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一》 第四十章 三贱客 第四十一章 祖传配方 第四十二章 春耕 第四十三章 三进祝家庄 第四十四章 蜕蛹化蝶 第四十五章 不吃鸡腿了 第四十六章 傲娇的赵明明 第四十七章 姜太公在此 第四十八章 许诺太远 第四十九章 有人请去偷鸡 第五十章 夏收 第五十一章 打架 第五十二章 扩张地盘 第五十三章 突路霸 第五十四章 单刀赴会 第五十五章 违规占地了 第五十六章 三贱客之赵大侠 第五十七章 浪打浪 第五十八章 声乐培训班 第五十九章 丁香和徐晴 第六十章 广州演唱会 第六十一章 烧机入魔 第六十二章 领导来检查 第六十三章 鸡公山 第六十四章 当上村官了 第六十五章 李静 第六十六章 哄抢果园 第六十七章 二叔结婚 第六十八章 经典传承不能断 第六十九章 村官的第一次惊艳出场 第七十章 机电展销会 第七十一章 周三妹私奔 第七十二章 丁香有喜 第七十三章 那个冬天 第七十四章 一个头两个大 第七十五章 捐资助学 第七十六章 收购醋场 第七十七章 阿绣化蝶 第七十八章 宁波电子 第七十九章 阿绣拜师 第八十章 老李出差 第八十一章 没有什么放不下 第八十二章 三爷扎针 第八十三章 剖腹产 第八十四章 绍兴花雕 第八十五章 梹棋来访 第八十六章 这点钱多吗？ 第八十七章 丁三结婚 第八十八章 徐妈施针 第八十九章 李静死了 第九十章 卢光武 第九十一章 鳄鱼是什么鱼 第九十二章 助学一亿元 第九十三章 你买下我吧 第九十四章 发馍井 第九十五章 我像不像好人 第九十六章 万一的事 第九十七章 能不能带我玩 第九十八章 袜子烂了鞋要好 第九十九章 阿绣彩排 第一百章 研讨评定会 第一百零一章 快把我搞哭吧 第一百零二章 鬼子也是鬼 第一百零三章 物理和神的区别 第一百零四章 三爷！先遣图 第一百零五章 尝试一些不同 第一百零六章 砸场子的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预约战场 第一百零八章 徐晴的难题 第一百零九章 表妹干妹妹 第一百一十章 认个干儿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百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倒拜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是诚实的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碗二十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少林派 第一百一十六章 基础测试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返硝烟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不去谁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个我草 第一百二十章 我能养大他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陈捷出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赚钱的姿势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东湖电器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保暖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卖水 第一百二十六章 驴打滚知道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咬得动锅巴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有什么理由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是你的作业 第一百三十章 特殊的合作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偶遇三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一屋檐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男女，看枪！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鸡贵似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扩大投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军民合作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卢明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不要麻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开颅手术 第一百四十章 苗苗和铁锤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疯狂补习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周二姐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能乱认祖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星零距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徐小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张总来访 第一百四十七章 高考入场券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医无名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备战 第一百五十章 及时雨卢平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产品问世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有什么理由 不用动员，也没等到打上课铃，三二班坐满学生，毕业班教师加上班主任和傅校长十多个人也挤在同学们中间。大冷天里，三间房子挤了百十人，关上门，也很温暖。刘旭容给包文春搬来靠背椅，在讲台位置吊下一个灯泡，黑板处就亮了许多。 包文春说：“同学们都来了哈！我们就交流下个人心得。我们每个人，在当前这个时代，什么努力学习报效国家之类的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国家很大，十亿人的责任凭咱们这一屋子人绝对担负不动，就只能对自己认识的人、熟悉的人负责些！每个坐在这里的同学，都是父母家庭的期望，接受了很多位老师的辛勤培育。父母白天在地里流汗，老师夜里在灯下批改作业，你坐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拿什么来回报他们？那就只有成绩。” “不要认为你的家庭条件优越，你是什么主任所长书记的子女，你不用学习，将来也能有个好工作。我不知道你的优越感是怎么来的，我在地里干活，我很累、我很疼、我晒着太阳淋着雨，但我得坚持，因为我很穷，我必须努力。你体会不到生命的重要，你依然在浪费青春。我出去执行任务，一起出去几支小队，每队九个人，可总是不能都安全回来，缺胳膊少腿的能回来都是幸运，许多人就永远找不到了，十八九岁的青春身躯混合在红土地里，他们和我们相比，年龄是一致的。想想自己的生活！你坐在电灯下读书，有人在守护着你的安全。这世界哪有岁月静好，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你所享受的每一刻安宁，都有人在用鲜血生命在护卫着。” “你们不能和我相比，哥就是个神话，是个传奇，你们模仿不了。我上个月刚过十七周岁生日，论家产，你们看得见，十多家工厂公司，论财产，十亿以上人民币，论地位，两个勤务员的配置，还有专门护士；职位正师级，论学识，出版十几本书上千万字，两百多首歌，正式在册的热门音乐家作家，读者歌迷无数，我从此什么也不干，老本吃不完。我还在起早熬夜，实现自己的追求，你有什么理由去放弃追求理想？” “好了，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的学习经验，我也不能吝啬，就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们现在是应试教育，我所总结的方法，就是依据这个理念制作的。说起来也不复杂，这里面要搞清楚三个组成部分，第一是教师，教师不能以统一灌输知识为唯一手段，因为学生的基础不一致，有的已经听烦了，有了排斥感，有的同学基础差，理解不了，你再说一百遍，还是不理解。这第一步走错了，后续的问题就多了，因为知识是连贯性的，有的同学第一步门槛没迈过去，后面的就越来越吃力。这是双方都感到困惑的症结所在。 “怎样解决？现在依然可以补救，那就是系统测试加上针对性的补习，给不同水平的同学制定不同的补习方案。当然了，这很费劲，时间上也很紧张，因为我们时间不多了，距离高考还有一百七十多天，就凭大家现在的水平，争分夺秒都不够用，教师工作强度太大。就是当着是辅导自己的弟弟妹妹儿子女儿，也不会有多大成效！” “第二个方法，就是自查，根据考试成绩自查，进行自我定位。什么是自我定位？怎样定位？这还是需要教师来指导，首先，把教学大纲和教学要求公开出来，这又不是军事秘密，可以让他们传阅一下目的要求。然后就是测试题目的选择了，这个不只是本学期的测试，而是对高中三年来的基础知识甚至初中部分知识，进行系统的全方位测试，结合教学大纲要求，让同学们自己根据成绩，定位自己的知识水平和学习能力在大纲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再结合自身水平，指导每个学生制定一份单独的学习计划，强调需要强化学习补习的部分，把和大纲要求的差距缩小到最小值。” 几个老师点点头，低声说：“这个可以试试。” 包文春暗自发笑：这可是自己带二十年高中毕业班的制胜法宝，无数教学精英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还镇不住你们？ “再来说第三，也就是最关键的学习方法，看似你在费劲思考一道习题，但你不知道这道题在整个学习计划里的意义，也就是说，一网撒下去，你只管在角落里逮小鱼，不知道周围还有更大的鱼在跳，做了太多无用功。高考的四九法则你们不了解，具体来说，就是考点里的40%常考、必考题型，都是基础知识，分数却占到了高考卷的90%。这才是重点。” 许多同学在做笔记，包文春说：“记下这些数据没有任何意义。我可能近几天考试完还去北京复查伤情，年后回来，我会尽量尽快把一些重要提示写出来，时间上，可能会拖延到考试以后，大家不要着急，我会加班的。” “比如数学，明年的新书还没有发下来，但那些内容基本都是选学内容，比如语文，大部分是阅读教材。比如数学，我就细说下，高中数学六册课本，全部就259个核心考点，120个常考必考题型，每个题型细分为2-3个变化模式，共443道题目，却占高考卷90%左右的分值，你掌握了这些题型的演变套路，按照这个题型方法复习，效率最高，而且每类题型都有秒杀技巧或答题模板，无论选择填空还是综合大题，套住这些规则网，都能轻松解决，掌握了这些短期内提分的技巧，2个月冲刺130分以上完全有可能。达到这个目标，也有个前提，谁知道？毛忠民，我不在家，听说你的连续年级第一，我对你很抱希望，你说说这个前提是什么？” 毛忠民站起来说：“报告老师，是基础和公式。” 同学们大笑。包文春说：“对！就是公式和基础，你连公式都记不住，不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哪个公式，那样的话，还是早点去街上看招聘广告，抢个好位置。” 外面响起铃声，竟然是放学铃，包文春向外看看，飘起大雪，打铃师傅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间没有打间隔下课铃。 包文春说：“延长一下哈！不仅数学是这样，物化生等其他科目也都有方法和技巧模板，比如英语，初中三年单词量八百个，高中三年单词量骤增到三千五，这么大的单词量，不理解词根窍门，凭着死记硬背，不知道大家掌握多少？高考复习，要掌握必会的988个高频词汇，119个语法改错高频考点，十个作文提分技能，以及完形填空、阅读理解、听口技巧、写作技巧、语法填空等等，都是有基本答题原理的，我最近几天就赶写出来。另外说一下，现在是寒冬，冻脚冻手是肯定的，冻脚的话，我的鞋厂生产一种保暖鞋，加个棉垫，你不用跺脚也不冷，这是采用气泡储温技术的高科技产品，为了答谢父老乡亲对公司的支持，本地就以补贴价销售，三块钱左右一双哈！我家商店有售，产能不足问题，可能抢不到，不过不要紧，明天我派人去农场那边服装厂里拿，送给同学们和老师一百双，就不收钱了。那个毛忠民把鞋码统计一下，明天我叫人送来，你负责分发一下。” 外面亮起车灯，孙小六来接他了。李文超问：“不住校了？” “晚上还要扎针做理疗，考试那天再来。” 大雪持续了一夜一天，到了第二天入夜才变得小些。包文春自觉身体没有问题了，就叫老舅过来，到客房里来扎针。 看着瘦小的身体脱下衣服，包文春连忙去关门，想起以前老姨还没出嫁，自己备受老太老舅几个疼爱，就想起包妈，那时她就不喜欢自己，自己就在奶奶二叔家和小王庄之间游荡着长大，老舅还把一块肉咬掉肥肉部分，把瘦肉放在自己小碗里。 他是右耳积液引起的中耳炎，据说还是初生洗澡时耳朵灌水遗留的毛病，逐步影响到整个听力神经，反反复复的发炎化脓，导致几乎全聋。 见外甥也脱下衣服，露出满身伤疤，老舅很激动，包文春按住他，示意不能动，指导他坐好，开始扎针。 陈捷带来的强力消炎药已经喝了一周了，他的患处已经结痂，从耳道里脱落出来很多耳耵。现在要做的就是刺激听觉神经，还要同时增强体质和免疫力，抵抗再次感冒引起的发炎，所以，这针就扎得多，头上前胸后背都有，搞得明晃晃的刺猬一样。 这套金针开始只是一套三十六根，另外准备了两套备用，今天就全部一百零八根都用上了，每根针都要不停拨动捻转，给予更深层次的刺激，就需要耗费极大精力。而老舅王国安，则在每次捻动时都要发出奇怪的声音，阿依哦依地叫个不停。 孙小六和陈捷，金老太在门外急得转圈，周小粒趴在窗外雪地里，从窗帘缝隙里看稀罕，看着两人光着脊梁，热气腾腾的冒汗。 淤阻的经络不是一次就能打通的，他的骨骼和经络基本固定，几乎不再生长发育，拓宽经脉是不可能了，只能用内力催动血气流转，让死寂的脉络焕发活力。这个过程不能急，压力大了，搞个经脉爆裂就麻烦了。 整个过程持续近三小时，也只是个破冰行动，要想全面清除淤阻，在保持不再发炎情况下，第一阶段至少还得三次。 包文春已经看见周小粒了，收针清理擦拭，又作出几个潇洒的花样动作，搞得跟电视剧了高手推宫过血疗伤一样，这才拍拍老舅肩膀，自己去开门。 金老太见春子穿着衬裤，浑身水洗一样热气腾腾，就说：“三九天里，可别冻着了，快穿衣服。” “你还是照顾老舅！千万别感冒了，下一次一星期后再扎。”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是你的作业 腊八节，周家嫁女，鲍守彦家娶儿媳妇，包文春都去参加酒宴。原本不想去的，怎奈包景群来邀请自家突路霸担任迎亲婚车，人家开口了，自家有闲，何况距离不到五百米，人家讲究的就是面子，不去一下不好。 今年是白头年，不适宜婚嫁，这是传统说法，哪一年没有婚嫁的？更何况他们是特殊情况，孩子都有了，属于补办婚礼。所谓白头年，就是农历年两个春节之间没有立春节气，把历法和婚嫁结合起来，也就只有中国农村人有这讲究。 嫁女待客，都是头天晚上。包文春写字头昏脑涨，出来转转，二婶就让他去送礼，和伙伴们见见面，交流一下。 发现自己随礼五百块是最大的一份，还被尊敬地推到堂屋正座，包文春坚持不去，说那是人家娘舅姑父的座位，自己是邻居，本该帮忙端菜倒酒的，哪能当客人。 村小里有个老教师，是周家娘舅辈的，也来随礼，就拉着包文春坐下，说：你是伤员，应该优待一下，等你好了，再帮忙端菜！ 包文春只得勉为其难，坐在姚老师下手。 人们私下议论说，大姐二姐没有出阁，倒是三女先嫁了。男方也是，上面几个哥哥姐姐没成家，也是老小先娶亲，这是怎么回事？哪有大麦不熟小麦先熟的道理？ 包文春不去管他们，看着大家喝酒，只是吃点对口味的菜。 桌上有自家大棚的新鲜蔬菜，西红柿豆角青椒黄瓜很受欢迎，人们就转移话题，说冬季蔬菜价格一块钱一斤，投入和收益的时间问题。包文春只得解释说：“其实，咱们农村的消费水平相对低一些，这样的蔬菜运到城市，三块钱一斤也卖得快，广州的猪肉是分割卖的，纯瘦肉和猪排骨都在六块钱左右一斤，你不能拿它和肉相比，人家讲究的是健康，一座一亩大棚投资六七千块，这种苋菜韭菜二十天采割一次，一次不止割五千斤？三两个月赚回来没问题。所以说，种地的收效最慢，你到城郊承包二亩地，一年交五百一千承包费，能干三五年菜农，带个十万八万回来，玩似的。” “那自家的土地怎么办？” “分地时不是争着要么？转让给他们啊！回来还给你。那一小块一小块的，机器都转不过来弯，争着往中间扶，一溜地弄得跟鱼脊背似的，一下雨就两边两沟水，舍不得上化肥，一年挣不了五十块钱，当初分地我就说，叫你们分大块，就是没人听！现在村里有几家买机器的？” 有人说：“买了！柳家就买了台小四轮，年后还有两家要买三轮手扶的，已经去问过了，两千六一台。” 周二姐端来一碗米饭，说：“春子不喝酒，先吃饭！” 包文春接过来，发现碗底有大块炸肉，这个太肥太腻，自己可享受不了。就起身说：“我去浇点热汤哈！”转身把肥肉夹到三爷碗里。 鲍守彦家，自家亲戚客人不多，除了本村乡邻，大都是父族老少来捧场。包文春到来，叫他觉得有面子，把他推到主桌，和老天牌包澜府坐在一起。包文春推辞说：“爷爷伯伯辈坐不下了，哪能轮到我个孙子辈的？” 包澜府按住他说：“你当得起！坐下！” 于是，一片恭维奉承之语不绝于耳。包景福在端菜，包文春见他腿部还是乏力，身体微不可查的带着晃动，就站起来说：“三叔！前年的事，我很后悔，对不起！不嫌弃的话，过罢十五，你去清水河那边的厂子里上班！” 包景福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老子听见了，连忙陪着笑说：“好啊！好啊！过完年我叫他过去。” 邻座的都是乡族邻居，都知道两人之间的过节，见包文春已经明确表态了，包景福还在斗气，就纷纷相互低声议论起来。 周小妹见到包文春时，还是有些难为情。包文春不喝酒，她在敬酒时就含含糊糊过去了。 孙小六就被派来担任接亲司机，也被推到上席位置，他没有包文春这样坚决，被劝着喝了几杯酒，就有些上头，在众人鼓动下，开始吹嘘包文春的战绩。包文春一看他迷糊了，连忙告罪退席，拉着他上车离开。 十二号早晨，一队载重十轮卡碾压者冰碴子，停在农场大门外，带队的司机是军人，进来报告情况，还带来卢平的信件。 看看轮胎在冒热气，包文春知道他们是昼夜兼行，就让十几个司机进来吃饭。然后叫周小粒包大林带路，领到清水河找汪玉梅安排地方，找老任派装载机卸车。 这批物资很多，三四十辆重型卡车运回来，大件设备需要机械卸车。 包文春去邮局，给藤井打了电报，说收到货了，请他找厂家在二月十八号之前派工程师来指导安装、培训工人。越洋电话只能到县级以上电信部门才有权限，乡镇一级只能接电话不能打出去。 卢平的信里要求他在22号前赶去北京，说是有任务，还是给专家作报告，年前已经安排至少四场研讨讲座。 回到学校，交给傅校长一摞各科的复习计划和资料，对跟着围进来的几个老师说：“按照我的推测，乡镇高中两三年后会逐步减少或者裁撤，这是集中师资力量办重点高中的举措，是没有错的，随之而来的是初中部会急剧扩大。咱们的高中部会不会裁撤掉，咱们的完全中学会不会改名字，就看年后的高考成绩，明年是教育改革第一年，能不能搞个开门红，就看大家的信心了。这套计划和方法，是你们的秘密武器，公开了，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就没有优势可言。我敢保证，明年的高考题目，都在这张网里，具体的说，他们的题目也就是这些题型的衍生变化。我在这里整理了一套系统测试题，你们可以依据这个分数，判断学生的失分都是在什么地方，针对性的补习一下。明年三四月份，我回来给大家再来个猜题模拟考试。咱们现在还有九十个同学？排除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不可救药之徒，其余中等以上水平的五十到六十个同学，只要努力拼一下，六成的升学率还是可以有保证的。就按考上三十个计算！我再给老师们些鼓励，我出两万块辛苦补贴，分摊到每个学生头上，就是每人六百多块钱。怎么样？校长有没有鼓励措施？” 几个老师鼓掌起来，傅校长说：“你小子财大气粗，咱们比不了，县中学的鼓励标准是每考上一个学生，奖励教师一百元，八门功课，加上班主任多一百，相当于一个考上一个学生奖励老师九百块。咱们没有那么多经费，每个学生按五十奖，也是四百五啊！你这一掺和，咱们就超过他们了。” 包文春一听，这还是体现不出来什么特殊化啊！就说：“那就再搞个奖励制度，以三十个为基数，三十个给三万，多一个我再给一万，哎！别把我算进去哈！这事儿别公开，不然他们以为我是挟恩图报呢！我只是想给老师们一些辛苦补贴。” 刘旭容率先鼓掌，翻开语文资料计划，看见一行行的数字符号，就问：“这是什么？” 包文春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抄写文字？这是课本练习册的页数代码，这是教材代码，这是页数页数这是题号，带星号的根据星级多少，表明它的重要性。这前面有图示的。” “嗬！密电码啊！还搞得跟查字典一样高级，谁捡到了，也看不懂啊！”傅校长笑着说。 第二天开始考试，包文春顺利考试三天，没有顾上拿成绩通知单，带上丁老爹和张雪的妈妈，在孙小六陈捷陪同下，回北京去了。 丁老爹一直追问，丁香得了什么病？你回来时怎么不说？ 包文春说：“刚收到的电报，应该没什么事，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丁老爹唉声叹气，把假肢扔在一边，说：“你小子还有心到学校上课，看着丁香座位空着，还能坐得住么？” 突路霸于第三天上午才到北京，包文春叫孙小六和陈捷回单位报到，说打电话叫你们时再过来，自己开车，载着老爹回家。 高姨今年四十五六岁，常年在野外劳碌，很是憔悴，张雪还有个弟弟，十岁时掉水里淹死了，接着丈夫肝癌死了，对她打击很大，心理衰老幅度更大，外表就显得比较苍老。包文春邀请她出远门，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还年轻，早就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只是因为女儿，一直不肯改嫁。包文春给她五千块钱，还掉了积攒多年的债务。变卖了粮食畜禽，换了几百块钱，都交给女儿存着，自己拎着个换洗衣服包袱就跟着出来了。 丁老爹走进小院子，见到丁香，她正在桌子上趴着写作业，面色红润，身体微胖，哪有生病的样子？等等！哪里有些不对？这屋里有股特别的味道，就四下打量，就看到火炉旁墙边挂着一溜毛巾，还有小孩衣服，再看旁边屋里，还有两个穿军装女兵，一个个抱着书看，脚边火炉旁，放着个摇篮。 他疑惑了。丁香抬头一看，连忙跑过来拉住他胳膊，按到沙发上坐下，说：“爹！你怎么来了？” “春子说你病了！很严重！叫我来看看。” 包文春说：“丁香，这是高姨！张雪的妈妈，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哈！你们聊着，我去买点菜！” 高姨纳闷地说：“买什么菜？咱车上带着两大筐青菜，腌牛肉猪肉鸡鸭鹅二三百斤呢！还不去晾起来？” 包文春说：“我去拿回来！”还是开门走了。 丁香拉住老爹胳膊，笑得鲜花盛开，说：“爹！他怕你打他，你过来看看，你当姥爷啦！” “什么？这就是你在外面上学的作业？” 第一百三十章 特殊的合作 看着丁老爹的手在拐杖上青筋直暴，包文春顾不上晾肉，拔头就跑，开着车一溜烟跑到徐晴家，却发现她不在家，和双儿交流一下，四五个月的小毛毛，能转动脑袋看人，看着挂着的风铃，也会附和着发出哦哦的声音，和女儿聊天好一会儿，才问妈妈哪里去了？徐妈在一边说：“上班去了！单位要组织演出，还去录唱片，还要准备参加春节晚会，忙得很呢！还说要你回来再准备首新歌呢！” 包文春说：“我带来些新鲜蔬菜，还有牛肉什么的，我拿回来。等会儿也去单位报到，晚上回来吃饭。” 徐妈说：“都是忙人，可怜双儿了！一个人玩！姥姥去做饭了！” 把菜搬下来一筐，各种肉每种取一些，回来挂在廊道里。这边人少，就少拿点，然后回丁香那边。 老爹看着两个孩子头挨着头睡觉，小手还捏着拳头，拽着被服边角，姿势很可爱，对包文春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问丁香：“取名字没有？” 丁香说：“春子说等你给取名呢，现在就喊毛头和妮妮，他说男娃叫丁九，顺着丁一喊。” 老爹脸色已经缓和下来，闻言勃然大怒：“放屁！狗屁的文化人，这么省事儿？” 丁香连忙说：“别吵到孩子，他们还要睡二十分钟呢！这不是等你来取名吗？你坐下好好想想，我给你倒茶。” 丁老爹放轻拐杖敲击声，坐到沙发上，这才打量室内设施。 丁香带着高姨住进西边的房间，对她说厕所厨房洗衣房位置，还说平时不用上街，勤务员就给帮忙买东西，洗衣服咱有洗衣机，不用冻手搓衣服，孩子的衣服尿片毛巾需要开水烫，要单独洗单独风干，我们的内衣自己洗，不用你操心。水房整天有热水，喝开水也可以洗澡。你安心住下来，那几个勤务员留下一个就好了，咱不能一直占用公家的人是不是！ 高姨看了一圈，觉得房子够大，就很满意这个工作，对包文春隐瞒实情的事也就不计较了。 见包文春忙着往屋里搬这个那个，在廊檐下绑上许多钩子挂肉，老爹说：“别忙活了，过来，我不打你！” 丁香正在做包文春带回来的期终试卷，闻言连忙悄悄把老爹的拐杖拿到一边。包文春说：“爸！等我去工厂搞协作了，给你制作个新的机械义肢，我给你量一下，保证让你行走如风，外面看不出来毛病。” 老爹说：“别打岔！丁香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你要是敢亏待她，我一条腿也能追着你到天边打你！” “怎么会？我比爱惜自己生命和眼珠更爱她们，绝不会让她们伤心难过。你就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这边太冷，冬天太干燥，咱们过完年，就去武汉，那边的房子找好了。” 丁香问：“不去！那个院子看着就不舒服。” 包文春说：“你想再住也不见了，那个小院被部队医院征地拆了。补偿我们一套房子，在东湖边上，很大的，年后我们去住那边，然后你回去上学，高考后，我们到武汉大学读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在武汉与人合作，搞了个电器制造公司，投资三千万，可没有人去监管财务，你得把这个事担起来，我把你的户口也转到那边，年后就去办手续，以后你就是武汉人了。你说，咱们还不到婚嫁年龄，孩子肯定不能上户口，将来再上户口，你不会反对？” 丁香说：“等等！你说了几件事？我们的小院换成大房子，是什么样？我们明年高考，你就有把握一定能考上武汉大学？户口转到武汉？还搞个新工厂？” 包文春点点头，说：“工厂是公私合营，我们占一大半股份，却没有人参与管理，但需要一个财务人员去看着，就像肖玉中去宁波那样。你不去谁去？别人我也不放心啊！” 丁香拍拍脑袋，说：“我的脑子要像你那样就好了！唉！你看着安排！我得做卷子了。” 肖玉中每月寄回来财务报告，包文春也顾不上看。就和王雾桥醋场的情况一样，给他钱，签个收据，合同协议上签个字，自己顾不上管理，收益问题，就看经营者的良心了。 卢平从海淀区中学搞来大量习题集练习册，包文春看看就摇头，这是早期的题海战术，可以把学生培养成一种做题机器，机械性的下意识动作，导致学生在日后生活中，看见图形上标着ABC，就要站下来猜测研究一下画图者的目的。 包文春说：“不用做这么多习题，我给咱们班级同学们总结制定了学习计划，等回去后看看，保证你轻轻松松考上高分。这些天就好好休息！” 丁香说：“要不，你带我去春晚？” “不！那是娱乐节目，我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玩？” 话音没落，电话响起来。 包文春奇怪了，什么时候还有电话了？ 丁香说：“他们安装后，第一天试试通畅不，今天是第二次响。” 卢平在电话里说：“马上来单位！有任务！” 见包文春赶过来，陈捷兴奋地跑过来，问：“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去演出啊？” 卢平瞪瞪眼睛，说：“包文春是伤员，耳朵还没好，手术还没做，就要参与新装备研发任务，前线战友每一分一秒在流血牺牲，哪里有心情玩？” 包文春点点头说：“央视导演已经联系我出个节目，我给你报名了，他们还在审核节目，你不用着急。” 陈捷吐吐舌头，笑起来。 整天坐车穿梭在兵营、设计院和工厂之间，到部队实弹打靶，轻武器，重型坦克，榴弹炮加农炮，火箭筒等等，都要实单试射测试，包文春戴着耳罩，以伤员身份来检测装备效能。这些装备里，有些和包文春没有丝毫关系，人家觉得武器不凑手，想改进一下，就找这个天才专家想办法。 包文春觉得大家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也找自己，这不是浪费双方精力时间吗？对卢平说：“不要这样！我只对感兴趣的东西有偏好，你给个权限，我能查阅一些全面点的文献资料就好，不必这样到处奔波。” 自己还是伤员，多次让他去医院复查，都顾不上去，跑了卫戍部队练兵场，还乘坐直升机去了内蒙赤峰军营，对目标装备没有提出改进建议，倒是对直五产生了浓厚兴趣。档案室不准加温烤火，温度太低太冷，只能破例借调出来许多机密资料图纸和国外文献，回家工作，为此，卢平又给他调来四名警卫员。 他的身体状况评估结果出来了，脑部弹片没有取出来之前，暂时不适宜去一线部队，具体工作上面也没有明确表示，年龄问题是关键，他只能留在北京协助军科院搞点设计什么的。这个就比较轻松了，他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闭门不出，关门造车。 有了高姨的照顾，加上两个孩子生长正常，以前的两个女勤调走了，李大姐李大夫改为每周来两趟，帮助包文春做些检查，也帮着给孩子检查身体。 包文春去军科院做了三场报告，一个是当前常用装备实战检测研讨会，一个是蓄电池材料改进意见，一个是全机械飞行器的发展远景讨论会。提出新形势下装备发展要结合实战，大胆创新，提出军服鞋帽具体改进意见，枪械指标要求，说要设计自己的狙击步枪和更先进的光学瞄准具。电池方面，对目前的主流产品镉镍电池表示异议，持久力不足，需要更大续航力的磷酸锂电池复合材料电池，还画出了自己的设计草图，描述它的广泛应用的领域和发展远景。还说自己有资金可以参与这方面的生产，可以拿出具体产品设计图纸。 组织方领导一看，这小子把技术研讨会搞成商贸合作会议了，整个被他带沟里了，恐怕等会儿他还要说出成本利润关系，就连忙阻止说：“好了！生产方面的事我们稍后再谈，你还是继续说应用远景和技术参数！” 面对卢平的严厉批评，包文春狡辩说：“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技术会议，可我一想到做科研的没有做生意的赚钱，做导弹的没有卖茶叶蛋的有钱，我就想给他们找点赚钱门路。一个新产品搞出来，受惠最大的还是老百姓，谁知道发明者生产者的辛苦？我决定了，和军工三产部门联合建设一座新产品工厂，我们要有产品定价权，得利部分我不要，都给科研人员做生活补贴，你们把本钱慢慢抽出来还给我就好了。” “这么好心？”卢平斜着眼睛看他。 “那就加点利息好了，比存款高那么一点点就好。”包文春笑着说。 “哼！我就知道你是无利不起早。” “话不能这么说，这可是要申请专利的技术啊！咱们使用，已经很优惠了，别的工厂绕不开这个专利的，他们的竞争力肯定不如咱们，这也是为部队科研工作者解决后顾之忧嘛！怎么说也是和尚不亲帽儿亲呗！怎么？有兴趣没有，不然我就单干了，这个技术不能轻易卖给外国人，这点我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你有把握赚钱？” 包文春拍着胸口说：“便携式录音机使用四节锌锰干电池，续航三个小时就不错了，五毛多钱一节，花费两块多钱。同样体积的新型电池，只需要两节或一节，可以连续使用三十个小时，当然了，价格至少得十块钱一节，可它携带轻便，可以反复充电上万次，减少了废弃物，你说你选哪种？比如手电筒，充一次电可以连续使用三五十小时，这又是多大的市场远景？” “需要投资多少钱？多久能见到产品？” 见卢平成功下水，包文春笑着说：“这就看需要多大产出了，按照市场消费能力，搞个年产百万粒产能的工厂，看需要多少钱？然后再根据市场需求扩大生产，我认为比较稳妥，咱们还是先说说专利问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偶遇三哥 菖蒲河这边的徐晴家里，包文春的书房安装上一道防盗门，里面就是个隐秘的空间，放着自己写写画画的资料。四个警卫员住在大门旁边的厢房里，另一侧就是车库。他们很警惕，随时有两个人在值班。 包文春躲在书房写写画画，一直到二十八号农历二十六，才给卢平打电话说要交作业。卢平匆匆赶来，拿走一堆材料稿子设计图，顺便替他把借来的资料还回去，包文春要求撤掉警卫员，说自己已经恢复了，可以回战场找回场子，这么被炸伤，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平说：“恐怕不行，你在后方的作用比在前线更大，没事干就想想怎么建设你的新工厂！” 包文春拍拍桌子上的另一摞材料，说：“你把专利申请尽快审核批下来，我这里有全套生产工艺流程，都是根据现有基础设备和生产工艺设计的，不用花大价钱购买引进外国设备。我这设计是六大系列十八个品种年产量一百万颗电池，各个步骤都很详细，随便找个专业团队来管理，懂点技术就行。” 卢平说：“我找人安排表情！春晚节目组的老黄多次要求你去参加节目，说你的八个徒弟里，只有徐晴和李德勤参加，说一年来观众点播节目最多的丁香祝道绣都消失不见了，你再不露面，他们的电话都打爆了。” 包文春想了下，说：“你联系一下老黄，我需要推荐徒弟陈捷出来，同意的话下午我带丁香陈捷去见他，不同意就推说我有伤，不能参加。” 刚吃完午饭，老黄就开车来接人，包文春只得给丁香打电话，说收拾一下，我们去中央电视台彩排，注意一下形象哈！我去接你。 丁香心领神会，连忙在家捯饬一番，穿上大衣蒙上口罩，除了胡同口沿着街道往前走，在路口看见突路霸停在路边。 今天是最后一次彩排，下午是下半场，听说包文春要来插上一脚，肯定有人心里在打鼓，时间就那么四个小时长，上新节目就意味着撤掉其它节目。节目单已经印好了，包文春看了一遍，说：“我就不上台了，把机会让给别人！” 李大姐朱大姐于大姐都是熟人，还有些老前辈过来和一些新演员围过来询问伤情，包文春蹦了几下，说：“谢谢大家关心，上台没问题了，就是左耳听力还需要时间恢复。” 老黄说：“出个节目！我们今年有很多新朋友。” 包文春就见到小品搭档朱世茂和陈培斯，也见到香港来的张铭敏奚绣兰和台湾归来的黄阿原，也看到故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徐晴。就拉过陈捷，说：“这是我才收的徒弟，很有天分，我带她在武汉大学唱了首歌，觉得很有潜力，向节目组推荐，现在就叫她表演两首歌！你们选择一下。” 不用包文春演奏电子琴，乐队就开始合奏起前奏，正是《血染的风采》，陈捷瞪大眼睛看向师傅，吃惊他们已经排练了伴奏合奏，包文春点点头，她就大胆起来，素装展现自己的歌喉。 对于歌手身份定位，她当然是以军人角色出场，和她的一身军装很适配。黄导在包文春身边说：你在武大的两首曲子流传很广，我们也想联系你，上面说你还有任务，就没敢去打扰。陈捷的两首歌就可以定下来了，这首是男女对唱，你上台来唱几句，不要紧！丁香的曲子作好了吗？ 包文春说：“不太成熟，也是两首，安排得下么？裁掉谁的节目都不好！” 老黄笑着说：“看看再说！我们有机动时间，可以压缩一下互动节目，十分八分钟还是能调剂出来的。” 陈捷把《月亮之歌》唱完，对着大家敬礼，场下掌声雷动。她激动地坐回台下，等候师傅点评。 包文春坐在电子琴旁，双手不自觉的跳了几下，一年没摸过琴键，顿时就跳出几个乱音。丁香看着他，有些担心，他教唱两遍新歌，是无伴奏清唱的，今天第一次配乐合练，就在这么多人面前现眼，出了差错，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声誉？ 深吸一口气，包文春平静下来，手指拂动琴键，力度感节奏感就从脑底被激活，轻灵的前奏响起，包文春对她一点头，丁香就开口了：“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 到村口，阿哥去当边防军，十里相送难分手 难分手 啊...” 第一首是送行，第二首就是迎接了。丁香跟着节奏唱：“轻轻杨柳风 悠悠桃花水，小船儿飘来了 俊俏的小阿妹，眼睛水灵灵 脸上红霞飞，问一声小阿妹 你要去接谁，要问阿妹去接谁 阿妹心儿醉。去接久别的兵哥哥 战场凯旋归··· ···” 说实话，这两首歌由阿绣来唱，演唱风格更贴切适合些。丁香也很听话，没有用母乳喂孩子，勤于锻炼，目的是还要回学校扮演小姑娘，除了胸部发育过当以外，身材其他部分恢复很好。因为有了母爱因素，嗓音变得更加柔美纯净，对两首歌的意境和感情把握到位，就获得热烈掌声。但她的锻炼只是跳绳和广播体操舞，不能外出跑步，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包文春觉得还是有点僵硬的感觉。 前来审查节目的宣传部领导也表示，这是描写军人感情的佳作，值得推广流传。老黄立刻拍板定案，叫包文春赶快画个定妆效果图，叫乐队编器合练，问：“这样的歌是什么时候作出来的？” 丁香说：“中午叫我清唱两遍，下午就叫上台，吓死我了！” 人们再次围过来，包文春说：“李大姐，是不是又要请我去吃烤鸭啊？” 苗凤玲终于抓住了包文春，说：“你小子说好的要去录唱片，怎么不声不响跑去了前线，还受重伤了，还在好点没有？最近在北京住？抓紧时间来社里，我们安排加班也得配合你做工作。徐晴的唱片都基本结束的，就剩你和丁香祝道绣几个学生了。” 包文春想，他们把这事当做政治任务来搞，自己已经耽误太久了，反正现在也不忙着工作，每天借故工作忙，在双儿和丁九姐弟之间来回跑，也不是事啊！趁着年节坚持一个月待在录音棚又能怎样，至于张璇王思楠的事，那是客套，不能当真。就说：“好！只是辛苦乐队师傅们了。” 其实，人家乐队已经把合奏乐曲录制成伴奏带，包文春跟着唱K就行，后期制作依旧能还原现场声效。对于他这样对声音敏感的歌手来说，录制过程还真的很简单，有专业乐师来编辑调音，他很轻松地按照要求，一首首曲目一遍而过。 录音当然要给春晚让路。春晚顺利过去了，初一陪着丁香休息一天，初二就被苗阿姨催着去加班，还带上丁香或者徐晴，那边有乐队师傅在加班，三个人就不能逃课。指导她们唱经典民歌，用比较先进的多音轨录音设备录制，将来可以把配乐声消除，可以当着卡拉OK伴奏带，也可以纯净人声配上民乐伴奏，技术上随意组合。 丁香知道徐晴生了双儿，徐晴也知道丁香的双胞胎，还没有取名字。她们都知道对方孩子和自己的相隔两三天时间，也去了对方家里，见到对方的孩子，但两人都不说透，装作不知道她们是同一个父亲，照旧嘻嘻哈哈的送礼物小衣服点心之类。只是心里就恨不得掐死包文春，可见到他偏着头的样子，又是一腔柔情蜜意。什么都不用说，就等待这个小流氓的最后抉择了。 包文春如同游走在钢丝绳上杂技演员，顺利参加春晚，计划在元宵节前完成自己的曲目录制。 李德勤和崔建请他和丁香和徐晴到后海的一家饭馆吃饭，就遇到一个人。 这个人包文春再熟悉不过了，徐自强，徐三哥！ 他并不是崔建带来的朋友，他和另几个朋友也在吃饭。崔建认识他，还很恭敬地打招呼。但他们的称呼都是徐哥。包文春站起来，喊：“三哥好！” 徐三扭过头，还是原来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你认识我？哦！你是包文春！” 包文春笑了，说：“这不就认识了？” 徐三看看包文春身后的徐晴丁香，说：“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包文春说：“谢谢！我不喝酒！过敏！我想等会儿和你单独谈谈。” 徐三的几个朋友就笑了起来，说：“不知道三哥是谁么，也敢乱叫！” 包文春没有理他们，坐下继续吃饭。 徐三想了下，放下筷子，说：“不吃了！我们出去说。” 两人坐进突路霸里，徐三点烟抽烟，一言不发，等着包文春开口。 包文春说：“这车里不能吸烟！” 徐三把烟扔进雪堆，还是不说话。包文春说：“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你对我的事不清楚，我对你的情况了解很详细，这不是也没有刻意去调查你，也不是布局来接近你，我没有时间刻意去设计谁谁，就是凭着一种直觉，他们说我是大西洋底来的人，你如果解释不了，那就也这样认为！你今年三十二岁，家庭地位显赫，内蒙插队八年，有个心爱的女人死在那里，她叫莉莉，你很重情义，至今没有再谈对象，现在有工作也不想干，在街面胡混。我找你没有别的事，我们有个合作机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干？” 徐三有些震惊，别的事可以调查出来，莉莉的事是个秘密，那只是私下的个人情感问题，连身边的伙伴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不可能收买自己身边的人？ 徐三问：“那你肯定知道我的钱包里只有不到三十块钱！我们有什么合作基础吗？” 包文春笑了，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文学文艺，这就是基础，还有你的人脉关系，都是资源。而我，需要在京城有个合作伙伴，说白了，就是我在北京发展产业，需要一个不受敲诈的后台。这样说，你能理解？” 徐三却冷冷地问：“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一屋檐下 八点半，包文春送徐晴回家，然后和丁香回到家里，却看见高姨和老爹正在给孩子换尿包洗屁屁，两人配合很默契，一个个的擦水包上毛巾被，丢在床上乱弹腿，然后再一个个垫尿片穿衣服，一个人抱一个，还要玩一会儿才会睡。 包文春心里一动，脚步停顿一下，看看丁香。丁香就明白他的意思，揪了他胳膊一下，低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 两个孩子的名字终于确定了下来，姐姐就按她爹春子的意思，取名朵朵，寓意花儿一样美；弟弟是老爹坚持叫皮皮，说是长得皮实。这下，包文春彻底死心不和他争抢了，这个名字配上本姓，是对天下所有男性某个器官名称的侵权。 丁香笑得花枝乱颤，说：“这是小名，等上学时你给取个大名，让老爹先得意一下！” 两个毛头比双儿大三天，这是丁香很得意的地方，对于徐晴和阿绣的事，她心里很清楚，却不想问明白也不想知道包文春是个什么意思，自认为他过于优秀，不可能只属于自己。 二月十五号，徐自强带着两个伙伴，刘自立，李解放，到东城区工商局登记注册一家公司，景城文化传播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主要经营户外广告、音乐影视剧节目制作、音像磁带出版发行、组织文艺演出等业务。景城公司下面有三个部门，一家新东方音像公司，独占七百万的资金，另两家广告公司和演出公司，都是一百五十万铺底。 如何运作，投资人包文春给出一份章程流程文件，就任由几个人拉关系找资源，不管了。现在的公司如同雨后春笋，多如牛毛，一千万的投资额度也算是高等大公司水平，三个人干劲很足，从一名不文的青工摇身一变成了公司老板，谁也不想让被人看扁，也想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第一批广告是包文春亲自设计的，平面广告、灯箱广告、报纸电台电视广告策划，都是包文春带队做创意，由徐自强招来的十几个返城知青文艺青年补充完善，直接去联系报社电视台发布，找工厂制作灯箱，联系市政街道办单位，把流程演练一遍。 自己出资五万元，给包师傅十三香做了报纸电视台的广告策划，发行量上百万的北京晚报上，首版广告价位二百块登三天，这么低价叫包文春喜出望外，一下就订了一年广告位，更是优惠到全年两万元。当然了，剩下的三万是广告公司的利润了。 就一个广告就能拿到一倍半的利润，一班人的斗志信心就上来了，徐自强说：这是老板自己的产品广告，这么赚钱不地道！ 包文春说：不要紧！就当是给大家发个鼓励红包了，这笔钱不是让你们分掉吃喝玩乐的，要想着业务范围的扩大发展，最起码也要让大家报个函授班，补习班什么的，提升自身素质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包文春和徐晴道别，十六一早，带着丁香老爹高姨和两个孩子开车走了，孙小六开着另一辆车，远远地跟在后面，车里坐着陈捷和另一名战友余利成。 因为有孩子，总要吃喝拉撒，几个人就走走停停，捱到十八号入夜，才抵达汉口，找家旅社住了下来。 新居位于茶港红星大院，去房管处拿了钥匙，就有人领着去看房子，包文春这才知道这里是广州军区后勤部的产业。这一片都是六层小洋楼，自己的房子位置不太好，很僻静的角落里，倒是很适合包文春的需要。院子里的公共设施也没有后世的花园式气派，自家房子在一楼，大概是这里都是电梯房！不用爬楼，气候又比较湿润，谁不住高点儿？后面就是围墙。对面隔着一条马路，不远就是武大校园。 房管处的人说：“相当面积的大户型只有这里了，如果不喜欢，可以等到国庆节，那边的新楼交工了，再换进去！” 包文春说：“不用了，我很满意！” “那就办理手续！你这套房不属于分配性质，是上级指示的特事特办，这是置换房，你的身份又很特殊，可以拥有自己的产权，允许自由买卖转让，但不能自行对外交易。不想住了，直接到房管处提出申请，我们会给你相应补偿或者重新协调置换。” 包文春说：“好的！我知道了！办手续！” 那人很啰嗦，带着包文春到房子里看，还说：“这些家具是统一配置的，需要交押金。” 他看了文件后，说：“交三百块钱押金，也可以交一千八百块钱买下来，不喜欢可以退掉。我们有服务社，可以给你每月清洁打扫一次，这个你可以享受，你是特级功勋伤残英雄啊！因为每户的家属人数不同，水电费按制度就需要自己缴纳了，我们大院内部有经费拨给予补贴和减免，也很便宜。我们有东西两个大门，每个门口都有服务商店，中心位置也有商店，你和老干部们一样，每月都有一定的各种福利券，可以到服务社和商店换取等价商品。大院内还有卫生医疗服务站，也有幼儿园。” 包文春看了一圈屋里，指着外面的小菜园说：“那边还有大片草地上是什么？” 管理员看看说：“那里准备修建新楼，还有小公园，现在因为经费问题，都得慢慢来。那是有的老领导没事干，搞的小菜园，你要有时间，随便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建设，辛苦劳动就会被推掉了！” “那就请人来清扫一遍！我们去办手续。” 围墙和楼体之间，有条小马路，从这里走，有个后门，乘电梯的才走另一侧大门。后门门前有条青色水泥砖铺成的甬道，两侧是新栽的冬青矮树丛，窗外还有两棵樱花树，没有开花也很漂亮，下面有块空地正对着窗户。 丁香和包文春抱着皮皮朵朵进屋，高姨和老爹拎着行礼进屋，然后两人出去采购物资。 车子是军牌，又贴上大院通行证，站岗的士兵举手敬礼，包文春戴着墨镜还礼，丁香问：“你现在是什么职务？还有人向你敬礼？” 包文春说：“我向你保证过，当兵一年，要挣个将军回来！可惜，现在没有将军。” 丁香指着满街的武大牌子说：“那我们就在这里上学？” “我倒是想坐下来啊！你看有可能么？” 有了新家，需要添置购买全套生活用品，被褥床上用品就装了一车，婴儿奶粉用具玩具小摇车之类又跑了一趟，然后是食物，米面油盐蔬菜之类，主食副食拉回来一车，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简单的晚饭后，包文春和丁香再次出门，去了洪山商场，买了自家工厂生产的电饭煲，找家具店订货，以及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大家电，可人家夜里不送货，说明天送过来。两人只得又买了台灯手电筒之类的小零碎，悻悻而归。 家里不用烧煤火炉子，有很先进的管道煤气，还有集中供暖，每个房间都有暖气片供暖。一路之隔就是省直机关的供暖中心，他们对军属退休老干部还是很照顾的。 套房设施很齐全，房间也大，包文春布置个婴儿房，屋里贴得花簇锦绣的，却遭到高姨和丁香反对，说孩子太小，不挨着大人不行，冻着怎么办？夜里还要喂奶粉，尿湿了要及时换尿布，不然皮肤会被尿渍蛰烂。 包文春怀念那种尿不湿，坐在那里想了半天，开始抄写一种高分子吸收物的配方，然后把第三代尿不湿的制作工艺写了下来。 想到这些设计专利要被卢平拿去审查，不能直接卖掉专利换钱，就又不开心起来。干脆又把工程用无纺土工布的用法意义和生产方法，原料及生产工艺等等，以报告形式写了下来。 丁香也是忙着功课，两人各自忙到十点半，听到两个孩子哭叫，才过去摆弄一番。 老爹和高姨已经起来了，一个端着温水盆，一个换掉湿尿布，擦洗小屁屁，然后擦上爽身粉，垫上新毛巾，重新包起来，又去泡奶粉，两个人一人抱一个，陪着他们吃饭，小不点瞪着眼睛要玩一个小时才睡，这一觉要到天亮才睡醒。 老丁看着包文春在摆弄电视天线，问：“你爸妈他们住在哪里？离这里多远？” “怎么？你还想去看他们？可别去，要是知道有皮皮朵朵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们在东北方向，离这里二三十里远，还是不去了！” “你和丁香去一趟！别说我们在这里就好。哎！我说，过几天你和丁香回家，你高姨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不过来？” 包文春心中狂笑，说：“这不是还有你么？等天气暖和了，你们用推车带他们出去转转，等换下棉衣，就该会走了，我和丁香高考完就过来陪你们。” 老爹竟然忸怩起来，说：“不好！家里综合厂那边怎么办？我和你高姨住在一个屋里，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包文春正色说：“大武汉百万人口，你能认识几个？你俩不出去说，谁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他们家里也有保姆啊！肯定都以为你是伤残英雄呢！给你定做的假肢差不多该做好了，过段时间我给你送过来。再说了，离开皮皮两个，你回去能睡得着？” 晴天的下午，包文春丁香陪着高姨，推着大号婴儿小推车，里面坐着皮皮和朵朵，在大院附近转悠着，对她说商店和服务站在哪？有事到服务站找帮助，如果小孩子发烧生病了，到医疗站或者打电话叫救护车去医院。家里配备有个电话机，但要包文春交了电话费押金，一年三百块，年终多退少补。 包文春教两个人怎么打这种拨盘电话，把火警救护车电话写在墙上，交给高姨和老爹每人一提包钞票，说：“咱家是有钱人，全国没几个人比咱更有钱，别的不说，光是银行存款利息，咱一天花三五万也花不完，需要什么只管买，剩饭剩菜都倒掉，吃坏了肚子，受罪的还是自己，也许还要花更多钱来看病。孩子和你两个的衣服之类只管买，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水果之类门口就有，随时更换口味，你就是花自己孩子的钱，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和丁香回家上学，到外面注意不要说我和丁香的名字。说我们有了孩子，对将来发展有影响的。” 高姨连连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老爹也说：“知道了！你们去看看你爸妈！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男女，看枪！ 钢都新村的新房子还没有建成，那里现在没有二七大桥，也没有二环线，对面的武汉理工大学余家头校区那一带，包括钢都新村往南，都是一片农田，小路边有低矮的简易石棉瓦棚户住宅。哪有后来的繁华？怪不得田敏这么好说话，相对来说，这里还很偏僻，新村里也只是盖起来十多栋高楼，更多的楼房都是盖到七八层的样子，塔吊手脚架林立，还不知道上面要盖多高。 车子在路边站了一会就走了，直接去杨春湖。东湖电器已经开始垫土搞基建，包文春到那边转一圈，看着许多车辆从哪里拉回来红土，穿梭着在青王路一带奔忙。再看看西侧，未来的武汉站还是一片稻田，杨春湖也是一片荒湖泽国。 丁香说：“我就不喜欢坐机关看报表，我也不是搞金融财务的料啊！我想像晴姐那样参军，当个部队歌手。” “不行！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在商场买了些礼物，丁香第二次回到五街坊家里，只有包妈带着小西在家。那个小屁孩弟弟叫小西，很认生的躲起来伸头看，丁香拿出糖果晃晃，他就没有了立场，乐颠颠地伸手要抱抱。 包妈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也没有起身做饭的样子，包文春就有些生气，就是自己没关系，丁香的身份起码是个亲戚？连个起码礼节都没有，这城里人的架子也拿捏摆谱太厉害了？ 见他起身要走，包妈说：“还有钱么？小妹要去课外补习班，想买个自行车，学习英语也要买录音机。” 包文春一口拒绝说：“别把我当有钱人，我要办的事太多，很缺钱，暂时没有！” 笑话，这两年给了几次钱，三五万肯定有的，你们肯定没花完。这事儿有蹊跷，肯定是包爸不同意，她才私下提要求的。 丁香看看包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钱，说：“这里有三千块钱，你拿着先用！回头账面上转得开身了，再给你送来些。” 包妈接过来，这才说：“你们不在这吃饭啦？” 这是作揖送客的话，丁香没回答，头也没回，跟着春子上车走了。 回程路上，绕道六渡桥商场，包文春又去买了大堆的奶粉炼乳之类的东西，分几趟把车子后座装满，这才向北疾驶，他说：“有些事，我可以和你说一下，但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徐晴和阿绣也不能说，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况吗？” 丁香笑得嘎嘎的，说：“你又要讲故事了！我当然记得，你赤着脚在鱼行卖鱼，我去买鱼，你像个傻半似的，还叫我小师妹，我还占你便宜呢？那条草鱼七八斤呢！才给你三块钱。” “那现在不是又还你了吗？一条鱼换了两个孩子，你说谁更占便宜？” 两人斗起嘴来，这一路就热闹多了！就把焦点问题给忽略了。 过了信阳，天色傍晚，两人还在回忆上次去鸡公山南湾湖的经历，丁香终于想起来，问：“你说说，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喊我小师妹？为什么不让我去唱歌？” 包文春严肃地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有历史渊源的，曾经的历史里，我们是恩爱夫妻，三生石上留有誓言，只是，你迷失在轮回中，喝了忘川水，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而我，依旧守护着一份清明，坚守着我的誓约，万幸，茫茫红尘中让我再次找到你，我放弃所有机会守护在你身边，不能让你再飞了。” “嘻嘻！什么故事？听着很伤感的，说来听听。” 包文春说：“我会用文字把它写下来，让天下人都为我们的故事感动流泪。回家后，你去学校，就说在北京接受声乐培训，新唱片出来后，加上春晚节目，就是证据，不要多说其它。我去工厂检查一遍后，也会回校上课，陪着你。其实，以我的水平，前年直接跳级到大学不是问题？留在中学陪了你三年，你再跟别人跑了，你说我会怎样？” 丁香笑得仰靠到后面，停了一会儿，忽然说：“狗男女，看枪！” 深更半夜回家，还带丁香进了二楼，这叫二婶担心起来，生怕丁香和阿绣两个打起来。阿绣睡意朦胧的起来，问：“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 再看他身后站着丁香，顿时睡意全消，紧张起来。虽说三个人在一起鬼混过，可自己还是有些理亏，没经过春子同意，就占据了这里，充当起正式女主人，有种独占雀巢的阴谋性质，她总是感觉心虚。 丁香蹲下来，看着摇篮里两个睡得正香的孩子，伸手摸摸，然后对阿绣说：“别紧张！你去休息！春子下点面条就好了。” 见金老太也起来了，包文春说：“老太，快去躺着！可别感冒了。二婶也去睡！” 二楼有厨房，里面有燃气灶，很快下了两碗面条，还放了冰箱里的卤牛肉，端到阿绣屋里吃，还给阿绣盛了一碗。阿绣不吃，说：“你吃！这都快三点了，我夜里不吃东西。” 包文春说：“你恢复得不错，没少辛苦！孩子断奶了？那包里有新衣服，明早换上，和我一道出去，就说跟我和丁香一起回来的，没问题！” 阿绣有些兴奋，终于可以出门啦！看一眼丁香，说：“那锤子两个怎么办？” “放在家里，叫二婶和老太先照顾着，等到了夏天，就可以直接下来了，我们再另外请人帮忙，你现在下班后依旧和孩子待在一起，但要逐渐疏远他们，对外暂时不能说是你和我的孩子。你考虑找谁合适来帮忙没有？” 阿绣说：“没有！我认识人少，哪有合适的保姆？” “算了！慢慢找！注意不要让人发现了蹊跷，你还是管理账务，张雪一个人有些吃力。你不用管丁香，她要回学校上课，我还要坚持几个月，这几十个人都是我们未来的帮手，不能半途而废，再帮助他们一把。” 那——阿绣见他呼噜呼噜喝完两碗面条，就准备去洗碗，包文春说：“我去洗！丁香，你和她说说情况，然后休息。” 不知两人怎么交流的，包文春洗涮锅碗出来，见阿绣的房门已经反锁紧闭，丁香在里面还在咕咕唧唧说悄悄话，只得回自己的房间躺下，很快睡着了。 二婶早晨起来，看见春子带着丁香和阿绣从外面跑回来， 身后跟着一群狗，看那样子不像生气吵嘴了，一个个要来厨房帮忙，就低声说：“还不回去看看，到点就该醒了。” 两个人慌忙丢下刀铲，跟着向楼上跑去。二叔抱着虎子出来，诧异地看着她们，忘记打招呼了。丁香已经踏上几步楼梯了，又返回来，说：“二叔好！虎子早上好！” 就把爷俩弄得愣噔起来。吃饭的时候，三爷眯着眼，问：“昨晚回来的？” 春子说：“两三点才到。上午我去清水河那边看看，然后去阿绣家看看，就在那边吃饭！晚上丁香还回来！王芙玫的妈做饭你能受得了？日本专家来了么？” 二叔说：“来了十多天了，听说整天给一班人讲课，还没有安装机器，小粒说还带了翻译官。” 丁香说：“不用管我！我在家住，吃饭去供销社大伙房！” 见到丁香和阿绣，服装厂的女工端着碗出来看，新来的工人第一次见到她俩，感觉很好奇。见张雪和肖玉华在对着丁香和阿绣的身材端详，包文春知道她俩有猜疑，就说：“你俩，快点吃，过来说个事。” 张雪慌慌张张的抱来一摞账册，跟着肖玉华坐进车里，说：“是不是要查一下？” 包文春说：“回头再看，现在顾不上。我在武汉与人合作，成立一家电器公司，主要生产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之类的家电产品，投资很大，却没人替我来监督财务，丁香还要上学，顾不上去。我想派张雪过去，你的才干能力我也知道，最近你在自修财会知识，这很好，将来我不会亏待你。你们俩是姨姊妹，肖玉华的姑姑在那边，工厂离她家也很近，算是有个熟人可以依靠。当然了，公司也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他们那边还在搞基建，不过员工招聘已经开始了，大概在七月份我送你过去，肖玉华可以跟着去一趟，算是一次单独旅游探亲机会！这些还要继续努力，抽空报个函授高级班，学费什么的都可以报销。等电器公司走上正轨，我再联系一家大学，送你做委培生，有个文凭，将来干什么都用得上。” 肖玉华问：“公司有多少人？你投了多少钱？” “总投资一亿元！我这部分是三千万资金加技术和专利，加上他们也是同样份额加地皮基建和人员，只是我占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说到底还是没有管理人才啊！你去以后的工作也很简单，他们花掉每一笔钱都会向你报告，然后每月月底，就像肖玉中那样，把汇总账目寄给我就行。你有大把时间去学习课程。其实，肖玉华去更合适，她善于管理，只是家里更困难，这服装厂离不开她。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俩从咱们员工里，各自留意挑选三两个知识底子扎实，沉稳细心的女工，带她们一段时间，然后给祝道绣做帮手，和其它部门的厂长领班说，都要选拔些预备副手上来，我们的工厂还要增加扩大，需要更多的管理人员。”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鸡贵似牛 送丁香去教室，受到同学们热烈欢迎。他们对丁香的变化没有什么感觉。她穿着宽松的橙色条绒夹克，男同学惊讶她变得更美貌，肌肤光洁得泛光，令人不敢直视；女同学很亲热地围着她问这问那，说大家都在关注春晚的广播实况转播，说着说着就讨论起丁香的歌来。 包文春发现教室里少了许多人，一问，毛忠民说：“你搞的那个基础测试卷，我们印出来考试了一下，有几个同学觉得成绩达不到目标，自动放弃了，年前就去报名应聘，估计现在都在上班呢！” “有多少？” “加上三一班的几个，大概有十二个！” 九十个人，走了十二，又转来三个，依旧还有八十一人。包文春心情略定，没有一个较大的基数不行，八十人足够了。 校长过来叫他，说：“你回来了！等会我们召开开学典礼，我们一直等着你，目的是树立一个积极向上，勤于思考，爱校爱国的正面形象，给低年级同学做个榜样，等会儿你作为获奖学生代表，上台讲几句！” 包文春想推辞，可思忖一下，最后还是说：“好！” 天气晴朗的上午，第三节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得知是包文春讲话，立刻扛着长凳，涌到三一三二班教室门前，很快列队坐好。几个高年级同学抬来课桌，布置主席台，不到十分钟，会场准备就绪。 校长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说，在过去一年里，我们学校在教学和学生德智体发展方面取得极大成绩，各年级同学里，涌现许多好人好事，然后点出一些具体名单。然后说，在学校建设方面，我校三二班同学包文春，在课程学习之余，进行发明创造，获得国际专利，他还在课余时间搞音乐创作文艺创作，取得很大成就，成为国内知名歌星，但他没有骄傲，不忘培育他成长的学校，捐资为我们建设一座新校园，我们的新学校，已经得到上级批准，就叫文春中学。 包文春在年级课程学习上，一直保持领先成绩，上学期期终考试成绩，总分数只差两分满分，领先第二名一百四十分。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他在学习上品德上保持这样的水平？等我们对获奖同学颁发奖状奖品后，请包文春同学讲一下自己的心得。 教导主任开始宣读各班三好学生名单，每个人领取奖状和一个笔记本。然后是各科成绩优秀同学颁奖，每个第一名奖励五块钱，第二名三块，第三名两块，另外还有几个较厚的作业本。 包文春也拿到一堆奖品，三好学生奖状，加上一大堆本子还有四十五块钱，笑容满面地抱着。阿绣坐在十几米外的车里看着他嘚瑟，却对他直撇嘴，这点钱也值得开心一上午？ 时间就快放学了，包文春在阳光下开始演讲，他说：“同学们！我从三个方面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心得。第一，我们都是农村人，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这一部分，放在古代，那就是被称作草民的那种。有点同学家庭条件好点，村干部或者是全民制单位职工，自觉有优越感，其实，那和你们没有关系，只是给你一个相对高点的生活环境。你要是不想活在父辈的生活里，继承他们的一切，达到个人成功，那就需要制定一个新的人生目标。同学们在最初写作文时，老师出题目就是我的理想，同学们也写出了自己的理想，可你的理想是有基础的，那就是考试。这是你们我们在二十岁以前遇到的难题。在当前的应试教育体制下，和古代科举考试一样，考试是我们脱离社会底层的唯一办法，你的能力再大，也不会有谁推荐你担任县乡级领导的，你没有知识能力，凭什么去管理别人呢？所以说，不论是为了个人还是对你抱有极大希望的家庭，你想出人头地，挣大钱干大事，想改变命运，就必须老老实实接受考试。” “第二点，既然我们明确了学习目的，那就是学习成绩问题了。我们每个人基础和水平都不一样，生活环境和领会能力不同，所以，成绩就有差异，这很正常，如何提高我们的学习成绩？不仅仅是学习方法问题，还需要有目的的针对性的辅导了。我要准备参加高考，是没有时间帮助你们，等我大学毕业回来当老师了，来教育学弟学妹，再总结一套详细的经验来！本班本年级同学们之间的比较是没有意义的，谁的分数更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教授的课程知识要完全掌握，熟练运用，在统考、中招、高考大会战时，和外校同学比拼，那才是大展身手的机会。” “第三点，是个人爱要服从学校纪律问题，许多同学热衷于模仿，想学着运动唱歌之类的，也有同学纯粹是来学校玩的，这都无可厚非，做你喜欢做的事不能算错，但是，学校有学校的纪律制度，你来这里是学习的，不以学习为目的的，你可以离开，但不能影响别人。我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对你们的影响力不够，我看到饭堂那边和战场一样，饭菜甩在墙上，剩饭遍地都是，觉得很痛心，一个没有秩序的班级没有纪律的个人，将来能有多大出息？在这一点上，团组织和少先队的工作做得不够，没有组织引导他们遵守秩序，这方面需要加强一下。个人素质是从习惯上慢慢养成的，你在家连父母的辛勤付出都视而不见，享受他们的成果心安理得而不知感恩，将来还能指望你爱国爱社会？这就是德育问题，这方面出了问题，你的工作效率再高，工作成绩再突出，我的工厂也容不下你，在这个社会上你也混不多好。” “我希望同学们在学习知识的同时，注意一下自己的品德修养，起码的排队要有！礼让礼貌可以有！如果同意的话，就从现在开始！” 包文春从讲台下来，不等同学们散场，就开车走了。 祝老爹一家对女儿回来很高兴，忙着杀鸡煮腊肉，包文春带着礼物，就去祝道成家坐坐。 北坡路边，老任来给帮忙修建住房，地梁已经打好了，方格里填土完成，就等着起墙，可能是腾不出手来，工地那边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堆沙子一片砖头。 祝家孙女小燕已经满月，她妈抱着坐在门里阴影里，她很善谈，哇哩哇啦的这个那个乱扯，就是没有帮忙做饭的意思，看来她还是老脾气，把自己当客人，直到永远。 祝道成已经无可救药，低头坐在一边陪着抽烟，不说话。 祝家大妹在豆腐坊那边帮忙，小妹也辍学在家放牛，此刻围着姐姐说：“今年的晚会，怎么没有你啊！你不是和丁香在一路的吗？那个陈捷是谁啊？你在北京上什么学啊？” 阿绣有点招架不住，就喊春子帮忙，这时，外面来了姑姥和三表舅家小表妹，包文春就示意她去拿礼物给小孩子分糖果。 姑姥问：“我老婶在武汉回来了吗？我得过去看看她！” 她说的就是金老太，包文春连忙说：“回来了，住在我家，你有空去住几天！” “唉！我就是说说念念，哪里走得了？这几个小鬼缠着脚，一步也不离。你妈又不在家，我就不去了。” 包文春松口气，他最怕一班老太太谈闲聊天，那是上百集的泡沫剧，前千年后百月的见闻经历，都要述说一遍，永远说不完的话题，就问：“崇尚舅对工作还满意？” “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做几个人的饭，一个月一百多块，还老是发这个那个，听他说过年奖金就发了几百块，抵上几个月工资了！哎！不是我说你，你不在家，管事的也不能这么挥霍你的钱？挣点钱容易吗？听说几百个人一下子就花了十几万，可够盖多少房子的了？道成这房子也是你给盖的？得多少钱啊？” 包文春看看祝道成，说：“这不是姊妹大了吗？挤在一起不方便，盖个新房宽敞些，都能有自己的房间。什么钱不钱的，都是自家人。“ 小妹今年十五岁，缠着大姐要去工厂上班挣钱，阿绣就把难题交到春子手里。包文春看她身材单薄，一脸懵懂，穿着姐姐以前的衣服，就说：“你为什么不上学？” “我要回来放牛啊！” “小粒没来帮忙种地吗？还喂牛干什么？你知道的，我招聘的工人都是高中以上文化，你不够格啊！再说了，你今年才十四五！属于童工，上面检查出来是要罚款的。你还是回去上学！等上完高中再来，正好十八岁。” “什么？我这么高个子，你叫我去读五年级？” “你不是读初二吗？五年级那更不行了，没有文化，只能做个小员工，整天被人呼来喝去的受气，哪有你姐这样威风？” “那我长大也嫁给你不就好了！” 包文春剧烈咳嗽起来，姑姥笑骂说：“死妮子，狗屁不懂，那还不乱套了，快去烧锅！” 阿绣端来一杯水，笑着说：“来晚了，老母鸡炖不烂，还得等会儿，不会耽误？” “不耽误！咱是老板，什么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春鸡贵似牛，怎么能杀老母鸡呢？一春天能下好多蛋呢！” 阿绣就嘎嘎的笑得有些过分，这句话是两人的秘密，代表一个笑话。 农村没有时间观念，来客了，普遍吃饭晚。杀鸡待客是标配，拖拉到午后两点吃饭很正常。所谓的春鸡贵似牛，是一句俗语，意思是说春天的母鸡开窝下蛋，一天一个八分钱，现在的火柴二分钱一盒，盐粒一毛六一斤，可以满足家里日常开支。等繁蛋到五月，母鸡抱窝，能一窝孵化三十多个小鸡，秋后就是一大群啊！ 当年的故事是，阿绣生了第二个女儿，正值初春母鸡开窝，包妈嫌弃孙女，舍不得给媳妇杀鸡，把母鸡一个个拎起来掂掂分量，说，春鸡贵似牛，这个今天要下蛋！这个今天也要下蛋！三十多个老母鸡一个没杀，一个个放了。 现在不同了，二婶在她坐月子期间，杀了上百只鸡，只给她吃鸡大腿，鸭子鹅吃到厌烦，牛肉鲫鱼变着花样做，更是把她喂到体重一百三十斤。 她看看自己的身材，已经恢复少女模样，心有余悸，打死也不敢再多吃一片肉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扩大投资 徐国良总算是帮助包文春做了些实事儿，他指示县电业局为清水河这边的工厂拉来高压线，在河边一角设立个变电房，清水河面粉厂算是有了专用变压器。 其实在公路对面以西五百米处，有一座乡里的企业——砖瓦窑厂，他们的工人人数不是固定的，农闲时较多，主要是做砖瓦坯子，农忙时就只有烧窑师傅和装坯出窑工人了，总共也有十来个常驻职工。他们也有自己的专用线路，功率当然不能和面粉厂相比了。去年，这家乡办企业也被老任给打包收购了，一年向乡政府缴纳六千五百块管理费。 这是老任自己做出的决定，把它归置在文春建筑公司名下，一家建筑公司，怎能没有自己的砖厂？最主要的建筑材料受制于人，那还怎么玩？ 汪玉梅姐妹陪着包文春去厂房看望员工，四名日本来的专家技术员和一名翻译还在进行培训教学，见正主老板回来了，就过来很恭敬地说：“春桑！我叫松野下作，是藤井君委派来的监工，这几位是工程师，这位是石川先生，是方便面生产线的技术专员。这位是藤中先生，是灌装设备生产线的主管工程师；这位是包装设备生产线工程师，华裔刘景山先生。” 包文春说：“辛苦大家了，员工培训怎么样了。” 松野搓着手说：“其实，已经可以上岗了，但场地不太符合要求。这里没有标准厂房，不能适应设备尺寸！” 草！这是笑话咱没有足够大的厂房安装流水线了？包文春不动声色，说：“那依你看该如何精简改进呢？” 叫藤中的谢顶中年人指着冷饮厂的围墙，说：“这套生产线是日产一百二十吨的基础型设备，和美德同类产品相比，效能一致，价格低廉五分之一，按照最低效率生产，日产四十吨，可以精简掉一些设备，但也需要很大场地。必须的工序一样也不能少，必须拆掉这堵墙，把这里的粮食仓库和冷饮厂连为一体，在这片位置还要搭建一座中转库房连接厂房，不然根本无法运转。” 包文春想了下，说：“把你们的图纸和生产线工作录像带拿过来给我。你们几个的资料也去拿过来。” 他特意注视了刘景山一眼，见他也回宿舍去抱来一堆资料来。这时，就看见李文超范天水几个同学，穿着工作服在培训班里坐着，就招招手。 李文超满脸羞愧，不等包文春说话，就先开口：“春子！不用劝我了，年前的基础测试成绩我倒数第九，没希望了！还是在这边给你帮忙！” 再看看范天水刘绪同还有三一班的两个人，包文春说：“不是说十二个么？这才六七个啊？” 范天水说：“他们有的去了建筑公司，有的去了塑料厂，还有李晔去了机械厂，还有肖晓燕冯芳芳几个女生去了服装厂。” 想想他们的成绩，包文春无奈地说：“既然你们这样选择，我无话可说，人生的意义在于奋发向上，进取不息！学习成绩不代表未来的成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在一个特定领域内专心工作，依旧可以成为行业状元，只要你们肯努力，我会依旧给你们上大学进修的机会的。兄弟们，好好工作，我会给你展示能力的平台，让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面粉厂大院东边的工地上，至少有八十名工人在忙碌着施工，河埂上的积土不足以填平低洼的荒地，两台推土机和周小粒的挖掘机在忙着在南边最低洼处开出一口水塘，把土方翻上来，垫出大片高地，北侧临河位置，已经开始修砌围墙，一座狭长的厂区初见雏形。 包文春发现建筑工人进出，都是从面粉厂内通过，运输建筑材料的车辆也是从这条便道上经过。就叫人把老任找来，对建筑布局提出修改意见。 给老舅王国安扎第三次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村野到处是烂漫的梨花桃花油菜花，陈捷和孙小六回来了，送来卢平的信件。 包文春在清水河蹲守了半个月，在面粉厂北侧重新开辟了一条沿河道路，河边栽上两排河柳树棍子，北侧的围墙扒掉重建，向内缩进三米，以仓库后墙为院墙，一条五米宽的路基就算完成了。现在还需要运进来大量建筑材料，一辆砂子车载几十吨，一般水泥路承受不了，暂时只能用山皮石料垫路，等基建完成之后再修建水泥路。 道路向东延伸三百米左右，越过面粉厂连接一个大院子，就是扩建的饮料厂。梨树园以东的低洼荒地，堆积了大量砂土，那片土地是自行擅自扩大的，张春华来看过，没有任何表示，周小粒和老任商量一下，就继续肆无忌惮的向外扩张地盘面积。 一条宽大的深沟把面粉厂和饮料厂隔开，中间旧路位置，劵起一座拱桥，那道围墙被推倒，砖渣废料直接垫路了，叫老任很是心疼。 饮料灌装依旧还是安装在扩建新厂区内，只是经过包文春大刀阔斧的改进，依旧有三分之一的设备暂时封存在仓库里，等扩建后再装配上。 包装设备就需要另外安排场地安装了，这就需要建设新的工厂，这叫包文春很着急，原计划六一前要出成品，现在没有软包装塑料瓶，也没有铝罐，怎么玩？ 这就需要卢平或者是徐国良的帮助了，包文春考虑许久就叫孙小六陈捷过来，说：“请卢平来这里一趟，我有重要材料要上交。” 他知道陈捷孙小六和余利成三人一直就在身边周围，只是自己南里北里的跑，没叫他们跟着，他们就远远地关注着自己。包文春依旧住在面粉厂这边，开始绘制两份图纸和默写资料。这是和卢平的交换本钱，不拿出些真材实料，空嘴说空话谁理你？ 听说有重要文件资料要上交，孙小六就给卢平打电话，然后余利成就和陈捷分别住进包文春左右隔壁守护着，就连汪玉芳想钻到包文春屋里聊天都被阻拦询问。 徐国良接到电话，赶来面粉厂和包文春面谈。包文春叫厨房加菜，把自己从农场拿来的腌牛肉腊鸡腊鱼炖上，包文春和老徐两个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产业。 他摊开一张规划图，说：“这个计划，原本是想小打小闹，把冷饮厂扩展成一个简单的饮料公司，日本设备到货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格局太小，就是这个院子，过于逼仄。一个面粉厂还在后面这个地方，连个出头路都没有，所以我想扩大占地面积，你看能不能安排协调？” 徐国良问：“双儿怎么样了？” 包文春有点苦恼地说：“我回来时能疯会笑的很快乐活泼，家里连个电话也没有，这段时间也没有打过电话！能不能给装个电话啊？” 徐国良说：“走！看看场地再说！” 原本是装麦子的仓库里，堆满各种大木箱，外面露天地方，堆着钢铁支架。两人沿着拱桥到后面去看，那边依旧热火朝天，一片繁忙。 老徐看着百多米宽的狭长地带向东延伸五百米左右，两栋四十米宽的厂房地基之间，有一条十米左右的道路，南侧是新开辟的水塘，北侧就是河道，就说：“确实十分窄小，大车调头都有些困难！你需要多大面积？” 包文春说：“按照需要就大了，一座饮料公司设计年产量15万吨，车间仓库加上配套的包装容器厂，瓦楞纸外包装纸箱厂，彩印厂等等，至少要三百亩地。原来的调味品厂已经打出名气了，也要扩大，还有方便面厂，至少也得三百亩。还有不确定的投资，你最低得调剂出来一千亩地。” “这么多？半个大队面积了！不好搞啊！这得需要多少投资啊？” 包文春说：“我也没多少钱了，现在的行情是一亩地价格是两千五左右？我给你四千，你想办法！” 老徐想了下说：“大面积征地肯定不好办，分开行不行？” 包文春说：“这就是你的眼界格局问题了，外面的沿海开放地区，政府成立有专门的招商办公室，县级政府都有招商局，一把二把手主抓这项工作，他们在城郊开辟专门的工业区，水电路三通，配套设施完善，还有优惠让利政策，有的地方连标准厂房都建好了，等待投资者入驻，我到那里马上就能进入培训工人安装设备步骤，三个月出成品很容易，为什么我留在老家？还不是想给双儿她姥爷闹出点动静，搞一些政绩？你不能等上级号召了才有所行动， 提前一步是突出典型，等人家都搞在搞工业园工业区了，你还有什么优势？” 徐国良摸摸下巴，说：“位置方面有什么要求？” 包文春说：“我还是对本乡情有独钟，场面熟些，也不想到处跑，你帮忙协调一下，就在这周边一带！将来县里搞工业区了，也得考虑给我留一块地。” “那得找乡政府协调了，乡镇级可掌握的土地面积更少了，估计你要连片的整块地是不可能的了。” 包文春指着南边的梨树园，说：“这个扩进来怎么样？” “那才有多大啊！下午我们去找侯树明！看他怎么说？” 午饭时，翁婿二人都不喝酒，对着一桌子腊味饕餮大嚼，半小时后，两人品着毛尖茶，包文春说：“暑假时，我把双儿接回来，你也去北京转转？想升职就得活动一下，拜访些熟人领导，不然，成绩再好，谁还记得你？想见谁，我可以给你牵线搭桥，哎！你也得写个什么，把思想表现出来！” “什么？” “就是对未来农村发展趋势分析，随便说说，就证明你的眼光具有前瞻性，我叫人给送到内参，这是给上面看的，你就不用担心什么的。” 老徐说：“现在的政策还不太明朗，谁也看不透是不是会再次变化，稳妥一下好些！” “所以说，这就是思想僵化循矩守旧和解放思想改革创新的矛盾，任何时代的进步，总有人要做敢于尝试第一颗葡萄。”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乡见老乡 二次分配土地，由包文春给个指导意见，就是个重新丈量土地的功夫，在两天内分下去了。外村都忙着运土肥开犁种地了，大家心里急切，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 这几年全村二十六户里，出嫁的、死亡的、娶媳妇生孩子分家的，净增加增添了十多个人，按照原来的总分地面积算，重新丈量后的数字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十多亩，有人说不准确，要重新丈量，包文春说：“不用量了，原来的路沟荒场子有宽，现在还剩多少？都扩展成耕地了，能不增加么？” 包文春挂起一张大白纸，画着黑红蓝几种彩色线条，中间是大片的村庄房屋，他说：“既然要合并大块地，目的是更方便管理，以前采取的抓阄办法，这次就不合适了，像黄登科家，住在村东头，总不能让他天天到最西边地里干活？拉运一车子粪肥也走得近点不是？各家喂鸡养猪，自家房子周围只能是自家田地，不能跑到别人地里糟害！还有，这次的分地原则是大家商量过的，不再单独划分自留地，十年内不再变动，人数问题你们商量，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今天分地就按今天人头算，有口气就有地，没出生的不算，明天出嫁的今天就还有地，媳妇拿着结婚证回来咱也得给地对不对？大家没意见的话就一家一大块，就近分配。其实我家不参与重新分配，我给你们帮忙，也想让大家搞得合理公平些。” 众人笑着说：“春子！你说怎样就怎样了！” 包文春说：“那我就做主了哈！不同意的咱们再商量。原则是，不分旱地和水田，每个人还是原来的三亩面积。道路排水沟重新规划，多出来的十多亩面积，补偿到到二等三等洼地的农户，他们田地低洼，比加减三成少点也算了，交粮面积还是人均三亩，大家有意见没有？” 大家点头说：“只要自家总面积没有减少，随你便了！” 这样就好办了，一号地在最西北马路西边，离包守仁家最近，他家四口人，十二亩旱地没有水田，不同意的话可以和南边的水田洼地调换。结果，他笑眯眯的接受了，说我最怕做水田，这样最好！ 周善武家要求分到南边，说和农场土地挨着，更方便管理。他这一说，有聪明人就醒悟过来，不只是依靠农场机器使用方便些，那里靠着大排水渠，洼地也和北坡高地收成一样啊！更重要的是，万一再遇到干旱，还能央求下借春子的水带给自家浇一遍地。 农场周边的土地成了争夺对象，包文春哭笑不得，说：“其实，我还有事没说完！