布的原因了。 一定是过去他给曲凤丽一副寡言少语，看上去很会忍耐，但是工作能力又出众的印象太深刻。这样的员工，最适合被挑来当做苦力和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看透了症结，方清心里却忽然放松，他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在配合曲凤丽的行动同时，按自己的计划做好准备。 “如果领导真要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愿意接受。”方清忽然改口，叫曲凤丽看的一脸疑惑。“不过，我不能放弃手里的新闻资源。” “那不可以，必须要交出所有新闻通讯员信息，否则你的存在，就没有标志意义。”曲凤丽坚持说。 “麻烦领导不要再强人所难了，我只保留招商系统的新闻资源，其他都交出去，可以吗？”方清耐着性子说道。 “但是我其他的新闻资源交给谁，由我自己决定。这两点只要曲中心答应，我愿意立刻转做调查记者，怎么样？” 说着，方清眼睛中露出恳切的意味，直视采访中心领导曲凤丽。 从进门到现在，方清一步步掌握着主动，最后突然软下了态度，做出认命的姿态，着实让对面的曲凤丽意外。 她犹豫地思考了几分，最终咬牙点头说：“可以。” 方清笑了笑：“还请领导多多包涵，我刚刚情绪失控，今后一定做好调查记者，不复领导期望。”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方清，此刻嘴上很没底气的改了口风，前后反差显得很是荒谬。殊不知，有原则的后退一步，才是他真实的目标。 做为一名记者，他哪有力量和报社最高领导层扳手腕，对方明里暗里的手段防不胜防，方清能做的，只能是化被动为主动。 今日在办公室里的这番争吵，就是方清计划的关键，他先用刺头的态度，稳定住曲凤丽的情绪，最后又做出被迫接受安排的情状，十分符合管理者的心理预期。 可以暂时得到肯定，另外，坚定的态度还能避免后期被无止境地要求，再次做白鼠。 而对方清来说，交出手中的东西并没有太大影响。 他本来就是要敷衍了一二，这几日只要将成绩做出来，就立刻运作去经营部门，捞一笔快钱。手中除了招商新闻不能放，其他的一点也不重要。 果不其然，曲凤丽不疑有他，将两个条件干脆地答应下来。 毕竟，在曲凤丽的想法中，为了采访中心的改革，直接逼迫手下的记者，那样就太难看了，既没有管理智慧也不符合她改革的初衷。现在这种有条件的接收，只要不吵不闹，就最好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二章 结交 两个人暂时达成了一致后，方清也不再纠缠，果断向对方告辞。 从曲凤丽的办公室中出来后，他先是将自己的办公桌收拾一番，整理了个人物品，将一些自觉有用的东西随身带上，顺带也回忆当下的个人财务状况。 紧接着，又从电脑上将东方集团的联系方式抄到采访本上，随即就关掉文档。 正要关机，想了想又对那份文档设了个密码，随后才点了关机选项。 看着自己的电脑屏恢复了黑色，方清才提起自己的包，出了采访大厅。 《江南晨报》独占了报业大厦两层楼，采编大厅和总编室在7楼，再往下一层，分布着行政和广告经营的办公室。 走到电梯口，他又转了一个弯，直接走消防楼梯，一路下到了6楼，径直找到行政部的办公室，一头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很，总共只有八个座位。 方清走到最里面，对着座位上的人喊了声：“季主任，早上好。” 那人四十不到，穿着简单，看上去有股文化人特有的气质，体型偏瘦带着眼镜，正是分管行政的编委季东鹏。 “这不是方嘛，怎么有空来行政部了，要办什么事情？”季东鹏正在低头在电脑上，开着r聊着什么，听到方清的话，顺手关掉聊天工具，抬着头笑了起来。 这位编委，在现在的《江南晨报》可是出名的老好人，即便是遇到扫地大妈也都客客气气。若不是方清从几年后重生回来，怎么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还有雷厉风行、言出必行的另一面。 “季主任，我想申请一辆采访车，早上有个采访，比较远。”方清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 “报社有规定，采访地必须15公里以上才能申请用车，你来填个单吧。”季东鹏例行公事交代一番。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推到方清的面前。 在《江南晨报》，一共有五部公车，记者采访时，只要满足了使用条件都可以申请，但是必须要到行政部填一张派车单。 “那是自然，我要去高新区呢，单趟就有0多公里，不然哪会来麻烦季主任。”方清拿过单子，三两下就填好了。 说完，他又将单子递回季东鹏手中问：“今天有采访车吗？” “张师傅早上还在，你直接拿着单子，去一楼驾驶班找他吧。”季东鹏在派车单上又签了个名字，重新还给方清。 “多谢季主任了。”方清接过派车单，十分客气地说道。 “不用客气，都是工作嘛，你去找张师傅吧。”季东鹏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摆了摆手。 “哎，好……”方清应了一声，就从办公室往外走。才走出四五步，他突然一拍手，又转身倒退回来，重新站在季东鹏的面前。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季东鹏略有点疑惑，随即微笑着问。 “还真有事情，不过不是公事，是我的私事。”方清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 “哦，什么私事？都是同事，我要是能帮，一定帮忙。”看到方清这状态，季东鹏好笑地说。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去采访，一家社区的工作人员，送我张酒店的宴席套餐打折卡，专用于几十桌的大宴席，可以打6折。季主任你也知道，我这才毕业没两年，连对象都没有呢，哪用得上这个。” 方清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真的取出张金色的名片大卡片。那卡片上写着西湖大酒楼，vi几个大字用银色的洒金印着，卡片更是金属制成，看上去十分有档次。 他将那vi卡塞到季东鹏的手里：“我周围基本上没有人能用得上，可是我也不能任由这套餐卡在手里放着过期，季主任你是本地人，周围熟悉的人多，能不能帮忙问问有没有要的，我低价做二手物品转让掉。” 这张酒店套餐卡，正是方清刚刚整理抽屉时偶然发现的。 这个发现，让他喜出望外。他隐约想起自己重生前是有这么一张vi卡，但是这张卡片是打折卡，要求同时在酒楼里摆50桌宴席套餐时，才能享受6折的优惠。 理论上，一桌宴席套餐都是1000多起步，50桌算下来，这折扣起码要优惠三四万。 可是严苛的使用条件，在方清手里基本上就是个废卡。这种折扣卡，也只有少部分刚刚赶上结婚、乔迁等大事要办宴席的人，才能用得上。 重生之前那张卡一直放到过期，但是他用不上，不代表别人用不上，虽然方清上次得到那张折扣卡时，连二手转让也没卖出去，但是这一次情况却不同。 根据他的记忆，三十多岁的季东鹏，上半年已经离婚，这个消息一直瞒着全报社的人。 直到年底的时候，季东鹏再次结婚，当时正赶上这位领导升任分管经营的编委。于是乎，即便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办再婚酒席，那一次婚宴也办了六十几桌。 在这种情况下，方清手里的酒店打折卡，那就派上大用场，可以为季东鹏省下好几万块钱。 这也是方清从采编大厅中特地拐下楼来的真正目的，拿采访车才是顺道的目标。 要知道，在人情社会，送礼可是个技术活。需要可靠的中间人，更要投其所好，还需不着痕迹。 方清本来就与季东鹏认识，中间人自然就省去了，他借口二手转让，将卡塞到季东鹏手上，就是一种变相的送礼行为了。 考虑到季东鹏此时并没有对外公布个人信息，方清送礼的刻意度就了很多，这礼物就不再有功利性，会转化成人情关系了。 此时，拿着打折卡的季东鹏，神情一变，双眼直视方清，目光中饱含探究，更是凛冽不已。 “我这卡不好转让，我可知道。”方清装作无知，眼神清澈。“季主任帮我问问，只要能卖上一两千，我就满足了。” “好，你放我这里吧。”季东鹏这时也不笑了，他将那张vi卡郑重地放进抽屉，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回头跟你联系。” “那我就不打扰季主任了，还要去找张师傅拿采访车去。”方清也不多说，利落地转身就离开，他背过身体后，脸上顿时带着一丝笑意，嘴角微微翘起。 此时，季东鹏才抬起头，看着方清的背影，神色莫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三章 车上交心 离了行政部的办公室，方清再到一楼驾驶员班组，按着派车单找到了司机不提。 同一时刻，7楼采编大厅中，曲凤丽的办公室，罕见地大门紧闭。 这位年轻的女编委，正表情严肃地坐在位置上。 隔着办公桌和她相对的，则是一位面相成熟的年轻男子，头发理成短寸，皮肤略显黝黑，但五官倒算清秀。 如果方清也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一位正是采访中心政务新闻组的组长，华兴发。 “曲中心，咱们政务组的新闻行口，您不是说要给我再加几个么？”华兴发一脸猥琐，秀气的五官挂在脸上，和形态尤其形成了反差。熟悉的人如果看到这样的嘴脸，一定大跌眼镜。 “之前我是准备调整行口，给你多一些资源的，可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算了吧。”曲凤丽忽然轻声将刚才与方清的一番交战，捡了重点说了。 “我原本啊，就想将方清安排个调查记者的位置，他手上的几个行口准备都给你拿着，谁知道他要跟我讨价还价。”曲凤丽说到这里，脸色不是很好。 “这子怎么胆子大起来了，以前我给他安排工作，他连屁都不放一声的。”华兴发惊讶。“曲中心，他这样对抗领导，可谓毫无执行力，要不给他转岗吧，干嘛要放在眼皮下？” “华兴发，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曲凤丽摇了摇头：“我的压力已经很大了，现在可不能节外生枝，只要调查记者他愿意接，平稳过渡一下就好。” “你记住，不管他将新闻资源交给谁，你都是政务新闻中的领头羊，也要好好努力。”曲凤丽盯着华兴发双眼。 “调查记者，只是我的一次试验，成则更好，不成也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政务新闻却是报社的重中之重，你一点也不能懈怠，最近两个月必须要出些大新闻。” “至于不听话的方清，我有的是办法修理他，今后他所有的新闻稿件，你直接发给我，我要直接看。只要不是深度调查报道，会一律留下不发，逼着他去做调查稿件。”曲凤丽脸色一冷道。 “啊嚏……”《江南晨报》的采访车里，方清忽然结实地打了个喷嚏，面色无奈道：“张师傅，现在都9月份啦，又不是很热，不如把空调关了吧。” “年轻人，身体这么虚啊。”司机张师傅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脸色白净，就是全都是脂肪，看上去毫无美感。 “现在可还没入秋呢，算啦，不能冻到你。”张师傅嘀咕了一声，最终还是将空调给关了，顺手调下了车窗。 “张师傅，你可别太贪凉，尤其是夏天，从室外回家，更不能突然喝凉水，吃冰棍。”方清吹着车外的风，看着张师傅认真说。“这样很容易心梗，几分钟可有丧命了。” 眼前的师傅，体型很健壮，可是方清知道，两年后，这位白净大汉会在家中突发心脏病，不幸去世。 那时候也是夏天，据医生说，张师傅正是因为身体突然由热到凉变化太快，心脏受到刺激停摆，几分钟后就死掉了。 说起来，这位张师傅也是可怜人，一直到死都是单身。 直到他死去的第三天，报社行政部的人发现张师傅已经脱岗两天，好不容易找到公安部门，查到张师傅家的地址，这才上门看到那一幕惨状。 大夏天，尸体腐败很快，张师傅当时遗体的表皮已经松弛，行政部的上门的员工，看到那一幕后，被恶心的几天都没有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爱贪凉。”张师傅狐疑地看了一眼方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了，你是记者，懂的多，我还是听你的没错，以后少喝冰水。” “这就好了嘛。”自觉救人一命，方清心里不由快意。 “不过说起来，你虽然懂得多，可是情商却有点低了。”张师傅一边开车，忽然转移了话题道：“听说你早上在办公室和曲凤丽吵了一架？” “整个报社是不是没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方清愕然，忽然抚着头做无语的表情。 “那是自然，你要说一个单位里消息最灵通的人是谁，那肯定是咱们司机啊。”张师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笑。 “方记者，说句托大的话，哥哥我比你大几岁，在报社里也有些年头了。你这一次啊，情绪太激动了，事情办的可不对。”张师傅注视着路面，一脸不经意的表情。 “张师傅，你也说我比，谁没有年少冲动？”方清知道这位张师傅，听似多管闲事的话语，其实是在关心自己，嘴上却笑着打趣。 “我到咱们报社一年时间了，过去总是任劳任怨、逆来顺受，领导们拿我当没有思想的工具使用，谋取的却是我辛苦劳累的成绩。” 方清也目视前方，口中喃喃说：“他们事到临头，还要我当替罪羊、试验品，把我当傻子一般忽悠，我要是再不为自己说话，最终也不会有人为我出头。权利，总要自己争取。” 这一番话，他也不确定张师傅是否知道内情，但方清却忍不住吐露心声。 重生之前，他就是这样被欺负了几年，过去的职场生涯里，过的那么憋屈，重生回来，怎么也要扬眉吐气。 两世为人之后，方清才知道原来心放松自由，才能畅快有劲。 “年轻啊，就是好。你说的也挺对，哥支持你。不过，哥还是要提醒你，这段时间最好低调点，说不定哪一天报社领导大变动，你这个出头的刺儿就要被拔掉了。”张师傅语有所指。看来，《江南晨报》平静的状态下，早就暗流涌动，不止一个人察觉到异样。 “不怕，反正我也不想在采访中心久待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不怕。”方清大笑。心里想的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曲凤丽虽然做事没底线，但也是站在领导的角度来想问题，不是从根本上针对自己。要是曲凤丽再进一步逼迫自己，哪怕最后不能如愿去经营部门，也要给她一个厉害瞧瞧。 “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你子原来唯唯诺诺，现在倒是变了个人，这样才对，我看你是个有前途的，不错。”张师傅也被方清豪迈的笑声感染，跟着赞叹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四章 东方集团 “方记者，你这趟采访，可真是远啊，眼看都十点半了，等你采访结束回报社，食堂可就只剩下免费汤了。” 汝阴市高新区一处工地外，满身肥肉的张师傅，不住摇头说道。“你怎么来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辛苦张师傅了，你放心吧，采访结束我回去请你吃饭，大餐没有，快餐肯定能满足。”方清笑着说，随后将视线看向面前这处工地。 果然不愧是行业领跑者，眼前的工地真是一望无际、热火朝天。近处，各种挖掘机在工地上来回穿梭。远处，钢结构厂房已见雏形。 这就是东方集团汝阴分公司，这家公司即将在面前的土地上，开建国内首条第六代显示屏技术的生产线。 到方清重生前，这家公司在行业中的地位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全世界每五部智能手机的屏幕中，就有一部手机的屏幕是从东方集团汝阴分公司的生产线上走下的。 眼下，在国内智能手机还未普及的情况下，东方集团敢于投资170多亿，来开建这条生产线，真可谓高瞻远瞩。 哪怕重生七年回来的方清，也对这大手笔钦佩不已。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接下来的采访多了几分期待。一方面是为了抓个大新闻，让自己职业规划更好地实现。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亲临这大事件而激动。 某种形态的媒体可能会死，但作为提供公共消息的媒体，却依然会以各种不同的形态存在。 几年之后，在一个被描述为“人人都是记者”的自媒体时代，作为职业瞭望者的记者，仍然会冲在所有人的前面，以专业的眼光和能力，为公众获取最全面、最准确的信息。 一方面仍然毫无保留地拿出看家本领，倾力报道好每一桩公众关注的重大新闻，另一方面，却要和一个行业的整体衰微做着看似无望的艰苦抗争。 今日的新闻，就是昨日的历史。智能手机普及的前夜，此处正是历史风起于萍末的那个角度。 想了想，方清镇定心神，从包里掏出采访本，找到那个关键的电话号码，嘴里默念了一遍，又取出自己的诺基亚拨了出去。 “喂，是董工吗？对我是《江南晨报》的方清，昨天中午我们见过的。”站在偌大的工地上，方清捂着一边耳朵，在嘈杂的施工环境里大声喊着打电话。 “是这样，我昨天下午回去写稿子的时候，总感觉哪里还缺了点，想再次深入采访，你看这样吗？” “方记者，我们今天也很忙，要不就电话采访吧。”手机那一边，是个年轻的声音。方清称呼对方为董工，显然是个客气的礼仪。 在东方集团这样的制造企业，工程师的称呼是通用的，不管级别高低，大多都是工程师。那位董工名叫董冬冬，人如其名，是比方清还一岁的刚毕业大学生。 “没事，不会耽误你们多久，一会就好了。也不用电话采访，我就在你们项目处。”方清立刻道。 东方集团对媒体的态度向来不冷不淡，作为副部级别的大国企，他们也有这个底气。不然，方清怎么会为了采访新闻，甘愿请董冬冬吃饭并陪酒呢。 “这个，我们现在在开会呢。”董冬冬的声音犹豫了一下，随口就来了个理由拒绝。 “那我在你们办公室等一下，我已经到你们楼下了，手机快没电了，见面再说。”方清不给对方再次拒绝的机会。 不是每个新闻都得来容易，对付不愿意配合的采访对象，方清的经验也很足。 说话的几句话工夫，他的确已经到项目处的办公点，这是一栋四层楼，很是朴素。 重生之前，方清也来过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好几次，随着业务的做大，这简陋的办公室也很快升级到另一处八层大楼中。 怀着睹物思情的心态，方清熟门熟路地来到董冬冬的办公室外。 敲了两下门，对方果然没在开会，很客气地从办公室里将方清引到办公室。 董冬冬是瘦高个子，穿着东方集团的工服，行动说话很礼貌得体，但是总透着一副疏离的感觉。 “董工，咱们东方集团在合肥现在项目处，管理人员一共有多少人了？”接过对方倒来的六安瓜片，方清轻啜了一口，貌似自然地打开了话题。 很多时候，采访不能那么正式，尤其是看起来不太配合采访的对象来说，正儿八经地取出纸笔，反而会让人心生抵触。 “首都燕京那边派出了一位副总来坐镇，另外的人都是从集团在各地公司抽调出来的，总共加起来应该是97人了。”董冬冬搭上话，轻松地回着。 “我刚刚从工地上经过，一期六代技术线，就要在这片土地上生长，作为汝阴人，还是挺激动的。这么一片地，占地多大，投资应该也不少吧。”此时，方清只是轻轻地将录音笔放在面前，就这样开始了一场采访。 两个人好像聊天一般，在方清娴熟的采访技巧下，整个采访历时了半个多时。 按照行业规范，这半个多时的资料整理一番，几乎可以做为不具名的长篇稿件了。方清从投资、未来的产业发展、现在的布局等方面，都面面俱到地了解了一番。 完整半时的采访过程，得到的新闻信息，比昨天中午几个时的吃饭喝酒效率要高多了，这种工作状态，让方清沉迷。 而董冬冬作为被采访对象，以前似乎没有接受采访的经历，原本因为陌生而抵抗采访的心理，也被方清逐步化解，最后两个人很是相谈甚欢。 但是这样的采访，做出来的新闻只能是及格产品，离方清想要的完美作品还有很多距离。 他更加迫切想知道，这么大集团落户汝阴背后还有哪些故事，其中又有怎么样的曲折。尤其重要的是，这篇重磅采访，还差一个重磅人物压轴，必须要趁机落实。这个人只能是东方集团的副总，汝阴合肥公司的总负责人——姚波。 这位副厅级干部，如果放在汝阴，是和副市长同级的。在华夏众多领导干部中厅级并不显眼，但是对方清来说，着实是个挑战，不论重生前后，他的采访生涯中都很少有专访这样级别人物的机会。 这样的级别，一般方清只是在某场发布会的情况下，和其他媒体一起群访。他淹没在几家媒体中，存在感并不强。 想了想，他站起来道：“感谢你百忙之中抽出半时时间，你的信息很重要。” 方清恭维一句后，又取出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今后咱们公司这里有什么动态，也可以随时跟我联系。这样大的事业，不该默默地进行，汝阴几百人肯定愿意了解它的一举一动。” “没问题。”瘦高个董冬冬笑容灿烂。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方清佯装着说。 “好，那我送送你。”董冬冬客气地说。 “别着急，难得来一次，能不能带我参观参观？”说着方清飞快收拾好录音笔和提包，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趁着参观的机会，直奔姚波办公室，来一场突然袭击。 看到这番情况，刚刚被方清用采访技巧征服，相谈甚欢的董冬冬怎么好意思拒绝，他纠结着说：“我去请示一下我领导，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五章 急中生智 说完，董冬冬就离开会议室，去找东方集团汝阴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但是过了良久，还没有回来，似乎已经将方清遗忘了一般。 不过，方清早就有心理准备，他压住心里的急躁，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将东方集团汝阴公司比如做怪物副本，目前我才算攻克了董冬冬这个炮灰，上面的精英怪办公室主任，最上面的bss公司负责人，可都没去攻打呢。” 其实他提出参观公司的要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牵扯到后面的计划。谁知道，对方居然迟迟不接招。 他取出诺基亚，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半，董冬冬去请示主任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 想到这里，方清猛然站起来。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炮灰身上，攻略副本的行动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一旦做出了决定，方清也不耽误，提着包径直出了会议室。 门前是条长长的走廊，左右一看，长长的廊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在偌大的空间中，显出了几分冷清。 他认准了会议室出门靠左的方向，东方集团汝阴公司的办公室就在最左侧。 方清在走廊上出发的同时，目的地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办公室里，董冬冬正低着头，挨着直属领导的训斥。 瘦高的身体，站得像一双直立的筷子，正在餐桌上无处安放。 “你这是违反管理制度，你知不知道，我们东方集团接受任何媒体采访，都要找总部报批？你要是私下和那位记者透露些信息，也就算了，总部反正也看不到汝阴的报纸，但是你还要带他在我们这里乱逛，谁知道这记者有什么心思。” 办公室主任是个中年地中海，他口沫横飞地将董冬冬骂了一顿，心里仍旧气不打一处来。 “告诉你，董，你还年轻看不懂人心险恶。我可是干了半辈子办公室工作，接触的人比你看过的人还多，有道是防火防盗防记者，这句话你给我记清楚了。” 说完，这位地中海挥了挥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给我将那位记者给打发走。省得事后我们汝阴公司的情况传到集团那里，白白挨批评。” “你是不知道，虽然我们落户了汝阴，但是也向市里要了不少政策，未来几年估计都是巨亏的行情，谁知道记者来采访，是不是要曝光我们。” “我看那记者也不像是带着坏目的来的，真要是连这点请求都拒绝，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董冬冬惦记着昨天吃了别人一顿饭的人情，想起了方才相谈甚欢的愉快，仍旧努力劝说道。 “你赶紧将人送走，其他话不用说了。”地中海怒叫。这一句吼声，震地办公室其他人赶紧低下头，佯装不存在，也震地董冬冬不敢再说话。 就连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方清，也觉得耳膜一震。他赶紧后退了两步，离开办公室大门。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突然出现就太尴尬了。 想了想，方清站在走廊上，心里默数起来：“十、九……” 数到“一”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栽进办公室的大门。 只听到“咚”地一声闷响。 “哎吆！”一米七几的方清，就在办公室门口撞到了一米八几的董冬冬，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方记者，你没事吧。”董冬冬急忙弯腰问道，就连办公室里那位地中海主任也站起来，张望着门边。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方清嘴里含糊着。 心里却为自己一阵恶寒，这应该就是碰瓷了，想不到自己居然用上这一招。 好在，方清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自忖演技过关，也不怕被人看出来，压下了那丝憋屈感觉后，心态也平静多了。 “不好意思，没想到方记者你突然进来，我也是急着出去，竟然就这样撞上了。”董冬冬惭愧说道。 “我杯子里没水了，就想来问问办公室有没有热水，是我没来得及敲门，不怪你。”方清这时也站了起来，气色显得有点委顿。 他说完之后，又将头越过董冬冬，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地中海主任。“汪主任，对不住了，在你们办公室门前闹了好大个笑话。” 这人名叫汪涛，在国企做了一辈子行政和秘书工作，心态十分心谨慎，拒绝采访那是必然的。 他一边走一边想，那位方记者居然在自己办公室门前被撞倒在地，还有点头晕，莫不是被撞成脑震荡了？ 心思多虑的汪涛，一时间顾不得怀疑其中的问题，只想着怎么处理眼下这尴尬情况。他快步走到方清的身边，眼神不善地瞥了一眼董冬冬，又将方清往办公室里面拉。 “方记者快来坐一会，刚才你们那一撞，声音那么大，可别撞出个问题。”说着，地中海汪涛将自己座位都让了出来，非要将方清按上去。 “汪主任，我真没事，随便搬个椅子给我坐一下就好，我怎么敢坐你的位置。”方清自然不肯受，只是笑着拒绝。苦肉计加碰瓷，效果很是显著，连汪涛都态度大变。 不过，方清心里很清楚，自己这聪明耍完，也只能暂时稳住汪涛，如果想要采访到东方集团汝阴公司那位负责人，眼下所有的手段加起来也用不到。 从进了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后，方清一开始先瓦解了对接人董冬冬的心理防线，这是好的开始。 