土地分下去以后，我连夜请修路的工程兵来几台车，给大家帮忙，把道路排水沟重新修整一下，水塘边上的水田，也给推平，冬天里，再叫周小粒把水塘清理一下，这小水泥路，也给你们修到地里，到时候，咱们这里就都是高产田了，哪还分什么远近。冬季大家再辛苦一下，都出来帮忙，修路埋涵管什么的，都得出工哈！” 这样一说，大家平静下来，周善文周善武兄弟分在一起，两家十三口人，多分二亩左右，周大姐还没有出嫁，也有地份，四十多亩地分在东南坡，有六十多米地边和农场围沟挨着。 鲍富伦和包景泰家情分亲近，也合在一起，十口人分了三十一亩，也和农场挨着。黄登科是在本村独姓，靠东北角给他家五口人分了一大块，挨着东小包庄的田地，全是头等高地。 西南片靠公路的地方，农场大排水沟以北，被包子福和包景梁两家占据了，包子福家八口人，包景梁家包括包大林三口，有十一口人，十九人把全村最低洼的一大块地分到了手，这是别人挑选剩下的，两家多分了三亩多，六十多亩一大块，别人都欢天喜地回家拉粪肥去了，两家人还是苦着脸，围着包文春看怎么修整。 包文春笑着说：“怎么办？凉拌！潘青莲嫂子要是提前一个月生孩子，这不就又多三万块？” 包大林醒悟过来，问：“你是说？” 包文春说：“你家三口人，就挨着服装厂后面那片最低洼处！我给你和杨文贵一样的价钱，按一亩一万块买下了，麻大，子福大侄子，你两家干脆也别种地了，六十亩地六十万，拿着去做生意！” 包子福苦着脸说：“小叔啊！你看我个笨样，别人把我卖了我还替人数钱呢！哪是做生意的材料啊！这样！地你拿去，你把我安排到厂里扫地也行啊！孩子们托你的福，上学又不花钱，拿到钱也是将来讨媳妇用，你要是赏口饭吃，让他们进厂做工，这钱少给点也行啊！” 包景梁也说：“做生意是不会的啦！你是说要大林和我分家么？” 包文春说：“这几年他一家吃住在我家，分不分有什么关系？我想扩大服装厂，正好要占到你家的地，你要是把那片地给大林哥最好，回家就说那片最洼地块拨给了大林哥不就和大娘交差了？这还不行吗？” “那我家的地你还要不要？” 包文春说：“晚上来人平整土地，你先种几年！我暂时腾不开手。” 重新规划的道路在地里预留出来，埋有木桩。包文春在图纸上也标有距离位置，入夜时分，村子里来了六台车。两台挖掘机和四台大铲车，先从村南开始，轰鸣起来。谁家的土地谁不关心，人们打着手电看着路界，看着田埂被轻易剖开推平，一条条新路堆砌起来，在链轨履带下被压实。 天亮的时候，车辆已经转移到东南坡去了，人们出来重新丈量自家的田地，像周旭欢家，六口人，分了十八亩地，北头靠着村子是六亩水田，南头一大长块是十二亩旱地，如今被整修得高地洼田，十分齐整，面积不多不少，和图纸上毫无二致。旱地有排水沟，紧靠新土路，修得笔直。唯一的缺憾就是地面被压实了，看来得请大机器来耕种了。 第三天下午，全部耕地重新修整一遍，车队撤走了。周小粒卢志伟金侨力忙着在农场耕种小麦，许多村民拉架子车运完粪肥，就凑到机器边上，等机器给自家翻犁，指望家里的牛来耕地，今年估计是犁不动了。 包祠堂的大动作，引来周边村民来围观，乡领导和村干部也过来参观，见村民忙着跟在拖拉机后面满地跑，村干部就来农场请教包文春传授一些经验，一问才得知，包文春去了武汉，要带着大学生文化交流团出国访问。 出席国庆大阅兵，包文春和徐晴祝道绣的照片同框出现在报刊上，在家乡也是热门话题，如今又要出国，人们只有景仰的份儿。 这次赴港内地大学生文化交流团有一百多人，包括来自十二所著名大学的一百名学生，和十四名带队官员，统一集中在武大招待所，准备晚上坐火车出发。武汉大学选出来二十名队员，其中包括丁香张璇和王思楠，都是艺坛新秀。还有新生李莉竟然也被选进来了，这里面要说没有包文春的影响，也好像说不过去啊！包文春作为带队副团长，才艺学识方面最出色，自然是以他为旗帜的，其它成员，也都是各校的学生会文艺组织骨干。 包文春受到热烈欢迎，成为学生们的焦点关注对象。不知道他们的选拔条件是什么，同学们都成了好奇宝宝，提出千奇百怪的百科问题，要求包文春解答，被王团长给阻止了。 扫眼看见陈捷竟然混在队伍里，包文春拉她过来，问：“这位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陈捷叫声师傅，那边就凑过来李德勤，也跟着叫师傅，草！他算哪门子大学生啊？ 武大的几个男生，包文春是不认识的，忽然见到入学时接待自己的学长，很高大壮实的身材，只是不知道名字，他过来说：“包文春！有个人你认识不？她叫阮向平！我是他哥，叫阮向勇。” 包文春愣了下，立刻想起一个高贵白净的小公主的模样。 自己九岁时，奶奶去世，包妈要照顾妹妹，他只得跟着包爸去武汉读小学三年级，包爸居住的单身宿舍门前就是红钢城小学，自己没有户口学校不收，只好找到更远些的六小借读，包爸每月只有五十四块钱的工资，每月还要给家里寄上十五块钱，余额支付不了爷俩的生活费，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再加上那年连续病了三次，一次伤寒就住院一个多月，弄得包爸疲惫不堪，只读了一年就重新回老家了。 这一年里，包文春自觉受益良多，虽说那时候没有什么特殊能力，领略城市生活只是其一，接受高质量的教学，让他后来的学校生活中极少写到错别字，更重要的是认识许多朋友。周利不是包文春的同学，他是武昌区的一个社会青年，因为和李少华打架，结识下来，成为朋友。 还有就是同桌同学了，左边的小女孩叫何汉春，是个普通工人子弟；右边的小女孩叫阮向平，一定是贵族出身，长得漂亮，整天装扮得花蝴蝶一般。她带来一把折叠伞，透明的有机玻璃伞把里有朵小红花，从每个角度看，都会变化形状，可她就是不让看，还在桌子中间画上道道，不许越界。 看着面前这个长发女生，包文春微笑着说：“小妹妹！我的小学同学，看见河南老乡来了，怎么装作不认识了？” 阮向平从小学开始，就是班长，三年级就是少先队一道杠小队长。人长得可爱，工作能力也强，不用说后来也是三道杠再升到团支书级别。短暂的羞赫之后，她就落落大方地仰起头来，说：“开始一直不敢相信，那个吃馍喝汤的河南老乡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你是我们武大新生，这么没见你在哪个科系上课啊！” “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搞外调，顾不上上课的，校长答应我按时交作业就行，这个回答老班长还满意不？” 第一百八十五章 银通的未来规划 晚九点，交流团成员在武昌站坐进两节包厢，一节是硬卧车，挂靠在一列客车后面，可以让队员轮流休息，另一节硬座，是大家活动交流的地方，这不算是专列，只能算是包厢。餐车会按时送来盒饭，无需队员去餐车乱跑。 车辆启动之后，带队的团长姓李，四十多岁的老政工，先和包文春交流一下，对大家说：“大家静一静，我来讲一下行程安排和重申一下纪律。首先是行程安排，咱们要在十七号夜里从罗湖桥过境进入香港，十月三十号夜里返回，驻留时间十三天整。具体详细日程这张表上有，是经过双方商定的，不再更改。其次是纪律问题，咱们队员总共一百名，加上带队的我和包文春副队长，其余十四名是联络、组织、安全、后勤、财务方面人员，具体纪律大家已经学习过了，我再重申一下。一，未经我和包队的允许，请假条未经批准，禁止单独离队参与任何活动。二，禁止发表学术范围以外的言论，避免刺激对方心理，唱歌选材方面，要选择中性的题材，还要经过团队领导批准才行。第三是，一般情况下禁止接受礼物馈赠，推辞不掉的，要上报上交，经批准后，才能自己收藏。 说到第二点时，老李还看了眼包文春。却发现他正和丁香低声私语，他的手还放在丁香身体后面。 包文春只是看一眼日程表，觉得安排得不太合理，队员们是出来搞交流见世面的，起码要先环岛游览三天，看看风景了解一下港九历史，再吃点美食，看看西方管理制度效果和内地区别，再做针对性的人文交流。 可这个行程表里，一开始就是以中文大学为首的联合学生会的欢迎会，再就是演唱会，搞得像是来打擂比赛似的，人家还以为是来踢场子的呢！ 包文春的任务也很重，以老朋友宝丽金的郑东翰为主导，组织在伊丽莎白体育馆举办两场演唱会，一场是回顾自己成长历程，向港台观众介绍自己；第二场是满足自己的愿望，将会和邓丽君同台演出。另外还有一场演出是，介绍国内知名歌手给香港观众的，自己也要露面。 还有一场文化思想和文艺创作交流会，要和小说音乐电影戏曲方面的专家学者见面，估计自己将会是拷问对象，人家提出的问题一定很尖锐。 老李拿出一份材料，叫包文春仔细阅读揣摩。这是就可能提出的问话问题，以及相应的答案回复，做出的答对方案，包文春很是感慨，工作做到这个份上，也真难为幕后保姆们了。 特快绿皮车速度并不太快，也只是沿途小站不停而已。第二天下午五点，经过乘坐二十个小时的软卧，队员们在深圳站下车出站，还是有些疲劳，背着同色的背包，走向站外等候的四辆大巴。 天气变得阴沉，还飘着毛毛小雨。包文春打量一圈简陋的深圳站，跟着队员们走进附近的招待所。 年轻人坐车，并不觉得是一件辛苦疲劳的事，车窗外的景色不停更换，给他们带来新鲜感，也有了更多的话题。他们体力恢复快，吃饭之后，稍稍休息下，还有人说笑着根本没睡，就听见哨子响，各小组收拾出发，穿好统一样式的外套运动装，越过罗湖桥边检站，正式踏上陌生的土地。 包文春不知道对面接待的是什么层面的组织，只知道主体邀请者是宝丽金公司，反正接待员很热情周到，暮色中有四辆大巴来迎接。车子走了两个小时，就到了九龙岛上最豪华的弥敦道，这里有家五星级香格里拉酒店，文化交流团在这里包下了十一楼整层。 老王作为包文春的秘书管家兼助理，还有一个保镖身份，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丁香很想和春子住在一起，可同学女伴们盯得紧，她也不好意思单独过去，只得看着春子走进自己房间。 包文春进了房间，立刻用手提电话给已经等在香港的藤井和饭洼分别打电话，说十分钟后到旺角某处会面。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是香港的另一个世界的开始，包文春对这种表面的繁华司空见惯，没有兴趣去寻求刺激乐趣，这一点叫藤井很是好奇，不明白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经得住诱惑。 他们在一家酒见面，没有太多废话，包文春拿出两份文件，递给藤井和饭洼，说：“按照上面的要求做，需要多少资金我给你调来。” 藤井看着日文材料，惊讶地说：“在香港设立北极星分公司，这个没问题，资金方面由银通公司就可以解决，还要成立新的大金融商贸公司？投资巨亿，有必要吗？” “不！银通的资金不要分散，要尽快做大，成立香港银通分部，开展同样的合作业务，同时积极开展在北京的合作业务。和北极星合作，再把业务范围扩大些，不仅要搞金融和进出口贸易，还要再搞一家国际风投公司，你和饭洼的个人资金也可以跟着入股，我保证三五年内给你们十倍几十倍的回报。现在我们的资金不是问题，努力扩大业务范围，就是制造业也要涉足一下，等发展壮大起来，再兼并重组一下，北极星和银通就改组为国际公司，该扩张就扩张，该上市就上市，一切由你决定。我再给你们配备一名顾问专家当助手，他会指导你们如何操作的。” 见老王点点头，包文春出去洗手间，回来时，身后就跟进来一名戴眼镜的男子，他介绍说：“这就是我给你招来的帮手，他叫包家富，是我的助理，一切事情你们商量着办。这边租赁办公楼之后，我给你们注资进来。你们知道内地的那款掌中宝一号么？我在香港会停留半个月左右，希望临走前，见到你们在这边推广发售这款游戏机。” 藤井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掌中宝，惊讶地问：“是这个吗？啊！这么快？怎么拿货？去哪里拿货？这可是紧俏货啊！”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包家富帮你做策划，你们租赁码头货仓，一周后，我给你调来十万台。” 包文春回到宾馆，见老李在自己房间等着，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一看就乐了起来，这不是那谁么？ 果然，老李介绍说，这是新闻社香港分社社长周至光周社长，听他讲讲回归声明发布后市民的心态变化和目前的形势。 香港人心变化方面无常理可循，包文春只得听老周啰嗦一会儿。最后，他说：“双方制度不同，心理方面也有极大差异，在他们看来，我们的内地是生产生活条件极端落后的，有些人会把大家当做叫花子看，这也无所谓嘛！” 见包文春耸耸肩，老周继续说：“在这边的文艺展示演出时，曲目要严格审核一下，他们对我们的宣传很警惕的，认为意识层面气氛太浓厚，唱些情爱题材的反倒更受欢迎。还有，包文春是内地的文艺旗帜，和邓立筠的交流结果，将对我们的统战工作影响很大的，这点要注意了！” 包文春说：“我邀请邓立筠去内地演出，上面会不会同意？一个歌手而已，也就是影响力大点，回老家看看，设置那么高门槛干什么？你们说，有些背景算什么？和日美打的那么狠，不也建交了么？一级战犯咱们不也改造过来了么？要是我把她统过来，你们能接受吗？” “那好啊！那将是统战战线的重大成果，你用什么办法完成任务？” “使个美男计行不行？” 包文春和同学们到底层餐厅吃早点，老王很敬业地在扫视一遍每个食客，忽然，就给包文春传递一个消息：“发现目标！” 包文春转头一看，那个身材娇小的偶像正在助理女伴陪同下，走进餐厅，也来吃早餐了。刚化过妆的她走在盆景花丛间的甬道上，清新自然，那迷人的微笑，在透过玻璃的阳光映射下，明艳动人，令包文春有些心醉，这只是圣洁的崇拜之情，没有丝毫的亵渎。包文春站起来，迎接上去，不顾旁边注释的目光，也不管助理的伸手阻拦，向邓小姐张开一个宽厚的拥抱，情不自禁地说：“姐！你来了！” 邓立筠吃了一惊，遇到神经病粉丝啦！这是她第一个念头，一天的好心情就要被破坏了。随即，包文春的话叫她醒悟过来，她说：“你是包文春？长这么高了！” 包文春很绅士地在邓姐姐后背拍拍，松开手臂，随即行了个欧式宫廷吻手礼，说：“我们终于见面了！能请你共进早餐吗？” 邓立筠挥手叫助理转回来，她准备去叫保镖的！看了自己的衣饰一下，微笑着：“不胜荣幸！” 把丁香介绍给邓立筠时，包文春说：“姐！这是我女朋友，你的未来弟媳，也是你的忠实歌迷。” 邓小姐一脸微笑，却在心中掀起波澜，这个包文春，一见面就给个熊抱，还叫我姐，那语气里面包含的真诚感情叫人不忍拒绝，这又叫了一声姐，喊得那样自然诚挚，如同亲弟弟一般深情，这里面似乎有故事啊！自己和他的关系虽说神交已久，除了相互鼓励之外，最近已经很少联系。为什么呢？ 她很自然地从手腕褪下一对碧绿的玉镯，亲手给丁香带上，说：“既然你喊我姐姐了，我们又是多年的君子之交，这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 丁香对于能真的见到偶像，神经已经被搞得迷三道四不辨东西，礼节性的推辞起来。包文春笑着说：“小师妹，收下！当年邓姐姐对我的帮助极大，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甚至买不起一支笔一张纸的时候，给予了最大的支持，那些帮助是真正的雪中送炭，等会儿我也要送她一份礼物。”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骚香港 邓小姐的助理这才松下口气，其实她已经认出来，原来这个大个子就是蜚声海外的大陆歌星包文春啊！至少亲耳 听他自己来确认一下！他是著名艺坛奇才，应该温文尔雅，不会对邓小姐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再说了，有他的女友在场，应该更安全一些！自己以前经常给他寄包裹，什么衣服鞋子磁带纸笔都寄，那时的他才十五六岁，现在竟然这么高了！见面连个问候都没有，真的是发迹之后就目中无人啊！ 包文春就像知道她心思似的，转头问：“这位就是周助理周姐？就是你处理我和邓姐的邮件来往！谢谢你以前对我的贴心关照，你选择的那些衣服鞋帽我都很喜欢！真的谢谢你！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这边的花边记者很多的，我建议去楼上谈谈，我送你的礼物没有带在身上。” 邓小姐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周助理。 也许是包文春的感谢的话叫她熏熏然？周助理说：“演唱会在明天傍晚六点开始，我们今天还有时间。他们今天也是熟悉环境，自由活动时间！” 包文春带着她走上楼层的活动中心，后面跟进来一群学生队员，还有邓小姐的保镖助理，会议室立刻热闹起来，包文春说：“不用介绍了，天下谁人不识君！邓姐是我的偶像，是我的音乐启蒙老师。” 邓立筠大笑起来，说：“彼此彼此，你也蜚声海内外。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我也谢谢你！” 两人对以前的交流回顾一下，包文春诉苦一般把当年的窘迫状况描述一番。再次感谢那些磁带资料，说是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看世界的窗户。 队员们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是素未谋面的老朋友，那些给邓立筠写歌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张璇王思楠李德勤包括阮向平在内，这下彻底拜伏，一些老同学们对那些邮包的质疑，总算找到了依据。 见包文春和邓小姐还有话说，大家和邓小姐合影拍照，然后告辞。包文春说：“去我的房间！看我给你的礼物。” 这话说得很暧昧，但邓小姐还是好奇地跟进来，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包文春怕吓着她了，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和一叠照片递过来，然后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说：“为了表达我的感谢，这是我回赠你的礼物。这本书你可以看，但不能带走，这件礼物你一定要接受，可以根治你的支气管哮喘。” 邓小姐患有家族遗传性哮喘，这是个私人秘密，从未透露给媒体报道，包文春怎么会知道的知道的呢？她小心的翻看那些照片，竟然一时被吓住了。 那竟然是自己的葬礼和墓碑照片，出席葬礼的人自己都认识不全，她肯定包文春也不一定认识，不过，当她看见妈妈和父兄哀痛的样子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哭泣得稀里哗啦！惹得外面的周助理和丁香伸头过来观看。 包文春把书籍翻到现在的时间递过去，邓小姐翻看下书名，《天国的歌声——邓立筠生平大事记》，就开始阅读翻阅。这是本铜版印刷的精美图片集，按照她的成长经历时间轴，刊登有两千多张照片，配以大量文字解说，很厚重的一本书。 包文春在一边指指点点，陪她看到最后一页，无数游人特地到金宝山筠园拜竭她的墓地。 她逐渐平静下来，看了眼包文春，轻声问：“你！果真是他们说的大西洋底来的人？” 包文春点点头，说：“所以，现在的我，应该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或者说，是一个须弥草芥小农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永远的歌迷，而且正在努力改变这个世界，不至于被这个世界同化湮灭，这才是关键所在。” 包文春打开金属盒子，拿出无痛注射器，说：“希望你忘记今天见到的一切，它虽然不至于改变你的生活轨迹，这支药，可以令你获得新生。” 邓小姐有点抗拒，问：“这是什么？” “它是基因修复制剂，不仅能让你远离疾病痛苦，还能让你永葆青春，身体一直处在目前的巅峰状态，今后想患个感冒，都是不可能的了！”包文春说着，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直接打在她穿短袖的胳膊上。 十一点半，郑东翰打来电话，说马上过来邀请邓小姐和包文春吃饭， 邓立筠在清水湾有一处别墅，拥有这套房子，比原来的历史轨迹提前了三年，住在香格里拉自然是郑东翰的安排，老郑是个风趣的人，除了带着浓厚港味的普通话叫包文春有点吃力外，几个人沟通良好。 老郑劝包文春留在香港发展，说了一些诱惑力很大的许诺，还说：“你在内地可能不知道，港台甚至新马泰等地的华人，以及日本南韩对你的歌曲都很喜欢追捧，我们的唱片磁带销售有一多半都是在海外销售的，内地的磁带唱片也不错，主要是翻录盗版太多，不说它了。你的一些曲目被我们重新改编配器发行，到目前为止，已经搞出来了六张百万销量的白金大碟，其中还有两张双白金唱片，因为你现在和我们联系中断，利润分成只能给你存在单独账户上，大概在清水湾买几套房子还是用不完的。回头叫财务交割一下，你也留个账号，我们直接给你转账。” 包文春笑着说：“好啊！要是能和邓姐姐做邻居，我也想在这边搞个住处。” 老郑笑着说：“好啊！那就给你找找看，找套新居大宅，到时你来看看。嗳！有没有时间到录音棚录制些曲目？我们想给你搞个专辑套装，已经收集准备了一些你的曲目，乐队排练方面都OK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包文春说：“这个没问题，说起来我还是签约歌手，都是寄来些磁带交作业的，我也期待到公司好好上几天班。但这个工作只能抽空搞，我的工作重点以后将转移到商业管理方面，恐怕顾不上再玩音乐了，当然了，邓姐有词曲方面的需要，肯定还是要满足的。” 包文春的工作忙碌起来，起早贪黑地去宝丽金公司录音棚，老郑也很配合，派出乐队加班陪着，以包文春的作息时间为主，上百人分几组围着包文春团团转。 第二天晚上，邓小姐在伊丽莎白体育馆有场演唱会，演出很成功，对于包文春来说，每首都不是新歌，每一句都是经典。自己既然来了，自然要去参加捧场，大学生文化艺术交流团也要去现场观摩。包文春故意拿着小型摄像机录制现场视频，在舞台下转来转去，引得许多媒体和观众的关注。 内地大学生文化交流团来港的新闻并不显眼，但有了包文春在里面，那就不寻常了，一座屁大点的城市，一点动静就是新闻。有好事的新闻记者专门挖掘这种花边娱乐新闻的，就蹲守在香格里拉饭店周围，偷拍进出的队员照片，对个人信息挖掘起来。 媒体对包文春的信息起底挖掘工作就全面开始了。人们寻找他的奋斗发迹历史、人脉资源、财产状况、身份地位等等信息，可那只是凤毛麟角，管中窥豹，他们不禁发现，双方交流太少了，能在音乐艺术文学艺术方面拥有这么高成就的人，关于他的详细介绍只是通过官方渠道发布，知道他曾经发表大量耳熟能详作品，包括歌曲影视作品、小说剧本等等，据说一些英文畅销书也出自他的手笔，但对于他本人传说中的军方经历，还很是模糊。 那是个似曾熟悉的名字，真要贴近自己时，却又觉得遥远而陌生。 街面上疯狂了，读者歌迷冲进书店音像店，寻找带有包文春名字的书籍刊物，但那类作品太少了，那个以前被忽略的名字，立刻变得身价百倍起来。 有记者朋友想知道包文春手里的那个彩色屏幕小盒子是什么？却听见邓立筠在台上说：“今天为大家介绍一位我的朋友，他是第一次来香港和朋友见面，和我也是第一次见面，他是谁？大家一定记得我三年前发行的两张专辑，那是我最喜欢的古典专辑《淡淡幽情》，里面的二十四首歌曲，以及后面的两张专辑《古韵新曲》里的曲子，大家一定很熟悉，它的词曲作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人，他今天就来到我们演出现场，他就是来自内地的青年音乐人包文春！掌声有请包文春上台！” 包文春把摄录机交给老王，站起身向后面观众席招手，健步登台，接过话筒，对台下观众说：“有机会和香港的朋友见面，我十分高兴，尤其是见到我的偶像邓立筠小姐，那就更高兴了。今天是邓姐姐的主场，我只是来捧场的，决不能开口唱歌抢了邓小姐的风头。但既然是姐姐点名上台了，我就玩下乐器，单独演奏一首曲子！谢谢大家！” 包文春拍拍手，几个工作人员帮忙抬上来一台通体雪白的高低架双键盘电子钢琴，后面摆放个高脚凳。包文春发觉手里的话筒竟然拖着长长的电线，心中不禁疑问，香港目前可是的属于发达地区，无线话筒还没有普及吗？ 包文春个子一米八四，不需要穿高底鞋，一般情况喜欢穿运动鞋休闲鞋，今天出席演唱会，穿得比较正式，但依旧是休闲外套，里面白色T恤，长裤皮鞋。坐到高脚凳上，舞台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影站在他身上，乐池伴奏停止演奏。 时间停顿几秒，包文春右手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移动，那速度极快，然后左手加入进来，双手分别在身前两层键盘上快速移动，音乐旋律随即爆响起来，正是香港电视剧《射雕英雄传》主题曲《铁血丹心》旋律。他的双脚一起挪动，在底部一排大键盘上同时踢动，就等于四肢在分别奏响不同的音符，一心四用啊！不！双手是个手指都在按动琴键，那到底是多少音符一起迸现呢？ 其实，包文春只是拾人牙慧，重现玖月奇迹的王小薇手法罢了。但在此时，一个人代替一支管弦乐队，引起轰动就很自然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黑衣骑士 这首曲子以前在北京弹奏过，那是用雅马哈演奏的，而这次使用的是从未来带来的乐器，效果方面就清澈而浑厚，声效也震撼多了。 掌声如潮，一阵接着一阵。一曲未完，旋律一转，变成的另一首雄浑旋律《万里长城永不倒》，然后变成《上海滩》，潮水般的掌声持久不息。曲罢，见包文春停下来，一直以震惊目光关注着的邓立筠抢在主持人前面上前，问：“小包老师！你这功夫是跟谁学的啊！” 包文春说：“随便弄点响声，还需要指导老师吗？小孩子刚出生就会哭喊发声，乐器只是发声功能的扩展而已。哈！玩笑啦！说到老师，在你面前，我不敢成为老师的！我的老师太多了，学得太杂求学过程漫长而辛苦，那是个很长的故事，还是不要说了。” 邓小姐问：“这台琴是哪里制造的？很贵吗？” 包文春说：“这原本就是准备送给你的礼物！是我自己的工厂生产的，不算太贵，专业工具嘛！这样配置的一台大概二十多万人民币！我这样说，是不是有为自己做广告的嫌疑？” 观众大笑了起来。邓立筠说：“能不能再演奏一首？” 包文春说：“不啦！这是你的主场，我再喧宾夺主，等会你回去会生气的！再说了，那样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踩踩踩，很累人的！” 邓立筠很小女人气第跺跺脚，包文春连忙说：“好！我再演奏一首老曲子，不用弹琴了，就用我的双手！这是几年前的曲子，希望大家喜欢。” 包文春拍拍双手，合在一起，开始吹奏出经典的手埙曲《故乡的原风景》。观众席中，有人就想起来了，那是某个埙曲专辑里的一首经典，封面上印着作者名字，就是眼前这个包文春。 观众里面有至少一道实质般的寒意侵袭过来，似乎针芒临近眉睫的感觉，包文春豁然警觉，扫眼打量一圈，那种感觉却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不曾有过。这是一种更危险的存在，能把杀意收发自如到如此地步，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 这种冷意只有自己感觉得到，也是针对自己的，包文春警觉起来，决定给对方些机会，不能连累同伴安危。 内地大学生文化艺术交流团的第一场演出，是二十一号晚八点在红磡体育场举办的，有二十多位歌手演唱三十多首歌曲，其中大部分是精心挑选的经典民歌，其余都是有代表性的新歌，绝大多数又是包文春作品。在主持人鼓动下，包文春上台唱了三首旧歌，一首是最早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另两首是轻摇滚，《再度重相逢》和《北京一夜》，都很男性化，观众在谢幕时坚持要求一首安可曲，包文春只得再次盗版一首《校园恋曲》，其实就是罗大侠的《1990》。 二十三号中午，下起大雨，包文春要独自出门，只带着老王开车，开着酒店的本茨车穿过隧道，沿着英皇道到建设中的东区走廊上漫无目的的前行，吸引对方跟过来。他知道，对方肯定知道自己的邀战，也肯定会跟过来的。 晚上六点半，香港电视台有个节目，等待自己参加，会与一些知名学者交流文化领域的见解，也会和一些大学生进行互动，所以包文春很着急。 大雨的雨势急切而短暂，之后就是阴蒙蒙的雾气弥漫，这是海边独有的气候，尤其是这个季节，没有海风的吹散，雨雾会持续笼罩着建设中的海边道路。 车子是新款190E，动力十足，大团的海雾带着黑气滚压过来，老王提醒说：“小心有变！” 就把车子靠向路边停下。 包文春推门而出，手里出现一把长刀，正是深藏多年的黑鳄，静立在空无一人的海边悬崖边上，等待临近的袭击。 一声桀桀的笑声由远而近，如同一只大鸟，黑影从天而降，携裹着海雾的腥气儿激射而来，包文春竖起黑鳄，内气激荡，黑鳄发出嗡嗡的鸣声。那是一种超声波，隐性的探测对方的实体属性。 一个黑衣人落下来，从雾气中走过来，说：“不错啊！还有这样的宝物！不过，从现在起，它属于我了！” 一只黑皮巨爪突兀地从黑雾中伸过来，手臂似乎无限长，直取黑鳄，包文春见那长臂肆无忌惮，不敢轻敌，身形一避，不敢硬砍，坚持把黑鳄向巨爪上划拉一下。 长臂很灵巧地闪避，但巨爪像只鸡爪子，带着坚硬的黑皮，还是没能抵挡住黑鳄的利刃，有一枝丫被划拉断开，仅剩筋皮相连，流淌出绿色的液体。 看见那种液体，包文春心中一凛，这不是那种基地的营养液么？自己也曾使用过，怎么会进入身体了？难道外用药剂被他内服了？难道药剂令他发生了变身，成为异形？情形容不得他分神多想，黑雾里一声大叫，长臂舒卷如同大象鼻子，横扫着飞速拦腰缠绕上来，试图挟裹挤压，并且那巨蛇状的长臂还在继续扩展长大。 包文春对黑鳄的锋利暴涨信心，当年在贝加尔湖底寻宝，能削断上古神兽的巨掌，刚才又轻易削断大鸡爪子，就很自信的快速挥舞黑鳄，把巨蛇状的长臂斩切得七零八落。 没见到对手的相貌，只见长臂在快速回撤缩小，包文春把长刀挥舞得一团光影，欺身而上，还不忘记把掉落的断臂肉轱辘一段段收藏起来。 这是鲜血换来的教训，曾经的厮杀过程中，遇到旗鼓相当的再生体，断臂竟然能在短时间里连接上，战力恢复如初，令自己吃了大亏。 十几米外的路边，站着个黑色长袍人，见不到面目，只见那条长臂缩回，另一只手出现，货真价实的人手，一个枪口在眼前无限放大。 草！12.6手炮！包文春觉得闪避身体都费事，身体本能侧着倒下，脑袋侧闪躲避，右手刀向上撩去，左手在地上一撑，斜着跃起，燕子侧飞般前掠，顾不上看黑鳄效果，凭感觉也知道削断了那支手掌。须臾之间，枪声响起，在湿重的雾气中显得很沉闷，那黑衣人一声惨叫刚刚发声，黑鳄已经抵在他的喉结边上，包文春扫眼看看巨掌和手炮，左手一挥，消失在原地，收起来再说，可别留下后患。 “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还有多少同类？” 黑袍再次桀桀地笑起来，说：“还我双手，我告诉你！” 见包文春加重了刀刃力度，他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黑衣骑士团的人你也敢动，就等着被报复！” “那是什么组织？”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等包文春动手，他主动向前斜走一步，连帽黑袍分为两段，绿色液体洒落一片，老王过来看看，说：“收起来！有用！” 包文春不想摸那恶心的东西，扔出一个超大塑料盒子，叫老王清点他的遗物。躯体和洒落的绿色液体也收敛密封起来，这才离开。 本茨车子刚走，大雨又开始降临，白茫茫的雨雾冲刷着道路，那片路段内侧的山峰出现滑坡，泥石流携裹着树木滚落下来，堵住了道路，等清理后重新通车，已是几天之后，再也找不到任何拼斗痕迹了。 晚间的电视节目上，包文春作为嘉宾，接受多位学者专家艺人的问题，他心情高兴啊！面对上百人的互动问答，用词诙谐，妙语连珠，谈笑风生，获得阵阵掌声。 邓立筠是老朋友，不用说了，人家在英国留学，回来参加日本的歌唱比赛，专程留在香港等待自己，包文春很感动。金大侠是文坛巨斗，神交多年的老朋友，自己的小说在明报连载，都是由他推荐的。胡金权是影视界著名导演，以前有过交集，算是半个朋友。黄战是词曲作家，曾经也有过合作，只是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对于自己，他们还都是初次见面。 两个小时的电视访谈节目很顺利，就连后来的互动交流时段也规规矩矩，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其实，根据节目流程，主持人黄战的问题没有问几个，就被包文春夺取了主动权，把对包文春的成长历程思想变化历程解读搞成了香港文化现象讨论会，完全变为包文春主导的辩论节目。 众人针对性的询问包文春的生活环境和创作历程，他就从自己的第一首歌开始谈起，配合老王给出的幻灯照片，对内地农村生活变化环境变化进行宣传起来。照片很多，其中大都是农场的优美环境，还有就是自己光着膀子插秧，开着各种机器车辆劳动收获的场面，也有仓库大晒场上晒粉条的照片，还有自家工厂、楼房、家居生活的彩色照片。 包文春说：“我就是个农民子弟，一不小心就被人们冠以作家歌星的名称，到处演出并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还在读大学，理想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设计制造人们需要的东西。唱歌还是当做业余娱乐玩票！” 黄大侠就很生气，感慨地说：“暴殄天物啊！艺术天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有学习也得不到的潜质，为什么要搞什么设计制造啊！” 金大侠拍拍面前的一摞书，拿着一本英文小说，问：“这本《唐朝好医生》的单行本出版以来，创下销售榜高峰，单日销售量超过了当年《射雕英雄传》记录，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这几本小说在英美一版再版，连也是续十四个月成为畅销书榜首，你还有同类作品么？我给你和企鹅出版社同等的润笔。” 包文春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画稿，说：“这个怎么说呢？销售量和个人爱好有关，我不是美元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这次给你带来一部，这里有书籍简介和我设计的封面及插图。这是魔幻童话小说，描写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七年学习的成长故事，不知道朋友们是不是喜欢这种题材。” 对于香港文化现象的看法，包文春说了些雷人之语：“香港文化自有它独到之处，中西文化交流融合，自成一种特色，肯定会辉煌一段时间的，但他毕竟是一种文化现象，没有找到根源和发展方向，目前也只是自嗨而已，昙花一现罢了。” 见几位嘉宾有些疑惑，包文春说：“这个问题太大太沉重，我们还是找时间单独私下讨论！” 黄战坚持要包文春唱首歌，包文春想了下，说：“好！最好有古筝来演奏，吉他也凑合，大乐必易，大音无声，最简单的曲调最洒脱。” 有人送来吉他，包文春就把六年后的《沧海一声笑》还给了黄大侠。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专访与布局 邓立筠还要去日本巡回演出，参加什么评奖会，日程排得很紧，电视台就给她做了上门专访，预约的时候，包文春正在她家做客，节目组干脆就搞了个对话节目，对两人的交流做了采访。 采访记者是专家级的音乐编辑陈实南，是香港乐坛知名的音乐人，以前在宝丽金做过策划监制，提出的问题就很尖锐。一场原本是采访邓立筠的节目，就演变成以包文春为主角的辩论会。 “小包老师，当年你给宝丽金寄来曲目的时候，我还在公司做策划，对其中一首曲子异常喜欢，这就是《一剪梅》，我很想知道这首曲子是在什么状态下有的灵感？曲调又是采用那种表现形式，也就是说，曲调的来源依据是什么？” 包文春笑了下，看看丁香，说：“陆游有首《卜算子·咏梅词》，是我最喜欢的词牌之一，这首词是我课本里的篇目，就想把它变得直观一些，找来一本《陆放翁诗词集》，就读到‘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彰显梅花高洁的歌词就跃然而出。至于曲调，是没有任何成规的，想象着雪花漫天，那洋洋洒洒的飞舞飘落，这首歌里就带着一种落寞的孤芳自赏情绪。” 前天的节目里，包文春和四大才子之二讨论的时候，说到香港文化现象是没有发展方向的自嗨，虽说随后的《沧海一声笑》掩盖了听众的情绪，但圈内人觉得他过于狂妄，给出了这样的评价，简直就是在挑起一场文化辩论战争。 这个陈实南也很气不过，但他很理智，没有援兵做后盾，他自觉一个人斗嘴不过包文春，就从别处找突破口，迂回找出突破点，开辟另一个战场。他就笑着说：“那时你才十六七岁？有这样的造诣，实在是天纵之才。去年你去北京，参加春节晚会，还被内地音乐圈接纳成为音乐家协会会员，在一场研讨会上，你对邓立筠小姐的歌曲提出批评，请问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草！包文春心中暗骂，当初嘴上没有把门的，胡乱喷了一通，还真的李鬼遇到李逵了，没有预演提示的现场节目录制，我该怎么说啊？他的目的自己当然很清楚，既然他不愿直接挑明话题，自己点醒一下也是很必要的，咱来香港见邓立筠的目的已经实现了，挑起回归以后关于文化领域发展方向的思考，正是此行的关键。 看了眼也在等着的邓立筠，包文春开始胡言乱语。“其实，写词作曲和演唱，这是三个表现形式的结合，任何一个环节有了局限性，对歌曲整体的影响就十分巨大，这和个人素养，包括文化底蕴、地域文化、历史知识等等方面有关。我认为，邓小姐以前在台湾时的民歌表演就很不错，地方特色浓郁，配上西洋乐器，很有个性特点。后来唱起潮流歌，某些曲目的作词方面就差强人意了，它的特点首先是传承了三十年代的风格，很有特定时代特色；其次是地域特点，江浙闽粤一带的吴侬曲调，软绵绵的就很明显。第三就是缺少了中华民族的含蓄美，把哥哥妹妹情爱一唱三叹，唱得很缠绵，让人没有斗志，被内地评为靡靡之音，名至实归。说起来，这种歌曲我也会唱，但我不喜欢，这才给姐姐作出些古典诗词类的新歌来。我这样说，姐姐不会生气？” 还真敢胡乱大喷啊！邓立筠瞪大眼睛，点点头又觉得不妥，她也不喜欢那些歌曲，只是被动的演绎符合公司利益的曲目，自己不会创作，就没有主动权选择权。包文春的话说到她心底去了，这才有点头赞同的表示，随即又觉得是在录制电视节目，这样否定以前的自己，又有些不合适，又不敢摇头，只得笑着站起来，伸手延请他到钢琴边上去，说：“那就请包文春演绎一下他写的情爱歌曲！” 又是装逼时间啊！包文春无奈地看看丁香，说：“我更喜欢吉他！” 周助理从后面找来一把吉他，包文春却又来到电子琴跟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电子琴谈了过门前奏，他唱的却是《午夜香吻》：“情人！情人，我怎么忘记那午夜醉人的歌声... ...” 然后评论说：这是上官流云的一首旧歌，四五十年代的，还有那首‘大姑娘窗下绣鸳鸯’，都是热剩饭的！我今天唱首歌，说不定明天就忘记了，没有保存下来就算了。现在我也唱首《情人》！ 拿起吉他，轰然大响起来，拖着故作成熟的沙哑嗓音，很适合他那流浪歌手般的络腮胡子：“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你用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像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比较着评论别人，就是一种狂妄的表现。 他又唱着，‘想你想你又不能见你，我只有在梦里想你。’转身用吉他表演另一首《想你想到梦里头》。 这下，别说邓立筠了，就是丁香也觉得包文春的谦谦有礼是假的，哪有这样踩人家的？陈实南却兴奋起来，问：“这样看起来，传统文化的含蓄美确实更容易被中老年人接受些，但年轻人就喜欢另一种直接呀！” 包文春说：“怎么说呢！没有领略过壮美河山，没有见识到祖国文化遗产和祖宗传承下来的辉煌文化历史。如同青蛙没有经历过寒雪，夏虫不可语冰，地域的局限性不是重点，关键是惯性思维桎梏了个人的思想。再看看年初费余清演唱的《梦驼铃》，就是一首佳作，词曲作者和演唱者的结合极好。‘風沙揮不去印在歷史的血痕，風沙揮不去蒼白海棠血淚’，人的思想是自由的，这就是一种思想意识不受地域限制的表现。目前的人还感觉不到地域文化的重要性，比如这一百多年来的奴役压迫，八十多年来的殖民统治，香港的年轻人已经彻底忘记了祖宗？觉得西方制度优越，自认为是发达地区的代表，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奴性已经潜移默化深入到骨子里面，十三年之后，二十年三五十年后，下一代，下下一代会不会怀念自己的殖民主人，认贼作父，做出令祖宗蒙羞的事来？” 这话说得更是露出骨头了，连邓立筠也害怕起来，就打圆场说：“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包文春是客人，还请你再作两首曲子，过几天你的演唱会专场，我一定上台捧场。” 包文春也觉得点醒力度足够了，就笑着说：“这个没问题，马上就有！丁香，你也注意点，回头到北京，咱也录制个内地版本，和大姐比比销量。” 坐回钢琴边，叮叮当当谈了一通，见周助理摆弄好录音机，就开始唱歌：“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会无恙，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如果爱情这样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你也不问你也不回答，怎么你会变这样，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 现场沉寂一会儿，十来个人开始鼓掌，陈实南笑着说：“真是奇才，一首经典再次问世了。” 邓立筠微笑着沉吟不语，好一阵才问：“你考虑过留在香港发展没有？再为我作一首！” “马上有！”包文春稍作沉吟，又开始弹起钢琴：“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 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 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 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 我内心的寂寞... ...” 这样反应敏捷的新歌，曲调格式完全不一致，令陈实南彻底拜伏了。看看表，早已超出采访时间，见周助理已经在布置餐厅，他起身告辞。邓立筠还追问：“陈总编，节目剪辑好了，是不是叫当事人先看看？” 陈实南笑着说：“公司有审查部门来处理这些事，没问题才会播出的。” 吃饭时，邓姐埋怨说：“包子！不该这样指名道姓的评价别人，这是礼貌！你应该知道的，今天怎么觉得情绪不太好，要不要打电话叫他们暂停播出。” 包文春笑着说：“谢谢大姐，我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们掀起一种文化现象大讨论的。” 邓立筠知道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丁香是否知道，这样做肯定和未来有关，就不再多问。只是谈些艺术方面的内容，说：“等你演出结束，我就去日本，然后直接飞伦敦，可能一时回不来。不过，我会给你买些礼物寄回去的，等会儿你留个新地址！居无定所的，总是联系不上你。” 包文春写了个长长的数字，说：“这是我的随身电话，有急事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去救你！” 周助理就笑起来，说：“写小说的浑身都是故事情节，这又在设计新剧情了？” 包文春却没笑，说：“记住这个电话，不可泄露。” 藤井的动作很快，在荔枝角工业区一带找到一座转让的电子产品加工厂，议价两千万港元，请包文春来出面定夺。 包文春认为目前的投资环境并不理想，社团参与成份太多，还有警察系统太乱，某些方面比内地还要复杂。就有点迟疑，还说明自己的看法。藤井却笑着说：“这方面不要紧，我们是全日资企业，聘用少量本地员工，其余的高管都是从日本调来，港英当局不敢随意干涉经营的。假如春桑能和社团有点联系的话，那就更好了。” 饭洼的行动也很快，一边电联总公司调集人手，这边就在弥敦道美丽华大酒店租下一层楼，挂上银通国际香港公司的牌子。 包文春看了一系列的计划书，带着两个人来到藤井租下的一处码头仓库，当着他们的面，挥挥手，面前出现一堆黄金锭，用塑料盒单独分装着，也挡不住金灿灿的发光。黄金大约有一吨重，以目前的金价来说，确实少点。随后又拿出一堆堆钞票，这个就比较震撼了，一立方米一个包装，用塑料薄膜封着，他还伸头看看标签，看了发行年代，把不适合的又收了起来。 将两个人都吓得不敢靠进，就说：“马上给你们弄游戏机出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生君已老 一辆超宽超长的卡车出现在仓库里，这个体积有些大，饭洼拉着藤井就向后面躲开，定睛一看，车头上方斜靠着一枚巨大的长方形全迷彩箱体，因为灯光阻挡，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分辨出上面的字母标号了，就已经感到一股杀气迎面扑来，就听包文春说：“草！拿错了！” 卡车须臾间又消失在眼前。 等再出现的车辆，就是一辆加长的大型集装箱货柜车，打开侧门，里面是满满的纸箱，花花绿绿的包装箱上印着掌中宝游戏机，标注是日版产品，由北京曙光电子授权生产。一箱装二十台，总共大概是五千箱。 车厢里没有缝隙，这是无法点数的，包文春从驾驶室拿下来清单，说：“多了两百多箱，多些是肯定的，二进制倍率问题嘛！应该是十万零两千四百台，多出来的可以搞个促销活动，就由你们自由支配了！参照中国内地价格，这边的定价权也交给你们处理。我只要十万台的货款，这笔钱打到公司账户上就行了。” 饭洼战战兢兢地问：“春桑，这是从哪里来的？刚才那是什么？” 包文春哈哈一笑，说：“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关于我的传言，说我来自未来？这只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储存小玩具小装备而已，里面可以存放一些个人秘密，它是可以和个人血液结合的东西，使用意念随心所欲地输出输入，没有谁能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们表现好了，为我赚取利益最大化，最迟过六年，也就是九一年元旦之前，我给你俩一人一个，另外还有意想不到的奖励，保持身体长期健康不老也不是问题，希望二位尽职工作，不要让我失望。这些钱，具体数目我没有数过，就由你们二位协商着处理！不够的话只管说！我再给你们一些电子厂的生产设备，以后的事，就由你们和包家富商量着办！” 两人相视一眼，胆战心惊起来，长生不老？我没听错？我没理解错？又似乎有些莫名的希望，立刻弯腰鞠躬下去。这个礼节很虔诚规矩，两人抬头起来，发现春桑已经不在仓库里面了，而反锁大门的钥匙还在自己手里拿着呢！ 面前有四个立方的钞票和一个立方的黄金锭，似乎还带着灰尘血渍，这是要清洗一下啊！可又该怎么拿出去呢？两个人商量许久，开始找东西掩盖遮挡，慢慢转移到公司去！ 演唱会在红磡体育场举办，演唱方面很顺利，高价门票也卖完了，但昨晚的电视访谈节目里，包文春指名香港新一代文化情绪带有殖民者的奴性，就捅了娄子，惹翻了众人马蜂窝，还有人向现场扔了酒瓶、饮料盒。演出连安可曲都没唱，草草结束。 交流团队日程基本结束，李团长决定马上回家。组织者东道主郑东翰赶来驻地酒店，要求包文春留下来继续录制唱片。老李气咻咻地说：“包文春可以留下，但他的一切言论仅代表个人观点。我们下午就返回，谁也不准留下！” 丁香就看向包文春，包文春说：“跟他们一起回去！老王也跟着你回去，在武汉等我。” 邓立筠十分歉意，说不该接受采访的，还骂了陈编导，说他不该播放未经同意的采访。 包文春却十分高兴，说终于可以留下来好好玩玩了。 邓立筠就留下来在录音棚里陪着，陪包文春录制唱片，有了大姐的陪伴，这家伙就天天出新歌，把以前搞的闽南语歌曲翻唱一遍，又搞了两张粤语专辑，还给邓姐现场做了些新歌，在她鼓动下，还唱了一些外文翻唱歌曲，像一首《风中的承诺》，就搞了四个版本。一曲多唱现在很流行，罗大佑的那首《人生何处不相逢》，就有江宁和陈贵珠的歌词版本，加上粤语普通话版本，就搞得很丰富。 外语歌曲方面，光是一首《甜蜜蜜》，就唱了汉语粤语日语韩语越南语英语马来语俄语法语多个版本，模仿女声就不说了，尤其是俄语，录了多遍还不成功，因为他把舌头卷起来，墩儿墩儿的搞怪发音，惹得邓立筠和工作人员看见他嘴一动就笑，录音棚纪律管控不严格。 能会这么多语种的人不多，还是唱出来的，有好事者就找人来识别真假，结果来人就赞叹不已，还要复制录音带。 包文春在后面玩了大半个月，录制了两三百首歌曲，有时自己也担任音乐老师，指导乐队编曲配器，真把自己不当外人。 送邓姐去机场，分别时还依依不舍，还开玩笑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呸！姐姐不会老的！” 吻了她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叫邓小姐和周助理傻愣愣看了半天。周助理笑着说：“一个才华横溢的风趣人，你不会真的动心了？” “不会的！他已经有孩子了！哎！你说，这是十几岁的小青年吗？不会是假的？” 关于他的消息，被所有媒体跟踪报道，他就成为了十一月份一直整个冬季的舆论风暴中心。 处于暴风眼的包文春当然不在乎外界的声讨批判，口诛笔伐，安然自得地叫外卖胡吃海喝。 金大侠亲自上门来谈稿子，说那部外文版魔幻小说不符合本地读者口味，能不能再搞一部历史类作品？ 包文春笑着说：“这个没问题！我在前年写了两部书，都被给长江文艺的老李拿去了，对对！就是《神话三国》和《曹冲》，去年服役去南越溜达一圈，没顾上写多少字，只给花城一部《明珠格格》，今年搞了个文春文字工作室，开张只有几个月，回去给你寄过来一部！” “什么内容？怎么选的题材？怎么运作的？” “这个你就放心！包你满意。运作方面很简单，招聘两个写作风格相似的写手，给他们提供大纲和故事情节，限定人物性格，其余就由他们自由发挥，最后审查修改一下。” “哈！这个我玩过，顾不上赶连载时，找人代笔几章嘛！”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你找倪匡代写《天龙八部》部分章节，我听说过。” “哦！消息蛮灵通嘛！这部稿子怎么办？” “好办啊！《明报》出不了，凭着我的知名度，送到朗曼、培格曼香港分部，看有识货的没有？不然还寄给企鹅出版社！” 金大侠拍了下脑门，说：“是我糊涂，理当如此。” 包文春说：“我想见见邵六叔，如果能见到社团的人，也请引见一下。” 老查严肃起来，说：“见邵六叔好说，团口的事，还是算了！你不适合搞这个！” 邵六叔就是邵一夫，在家排行老六，七十七岁的人了，该叫六爷了，人们还是习惯叫他六叔。二十六年前五十一岁创建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十七年前六十岁创办TVB无线电视台，都证明他是个不服老的传奇人物。 站在六叔面前，包文春请金大侠和黄战前辈先坐下，又看看新闻社香港分社的周社长，直接说：“六叔，我在北京创办一家景城文化集团公司，下面有五家分公司，包括新东方音像、紫禁城影视、星彩传媒光影广告和新时代演艺公司，但内地的体制僵化，效率低下，人们的思维落后固化，急需一股新鲜空气吹进来，所以就来找您，看能不能找到合作机会？” 金大侠就瞪大眼睛，邵六爷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起来。说：“后生可畏！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包文春也笑了起来，说：“全球所有华人的祖国故园，有着超过十亿人口，这个市场不会被你忽略了？前年长城影业公司在内地和中原影业合拍电影《少林寺》，你还记得！内地没有专门的商业影院，大中城市普通影院票价最贵三毛钱，县市级到农村影院一般都是五分一毛钱，你知道最终票房多少吗？不完全统计就有十四亿！放在香港是多少？我这样说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会蹲守在北京影视公司一段时间，搞一批娱乐产品出来，这种方式能最直接最直观地引导观众的文化理念、思想观念的转变。困难是，因为是商业运作，目前没有合适的技术人员。我想六叔会有兴趣合作一下的。” 六叔笑了起来，问：“玩电影，可不是随随便便心血来潮就可以玩的！设备器材、专业技术、资金、场地、合适的本子、还有最关键的，拥有号召力的演员！” 包文春反驳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缺少能执行导演意志的团队，至于演员不是主要因素，《少林寺》里全部都是新面孔，如今都是知名演员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邵六叔问：“那我们该是一个怎样的合作方式呢？” “这么说你已经答应合作了？我这里有两套合作方案，您先看一下！” “你是准备很充分嘛！来之前就肯定能说服我？” 几个人再次笑了起来。 邵六叔很严肃的问：“你真的认为相关的下一代没有未来？” 包文春说：“生存空间问题嘛！如同一个囚犯，隔壁都是神经病，只能在牢笼里自我嗨皮，说到底，还是眼界问题，没有仔细理解祖国文化的发展历史，就没有回归后的认同感，造就了迷茫的一代人，这方面，诸位作为精神文化领域引导者，任重而道远啊！” 回家了！从广州转机武汉的飞机票是宝丽金买的，新闻社的一名赵助理跟着，等他在武汉逗留两天，再一同去北京汇报工作。 两人从南湖机场出来，刚要搭乘出租车，就看见王十九带着车队来接机。坐进车里，心情大安，从背包里掏出一摞磁带交给那个特工，说：“这是没人在场时的谈话录音，上面标注有时间，你带回去交差！我过几天还要回老家住一阵子。” 第一百九十章 丁老爹的喜事 独自在香港多待了二十天，再也没有什么黑衣骑士来找茬，包文春有些期待，他不认为对方只来这一个，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又觉得也许只是过路的发现了自己，擅自行动也不一定，说起来还是怪自己不小心，随意外放显摆自己的气场，被异类发现了。 见到老王，包文春把那套残骸交给他化验分析，自己回学校交作业，马上就快到元旦了，自己还没有来过班级，实在说不过去，作业很简单，是几份跨学科的论文，还直接交给系主任魏旭华老师，这些作业有四篇，真正的作业是有关传感器方面的探讨文章，但另一篇“论高能比锂电池表面活性剂在微电极吸附规律及粉末催化作用的探讨”的论文，就是不务正业了，和自己的专业无关。这份作业篇幅较长，有六十多页，是把北京创新特种电池厂的新型电池制造理论的原稿给拿来充数的，这原本是内部保密材料，申请了国家专利，现在已经制造出成品了，还一下子搞了十几个型号，自然就不太担心泄密问题。 魏旭华立刻意识到这篇文章的重要性，拉着他就去找化学系主任查川兴教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正在评定晋级中科院院士，可到他家一问，人家北京开会去了，只得放包文春一马。 去文学系见到阮向平，小姑娘还不好意思，觉得包文春个子高大，接触的都是知名人物，尤其是在香港装逼的架势，好像在自家浴室里对镜自恋一样，旁若无人，自己就有些自卑起来。通过有意接触丁香李莉，她得知这个人的传奇经历，已经有正儿八经的武汉户口，那个功勋英雄和他也不是同名其它人，还拥有许多荣誉称号，而自己一直在中学里苦读书才进入武大，没有顾上了解社会变化，人家却一边挣钱一边挣功名，还辅导几十个同学一起来武大。这种心理落差，让她哪有昔日公主的骄傲？ 包文春说：“小妹妹！我们是老同学了，既然有缘重逢，说明是苍天的指引啊！你在哪个班，学的什么专业，有没有兴趣一起学习进步啊！” 旁边的男女生认出了明星，惊喜地围上来，她们已经在学唱香港传回来的演出现场歌曲，现在的追星族还没有那么狂热，但也有同学拿着笔记本叫写几个字，包文春笑着，一一满足她们，看着他们唱着歌离开。阮向平红着脸，没有回答，跟着走了好远，又回头看看。 包文春依旧站在原地，对她挥挥手。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 多好的日子啊！包文春看看天空，夕阳里，彩霞满天。 和丁香恩爱几度之后，带着她和张雪去东湖电器参观，那边的产品已经下线。试运营一个多月，工人的操作技术还不太熟练，双筒洗衣机产量高些，也不到正常产能的一半，日产成品四百台左右。168升双开门冰箱是年产四十万台的效能，机械化程度较高，又是公司发展重点，现在只有七成效率，日产八百台的样子，已经叫厂领导班子兴奋不已。 恰逢公司举办省市商业销售系统人员的招待宴会，也有外地订购单位人员到来，几百人聚在新落成的公司礼堂，包文春自然也要参加，身后跟着张雪和公司技术专家包盛，被安排到主桌上坐下。 张雪变得沉默寡语起来，情绪很忧郁，虽说在人前也是笑语晏晏，只有包文春能理解她是在强颜欢笑。看见包爸坐在管理人员席上，她用胳膊捣了包文春一下。包文春连忙过去说话，把包爸弄了个大红脸。 黄经理一看，拍了李书记一下，说：“看！这是我们的安排失误，包主任是包文春的爸爸，快挪这边来坐！对不起啊包师傅！” 今天是周末，包文春就想和张雪谈谈，解开她心里的疙瘩。工作上的事情多，刻意躲着自己可不行。不料，张雪说：“跟你说个事哈，尽快带他们回家一趟！” “谁？怎么啦？” 张雪低头说：“羞死人啦！不许笑啊！我妈她！唉！——怀孕啦！” 把所有同学叫到武东大酒店，搓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给他们讲了话，汇报一下香港之行的成果，鼓励他们好好学习，有困难就和丁香肖玉华说，经常来这里做实践活动，逐步熟练业务，过年放假再来接他们一到回家。 见了丁老爹和高姨，包文春悄悄说：“这边的事差不多了，你们明天是不是一起回家？咱悄悄办了手续，再送你们过来。哎！老爹，你说是不是在家搞个婚礼宴会啊！怎么着也是一场喜事？” 丁老爹看了眼高姨，说：“大半辈子了，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了，平平常常生活，才是正理。这些衣服什么的就不带了。” 包文春说：“那也得置办一些纪念物品！走！我带你们去照张结婚照，再买一些金手镯金项链什么的！” “滚！玩猴呢！那些东西留着你哄人家女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要不是看在皮皮两个面子上，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包文春一蹦多远，捂着双腿，说：“哎哟！吓死我了！不买就不买，省点钱给皮皮买玩具算了！朵朵！皮皮！走！爸爸带你去吃糯米鸡！” 丁香正在收拾衣物，伸头看看，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笑。 从空间里找出来一件礼物，一块造型古朴的黑色玉牌，通体晶莹玉透，用褐色金丝线串着，上面是生肖卡通动物造型，一只变形小龙的线条图案，瞅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拦住张雪，直接挂在她脖子上，还把那串钥匙塞进她手里。张雪瞪大眼睛，眼神带着惊喜，容不得她多想，只觉得春子在自己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低声说：“盖个章先！”就匆匆离开了，给她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发，包文春带着皮皮姐弟两个先走，高姨和老爹坐在后车里，远远跟着。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路过县城，走上正在修建的新路上。 道路是两侧轮流施工，路基挖开，基层抬高，反复填充三合土，一遍遍的碾压，最后整体铺设混凝土。现在还是碾压路基阶段，也是搞得平整如镜。整条路都是工地，运料的车辆和工程机械很多，上次让走左边，这次只让走右侧，还有很多限制。 进入清水河以南，厂房就连片起来，西边的砖窑厂被厂房遮挡，已经看不见了。和面粉厂一样，大门口前停着两辆车，没有看到人影。 再向南走，路东侧的排灌渠堤坝下面，车来车往，人影幢幢，到处插着许多五色旗帜，一片繁忙景象。包文春在路边站住，看了一会儿，发现旗帜颜色是给不同区域指引倒车方向的。周围有人在用三角架测量，还有近四十辆大小车辆在卸车，不断有车辆进来，倾倒砂土。有大小四轮子在运沙土，也有军卡在里面倒车，小红旗加哨子指挥着，肯定是工程兵在指导着。 远处的外围边缘，还有人在砌围墙。南侧填充平整好的地面上，挖掘机在工作，看样子也开始基建挖底脚。 看了一会儿，等丁老爹的车子追上来，和他打声招呼，叫张晓送他俩回去，自己也回农场去了。 聋舅的房子一层已经建成，楼板都放上去了，里面正在回填砂土。周小粒用铲车往里堆土，请来的五六个人正在平整地面。舅妈夏立英正在拿着水管喷水，已经垫好的砂土是虚土，用水浸泡，砂子见缝就钻，可以加速沉淀，提前让房子整体下沉，便于后面的施工。 夏立勇是这支建筑队的领队，给姐姐盖房子，不用说他对细节监督得很用心。见包文春的车队回来，就围上来一堆人问候，其中就有看热闹的杨文贵。 杨文贵和夏立勇成了朋友，两人经常到街上小酌几杯，有时夏工头还给他找些活干，现在是农闲时节，找活干的人多，机会有点少。杨文贵用卖地的钱买了一套四轮子和车斗，给文生建筑公司拉沙拉砖，就忙活起来。 今天他刚刚卸掉一车泥沙，这是不能做砂浆的废泥沙，基本变成了沙土，只能用来做填充材料，价格便宜。包文春在门口看看，就和他到路边说话，大杨就神神秘秘地说：“春子啊！你上次说的那事儿，我和他们村子商量过了，这片田地只有百十亩，中间有十多个坟地，还有两个大水塘，都不算数，你只要给八十万块就能成交，但是还有个条件，必须接受二十个男女青年进工厂干活！” 包文春说：“钱的事不是问题，当工人是有条件的，需要通过考试，不是谁都随便进去的，一些机器操作不来，出了失误，搞成伤残怎么办？品德不好，干上三两个月，违反制度搞偷盗喝酒打架赌博，被开除了，这怎么说？再说了，这事儿得通过乡村政府，他们要抽出来部分管理费，因为土地属于国家所有，无论多少钱，你们也不可能全部自己分掉。” 杨文贵有点失望，说：“街西边的那些地是怎么搞的？” 包文春说：“每一万块钱，乡里留两千五，村里一千五，自己得六千。道路池塘不算占地面积，整理出来后，总面积里多出来的这部分属于村组自己分配。” “那二十个青年的事就没有办法了？” “唉！都是父老乡亲的，招工方面，肯定得通过考试，不过这个时间上可以延后，公司招聘时侧重一下，每年从这两个村子选出三五个一两个，几年就凑够了，绝不能一次性塞进来一帮人。其实还有另一个补偿办法。” “怎么搞？” “修路！”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技术升级 立冬节气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有上年纪的人已经穿上棉袄，地里还有人在播撒麦子，他们认为三个月种一个月收，老天爷很宽容的，叫谁吃多少是一定的。 高姨住在街上丁家，准备明天去民政所办手续，后天就回武汉。就引来许多街邻的探视，没有谁公开解释娶老伴的话题，丁老爹不说，王芙玫不准丁三说，高姨更是躲在里面不出来，这八卦新闻就没有谁发布。 包文春带皮皮姐弟直接回家，丁老爹没有反对。皮皮和包盛混得很熟，包盛虽说是个非人类，通过长期学习理解，哄几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小故事小游戏唱歌跳舞之类，玩得一套套的，把小孩子逗得整天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 但是包文春依旧不敢把孩子们交给它带着，机器的事谁能说得准？万一哪里短路了，系统乱了，说不定有什么后果。 三爷见到皮皮和朵朵，高兴地摸摸两个孩子，就去逮鸡杀鸡。倒是铁锤和苗儿，跟着虎子围着两个新朋友转悠，拿出自己的糖果点心炫耀。虎子认生，不肯给皮皮糖果，在一边吃着眼气别人。皮皮比较皮，也从衣兜里拿出不一样的糖果，虎子一看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就想要。皮皮剥开糖果，先喂朵朵一块，又给比较友好的苗儿一块，铁锤眼巴巴看着，却只是让他舔一下，至于虎子，皮皮把糖纸放在他鼻子上，说：“你闻闻就好了！” 阿绣就在一边看着，包文春笑着对她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果然不假。” 四个孩子的长相，高矮胖瘦都差不多，要说是四胞胎也会有人相信。包文春就叫他们在一起摆各种姿势拍照，又去抱着鹅、骑着狗，搞许多组合破丝，还说，明天我去双儿接回来，姐妹兄弟们认识一下。 阿绣就撇嘴，说：“又要显摆什么方面的能力强大了！将来打你脑壳时不要喊冤哈！” 周二姐出来看，就过来一班下班的女工，有人就笑着问：“老板，这又是在哪捡回来的啊？” 今年的年景儿收成不太好，但孩子长大了，婚嫁还是不能耽误的。本地流行早婚，二十岁以前结婚的，比比皆是。过了二十未婚的，就是有问题，谈对象时，会被反复调查的。六十年代的生育高峰，导致这股婚嫁热潮，也就造就了包文春赚钱的机会。 首先是房子。因为现有模式在那放着，以前很时髦的砖墙瓦顶已经不稀罕了，最低得要一座带楼板的平房，这就给水泥构件预制厂带来销售热潮。轮窑厂的砖头已经翻番一倍多，八块钱一个垛子，现钱也拉不到货。工地太多，滚烫的砖头刚出窑，就被等候的四轮拉走了。 木器厂也生意红火，农场的粮油加工店现在已经不做了，带锯机挪到院墙外面，搞来料加工，制作门窗户扇，打眼穿钢筋，二十多个工人忙得不可开交。家具方面也很紧张，街上店面的新旧款家具被扫货，订单都排到腊月底去了。 农村人对于嫁妆这类物质是不会吝啬钱包的，不论花多少，都是放在家里给别人看的，红彤彤的家具摆满新房，怎么看都舒服。 另一个销售增长点就是家用小电器，这是本县提前进行农村电网普及带来的效应。张志强的宁海电器现在被评为省地优先扶植企业，几大系列的小家电产品产品大多带着省优部优牌子，因为和包文春是合作伙伴，每月送来四个货柜车，目的是在这边占领市场，广告都打得家喻户晓，产品一到仓库，各乡镇和周边市县的经销商就来瓜分掉了，普通老百姓也想买台电饭煲，大提前到文生商贸去交钱预约排队订货。 服装厂的崛起，本地的婚嫁标配三大件三转一响已经发生了变化，缝纫机不重要了，现成的服装比自家扯布做更省钱。收音机升级为录放机，只有自行车手表还很时尚。据说有的人在追求一种电动车。 说起电动车，目前还没有工厂生产，大家见到的，是三爷上街赶集所骑的电动三轮车，这是后世的产品，当然比原来的摩托三轮漂亮多了，又没有砰砰砰的发动机噪声，走在新马路上，平稳安静。包文春叫老王给改了控制系统，老年人嘛！不急着抢路，速度限定20公里就行，载重量500公斤足天了，出去喝个酒，桔黄色的车身很是抢眼拉风。 这车子除了充电时可以闲下来，白天的时候，包括饭后休息那个间歇，女工们也来玩一把，木工组的人也要争着玩，总有人来试骑练车，把它当做教练车实习，在晒场上转来转去。 看来这个车子很受人喜欢啊！等工厂建起来，自己就优先生产它！ 徐晴是跟着双儿一起来农场的，如今她是不用自己开车了，包信是司机，肖特是秘书，座驾是和包文春一样的总统一号，安全性绝对有保障。 见到五个姐弟相见，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是很高兴地配合着指导着几个孩子拍照留念。双儿看见家里也有一面大电视，又有小伙伴一起玩，还有爸爸在这边，就坚决留下来。 徐晴午饭后就独自回去了，只是临走时，对包文春狠狠地剜了一眼，那里面的含义就很复杂。 金老太和三爷一样都是心情激动，又带着些许的担忧，中午叫二婶杀了五只大公鸡，保证每个孩子一个带大胯的鸡腿。徐晴临走时，还给车上装一筐青菜，鸭子大白鹅带上七八只。 位于中学东侧的机械厂里，新运进来一台高大的三千千牛四柱水压机，老王带着包盛指导着五六个技术工人在安装施工。这种机器属于重工业机械范畴，像本地这种小打小闹的机械厂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五千吨级以上的就不说了，那是国家级重宝，包文春坚持搞来一台三千吨级别的大家伙，目的是想锻压出轴承件和拖拉机动力输出轴之类的配件，还有配套农具的生产，都会需要这个设备。 信阳的久保田（中国）拖拉机厂元旦就要招标合作厂家了，增加自己的产能份量，争夺一些订单，这些装备是必不可少的。再说了，自家还想扩大机械厂的经营范围，这台从未来搞来的沃德牌多功能机械，就显得异常重要。 更先进的机床也拉回来几卡车，需要老王带队在元旦前组装起来，还要抓紧时间培训操作人员，这些是要等拿下农机厂的订单合作协议后，人家要来人搞资质审核的。不然谁听你胡乱吹牛，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老王这个专家助手来做管理，包文春就轻松下来，他连产品设计图纸都不用操心了，只管决定此刻生产哪种产品最符合需要和自己利益。此刻正在办公室给几个领导开会，其中就有老表王子祥和他的邻村伙伴，自己的同学于飞。 机械厂的面积只有不到六亩地，除了三座厂房一座仓库，就没有多少空地了，目前有一百二十多名工人，根据订单需求，间断性的生产十几种产品。 外面的市场没有打开，这些产品就只是和本地需要有关。像那种卷扬机，销售到周边县市后，也就是近千台的样子，就没有更多订单了，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人家看一眼也就会做了。混凝土搅拌机也是如此，卖了两千台，就没有了以前的火爆销售场面，虽说还有人来卖，也就是一个月十台八台的样子。 目前最火热的是那种手摇式面条机，几乎所有配套部门都在赶工零部件，一百块一台的出厂价，还有二十块的利润，销售部的订单积累很多，工人经常加班，成为惯例。 于飞是预选时淘汰下来的，成绩还算不错，包文春在另一时代里和他的关系也不错，这次没有委培他去进修，是担心工厂领导班子里的新生血液比例太大，会不会变色问题，在和六七名骨干领导说了扩建计划后，把他和王子祥单独留下来谈话。 面对一张规划图，包文春说：“公路对面的厂房建起来以后，还要给这边留出十亩左右的地方，这里太狭窄，厂房间距较近，一些大型车辆就不好拐弯调头，扩建是必然的，产品也会更丰富些。元旦前还要面向全市招聘工人，争取扩大到五百人。老表在基层干了一年多了，有些经验，于飞才上岗几个月，资历不足，这就需要努力学习了！三两年后，你们都要单独挑起重任，就用心些！你和那个万秋红是怎么搞的？现在还没有拿下，这能力也太差了点！不要听大舅在后面乱喊，你才十九岁，急什么？等员工住宅区盖起来，凭着你的地位，还愁没有美女做老婆？至于你对象那脾气，听我的，晾她一阵子，自然就老实了。” 于飞就笑，包文春说：“笑什么笑？女人就是那脾气，一味惯着是不行的！你也一样，不要着急，元旦时我们搞个男女工人运动会，实际上就是个联谊会，全部都要参加，搞些大奖，这可是一个机会啊！自己找目标，拿不下可以找我帮忙哈！” 于飞见包文春要走，就说：“有个事和你汇报一下！是这样的，有个卖菜的来找我，说他的叔叔是咱们的同学潘青舟，找我推销他的青菜。我问他现在不是有修路部队吗？卖青菜应该卖得快！他说现在是很快，但他想扩大种植规模，说我的工厂人数不断增加，想签个协作合同，搞个长期供应协议。他还说，关键是想从文生企业借些资金，扶持他建设塑料大棚。” 包文春问：“他家能有多少地？这点建设大棚的钱还没有吗？” “不是！他想在村里带头，把规模搞大点。” 包文春拍拍桌子说：“看到没？这个人就很有经济头脑，一个是用于创新，现在本地还没有几家塑料大棚！能有这个眼光，就很不错；还有就是敢于推销自己。潘青舟在武大上学，这个人是他的侄子，他是不是叫潘春香？如果是，就帮他一下，下次再来，你带他来见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跟着哥混吧！ 展销会举办了四天，包文春第二天现身洪山百货商场，第三天在青山商场露面，利用自己名气号召力，给三家商场带来销售高峰。公司的销售数据出来了，十大商场的展台销售总额刚刚超过一亿两千万元，主要增长区间还是日常用品家用小电器方面，像四升电饭煲促销价不到六十块钱，就销售了两万多只。小型转页风扇只卖二十九块八一台，更是卖了近五万台。有些小商店直接批量购买，权当是批发进货了。 这些产品全部是从武昌仓储一号拉出来补货的，光是数量问题，叫从宁波赶来的张经理销售团队有点莫名其妙，他拿到许多订货单，但运来的实物可没有这么多啊，都超出十几三十倍了，这些货物哪来的？包文春说：“不必计较细节问题了，这算是间接在中南地区打响了宁海电器的知名度！我们的最大收获不是一时的销售增长，而是接到更多订单。估计你的订单明年这时候也做不完！” 张经理笑着说：“不错！今年的广交会你也带队去参展！” 包文春说：“忙啊！有时间肯定得去看看！我在家乡搞些小厂子，你那边工厂多，能不能替我找些管理经验丰富些的人过来带一两年？报酬比在你们那里还可以高点。” 张志强笑着说：“可以啊！家族里很多子弟闹着要独立，可以当着一种考核办法，去你那里做管理，成绩突出的，优先分出去。我这边的外来工人不断增多，你也可以派些来学习一下。从基层班组管理做起，我再安排留意一下，一两年回去就能新开一条生产线。” 包文春说：“好啊！回头组织好了，电话联系。” 二十号傍晚，包文春回到老家镇上，住进新落成的驻军小院。就给乡书记侯树明打电话，请他来喝酒。老侯立刻放下手头工作，坐着一辆县里某单位送给乡政府的旧吉普，赶到街西头的方便面厂。 所谓的驻军驻地，位于街西头老林场东侧，是工程兵部队突击修建的，占地五亩左右，驻扎着一个班十二人，隶属市军分区管理，考虑到包文春还有一支警卫队，这里就修建得较宽敞。进了大门是一堵照壁，上面是传统的造型和"刻苦训练 时刻准备战斗"警句标语，两侧是车库和伙房，很经典的布局。正对大门口有升降旗杆，照壁后面也是东西相对两排平房，各有十二间，中间位置是操场，北侧是一座二层小楼，底层是学习娱乐会议室，二层是领导住室和包文春的临时住所。侯树明沿着林荫路驶进大院，哨兵检查后在传达室给里面打电话，确认后这才放行。 新修的水泥路面两边，新填的土层里栽着绿化树苗，明显刚浇过水，死秧秧的还没有恢复生机，地面晒得发白，鞋底有些滚烫的感觉。 老侯还没走进小楼，就看到包文春站在会议室门里向自己招手。 这间会议室较大，七八十个平方，屋角安放着一台立式空调，正吹着冷气，让人浑身一颤，舒适极了。 包文春说：“咱们先说事，然后再喝酒！等会叫老曾过来，我给你们弄箱好酒，喝不完兜着走。” 老侯笑呵呵说：“好啊！说的怪热闹，你又不喝酒！” “我找人陪你们，就怕你酒量不行。”包文春说着，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是本乡集镇简图。 “是这样的，我看到公路建设已经全线铺开，听说南边淮河桥桥墩已经有五根浇铸起来了，以后的交通便利会给我们的经济发展带来机遇。乡中学和这个方便面厂已经建设完成，道路却被运输建筑物资的车辆压得坑坑洼洼，集镇道路要等到人家建筑队修完公路才能给咱修，村镇道路更是损毁严重，村民连个架子车都拉不过去了，明年国庆节，这条道路就全线贯通了，咱们乡的道路和集镇道路就显得落后太多，和发展势头极不相适应。所以，我的想法是，由文春企业出资，在集镇外围先修建两条次要道路，最后再由工程兵给咱修主要街道。具体就是，从东边的大公路上修到这里，大概两公里不到，这段主要街道留给他们修，我们从北端中学那里修到南头粮所，大概一公里半左右。考虑到集市贸易区都习惯在路边摆摊，对方便面厂和西街这边的车辆进出有影响，就得再另外修建一条环镇路，咱们这里只能算是小镇，就叫环镇路！具体路线自然是要取直，从这里老路连接大公路，经过粮所南边这条旧土路，扩展延伸一下，从西南角这里北折，正好到方便面厂大门这里。这个拐角就在小刘庄这个位置，需要占用一部分耕地，就需要你来解决。” 老侯说：“这是好事啊！他们出行方便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包文春严肃地说：“主要还是征地问题，作为一级政府，工作不是这样做的。现在土地不值钱，收入的一半甚至一多半都上缴公家了，农民积极性较低，对土地不太热衷。你的做法无非是减免局部交粮面积，再把任务分摊到全乡其它村民头上，这样简单处理，将来会有隐患的。” 老侯问：“那怎么做？” 包文春说：“我不会侵占老百姓正当权益的！土地是农民最宝贵的资产，咱们要公平合理地使用，我的想法不只是修路占地的一点，这里到这里，这个道路圈进来的这一片地，我都想买下来建设工厂。” 老侯想了下，站起来说：“不行！这面积太大，我可做不了主。中学东边那里的大片土地还要吗？” 包文春说：“别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不要？全乡的地都给我，我也能用完，只是时间上的一步步来。这一片地，北边这一片，一百五六十亩？也应该是乡政府的自留地，你们承包给私人种植，收回来再补偿一些钱，没问题！这里到这里，应该是张春华他们村的地！包括这里，也就二百多亩地，他们一个人只摊几分半亩地，耕种费功夫，还不如拿到补偿款在街上做个小生意，也不用操心旱涝收成了。南边这里，靠近拐角这里，是属于小刘庄的地面，大概有百多亩，他们庄子人口少地多，又占了堰沟的荒地，一个人合六七亩！卖了这些地，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所有这一片，除去道路用地，合计有大概在三四百亩左右，我给你每亩一万块钱，买下来建几家工厂，这条路就是未来工业区的出头路，你给农户按照每亩六千补偿，其余四千是你们和村委的辛苦管理费，加上荒沟树林等一些非耕地折合十多亩，算起来你们也能拿到二百多万，这还不是最终效益，等一年两年，工厂出货了，税收方面还不是塞满你的小金库？” 老侯想了会儿，说：“我得回去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这张图我拿走了！” 包文春说：“急什么！这事儿不是让你单独负责任的，我写份用地申请和规划报告，你也把这个规划形成报告，附上乡政府意见，把问题上交，将来你就没有责任，工业区建好，你还有发展乡镇企业的功绩。你先想想给如何做那几方面人员的工作，我给老曾打电话，叫他过来喝酒，今晚我亲自下厨，保证每一道菜你都没有吃过。” 听说包文春亲自做菜，一名炊事兵就挽袖子帮忙，余利成也过来学习，被包文春撵到外面，说：“该蒸馒头去蒸馒头，该蒸米饭去蒸米饭！菜不用你们搞了，叫你们品尝下我的厨艺就好，改天我举办个厨师培训班，你们再来好好学习！” 包信和肖特留在北京陪徐晴，包盛留在武汉陪丁香，包胜在外面车上，老王在楼上做永远干不完的任务，包兴就过来给包文春打下手。 这间军营虽小，配备的物资很齐全，有机械厂赠送的锅炉和蒸箱，包文春版的高压釜，烧的是上面调拨的煤，有很大的炒菜锅，炊具餐具和菜刀都是五金厂赠送的不锈钢产品。上面发的蒸馒头木笼屉等落后炊具都堆在仓库里呢！ 包文春估算一下，两拨警卫人员加起来就二十八个，再加上老曾老侯和自己，三十多人吃饭，份量就得多些。一只羊筒子交给包兴，它清洗两遍，在上面划上许多口子，就往里揉盐末和各种调料，那动作力度顺序，还别着头，呲着牙笑着，任谁见了，也不能说它是一台机器。 自己拿出两件冻鸡，扔进水槽冲洗化冻，拿出三箱冻大虾，每箱十来只三十斤，估计就能止住大家的馋虫。想了想，又拿出个大不锈钢桶，里面是牛羊虎狼狍子鹿肉混在一起的，已经焯过水的半成品，不知道放了多少年，过了保鲜期没有？ 这一桶也有六十斤，见骨头缝里还有新鲜血丝，放下心来，想起它的来历，包文春一时有些出神。 包兴提醒说：“可以了！” 包文春一看，包兴动作不慢，连冻鸡都揉上调料腌制起来了，就拿出一卷锡纸，说：“包起来烤！” 大大的瓷砖操作台边，摆放一台大烤箱，二十个锡纸包塞进去，定时四十分钟。这边开火，鼓风机烧起来，把整羊和一桶混合骨肉倒进大锅，猛火烧开，撇了会儿血沫，继续小火焖着。 处理青菜，就快捷简便多了，工具齐全，包兴就展示手段，红萝卜青椒黄瓜西红柿结合，拼出美观的花样冷盘，包文春觉得四大盘材料折合起来，也没有二斤，还不够一个人的零食。自己搞了个很实惠的凉菜，焯水东北大白菜混配豆皮凉拌，再搞个油炝潍坊萝卜皮。 加厚加重铁锅盖闷了四十分钟，羊肉炖好了，包兴不怕烫手，用锡纸把羊筒子缠得十圈八道，塞进烤炉里猛火烤三十分钟。 大锅只有一口，炖肉盛起来，这才烧油红焖大虾，大葱白蒜瓣大姜红椒炝油，味道出来了，看着大虾变红，加入生抽味极鲜加水焖，很快出锅，就喊王十九上菜。 会议室里摆了三桌，还有几个人在值班，包文春洗手坐下时，看到曾现朝身边坐着个小青年，顿时就笑了起来，说：“小老表！你也来啦！想不想跟着哥哥混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限能力的来源 说起包文春能力的来历，那就是另外几本书里的故事了。在异度时空里第一次玩重生，最初曾经是一名县城重点中学教师，因为谢师宴上被学生家长和县里父母官敬酒，酒量不济，回程时醉驾出了车祸，还是重生在这个家庭里，那年他才十岁。因为翻转的车子落地散架前他清醒过来，叹了一句如有来生，滴酒不沾的誓言，这个频率正好和罗布泊地下某处基地产生谐振，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密切的联系，后来通过考察，订立血契，达成一种利益交换协议，从此陷入无限轮回之中。 沙漠深处藏着史前文明遗族一部分，上一个地球文明被他们玩坏了，地球遭受灭顶之灾，旧大陆沉没在水下，新大陆不能适应他们生存，只得和敌对方一样，被迫转入地下生存。他们曾经拥有着超时代的科技，在当今社会里，是超然的存在。他们派出飞行器驶出太阳系，在人马座一带找到了最近的适合生存的星球，只是探索机器返程时出了故障，坠毁在北半球。