后来他又提出要参观一下公司内部，嘴上说的是参观，但实际想的却是在走动的过程中，寻找到公司负责人的办公室，直接找上门去，强行采访的。 谁知道办公室主任汪涛，不愧是人老成精，多年积累的工作经验，让其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就要董冬冬将方清驱逐走。 好在，方清也很果断，没有傻傻地呆在会议室，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了汪涛的计划后，急中生智想出一招碰瓷术。 “那好，董去给方记者搬个椅子。”汪涛摆手。 “多谢汪主任了。”方清接过一张黑色的转椅，口中连连称谢。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将椅子放在离办公室大门几步远的地方，一屁股坐上后，眼神却不老实地不断瞟着门外。 大凡公司的办公室，要不就是紧靠着公司老大，要不就是在老大的楼下，这样方便老大随时招呼。 方清选的这个位置，正好看到门口斜对角的楼梯，方清如果没算错，东方集团汝阴公司的负责人，一定会从这楼梯经过。 好在，刚刚采访中得知，那位负责人今天难得在公司之中，马上又接近午饭时间，对方肯定要下楼去食堂，正好被方清堵个正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六章 斗智 办公室里没有蠢人，方清这番动作，汪涛只是看了几眼，就猜出来一二。 他急忙说：“方记者，你歇一会，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叫董送你回去，千万别推辞，我们公司的车可都停在楼下呢。” “没事的，汪主任。我带了辆采访车，正在外面工地上等着呢。”方清立刻回着：“我就坐一会，不耽误你们吧？这会我头还真有点晕，不好意思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为了下半身，哦呸，下半生的幸福，方清这会真是豁出去了，死皮赖脸也要磨在办公室。 要是被他的记者同事看到，早上还在报社敢于和领导相争的勇士，在采访对象这里画风突变，一定要惊到大跌眼镜。 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已经算是好的情况了，社会部许多记者出门采访，被一群彪形大汉打砸威胁的事情也有遇到。 大部分人不知道，这才是传统媒体的行业常态，随着行业的没落，曾经的无冕之王险些变成街边的老鼠，丢掉了阵地，失去了话语权。 未来几年，越来越多的传媒从业者，受不了这种新的工作环境，纷纷辞职。 剩下的人，还在苦守阵地，重建瞭望塔。好在，重生之前那一年，在华夏经济剧烈下跌周期的横盘，货币大放水的背景下，传统媒体中隐显生机，相信事情会慢慢好转。 不提办公室中方清几个人的心思，东方集团汝阴公司这栋四层楼最顶层的大办公室里，才五十岁出头的公司负责人姚波，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电脑。 上面正打开一份df格式的文件，下拉有一百余页，封面写着“高新技术产业扶持资金申请”几个大字。 从远在燕京的东方集团总部来到汝阴，虽然是平级调动，但手中的实权陡增。于是相应的，肩上的责任也更大。 面前这份文件，就是他准备报送汝阴发改委的，随着六代线项目的推进，可见的资金缺口越来越大，集团总部也难以负担，只有找当地政府财政贷款或者补贴。 可是他知道，虽然东方集团是汝阴市花大力气招商引资而来的，但落户汝阴前，双方就已经签署了一系列备忘录，对财政补助的方式和渠道等，都有相应的规定，补贴的形式大多是免税，远远救不了即将到来的困境——工地的推进缺少真金白银。 想了想，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内线号码。 “叮铃铃……”的声音，打破了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办公室里的尴尬气氛，彼时汪涛正在和方清大眼瞪眼。 这位办公室主任面前的电话机一响，他才不甘地收回了目光，看向话机上的来电显示。 熟悉的号码，让汪涛精神迅速一振：“喂。” 电话里似乎吩咐了几声，只听到汪涛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一直等对面挂了电话，他才放下话筒。 “董，你打电话给刘司机，让他立即把车停到一楼去。”接完了电话，汪涛先是吩咐道。 他话音才落，又看向方清，眼神里带着几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方记者，我猜到你今天来，是想采访我们姚总，这我也很理解。只是大家各在其位，都有要坚持的东西，我就跟你交底吧，从我们办公室这渠道，你是迈不过去的。” 说着，他走到方清面前：“这样吧，方记者你一早过来，在我们公司也呆了半天，中午我代表公司，在食堂请你吃顿饭，这采访的事情就这样过去，怎么样？今后如果有机会，肯定可以再次合作的。” 说完，汪涛竟然挽着方清的胳膊，就要将他拉走。 “汪主任，你可别客气，我坐一会就走，中午我回报社也有事呢，咱们司机师傅也在外面等着我。”方清坐在办公室最外边，自然听不到姚波和汪涛的对话，他下意识拒绝道。 “把你们报社的司机师傅也叫过来一起，尝尝我们东方集团的北方特色菜。”汪涛热情说。 “这……”方清本来固守在办公室门口，其实就是打定主意想堵住中午去食堂吃饭的姚波，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直接去食堂，当面见见那位负责人。想到这里，他有点心动了。 “这就对嘛，你来我们食堂多吃几顿，和我们公司熟悉了之后，今后集团那边有宣传要求下来了，我们肯定最先想到方记者你啊。”汪涛不住劝说道。 要说这位办公室主任，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方清请到食堂，东方集团也是大国企，面对记者还有些尊重，但此时毕竟不是接受采访的时机。 办公室工作干的不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嘛，想领导所未想，事事准备在前。 汪涛心里想着，油然生出一股职业自豪感。拉着方清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许多。 “那我打电话跟我们师傅商量一下吧。”方清这会还真意动了，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已经诚实地跟着汪涛在走廊上行动了老远。 “好好好，你跟师傅说，我们的食堂就在二楼最东边，今天中午我们在一包吃饭。”汪涛眼看着自己计谋得逞，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拉着方清，几句话工夫已经到了二楼的拐角处，只要再多走几步，今天这场突发情况，就成功过关了。 “喂，张师傅。”这时候，方清已经拨通了报社公车司机的号码，他耳朵紧贴着诺基亚手机，提高了嗓子说道。 “东方集团的汪主任特别热情，他中午很客气地要请咱们吃个饭。”方清站在二楼楼梯拐角，这里有一个窗户，正对着外面的工地。 正常人打电话，都会不由自主地离开身边人，方清也不例外，他慢慢走到了窗边，目光向外。 远处是热火朝天的工地，近处是四层办公楼前的广场，一切都很平常。直到他注意到一辆黑色的沃尔沃，缓缓地开向楼下大门处。 “师傅，东方集团的食堂，有不少北方特色菜，说不定可有你最喜欢的油泼面哦，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 方清背着身后的汪涛，声音忽然游离起来，眼神死死地盯住那辆沃尔沃，嘴里将“不要留下来吃顿饭”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语气。 “我老张是没口福的人，中午就想回报社。”电话中，张师傅憨厚的声音传来，声音还挺大。 “不好意思，汪主任，我可不能将司机师傅单独放回去，既然他要回报社，那我也该回去了，今天真是打扰了，如果下次有机会，我再来拜访吧。”方清转过身体，一脸歉意地说。 “真的不留下来了，也给我们东方集团一个招待的机会嘛。”汪涛刚刚也听到了张师傅在电话里的声音，他仔细地看着方清的表情，犹豫了片刻终于回道。 “真的不了，要不我现在就回去吧。”方清继续推辞。 “那好，我来送你。”汪涛心里估摸着，离总经理姚波预定的十分钟还有好大一会时间，他终于放心下来，就将方清送出了大楼。 “汪主任，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方清一脸笑意地站在沃尔沃边，眼神瞟了眼副驾驶，打了个招呼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原地里，只有汪涛看着他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旁边沃尔沃的车窗这时却突然摇了下来：“汪主任，是你要用车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七章 半路拦人 东方集团汝阴工地外，方清坐上了报社的采访车。 “你刚刚跟我打什么谜呢？”张师傅开口问道，满脸肥肉一阵颤抖，颇有点幽默。 “幸亏张师傅你反应快，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方清笑着说。 “那不废话吗，你把不要咬得那么清楚。”张师傅一拍方清肩膀。“你们这些记者啊，有时候还挺有些机智，对方拉着你不让你走啦？” “不是不让我走，而是不想让我见到某个人。”方清将包横在双腿上，卖个一个关子，随后眼神锐利地看向前方：“张师傅麻烦你将车停到湖滨大道上，等会我们要拦一辆车。” “你说什么？”张师傅这时候已经启动了采访车，正以二十码的速度慢慢起步，陡然听到方清的话，脚下一踩，采访车“吱”地一声猛然刹住。 “你疯啦，我们要在大马路上拦一辆车？你当咱们是在拍警匪片吗？” “张师傅，我知道你以前是当过兵的，这点技术对你来说不难。”方清没有退让的意思：“湖滨大道和咱们身处的东方路交口，是东方集团对外的唯一道路，车速提不上去，只有两车道，待会师傅就在路口拦着，一点也没事。” “原来是这样。”张师傅放下心，继续开动采访车：“你要拦谁？” “东方集团汝阴公司总经理姚波，行政等级和咱们集团老总一样，是副厅级。”方清飞快地报出信息，脸色毫无波澜。 “他坐的是一辆黑色沃尔沃，车牌号是江a。”刚才他被汪涛劝说着去东方集团的食堂吃饭，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楼下的沃尔沃。 那是姚波的专车，方清记得很清楚，重生前他常和东方集团打交道，十分熟悉姚波的作风，一旦出门，专车一定要等在门口处。 也就是背着身子打电话，看到沃尔沃的那一刻，方清才知道汪涛的目的是什么：将自己拉进食堂，而东方集团汝阴公司总经理姚波自然会坐专车离开公司。这样，方清这一天也甭想在公司里堵住姚波了。 “做记者都这么胆大吗？”张师傅不知道方清心里转了几个思路。 他嘀咕了一声，心想反正东方集团汝阴公司总经理级别再高，也管不到自己，心里一股当兵时就攒出来的勇猛之气迸发出来。“待会我占在两条车道中间，你下车的时候，自己看着点吧。” “谢谢师傅，今天中午不请你吃快餐了。”方清看着对方笑道：“保证请你吃一顿大餐。” 自从做出了拦车采访的决定后，方清心里很奇怪，直觉告诉他，这才是解决困境的最佳办法。 早间在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办公室里的各种行动，归根到底还是太保守。依旧延伸了重生前循规蹈矩的思路，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说上天给方清一次重来机会，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怎么摆脱以往的性格，将上天赐予的机会，好好把握住。 想到这里，他看着副驾驶座边的汽车倒后镜，脸上露出笑容，真正的强者是要有份强大的心态，披荆斩棘地沿着目标走下去，智慧充其量只是根拐杖。 此刻，那跟拐杖，已经将目标指引出来——一辆黑色沃尔沃，正在东方路上疾驰，马上就要超车。 路口近在眼前，破旧的国产采访车却猛地加速，张师傅双手在方向盘上舞蹈，双手跳芭蕾一般旋转一圈，终于恰到好处地占住了路口，将沃尔沃堵在东方路上。 后车猛地急刹，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后，沃尔沃停在采访车屁股后面，距离只有十公分。 “下车的时候，态度好一点，要是我被这样拦住，不打死你才怪。”张师傅表情轻松，畅快地笑道。 “放心，只要能跟姚波碰面，被打一顿也无所谓，我要靠他成名发财呢。”方清甩了句让张师傅一头雾水的话，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脚踩上并不平坦的柏油路，步就来到沃尔沃车边，驾驶室打开，一个彪形大汉站了起来，张嘴就要骂开的样子。 “先别说话，让我和姚总说两句。”方清及时地喊了一句，叫那司机生生地咽下了一肚子怒火。 “姚总你好，我是《江南晨报》的记者，初次见面，用这种方式，我感到很抱歉。” 沃尔沃的副驾驶边，车窗摇了下来，方清站在窗外，语气轻松，表情自然，丝毫没有讨好的情绪，就像面对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这不是正常平民百姓面对副厅级干部的姿态，车窗后面，一脸方正的姚波心里想着，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记者。心里只是有点好奇，没有任何好感。 “你这种见面方式，真是出乎意料。”姚波轻笑了一声。“我见过很多大媒体，连央视的记者都没有这样出场过。” 说完，姚波摆摆手。“抱歉，我现在赶时间，正要去市政府一趟，不管你是不是要采访我，我都拒绝。” “我只耽误姚总五分钟。”方清退了一步，此时他没有太多主动权。 “真的很抱歉，恐怕一分钟都不行。”姚波看了看手表。“再迟一点，我要找的人恐怕就下班了。” 好在，姚波虽然拒绝的果断，倒是有几分涵养，即便到这种程度，也没有发什么脾气。他只是将一份纸质版文件抱在胸口紧了紧，随即又看向方清：“将你们的采访车挪开吧，日后还要相见，别闹的太过了。” 他却不知道，就在说话的当口，眼尖的方清，已经将姚波怀抱的材料名称看了个清楚——正是“高新技术产业扶持资金申请”。 “姚总，东方集团汝阴公司落户后，在量产达到一定规模之前，资金肯定是捉襟见肘的，如果一味地向财政申请索要，一年两年还行，时间如果久了，不但政府会厌烦，就连市民和业内专家也会有微词吧。” “尤其是微观经济学者，他们更会直言东方集团这次投资就是浪费财政吧。”方清语速飞快地说。 “你是在代表汝阴本地的媒体，对我们东方集团的投资行为进行质疑吗？”姚波眉头一皱，锐利的眼神直射方清脸颊。 “姚总想岔了，我们媒体一向是正面鼓劲为立场的，立场十分客观。”方清盯着姚波道：“我只是有个办法，想跟姚总分享，等姚总听完，再赶人也不迟。再不济，你可以在路上听我说，这不耽误姚总赶路。” 听到这样的话，姚波再次扫了一眼车外面庞稍显稚嫩的方清，脸上笑了一下回道：“你上车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八章 私人会所 明晃晃的水晶灯在头顶上悬着，灯光洒在房间里，照耀出一片璀璨。 面前，是一张近二十人座的大圆桌，中间摆着鲜花，花周围则是一圈盘盘碟碟。 精美的菜肴随着圆桌的转动，从方清面前划过。 自从上了姚波的车，方清原本准备好的一堆说辞，竟然没有派上用处。 这位行政级别颇高的公司负责人，果断地收起材料，命令司机调转方向，开到了汝阴市的雪霁山庄。 现在，偌大的包间里，只有方清和姚波两个人。 雪霁山庄可是汝阴一家消费极高的私人会所，位于四a景区青山脚下，能在这里吃饭，可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重生之前，这家私人会所接待过地位最高的客人，是华夏国和欧洲d国两位总理。 饶是经历过一次重生，方清也锻炼出强大心脏，陡然被拉到这里吃饭谈事，也有点放不开。 不过等到满桌的菜肴都上齐了，杯中的茶水喝完，方清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出其不意，冒险在半路上拦下别人汽车，为的不就是单独见面的机会么。 此时，姚波超乎规格地创造了见面的空间，那正合了方清的心意。 “现在可以说说了，你的办法是什么。”姚波坐在主位上，略吃了两口菜，又端着手里的茶水问道。 本来，他是没想到要在雪霁山庄和方清吃饭谈话的。 只是当他看到对方拦下自己的车，张口就抓住了东方集团汝阴公司的痛点，鬼使神差般地升起了一股异样的信任感，甚至取消了原本的行程计划，改到了雪霁山庄中。 方清正看着十几片三文鱼刺身躺在冰块上，从面前转过，听到姚波的话，也放下了筷子。 “姚总，据我了解京东方在汝阴的投资是百亿级别。”方清端正了表情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们前期已投入了几十亿了，而且未来还要持续地投入下去。”姚波注视方清说：“不愧是记者，连我们大体的投资规模都打听到了。” 方清微微一笑，其实这个数据，也不是什么秘密，上市公司每年都要公布年报。 按理说，还有几个月，东方集团才会公布这个数据，对大部分人来说，现在东方集团汝阴公司还很陌生。 可是重生回来的方清，自然十分熟悉，交谈之中信手拈来，只是抛出了这个数据，就能让姚波刮目相看。 “如此巨大的投入，前期还要兴建厂房、生产线等等项目，资金的压力肯定很大。”方清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斟酌着继续说。 “当然，汝阴市在财政方面给了不少补贴，银行的贷款也不少，但在以投资周期以几年为起步的制造业来说，只要自身造血功能没有运作，就要不断伸手要钱，肯定日子不好过。” 听完方清这席话，姚波没有立刻说话，表情却有点复杂。 顿了半晌，他才开口：“你说的不错，现在东方集团汝阴公司最大的难题是缺钱，这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你既然说有办法，那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由我们本地媒体，为东方集团造个势。”方清笑了笑。 “东方集团是行业执牛耳者，你们落户汝阴，给这个城市带了的变化会大到难以想象，只要我们有一篇报道出来，一定能赢得市民和学界的认同。” 