时过境迁，地球已经沧海桑田，多种因素触发的地质变化导致大陆漂移，地表生物圈重启。要恢复原有秩序，一方面等待所牧养的人类种族逐步演变进化，达到所需要的技术水平，另一方面也在努力自救，需要联合分散在各地的遗族，联合曾经的敌人，利用他们的力量，整合失散的技术备份重新建设飞行器，逃离这个不适合他们生存的星球。 他们和这个界面的人种区别太大，贸然出现在世人面前，只会招来更多麻烦，只能寻找各自的代理人帮助寻找失落的遗物，十岁的包文春是个备选人，在赋予他一定能力后，诱导他接受任务，在世界各地找到散落的十三颗水晶骷颅头。那是一套完备的基础技术存储硬盘，得之者可以整体提升科技实力。 这十三颗水晶骷颅里，有一颗紫色的是主机，其余十二颗是无色的，组合起来使用才能发挥最大效力。单独存在的水晶骷髅头破解一些皮毛，已经是逆天存在的科技了，它是德国敢于连续两次发动世界大战的底气所在，也是美国敢于称霸世界的核心压舱石。这些东西合并起来，再加上借助一定的工业基础和改进基础制造业，脱离地球指日可待。 异时空的包文春历时数代努力，浴血拼杀，多次深入虎穴，转战世界各地，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挑战一切牛鬼蛇神，喋血克格勃，勇斗中情局，除掉素不相识的其他备选人，成为一个强大的王者。深入地宫寻找遗失的亚特兰蒂斯大陆，南美洲寻宝、也曾探险南极地下城，深入埃及金字塔，拼得浑身伤痕终于收集齐全全部存储器，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顺便也为自己积累了无尽的财富，同时利用超能力重塑地表构造，改写了世界格局，重新规划了世界安全秩序。 带着累累的伤痕，包文春把获得的技术上交给国家，自己深藏功与名，湮没在茫茫人海里，泯然众人。他的超能力令他有了神魂不灭之能，但成神的感觉并不好受，如同一个寂寞的流浪者，游走在任何一个时空里，能力或早或晚被激活，伴随的却只有高手寂寞冷的感觉。 上一个位面里他患癌，终生没有激活超能力，凭着记忆，他成为一个知名学者画家收藏家，因为只想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没有刻意追求恢复能力，结果却没能保护妻子，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去世却无能为力。自己经过穿刺确诊之后，散尽房产家财，捐给需要的山区学生，然后驾车闯入楼兰荒漠，辗转兜圈半个月，在一次沙尘暴里完成穿越，重入轮回。 只是，维面的变化带来的只是切入角度的差异，他像一个游戏玩家，需要重新开始构建一个新世界。唯一的不同，就是面临着一个愈加资源匮乏的陈旧环境，值得欣慰的是，缺失的物资三分之二是被自己收藏起来了，自己恢复能力后，带来的物资足以建造一个全新世界，最起码也能打造一个碾压世界的科技帝国。 尽管时世不同，自己的名字也换来换去，但他的依仗的实力是一直不变的。不只是拥有神话般的能力，所谓的穿越必备之空间储物戒指、瞬移、武力值三大法宝，就不用说了，那是必须得有的。强大的记忆力和基地配备的智能机器人才是关键，包括武装护卫、文秘管理、医疗医药、机械制造、电子制造、核能电力等等，总共拥有八个型号，更有一套逆天的神器——双鱼玉佩，其中所拥有的巨大性能，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他复制制造了一百四十多个必须的各型号机械劳力，在空间内帮助设计制造许多超前的设备。那并不是一只玉质器件，而是一个可以快速复制打印任何已知物品，似于3D打印机的设备，耗材却是任意原料都可以转化为所需物质，只是转化值有差异而已。这件神器彭家木曾经拿到过，或许是另一件同款，他不见了，具体原因没谁知道，但玉佩后来和包文春的血液基因发生融合，成为一件私人物品了。 王十九周利周小联和面前的这个曾庆伟，都是自己曾经的手下得力干将，王十九曾经和自己在一次瞬移过程中发生意外，机器遇到时空乱流，损坏在隋末，两人凭借神器之力，在那边开矿垦荒打江山，去西海恢复神力之后，包文春叫老王修复了穿梭器，重返现代，王十九却迷恋王位和他的七十二王妃，不愿在轮回中拼杀，留在异时空里做皇帝。 只是，这一次西海之行，包文春并没有完全获取恢复自己的能力，比如自己的十个手指，上面原本有八个储物戒指，两个更大空间的大扳指的，还有手环脚环，装着整个世界，可如今，那里大部分都探查不到，意识到了那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回馈波，这叫人如何不着急？ 包文春怀疑如今的王十九是不是还没有恢复三魂七魄，不然为什么反应那么迟钝？再见曾庆伟，包文春有种恍如隔世的亲近感，看向他就格外亲切。 曾庆伟是曾现朝的独子，今年十六，比包文春小两岁，初中二年级上了两年，也没能升级，就放弃了学业，想依靠老子安排个工作。只是年龄不够，各单位用不了童工，他就浮在街面上，给一家私人录像厅帮忙收门票看场子，混得流里流气。 老曾带他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跟着包文春，随便编入警卫队里训练调教一下，懂点礼仪规矩，将来也好安排在派出所工作。当兵还小，总不能任由他胡混，整天打架喝酒，还交往着几个女朋友，不加约束，总归要出事的。见包文春这样说，就连忙说：“不是说要见春子老表么？给你带来见见，看老表和你差不多大小，人家是什么地位？不好好学习，整天胡混，将来有什么出息？” 曾庆伟梗着脖子说：“我说想去当兵的，还不是你有没门路！” 包文春见他的神态动作很熟悉，就笑着说：“你年龄不够，先跟着我！只要坚持得住，两年后，我送你去特战队潇洒走一回。” 曾庆伟疑惑地看着包文春，不明白那是什么。 王十九见包队有意收下他，拉过曾庆伟，搬着头看了下，说：“还不谢谢包队？特战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当什么兵？当年初建成军时只有五百人，都是从十大军区里选出来的五项全能兵王，淘汰了大半，我就没有资格进去。如今，小子！知道吗？我们陆军有特战两个师了！你进了武警或者是边防部队，付出万般辛苦，估计服完兵役也挤不进去的，只有兵王才有资格进去，知道什么是兵王吗？包队一句话送你进去，那就一定能进去。只是你这小体格，估计一个十公里就累跑了！” 包文春说：“不吃千般苦，难为人上人，你付出了牺牲，就必定有回报，成功的男人身边不缺美女，财富来了门板都堵不住，何必留恋那些乡下小姑娘？” 包文春附耳在曾庆伟耳边说了句话，小屁孩顿时就两眼放光起来，昂首挺胸，说：“包队长王队长，请接收我！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包文春哈哈大笑，大脸盆里捞出快大骨头，说：“既然入伙了，那就得服从命令，来，这是块大腿骨头，你把它吃下去！” 曾庆伟看了眼，觉得很像人的哪个部位，一般动物哪有这么粗的骨头，转念又一想，觉得能端出来待客，肯定是稀罕东西！这块大骨上有几斤肉呢，就不客气地接过来，就着盘子，大吃起来。 包文春见吓唬不住他，笑着看了眼老侯老曾说：“这是东北黑熊肉，小表弟，晚上小心流鼻血哈，晚饭后，跟着巡逻车跑到农场再回来！十九，以后就交给你了！不准他回家。不准再见任何人！” 曾庆伟老老实实跟着王十九和警卫员们坐到邻桌上。包文春端起饮料说：“我来致个酒辞哈！感谢大家跟着我，今天算是第一次聚餐，也是给大家的接风宴，这样的改善伙食的事情要常规化制度化，大家训练辛苦，每周末都要打打牙祭，只是做饭的事，我就没时间经常搞了。既然进了这个门，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以后少不了在一起磕磕碰碰，有什么问题要按照制度，细致开展思想交流，不只是个人问题，就是家庭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向我汇报，咱们应该是亲如兄弟的一家人，本人的其它方面就不说了，钱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谁家里有困难就说一声，咱们有这方面的专项资金，对象和媳妇想来工厂工作，也可以优先安排。” “第三个事就是虽说这里是农村乡镇，但每一个岗位都很重要，不只是单位内部的事情要做好，出外巡逻执勤，要时刻注意纪律和形象，不能给队伍抹黑丢脸。最后一件事，就是不执勤的队员，可以适量饮酒，但不准酗酒哈！” 老曾和老侯，见包文春搬出来两箱酒，拿出个鲜艳的酒瓶子，瓶身上一个大大的汾字，说：“天气热，不能多喝啊！两人一瓶就好。” 搪瓷杯子可以装一斤，倒了大半杯还没倒完，两人疑惑起来，包文春笑着说：“那好！就一瓶哈！这瓶可是八百毫升的低度酒，醉不了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扣你奖金没商量 接到祝道绣电话，包文春即刻赶回农场，已经晚上八点了，张键兴还坐在客厅等着，周小粒早已吓得躲在一边不敢过来。包文春一看那架势，问：“还没吃饭！阿绣，给二婶帮忙，炒几个菜，我和张老师谈谈。” 今年的天气实在不顺利，夏种之后连续高温艳阳天，庄稼出苗不齐全，干旱二十多天，瘦弱的禾苗刚长到一扎高，一场暴雨下来，遍地一片汪洋，淹了四五天才转晴，高温加上蒸桑拿，禾苗被折腾得奄奄一息，随后又开始高温，土壤变得板结如石板坚硬，村民锄地三遍，才把禾苗长势缓过来，接着就是持续伏旱，整个伏天四十天里，台风就没有登陆过海岸，整天干热风刮着，预报有雨却就是下不下来，有时打两声响雷，就云消雾散，变回艳阳高照。整个夏天没有下过透墒雨，沟塘里的水位看着快速下降，就集中抽水灌溉水稻，旱地的作物长势不及丰年的三成，稻田龟裂也没有水可用。 立秋后发了场短暂的秋水，汛期短暂，只有三天，算是补充了地下水位，沟塘里有了半塘水，水稻这才开始出穗扬花，村民把池塘里的水抽干，算是把稻子收成稳定在八成左右。 可更糟糕的是，进入秋天，是收秋季节，却受到连绵不断的华西秋雨影响，一场大雨之后，进入持续不断的连阴雨天，抢收回去的大豆霉变，玉米发芽，水稻成熟了，在水田里浸泡时间长了，根部烂掉了，出现大面积倒伏。就连耐旱作物红薯，高地还好些，洼地里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也腐烂在地里，散发出奇怪的甜味。 农场的主要作物还是玉米和水稻，全是早熟品种，又没有受到干旱影响，在雨前就已经入仓。这还有个原因，农场的玉米是活杆成熟的，那些玉米杆被回民买回去铡碎喂牛了。稻草被铡碎在田里，搂不出来，干脆一把火烧了，田都翻犁过来了，现在农场里，除了几亩蔬菜和果树上的梨子，塘埂上还有一些红薯没收回来，别的什么也没有。 张庄和包文春的农场相距不过七八百米，从小路走更近一些。农场有两台履带式收割机，这就发挥了巨大作用。周小粒带着卢志伟金侨力再加上包大林四个人，两人一组，一个开机器，轮流看地收钱，忙得不也乐乎。 张庄有户人家，叫张永友，家有四子一女，这个老二小名二林，大名叫张建国，上一世里是包文春的妹夫，所以张键兴一来说这事和他家有关系，就觉得有些亲情在里面。今天说的不是建国的事，而是他家老四，外号叫黑牙的短命鬼。这个黑牙今年十六，和周小粒同岁，以前还是小学同桌，又是上学放学一路的玩伴，如今还是好朋友。 周小粒给他家割稻子，他就想上机器摸摸，好朋友想试试，不能拒绝啊！结果就出事了。 黑牙原来也想跟着周小粒去农场帮工的，周小粒觉得农场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不敢牵扯太多人进来，就没有说。他自己觉得包文春招聘的都是初高中以上水平，自己小学三年级水平，连开口询问的勇气也没有啊！ 道路泥泞，村道车辙太深，架子车不好走，都是用收割机粮仓把稻谷从水田里带出来，在干爽的平坦草地上卸粮，再一袋袋扛回去的。收割机带着两千斤的粮仓重载翻越田埂，驾驶技术要求很高，因为，在驾驶台上看不到底部履带，必须凭着经验，两条履带同时爬坡才行，黑牙在田里转了几圈，觉得可以操作，还想把粮食倒在离家近些的路边，结果侧翻在田里。假如他不去顾及稻谷，不要跳车也好些，他想下车去支撑慢慢倾斜翻倒的车体，那几吨重的车子岂是人力可以支撑得住的，淤泥里的车辆轰然倒地，他双脚陷在泥里，一时拔不掉腿，也就没能跑出来。 责任该怎么说呢？张家没有责怪周小粒的意思，周小粒喊叫着让他下来，他坚持要玩车，自己作妖去摸机器，又是给自己干活，他们没法张口，只能自认倒霉，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刚刚长个人条，就死于非命，情感上怎么也转不过来。一面责骂儿子，同时也骂周小粒，为什么不强行阻止黑牙去摸机器。 张键兴是八二年复读与年初三后，考上两年制师范的，只上了三个多学期，今年年后就开始实习，三月份就分配在镇上完全小学。暑假后，村小建成，因为和包文春是同学的关系，调回村小教学。好歹是正规科班毕业生，也是村小的主力军，比几个民办教师的教学理论强了许多。民师不比公办教师，家里要种地，还是家里田地的主要劳力，不能耽误农事，下课就匆匆往家跑，都是经常请小张同学替自己看着孩子们。今年秋季开学，刚刚上岗半年的他就顺当地被推选出来，担任教导主任。 自从毕业工作后，他并没有和包文春见几次面，农场有事，都是他老爹代表他出来应酬场面。这次来，又遇到这事，两个人对着一桌子菜，也无心吃喝，张键兴一直在说，今年受灾歉收，还没有收入，家里连三十块钱也拿不出来，看是不是给他家一些安葬费？ 包文春却在想另一件事，还是这个短命鬼黑牙，在晚两年的时候，跟着别人去外地干建筑，他是个实在人，一天五块钱的工钱，也和别人一样，对出一块钱晚上喝酒，不知怎的就喝多了，睡在没有墙的框架楼里，三楼以上很少蚊子，那里就睡了一片人，结果晚上起来对着下面撒尿，就掉了下来，在医院睡了三天，据说已经清醒过来了，原本可以看好的，工头怕负担后期医疗费，串通医生给治死了。 张家不知道经过法律裁定，找熟人帮忙讨要赔偿，纠缠到最后，也只是拿到一万多块钱。其时，像焦作义马一带的私人小煤窑，出了死人的事故，一般都是把遗体埋在煤车里送回老家，送一车煤再赔偿三万块左右完事。但要是上了报纸的话，那就不一样了，都是十几二十几万的赔偿。 异世的聋舅王国安就和王子祥一起去过义马，两人不在同一家矿上。聋子有傻福，这天感冒在家休息，同室的另外二十六个人都下井了，就再也没回来。矿上喇叭发出警报时，他听不见，还在蒙着头睡觉。人家老板封存这房子里的东西，等待家属来领遗物，不等事情办完，他就走不了。老板又要赔偿几十个苦主，他想走也要不到工钱，只好丢掉一切，爬上运煤的火车回家，结果又在车上睡过头了，拉到潢川停车加水他才下来。 潢川离家二百多里，他身无分文，只好给别人割稻子打零工，磨蹭一个多月才到家，从此不再出远门。 包文春猜测他们家的情况，问：“你看给他们多少钱合适？” 张键兴喏喏，却没有语序地说其它事：“请吊车把收割机吊起来，也只是粮仓壳子有些变形，机器没问题的。可黑牙已经不能看了，闷在泥巴里十多个小时。用杨树扣了个薄棺材，再添些其它，也费不了几个钱，主要是老两口一时接受不了，这责任周小粒也要负责一些！他不该让不懂操作的生手上机器的。你看，棺木安葬费就得两百块钱，再给老两口三两千块钱怎么样？毕竟养了这么大，一下子就没了。” 包文春忽然问：“他家老大叫小年？结婚没有？老二二林呢？” “老大在清水河砖窑厂开制砖机，没有结婚。老二在房管所干小工，现在是大工了！都等于在你的公司做工！老三在县城上学，还有个妹妹十四了，在家帮忙干活。” 包文春说：“你不用这么小心跟我说话，我还是原来的我，你这样说话我就受不了。这样！这事儿你开口了，钱就不是事！那机器我们自己弄回来，没有叫他赔偿的意思。安葬费给两万，他的妈妈我该叫大姑的！也算是远亲了，丧子之痛哀莫大焉！再给他们十万块钱补偿，那个表妹想工作的话，就来服装厂学习，先跟着在厨房帮厨，一个月只有六十块底薪加三十块全勤奖，只要勤快点，以后熟练了成为正式工才会和别人一样，你看行不行？” 张键兴错愕不已，包文春说：“怎么？少了点！” “不是！太多了？” 包文春对外面喊：“阿绣！把周小粒喊进来。你叫老王拿些钱来。” 周小粒失去好朋友，早已吓坏了，悄悄溜进来，也不敢说话。阿绣已经听到这边的对话，拎下来一个提兜递过来。包文春接过来，点了一下，没有百元大钞，都是大团结，十二万就有十多斤，显得很大一包。 “这是十二万，周小粒代表我去道歉上香祭拜一下。你今年的奖金是不要想了，跟着张老师去！阿绣给张老师拿个手电，找双靴子。叫周二姐通知各单位明天停工开会，以此为戒，学习安全知识，然后针对操作规程安全流程进行考核，每个人都要写安全保证书，考核不及格者，不准上岗。” 上楼休息的时候，却看见阿绣的妹妹祝道芳竟然在房间里带着耳机听歌，包文春皱下眉头，打声招呼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不再出来。 阿绣敲不开门，就觉得委屈。包文春在家时间不多，大妹在鞋厂上班，偶尔过来陪着自己哄孩子，要上楼总不能拒绝？自己孩子都有了，父母还以为是领养的，责怪自己不懂事，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不说，还养着别人孩子，这事就没法说清楚，一切委屈都是自己在扛着，好不容易春子回来了还给自己摆脸色，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阿芳见姐夫回来，脸色不好，就悄悄下楼找刘静去了，她也知道禁止上楼的规定，哪知道春子哥会现在回来呢？ 阿绣要当面解释一下，找来书房钥匙打开门，却看见书房灯光亮着，那个简陋的小床上铺盖叠得整齐，旁边放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卫生间也没人，包文春却不见踪影。 第一百七十九章 舅舅的婚事 王国安有了女朋友，金老太就着急让他们结婚，难题是女方要房子，还说得很有道理，只听说外甥跟着姥娘舅舅住的，哪有舅舅住在外甥家的？这房子，还得住回小王庄！可小王庄的房子两年没住人，泥坯草房不住人就漏雨，破损速度就加快，东山墙已经倒塌了，尽快重修房子，就是金老太的心头病。 新舅娘是农场东南角夏庄的姑娘，今年二十六，很壮实的红脸膛，泼辣能干，也是因为家里成份高，还有个大龄弟弟，没有娶亲，父母准备用她给弟弟换亲的，后来，弟弟进了建筑队，勤快又很有眼色，从小工大工混到带班小队长，工资也拿到一百五左右，中秋节建筑公司还奖励了一辆自行车，条件一好起来，自然就不愁对象了，他的大龄姐姐也就可以放飞了。 其实，聋舅和夏立英小时候就认识，王国安以前来大姐家，经常从她地头路过，重要被截住审问一番，只要没别人在场，他总要饶舌几句，只不过他是夏立英的欺负对象，打打嘴官司也听不见是不是在挨骂，有时还被按倒捶上几下。如今形势换位，耳朵好了以后，他的胆子勇气就成倍增强，没事就去夏家地头等着，送些从铁锤苗儿那里偷来的零食，等不到时就把方便袋藏在她家麦草垛里，这一来二去，夏姑娘还真的被哄住了，悄悄先和弟弟一说，得到极力支持，这就有了上门会面的机会。 包文春见到新舅娘和家人，是在自家客厅里，夏立英很拘束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辫子梢，他父母也欠着身子坐在沙发边上，只有夏舅舅，二十三四岁，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很随便地削着梨子吃。 金老太看看外甥，说：“我今年八十四岁了，很想早点见到下辈人，可是现在都住在外甥家里，在老庄子上盖房子，也得指靠外甥帮忙，这边的事，还是叫他做主！” 包文春见舅舅一脸殷切，就说：“一套房子的事情好办，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成家以后，是想种地还是干什么？” 夏立英看了眼王国安，说：“农村人不种地还能干什么？” 包文春说：“你和舅舅两个，大概都是小学水平，工厂里的机器操作不来，但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啊！也没听说谁家能在几亩地里发财的，家里的那点地还是让给别人种！我的意见是，在街上路边给你们买块地，我这农场旁边也行，给你们盖套漂亮大气点的房子，你们开个饭店、小商店、修车铺都行，老舅心眼多手又灵巧，干个手艺活，比种地收益好多了。再说了，小王庄的情况你没去看过，连条出头路都没有，拉个架子车就得绕一大圈子。” “修车？修什么车？” 包文春笑着说：“我准备在村部这边扩大服装厂规模，还要建设更多的职工住房，你们在边上开个店，卖些日杂百货什么的，再加上摆个修理摊，修理自行车补胎打气什么的，有个营生就行，咱家不指望这个赚钱的。如果不合适的话，你们就在工厂上班，下班回你们的新居生活，也不算是依靠外甥！唯一的问题就是，盖房子需要时间，你们两个却得尽快满足老太的迫切要求！” 夏立英红了脸，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包文春说：“那个夏姥爷，这事你们看还需要什么，只管说话，能办到的我们一定满足。” 夏立英的老爹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有说话，她妈妈说：“那最低得拿两千块钱的彩礼，还有房子可以缓些时间再盖，必须拿一万块钱给我们押着，婚礼也不能办得小气了，礼物也不能让亲戚们笑话。” 祝道绣进来叫吃饭，包文春问她：“阿绣！你看夏家姥娘说的能不能接受？” 祝道绣看看臊红了脸的夏立勇，和羞得低头不语的夏立英，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金老太说：“今天就八月二十八了，正是秋分，婚事就等种罢麦子办了！” 包文春见夏老婆子就是不肯起身，就对旁边站着的老王说：“看来姥姥对我很不放心啊！老王，去把车上的提包拿回来。” 转头问夏立勇：“初中还是高中毕业，会不会建筑识图？” 夏立勇抬头说：“我是七八年的高中毕业，没有学到什么知识，不过跟着老任混了几年，一般图纸还是能看明白的。” “那好！回头叫人给你们找些土木工程方面的教材，系统学习一下，从建筑公司选出三二十个人，突击培训一个月，补习初高中数学等相关课程，然后调去北京那边工地上，边实践边学习，只要努力勤快点，干一两年，混个专业文凭回来，就是公司骨干，个人工资大幅提升不说，建筑这个行业，是大有发展前途的。” 夏立勇连连点头。 包文春接过老王递来的提包，拿出两捆钱来，认定夏妈妈是一家之主，就说：“夏姥娘，别的不多说了，我金老太是没能力给孙子娶亲了，这事本该是我妈做主的，她又不在家，我就当个家，越礼之处，或者是礼节不到之处，你老人家多多包涵。咱们这事儿，也不需要什么媒人了，这是三万块钱，是新舅娘的彩礼钱，原本是该备上礼物登门求亲的，现在是新社会新国家，就不用你老人家杀鸡招待了。等种罢麦子，我会带上大鱼大肉登门拜访的，那时你可得烧碗鸡蛋茶哈！” “这两万块是给舅妈的买服装化妆品钱，舅妈收好。下午舅妈别走，咱们一起去看地盘，看新房建在哪里合适？我们这几天就动工。结婚的事，就按照老太说的，种罢麦子就办了！我过两天要去北京，然后就回来给你们盯着，保证年关让你们住进去。咱自家有建筑队，保证给你盖座漂漂亮亮的大楼房。” 夏姥姥接过钱，还盯着女儿手里的。夏立英气不过，就一起塞到她怀里，说：“你们吃完饭快回家！” 她觉得自己抱着一大抱钱不好看，就塞到夏老爹怀里，喜笑颜开说：“走！吃饭去！” 不只是聋舅要结婚，还有周家大姐、柳有亮、包凤梅、卢家二哥和服装厂的六个女工，以及它他部门的十几个员工，也提前说近期要请婚假。 因为包文春带来的变化，凡是进入文春企业的工人，无论男女，都成了本地优秀青年的代名词，相亲的男女只要听说是在文春企业工作，婚嫁条件就立刻放宽了不少。人家体检严格，又能经得起文化考核，说明身体智力都没有问题，你个媒婆说得再好，为什么他（她)没有应聘进去？ 例外就出现了。包景福从面粉厂辞工回家，已经有人介绍了十多个对象，对方一打听，说是面粉厂开除的，就要寻根问底，得知还被包文春打断过腿，扭头就走，哪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好人哪！ 如今鲍守彦也恨不起来包文春了，他年纪大了，种不动地，田地交给儿子们耕种，自己侍弄二亩小菜园，专门给文春公司种植蔬菜，他和三爷是老兄弟，这点忙三爷还是很照顾的，应季蔬菜送到农场里装车，送到周围单位食堂，现在修路的来了，很多菜都是从农场里采买的，街面上也采买一些，但和尚不亲帽儿亲，还是以农场优先不是？ 三爷知道门楣上挂着军属光荣这块牌子，那新鲜菜价定得极低，有的比街上便宜一半都不止，鲍守彦送来的菜也不再加价，整筐的菜当面装车付钱，和队伍采购还推让再三，每次都是炊事班的人把该付的钱扔在地上，开着车跑了，三爷还说人家实在，来给咱修路干活受累，地里出产的东西，不该卖这么贵。 水菜哪有什么正经价格，地上根据市面上多少随意涨价的，一挑小白菜红萝卜，今天五分钱一斤，四十斤能卖两块钱，明天也许能卖上两毛一斤，那就是八块钱。上街卖菜也是有成本的，卖得掉卖不掉不能保证不说，戴红袖箍的街痞走马灯一样乱窜，一张小纸片划上两笔就要钱，市场管理费以及卫生费什么的这个两毛那个三毛也很烦人。淮河边上的菜农更多，小手扶拖拉机拉着火车一样一串子架子车，都是满满的菜筐，他们偶尔来一趟，街面上的蔬菜就会出现断崖式跌落，萝卜一毛钱五斤八斤都能卖，自己挑一挑菜累得半死上街，还换不到一块钱，哪有这样直接装车拿钱方便？ 包文春给他家一亩辣椒一亩小葱和包菜的配额，还有不限量的香菜芫荽之类，这些蔬菜由农场收购，交给烘干机房干燥粉碎，会卖到全国各地，那才是赚钱的大头，这点水菜为他带来一天十块八块的收入。大女包明秀嫁到街上一个杀猪屠户，小儿子跟着他学杀猪卖肉，一半的生意都是文春企业的伙房照顾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倒是大儿子包景晖，由二叔带着来找包文春，提出一个非常可笑的要求。 这个包景晖外号老烂腿，当年在大集体做河工时落下的病根，其实就是下肢血管曲张，受伤后就难以愈合，两腿常年烂乎乎的，很吓人。严重时经常敷着村医包子贵调制的黑绿色草药糊糊，气味熏人，一家人都避而远之。 两人蹲在地上，他说：“春子啊！我和你二叔是一年的，这都快四十了，你看你二叔已经两个孩子了，就连周旭得接回来的四川老婆也怀孕大肚子了，你老叔我也想找对象啊！” 包文春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找对象好啊！到时我送礼喝喜酒就是，难道是找我借钱？就说：“女方要很多彩礼吗？你找我二叔三爷拿钱就行了啊！” “不是这样啊！有人介绍个小寡妇，丈夫病死了，三十二岁，带着个小孩，什么都不要，就要求我进你的工厂，你看能不能安排我进去，等你新花娘子娶进门，你再开除我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包文春把脸仰成四十五度角以上，尽量不让他和二叔看到自己的笑，好一阵，说：“这是你对女方的意思理解不到位啊！她不是要你进厂，而是想自己进厂做工，这事儿没问题，这点忙大侄子一定要帮，你和她说，我要看看她什么样，手脚麻溜勤快的话，安排到工厂食堂帮厨，就是洗洗菜打扫卫生什么的，你的烂腿也得治疗啊！你那敷的都是什么药啊？我给你开个药方，外敷内服一起来，三两个月肯定能好彻底。腿病好之前，食堂你是不能进的，我问问阿绣，看哪个工厂需要人，你也去做个扫地清洁工！” 第一百八十章 大肆买地 镇中学的教师新的住宅区，位于校园内西侧，是在原来的菜园子上平地盖起来的，那片菜地是租出去的还是被人强占，现在统统收回来了。西侧外围的大沟被深挖，取土垫高内侧的地面，社会人员就无法在随意进入校园了。原来的学校大门是朝西的，一条青砖渣铺成的大路很古老，南侧是破旧的女生宿舍，和一排女教师宿舍，旧式青布瓦矮房子围成个大院子。沿着青砖路往里走，是初中部的两排六个教室，通过一道南北排水沟上一座小砖桥，往东的面积更大，北侧是高中部的一排房子，后面是学生宿舍厕所，南侧是一排教师住房。那条大路通往东部的大操场和伙房，操场以北还是教师宿舍，如今西门依旧被封堵住了，学校大门改为朝南，一年半后又改为朝东，这条路也被翻修成四米半宽的水泥路，把坑坑洼洼的破砖头路面掩埋进去，也算有点现代气象了。 一期建设了二十套独门小院，分为两排，是样式外观一致的很洋气的两间两层小楼。因为是集成建筑有共用山墙，一套造价不过一万块左右。校长带着包文春来参观给他留的一套房子，位于后排中间位置，却是两套合并在一起的大房子，校长解释说，这里底层空间较大，是给你准备将来放车辆的，上层才是你的住处和书房。 两人上了二楼，后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寨河，这里的寨河保存比较好，河面有七八米，就是包文春偷鱼的地方。那一段常年有水，河边就没有修建围墙。房间很大，符合包文春的要求，可自己哪有时间再来搞高考培训班啦！书房通着前面阳台，采光很好。包文春说：“叫老任来隔断一下，安顿两个教师住进来！我没有时间来住的，不能浪费学校资源。” 校长指着西南边的工地说：“那边的二期四十套开始建设了，女生宿舍也在准备当中，咱们的教师基本就都能安排下去了，这里还是留着！偶尔回来一次也好啊！说明你和母校联系不断就好。” 包文春说：“那就把二楼留做学校的招待所，下面做教研中心或者会议室！你看我现在还没有地方住吗？我有时间回来，再临时腾出来就好了！” 校长见他坚持，就说：“该怎么感谢你呢？新开学前，家具厂又送来五百套全新桌椅，又搞了个教育奖金，花了你不少钱！” 包文春说：“这是小事！明年效益好了，给咱校教师单独设个激励制度，每学期奖励十名教师，力度搞大点，一学期每人奖两千块，积极性就上去了！” 校长惊讶地说：“他们工资平均下来也不过八十块，最高的老刘不过一百三十多，这可比工资还多了，不行啊！别的学校会嫉妒的。” “那就搞补助，你先搞个方案我看看！你不知道，我也是急着出人才啊！很多工厂没有技工就开建不起来啊！指望招聘往届毕业生，就得向外围扩展，人家没人来啊！” 校长说：“那就降低标准，自己搞针对性的培训啊！” 对啊！一语惊醒梦中人，技校！办技校啊！这事儿怎么忘记了呢？ 见包文春匆匆离去，傅校长摇摇头，继续在校园漫步。 听说包文春要帮助整理修建集镇街道，规划图一出来，张春华为首的一班村支书就热闹起来，大家听侯书记说明条件，关键问题出在小刘庄的征地问题上，就一起数落起小刘庄所在的崔堂村村支书起来。说他要顾全大局，牺牲小家为大家，再说了，包文春还给农户每亩六千块钱的补偿，那是部队企业要修路用地，他就是不补偿，你还能翻了天？ 崔堂村的支书是四十多岁的张大荣，他当支书十几年了，他有个弟弟张大炮和包文春所在村的副支书包景彬都是街上毛三的朋友，也是包文春的铁杆追随者。包景彬还是未来的下一任村支书，就鼓动着其他村干部，向张大炮施加压力。 张大荣自然没有意见，可他也不能立刻做决定，需要做村民工作，不过他认为事情没有什么难度，每亩五六千块的补偿就是三十年的纯收入，那一带地势低洼，村民没有理由拒绝的。 这边还在讨论，侯书记走进会议室，办公室秘书张明生大声说：“大家静一静，听听侯书记的新通知。” 侯树明就是本乡人，老家在崔堂村小刘庄西南角的侯庄，所以见到大家，也没有什么官架子。这条路修好了，对他家属回家种地也更方便一些。见大家静下来，就拍拍手里的几页纸，说：“有这么几个事情，秋收秋播的事基本接近尾声，秋粮征收马上开始，咱们今天不说它，包文春要加大在本乡的投资力度，开建更多工厂，这是好事，一方面解决农村闲余劳力出路问题，也能增加农户家庭收入，还能帮助建设各村的基础建设。这电力、道路都是他坚持给咱们争取来优先建设的，他刚才和我打电话说，暂时还是创业阶段，没有更多精力来给家乡父老搞基建，不过他答应说，三五年内，给各村修一条水泥主路还是可以做到的。他要去北京参加国庆大阅兵，回来时想看到咱们把征地事情解决好，这点事咱们也该支持一下对不对？” 有人问：“那要哪里？怎么协调？补偿多少？” 侯树明回答说：“现在还没有开始种地，不存在青苗补偿问题。土地使用费是每亩一万块，乡里决定，农户每亩得六千块，另四千块里面，乡政府要提出来两千五百块作为农田水利配套资金，村委自留一千五，也要用在农田水利建设上。另外，占用道路水沟荒地这部分面积，那也是钱对不对？属于村委支配，乡里不再提取。这事要保密些，等会儿每人都要在这份文件上签字，谁的村子出现因此闹事现象谁负责处理。 “第二件事是，第一批工程除了街道整修和环镇南路修建问题外，包文春还要六百亩地，位置主要是集镇附近。上一块地是乡中学以东，机械厂对面的排灌渠以西，已经协调好了，秋种就不要播种了，人家这几天就开工。这次的六百亩是林场对面的，也就是图示中圈进来的这片地，秋季作物就也不要种了，签了合同就划款过来，测绘人员就会进场，还是部队来施工，大家赶快把事情落实下去。” 张春华问：“这么大地盘他要建什么厂？” 侯树明看看示意简图，说：“方便面厂扩建到整个梨树园那里，本地面粉已经打开了销路，又和部队后勤搭上关系，有多少能处理掉多少，扩建是应该的。饮料厂的产品卖到了美国洛杉矶，奥运会上没看到运动员举着咱们的健动力易拉罐吗？现在是国家运动员指定饮品，这规模也得扩大！如果有闲地，他要建设个技术学校。他还想要轮窑厂往南，直到乡中学寨河边上，往西到林场以北大王寺一带，这一大片上千亩土地呢！我可没敢答应！” 张春华也是吓了一跳，问：“上面怎么说？还有，农民没了地，都喝西北风吗？” 侯树明淡淡一笑，说：“包文春都考虑好了，占用住宅的，每户补偿五千块房屋拆迁安置费，每个劳动力补偿一千块再就业安置费，由乡村政府协助解决在集镇边上开个饭店旅社商铺修理铺，你看现在咱们这里来这么多干活的，小饭店小卖部增加了多少？统一管理一下才行！有意进厂工作的，可以放宽条件，优先录用，小孩子上学直到进入高中。当然了，他还说学习成绩突出者，他还可以支持读大学。” 包景彬就不以为然，问：“我那村里，他没有规划吗？” 侯树明说：“我向县里汇报，上面说市里都在组建招商引资局，县里也在搞招商办公室，你们能有这个机会，还不好好把握？土地问题他们会协调解决的，不在土地统筹范围内，只要报上去，他们来验收合格，就直接给咱划掉那部分面积。至于你们村的建设问题，你们是自家人，有事当面问他！这么多项目，处理好也得半年！他还有后续工程，可能每村都有份的，大家还是商量一下，看两村交界的地方，协调出来远离村庄的地方，合在一起，办个大点的厂子更好些。” 所谓的土地统筹，是和地方粮食保障有紧密关系的。一个乡镇，下达粮食征购指标后，根据耕地面积每亩若干斤的分配下去。但局部土地用途发生变化后，总面积任务还是那么多，但实际分配面积减少了，每亩均摊就会增加。支书们担心的是，这近千亩耕地变成工业用地了，乡里会不会把粮食任务均摊到其他村土地面积上去？ 王国安的新房子位于村部以东拐角地方，这里是一片洼地，属于小杨庄地盘，南边就是东西村道，有一段通向小学门口的水泥路，和塑料厂制鞋厂一路之隔。再往东三公里，就是祝道绣的娘家祝家庄。 小杨庄队长叫杨文贵，快三十岁的大青年，新婚不久，很痛快的给划了二亩半地，还问够不够？ 包文春笑着说：“你把往北往东这一片两百亩地都给我，我也能接受，每亩可以补偿你六千到一万块，我想在这里建个厂，或者盖一片职工宿舍。” 大杨同学不敢做主了，说这里面有小许庄的地，得商量后才能回答。不过这二亩半地是自家的责任地，可以自己做主的。 包文春立刻给他写份合同，双方按了手印，找于登林去盖了公章，即时生效。包文春给他三万块钱，说：“你写个收据，附在合同里，这事儿就完结了。我明天就开始建设，这块地就和你没关系了。” 大杨同志有些难为情，说：“怎么好要钱呢？这点地排不出去水，一年连一季收成都没有，值不了这么多钱！” 包文春拍拍他肩膀说：“你结婚时咱不在家，以前又没打过交道，三爷在家也没去喝喜酒，这算是给未来大侄子买玩具的！” 这话大杨同学最爱听，说：“咱们喝酒去！” 包文春当然知道，这块地三十年后很值钱，两间门面就能卖二十多万。这一千五六百平方，能做十套房子还很宽裕。 老任过来看看地形，这块地是东西长方形，南北宽十六七米左右，东西长一百三十多米，都快到小学门口了。南侧东西路边还有条四米多宽路沟，站着一排稀疏的杨树。 老王从衣兜里掏出张简单规划图，包文春看看，说：“就这么设计！房子建在拐角这里，门前公路沟里埋设水泥管，不能耽误人家排水，填充后当做门前空场地，房子盖大点南边路沟填实，可以扩展两三米！，就搞个十六乘二十米大小的地基！一层按照商店规划，打上几根大柱子，东头用不完的空地用院墙围着，里面可以种菜，留着以后再盖房子。这里土层不太好，你注意一下，不行的话就下桩！舅母，你看行不行？” 夏立英红了脸，看了王国安一下，又看看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万秋红和王子祥，说：“外甥！你看着办！” 第一百八十一章 城里的地盘 这次北京之行，包文春十分张扬，夸张地带上全部十多名警卫，换上六辆新车，每辆车牌照号码相近。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方面是他不想错过这个经典的盛大场面。另一方面，参加了这个集会，也许就会被判定为军方重要人员，对自己的未来事业发展当然有利，可要出国露面，对方就会慎重对待了。 公开出国也是不可能的了，主要是想去见见香港邓小姐，再见见多世的老友偶像，除此之外，别无所憾。 祝道绣也跟着来北京，两人坐在车队中间，并没有告诉她许昌事件的消息。车队顺利抵达黑芝麻胡同，已是入夜时分，这里好久没人住了，一帮人清理半天，才出去吃饭。 国庆期间街道上有许多警察，对行人检查很严格，晚上更是不能随便上街，两人只好早早睡下，任由老王在书房折腾弄出许多声响。 第二天是二十九号，给徐晴打电话说中午一起吃饭，两人去王府井采买许多东西，也给徐晴带了礼物。 见到徐晴，祝道绣还有些紧张，她不像丁香那样放得开，总有种做贼的感觉。徐晴已经去过异时空，京城的媒体上到处刊登她和包文春出双入对的照片，被人们默认为是情侣，自然不会跟乡下小姑娘一般见识，很大度地以女主人姿态接待她，反倒叫阿绣更加心虚。 包文春理解不了两个女人的心态差异，要带两女一起去外面吃饭，徐晴说：“受不了外面的食材，不知道他们放了什么东西，吃起来就觉得胃难受，我在家都是叫肖特做饭。” 肖特做饭？包文春有些心惊，这可是智能机械，它做饭都是按照程序来的，菜式倒是中规中矩，味道调和方面也不会太差，只是火候问题，它能掌握得住吗？ 看看站在一边的肖特，包文春不能当着祝道绣的面明说，就去拉开冰箱，说：“中午我来做饭！肖特来择菜切菜！” 徐晴说：“不急！净想着吃喝了！来看看我这段时间的成绩！” 包文春说：“食色性也！人之大事，工作方面有什么好看的，交给肖特处理就很好。” 肖特认为这是受到了表扬，就来服侍主人，说：“夫人怀孕了，请注意！” 草！还有这事儿？包文春看看徐晴，她也是一脸错愕，看来自己还没发觉。立刻说：“那好！我来看看晴儿的成绩，把它们发布出去，然后你就跟我回老家休养，去他的赚钱大业，什么也没有晴儿保养身体重要。” 东厢房大工作间里，打印机还在继续嗒嗒的响着，地面一个塑料筐里，已经装满了打印稿，有些已经掉在地上。包文春过来弯腰清理，肖特抢先一步说：“请让我来！” 徐晴打开文件柜，里面是满满的文稿，分别用包扎带捆着。包文春抱下来一捆，封面上白纸上几个字《明珠格格·第一部》。翻开看看，还是双面打印的，就看向肖特。 肖特说：“这是根据第四版改编的，夫人已经审核过了的。” 所谓的第四版，是包文春根据原版改编过的，原版当然是秦瑶版，第一二三版都是根据时空不同，依据环境形势和市场需要增删许多敏感内容的。 另外还有十五六捆书稿，都是历史神幻类相关改编书籍，根据《寻秦记》梗概改编的《梦回大秦》、《天下》、《隋唐风云》等等，还有些是根据经典电视剧重新编写的小说，像《新白娘子传奇》、《三侠五义之包青天》，《聊斋神鬼传奇系列之倩女幽魂》等等，都是为影视剧准备剧本素材的。穿越题材已经成了目前文坛的创作主流，始作俑者不介意再给它加把火。 现在许多人都在些这种题材，一些知名青年作家也在尝试这方面的写作，只是历史知识深浅不一，就出现良莠不齐现象，还闹出许多笑话来，刊物上的评论区里，到处是历史学家的评论文章。 包文春看了目录，说：“这两套我带去香港，其它的就分别发出去！署名不要写我名字，编个文春文字创作室就好，你在刊物上发布声明，就是创作室要招聘文字编辑，条件要定高点，正式刊物上发表十万字以上的人才能进来。对了，徐三的出版社搞好了吗？先交给他这套，看他效率怎么样再说！” 得知包文春到了，卢平就赶了过来，送来一张观礼台入场券。包文春就不满意，说：“三张！不是一张，我一个人坐那里有什么意思？” 卢平说：“那不行，就是给她们协调来两张票，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是贵宾主席台，她们是普通观众。还有任务啊！三十号晚上，会在大会堂举办庆国庆演出晚会，你明天下午得去参加排练！徐晴和阿绣赶上了，也去参加！” “不！能调动一个高炮大队的人，能力不一般？我还真的害怕被谁狙击了呢！那种演出活动，暂时情况下，还是不去参加了！你不知道？我可是心惊胆战，度日如年啊！” 卢平掏出一叠几张纸，说：“已经处理过了，你看看！” 包文春迟疑地接过来看，惊讶地说：“这就算是处理了？安全隐患消除了？连个责任人都没有，申诫一下就完事了？那一二百个冤魂的家庭该找谁诉苦？” 卢平叹息一下，说：“这是给你的书面答复，实际上处理了更多的人，人家整个利益集团都被你打压下去了，你还要怎么样？赶尽杀绝吗？你自己强大起来，别人自然不敢妄动，你自暴自弃，给别人有机可乘，还能怪谁？” “这么说，我在大街上行走，安全有保障？” 卢平怒气冲天地说：“你的安保等级比外国总统来了还要高，你说呢！” 包文春摸摸鼻子，自嘲的说：“怪不得去趟王府井，总感觉周围的人怪怪的。你放心，我没事不会随便上街了。” 卢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说：“看看这个！” 包文春一看文件夹里是关于黄村中关村用地申请的回复，这才高兴起来，对肖特说：“给卢将军打一杯科啡。” 肖特有些疑惑，不知道可啡是什么？包文春哈哈大笑，说：“口语问题，就是咖啡啦！给他磨一杯猫屎咖啡！” 卢平不淡定了，什么？咖啡是时髦东西，放些猫屎是什么意思？ 阿绣和徐晴也坐在沙发上，等待解释，包文春说：“我那村子有个叫包和伦的，儿子在外地上班，给他带回来些进口的稀罕物，其中有雀巢咖啡，就是速溶那种，他尝了下，就觉得味道好极了，泡了一茶杯，整天端着满村子到处炫耀，喊人来尝尝他儿子带回来的科啡！谁要奉承几句，他就开心一整天，遇到不会说话的，说有股焦糊味，那就会挨骂的，说你不懂欣赏，这是外国人天天喝的东西，就是这个味儿！” 卢平问：“猫屎是怎么回事？是猫屎味儿的？” 咖啡在内地大城市出现，现在还凤毛麟角，很少见。雀巢是在88年才进入国内市场的，但友谊商店、外贸商店有卖的呀！一些人为了显摆，追求新另类，搞些不伦不类的咖啡店，糊弄尝鲜的新人类，确实在开放初期大赚特赚。包括徐晴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品牌。 包文春说：“印尼有一种小动物，叫麝香猫，这种小动物喜欢吃新鲜的咖啡豆，在猫肚子里发酵以后，拉出猫屎，里面未经消化的咖啡豆被挑出来，再经过挑选、晾晒、除臭、加工烘焙等数道工序，制造出全世界最稀有、最独特、也最昂贵的咖啡。” “不要说了。太恶心了！你胡乱说的！”徐晴说。 包文春耸耸肩，说：“那种东西就是在东京纽约，也得800美元一磅，几百块一杯的。一般人喝不起的。” “快去煮一些，咱们一人来一杯，既然是外国人都说好喝的东西，我不喝，我闻闻就行。” 拿出一盒简装的条装速溶雀巢，小特去烧开水，给众人每人冲了两杯，端了过来。 卢平不敢尝试猫屎咖啡，尝了一口雀巢，觉得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徐晴闻了下，就说：“请给我一点麝香猫的香油，刺激我的灵感。应该说的就是咖啡，那个猫屎是什么味道呢？” 包文春笑着说：“好记性！连莎士比亚的剧作《李尔王》中的对白，也能记得一字不差，书中可能就是说的猫屎咖啡！翻译把原意翻成现在的词语，就简化了原意。” 用地申请批复文件里，原则上同意包文春的电子产业区规划，但不可能一次性给这么多土地，同意一期给西面一平方公里，东侧二点八平方公里也可以为他保留三年，三年内西区建成后，才有继续开发东区的资格。 看着上面盖着几十个鲜红的公章，包文春有些恼火，说：“这是明火执仗的打劫！要求我在三年内建成西区，就派那点人来干活，工程进度还不是掌握在你们手里？这边开始建设，东区的地价会不会直线飙升？三年后再给地，我将会付出十倍的地价，你们果然打得好算盘！这个方案我不能同意。你回去报告一声，叫他们重新规划，大不了多费点钱，我要同时开发起来。” “那你还准备花多大本钱？有这么多资金吗？” “这还是根据你们的需要说话，你把需要的物资拉个清单交给我！我看有没有现成的？” 卢平拍拍包文春肩膀，说：“好！你准备把城区规划和建筑物设计图纸搞出来，跑腿办事还是我出马！这几天是假期休假，很多部门不开门，最迟五号之前，一定给你把回复办下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曙光电子 国庆节观礼活动就那么在万众瞩目中过去了，包文春和战友们满身勋章绶带，戴着墨镜，保持安静的坐姿，看着喧嚣沸腾的广场，看着下面观礼台上祝道绣和徐晴不时回头看着自己，还对他们挥挥手。 和记忆里的区别不同的是，各个检阅方阵里，出现了自己带来的升级版车型，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都有自己带来的升级变化。这些变化不仅是自己的自豪，也给国家增添些许底气。 有消息说新式军服就要列装部队了，军衔制度也将全面恢复，这里面还牵扯着大裁军问题。包文春又有些着急起来，自己的工厂还没有铺展开，人员接收也没有做好准备。这些军需品的订单量很大，该怎么从中分取一些利益呢？这种利益不是经济效益，咱们的军费水平那么低，子弟兵的钱不能赚，但起码可以养活一批人，培养出一批管理人员？更重要的是，品牌和名声也是一种效益啊！挂着军工合作单位的牌子，敢伸手的人就的掂量掂量。 徐三在国庆节结婚了，包文春带着徐晴和阿绣出席晚宴，经过肖特的精心装扮，两人衣着简约而不简单的服饰，街头绝对没有相同款式，并不太过于时髦，色彩样式却很新颖，和发型搭配起来，惊艳全场，两人各有千秋，引得来宾侧目观看。 包文春衣着就比较随便，一身休闲装，加上轻便的休闲鞋，越发衬托出自信的神采。只是自己的形象改变，满脸的络腮胡茬，很多人已经认不出来了。 晚宴招待的都是亲近关系的人，一些娱乐圈的朋友来道贺。见到包文春和徐晴到场，过来打招呼的人就络绎不绝，一个个喊着徐姐，小包老师，异常客气热闹。 宴会是在西京饭店举办的，徐三顾不上来招呼，许丽娜倒是跑过来，和徐晴阿绣包文春打了招呼，又去联络她的新朋友去了。 看到许多以前的旧相识，今世没有什么交集，包文春就坐在角落里喝茶，准备等宴会开始，坐一会儿就离开。陈捷风风火火跑过来，喊着师傅，挤在包文春和徐晴之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包文春插不上话，忽地就看到全体人员起立，迎接徐老爷子到场。 包文春示意三女站起来，就看见八十四岁的徐总精神矍铄地健步走进来，执意不让勤务员搀扶，还挥手向大家招手致意。 见到包文春，他站住脚步，包文春没穿军装，只是立正行注目礼，他走过来说：包文春，我认识你，嗯！不错！等会儿好好喝一杯！ 后面的秘书随从向包文春点头，一帮人就走进大厅。 确切的说，徐自强是徐老爷子的外甥，随母亲姓，他妈妈是徐老爷子的大女儿，一直在部队医院工作，没时间照顾他，就放在父亲家里和小舅舅一起长大。他的排号三哥，其实是跟着两个舅舅排下来了，大院子弟里面，就数他无法无天，胆大妄为，这个排名把他和两个舅舅并列，不只是家世，就是闯荡社会方面，也名符其实。 后来，工作的工作了，伙伴们参军的参军了，插队的插队了，大家各奔东西，只有徐三，插队回城后一事无成，直到遇到包文春，两年时间，成为景城集团公司的总经理，算是走上了正常道路。 景城总公司下面有五家公司，紫禁城影视娱乐公司、北京光影广告公司、新东方音像公司、新时代演艺公司，还有个星彩文化传媒，是在包文春建议下，上个月成立的。 徐晴的正式身份是新东方集团的总裁，却不怎么上班，管理工作是徐三来做，自己却兼任的文春文字工作室的主编，玩起文字游戏来。 看到肖特搬出来一地的文稿捆子，徐三惊讶极了：“小说还能这样工厂化创作出来？这要是集中出版了，谁相信是包文春的作品？” 包文春说：“你是赚钱为主还是搞道德教育的？这里面都注明了，初稿写于某年月日，修改完成于某年月日，顺序方面不用你操心。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给别人，这可都是抢手货！” “别！我可是收购合并了两家印刷厂，两百来个工人都在闲着搞古籍重新排版呢！书号也不是问题，这边一天能排版四百页，这边抓紧审核，半个月天内叫你见到新书！以后时间会更短，十来天内就能出一本。” 包文春说：“质量！我要的是质量！你不能搞得跟盗版一样粗制滥造，我要的是印刷精美，排版精确，杜绝错别字的精品，以后还要印第二版第三版，纸型要长期保存。你最好参考一下岳麓书社的做法，除了正常字号出版外，再搞一套小字体版本，缩减纸张油墨成本，用简装廉价版维护更多读者，给农村读者留些读书空间。” “所有书籍都是这样吗？” “古典名著方面不要版税才可以搞低价，畅销书自然要正常发行，你想赔死啊！我是老板不假，该给的版税可不能少了呀！” 徐三腹诽起来：“越是有钱人越是抠门！” 曙光电子的大批设备运进工厂，包文春带着徐晴阿绣去看了一下，和卢平安排的黄厂长、李书记、几十个技术工程师、科研专家见了面。介绍一位名叫徐光明的科技顾问兼财务总监给他们，这是包文春安插在公司的代理人，它是一名智能机器人，老王给他开放一些授权，整个曙光公司的运营和科研方向就都由它来负责。 包文春在会上讲了话，说：“我们的目标是在十年内发展壮大成世界一流企业，至少要和日本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水平达到一致，规模上要比松下东芝更大，在彩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民生产品方面，我们要满足国内需要的同时，还要积极对外出口。但这只是附属产品，大家都是军工部门出来的，我就大言不惭的实说，我们要组建成立曙光半导体科研所，研发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同时，还要搞基础性的元器件驱动器感应器包括芯片在内的零部件，即便将来我们不做成品了，也要让世界离不开我们的元器件。” “这些东西的用处我就不多说了，军工航天装备上都要用到，民用方面更是市场远大，我们在这方面一直被发达国家卡脖子，要摆脱枷锁，还得靠我们自己，我们说要振兴民族工业，这就是我们自己的新兴民族产业，我们有信心把它做大做强。” “目前我们的工人只有不到三千人，工厂面积不过六百亩，三十年内，我们要发展到三十万人，产业园要超过六十平方公里，这还不算最终目标，将来电脑产业蓬勃发展起来，光是写软件的程序员，也要超过十万人。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我对这家公司的投资是无限的，只要项目合理，能发生效益，每个科研人员都可以上报自己的需求，经徐总工程师审核，我亲自给你们立项批款。” “公司的生产计划和进度流程等等已经下发下去了，按照计划，无论是生产单位和科研所需要的设备、仪器、技术、原料、资金等等，都可以向公司总办申请，只要是使用合理，就是需要去月球购买，我也给你们弄回来。想想看！十年后，我们有自主专利产权的产品，国产逐步代替进口，技术方面不再受制于人，还有大批领先世界的技术，那才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我在宣布一件奖励机制，根据专利申报状况，各单位的发明创造细分为个人专利和公司专利，公司专利要奖励，个人专利更是要重奖。” “大家可能对我包文春不太了解，我这人比较狠，尤其是科研创新方面，奖励力度更狠，十万八万不算钱，百万大奖不算奖，即便是依托公司机密档案库资料库的技术，有了新的发明创新，奖他一百万也不要吃惊哦！” 书记姓李，就听不下去了，这明显违背公平分配原则嘛！这小子口气狂妄，吹得没边了！一个徐总工程师，监管财务，还主导技术部，自己成了内务保姆了？想到科工委老张的嘱咐，再想想工厂里大片的进口崭新设备仪器，还有看上去很高级的原材料，他按按肚子，把自己的意见保留进肠道。 可以说，曙光电子是包文春的重点关注单位，这批设备的价值早已超过数亿元，光是集成电路的机械焊机生产线就弄了六条，用来生产家电产品用高级线路板，电子线路控制面板，根本就不是用钱能买来的。说实话，包文春对采用电视教学培训员工的模式持怀疑态度，这些菜鸟说白了就是来接受培训的，短时间里，合格率就不用说了，指望他们用眼睛检测面板的瑕疵，那无疑是洋鬼子看戏——大傻眼看热闹。 五号下午，卢平来了，拿来新的用地批文。原则上同意用地要求，这么多地，上面有大量附属建筑，商铺和民居，不可能一次性搬迁走，等规划图审批下来，再逐步建设。还是那句话，一期抓紧建设西区，东区权属明确后，缓建二期。 包文春见没有了希望，只得妥协，对卢平说：“那就先建设西区！各种规划图纸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找车拉回去！咱先说好了，这块地的建设直到明年年底完工，只是给我之前提供物质的补偿，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地表拆迁后，工地围墙修起来，我再来释放建筑物资。” 卢平急了，说：“这可不行，很多科研难题急等着参考新技术设计呢！明年进口物资清单都准备好了，你可不能撂挑子啊！” 包文春斜着眼看他一眼，根本不再搭茬。 卢平也知道有些过分，说：“那就晚上一起吃饭，请老张一起再商量一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别相信月亮的誓言 吃饭谈交易，是件老传统，乡下说媒还有个成不成酒三瓶的说法，很多事情都是在晕乎乎情况下达成一致意见的。老张装醉不装醉不管他，但他看着产业园效果图，拿到未来的文春电子集团近两成的股份，双方就达成皆大欢喜的结果。包文春的收获有几方面，三点八平方公里啊！三分之二就是二点五，换算成平方米，三十年后又该值多少钱？建设方面，又不用自己拿黄金白银开工资，水泥钢筋之类又不值钱，自己存货太多，等将来产能过剩时，再补充回来库存就行。人员方面，老张答应调派军工科研人员来主导，再招聘分配些高校学生，组建自己的科研队伍。就凭这他们庞大又僵化的体制和低廉的奖惩制度，在老王的策划管理下，随便就能组合出许多科研单位，转眼就叫老张找不到原班人马了。随便追加投资，稀释原始股份，自己的电子王国就稳如磐石了。 老张把报告审批下来，签订秘密合约后，这片地的产权及上面的建筑物今后就属于自己了。口头协议明确同意，所有建筑物可以翻新修葺，但不能搞二次建设。这就需要把建筑物搞结实些，风格布局上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至少五十年内不能落伍，一些地方就得重新设计规划，建筑物外表格调有些超前，就是必不可免的了，至少要留有升级改造的空间。当然了，使用一些新型建筑材料也是必须的，建筑难度肯定会成倍增加，对工期要求自然是有影响的。 包文春需要付出的也很昂贵，建筑物资用在自家宅基地上，那自然是要好一些，打造自己的科研帝国，不用心疼。给卢平一些物资装备之类相对来说，也就不算什么的，要跟着卢平继续天南地北的跑，这对一心想在老家修身养性的包文春来说，真是个折磨啊！ 包文春要求元旦之前完成西区地面建筑物清除，过完春节开冻后要全面开始建设，什么一期二期？围墙之内，只有哪栋大厦更优先罢了。 老王的制图仪晒图机都快要烧掉了，打印出的图纸快要装满四卡车，由卢平带给工程兵部队分析研究。老张预计至少需要上万人施工，连上东区同时施工，决定五万人一起进场。 卢平说道路扩建规划工作要马上开始，需要多少多少大型车辆之类，请包文春帮忙解决。 包文春心里高兴，一次性给了二百五十六辆重型卡车，一百二十八辆铲车装载机，是给前期拆迁使用的。 在缓建的东区，选了一栋临街三层筒子楼，准备等人家搬迁走以后，简单翻新一下，当做文春半导体研究中心临时总部，等大厦盖起来就搬进去，不然掌中宝一号就是无根浮萍，人家找研发中心找售后服务部都找不到。 见包文春急着要回家，卢平说：“十七号晚上，内地大学生传统文化交流团到达香港，开展为期十二天的文化交流，武大那边筛选出二十名学生，你是学生会的副团长，要提前两天到校，准时跟队出发！另外，这边你给我们找了这么多事干，今年春节就提前来北京过！经常要去外地出差，输送建筑物资也方便些。另外，今年春晚你是必须要参加的，老黄已经和老张打过几次申请了。还有，东华门那边你要的那处房子，也给你协调好了，正在按要求整修，不耽误你们一家子过年来住。” 这么大方？包文春知道，接受了这么优厚的待遇，结果就是自己必定又要大放血了。 六号傍晚，包文春带着徐晴和阿绣回家，张晓还准备留下看守徐晴的工作室，包文春说：“一起走，那里什么也没有！” 王十九去检查，发现办公桌上的电脑打印机之类都不见了，就连墙边那几个文件柜都消失了。 包文春躺在车里沙发上，徐晴和阿绣一边一个，前面手里喂着葡萄，背后在下毒手。两侧腰间肉被拧得疼极，还得强颜欢笑享受这齐人之福。为了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就说：“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许昌事件，就是因我而起，我就来说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 ... ... “所以说，逢人只说三分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以为我和卢平老张谈交易的依仗所为何来？这就跟我和你们婆婆之间关系一样，对于家庭，你付出再多，她还是认为这是你应该做的，有一天你伤痕累累回来，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回来，她还埋怨你不够努力，没有本事赚取更多利益。我带你们去五街坊的时候，带去多少东西给她多少钱，她都没有过问你挣钱辛苦不辛苦？这钱是怎么赚来的？甚至连留下休息吃饭都不说。这种苦闷委屈是你们没有经历过的？我只能把内心想法用文字表达出来，可又有谁能懂得其中深意呢？” 徐晴问：“你对我们的未来到底是怎样一种安排？” 包文春想了下，说：“我命犯桃花，也很为难，现实世界的法律不支持三妻四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移民到法律宽松的国家！心里又舍不得这块地，哎！真的很为难哎！我的想法是，阿绣在家乡做个工商界女强人，你在北京做文化产业，丁香就在武汉！做哪个行业还得看她的专业成绩和兴趣再说！” “那你呢？” “我随便转转就行了，随时给你们当救火队员啊！” 徐晴接触文字多些，立刻醒悟这不是个好字眼，红着脸啐道：“想得美！还想做个婆养汉呢？” 婆养汉就是吃软饭的另一个说法，包文春叫屈起来：“我承认自己有些贪心，得陇望蜀，糟蹋了你们的青春，但我可以对着月亮发誓，我的感情绝对是纯真的。婆养汉是不可能的了，也不会让你们累着的，效益出来后，公司运作正常，就只管放手，咱们满天南地北的闲逛，打发这无聊的人生！哎！女人的青春很短暂的，我去给你们寻找一种永葆青春的东西，即便六七八十岁，依旧保持现在的状态。” 他的手在两人衣服里摩挲，阿绣就笑了起来，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哪有这种东西？你不是和服装厂的女孩说，千万不要相信男人指着月亮发的誓言吗？月亮会有阴晴圆缺，寿命不够长，不够永恒吗？你还骗了谁？说你有往生的记忆，那就讲讲家庭里的事情！” “那些烦心事还是不说好了。秦始皇当年寻找长生不老药，并不是传说那样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都是有现实依据的，被人讹传久了，就变得神秘起来。我的医术是哪里来的？恐怕你们就不知道了，等晴儿生下孩子，我就给你们找这种仙药原料，注意了，它的配方我已经找到了，效果是经过验证的，但副作用也很大，第一个是淬炼身体里的杂质之后，可能要拉稀两天，毛管里会排出很多污垢，这就得藏在屋里几天。第二点是体力智力会发生变化，扛两包粮食，三五百斤轻飘飘毛毛雨，自卫能力防护能力增加，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一巴掌会打断别人的骨头，在外面就不要吓着人了，对自己孩子更要小心翼翼了。第三点是百病不侵，癌症艾滋之类的都不会出现，这种基因修复药剂，可以把细胞活力恢复到初生状态，虽说不能返老还童，但治疗方面，只要还有一口气没死，就能恢复健康。” 徐晴就表示不相信：“哪有这么神奇的药？为什么要等到生完孩子才能用？” 包文春说：“会影响胞胎孕儿健康的，还得找人试验！” “切！还不是没有，拿这话哄人！我先休息一会儿！” 徐晴不想回农场，要留在县城陪双儿，包文春送她回家，叫曾庆伟几个搬进屋许多水果箱子，然后自己回家。 这一趟来回十几天，天气已经转晴，村里却在等着包文春回来。季节已经到了，外村轰轰烈烈地开套种地了，本村依旧风平浪静地，没有一家开始种麦子。刚进屋，就有周父领着包子福等五六个人来找他拿主意。 包子福说：“小叔，你也知道，咱们当年没有听你的劝告，把土地分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很零散，如今村里有三家人买了手扶拖拉机和小四轮子，种地不方便，请农场大机器收种，转个弯都难，我们开过会了，也请示了村里，在麦播前把土地重新分配一下，目的就是想调整大块，最好一家一块，方便耕种管理，也方便增加投入，大家说了，以后十年二十年都不再变动了，现在的问题是，按照你以前说的加减三成面积调整，大家都不同意。你家的土地以前说好的，不参与重新分配。我们现在有一百二十六个人，田地总共有三百六十六亩，调整后每人还能分到接近三亩。比方说我家现在有八口人，应该摊快二十四亩，要是加三成就是三十多亩，减三成就剩下十七亩了，差距太大，就想请小叔拿个主意。” 包文春一想，也是这回事啊！以前随口一说，自己占了大便宜，现在自己恢复了部分能力，有了足够的财力，他们无非是想找自己改造下土地，花点钱在父老乡亲身上，不算什么的。就说：“这事儿好办，你把村民召集起来开个会，我和你们去地里转一圈，测量一下，我把地图画出来，然后再坐下来商量。加减三成是以前土地宽裕时搞的，现在都知道土地值钱了，再这样搞就推行不下去了，不加减一下，分到洼地的又肯定吃亏，这个事情就交给我解决！”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老烟匠包景泰 包文春回到农场，已经是九月四号的晚上，这天是农历七月二十。 月亮升起来时，一辆高大的房车在两辆特工一号前后护卫下驶进农场院门。本地是没人见过这种车辆，从外形上看就很是高大吓人，车身上那种各种外挂设备异常科幻。这样偏僻的乡下，能有这样的车子进来，肯定是包文春回来了。 服装厂里灯火通明，还有人在加班。金侨志喊一声春子回来啦！顿时，整个院子忙乱起来。 三爷闻声出来，就看见孙子坐在轮椅上，顺着王十九撑开的钢板斜坡，从大车上缓缓下来。就扑过来，摸着他的左腿空空的裤管，哭了起来：“好孩哟！这是怎么的啦？这的受多大罪呀！还疼不疼啊？” 楼上跑下来徐晴丁香阿绣和陈捷，不顾一群女工诧异地眼神，过来摸摸这里那里，还撩起裤腿看伤口，紧张得带着哭腔，阿绣说：“再也不要出去了！搞什么旅游？还把腿给游不见了！你说好好的，干嘛要下海里逮鱼哟？” 包文春表情木然，说：“再也不出去了！太累了！” 卢平见周围有百十个工人，十几名家属，所有人对自己目光不善，解释说：“包文春同志是在海军潜艇试航时发生意外事故受伤致残的，不是什么下海逮鱼，这点要说清楚。他是为海军建设立了大功的人，是在完成海航任务时出的事，决不能乱说什么旅游逮鱼的事，事故认定文件马上就一级级传达下来，他的伤情还要接受进一步检查治疗。” 阿绣简直要疯掉了，厮扯着卢平的衬衣，说：“为什么只有他受伤？别人都安然无恙？你说要跟着保护他的，结果怎么成这样了？” 包文春说：“住手！我不是活着回来了么？还有十几个战友，就血染大海，再也回不来了！训练就是战斗，战斗就有牺牲！你不要哭哭啼啼，过段时间，我一样能走会跑的。去做饭！我们几个还没吃晚饭呢！” 二婶周二姐慌乱起来，立刻开冰箱找肉食，去大厨房找蔬菜，开始做饭。 徐晴和阿绣两个拎着轮椅两侧，把包文春抬到楼上。 包文春就问：“丁香怎么不去上学？” 丁香过来摸摸他的腿，说：“去特麻的上学，老娘不上了！你都搞这样了，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哎！你这脚还能长出来对不对？不耽误那啥？” 徐晴对她踢了下，笑着说：“就你心思多，还惦记着那啥！能有命逃回来就不错了，这次肯定遇到强敌了！” 说完自己又哭了起来。 陈捷没有理会她们之间的对话，说：“不要紧的！师傅练了壁虎功，肯定能长出一条新腿，是师傅？” 包文春说：“我尽量努力！哭什么哭，和你们说，不耽误那啥的！不然等会儿就试试！” 四个人转眼间就都不见了，几分钟后，浴室里放满了热水，阿绣双臂来个公主抱，托着他就往水盆里放，徐晴喊：“小心伤口别见水！” 第二天一大早，老王开车来了，包文春还在二楼阳台上练习吐纳，它上楼看看包文春的腿，说：“这事儿隐瞒一时，隐藏不了一世的。” 包文春说：“知道！能有三年时间就行了！你提前给个理由！叫人给我安装个电梯还是重新盖座小院子？” 老王看看楼房，说：“另外盖！原来的钢筋棚和牛屋那边，可以给你设计个新院子。” 包文春点点头，说：“弄宽敞点，我多陪陪孩子们。” 徐晴出来了！问：“怎么样！伤口还疼么？刘静和卢志伟一大早就回家了，中午肯定老姨和大姑要来看你，我抱你下去！” 包文春头疼起来，说：“好！叫阿绣来帮你！” “不用！”徐晴双手提着轮椅扶手，就那么端着一盆水一样，把车子端了下来，这一幕就被陈捷看见了，过来偷偷试了试，连人带电动轮椅车三百多斤，纹丝未动。徐晴装作没看见，也不说破，给孩子穿衣服去了。 周小粒一早开着三轮车去村部拿豆腐，就把金老太给拉来了，夏立英舅母生了个男孩，还没有几天，不能过来，金老太一听说外甥腿断了，头都没顾上梳理，脸也没洗，就跟着坐车来了。 一看包妈站在春子轮椅面前发呆，就扑上来哭了起来。包文春连忙说：“不碍事的！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以后会长出一条腿的。” 金老太怒骂起来：“哎呀呀！那能是柳树头么？掉了还能长出来？这得受多大疼啊！快回去歇着！” 转头又骂起包妈来：“你跟着出去看着嘛！他要干什么就不能提醒阻止一下？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心里只有你自己！几个孩子你照看了吗？” 双儿皮皮朵朵刚刚过了两周岁生日，可能是因为基因优秀！一个个穿戴好，就爬下楼来，要去找肖老师，看见爸爸奶奶和老太在路边，就喊：“爸爸好！奶奶好！老太太好！”然后就去幼儿园大门那里。后面的铁锤苗苗和虎子是一伙的，坚持等二奶奶给虎子穿衣服，还要摆弄一会儿熟睡的虎蛋，直到把他弄醒、逗笑，再一起拉着出来。 无暇无忌住在南边，包妈的隔壁，和小西一样，他们都在睡懒觉，包妈说：“小孩子贪睡才长得快，阿绣徐晴几个根本不相信，反而对包文春的说法更觉得合理。早晨是纳新吐故的阶段，早起走一会儿路，整天就有精神些。吃饭胃口就好，能吃才长得快。” 金老太围着池塘检查一圈，发现铁丝网把所有路边都围住了，不用担心孩子落水。又到饲养场内转了一圈，继续教训包妈说：“看春子多细心！木栅栏后面有花木丛，水边有铁丝网围栏，狗有笼子鸡有圈，你小心看着孩子别淘贱，给他们添减衣服就行了，在家照看孩子，又不用你下地干活，还有什么委屈？” 早饭之后，大姑牵着孙女来了。包文春记忆里，她每次来都要带个小女孩，小女孩不断更换着，长大一个上学了，就换个三两岁的小毛头领着。 现在的二哥卢光武在街上李宝国手下当看大门的保安，分配在方便面厂那边，周二姐说他正在和本村的老烟匠家秀香姐谈亲事，是周父给牵线搭桥的。 包文春和大姑说几句话，知道她是个粗心人，问候几句就表达了关切心情，更喜欢和人聊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她就带着孙女去和包妈谈天说地去了。 老烟匠叫包景泰，大集体时生产队种植烟叶，说是来钱快的经济作物。烟叶采摘之后，油性大，要在烟炕房子里初步烤制一下。所谓的烟炕，就是间高高的土坯筒子房，里面预置许多木檩条，烟叶采摘下来扎成一把把的，挂在竹竿上，再摆到木檩上，地面用砖坯砌个拱形火炕，四个烟囱从里面沿着山墙上去，地下挖个坑道，从坑道烧火，热度从地炕沿着烟囱向上，整个封闭的炕房就很热，烟叶挂在里面，两个昼夜烘干，趁着潮气没有散开，用面擀杖轧平，剔除变形破碎的，捆扎起来送到供销社换钱。 包景泰爱吸烟，平时走路干活都是慢腾腾的，那烟炕烧热之后，不能用大火，只是乱树枝树叶类小火慢烤，他做这活儿最合适。一年烤烟叶两个多月，他就过年一样，整天吸着小孩子作业本卷成的大喇叭，原生态的黄金叶整天不离手，过了烟瘾。因为旁边还有个小草棚，那里太热，他就整天穿着大裤衩，烟熏火燎的浑身冒着发黑的汗水。老烟匠的名字就是那时候取的。 他一辈子是个可怜人，年轻时给南下大军喂牲口，偷吃了黑豆马料，跑肚拉稀十几天，泻的皮包骨，等养病好了以后，人家大队人马都跑千里之外了，他就掉队了。后来分了地，娶了个媳妇。就是包春凤的妈，包文春叫霍大娘的。 霍大娘嫁给包景泰时，是六零年。包景泰那年三十六岁，霍大娘四十八还带着四个孩子。大女儿那年十七岁，二女儿十五，三女儿十一，四女儿也就是包春凤三岁。 包春凤并不姓包，生身父亲姓李，三个姐姐的生父都不是同姓。这一点霍大娘并不隐瞒，大女姓马，二女姓王，三女儿也姓李，和四妮也不是同一个父亲，这都是生活所迫，不断改嫁的结果。去年，包春凤的爹饿死了，包景泰就成了接盘侠。他用个独轮车把霍大娘接回来，深后跟着几个女儿。 霍大娘两年后再为包家生了个女儿，就是包文春叫五姐的包秀香。 按照历史轨迹，包景泰没有儿子，包秀香招赘个女婿叫杨哲远，和鲍春香的家族遗传慢动作相比，小杨同学干农活做家务很麻溜，先后生了一对儿女，生活很是甜蜜。农闲的时候，小杨同学还学回做豆芽卖，还跟着老烟匠学会编篾活，做竹篓竹篮很精致，卖得也快，小日子逐渐变好。 可天有不测风云，秀香姐患了病，诊断出来是鼻咽癌，半年时间不到，上颚里面长满白白的硬壳子，化疗几次没效果，头发都掉完了，到了冬天，她还没事，小杨同学三十岁不到，因为一场重感冒住进乡卫生院，祸不单行，医院输液时挂错了药瓶，他又提前死在病房里。 那个新年过得十分凄惨，包景泰年前年后送走女婿女儿，守着两个小孩子，一下子老了大半截，以前嘻嘻哈哈的表情不见了，很少出门出来玩。 那一年是九三年，小外孙大点才五岁，小点的外孙女才两岁。 杨家大伯来人把儿子带走了，和自家孩子一起抚养，女儿包小平留下陪着姥姥姥爷。很快就到了上学年龄，包景泰却去世了。包文春那时刚刚进入村小学教书，在她九岁时，和另一位卢老师借助春蕾计划的实施，给她联系一家愿意收养她的外乡干部，人家来接走半个月又送回来了。没娘的孩子胆小不说话，动作行为怪僻，不符合人家的收养标准。不过那对夫妇确实不错，送来大量衣物铺盖被褥，凡是给她置办的东西都送来了，还给教导主任一千块钱，替她按期交学费和用于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 包小平很争气，虽然沉默寡言，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初中高中都有人捐助，后来上了大学，听说嫁到山东，再就没有消息了。 如今，包秀香和卢光武有了关联，包文春对这个结局就有些期待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瞒天过海 看到包文春对自己少了条腿毫不在乎，来探望的人就反应各不相同。小蛮弟包国安是满脸钦佩，这是多疼的事啊？大哥还这么谈笑自若！李文超等一班同学到来表现关切，几个女同学来却是一脸关心惋惜，打听事情经过。老师们到来，都只是安慰一下，不想知道细节问题。 老姨到来就不同了，毕竟是血缘关系亲近，爬在包文春腿上嚎啕大哭，说你这么一拃长我就抱着你，擦屎把尿，好不容易长大了，又犟着去当兵，立个大功也没怎么地，这放假了，怎么就把一条腿搞没了呢？哪个杀千刀的医生这么狠心，那又不能吃，你要截掉他的腿干什么？慢慢长长不就修好了！ 鲍守彦和包澜府也来了，两人表情各不相同，包澜府是真心关心，还说以后不要乱跑了，鲍守彦的眼神隐隐带着兴奋，不用说也是想着老天爷开眼了，给三儿子报了仇。 这场人生百态大展示，叫包文春领悟深刻。它如同一面镜子，映射出整个社会都是用利益链接着每个人每个家庭。 九月八号，陆华来了，带着几个军人，宣读对包文春因事故受伤情况通报和立功认定证书，给他挂上一枚大大的特等功奖章和火红的绒布证书。来人里还有老刘派来的参谋，送给包文春一个晶莹剔透的有机玻璃军舰模型，个头有点大，超过六十厘米长的大玩具。 市军分区和县武装部的人也来表示慰问，到处看看生活环境后，就跟着陆华走了。 卢平也要回京述职，和包文春商量一下，带上刘静祝道凤和包小妹，跟着陆华回去了。王十九和杨登也得回京汇报情况，给包文春拍了许多照片。包文春叫周二姐调配几麻袋调料，叫杨登给祝老爹带去，还叫他帮助祝老爹把祝家卤味店开设起来再回来。 周小联和孙小六陈捷留下来，卢明明和儿子自然还得留下来。 一切重新归于平凡，普通的生活重新开始。 农场里又开始了新的基建工作。老任带着一班人进来，把化肥棚子拆除了，以东一直到机井旁边，土坯牛屋被推到，向北还侵占了一大片菜地，平整出接近六十米见方的空场地。周小粒就在那里开挖围墙地基槽子，不断有车辆运沙土砖头进来，那里就修起来一圈围墙。 这是个仿古建筑群，效果图显示，有古香古色的琉璃瓦房舍，西面前面是单层，东面北面是两层建筑，比一般公园里的房子更高级些。整个工期较紧张，要求十月底完成。老任的人打完地基和立柱，由其他人进来焊接房梁钢架，老任还要在后期来砌间隔墙和粉刷装饰。 因为配套附属设施比较先进，室内要预埋有复杂的地暖、水管、排污管道和电线，还要有这整个院子的雨水排泄系统，都不是老任能完成的。这些所谓其他人，就是包文春调出来的工程机器人，这个时候要赶时间，又在小区域范围内施工，开放一点点秘密，也是无关紧要的。 两个月没回来，道路建设全部进入最后的路面清理扫尾阶段，农场门口这一段当然是优先路段，黑黑的柏油石子路碾压平整，直接和自家加工房的水泥地无缝连接。来探望自己的李团长介绍说，道路建设接近尾声，趁着这几天天气好，部分路段在加速铺油。淮河桥这几天就要合拢，后期装修维护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保证不耽误元旦通车。 包文春对子弟兵支援家乡建设表示感谢，感谢支援工厂建设。说有什么需要只管说话，能帮忙的决不推辞。 老李笑着说：“还真有想法，你看我们工程兵是每年都要轮换的，每年都有人退役，你这里很缺技术人才，工资待遇也高，还是和后勤部有关联，许多人就想转到你这里来工作，他们说是回去也不一定安排到好单位。” 包文春笑着说：“想法是好的，我这里确实需要他们，但你说的程序不对。我这里是民营乡镇企业，不能直接接收军转人员。他们要是想来参与工作，只能以复员以后的原籍原有身份招聘进来，福利工资方面我保证不低于同级员工水平。工龄方面，我再优待一下，就按入伍时间算！” 老李有点疑惑，问：“工龄很重要吗？” 包文春解释说：“暂时的工资标准很低，工厂建设时间短嘛！将来二十三十年以后，工资水平涨价，比方说，一个月底薪三千，奖金福利家浮动工资加起来五千六千块，其中工龄工资每年按十块算，三十年工龄就能每月多拿三百块！你多出来服役的这三年，也能每月多几十块钱！假如福利政策再向工龄工资倾斜一下，那就更多了。” “你这是做梦？怎么可能一个月几千块？” 包文春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将来的事，谁能猜得到呢！” 徐晴找到和包文春独处的机会，关上房门，问：“你说实话，逮个鱼怎么也能受伤？就你那性格，什么能值得你去拼命打一架？看样子你又搞到什么好东西了？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包文春拉过她的手，坐到沙发上，说：“说起来，你不想知道的，海水下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次遇到个八脚鱼，个头有点大，好像成精了，就是它抢走了我的宝刀，我在青岛修整养伤八天，才去追讨回来。” 徐晴的眼神没有戏谑，很严肃的问：“那你的腿怎么回事？” “什么腿？”包文春站起来，直接脱下裤子，光溜溜的左腿踢了几下，用左脚趾头把玻璃杯夹着，递到徐晴面前。 徐晴惊喜莫名，放下茶杯，一寸寸检查那条腿的接头。除了膝盖位置的皮肤有点颜色差异外，还真的没有找到暗扣拉链什么的。想了一下，又掰掰包文春眼睛，再去看看轮椅上的半截靴子样的腿脚胶模，问：“你这是瞒天过海？为什么？” “不要和丁香阿绣两个没脑子的说，她们的表情能出卖一切。也不要和陈捷说，她会回家汇报的。这是借机使用的一招，看清谁是我们的朋友，随时我们的敌人，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玩了！太累！你不知道和海怪拼杀的惊险，我带会来的有视频录像，要不要看看？” 两人说着话，却不知什么时候都把衣服脱掉了。徐晴嗔怪说：“我给你验伤，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是我吗？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 ··· ··· 三十分钟后，徐晴问：“你又搞到多少宝贝？有没有给无忌的？” “切！你这是重儿轻女思想，双儿和无暇也得有啊！”包文春说着，双手继续灵巧的活动。见徐晴沉溺下来，想了下，又说： “我给你一些东西，只有你有这个储物空间，万一我真的出事了，她们几个还得你来保证不要冻着饿着了。” 徐晴清醒过来，说：“你说的什么呀？只要你不再闯祸，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再出去了，我不会种地，也不懂管理，就在电视台那边工作！” 包文春拉她起来，握住她的手说：“男人挣钱女人花，不能让自己老婆出头露面做工作。这种黄金是十公斤一锭，我给你一万块，一百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你在它涨价到三百块钱一克以上时，找人分批次卖出去，足以维持你们母子的安稳生活。你也不要想着再要孩子了，伤害身体不说，劳心累神伺候他们，只会增加更多烦恼。其实很多丁克家庭也很幸福，他们从小看着是个玩意儿，长大你会更操心的！” “那是多少钱？我算算！这么多能花完吗？” 他握着徐晴的手，引导说：“不是你一个人花，还包括有双儿无暇的嫁妆和无忌娶媳妇的彩礼钱，你可保管好了！来！放松心情！想着把物资接收进去，好！就这样，不要急，慢慢来，对！就这样码放，一层层根据心想的方式来。” 十分钟后，输出接收完成，徐晴有点怀疑，拿出一块黄金，咣当一声就砸碎了一块地砖。 这么沉？你说那有一百吨？那是多少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包文春顾不上搭理她，外面有人在走廊上偷听呢！ “这里有十四块玉牌，你给丁香阿绣陈捷每人一块大的，七个孩子都给个小的，上面的属相我都刻好了。剩下的，你保管着好了。” 徐晴可不想当这个代表，说：“还是你来分配合适些！” 包文春想了下，说：“好！那就从你开始。” 血红的玉牌火柴盒大小，不知道什么材质，沉甸甸的很温润，包文春半徐晴在后颈把五彩丝线系个死疙瘩，前面端详一下，纯净晶莹剔透的红色映衬在洁白的肌肤上，两种光泽对比强烈，带来异样的视觉冲击，两人再次胡闹一番。 徐晴推着轮椅出来，容光焕发的，丁香几个就腹诽起来：“说好的春子在养伤，不能接近他，她倒好，还独占花魁了！” 包文春手里拿着一串项链，说：“都过来，给你们带了礼物哈！这是远古神兽的麟角磨制的，带上它，小孩子百病不侵，不会再有头疼发烧跑肚拉稀吓掉魂之类的小毛病了，女人带上它，益气养颜，安神安胎，对血气不活月经不调之类小毛病，效果显著啊！快来看一看瞧一瞧啦！” 丁香就来看，陈捷也红着脸过来领走一条。包文春给孩子们选择一下，每个孩子脖子上挂了一个。还警告说：“一律系死扣，不准拿下来，洗澡也不能取下来。它陪伴你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徐晴带着无忌无暇和徐妈要回家住，包文春叫孙小六开车送她们，依旧叫包信跟着。 丁香既然不上学了，也得安排工作啊！和阿绣三个商量半天，由她担任总公司财务总监，她坚持要在文艺台玩两年再说。可文艺台的邱青青等几个台柱子去北京参加拍电视剧了，这边就没有什么活动啊！丁香要求包文春重新组织一下，开展这边的工作。 阿绣检查一遍工厂运行情况，又担心远在北京的父母来，包文春说：“祝道凤他们几个在那边上学，应该不会有什么状况的，起码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你也可以打电话问问情况啊！” 陈捷跟着电动轮椅，上面坐着的伤病员带着墨镜，独自直接从钢板斜坡进了改装车厢，包兴开车，开始到各处检查工作进度，包文春生活归于安稳平静。 第二百三十四章 伤疼赔偿 黑鳄的下落并不难找，八岐大蛇的身体太大，一些炸药并不能直接令它爆体身亡，但它受到的伤害也很严重，八个寄生怪物有七个脱离了母体，其中一个长着极罕见的斯拉夫白人面孔的小妖精，就拿走了那把带着特殊气息的利刃。 包文春循迹追踪，在东京街头的酒馆里见到了正主，一个满脸帅气的东欧小伙子。他的身边，就放着用麻布缠绕的黑鳄，再装进一个帆布袋子里，靠在座椅内侧。 见到包文春坐在对面，他盯着看一会儿，说：“你的腿没事儿？”说着，手上的戒指还在桌面上扣了几下。 包文春说：“没事儿！已经好了！你拿了我的刀，现在还给我，我保证你的母国不会受到伤害！” “我没有母国，我流落在太平洋上千年了，早已四海为家！” “这么说你打算据为己有了？凭你的能力，你认为有能力用它么？” “喈喈喈！”小白脸笑了起来：“你还真有胆量啊！在神主家门口还大言不惭。还是先考虑自己退路！” 包文春手一伸，布包飞了过来，小白脸伸手来夺，那手臂无限变长，撞翻无数桌椅，直抓包文春胸口。 黑鳄在手，包文春还怕谁？右手一抖，包裹的布片飞溅散开，那支长臂就被斩断消失不见了，神兵利刃结合储物空间配合使用，还玩得这么熟练，这个情况出乎小白脸的预料。他也有戒指空间，只是使用时要集中意念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收发货物，不像他搞得这么轻松自如。看着自己的长爪子被切掉消失了，那个收集储存上千年的宝物仓库也被夺走了，刚刚拿出来的一对巨大的金锏还没有捏稳就消失在眼前，小白脸就急了！扑身上来要拼命，没有了积蓄，以后还怎么混啊！等会儿帮手伙伴来，看见了也丢脸啊！ 包文春也知道他叫了助拳的，想要快速结束战斗，这陆地上还真的不服谁的发难，黑鳄带着啸声一阵挥舞，小白脸就化成碎块，被分装进了几个空间里，再想玩人骨拼图也搞不成了。 街道一片混乱，警笛长鸣着围过来。包文春见高楼背影里有只大手在摇动，这是野外邀战啊！不去不行的，惹急了它们阴魂不散跟着到回家了，那就麻烦大了。 六个异族在为首的浪人带领下，把包文春围在中间，向富士山一带移动。 对于这里的地形，包文春很熟悉的，无非是想把自己引进八岐大神的住所。 可惜它们不是哥斯拉，一群怪兽体型太大，面对一个跳蚤样的凡人，蹦来蹦去的根本施展不开无敌神技。这里是客场，包文春可没有任何顾忌，抽空就往火山口扔一颗核弹，终于，那个大蛇宿主现身了！手里捧着一个两人高的胖大铁‘冬瓜’，高呼住手！ 所有怪物住手了，宿主化身一个胖大中年，竖着发髻，穿着兜裆裤，相扑运动员一样，对着包文春抱拳作揖说：“包文春！你要的神刀已经拿回去了，这事儿就此了结如何？快把定时器关了！” 包文春说：“那么说我白来一趟了！黑鳄原本就是我的！这事儿完全是你们挑起来的？我的腿不能白白断了？你就是叫伊佐的那个老妖精？也是几千上万岁了？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别说我吓唬你，这颗两千万吨级的家伙，丢在火山口底下，不说大半个列岛沉没，也要削减你的子民三分之二？” 伊佐看看倒数计时器不到两分钟，想说你这是核讹诈！时间上不允许它讨价还价了。急忙说：“这次是我鲁莽了，那你开个价！” 包文春伸出两个手指头，说：“我知道你们很有钱，两个要求，第一，三百吨黄金补偿我的腿伤；第二，为了建立一个繁荣的东方经济商贸大环境，你必须指派更多的企业来帮助我建立完善的产业体系，在科研和制造业方面与我合作，当然了，这是双方共同获益的双赢局面，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伊佐诧异地问：“就这些？” “我这人一向公正大义，不会搞下三滥的偷鸡摸狗小动作的，你们也不能敷衍我，不然随时来投个三分球。三百吨黄金我要立刻带走，合作项目的具体协议签订，明年这个时候必须洽谈完成。为了给你一点点提醒，你看好了，找我麻烦的后果很严重的。” 南方天空忽然就出现电闪雷鸣，乌云翻滚着席卷而来，包文春很装逼地抽出黑鳄，纵身而起，消失在云端，天际一道持续五秒的巨大闪电，闪亮照得纤细毕现，伊佐的眼神充满焦虑。有人问：“神主！就这样任他——” 伊佐举手制止那家伙的话，说：“暂时满足他！注意观察，只要他同意与我们合作，机会会有的。” 东京帝国银行大厦的旁边，包文春坐在咖啡厅里静候着，不一会儿，一个西服中年人过来，说：“先生，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包文春推开杯子，起身跟着走，故意两腿交叉走猫步，黑色的长风衣在身后拖拉着，装得如同T形台上风骚的模特。 五层楼下的储藏室里，身后密实厚重的金属门一道道关闭，伊佐就在里面等着自己，身边站着七个寄生怪物，只不过，现在都是一副人模狗样的绅士。他们的面前，堆放着半人高的大片黄金。看那体积十五个立方是肯定有的，这老妖精不会在这上面搞小动作的。 “你们不会以为这是讹你的？这点钱是我的腿伤补偿，精神损失费还没算呢！干嘛这样哭丧着脸？几千岁的妖精了，这点钱对你们来说很多吗？” 伊佐已经知道百公里外沼津到热海之间已经发生强烈地震，伊豆半岛从此不再是半岛，而是真正成为一座孤岛了。神仙打架，草民遭殃，包文春和七个怪物拼斗，带来的地面晃动，百姓认为是地震了，露宿的比在屋里住着的多得多。 它陪着笑说：“那还不一起算清楚？” 包文春哈哈一笑，说：“不急！咱们的账得慢慢算，你有时间，我也有的是时间。我是你的债主，你放在心里就好。” 撩起风衣下摆，淑女转动长裙般转一圈，众目睽睽之下，他和黄金都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大厅里留下隔空一句话：“记得我们的约定哈！哈哈哈！” 一群人面面相觑，西装中年跑进来，急吼吼地说：“前面仓室里的很多现金也被卷走了！” 伊佐长臂一挥，西装立刻飞跌到远处，满嘴流血，气息奄奄，他恶狠狠地说：“不懂礼节的废物！浪费资源的米虫！死去！” 文春技校已经结业了四期短训班，毕业学员十个班三百来人，有二十多名回乡创业，其余学员都资源转入文春企业各工厂工作，试用期三个月，签订用工合同后，就转为正式工。 包文春来这里闲逛，看着教学楼只是盖了四层，还在紧张施工，同学们还是坐在简易板房里，开着风扇也觉得热。 傅鸿才和张键兴出来迎接，一行人就来到包信的电视台总编办公室，这里有电视台发射机房，装有几部中央空调，很凉爽。 包文春说：“感觉技校里气氛不够活跃啊！技术学校不要认为它就是个学技术的地方，哪个人不希望自己多才多艺？要像人家大学校园的气氛看齐，文体娱乐活动要热烈一些。本课学习方面他们也很用心，还要鼓励他们找到更合适的兴趣，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转换成正式职业嘛！” 见几个管理层教职工不太理解，包文春说：“比如说，一个女青年，家里同意她来学习裁剪缝纫专业，她又喜欢烹饪，有没钱缴费学这个专业，怎么办？兴趣班啊！我们这个学校，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宗旨是帮助更多人掌握一技之长，拥有适应社会的生存技能。当然了，我也是有私心的，有才能的学员能留下来更好，不愿留下来的，也是给咱结个善缘不是？再说那个女学员，她想学烹饪，可以报名啊！课余时先去厨房帮忙洗菜切菜打饭行不行？可以给她免票吃饭，她干不干？有一定基础了，让她学习，没有什么成本？” “还有，平时组织一下，由他们自己组织也行，搞个文艺比赛歌咏比赛体育比赛什么的可以！优胜者，有才艺者拣选出来，给个招聘机会，他还能不留下来？你们看，街头车站那里的大楼都盖到八层了，还有四层就封顶了，不耽误元旦交工使用。下面的银行租用部分，已经开始内部装修了，我们需要多少人？招聘工作一直小猫三两只，没有高级管理人员，我很着急啊！” 包文春建议说：“傅校长要主抓学校管理，包括我刚才说的各项活动，张键兴就得出去跑了！” “跑什么？去搞招聘么？” “不是！就你那口才，招聘的事儿你干不了。咱们的招聘广告分为很多种，业务程序都有规定可以依据，你的任务是去省报和周围地区报社、广播电视台，联系发布广告业务，咱们的广告费出得很合理，合作业务很容易谈成的。你得这里那里常在外地出差，调查他们报纸刊登密度，电视台播放密度，我再给你找几个助手，你安排好他们，自己也可以回来嘛！” 张键兴有些为难，这个工作对他来说是个挑战，和陌生人交流，他确实不太擅长。 包文春说：“其实傅校长更适合干这个，不过他年纪大了，学校管理经验更丰富些，你是年轻人，要有信心面对挑战，能坚持三年下来，咱们的名声打出去，招聘工作就宽松多了。其实不需要三年，大批退转军人一进来，你就顺理成章进入文生商贸的高级管理层。我的伙伴啊！不要看不起咱这个文生企业私人公司，它的未来你看不透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八五中秋 中秋节到了，包文春批准一份福利计划：所有文生企业的正式工人一千二百八十六名，临时工六百四十人，以及参与工厂建设的工程兵官兵四千四百多人，合计六千五百余人，每人发放月饼一封四块，苹果五斤，奖金五十块。 本地传统五仁月饼四块一斤重，八毛钱一斤，两毛钱一块，里面有冰糖花生米青红丝，已经很好吃，小孩子都藏起来舍不得大口吃，放学了才咬一小块，包起来偷偷放着下次再吃。 这个补助力度较大，包文春拉回来一卡车花花绿绿的纸盒包装，一盒四块包装精致，里面还有鸭蛋黄，还有肉末，四种口味各不相同，说是一盒就七八块钱。再加上苹果和奖金，每人就折合六十五块钱，这么大面积发放，就花了四十多万块啊！ 包妈就埋怨起来，说不知道钱中用，胡乱花钱之类，三爷就很支持，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人家来给咱家帮忙干活，过节了，应该发点小钱！” 卢志伟就说：“看来三姥爷兜里有货啊！这么大方？” 三爷就笑骂说：“这都是你老表拼命挣下来的家业，这次连腿都贡献国家了，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吃着月饼苹果还说风凉话！这是政策好啊！我卖菜的钱都是人家当兵的塞进兜里的，咱地里长的，哪能卖太贵，谁来家干活不是得管吃管喝？这不是，今年我也卖了四五万块了！” 包妈吃惊地问：“就那些青菜你卖了四五万？” 三爷笑着说：“哪天不是人家来拉走两车给一二百块钱，三轮车再往街上送些，二姐每星期就给我结一千块，毛钱还要多些，给老鼻子他们发了工钱，还给春子存些本钱，我还能有四五万呢！怎么？比你在什么招待所给人家洗碗扫地多些？” 见包妈不说话了！三爷说：“好好在家带孩子，想用钱就说话，咱家又不操心房子的事，地里有机器，吃喝又不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捷推着包文春走过来，包文春说：“对啊！你可以学着跳舞唱戏啊！我给你弄来录音带，你跟着磁带还有银环学唱，过年时咱搞个比赛，录制个节目上电视，怎么样？” 包妈怒骂说：“你想玩老猴啊！” 陈捷就捂着嘴笑了。 车站那边的公司总部工地上最为繁忙，有一个围墙大圈子限制，每到逢集，这一带交通堵塞就很严重。这倒不是因为建筑工地扩张了，公路和围墙之间还有条大水沟呢！问题是，进出工地的沙土材料车商砼料罐车太多，加上赶集的都是拉架子车卖粮食买化肥的，自行车也多了起来，这个瓶颈要道就显得异常拥挤。 赶集的人还是以闲人为主，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居多，花上三两块钱买点零食，看看商店有没有新花色商品，就一路回家了。 包文春坐在路边车里看看工地，南侧的预留医院场地还是堆积着大量建筑材料，就问老王：“这围墙咱们以后也不能拆，不然整个广场都肯定能给你占满，连个地方停放车子都没有，联系一下老侯，看这些树怎么办？是不是把外面路沟填起来。设立些标志性界限，不然将来找不清咱们的地片边界。借机也把围墙重新修一下，搞结实点，别让什么车给撞倒了！那个，西边的工厂建设的得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 改装车体型宽大，就是个生活起居室，同时也是移动办公室，里面有全套的办公设备。老王很快打印出设计图纸，包文春在上面添画一些线条，说：“不能搞个简简单单的围墙，外侧这里设置路障隔离带，机动车不能靠近，外墙上面搞个雨棚，做高一些，外侧边上还是我们的地盘，设置一些固定水泥台，搞一些摊位！出租出去也是收入？提前招租出去，每个摊位包年包管理费收取五百块！足够我们的卫生保洁员工资了！也可以采用补贴方式，给内部员工家属出摊使用。院墙内侧搭建临时棚户，小平房也行，我想搞个小吃店，给建筑工人们弄个小饭店，这也可以当做文生技校烹饪班学员的实习基地嘛！等建筑工程结束，人家都走了，再拆除就是了。” 老王答应一声，根据这个计划重新规划，很快就打印出新的设计图，附件是用料计划表，工期进度要求，施工人员分配，装修效果评估办法之类，包文春签字后，就算定案了。 电视剧《槐花飘香》在钢花电视台和本省市内电视台播出，后来被选送到央视台黄金时段播出后，反响强烈，收视率也很高，这并不是剧情多么曲折感人，它的热点是拍摄编辑手法和整剧的音乐，当然了，主题曲《我热恋的故乡》和插曲《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已经流传开了，不仅为剧情增色不少，还在全国流行起来。 田敏又是电报又是电话又是叫包爸捎信，就是联系不上包文春。她就带着两个人，趁着中秋国庆假期，不远万里，找上门来了。 找到包文春的时候，他正在集镇西南的六号风塔下面的蔬菜加工厂办公室里坐着，在给四五个管理人员输灌全新的经营理念。 工厂依旧走上正规化，现在有四座厂房，十几个车间，近百名员工。主要产品有三大系列，一个是为方便面厂制作蔬菜包酸菜包酱菜包，一个是大包的或者散装的各种咸菜、酱菜，还有一个就是周二姐牌下饭肉酱。 蔬菜加工厂北边，就是包师傅调味品厂，也是四座标准化厂房，也有一栋刚刚建好的宿舍楼，工人才搬进去，地面的简易板房还没有顾上拆除。他们生产包师傅调味料和包师傅麻辣鲜，也给方便面厂制作小调味品料包。现在可以日产三吨左右，据说销售很快，依旧满足不了订货要求。 见到包文春坐在轮椅上，田敏就吓了一跳，摸着那半截腿，就哭泣起来，说：“你呀！好好的工作不做，南里北里到处跑，这么年轻，人生道路还很长，以后生活怎么办啊？你和阿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文春看看陈捷，说：“这不是跟着海军试航搞装备测试么，作业测试时掉水里了，咱又不会水，那么一折腾，就被大鱼给咬掉了！” 陈捷见他说谎话不带眨眼的，暗自佩服，编这么拙劣的借口田敏也能相信，就忍着笑，说：“部队搞装备检验，包文春是设计师，这次事故是个意外，他又获得一枚特等功奖章！我们部队上，拿两枚特等功军功章的很少见啊！” 田敏怜惜地说：“你呀！遇到危险总要冲锋在前，这种精神是好的，可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能力！” 包文春说：“没事的，等伤口愈合恢复了，装个假肢，咱还可以去奥运会赛跑。” 田敏说：“你执导的电视剧在全国热播，反应强烈，我们钢花台拍的那叫什么呀？公司领导要我找你回单位，协助拍摄一部有影响力的作品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让你出来工作哟！啧啧！你还是在家养伤！我们回去了啊！” 有现成资源不知道利用，那就跟路上看见钱不去捡一样是沙雕。包文春连忙说：“田阿姨！你看你轻易不来我家一趟，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别说还是一个单位的了，就是我爸的同事来了，也得到家歇两天！我这家里也是闲得慌，正想着找人拍个新剧呢！你来了正好，咱们先去参观一下我的工厂，再去看看我的私人电视台，晚上住我家里，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合作拍电视剧的事情，明天午后你们出发，从新公路走，还不耽误回家吃晚饭。” 两个随从和司机就惊讶起来，一个助手小李就问：“私人工厂咱可以理解，你还搞了私人电视台？” 包文春的电动轮椅上了大车，请田敏坐进来，包兴开车慢慢走。小李的桑塔纳就在后面跟着。 田敏看着新修的公路，问：“这都是你的工厂？” “是啊！刚才那是蔬菜加工厂，这边是包师傅调味品厂，前面是农用车辆厂、塑料制品厂和小五金厂，这路是部队帮忙修建的，也是刚刚完工。” 包兴开车慢行，向街里拐弯时，包文春介绍说：“前面路北是方便面厂，明天给你带两箱，咱家方便面真材实料，酱料包是真牛肉熬制的。面粉也是自己面粉厂制作的，卫生质量绝对有保证。” 田敏笑着说：“我也不是销售商，你介绍这么清楚干什么？” 包文春说：“每一个客户都是潜在合作者，你要是觉得好吃，推荐给朋友，说不定里面就有个批发商啊！” 田敏说：“带我去你学校看看？我看看什么样的环境培养出你这样的天才？” 包文春拍拍包兴驾驶座，包兴就在街中心综合厂这边向北走。 综合厂改建工程还在施工，丁老爹的几个徒弟都调到西边车辆厂和五金厂，担任技术指导师傅去了，这边就开始重新翻修，盖起来一座高大的两层仓库。上层还在建设，底层已经开始装修，不能耽误今年冬季的家具销售。 见春子转到这边来了，丁香从家里出来，就钻到车里，一看还有田阿姨，就说田阿姨好！好像该到家坐会儿？ 包文春说不去了！田阿姨想去学校看看！ 那这边过不去了，朝南的大门堵了半边，车子进不去了。 包文春说，那就转回去，从大门走！ 田敏问：“丁香的家就住这里？” “哪里啊！这是春子发财了才给盖的新房子，我的老屋在那边，很破旧的草瓦房。”丁香说着，还对田敏笑笑说：“谢谢你啊！田阿姨！” “谢我什么？我又没给你们帮上忙！” 丁香说：“这边的综合厂工地，那边的建筑公司、预制厂、机械厂、文生技校、还有北面的面粉厂、轮窑厂，都是春子鼓捣出来的，你说他每天转一圈二十来家工厂都忙不过来，哪还舍得出远门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四方合作 文生文艺台的编辑室和演播厅是紧挨着的，隔音玻璃后面现在正在录制公司新闻动态简讯，两名男女青年正在按照材料念，整个简讯时间只有六分钟，剩下四分钟是预留的转播天气预报和广告。小李几个看看丰富充实的节目表，再看看编辑摄录设备，就觉得开了眼啦！全电脑编程啊！这是什么电脑啊？色彩鲜艳的画面就不说了，这外形也不像是显示屏！包文春说是工程机，工程机又是什么？ 尤其是包文春介绍说电视信号发射器安装在高大的风电塔上，他们就觉得这是进入了安徒生童话世界。这么高大的建筑物，不是没有见到过，除了龟山电视塔，还真的没有更近距离的视觉震撼感。 看着一片繁忙的建筑工地，外面高大的电灯杆上已经亮起灯光，田敏指着一片光明的工地，说：“这电力供应很充足么？这么多路灯广场灯都树立在你的院子里，你这是要做个现代化小地主！” 包文春哈哈大笑，说：“我这六个风电机满负荷运转制造的电能，本企业内使用当然没有压力，满足全镇用电还可以向外输送一部分。下一步，还准备给主要街道安装路灯。走！回家里吃饭！” 田敏看着丁香、阿绣和陈捷穿梭着端菜出来，惊讶极了，偷偷问包文春：“她们和你？” “哦！”包文春看看小李导演也在关心着听，就说：“丁香是我同学，还是徒弟，另外她爸爸是我干爹，我们是干兄妹关系。阿绣的老爹和我妈是姑表亲戚，她也是我表妹，现在是我聘用的财务总管，就和服装厂女工住在一起，来端个菜是理所应当的啊！陈捷是护理，那边还有个卢明明，是上面配的医生。” 田敏笑着说：“你心里有鬼？解释这么清楚干什么？哦，这是什么菜？我还没有见到过呢？” 两个随从里，一个小李是导演，另一个小王是剧务策划，两个人都是三十多岁，他们带来自己录制的三十集电视剧录像带，是根据包文春小说《春秋》改编的，除了那首歌曲能提升一些效果外，反应一般般，就是来和包文春学习讨教来的。 包文春说：“暑假里去青岛一趟，跟着海军搞新装备试航，这是他们送的海鲜，你们是赶上了，来晚了就没有了！来！趁热尝尝，这是鲍鱼做的造型，看着不错！我的厨师可是文生技校厨师班学习过的，等元旦节以后，春节前后，我的宾馆酒店开业了，就能尝到他们的手艺了。” 李导演问：“你说的合作是怎么个方式呢？” 包文春说：“这个简单啊！你们知道！涿州、象山、薄山湖三个影视基地同时开建，总投资一期就每处都是一亿元，这是紫禁城影视公司利用银发国际财团资金贷款修建的，负责人就是徐自强，徐自强是景城集团老总，景城集团又是我的全资公司，你说这个合作该怎么做？” 田敏和小李小王三个人目瞪口呆，这话怎么有点飘啊！转了个大圈子就是说这都是你的产业不就行了？三个人还在晕乎着呢！包文春说：“要说合作，也好办，我这边的本子不缺，就是环境差点，我又无法出远门，想指导一下，也不能乱跑，再说了，我这形象有点丢人呐！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出几个人，资金设备不用操心，来几个摄像剧务，有名气的演员来几个更好。我这边也找一班人，叫紫禁城公司也来一拨人，再问问央视剧作中心愿不愿意参与，咱们几家合作，联合拍摄一部农村题材的剧集。等我腿伤好了，装个假肢能走了，那时外景地也搞得差不多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田敏看看小李小王，严肃地说：“你的思想有问题，你是部队训练立大功受伤的，这是值得宣传的事情，也是你的骄傲和荣耀，怎么能认为形象丢人呢？这是个人的荣誉也是军队的荣耀！第二点我也得指正出来，文艺工作是个严肃的问题，不能抱着玩乐的心态来对待。对于你的建议，我觉得可以尝试，只是，具体如何合作，小李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以先谈谈看法。” 小李导演的态度就谦虚多了，思考一下，说：“这个剧组的人员多少，以及经费问题，都是根据剧本内容决定的，我们四方合作，总投资计划，投资各方占比例多少，作品出来后，效益如何分配，都需要商定。还有剧组人员问题，事情很多的。关键问题，还是剧本，拿出剧本后，就能做出预算，后面的合作分配计划就好做了。” 包文春笑着说：“剧本好办，你们不知道我的写字速度？今晚写出两万故事大纲，内容以后慢慢补充完善。明早你们就能看到大纲了。我给徐自强打个电话，叫他派人过来谈谈。” 陈捷就拿来电话机，包文春就拨通了徐三，说：“三哥！你不是说一直顾不上去影棚指导么？这回你也知道消息了！我的左腿搞丢了，北京暂时是去不成了。是这样，武钢宣传部的几个同事来，想找我去帮忙拍个电视剧，我现在在家养伤，哪能出门啊！就想了个办法，这在家里不也是闲得没趣么？写字也没心情！就想着在老家搞个新剧集，问你的意思就是看紫禁城有没有兴趣过来合作？还有，问问央视的老黄，他说过几次了，他们过来合作更好啊！对对！设备什么的咱有，他们的演员导演摄像师方面的人都需要啊！我！我坐着轮椅呢，不方便啊！” 徐三答应明天就派人先过来看看，他也会跟来看望自己。 又给老黄打电话，老黄很客气，小心翼翼问候了包文春伤势，包文春乐呵呵地说：“我的心情很好，你不用担心，原本想着今年带几个人上春晚的，这下好了，戴着假肢上台，会不会让全国观众恶心得吃不好年夜饭？我就不去了啊！是这样，在家养伤也不能闲着不是？想再拍一部农村题材电视剧，可能得三十集以上？反应好了还可以续拍嘛！这是武钢宣传部的同事来合作的，我叫徐三带人过来支援，你有没有兴趣合作？这几天就先来看看！” 老黄也答应了。田敏就放心了，立刻决定说：“能与央视和紫禁城合作，这个机会很难得，本子就不看了，你小子鼓捣出来的故事，我们信得过，那我们明天早上就赶回去，商量一下，三天内一定赶来汇合。还有，这次真的不知道你受伤这么严重，公司肯定要来人慰问一下。” 包文春觉得需要和建筑工程兵李团长谈谈了，车站那边的公司总部工地上，他们以两天一层的速度赶工，效率已经没说的了，可客人来了住哪啊？另一个工地已经有封顶的建筑了，那就是村部以北的员工住宅区，第一期十二栋七层半楼房，有七八栋已经封顶了。二期工程十二栋继续往南扩展，框架刚刚露出地面，可这不能让客人住进去啊！ 老舅房子北边倒是有大片空地，可那里堆积了大片黄土，挖地下车库倒腾上来的黄土没地方放，只能先堆这里，之后再回填回去或者直接做个中央公园小山坡。 想了一会儿，觉得这片高地可以暂时利用起来，平整一下，喷浆硬化表层，不让客人演员踩泥巴就行，然后把西边蔬菜加工厂、调味品厂那边工人住进宿舍，腾出来的集装箱板房挪过来就行。 这么一说要求，老王就打印出一套设计图，计划用钢筋栅栏围一圈，里面摆放一圈六十多个集装箱板房，中间拼接一些办公室编辑室，足够两百人居住的了。生活用水用电就近接驳，都很方便。包文春审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这又不耽误住宅区后续建设，他们再干两个月，入冬后就可以停工了。和这边的带队领导商量后，说不耽误你们开春施工，到时我们就搬进总部大楼了，领导很热心的同意了，还问需要人帮忙只管开口。 包文春在设计图上签字，剩下的事就是老王安排执行了。 第二届青春风采展示赛开始了。还是老办法，二十个单位内初选出六十名男女青年，一周后参加复赛，等半月后就决赛出结果。 与此同时，各单位组织全部员工参加一场秋冬季长跑运动会，组织各个工厂、技校学生、建筑工程兵部队官兵在内，各自举办一场歌唱比赛，然后各单位优胜选手到电视台召开评比大会，不仅奖项优厚，还录制节目在电视台播放。 同一天，电视台发布消息通告，为了丰富百姓业余文化生活，继承发扬祖国传统戏曲文化，面对热爱唱歌和戏曲的广大农村朋友，举办第一期乡村大舞台戏曲歌曲擂台赛，这个比赛分为流行歌曲和戏曲两个赛场，不分年龄男女，只要想唱爱唱会唱，都可以参加。报名时间截止为十一月十五号。第一关由乡文化站和文生文艺电视台总编室协助初选，两个赛场各选出五十名选手，时间是十一月十六号开始。过关选手顺序进入第二轮复赛。复赛时间从十二月十五号开始，各评选出十名选手。 文生文艺电视台将邀请省豫剧团演员和戏曲专家前来现场主持决赛评比，同时全程转播各个比赛环节进展。将邀请县文联广播电视局进行监督，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两个赛场的决赛分别在二月四号五号也就是腊月二十六和二十七举行，奖项为一二三等奖各一人。一等奖暂定一台21寸遥控彩电，二等奖双桶洗衣机一台，三等奖是双喇叭收录机一台。其余落选选手也有鼓励奖。 第二百三十七章 姚玲玲挂帅 一场全民参与的戏曲歌曲大奖赛，就把平静的乡村生活给弄得热闹起来。心情躁动不安的年轻人踊跃报名，主要是受到那些草台戏班子带来的影响。 全乡有两个戏班子，一个是街上的刘家班，为首的剧团团长叫刘复河，据他自己吹嘘说和省豫剧团的刘忠河是本门兄弟，就那十几个人，行头都没置办全，一上场演武戏，就有穿着鸭绒袄的，穿棉裤的，都是头上扎着红布，左手五色旗，右手明晃晃的大木刀，嘿嘿喝喝的扭来扭去。 另一个肖家班是包文春大队小许庄的，团长叫肖宝玉，四十多岁，比刘复河的班子高级一点点，以前的柳有亮就是跟着他混的。肖宝玉老家是外县的，媳妇是小许庄的包家姑娘，包文春叫她老姑，她有四个儿子两个闺女，经常四处演出，居无定所，计划生育管不着他，最小的女儿还不会走。大儿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叫肖毛毛，小时候带着两兄弟留在舅舅家，在村小读书，如今在南边罗山县山区找了个媳妇，也是跟着老爹唱戏混日子。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老姑是嫁出门的女儿，带着女婿孩子七八个，土地又这么值钱了，村里重新调整划分大块地，他家想参与村里分地的愿望落空了。马上就要种麦子了，冬天的生活没有着落，一家人带着一群徒弟就在周边巡回演出。 肖家班的资质较高，唱念做打功夫深厚。肖团长唱起老生，腔韵十足，老姑包春芝唱旦角青衣，也是风采照人，光艳夺目。还有个台柱子是在北乡流动演出时认了个干女儿，叫史玉娥，眉清目秀的大姑娘，唱功嗓音俱佳，不仅吸引更多观众观看，还吸引很多男青年入伙。 包文春还在村部上初中二年级时，有个同学叫姚二郎，和自己同桌，他妈也姓包，平时就以老表相称，这个称呼在本地很流行。包家幅员大，周边每个村都有姻亲。 秋后一个月亮高挂的晚上，姚二郎晚自习时就忽然不来了，一个庄的伙伴说他在家结婚了呢！大家就不能相信，都不上自习了，呼啦啦跑他家一看究竟。果然，姚二同学正和新娘子和交杯酒呢！新娘子正是肖家班的台柱子史玉娥。那一年姚二郎十七岁，史玉娥二十六岁。 包文春再次见到姚二老表的时候，他牵着女儿，史玉娥抱着儿子，一家四口出现在初赛现场。 初赛场地就在村部东边，老舅房子北边高坡上新建的院子里，这里聚集着戏曲组的全部报名者，三百多人在廊檐前排队等着喊号牌，每组五个人进去，互相监督初赛公正性。 报名参加打擂比赛的都是年轻人，或者说是曾经有过在肖家班刘家班的唱戏经历者。演艺他们的戏班子经历，就是把那里当做婚介所才进去的。混到一个媳妇以后，自然就退群了！这类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有的小学都没上完，自然也就进不了本地工厂。 这个比赛的奖品是一个热点，另一个传说也在流传着，那就是中央电视台和紫禁城影视公司和文生文艺电视台还有其它电视台计划在本地拍电视剧，表现好了就可以加入进去，以后就和那几个正式工一样，成为文生企业员工，还能去外地拍电影，这才有更大吸引力。 评委会名头很吓人，中央电视台、紫禁城影视公司、武汉钢花电视台、文生文艺电视台，市文化局，市宣传部，县政府，县文化宣传局，乡政府，乡文化站，都来参与组织的这场盛大赛事，共同组织举办第一期乡村文化大舞台戏曲歌曲大奖赛。 报名的戏曲组选手超过三百名，很多都是小两口一起来报名的，他们有过舞台经验，选拔很顺利。不像歌曲组选手，在自己厕所牛屋才敢大声唱，初选时就脸皮薄，扭扭捏捏不敢开口。 包文春和陈捷来初赛现场，县文联文化馆领导以及乡文化站徐站长等领导都出面支持。徐站长还请了刘家班和肖家班的几个乐师，给选手们伴奏。这个现场还有中央电视台的人参加，两台摄像机一直开着，就没有谁敢胡乱扰乱，整个过程很热闹。 初选评委有五个，县剧团的一个领导，带着两个退休了的老演员，加上县文化馆的领导和乡里的徐站长组成。每个选手自选唱段，最低唱一段两分钟。 一开始，拿到报名单的选手进了房间表演，过了两轮十个了，一个也不合格，包文春急了，就过来说：“咱们不是专业演员，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好的表现，这就是个娱乐活动，宽松一些，初赛着三百多人总得通过五十个！只要能合拍靠谱就先通过，后面不是还有两次筛选吗？把选择权交给观众！” 包文春在旁边办公室坐着，对姚二老表和表嫂史玉娥说：“我对你俩通过初选不担心，你的女儿几岁了，会不会唱几句？这个不需要和大人放一起比赛，我给你安排单独搞个少儿表演，怎么样？” 如今面对包文春，姚二郎心境肯定不同了，看着他的腿，说：“老表啊！这才几年不见，你就混得如此红红火火，但这腿，换个军功章也不划算啊！” 包文春说：“这可不是什么划算不划算的事儿，战友牺牲在身边，就永远回不来了，我还算是个幸运者。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噢！她叫玲玲，今年四岁，一直带着四处跑，学唱几句没问题的。” “好啊！玲玲！我是表叔啊！你能唱戏给我听吗？我这里有糖果哦！” 小毛头蓬松着头发，听说有糖吃，就说：“我给你唱可以，你得给我化妆啊！” “化妆？咱们玲玲长这么漂亮，皮肤这么白，眼睛这么圆，抹上油彩谁看得见啊！” 这小孩都是不经夸的，一说她漂亮就高兴起来，张口就来，字正腔圆：“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入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啊上写着，浑啊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小孩子毫无顾忌的大声唱，就吸引了许多人观看，旁边的电视剧本审核组人员也过来看热闹。包文春一看，外面站着的正是老姑包春芝，就叫陈捷请她进来，说：“老姑来啦！这孩子不得了啊！你帮忙给她化妆，我们有小号行头，这个得拍摄下来，今晚就上电视播出。” 包文春当然知道河南台有个梨园春的擂台赛，里面还有个少儿组，都是三五岁的小宝贝唱戏，一个个精灵可爱。可现在没人知道啊！老王当然也知道，可它不是人啊！ 尽管小玲铃的表现并不多出彩，但这是个贵在参与的事情，带来的社会效应才是最重要的。穿上崭新小号戏服，带上珠光流彩的头饰，上面还插着两根野鸡毛，小玲铃脸上画着浓妆，别提多兴奋了。 四部摄像机对着他，姥爷肖宝玉亲自带着乐队伴奏，背景来不及制作，用一块蓝色幕布遮挡，小玲铃就重新演唱一遍那段唱腔。只是她记词有点混乱，中间部分没记住，后面就接上了：“宋王爷在校场把我儿问，小奴才他瞒哄不住表他的祖根。他言讲住在河东有家门，杨令公是他先人，他本是宗保的儿子杨延景的孙。曾祖母佘老太君，穆桂英我本是他的母亲。” 那动作可能是跟大人学的，扭来扭去很像样，最后一句还弯弯小腿跺跺脚，惹得大家哄然大笑。 见小孩子很兴奋，包文春连忙说：“鼓掌鼓掌！发奖发奖！” 陈捷就抱来个大纸箱，里面装着许多零食还有童装。包文春说：“老姑！表嫂啊！这孩子有前途，回去仔细教几句其它唱腔，她就准备在腊月二十六参加咱们电视台的汇演！你们几个也得加油啊！毕竟老姑带着你们，比别人专业些！” 戏曲组选手初选需要两天，然后是歌曲组。歌曲组报名选手才一百二十人，也是比较泼辣胆大性格开放的年轻人，不论男女，大都是结伴来的。 请来县文化局领导监督，县文联领导，县里徐站长加上徐晴、潘圆圆和赵明明担任专家评委，绝对有权威性。入选五十人，淘汰掉七十个人，从嗓音、乐感、外在形象几方面综合选拔，这个选择就比较宽松了，一天就顺利结束。 包文春说：“没有入选的朋友不要气馁，咱们有第一期，当然还有第二期第三期，举办这场比赛的目的，就是丰富老百姓精神文化生活，建设我们的精神文明阵地，大家回去多多训练。这次确实仓促一些，咱们不能和专业演员相比，以后我们把专业组业余组分出来，你们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 一百名初赛入选选手很兴奋，包文春讲话说：“今天是十一月十八号，大家还有近一个月的练习时间，现在已经麦播结束了，回家后勤加努力，下月十五号再来冲击第二关，过关的选手，直接参加咱们电视台的元旦晚会，就会有相当优厚的报酬哦！现在投资一点，比如说买个单放机，买点磁带跟着学唱，是很有必要的。还有一点，大家拿到复赛表演要求了！复赛曲目是有规定的，包括指定曲目和自选曲目，大家可以商量一下，尽量减少选择相同曲目，大家都唱同一首曲子，就没有什么特色了，也体现不出个人唱法唱腔的风格特点不是！” 文生文艺电视台做了个特别报道，对赛况进行轮番报道，这都是大家身边的熟人，像肖家班的史玉娥、包春芝等五人，刘家班的叶红、吴自才、李富贵等五人，都是附近乡镇家喻户晓的名角，对他们的比赛结果，所有人都很关注。还有那个小女孩，据说史玉娥的女儿，唱腔扮相老大人一样，每天都出现在电视机的片花里。 最新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文生文艺台邀请省豫剧团的常湘玉来担任总决赛评委，这消息就叫人有点怀疑，那可是省豫剧团老团长了，人家当年为前线部队捐赠了战斗机，是家喻户晓的名演员了，咱们这个小地方，能请得动她老人家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双儿不服 今年的麦播工作很顺利的结束了，包文春根本没有过问，祝道绣也不让他管，生怕他上不了机器，心里着急。他还嘱咐三爷和所有人，不要在春子面前说机器的事。 包国安依旧和周小粒、卢志伟、金侨力几个，跟着包大林去陆河种猪场买粪肥，那个老李很为难，但还是给匀出来大小百十车斗，六百方左右的样子。 猪场有几千亩地，因为本地气候原因，小麦种植是主要作物，比夏季作物收成稳定。他们对小麦种植很重视，把所有的粪肥都集中撒施到冬麦地里，这一季几乎不对外卖粪肥。当然了，关系户也很重要，包文春恰恰属于关系户范围。他提供的饲料配方大面积推广之后，取得显著效果，随即就在全国五百家种猪场推广，老李场长因此获得国家级五一劳动奖章，这个小小要求他怎么能拒绝呢！ 此时还有个广州军区后勤部生产的翠竹牌畜禽饲料添加剂，广告打得很远，采用邮局汇款，以邮寄方式向全国销售一袋一斤重价值十一块钱的多元矿物质添加剂，老李也批量使用过，但他们的说明书数据表最大增长值也只是说每天增重一斤八两到二斤二两，包文春的配方可以达到极限二斤六两，已经被国家畜牧局测试过了，结合国外数据，二斤六两是不是生长极限不确定，但已经证实确实没有找到更高增重记录。 包文春的饲料厂效益当然很好，现在哪家工厂的效益都好，这是长期物资匮乏带来的真空反应，市场恢复之后，有个快速膨胀期，然后刚刚平稳下来，规则制定者又发现不能适应社会发展需要，价格不能和国外接轨，就强制性来个价格大冲关，自己把自己折腾得晕乎乎的不辨东西。 本地猪肉市场价格已经上涨百分之二十，每斤一块一的价格比周边市县高出一毛左右。但要规模化养殖，投入和产出之间，依旧没有多大利润空间。 包文春叫包大林带上现金，嘱咐说如果老李场长收钱了，明年就还能继续拉粪肥；如果他坚持不收钱，那就完了！以后咱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了。 包大林如今依旧学得很社会了，有包文春这个提醒，他很灵活的运用孙子兵法，给钱时就直接把包袱交给了老李：“李叔！你要不收钱，那就是不想咱们再来掏粪了啊！这哪行啊！春子坐着轮椅来不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也不能这么就断了合作联系？” 这话说的！老李自己都觉得有过河拆桥嫌疑，其实他真的有这个打算，此刻只能说：“春子是大功臣，为了部队建设断了腿，咱不能再收钱的意思是给他买点慰问品，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收钱了，回头我去看看他！” 结果，老李收了四块钱一方，总共要了两千块钱。最后一趟，周小粒开拖拉机拉回来大铲车，运粪肥任务顺利结束。 服装厂木器厂照例要放种麦假，金侨志他们都回家种地去了，人手不够，祝道绣亲自操作旋耕机种地，几天时间就结束了麦播计划。 新院子的建设基本完成，老任的人来给二层拆模以后就给工人放假了，接下来的装修装饰工作都是包文春找机器人来完成。整个院子是封闭的，没谁知道里面怎么折腾。 一星期后，老任带人来了，包文春叫他们在院墙外做粉刷修饰，里面就不用管了。工人们看着主房二楼上的琉璃瓦顶上还有人在忙碌工作，就想进去看看。 老王过来打开大门，里面的景象就超出了工人们的想象范围。 他们没有过逛公园的经历，见识亭台楼阁也只是从电影电视剧和图片上的理解，眼前的景象就很直接，平坦的青石地砖，铺满整个院子，自己的泥巴鞋还真不好踩上去。东西厢房有一层台阶，主房二层楼有三部台阶，仿古建筑风格一致，白墙青色裙墙配上红色站柱红色屋顶，怎么看都觉得皇上的宫殿不过如此。 院子里还有四个大缸，半人多高，里面栽着花木，还没有开花也没有叶子，不知道是什么。院子正中，镶嵌着一个宽大的水池，水里竟然有鱼？百十条尺多长彩色大鱼，还有水草飘飘摇摇晃动着。接近一看，我草！这设计太高级了！家里孩子多，考虑真周到，整个水池上覆盖着玻璃，和地面保持水平。 老任怕工人胡乱说出去，没有进屋参观学习了，直接吩咐干活，带人出去了。 陈捷推着轮椅，沿着斜坡上了回廊，一个个房间查看起来。每间房子装饰一新，窗户门都开着，散发油漆气味，陈捷就发现室内家具不是金侨志能做出来的，就想问问，包文春说：“看哪个房间合适，选一个！” 陈捷心里很郁闷，自己算是被包文春接受了，也被徐晴丁香阿绣默许留下来，可自己只是在肖琣号上和面前这个人春风两度玉门关，他就受了重伤，就此中断任何肌肤之亲，也没有再提过任何唱歌之类的事，自己地地道道成为了一名护理员。 坐北朝南的主楼很宽大，底层五间，正对大门一块巨型屏风照壁，雕刻着巨大的牡丹花，油漆得五彩缤纷，异常逼真，边上雕着鎏金大字：家和万事兴！ 后面是个大厅，摆着一片古朴造型的宽大沙发茶几，西头两个房间稍小，留着一个电梯间。东侧两大间房是个连起来的大套间，是包文春主住处。这个房间太大，里面还隔有几个小套间，有大书房、主卧室、卫生间、还有小厨房。里面中间位置，摆放有很大的书桌，上面还有电脑和多种办公设备，周围很多文件柜。窗外就是院墙，院墙外就是梨树和林场中间水泥路。 两人乘电梯上了二楼，上面的中央大厅空间比下面更大，两侧分为八个套间，都有各自的卫生间。每个房间都装饰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陈捷说：“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我不能住这里！” 她选择在底层东厢房北头的房间，靠近包文春的房间，说：“这里开个便门才好！方便照顾你！”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你选的不错，这是主人卧室的位置，晚上我们就住这里！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姚玲玲的录像带在文生文艺电视台播出，这个完整唱段节目就被央视发现了，要求提供原始版本，然后省电视台也要求要录像带。其实几家电视台都参与了现场录制，只是他们的剪接编辑都没有老王做得效果好，包文春干脆就复制一批，分别送给钢花台和央视老黄，但有一条要求，使用人家唱腔录像带，得给版权使用费。 这事儿好说，现在的经济环境宽松不少，几家单位都转来一笔三五千块钱的版权使用报酬，包文春也叫老王准备五千块钱，连同三张汇单，一起交给史玉娥，派个财务去帮她又兑出来这一万八千块钱现金。 史表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很意外，问是怎么回事。包文春说：“这是姚玲玲唱戏赚来的，他的那个唱段被中央电视台采用，人家给了五千块报酬，省台和钢花台给了八千，我们文生文艺台也给五千，这一万多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们就不用到处跑了，也可以拿它做个小生意啊！” 文生文艺台组织的这个农村冬闲文艺活动，获得社会各方面的巨大反响，现在的文化部门监管不力，放任草台班子到处演出，他们为了争取市场，节目良莠不齐不说，安全隐患很大，深更半夜野外演出，给违法犯罪分子带来可趁之机，偷鸡摸狗只能算是治安管理问题，各地派出所根本管不过来，流氓罪打架斗殴事件每场电影放映、戏场都会发生。还有一点就是，有些剧团被要求演唱一些内容低俗的节目，屡禁不止。 包文春倡导的这种方式就很新颖，政府出面组织，电视台主导，社会全民参与的大赛活动，调动群众全民参与精神文明建设，减少聚众赌博，酗酒打架几率，值得全面推广。 农场的幼儿园娃娃班，包括包妈在内，自然也都看到了姚玲玲的节目。肖老师对电视台置顶这个视频，体会理解主人意图很到位，就鼓励娃娃班小同学向姚玲玲学习，还在客厅大电视上播放许多后世梨园春少儿组比赛节目，尤其是把观众鼓掌部分夸张地剪辑出来，意图调动孩子们的主观能动性，培养一种积极参与、争强好胜的思维意识。 结果双儿就中计了，一看姚玲玲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人家能穿着那种花戏服，招摇显摆的上了电视，就觉得自己唱儿歌一直担任领唱，为什么不能上电视？强烈表示自己也要参加。 包文春叫来徐晴商量，获得支持后，就由徐晴和肖老师指导训练，从视频观摩，唱腔动作模仿开始，由肖老师具体指导基本动作，在新房子二楼上运动大厅里练习嗓子练习手眼身法步基础教程。在她的带动下，娜娜和虎子苗苗朵朵都加入进来，学唱新儿歌，学唱戏剧，学习舞蹈，再附带着学习文化知识，兴趣班不再纯粹玩游戏，唱儿歌，终于走上了正常道路。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找个名角来 电视剧剧本审定结束，名字叫《希望的田野》，第一部三十集，每集四十五分钟，通过对桃花村两对高考落榜青年爱情历程的描写，塑造了一群鲜活的富有新时代气息的农村青年形象，通过对年轻人的爱情生活，创办乡镇企业，兴办畜牧养殖厂的故事，多角度地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当代农村青年的爱情生活画卷，农村、爱情、现代、喜剧、家庭、亲情、伦理是剧情关键词，整剧气氛轻松中带着喜庆与幽默、曲折中满含着希望和力量。 这个合作拍摄活动的进行得到共青团中央，文宣部和省文化部门的肯定和支持，很快就拿到批准文号，准予拍摄。 剧组很快组建完成，成员就不是原来的四家单位了，中央电视台文艺中心影视部参与还不算，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影视中心也来合作，省电视台要参与，市里也要参与，紫禁城影视中心参与还不算，景城文化传播总公司，旗下的星彩传媒、新时代、新东方也来参与。十几家大公司参与拍摄制作，就把一个小小的本地私人文化公司显得极为渺小。 预算决案出来了，这是老王按照最宽松需要制定的预算，全剧需要资金一百八十万，每集需要资金三万左右，后期制作和其它方面占一半左右。这已经是很高的经费标准了，《西游记》的剧集经费也才是每集两万块，相比来说，真是土豪级别了。 包文春是总导演总策划兼编剧，这是大家公认的，有央视来的张永导演，钢花台来的李育导演，电视艺术家协会影视中心来的赵君安导演，星彩传媒来的小王导演，紫禁城的李师洁导演，组建个五人导演组。就以他们为主，一班子其他剧务人员参与，在办公室整团商讨拍摄计划。 包文春计划搞个长篇系列剧，要求尽快协调演员，剧务人员到位后，近期就开拍，拍摄计划不能因为时间和季节受到影响，拍摄时间就定在元旦前后。 紫禁城的贺岁大片完成了后期制作，就在此时，通过了广电局的审查，等不及到春节全面上映了，就要在元旦全国发行。电话打到包文春这里，包文春也觉得没必要再吊别人胃口了，早一个星期晚一个月也没有什么区别？就同意了。 八一电影厂的人可能是优先审查，看了这个片子，也可能觉得很对胃口，又有之前的电视剧《槐花飘香》的成绩在前，此刻听说包文春在老家养伤，还要执导电视剧，而且还没有开始拍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就派人赶来要求参与。 包文春很为难，卢平昨晚打电话来说，元旦后，将有五千名退伍军人调入北京文春企业，还都是有一定学历的专业人员，上面不忍他们流失，埋没了专业技术，计划调入即将建成的电子中心。还说一部分大厦基本完成装修，春节前可以入住，要求他回去指导一下。 另外，元旦期间，文生技校会挂上军地两用人才培训基地的牌子，届时会对整个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纪律方面和新学员要求也要相应提高，可能第一批会抽调上千人进来学习培训，要求这边做好接收工作。 卢平还神神秘秘地问：“你是不是又偷偷卖了什么技术给日方了，他们的通产省、外务省组织一个考察组，指名要来离这里考察投资，别的地方还不去，我们没有摸清情况之前没有答应他们，他们还有点着急。” 包文春说：“你们不是急着吸引外资吗？人家政府级别的考察团来了，你们还不欢迎吗？只要技术设备投资能进来，你只管做好监管工作就好了，管他选址在哪里？” 卢平严肃起来，说：“我就不能离个空儿，你悄悄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包文春也严肃地说：“这是他们对我的补偿，因为我的断腿是八岐大蛇老妖精给搞断的，我去找场子，用核弹吓唬他们一下，要求他们无偿投资，扶持帮助建设我的产业基础。现在，我出不了门，这事儿就交给你来招呼！” 卢平疑惑起来，这怎么和王十九几个汇报的情况不一致啊？就说：“我马上去你那看看，咱们详细谈谈。” 此刻，见到八一厂的王导演，包文春就狮子大开口，要几个演员过来。 王导演肯定是受到指示的，微笑着说：“你只管说，我立刻回去找来。只要在闲着，立刻给你带来。” 包文春说：“第一个是前年春晚吃面条的陈培斯，你和他说，这部电视剧完成以后，我还要拍一部古装电影，他很符合剧情需要，能来最好，不能来也给个话，我提前再找别人。第二个叫梁小天，现在应该北京服装厂八厂工作，是个退役青年。” “对了！”包文春就喊艺术中心的赵君安导演，问：“你们那里有个美工师叫冯晓钢！能不能请他过来帮忙？” 赵导演说：“你说大冯啊！好！没问题，我马上打电话。” 包文春对王导说：“还有个人是军艺出来的，叫刘佩其，现在应该在新疆乌鲁木齐军区话剧团当演员，你们门头大路子宽，找来应该没问题。其它的名角嘛！算了，咱这小庙也请不起大神，还是从小鬼慢慢修炼！” 王导演三十多岁，很敬业地记在本子上，说：“我马上联系厂里，叫他们回电确认能来，应该十天八天内可以到位。” 演员人选方面，就比较棘手了，不是找不到人，而是人选太多，许多单位都想使用自己的演员，提高自己单位的名气，就拿来一堆堆的照片简历供包文春筛选。 包文春选了三十个人，却不以他们的演艺经历为标准，而是根据相貌特点和性格简介选用，并且搞得基本面面俱到。本地的演员选了第一期青春风采展示赛获奖者，现在紫禁城影棚里闲着的邱青青包惠纶苏林三个，加上最近新鲜出炉的第二期青春风采展示赛获奖者三个，两个男青年叫包子合、张晓波和一个女青年是附近乡村的，叫丁文芳。其余主要演员基本都是由几家单位分摊，都是四五个的样子。 人员一确定，角色安排就由老王来做，剧务人员调动就紧张起来，拍摄设备仓库就有，服装有文春服装厂赶制，道具方面也很简单，木器厂搭架子，喷塑机吹塑机制作模型，喷漆，想要什么一个小时就能做出来。因为很多分镜头可以同时拍摄，一些镜头就可以提前开拍。有老王和包信在，什么样的合成画面搞不出来？大冬天里，别说春花夏树了，就是满地庄稼青纱帐玉米地，也能拍出在里面打滚的效果来。 按照乡村爱情固有的风格元素演绎，包文春整天和导演组讲戏，延续自己当年拍电影的办法，每天画了许多速写漫画，用图示标注演员走位动作表情台词和口气。在村部那片放电影的空地上搭建一个摄影场，栽上一片塑料假柳树。觉得外面太冷，又在新建成的总部大厦三楼上布置一个室内场景，这个剧集视频就一段段的拍出来了。 包文春的见识肯定超出他们三四十年，搞笑台词一集集的装填进去，信手拈来，总是令人爆笑不止。身边的道具更是五花八门，利用一把铁锨一个脸盆都能营造出欢乐气氛。 拍摄方式就叫一班导演无限怀疑起来，就这么简单？能拍出什么经典吗？有时连个外景都没有，直接在室内一块蓝色幕布前搞这个那个动作，怎么看都是在闹着玩。 包文春顾不上搭理解释，这是人家国外拍大片特效特技常用的办法，后期合成出来才能见到效果的。任务分配下去了，当天晚上自己要审看他们的作业，不满意了还要重来。三十集的任务，计划每天一集，不耽误大家回家过年。还大言不惭地说：上部电视剧十二集，我就找些邻居来合作，连我八十岁的老太太、一两岁的小孩子都参与了，半个月不就结束了？拍个电视剧，还叫你们当个好大个事儿？ 连体双座大楼全部封顶，全线进入内部装修程序，外墙装饰挂上大理石外墙装潢，只能等开春后再搞了，西北风刮着，实在站不住人啊！ 这个造型设计比较奇怪。两座楼之间有个八米的间距，三楼以下没有连接，四楼到九楼之间是整体的，十楼到十二楼之间也没有连接，当然了，地下车库肯定是一体的。 两座楼的地表平面占地超过三千平米，中间那个八米间距里浇筑了一个大楼梯，通往北楼二楼的，那是未来的超市。现在装修好了，也锁着门不对外开放。三楼以上是商务楼酒店模式，还在继续装修中。 南楼是总部办公楼，底层是接待前台，周围电梯间就有八部，还有个自助饭店，设置了一溜橱窗式点餐铺面，对面就有十来个包厢房间，搞得和后世超市内饮食服务厅一般。里面还有快餐式服务店，也对商务楼客人承包宴席定做和送餐服务。 二楼公司大会议室旁边，还搞了一个电影放映厅，一个演艺厅，当然只是内部娱乐空间，不会对外开放的。 装修是多层同时开始的，人家市工商银行租用的底层铺面，早就装修好了，计划元旦正式开业。他们租用北楼西北角八分之一的面积，要求连同地下车库和二楼一起承包下来，租期三十年，自己重新进行安全防护加固建设，租金按照县城商铺面积标准计算。 老王要求每三年续签合同，同时借助他们的安保系统，把文生企业的财务结算管理部门设在银行里面。可人家认为不符合规定，拒绝了！但同意在内部开设个单独的结算窗口，大门可以共用，必须有自己的单独内门。 包文春想了下，说：“算了，我们自己搞！” 北楼一楼大厅也是个超市模式的商场，但是，现在建设超市的条件还不成熟，关键是人，人的觉悟问题素质问题太差，一尿素袋子瓜子摆出来，估计卖不几个钱，人家尝尝都能给你抓走完，你还不能搜兜，搜了就要吵嘴闹事。这里面只能邀请商户进来摆摊，各卖各的，起码里面没有风吹雨淋日头晒，以后收个电费卫生管理费就行了。 于是里面就拉设许多隔离墙，分隔成四十二个十五平方的商铺，都有各自的卷闸门玻璃门，搞得很超前高级的经营形式。自然了，自家的商店肯定要有位置优先选择权，集中安排在一块，占据了中间的二十个铺面。其余二十多个铺面，也是补贴价出租给员工家属。对外出租当然很贵，暂定每月二百块，还有四间没有租出去。 包文春在这里检查一圈，要求元旦开始试运营，在腊月可以抢占市场份额，那四间铺面也不要在招租了，还是招聘营业员！咱们产品这么多，再有四间铺子也摆不完啊！ 外面的院墙处，小吃棚子装饰的很漂亮，全钢架结构主体，古香古色的造型很有现代都市风格。南北一溜十多个铺面，有三间一起的大店面，也有一间的单独小门面，包文春选了两个大的，都是三间铺面，准备过两天来指导开张，搞个拉面馆和面包铺。 第三十二章 不喜欢毛毛 正月十六，包文春骑着摩托车到校，和同学们一样缴费报名领书，在班级坐了一上午，给见面的同学发了一叠红包，每人十块，连过来给大哥拜年的李道虎潘小庆田小田周小粒包安伦都有红包，足够他们交这期学费的了。 同学们还是很清闲自在的过着慢悠悠生活校园生活，至少包文春看来，没有生活激情和时间紧迫性。他趴在书桌前忙着划拉这个那个草图，忙着写一些文字设计，那些新课本，根本就没有掏出来的意思。他在学校是个奇葩，老师根本就没有过问他的意思，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学学习，就听之任之。 课间操过后，同学们在教室后面谈笑生风，李文超就凑过来，问：“又在忙什么？” 包文春推开纸笔，伸伸懒腰，说：“没钱花了啊！这学校看来也坐不成了。不行！我得请假去！” “干什么？不好好上学，又去折腾什么？” 丁香转头看看包文春，冷漠的问。在人前，她总能显得一副我和你没关系的样子。 包文春低声说：“我去找老任！” 丁香自然知道老任是房管所所长，就继续看向无字的黑板，没有说话。张璇急了，问：“要去多长时间？” 包文春说：“尽量！有空就回来。” 第三节课的时候，包文春钻进校长屋里，嘀咕了半天，然后又和李文超毛忠民几个伙伴嘀咕一阵，骑上摩托车走了，连丁香家也没有进，到后街工地找老任去了。 丁三的房子在正月十六开工后，包文春到那边看看，老任的施工队实在简单，十来个大工，六七个小工，连个专业手脚架都没有，带来一堆水杉树木棍子埋在地里，充当钢管，麻绳绑着，上面铺设些竹筢就算手脚架。搅拌灰沙的程序没有搅拌机，全用人工拌灰砂浆，五六个小工拿着耙子，使劲扒动灰浆，让人更惊讶的是，灰浆的主要黏合剂竟然是石灰，没有掺加水泥。这样的楼房还没有准备钢筋地梁和立柱，算什么砖混结构？有安全保障吗？ 包文春叫老任停工了，说：“这不行，底脚深度不够，这都是年里垫的虚土，你就挖这么点儿深度，不行！用石灰拌沙砌墙，也不行！必须用水泥。这房子暂时不盖了，先去我那边！” 老任给丁三盖房，是包工包料，一平方一百四，当然要省钱省工时了。闻言就问：“这么大面积，整体下沉是肯定的，但是不会有事的。那！——”见包文春一直摇头，老任想说咱们说好的工钱怎么算？ 包文春明白他的意思，说：“就你们这水平，等学习好了以后，去我那林场拉个围墙还可以，盖这楼房？啧啧！这么浅的根基？我可不敢住！你在这边的投入，到时候接着算！” 雨水节气已过，春风吹拂，地面变得发白，硬实起来。包文春开着85东方红，拉着大拖斗，跟着房管所的拖拉机，到确山石料厂来拉石料。这是旧拖拉机第一次出远门，又不熟悉路，也不懂行情，就带包大林坐在身后，跟着房管所司机老张过来探探路。 山皮石料很便宜，一方才四块钱，就是个装车费，拖车装平车只有八方左右，拉到乡下建筑工地，就能卖十五块一方，这是铺路补路的基础材料，不值钱，要是买建筑用石子，就得八块钱一方。 这拖斗是单轮胎，二十多吨载重，已经算超负荷了。老张来的次数多，根熟练一些，直接装了十方，他的车斗和包文春的一样，就是车厢加了帮板，更高些。 两辆车都是给包文春拉货，中午管老张一顿饭，老张想喝酒，包文春说下午回家了，咱们随便喝，开车不行！ 两辆拖拉机就一前一后回家了。这活儿很轻松，就是路上问题，一百多里远的路，要时刻保持谨慎，注意行驶安全。 拖拉机直接开到晒场上倾倒一大半，然后把剩余部分拉到生产路上，慢慢卸车散开。这是修筑水泥路的基层，还要用推土机铺开碾压，以后上面要支模浇筑混凝土。 老张后退着倒下石子，就坐在一边，等候潘青莲做饭拿酒，老任所长说了，要在这边帮忙拉十来趟，然后还要拉石子拉沙，老张就干脆住下了，反正包家要管吃喝的。 包文春却不能这样磨时间，看看才半下午，就喊老张一起去下河拉沙，沙河只有十八里路，沿着县乡公路走到尽头就是淮河，主要是人工装车耽误时间。 淮河上没有桥，下到河滩，就有村民拿着铁锨围上来，这样一大车河砂装车费二十五，河砂不要钱，他们认为这是老天爷的赏赐，发一场大水就能抹平，不能收河砂钱。 包文春却要查看沙粒颗粒大小，选取比较粗大的颗粒装车。 两车沙拉回去，卸在路边的高地上，天色才黑下来，潘青莲喊吃饭。 这样的程序重复两天，包文春就把拖拉机交给包大林。这时，另一个人就找上门来，想来帮忙开车。 有人帮忙是好事啊！来人是王思楠的哥哥，包文春叫舅舅的王志峰，是六姥爷家长子，今年二十六岁，还没有成家，以前有过短暂开拖拉机经验。六姥爷还健在，是包文春姥爷的叔伯兄弟，这个要求得给面子，包文春就留下他来，每月一百块钱工钱，管吃住，另外每出车一趟再给三块钱。就把他交给包大林带着，两人上上下下都一路，省却了包文春操心。 拖拉机每天两趟，一趟长途一趟河砂，连续拉了山皮石子砂子十二天，几十大车建筑材料堆出几座小山，就开始到轮窑拉砖头。房管所的任王椿带着几个人找上门来了，来和包文春谈建设细节问题。 包文春直接拿出设计图纸，说：“我这房子道路仓库机器库房，还有猪圈晒场，工程量很大，但要求也高，你们没有相关设备工具，就凭这几把瓦刀干活，两个手脚架都没有，恐怕不行！” 老任笑着说：“我们修建乡政府大院、粮所仓库，乡电影院，都能很好完成任务，你的民居能有多高级？还能修不了？” 包文春说：“我的住房，是一座两层小楼，钢混结构，砌墙黏合剂是水泥拌料，不用石灰，还要打地梁圈梁，都要加钢筋。屋顶整浇，不能漏水。过两天十九号，农历二十六，钢筋钢管就送回来了。墙体要符合国标，内外粉刷涂料，部分房间处所厨房要贴墙砖地板砖，预埋电线和上下水管道，你们有相关机械吗？” 老任想了下，说：“这可比县委招待所还要高级啊！你放心，我们房管所是县建筑公司下属单位，一些工具设备可以借调过来，技术人员也可以调动的。” “那就好，下面我们来谈谈工钱问题。” 工程分为许多小项目。建筑材料全部由包文春提供，其它不用负责，老任出人工和工具，工钱按具体工程量的平方算。还有道路要修宽三米半，长八百一十五米，厚度二十公分，每米工价一块二，还要保证三年内不会开裂。包文春需要支付工钱一千块。 水泥晒场是边长四十的正方形，也是二十公分厚，只需六百块钱工钱。旁边的九间仓库和三间机器房，只有一道隔墙，占地六百三十余平方，墙体加厚，还需要过梁，难度较大，上面要缮瓦，工价比一般民房要高些，每平方要六十块。现在包工包料的瓦房才一百五十块，这个价有点贵，包文春也答应下来。 二层楼房就比较难计算了，本县也没有参考建筑啊！包文春要求这样高，还要用刮杆检查粉刷，几个人有些为难。包文春说：“这个面积按两层分别计算，楼梯难度大些，双倍计算，没有异议？” 众人点头，老任说：“理当如此！” 包文春说：“手工钱按照每平米九十、一百都行！这是一线大城市的标准，没问题！咱们有言在先，工钱不满意可以提，但质量一定要做得亮堂堂的！中途不能图省事偷工减料，检查出来让你们返工就不好看了。” 老任喜笑颜开，说：“哪能呢！这工期呢？” 包文春说：“工期问题你们自己安排，麦收前，仓库晒场肯定得完成，道路也要优先，不然这么多砂石占地，你们也腾不开地方啊！住房最迟国庆节要完成，这个没问题！如果人手够用，前面靠路要修建围墙，搞一排仓库那样的房子。你们在水泥养护的时候，可以错开时间搞。” 老任笑着说：“你还挺内行啊！明天进货拉水泥！我们马上就开工。” 包文春笑着说：“可以先搭建工棚，这两天我的挖掘机就回来了，用来挖地脚，速度更快。” 几个人惊讶起来，问：“你买这个干什么？那得多少钱啊？”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是农历正月二十一。包文春先去学校，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情人节看看丁香，坐在座位上点名应个卯，然后给丁香画了朵3D玫瑰花图画，写上两句甜言蜜语，趁着课间操时，低声对她说：“我去买些树苗哈！” 臭桃树苗产自淮河以南山区，包文春就去找本家小叔包景友，也就是现在的郭世友，由他带着，在大别山窝里联系购买。那是种不值钱的杂树，山坡上都是当做杂草处理的，包文春找到一个叫周洼的大队，这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山坡路边蔓延疯长，当地人简直搞不断根，包文春只要小苗，一尺到二尺高的树苗出价二分钱一棵，更大点的也不能超过二尺，再大了，不好运输，而且只要一万棵。 这个过程很快，没事的人拿着锄头铁锹，一会就收集一捆子。包文春没想到这么好买，就充当检验员，查看树苗根系，要求用稻草捆扎，每百棵捆一捆，然后付款，到了傍晚，树苗就收齐了，包文春看着还有人挑来一捆捆小苗，也勉为其难付款留下。叫小叔看着，自己骑摩托车去罗山县城找辆车子，连夜帮着运回去。 车子需要从息县绕道，那里有座淮河大桥，运费八十块。包文春答应下来，带路装车，搞到半夜，在小叔陪同下，回到林场。 天亮的时候，包大林到村里召集二十名青壮劳力，说找人栽树，愿意来的自带铁锹水桶。这树是论米栽的，尺把高的臭桃苗子很细小，每米地段要栽十棵，因为数量太多，一万五六千棵，要栽相距一米的两排，一米要栽六七棵的密度，栽到林场周围的大渠道内侧，周大哥和二叔包妈包大林潘青莲几个都上去监督，还不知道成活率怎样。 包文春讲述栽培要点，说今天上午集中栽东边的南北沟埂，那里有370米长，给二百块去钱，希望大家栽认真些。一定要浇底水，提高成活率。下午栽南边的430米，给二百五十块，明天栽北边，也是250块，西边公路边的就不栽臭桃了，栽虾米槐树和刺槐。 二叔问：“为什么不栽杨树？长得快啊！” 包文春说：“不喜欢那些树毛毛！” 第三十三章 杜英是谁 王志峰包大林和老张的车一道，跟着包文春去了县城，两辆车一趟就拉回来五十吨水泥。老任的工人负责卸车，用塑料薄膜铺底，包得密不透风，防止受潮结块。 雨水节气以后，三天两头天气灰蒙蒙的要下雨。老任带人在林场内部道路上支模具，准备修路，路边来了一溜卡车，就有人领着往林场走，喊着要找包文春。 一辆轻型卡车上装着台小松PC56-7挖掘机，金黄色的车体尤为显眼。两辆大卡车，拉的是三十吨几种型号的螺纹钢筋，还有八大捆盘圆，是建房必须的材料。最后一辆解放卡车，拉的是旋耕机和发电机组以及许多配套零部件，包括包文春特意购买的日本产蓄电池和充电设备，连东方红拖拉机的配件易损零部件也顺道捎过来了。 卡车司机并不会开挖掘机，想找个坡道再开下来，包文春高兴起来，说：“不用！我来！” 机器是加了油的，包文春找到钥匙，一把火启动，万众瞩目下，运用蓝翔技校操作心法，铁臂旋转支地，缓缓下车，待履带触地，再旋转挖斗，在车底轻点一下，履带转动，轻飘飘地就落地了。前来围观的村民连声呼喝起来，赞叹包文春无师自通，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当之无愧！ 有了挖掘机，卸车就简单多了，钢筋是九米长标准件，只能是拆捆一根根抬回去，盘圆是挖掘机一趟趟吊回去的。装旋耕机的卡车开到牛屋旁，用挖掘机吊臂吊下来，小点的箱子抬回屋里，大件木箱，只能放路边，盖上薄膜草苫，防止淋雨受潮。 几个司机要求包文春在送货单上签字，拒绝留下吃饭，就要离开，包文春估计他们看不上这边的草屋，还是每人送上一条三五外烟，送到路边。 蒙蒙细雨稠如丝，二叔和三爷在林场道路北端，堵上一堆梨树，防止践踏，筑路开始。那是另一个出入口，如果不是北边就是自家承包地，包文春连这个路口也会挖断的。 老任原本是要用人力拌料的，包文春嫌拌得不够均匀，坚持要去使用搅拌机。老任出去跑一趟，果真拉回来一台很大的圆轱辘，接上自带的发电机，用拖拉机带动，也能使用。发电机的电力还要供应远处的震动泵，还要带动水塘里的潜水泵，拖拉机大油门运转，又没有消声器，就震耳欲聋，声震千里。 手推小铁车斗有六七部！两人一个，前拉后推，从中心晒场向北部路基上倾倒。虽说效率不高，但搅拌机就那速度，时间够了，自然能完成。 老任在化肥垛西边的预留空地上用石灰水撒上痕迹，包文春操作挖掘机，骑着标识线，稳稳地挖开第一铲土。这台小松，挖斗宽一米一五，最大挖深六米八，油耗低效能高，老任一看包文春操作行云流水，不用指点，就知道把土堆放在远处，也是很激动，一问价钱，需要十四五万，顿时就缄口不语了。 底脚要挖完虚土，还要挖到原来的草根以下接近一米，根据土层才能决定深浅。虚土一米多深，这么多土方很费劲，人工来做，十几个人两天时间开挖也干不完。包文春的操作就快了，几乎没有多余动作，外圈堆起好高土堆，中间也是堆成一个个山尖，费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完成。 看着几个人下沟里去清理，过水放线，包文春蹲在一边，对老任说：“一个人工一天三五块钱，这沟你得三四十个工，就是一百多块，以后你有活了，集中一下，我去给你搞一天，整点油钱。” 老任笑着说：“拉倒！十几万的东西，还干这活儿？你说，买它干什么？” 包文春说：“原来想着买来挖树的，结果他们送货晚了，我请人挖树花了一万多块呢！现在只好放那里了，没事时开出来玩玩。” 老任指着包文春，好一阵没有说话，忽然就起身走了。 22号，农历二十九，是包大林的老子包景梁选择的黄道吉日，早上六点，包文春下到地基槽子里，在四角挖好的小坑里撒上几枚硬币，放上两张黄裱纸，一块砖头放在纸上，正好落进那个小坑里，在中心位置放上供品，烧纸磕头放鞭炮，下砖仪式完成。三爷端着笸箩，撒了糖果瓜子，给等候在周围的工人每人一盒芒果烟，装一把瓜子糖果，进场干活。 包文春看看筑路进度，往东往南往北的三条岔道已经浇筑完毕，正在养护，往西的主路暂时要进料，不能修。现在正在准备浇筑晒场，晒场太大，为了防止物理原因膨胀收缩断裂，没有切割机的情况下，只能分片浇筑，几个工人在测量划分面积，分片支模。包大林和王志峰不开车了，就在晴天里，挑水洒水，保持路面湿润几天。 包文春嫌家里太吵，就去学校住几天。他现在风调雨顺的，心情愉快，在学校如鱼得水，写起一本新书来，得心应手，简直文不加点，奋笔如飞。 下课时，也不独坐了，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妙语连珠，惹得男女生笑呵呵的，一片欢乐祥和。他简直就是个快乐中心，一些经典笑话出口成颂，叫他们追捧不已。往往一段笑话段子，一天时间就能传遍全镇，一个周末，就能扩散到几个乡镇。 像那个脚趾头变蓝是袜子掉色的桥段，就分为男女两个版本，近视眼吃红烧肉错给姜块拔毛的典故，就被指责是影射戴眼镜的周老师。其实女生也知道蛋蛋变蓝被割掉是内裤掉色的笑话，版本差异根本不存在的。 有时兴致高涨，还很妖冶的来段舞蹈动作，成为同学们的模仿对象。就连初中部的周小粒，李道虎几个铁杆粉丝，也经常过来班级门口扭扭腰肢就走。 现在的班长是毛忠民，就过来问：“杜英是谁？” 包文春一看丁香耳朵在动，知道误会了，自己说过抖音这个词，可现在哪有什么抖音？就装疯卖傻问：“杜英？不认识！初中的？” 李文超过来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连跳带唱的！” “哈！还能什么事儿，家里在盖房子，又买了个新玩具车。”肖晓燕和于飞王思楠同路上学，总要经过农场远远看看那里的变化。 “什么车？” “好几台呢！星期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过了农历二月二，梨树开始绽开花蕾，一场春雨之后，一夜南风，雪白的梨花就挂满树枝。 周六带着一群小伙伴回家，见三爷和二叔还在和那堆山高的梨树较劲，爷俩拉着手锯正在肢解梨树，把树身树兜分开，把树枝用稻草捆成一捆捆，堆垛得很高。包文春说留着以后烤火，他却坚持要卖掉，说街上卖包子的，磨豆腐的，杀猪的，食堂伙房都会用得上。包文春只得由他。 同学们围着盖房子的看热闹，又去看新水泥路，看机械。包文春想起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就撬开木箱，找出两台光头强那种油锯。加了些汽油机油，一拉启动，撕拉拉就截掉一棵树身，引来同学们观看。 还没怎么玩呢！北面村子里来了一队人，有五六个，都拎着鸡鸭竹篮礼物，三爷就出来迎接，一班人说笑着就来喊春子。包文春出来一看，连声恭喜，是周家二姐回来了。 在病房里住了两个月，二姐休养得白净起来，脸色也没有了原来的浮肿，变得眼睛很大，面目也清秀许多。见包文春问话，她脚步轻盈地跳了几下，说：“全好啦！再也不怕了！” 看着这边如同一个建筑工地，脚下是青色的道路，再看看池塘沟渠整齐如划，周二姐就说：“春子，等你种上地了，我来帮你锄地！你的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包文春听她说全好啦！再也不怕了！心里一阵难受，这种感受，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恐惧，是无法体会的。见她还惦记着手术费的事，就说：“算了！二姐，那钱不要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那点钱不算什么的。” 水泥大晒场全部浇筑完成了，工人把剩余的砂石堆拢成一堆，那边的仓库开始打底脚，用不上这种带石子的废料。 一班同学在水泥场上玩耍，肖晓燕和王思楠在这边转了一圈，骑着包文春的自行车回家了。 连路边的围墙算上，三个工地同时开始建设，老任又招来许多新人，把丁三那边的工地也全部停了。 按照设计规划，包文春要在林场西边靠近公路的地方修建一道围墙，南边是大水塘，不用砌墙，栽了一排刺槐虾米槐树苗。北边是大片高地，都是用挖塘的泥土堆起来的，暂时需要自然沉积，不能盖房子，拉个围墙，修建个棚子还是可以的。三爷和二叔说，这几夜，总有人在路边转悠，是不是想来偷东西，那些钢筋水泥的摆放一大片，夜里工人都睡得沉，谁给你看着？ 任所长就要先建围墙和大门，带人就在这边忙活起来。 这座住宅小楼并不小，从外面看，路南侧是水塘，北侧就是预留的小果树园、苗圃和菜地，东边紧挨着梨树围着的化肥堆旧牛棚院子。新房屋是一座占地东西十六米，南北二十米的长方形房屋，里面的设计简单又复杂。大客厅占据底层中心位置，有六乘八米的面积，两侧是厨房卫生间设备室，餐厅茶室小会客室之类，后面有四个大小不一的房间，两个客卧存储室杂物室等等。包文春的书房卧房以及其他设施都在二楼，有一个楼梯，二楼还有封闭式阳台。 整座房子，除了楼下客厅兼起居室是中心之外，西边还延伸一排平房，顶部是二楼的露天阳台，还要搭建隔热棚。因为上层要突出些屋檐走廊，整个二楼面积比一楼更大，隔断成两部分，一部分准备留给大妹小妹住，由一座大阳台相连，包文春这部分占据东南侧三分之一，窗外楼下就是晒场西边小池塘，是位置最好的地方。 房子最特殊的不是内部规划，而是建筑形式，底层是规规矩矩的砖墙水泥柱，上层全部采用框架结构，大量使用双层钢化有机玻璃和保温隔热隔音板材，内墙才使用砖混结构，这就是老任的技术难点。 第三十四章 新东方红 包家从拉沙拉砖盖房子开始，每天就有人来围观，不只是青老年人来打听什么东西什么价钱，比较自己什么时候能盖新房，他们还有个目的，就是等候包家招人干活，像卸车撒化肥那样，能挣上几块钱。就连一些妇女老太太也来看机器，还有人跟着包大林的拖拉机，在翻过来的土地里拣树枝，背回家晒干烧火。 现在的农户盖新房，已经不能使用土坯了，也没有谁舍得在自家土地里托土坯。三间土坯房造价几乎没有，主要是请人干活出力气，邻居帮忙不能要工钱，管饭招待烟酒是必须的，二百块钱左右就能盖起来。三间砖墙瓦顶大堂屋，那就贵多了，砖头和红瓦，要从很远的轮窑买回来，砖头二三分钱一块，红瓦拉到家和两毛一块，请机器运费就不少，还有门窗户扇，木檩八字梁，加上手工钱二百块左右，全部盖起来就得一千三四百块。 林场的水泥路修筑起来，就叫人激动不已，放眼全乡，也就粮所大院里有片水泥晒场，乡政府院子，也只是铺了红砖。本大队大刘庄，有一年交售公粮，一个生产队交售了一万六千斤，轰动全乡，上级政府奖励大刘庄一块水泥稻场，只是，那片水泥场太小，底层用碎砖代替石子，水泥比例太低，还掺有石灰，当时很好看，一年下来，铺料太薄加上膨胀冷缩，就变得破烂不堪，晒粮食会混进砂子，成为笑话。 包家的道路是有许多人看着修起来的，水泥不要钱一样搅拌进去，还有一拃多厚，有人妇女爱占便宜，就兜一些水泥料回家，说是抹个锅台面。 二叔好说话，就让人随便拿，包大林就不行了，眼一瞪，就有人害怕，不敢拿了，却叫男人来讨要。 于是，西边水泥料场就发生吵嘴斗殴事件。回民村的赖皮，以前经常来这边放牛的青年有许多，其中有个外号叫叉牙的，以前还和包文春包大林在一起上小学，现在还想和以前一样，来欺负一下包文春，从工人手里抢了铁锨，划开一袋水泥，倒了一半，拎着就走。满袋子的他也想要，就是拿不动。 包文春还在玩油锯，指导王志峰操作，周二姐跑过来喊：“春子！快过去，打起来了！” 扔下油锯，包文春就往路边跑，老远就看见包大林以一抵四，和几个年轻小伙子正在厮打。什么也不用说了，先打！打了再说！ 对于打架，包文春有种莫名的兴奋。他现在每天早上沿着林场内侧跑一圈，运动中运转自己的某种无名心法，内力壮大很快，这一加入战团，就显示出效果来。身法速度快不说，拳拳到肉也不说，就是力气过度，几秒钟之间，对方四个人就被打飞在几米开外，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叉牙的另几个伙伴见包文春跑来，也想参与进来，只是还没有靠近，前锋几个人就丧失战力了，他们见包文春如此生猛，就止步不前，观望一下再说。 都是熟人，一个学校玩大的伙伴，就没有再打斗了。回头看看包大林眼角青肿，原本梳得很精致的长发被搞乱，很是狼狈。 包文春对着哀叫得较轻的一个赖皮，猛踢一脚，他疼得立刻蹦了起来，包文春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来我工地打架？” 那家伙和包文春相识，叫小中，以前也是同学。小中说：“叉牙訇要半袋水泥，大林不让，就打起来了，我是帮架的。” 想到这个名字，包文春有些想笑。他本名叫闫新利，以前和自己在村小上学，这家伙并没有见到过阿达訇，他们这边回民村根本就没有訇子管理，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顶小白布帽子，戴在头顶盖一小片头发，自称阿达訇，又因为门牙突出厉害，近乎平直朝前，叫龅牙肯定不符合情况，被伙伴戏称为牙叉訇。 “想要东西，为什么不先问问，你以为这里没有主人吗？这片地盘，都是我的承包地，以后你们放牛割草，给我离远点！不然，来一次打一次！” 一个赖皮捂着大腿，不能动弹，一直大叫不停，他的腿向后扭曲，围观的男女老少很多，就有人大喊：“老米的腿打断了！包文春真狠啊！” 有人往村里跑，喊着要回去搬援兵。 包文春站在路边，思忖自己的火候掌握不到位啊！怎么会打断腿呢！走近一看，不用摸也明白，那是胯骨脱臼了。就站着不动，让他再多叫唤一会儿，加深记忆，说：“我等着你们的援兵过来。” 包大林一听还要打，激动起来，和包文春并肩作战，那才风光呢！就跑到工棚那边，找了两根截下来的钢筋头，递给包文春一根，说：“拿着！他们这是明抢，打死不犯法！” 牙叉訇害怕了，切肤之痛很深刻，喊道：“包文春！别打了！是我不对！以后不来了！你还是骑摩托车带老米去接腿！” 包文春走到他身边，问：“不来了？晚上有人在林场四圈乱转什么？是想偷什么？” “不来了！以后放牛割草也不来了！晚上我可没有来过，没想来偷东西！”他说着，身子往后退，腹部的大网膜疼痛区依旧叫他直冒冷汗。 包文春把手里的十四圆螺纹钢扬起来，双臂较劲，顿时就变成一个U型弯，令周围一班人惊叫起来。包文春往回走，走在老米身边，对着他的大胯踢了两脚，老米再次尖叫起来，那声音，异常刺耳。包文春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包大林一脸茫然。 牙叉訇见求救无望，喊几个伙伴来抬老米，只是他一摸一叫唤，几个人架着走几步，老米就没有吭声了，忽然就推开伙伴，自己走了两步，然后就蹦蹦跳跳起来。 “啊！包文春会点穴啊！那不是会功夫么？”“能折弯那么粗的钢筋，不会功夫你试试？”几个人说着说着，如同议论一场武打片电影，很快就变了味道，语气里对包文春充满崇拜，好像刚才打架的不是他们。 打地梁要管饭的，地梁要连续浇筑，中间不能停的，几十个工人要加餐，包妈就和周二姐来帮忙做饭。老任得知包文春出钱，给邻居二姐治好了心脏病，很是感慨，随口就发了个好人卡：“真是好人啊！” 发放口头好人卡的后果是，周二姐成了建筑队一员，工种是炊事员，老任出每天四块钱，管吃不管住，她家不远，也可以住林场里。周二姐来帮忙，工地有了女性，就有更多女性来看热闹，有大胆的还主动来做义务工，帮忙洗菜蒸馒头。 包大林一说，包文春就知道二叔的春天来了，不让二叔当光头强截木头了，干脆把王志峰也喊过来，在工地帮忙。 地梁钢筋笼子是包文春主导着扎制的，五十厘米的高度，叫老任觉得浪费，说这都能盖五层楼了，你打个三十的就可以盖两层。很多工人不会扎丝工作，包文春用盘圆制作扎丝钩，给工人做示范，全程监督。还和老任开玩笑说：“任叔！我在你这工地做钢筋工、技术员，你给开多少钱啊？” 老任回答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周日的上午，一辆崭新的东方红拖拉机驶下公路，径直来到林场里，停在牛屋门口，包文春还在外面截树呢，就回来看看。 来人介绍说：“我们没有耽误春耕生产？这是一款新式拖拉机，采用很多新技术，是出口品种，你很有眼光，选择我们的产品。” 包文春说：“你看看，我这里已经用坏了两台东方红了，这链轨车用了十多年，这老八零，轮胎都没有牙了，还在跑车，国有品牌，咱肯定得支持啊！” 送货员看看包文春，心说，你才多大年纪，还开了十多年？捡的破烂！很热情地说：“考虑到农村用户有耕地需要，这是我们赠送的悬挂，这是动力输出连接件，还有维修工具和易损零部件，你在这张送货单上签字就行了，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打这个电话，我们派人就近上门维修。” 这就送了两套附属套餐啊！悬挂和动力输出传动轴已经有了，是武汉那边送的，信阳这边又给一套？那就装作不知道！包文春签字，来人谢绝留饭，路边搭车走了。 这车多少钱？就连干活的工人也过来问问，包文春说连旋耕机一起，十二万左右。 人们啧啧有声，夸奖一番，走了。包文春试车，连接旋耕机，就到田里刨地打土。 那里已经翻犁过了，撒过复合肥，日晒雨淋之后，黄土变得松散，新机器新旋刀，马力充足，又加压到底，那虚土就像发酵过一样，起塇膨胀起来。 三爷到地里看看，说：“还是缺少粪土啊！撒点红花种子！” 转眼到了月底，天气转暖，红花草籽出苗后。大队会计黄登科过来说：“那些砖头已经送到家了，你这土地也该第二次翻犁了！我叫大队机耕队驾驶员老李来帮忙！” 他来的意思是借着感谢包文春送砖头的事由，再好心地提示春耕的事情，想叫包文春支援一些水泥。包文春猜测他的来意，现在脾气不太好，给你的你拿着，不想给你的，要也没有。就说：“不用了，我又买了新机器，前两天就送来了，再说了，我也学会开车了。” 老黄还是说出来意，想买二十袋子水泥，自己没有车子拉，去县城不划算，本县供销社里太贵，要五块钱一袋。 包文春说：“昨天你来还可以，今天就不行了，我今天把回民村的叉牙打了，你该知道了！这工地的物资谁也不能拿走，要不我给你些钱，你另外想办法！” 黄登科是不敢再要包文春一毛钱的，他和于登林两个人一手遮天，已经得到每人三四千块的好处了，包文春不只是街头霸王的克星不说，和县里徐书记有关系，还是县里点名表彰的模范人物，他要是把这事说出去，自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从他那不耐烦的表情看，今天自己的愿望是落空了，但他不敢说其他，嘿嘿嘿佯笑着离开了。 他的性格，欺软怕硬。包文春了如指掌。 第三十五章 打机井 这边忙着旋地备耕，路上又来了一群人，耀武扬威的要找包大林。包文春赶过去一看，潘合理带一帮人来找姐姐，已经把包大林打得鼻青脸肿，他的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疼痛的哇哇大叫又不能还手，潘青莲在一边哭泣，被潘合理揪着头发往路上拖。 包文春不能无动于衷，上前就打，拳脚齐上，大展神威，又把五六个街头混子痛揍一顿，见潘合理躲得远远地，也不来照顾自己伙伴，五六个混子虽说没有断腿折胳膊，却都是在身体敏感疼痛区受到打击，一个个伤势不重，却疼得坚持不住地哀嚎。包文春对潘合理说：“又是你来找事儿？看来教训还不足啊！” 他自觉有理，梗着脖子说：“我姐姐跑到你这来，为什么不能来？” “她现在是我的员工，你要她离开，必须通过我同意！再说了，你们已经是亲戚了，还闹什么？有事找人来说话！你这样算怎么回事？以后不准再来我林场，再看见你还揍你！” 潘合理几个走了。包文春对包大林说：“找人说合！叫你过年时去一趟，你就不听。看需要多少钱，需要找谁，我来安排。” 潘青莲挨了弟弟的打，觉得委屈，弟弟说得有道理，还是自己太任性，把老娘气病了。想来想去，三爷和老任也劝说，她还是借了包文春五百块钱，加上年里年外包文春给的红包和四下出访拜年攒下的一千块钱，作为彩礼，托李宝国做媒，牵线说合，包大林割了大块肉，带着潘青莲，登门拜见老潘，算是和老潘达成协议，恢复父女关系了。 周末，顺路来了放学路过的肖晓燕和小姨王思楠，潘小雷也很巴结的跟了进来。 包文春叫周二姐和大妹煮肉做饭，潘青莲现在不能闻油烟味，包大林干脆送她回娘家了。 周二姐在工地做工，就住在林场牛屋，包文春隔壁，她还叫大妹过来和自己作伴，一直不回家，包妈问过包文春，他只是摊摊手，说：“家大业大，人口多不好吗？添个人能吃多少米？” 老任完成六十米的路边围墙，那部分十几个工人就被派到池塘内侧的水田边上，开始修建猪圈鸡舍。这块高地东西一百三十米，南北四十米，两头都是水塘，南边是水田，北边是主干路，很宽敞。猪圈靠着南侧修建，那里还有一排果树，第一期盖一排矮房子，很长的一溜子，西侧是十间猪圈，东头准备先养些鸡鸭，也是未来的狗圈。对面北侧还有九间砖墙房屋，是三爷的住处和饲料仓库，怕夏天招苍蝇，房子间距很远，三爷的住处挨着北面路边，所有建筑全部使用水泥浆粘合，比村里的主房还要坚固漂亮。老任派过来十几个人建设，至少得两个月到八十天完成。 包文春领着几个参观自己的梨园小路，和年前不同，那些树的树身树枝树兜子分别堆成一座高山，这速度就叫人惊叹。肖晓燕却说：“可惜了！