说着，方清拿着筷子蘸了一点水，在桌上画了一大两，三个圈。 “如今，本地的政府是你们的支持方。但是东方集团的宣传工作太保守了，导致以专家为代表的民意方和其余产业投资者的不理解，不信任，很多事务将不好推广。” 在重生之前，东方集团的大公司病严重，基本上没有主动宣传的意愿。直到后来同城另一家报纸刊发了一篇报道，并获得了广泛认同后，才改变了东方集团的想法。 即便如此，东方集团在落户汝阴后的前几年，一直投入巨量的资金。政府的财政大笔地花出去，而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却年年亏损，很是受人诟病。 方清相信，自己携带着比旁人多几年的经验，可以居高临下地剖析这家公司对汝阴发展的意义，让汝阴市重新认识自己招商而来的新产业。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仅仅如此就能让我们公司争取到更多资金了？”姚波略有点失望。 “舆论造势，我也曾经想过，并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办法。” 说完，姚波脸色恢复了平静，心里想着自己看错了人，便没有说下去的兴趣。 “姚总，你想的差了。有时候，看似最普通的办法，往往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只有经典，才能屡次出现，不是么。”方清注意到对方的情绪，急忙劝说。 “算了，不说了。来来，吃点菜，今天就当我多交了个朋友。”姚波不置可否，语气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热情。 “不如我跟姚总打个赌，赌我的一篇报道，能为东方集团汝阴公司带来十个亿以上的财政补贴。” 方清做了几年记者，接触了许多人，怎么看不出来姚波的心情，他咬了咬牙说出这句让人惊骇的话。 果不其然，姚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死死地盯着方清。久居上位的气势释放出来，一时间空气都似凝固了般。 “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就冲你半路拦车，现在又敢说出这种大话，我也愿意给你个机会试试。”姚波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却对方清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你知道这十个亿是什么概念吗？汝阴现在市本级一年的财政收入，只有三四百亿。”姚波说。 “这又有何难呢？”方清口中豪迈说。“姚总敢不敢信我一次？你只要信我一次，配合我做一次深度采访，并没有什么损失。相反的，事后的回报恐怕能超过你想象。” 他之所以敢夸口，也是出于重生前的深刻记忆。010年，汝阴市曾经多次对东方集团给予财政补贴，最近的一笔，恰巧就在下个月，当年也曾经上过报纸的。 方清所做的，无非是在既定的事实到来前，锦上添花，推波助澜一番而已。 “行吧，我就信你一次。”姚波脸上露出好奇兼具信任的表情。“就冲你这敢作敢为的态度，我也要给一次机会嘛。” “那可太好了。”方清喜悦地取出录音笔和采访本，不顾满桌菜肴。“那么，就耽误一会，把采访做了吧。” 他为了抓住这个东方集团的大新闻，并将之作为重新规划职业生涯的砝码，心里早就有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今天来回折腾了几次，连连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为的不就是这么一个专访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十九章 座上之宾 雪霁山庄特色的红泥炭火炉火候正好时，方清心满意足地收起了采访工具。 因为早就提前有一段采访，他对这件新闻胸有成竹，再加上他心里已经打了腹稿，所以饭桌上的专访，并没有耽误太久时间。 “来，方记者尝尝，这石斛山货味道可真是棒极了。”姚波热情地招呼着，一边从那炭火炉上亲自夹了块喷香的野猪肉，送进方清的碗中。 “这道菜据说是雪霁山庄老板改良而来，它的原型可是有名的大山吊锅。以山里土法养殖的腊猪油做底，再配上野猪、野鸡、野兔三种山货为主菜，配以笋干、酸菜，还加上石斛，既美味又养生。” 不过十几分钟的采访，姚波已然态度大变，不但将方清叫的亲热，更是客气不已。 这瞬间变化，不是偶然，全都是因饭前简短采访而来。 方清本就是专业出身，采访技巧娴熟，将刚刚那场采访变成了观点对撞般精彩。 尤其是，方清时不时还抛出重生前对几年后的平板行业的展望性信息，更是激发了姚波的想象， 以致于姚波几乎觉得，是在与一位经济大家交流，深被折服。 “嗯，香气四溢，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既然姚波这么客气，方清也不见外。他是重生之人，心理上天然有种骄傲感，让两个人交往的气氛显得很自然。 “方记者，刚刚你对我做的采访，实在很有深度，看来你是对我们这行业有过研究的，像你这样专业的记者，现在可是不多了。” 姚波给自己夹了一口菜，口齿略有点模糊道：“尤其是，你刚刚拟定的那个主题：一座城市的未来担当，从东方开始，可是说的我热血沸腾啊。” “姚总，或许你现在还不自知。东方未来可真是汝阴的骄傲，你们主打的产品，未来将占据的市场份额，会高到不可思议。”方清微笑回道。 “现在国家经济有脱实向虚的倾向，在这种背景下，东方集团的产品，代表着华夏制造的地位，一定能引领汝阴走上新的阶段。” 说完，方清聪明地止住话题。话不能说的太满，要留有余地，尤其是他知道，现在两者身份差距较大时，不能得意忘形。 不过，这石斛山货的味道，可真是不错啊。方清心里暗暗感慨，于是客气地聊了起来：“今天这顿饭，姚总破费了。别的不说，这石斛做菜，可真是不菲啊。” “这石斛，自古以来可就是华夏九大仙草之首，雪霁山庄的石斛更是野生食材，价值比黄金还贵。”姚波得意地回答。 “不过，花的也不是我的钱，咱们集团也有些招待经费，索性就是签个单而已。若是方记者真能带来十个亿的财政补贴，那区区一顿饭算什么。” “姚总放心，我今天就把这篇报道写出来，争取尽快见报。”方清打包票道：“我们报社与几大门户新闻站都有合作，一旦稿件见报，全国都能流传，影响力不会。” 说完，方清又夹了一块刺身，感受着鲜味在口舌之间绽放，心情也十分愉快。 谁能想到，一天前，方清还为了工作，和东方集团汝阴公司的工作人员低声下气。 一天后，这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和自己觥筹交错。喝的是进口车厘子榨的果汁，吃的是价比黄金的食材。 人，还是那个人，却也不再是以往那个人。 方清深深感觉，命运本来就掌控在个人的手中，出类拔萃者，可以通过不同的选择，踏上新的人生。 重生之前，碌碌无为的自己，现在的选择是什么？似乎是闷在家里，为曲凤丽的打压无奈吧。 狠狠地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香甜的果汁，方清默默地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方记者，那这舆论造势就拜托给你了。”姚波端着杯子，敬着方清说。 “刚刚跟你深入交谈，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也只有你这高水准的记者，才能做出高水平的文章，为东方集团在汝阴的发展添加新动力。” 这就是客气的场面话了，方清也熟稔地应付，一顿饭吃的是宾客尽欢。 因是工作日，方清还惦记着下午去报社，两个人也就没有喝酒，很快就用完了午饭。 出了包间，张师傅已经等在雪霁山庄的大堂，看上去满嘴油光，显然也被招待不错。他暗地给方清竖了个大拇指，做出了一个很满意的表情。 “姚总，你工作繁忙，我今天中午可真是耽误你时间了。”方清向着张师傅点了点头，又转身对身边的姚波说。 “方记者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下次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东方集团找我。”姚波也和气地摆摆手：“我就先回公司了。” “姚总再见。”方清故意落后了一步，目送着姚波上了专车，才摆手做足了礼仪。 “你子可真是厉害，我要是没记错，这人可是副厅级的行政级别，与咱们报业集团的老总一样。”张师傅摸了上来，上下打量方清说。 “怎么样，我说中午请你吃大餐的，伙食如何？”方清没有搭话，笑着反问。 雪霁山庄虽然是私人会所，但这年头达官贵人们可都是有专车的，那些司机师傅，肯定不能和主人一样在包间里吃饭的，于是就在外间另有安排，饭菜也相当可以。 “这是你请的吗，这明明是人家东方集团的人请的。”张师傅撇嘴。“看来你采访也做好了，咱们这就回报社吧。” “好，出来半天了，也该回去将一天的活收尾了。”方清也是志得意满，迈开脚步就向停车场走去。 才走到门口，眼角无意间往身边看了眼，没想到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衣飘飘，精干短发的于巧巧，化着精致的妆容，挽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雪霁山庄里面的包间向着大堂走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于巧巧一脸的撒娇模样，丝毫没有关注前方有双眼睛注视着她。 