不然这里的花更多更好看！咦！这边栽着这么多树棍子干什么？” 林场中心通往公路的便道没有修筑，两侧也没有树木，包文春计划搞来一些花木树苗，栽种两行，海棠樱花银杏紫荆丁香紫薇红枫之类，只不过，现在要搞花木，连苗圃基地也不好找啊！二叔嫌水塘边光秃秃的难看，砍些柳树枝条扦插在路边。 包文春问小姨：“小姨，学习上吃力吗？有闲工夫学唱歌吗？” 小姨却说：“好好的学不上，回来种地？这么多房子、水渠水泥路和，投资了多少钱？” 包文春挠挠头，说：“还真没算过。要不，你也不要上学了，回来帮我做个会计行不行？我今年计划开办一家工厂，忙时候下地，闲时候唱歌写字，一样赚钱，自由人生啊！” 肖晓燕就笑着说：“包子！她要不来，我来要不要？” 包文春笑着说：“你们来我都要！路边那片高地看到没有？秋后那里将建设个小工厂，肯定要招几十个人来做工，就是缺管理人员。” 肖晓燕问：“做什么的工厂？” 包文春看着她满脸小雀斑，笑着说：“服装或者鞋子，我还没有考虑好！” 几个人看了包文春的大片机械，肖晓燕问：“这都是你买的？总共多少钱？” 包文春说：“不知道！没有算过？等五月份还有台收割机送过来，要不你来当管家？收麦子了，我开车给你家割庄稼。” 肖晓燕红着脸，偷看了王思楠一眼，见她一脸诡异的笑着，没有敢接话。 天色将晚，小姨、肖晓燕、潘小雷骑车回家了，他临走时，迟疑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第二天上午，丁香骑自行车带着张璇来了，她是来送邮件和汇报汇款单收入情况的，还带来个大邮包。 这个邮包是邓立筠寄来的，全是各种糖果小食品，包文春叫她分给大家尝尝，丁香就很大方地给包妈周二姐大妹三爷几个人分了些，还到猪圈那边给帮忙砌墙掂灰桶的王志峰几个送去一些。 张璇到这里来到目的是想听包文春唱歌，包文春从桌上的纸堆里找出一份曲谱，说：“上次那首歌练得怎么样了？唱来我听听！” “徐晴姐指导一下，我也觉得发声有了提高，我先唱一遍你听听。”张璇不怕生，张口就来，包文春也觉得嗓音不错，发音和转折处理也比以前好了些，就说：“这样！我弹一遍伴奏，你再跟着唱一遍，咱们录音，寄到太平洋音像公司，他们要是认可了，咱们再继续下一步！” 毛忠民和李文超昨天去了包修家，几个就转过来了，这种同学间相互串门的小游戏，代表关系亲密，很流行。包文春指着录音机，示意不要说话，就开始弹奏。 这下，连二叔和二姐包妈也不做饭了，站在门外比划着说话，包文春用电子琴伴奏，使用记忆编程功能，加上录音机反复录音，终于编程合成出一首合适的伴奏曲，重新录制一遍，算是替张璇完成了《365里路》这首歌曲。 第二首歌是丁香演唱《摇太阳》，包文春不厌其烦地画出两幅图画，把自己的要求用图画形象地表达出来，要体现一种愉快的青春活泼的女孩形象。丁香领会能力不错，很快进入角色，很高兴地在包文春面前扭来扭去的唱歌，吓得李文超把双脚藏在椅子下面。 两首歌被重新播放一遍，包文春感觉很好，就说：“那就下午上街寄走！看人家能不能看得上，可以的话，你们就能直接签约，成为真正的歌手了。现在我们该吃饭了！” 这顿饭吃得较晚，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才开始吃午饭。饭后，在一连番的催促下，包文春骑车带着丁香，李文超骑车带着张璇，毛忠民和孟凡瑞几个只能小跑着，到邮局去了。 包文春的另一本书出版了，这本书很另类，是中央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文春漫画第一季》，这并不是刻意而为的漫画，而是在写字闲暇之余，根据当时的心情，随手涂鸦而成。铅笔画有二百多幅，每一幅都是单独的心灵毒鸡汤，配上一小段文字，有人生感悟，有社会现象讽刺，有幽默搞笑，也有什么也不表示的唯美静物描画。 这部图册使用的方法很杂乱，有白描，有速写，有素描，有工笔，尤其是有一种特殊的画法，他介绍说是三维立体画，还煞有其事的取个名字叫3D画法。 这样的画册原本没有成功的打算，只是自己的尝试，没想到，美术社还真的有伯乐，写来热情洋溢的回信，希望多画些那个三维画，并很快出版了这本书。 随着包文春影响力的扩大，加上徐晴报道的推波助澜，县水利局在拿到一万一千块钱自费付款后，终于派出一支四人钻井队，到林场来打机井了。机井定点在牛屋东头，水泥路交叉处，包文春用挖掘机给挖了个循环水泥浆池，帮着他们安置抽水机，还要去村里找人来搓泥巴蛋。 他有些牙疼，陈旧落后的机器设备，钻进太慢，下管后，水泥管外围竟然要填黄泥丸，来阻隔地表水，实在叫人无语。 黄泥丸只要和鸡蛋黄一样大小的，还需要十几麻袋？包文春无奈啊！后来的钻井技术，一天出水，也没见谁用什么黄泥蛋。唉！无非是多花几个钱！就算给村民发福利了。包文春说出要求，要用黄泥搓汤圆，要二十麻袋，必须晒干，一袋十块钱。立刻就有人去和泥。从自己推出来的土堆边开始，一个上午就搓好了，在晒场上摆了一大片。 钻井过程经历七天，打到一百二十八米才钻透到蓄水层，这是花了高价才要求的目标，一般情况下，人家只打七十米左右。 下水泥管还要请人，用四条钢丝绳拉着，一节节下水泥管。底部花管还要用纱网包着，包文春几次提出改进意见，带队的王师傅说：“还是按照我们的流程搞！不然不包出水！” 包文春只得忍耐下来，叫包大林找人来帮忙，大路上就站满看热闹的，包大林一咋呼，呼啦啦来了百十人，每根绳子上几十个人。 水泥井管缓慢下沉，底部还装一个弧形的构件，三米一节的管子下了四十多根，地面才和水泥路高度一致。然后就是填石子，一大车十六号大粒石子填进去，才开始填黄泥蛋，二十六麻袋泥蛋填进去，刚好和地面持平。石子是保持地下水水位一下水路通畅的，黄泥遇水溶解，成为胶泥，阻隔上下层之间的水流交汇，防止漏了地表池塘水！ 石子和泥蛋下沉需要时间，等明天才能洗井，然后才能下泵。包文春要求下电动深水泵，出水口是四寸半的，王师傅摇摇头说：“水泵我们按要求可以给你安装好，但是，目前的农用电电压普遍不足，这么大的口径，电力不足容易烧电机，你这里还没有电，用柴油机发电带动，至少要15千瓦以上发电机，不然，有井你也抽不上来水。” 见到牛屋里刚拆箱的三十千瓦发电机，老王不说话了。 水泵安装好了，王师傅收拾自己的装备。包文春连接好电缆，自己的发电机组开始试机运行，在王志峰包大林二叔三爷和一班乡亲们注目下，这边合上电闸，那根长长的出水钢管轻轻颤动一下，猛地就喷出一股黄水，几分钟后就变得清澈起来，很快就灌满水池，从路面下的水泥管子里流进大池塘。王师傅等到水流发白，拿水盆接了一盆，慢慢倒掉，查看沉淀，说：“这井很成功，砂层深厚，也就只有自来水厂才打这么深的井，你这发电机很先进，维护好点，几十年不怕干旱。” 包文春留饭，老王坚持离开，说：“这是自费井，已经叨扰十来天了，不好意思啊！以后有问题，去水利局找老王，大家都知道的！” 包文春答应下来，帮着送他们车辆离开。 第三十六章 菩提树 过了春分，麦子起身拔节了。包文春看着大晒场旁边的库房就要完工了，这是十二间房子，包括九间仓库，三间农机库，本地很少见的卷闸门也送过来装上了。下个节气是清明，清明后就该育秧了，觉得种子也该弄回来了。 坐上班车去县城，包文春在想，不知道徐洪亮 能不能办下来驾驶证？那台吉姆尼空间太小，说它是皮卡，又不能拉货，实在是个鸡肋！还不如要个面包车。唉呀！要是自己能力恢复，什么样的车子没有？还用挤公交？ 找到徐晴，约她带着去找徐洪亮，说要买种子农药。徐晴看着包文春，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包文春连忙看看自己衣服，没有发现有露点啊！这套春季休闲装是邓立筠寄来的，很有都市感，运动鞋是美国名牌耐克，就笑着说：“晴姐，做我女朋友！” 徐晴拎着包文春耳朵，问：“你说什么？多大点小孩，就想女朋友啦？” 包文春装作很疼，哎哟哎哟转了两圈，故意撞在徐晴身上，借机抱了她的腰肢，立刻松手，看着她眼睛，说：“我是认真的！” 徐晴伸手要打，包文春举起一本书，说：“我的幻想理想和梦想，都在这里头。” 旁边有人看过来，徐晴罢手，接过书一看，封面是菩提树三个字，配着简略却很温馨生动的图画。 徐洪亮在市报社工作，家也住市里边。 两人坐上客车去找他，徐晴就埋头看书，包文春对着车窗外看着遍地麦苗青青，不知道想些什么。 有徐洪亮开着吉普车带着，事情就好办多了，在风光路上的市农技局下面的推广服务公司，包文春选择玉米种，现在的杂交玉米品种很少，总共才三个品种，对比一番，选了郑州农科院监制的丹玉三号，这是目前最稳定高产的品种，要一块八毛钱一斤，还是大麻袋散装的。包文春说我要二百亩的种子要配上相应的拌种剂！营业员吓了一跳，问，是回去卖吗？ 徐洪亮说：“这是包文春，报纸上广播里说的那个承包林场的家伙，还是唱歌的，路边上的音乐磁带歌曲，就是他鼓捣出来的。” 于是，几个部门的青年男女围上来，热情地端水递茶，鼓动说唱一段！ 包文春说：唱一段新歌没问题，我要买很多东西，还是先办事！ 说着，拿出一张清单。杂交水稻种子，汕优六三，袁隆平早期品种，一斤三块钱，一亩三斤，包文春要一百亩地的。豆种叫什么天鹅蛋的，还有牛毛黄的，都是一块钱一斤左右，要三十亩地的。 农药柜台上，再次令包文春大开眼界，什么稗除、丁西、莠去津、盖草能、拿扑净、喹禾灵都有，品种有进口的有国产的还有分装的。他竟然看见乙草胺了，一直以为是九十年代才有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就很齐全啊！细想一下就明白了，国家对农技推广确实下了很大力气，引进技术加工生产，再加上直接进口原药，不遗余力地推广科技产品。可人们限于生活条件，没有钱享受科技带来的福利，现在才刚刚承包土地，农民没有资金积累，工分值没有提高，辛苦一天工钱，抵不上一袋农药价钱，谁舍得这样大手大脚？ 包文春要的品种就多了。营业员介绍，乙草胺一瓶500克六块钱，可以苗前封闭四亩地。包文春觉得好像不对，想一下就明白了，现在的杂草没有耐药性，对除草剂很敏感，就说：“要四箱！” 一箱二十四瓶，能打九十六亩地，四箱能打接近四百亩了，徐晴就看看包文春。他说：“给一些亲戚朋友送点，也算帮你们推广宣传了。哎！我说！要不我从你们这里进货，在乡里街上开个服务站怎么样？”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走过来，笑着说：“那太好了！你一次买这么多东西，我们肯定给你批发价！” 苗后除草剂就更多品种了，玉米地，豆地，水稻田，尽量要进口药，还要买十个背负式喷雾器，这乱七八糟一合计，批发价还竟然两万多块。 包文春眼睛都不眨的付款，要求送货，自己出车费。领导说：“别说徐大记者带你来啊，就是你自己单独来，我们也送货上门的。” 徐晴问：“这么多？” 包文春说：“这是三百亩地的种子农药，一亩还没有折合八十块钱，很便宜了。” 拿到付款物资清单，一复写二份，等后天送货到家再核对，三人就要告辞离开，营业员不乐意了，喊着：唱首歌！ 拿起一瓶农药，是广西生产的除草剂，包文春开始咧着嘴装逼：春风吹着咱家的麦地，我在锄草时又想起你，你却不告诉我一声，偷偷嫁到了广西... ... 这种曲调和配词就叫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看似想念女朋友来家锄地，又像是期盼除草剂帮忙。 徐晴拉着他走，说：别丢人了！这是唱歌吗？ 那你说唱歌的目的是什么？ 包文春要去农机公司，徐晴问：“我从你那里路过时，看见你不是又买了台新东方红吗？还要买什么机械？哎！你买一台挖掘机干什么？” “我就是想玩玩，以前看见一个类似的玩具，五六块钱，我爸舍不得给我买，咱现在有钱了，肯定得买个真的开着玩。” 徐洪亮笑了起来，说：“你的驾照还是不行，不到十八岁啊，年龄不够办不下来！” 包文春说：“看来我得改下年龄，徐晴姐帮下忙！改到二十岁，哎！晴姐，你有驾照吗？” 徐晴想起他的求爱，笑着说：“没有！怎么？你要送我一辆车我就去学！” “好啊！吉姆尼开回来，就给你了！我再买辆大的。” “显摆！你到底搞了多少钱？” “你要帮我管家，我就告诉你！” 徐洪亮听着他俩斗嘴，偷偷笑着，开车来到农机公司。 三人转了一圈，包文春选了一辆17马力的东方红小四轮，这种机器他很熟悉，看着厚重的配重铁和金牛柴油机，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叫销售师傅找来摇把，他连摇几圈，松开减压阀，机器就轻快的响了起来，上车转了一圈，升降一下悬挂起落臂，很灵便，对师傅说：“就它了！加满油，配上悬挂，明天派人帮我开回去！” 销售人员笑着说：“加油另外付钱，送到哪里？” “送到我们铜钟乡！” “慎阳县农机公司也销售有同类产品啊！要不你在这边付款，县城提车？” 徐晴笑得花枝乱颤，说：“显摆过头了！” 包文春直想打自己脸，故作镇定地说：“哦！我以为是在县城呢！那算了！回去再买！” 包文春要回家，徐洪亮不让，说明天送你们，今天我请你们吃饭。包文春说：“还不如我们坐火车去武汉，帮我提车，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年轻人心性易变，说走就走，坐上过路火车，四个小时，就到了大智门火车站，天才刚刚黑下来。 住宿的时候，徐晴徐洪亮拿出工作证，包文春也从背包里掏出个红皮本本。服务员看看本本，再看看包文春，笑着带他们去房间。 三人出门吃饭，徐晴伸出手：“拿来！” “什么？” “你的本本是什么？” “我的工作证啊！” “啊！你真的有工作了，还是武钢宣传部，什么意思？” 包文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等吃完饭，我们去江边，慢慢聊到天亮，还能省下旅社住宿费。” 徐晴拧住包文春耳朵，引来周围吃饭的人注目，只好悻悻松开。徐洪亮转过脸去，不忍观看。 梹棋先生引领着包文春三个来到公司车库，这里摆放着大量没拆开包装袋大木箱，从日文标识上可以看到，都是各种型号的摩托车散件。靠近后门处的地方，停着一辆火红色的轿车，包文春认识，这就是人家去年才推出的吉姆尼SJ40。梹棋介绍说：“这是一款新式四驱越野车，中国大陆暂时还没有几辆。这种车分硬顶软顶两种，给你选的是硬顶款，可以多两个座位，这种车在农村使用，拉人载货都很实用。” 包文春看着随车的日文说明书介绍，撇撇嘴说：“四十五马力，动力还行，车架有点小，空间很挤，回头我给你设计个新式皮卡，你不用付钱了，送我一辆样车就行！” 铃木的电动车已经全线上马，宣传广告在国内铺天盖地，此刻还没有得到效益，对于包文春的要求，他只能表示感谢，鞠躬九十度不断说：“谢谢厚爱！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个客人的建议的。” 包文春想了下，说：“算了！你再给代我买一辆雪佛兰S-10或者五十铃Trooper！我要长轴款黑色或白色的，这是给你的相关费用，不够再说话。”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捆钱，推给梹棋。 梹棋脸色精彩极了，他也不知道徐晴和徐洪亮是什么人，只是点头哈腰答应下来。 徐洪亮想问问小日本为什么这样客气，徐晴扯了一下他衬衫袖子，他就硬是忍住了。 交割一下手续，包文春在文件上签字，在后备箱装上两桶汽油，把两块临时牌照装在车前车后，由徐洪亮开车，扬长而去。 徐晴坐在后座上，问：“这就走了？” “你还等着付钱么？”包文春说着。指挥徐洪亮左拐右转的，就来到长江文艺出版社，对徐晴和徐洪亮说：“你们到对面那边小公园转一下，我和王编辑谈稿子，一会儿就回来。” 三个小时后，包文春才来车边找到两人，为了表示歉意，特地带二人逛了六渡桥百货大楼，给二人买了衣服礼物，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土特产买了一提包，随即踏上归程。 徐晴还想去看黄鹤楼，说来一趟武汉，连长江都没去看。包文春说：“人家正在翻修，等下次！我带你乘游轮去三峡，到重庆去吃火锅。” 徐晴不吭声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包文春的新车要到县交通局上牌照，人家不上班，不过有徐晴带路，找到一个副局长，直接在他家办了手续，事不大却很烦琐，还要去单位找人领车牌，直到天黑才开着新车回来。车子自己先开着，户主却是徐晴，挂靠单位是徐晴的广播电视局，徐晴却没有驾照。 包文春不要脸的说：“我先玩玩，等突路霸到了，这车就给你了，要不我们先出去兜兜风？” 徐晴昨夜被那本书吸引，几乎没睡，终于一目十行囫囵吞枣地看完了。这种缠绵的情感小说，每个读者都不由自主地会把自己代换成女主角的，她精神不济，心情却很好，说：“不去！好想回家睡一觉。” 有了件新玩具，自然要到街上转一圈，到学校叫丁香看看。车子驶进学校，停在现在小院外，校长以为是上面领导来检查，慌忙出来迎接，却看见是包文春钻出来。还向学生们挥手致意，嘚瑟极了。同学们自然一片轰动，包文春就叫丁香坐进来，一溜烟回到农场。好在这辆车体型不算大，包文春直接开到晒场上。他对这辆车很不满意，坐人座位太少，拉货！体积又小，动力只有四十五马力，除了四驱配置适合农村使用，还真的没有别的优势。一张行车证！又是挂靠在广电局名下，名字还不是是自己的，可真要较起真来，这车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第三十七章 文春农场 院墙和池塘之间，修建起一座大栅栏门，门头上面还有个拱形牌子‘文春农场’，表明这是私人承包性质。 两个池塘里放养了一万只鱼苗，确实有点多，包文春计划是等夏收后，再把家里承包地中间那口大塘清理一下，再从这里调剂过去一些鱼苗。猪圈里只有六头小猪仔，是从三处买来的，一头仔猪只需二十块钱左右，人家照顾邻居亲友，要多也不卖。这六只猪崽都是预留的没有阉割的母猪，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成功，只能广种薄收了。 包文春想买小鸡，可家里没有太多粮食，街上根本没有卖玉米的，三黄杂交鸡长得快，本乡也没有。土鸡生长太慢，还不易控制，搞不好就养成野鸡了，只能等等再说了。即便如此，包妈还是用自家母鸡孵化三窝小鸡，现在还没有出壳。 种子农药车送货来了，送货的司机拿着一式几份的清单，卸一样货，做个标记，比包文春还认真。核对无误后，让包文春签字，他看了一下农场的情况，就调头回去了。 带着老舅王志峰去县农机公司，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票买了辆东方红170小四轮，一万零五百二，还在大院子里挑了个四个轱辘的车斗，四千六。这是运输款车斗，地里拉庄稼不太灵活。现在的农村经济较差，没有几家人能够置办这套农机具的。其实，两轮车斗并不比这个小，转弯倒车什么的更灵便一些。 买了犁子耙，还有个打场用的镇压器，就是一个角钢焊制的三角架里面带一串铸铁轱辘，三样都是三二百块钱的东西，抬上车，又买了四个油轱辘，就是三百六十斤一个的铁皮油桶，三毛钱一斤的柴油必须得储备啊！王志峰就开着回家了。 包文春开着吉姆尼，到街上晃悠一圈，到钟鼓楼市场，在一个服装店旁边，就看到小鸡小鸭市场，这里还有卖宠物的，就过来寻找需要。 一个土鸡蛋，现在只卖八分一毛钱，一只刚出壳土小鸡，卖一毛九，很较真的不让钱。一只三黄鸡或者郑州红鸡苗，要贵一倍，四毛一只，不过已经有盈握一把，翅尖扎老毛了。 转了一圈看到一窝小狗，是黑背，包文春不喜欢。再转一圈，就见到小金毛，不知道从那里贩来的，只有两只，小狗才满月，要价二十块钱一只，包文春离开时，那人说：“两只三十！” 包文春说：“人家择剩下的，太小了，怕喂不活！” 那人说：“十块一只，不要就走！” 包文春看看他身后，说：“这两只二十块，你身后纸箱里的也给我，一只二十，要卖一起算，不卖算了。” 卖狗仔的说：“你眼睛真厉害！那是别人定的，就都给你！六只小狗一百块钱。” 兽医站现在没有细小病毒疫苗，养不养得大，还得看天意。包文春买上两袋子肉鸡饲料，还是江苏产的。买了八十只小鸡，开车回家了。 家里有丁香送来的四只小狗，不过两个月大，还是眼泪擦的小不点，白天见到生人也会叫两声，晚上比谁都怕黑，老早就藏在三爷床下了，还指望它瞧门，实在太夸张。 现在一下子搞了一堆鸡仔狗崽子，到处乱跑，二叔摇摇头，放下饭碗，就准备铺盖睡到大门料场那边去。 包文春用细钢筋连夜焊制鸡笼子，觉得这样也不行啊！漫天坡里养鸡，野猫黄鼠狼成群结队，防不胜防。长大了有的防备偷鸡摸狗小毛贼，这就是给三爷找麻烦啊！现在咱又不能装监控仪，也不能安装照明路灯，这苦日子还得坚持啊！ 楼房一层浇顶，还在养护，三十吨钢材用完了。仓库的房梁跨度太大，十五米半的跨幅加上连接横筋，消耗太多，而且，房顶需要使用大片石棉瓦，普通红瓦更容易坏。 包文春统计数字，制作清单，给老王打电话叫他再安排送三十吨货，还问他有没有一种彩色钢瓦？就是盖厂棚的大块塑钢瓦，上面带水槽的那种。 老王想了一下，说：“我们的建筑公司还没有这种产品，不过汉阳那边可能有！我问问！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打电话来！” 乡派出所里，包文春找到所长曾现朝，他老婆姓包，是北边许庄的，包文春喊他大姑夫。包文春要求修改年龄，曾现朝笑着说：“你的户口已经迁出了，还来捣什么乱！” 包文春说：“那就再上一个户口！重新取个名字不就是了！我要真的随迁走了，那才是咱们乡的损失！” 曾现朝比包爸还要小些，他家是北边乡镇的，那里还有个妻侄骂姑父的习俗，老婆的娘家侄子，见到姑父，必须开些带荤的玩笑，相见时不对骂一阵，就是不尊重姑父。包文春不习惯这个，曾所长也有些不习惯这种周吴郑王的严肃说话方式。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竟然没有拒绝。 “那你可想好了！这户籍制度越来越严格，你不能因为搞个驾照把年龄改大，等高考时再改小。” 包文春一想也是啊！自己还有高考的戏份，那就不能太突出。就说：“搞够年龄就行，还能弄个七老八十？要不就搞个不存在的人？” 派出所只有三个人，一个所长一个副所长，一个办事员也是户籍警，两人轮流值班，什么业务都能做。 体制改革，公社改乡之后，专政真空消失，牛鬼蛇神出笼，迫使警力一再追加，后来依然警力不足，招安许多流氓地痞以毒攻毒镇压场子，效果显著，也留下许多隐患。 看着曾现朝把自己名字写在三爷名字下，包文春这才知道三爷大名叫包守宗，问自己新身份要取个什么名字，包文春想都没想，说叫包文生。老曾记录存档，给了包文春一张证明，盖上公章，这就算是落上户口了。 从背包里掏出两瓶酒，说：“走！今天背集没人，咱爷俩去东街喝酒去！” 曾现朝笑着说：“你小子啊！想贿赂我就明说，你不能喝酒谁不知道？你是忙人，把酒留下，去忙！” 包文春有点疑惑，他为什么这样好说话，以前可是很坚持原则的呀！想不明白的事还是不要想了！到时间了，还不知道邮电局的长途好不好打！ 填好长途电话申请单，交了押金，小雷领着来到邮局后院电话机房。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拨打一遍，就听见老王的笑声：“包文春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你要的钢材今晚发货，现在正在装车。明天上午到。你叫我找的大块塑钢瓦找到厂家了，那是汉阳一家工厂生产的新产品，只是有点贵！一平方四块二，长度九米，宽度可以定制，一般一块瓦四十块左右，你最好来看样订货，他们可以送货，不行的话，我给你找车。他们厂的电话你记一下，来了给我打电话，我请你！” 老王看来在办公室，那是主场，说起话来很强势，包文春没有插嘴机会，记下一行号码，就挂断电话。现在的石棉瓦一点八平方一块，十几斤重才一块八毛钱，折合一平方一块钱，这个什么彩钢瓦确实有点贵，假如要和后世的那样高质量，也是值得的。老王是想叫自己亲自看看再订货，反正离清明节还有几天，包文春决定连夜赶去汉阳。 独自旅行更随便一些，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包文春出现在琴台大道上的一家新型建筑材料公司里。 销售科接待员带包文春去看样品，，大失所望。那就是一种双面刷漆的镀锌板，临时充当工棚，也能挡雨，永久使用，就不行了。 听说是老王介绍来的客户，工作证还是武钢的，公司老板就出来了，带着包文春去看他们的加工生产线。那就是个薄板辊压冷轧弯机，所谓的新技术，就是一些新型防腐防水涂料。 见包文春看不上货，老板问：“哪里不满意？能改进吗？” 包文春看看他的冷轧机，问：“能搞到泡沫板吗？我不要这种单层压型板，它在下雨时叮叮当当乱响，这个平槽压型也不合适，不利于快速排水，我要大波纹的V字形，还要加复合夹层，夹层的最好填充材料，就是岩棉板。它保温隔热防水，可以充当活动板房墙体材料。” 经理搓着手，说：“行家啊！这种彩钢瓦我们给你优惠，可以调整轧辊形状，给你定制，你说的那种复合板，材料不是问题，我们稍后也能做出来，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你就等等再订货？” 包文春想了下，说：“这样！我也不让你优惠了，这种板材太薄，我主要是用在仓库屋顶上，你给用加厚板重新制作，最低得1.0镀锌板，先定五千平方！我回去铺上试试？夹层你们先搞着，以后有新产品我再来看看。哎！有特制钉帽没有？” “有有！”接待员从兜里掏出一把不锈钢钉，塑料钉帽，还带着个橡皮垫子。 包文春就说：“这个不锈钢钉子不错，钉帽设计就不太理想，塑料帽不错，要大些，能盖住防水垫圈，橡胶垫就不行，两个夏天，连渣都找不到，要达到耐热标准，还是PPS好些，价格高不要紧，可以给用户选择购买啊！产品质量好了，配件就不能白送。” 包文春以一个资深专家的口气指导工作，把经理弄得高山仰止，不知道来人多大多粗了。 彩钢瓦最后还是买了，人家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定制加厚镀锌板，涂料搞得很用心，还是按成本价，四块二一平米，连夜加班制作两千五百张。送了一大麻袋钉子，只收六千块钱，还感谢不尽他的指导之情。 包文春去青山看了爸爸，应老王之邀，到东湖边上吃了顿大餐，第二天早上老王派车到汉阳装车，到了午后，清点完毕，包文春和两个司机挤在驾驶室里，一路回家。 第三十八章 清明节时 林场带来的一次次变化改变不了村子里的安详清闲生活，人们对林场那边的稀罕事儿渐渐失去兴趣，那里的一切和他们无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清明节前几天，村里几个父族老人，自认是本地场面人，挨家挨户收钱，筹办第一届包氏宗族“老坟会”。 这是种宗族事务，所谓的老坟会，就是个祭祖仪式，包氏子弟在祖坟前举办的一场集会。祖坟在东边五里远的偏僻包庙村北田野里，一片黑森森的松树园里，那里有座大坟场，据说是包氏祖先坟墓。收钱是为了买香烛鞭炮和吃饭钱，多少不限，随份子一样都是三五块钱的交钱登记。 这是范店老天牌包澜府主持推动的活动，有了初一在他家的经历，包文春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很反感，他正在担任钢筋工，焊制许多锁扣，计划把檩干固定在仓库顶棚上，然后铺上木板，上面再钉上彩钢瓦。这工序就等包大林、王志峰房管所老张下午开车回来，从县林业局拉回来杉树檩干就开始，工作很忙，就看了眼带队的鲍守彦，没有搭话。 三爷来了，一听说情况，立刻表示支持，这是给孙子扬名立万的机会，怎么能不参与呢？回家就拿来五十块钱，交上去，说：“老三，记上包文春的名字。” 老三就是鲍守彦在兄弟中的排行，他以前做过旧政府公务员，划分成份较高，缩手缩脚的不敢人前高声语，这几年形势松动，又出来参与社会活动了。 包氏在本地的分部很广，这一带的包姓人家也确实太多，明末清初从山西洪洞大槐树下迁到江西，后来回流到湖北麻城，然后就迁到本地两兄弟，这两兄弟很努力，三百多年时间，繁衍后代，从族谱字牌排列发现，十几辈人之间，就扩大了子孙四五千人。现在，周边的村子有包祠堂、包楼、包庙、包寨、包桥、包大洼、东西南北包庄、大包庄小包庄、等等！和外姓人杂居的，出门招赘的也是不计其数，现有的辈分同时存在有七代之多。 本地的包氏家谱早已失散，只有口口相传的四句话，是延续下来的辈分排行。二十八个字轮流转，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才有这几句没有意义的拼凑。 按照辈分排列，范店的包澜府辈分最高，澜字辈是包文春的曾祖辈，现存老人有八个，包澜府年龄不是最大的，被默认为族长，是因为家住在古镇上，为人豪爽仗义。 范店原来是个小集镇，刘邓大军南下时，在这里安扎过指挥部，很有名的。周边乡邻父族子弟来这里交易，遇到困难了，就找包澜府，借借磨磨周转小事，都能得到解决。他家里四个儿女都有孩子了，大儿子都有孙子了，依旧没有分家，一大家子快三十口人了，挤在一个锅里吃饭，妯娌之间没有拌嘴内斗过，这是四世同堂和睦家庭的典范，另一个原因是包澜府的二儿子和包爸一样，是个武钢工人，比老子更能仗财疏义，人脉交际更广泛。 每年正月初一，附近包姓子弟，都会腋下夹着封糕点，前来拜年，风雪无阻。一来客就是十几桌，他家喜好这事儿，也承担得起，年前就杀猪宰羊准备，很愿意享受这种戴高帽子的调调。 假如初一天气好，地面好走，来人就更多了，半条街都能坐得黑压压的。在这里，普通人只要和老天牌打声招呼问个好，就找地方坐下，等会儿就开席喝酒，一轮桌子不够，还有人等第二轮。自觉上得了台面的，才凑到堂屋跟前，和一些领导级别的父兄辈说话。 各家都有难念的经，他家媳妇女儿孙子孙女早已心里叫苦连天，也不敢吭，看着一年多辛苦成果喂猪一样不见了，连点粪也攒不住，心里早就想哭了，见到一个个恁大年纪了，还喊奶奶的喊姑姑的，还得开心答应。 现在的人就这样，越是惯着越是蹬鼻子上脸。见包文春忙着刺拉拉电焊，也不搭茬，鲍守彦嘿嘿笑着说：“春子！出息了啊！到时候过去喝酒哈！” 包文春扔掉焊帽，问：“三爷，你说说家里祠堂和家庙的区别！” 这个三爷是喊自家三爷的，鲍守彦也是排行老三，认为是喊他的，很高兴的说：“一样！家庙是只能祭拜祖宗的，祠堂也是祭祀祖宗，还能议事、执行家法的！你是文化人，就细细说道说道！ ” 包文春说：“你说的也差不多，家庙是有官爵的人设立的，我们的祖辈里，谁当过高官，你们知道吗？现在不要了祠堂，一窝蜂都去野外坟地干什么？连自己祖辈的辉煌历史都不知道，连个族谱也没有，还祭奠什么？还不如在祠堂旧址上重新盖起来，咱们这里也热闹些。” 包文春说话很尖锐，鲍守彦却觉得有理，年轻人有想法就好，连忙说：“你是有学问的人，清明那天一定要去，给大家讲讲这事儿，重盖祠堂啊！上面能同意吗？” 见包文春重新拿起焊把，没有留客管饭的意思，只得和另几个人议论着走了。 天气阴沉沉的，正是春雨潇潇季节。清明时节雨纷纷啊！仓库屋圈上的钢梁钢筋就那么露天淋着雨，没办法遮盖，三爷有些心疼，包文春说：“不要紧的！上面喷涂的有防锈剂，形成氧化层，以后它们接触不到水，不会一直锈蚀的。” 孙子说出一些专有术语，叫三爷听得云里雾里，觉得很高级的样子，就放下心来，骄傲地巡逻去了。 大妹守着一堆小狗崽，把稀饭倒在一根木板上，梨树板子上挖了一排十个小坑，小狗就趴在各自的食槽里，呜哇呜哇的不准谁靠近。包妈在喂小鸡，这种肉鸡很能吃，一刻也不停，吃了颗粒料就去喝水，喝完水还来吃，鸡嗉子撑得吊下来，才挤在一起取暖。 饲养场那饲料仓库什么也没有，包妈和妹妹她们就搬到三爷隔壁来住，平时就在工地上照看着。 清明节前几天，亲戚之间是不能来往的，有丧事的人家，才不会顾忌这个。家有老人的，更忌讳这几天来客。林场大门紧闭，一般人就不放进来。 小雨细如酥，时紧时松，天地间雾蒙蒙的，下不大却能淋湿衣服。楼房支模没拆，仓库屋顶上不能上人，工人们躲在棚子里打牌，不下雨的间歇，就都到旁边盖小房子，一排猪圈，还只是个屋圈，饲养室已经住人了，还在粉外墙。机井那里也在盖座两间小平房，一间是井房，里面还要装无塔供水压力罐；另一间是发电机房。 公路边的围墙两侧，向两边延伸许多短墙，那是准备搭建棚子的。外侧只有六间，比较宽大，是准备搞个米面加工房的。内侧留有更多框架和立柱，准备搞个木材家具加工作坊。等修建往西的水泥路时，还要往北延伸几十米，占据整个高地。 包文春直接在钢筋堆子上用钢管焊接搭建一个棚子，把彩钢瓦蒙上一些，就成了避雨的敞棚，他把一些加工机械都搬过来，整天忙着切割焊接，老任调来的县建筑队的电焊师傅成了帮手，他的技术已经不错了，看了包文春的手艺后，就不敢伸手了。 这次拉回来的钢材种类很杂乱，方钢是用来焊制窗户的，也可以焊制大门。他要用圆钢筋焊制猪圈门子，制作间隔栅栏。化肥也不能一直露天放着曝晒雨淋，也要焊制立柱，搭建敞棚。还要焊制个宽大的操作台，用角钢做边框和腿子，上面要铺上厚木板。那台钻床也要做个固定支架，这都需要时间。 明天就是清明节，工人放假一天，就连王志峰包大林也赶回家去上坟。 天色变得晴朗，傍晚出了太阳。包妈从哪里弄回来一些韭菜根，三爷张罗着剪根，要分韭菜。包文春看看那片菜地显得很低洼，将来肯定是积水区，现在还没有开始下菜秧子，就干脆来整理小菜园。开出来挖掘机，在化肥堆北边牛屋后面，那片苗圃旁边，扒拉平整出几分地来，然后撒上一袋子复合肥和尿素，用旋耕机来回打了几遍，这才跟着二叔去上坟。 回来的时候，看见包爸回来了，包妈也不整理韭菜兜了，在擀面条。 包爸到地里转一圈，回来对三爷和二叔包文春几个说：“房子分配工作安排都搞好了，过两天就一起走了。春子！你怎么办？” 包文春问：“我妈什么工作？房子分在哪里？” 包爸高兴起来，说：“房子在五街坊，青年公寓旁边，我搬进去了，很大，以前是个工程师的房子，家具都分配给我们，一个月房租八块钱。工作安排在一招食堂打杂，就是洗菜择菜，打扫下厨房卫生之类，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吃饭不要票哈！厂工会老李说是春子打过招呼的，春子，你就在家种地吗？” 包文春说：“你看看我这一摊子，投入几十万了，能走吗？你再看看这电灯，自来水，家里全套农机具，还有汽车，你说我去城里有什么意义？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武钢工人了，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不用上班也有工资的，每年给田书记交上作业就行，你说的住房，还有我妈的工作，就是我要求调整的，不然你们去了东湖农场，哭都找不到地方！” 包妈问：“你到底有多少钱？这么能折腾？” 包文春说：“和你们说也无妨，现在利息是八厘二五，存一百块钱一年利息八块二毛五，我的利息高点，一分一二，一百块钱一年十一块二，一年我光是有利息一千五百多万，一天花四万还有剩余，你说我的钱省着不花干什么？你们就当我这些东西都是玩具，玩腻了自然回去上班。我的事你们不用管了，咱们都是有钱人了，花钱不要拘束，只要不赌博，吃穿方面随便折腾。” 三爷胆战心惊起来：“可不敢招摇啊！小心有心人打黑枪啊！还是催老任抓紧时间把房子建起来，晚上不要出门，那些狗子交给我养着！”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不用担心的！钱在武汉银行里，谁来打劫也拿不到的。我妈走了，你还是操心给二叔找对象！” 第三十九章 野地讲史 一片阴森的柏树林里，聚集着五六百人，中心位置，是一座很大的坟堆，前面两株高大的柏树，足有合围粗细。这里，站着几十个包氏父族的核心人物。 按照辈分排列，澜字辈辈分最高，站在前排，身后十多个守字辈的老人，再后圈围着几十名景字辈的中年，后面该是伦字辈了，场地不够了，只能远远地散落在周围树林里。 包文春是鲍守彦和子侄辈的包子明一道上门来喊来的，见半晌午了，依然有雾，就开着吉姆尼，拉上三爷和他俩一起过来。祭拜仪式是上午十点，这个不能耽误。 如同看戏一般，包庙村就人山人海，周围村子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竟然还有卖瓜子糖果的小货郎挑着担子叫卖。 包文春的车子招来不上学的孩子围观三爷怕小孩子乱划乱摸，就守在旁边不走。村里的队长也叫包学伦的，还是个赤脚医生，就上来轰走孩子们，说：“三爷，还是叫春子把车子开到我门口！你去坐那喝茶看着！”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请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这句话出自郭氏族谱，但是此刻，也是很鲜明的讽刺。 有人来喊包文春，要他进入中间位置，包文春就跟着进来。周围这几十个伦字辈的兄长，都是本地场面上人物，基本都是乡村领导以上级别，县水利局的副局长包荣伦行政级别最高，本乡的营业所信贷主任鲍富伦也在，临乡镇的乡长包新伦，也微笑着向包文春点头致意，至于自己村小学副校长包学伦，只能算个外围人员。作为包文春的大管家，包大林竟然也在旁边站着，他老子包景梁却排除在景字辈之外。包大林站在外围，装着很谦虚诚恳的样子，却掩饰不住趾高气扬的得意表情。 包文春身后站着三爷，包澜府很高兴包文春能出席这个活动，邀请他出面宣读祭文。 包文春拒绝了，说：“我是晚辈，前面有德昭望重的前辈，莫要折煞小辈了。” 包澜府笑着说：“哎！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国内知名的大明星，还是一代文豪，广播电台里整天念着你的名字，你是咱们包氏家族的骄傲和希望，年少有为啊！大家还商量着推举你来担任族长，带着大家共同致富呢！” 包文春知道，这个人口直心快，性格爽朗，唯有一点，就是极爱面子，喜欢被人吹捧。要是从他手里夺走这个位置，估计他回家要撞墙。于是就笑着说：“我哪里懂得这些事，你哪里听说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当族长的，很多人，我都不认识啊！” “那，等会儿仪式结束了，你来讲话，说说我们包氏历史！” 包文春点头答应了。 十点钟到了，一个长辈出面了，说：“今天是一九八二年的清明节，这是我们的第一届祭祖活动，以后每年还会举办。让我们包氏宗人聚会一堂，共同缅怀先辈，现在由族长宣读祭表！” 包澜府看向包文春，包文春连忙鞠躬，伸手延请他登台演讲。 没有一点特别的东西，高大的土坟堆前，摆放着猪头四蹄，没有石碑，也没有大香炉，只是放着个大陶盆，插着许多的香火，包澜府整理下中山装，接过一叠黄裱纸，开始宣读起来。 他以前上过私塾，有点识文断字的小学问，读起不知谁撰写的，声调抑扬顿挫，很有明清代小书生读八股的韵味。三爷看看包文春，见他无动于衷，也就没有说话。 祭文读完了，投进火堆焚烧，接着就是这二十几个人代表所有人上香，然后就是大捆的黄裱纸投进火堆，树林里所有人在司仪的喊喝中，鞠躬行礼，鞭炮响起来，仪式结束。 老天牌的二儿子包守全，是和包爸一起工作的伙伴，昨晚也回来过清明节，他不比包爸低调，喜欢出风头，今天也到场了。他也是被家属农转非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见包爸农转非办好了，又搬进五街坊的大房子，有点着急，就准备办理病退手续，把大儿子景宪顶替上去了，虽说工资从自己的五级工五十四块多，变成了学徒工三十块零五毛，但父子二人的终身铁饭碗都有保障了。 此刻听包荣伦在说家谱的事情，就站出来说：“荣伦那点学问都是业余的，包文春都出书了，叫他来讲一下我们包家历史！” 包文春说：“我哪知道啊！只是从书上看来的，有几种推测，咱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老天牌说：“那就都说说！以后都记下来，留给后代们确定。”说着，拍拍手，叫大家安静听听。 包文春只得走出来，说：“我说的不一定对！大家就当是听故事了哈！咱们包氏，可是来源古老。是从周朝时就有的大姓，周朝从文王开始传了七百九十年，三十代里有三十七个君王，分封许多列国，后来变成许多诸侯国。最初的姜子牙，打天下功劳很大，分到一块最好土地最肥沃的地方，叫齐国，就是现在的渤海湾那里，也即是现在的淄博一带。 咱们包姓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上是《公羊传昭公三十一年》里，一个叫包广父的，和战友梁买子两个，是周宣王的先锋大将。周宣王是周朝的第十一代皇帝。这说明咱们祖上就是个武将出身。包广父比鲍叔牙出现在史书上要早一百年左右。鲍叔牙是齐国，也就是给姜子牙的后代当相国的，是个丞相参谋一样文官。” 哇！听众们议论起来，包文春把事情说得跟见过一样，谁谁的关系和年代都这么清楚，从那口气上看，更多的事情就不想讲得太细，人家真的有学问啊！ 老天牌拍拍手，说：“安静一下，听包文春说第二个！” “第二个猜测，咱们祖宗的历史更早。从史书上说，庖牺氏的疱字，就是后来的包字，古代的字是可以互换通假的，唐朝学者司马贞在《三皇本纪》中记载：太皞庖牺氏，风姓，代燧人氏继天而王……养牺牲以庖厨，故曰庖牺。北魏的大学问家郦道元在《水经注 ·渭水》中也记载：故渎东迳成纪县，故帝太皡庖牺所生之处也。这个推测都是说，庖牺氏就是包氏祖先。这个庖牺氏是谁？就是开天辟地画八卦的伏羲。厉害！” “第三个推测比较靠谱，说包氏源于芈姓，这个字好写难认，出自春秋时期楚国大夫申鲍胥，那时的人以先祖名字为姓氏。申鲍胥是谁？南阳关伍子胥一夜白头知道！申包胥和伍子胥是好朋友。在申包胥的后裔子孙中，有以先祖名字为姓氏者，称鲍氏，后有简笔为包氏者，世代相传至今。还有几种推测，说咱们包氏是鲜卑族的、蒙古族的、满族、回族 、侗族 、傣族的，还有现在的佤族景颇族都有姓包的，那都是唐宋元明清朝里，中央政府推行的羁糜政策及改土归流运动中，调到那里当官的、发配边疆的、还有移民的祖辈，在那里繁衍出来的，有改为汉姓鲍氏，世代相传至今。” 有人问：“那个包公是不是咱们本家，他又是那一派的？” 包文春说：“包公是庐州人就是现在的合肥人，他在开封时，断案认真，为民伸冤，当地人有很多就改成包姓，借借光，后来朝廷不同意，那些人的姓上都加个鱼字，就姓鲍了。” 所有人都围过来，听包文春说话的跟看戏一样，包文春见做饭的都系着围裙出来听讲古了，说明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洪洞县的大槐树那里，还有湖北麻城，那都是移民中转站，谁家被分派到哪里，他们县志里肯定有记载，那都是国家级珍贵史料，咱是看不到的。” 包文春的话里，透露出相关戏文大家都是很熟悉的。这时的传统戏曲节目很少，一个《卷席筒》一个《铡美案》是大家津津乐道的戏文。《花木兰》是越调，没有那样的戏班子。《穆桂英挂帅》热闹，一般草戏台子没有那么多行头，不穿花行头，算什么《穆桂英挂帅》？ 有人就不知道《南阳关》的戏码，就问身边伙伴，伙伴也不知道，就说：“家里有腊肉没，你煮一块，灌瓶酒把包文春请去，给你讲讲。” 午饭开始了，包文春和三爷在包学伦堂屋里吃饭，他家也是开了两桌，都是官员级别的在座，专门有晚辈端菜。别的家庭，不分主客，吃凑份子的席面，再不去端菜，也太没有眼力劲了，都是种地的，谁也不去装客人。 每户包氏人都参与众筹活动，一般都是三五块钱的捐献，对于目前物价来说，婚嫁随礼也不过这么多，这些钱集中起来，分配到祖坟所在地村子，这个叫包庙的村子有三十九户人家，全部姓包，要负担着五六十桌饭菜酒席，大部分家庭就要坐两桌。 包文春的车子就是大家的议论焦点，有人说这是吉普车，为什么是红色的呢？县乡官员都是识货的，包荣伦就说：“这可不是北京吉普车，这辆车能买十辆吉普车，这是进口铃木越野车，还是四驱的！” 人们惊讶起来，包守全问：“这是你买的？”包文春说：“我哪买得起啊！这是朋友送的！没有荣伦哥说得那么值钱！” 包荣伦笑着说：“春子你可是咱乡首富啊！别人还在努力争当万元户呢！你一口私人机井就花了一万五六，听老王回去说，你买了五六台拖拉机，这是要干什么？” 包文春说：“大队的破烂我先用着，有谁需要，还是要卖掉的，你在水利局上班，打听一下，帮我卖掉，我请你喝酒！” 包荣伦说：“以前的大队资产，就这样破坏掉了，那些机械是有人买，回头我给你问问。” 第四十章 三贱客 一顿饭还没吃完，外面下起小雨。这是个祭祀活动，大家都是场面人，没有谁去猛喝酒，包澜府召集核心人物三十多人开会，讨论包三爷提出的修族谱的计划，其实这是包文春首先无意中提出来的，鲍守彦就把他推了出来。 包文春想了一下，看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就说：“我来说说宗族、家庙和祠堂的历史和区别。所谓的宗族，也称为家族，在历史上分为三个阶段，先秦时期，宗族和宗法制度是国家政治制度的延伸，是管理地方的主要方式；秦汉之后，一直到明清帝制时期，它也是县乡一下的政治管理的延续，因为国家管理，只能到县乡一级，下面的管理，都是由宗族家族参与的。第三个阶段就是现代社会，礼教治国被废除，宗族管理基层失去法理依据，不再得到国家认可。但是，根据目前的形势，讲究一个传统文化的继承问题，它就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家庙是供奉祖宗先辈神像、灵位、墓碑的地方，供主人祭祀祭拜思念的场所，只有家族有官爵者，才能建立家庙，供奉祖先。我们这个村子叫包庙，由此推测，祖辈肯定有做高官的或者封过爵位的，至于是谁，我是无能为力，查不出来。我所在的庄子叫包祠堂，那肯定以前有过一座大房子，祠堂的作用是族人聚会、议事、处理内部纠纷的场所，它也是供奉祭祀场所，是家族象征，还是执行家法的仲裁场所，古代的青年举行加冠礼、婚礼丧礼都是在祠堂举行，老规矩还有，女人不能进祠堂，有的地方的规矩是女人进祠堂，代表她就是本家族的媳妇了。” 见大家听得仔细，包文春继续说：“改革开放以来，传统文化开始复兴，宗族观念焕发了生机，纵观全国，别人家的事可以借鉴一下，我们包氏也要开始相互之间的联系。具体做法有以下几点：一是修撰宗谱，寻找家族历史渊源，这样可以把更多的人脉资源凝聚在一起。二是修建一处活动中心，它既是宗祠所在地，也是宗族事务议事处，同时也是宗族子弟活动中心。我建议重修包祠堂。他的作用很大，比喻说，像今天这样，就不必由几十户人家都忙着做饭，可以集中在活动中心，统一管理伙食。比如说成立红白喜丧事务管理小组，家族内部人员，无需花费太多，就能办一场节俭而不失风光的大事。比如说成立家族农事服务队，有偿进行耕种打药收获等服务。第三就是家族内部的福利事业，我们那边的做法是，自筹资金，成立个实体企业，承包给个人，然后把收益回报拿出来一定比例，优抚家族困难家庭。” 包文春最后总结说：“普通的宗族事务，都是自愿参与的，在法律上没有意义，即便家族内部有什么决定，对所有包氏人，也没有什么约束意义，我们就是内部作出仲裁，也代替不了法律处罚，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是，农闲时节，大家聚集一起吃吃喝喝也没什么，但没有实际意义。如果修撰一份族谱，我可以支持部分资金和帮忙印刷。如何选择，还是请大家发表意见。” 大家面面相觑，这还解释得真的很透彻啊！里面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个是先祖姓名来历就含糊不清，一个是族谱问题，这个字辈排行是那里传来的？据说祖上是两兄弟挑着挑子移民来的，那两兄弟的名字，还是以讹传讹得来的。连个墓碑都没有，还搞什么祭祖活动？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的建议不采纳的话，这种出钱吃吃喝喝的事儿，以后不要找我了。 众人想了一下，老天牌问：“守彦，你看呢？” 鲍守彦说：“以前有外地来的本家说过，麻城有个包大洼，附近还有包家冲、包家宕的，很集中的样子，他们应该有家谱，我们可以派人去看看。” 老天牌看看包文春，包文春说：“我出五百块钱！你们派人去把家谱抄回来。咱们这边也组织人统计调查，把分支派系理清楚，我再出一千五百块活动经费，把咱们这边的宗亲家世流系也理清一下！这里是两千块钱，你们搞好后，交给我，印刷的事不用操心，我事情多，具体事务就不参与了。三爷，我们走，等会下大了，就走不了啦！诸位，你们慢慢商量！” 三爷很欣慰地跟着孙子走了，这种场面里，孙子的表现不错。吉姆尼是四驱，底盘重，轮胎防滑效果不错，走在泥泞里，也没有打滑，包荣伦几个是骑自行车来的，见没有下雨了，只得推着车子，从草路上慢慢返回大路。 工人陆续返回工地，包爸带着包妈大妹小妹，提着简单的行李包，在路边等客车。包爸想让儿子开车去送，包文春有些烦躁，说：“年龄不够，没有驾照！现在是我创业最艰难时间，你们就这样都走了？那就考虑下三爷的建议！以后我的孩子你们要是不管，那就不能用我的钱了哈！”头也不回的回去继续搞电焊去了。 包爸包妈相视一眼，没有说话，沉思起来。 天气晴朗暖和起来，包文春指导着十来个人，爬在仓库屋顶木檩架子上砸钉子，把蓝色铁皮瓦固定在杉树杆上。仓库前后跨度二十五米，加上坡度，前后面各一张九米长钢瓦，还需裁剪半张。怕漏水，包文春坚持让压边宽点，至少压两个槽。这样，一块一米一宽的钢瓦，上面七道溜水槽，左右压边，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这样，整个仓库用瓦二百多张，费时三天，才铺设完成。 徐晴来了，带着采访任务，查看文春农场的春耕备播情况。只是，同行的还有徐洪亮和潘圆圆。从徐晴的笑容看，肯定是想来练车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要采访，包文春估计是借口。徐洪亮送来包文春的驾驶证，就拉着潘圆圆去参观那片机械操作台。男人对机械大都有着固执的爱好，徐洪亮拿起一些打磨得很精致的零部件端详，不知道是安装在哪里的零件。 潘圆圆是潘小雷的姐姐，父亲是南边乡镇粮所所长，和徐晴徐洪亮，还有个赵明明，都是河师大音乐系的同学，她现在市里实验中学教书，怎么有时间来农场闲逛？ 包文春装作不认识她，她俩和地委书记的女儿赵明明，往世里和自己的纠葛深厚，被戏称为“美女三贱客”。 果然，几个人参观一圈林场，看了耕地看果树，看了机井发电机看鱼塘，还到北边自家承包地看看麦地长势，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然后回到包文春那间黑塌塌的小草屋，几个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潘圆圆比较狡黠，还读过包文春的一些书籍，对他的思想有些了解。尤其是徐洪亮的自动脑补和无厘头分析，叫她有依据做了一些自己的判断。就狼外婆一样，说：“我听小雷回家说，你的音乐水平很高，以前在班上说，能让邓立筠给你寄磁带录音机，几个月时间内，你就达到目标了，这台录音机就是他寄来的？” “噢！——你是潘小雷的姐姐？那家伙狗眼看人低，整天讽刺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在冷嘲热讽中发愤图强，老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让我名利双收。” 徐洪亮简直要往外跑，想出去大笑一阵，这当面骂狗的，不是带上他姐姐了么？ 潘圆圆也不着恼，笑眯眯地问：“那！-你给邓立筠写了什么歌？有磁带寄来我们听听？” 包文春笑了下，说：“你们都是音乐系毕业的！学的是声乐还是作曲呢？如果是欣赏系还可以，不然我怕对你们打击太大！” 徐晴愣了一下，哪里有什么欣赏系，随即醒悟过来，这是说自己都是只听不练之辈，就想拧他耳朵，伸手过去，包文春却蹲了下去，她的手落空了，这才发现，包文春理了发，小平头显得精神利落，也更成熟许多。心中一阵慌乱，就见他从桌子下找出两盘磁带，上面落满灰尘，随便擦了下，撕开封膜放进卡带舱，耳边就响起丝竹钢琴伴奏，然后是很古典的诗词歌声，充满整个房间。 潘圆圆不可置信，拿起封面看看，《淡淡幽情》专辑上下部二十二首，词曲包文春。 包文春说：“你们慢慢欣赏，我去安排做饭，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想让我给你们作首曲子，参加五一汇演，能出名最好，能成为歌星，调离现在的工作岗位更好！是不是啊！那些书稿不能搞乱了哈！” 几个人震惊了，这是算命的还是会心理学？徐晴想问，你是从哪里推断的，包文春却跑了。 潘青莲有些为难，没有谁指导，她做不了成席的饭菜啊！再说了，家里哪有什么菜？周二姐正在给工人做饭，包文春过去拿几个有点糠心的萝卜，几块姜，叫潘青莲去后面割点韭菜。喊了包大林，叫他骑车子去买点豆腐。现在街上连家卤味店都没有，什么小菜都是不存在的。自己烧了锅热水，就去剁干兔肉，腊肉腊鱼，腌制的风干牛肉，先泡软再说。 午饭是包文春亲手做的，家里除了干辣椒和一袋味精外，没有其它调料。菜式不多，四个肉菜，韭菜炒鸡蛋，油菜炒豆腐，还有二叔拿来的咸鸡蛋，七个菜怎么行？就到周二姐那边工地大伙上端来一碗炒黄豆芽。 菜的分量多，三爷二叔王志峰包大林几个在外屋吃，包文春几个坐在自己屋里吃。徐晴问：“你这是想干什么？开机械加工铺吗？买了这么多加工机械，这么多电机是干什么用的！” 包文春笑着说：“你说对了，年前，我去县里机械厂考察，他们缺少技术资金和设备，也没有个主打畅销产品，我就说我来投资！引进设备，升级改造机械厂，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他们没有动静，我不能等他们啊！我的发财大业一刻也不能耽误啊！” 三个人就不淡定了，相互看一眼，徐晴就问：“你这是想上天吗？” 第四十一章 祖传配方 包文春笑着说：“我妈说了，上天没有天梯！” 几个人就笑。潘圆圆问：“你想做什么？准备投资多少钱？” 包文春指指桌子上的一堆材料，说：“钱不是问题！我这些设计图纸寄出去后，换个三五千万美元，还是很有把握的，说不定，国外企业会找上门来谈合作的。我这些机械设备盖房子什么的哪来的钱？是从小日本手里赚来的，至于那些唱歌写小说，都是小钱，不够我折腾的。怎么样？晴儿姐姐，我的要求你考虑好了么？咱家现在是亿万家业，每年什么也不做，利息就上千万，你坐吃不动，子孙三代有保障，你看我不吸烟不喝酒，身体强壮，一个打十个没问题，我自己觉得除了有点爱好美女外，别的没毛病。也就只有我能配得上你的青春。你想唱歌演电影，那都没问题，就是上春节晚会，也不算什么难题。” 徐洪亮对包文春的求爱过程知根知底，连带着，他的女朋友潘圆圆也知道了。现在包文春这么生猛的表白，就把徐晴羞得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现在的人脸皮薄，那里经受得住这样直白的表达。徐洪亮简直要被一块豆腐噎死，嘴里满是饭菜，也不嚼不咽，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包文春。 潘圆圆有些激动，放下碗饭，就抓住包文春的手，问：“他们说你在营业所有几百万存款，那是真的了！” 包文春说：“那是正常资金流动，就是给县机械厂准备的。一点点小钱而已！” 徐晴缓过气来，也不吃饭了，揪住包文春耳朵怒斥：“小小年纪，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告诉你，不行！你才十六岁，太小！” 包文春挣脱，揉着耳朵，说：“十八了！再说，真爱面前，没有年龄界限的！” 徐洪亮丢下饭碗，拉着潘圆圆出去了，徐晴要走，包文春拦住了，见她胸口起伏，羞颜未褪，忽然就抱住她，在她嘴唇上猛地点了一下，双手捂着耳朵就跑。徐晴一把没抓住，摸摸嘴唇，忽地就笑了起来。见包文春站在远远回头看门口，又竖起圆眼睛，扬扬拳头。 周二姐听说包文春要教县广播站的记者唱歌，就过来帮忙收拾碗筷，包文春外间把电子琴支开琴架，接上电源，连接上录音机输入线，自己坐在一个木箱上，说：“你们三个，每人一首，说，想要哪种题材？” 潘圆圆问：“歌曲还分题材？” 包文春反问：“不分吗？抒情的歌叫人心情愉快，伤感的叫人忧伤沉重，励志的歌叫人精神抖擞，还有的叫人昏昏欲睡。噢！那是催眠曲。” 徐晴从里屋坐上翻出一本简陋装订的白纸本子，包文春为了简便，直接在纸上钻了两个洞，用纸捻成绳穿一下，封面写着曲谱两字，里面内容很多，却只是标题下只有三两行旋律五线谱，连个歌词也没有，全书没有一首完整的。 “这是什么？” 包文春说：“这是有时想起来的段落，怕忘记了，才记下来的。” 徐晴说：“不是！我是说你会五线谱？” 包文春故作深沉地说：“我会的东西多了，你下午留下来，我们彻夜长谈，会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你的，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漆黑夜晚，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盏小油灯，在我的床头摇动，我正在发高烧，突然，... ...” 潘圆圆说：“好啦！以后你们慢慢讲故事！赶快唱歌，我们等会就走了！” 包文春说：“那你们还是每人先唱首歌！我好根据你们嗓音特点量身打造，不然，你是女高音，唱个女低音歌曲，效果不好啊！” 小草屋里传出歌声，二叔、包大林王志峰都在外面听，潘青莲和周二姐说：“浪！一个比一个能浪！” 这个年代，人们传统思想观念很保守，大庭广众下高声唱歌，尤其是独自唱歌，就被认为是浪！浪这个字，现在还不能代表青春活力富有激情的含义，反而带有一种贬义，含有风骚不要脸的意义。但它们有个共同属性，那就是显摆，文雅点，就是敢于展示。 三个人都是唱的包文春专辑歌曲，和以前一样，潘圆圆的声音相对低沉一些，带有种沧桑感，适合唱些忧伤的歌曲，而徐晴就声音圆润，音域更宽，适合甜歌或者官方正面红色歌曲，发展潜力更大些。徐洪亮也跃跃欲试，只是声线低沉不失浑厚，还带点沙哑，可能是经常应酬，喝酒抽烟所致，嗓音很普通，但鼻音很有特点。 包文春翻看自己的小本子，给三人各自选了首歌，说：“步骤是这样的，我先弹琴领唱两遍，你们跟着学，基本就差不多了，然后录音，磁带复制两份，一份你们带走，一份我寄到广州太平洋音像社，推荐给我的老师，后果如何，就看各人运气了。” 潘圆圆鸡叨米一样连连点头。包文春写出三页歌词递过来。徐晴的是《春光美》，潘圆圆是《跟着感觉走》，徐洪亮是《弯弯的月亮》。 电子琴声音效果极好，主要是包文春琴技高超，音节衔接流畅，加上混合编程伴奏，把效果发挥到极致，如同一只乐队在演奏。三个人费了接近三个小时功夫，才算符合包文春要求，复制磁带后，一份装起来，另一份播放一下，潘圆圆就激动起来，说：“给我给我！包文春亲自伴奏监制啊！绝版收藏啊！” 徐洪亮催着说：“天快黑了！我们走！还绝版呢！歌手死了才称为绝版。” 在三爷提醒下，用地膜覆盖，种了许多蔬菜，包文春又用小拱棚，育苗西瓜秧，营养钵太麻烦，干脆就直接制畦点播，然后蒙上薄膜。 田里没有粪肥，推田时连草皮浮土都推走了，黄土里哪能长庄稼？撒上的红花草籽才刚刚出芽，长势不好，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包文春叫包大林去村里发消息，看谁家土肥多，五块钱一方买下来，可没有一家卖的，现在他们还没有能力买化肥，那东西金贵的很。 包文春开着吉姆尼就出了门，到北边十五里外的国营种猪场谈生意去了。 陆河种猪场是国营单位，是在周总理关怀下建立的五百家种猪场之一，最风光的时候，有上万头生猪。现在的境况已是日暮西山，计划经济正在衰落，粮食价格和猪肉价格不成比例，加上管理模式落后，每年都在亏损状态，种猪数量一再缩减，几乎到了倒闭的边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营单位的底子浑厚，光是拨给种猪场的几千亩土地，大批的机械设备，还有一台进口康麦因联合收割机，那都是令人景仰的高科技啊！ 当年从英美引进的长白猪，约克夏、杜洛克等等优良品种，是必须要保留下来的，即便倒闭，也不能有所损失。繁育后的杂交三元猪，以及部分原种公猪，也对外提供配种服务，只是，一次就要收十块钱，这几乎是一头小仔猪的价格了，很多养殖户还是舍不得。 看见来了辆新车，车门上还印着文化局广播站的字样，虽说猪场和地方单位没有多少交集，场领导还是出来接待。包文春并不多废话，先是把猪场经营夸了一番，说是养猪场的经营壮大，推动了当地副业和经济发展之类的奉承话，然后说，我是铜钟乡的包文春，经营一家小林场，在开春备播春耕，需要购买一些腐殖肥料，就想来买些猪粪。另外，还想引进一些种猪，家里盖起来十来间猪圈，看能搞几头带仔母猪最好。 场领导笑着说：“知道！知道！包文春是名人，你的要求都可以满足，只是，现在的猪粪也需要拿钱买的，我们也卖过，都是一方四块钱，数量多了，还可以优惠。自己带车带人装车，你要多少？” “啊！很多吗？” “走！去看看！” 猪场大院往后走，乖乖隆地洞，卫生状况太差啊！一排排猪舍倒是整齐，这院墙角落位置大片广场上，堆满半人高的猪粪，天气转暖，温度上升，苍蝇乱飞，臭气熏天，旁边还有装车的痕迹，只不过，架子车居多。场长苦笑着说：“这都是麦播以后积累下来的，我们的地里种的是麦子，只有等麦收完了才会加班运走。” 包文春说：“我们自己装车，要五百方！用大拖斗来装，一车八方左右，大概得六十多车！是不是现在开票。” 场长说：“你不是还要种猪吗？我们去猪圈看看。” 进入猪圈，并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消毒程序，只是从一道消毒水池迈过去，鞋底沾上消毒液，就那么掀开门帘就进去了，上百米深的过道两边，是钢管栅栏隔开的小单位，里面嗷嗷乱叫，粪便臭气很提神。有人拉着小推车，把干料往地上倒两铁锨，五六头猪就争夺起来，包文春过去，抓起一把饲料，闻闻看看，说：“玉米比例偏小，麸皮太多还有草粉和米糠，豆粕含量偏低，这一百四五十斤的育肥猪正是快速生长阶段，我看每天增重不超过九百克一斤八两。” 场长看看喂猪的，说：“哦！你很内行啊！说说，怎样增重更快？” 包文春笑了下，说：“这个比例得根据季节变化生长阶段随时调整，配方问题我们稍后再谈，你们喂全干料是很先进，可这样也不行，你想啊！饲料在猪胃肠里停留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左右，这个时间太短，粗纤维被浸泡消化吸收时间刚好也是四个小时，你的饲料里没有添加生物消化蛋白酶，也没有添加矿物质，所以根本来不及吸收就排出体外，只有玉米豆粕被不完全吸收，我敢说，猪粪里，还有未消化玉米渣。” 场长立刻拉住包文春的手，说：“走！我们到办公室细谈。” 场长拿出育肥猪饲料配方表，说：“我们的技术人员说，因地制宜适当添加粗饲料，可以降低成本，你说的情况都很正确，确实是这样，猪粪里有未消化食物残渣，你说的那个蛋白酶是什么？” 包文春说：“这样！我先开票拉粪肥，我住这里监督着司机装车，我给你写一份介绍文章，按照我的配方，你做个小范围试验，一个月后，如果育肥猪增重达不到一天1200克，这配方算我送给你了，达到这个目标，你多卖给我两头原种带仔母猪。” 场长笑着说：“一言为定！不用开票，你来拉！以前的粪肥都是被人拉走的，两头母猪我做主送你都行。” 第四十二章 春耕 现在农村散养户的传统饲养模式是稀汤灌大肚，用涮锅洗碗水加点麸皮，就把猪肚子撑得气蛤蟆一般。一般情况是这样的，初春抓回来一两只仔猪，喂熟以后，就放任它四下乱跑。等刷锅洗碗后，总有人啰啰啰的唤猪，那猪也很聪明，总能分辨出自家主人的声音，撒腿往家跑，慢慢就形成条件反射。到了秋后，有了更多的余粮，无非是烂豆子、南瓜、刨破的红薯之类，算是给猪增加了福利，贴了秋膘，就等着过年宰杀。能顺利养成三百斤，那就是能吃会长的，但杀猪或者卖年猪的只占三分之一不到，那都是财运兴盛之家才有的好运，更多的仔猪没能挨过夏天，夏天是疾病多发期，发烧打两针，熬不过去死了，那就连本钱都赔进去了。侥幸度过这一劫，生长也是受到严重影响，过年时能有二百斤就不错了。 至于玉米豆粕，那是天蓬祖宗享用的东西，乡下猪是没听说过的，吃干料干饭，人都不能保证吃上干饭了，更是天蓬子孙没听说过的奢望。 包文春住在种猪场，叫包大林和小舅王志峰轮流开车，还请房管所老张和一个助手过来帮忙，自己用挖掘机装车，一天五趟十车，也不论什么方不方的了，拉了七天，直到一场大雨到来才停止。自觉身上被严重熏陶，不敢叫家人接近，自己骑摩托车，冒雨到南沙河狠狠洗了个澡。 田里地里堆得一片片的猪粪，顶风臭气飘十里，三爷和二叔拿着水管，冲洗挖掘机冲洗拖拉机。 七十大车猪粪，至少有六百方，虽说一亩只合两方，有点不够，但都是堆肥腐熟好的熟粪。包括两头待产母猪，和几包饲料，老李场长只收两千块钱，还乐滋滋的表示感谢，说以后配种时，由他亲自过来人工处理，不需要大热天的拉着母猪跑。 三爷问了情况，笑着说：“你又去骗了人家了！等他迷过来，来找你要钱。” 想想场长每天赶着猪过磅，包文春就想笑，自己的配方是最先进的，现在很少有鱼粉，不然加一些可以达到增长生猪极限，日增重二斤六两多。老李找来一大瓶胃蛋白酶片，擀碎拌了一百斤新配比饲料，摒弃米糠和草粉，只用玉米麸皮和豆粕，加上白糖少量尿素，又加了一斤半食盐，单独隔离一头猪，驱虫后开始喂食，按照包文春要求，一天只喂体重百分之五，饲料浸泡半干饲喂，保证饮水。实际上并不需要一月半月，两天内排虫以后，三四天就开始见效，皮毛颜色变亮，肉皮变得红润，第六天称重时，那台磅虽然不太标准，比较记录，达到二斤多是肯定的了。 包文春是个懒人，干活就想偷奸撒滑，看着满地大堆的猪粪，就有些发憷，臭烘烘的味道粘到身上，很难清除。丁香来了，随便转转看看，就逃跑了。现在不能让它就这样曝晒，流失肥力！在靠近机井的路对面，犁出三亩地的瓜地，冲出几道墒沟，三爷和二叔就挑猪粪倒进去撒开，再撒点复合肥，然后两边往中间合犁，一条瓜垄就备好了。 这事儿由包大林王志峰帮忙搞，包文春自己开着挖掘机，在地里胡乱转圈撒粪，一个上午搞一片，然后就叫包大林开旋耕机，把猪粪掩埋混合进去。 旱地全部旋耕一遍，清除上面的新冒出来的杂草以后，包文春开始整理育秧池。育秧池需要准备十亩，三爷和二叔都说用不了这么多，包文春坚持说：“麦收之后，还要整出一块稻田，我连猪粪肥都留好了！” 查看土壤测算一下肥力后，亲自称量，在地里撒了四袋复合肥一袋半尿素，然后开着旋耕机，在里面反复翻耕，打得没有一点硬土块。明天就是谷雨了，正是下秧季节，这样松散的土壤，蓄积了温度，即便没有有机肥滋养，撒施两遍肥料后，包文春相信秧苗也能长得不错。土层面是经过仔细测量后整理完成的，极为平整，最后一遍是撒上稻种，打成畦垄。 三爷是种庄稼的老把式，已经看不透孙子要玩什么把戏，就只看着不去管。 包文春种植的是目前还没有传播开的新型杂交水稻良种，目前只有汕优六三这个品种，每亩只需二斤半到三斤种子，他不想搞小苗育秧，所以这苗床就做得很大。午后时分，地面被几个人平整一遍，畦垄之间的小沟也整理好了。包文春叫二叔往里灌水，自己等到天黑时，见土面完全淹没下去，才关掉水管阀。 和村民们的育秧方式不同，他们都是先做好稀泥畦子，再把催芽后的稻种撒在泥巴上，之后还要从天亮守到天黑，防止飞鸟来吃稻谷，直到秧苗出现绿色为止，每天早上还要浇水。两个人用绳子绑在水桶上，一下下从池塘舀水上来。 包文春的方式比较懒，三百斤种子全部撒进去，混合在土壤里，直接灌水，无需人照看。唯一的缺憾就是井水太凉，要经过池塘放几天，加温后再往育秧池放水，浸种程序就是在泥土里泡几天，等第一水耗干，直接等待露芽出苗才会灌溉第二水。 过了谷雨，就开始忙碌起来，包文春开着新拖拉机开始了春种，这次就不用请人撒施化肥了，包大林用四轮拉着肥料种子，直接倒进旋耕机上的漏斗里，那是包文春自己加装改进的撒肥播种一体机，包文春亲自操作，费了三天时间，把一百四十多亩玉米种上了。然后就用要请人打药。 杂交玉米种子一亩用量是四千粒左右只有三斤多，三爷看着孙子胡乱种地，很不放心，哀叹说：“胡闹啊！撒了这么多肥料，只用这么点种子，这一年功夫算是白费了！” 包家的承包地里，麦子长势良好，可能是苗肥上得过多，别人家的麦子花期过了，包家的五十三亩还是黑油油的才打苞出穗。苗期肥料充足，分蘖多，原本看着稀疏的麦苗如今也长得穗子很大。这块地较为低洼，包文春在南边下游挖了深深的排水沟，即便发水了，也能较快排水到林场大沟里。 包文春到麦地里转悠一圈，回来叫二叔到村里请几个人，还是打药！打一喷三防。 现在的人种植玉米的很少，为了养猪，就热衷于种植大麦，大麦比小麦便宜，产量差不多，为什么还要种植呢？大麦一般情况下，比小麦提前二十天到一个月成熟，大麦草比小麦草更适口牲畜。这段时间很宝贵，正是青黄不接季节，对于家底薄弱的家庭来说，及时补充牲口草料，甚至补充口粮，都很关键。包文春以前吃过大麦面馍馍，有些黏口，味道一般。现在大麦黄梢，人们清闲，就过来看种地。 平地播种玉米也很稀罕，偶尔有种玉米的还要打畦子点播，可包文春就那么平地播种，播后就在地里打药，说是封闭药，以后不长草。这事儿稀罕，从来没有听说过，几千年来农民就是扛锄头锄地的，有诗为证，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不在地里锄草，还是农民吗？ 这围观的人听说要打药，就来了一群女子。 生产队以前爱种棉花，经济价值较高，赚没赚到钱不说，培养成一堆棉花技术员。棉花种植，那就是用药水泡大的，从拌种下地，幼苗打杀虫剂，长大打红蜘蛛结铃打棉铃虫，一季下来，技术员整天背着药桶跑。生产队有五个老姑娘，这方面很熟练，今年都是二十六七了，自认是技术人员，很是清高，响应政府晚婚晚育号召，至今没有找到对象。其中四个姓包，一个姓柳。此刻就主动请缨，在白地里喷雾跑着玩。 一喷三防在此时可是个稀罕事，农技站也在搞宣传，可响应者很少，根本原因就是打药需要花钱。如今，不说那些杀菌剂杀虫剂了，就是一色的十部喷雾器，带的喷杆还是纯铜的，就叫人很激动了。包文春拿来农药，还给包大林几个示范如何稀释药剂，如何打药。三爷说话就很不客气，说：“找什么人？包大林两个你二叔你几个都能下地，花钱又得几十块，咱自己来！” 包文春想了下，不行！虽说自己能来，包大林是自己的工人，不用白不用，可他媳妇怀孕着呐！不宜接触农药。周二姐暂时不宜做力气活，也不能下地。可这活儿有时效性，天气因素很关键啊！坚持用新四轮拖斗拉着塑料薄膜筒子，灌了一车水，嘱咐周二姐和三爷潘青莲三个看门，就下地了。 周家大哥远远看见火红的小四轮到了地里，就和周大姐出来帮忙，包文春就不用下地了，专门在地头配药液，连包大林王志峰几个一起上场，十个喷雾器下地，一趟就是十亩地。忙到傍晚，这片地就喷施完了。 包文春要给钱，连玉米地喷药，快二百亩地了，起码也得给五百块钱。几个老姑娘笑哈哈起来，说：“春子，给钱就给柳妮！”还对包文春使使眼色，叽叽喳喳就走了。 包文春醒悟过来，对二叔说：“不能让人家白干活！这五百块钱，你交给柳妮，叫她负责分了！” 二叔竟然忸怩起来，包文春就觉得他们之间有奸情。 丁香来了，通知包文春回学校去参加期中考试，三爷也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的什么学？” 包文春说：“知道了，等西瓜栽上再去。” 丁香看看猪圈里的两头母猪，三爷带着一堆狗崽子鸡娃子搬到猪圈那边去住了。包文春给那边埋上自来水管，还给猪圈安装自己制造的自动饮水器。就很好奇，蹲着摸摸那个咬嘴，挨着就流水，松开就停止，觉得好玩。 上次弄回来五百米镀锌自来水管和一麻袋配件，连接这里连接那里，就快用完了。这种管子容易锈蚀，和PVC不能相比，那玩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普及过来，这是替代品。 好几间猪圈都在空着，小狗集中在这里圈养，整天打斗，包文春一过来，就都规规矩矩，上次给它们统一施用驱虫剂，内服驱虫片，外用杀虫粉洗澡，可把它们吓坏了。 包文春放下手里的活计，坐在池塘边树下，搂住丁香的腰，嗅着她的发香，两人看着池塘的落日余晖，静静地没有更多动作。三爷悄悄过来一看，连忙蹑手蹑脚地躲开了。 西瓜苗长大了，有的已经四叶了，必须尽快移栽。包春凤回娘家，挺着大肚子，她快生了，在收麦子之前来看看爹娘，然后安心回家坐月子。怕路上出意外，就叫祝道绣跟着，村子里几乎没有人，有人开始割油菜大麦，有人在农场帮忙栽西瓜，因为有了包文春的关系，包春凤就慢慢领着祝道绣来林场看看。 西瓜移栽需要浇底水，并不需要多少人，三亩多西瓜苗两千六七百棵，十个人就够了，周大哥夫妇、周大姐和周父周妈一家五口，柳妮和二叔，包大林和王志峰还有柳妮的父母，都来帮忙。包文春负责拉水，指导行距柱距要领。这么多人，还都是帮忙的，包文春就叫准备管饭。大家就笑着拒绝，说明天你给用小四轮帮忙给咱打场！ 包文春见一个上午就能完成移栽任务，就说：拉庄稼打场都没问题，也不用你们出油钱，只是我是顾不得过去的，就叫包大林和老舅帮忙，你们可得招待好点。 这种经济作物本地也有种植，品种都是传统大笨瓜，一只瓜大的能长十几斤，却瓜籽大而多还不太甜。人们都以为种瓜是很高级的东西，还特别请外地专门瓜农，在瓜地里搭着瓜棚住几个月，卖完瓜才回家。一般都是按收益计酬，要价在两成左右。 包文春弄来的是郑州农科所研发的新品种，懒汉瓜，名字叫新红宝，不用迁蔓短头，只是需要在坐果时，在茎蔓后侧压蔓，防止疯长。 瓜苗剩余很多，计划留下一些用于补苗，其余的就由几家人你二十我三十棵分掉了。 大家还在议论种瓜技术，就看见北边来了包春凤祝道绣两个人。 第四十三章 三进祝家庄 祝道绣来了，包文春就迎上去打招呼，把春凤姐接到屋里坐，给两人倒了杯白糖水，包春凤就笑，祝道绣就不好意思起来。包文春说：“过了年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忙的什么，一直没顾上去看你！家里种大麦菜籽了么？用不用我开机子去帮忙？” 祝道绣抿着嘴，说：“不用！” 包春凤说：“春子，她家大麦还得几天才能割，他爹病了，你还得去种地呢！这机器快，一天两天就差不多了。你妈你爸不在家，也没法商量，你看什么时候能把压线这事定下来？” 压线是俗称，就是送些定亲礼物，其中必须有两斤毛线，寓意缠绕不清，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含义，正是意义就是定亲。 包文春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现在正在置办家业，他们都走了，以后也管不着我的事。定亲的事还是等等！现在太忙，房子没盖起来，来客也没地方坐，等秋后在办！过两天我去帮忙收麦子种地，自家机器不值什么的！阿绣！老爹是什么病？看医生了吗？” “老胃病！在喝着汤药。”祝道绣摩挲着衣襟，很拘谨的欲言又止。 包文春问：“有什么事吗？需要什么只管说，这里就是自己家，有什么不能说？” 包春凤笑着说：“阿绣不好意思说，她家分了西北坡一大片茅草地，跟你家的洼地差不多，那里以前碾压托土坯，低洼不说，薄得不能耕种，现在还在荒着，也不敢下种。你们的关系还没有确定，她爹不好意思张口，想请你过去，用大拖拉机给翻犁一下。” 包文春问：“有多少地？梨园沟外面吗？” “是啊！我那庄一共就八家人，四十一个人，她家就分六个人的，熟地熟田就分了二十七八亩，那片荒地三十多亩，别家连牛都没有，也没钱买化肥，都不敢要，她家分了个老水牛，那些荒地都被她爹捡了去。” 也许是刚刚包文春的鼓励暗示起了作用，祝道绣大胆起来，说：“水牛太老了，一春天也没犁几亩地，使唤一天歇两天，爹都急病了。” 包文春说：“你们中午在这吃饭！下午我去看看再说，机器是现成的，我估计还是得先挖排水沟！等平整了土地，再拉点化肥去，还能赶着种一季玉米。” “不在这了！你们也忙着呢！” “那我开车送你们！” 两人坐进吉姆尼，包文春小心翼翼开车，生怕起伏不平的土路颠坏了孕妇。 包春凤的婆婆，是包妈的姑姑，包文春叫她姑姥姥。祝道绣的爷爷，和包春凤的公公是亲兄弟。包春凤的丈夫叫祝从学，祝道绣的老爹，叫祝从龙，包文春见到祝从学、祝从龙，都要喊表舅。这个姑姥姥，王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是个爱面子的人，必须带点礼物才行。于是就拐到街上，到供销社买了糖果香烟糕点罐头之类。 今天是背集，街上没有多少人，李宝国在路边喊：“春哥，带点肉回去！” 包文春站下来，说：“那就来点！这个肋条部分，来两块，都要八斤！这个前腿，也要了，得给剁一下，中午吃。” 李宝国看看车里的包春凤和祝道绣，说：“这是走亲戚啊！” 包文春没有搭理他，掏出二十块钱，李宝国说：“肉是八毛五一斤，十六斤半十四块钱，猪腿七毛一斤，九斤半是六块六毛五，一共是二十块零六毛五。二十块就好了。” 包文春又掏出一块钱递过去，说：“看你多大方？等会儿该哭了！哥可不差钱！” 说着就开车走了。 祝从龙对包文春登门，很是高兴，招呼祝大妹撵鸡杀鸡，包文春拿出礼物，给门挨门的姑姥姥送过去，就和表舅祝从学祝从龙一道去了地里。 茅草地只是中间位置犁了几趟浅浅的痕迹，周围的茅草长得更茂盛了。这片荒地呈东西长方形，西南部还有个拐弯，也是一片荒田，种着红花草，那是种掩青沤肥的植物，在栽秧前灌水，带水犁田，沤制几天，地里绿草在高温下就变成腐殖草肥水，是短期内土地增肥的常用简易办法。自家三爷也种的有，下种晚了没有这里长势好。 包文春没有拘束，提出自己的意见，说：“只是犁地，是没用的，这里地势四周高中间低洼，发一场水，除非栽秧，旱作物是不行的，淹死了等于白干。从这里开始，沿着这条边界，挖一条深沟，把土填在内侧地里，抬高地势，南侧梨园沟这边，也挖一下，把淤泥清理上来，这些土方可以把洼地提高三十厘米，加上排水渠通畅，就成了高地。” 祝从学说：“外面的人都在忙着割大麦割油菜，请不到人啊！再说了，挖沟得多少钱啊？” 包文春笑了下，说：“这可不是跟我那林场那样，请人来挖沟，明天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咱有挖掘机啦！” 包文春费了一个昼夜，在许多人围观下，沿着旧有排水沟，把荒沟边界往外扩展五六米，挖了四百多米沟，还把积土推平，达到规划的预期效果。荒沟外侧是没人耕种的高埂，人家看着他扩进来也没谁干涉，关于他的传说很多，说他爱打架的街头混子，谁敢来出头找难看？再说了，那是荒地，人家给挖了排水沟不好吗？ 回家之后，家里来了客人，客人是包荣伦带来的，来商量购买农场的两台旧拖拉机。 包文春看了来人，很精明的中间商，为某个大工地购买工程机械的，原本就是想在各地集体资产贱卖中发财的，出价很低。两台机器都看过了，履带车出价一万六，旧八五出价一万四，总共三万块。 二叔有些兴奋，这是一万五买下的，这就赚了对半了？ 包文春却说：“老板，你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七二年的产品哈！这八五发动机是前年换的，光是这套发动机，就四万八，你出一万四，绝对不能卖。这车况良好，看见没，这片林场就是用它耕种的，看我这保养的，齿轮箱没动过，仪表全部正常，回去直接使用，动力绝对没问题，再用三五年也没问题。不像你们收购的旧机器，回家还得大修，换零部件。” 来人仔细看看铭牌，问：“这台八五你想要多少钱？” “四万，不议价。”包文春口气坚决。 那人再次看看轮胎纹路看看车后面，说：“我是弄回去跑运输的，车斗得带上，这犁子圆盘耙都不要，你看少多少钱？” 包文春说：“我说的就是车头价钱，不包括农具的，车斗也不能带，带上要加钱。” 那人再次仔细观察车头，又去看车斗，问：“加多少钱？” 包文春估约摸一下他的心理活动，说：“其实这车斗用在这农场里，有点太大，这才想处理掉的，你看我那边有大堆钢材，我准备把它拆开，制作两个两轮车斗的。这车斗你看钢板和车轴，根本没有吃过重载，从来没有补过轮胎，还是原装货，大队能有什么东西拉，就是放外面雨淋风吹搞零散了，我又换上新车帮板，这就跟新的一样，我也不多说，新车斗要一万六，我按个小四轮车斗价钱给你，再把零头去掉，你加八千块钱！四万八，绝对是公道人情价！” 二叔撇撇嘴，心说这不是漫天要价吗？人家能同意吗？ 不料，那人看看车斗，说：“好！我们再谈谈履带车。” 两辆车最后卖了八万五，包文春还一直说卖便宜了。看着第二天午后，来了几个人，一把火打响机器，把链轨车开上拖斗，很高兴地开走了，包文春有些庆幸，三爷和二叔却有点心疼，这是大集体的象征，辗转到自己手里，赚了几万块钱，落下一堆农具，但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王志峰也看着车子开走，说：“那辆拖拉机四万八千块，借给我，两年就能挣回来，平时还能种地，可惜了。” 包文春说：“不可惜，那种老式拖拉机，是运输型，不带液压悬挂，不能挑起犁子耙，只能从后面调整农具升降，太麻烦。你要想跑运输，我借你钱，重新搞套新家伙。来，我们把新八五装上犁子，你再看犁地多方便。” 八十五马力的机器，带五张深垡犁，有点吃力，包文春卸掉最后面的一张犁垡，就不用冒黑烟了。加满油，就去了祝家庄，一天功夫，把扩大后的四十二亩地翻犁过来晒着，等晒干透下雨后再翻犁一道，就能撒化肥种玉米了。 宿世的岳父母对女婿的帮助很满意，加上姑姥姥从中添油加醋，还有祝崇尚回来敲边鼓，岳母就更高兴了。有人问犁地的事，就兴奋地说：“西庄她哥，干活麻溜啊！一天就犁几十亩地，那墒沟都齐膝盖深了，以前小队请拖拉机来犁地，谁舍得犁那么深？” 祝从学每次都过来陪吃饭，热情无比，问了表姐包妈的事，说：“这是她的考虑不到，她去城里上班，能挣几个钱？将来有孩子了，她不回来哄孩子？你在家种地买了这么多车，是个赚钱的能手，这次把大队的拖拉机转手卖掉，赚了七八万块，你看咱们周边，谁有这样的本事？你这台新八五，花了多少钱？等几天割大麦了，你能来帮忙种地吗？” 包文春见他说出目的，笑着说：“没问题？有空我就来，没空就叫王志峰过来。这几天我可能还有事！” 米饭碗底，岳母藏了个鸡腿，包文春有点不好意思，发现祝从学没有发现，他和岳父在喝着地瓜小烧，再看了眼坐在外面门口吃饭的祝道绣，她身边还有两个不上学的妹妹，就眼一闭，把鸡腿吃掉了。 包文春所说的有事，就是去学校参加中考的事，已经是四月二十三号了，再不回去，也说不过去了。自己收拾一下，在考试前夜，去了学校。 第四十四章 蜕蛹化蝶 二十四号星期六，期中考试开始，包文春看到试卷，觉得同学们的节奏还是那样缓慢，原本以为会学习更深层次的知识，结果各个学科都还是很浅薄的表面介绍。六场考试安排三天考完，然后放假，五一假加上星期天，放假一星期。 连续下了两场雨，农场春玉米的长势喜人，已经超过膝盖高了，肥厚的枝叶沉呈现墨绿色，在风中摇曳，很是茁壮。 二叔和柳妮的关系已经明朗化，柳妮和周家的大麦已经收割完毕，包大林开车去给他们旋地耕种，他们依旧种的是传统的大豆，现在刚刚出苗，不能锄地，柳妮喊上周大姐一道，就每天过来帮二叔间苗。包文春在地里观察一圈，发现一些杂草冒出来了，封闭药的效果已经退去，等几天杂草出齐，就可以喷施苗后除草剂了。 王志峰开着小四轮，去祝家庄帮忙收获庄稼，然后直接开回自己家帮助收割，还没有回来。 老任的工人放假五天，工人要回家收获庄稼，农时是不能耽误的。仓库里面的地面做好了，内墙也粉刷好了，外墙还没有粉刷完成，手脚架还在矗立着。 猪圈那一片工程算是结束了，一排两个九间的猪圈南边紧挨着稻田，西北角一排门朝南的九间瓦房，挨着西边水塘，和猪圈离了三十米，东边一条南北小水泥路，直达两处猪圈之间，东北角还在空着，不知道春子将来准备做什么。为了怕夏天太热，猪圈前后和水边都栽了桃树石榴树柿子树，新堆起来的土壤里，长势枝繁叶茂的。 