方清脸色微变，他闹不清身后于巧巧的状况，赶紧拉着身边的张师傅就离开门口，一溜烟上了采访车，后者眼神一直没往大堂里瞅，自然不知道有位报社熟人也在身后。 “雪霁山庄可不是一般人出入的地方，怎么在这里还能看到于巧巧。” 方清在车上皱着眉头，心里忽然生出异样的情愫，甚至开始揣测于巧巧身边那中年人的身份。直到采访车回了报社，他才压下这莫名的心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二十章 季东鹏有请 再回到《江南晨报》的采编大厅，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三点。 下午的办公室，比上午还要空几分，稀稀拉拉的只有两三个人。 方清打开电脑，取出录音笔，将一上午采访来的录音，拷贝到电脑上，又熟练地将耳机插在主机上，就这样整理起采访内容。 从东方集团得到的录音内容，约有一个时。 他一边听，一边将讲话内容敲到文档中，来来回回一共花了近两个时，才将录音整理完毕。 一般来说，记者的写新闻稿的工序是这样的：确定选题——采访——整理——成稿。 看上去很简单，实际操作中也有很多技巧。 有的记者习惯自己速写，不用录音笔，每次采访完毕，只要看着采访本，再加上自己记忆，就匆匆完成稿件。 像方清这样的报社，专门带着录音笔，采访完毕先整理录音，再根据录音内容写稿的工作方式，可以极大地保证稿件的准确性，显然更加严谨。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夜班编辑已经来上班，一群人在报社总编的召集下，去会议室开始了每天的编前会。 采访大厅里，人气稍微旺盛了一些，方清将东方集团的录音文档关掉，站起身子活动了一番。 出于对这篇稿件的重视，方清决定今天加个班，在办公室中将稿件写完，再通过报业集团的采编平台，将稿件传递到采访部的稿件库。 既然决定加班，方清就准备先吃个晚饭。 报业集团的食堂，只管中午一顿，大部分记者、编辑们，晚饭只能自己解决。 这时候，自然没有美团、饿了么之类的外卖平台，很多快餐店都是大量地印外卖广告，躲过楼下保安，悄悄将广告塞到报业集团员工手中。 方清循着记忆，果然在自己办公隔板上找到了好几个快餐店的外卖单。 他正细细地翻着菜单，拿起桌上的座机就要叫外卖的时候，冷不丁地面前站了一个人。 “方清，没想到你在办公室呢。”说话的，正是分管行政的编委季东鹏。他正站在办公隔断外，满脸笑容。 “哎呀，季主任？”方清一愣，脑海中不由地想起对方就任报社总编时的记忆，无论如何也不是这样一脸春风和煦的表情，大脑宕机几秒后，才连忙搭话。“您下班了？” “怎么了你要叫外卖？”季东鹏扫了一眼外卖单。 “是的，我今天有个重要的采访，趁着精力正高涨，想一鼓作气把稿子写出来，晚上准备加个班。”方清笑着回答。“季主任您找我有事？” “你早上不是给我一张饭店的打折卡，叫我帮忙问问有没有人要吗，我这是来给你回复的。”季东鹏十分客气地说道。 听到对方这样说，方清心里瞬间明白过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还是季主任人脉广，那张卡，我都准备扔掉了，居然被您变废为宝。” 即便那张西湖酒店的vi卡，是方清变着法儿地给季东鹏送礼，但现在两人并不熟悉，方清故意将vi卡说的一文不值，免得引起季东鹏的怀疑。 再者说，只要将送礼的功利性降到最低，季东鹏会觉得占了方清的便宜，这次送礼的人情就建立起来了。 “也是巧合，我一个朋友最近正准备办酒席，他就把vi卡给要了。”果不其然，得到这份酒店打折优惠，季东鹏说话间对方清亲切了许多。 他下意识地将右手搭上方清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说：“你看，这张vi卡，转让价你准备要多少？” “季主任，我早上就说了，这卡啊，放在我手里没什么大用，我已经做好了放到过期的准备了。这卡，自然就该低价折掉，既然是您朋友，看着给个一两千意思意思就好。” 虽然方清知道，季东鹏能凭借自己那打折卡平白省下几万块，口中还是将转让价喊到了最低。 反正那张打折卡，也是别人送给自己的，上辈子最后还是直接扔掉，有个一两千块钱，也算是赚了。更何况，还提前交好了《江南晨报》未来的大领导。 “这，方清啊，你可是不知道，那张打折卡能省好几万，你只要一两千，可是有点吃亏的。”季东鹏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看着方清说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张卡，我转让出去也就是有当无，在别人手上是值钱，可是我也不是贪婪的人，我只出我认为的价格。”方清笑着拍了拍季东鹏的手臂。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替我朋友做主，给你算两千块钱。”季东鹏脸色显出了几分激动，说着就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数了两千块钱给方清。 这一下，方清也不再矫情，坦然地接过钱。“多谢季主任了，这两千我就不客气地收了。” “说起来，还是我朋友占了便宜，只花了两千块钱，能省下好几万。”季东鹏热情地说：“这样吧，你也别叫外卖了，咱们出去吃一顿，好好感谢感谢你。” 说完，他就将方清手里的外卖单夺过来，扔到了办公桌上。 “哪好意思让季主任破费，您帮我挣了两千块钱，这顿该我请才是。”方清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说。 “那可不行，这顿必须我请。”季东鹏坚持，拉着方清就到报社对面的一家潮汕菜馆。 方清想了想，也就不再拒绝，这人情就是一来一往之间，慢慢形成的，于是也就顺水推舟道：“那下次季主任有空，我再请你。不过我可说好了，今晚我要加班，咱们少点菜，不喝酒。” “那也可以，晚上可以吃清淡些，那就来一份潮汕海鲜煲粥，加两个菜。”季东鹏点头认同。 江南省虽然靠着长江，但也是内陆省份，海鲜在这里，也不算便宜，这顿晚餐，说起来也是稍上档次的。 方清心里盘算，看来这张酒店的vi卡，已经起了效果，要不然对方不会破费，请了这么一顿不便宜的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重生无冕之王》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酒会 第161章订婚酒会 一个单位，从来都不会一直风平浪静下去。 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必然要起一点不大不的波澜，这很正常。 这是高层之间的利益再洗牌、权力再分配。 与郭阳无关。 至少与现在的郭阳无关。 他懒得关注，他忙的还是自己的事。 订婚酒会定在了周家不远的南山大酒店。郭阳借着外出采访的功夫，与周冰一起去看了看酒店的布置。 周冰的助理黄冰燕负责这次订婚酒会的操办。一应开支，皆由蓝星集团承担。郭阳也没有太跟周家计较这些事。 在南山大酒店的时候，郭阳接到了沈晓曼的电话。 在郭琳琳疏通关系的催办下，艾丙集团的注册登记证书拿到手了。这意味着艾丙集团宣告成立，郭阳会永远记住这一天：1999年11月1日。 这是真正属于郭阳自己的事业平台。 虽然并不显山露水，但用不了多久，艾丙集团的名号就会回荡在华夏大地，成为一股新兴的让所有人震惊的资本力量！ 届时，郭阳将掀起一场郭氏的资本风暴，当惊世界殊！ 沈晓曼就是一个天生的工作狂人。她没有休息调整，立即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而且，她的工作狂人特质，在第一天就被艾丙所有员工体会到了。在艾丙购物和艾丙书屋开业之前，沈晓曼就让郭琳琳召集了所有员工开会，除了明确她这位新任的集团总裁走马上任之外，还明确了一条雷打不动的规则—— 在每天正式上班之前，所有管理人员都要接受管理训话，接受管理任务，日清日结，日事日毕。这是雷曼公司的管理模式，被沈晓曼引入了艾丙来。 沈晓曼在会上说了一句让所有员工记忆犹新的话：公司是所有人的公司，是一个平台，谁有本事和能力，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脱颖而出，能者上、庸者下，不是一句空话。效率第一，兼顾工作质量。 后来沈晓曼果然在一个月内提拔了五个部门经理人。 郭琳琳被沈晓曼代表集团聘任为艾丙商贸公司的总经理，姚泽楷则被聘任为艾丙文化公司的副总经理，总经理之职暂时由郭琳琳兼任。等日后人才选配到位，郭琳琳自然就不再兼职。 郭琳琳同时还兼任了集团的财务总监。 沈晓曼事先与郭阳进行过沟通。对于她这样的安排，郭阳没有意见。妹妹郭琳琳打理一家企业还成，站在集团的层面，就力有不逮，过大的担子压给她，未必是什么好事。至于姚泽楷，他的性格中规中矩，开拓创新的精神不足，独当一面管理一家公司能力稍弱一些。 郭阳扣了电话，转头向周冰笑了笑：“冰，我看会场布置得挺好的，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北方大学，先走了啊！” 