大门口的围墙两侧，外侧的房子搞好了，还没有安装门窗。内侧的敞棚还没有完成，一排站柱砌好了，就等钢梁架焊接好，然后安装木檩条，钉上彩钢瓦，再浇筑地坪就完成了。 主体房子楼房，一层的支模还没有拆除，二层上已经浇筑了许多立柱，等养护几天开工了，就支模封顶。装玻璃的事，老任的人搞不来，只能有包文春指导，他们派人打打下手。 材料场地腾出来了，包文春和老任蹲在那片高地上，商量还要盖一片院子，从围墙北端开始拉起围墙，向东延伸八十米，在小楼房附近转向南边，把这一大片高地括进去，里面还要盖平房、盖瓦房和敞棚。 老任是体制内的人，家里不指靠他干农活，不用回家，看着包文春这么一划拉，又得几个月忙活，就问：“这是要搞什么？” 包文春说：“别看我闹得挺热闹，其实种地是没有前途的，粮食价格一直被压制，就是粮食涨到一块钱一斤又能怎么样？这个农民太多，农业是基础，肯定不会放开价格的，所以，我还是想搞个小工厂。” “做什么？” “咱们这里的资源不多，还是得在粮食上打主意。或者在服务农村农民农业产品上找出路，你要有建议，提醒一下也好啊！” 老任想了下，说：“以后再说！你还是赶紧和老李干活，把钢筋梁架焊出来！” 丁香来了，骑着自行车，带来一个大包裹，把一包书信邮件扔在桌上，就钻到自己房间，看周助理寄来的新衣服。 不知道包文春是怎么写的回信，邓立筠的助理周小姐寄来的衣服就很多样化，包文春的夏装T恤凉鞋太阳帽都是很潮流的高档货，型号是按照包文春身高身材选购的。包裹里还有女装，却是型号多样，丁香试了这件试那件，每一件都觉得很时髦。只是有的太胖大，有的太小。就问：“春子，你这是批发回来要卖衣服吗？这么多女式衣服，还大小都有？” 包文春说：“那是给大妹小妹带的！她们走了，你随便穿！” 丁香比着说：“这些怎么这么大？” “傻子！宽松款更凉快啊！” “你看这件怎么样？只是露着肩膀胳膊，能走出去吗？” “这是在屋里穿的，你这样露这么多，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看。” 不知怎么的，两人不说衣服了，就拥吻在一起，一时，房间内有点闷热。 家里的小狗已经长大成半截子，却是像是一群饿狼，总吃不饱，包文春开始训练它们，用馒头引导着做巡查任务。 每天早上，自己沿着林场沟内侧晨跑一周，一群小狗就会跟着跑，草地上露水大，总是搞得浑身湿漉漉的，但奖赏也很大，每只狗都有一份肉食，李宝国每天送来两副便宜的猪内脏，三毛钱一斤的猪肺猪肠子，一套才几块钱。小狗就明显的显得更加壮实起来，包文春按照外形特点为四只土狗取名叫毛头、四眼、大白、巫婆。六只良种狗更聪明些，三个公狗三个母狗，分别取名为玛丽、艾娃、安娜、杰克、哈利、大卫，它们渐渐也知道自己的代号了，手一指，就一窝蜂往外跑，不是到大门口瞭望一下，就是到北边的路口巡逻一番。 每逢丁香到来的时候，三爷就叫潘青莲和周二姐尽量不去打扰。往往这个时候，包文春会放下纸笔，伴随着音乐，陪着丁香看信看邮件。 和前世不同的是，此生的丁香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变得更加倔强而沉默。但从那灵活的眼神里，看得出她在暗自努力。期中考试结果出来了，总共没有上课十天的包文春依旧遥遥领先第二名丁香六十多分，这叫她如何甘心？难道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自己起早贪黑的学习，连个二混子也比不上？ 从谈话的片言只语里，包文春算是明白了她性格转变的根源，就开导她说：“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这是悟性的原因，可惜我的理想并不是上大学，学历固然重要，但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即便是在农村，我一样要成为最优秀的农民。你想上大学我能帮你，也能陪你，但最后，你不想回来和我一起创业吗？” “就这样在家里种地，我不甘心！” “种地有什么不好？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其中的险恶太多，我不喜欢。我的思想要像风一样自由，就想这样待在家里，不愿受世俗和一些条条框框的约束。我叫你和我一起去广州，你又不去。” 丁香莫名地又开心起来，说：“工地这么忙？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了！我回家了啊！” 挑了几件衣服，都是比较保守的长袖长裙，包文春说：“别回去了！等房子盖起就好了，你就不用回家了。” 丁香重新坐下来，说：“老任一直在这里干活，可把三哥急死了！王芙玫怀孕了，你说他能不急吗？” 包文春说：“快了！这边浇顶以后，一些小活就结束了，就可以过去一些人。” 半边月亮半晚上就挂在西边天空，两人去地里沿着水泥路回来，把四五十只小鹅赶进池塘边的鹅圈，三爷过来在食槽里倒上颗粒饲料，一群鹅就扑扑楞楞飞扑过来争食。引得小狗在栅栏外转来转去。 现在的鸡仔小鹅仔真的很便宜，一斤鸡蛋十一个卖八毛钱一斤，一只小鸡两毛多点，一只鹅仔八毛一块钱。包文春想多买一些，三爷说鹅是扁毛直肠子，吃得太多，费粮食。 上次从猪场拉回来几袋子颗粒饲料，三爷每天喂猪，也拿饲料给鸡鸭当零食，补贴着喂鸡喂鸭子喂鹅。已经快没有了，还得想办法再买点。 潘青莲出来在外面水槽洗菜，说：“丁香！晚上吃面条行不行？新鲜苋菜可以吃了。” 丁香看着她的肚子已经显露出一个圆球，就笑着说：“我不挑食，随便！” 两人到菜地看看，自己用旋耕机打碎的那一大片菜地，化肥上得足，种了许多品种的蔬菜，光是辣椒就有十几畦子。番茄还没有成熟，青疙瘩挂满秧子，包文春拉过来的有地埋水管，三爷就能很轻松的浇菜地。 农村蔬菜品种很少，都是传统经典老品种。冬天里，连个菠菜黑白菜都很少见，更别提包菜西兰花了。夏季蔬菜里，没有青茄子，也没有秋黄瓜，更没有朝天椒。包文春到外地，总会找些稀罕菜籽回来试种，不管地域气候适应不适应，都要试试。所以自家的菜地里品种很齐全。 三爷的身体越来越好，一顿两大碗饭，整天拿着鹰头?打劈柴，也没有听见气喘。那山一样高的梨树，还是没有分解完，现在天气热了，包文春不说话，包大林也不主动搞。 这个晚上，昏沉的月光西沉下去，包文春和老李在钢筋棚继续工作。丁香在潘青莲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去舀水洗澡，然后坐在床头，看着那本漫画书。 长期坚持养成的熬夜习惯，包文春是后半夜才会休息的，和老李忙到十点多，老李熬不住了，就下班休息。包文春洗漱一下，不想老早就睡下，想再写会儿字，但丁香来了，就必须陪她说话。刚躺上床，丁香就伸手摁灭灯光，翻身压在包文春身上，宽松的长裙滑落，两人的躯体就挨在一起。 两个青春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都不说话，但动作代表一切。包文春是老司机了，引导着操纵着车子生疏的前行，如同行驶在泥泞的土路上，沉沦在沼泽中，缓慢的前进后退，挣扎着摆脱深潭。有时是坚韧不拔的冲刺，有时又是百转千回的迂回，这辆新车经过反复努力，终于轰鸣着驶出泥泞的沼泽，走上阳光大道，前面一片坦途，车子进入高速行驶模式，两人顾不上看路上的风景，一路狂奔疾驰，很快就到达终点目标。 丁香长长呼出一口气，无力地拧了包文春一下，说：“这下不算是禽兽不如了！”她完成自己的人生蜕变，沉沉睡去。 包文春想起在班级里说的那个笑话，有些明白丁香的心思了，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第四十五章 不吃鸡腿了 如同一滴水，砸进静谧如镜的水面，激起一圈圈波纹，荡漾着传播向四周。漆黑的背景下，这滴水带来的动静，十分巨大，轰然的大响，令包文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骤然坐起来。睡梦中，包文春感觉得到自己的某个封印被激活，如同一只锈蚀僵锢的铁盖子，至少已经有了松动迹象。 他翻身坐起，迷茫的眼神看向周围环境，我在哪？我是谁？ 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听着身边丁香的微微呼吸声，包文春清醒过来，是这个女友帮助自己激活了另一层封印，打开了深层次的禁制开关。感受一下自己大脑，顿觉太阳穴和后脑处有些疼痛，这种经历曾经多次领略过，那是压缩包解压时的电涌，减小速度就能缓解。 自己的重生，标配应该是只有强大的记忆力，这已经是妖孽出世了，第二层又将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包文春开始探索起来，可现在一想事情就头疼，他努力转移注意力，尽量降低主机大脑运行功率。 丁香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什么，仔细听一下，什么也分不清，然后她又没动静了，只是那睡姿，如同只孤单的小猫，抱着条薄棉被，呼呼地沉睡着。 包文春瞪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简单的事情，没有丝毫睡意。 自己的这一次重生经历中，又该是个什么样的规划呢？以前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他刚这样一想，脑袋又开始发懵沉闷，去他的！干脆睡觉！可就是没有睡意。 丁香是个意外，原来的剧情版本里没有这个人，后来就遇到了，说明是冥冥之中神匠之手的安排，只是，那一次，自己没有把握好，如同风筝断线，丁香脱离了自己的防护圈，遭受侵犯，她选择了跳楼，就在包文春赶去营救的前几秒钟，掉在包文春面前。 包文春悲痛欲绝，费尽心思，采取并保留生化样本，利用超前的生物科技技术，在实验室克隆出替代品，还原了她，可事过境迁，丁香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自己也放弃一切，带着她和徐晴祝道绣隐姓埋名，云游四方，浪迹天涯。 想起徐晴和祝道绣，包文春又是一阵头疼。自己穿梭在多个位面中，如同重复着一局局的现实版红警帝国游戏，建造一个个明显带着自己属性的帝国，初始剧情版本中，只有祝道绣是女主角，后来的徐晴也是追加女配，如今一个个都出现了，难不成都要叠加起来收藏美女？ 自己的经历太多了，曾经在隋唐多个朝代都有历练，可以说是妻妾无数，百分百的千年老妖，假如遇到那些女眷，难不成都要收进来？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一方面，自己当初的本意是做个安稳农家翁，享享受受，终老一生，可环境形势所逼，总不能守着金山银山去刨地拉犁出苦力！为了改善生活条件，努力拼搏一下，结果就带来许多附加产品。有钱了，就会有人眼红，不仅乡村干部在盯着，将来还会有更多人找茬打秋风，这就需要一个保护外壳，有名气有钱还不行，还得有官身，足以保护自己的官方身份。 可是问题又来了，自己这样张扬的显摆记忆效果，会不会带来附加效应，比如会不会招来谁的关注？ 一往这方面想，脑袋又疼了起来。去他麻的，不管了，只要自己需要就行，顾忌太多，缩手缩脚，不是自己行事风格！当年自己还当过皇帝呢！何曾受到过这样那样的掣肘？ 任由感官随波逐流，和丁香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改变，而祝道绣呢？放弃她是不可能的，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别人家门！那是穿越者的失败，自己这关也过不去啊！不仅是阿绣，还有徐晴，既然云英未嫁，也是断无放手之理。 包文春坐起来，随意运转一下，只觉得身体经脉澎湃作响，体内有股强劲的力量在四处乱撞。真他么搞笑，这样阴阳调和就能激发自己的潜力？难不成自己的内功心法是那个什么修？ 他静坐下来，开始引导这个紊乱的气息，三个周天后，气息平静下来，自己的力量也更雄浑深厚一些，看看丁香，依旧缩在角落里，用薄被蒙着头，还在大睡。 窗外已经变亮，就起身出去晨跑。在微凉的空气里做有氧运动，深呼吸畅达肺腑，沿着林场周围跑一圈一千米，只觉得精力不能发泄，在最东边的沟边捡起一根梨树身子扛着，沿着二百米水泥路一直跑回来。 三爷还没有给几只狗开锁，但小狗们听到动静，已经在扒着钢网张望。 早饭后，丁香骑车回家了，包文春要开车送，她坚决不让。 上午十点钟左右，包文春还在刺啦啦的切割方钢，老李在用机械弯制钢筋头，祝道绣从林场北边路口来了。她是从小路上步行过来的，还要避开村庄，两腿就沾满草叶露水。 包文春放下手里的工具，对于老李说：“我得去帮忙种地了，你先搞着！” 果然，祝道绣说：“大麦地已经腾出来了，爹说荒地也能播种了，叫我来问问看你顾得不？” “顾得的！只要你来了，再忙也得腾出时间。” 祝道绣想笑，还是忍住了，看着化肥垛，却说：“家里还有玉米种吗？得很多的。” “还有的！现在就去吗？你在这儿玩两天！那个大麦地准备种什么？爹说了没有？” 祝道绣笑了下说：“那里准备栽秧的！翻犁过来晒着，过几天抽水栽秧。家里已经在做饭了！” “噢！可别再给我碗底放鸡腿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不敢吃！” 祝道绣转过脸去，不再搭话。 王志峰把小四轮开回家犁地去了，还没有回来，包文春就开新八五，挂上四轮车斗，犁子是不用了，化肥种子必须带齐。旋耕机是抬不动的，只能再回来一趟带它。化肥柴油也得带上，种子农药也得带上，还要带上喷雾器。 三四十亩地的肥料，复合肥装点尿素装点，就堆了一车斗。包文春脱下T恤，光着脊背装车，百十斤的化肥袋子在他手里显得轻飘飘的，祝道绣伸手帮忙，却拉不动，包文春连忙说：“不用你动手，我能行！” 觉得东西带齐了，又回家拿出来一包衣服，放在驾驶室里，这才开车离开。 三爷有点疑惑，这孙子要干什么？拿物资哄女人吗？不是已经有丁香了么，都已经睡一起了，还胡乱搞什么？潘青莲也是气鼓鼓的，她猜测昨晚丁香已经那个了，春子今天就另寻新欢，实在有点气人。想起包大林的告诫，她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忍住了。包大林说过，春子说了，这边的一切不能说出去，丁香也不行，不然两人就得离开林场。 祝道绣坐在驾驶室里，密封不错，里面很隔音。包文春说：“阿绣，过几天你过来，我带你去县城，给你买辆自行车！以后赶集什么的，也方便些。” 阿绣一直看着后面车斗，怕东西掉下来，说：“等等！就要插秧了，还要锄地，没有功夫去！” 车到北坡荒地里，包文春说：“你回去叫几个人来帮忙卸车倒化肥，提一桶水来拌种，我回家带旋耙。叫爹套上牲口来号墒沟，这点地要不了多久的。” 祝道绣立刻小跑着回去，叫来祝从学祝崇尚和哥哥祝道成，祝从龙在后面，赶着老水牛拉着单垡犁，也慢慢赶过来。 几个人卸下三十五袋子复合肥，二十袋尿素，车上还有十几袋子是栽秧的肥料。包文春在给玉米种拌药，叫他们用架子车转回去。 这块地经过扩展，测量后是四十二亩，这点肥料做底肥，不算太多，现在地里的茅草根连续翻犁两道已经枯死了，应该不会造成影响。 见到祝道成，包文春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个性格闭塞的潜在精神病人，不来和妹夫打招呼，包文春自然也不理他。说我回去带旋耙，你们先等会哈！ 一个小时左右，车子来了。包文春说：你们几个就帮忙添加种子和肥料，两个种肥箱里，播量都是调好的，种子是按一亩四斤播的，这地太薄，复合肥是每亩八十斤，尿素是每亩四十斤。咱们马上开始，吃饭就晚点！争取三个小时干完。这肥料种子都不能缺，你们准备好，我转过来就添料。 检查调整下播种机深浅，东方红就怒吼着在荒地里奔走起来。几个人也很紧张，忙着用拌种袋摇来摇去，拆袋子混合尿素复合肥，背着赶来添肥添种。 以前的记忆里，村里有个小伙子，买了台小四轮，他认为只要是小油门，喷油量少，就节能省油，他家的小四轮控制得也好，怠速情况下，间隔一秒响一下，声音轻便，也不熄火，就整天走路工作时，就那么咚咚咚的很急人。 可他家的机子就经常坏，不是齿轮打碎了，就是翻车。修车师傅说：“机器就是代替人工载重干活的，这就是实打实的效率交换，想提高的话，不能从机械这方面取巧。” 包文春用二档工作，一趟就是两米二宽的播幅，两个来回就是一大墒地，岳父就在后面跟着，用牛犁出一道道间隔不远浅浅排水沟。 周围许多村民来看热闹，查看土壤破碎情况，还用木棍测量耕深。 祝家大妹来喊吃饭，岳父也招手，叫吃完饭再干。包文春说：“等会！这都一多半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第四十六章 傲娇的赵明明 老任的工人重新来上班了，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天气热了，包文春嫌小牛屋里太闷，就想去学校住几天校，顺便再看看小师妹。 可老任催着弯制焊制钢筋忙着给二层支模扎网片，还有许多活儿没干，他想走也不行！电焊钢筋工老李也不同意啊！只得耐着性子拿起焊把继续加班。 二叔和三爷还有周父柳老爹都来帮忙，整天蹲在瓜地里，给瓜秧牵头压蔓，当个意思慢慢摆弄，包文春不想看，任由他们发挥！ 春玉米地里长起杂草来，密密麻麻的看着麻头皮，包文春叫包大林请人来打药，喷施玉米地专用除草剂莠去津，十个人用了两个下午，就把一百四十苗后除草剂喷完。 王志峰开始用小四轮拉沙，还是给农场里送，也找到外面的活儿，给一些盖房子的农户拉。包大林没事儿了，潘青莲就要生了，包文春也不叫他出远门，就跟着自己学习电焊。 小麦开始变黄，五月九号上午，徐洪亮开着吉普车，拉着徐晴潘圆圆和另一个女同学赵明明来了。他们的车子后面，跟着一台高大的东风四号草绿色收割机。两台车驶进林场大院，停在里面的晒场上。 包文春正在安装仓库卷闸门，他和老李包大林正在吹嘘，说这种门，安装个电动遥控装置，老远就能控制开闭，还能自动上锁。 看见徐洪亮的吉普车来了，后面跟着收割机进来，就丢下工具，对包大林说：“骑摩托车去大队打些豆腐，上街买点肉，来客人了。” 农机公司的跟车送货技术人员说：“这是新式收割机，你之前在销售部提出的建议，我们工厂技术部门认为都很合理，对一些部位进行了升级改进，你再看这台机器，这喂入口，粮仓出口、麦秸粉碎甩片出口，以及里面的筛子，风门，都进行了改进，你有什么意见，还可以提出来。随时联系，我们会给予奖励的。这台机器你已经交过钱了，无法给你优惠，就另外赠送你一些常用易损零部件，这里有清单，你看，定刀动刀一套两副，三联三角带四根，普通三角带六种三十根，齿轮油机油各一桶，维修工具一套，... ...” 包文春笑着说：“屋里坐！吃完饭再走！” 来人谢绝，说：“没问题的话就在送货单上签字！吃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其它事。工作期间有问题，直接打这个电话，我们的售后维修人员会就近来上门服务的。” 两个人走了，包文春这才和徐洪亮打招呼：“怎么这么巧？找你们带路。” 徐洪亮说：“他们早上在街头吃饭，我们正好路过，就问往哪里去，徐晴想采访一下，这不是马上就要麦收了吗？这也是个新闻亮点嘛！谁知道还真的是私人农户买的，送货对象还是你，就一起过来了。” 介绍赵明明后，发现她可不像以前那样矜持，贼一样到处乱窜，看看这里那里，问机井水房里的圆柱罐是什么？又拉着潘圆圆和徐晴走进新房子，这里那里评头论足。新房子里刚刚拆掉模具，工人把模板材料搬上二层，正在叮叮当当的敲，三贱客就一个个房间看，哪有地委书记千金的样子。 包文春和徐洪亮跟在后面，看着她们三个替自己做规划，这里是客厅，这里放个沙发最合适，那里放个写字台，比较合理。这门洞这么大，这么高，要安装个什么门才好看？ 包文春和徐洪亮在小声说话：“广州方面给你们来信没有啊？” 其实，在徐晴三个之前，丁香和张璇的歌曲寄出更早，却一直没有回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俩的录音是自己推荐的，徐洪亮三个却是直接把通讯地址给了对方，由他们自己联系，但徐洪亮还是很坚持，要求注明是包文春作的词曲。 正是这个诚实的表示，包文春对他高看一眼，这才愿意和他交往。徐洪亮说：“他们肯定步骤很多，要审查后才会联系我们！” 赵明明见包文春过来，问：“这个房间隔得这么小，是干什么的？” 包文春说：“这里是世界上最热的地方，太大了，我怕不保温。” 赵明明不明所以，看向徐晴，徐晴笑着说：“世上最热的地方是厕所，每人进来都要脱衣解扣子的！” 潘圆圆奉承说：“还是晴儿了解春子，这一唱一和的，不就是夫唱妇随么？” 赵明明诧异起来，问：“你把厕所放屋里？” 包文春说：“我怕外面有野猫，那东西咬人！” 赵明明站住了，说：“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这么顶气！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对我有成见？” 包文春摸摸鼻子，说：“绝对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像个检查工作的领导，我对官府公门的人不喜欢。” 走到徐晴身边问：“晴姐，你的驾照下来了吗？” 徐洪亮说：“发下来了！怎么，你真的要把吉姆尼送给徐晴啊！” 包文春说：“走时就开走！我的新车买好了，还在路上，放暑假就去开回来，五十铃突路霸！” 徐洪亮羡慕极了，在包文春的爱好引领下，他对汽车关注起来，自然知道他说的东西，就问：“是哪款？” “2.2升的柴油版，是五十铃和通用的第一次合作，设计出来的新产品，去年才推出，国内还没有进口，梹棋为了朋友推广产品，还真热心啊！” 徐洪亮说：“还在挂在我们单位！年检保险什么的由我们单位来办！养路费都不用你交！” “行啊！”包文春莫名地又情绪低落起来，再过五年，才会有私人汽车出现，自己的车还得写在别人名下，很憋屈啊！ 徐洪亮说：“你说的投资机械厂的事，我从朋友那边给你问了，他们的意见很矛盾，想让你投钱，又不想让你拥有股份和管理权，现在管事的是县工业局，他们不可能让你参与经营的，你的所谓产品设计，他们认为是小孩子玩意儿，也不会采用的。” 包文春烦躁起来，说：“明白了！那就自己玩！我想开个小五金机械厂，能不能帮我一下！” 徐晴问：“现在的新政策对个人开工厂是允许的，我有高中同学在市工商局工作，可以帮忙，只是，你有法人资格吗？做什么？”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太有了！我现在叫包文生，已经过了十八周岁！至于产品吗？等出去考察资源后再决定！晴姐，你不要去当什么记者了，来当老板娘！” 潘圆圆扭过头去笑，徐晴没有表示，赵明明却眉毛倒竖要发火，好像说的是老板娘她，潘圆圆连忙拉住她。 午饭时，潘圆圆问：“春子！这台收割机花了多少钱啊？” 包文春看了眼赵明明，说：“我给他们提出建议，对机器进行改进，他们就不收我的钱，说是送我一台，可你春哥是差钱的人吗？原价付款，十二万多。” “那你在农场投了多少钱了？” 包文春说：“大概一千多万了！” “啊！”几个人都不相信，徐洪亮更是夸张地把一口饭喷了出来。 “我订购了三千吨钢材，五百多万，那边的大院子，就是未来的农机服务工厂，我的机器设备还有很多没有买回来，创业艰难啊！没有谁能帮忙，只能用钱砸了。” 赵明明嗤笑起来，说：“你很有钱吗？” 包文春看她一眼，傲然说：“一夜暴富不是神话！看你那表情，好像我去抢了银行一样。告诉你，春哥的脑子比印钞机更快，看着！暑假前，还有巨款进项。” 徐洪亮惊讶起来，问：“又卖了什么设计？卖给谁了？” “哼！国有计划经济体制僵化，一切靠调拨，谁舍得投资技术开发，我这是卖给外国人的农机新设计，委托他们给申报国际专利，这中间，肯定会有多余的损失，但已经顾不上太多了。” 赵明明问：“什么设计？有没有泄露什么国家机密？”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你要是等一个半月再来，我的西瓜就熟了。” 赵明明看看潘圆圆，不明白什么意思。潘圆圆笑着说：“吃瓜占住你的嘴！叫你闭嘴！” 包文春不喜欢赵明明，这和往世里她和自己班主任刘旭容交往结婚有关系，但这些事这一世都没有发生，刘旭容和乡工商所的董胖妮在谈恋爱，事情和以前一样，沿着既有轨迹发展。他就不想和赵明明闹僵，放下碗筷，说：“我很想把国家机密卖了，可你说我们的飞机导弹有人家先进么？卖得出去么？我还想把你卖了，你这么没脑子，人家买回去干什么？” 潘圆圆没良心的笑了起来，徐晴揪住包文春耳朵，说：“怎么说话呢！赵姐头一次来，今天怎么说话一直尖酸刻薄？” 包文春挣脱他的魔爪，说：“唉!徐哥带来的消息，让我心情很差，对不起啊赵姐，你不该重物轻人的，你要说想来讨论歌曲艺术，那没问题，可你来了，没有参观我贫寒的故居，简陋的生存条件，也没有看到我的写作成绩，交流艺术什么的，有话不直接说，却很市侩地评价这个那个，浪费我多少时间？” 赵明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她从来没有受到今天这样的窝囊气，气鼓鼓地说：“这不是想对你的农场建设奉承一下么？你给弄一首潘圆圆他们三个那样的歌曲给我，算是赔罪！” 包文春有些生气，这人真的脑残啊！就说：“第一，我不需要向你赔罪！第二，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唱歌！所以，你们等会儿就回去！我的时间就是金钱，晴姐，你过来一下！” 第四十七章 姜太公在此 包文春要求徐洪亮给自己的旧牛屋草房子拍照，徐晴却还要拍一些玉米地。西瓜地和秧苗田，拍了他家承包地的麦子长势，叫包文春扛着锄头站在麦地里，拿着瓜铲蹲在西瓜地里，带着草帽站在收割机旁，脖子上挂着毛巾，擦洗东方红拖拉机，还拍照机井和林间小路，说要回去写一份关于包文春承包林场的后续报道，说这是上面的要求，等夏收了，还要来进行丰收追踪报道。 他不想这样任人摆拍，这样太做作了，摆拍也得搞自然点？现在谁还在麦地锄草？拿个麦穗数数籽粒也比那真实！可徐晴说：“这样符合上面有求，对你的将来进步有好处！”还是同意他去重拍一张数麦粒的照片。 徐晴拎着一包新衣服，乐滋滋第开着吉姆尼走了，赵明明坐进副驾，临行前对着包文春作出个中位出拳的动作，包文春很邪恶地回敬，对她伸出中指比划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领会其中含义。 仓库建设结束了，围墙两侧的房子和敞棚也蒙上顶棚，包文春和老李，加上新学徒包大林，在使用三角钢槽钢，焊制简单门窗。老任过来看着，说：“主房二层明天浇顶，主家得管饭啊！这是老规矩。” 包文春说：“没问题，多少人吃饭？” “嘿嘿！全部都要来，五十六个人，体力活嘛！还要打尖一次。” 打尖就是上料中途，要轮流休息，吃些油条油饼之类补充一下体力，现在的二层房顶上料，没有升降机，只能用绞磨上上下下，把混凝土手推车吊上去，速度不会太快。上料时间较长，中途不能停歇，打尖很必要。 盖房三顿饭也是老规矩，下砖开工一顿饭，上梁立柱一顿饭，完工结束一顿饭，都要酒肉管饱。 包文春说：“我家没有大锅，明天给你们伙房买六十斤肉，六十斤鱼，豆腐黄瓜西红柿买一些，你们自己派人做，酒给你们准备一人一斤，随便造，打尖给你们买六十斤油条，每人一盒芒果烟，怎么样？但我有要求，第一，质量要有保证，找个老实人掌握震动泵，搞细致均匀些，决不能漏水；第二，什么时候上面搞完，什么时候开饭。安全第一，喝酒的不准上楼，上楼的不准喝酒。” 老任笑着说：“我亲自掌握震动泵，你放心，不会让你漏雨的。” 三爷得知明天浇顶，就叫包大林上街预订油条，街上就一家炸油条的，肯定没有和那么多面。还要买烟酒糖果瓜子鞭炮，还要烧纸上供贴红纸，上面还要写上“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问包文春过年写春联的墨水毛笔在哪？ 又对二叔说，叫柳妮周大姐过来帮忙烧开水，中午帮忙做饭。 包文春想起自己的吉姆尼给了徐晴，几箱酒就得自己骑摩托去驮回来，既然包大林跃跃欲试，就不必自己出面了，拿出五百块钱，说：“就按三爷说的办，烟酒先带回来，叫李宝国明早送肉，你明早还得去买鱼。多跑几趟，辛苦了！” 包大林对这种花钱办事的行为很热衷，立刻骑车走了。三爷喊着：“别忘了买红糖啊！要泡油条吃。” 得知包家楼房浇顶，赶集的人也驻足观看。大姑家离这里最近，只有二里之遥，大姑就拉着小女儿来了，说是来给娘家人帮忙的，小表妹才五六岁，吃了五根油条，又吃一个大番茄才吃饱。 整个过程很忙乱，西边大院子继续砌墙，院墙那边继续做水泥地坪，浇顶用不了太多人，二十多个人在下面拌料推车子，上面十多个在找平震动。 包文春拿出一大卷地膜，绳子竹竿上来了，对老任说：“全面收光以后，趁着水浆未干，把这个一幅幅地蒙上，对表面养护有好处。” 以前和老任说过其中的道理，他说：“聪明人果然不同啊！这是新技术啊！保湿又防蒸发过快，增加凝固时间，减少浇水养护次数，好！” 监督着工人施工，指导他们注意把底筋网子垫起来，不要露底筋。老任就笑，说：“你要是来干建筑，我们就没饭吃了！” 十一点，上料速度放缓，二叔送上来一箩筐瓜子糖果，瓜子是一毛钱一袋的傻子瓜子，就那么四下乱撒，地下一片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蜂拥着捡着。包文春在堂屋当门的姜太公牌位前。供上肉盘馒头，烧香倒酒，然后恭敬地烧纸磕头，心中感谢诸天神佛护持，让自己穿越时空，也感谢他们保佑自己事业顺利发展。 绞磨钢管上就垂下来一大挂鞭炮，噼里啪啦的燃响起来。包大林送上来大箩筐的油条，工人们吃着，看热闹的小孩子妇女也抢着吃。 午后一点，浇顶完成，包文春站在边缘竹筢上检查一遍，对老任说：“不用盖稻草了，薄膜封闭效果更好。” 修路的时候，因为是地面好管理，地面盖上稻草再淋水，持续保持湿润，但那是春季，现在是高温夏季，蒸腾挥发更快，二十四小时后，依旧得浇水养护。 徐晴的报道写得很生动，加上徐洪亮的配图照片刊登在省报上，就招来一些来一看究竟的县乡领导。徐晴的文章明显带着失真状态，使用大量夸张词语，把包文春承包的农场使用机耕、良种和农药使用相结合，渲染一番，配合图片证据，把文春农场直接夸成农业科技示范点，还说是开辟农村农业发展的新出路。 这篇文章没有经过包文春过目同意，给他带来许多麻烦。首先是县里来个主抓农业的副县长来视察一圈，二叔出来接待时，除了农机仓库没有打开，没有打算请客人参观，其余的基本都被人看了一遍。县长到玉米地里亲自掰着土坷垃查看，都是发黄枯死的草棵，果真没有没有看到一颗活着的草芽草苗。到他家承包村里的五十亩麦地观看麦子长势，又看了道路、鱼塘、机井、猪圈和正在修建的路边大院子。饶有兴致地看看大门上挂着的文春农场牌匾，感慨地说：“真遗憾包文春不在家，这个农田改造工程投资多少钱？” 二叔按照包文春的说法，回答说：“是贷款十多万请人修建这么大工程。” 县长明显知道包文春的事情，点点头，他没有多问，和三爷和二叔握手告辞，坐上吉普车走了。 接着就是乡里领导来了，乡长和农技站的人来了一大帮，把上次的程序走了一遍，夸奖鼓励一番，也走了。农技站的站长特别问了包大林，玉米地使用了什么种类的农药？小麦一喷三防又使用了什么药？ 包大林是一问三不知，他只得悻悻而去。 大队支书现在改名叫村支书带着几个人也来了，下公路时看着路边树上挂着个纸牌子，写着：十九号招人插秧，十块钱一亩，一顿午饭。 几个人走进林场，这里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低洼的荒地被改造一番，低处挖成鱼塘，积土高处上正在建设房子。水泥便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果树被包文春大刀阔斧重新修整过，挂满青果。猪圈里两头母猪躺在地上睡觉，看样子月内就要下崽。对面的鸡舍里，围网里围着百多只小鸡，一群小狗在钢网笼子里跳跃着狂吠不止，水塘里飘着一群白鹅，很安详的环境，谁能相信大半年前这里是一片荒凉？ 水田里，包文春操纵着拖拉机，在带水作业，宽大的自制平地铁耙在泥水里，赶动着泥浆，那些红花草被打碎深埋，搞得田水有点绿色，大水田逐渐变得平整如镜。里侧的那块水田里，黑压压的几十个人正在插秧。 包文春的水田插的是春秧，错开了三夏农忙季节，现在离收麦子还得十天左右，很好找人。一些亲戚也赶来帮忙，这几大块水田今天就能栽完。 再向前走，育秧苗的水田里还坐着另一拨十几个人，正在拔秧，等水田造好就下田。 于登林带着几个村领导，和老熟人三爷谈话，问这问那，还到那块洼地看了小麦长势，黄登科惊讶地介绍说：“这可是多年的茅草地，包文春也是狠人，一亩补施了四十斤尿素三十斤复合肥，看这产量，绝对不止五百斤，这小子今年就要大翻身了。” 三爷不爱听这话，对大队随意赶他回来，自己连个房子住都没有安排，他们也不管不问，很有意见，不满意当官的做派，就说：“看我家春子的这块玉米，以前你们见过这么好的长势么？他说能亩产能有一千多斤呢！” 于登林问：“这水泥路和机井，还有那拖拉机，花了多少钱？” 三爷和他说话，跟和县长说话就不一样了，很硬气地说：“这是春子给人家设计个新样式，拖拉机厂送的，谁知道多少钱！” 于登林几个原本是想留下吃饭的，见四五十个人在这儿干活，谁顾得给你做饭？就和刚从水田上来的包文春说几句话，走了。 中午时分，栽秧的人们陆续上来吃饭。包家没有这么大的锅做饭，提前派包大林骑着摩托车到街上预定送来两大筐五十斤油条，另外用工地的大锅提前做米饭，也够几十个人吃的，借老任工地上的大铁锅，煮了一锅猪肉粉条，就那么一人一大碗，站着坐着在树荫下吃喝起来。 阿绣带来几个女伴，也来帮忙插秧，她们不好意思要钱，包大林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说：“以后林场的活多，还会请人锄地什么的，咱们都是付钱请人，不拿钱以后还真的不好再请你们了。” 别人吃饭，包文春却到田里查看栽秧情况，尽管叫周大姐周大哥和二叔几个监督着一再提醒，这是一根栽水稻，间距行距都要大，还是有人按照传统栽法，行距太小。 包文春回到饭场，对一群嘻嘻哈哈的男女工人说：“这种水稻，行距一定在一尺左右，一定要一茆只栽一根秧苗，栽得太近，等长大后，就太密实，刮风就容易倒，反而减产。下午的栽秧，一定要注意，不然真得叫你们返工拔掉一些。” 有人问：“那还剩下那么多秧苗怎么办？” 包文春笑着说：“那是为北边麦茬田准备的！至少还有三十亩呢！” 第一百二十章 我能养大他们 陈捷被服装厂女工拉了过去，坐在上席，她和大家讲的是包文春的伤情，说自己给他擦洗，身上有十几个旧伤口，最后这次伤害最厉害，耳朵鼻子流血，脚跟大筋被弹片割断了，身上六个伤口，里面都有弹片，那血就止不住，他昏迷着也不知道，医生都放弃治疗了，说没希望了，上面来的领导守在手术室，下了死命令，必须救活他，不然立马就上军事法庭，等着去喂猪！手术做了五个小时，取出来六块弹片，身上缠的纱布全部染红浸透鲜血，四个血袋两个药瓶一起输血输液，昏迷了一星期才醒过来。 一圈女工就哭，陈捷也是泪眼婆娑，说：“他的脑袋里面还有弹片，位置太危险，暂时不能取出来。左耳还没有恢复，你们看他偏着头听你说话，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医生说那只耳朵可能恢复不了了。” 包文春转过来，说：“陈捷，吃你的饭！不要乱说，我耳朵好着呢！感谢大家的辛苦支持，吃好喝好，张雪，明天我看看财务报表，给你们发个大红包。” 这顿饭吃掉四百多斤猪肉，百十斤豆腐，两蒸箱馒头，十几大筐青菜，三爷坐在大院门口，看着孙子里里外外的走动，就一直笑，连包澜府喊他坐席都不去。 收礼也很可观，大家都知道包家不缺钱，就没有谁拿钱来随礼，都是拎着大公鸡老母鸡，鸭子鹅，叫春子大补一下。收了超过五百只，再就是鸡蛋鸭蛋，炒菜吃了一部分，还是堆了几十大竹篮子。 天黑下来，客人陆续走了，张雪拿着一摞账簿过来，问：“包总，是不是汇报一下工作？” 包文春手一挥，说：“你们做得很好，暂时就不看了，等哪天有时间再说。那个二姐，你看这些鸡蛋怎么处理？可不能放外面，上冻了会冻破的。” 二姐说：“看大家多热情，你给村里和小队修路，一些不相干的外村邻居也来送礼。” “哎！村小学搞好了没？” “秋季开学学生就进了新校园，不然十二个老师就能都来了？” 村小原来只有四个公办教师，两个民师，其余的几个是村里聘请的，每月小队给正常工分，大队再补给五块钱，当初包文春和于登林开玩笑，要求的就是这个工作。现在自己搞的工厂，对本地经济水平有一定提高，一般工人工资都在一百块左右，不知道这另外几个教师，是不是还是那样微薄的收入，如果真的是在执着追求理想，奉献教育事业的话，还真得给点鼓励。 阿绣的身体已经胖了一圈了，包文春说：“两个孩子不能这样靠你哺乳长大，以后再大点，你就是变成母猪也不行啊！我得想办法。” “难道你还能也长两个奶？” 包文春想，这要是继续下去，不知道会扩展到什么体型，就说：“会有的！” 他不敢在县城买奶粉，自己是名人，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别人的猜测。这事儿又不能和别人说，只好对阿绣说：“我去武汉一趟看妈妈能不能回来照顾你。” 阿绣拒绝说：“算了！我自己能行的！” “可孩子总要长大的，总不能一直藏在家里？” “这不是还没满月吗？” 二婶来给孩子擦洗换尿布，说：“叫你妈回来，她的义务就是带孙子，不然将来谁给她养老？” 张雪送来一摞报表，是各个单位的汇总，包文春只是粗略地看看最后的数据，说：“不错啊！今年还赚了七八十万，咱们现在有多少工人？” 肖玉华说：“所有签了用工合同的人员加起来，总共一百八十六个，临时工就多了，三百多，大部分是老任招来的。” 包文春点点头，说：“年关销售旺季到来，你们继续辛苦一下，我去了武汉以后，还要去北京过年，有几件事要说一下，工人奖金，正式签合同的工人，年终奖按每人五百发，固定临时工，给二百，领导层额外再给三百，按照现在的账目看，留下五十万进货，其余的二三十万你们看着发下去。” 周二姐大惊，说：“不行！咱们忙活一年了，赚点钱都给工人了？”肖玉华张雪也表示反对。 包文春说：“我不在家，大家工作这么辛苦，本来就是你们的劳动成果嘛！这钱总数和标准我已经说过了，具体办法你们自己决定，可以分层次嘛！分成年终和春节两部分，再搞些激励活动，比赛奖金什么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继续留下。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死在外面，什么都没有了对不对？这些不算什么的，活着回来，就是赚到了。” 几个人看着他，没有再反驳。包文春说：“对了！张雪的妈妈什么情况？” 张雪问：“怎么啦！她在家好好的啊！” “我听说她的菜做得很好，我想请她来给我帮忙，跟我去北京，帮着做饭，你知道，食堂的大锅菜都是煮熟的，很难吃。” 肖玉华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姨会做菜？我姥爷以前是皇帝御厨房师傅的徒弟，解放前给傅作义当过厨师，他没有儿子，把手艺传给了我小姨，也就是张雪的妈妈。” 包文春说：“那张雪肯定也会了！” 张雪说：“不会！没学！不想学！” 肖玉华说：“姨夫病死六年多了，小姨在家一个人种地，什么事都求人，很艰难的，跟你去城里也好，张雪也能好好工作了。” 包文春说：“那好！把家里的田地让给邻居种，鸡猪什么的处理一下，所有损失我给你补偿，元旦以后跟我走，放心！我会当亲娘一样对待她，保证不让她饿着冻着，一年四季给多少身衣服呢？你说了算！十六套不够就四十八套。工资嘛！一年五万够不？不够就十万！” 肖玉华说：“干脆你当亲娘领回去！早知道叫我妈也跟着学做菜了。” “那好啊！我就当丈母娘养着！你看张雪妹子这么漂亮，哪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残废人！”包文春说着，伸出左手，小指末端的一节不见了，却显得比无名指短了一半。 天空飘起毛毛小雨，很阴冷的感觉。包文春回来十多天了，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坐在晒场边上，支着一把大伞，看着池塘边十几个女工帮忙剖鸡鸭，那些家禽要全部杀掉，腌制风干，带到北京去，这是三爷要求的。 通往大门的道路两边，栽上低矮的冬青树，间隔不远就栽一棵紫荆蔷薇丁香树，这是叫老孙到南方苗圃园采购回来的。 包文春坐在包大林小屋门前，一株枣树下的椅子上，在脑海里想象着鲜花盛开的春天，气息沿着经脉流转，经过左脚跟腱，还有些凝滞，然后就迅速奔腾起来，那些伤疼处，也在逐渐减轻，内脏受到的损伤，已经基本恢复，耳伤也不像军医的判断，也重新长出新的耳膜。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了，倒不是恢复缓慢，问题是伤势太重，气息流转时浑身疼痛欲裂，坚持不下来啊！ 现在能完整地进行大循环，稍待时日，再进行多处小循环，融合一下，就能恢复巅峰状态。 三个周天完成，他觉得神清气爽，发觉身后有人，就见陈捷和孙小六站在身后，和那清风明月小道童一样，在给自己护法呢！ 孙小六见他睁开眼，就问：“师傅，刚才你浑身热气腾腾的，是不是在练功啊！” 包文春没好气地说：“对！我就想把这跟手指重新长出来。” 陈捷说：“没问题，壁虎的尾巴都能长出来，师傅你练的是壁虎功？” 包文春说：“你们回家呆着，我去地里看看。” 一年没见，看什么都觉得亲切，跑到大棚里摘了黄瓜西红柿，吃了又觉得味道不好，就沿着水泥路向北走，陈捷和孙小六打着伞，远远地跟着，他也不理会。 地里的麦苗长势良好，在蒙蒙细雨中显得青翠墨绿，这些人真舍得上复合肥啊！自家承包地的周围，也栽上了臭桃树，半人高的树苗密密麻麻，看着尖锐的长刺很麻头皮。 远远看去，村里自己老屋旁边似乎有新房子，就向村里走去。 这是包文春两年来第一次走进村子，路边的作物依旧很杂乱，洼田里种着大麦和油菜，高地才种小麦。看来雨水调和，高处低处的庄稼长势都很好。 沿着路埂走，老远就看见一座新院子矗立在村外，门前立着很眼熟的牌匾，还单独修有一段水泥路，通到院子里。牌匾上红漆底子描着金字，包氏宗祠！ 包文春无语了，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把自己的图画给还原出来了。这老任，不知道工程搞好没有，还有闲工夫搞这个？ 正想到门前细看，村里迎出来几个人，一看是包文春回来了，咋呼一声，各家里都有人钻出来。 周善武对老伴说：“回家杀鸡！中午留客！我陪着春子转着看看。” 一群人说着恭维感谢钦佩的话，陪着包文春看他家旧房子，门前的大枣树光秃秃地，下面是自己趴着写作业吃饭的石磙，旧草房的顶子已经破败漏了多个窟窿，门前的地面到处是枯草。周家门口修建了一片水泥晒场，有二百平方左右，占据了自家的半边门口。 周善武说：“开春时修路，需要搞个搅拌站，就安扎在这里，往两头运料，后来剩下的料就给修个晒场，也很方便的。” 包景美家姚花娘端来一笊篱小干鱼，说叫春子尝尝，东家的施大娘拿来一条晾得半干的野兔，说：“春子，等你好了，还去撵兔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丈夫训斥起来：“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春子现在有伤，好了当然要去撵兔子的！” 包文春说：“好！谢谢大娘，再休养一阵子，我就能跑了！” 周小粒跑回来，说：“春子哥，家里来客人了！叫你回去。” 周父说：“来客人了给他们做饭吃，春子吃完饭再回去，见一面不就行了！” “不是！来的是四辆轿车，说是信阳来的地委书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陈捷出场 家里坐着七八个人，包文春只认识赵明明他爸和徐国良，其余的一个也不认识。徐国良介绍说：“这是信阳市委书记吴云普，市长张德胜，这是秘书小刘和小赵，我们就不用介绍了！” 包文春握手让座，陈捷麻溜的倒茶，孙小六去安置几个司机到服装厂会议室喝水休息。 吴书记笑着说：“冒昧来打扰特等英雄养伤休养，实在不应该啊！这点微薄的慰问品是我们信阳人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包文春看看礼物，四个铁盒信阳毛尖茶叶，两箱鸡公山名酒，两箱商城油栗，两箱光山空心挂面。就笑着说：“谢谢信阳人民的厚爱，我接受了。” 张市长松了口气，说：“初春的时候，上级来人通知我们，说外商要在我们这边投资兴办一座农业机械装备公司，接着五月份，考察组就来了，带队的领导和外宾都说这是你推荐的厂址，我们曾派人过来请你过去看看，却被告知你参军去前线了，所以才拖延到现在才来登门表示感谢。” 吴书记说：“这个工厂是日方独资企业，立项资金一亿美元，将对我们的经济发展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以你的设想，把这个大型企业安置在哪里才合适。” 包文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羊山。” 吴书记和张市长相视一眼，笑着说：“你去过羊山吗？知道它在哪个位置吗？” 包文春愣了一下，老实说：“路过两次。” “地图！”老吴挥挥手，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折叠的市区图，摊在茶几上。 包文春对三爷说：“看二姐她们做好饭没有？加几个菜啊！” 陈捷说：“我去！” 赵明明她爸就有些哀怨，说：“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想着咱们市里？” 包文春说：“不是没想到，这是进行综合对比之后的选择，人家也不是傻子，还想再往南移动到襄樊黄石呢！只是满足不了我的条件，我要它不能离我家太远，知道为什么吗？我的机械厂要给他代工做零部件，离远了不是运费贵，降低竞争力吗！” 张市长连忙问：“为什么会用你的零件，更大的机械厂做不了吗？” “因为他们的机械品种主要部件是我设计改进的，我有对产品设计技术深化升级的责任，离开我，他们当然也能搞，但我也可以自己单干，这对他们是个威胁，他只能选择跟我合作。” “到底是什么产品？” 包文春说：“走！他们制造了样车，给我送来两台，我不在家，这车还没有用过。你们来看看！” 外面刮起北风，细雨变成雪花，几个人跟着来晒场这边，二叔打开车库，里面是许多机器车床，蒙着塑料薄膜，防潮防尘。打开仓库小门，大家就震惊起来，两台崭新的履带式收割机上蒙着化肥袋子缝制的大块帘布，上面依旧落满灰尘。 仓库里没有太多粮食，只有几百个麻袋堆在角落里。包文春就问二叔：“粮食呢？” 二叔说：“玉米卖到饲料厂去了，稻谷卖到精米厂去了，小麦卖到面粉厂去了。” “你呀！怎么说你好呢！你很缺钱吗？这粮食不到下季丰收在望，不能处理，把咱家任务公粮缴足就行了。” 几个人围着机器看，问：“怎么是两个牌子？”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我把技术卖给两家公司，他们答应在国内建两家工厂，另一家好像在江苏！这是水陆两用装备，水田作业效果显著，大喂入量收获更快捷，当然旱地也更快，适宜南北方使用。即便是下雨天，这种大轮胎不能下地，它依然可以表现优异。” 大家围着机器问性能和生产问题，陈捷过来喊吃饭，几个人坐进楼下餐厅。这间餐厅还真的没有使用几次，包文春在这里正式招待客人还是头一回。 二姐像招待普通人一样，每种菜弄得分量十足，中间还放了个酒精火锅，用大盆子装着一盆子猪骨。 虽说是圆桌，吴云普当然坐首席，赵明明的老爸坐副席，徐国良县委书记只能是个倒酒的，包文春接过酒瓶，说：“哪能让父母官斟酒？还是叫勤务员！陈捷！我徒弟！” 老吴笑着说：“你家来客人都是这样大盆子待客吗？” 包文春说：“咱是农村人，讲究实惠，一定要让客人吃饱喝好！陈捷，你也坐下！” 自己不喝酒，但酒令套词是张口就来，几个人就乐融融的喝掉一箱六瓶鸡公山粮液。 现在的酒，茅台酒也是简装二十四瓶一箱，纸盒包装一箱六瓶的很少，所以六瓶一箱的包装还带着独立小盒子，就显得很高档。包文春还要拿，老吴说：“好了！够暖和，正合适。送点礼物又叫我们给喝了，回头再给你送点哈！我们喝点茶水就走，有机会去信阳，我们不去饭店，就在家里招待你。” “好！有机会去看看山清水秀南湾湖。” 对着地图，包文春在市区东北部分画了个圈，在上面画了纵横几条线，说：“这里是107国道312国道交叉处，位置优越，大多是荒山林地，听说他们选址在这里，确实很有眼光。不知道你们的胆气魄力够不够大？依着我，这里开辟出来，搞个工业开发区，这样搞几条大道，把它发展成未来开发重点。” 老吴看看地图，苦笑着说：“你这纸上谈兵可简单，知道需要多少资金吗？我们家底可经不起这样折腾，资金从哪里来？” 包文春看看他，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只是建议。” 张市长说：“外商选中这片地方，已经建设得有个雏形了，我们听说你有投资建厂的意愿，如果考虑落户信阳，我们将给你最优惠的政策和完善安全的投资环境保证。” 包文春笑着说：“暂时没有时间了，我要在科工委参加新装备技术攻关。家里还请徐书记帮忙照顾一下。” 当着上级的面，和直属父母官提要求，这是官场忌讳的事情，徐国良不以为意，说：“放心！你在前方杀敌立功，我会给你看好家的。” 几个人走的时候，开始下雪，包文春送出大门，回头叫孙小六给突路霸装上防滑链，按照和卢平的约定，明早出发去武汉。 一夜大雪，地面却很少积雪，温度高，雪花落地遇水即化，干脆就成了冻雨，轮胎压在地面，一片泥泞。突路霸里装着十几只腌制的鸡鸭，还有新鲜蔬菜和咸菜坛子，薄膜袋子包几层，还是有种怪味，仿佛在菜市场海鲜摊一样。 车子路过清水桥，包文春伸头看看，东侧的路边，一座大院子，铁栅栏大门紧闭，里面有人在清理积雪。后面有两栋高大的仓库厂房，还有高高的烟囱冒着白烟。 车子没有停顿就过去了，包文春把背靠放倒，半躺在椅子上。陈捷把毛毯给他搭上，问：“哪里还疼吗？” “哪里都不疼！这路太烂了！躺下来，受力面积扩大，就不觉得那么颠了！” 陈捷拿着毛毯盖住自己的腿，笑着说：“这是坐车和物理的关系？有学问的人思维方式就是不一样！” 卢平几个在县委招待所等候着，见突路霸过来，就上车要走，徐国良走过来，对包文春说：“王雾桥醋场的事你是什么想法，他们找到我，请我说合，目的还是想让你投资。” 包文春说：“唉！这都一年了，还没考虑好吗？既然这事儿由你说出来，那就没得说的了，你叫他们准备合同！三五天我回来后，咱们过去签字，他需要点资金，恰好我有闲钱，就给他们！” “你呀！怎么这样没有信心，你放心，这事上面也很重视，对传统工艺的一种保护延续嘛！你做出贡献投资，肯定不能让你亏钱的！” 包文春挥挥手，说：“回来再说！我给你带些好酒！” 车队冒雪前进，路上车辆不多，却也不能加速，旅途就显得很单调。 陈捷说：“师傅！我们唱歌！” 包文春说：“你唱，我给点评一下！” 陈捷就一首首新歌老歌轮流唱了一路，催眠曲一样令包文春昏昏欲睡，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中途没有停车吃饭，车队直接驶过长江大桥，傍晚四点，驶进粮道街的军区大院，才吃上顿热腾腾地饭菜。 接下来的活动时间空间就很有限了。有个英模巡讲团正好在这边作报告，包文春就要在这里连续参加三场报告会，第一场在洪山礼堂，第二场在武汉大学，第三场是在第三天，十二月十七号上午，地点是自己的地盘——武钢工人剧院。 在武大演讲时，包文春接受鲜花和热烈掌声，也接到一些提问，有学生问：“能唱首歌吗？” 包文春偏着脑袋听，点点头说：“我的耳朵坏了，就由我的战友来演唱！” 陈捷见师傅招手，就大方地走上台来，有人抬来电子琴，包文春低声对陈捷说：“不要紧张，就像在车里那样唱，我唱男声部分，你跟着就行。” 琴声响起，歌声跟上来，正是《血染的风采》，陈捷想起师傅浴血归来，对词曲意境感受最深，眼含热泪，这情感带动情绪，加上生涩稚嫩而不失甜美圆润的嗓音，就和包文春的豪迈形成强烈对比，更显得层次丰富，生动饱满。 掌声潮水般响起，持久不绝。同学们情绪高涨，齐呼：“再来一首！” 包文春站起来，偏着头喊：“同学们，今天不是演唱会，但我还是向你们介绍我的战友，陈捷！她原本可以像你们一样，坐在课堂读书，流连花前月下，可国家有难，热血儿女就该不怕牺牲，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保家卫国，敢于赴死。巾帼儿女也有铁血柔情，也会想念妈妈，下面，再给大家献上一首《月亮之歌》，有请陈捷！” 琴声响起，陈捷怀抱鲜花，甜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毅然。 “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她是我的好朋友，不管心里有多烦恼，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飘啊飘，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静静地飘啊飘，当我守在祖国边防的时候，常对着月亮静静地瞧，她像你的笑脸，不管心里有多烦恼，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飘啊飘，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静静地飘啊飘，月亮 我的月亮 请你夜夜陪伴我，月亮 我的月亮 请你夜夜陪伴我，一直到明朝···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赚钱的姿势 孙小六敲开五街坊四栋三零二房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后面伸头来看的是包妈，一看孙小六穿着军装，手里捧着个咸菜坛子，差点没被吓死。再看看坛子上贴着标签，“包师傅老坛酸菜”。就问：“春子呢？” “队长让我先把菜和腌肉送过来，他现在正在洪山礼堂作报告。”孙小六回答一声，咚咚咚下楼，跑了几趟，把蔬菜筐和腌肉搬上来。然后敬礼离开。 大妹过来说：“哥哥是不是来接我们回家过年？” 金老太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春子忙得脚不沾地，这次受伤回来，肯定要在家住着养伤，你说你，他来了多少趟了，连在这边一顿饭都没吃，你还说这是他给你们挣来的房子工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唉！你在这儿享福！我也要跟春子回去。” 单位要举行欢迎英雄归来仪式，地点就在五街坊对面的一招，然后到几百米外的工人剧院做演讲报告会，那个剧院只有一千五百个座位，宣传部早已安排好了，各一线生产单位选出代表参加，加上医院、各机关、后勤、附近冶金院校师生，还有八年前包文春上过的小学，六小的部分师生也要参加，这会场就安排得很挤。但作为英雄父母，包爸包妈还是被邀请到场，佩戴大红花坐在前排。 人跟人不同，按照传统说法，就是八字相克，有的夫妇结婚，选择日子时刻不对，就觉得对方这里那里都是毛病，以前不时兴离婚，将就着过，孩子都有了，还是不顺眼，一辈子吵吵闹闹，一辈子不开心。母子之间也是这样，出生那个时刻是无法选择的，那自从那一刻开始，就会有隔阂产生，这个不分男孩女孩，和偏心无关，母子母女就不能和平相处，天生的敌意至死不会消除。到了儿女成家后的，依然是这样，大度一些的能平等对待就不错了。心里有芥蒂，儿女就是孝敬再丰厚，她也看不上，还百般挑刺，即便双方都刻意去营造一种和谐场面，也像在演戏一样很累。而另一个子女随便给带点礼物，都能让她高兴炫耀多长时间。 书上影视剧抖音上说的母慈子孝场面，当然感人，可现实生活里，尽管政府一贯号召提倡建设和睦家庭和谐社会，这样的场景永远不可能达到百分百。 包文春看见父母，心里平静许多，他冷静而不失激昂地发表演讲，叙述自己战斗经历，把惊心动魄的血与火的场面说得很是轻描淡写，然后坐在一旁，听着陆华从另一个角度演叙关于自己的事迹报告。 作为以前的直接上级，田敏敏感地发现包文春的情绪变化，这和洪山礼堂和武大的激情相比，差距太大了，按照官方说法，他才十九岁，这种不相称的成熟和他的活泼乐观性格反差过于强烈，就连自己也不能接受。 包文春依旧没在家里停留超过十分钟，事实上他就是来看一眼，接金老太回家的。带着没有目的的希望来，再一次次失望黯然离去。 突路霸出了五街坊大门，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下班的高峰已经过了。包文春亲自开车，金老太和陈捷坐后面，孙小六做副驾，就看见田敏站在一招大门外招手。 如今的突路霸车牌换了军京A，白底红字带黑框，隶属特殊部门，一般交警查牌，交管查养路费都不截。包文春就跟着田敏往招待所里面走，来到个角落的小楼前。 她叫来客服部主任，安排三个套间，要了丰盛的一桌菜，对包文春说：“再住一晚！这里就是娘家，有什么委屈和我说！” 包文春控制力极强，笑笑说：“没事的！外面受了伤，回来和亲人叫几声疼，这是小孩子撒娇行为，其实过了那一会儿，该有的坚强是必须要有的。” “那你在什么时候才会像在武大那样，说唱就唱的开心？我觉得那才是你该有的本色。” 包文春低头嘿嘿嘿几声，看看金老太，拉起她的手，说：“快乐其实很简单，我的更简单。” 他伸出三根指头，说：“美食！美女！美元！” 田敏笑了起来，说：“也对！有这三样，谁不快乐？上次你说的那个项目，我们越来越觉得它的重要性越来越大，公司认识到你所说的未来危机，也想提前开辟新的利润增长点，多方位筹建第三产业，提前准备人员分流，责成建委寻找项目，于是，你的那份报告被找了出来。筹建一家全新的电子产品公司，我们没有技术经验，还需要外来投资来分担风险，你看我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你就直接问我还有没有兴趣，还有没有钱投进来，多直接，干嘛绕弯子？我这样和你说！我和宁波一家私营小工厂合作，投资一千万，建设一家宁海电子公司，生产电饭煲电风扇之类的小家电。” 田敏惊讶了，问：“你说那个春宇牌电饭煲，春波牌台式电风扇都是你的工厂生产的？” 包文春点点头，说：“我没有精力去管理，划钱过去，再给些图纸就完了，我现在也没见到产品，也没收到效益回报。” “那你对我们的合作远景有什么看法？具体产品是什么？” 包文春笑着说：“武汉位于中南中心，辐射范围更大，发展远景当然更广阔，产品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想玩多大？对自己有多大信心？还有，你能不能做主？” 田敏说：“你再住两天，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黄鹤楼重新开放了，明天上午我找人来商谈合作规划，下午我们一起去玩玩。” 包文春拍拍金老太的手，说：“老太，咱再住两天？有生意要谈！” 老太说：“我没事！你们忙去！” 晚饭很丰盛，一招有很多国家一级厨师，手艺是没得说。包文春忙着给金老太分剥鱼刺，老太说：“客人都在呢！自己吃！” 其实这里就他们五个人，陈捷和孙小六陪着顿顿吃大餐，高兴的乐不可支。 田敏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叫公司的车送她回家，说明早带人过来。 叫陈捷照顾金老太休息，叫孙小六去车上把自己背包拿回来，然后睡觉。包文春坐在床上调息一会儿，静听隔壁孙小六发出轻微鼾声，这才开始坐在写字台前，写了一份规划草稿，又用画笔画了几张产品设计效果图。 眼看窗外的灯火减少，已是凌晨两点半，这才熄灯休息。 田敏带来了十多个人，介绍说这是基建部的某某，这点规划部的某某，这是技术部的某某，这是公司总办的苏主任，包文春一个也不认识，只是很机械地握手问好。都是父辈创业者，尊敬些是必须的。 大家对包文春态度很客气，有人还说：“好小子，以前在厂里淘气，这才几年时间，已经成了战斗英雄，还是文艺明星，真是了不得。” 这话说的，包文春看看他，没有印象，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就说：“不敢当！因缘际会，能重新活回来，就是胜利，来日方长，伤好后，还要去战场找回场子！” 有人问：“打死三百多名敌人，当时是什么心情？” “没有心情，熟悉的兄弟躺在怀里，看着他死掉，却无能为力，你去了，也是一样的反应。” 田敏敲敲桌子，说：“静一下，我们开会！” 那个苏主任简单讲几句话，就请包文春发言。 包文春还是老调重弹，把当年的那个报告的意义重申一遍，然后说：“我现在虽然不在武钢工作了，作为武钢子弟，一直对娘家的发展时刻关注着。别的不说，比如我的家庭，承蒙大家的偏爱，前年就帮我们办理了农转非，解决了父母两地分居问题，我有个大妹，今年十七了，小学没上完，进城的工作就不好安排，在服务公司下面的建筑队搬砖，去年过年和前天我回家，都看到她在家闲着没事干，文化水平低，干不了技术活儿，工地因为天气原因，经常歇班，这也是矛盾。现在大量职工子弟毕业，公司又在解决几万户单身职工家属随迁，这个就业压力就日益突出。一线单位的职工文化水平较低，适应不了新设备，大量大专院校毕业生也需要分配进来，技术升级和职工文化水平的矛盾也日益增大。所以说，人员分流是很重要和必要的。” “我们的公司效益，在今后十年二十年内都是不用说的，葛洲坝即将上马，铁路提速升级改造，还有之后的三峡水利枢纽工程，都是我们发展的机遇，但是，花开有落时，繁华过后是市场萧条，我们的发展是和国际市场紧密联系的，看看美国底特律，再看看国内的冷湖油田，未来的你们会为今天的未雨绸缪感到侥幸。转移分流劳动力，增加就业岗位，增加新的利益增长点，说白了就是广开财路，为日后的副业发展铺底子打基础，就是很必要的事了。这一点，大家有什么异议没有？” 苏主任是总公司总经理办公室主任，这间屋里他级别最高，他问：“包文春，你所说的这些确实是我们目前面临的问题，我们想知道依据是什么？是不是自己的推测？还有，你说话条理很清楚，在部队是什么职务？他们叫你队长，具体级别是什么？” 包文春明白，人家找合作对象，也是要看资格的，就说：“审时度势，结合社会发展提前对市场发展作出预测预判，这是企业家基本素质。我们的体制是计划经济，企业并不是独立的，是政治延伸，政府管理，但是，我们的着眼点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用我赚钱专业眼光和角度来分析，前景显而易见。至于我的职务，现在是大队长，级别他们没说！” 人们笑了起来，有人问：“那你带队有多少人啊？” 包文春说：“第一批只招收六百人，通过训练留下来有一百九十五人，去了前线半年，活下来一百一十八人，有四十二人伤残退役，以剩余七十六人为骨干，组建陆军第一特战大队，我是队长！下面有战斗人员三千五，后勤保障六千五百人。” 大家相视一眼，没谁再说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东湖电器 后续谈判基本是以包文春意见建议为主，田敏从座位下抱出两个纸箱，包文春这才见到自己公司的产品实物。 成立一个独立新公司并不是难事，依托母公司技术基础和人力资源，可以有较高的平台基础，但这个投资比例和话语权就很难达成共识。 武钢以地皮人力基建等方面入股，要求比包文春的设计专利和后续技术升级拥有更多比例。双方还要各自投资三千万，分三期投入，建设一家电器公司。包文春说：“技术专利永远是最关键部分，占一半股份比例都不为过，现在才是初建阶段，你们认识不到专利的重要性。实话说！我这次回北京，就是参加科工委的导弹装备技术攻关，我的许多专利已经交给北极星公司协助申报国际专利了，我有资金有技术，你们以为找不到合作伙伴？” 大家有同意的有反对的，说些什么资本主义复辟的话，包文春就不高兴了。见大家争论不休，说：“看来这事儿不是一时半刻能决定的，你们组建一个协调小组，就由田书记担任组长！自己统一思想再来找我。我不参与管理，但要派人监督财务，这是最基本的常规。股份方面，你出人、地皮、基建、资金和政策，我出同额度资金和相关生产线采购，并提供专利技术以及后续技术支持和升级换代，要求占三分之二的的股份，低于百分之六十五这个数，我就走人。商场也是战场，人情感情不能代替智商，明天下午三点，还是这个地方，我等你们答复。” 包文春走了，喊上金老太开车去逛汉口，金老太不愿去，陈捷就架着她，说：“祖太太，有太阳了，天气暖和，咱们转一会儿就回来。” 车子在一家医疗器械商店前停下来，包文春去买了辆不锈钢折叠轮椅，进口货，四百多块。金老太是小脚，不能走远路，坐上这个就好了。 六渡桥这边中百商场的副食品柜台，包文春看到有进口桶装奶粉，澳洲新西兰的都有，还分为一二三阶段，价格都是十几块钱一斤。旁边的国产奶粉也有好几种，都是简陋的塑料袋包装，四块八到五块五毛钱一斤一袋，也分饲喂阶段。红星牌完达山林海松花江牌等等，蛋白质脂肪等指标含量和进口货不相上下，看了日期比较新鲜，就一下子买了五箱一百斤。孙小六往车上搬了几趟，问：“谁喝这个啊？一股怪味儿？” 包文春说：“不该问的不能问！” 孙小六连忙立正，说：“是！” 又买了大堆的毛巾被，各种软和的婴儿服装，还有许多小玩具，一些烟酒糖果点心特产，把后排座堆满，这才说：“走！我们去哪里玩？” 陈捷说：“去动物园！” 包文春看看她，说：“那就走！” 第二天午后，田敏老早就到一招来找包文春，说公司已经决定建设这家东湖电器合资公司，也同意了你的股份要求，这件事就由我来主持促成，这是专门下发的红头文件，你可以留着。现在的事是进行下一个步骤，由你来写合同，双方商定细节，注资注册登记公司，然后制定建设计划，引进相关设备生产线，招聘培训工人，制定个建设进度时间表。 包文春笑着说：“那意思就是拿钱过来呗！工厂领导班子组建好没有，我安排来一个财务总监哈！你看能不能给帮忙搞个武汉市户口？” “你小子不是武汉人吗？来住几天？现在公司编制卡得严，户口方面还算宽松些。谁啊！” “我找的财务监理，肯定是关系密切的人啦！其实，她就是来挂个名字，户口方面你帮忙解决一下，另外就是请你安排个住处，行不行？” “你小子到底要什么？直说！”田敏有些想发火。 包文春说：“唉！我在这边，没有个温暖的家，总想着母慈子孝，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就是感觉生分，回家还不如住旅社。我想单住，需要僻静的地方不被人打扰，好安下心写作。起码去北京工作，闲时回来休假有个歇息的地方。” 田敏一种母爱的柔情涌上心头，说：“你想要什么样住处？位置在哪一带？” 包文春高兴起来，说：“当然是靠近武大一带了，你看余家头那边的钢都花园，那边已经有新楼落成了，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有活动余房，我可以全款买下来，你也得给均出来一套。” 田敏笑了起来，说：“你还真会挑地方，这事儿我问问！你还是赶紧搞规划，写合同，等财务组到了，我们去注册登记，然后转账。那房子的事，哪有这么着急的，你放心好了，你是我们的职工，虽然参军离开了，单位还保留着你的工作关系档案，我会给你想办法协调，明年五一给你一套新房。” “那谢谢田阿姨了！可别叫我家人知道，也不要透露出去我的新居，你知道的，出名以后也很烦恼，上街都能跟一群人。” 田敏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包文春又待了一天，等新公司东湖电器领导小组和一些专家逐条研究合同细则后，又协商着增加一些条款，总算达成双方满意的结果。包文春和财务组拿着工商登记和财务账号副本，到汉口中国银行办理转账。把存单利息结算出来一千四百余万，划给东湖电器一千万，转账到老家营业所账户上四百万，其余的要求现金结出来，拿到二十八万。 东湖电器建设在杨春湖畔，占地二点四平方公里，包括附属配件生产，需要五六家小工厂协作，可以自己安排工人制造，也可以找其它协作厂家。第一期主要有两条生产线，一条双缸洗衣机生产线，一条双门电冰箱生产线。两条生产线由日本引进，包文春和一家北极星国际贸易公司有合作关系，通了越洋电话，对方答应尽快采购发运，尽量在五一前完成采购计划。 田敏对包文春和北极星的关系有些怀疑，连价格和考察组参观考察性能都没说，就敢答应进货？ 包文春解释说：“我的专利就是委托他们律师事务所给帮忙办理的，我和洋马久保田的合作也是通过他们洽谈的，我在家乡的工厂设备也是通过他们采购的，我们之间的业务超过两亿美元，你们如果不相信，自己只找人联系生产线好了！” 田敏看看进度表，安排得很紧张，一期工厂厂房五一完成基建，同时完成员工培训，七一完成生产线安装调试并试运营。十一要全面出产品，二期三期两年全部完成建设，包括员工宿舍生活区、研发中心、和另几个工厂，就问：“这么多厂房？还要生产其它品种吗？” “当然！品种过于单一，哪有市场竞争力？家用电器市场广大，更新换代更快，没有后续研发能力和技术储备怎么行？这方面的课题，等年后我回来，再给大家详细讲。” 安排好东湖电器的事情，去粮道街和卢平汇合的时候，包文春得到一个意外消息，他购买的那套房子被军医院扩建划入拆迁范围，周围的住户已经完成了拆迁协议，就是找不到他的踪迹，现在要求他在协议上签字。 具体补偿方案里包括面积补偿和资金补偿，他又属于和尚不亲帽亲的内部关系，还是有贡献于部队的科技人才，人家也知道他买房子花了多少钱，经卢平协调，补偿他同等住房面积建筑面积的一套房子，几间住房厨房棚子厕所合计起来一百八十多平方，可现在的房子值不了几十万啊！就等他来做决定。 包文春一听就乐了，爽快地在文件上签字，说：“房本没带来，下次带来上缴！什么钱不钱的，捐给部队算了，扩建医院是好事，还要什么差价。补偿的房子在哪里？” 卢平指着他笑骂：“你小子哪能吃亏，咱部队也不能让你吃亏，这个拆迁范围不大，就十几户人家，分散安置在附近。你看想要哪里，他们帮你协调。” 包文春说：“咱将来总会长大结婚的！这个房子位置很重要，小孩子上学要挨着小学初中学校，还要挨着医院，小孩子爱生病嘛！地点你们看哪里方便就好，我不讲究的。” 那个来协调的后勤处主任心里撇撇嘴，这还不讲究？有医院有几个学校的地方那不还是市中心么？ 其实包文春也是这样想的，现在附近随便安置个地方，十年八年后也会被扩建进去的都是市中心，他们还能把自己安排到三十里以外，三十里外将来也是繁华大都市啊！ 主任说：“你是我们部队内部人员，又是功勋伤员，我们也可以把标准宽松一些。武汉大学附近有我们的一处住宅区，安置的都是军转干部，有几座去年才建成的新楼，配置比较高，有电梯，靠近东湖，环境不错，附近有医院和学校，我推荐你选择那里，那边还有和补偿面积相当的一百八十平米一套的大户型。我们都是简装修一下，配有简单家具，可以直接住进去，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看了！不看了！好位置还是让给老干部！我们办手续！” 主任从提包里拎出几大串钥匙，对照房屋登记表，找到对应编号，然后挑出一串四把钥匙，说：“这是那处房子的钥匙，文件请到这边来签署。你这套房子是拆迁安置房，属于自费性质，不参与今后的房改，住进去的时候，拿着文件到那边的房管处重新登记个人信息，再发放房权证，那时，这房子才算属于你个人，希望抓紧时间，不要拖得过久。” 18号傍晚，突路霸满身泥泞，独自回到农场。卢平一行和他在107上分手，返回北京。陈捷和孙小六依旧跟在他身边，照顾他继续养伤。 第一百二十四章 保暖鞋 几天不见，一对小儿女显得灵动不少，褶皱的皮肤变得充盈红润，黑溜溜的眼珠追着亮光移动。包文春搬上来一摞箱子包袱，叫二婶给孩子洗澡后换衣服，纯棉布衣服更软和，尿布就不要用旧床单了，就用毛巾，更吸水，现在没有纸尿裤尿片，也只能这样了。 二婶舍不得雪白的大毛巾，就说：“多少辈传下来的都是旧衣服旧被单做尿裤，以前家里穷，还用旧布缝个小布袋，装上草木灰给孩子骑着，那叫灰包，你小时候，也到我家找火灰呢！” 包文春无语，看看金老太在怜爱地摸着孩子，说：“这不是条件不同了吗！咱是有钱人了！一天用十条毛巾又能值多少钱？” 阿绣说：“那也不能扔了？人家看见会骂人的，烫洗一下还能用，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以后慢慢给孩子泡奶粉补贴一下，你的身材胖成这样，怎么出来见人啊！自己也多运动锻炼一下，三个月后彻底断奶，让他们以奶粉为主！” 这就是嫌弃自己身材走样了，阿绣咬着嘴唇，说：“哦！知道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对，怀孕后没有和春子说过，自作主张住进二楼，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在丁香之前达到既成事实目的，占据农场女主人的位置。春子的话似乎有些不耐烦，她想可能是受伤引起的烦躁，也可能是对自己的做法反感，还可能是看到自己现在变得这样臃肿的身材，一时之间，就有想哭的感觉。 二婶也觉得包文春口气生硬，就说：“周小粒的三姐和包景群回来了，抱着个女孩，都三个多月了，眼睛很大，她妈还要求大娶大接，要鲍守彦办酒席，周善武不同意，说还不丢死人了，怎么有脸招摇！” 包文春问：“包景福怎么样了，他的腿没事？” “好了！能走能跑，听说就是不能持久，说是天阴下雨就疼，现在老实多了，从来不往这边来，听说也在说亲。” “那包景坤还好？” “好好的啊！就是有点发神经，看见包景禄就跑回家，一躲起来就是老半天。” 包文春叹口气，说：“那二婶去休息！晚上有我，不用上来了，两个小不点害你没有睡过囫囵觉，今晚好好歇歇。我可能在家要住到寒假放假，大概得一个月左右，然后还去北京，过年大概回不来了。” 二婶问：“你妈也不回？” 金老太说：“我看他们就是八字犯冲，春子和北京来的大领导都能说得很热乎，就是和他俩没缘化，一个屋里不能待半个时辰，总要抬杠分开。唉！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贼星？等回去我给你找个人压胜一下。说起来你都不信，春子说是一年去武汉几趟，到家一顿饭都没有吃过，一口水也没喝过。” 二婶惊讶起来，说：“怎么变成这样，以前在家也好好的啊！” 阿绣想起自己去了也没吃上饭，就说：“不指望她们了！她们是城里人了，估计再也不回来了。” 二婶下楼，留给春子一把钥匙。包文春要金老太留在楼上住，暖和时再下去。自己空调都买回来一年了，还没有安装，明天就自己搞！ 阿绣说：“我哥二月二娶了叶大明子，二婶说前天生了个女儿，过两天有空了，你代我叫谁捎二百块钱回去！他们都还以为我在北京上培训班呢！就连服装厂的工人也不知道我在这里藏着，你说以后我该怎么出现呢？” 包文春说：“过完年，我从北京回来，带你去武汉住，我们有自己的房子，离他们远远地，等孩子会走了，你也恢复了身材，再回来人家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我要到处跑，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你还要学习功课，最好有个人去照顾你，帮忙带孩子！” 阿绣就看向金老太，包文春连忙说：“老太不行，年纪太大，孩子会走了，她都追不上，睡着了，她也抱不动啊！” 阿绣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认识的人你都知道啊！你逗我的！要不，叫二婶带着孩子去！” “不行！二婶已经怀孕了，等几个月也需要人照顾呢！” “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都是担心孩子饿着冻着，还顾得注意谁？” 阿绣赫然，低头说：“你再等等！现在还不行。” 包文春吻她一下说：“趁着孩子睡着了，你也休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醒了就叫我，我来泡奶粉。” 包文春似乎恢复了从前的斗志，又开始日夜忙碌起来。到各个工厂指导工作，给服装厂工人讲课，讲授新款式服装的设计要求，色彩搭配；到房管所后面的新机械厂指导工人组装一种很灵巧的手摇式面条机，现在那班工人才知道自己当初制作的零部件的用途。丁老爹的一半徒弟，依旧在综合厂那边的厂棚里，继续翻砂倒模，用铁水浇铸一些生铁铸件，主要是步犁机动犁的犁底三角架以及面条机框架底脚等等零配件。机械厂还是在焊制仿造的混凝土搅拌机，加厚铁皮弯出弧度拼接焊接，焊上加固钢箍，用铸铁齿轮驱动，焊个架子，装上个驱动电机，再连接个正反转控制器，效果极好，自家十来个建筑队在使用，连一些私人小建筑队也来购买。这东西只是电机值钱，也就四百块不到，加上材料和人工，一千六一台供不应求，老任还给定名为文生牌小型搅拌机，推荐给以前的同行使用。 因为包文春参军一年，许多事情就发展迟滞，甚至停顿下来。塑料制品厂依旧还是那些产品，没有新设计，产品销售倒是很下功夫，推广到外县外地区。 包文春在这里蹲守七天，调整原料配方，添加树脂原料，调制出一种很柔和的复合塑料制品，然后设计模具，分两半注塑，再热压成型，制作出第一只塑胶防水鞋。这是只四零码的鞋子，包文春找人穿上检验一下防水效果，柔软程度，防滑效果方面，得到满意答复后，就叫人去喊肖玉华和采购部的老孙带人过来，自己又开始制作其它型号的模具。 服装厂材料仓库里也有些柔软的绒布，却比较贵，包文春一说效果，几个人就明白了。这是一种廉价的防水保暖鞋，材料里面有发泡剂，看着很大，却很轻便，细密的气泡具有保暖作用。肖玉华要带人赶制一批脚套，也就是这种鞋子的内衬。边口还要缝制漂亮鲜艳点的翻毛包边，提高产品档次。老孙在出差时，要寻找一种廉价的质地柔软的专用内衬布料。 他想说不行的话就采购建筑工程上使用的透水模板布，可又一想，那种高分子聚合纤维材料是新型建筑材料，现在没有发明出来呢！某地引进一条二十万吨的化纤工业设备还能在报纸上炫耀，自己这样要求，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这种鞋子都较大，不像皮鞋那样，还要制作脚模，对肖玉华说，叫金侨志他们用边角料制作些模型，先做个鞋垫，缝制一圈，像个鞋子就行，不要太大，不然塞进去搞一堆，磨脚！脚出汗了还可以翻过来晒。 肖玉华说：“好，我马上回家叫人赶工。” 丁三已经长胖了不少，依旧很单薄，过来问：“已经称过了，七只四零码鞋子一斤整，这个定价这么算？” 包文春问：“技术员呢？算算进价，一斤配好的原料折合多少钱？” 技术员是本家侄子叫包子林，比包文春大三岁，以前的玩伴，就过来说：“已经算好了，一百斤混合原料总价四百一十八块。” 包文春说：“那一只就合六毛钱了，一双一块二，人工还要修剪切削一下，交给缝纫工缝制内衬，简易塑料袋包装，还有税收和销售，一双解放鞋多少钱？” 包子林说：“差点的两块二三，商店的都是两块七左右。” 包文春说：“咱们的最终产品批发价两块八，专柜卖三块二三一双。明天就送到街上试销五千双，这个产品能避免冻烂脚，将成为今年的畅销货。明年开春后，使用二号配方，制作不要另一种粘合内衬的塑料晴雨鞋，肯定也会畅销的。你们抓紧时间做，然后送到服装厂安装鞋衬，时间紧张就找些临时工，咱们管饭，缝制一双给五分一毛的都行，注意监督质量。” 几个人答应一声，分头行动起来。 预制场里厂的厂长是张春华介绍来的战友，二十六七岁，很精干，姓孟，自己介绍说和包文春的同学孟凡瑞是本家兄弟。他说暂时咱们这里的经济水平有限，制作的楼板不好卖，很多都是本乡集镇上的百姓购买，外乡集镇上也有盖平房的，也来交钱要求送货。乡下百姓购买力较差，盖平房的较少。暂时可以满足需要。现在厂子里有八个工人，主要制作一些水泥梁，廊檐挑子，门窗头板之类，这个销量极大，人们主要还是盖瓦房，对这种产品需求很大。还有就是各种大小涵管，主要是乡里村里集体购买，用于农田水利建设，个人也有，都是三十厘米一下的小口径排水管。 包文春问：“效益怎么样？” 孟厂长说：“六一以后才建好场子，秋收后才有第一份生意，连我九个人，这都到元旦了，算了账，除掉工资吃饭和销售产品对应成本，还略有结余！八九千块，不超过一万块钱！” 包文春笑着说：“不错啊！我还想着能两年持平就行呢，你半年就盈利，有搞头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卖水 粮食收购加工厂是在八月才完成一期建设，这时的小麦征购工作已经结束，等到仓库全面干燥，外面的粮食贩子已经把农户的小麦掏得七七八八了，按照包文春计划要求，收购的一百万斤的目标看来是完不成了。 汪玉梅的魄力就展现出来了，看着高大的面粉加工机械安装完成，自家拉来二十袋子口粮小麦倒进去试运行，估算一下效益回报，就在大门口挂出牌子，大量高价收购优质小麦。此时的粮所国家牌价三级统麦价格是三毛二一斤，一级优质小麦也才是三毛六。大门外的牌子上就写着每斤四毛的价格。 本乡小麦品质不是太好，和山东河北以及黄泛区的不能相比，但本地也有局部好品质麦子。 清水河以北的旱地就比南部麦稻轮作区要好上许多。现在不讲究容重之类指标，颗粒饱满色泽黄亮干燥干净就是标准，全凭眼睛检测。化肥还没有大量使用，本地产量普遍不高，高水肥旱地亩产七百斤的很少找。 夏粮收获以后，粮所一般都是在三夏农忙结束后，入伏之后才会开仓收购，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错开农忙季节，现在机械化程度不高，抢种之后，先种的庄稼就能锄地了，等全面锄草两遍，那就到了伏天。另一个原因是，能保存到伏天而不发霉的麦子，肯定都晾晒多次，质量上更有保证。 百姓缴纳公粮以后，留下种子和口粮，剩余的就不多了。集市上的零散卖家，都是架子车拉来，筹钱办事的，一般情况下，没谁轻易大量卖粮食。市场价已经抬到三毛八，也没谁敢随便卖粮食。天灾带来的饥荒，令他们记忆犹新，再加上不确定的政策因素，还是宁可相信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古训教诲。 汪玉梅的办法在后来看来，并不新奇，挂牌子写的是四毛一斤，大量收购，实际上达到标准的不多，都是商贩从北面倒腾过来的白麦。本地没有这么好的品质，和粮所协商，从他们那里调拨一部分麦子，可他们的麦子也是良莠不齐，一些人情户的交售，影响了整体质量。汪玉梅在几个大仓挑选，才拉回来七十多万斤三十万块钱的货。 有包文春的关系网在发挥作用，汪玉梅很懂得借势而为，带着营业执照亲自跑销售，现在本地农村百姓还不习惯买面吃，都是自己淘洗麦子去加工房打面，麸皮还可以喂猪喂鸡，觉得很划算，其实这是种费力的劳动，遇到柳有亮周大哥那样的不良人，他们会更吃亏。 汪玉梅以机关学校医院的食堂为主要客户对象，坐着改装的厢货车，整天到处跑，不仅推销文春面粉厂的铜钟牌面粉，还有下游的纸袋装面条，一袋一斤四毛八，就是在做赔钱买卖。看到人家县城高中的伙房，还在用木笼屉蒸馒头，就介绍说：“去我们那里买一台蒸箱！包文春亲自设计的，一个锅炉可以带三五个蒸箱，一个蒸箱能蒸八百以上个馒头，自动上水，不用担心烧糊了。比这个来得快，蒸的多，更省煤。不贵，一千多块钱包安装。什么？你说笑话！包文春设计的东西有错？人家日本人巴巴地送钱来买专利？我们中学就是包文春用日本人的钱盖起来的。对啊！一层还没盖起来呢！面积太大，整个学校都要翻修，投资一亿呢！对对！这面粉厂就是他的。” 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重复，这七十万斤小麦还真的不顶用，一天近一万斤的班产量，也就两个多月的用量。加上商贩送来的小批量原料，眼看这销量日益增加，汪玉梅也很着急。 包文春过来一看，吓！就说：“汪姐！你这么拼命可不行啊！这都瘦了二十斤？人家说吃饺子要烫，娶媳妇要胖，你这样瘦下来，大哥会不会骂你？” 汪玉芳跟着姐姐，就笑了起来：“春子哥，你哪里受伤了？好了没有？快屋里歇歇！” 包文春捂着心口，说：“我现在这里很受伤！” “那很疼？” “是很疼，不过不是因为你！是你姐！” 汪玉梅笑得鲜花盛开，说：“谢谢你关心，我觉得身体轻快多了！你还是想办法！现在是年关销售旺季，一些普通农户也要买些白面蒸馒头。只是，这都几个月了，产品销量不少，却没有赚到钱。” 包文春接过汪玉芳端来的开水，尝了点，烫的伸伸舌头，说：“放那么多糖干什么？太甜啦！” 汪玉梅诧异地看看妹妹，汪玉芳笑着说：“你的嘴可真会说话，哄死人！家里哪有糖？” 汪玉梅看看窗外的车子旁，两个军人在跺脚活动身体，就问：“你的警卫员？” “我哪有那待遇！男的是司机勤务员，小姑娘是护士，都是我徒弟。” 汪玉芳拉着包文春胳膊摇晃着，说：“是不是跟你学唱歌？你收下我？我给你做徒弟，给你做饭洗衣服！” “好啊！做我女朋友，要给我洗脚擦皮鞋，以后生几个小朋友，等你做了女老板，就能管着你姐了！” 汪玉梅笑着怪她：“多大的人了，疯子一样，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包文春说：“赚钱的事不急，我还想着赔钱三年呢！市场需要培养，让普通百姓觉得打面不如买面省事省钱，这种观念转变需要时间。咱们有了这个基地，明年继续扩大建设，麦子问题好解决，现在账上还有钱没？去北边其他县的仓库协调啊！他们的库存量更大品质更好。你也不能事事亲为，要培养自己的销售人员，拿钱打广告，广播上要求他们在正点报时前说，文春产品提醒你，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还要连续包年在市县报纸上刊登固定栏目固定位置广告，和肖玉华她们几个商量，每月节假日联合都要搞一次整版广告，集中推广我们的产品。工厂全面建成之前，不要想着利益利润，咱们赔得起，当前的目的就是让咱们的牌子和产品在用户心中扎根，做他们依赖信赖的产品，质量这方面，必须要保证一个字，良心！” 汪玉芳再次笑了起来，说：“那是两个字！” 包文春拍拍自己胳膊上的手，不自觉的摸了几下，说：“好好给我管账，等我伤好了，工厂正常运行了，我组织一批优秀员工出去旅游。听她们说，今年的文艺活动奖品都不要自行车了，改要录音机！这是物质文明向精神文明的转化啊！值得鼓励。走！我们去看看那边的冷饮厂！” 所谓的冷饮厂，现在已经停工了，大冬天的，谁来吃雪糕？ 院子倒是不小，老任倒是按照规划完成了建设，可看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大门南侧是厂办公室活动中心，里侧一座长长的厂房，靠北侧是深井和设备房，往里走也是高大的厂房，东面围墙处，是一排十二间平房，那是员工宿舍。 北侧厂房里，空荡荡地，只是在角落里有一台制冷设备，那是从供销社冷饮厂以废品价格买回来的二手货，今年只是调试运行一下，做了几天冰棒，就关门了，四个工人到综合厂上班去了。 包文春问：“电力供应怎么样？” 汪玉梅说：“咱们这里是专用变压器，和市电不是一条线路，还有自己的发电机组，很少出现停电的事情。” “嗯！咱们的机器是从日本进口的，去年就下单订购了，他们在六月份就发货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还在青岛海关那放着呢！他们最近才和我联系上，我已经叫人去协调了，我等他们送货过来再走，还有，这边可能会有日本专家来安装设备，培训工人，找几个人，把这里清扫一下，我叫人来安装几块装饰画，这边的事你也暂时监管着，我实在找不到人来帮忙了。” 汪玉芳问：“进口机器做什么啊？” 包文春说：“世界上什么最多？就是水！咱们就卖水发财！” “还有人买水？” “对！水的形态分为很多种，比如说白酒，比如说汽水，比如说冰棒雪糕，对不对？就看你添加些什么了，怎么改变它的形态和形状，对不对？” “那咱们添加什么？” 包文春说：“我已经叫老孙出去采购原料了，等原料运回来，我给你调制一些饮料，估计你半夜也会爬起来喝一口的。” “我不信！” 不止她不信，就是汪玉梅也表示不信。 挣钱最多的还是调味品厂，广告做得大，销路就远，产品卖到北京郑州武汉，四十多个人整天忙个不停。他们的厂子搬到村部路东，就在塑料厂南边的三角形院子里。产品出货量大，赚钱却不多，一年下来净利润八十多万，扣除所有成本，一袋只赚一毛钱左右，相当于快五百吨货才赚了这么点钱，都是市场价格管控太严所致。张雪周二姐几个还高兴不已，她们高兴，包文春也高兴，毕竟给几十个人找到稳定工作，为市场繁荣做出了贡献，为自己抢占的名利商机，培养了自己的销售网。 其次就是服装厂和塑料制品厂。包文春看着新型轻便保暖鞋一箱箱送到集市上，当天就销售一空，就要求抓紧找临时工帮忙。 天气晴好起来，包文春去祝家庄送月礼。送月礼就是提前举办满月酒，乡下人实惠，送这个礼要趁早，礼物是给月子人补养身体的，满月再送礼，产妇吃什么？影响小孩子口粮对不对？ 包文春送了五百块钱，两套婴儿衣服，一条毛毯，没有拿鸡蛋挂面之类的传统礼物，那是娘家人才拿的补品，还要有八只以上的老母鸡，生女孩的还要有鸭子，意思是压子，下一胎肯定生男孩。 祝老爹问：“阿绣怎么样了？” 包文春只得说：“还在学习呢！放假还要演出节目，明年夏天能回来。” 老爹说：“家里想盖房子，不知道盖成什么样的，可别等咱家盖好了，以后又赶不上新潮流了。” 包文春说：“那好办，咱家就有建筑队，你在村子北边的路边找块地，我跟老任说，叫他来搞，就盖个和我干爹家一样款式！你不用出钱，看着他们把地基垫高些就好。还要给他们找个取土的地方，找个阴阳先生看日子下砖，还要先打个压水井。哎！小侄女叫什么名字？” “哦！你说道成的小丫头啊！叫小燕！” 第一百二十六章 驴打滚知道不 每个人都有审美疲劳的，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有点着急烦躁。陈捷就问了几次了，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包文春说：“看来你是急着回去上舞台演出！这个不要紧，回去我推荐你去参加春节晚会，腊月二十六到家也赶趟。” 陈捷跺跺脚，说：“不是！这都回来十多天了！” “那你肯定是缺铁缺锌，不然怎么会这么焦躁不安呢！我们晚上吃火锅！我去买牛肉。” 包文春和孙小六换上工作服，开着三轮摩托去了路西的闫庄，问谁家杀牛了没有？结果就碰到牙叉訇，正背着两捆稻草往家走，一看是包文春，一时有点小激动，急切之下叫不出他的名字，包文春就说：“新利！你知道谁家杀牛了？” 新利是大名，辍学几年来是包文春第一次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想起来面前人叫包文春，扔下稻草，指着前面就小跑着带路。 人家牛皮还在地上摊着，血水横流，臭气熏天，那个杀牛的年轻人是新利的大哥，正在捶肋骨，把骨肉分离出来，见包文春来了，拿烟过来，问：“春子！想吃哪块？这是头母牛，有点老，可能不好咬，得炖久些。” 包文春指着肋骨那里说：“没事！老牛肉有嚼头，那块没有分离的肋排，割下来给我！我炖火锅。” 割牛肉一般都不带骨头，骨头太大，太占份量，没听说谁炖个牛肘子的。 那人二话没说，刀斧齐上，砍下来一大块，包文春说：“这个前腿也不错呢？脖子那个板筋也割下来，一起称下！那个百叶你们还没收拾出来？牛蹄子也好吃，牛鼻子也很香，明天收拾好了，给送过去行不行？” 新利哥笑着说：“你都拿回去我也没意见啊！这些肉是八十八斤，现在牛肉稍稍贵点，一块钱九毛五一斤，我这是老母牛，还有骨头在里面，算你九毛，算你八十块钱，少点也不给你添肉了，那四个牛蹄子和牛头，等我拆了骨头煮熟，加上牛百叶，明早给你送过去，总共收你一百块钱，怎么样？” 包文春示意孙小六付钱，说：“好啊！明晚谁要是杀犍牛了，喊我一声哈！这点儿哪够啊！” 八九十斤肉，分割漂洗几道，焯水以后，一下子放到高压釜里，包文春亲自称量卤料，然后叫陈捷守着观察压力表，保持二十分钟的压力。 二叔的儿子叫虎子，穿着个棉袄比较长，开裆裤开得大了，腿弯子都能看得见，二婶怕他冷，棉袄后面缝了块延长棉布挡风帘子，也是絮着棉花，像个小被子一样，忽闪忽闪的很挡风，只是他整天跑得不着地，哪里冻得着？小皮帽扔的没影，整天头上汗津津的。家里的狗都不敢沾边，骑上去揪住耳朵赶着跑，能把狗累得吐舌头也不下来。 八只狗只剩六只了，又病死了两条。它们见到包文春，竟然有些害怕，不喊过来，就不敢靠近，伸手摸摸它就趴下。包文春怀疑自己那里出了问题，不会是法力无边、百兽拜伏？ 看着池塘边的树丛很单薄，虎子还没有树丛高，滚到下面掉进池塘不容易被发现，就计划在道路南侧修起一道栅栏。叫包大林周小粒和二叔老舅几个挖了三十多个小坑，用砖头围个小框架，堆拌了一堆混凝土，还掺了石子，浇铸出一排基座。自己去用钢管焊制底座，准备等几天基座干透了，把钢管竖起来，再连接横筋，钉上木板。随后又觉得饲养场也不安全，最好用钢网围起来，免得鸡鸭去田里糟害庄稼，只是现在时间紧促，暂时还是顾不上搞了。 这道围墙，不只是为虎子和包大林的小娜安全着想，自己还有五个孩子，也要未雨绸缪。他把造型设计效果图画出来，叫包大林来完成，就不管了。 陈捷对凉拌老黄牛肉情有独钟，孙小六却喜欢喝汤，这种肉没有肥油，鲜而不腻，卖相也好。包文春给三爷端去热汤牛肉面，叫陈捷可劲吃，自己端着另一个火锅上了楼。 阿绣趁着孩子睡着了，忙着在隔壁练习跳绳，包文春说要多运动，恢复身材，说跑步跳绳恢复塑形最快，她记得很清楚，有空就蹦一阵子。 见包文春端上来大盆的肉，她说：“这不是在减肥减体重吗！怎么能吃肉？” 包文春笑着说：“你这是认识有问题，恢复个人体质，补充营养也是必须的，咱这是牛肉，脂肪少，最适合产妇恢复。快趁热吃！” 室内的空调是老式格栅柜机，实际上就是个电热器，通过风扇把电热片的热量吹进来。包文春没有感觉到压缩机工作，可能那是在夏天制冷时才运转！热风很干燥，洗过的毛巾尿片放室内也能晾干，阿绣生怕开门窗通风冻着孩子，只是有时才打开内侧的房门，这屋里就总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元旦到了，天气转冷，下起大雪，张雪的妈妈终于收拾好家里，搬到服装厂住进女儿房间。包文春把肖玉华和张雪叫来，在家里招待她们一起吃顿饭。说：“北京那边分了套房子，有时不想吃食堂，就自己做饭，又怕耽误时间，就请高姨去帮忙。” 肖玉华问：“你怎么知道小姨姓高？” “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过吗？” “你没说过吗？那我怎么知道的？” “哎！听你说，以后我们有机会出去旅游？能不能去北京看看你家？” “看你说的！肯定欢迎啊！别说高姨在那，就是不在那工作，你们也只管去啊！房子大着呢！打滚都没问题！” “你才是驴！” 陈捷问：“师傅！为什么是驴？” 包文春敲敲她的碗，说：“小孩子快吃饭！北京有个驴打滚，你没听说过？” 去学校看看，路过丁老爹家，王芙玫的妈妈带着丁一在烤火，老爹去了综合厂，指导徒弟翻砂制模去了。王妈妈说：“楼梯上堆了许多邮包，没人上楼动丁香的东西，她该回来了？” 包文春打着哈哈，把邮包拆看几个，拿了企鹅书屋寄来的样书，那些衣服磁带之类的都扔进丁香房间，把车上给丁一带来的衣服礼物和玩具放下，开车去见傅鸿才。 校长去县城开会去了，刘旭容和刘毓明副校长陪着包文春去看工地。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相距不远，这两座主体建筑是县里建筑公司来建设的，全框架结构的房子，现在都是只盖起来一层，几个人上去看，二层整浇层面上到处是歪倒的钢筋，刘老师说：那边是老任承建的教师宿舍，搞得更快，都是二层小楼，带大阳台，看那后排的一排二十套已经封顶了，前排的二十套打好地梁了。老任说，明年优先紧着这边建设，争取暑假开学使用。 包文春看看白茫茫的雪地里，露着黑土，那里原来是一片菜地，就说：“那房子间距有点小啊！将来有辆车也开不进去啊！” 才调来的刘副校长不到三十岁，是包家的外甥，包安伦大姑家的大儿子，和包文春是老表，以前一直在外地上学，很少见面。他很骄傲，外地上学后一直到参加工作，都没有回还看过舅舅姥娘，包文春很不感冒这类自大的人。他很可能就是提前来熟悉情况，日后接替傅鸿才校长职务的，此刻笑着说：“我们穷教书的，什么时候还能有车？大学教授也没有！” 包文春说：“将来会有的。明年老任的任务很艰巨啊！还有学生食堂、这半边围墙、操场。道路硬化，还有向东的道路和大门。年后我还回来上学！这种平静的校园生活真的很留恋啊！我有时在想着这逝去的青春，老师和同学，就要天各一方，就忍不住想哭。躺在战地医院，看着战友一个个被抬出去，生怕闭上眼，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回到这里，才觉得心安。” 刘副校长比包文春大不了多少，戴着眼镜，听他这样说，掏出手绢擦擦镜片，拍拍蹲着的包文春肩膀，说：“你是经历过生与死血与火的勇士，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不应该这样伤感。今年还有时间参加期末考试吗？” 包文春擤把鼻涕，在雪地上擦擦手，用雪洗把脸，仰起头说：“一定要参加，明年一定回来参加高考，我要再给母校创造一个神话。去他特么的科研攻关，谁离了谁，地球一样转动。帮我找一套书，这几天我就坐教室里。” 刘旭容问：“是不是还有任务？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唉！一些事不好说，我心里都明白，去年这个时候，我和日本客户谈合作，引进几套机器设备，当时有外交部和外贸部的官员在场，人家日本通产省官员都没说什么，他们觉得我的态度不够恭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机器五月份就到青岛了，就是不给批文盖放行戳子，我就看他们什么时候放行，不然就在家养伤。” “那对工作有没有影响？” “也就是速度慢些！这世界，谁还能离不开谁呢？” 教室中间位置，丁香和包文春的位置依旧空着，包文春一到场，立刻被同学们围住，现在是复习阶段，老师过来看看，又退出教室，把空间留给重逢的同学们。 一年没见，张璇毫不顾忌，抱住包文春脑袋，掰弄他的短发，说：“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李文超毛忠民几个围着笑，几个女生也低头笑得很害羞，张璇来劲了，说：“笑什么笑？” “有什么好笑的！” 看来同学们也长大了，春天的萌芽开始绽放。毛忠民说：“我赌一斤锅巴，你不敢和春子亲一下。” 草！这么开放了？包文春抬头看向张璇，正好碰到她低下来的嘴唇。我草！被逆袭了！ 张璇抬头四下看，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场面有点过于安静，没有谁说话，包文春向前看，英语教师涂善贞抱着教本站在门前，正看着教室里的一切。 有个常识，人们总是在判断绯色事件时，认定女人是弱者，是被动的受害方，即使涂老师亲眼见到了，大概是她的男朋友问题？还是把怒气排山倒海发泄过来。 “包文春！一年没来教室了，今天来了，就欺负女同学，你这个曾经的年级第一，还能不能保住往日的荣誉啊？站起来，把这篇短文读一遍！” 那是一本练习册，是关于李雷和商店售货员的对话。包文春苦着脸说：“不是！老师，我给你看样东西！” 车子就在后门傅校长门前，他把一大摞英文书籍拿过来，捧给涂善贞，说：“这是我的英语成绩单，感谢老师培养指导，这些书请指教。” 第一百二十七章 咬得动锅巴吗 涂善贞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她去上大学，男朋友去参军，然后就去了南方轮训，今年初春牺牲在前线，这个打击十分巨大，有一阵子她请假休息，直到快暑假考试了才回学校。通过同学们的传言，她当然知道包文春也去了前线，一种莫名的感情令她狂躁不安，无名的火气总会爆发，自己也无法控制。 看着近尺厚的四套八大本上下册精装书，精美的封面上有中文烫金字，中国·包文春著几个字，她有些不能相信。翻开扉页，是作者简介，包文春照片上的笑容令她很不愉快。 第一本书封面是金字塔下一泓碧绿河水，一个光着膀子的光头男子带着耳环，画着浓妆，上面几个大写字母她拼不出来。包文春说：“这本书名是《木乃伊》，神鬼传奇系列里的一本，神神鬼鬼的，你肯定不喜欢。这本是《哥斯拉》，描写一只蜥蜴的成长过程，你肯定也不喜欢。这本是《指环王》，也是说梦话胡话鬼话的，不适合你看。只有这本《泰达尼克》，比较适合你的心情！” 十多斤的书只好放在同学书桌上，包振东那小子就看见封面上一个巨大的鸡爪子，底部才是摩天大楼和苍蝇一样的直升机，好奇起来，翻开看一眼，全英文啊！就看着包文春不说话，却用胳膊捣了下同桌。 涂老师不说话了，抱着本书站到门外看，同学们开始传阅，却只能囫囵吞枣地跳跃着阅读，因为单词量不足，语法方面也是一半在猜测着意思。包文春站起来说：“大家静一静，我们马上就要放假了，这时间上也来不及和大家传授学习经验，有人问，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们有没有希望考上？也有人问，假如考不上，家里又不支持复读，我到你的工厂上班，要不要？在这里，我向大家说明观点，第一，不止是你们，就是三一班的同学，想去工厂干活，我都欢迎，现在去也欢迎。新的设备新的工厂还要继续建设，需要更多青年人参与，等几天考试以后，就会有招聘广告贴出来，还请大家回去传播推荐，推荐奖励依然还有，加倍实行。第二点，虽然我很缺人，缺的却是有知识有能力的管理人员，普工到处都是，我要挑选甄别，只有高素质的员工，才是企业发展的基础保障。我不希望同学们草率辍学去挣这点小钱，说实话，我目前正在参与国防部的装备技术攻关项目，根本无暇顾及家里这些产业，我需要可靠的人来帮我，你们说，我不指望同学战友和亲属，会找谁？所以，我要把你们送进大学去进修培训，然后回来帮助我。” “有人说，我考上国家重点大学，我有自主选择的权力，机关干部不去当，凭什么回来帮你？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要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为什么？有兴趣的话，就听我细讲，不想听的人，抱歉，我暂时借用教室一下。我就讲解一下咱们目前的学习和前途未来的关系问题。” 见大家没有离开的意思，包文春说：“首先，我来说说明年你们遇到的竞争对手数字。从全国大局势来讲，教育经过十年断档，高考刚刚恢复没几年，第一次高考是七七年冬天，为什么选择在冬天呢？十年之间，国家人才出现断档，继续大量人才补充。以至于时间上来不及等到第二年夏天了。听说，试卷是挪用印刷毛选的纸张印制的。当时考生有五百七十万，录取二十七万三千人，录取率百分之五。到了第二年夏天，再次高考，有六百一十万人报考，录取四十万两千人，录取率百分之七。七九年考生468万，录取28万，录取率6%。八零年考生333万，录取28万，录取比例是8%。八一年考生有259万，录取比例是11%。八二年考生有187万，录取32万，比例是17%。” 包文春说着觉得不直观，就走到讲台上，用粉笔画着曲线来表达：“这条曲线说明了什么呢？最开始几年为什么不增大招生呢？这个可以这么说解释，国家是想招生更多，可学校资源和教师太少，不考虑资金问题，急切之间，也没有地方培训啊！后面的数字表示，国家对人才人数需求越来越大，而且今后几年还会继续增加招生数量。但我们要到明年参加高考，到时又会有多少考生，国家会录取多少呢？咱们就来分析探讨一下，这就叫知己知彼。” 包文春给大家说起远景分析，甚至就要脱口说出八四年将会有164万考生，录取48万，比例在十年内是空前的29% 没有人发现，班主任刘老师和刚刚回来的傅校长就站在门外，听包文春讲解。 他还在继续：“为什么报考人数在逐年下降，而招生数量又在不断增加，还是有许多学生考不上大学，这里面的问题在哪里？” 见同学们鸦雀无声，谈及自己的命运前途，谁不关心？有个神棍解释一下，当然要注意听了。包文春说：“这里面有个门坎问题。前几年国家确实有些饥不择食，招生题目很简单。我的记忆力特别好，有时真的能达到过目不忘地步。有幸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一本历届高考试题汇编，里面有各省高考的各科试题，有空闲时我给大家默写出来，大家看看，如果自己早出生几年，是不是能够考上大学？” “现在的选择余地大了一些，应届生多了，社会青年应考少了。这并不是我们学生的福音。因为高考试卷难度更大了。大家心里肯定在想，我们到了明年，又该是什么情况？ “首先，高中教育从两年制改为三年制，这本身就透露出一个信号，那就是，以前招收的新生，基础知识较薄弱，并不能满足适应国家发展需要。这个观点，是从我们将要加试英语，还有生物这两个课目来判断的。如果在明年我们在改制后的第一次冲关不能过关，以后的高考改革还会继续深化细化，想复读继续高考，那就一年比一年更难了。 “明年将会是什么情况呢？我来预测一下。从国家人口生育数量变化曲线图上分析，我们大都是六二年到六八年之间出生的，这是建国后第二个人口增长高峰。也就是说，到八四年，应届考生将会有个恐怖的基础数字，加上往届积留下来的复习生、社会青年，那是一个国家高考组织者应付不过来的数字，初始基数绝对不低于五百万，最终拿到入场券的绝不会超过今年的187万。为什么这样说呢？你看看我的班级是怎样建起来的就知道了。各地大力发展高中，新增无数的高中班，这个数字可以分析这几年全县增加多少个高一？全省全国呢？ “那么官方公布的数字为什么逐年减小呢？这里面还有个政审问题。身体检查，政治面貌，祖宗八代都要问问，很大的弊端。不过，大家有耐心的话，要不了几年，就会消失了。” “高考组织者肯定不会让五百万人同时走进考场的，高考将会越来越规范化，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来监考排卷。我们将在高考前夕面临一次成绩选拔赛，通过了，才能正式参考，没通过，那就拜拜了。” 虽然对包巳出口成章的数字很震惊，后面的几个同学还是鼓噪起来，李文超问：“包文春！你预测一下说说，我们班能选拔上多少？考上多少？” “八零年以来，全国大专院校从675所增加到857所，但录取考生由28万增加到今年的32万，明年是高考改革第一年，试卷题量将会大幅增加，基础功夫稍差，就可能名落孙山。至于咱们年级的成绩，我对大家不抱希望，推光头的概率很大。至于我，你们不能比的，解放军艺术学校、国防大学对我特招，我都没去，我要等着一个人！” 大家就看着丁香的空座位置笑起来，他的目标大家都知道，就是不能说出来。毛忠民问：“那我们不是白读三年吗？”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不是！起码你们增长了更多知识，更何况，还遇到了我！比如丁香张璇王思楠李德勤，她们至少还开阔了眼界。而你们也有了扎实的文化基础。” 涂善贞在门外看看傅校长，把英文小说扉页翻开叫他看。就听包文春继续说：“你们认识我，是一件幸运而痛苦的事，幸运的是，我看着你们学习不得方法而着急，你们很聪明，玩起来心思很灵活，学习起来也很痛苦，捶着脑袋也灌不进去知识，我就想分享一下自己的方法，还有几个月时间，如果能细心揣摩一下，我想效果肯定很明显。如果知道感恩的话，将来回报我一下，也算达到了我的目的。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上大学的全部学费，都是我来负责！” 大家鼓噪起来，说：“应该怎么做？你快说！” 外面敲响放学铃声，傅校长走进来说：“放学！都去吃饭，晚自习请包文春传授学习方法，叫三一班同学也过来听听。刘老师，晚自习这个教室加一盏灯。” 包文春为难地说：“好！我和他们说一下。” 毛忠民按住他说：“你不要动，我给你打饭！我输了一斤锅巴，等会儿打给你！” 张璇抿着嘴笑，说：“他是伤员，咬得动锅巴么？我去街上买！” 包文春笑着说：“外面车里还坐两个人呐，我叫他们回家！” 大家看见两个军人，和包文春说些什么，然后开车离去，就问：“干什么的啊？” “我的护理医生！” 同学们才想起，包文春还是个伤员。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新西兰淑女兰 陈培斯和梁小天走进三楼会议室，就看见包文春和徐晴还有陈捷坐在桌边，正在看一摞文件。见他俩进来，连忙让座倒开水。陈二子同学在这里已经很熟了，通过电视剧的拍摄，对包文春性格揣摩的差不多了，知道他很和气的，就问：“包总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儿吗？” 包文春看看他俩，一个的大眼珠，一个是小眯细眼，反差强烈啊！就微笑着说：“过几天，新剧就要陆续试播了，后期制作还在继续，后面的剧集要不要补拍，还真不知道，所以，害你们不能回家过年团聚，实在抱歉。咱们这里可以打长途的，向家里说明一下，希望家人们能够理解。咱们都是年轻人嘛！趁着年轻打拼一下还是应该的对！这段时间一直也没顾上和大家交流，是在不够意思。是这样的，咱们不能等待那边的结果，那可能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做完，前两集的视频已经定下来了，下午就搞评审会，先内部播放，大家商讨一下再增删修改剪辑一下。” “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准备年后开拍一部电影，是古装搞笑喜剧片，剧本是改编的经典白话话本《唐伯虎点秋香》。我和徐晴来演男女主角，陈培斯来演男配一号，小梁也有重要戏份。其他人还在选择当中，你们有朋友也可以推荐过来。” 见两人目瞪口呆，包文春笑一下说：“我这人当导演或者做其他事，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尽量把目标目的效果直观的表达出来，让合作伙伴理解透彻一些。这部电影的效果方面，我就用连环画加漫画的形式表现一下，对白台词标注在上面，那排数字符号是拍摄时长编码，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徐晴就把面前的材料递过来一部分，自己和陈捷说笑着继续看文件。 梁小天果真把剧本材料当做漫画来看，草草的就要看后续部分，包文春把自己面前的画稿推给他，说：“我给你的角色是华家兄弟之一，希望你能有出色的表现。我的演员邀请信已经安排好了，四十名左右重要演员基本安排妥当，陈哥出演祝枝山，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定下来了，我们正在制作服装和外景，很快的，一个月左右以后，柳树成荫了就开拍，计划一个月到四十天完成整个拍摄计划，五一可以公映。” 小梁同学受了陈哥的胳膊肘捣了一下后，终于从漫画意境里醒悟过来，说：“没问题？就是让我演这个卖惨汉也没问题。” 当天下午，电视台的放映厅里开始小面积试播《希望的田野》第一二集，所有演员和合作单位协作单位人员以及赶来参加春晚的工作人员都来观摩，他们普遍认为大冬天里是无论如何不能拍出夏天风景的，那剧本里表现的季节跨度很长，可不只是有冬天啊！ 这是个投影机映射的大银幕画面，老王直接把电视剧当做宽银幕电影来制作的，色彩流明度清晰度和胶片画质一样，根本就看不出来合成的痕迹。音乐响起的时候，大家就愣了一下，没听说包文春还搞的有管弦乐队啊？什么时候做出的伴奏音乐？这合奏的气势和军乐团管弦乐队有一拼啊！ 故事从村部的周登芳小卖部开始，人们看见的却不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场景，反而是绿荫垂柳春风拂面的春季。演员们还穿着单衣裤，他们想起来了，那是把小卖部的画面拍摄下来，喷绘在画布上，再布置个店铺柜台和房屋模型，整个过程就是在室内拍的嘛！ 女主角的结婚场景也是在室内拍的，群众演员倒是真的，只是在蓝色幕布前有点放不开，被淘贱小子扔了挂小鞭炮惊叫着躲开，从那一刻大家才正式入戏。后面的画面就和谐真实多了，低矮的土院墙，整洁的院子里挤满了人，这和之前也不一样啊！茅草屋里的戏份倒是实景拍摄，可这真真假假的，那些镜头也就是十秒八秒，别说观众了，就是演员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了。 进入情节后，笑料包袱陆续出现，观众对环境不太注重了，对故事演进、性格冲突和情节变化更注意些。但有心人还是注意到，桃花林里穿梭的人身边，可是实实在在的真桃花真绿叶啊！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一想，自己都整不明白了，那观众岂不是更加真假难辨了！咱们讲究的是拍摄效果，为什么自己给自己找茬呢？ 二月四号是立春节气，这天是腊月二十六，一场擂台赛的余波还没有过去，万众瞩目的春花电视台春节文艺汇演再次掀开大幕。 因为乡村大舞台擂台赛的影响巨大，省台也播出了擂台赛节目视频，这次的来宾就有许多不请自来的单位领导。 因为提前没有协调好，就闹出一些很纠结的事情来。省市领导们听说这家企业的效益好，建设成绩不错，普遍认为自己以直系管理身份，以检查工作名义来白吃白住是理所应当的，受到欢迎也是应该的。可他们偏偏遇上了犟头钉子包文春。 如果提前打电话或者派人来说一声商量一下住一晚，哪怕空口许诺一下记账登记住宿，包文春也许能答应下来。可这批人来了，非但要求入住，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住宿标准，还趾高气扬的要住这样那样的套间，服务台把电话打到经理部，周二姐和阿绣都在，不敢做主，就打到包文春这里。包文春说：“跟他们说！客满了！” 商务楼和办公楼一样有十二层，除了一二层是商铺，顶层也不开放以外，九个楼层里大小客房两百来个，外地来的演员组导演组加上几十名学生，很多人都是为了节省房间，几个人挤在一起住，也就住了一多半。可这些人拖家带口的来打抽风，行为本身就令人反感。 有人就在三楼服务台大厅喧嚷起来，引得办公楼的人也过来围观。一个省里来的中年人声色俱厉的训斥周二姐：“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把登记簿拿来看看！大过年的，哪里有那么多客人？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你们还要收高价住房费？就这样敷衍了事的应付检查，你们是什么态度？我看你们的什么狗屁公司也不用办了！小赵，查一下他们的经营执照，再看看卫生许可、消防安全许可证，我就不信他们没有疏漏，查！一直查到它倒闭为止！来给你捧场是看得起你，给你面子都不要！” 两个青年就在服务台后面开始翻箱倒柜，还把台子上的花盆给推掉了，摔得粉碎。周二姐上前阻止，被一个随行的女子扯住头发向后拉，围观的人一看打起来了，就要上前参加混战。 呯的一声枪响，一边那个趾高气扬的中年人左膝盖中弹，顿时一个趔趄倒地，场面顿时静止下来。 陈捷推着轮椅从电梯出来，后面跟着徐晴，两人脸上那种微不可察的笑容根本没有变化过。包文春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把手枪，正潇洒的吹着枪口的硝烟。 “你们几个让开，谁扯的周二姐头发，站出来！” 其实，那个女的手还没松开，周二姐被拉得偏着脑袋呢！呯！又是一声枪响，那个女的立刻捂着手腕惨叫起来。两个男的立刻从服务台后面出来，站得规规矩矩的。 包文春看看枪口，说：“麻麻的，打歪了！准备打她脑袋的，怎么打着手了？你的手还疼吗？要不要再来一枪？” 那女的摇晃着一头卷毛，嗷地一声扑通卧倒，吓得立刻昏死过去。 “你俩！说！为什么来我这里搞破坏？我这盆兰花是花了十六万英镑从新西兰买回来的淑女兰，你们是准备赔钱还是准备断腿？” 两个人立刻跪了下来，“我们赔钱！可没有那么多钱啊！” “那就只能断腿了？看准备断哪条腿？你们别趴着啊！趴着我怎么瞄准呢？打着蛋蛋了会断子绝孙的！我的腿断了，有你们几个陪着，终于有了伙伴了啊！哇哈哈！” 两个人立刻爬到中年人身边，喊着：“赵主任！赶紧叫人赔钱！不然我的腿也要断了！” 那个赵主任缓过气来，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包文春！你敢动枪打我？你知道后果的！咱们走着瞧！” 包文春自己驱动轮椅，来到他身边，用枪顶着他的脑门，说：“你谁啊？大呼小叫的打人闹事，流氓团伙！你姓赵？他也姓赵？太好了，我最喜欢和姓赵的打交道了。你来检查工作没问题，我一定要管吃管住吗？你到底是来工作还是干什么？你刚才说要把我的公司搞倒闭！我这里是公司内部商务旅店，不对外营业的，更不是你的招待所！你来借宿，好说好商量，留你一晚，屁事都没有！大过年的不在家玩，还来这里执法啊！够辛苦的呀！我枪林弹雨里挣点钱回来，你想来吃白食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官威？真不知道你准备怎样把我搞破产？后果不后果的我不在乎，我是死了几百次的人了，还怕你来威胁我？记住今天的每个细节，我叫你终身难忘这个春节！记住，万一医生抢救不过来，你做鬼还来找我哈！我最喜欢和你这样飞扬跋扈性格的玩了！鬼不鬼人不人的，吓唬谁啊？” 呯的一枪，赵主任的右腿膝盖再次绽放一朵血花，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包文春对两个男青年说：“你们的腿暂时留着，把他俩送医院！那盆花你们拿回去，派人送钱过来，十六万英镑，少一分都不行，我等钱办年货呢！别急走哈！把地给拖干净再走，血里呼啦的不讲卫生，不招苍蝇吗？记住，我是个护短的人，动了我的人，代价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两个人立刻抬着赵主任下楼，老王匆匆下来，拿来两盘录像带，包文春放在手里拍一拍，对同路的一个领导说：“你和他们一起来的？看那边摄像头！这盘录像带记录了全部过程，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参与打架破坏的过程，每一秒都记录下来了。这盘带子你们带回去交给有关部门，调查取证的依据就交给你了！出证据的时候，客观不客观，咱们有现场记录，也由不得你们添油加醋，不过，都是老干部了，实事求是还是理解得很透彻的！” 两个青年上来打扫地面，包文春把另一盘磁带交给他们，说：“这是刚才情况过程的录像带，不要想着毁灭证据，带回去交差！你接着了，也被记录下来了，将来有据可查的，毁灭证据是要罪加一等的。以后在城里玩！不要干扰我的农村生活了！滚！”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万秋红的不满 春花电视台举办的春节文艺晚会如期进行，整个节目历时四小时，从八点开始到零点钟声响起后结束，会场充满欢乐热闹的新年气氛，根本没有受到赵主任那个龌龊事件影响。 春花艺术团的二十名演员都是青春风采展示赛筛选出来的优秀青年，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有了些专业气象，合唱《歌唱祖国》，邱青青独唱《我的祖国》，包惠纶独唱《新年好》，都很不错。陈小二和丁文芳合演一段音乐小品《过河》，梁小天和《希望的田野》女配角田大妈扮演者李青凤合演小品《进城奇遇》，提前把经典曲目还原出来，获得满堂喝彩。 包文春担任乐队琴师，把电子琴玩得出神入化，给舞台增色加分。他也上台演出两首新歌，《你是我的玫瑰花》和《两只蝴蝶》，现场观众倒不是关心他的节目，而是惊奇地看到，包文春站起来了！没有坐轮椅还扭来扭去。 画面并没给出包文春腿部膝部的特写，但哪个机械脚还是被似乎有意无意地传播出来， 机械构件下面的效果显示，皮鞋脚脖上下脚肢部分确实是仿真塑胶，但他跳跃之间闪露出来的小腿腿胫部那根不锈钢钢管，合金脚踝关节闪闪发光，又叫人唏嘘不已。 徐晴丁香阿绣陈捷都不允许出面唱歌，这是包文春的随口规定。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场景是，东院小楼二楼上，包文春说：包家人，禁止在娱乐圈混生活，咱们的地位虽说是隐形的，但也不允许去随意抛头露面。真要有想法的人，也只能寻找代理人来表达演绎自己的想法。 四女和肖老师一起躲在二楼商量对策，最后结果是，除非脱离这个圈子，脱离包文春的关系，没有第三个可能！ 所以，这个春晚里，没有四女的出场。 这个结果也给新人减少不小压力，张璇演唱新歌《最远的你最真的爱》，李萍演唱新歌《爱在心中》、《欢乐中国年》，张雪、肖玉华、阮向平都上台演出新歌老歌，算是初步圆了几个人的梦想，再加上李德勤的《可可托海牧羊人》，这已经足够把整台晚会抬高到神殿地位了。因为播出对象不同，观众也许不理解现在的状况，但时间是无情的，历久弥新的旋律才是最珍贵的。就像后世的评论一样，初听不知曲中味，再识已是曲中人。潘圆圆赵明明徐洪亮刘旭容都上台演唱些老歌，也是从港台版的包文春专辑里精心选择的曲目。 整个晚会没有太多曲折，万众瞩目的少儿戏曲演员当然要出场，姚玲玲在父母陪伴下出演穆桂英挂帅片段，丁朵朵出演一曲五世请缨片段，立刻把她变成了陪衬。 当然了，这台晚会花了包文春二十万多块，给观礼来宾发放礼品包都是小事，包括食宿方面和演员们的礼物奖品也不在少数，更重要的是，总部在黄金时段给属下企业打广告，这是隐形的宣传效果，他们未必会领会得到。 央视的转播车即时把图像传播回去，现场采访记者和负责带队的老黄，就把这场晚会夸得花儿一样，说结构紧凑，没有冗杂拖拉感，导演水平很专业，曲目选择很精确到位，主题音乐贯穿始终，对春节意味表现极为和谐恰当。 卢平得知包文春又闯了乱子，动了枪，还把一位厅长的双膝都打烂了，就立刻调查细节，很快形成报告交了上去。 因为是年关，这种暴力案都是优先加急处理的，这个情况在全国是很突出的典型事例，相关部门觉得涉及军方人员，不敢处理，报请上级部门裁决。调查组很快抵达现场，也不论是不是春节年关了，一路风雪的赶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 卢平的权威报告送到调查组案头，结论主要是依据现场视频决定的，调查组联合有关部门人员对受害者进行身份确定，观看了大屏幕现场过程，迅速得出结论：省经改厅的赵主任伙同情人关系的张助理私自外出行动，带领侄子赵科长张科员，均属私人关系，借检查工作为名，对辖区内乡镇企业文生企业吃拿卡要，违反行业规定，并毁坏企业财物，严重干扰企业正常运行。态度极为恶劣，行为极为嚣张... ... 他们只是调查组，上报后才有处理结果。 外面来了两辆军卡，直接停在车站路边，下来四五个军人，走向大楼，这让整个公司上下又担心起来，据听说包文春属于当兵的，犯法了本地人也管不了，这车是不是来抓人的？ 周二姐心情忐忑地和来人见面，人家一个带队参谋笑着说是给包文春来到送点年节心意。 哦!原来是送礼的啊！ 给春子打电话后，一问人家是从青岛来的，送的各种海鱼有两卡车！周二姐连忙叫送回农场，电话通知那边准备管饭啊！ 徐三觉得这事做得过分了点儿，大过年的，调查组来是避免不了的，建议外出避一避风头，包文春犟劲上来了，坚持说：“我不怕！你要这么说，我就应该打烂两个脑袋的！” 央视转播车回去了，一些演员也跟着徐三一家子回去了。二十八傍晚，曾庆伟和周利回来了，包爸也在同一天回来了。下午省里某单位来了两个人，送给财务部门十六万块钱的人民币现金，前后停留没有超过十分钟，拿到收据就走了。 春节在许多人提心吊胆中一天天临近。包文春完全没有惹祸的觉悟，趾高气扬的到处跑，慰问入住新房的员工，还到肖晓燕毛忠民等同学家去串门访友。 万秋红的婚礼定在二月二举办，新的三居一厅118平装修完毕，夫妇两人的单位提供的装修金再加上大舅王关福的田地收成，足够他们装修得很舒适了。万秋红是豆制品厂副食品厂长，王子祥是塑料厂厂长，各自有免息借款五千块钱，用于新房装修的福利，父母再提供点支持，还来监督工人施工。几个居室里都按照固定设计模板做装修，两人选择也很合适，这工程方面很顺利。现在不讲究什么油漆甲醛之类，他们觉得油漆味很好闻，是新家庭的温馨味道。 可女人心是最难理解的。公司给主要负责人级别的装修金补贴是两千块钱，两人就是四千块，以目前的标准，不借款也足够了！现在的一些设施的选择很宽松，比如说，一套厨房电器，包括电饭煲电炒锅之类是一百五十块，一套燃气灶外加一把炒瓢锅，也是一百五，这个选择就看主人想法了。 一套家庭影院电子设备，包括21寸彩电一台录像机一台高级分体式音响一套六千五百块，奢侈品可以向财务申请借钱购买，这个是万秋红的选择，王子祥也同意定制下来。洗衣机电饭煲甚至窗帘床单颜色都是万秋红选择的，也都挂上了。可她就是没有好脸色。这不只是对自己，连帮忙的公公和姊妹们，她都没有正眼看一下。 大舅不明所以，去找外甥包文春来劝说，问问是什么情况。还觉得是妹妹在新居出现频繁惹了嫂嫂生气，就全部轰回家蒸馒头包子去了。 包文春独自上楼，敲开他家的门。一看老表来了，万秋红立刻变了笑脸，说：“老表！你这腿还能爬楼梯么？还提什么东西啊？快坐下，倒开水啊！” 见老表小王同学慌忙拿暖瓶倒水，包文春说：“我来看看家里还缺什么？后天就过年了，我以前在小王庄过了几个年的，现在也得来看看不是？这是给你们带点水果，你们出了正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再给送个什么礼物，你只管提！这过年了，还是一起回家团圆！咱们不就讲究个家庭和谐美满么！” 表嫂一直盯着包文春的腿看，问：“我看看你的伤口！” 包文春拉起裤管，表嫂又说：“我来做饭，你留下吃饭！” 没等包文春拒绝，立刻回头呵斥小王同学：“老表留下吃饭，你去买点卤菜回来行不行？要不是老表安排，指望你盖房子娶媳妇，那可真的要等到海枯石烂了！你小叔不是能耐么？怎么不盖楼娶老婆？” 王老表一看又来了，立刻说：“我去！马上去！” 包文春连忙说：“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不在这了！” 表嫂在他左膝上掐了一下，包文春回头看看，见表嫂一脸潮红，还说：“让他去！你这腿和真的一样啊！怎么还是热的啊？” 包文春说：“我是个大活人，凉了能行吗？倒是你，不好好过日子闹什么？人家说恋人之间甜如蜜，你们总是冷战，都快结婚了，不知道整天还在想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 ... 陈捷在夏舅母家玩了半天，包兴接到包文春过来，两人就坐车回家。陈捷鼻子尖，嗅了嗅包文春身上，低声问：“你去了那里？怎么出汗了！” 包文春抓住他的手，说：“上楼累的！” 陈捷白了他一眼，说：“做什么坏事了！” 包文春说：“你爸可能要来处理这事儿！我把他闺女拐跑了，死活不愿回家，你说他会不会打我啊？” 陈捷立刻忧心忡忡起来，说这么多单位，我藏起来，你说不在这儿，他还能一间间房子找不成？ 工厂全面放假了，同学们也陆续回家了，二十九中午，包文春在家举办家宴，招待周利和王思楠肖晓燕几个，正式介绍周利和王思楠认识。 两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包文春不知道。但随后，和小姨的一番话，令她的伙伴肖晓燕诧异起来。包文春说：“小姨！这个人是你的未来真命天子，我的看相秘术一向很准确的，跟着他，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肖晓燕说：“她有男朋友了呃！” 轮到包文春诧异了，问：“谁？没带回来？” “你认识的，以前还扔了他书包！” 包文春明白过来，这是一条老路啊！世事已经发生改变，月老还在依旧牵着那根旧线绳子胡扯啊！就说：“那个渣男啊！他不适合你！周利是我的左膀右臂，很快就要外派出去，在另一个地方帮我开辟财路，他的能力我知道的，因为那里的环境很恶劣，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尽快熟悉了解一下，为他怀孕生儿子，留下周家血脉，最迟五一结婚，学校那边去不去都无所谓了，我们的情况很危急的，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什么情况紧急？王思楠和肖晓燕瞠目结舌！说好的上学毕业回来工作的，这又要人结婚生子，这是什么准备打仗的节奏？ 时间没有容许太久，2月8号除夕上午，陈捷的生父陈树生带着四个军人来到车站商务楼，立刻叫服务员打电话，叫包文春来接受命令。 命令有两份，一个是要求包文春协助特别调查组对二月四号事件进行重新调查，另一份命令是关于他的军衔和工作调整决定。 第二百五十章 以后见到我要敬礼 包文春期待的海西特职务安排因为打人事件泡汤了，接受另案询问调查处理。这里面就透露着另一个不寻常的讯号，那就是，自己高估误判了自己的能力和重要性，或者说，赵主任以及他的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存在。 另一个职务调整决定也很少耐人寻味。新的恢复授衔，他也算是个挂级的将军了，这消息已经基本公开了，职务也从特战大队调整到后勤部门，担任一个装备科研部门的副主任，这都无可厚非，因公受伤了嘛！不能上一线战场了，调到那里都是一样的，他本身就是个麦黄驴，谁觉得需要了，借调过去使唤两天，无所谓的！可又要接受记过处分，还得在家继续养伤，等待新的任命下来。这是多方面考虑得出结果，这种看似矛盾的安排也透露出一种权力交锋的味道来。 陈捷不情不愿地跟着父亲在除夕的下午回去了。老陈临走时，盯着包文春的腿看着，看他蹒跚脚步，往车上亲自塞满各种礼品，不让别人搭手帮忙，再看看女儿流恋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拍拍司机靠背，车子走了。 这是包文春送给陈捷的新车，据说安全性舒适性更高些，起码车内空调就不会太沉闷，座椅也更适合孕妇长途奔波。陈树生看看车内装饰，悄悄叹口气，摸摸女儿脑袋，说：“你爷爷想你了！这次出来都半年了，就没顾忌爷爷的感受！” 陈捷固执地说：“要不是想爷爷了，你见不着我的面的！你有老婆儿女陪伴，不也很热闹么？”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啊！我对你妈很愧疚，她的去世是个意外！” “别在我面前提她！春子会给你聘礼的，不会让你丢了面子的。以后你也别再打扰我们了！” “那小子就是个惹祸精，给你吃了什么药？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向着他？” “我的事你别管！你自己开心就好了！” 陈树生一听，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不再说话，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包大林潘青莲和娜娜在除夕中午过来农场，和周小粒来算账，还有周大哥柳有亮等人，都来结算工钱，这是几年来的老规矩。 两个人不属于企业正式员工，和卢志伟金侨力包国安刘静也不同，他四个的情况也各有不同。金侨力和卢志伟是帮工，将来也要转成员工的。刘静和包国安是来学习见世面玩的，连学徒都不算，刘静跟着祝道凤和包小妹整天在一起闹腾，包国安却要学习下套子，整天在野外跑得不着地，不过收获也有，给春子哥积攒了几十条冻干腌兔。 包大林下乡卖了一冬天粉条粉皮和红薯淀粉，换回来的粮食已经入库，很多现金都在他手里，今天核对账目，再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周小粒属于农场的人，出外干活是额外收入，农场部分和包大林一样，都是两千五底薪，外加奖金来的。 周二姐和阿绣潘青莲几个在做午饭，依旧还是传统钱串子牛肉汤面条，几个人自然要喝酒，只能晚一点再给他们下面条了。 包文春坐在一边，看着二叔和他们核对账目。这一次，大妹回来老实多了，钻进包妈屋里不出来，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结果出来了。今年的红薯种植面积大，高塘埂那边种了十五六亩，打了淀粉做粉条粉皮卖了一半，换了四千多斤大米和稻谷，还有五千多块钱。 按照约定，包大林和周小粒的工钱都是两千五一年，潘青莲在销售部上班后，就不在农场领钱了，她的工作按月从单位领，虽说根据销售额还有提成和奖金不止三千块，可每月领钱总是要花的，反而没有以前直接在农场这里算总账拿钱多。 包文春说：“那五千块就是你俩的工资！今年收入不错，二姐再给他俩各发一千块奖金。小粒争取明年找个对象，那房子给你留一套，按照样板房的标准，装修好点，装修费算我的，就是明年的奖金了！” “周哥和柳有亮的房子暂时别急着盖，这一年的工钱就按每人两千块！用不上的话就别领了！三年的工钱不给了，明年给你们盖套房子！村口的路边不是有块地么？你俩挨着建两个小院子，我给你设计个两层小洋楼，包你满意！你们出六千块，其余的算我的！怎么样？” 两人在这边帮忙，平时榨油榨人造肉什么的，也有小零钱外快的，并不缺钱，一年两千块确实不少了，比一般泥水工还高些。也知道现在的三间大瓦房需要一千七八百块，六千块可以盖几套瓦房了，但包文春说给设计小洋楼，他说好那就肯定好。他家的房子，工钱都不止五万，这六千块能盖起来什么样？会不会让他贴钱太多？两人相视一眼，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吃饭的时候，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张雪等会儿是要跟肖玉华一起回家的，年夜饭之后还得回来值班的！李萍李莉姐妹和阮向平兄妹没地方去啊！肯定得留下。刘静自然要回新楼房那边和父母团聚，祝道凤祝道芳也没地方去，只能住在服装厂里。包文春似乎听谁说阮向勇在追求李萍，只是恐怕襄王有情神女无意！ 一群男女一直在服装厂活动室练习乐器制造噪音，此刻终于歇息下来，李莉就一脸关切地问：“春子哥！那个后勤计划科研部副主任是什么级别？在哪里上班啊！你打伤的那个人是什么级别？不会有事？” 包文春说：“你面前坐着的可是个将军，物资计划部是总参下属的一个部门，负责部队物资装备生产供应的，不过咱是伤员，可能不会再出任务了。级别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有能力，总是会被关注的。咱有个职务军衔就行，这也算达到前几年制定的目标了。以后见到我，要敬礼说报告将军！” 李莉立刻立正，说：“是！将军！” 大家笑了起来。周小粒说：“春子哥，你那个枪口吹烟的动作很潇洒啊！打伤的那个赵主任是谁啊？” “我哪知道他是谁啊！从那熊样看，肯定是厅级的混账败类！找我麻烦，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你们以后出门做事，一定得记住，低调做人，谦虚一些，礼貌些总不会错的！你没有嚣张的本钱，当面忍耐一些，总会有机会报答他的。” 包括包国安在内，大家都听懂这话里的意义，大家就笑起来。李萍问：“陈捷她爸是什么官儿？” 包文春想了下，说：“具体的职务不清楚，不过肯定比我大！” 下午照例是包饺子时间，依旧莺莺燕燕一大群，不用包妈二婶插手。肖玉华见包文春坐在一边，看着一屋子嘻嘻哈哈的姑娘，神色平静，端着盖帘经过他身边，就悄悄低声说：“你要的年年有今朝，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梦想实现了！” 包文春看她一眼，也低声说：“就差你了！” 丁香听见了，就问：“什么？还差谁？” 包文春说：“明年怎么也得把你弟弟和老爹他们接回来！那个二姐，还没有找到目标吗？” 周二姐笑着说：“这得你给推荐介绍个呗！我是忙得顾不上，也没谁给我送花啊！” “那好办！我给你留意！” 除夕之夜，春花台自然要转播央视春晚节目，本地观众惊奇地发现，前几天举办的春花春晚节目被融合进了央视春晚，那剪接的手法，如果不是事先看到过节目实况，还真的以为是现场直播呢？春花台的水平和央视的节目相比，无论是舞台造型，还是音响质量上，都更高级一些。别人看不出来差异，可本地人见到过呀！两个小品三首歌曲加上一个双儿的儿童戏曲表演唱节目，共有六个节目上了人家的节目，穿插着占据了二十八分钟的时长，这可是个新鲜事啊！ 另一个看点是春花剧场，首播《希望的田野》第一集，原本是除夕八点档节目，现在放在新年初一上午九点首播，下午三点再重播一次，也成了观众津津乐道的新话题。 剧集采用下集预告和上集回看新形式，加上片头精彩剪辑，片尾拍摄花絮等形式，增添了许多笑料，给这个春节带来更多笑声。 剧集里的笑点不断，一些经典语言对白更是引领新时尚，很多对话就被融合在生活现实当中，成为时下的流行语。 陈捷走了，徐晴带着无暇无忌也回县城了，潘圆圆娘俩也走了，双儿跟着肖老师住在东院楼上，那里依旧很热闹。一些人就各自选择自己的住房，李萍姐妹和阮向平兄妹都住进了东院。只是，阮向平喜欢梅花，那间客房的窗户正对着一颗红梅树，上面的枝桠上开满了红花，那娇艳欲滴的花瓣令她舍不得离开，坚持要住进那间客房。 丁香走进包文春的套间，见他穿着大裤衩宽则脊背正在健身室做运动，坐一边仔细看了会儿他的左腿，就觉得有点奇怪，回去就把阿绣找来，两人又掐又捏，还把他抬到卧房大床上严刑拷问，准备拿大针来做假肢测定，包文春见纳鞋底的大针真的要扎上来，连忙大叫举手投降。之后的情节演变到不可描述状态，三人都是非人体质，一番纠缠打斗之后，效果明显，雨打鲜花更娇艳。 面对两人的责难，包文春只得解释说练了壁虎功，这个解释肯定不合理，包文春调出视频，让他们看看自己扭曲的左腿，再看看埋置的钢板和填充的预置骨骼材料，两人又是一阵哭一阵笑的，重新检查折腾一番，这才一觉睡到包爸早起接年放鞭炮。 包文春重新坐在轮椅上，这次是李萍来推着走，她是包文春的新徒弟，春花电视台的春晚节目里，她的独唱《欢乐中国年》被央视春晚选中播出，很多人就以为她真的去北京参加现场直播，成了包文春的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西海传说 大年初一，有了不出去拜年的正当理由，包文春只是在院子里给三爷父母几个长辈问安，给聚集在大厅里的姑娘们和老老少少发红包，然后就钻进东院里，继续指导大家玩起乐器训练来。 三爷、包爸带着小西、二叔带着虎子去了祠堂，那里今天有典礼有宴会，包文春不去，他们几个得去露面。 一般人别说进二楼了，就是东院也进不去的。包兴很忠实地守在大门口的耳房里，不是谁要进来都开门的。 曾庆伟回家去了，今天不能过来，包文春把周利和周小联叫进健身房，和他俩进行一次深入谈话。 这个谈话方式很特别，就是他俩得先对打搏击一场，检测一下周利的学习成果，两个人都不说话，又怕挣叉了羽绒服，又怕挣坏了舒服的保暖衣和雪地鞋，脱得只剩裤衩，光着脚拳来拳往，于是，健身房里就噼里啪啦的一阵肉疼的响声。 包文春看得技痒，跳下轮椅脱外套，就把两人搞蒙了。周小联伸手摸摸他的腿，包文春左腿一抬，他就跌了个跟斗。 他翻身扑回来，惊喜地问：“队长！这腿伤全好了？” 周利只是从王十九几个的描述中知道春子腿断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有点诧异周小联的表现。包文春不耐烦了，说：“那你可小心我的神龙摆尾了哈！你俩一起上！哈哈！曾庆伟不在，不让让你们来个三英战吕布！” 周小联是武当弟子，全真派内功技法，拳中带着剑法，又是固定套路，比较好对付，周利就不同了，他没有武学基础，短时间内接受的培训都是杀人技法，他的悟性极好，反应极快，每一个招式都准确直接，并且善于变化，往往招式到了对手身边，根据对方反应又临时变招，还都是最佳选择。包文春一时不太适应，被他在肩头额角和腰间击中几次。 但他俩受到的攻击更多，包文春的太极糅合少林沾衣十八跌，周小联被不断甩出多远，立刻又疯狗一样回身返扑上来，形成助攻态势，协助周利攻击。他对自己的短处很理解，两人配合得默契无间。周利的动作也很敏捷，倒地十几次，都能原地滚动一下，立刻回攻上来。 包文春的四两拨千斤运用得娴熟无比，周利的凌厉攻击有时就被转了方向，尽管及时收力，周小联还是脸上中了两拳。 三个人玩了一个多小时，浑身汗水。包文春率先走进里间浴室冲洗一番，换上衣服，示意两人进去洗浴。说：“学习得不错！我有话说！” 两人光溜溜出来，换上准备好的内衣，很快穿戴好回到健身房。却看见场地中间一个奇怪的车子。说它是车子，只是外形相像，奇怪的是没有轮子。上面舱盖翻起来，包文春示意他俩坐进去。这时，正好门开了，阮向平和李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要走进来，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从眼前一闪，室内什么也没有。 两人相视一眼，刚才切切实实的听到有人说话，还有拳脚相斗的声音，这都哪里去了？那光影一闪瞬间，绝不是光线变化带来的错觉，那个流线型的铅灰色车子，还有春子就站在旁边，两人都是耳不聋来眼不花的年纪，可是都看见了的。 肯定撞破了春子的什么秘密，两人在室内转了一圈，看见地上扔着几件汗湿的衣服，那个轮椅也在，相互打着哈哈！心照不宣地说：“啊！春子不在啊！那我们等会儿再来！” 这话不知是想说给谁听？关了门，就上楼去了，两人看见的情形，打死也不能说出来啊！ 冰天雪地的西方山区里，狂风吹得雪雾弥漫，哪有蓝天白云艳阳高照的样子？这里是雪域高原腹地，一处较为平缓的背风山坡上骤然出现个奇特模样的东西来，里面就走出来两个人。立刻就觉得不好起来。 内地可以穿的保暖衣雪地鞋子。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雪域高原，对初次到来的人来说，是很难适应的，两人搓着手，跺着脚也抵挡不了极端低温的侵袭。 包文春一看，考虑欠佳啊！挥手之间，一座特制的钢铁房屋出现在眼前，三个人立刻钻了进去。 同位面平移，地点转换时，包文春不需要去坐穿梭机安全舱的，只有穿越时空，到达指定异时空维面时，那就需要借助设备完成了。他选择这个地点，就是要两人直观理解一下自己的计划和要求。 两人顾不上其它，进了屋还在跺掉鞋上的雪粒，空调温度一时上不来，包文春拿出几个搪瓷脸盆，倒进去几瓶子酒精，蓝色火焰升腾起来，室温就很快上升到可以接受的水平。 包文春扔出来两套衣服，说：“这是世界上目前保温效果最好的和最贵的材料制成的衣服，你们换上！” 周小联问：“最贵的是什么？” “蚕丝棉最贵！效果最好的是气凝胶！当然了，北极熊的皮毛，那才是真的保暖，可咱没有啊！真要穿上了，你们年轻二八的，也穿不住啊！这个聚酯纤维棉最适合你们，和蚕丝棉配合制造，透气性互补，很爽汗的！还有这棉袜头套都戴上。” “你怎么不穿？” “我又不觉得冷！” 包文春坐在地垫上，示意两人坐下来，说：“周利的训练结果出乎我的预料，比较优异的完成了预定目标。下一步，也就是三两天内，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你未来的老婆，这里有照片，你可以看看。” 周利看着春子甩过来的一堆照片，有点发愣。十寸大彩色照片上，那个面目冷峻的人是自己么？身前身后围着十来个彪形大汉，目光冷峻地观察着周围的可疑情况。 豪华的宫殿式建筑里，他坐在长长的餐桌前，很装十三的围着餐巾，拿着银餐具对付一只烤鹅。包文春和祝道绣邓立筠站在一起、自己和王思楠站在一起，这是合拍镜头。一溜荷枪实弹的护卫护送下，自己的车队里，竟然还有火箭车。 见他疑惑地看过来，包文春微微一笑，说：“不要猜了！我和你们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周小联不一样，他有个特殊的官身，以后是要帮我维护正面权益的。下一步计划，周利要在夏天赶赴莫斯科，开辟那边的商贸市场。当然了，这只是个招牌，我给你弄个香港公司的海外总经理身份，便于你在那边开展工作。具体的行动计划和业务范围，工作流程什么的，都已经制定好了多套方案。我们的目的是，黑熊就要垮掉了，你提前五年进去，就是要一统西欧的地下贸易市场，经济上要从瘦死的骆驼身上砍下一条大腿来，科技上，要挖出来超过万人的科研人员，武器装备上，要尽可能多的收集储存先进设备和各种生产线，成品仓库更不能放过。 “但是，以你的个人能力是不够的，就需要一些外挂。外挂是什么？就是特殊装备！这方面你俩的配置是基本一致的。首先，这里有两个药盒，里面是很昂贵的针剂，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至于有多昂贵，以后自己体会就行了，一定会用它的价值百倍回馈于我。” 两人捋开袖子，包文春给他们打了无痛注射器，说：“这支药，女人用了，青春不老！病人用了，活蹦乱跳！濒死的人用了，起死回生、枯木逢春！男人用了，自己想象去！秦始皇当年也找到了它，只是差了一步，没有用上，还赔上了整个帝国。你们不知道历史，那段编年记载一直很模糊的，很多事都似是而非，语焉不详。” 两人的脸色开始潮红，变得燥热起来，什么蚕丝棉已经有点太热了，就相视一眼，脱掉外套。包文春连忙说：“淡定！淡定！稍安勿躁！这是正常反应，心平气和一些，顺着气息做导引，把热流引导着这样走！” 两人盘膝坐下，闭目屏息，让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包文春坐在两人身后，手掌按在两人后背，一股热流沿着脊柱散开，包文春的话依旧在絮叨着，却很有针对性。“这样，对！用意念意识引导着那股热气，顺着热流走，对，就这样，慢一些，不要急，对，就这样，事情都是由生到熟的，好！到了这个部位就停滞了，那就先让它停在这里，我们再来第二遍！还是这样，速度可以快一点... ...” 包文春的话没停，手势在两人背后不断变换着，传输力度也没停下。最后，双手按在两人头顶，不顾两人浑身汗流浃背，加大力度，说：“注意了！不舒服时就大喊大叫！” 周小联是武当弟子，肯定有过类似的功法训练，这是三花聚顶的套路，师傅这是要帮助贯通任督奇脉啊！一股强大的热流从头顶直泻而下，分两路从任督两路下来，各自流下来，直达气海和尾椎，那种脊梁骨贯通的热流和胸腹到小腹的暖热实在舒服到了极点，周小联就忍不住想叫，舒爽得想叫出声来。 而周利就不同了，他没有武功基础，练习的都是硬气一派的套路，内力也有，却不能和血气经络联系起来，今天第一次被洗精伐髓，然后就开始贯通所谓的任督二脉，这个过程就很痛苦。 包文春是看他经脉宽大才敢这样做的，认为这个拓宽过程中，经受点痛苦是很必要的，也知道他可以承受下来，就不讲究时间问题了，在他持续不断的惨叫声中，完成了拓宽经脉贯通任督气血脉络的过程。 “叫什么叫？这机会可不是随便能碰上的？你在这里叫唤三天六夜，一千里内也找不到谁来救你！别急着去清洗身体了，赶快坐下来，独自运行一个周天。就按照刚才我指引的路线走，又不是让你跑步，利用意念引导着看不见的血气感觉走，等一会儿再看还疼不疼？” 周小联就好多了，很快运行一个大周天，跳起来趴到包文春椅子边上磕个头，说：“谢谢师父！” 见周利还在浑身冒汗，就草窗外看一眼，说：“啊！天黑了啊！我们在这过了一天啦！” 第二百五十二章 西海传说之二 包文春摁下开关，周小联另两个才发现室内有电，顺着线路找，看到屋角有一个大大的电源箱。 三个人围着电磁炉，下火锅吃到快十点钟了，把七八盘子鱼虾青菜豆腐吃完，还下了三袋饺子才算结束。看周小联那样子，吃饱没吃饱，还不好说呢！ 包文春扔出几本书，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快看完它，轮流看，困了就睡，醒了就看书，不是叫你们做学问的，了解情况就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还有户外运动，每一天都很重要的，今天初一，初三夜里必须回家。” 见他钻进睡袋了，周小联看看周利，每人分了两本书，把台灯挪到两人睡袋之间，开始阅读起来。 周利拿的是《苏维埃的落幕》和《独联体》，周小联拿的是《世界格局演变趋势》和《新世纪新挑战》，都是经典的文献类教科书，附有大量照片，真实性不容怀疑。 这一夜，两人几乎通宵未眠，有时还相互交流讨论自己看到的未来事件，对事情发展演变感到不可思议。 五点了，包文春准时起来，叠起睡袋，说：“好了，起来打坐了！争取一小时运行一个大周天。我以前也是搞得很慢，只能牺牲睡眠时间提前做，后来发现，打坐也可以把牺牲的睡眠时间补回来，但可不能打坐时睡觉啊！” 见两人开始调息，他在水箱边洗漱一下，准备开门去外面透透气，结果发现，因为门缝处有热气溢出，那里结了厚厚地冰溜子，门打不开了。 这不是高原地区使用的特制设备，它就是个简易集装箱房子，还有套间安放有电源柜和空调和卫生间，可就是没想到会结冰上冻。看看那个门合页，估计踹门的结果会很冷。 见两人在地垫上做俯卧撑，包文春没好气儿地说：“有没有发觉力气变大了？还用搞这种小儿科游戏？没有早饭哈！都过来领装备。” 周小联听说没饭，有点着急，连忙过来问：“要出任务吗？” 包文春手心里出现两个亮晶晶的东西，说：“你们一直在想着我这个无中生有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拥有的，除了徐晴有一枚，丁香和阿绣都还没有，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现在就传授给你们这种设备。看着啊！这就是个戒指，戴在出手时使用最顺手最方便的指头上，只要不是左撇子，一般都是右手中指，然后，划破手指，让你的血浸透它，喂饱它，和你的基因融合，就能心随意转的运用它了。” 两人的激动心情无法言喻，带上手指就迫不及待地割手指，周小联有点用力过猛，把中指肚划个大口子，就滴拉到地垫上，不过水晶戒指吸收也快，他看着血液涌向那里，就觉得眼晕，这么小的东西这么能喝？简直令人头晕啊！ 就那么一恍惚之间，中指那里发生了变化，那枚戒指的颜色变得血红，然后逐渐变淡，最后变成肤色，似乎不见了，伤口也消失了，伸手摸摸，戒指不见了，但感觉还在。 再看周利，还没有完成融合过程，他做的比较稳重，和周小联的汹涌澎湃不同，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啊！中指那里还是个血红的圆箍，然后慢慢变淡，整个过程比周小联慢了几分钟。 包文春说：“这个戒指是隐形的，不耽误你戴婚戒的。只有自己感觉得到其中的内容，只有你的手指被切掉，或者死了，没有血液供养它，才会脱落下来，被新主人接纳后，融合血液，发挥新的作用。因为它确实是水晶制作，本身不值钱的，容易破碎，不便保存，上面的精密篆刻符文阵法才是最重要的，实际上，它是一个生物芯片，并且是我们无法复制的。不用猜了，那就是从死人身上缴获的东西，戴上后总不能砍掉手指头！谁也没法知道里面的库存物资是什么，这是两个鸟人兽人身上得来的，一些物资你们用不上，就拿出来交给我做研究！我会给你们补充一些物资装备。熟练掌握输出输入，这是今天的主要任务。现在静坐下来，感受一下自己的手指里有什么东西？” 两个人坐下来，周小联比较急切，有武当心法支持，感应很快，立刻就大叫起来：“什么东西啊！破旗子，刀剑马鞍之类，哦！还有金银装饰品！啊！还有珠宝首饰。那边是什么？古董级的马克沁啊！老式火炮，草！这人什么品位啊？” 包文春没有去问周利，问：“你们衣服穿好了没有？我开门了！” 一脚踹飞铁门，大雪把房子整个埋进去大半截，外面的阳光和雪原相互映衬，异常强烈刺眼，无风无火的很平静。三个人走了十几米，包文春一挥手，没门的铁皮房子消失不见了。 地面积雪常年不化，经历狂风吹袭，变得坚硬无比。包文春看看顶峰的旗云，觉得今天不会有暴风雪，就说：“周小联先来，你的空间有多大，有树没有？有水没有？把你的破烂摆出来我们看看！” 周小粒一路小跑，雪地上就摆出一圈杂乱的东西。周利跟着包文春查看，发现这品种太多了，有书籍古卷，古玩名画，雕花家具、书架柜子，刀剑枪炮、布匹粮食，王冠头饰、各种镂花金银器皿，珍珠项链之类，也有现代商品，最多的还是牛奶面包，也有电筒电器武器之类，还有女人衣饰，最后还扔出来一堆金锭银锭和两个女人尸体。 包文春摸摸尸体皮肤，还是温热的，只是没有呼吸心跳，如同煤气中毒，皮肤颜色鲜艳，看来是主人把活人收藏进来窒息而死，这个空间具有保鲜功能。不想浪费资源让老王来做基因克隆，就是复制出来两个欧洲古典美女，又有什么用呢？就说：“这个人原想着收藏美女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不能装载活物生命体，他是中世纪的怪物，爱好不同而已。空间有多大？” 周小联说：“几百米！远处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没有树也没有水。” 包文春说：“这些东西你用不上，我来保管！这两个人，埋起来！” 挥手之间，许多物品就有选择性地消失了，留下两具尸体和一些武器装备和牛奶面包等等。还笑着说：“你要是饿了，面包可以吃的！” 听说是中世纪的东西，周小联死活也不敢吃面包喝牛奶啊！连忙说：“我一件也不要，你都拿走！” 包文春说：“切！你吃的牛羊肉，是我从隋唐带回来的，说不定还有秦汉时的存货，生产日期更远久，你不是一样吃的很香？我给你换新的！这之前，你得来埋人啊！” 手一挥，地面出现一个深坑洞，对着美女说：“把你埋在这里，也算是种永恒了！对不起啊！” 一团冰雪携裹着她俩跌落下去，上面的碎雪填充下来，把她封存进几十米深的雪层之下。 三个人不知道的是，几十年后，因为地质变化，万年雪山融化，这两个不同时代的冰美人被地质考察队发现，大批考古专家来这里研究，古代欧洲小姑娘是怎样来到东亚大陆的，不同时代的服饰主人怎么会埋葬在一起，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就成了个千古之谜。 包文春说：“小联，周利是要去莫斯科公务的，你不能去，你的任务是替我完成对卢平的要求传输物资，你得把这个练习得很熟练的，你现在就下山，从这里往南走，一路把积雪收起来，再扔出来，清理出一道雪谷来。然后看有没有活物可吃，我们中午吃生鲜哈！这把枪你先拿着，注意安全哈！” 周小联接过枪，辨别下方向，就向南小跑，如同一个土拨鼠，又像一台吹雪机，很快就在亘古雪原上搞出一道深大的白色峡谷来。 周利也很痛快，跟着包文春跳下雪谷，底下是坚实的山地，他就摆出一溜的物资来。这是那个武官戴维的收藏品，品味就高多了，除了无数金银财宝美元英镑、无数奢侈品衣物葡萄酒外，许多文件古本书籍，轻重武器装备、还有游艇和汽车，也有许多中古世纪的收藏品，看来是上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 包文春说：“这种游艇汽车不能露世，我收起来！古书也给我！其它的你收起来，将来用得上，我再给你一些东西，足以你在任何情况下保证安全。这种瞬移的能力是无法传授给你的，它是借助另一种人造虫洞完成的。我们来时的那个穿梭机也不行，坐进去了，输入目的地，误差就不能承受，倒不是地理位置，而是时空里，万一误差过大，别说把你搞到二三十年代，就是搞到七八十年代，也是回不来的。这里有一个电话，它借助卫星电波传递信号，它不是常用的东西，放在空间里，无需充电。危险情况下，你无需拿出来，放在衣兜里按住这个红色按钮五秒不动，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也知道你遇到了危险，就会出现在你身边，帮助你脱离险境。” “这是你未来的行动指南，所有应对步骤和变化对策都有预定方案，为了保证你的个人安危，我再给你一个机器人，它不是生命体，你先带在戒指里，到达位置后就把它拿出来，到时候就陪伴你左右，给你出谋划策，还能感知危险，提前进行防护，但是，决不能让它有损失。它自己胳膊腿损坏自己能修理，自己能充电，关键是，万一它被谋害不能动弹了，一定要带回来，一旦自毁程序启动，会毁灭半个城市的，一旦到了这个情况，它会提醒你离开的。我也会立刻知道的。” 周利看见面前蓦然出现一个人，满面笑容走过来，头发肤色是典型的欧洲人模样，还大方地自我介绍说：“我叫谢辽萨！你叫我阿萨！从今天起，就是你的私人秘书助理兼保镖。” 周利诧异地看看包文春，包文春点点头，说：“无须紧张，你的生命安全等级比它序列更高。现在我在给你些钱和武器！” 大堆的黄金卢布堆了一大溜，周利说：“这是？” “这是你未来的活动经费，你懂的，出门在外，对待所有人，钱只是个工具手段，金钱开路，无往不胜。撒了钱，会有更多的钱回来的，这个玩熟了，就是资本家。这些咱们的钱，你只管花，无须管数目问题。过几天你回武汉去一趟，看大姐一家有什么生活困难，不行的话，就接过来安顿在这边！我还会在老家待上一段时间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周利求亲 大雪下面，周小联是找不到活物的，他一路小跑了十多里，沿着山坡开辟出一条二十多米宽的雪谷，还在继续玩得兴奋呢！后面传来包文春的喊声，回头一看，周利驾机，包文春坐在舱门边上，抱着个长管大枪，带着雪镜，对自己指指脚边，那里有一头野物，还在滴拉着血水。 两个人收拾就快了许多，很快就完成剥皮剔骨，包文春在一顶帐篷里摆弄发电机，一部分骨肉用大电热炉先焯水，再上高压锅，这里五千多米海拔，没有高压锅是炖不熟肉食的。另一部分肉片成薄片，放在电烧烤炉上煎着。 这顿饭又是吃了两个小时，放在石头上的驴肉很快就变成冰坨，想割下来继续烧烤，难度太大。一个五升的电压力锅，煮的肉不够吃啊！周小联还想要煮一锅，包文春说你搞！自己拿个新锅开始烧开水。 周小联自己是穷光蛋、身无分文啊！桶装水也没有，还怎么煮？洗锅也没水啊！悻悻地收起来一片家什，问：“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早着呐！正事儿还没干呢！” 收拾完现场，包文春摊开地图，想着记忆里的一条路线，开始在上面画道道，说：“这里到这里到这里，可以有一条南北走向大峡谷，这样，高原的雪水融积下来，就不会再往南走了，北边的大片沙漠正需要水呢！我想承包这里，卢平不答应，不管今后发展到什么地步，这里是必须要改造一下的。我们提前谋划一下！” 周小联可不傻，立刻惊骇地说：“这里可是三江源啊！你这么一划拉，咱们的龙脉就被掐断了啊！” 包文春说：“我能不知道？还用你说？你懂个屁，龙头龙身是不能动，动了就会有灾难。这里是爪子，看，这里到这里这里，都是两条金龙的爪子，但爪子都是只有四个，我在这里改动一下，并不是真的截断，而是在这里增加些支流，这里蓄水之后，会出现更大的支流，在保证两大江河不增不减水流量的前提下，增加的雪水改向北流，从这里流经这里，转向西北，从柴达木进入新疆。破而后立，而这里的一条支流，就是金龙的第五爪，五爪龙才是王者，才能腾飞起来！” 周小联似乎被说动了，见周利无动于衷，就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包文春说：“你们俩的任务是留下来，就在这附近等我，顺便准备找些大石头收起来，等会儿我回来，根据情况需要，直接做条堤坝堵一下。” 三人坐上那个奇怪的飞行器，选择一个山峰把两人扔下来，包文春就消失不见了。周小联刚刚费劲掏出来的雪道，眼看着被一颗手榴弹的威力给毁了，雪崩离得这么近，那效果就过于震撼，塌陷的积雪沿着那条十多里雪谷的向南延伸，蜿蜒曲折地继续继续延伸。 地面晃动起来，两人觉得这里也不安全起来，脚下的雪面在抖动，万年积雪的硬壳破裂了，下面有的地方是空洞的，塌陷部位就大起来。两人又怕走远了，包文春回来找不到自己，就只能受冻遭罪了，连忙往高处转移。 就在两人爬山跑来跑去时，包文春回来了，立刻说：“快上来，我们走！” 三人登上，一路向北掠地疾飞。如同一个露出水面的鱼鳍，身后划开一道深谷。只是，白色的雪原上，到处是倒塌崩溃的雪峰，那道峡谷，只是露出一道黑色，随后又被白雪掩埋。 天黑的时候，银灰色的飞行器似乎看到有毡包出现，那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这是种超级反重力飞行器，没有太大的声音，就冲出崇山峻岭，来到一个盆地。 盆地硕大无朋，相对显得很低洼，地面没有太多积雪，根据仪表盘指示，选择无人区飞行，折返向西，躲过一片盐湖时，包文春放缓速度，对周小联喊：“放石头！” 一颗颗巨大的岩石滚落下去，一溜的砂石砂土从地下翻滚着喷向两侧，如同高速行驶的铲雪机，形成一溜高大的堤坝。身后的效果就比雪原上震撼多了，雪原上的振动带来的雪崩，立刻掩盖住效果了，这里没有积雪啊！地面就犁出一道越来越深的壕沟，这个宽度有点大，一百多米的宽度，几十米的深度，巨大的沙土量翻飞到两侧，形成高大的河堤。 包文春问还有吗？ 见周小联摇摇头，他重新参与进来，巨大的河谷两岸，隆起两道山梁，保证未来的河水不会溢出，干扰到盐湖的未来开采运行就麻烦了。过了四十分钟，天色完全黑下来了，三人抵达一座山垭，飞行器速度不减，直直地撞过去，那道山口赫拉拉的突然就从中间断裂开来，形成一道宽达十里的峰口，飞行器径直穿过去。 山谷外，一片黄沙戈壁。 阿绣几个从楼上下来，问李萍春子哪去了，李萍说不知道，再问谁都说没有看见。心中奇怪一会儿，就不再问了。他不愿谁干扰工作，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连续一夜一天不见露面，还有那个周利和周小联也不见了，阿绣就心里嘀咕起来。上次就这样玩过失踪，这次又来，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哟！ 丁香一直在打着一个游戏机，有点走火入魔，随便到哪，一坐下来就掏出掌中宝，噼里啪啦打起来，还不让双儿几个围着看，眼睛一瞪就把她们赶走了。 阿绣并不告诉她春子的消息，只是第二天吃晚饭时，她才粗心地发现蹊跷，问皮皮：“怎么不见你爸爸哪去了？” 皮皮说：“你把游戏机给我玩玩我就告诉你！” 丁香愣了一下，随即抱过儿子，说：“嗬！小嘴能说会道啊！提要求不打咯噔的！还真的会讲条件哟！你能不能玩游戏，得问问肖老师和你爸爸，要玩也是他给你，我的游戏机不能给你。” 双儿就在一边听着，问：“丁阿姨！为什么呀？” “因为爸爸说了，第一对小孩子眼睛不好，第二耽误学习，第三，固定姿势玩游戏时间过长。影响身体发育，也就是长不高了！” 双儿摇摇头，说：“比吸烟有害健康还严重，那谁还玩啊！阿姨你也小心些！皮皮，我们走，看看小狗去！” 包文春三个从健身房出来，洗浴一下，换回衣服，就到厨房做夜宵。他们在沙漠里休息了半宿，那种高速输出运动的活儿很累人的。怕卢平知道自己偷偷外出，三人提前一天返回，原准备带他俩去国外测试考核空间运用效果的计划只能改天了。 周小联要求不要吃火锅了，能有面条馒头最好！周利却想吃米饭浇肉汤，包文春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说：“只能是火锅了。” 吃饭时，包文春说：“明天，我带周利去拜年，目的是给他介绍个对象，这并不突然，你在夏季出国前，必须确认王思楠怀孕，这个要求和王思楠已经说过了，她没有反对。明天我们多带点礼物，就算是陪你去求亲了。然后接她过来，你就开车带她去姐姐家，男人嘛！主动一点，把握好机会，不要延误战机哦！” 周小联就笑起来，包文春说：“笑什么笑？你今年多大了？有目标没有？需要的话就说，我给你们搭桥，看你那样？有什么想法就说！” 周小粒喏喏地说：“这里不都是你的女人么？” “放屁！你师傅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把我看得和那啥一样了？告诉你，徐晴阿绣丁香还有陈捷之外，其余的都是崇拜者，你都可以追求的。” 周小联笑着问：“那我说了，你可不能打我呀！” “你喜欢谁？只管说！我给你做工作。” “你的徒弟李萍！” “是她呀！我可以给你问问，你不能着急啊！”包文春想着那个明艳的脸庞，心中一阵懊恼自己说话太满口。 初三还是不能离开，家里老早就来客了，大姑一家来了，包文春去村部舅舅家一趟，老姨一家也在那儿，然后就一路转回农场来。 客人是不能随便进东院去的，只是外面转悠看看，就在二叔那边打牌嗑瓜子。如今不用开服装厂大门了，家里待上几桌客也很宽敞。包文春打了招呼，就叫周利开车，趁着冰凌路面去小王庄拜年。自己不先过去拜年，他们就没法来回年。 天气阴沉，就化不了冻，冰面冻层没有雪原那样深厚，也能承重这种几吨重的轻型轿车。只是，车子不能下土路，停在村南的乡村公路上，两人就拿出扁担，把礼物绑在上面挑着走。 做戏要做全套，包文春提着个纸箱只能跟在后面慢行。 村里有人看见了，就出来迎接，那就更好了，包文春重新打开车后箱，把几块猪肉，点心糖果之类又收拾了两麻袋，叫小舅王志和挑着回去。 村口围过来许多人，说他腿有伤，不来也不能责怪啊！包文春说了拜年的话，说：“老太老舅不在这里住了，也不能不来啊！我就不一一到家拜年了，大家把礼物带回去，我一会就走，化冻了车就走不了啦！” 村子中心的空地上，包文春把礼物分为几份，叫姥爷舅舅们拿回去，自己跟着周利挑着另一份，去了六姥爷家。 小姨已经出来迎接了，看来和六姥爷说过这事儿。老舅王志峰也出来接过挑子，吃力的往家走。有人听说是大学生的男朋友来了，就是这个高个挺拔的军人，就跟来看稀罕。 小姨家还坐着个女子，是年前接进门的新媳妇，见包文春来了，站起身来迎出院门，恭敬地说：“包总来了！” 包文春一看，这是王志峰的原配老婆啊！一个很傲气的街上姑娘，个头相貌都很好，就是对谁都不太搭理，真不知道这个舅舅是怎么勾搭上她的？喊自己包总，那就说明也是自己的员工了。 进了低矮的传统土坯房草屋，两人坐下，六姥娘就张罗着做饭，包文春连忙说：“我们等会就走，家里来了一屋子客人，咱们说说话就走。这位就是我和小姨说过的周利，今年二十三岁，武汉人，一直在南方打仗，职务什么的都是秘密。现在回来就不去了，我觉得小姨和他比较合适，就撮合一下。这些礼物就是周利的心意，还有这彩礼金，是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寓意一路风顺。小姨就收着！收拾一下，我们一起走，年后的事情我们得提前安排一下。姥爷姥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老两口相互看看，再看看周利，哪有什么好说的，姥爷说：“跟着春子的都是干大事的人，我们没有意见！后面的事，你看着安排！” 