周冰也没有在意，点点头，示意郭阳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去。 她对于会场还有点自己的想法，她会留下来与黄冰燕一起再完善一些局部的细节。毕竟是她的订婚酒会，周冰心里其实蛮重视的。 11月日上午11时。 订婚酒会在11点1八分准时举行，从11点开始，就逐渐有客人到场了。 郭阳和周冰身穿白衣的礼服，站在门口迎候客人。 对于周冰来说，来的大多数都是熟人，因为周家邀请的客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与周家夫妻颇有交往的重量级头面人物，这些贵客在进场之前，无一例外地会上上下下打量着郭阳。 然后才笑着跟郭阳握握手，说几句恭喜的话。 不少人目光中隐藏着一丝丝的轻视。 周家找了一个底层卑微出身的女婿，在本市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已经逐渐传开，因此很多人都对郭阳非常好奇。而好奇中，又难免会掺杂些许的居高临下。 面对这些所谓大人物的审视，郭阳神色平静，无动于衷。 冯庆和冯琦兄弟陪伴着冯元良缓缓走来，郭阳面上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鞠躬致意：“老师！哥，姐！你们来了！” 冯元良爽朗地一笑，探手拍了拍郭阳的肩膀：“你的大喜之日，老师怎么能不来？老师给你和冰准备了一件礼物，琦，你带过来！” 冯琦笑吟吟地走过来：“爸爸，在订婚仪式上再说吧，现在还不到时候！” 冯琦捏着一副卷轴。郭阳扫了一眼，知道冯老爷子准备的大概是字画之类的礼物。 不过，对于郭阳来说，冯老爷子能来本身就是最大的礼物了，送什么礼物都无关紧要。 冯庆也嘿嘿一笑：“弟，恭喜恭喜！” 周冰温柔地笑着上来见礼：“老爷子，您赶紧请进，我爸妈和阳阳妈妈都在里面迎接！” 郭阳陪着冯元良走进去又出来，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不由皱了皱眉。 竟然是纪然和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中队的中队长刘涛。还有追求纪然不果的市局宣传科副科长冯哲，冯哲挽着一个风韵犹存身着紫色旗袍的，郭阳一眼就认出，这便是冯哲的母亲宋秋颖了，也算是本市文化届的名流。 邀请的客人名单上没有这些人。 似乎是看出了郭阳的疑惑，周冰突然轻轻柔声笑道：“阳阳，是我请了纪然他们过来，她们是我们的朋友，一起来凑个热闹吧！” 周冰没有多说。 郭阳面上却浮起一丝古怪之色。 他知道周冰是故意为之了。她请纪然等人过来，表面上是请朋友来一起凑个热闹，实际上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广而告之，从今天开始，自己和郭阳就等于是正式花好月圆，其他人再无半点可能。 她针对的自然是纪然。 郭阳心里轻叹一声，知道即便像周冰这样柔和大度的女孩，在感情的问题上，眼里也是掺不了一颗沙子的。 至于冯哲和他的母亲，则是薛春兰通过别人邀请的。 薛春兰的用意，无非还是因为前不久宋秋颖在背后挑拨是非、差点让她酿成大错——薛春兰是想要宋秋颖母子“见证”订婚仪式，算是某种反击吧。 周冰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她亲亲热热地跟纪然拥抱在一起。纪然的笑容微微有些生硬：“冰，恭喜你和郭阳，你们走出风雨，走到一起，真不容易！” 周冰嗯了一声，面上的温柔之色更浓：“谢谢，纪然，你能来，我和阳阳都很高兴，希望我们能永远做好朋友！” 纪然轻笑一声：“不过，冰，你通知我太仓促了，我来得急，没有准备礼物，你可不要怪我哟！” 两女拉着手笑着站在门口聊天，冯哲母子和刘涛已经慢慢走了进去。郭阳站在一旁无语沉默，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估计说什么都不合时宜，还不如保持沉默。 好在这个时候，孟天祥的到来，算是给郭阳解了围。 孟天祥脸色阴沉，脚步缓慢。 孟天祥是昨天接到周家请柬的，他当时大脑中轰的一声几乎要炸裂开去，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处在咆哮混乱的暴怒状态中，如果不是父亲孟建民的当头棒喝，他就要失去理智了。 孟天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周家竟然敢不顾孟家的权势、一改前面模棱两可的态度，接受郭阳这样一个卑微子作为周家女婿。 怎么会这样？！凭什么？！ 想起自己觊觎了多年的美人儿就要落入郭阳的怀抱，想起周家的诺大财富都要被郭阳独享其成，孟天祥就要疯了。 与孟天祥的失去理智相比，孟建民考虑更多的却是周家的态度。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周家选择在这个时候为女儿和郭阳举行范围的订婚酒会，为的就是向孟家昭告不低头不让步的姿态。 说白了，这次订婚酒会，针对的就是孟家和孟建民。 与儿子的婚姻相比，孟建民更看重自己的政治前途。他刚来市任职，立足未稳，不愿意因为儿子的个人私事闹得满城风雨，给自己的形象丢分。 更重要的是，孟建民到现在其实也拿不准薛春兰和她的娘家省城薛家的关系到底如何。但只要涉及薛家，他就不能不格外慎重。 薛家在北方省已经不能简单用树大根深来形容了。如果以家族来衡量，薛家就是北方省最顶尖的几个大家族之一。薛家老爷子在省内德高望重，又是革命前辈，虽然早已经退下来，但门生故吏遍布全省，现任的省领导都很尊重他。 惹上薛家，是孟建民的不可承受之重。哪怕只有一线可能，孟建民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孟建民勒令孟天祥不得去参加周冰和郭阳的订婚酒会，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尽管孟天祥在很多时候沉稳干练城府深沉，但他毕竟年轻气盛，又在周冰这件事上执念甚深，到了订婚酒会上，一个搞不好，他就要情绪失控。 可孟天祥还是来了。 他根本忍不住。 他控制不住自己纷乱的情绪和躁动的念头。 孟天祥走过来的时候，耳边不由自主回荡起当日他和郭阳在周家别墅外停车场上的一番对话： “我会让你明白，真正的手段是什么，而我们的差距又会有多大！我与生俱来的东西，也将是你一辈子努力的目标！” “我还会让你知道，现实和理想总是矛盾的对立体，在现实的压力面前，理想终归什么都不是。” “既然你非要纠缠我的女人，那么，我也只能被动迎战了。我会让你引以为傲的那些所谓与生俱来的东西，那些高干子弟的权势、尊严和荣耀，一点点在我面前粉碎并化为乌有，终有一天，你会匍匐在我的脚下，承认你今天的狂妄和无礼！” “好好好，郭阳，我们就来一场君子协定，将来无论我们俩谁抱得美人归，都向对方投降。你放心，如果我真的输了，我会如你所愿，跪在你的脚下接受你的成功！” 你赢了吗？！不！还早！！我绝对不会认输！！ 孟天祥心里发狂无声怒吼着，但他的神色却慢慢变得平静如常，他走向郭阳。 郭阳也走了过来，主动向孟天祥伸出了手：“欢迎孟总赏光！” “恭喜恭喜！”孟天祥也伸出手去，两人手握手，都用力很猛。 郭阳的神色很平静。 周冰有些厌恶地扫了孟天祥一眼，继续在原地跟纪然说说笑笑，没有理会孟天祥的到来。 孟天祥的脸色也平静如常，但眼眸中一丝丝的狰狞还是难以遮掩住：“你似乎先赢了一步！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我们还是来日方长，慢慢走着看！” 郭阳笑笑，用力从孟天祥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我从来没有想赢过谁，但如果孟总非要跟我视我为假想敌，那么，要战便战，郭某人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是吗？那么，我们就走着瞧了！” 孟天祥深深凝望了正在和纪然说笑的周冰一眼，眼眸中的疯狂之色一闪而逝，他大步走进了酒会现场。 纪然扫了孟天祥一眼，又扭头望着郭阳，然后也向周冰点点头，慢慢走了进去。 从始至终，纪然没有跟郭阳说过话，郭阳也在回避着她。她心里有些苦涩。 周冰走过来，压低声音道：“阳阳，他是一个疯子，别理他！” 郭阳笑：“不理他！” 不多时，郭琳琳和姚泽楷并肩走了过来，郭琳琳带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周冰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琳琳，你们来了！” 郭琳琳嘻嘻笑着：“嫂子，恭喜你们了！这是我和姚的一点心意，别嫌弃啊！” 周冰俏脸微红：“你们能来就好了，还买什么礼物呢？琳琳，我带你进去！” 周冰亲自带着郭琳琳和姚泽楷进去。 这是郭阳的妹妹，在周冰心目中的地位自是不同。周冰担心郭琳琳两口子受到冷落，所以亲自带进去安排。 郭琳琳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又扭头向郭阳笑道：“哥，沈总说她一会就到，让我们先别等她！” 郭阳笑着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