小姨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周利的高大威猛令她很满意，以前似乎也见过他，但此刻满身杀气加上拥有非人体质拥有无敌财富，透露出来的那种自信，更叫她觉得极其富有男性魅力。 看了眼嫂子，喊上母亲，就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卢平有难 听说老表来了，在家过年的万秋红和王子祥就来见包文春，大舅夫妇也拿着回筐的礼物过来，感谢外甥劝说媳妇回心转意，终于和儿子欢欢喜喜的住在一起。还有住在后面的王志和，也很眼热侄子王子祥两个的新楼房，想再求情一下，看开工了能不能把自己安排进去？ 包文春接受许多瓜子荸荠炒花生，混合装了半化肥袋子，这是回筐礼物，自己没有带筐子来，还不能不要，也得提着。 坐回车子，小姨和周利坐在后面，包文春启动车子，说：“小姨，我没有询问过你的意见，就替你规划人生，你即便现在不理解也没事，以后就知道了。你的工作安排是，年后不去上学了，那边也会把毕业证送来的。你就留在这边公司总部工作，明天早上跟周利回武汉，然后去他姐姐家看看，如果有生活困难，就直接接他们过来，不愿来的话就留些钱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周利夏天要外调到莫斯科工作，可能一年回不来一趟，也可能三年内都不会回来，所以要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什么结婚仪式不太重要，我有一堆孩子了，也没谁敢追问着催着结婚，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马上办个婚礼。等会儿，你们就从农场开一辆车，去商务宾馆住一晚就走！周利七月份左右才走的，你们这几个月都留在公司，不用上班干活，随便转着玩玩！” 小姨问：“那周利是什么职务？” 包文春笑着说：“这很重要吗？祝道绣小学三年级，我不也是用她担任公司财务经理？大些大学生不也是干车床技术工？周利没有职务，只有个代号，不便告诉你的。但有一点可以透露给你，我将来的人生目标是私人财富世界排名第一，周利就是第二。所以，最近这几年里，将是最艰苦的时刻。” 一回到农场，就看见卢平气冲冲的在外面转悠，也不进屋，正等着自己回来。包文春让周利两个开着自己的座驾离开，自己拎着大半袋子糖果瓜子什么的回东院去了。 卢平连忙跟过去，钻进包文春的书房，他甩出一叠报纸，就开始大发雷霆：“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这都搞的是什么名堂？你看看，这么大范围发生大面积强烈地震，无数道路损毁，无数房屋倒塌，无数人口流离失所，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包文春仔细看了相关报道后，笑着说：“你太高估我了！要是有这个能力，我还在这跟你玩？怎么处理的？” 卢平问：“真不是你搞的？” “我忙着走亲戚呢！还要哄孩子，哪有那功夫？” 卢平盯着包文春看了会儿，说：“姑且相信你一回儿，等他们调查后就知道了。现在调集人手，分南北两线，抗震救灾去了。” “那要不要帮忙？我是说我去看看有什么物资方面的需要，能提供的，尽量给官兵们提供一些。” 卢平看看他的神情，说：“我立刻向上汇报，就说你可以提供物质帮助，怎么安排，就听命令！” “你不在这儿陪客了？” “忙你的！我回去了。” 事实上，这场地质灾害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现在的侦测手段还不够完善，靠直升机飞过去，肉眼观察雪原，还真的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峡谷被坍塌的万年积雪覆盖，又经过两场狂风大雪，哪里还看得出来？他们要做的，也就是公路损毁的修复工作。 盆地里的大河沟，才是最关键的事情，但这事过于神秘，几百公里的深壕，一夜之间做出来，尽头又没找到原因，还把一座大山给分断两截，他们猜测不出来怎么回事，只能把附近隔离开，划为禁区。 卢平还是拉着包文春去震区看了情况，包文春倒是没事，他自己年纪大了，就经受不住高反刺激，返回汉中治疗，住院七天。 正月初六，文生技校来了一批四十名警察，他们的服装差不多一样，没谁能分辨出虽谁是公安，谁是交警？他们要在元宵节之前，接受为期八天的短期培训。这是老王亲自指导的课程，包文春去参加抗震救灾不在家，这个培训班按计划正常举办。 课程很简单，就是学习安装调试摄像头和监控系统的操作。相关材料已经印制好了，结合相关实物，这个过程又无须理解技术方面的细节，一天两天就全部掌握安装操作的技术要点难点。但他们还有实践任务啊！那就是用实际操作行动当考核内容，帮助本乡十几个路口卡点组建布控一套监控设施。 市交管局徐局长和公安局林局长对这件事很关注，各选拔本单位二十名技术骨干来学习培训，报告要求包文春提总计一千套管理设备，安装在九县一市二百六十多个乡镇的主要交通路口。包文春需要提供监控设备近千个摄像头套件，外加建设十一个监控中心。 他们并不理解存储设备是什么玩意，但不耽误使用啊！ 本地需要安装十六个摄像头，有专门的钢管线杆，安装并不费劲，主要是排线太麻烦。从农场排到清水河边上的面粉厂，从街西南的风电塔向北排到方便面厂和51号院，经十字街向东到公司总部大楼。整个监控中心设在办公楼七楼上，所有线路都连接到这里，一面电视墙上摆满二十四块显示器。由老王带队安装调试，现场指导各种故障解决办法，计划到元宵节前，完成所有测试工作。 调出任意一处摄像头画面，都有清晰的画面，别说车牌号码了，就是行人的面部表情也纤毫毕现。 赶来接收设备的徐局长和林局长在曾现朝等人的陪同下，观看效果，和老王握手感谢，徐局长说：“可惜包文春带伤去了救灾前线，不然真得好好当面感谢一下，这给我们综合治理安定社会环境，对交通安全管理提供了有力支持啊！” 老王说：“包总已经把所需设备给你们准备好了，怕你们不够用，总共准备了一千零二十四套，我们的实践考核安装使用了十六套，我们再留八套备用，其余的一千套你们都拉走！” 徐局长悄悄问老王：“这批设备大概值多少钱？” 老王想了下，说：“这是曙光电子的新产品，主要用于军事部门，技术上可以说是领先世界的，你们注意安全保护，不能松散管理，丢失不要紧，被别有用心的人带出境破解了，那就事情大了。价格嘛！摄像头不太贵，这是电子摄像头，一个在两千块左右！显示屏是工控屏，和同样大小的彩电差不多！光纤导线价格是普通电话线的十倍！主要值钱的地方是这个信号存储盒子，这是绝密的东西，比卫星上的数据存储器还要高级些。这么一个盒子，可以把这二十四块显示屏上的视频数据保存一个月。还有，这个信号数据处理系统也很值钱的，可以自动替换增删存储的数据。目前北上广大城市都还没有使用类似产品，咱们这地级市配备这个，估计三年的违章罚款加起来也不够它的成本的。” 林局张大嘴巴，说：“这么高级？ 用在我们这里，是不是大材小用啊？” 老王笑着说：“我们包总说了，五一之前，再给本企业配备个人通讯器材，你们要是有兴趣合作，到时来谈一下细节问题。执勤干警配上通讯机器，随时随地向指挥中心汇报情况，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嘛！” “你是说和国外的对讲机一样？” “切！对讲机算什么！超出信号覆盖范围了，它就是块砖头，我们的产品是无缝隙对接，包总想在咱们市搞个试点，再向全国推广的。” “那好！我就先向包总和老王工程师表示感谢了！什么时候去了市里，说一声，无论如何我们招待一下，表表心意啊！” 电视台还在转播央视台的救灾现场报道，但密度幅度都减少多了，对灾害程度的报道也语焉不详，文艺节目也在逐步增多，说明那边的问题不大。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包文春回到公司总部，召集各单位负责人开会。 首先是回顾去年的经营状况，要求各单位各工厂继续按订单计划正常生产，注意安全之类的话题。其次是工厂扩建问题。包文春说：“老任的建筑公司，有了三十名骨干力量回来之后，继续进行建筑任务，一方面从文生技校往北，继续扩张填充，把之前买下的地皮全部盖上标准厂房。另外要组建分离出更多的小建筑公司，承建农村民房建设，这方面的前期工作我们不要求太高利润，维持运行打出名气就行。用机械化设备挤垮那些私人手工小建筑队之后，那才是我们的赚钱机会。近期我们会推出一个农村民宅建筑评选活动，制作一批模板图形，供有意盖房的村民选择，积极鼓励农民帮助农民建设自己美好家园。” “张键兴的工作要重新回到正常状态，恢复电视剧和文娱活动等节目的播出，近期也要搞小幅度改版，我们是民营娱乐文艺台，丰富职工文化娱乐生活是第一位的，包括刘老师刘主编的刊物，要鼓励员工利用业余时间搞文化创作，这个气氛总是不那么热烈，你得想办法啊！起码要鼓励阅读，开阔视野！比如搞个评论专栏，阅读比赛什么的。怎么搞？动动脑子嘛！” “老王和大家说了？咱们在五一期间，第一批给单位主要领导配发移动电话，目前正在向电信部申请频段，到时你们就不用来回跑着接打电话了。就是这个小东西，装在口袋里，随时掏出来通话。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个人通讯设备，国外的同类产品这么大，几斤重的大砖块，信号问题、通话质量和串号问题都无法解决，还要几万块一部。这是咱们的曙光电子最新产品，你们有幸成为第一批试用者。” “现在的天气还很冷，新的剧作暂时不能拍摄，赵团长可以组织咱们的演员搞室内排练啊！明晚的元宵节目什么时候拍摄？准备好了吗？” 赵明明站起来说：“我们的元宵晚会计划今晚提前录制，正准备邀请你来现场观看呢！节目单已经准备好了，请你过目。” 包文春只是看一眼，发现有许多同学都参与进来，示意她坐下。对肖玉华等一批学生说：“你们是十六早上走吗？祝道绣安排好送行车辆了么？我来说一下哈！王思楠不再去学校读书了，她最近要和周利结婚了！你们也要抓紧时间，抓住时机，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委培生还有半年，其他人还有一年多时间，我希望都是一带一的回来，能一带二的，立刻分住房。” 包振东就笑起来：“小叔！这能和那啥比么？” “什么那啥？你不说出来，我知道你说的那啥是那啥？你不赶紧给我那啥一个回来，我叫你扫院子去！要是能那啥回来两个，我给你房子外加装修和全套电器。” 毛忠民几个就咧着嘴笑，包文春起身说：“散会！” 祝道绣想问问是不是现在一起回去，包文春对她挥挥手，坐上车子向北去了。 祝老爹丁老爹都不在家，可徐晴的父母在家啊！明天就过十五元宵节了，到现在自己还没登门拜年呢！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人家说拜个晚年，大概就是说自己的！ 包兴开车，曾庆伟坐在前面副驾，包文春在后面想着事情，顺手把从汉中带回来的土特产弄出一些，花花绿绿的盒子纸箱可不只是现在的产品，很多著名地方特产现在还没有开发出来呢！他弄来的是后世才有的包装精美的洋县五彩米、城固蜜桔、汉中白猪肉制成的腊肉、留坝蜂蜜和干香菇，还有一箱西乡黑木耳。 果然，估计是自己来晚了，徐妈的心情不好，看着包文春走进来，曾庆伟和王十九抱着纸箱跟着，她就只顾和无忌说话，没有起身。 徐晴抱着无暇出来，包文春连忙接过来，徐晴扶她坐下，和王十九打了招呼，两人喊着过年好，放下东西就走了。徐晴问：“你装上假肢不要紧！都这样了，还去搞什么救灾啊！别人帮你忙活一年了，你把利润都送出去了，这合适吗？工人们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包文春敲敲自己的左腿，说：“没事儿！挣钱就是花的，花出去的钱才是自己的。那些钱堆在屋里，才会出事呢！赚了钱，还是得尽快再投资才对。” 徐妈见他俩说说笑笑，气不过，把无忌塞过来，自己就去厨房。包文春连忙说：“妈！你哄孩子累了，坐那歇歇，我来做饭！” 徐妈白了他一眼，说：“就你嘴甜会哄人，把晴儿哄得团团转，你身边那么多好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包文春立刻苦起脸来，说：“咱家有服装厂，不能都用男工做衣服？公司今年将接收五百名女兵，照你这么说，我的想法太多了？那可麻烦大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曾庆伟的变身 元宵节刚过，许多回家过节的演员就重新回到镇上。这次来了更多的人，新的电影剧组人员也基本到位了。 那套漫画连环画册被分解为多个版本，总剧本，分镜头版本，还有个人的戏份台词解释之类，就全部按照角色分配分发下去，大家有二十天的研读时间，等一些场景建设完成了，既可以拍摄了。 拍摄场景的建设并不难，有个公园就一切完备了。老王的规划安排也很经济，室内戏份，直接在农场东大院拍摄，一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可以添加些塑胶模块背景嘛！河水湖水小桥假山阁楼之类也好弄，真真假假的剪辑拼接，它最拿手了！ 设备是现成的，关键还是人的问题。包文春叫肖老师把娃娃班带到老地方学习去了，就这边安排撑设幕布画场景，自己整天和人说戏讲关键部分的发挥问题。 定妆照发布出来，拿到批准文件，就要准备开机试拍了。 就在这时，罗真全带着几个人来了，带来一份绝密材料。 内容方面没谁知道，只是，他等着不走，包文春就忙着准备安排赴京事宜。 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剧组要跟着赴京，去紫禁城总部那边接着拍，这对一些人是好消息，对二子和梁小天来说，就不太好，重新坐车摇晃几天，旅途并不快乐。 剧组迁走，意味着徐晴又要跟着走，那边还有个陈捷在等着，丁香和阿绣就不高兴起来。包文春说：“跟着我一起走，本来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也很乐意。但认识你们的人太多，你上街都有人指指点点的追着看，他们会怎么说？尤其是丁香，你说你好好的学不上，在家陪男人，算怎么回事？要是大学毕业分配个工作，也能名正言顺地做我的秘书。事情被你做错了，还怪得了谁？阿绣是不能走的，家里这么一摊烂事，你不管着叫谁干？” 两女相互看看，就笑了起来。包文春怒斥道：“还笑！只要还没找到男朋友，就不能给我戴绿帽子，如果坚持不住了，就找个男人嫁了！我不耽误你们的选择！” 两女骇然，相视一眼问：“你这次是要上天么？再也不回来了吗？” “不是！我当然要时常回来的，外面哪有家里平静？我这次是去西方高原地区承包一块地，准备开辟新产业的，那里环境恶劣，短时间内不适合你们去生活，可能得几年才有成果，你们要是守不住阵地，只管找男人结婚！” 两人大笑起来。丁香说：“我以为去月亮上去呢！万一真的找男人了，你会不会回来杀人呢？你那心思谁不明白，这是我占的，那也是我占着的，都贴上你的标签了，白给谁谁敢要啊？” 阿绣说：“你稳定下来后，我们去看你！” “唔！好！这次的麻烦也很大，恐怕陈家就会逼着表态，我是坚持暂时不结婚的，你们怎么想，我都管不了。万一真的有陈家人来逼迫你们，我给你们个建议。” 两人想想陈捷的显赫家庭，都沉默了。还真的有这个可能，他们不能对春子怎么样，但逼迫自己这样的虾米草民弱女子，那还真是小菜一碟。就问：“什么？” 包文春说：“你们身边都有个护卫，以前可能没有注意，我和你们说的话禁止外传，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徐晴身边有个包信，丁香身边有个包盛，现在在东湖电器担任总工程师，还有个包兴和包胜，它们都有正常的身份证，但它们不是人，和肖老师老王一样，都是机器人。还有帮助我们建设大风车的人，都和它们是一样的，只是种类等级不同罢了！” 肖老师的情况她们知道，但要说老王是机械人，丁香就怀疑起来。包文春从她俩八爪鱼一样的胳膊腿之间站起来，对着外面喊一声：“包兴！” 包兴正在门房值班，就很快走进卧室来，站在门边等待指令。 包文春说：“你先脱掉衣服，关机十分钟，我让她们两个认识一下你的体质。” 包兴顺从的快速解开衣服，很快脱得光溜溜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垂头不语，竟然站着睡着了。 丁香套上睡袍，拉着阿绣过来看稀罕，在包兴健硕的身上寻找开关，想在胸口拉开肖老师那样的抽屉，却没有找到开关，还蹲下来仔细观察那坨不文之物，然后拉着阿绣回到床上，蒙着头笑闹起来。 包兴的定时开关机很准时，十分钟后苏醒，包文春说：“好了！穿上衣服回去工作！” “是！”包兴很忠实地执行指令，关上门走了。 包文春躺下来，立刻受到同样的仔细检查对比，丁香说：“它是机器，为什么皮肤是热的？那个尺寸，是固定的吗？” 阿绣就阻止丁香的胡言乱语，问：“你是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嫁给他？” 包文春在她背后轻轻拍拍，说：“这是不得已的最终选择，你们可以以年龄为借口拖延一下，等我最后的谈判结果。那也可能陈家就根本不在乎呢？但是，你们不能私自和它们交流，更不能用它充当替代品。我会经常回来检查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却想把现在的时光永远留下来，尽量扩大肌肤接触交流面积。包文春坐起来，说：“现在，我给你们一件礼物。” 两人跟着坐起来，就看见春子的手臂伸着，平摊的手掌上空无一物，丁香还想笑话说话，忽然就顿口不语了。室内的灯光柔和，却很明亮，那个手掌上骤然出现两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两颗戒指。 包文春给每人都戴在右手无名指上，说：“这就是婚戒，水晶制作的，却比你们胸口的这块红色玉牌功能更大！” 说着，手里出现一把小刀，两人害怕起来，春子说：“忍一下就好！”在指肚上划了个小口，血就涌出来，顺着指头流淌下来。两人还担心血液滴在被子上，不料那戒指，带着光芒疯狂起来，把周围的血迹都吸入内部，戒指就变成血红得晶莹剔透。这道光芒和胸口的玉牌吊坠一相接触，整个房间变得红光四溢，两女眼神一阵眩晕，等红光黯淡下来，他们骇然发现，戒指不见了，手指的伤口也不见了。 但手指的紧箍感还在，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去扣扣那节手指，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包文春说：“这两个戒指是用来存放物资的，除了生命体不能放进去外，其它的都可以。但它和主人体质有关联，也许你放个小猫小狗能活下来也不一定，但绝不能那自己孩子做试验，除非想让谁去死。这是两个新的戒指，里面什么也没有，我给你们一些钱，将是你们未来给孩子上学结婚的基金，也是你们的衣服胭脂化妆品钱，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物资，可以找我要，但不能辜负我的一片希望！” 丁香急切地说：“知道了！快发钱！” 包文春手里出现一块十公斤的黄金锭，说：“你们不用用手拿，只是集中注意力，想着去拿的念头，它就会自动飞进你的戒指里。” 丁香这方面就不如阿绣了，她还在装腔作势扎架势，那块金锭就被阿绣收起来了。 这次包文春拿出来两块，两人一人面前一块，结果还是阿绣抢先，丁香慢了三五秒，也收进去了。包文春站起来，在床前地上摊上四层地毯，一下就放了两大堆，自己钻进被窝看着她俩在那装腔作势，仔细看看真假，再一块块收起来。 其实两人哪里曾经见过黄金呢？ 室内的空调温度在二十六度，两女光溜溜的跑来跑去不觉得寒冷，包文春又给了两方钞票，由她们去玩，自己还是先睡着！ 可兴奋的女人哪能放过他，后面的事情就不可描述了，包文春解释一番黄金的升值出售时机，那些钞票随便花，不够再说，也不知道她两个听没有听进去？ ··· ··· 正月二十二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钟了，赤道附近的一座荒岛上，蓦然出现一支五个人的小商队，他们的大商船就停在附近海上，五个人乘坐快艇登岛，在这阴暗的半夜里，并没有谁发现。 曾庆伟，现在叫曾家复，身后的四个随从里，两个姓张，一个叫张铭心，一个叫张之南，一个叫马成功，一个叫包家明。 五个人上岸后，就在树林里搭建一座草寮宿营做饭。水上的那艘商轮，已经消失不见了。 天亮了，却下起雨来，有渔民要出海，路过这里，看见几个服饰迥异的人在草棚子中悠闲地吃饭，觉得很惊奇，过来问话。曾家复听不懂，就由其他几个人应答。这话越说越亲热，很有亲戚来了的样子，新修的草寮也不要了，五个人跟着渔民们就向岛内走去。 按照资料显示，这里是北纬五度，东经一百零八度附近的地方。这座岛的新名字叫万安岛，本岛面积两千一百一十六平方公里，是整个南沙所有陆地面积总和的一千多倍，是新加坡面积的三倍。 曾家复一行步行了一天时间，中午还在一个村寨受到热情招待，到了日落时分，终于到达目的地，一行十几人来到一座镇上，走进一处和内地江南建筑类似的大院子，就见到等候在这里的十几个人。 这个交流都是生硬的汉语了，地方口音浓郁，曾家复不得不再三确认话语的意思，后来就由马成功来直接对话了。 交流是有预案的。主持对话的五十多岁的老头也姓张，问了张铭心、张之南的籍贯，又问了曾家复和马成功的祖籍，尤其是看到曾家复脖子上挂着的那块象牙玉牌，就请他拿下来大家看看。 结果，室内的几十个人都拿出来相似的小牌子，乌木牌、红木牌、竹牌之类的摆了一片，他们大小相同，样式相似，刻着密密麻麻的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字迹。 马成功也有牌子，却是一块白色玉牌，老张头在油灯下仔细看了，就问：“你是祖籍哪里？现住何处？” 马成功说：“据祖父说是祖籍云南，现住南京秦淮区马家巷。” “那你知不知道南京有个马家花园？” “有啊 ！就离我家一站路啊！五百米不到啊！我就是从那里办出来的！” 老张头就激动起来，仰天长叹：“老家终于来人啦！”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海西济开发区 电影终于开拍了。剧务组，演员组摄制组道具组等单位的协调工作早已完成，就等着男女主角和导演包文春到位了。因为演员们根据漫面学习了一两个月，对故事情节、角色性格发展和拍摄效果有了直观的认识，整个剧情都已经熟烂于心，拍摄过程就非常顺利。 现在没有什么商业机密概念，演员定妆照早已公开出来，开机这天举办新闻发布会，包文春还是那样很雷人的发布消息说：今天是3月24号，离五一还有三十八天，足够了！ 这部戏的拍摄地点就在通州的影棚里，不需要太高级的场景，一座仿古小公园就行。部分空镜头直接去北海公园取景，回来合成剪辑一下就好。难点是时代观念限制，在于摄像师的角度和光线不够新颖大胆，这才是包文春需要发挥技术的地方。 几十个演员都很用心，基本是按照周星星版复制出来，但其中一些无厘头的对白需要改进，改成具有本土风格的语言。这对于经过无数后世几十年各种风趣小段子熏陶的包文春来说，都是信手拈来，毫无压力的事情，只是这些对白要兼顾各个阶段的观众情绪，精炼方面没问题，就是有的部分显得像个冷笑话，观众看得一时领会不了。 管它呢！只有后味无穷的品读才会理解其中的韵味，让人在一闪即逝的片刻追究其中的意义，那就是经典！ 和上一部戏不同，那是古朴凝重的武斗戏，尽管添加一些谐笑元素，那种儿女情长里透露的压迫感很浓重，看似浪漫的场景色彩，平静的大漠景色也不能让人体会到世事的和谐安定。这部戏从头到尾都在体现大明朝的繁华喧闹，不只是剧情里透着喜庆，就连演员们的演绎也是很轻松，有了那套图画做铺垫，包文春没有发过火，责备谁谁哪里有毛病？都是伸着大拇指表示赞赏！ 拍摄进度很快，一千多个分镜头，一百四十多条视频，细分到每天，没有假期休息日，计划是三十天完成，天气打搅，还下起雨来，临时修改剧情，把雨天添加进去，没有耽误工期，还提前两天结束整剧的拍摄。到了四月二十二号，基本就杀青结束了。 剪辑剪接是包信协助指导做的，后期音乐还没有出来，这都是要拿到紫禁城那边合成的。见包信表示没有疏漏，包文春就叫准备庆功宴，剧组解散。 香港的灯光摄像同行感慨地说：“总以为内地官僚体制严重，办事效率很慢的，没想到，包总的做法独辟蹊径，做起导演来也有诀窍啊！” 包文春说：“我们正在努力转变几千年遗传下来的陋习，以后还会更快！” 仁泰影业公司的经理姓张，半谢着头顶，满脸兴奋地说：“包总！可以预见，这部作品一定会大火的！下一部作品什么时候开拍？请你联系我啊！这是我的名片，需要任何演职员都可以提要求的！稍后我会把总公司所有演职员资料送给你的。” 包文春想了下，说：“还真的有两部电视剧在筹备当中，需要一些特型演员，别的不说了，亚视的何家进，去年那部《上海之夜》女配李丽贞，还有台湾华视的一个主持人，就是那个金朝群，一定要尽量挖来。比如还有刘雪桦、赵雅枝，人家都是当红明星，可能很忙，咱们也不能强求，就不麻烦了！” 张经理摸摸头顶的稀疏发型，说：“包总你开口了，我们会尽快派人去面谈的。请问什么时候开拍？什么题材？” 包文春说：“还是历史剧，经典古籍是个挖掘不尽的宝库，各人有不同的见解。我已经把漫画版整理好了，你那边电视台有个叫王家伟的，我想请他来代替我做导演，两部剧同时开拍，我也是分身乏术啊！” 王家伟？老张疑惑起来，自己不认识的人包总是怎么知道的？就说：“我们有更多更好的导演啊！” “有名气的咱不能耽误人家发展。只好提携有才华的后起之秀了！” 老张心领神会，见有演员过来说话，就借机离开了。 入夏以来，西方雪域高原上，随着气温上升，积雪融化，那道几百米宽的巨大峡谷，渐渐露出狰狞的面目，如同刀劈一般，巨大的天堑渐渐显露出来，从更南的远方莽莽雪山高原的翻滚而下的融化雪水，从涓涓细流开始，不断汇集成河，带着积雪融化成河，蓄积渗透积压成一个个堰塞湖，再不断溃崩着，向下游扩展，最终汇集成连片的江河，向西北突围，冲向宽阔的沙漠。那里有一道预置的河谷，曲折蜿蜒的继续向西北延伸，一直穿过盆地，夹带着泥沙融雪，浩浩荡荡直奔更遥远的山峰断崖豁口以外的大沙漠。 这道峡谷蜿蜒曲折，从西南屋脊高峰蜿蜒过来，如同一头巨大的怪兽胡乱冲撞出来的痕迹，在山地，在盆地在沙漠里转了个大弯，才算奔出开阔地，全长超过三千公里。其中半路里分分合合的连接许多湖泊河流，也开辟形成了了更多的支流。西南海洋季风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从亚东那个斜谷里穿过来的一股暖风，把亘古雪山吹得加速融化，雪山似乎在萎缩着，南风带来的降雨，令整个高原的气候变得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盆地地面的少量融雪小溪立刻被沙漠吸附渗入地下，但也有一些地区就发生了变化。沙河里的水还不足以蔓延流淌，深层的沙漠地下缺水上千年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补充上来的，最先下来的雪水夹杂着冰块泥沙翻滚而下，流淌很缓慢。因为伴随许多盐湖水，齁咸苦涩得牛羊都不能饮用。 其实，这里已经没有了牛羊牧人，他们在初春就被统一赶到东部去了，天峻、乌兰、都兰一线以西五十里左右，将拉起一道长达二百公里左右的铁栅网，用警戒区的方式把普通民众隔离开来。 五一到了，第一批工程兵四千余人，抵达德令合火车站，随即步行到小镇西北五公里的物资中转站休息，他们有一周时间缓解高原反应，然后重新体检审核，领取发放一套生活装备用品和衣物，就坐上卡车，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 这批人将分赴两个地方，建设工程用量最大、最重要的水泥厂。 两座水泥厂一南一北，北边的就在巴音山以西的一条小河边，那里的石灰岩很丰富，已经有大堆的制造设备发电设备运到了，许多车辆装载机之类的都还是新的，更令人激动的是，一片空地上有一排排的集装箱房子，附近还有一眼刚打好的机井。这里是没有公路的，一条砂石路连接五公里以外的315国道。 盆地缺水，缺的只是地表水，其实沿着南北山脉走向，都是地下水资源富集区，德令合格木市都是可以日采百万吨地下水的富集区，乌图美仁和茫崖，也是可以日采八十万吨的富水区。 如今，新的柴达木河改变了流向，顺着一道大峡谷往西而去，因为整个盆地东底西高，向西流水，东部就要蓄积足够的水位，而沙质堤坝显然不能承受足够的压力，就需要加固，尤其是转弯的地方，即便周小联添加了许多巨石，那里也看着汛情危险。 水流所到之处，因为河床底部崎岖不一，还有拥堵需要疏通，流速较慢，随着流量日渐增大，沿岸变成绿洲，指日可待啊！ 这块地是包文春当初主动要求承包的，没想到上面竟然答复同意了。但他又说自己还是养伤期间，不能工作，更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于是，新组建的海西经发展总公司，由卢平担任执行负责人，包文春担任总经理，按照企业管理模式，调拨来几十万人马，按照包文春当初拿出来的规划书开始建设，只要完成承包目标任务，其余工作怎么做，由海西特发展总公司负责，上面一概不参与。 责任目标也就是承包费的问题，规划书里被细化得很清楚，有几个大项，以前的计划是协助青藏线建设，现在的人又增加了损毁交通线的恢复；特种钢铁公司建设；能源及矿业的开发等等，更重要的是，包文春曾经夸口要搞沙漠绿化环境改造。 把卢平放在前面做代言人，包文春只在幕后提供帮助。现在带着周小联王十九杨登几个新老徒弟，在无人区搞物资投放。因为官兵们是分批进来的，中间还有个缓解高反的休息调整时间，他们几个就很轻松地乘坐直升机，飞来飞去的跑着玩。 关于总公司的建设，自己当年已经玩过了，步骤流程的包括整体规划、建设进度时间表，都已经上报批准过的，这里只有今年五个月的建设时间，十月中旬估计就会大雪封山，滴水成冰的季节，什么建设也干不成了。 人们都是喜欢选择择水而居的，随着夏季到来气温升高，新开辟的河流已经开始扩大流量，连接柴达木河、格木市河、乌图美仁河、东台吉乃尔河，一路向西，水势变得澎湃汹涌宽阔起来。 更多的人进来，首要大事是抗洪，用车辆机械加固大堤，沙地渗水很快，整条大堤都是湿漉漉的，还要栽树固土，增高扩大坝基。 在新的水文特征没有稳定下来之前，任何选址建城镇的计划都是没有意义的。河道在东部比较直溜，那是要避开盐湖，到了盆地最西部的大片荒原上，就和沙地基本一平了，自由写意地胡乱转了几个圈，令大片的古老的雅丹地貌被水浸泡，风蚀的土堡魔鬼城也进了水，成为一片泽国。不用操心，未来几年，飞鸟带来的草籽，就会把那里变成草原。 包文春不愿出来工作，只是在幕后提供帮助，卢平就得费力来处理这些烂摊子。按照规划，海西特的未来是一个工业基地，还要兼顾本地生态的改善，卢平就联系共青委少工部在全国各地发动青少年学生，收集花草树籽，不限种类，尽快收集上来，支援西部山区的绿化工程。 这个行动总是需要过程的，包文春以前玩过这个步骤，储存了大量紫花苜宿黑麦草之类的容易生长繁殖力强的牧草。现在正是草木生长的旺季，撒播下去，根系会很快形成一层腐殖层，即便入冬冻死一部分，但耐寒能力会进化的，总会又春风吹又生的那天的。 于是几百吨草籽被直升机飞播在沿河两岸，也在大片的沼泽区成片撒播。 第二百五十九章 祝黑鸭总部 包文春离开家乡不久，一批六十人的技术人员在罗真全的带领下，走进文生技校，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技术培训，并协助建设本地的通讯基站。相关的铁塔设备器材和大量电缆就堆放在51号院子里，车库里还放着十几个一人多高的设备机箱，据说就是数据处理器中控机之类的尖端精密仪器。 留守的老王和包兴是技术专家，指导这批专家教授快速掌握无线通讯的技术要点，还要求他们留在这里研究那五卡车也装不完的资料和调试设备。 电信部派来的工程兵在协助安装四座信号塔，一座在市区以西的工业园，一座在县城西边的工业区，一座在清水河岸边，还有一座在村部小学南边的横沟边上。市里和县里的两座信号塔，暂时只能是独立运行的基站，它们的覆盖氛围都是三十公里左右的半径，足以让内部电话互联互通了。本镇的两座基站之间，相距八公里左右，过于稠密，也只能令信号更强一些。 安装过程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开始信号调试了，五一马上就要到来，培训班的人员还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上不了手，老王和包兴就亲自动手，效率就慢了下来。 申领器材的人很多，审批下来，只有各单位高级领导和主要技术工程师才能配发，一些电工技术人员和保安系统的人，只能发放一些对讲机。 这是一款比TACS模拟蜂窝移动电话系统高级多了的产品。大哥大是1973年就出现了的，进入香港和广东，那是明年年底的事，那种摩托罗拉3200板砖式大家伙，售价三万以上，加上电信部门的入网费六千以上，频占费每月两百，通话双方收费每分钟各一块钱，长途漫游在六块一分钟，根本不是一般人玩得转的。信号差、续航时间短，只有一块700毫安的电池，经常会串号，随便鼓捣一下串码，就可以偷拨别人的号码偷费，1G的技术水平，保密性连最简单的对讲机也不如。至于摩托罗拉那种折叠款的8900/9800、超薄款的9900，起码还得5、6年后才会进来。 包文春是在某宝某多上库存了一批这样的复古型设备的，虽说是各人爱好！选择的和大哥大的样式差不多，重量也是一斤半左右的砖块级，可技术上最低是3G以上水平，2.4寸彩屏，上网看图片听音乐都很顺溜，电池更是强大，两万毫安的聚合物电池容量，在如今就是神话。它充一次电续航半年，有充电宝功能，还有验钞机、手电筒功能，通话质量是数字通信模式，别说甩摩托罗拉十六条街都不止的话了，也别说不是同一起跑线了，那就根本不是同一赛场的产品。 当然了，现在没有网络，老王就统一把这项功能选项给删除了，预置了内存，添加上包文春的歌曲片段和盗版许多诺基亚索尼爱立信的经典铃声，作为铃声选项。还搞了个开关机画面，两只手相握的动画，配上文字：把握未来，移动通讯 第一批审发的移动电话机有三百二十多部，自己人内部只用一部分，其余的一百部，送给市县级主要单位领导使用，信号问题不是自己操心的事儿。这个是指电话机、信号测试期接打电话，过了十月国庆节，所有电话都是要收通讯设备维护费的。 罗真全一看这态势，技术领先国际啊！就申请调派第二批科研人员。这批二百多人进来时，已经是五月下旬了，无线电话已经试用很流畅了。他们拆解这款名为华讯一号的电话机，结合整体电路图，仔细分析研究每一个模块部件的线路和功能，结果发现，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很多部分是生产不出来的。别说处理器芯片了，就是那个米粒大小的振动电机也制作不出来。 这批人只能留在这里的商务楼上继续花费差旅费做研究，简直把商务楼当场自己的研究所了。罗真全带着结论回京报告情况，肯定包文春拥有相关的生产手段。 包文春还在海西旅游呢！不知道上面催着中关村的部分建筑尽快完成交工。 七月十号，安排好海西的工作之后，由卢平在这边看着，包文春回京开会，对前期工作进行总结性汇报。关于海西那些神秘现象的发生，只在小范围内认定是包文春所为，包文春不知道周小联是不是汇报过，会上有人指责，他没有反驳，只是解释了这样做的深远意义。 七月暑期到来之际，包文春亲自执导并担任主角的遮幅式宽银幕古装娱乐片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全国献映，引起一片狂热追捧。暑期档娱乐片电影是个新现象，这个名词还很少见，以前只有海外片才有这类称呼，有了国产新片，还是包文春执导的，这个反应就异常火爆。因为合作单位太多，香港仁泰公司也要求带去海外发行，这是国产影片走出国门的重要一步，没有谁持反对意见。 与此同时，另一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希望的田野》也在央视重播，有关部门领导就指示专门开个研讨会，研究一下这种娱乐搞笑剧目形式对社会的影响问题。 仁泰的张经理在紫禁城影视公司的李胜利总经理引见下，在新落成的建国门锦绣大厦，见回京述职的包文春，就拿出一叠材料，说：“包总要求我找的人，我都给你找来了，他们已经在北京游玩参观半个多月了，就等你回来安排角色开机呢！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要拍什么戏？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包文春看看材料，王家伟来了，金朝群来了，何家进来了，赵雅枝是当红明星，不是在自己当制片人么？怎么也来捧场了？自己面子有那么大吗？ 再向后看，这个青春洋溢的面孔不是那个校园女神李丽贞么？这么听话，也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可以玩一把大的！包文春笑着对老张说：“既然她们都来了，那么！我们明天就见个面，建立我们的新剧组。然后开始学习漫画，定妆照发布后再去影视基地。” 张经理听到漫画两个字，就笑了起来，说：“包总还是高效率啊！漫画准备好了，也没有公布一下，是不是把它们刊印出来，这方面的市场，内地反应平平，境外比较更合适一些。” 包文春说：“可以考虑，等开机之后再说！你也可以联系出版商，争取和剧集同步推出。” 老张高兴起来，说：“那我回去通知演员们，明天就在这里二楼见面。” 回家的路上，经过中学大门的时候，包文春见到许多放学回家的学生，就想起自己为了安全防护，避免让妈妈招引小妹几个过来，散播自己住在这里的消息，竟然忘记了去那边探望祝老爹了，这要是叫阿绣知道了，自己半年都没有来看他们，肯定说不过去啊！ 就叫周小联绕道，先去锣鼓巷那边看看，在路边水果摊上，还停下来买了一兜子水果西瓜，提着走进祝黑鸭店铺。 现在是临近中午，不是营业高峰，两个营业员看见一个青年直接往后面走，就来拦截，再一看，正在择菜的祝妈已经站起来迎接了，立刻醒悟过来，是包文春来了。就不自觉地看向他的左腿。 祝老爹也在后院乘凉，两个女青年正在对着水管清洗一盆盆地鸭杂，一看春子回来了，第一反应也是看他的左腿。 包文春故意侧着身子跳了几下，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在这过年，还习惯吗？有什么好吃的？” 两个女工立刻洗手，到前面端回来一大盘子卤味，笑着说：“现在才说拜年的话，不是晚了半年么？可见到真的唐伯虎了！”随即又大笑起来。 祝妈又找了个电饭煲淘米做饭，说：“过完年就说你们要来，这腊肉干兔肉都快放得咬不动了，过伏天就不能吃了，你也没来！小丽，你去烧些热水泡上！春子中午在这吃饭！” 叫小丽的姑娘立刻去烧水，还对包文春说：“你的电影我都看三遍了，什么时候有新片啊？” 包文春对老爹说：“这不是端人家的碗随人家管么！总是有任务，到处跑，昨天才回来。你们在这边还习惯吗？想不想回家看看？” 老爹说：“算了！我也想明白了！哪里黄土都埋人，有那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谁也没办法！我就在这儿，看着阿凤上学长大，有个新活法就好了。家里的事，二妹跟着她姐和你，也不会吃亏的，什么女儿儿子，都是一样的！就是你妈，总想着老家的拿些乡亲，又不能见上一面，絮絮叨叨的烦人。” 包文春说：“上年纪了想家是人之常情，咱们这铺子生意怎么样？每天做多少斤？能卖完么？” 祝老爹一听这话，来了兴致，说：“好！你嘱咐过，咱不指着这个赚钱，定价很低，一天赚个百十块钱，除了成本和四个工人的工资，也就是够一家人吃喝用。一百六七十斤生的，煮熟就是百十来斤，一个下午就差不多了，来晚的就没有了，这些是她们几个坚持在夜里搞个烧烤摊，也弄点卤菜，晚上这门口坐了一片人喝啤酒，你觉得这味道怎么样？这点二道卤汤制作的，卤料辣味都不够了！常吃的人一下就能分辨出来的。等午后下锅再过一道卤汁，都能卖出去的。” 包文春想了下，说：“这四个人里面谁更可靠一些，可以让她出去单独干啊！也挂咱们的牌子，等会吃饭我和她们谈谈。你也想想，老家谁合理的关系比较和厚，人必须要实诚些，帮他们一把，来着学习帮忙，你也能有个熟人好说话。” 老爹想了下，就喊：“小丽！你们几个回来下，春子有事安排。” 这四个人里只有一个男青年，其中两个是回城知青，两个是卢平从档案里选来的退役人员，都是本地人，性格和觉悟方面都是严格筛选过的。 包文春见她们很恭敬地等着自己问话，就笑着说：“不要紧张！我听老爹介绍过了，你们在这里干得很好，每人能拿一天五六块钱工资，还能保持有零食吃。我没别的意思，现在是这么个情况，这种卤味的销售不能满足附近群众需要，你们搞夜市的这个想法也不错，主要是没有了卤味，自己用卤汤制作一些熟食，这个想法也不错，但是，却影响了这个招牌的名气。我是想法是这样，你们当中，李晓丽的领导能力更好一些，你们也是以她为中心的对？我想把你们一个个分散出去开店，具体做法是，由祝黑鸭出资，登记个联营公司，你们就是二号三号四号分店，统一挂牌子，统一格式的装修，统一从这里拿卤料，整个加工流程你们都很熟悉了！利润什么的不用说也都知道，这个加盟费什么的都不收你们的，但这个铺底费用，你们赚钱以后，得慢慢还回来。你们三家以外，再有人加入这支队伍，那就要收取一定费用了。” 李晓丽问：“是四个人？” “是四个人！只是你不能走，你是这家总部的老板！是零零一号总店总经理！除了经营这个总店以外，还要负责一切扩张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章 再玩两把就放手 现在的大形势还是很保守，关于引进外资组建海西特经济开发总公司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更没有说要开发发展成什么样的目标，只是在大报头版上简要新闻栏目漫不经心的官宣一下，关于人事任命从消息也是讳莫如深，细节问题更是秘而不宣。 公众对包文春的行踪并不了解，还以为他在片场玩拍剧呢！ 阿凤刘静包小妹三个放学回来，一看大哥回来了，就围上来，端茶倒水的很殷勤，看来她们有某种共识，包文春猜测，不是想唱歌就是想去拍电影。 果然，吃饭的时候，包括祝黑鸭总经理李晓丽几个在内一大桌子人，就谈论起那部新电影起来，说徐晴姐姐如何漂亮，二子是如何搞笑，还说对肠穿和大哥的对白是如何精彩，说着说着，祝道凤就把话题往一边引导，问下一部戏什么时候开拍，需不需要演员？ 包文春没有搭理她，很快吃完饭，又拈了块腊兔肉慢慢啃着，说：“晓丽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可以先去选个铺面，我抽空去看看，就找人装修，这样的连锁经营模式在国外很流行，像有个肯德基，还有个麦当劳，都把分店开到咱们这边来了。咱们也要总结一套流程标准，争取把分店开到上海广州武汉，你们就是总部的创始人，祝老爹只是个秘方传承人，有李晓丽留在这里，他以后就不用那么操劳了。” 老爹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阿绣大舅家的表兄妹，表哥叫老虎，四个姐妹里，三个都出嫁了，还有个小表妹叫老妮在家，都是老实人，你给阿绣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愿意来帮忙吗？以前咱家孩子小，表姐们没少帮忙干农活。” 包文春知道这个老虎表哥，大名叫姚世全，比自己大一岁，应该还没有结婚，他的老婆是村办教师，又是祝道成老婆的堂姐妹。 祝道成的岳母是村妇联主任，有六个女儿，没有儿子。她的小叔子在县里税务局工作，家属留在农村乡下，也是六个姑娘，没有儿子。两个老兄弟家十二个女儿，如今都长成大人了，下地干活，一起出工，旗帜招展的一大溜，一上午就能锄地两大块，令很多小青年很是眼热，这要是娶一个，小姨子叫来帮忙，家里农活就不愁了。 包文春掏出个小盒子，摆弄一下就拨通了电话。看来阿绣还没吃饭，背景声音里还有机器声音，包文春说：“我现在北京，和阿凤他们几个在一起吃饭，家里现在怎么样？” 阿绣说：“很好啊！秧苗长一大把了，正在抽水呢！地里从下种下了场雨，到现在都是干旱，很多庄稼都干死了。塘里没水，抗旱也很困难。咱家的水塘里也只留个些养鱼的小半塘水，别的都让村民抽走了。” 包文春说：“抽走就抽走！把鱼捞回去吃了！我暂时是回不去了，你能安排人接手工作，过来过暑假么？那些同学们都安排好工作了吗？” 阿绣说：“五月份他们就回来了，有四十多个人，老王都安排好了。我就轻松多了。什么时候去？” “你看着安排时间，叫包兴送你，周二姐看能不能离开，也带出来休假！人家帮咱忙活几年了，也该歇歇出来转转了。还有个事情，就是姚寨大舅家的老表，叫老虎的表哥，现在在干什么？他好像是高中上完了？在我们公司吗？还有个妹妹，叫老妮！问他们想不想出来？咱爸妈在这边开个熟食店，想有个熟人帮忙，他们总是想家！” 阿绣说：“我叫人去问问！等我安排好工作，放假了就过去。” 锦绣大厦的二楼大厅里，景城文化公司、电视剧制作中心、紫禁城影视、星彩传媒、仁泰影业公司、春花文化公司春花电视台、新东方音像公司、新时代演艺公司，还有钢花电视台、香港银发风投公司、银通国际北京总部，以及涿州象山薄山三家影视基地的负责人，加上邀请召集来的上百名各地演员，几十家新闻媒体记者，齐聚一堂，听取景城文化公司老总徐自强的讲话。 徐自强已经肚子发福了，宽大的西服也掩饰不住那肥厚的肚腩，就和包文春的潇洒挺拔形成强烈对比。主席台上是包文春手绘的巨幅海报，海报分两个部分，左侧是大气稳重，色彩浓厚的《包青天》剧照想象图，右侧是轻灵飘逸的《新白娘子传奇》。 徐自强说：“感谢诸位同仁到场，今天的发布会有两部电视剧拍摄消息要发布，一部是历史系列剧包青天，另一部是《新白娘子传奇》，这都是包文春亲自执笔编写的剧本，据说他已经把漫画版都绘制好了。这幅背景图，就是根据漫画放大绘制的。现在，有请包总谈谈创作意图和拍摄计划。” 包文春站在主席台前，笑着说：“感谢大家过来捧场，我小时候，农村有种民间说唱艺人，就是大鼓书，一面小鼓，一副夹板，聚拢一堆人，麦场上，牛棚里，随便就能说唱，农民白天要下地干活啊！只能晚上聚在一起听，一个晚上只能说两到三回，再长时间了，就耽误第二天农活了，往往一部书要说上一个多月。我是每晚都要去听的，就像现在的人去追看连续剧一样。这里面，最吸引人的，自然就是《三侠五义》、《七侠五义》了，有时候玩过头错过一次，都要找三爷给我讲述补全，我很怀念那种简单的快乐童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这是根据个人能力不断改变的，以前想着不要饿肚子，生活困难和生存环境问题解决了，如今就重新升级自己的梦想，想当一回大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也想飞檐走壁，快意恩仇。这不仅是个人想法，还想让别的大侠听从自己的命令，你是大侠我也是啊！凭什么听你的？怎么办？那就只好做导演了！” 会场笑声一片，这种幽默，放在很隆重的发布会上说，就显得气氛轻松起来。 包文春继续说：“有幸请来香港的同仁、宝岛来的朋友出任担纲影视剧重要角色，大家都是中国人，共同完成这些文艺作品，这将是我们传统文化发展的一件有意义的事！我们的两个剧组，在今天就算是正式成立了！人员分工和角色安排计划已经做好了，现在我大致说说拍摄计划。先说《新白娘子传奇》，全剧五十集，计划九月一号开拍，在薄山影视基地拍摄八成以上的镜头，其余部分在涿州补充，春节前完成，五个多月时间，争取明年清明节有剧集和观众见面。不能耽误许仙和白娘子清明节时初次相会的！” “《包青天》是系列单元剧，每部剧集有长有短，一般都是五到八集之间，计划拍摄五十个单元三百集左右，目前已经有一百多集的剧本漫画绘制出来了，这个需要演员朋友有点耐心，每一单元里别的演员可以换，皇上和几位大臣以及包公这个领导班子总是要稳定一些！中途更换主要演员总会给观众留下些遗憾的，整个过程大概在三四年！希望金朝群、何家进等朋友能够坚持下来。这个第一部，等我们最近学习剧本后就开机，每月拍一个单元，九月底就能推出第一单元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历史剧改编出来，希望给大家带来笑声和欢乐。” 金朝群看了巨幅背景漫画海报，早就接到通知，知道自己的角色就是包公，而何家进也从画像人物特征知道自己将出演展大侠，这不只是片酬高的问题，能被包文春选来参与拍片，本身就是一种资本。 宴会上，包文春就见到了年轻版的赵雅枝和李丽贞，也见到自己指名点来的上海戏校的陈小红，三十多岁的赵姐和徐晴站在一起，还真有姐妹像，而李丽贞和陈小红站在一起，那就是孪生姐妹一样了。 王家伟来了，冯晓钢也在场，都坐在剧务组人群里，很不显眼。 午饭之后，召开剧组分工会议，见大家都拿到剧本和分镜头漫画，角色分配表之后，包文春说：“现在没有了记者和客人，我就把一些事项安排一下。《白》剧的剧集比较长，需要进行前期角色分析，剧情效果之类的学习，为期一个月，住进薄山那边，也可以留在通州基地进行培训，等正式开机了，我去看看拍个一两集就好，其余的拍摄由香港来的王家伟为主，以央视的张导、钢花的胡导、紫禁城的赵导、春花的周导为辅，商量着来。这部剧的主题是飘逸诙谐加浪漫，等几天我把主题曲插曲和主旋律音乐弄出来，大家围着这个走，就没有太大难度了。另一部《包青天》，因为是系列剧，每单元就拿五到八集左右，上手快，培训学习也快，我们明天就在这里集合，赶去涿州外景基地，第一部《狸猫换太子》，最迟一周后开机，十天半月内完成，大家跟着自己的剧组走，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咱们及时调整哈！” 说起演员的选拔，紫禁城的英雄帖是发出去了，比如一个公孙策的选取，台湾的范鸿轩没有请来，包文春的理想人选最好是李学建来出演，可人家风头正劲，又是金鸡奖百花奖的拿着，档期紧张，自己这一耽误就得几年，也怕请不来的。最终结果有三个人愿意来，两个年轻人都没有那种道骨仙风的神算师爷的外表，包文春选了最后一个六十岁的老戏骨蓝天野，想起那种比伊安·麦克莱恩扮演的甘道夫更胜一筹的姜子牙形象，再看看他的身体，果断的在资料上打了勾。 皇帝是个重要配角，和八王爷等一班重臣是要经常出现的，选角就比较年轻化了，皇帝选了回城知青大学生，刚调入人艺的濮存歆，这也是影视界大腕级明日之星啊！ 几乎所有人都对号入座找到自己的角色位置，没谁提出什么要求，包文春见一切OK，就叫冯晓钢过来，来到顶楼的办公室，开始进行亲切友好的私人交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唉！又打断了腿 方便面厂有一百六十名工人，三条生产流水线，不只是生产唯一一种芝麻脆，还有一种袋装泡面和一种更高级的桶装泡面。只是纸品包装问题还没有落实，那种里层镀膜的包装纸还没有找到，桶装面生产线暂时还没有投产。 另一种非油炸型袋装面饼经过烘干，从传送带上流淌下来，两排工人手脚麻利地在面饼上放上调味品料包、酱料包和蔬菜包，然后自动封装，跌落进纸箱，后面的工序就和芝麻脆一样了。 包文春从包装速度上看机器并没有达到一半效率，就问那个日本技术员，那个小分头过来客气地说：“春桑！现在只是40%的速度，不然，员工不够熟练，后面的会跟不上的。” 冯振明过来说：“食堂准备了工作餐，大家过去吃饭！” 宴会就在员工食堂旁边的活动室，客人有四桌，桌上已经摆放好菜盘，还放了一盆米饭和很贵的健动力饮料，冯振明发表讲话，说：“感谢大家来参加生产线开机试产典礼，希望在各界支持下，工厂顺利发展壮大，为农产品就地深度转化做贡献。今天咱们是工作餐，不宜饮酒，请大家随意吃个便饭！” 桌上鸡鱼肉蛋都有，加上时鲜蔬菜和豆制品，八个菜一个汤盆，足够十个人吃的。包文春和自己几个手下和两个日本朋友围一桌，乡政府的那帮人自然由厂长冯振明负责陪着。旁边另两桌是一些粮所工商税务电管所等协作单位的领导，还有张春华和一些村干部来捧场。 饭吃到一半，徐洪亮戳戳包文春，示意他看一下乡政府那帮人，包文春看过去，冯振明在黑着脸生闷气，几个乡政府喽啰包括那个赵副书记正在奚落他，那桌上的饭菜全部倒在桌上，八个盘子一个汤盆全部倒扣着，汤水米饭撒了一地。 包文春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过经历，立刻从徐洪亮椅靠上取下照相机，站起来给那桌人拍照。见闪光灯闪烁，有人过来阻止，说：“拍什么拍？包文春是？你也是经过场面的人了，开着这么大的工厂，这连酒都没有，恐怕不是招待客人之道！这饭我们吃完了，后面的事，你看着办！我们走！” 包文春不想理会这样的喽啰，继续给每个人拍照，把倒扣的饭菜盘子靠近继续拍特写，直到一卷胶卷拍完，才笑着说：“你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你说饭吃完了，那就把饭钱留下来！我们的招待客人工作餐标准是十个人三百六十块，你这桌有我们厂长陪着，给了你们足够的面子！你们九个人，每人三十六块，少一分都不行！” “什么？咱几个出来吃饭要掏钱？” 包文春见赵副书记坐在那里脸色铁青，就说：“耍什么横？你拿着国家工资，是为人民服务的，凭什么吃饭不掏钱？我的工厂好像没给你们发邀请信！就是请你们来监督工作，这样糟蹋粮食饭菜，不尊重别人的劳动，甚至倒扣盘子碗，这恐怕连做人的礼貌底线都没有了！就凭你们的这种态度，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做乡政府领导，但我不管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交饭钱走人！以后离我的工厂远点！” “嗬！口气不小啊！知道你是前线下来的英雄，还敢打我不成？你的工厂开在我的地盘上，地皮钱都没拿，吃顿饭还要掏钱？这饭钱，你是别指望了，你还能翻了天不成？不给我们赔礼道歉，回去就给你停电。” 赵副书记失了面子，站起来不说话就往外走，包文春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过去，他顿时就原地转了二百七十度的圈子，吐出两颗牙来，摔倒在地上。 听见吵闹，周围没有吃饭的人，都在围观，小赵同学爬起来，身上沾着米饭菜水，吐了一口血水，乌拉着说：“你敢打我？我舅舅是——” 包文春最恨别人提后台，一脚挥起，小赵同学就麻袋一样撞向墙边，闷哼一声，不动弹了。几个喽啰是他带来的铁杆忠粉，挥舞着凳子就围攻上来。 众人惊呼起来，包文春一动不动，对着徐洪亮眨眨眼睛，徐洪亮慌忙换上胶卷，开始拍摄，几个凳子砸过来，包文春头上肩膀上挨了几下，雪白的衬衣被血染红。他开始反击了，身形一动，十几秒钟时间，那九个人就鼻青脸肿躺了一地，包文春挨个朝他们大腿踩过去，笑着说：“老子的脑袋是越南鬼子打伤过的，还没有长好，你们敢打这个金脑袋，我动枪就是欺负你们了。这几年不在家发脾气，什么小猫小狗都成精了，恐怕你们都忘了断腿杀手这个名字了！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子做假神，你说你们跟着个外来的狗屁衙内能有什么出路？别说他依靠着的是个舅舅，就是他亲爹，救他儿子还能救你们？他爸就是李刚也不行。” 没有谁知道李刚是谁，只听见清脆的骨折声接连响起，一片哀嚎求饶，包文春没有停下，不顾张春华冯振明等人的阻拦，坚持给每个人补上一脚。 乡卫生院的医生来了，检查结果是一个乡副书记肋骨断了四根，双侧大腿骨折，八个乡干部都是右大腿骨折。包文春对冯振明和周围手下说：“时刻要牢记，咱们是军工后勤企业，对于黑恶势力这样的敲诈勒索行为，不管他是披着什么外衣，要明目张胆地严厉打击，确保自身利益，无需顾及对方身份。阿绣，全部录音下来了？拿来我听听！” 冯振明忙着喊人帮忙送伤员去医院，祝道绣和汪玉梅陈捷几个围过来，给包文春包扎伤口，叫徐洪亮再次拍了许多伤情照片，还把狼藉的招待会场拍下来。整个现场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场面极为混乱，一场好好的午饭，搞得乱七八糟。 包文春对徐洪亮说：“你尽快把照片冲印出来，拿来我们选择一下，我再写份申诉材料，配上照片发出去，你也写份现场报告，配上录音送回报社。等上面来人处理！” 派出所所长曾现朝骑着自行车来了，对着地面血迹拍了照片，那里倒扣的碗筷还保留着，他又拍了一些照片才走，事情很清楚，他只是搞调查的，再说了，包文春是军人身份，他管不了，小赵同学和八个手下被送进县医院，没有一百天哪个也出不来啊！要搞调查，还得交给县局，由他们派人去医院询问！ 这事儿在小镇传播很快，不到天黑，连在地里干活的村民都知道包文春又打断了十九条腿，据说都是乡政府领导的腿，也知道关于他的金脑袋典故，到了夜里，这数目又被以讹传讹确认成二十八条，有人问，到底去了多少人吃饭，浪费了几桌菜啊？ 传播者讪笑着说：“我也是听人说的。” 事情发生之后，并没有谁来询问调查相关情况，文春企业的产品反而销量大增，光是卷扬机一项，本县的粮食系统各仓库粮所就来订了八十多台，外县的粮所也带着现金来取货，可这边一时之间做不出来。名人效应连带效果越发显著，一些小型搅拌机，钢管手脚架，机压一次成型的锰钢锨锰钢锹等产品也畅销起来，塑料厂的各种产品也开始向周边快速扩散，许多批发商就住在镇上排队等号发货。 包文春在学校自己休息室等了五天，在陈捷两天一换药布敷料情况下，身上伤疤都愈合消失了，硬是没等到谁来做笔录。侯树明回来后还到学校来看望自己，请他到包景国饭馆去吃顿饭，一切事情就搞明白了。 铜钟镇的经济发展排名从以前的全县倒数，接受几千万的投资之后，不只是经济环境有了巨大变化，就业和治安环境也得到改善，税收方面更是一跃成为全县领先乡镇，还和军工后勤部门拉扯上关系，那后续动力就很无限了。 安排自己亲信来镀金摘桃子的事，这个位置可是有许多人在盯着呢！原来的代理乡书记侯树明只是得到徐国良的赏识才提拔上来的，连他的亲信都算不上，这也和包文春的存在有关系，包文春对侯树明有种特殊感情，徐国良是看在包文春的面子上，才力排众议，向县组织部建议他的代书记任命的。本来相安无事的状态下，被市里的黄副书记抢了独食，经过一番运作，从相邻地区的南阳市调自己的外孙来摘桃子，计划在这里干上几年，搞出点政绩就能升级了。问题是，这个小赵书记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听说这家厂的用地没有掏钱，就想替怂恿者出口气，也在追随者面前展示能力。结果，来了不到十天，就被打残了。这怎么能不叫一班子看热闹的各级官员一本正经地幸灾乐祸，一面声讨包文春的军阀恶霸地头蛇作风，坚持要为小赵同学伸张正义，一面嘲笑老黄书记的不自量力，越过市委赵书记的审批意见，就调人去上任。 当包文春的申诉信由军分区转交到赵明明他爹桌上的时候，徐洪亮的报告也由宣传部送了过来，有照片有录音、有始有终事件始末报告，把老黄一闷棍打晕了。 军分区和总参来了调查组，认定是暴徒殴打在家养伤的特等功勋伤员，破坏军事后勤建设项目，责令市政府严惩凶手，给军功伤员一个交代。 侯树明感慨地说：“从来没有这么高效率的办案速度啊！市委黄副书记自己辞职了，那九个人转进司法医院，就是伤势好了，等待他们的也是判刑。我原本是要去党校进修的，现在赵书记点名要我回来担任书记，这全是你的功劳啊！” 包文春摆摆手，说：“你想的太多了！这是巧合而已，好好做你的事，以后有机会进步的。只要自己有实际成就，搞出点特色出来，一个村支书也能闻名全国。你现在可以借势一下，结合这件事情，写一篇关于乡镇干部廉洁自律的文章，我给你推荐一下，能发表在半月刊或者内参上，展示一下你的水平和政治觉悟高度不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话的诞生 现在是在高考成绩出来前填报志愿，还没有开始考试，老师就提前拿来学校目录介绍，给同学们作参考。没有相关学校和专业介绍广告，信息闭塞环境下，同学们两眼一抹黑，就来问包文春，应该填报什么样的学校。包文春说：“个人有自己的爱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我不能越俎代庖，我虽然在帮助你们复习，说起来有些自私，我想让你们学成归来，能进我的企业帮忙，这自然需要更多的经济管理人员，企业管理、金融财会都可以，具体的学校，那就不敢指定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 包文春说：“不要跟着我，我送你们进大学，我自己不一定去上学，如果跟着丁香的话，那就去武汉大学，想去北京的，就填写北大清华。” “说的好像咱们真的能有把握进一类国家重点大学？”毛忠民孟凡瑞几个就表示怀疑。 包文春哂笑一下，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要被成见蒙蔽了双眼，那里你我皆可去得！” 其实，对于农村同学们来说，哪有选择兴趣爱好的权力？考上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鲤鱼跳龙门，从此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社会底层就好。 丁香的想法是想考个艺术学校，又怕包文春不高兴，包文春替她决定选个武大经济管理系，张璇也准备和她填报一样的志愿。 包文春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对同学们说：“系统复习已经结束了，今天我们来进行最后一次考试，我很负责地对你们说，请严肃对待这次由我个人组织的测试，因为，高考各科的题目就在这些试卷之中哈！” 同学们对于他打断了乡干部的十九条腿，并没有过分惊讶，他们问了原因后，反而对小包老师更加崇拜。只有李莉被吓得不轻，一直问丁香，春子哥会不会被警察抓走？ 丁香从阿绣那里了解到真相，一眼就看出包文春和徐洪亮之间的苦肉计，什么赵副书记，只是个杀鸡儆猴的道具罢了。就安慰李莉说：“对师傅要有绝对的信心！任何时候，这点都很重要！” 这次考试很正式，包文春出题，各科教师分别刻写蜡纸油印，每天考两门，考试之后不交卷子，各科教师讲解试题，同学们自行打分。 考试进行了四天，成绩不是太理想，主要是题型太杂题量太大，包文春想把那些真正的考题塞进去，又担心太显眼，只能每种类型都搞些伴生题目。一种题型做三道，就耽误时间了。 五十二个人里，李莉和刘秋秋俩个基础较差，尤其是综合试题发挥方面，刘秋秋还稍好一些，但这次考试成绩就不错，看来补习是有成效的。关键题目包文春看过，如果她有入场券，还是有很大可能考上大学的。李莉的基础稍差，关键题目失分太多，如果不加以引导指点，她没有考上的可能。 其余四十九人里，综合评分以后，有三十个基本可以达标，另十九人，和之前的评估基本一致，关键题目里基础知识不熟练，甚至根本没有抓住关键问题。在熟悉的环境下才发会这个水平，要是到了考场，再一怯场紧张，发挥失常，那就更危险了。这些人里就包括自己的往日朋友圈里的包修张大明李亚忠闵志正几个人，还有小姨王思楠和张璇，都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状态。这可不行，就是不从他们的家庭着想，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他们继续复读，而且复读两三年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就是凭着她们后来个人的性格表现，自己也得点醒一下。 包文春说：“明天就是七月一号了，还有几天就要参加高考了，我们的复习也告一段落，可以轻松一下，今晚我在包景国饭馆订了桌子，想玩的同学可以过去喝杯啤酒哈！” 他在教室过道里踱步一圈，提醒说：“这套试题，不准损坏一页，现在全部上缴。吃完饭，我们重新开始考试！试卷已经印好了。” 两个班级的女生入学时合起来，总共十六个人，淘汰一部分，加上李莉和刘秋秋，还有十个。包文春用教鞭在她们书桌上敲敲，说：“都去哈！” 就回身走了，提前回丁香家等着她们。 丁香张璇李莉王思楠几个回来了，后面跟着吴瑞肖明秀胡冬梅冯贞和付明明，唯独刘秋秋没来。 包文春坐在客厅里，见她们到齐了，就说：“你们几个的试卷，我觉得还有很大问题，我再说一下，尤其是小姨李莉张璇三个，现在主场都差强人意，到了陌生环境，一个考场说不定没有一个熟人，心理压力增大，那就更是希望渺茫了。” “跟你们说过，我的猜题都包括在这套试题里面，你们就是没记性，夜自习的考试注意了啊！总分达不到标准的，可以考虑退路了。” 外面有男同学过来，还在讨论考试问题。有几个女同学却走了，她们不愿去吃饭。只有丁香王思楠李莉张璇留下来。包文春看了一圈，说：“差不多了，没来的谁去叫一声？” 毛忠民说：“干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愿来的不能强求。” 丁香说：“那就走！早去早点回来。” 四十二个男同学来了三十一，加上四个女同学，坐了四桌。包景国对包文春说：“看来准备得差不多了啊！就要上战场了，还有心情来吃饭，有多大把握？” 包文春说：“放心老叔！保证给咱包家挣个状元回来。这就是出征宴，上菜！我们吃完，还不耽误下一批客人。” 四张桌子摆在大厅里，大盘菜很快摆满桌子，饮料是四块钱一瓶的健动力，见大家看着自己，包文春看看包景国离开了，就低声说：“叫大家来，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忠实朋友，一直追随着我鼓励着我，对于高考，我还有一点点小提示，那就是这次考试后，把那套试卷的每一道题目都重新做一遍，务求每一道题都滚瓜乱熟，然后，哦！就没有然后了！然后就等着接收录取证！我的提醒仅此而已！现在，开始吃饭！” 人们疑惑起来，觉得包文春今天的话有点反常，颠三倒四的没有条理，大部分人包括包修在内，都是机械地吃饭，把丰盛的鱼肉饭菜一扫而光。只有丁香几个，很开心地拿着瓶子切丝着碰来碰去！ 晚自习开始，新试卷发下来，大家一看，和已经考过的试卷一模一样，这几天老师评讲都很熟悉了，答案也能背下来，就轻松起来。包文春提醒说：“不要掉以轻心，审题是关键，说不定题目里的要求有细微变化也不一定。” 李莉三号回武汉，说接到电报，那边准考证已经安排好了，她想把重新整理好的试卷带上，包文春问：“你记住了么？” 李莉点点头，想着一些东西很模糊，又想摇头，可面前已经燃起一团火焰。包文春说：“能记个八八九九，考个武大还是没问题的。我送你去火车站！现在就走！” “我想和姐姐说几句话！” “不行！我哪有时间等你！考试完你再来不就行了！” “那个，我没带钱啊！” “哈哈哈！”张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你面前站着的是亿万富翁，在他面前说没钱，他会不高兴的。” “那能怎么着？” “让你背一麻袋，累死你！” 李莉笑了下，满嘴细白牙越发可爱，跟着包文春坐进突路霸，车子立刻启动，走了。丁香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王思楠悄悄张璇问：“是不是怕春子被她迷惑了？” 考试日期是七月七号八号九号三天，考点分散设在县城第一高中和第二高中，有六十个考场，每个考场二十个考生，全县五千多名应届毕业生里，获得入场券的就这一千来人。 六号中午下了场小雨，天气很焖热，午后，傅鸿才校长就请了两辆客运班车把学生和教师送到县城考场，说是叫同学们提前熟悉环境。本校五十名考生分散在两所学校三十五个考场里面，包文春和丁香都分配在第二高中，考场在新教学楼一楼。而张璇和王思楠包修几个则分配在一高考场。 二高的校长和教务主任张清中听说包文春和丁香来了，还专门过来看看，晚上要请吃饭，包文春拒绝了，说有机会再交流，现在这么多同学在，不能影响大家。 考试的头天晚上住在教学楼后面的平房里，这里是低年级教室，同学们放假回家了，给高考让道。宿舍楼让给了女生住，男同学们晚上都挤在平房里，躺在草垫子上睡觉，很多同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蚊子太多，彻夜嗡嗡作响。 教育局的领导想请包文春去住招待所，包文春拒绝了，和同学们一样，在街边买了馒头咸鸭蛋，然后房间里点上两盒蚊香，自己坐在草垫上休息一宿。 第一场是数学考试，和预演过的题目一致，包文春想创造一个神话，仔细审题，细致答题，力求完美无缺。 出了考场，就见丁香笑逐颜开走过来，不用说，她达到了预期目标。其他同学也陆续出来了，大部分都是悄悄对包文春竖起大拇指，没有任何口头表示，看来成绩不错。高寒走过来，悄悄说：“谢谢你啊！包子！” 包文春知道，今年的高考数学成绩全国平均27分，是个历史上最难的一次数学考试，自己这么搞出来一批妖孽分数，会不会引起关注？ 也有许多考生出场就哭，甚至就放弃了后面的考试。 第二天中午，一辆吉普车驶进二高，张璇的爸爸送来一个精致的大木盒，里面端出来一片盘子碗，很丰盛的大餐，他笑着低声说：“感谢你啊！璇子说啦，你的辅导特别有效，她说她的数学绝对达标。我的女儿真要能考得上，我请你去市里吃野味！” 包文春笑了下，说：“这么多我可吃不下！” “叫同学们一起吃，我下午再送来。”老张特别兴奋。 包文春你们阻止说：“可别送了，影响不好啊！” “怕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大老板，还是英模功臣，这就算我老张的拥军见行动！你们慢慢吃，东西我下午再拿走。” 见同学们都说拿着馒头在啃着，包文春招招手，十几个人就围过来，包文春说：“谢谢张叔叔，大家就不要客气啦！” 有丁香和几个女生在场，大家很矜持地吃菜，但也架不住人多啊！八个大盘子还是给吃完了。几个女生要去洗碗，包文春低声说：“不要动！这样的场合里，看那个男生勤快，有眼色的男生才会心疼女人，将来找对象，看这些细节，见微知著，将来就不会吃亏。”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高水长 第三天午后，同学们进入考场，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场政治考试，政治考试时间九十分钟，满分一百分。据后来监考老师回忆，两所考点的考生里，铜钟镇完全中学的同学最先出来，相互无声招手，雀跃奔跑，冲出校园。 组织老师集合两个考点的学生，用客车接他们回学校，只有包文春等几个同学坐进陈捷开来的越野车里，一起回家了。 在客车上，傅校长问怎么样，同学们齐声欢笑，说：“包文春猜题太准确了，所有类型都讲过。”班主任刘旭容刘欣等几位老师就接连问了些细节问题后，严肃告诫同学们说：“回家就进行下一步，自己估分，根据成绩正式填报志愿书。牢记一点，决不能透露包文春那套试卷的奥秘！这关系到你们的前途命运。” 回到学校，包文春依旧坐在讲台上，他看看各科教师都坐在台下，就说：“大战结束，我们来做总结，我的记忆力好些，把试题和对应分数重新写出来或者念一遍，大家根据自己的答案，一笔笔记下自己的得分和扣分，一科科的汇总，合计总分，再根据分数填报志愿，这个过程抓紧些，还得明天一天，现在开始！语文第一题，读拼音写汉字，四分，这好像是三年级小学生的问题？着重抓好体制改革，必须严肃财政纪律。十六个字，错一个字倒扣一分，错四个字，本题没分。没问题？” 同学们笑了起来。这样的题目也在包文春的读写练习一百题里面，最后的那连续两场考试里，这两句都在，想错都难。 “第二题是记忆性问题，两分，从鲁迅几篇文章里选出体裁是小说的，还要写出发表顺序，顺序是《狂人日记》、《药》、《阿Q正传》、《祝福》，选对得一分，顺序答对得一分。没有答对的举手！” 还真的有人举手，竟然有三四个。包文春示意他们放下来，说：“现在责备你们，于事无补，我知道你也很自责，这只是小问题，一两分而已。” ... ... “文言文部分三十分，第二题五分，十二位古代文学家和十二篇文章里，把属于唐代的作家和他们的作品连线，这属于一二年级小学生题目的升级版，咱们以前讲过，连线当然不会错，关键是唐代是重点，有五个人是唐代的，多画线的，倒扣一分。画错了五个，没分。有错的吗？举手看看。” 六个人举手，说是画多了线。 包文春叹口气，说：“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不是当教师的料，这样的游戏咱们玩过多次，审题是关键，算了，继续！... ...” 校长一直陪着同学们总结到深夜，第二天早晨没有跑操，同学们老早就聚集在一起，继续做成绩评估。 语文结果出来了，五十个人里，成绩平均在九十八分，主要是作文的五十分，类似题目做了十几篇，被包文春针对性的要求背诵许多相关范文，几乎把每个同学的作文都细致讲评过，抓住了关键，全部进入一类卷没问题，这一项收入平均四十分以上，不算高估，至少有二十个同学合计在一百分二十以上，这个成绩叫傅校长很高兴，两个语文老师也说要请包文春的客。 数学方面成绩普遍较好，九十分一下的没几个，包文春有点担心，今年的偏题怪题太多，综合性试题都是基础知识运用，那个出题的老师可能得了更年期综合征，把全国考生包括各省的学霸都折腾的欲仙欲死，全平均成绩二十七分，北京市考生平均十九分。本校整体分数高山仰止，满分就有十多个，会不会招来非议？现在不能把全国成绩说出来，说了也没人相信。 两个数学教师有点发懵，当初把班级交给包文春时，他们是坚决反对的，尤其是包文春的一次次辅导，完全偏离了他们的传统教学模式，净搞些稀奇古怪的题目，没想到歪打正着，搞出这么多妖孽，真是过山车般的刺激啊！ 英语方面更是喜庆，高三英语只有一个跟班上来的老师涂善贞，也说想请客，欧美畅销小说家包文春亲自辅导，总计一百分里，平均八十六分，有二十多人更是达到九十五分以上。 物理化学生物都是全线飘红，生物满分七十分，绝大部分能拿到六十分以上。尤其是政治，老教师王致中，谢顶老头快要退休了，几乎没费什么劲，一本政治经济学，一本唯物辩证法教材，都是最基本的版本，他真的就是念念书本而已，那里面说的都是概念性的东西，没法做实验，也描述不出来啊！同学们也没有谁提出什么问题。五一时候，发了一本时事政治教材，薄薄的三十页，要求同学们死记硬背，仅此而已。现在的评估结果出来了，满分几乎占了一半，平均九十三分，那些题目都在包文春的套题里，除非在考场里睡着了，否则，唉呀！老王就急着回家杀鸡，给包文春留两个鸡腿。 本校两个班级在三年级分科时，全部选了理科，没有文科班，比如，丁香张璇王思楠，还想考文艺院校，将来当个文秘什么的，在大家影响下，都自我否决了。 现在总分出来了，每个人仔细核对后，挨个报数。丁香，六百九十三，孟凡瑞六百八十五，王思楠和张璇不相上下，都是六百四十左右，另外还有二十二人超过六百分，除了包文春自己，当初不太看好的十九人都在五百五十分上下，全部平均分数在五百九十四分。 包文春真的担心起来，慎重地说：“现在我们来商讨该如何填报志愿。今年的参加高考人数是160多万，一二类重点，包括其它大中院校以及专科中专的大致招生人数，我以前推测过，大概不超过五十万。我再来估计一下录取分数线，根据多方面判断推测，清华、北大、复旦、南开、上海交大、西安交大、中科大、协和医学院之类的国家级重点学校，成绩不到五百五的，就不用考虑了，这几家学校里，估计中科大、医学院校今年的门坎还要高一些，五百七以上同学可以在第一志愿里填写这些学校。” “我知道，咱们今年的复习计划加上今年的高考题目，是个巧合与侥幸，弯刀对着瓢切菜，姓何的嫁给姓郑的，正合适！哈哈！咱们平均594分啊！就是再减去二十分的误差，每个人都还是有希望的。但是，估分较低的同学注意了，你们统统都可以满足大专院校的门坎，可以在三个栏目里填写一个较高层次的大学，比如河南大学、新乡师院，开封师院、信阳师院，也不错，这样离家近些，将来做个教师，福利也较高，后面的是否同意调剂栏里选择同意。当然了，个人爱好不同，喜欢其它科系的同学也可以选其他学校，南京化工学院、北京财经学院等等，都可以的。咱们都是农村出身，说到底，能吃上商品粮，就算是鲤鱼跃龙门了，我这样说，大家能理解！估分高的同学，选择空间更大些，按照爱好来选就好。” 包文春自己在志愿表上三个栏目都写上武汉大学，兴趣专业写上机械电子 ，是否接受调剂，写上个否字。 丁香很轻松，把志愿表交给春子就和张璇王思楠嘻嘻哈哈，王思楠迟疑一下，也把表格交给了外甥，张璇一看，没有犹豫，也递了过来。 包文春有点头皮发麻，这是决定人家一生道路的大事，自己怎敢做主？说：“小姨，你的学校自己选！六百四的估分，再去掉二十分的意外扣分，上个清华没问题的。张璇也自己选，我不能替你做主。” 张璇笑了起来，说：“以前，我可从来没敢想还能考上大学，现在梦想成真，我把青春交给你了，你说朝东我绝不朝西，你就是要我嫁给你，我也答应！” 这些声音很大，同学们起哄起来，几个女同学捂着嘴笑。 几个老师在给同学们指导填写，刘旭容想出言训斥，傅校长拉拉他，示意他装着没听见。 包文春没敢搭茬，给丁香填写武汉经济管理系，后面的是否同意调剂，也填上否。直接交给校长。 眼看就要放学了，包文春说：“之前我们做过的那第二套试卷，请同学们交上来，咱们当面销毁，日后谁问起来，拒绝回答。” 五十二份试卷只收回来四十八份，还缺失部分科目，包文春当面点燃，说：“任何人不要提这个补习冲刺班的事情，不然，定你个泄密罪，你可能连学都上不成。” 转头对丁香说：“我明早去武汉，送张雪去上班，你呢？” 丁香思念皮皮朵朵简直要发疯了，立刻收拾课桌，一趟趟送进包文春的住所，包文春也忙着整理书籍纸张，等陈捷开车来拉回去。 分别在即，许多人很伤心，一些女同学还哭起来，拿着小塑壳笔记本，题字相互赠送，包文春也收了一大摞几十本。 王思楠过来问：“春子，这就回家了，干什么？” 包文春说：“当然是回家帮忙锄地，等待录取证下来，你要不想下地，就去服装厂上班！找阿绣肖玉华都行，她给你安排，就说我说的。我走了啊！” 陈捷开车来了，毛忠民跑过来，说：“我能和你一起出去看看吗？” 包文春想了下，说：“这次不行，这次去武汉停留时间短，一周后，我从武汉回来，休息一下再去北京，你要想跟着去玩玩，二十号上午九点在陆河集镇街南口等我！” 张璇坚持要跟着丁香，包文春拒绝道：“回去好好陪陪父母！中学三年，回家的时候不多，将来离开他们的时间更长，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是他们的骄傲，别让他们伤心思念。你和丁香填写志愿一模一样，山高水长的，以后还愁没时间一起玩？啊！你们是拉拉？” “拉拉是什么？”两女追问。 “哦！不知道！”包文春不能说得太明白。 向新教学楼看去，那里已经恢复施工，看来是在赶工，升降架上上下下的忙活着，那条新道路两侧堆满材料，包文春把房间钥匙送还给傅校长，看看屋里的几个老师，给他们鞠了一躬，说：“谢谢校长和老师们教诲，我走了啊！这三年里，是我最值得留恋的美好时光。” 校长说：“有空回来啊！” 这话听起来特别殷切，包文春脑子里却是另一幅画面，眼泪夺眶而出，挥挥手，示意陈捷开车。 第一百五十五章 阿绣的势力范围 李萍是和包文春大妹同龄，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一直跟着妈妈做农活，去年春天自行户迁到武汉，等待上面安排工作，厂里不胜其烦老李的死缠乱磨，一看全家都已经来了，就和其它第一批职工一样被安置在白玉山东北边缘的北湖农场居住，老李费劲请客送礼，也没有给儿女找到正式工作，和大妹一样，李萍在附近一家服务公司下面的建筑队搬砖，儿子少华安排在农场场部放电影。 如今有了新的工作，她跟在肖玉华身后，小尾巴一样跑来跑去，见包文春坐在门槛上逗着两个孩子玩，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她莫名地害羞起来，放缓脚步，皎洁的脸上升起红晕。 想起送她妹妹去火车站的路上，李莉坐在副驾上，郑重对自己说：“春子哥，我很抱歉爸妈的选择，他们现在肯定很后悔，如果你现在是我姐的男朋友，那该多好！” 包文春看她一眼，说：“差辈了啊！你该叫我表叔的！” “那是老一辈的混乱关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还是各依各叫！哎！你把姐姐留下来，是不是还有复合的想法？我爸我妈肯定赞成的。” “说什么呢！我们原本就是亲戚，我请你们来帮忙，没有问题！我已经有孩子了，你姐那么漂亮，将来肯定会找到更合适的男朋友的。” “那又不真的是你孩子。你觉得我姐漂亮吗？那我呢！” 包文春有点无语，其实她俩长相都随娘，皮肤白，眼睛大。这个李莉还有个特点，就是牙齿，细密的糯米一般大小，没有常见的那种两颗兔齿大板牙也没有两个虎牙，像某种鱼类。唯一缺憾就是个头偏低，她们和肖玉华相比，遗传基因上肯定出了问题，矮上一个头的高度。 张雪和肖玉华都在收拾行李，张雪是去东湖电器工作，开学要跟着丁香读委培大学，肖玉华是去探亲旅游，看看姨娘和大姑，顺便游玩几天。 李萍也想跟着回家趁热闹，包文春说：“你要是觉得这里工作不合适，那就回去！我建议你留下来帮阿绣管理账务，大家都走了，阿绣一个人顾不过来，业余时间补习一下功课，开学前我安排一批人去进修，你下一批再去！只要肯努力，我帮你们都能拿到一份学历。” 李萍想了一会，走了！ 听说春子要去武汉，阿绣就亲自准备晚饭，说是要犒劳高考功臣，做的都是春子爱吃的菜，腊兔肉腊鸡腊鱼之类，而且弄得很辣。 晚饭开始了，包文春看看桌边的人，张雪肖玉华阿绣丁香李萍陈捷周二姐，加上小表妹刘静和锤子姐弟俩，乖乖隆地咚，美女如云呀！另一桌上，三爷二叔二婶金老太老舅包大林卢志伟周小粒，加上虎头兄弟的哭笑伴奏，也很热闹。这样的聚餐只有包文春在家时才这么齐全，平时都是各人端着饭菜蹲在池塘边，吃得更随意。 包文春说：“二叔，我和三爷说过了，咱家的今后发展，以工厂为主，开学了，我可能更忙了，北京武汉的工厂陆续建成投产，我得在那边蹲守看着，咱们这县内的一片，统统交给阿绣管理，武汉那边的产业，就由丁香监管！北京那边的公司工厂，我自己看着。家里农场的土地这部分，我怕你们忙不过来，要是觉得累，就分包出去一部分，管理方面，还是请大林哥帮忙协助。转包的人要摸得清根底，不能把偷鸡摸狗之辈搞进来，咱这里东西多，随便拿出去卖了，等要用起来，缺手！” 二叔说：“家里这么多机器，能搞得过来，种地人哪有不忙的？活多的时候可以请人帮工，不用说什么转包了。” 包文春知道他很固执，就没有再说这事儿，转而说：“方便面里蔬菜包需要大量脱水蔬菜，指望全部自己种不现实，以后恐怕要鼓励邻居帮忙种植蔬菜，叫村里人跟着种，增加些收入！品种主要是生姜、辣椒、小葱、芫荽、胡萝卜，包菜也要。大林哥负责发布消息，加工厂正在建设，十月一号应该可以开始生产，就要大量收购。阿绣，账上流动资金能周转得过来么？” 阿绣说：“没问题，咱们没有竞争对手，又不搞赊欠，销售回款很快，各个单位都有盈余积累，不耽误进货。你要用钱么？” “不用！需要用钱提前说。”包文春把两个孩子喂饱了，刘静推着出去转转玩，他看看面前的饭碗里，被这个那个给夹了满满的肉，对大家笑了下，这才开始狼吞虎咽。 丁香回来了，祝道绣喊她一起上楼去睡，丁香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偷看一下陈捷周二姐几个，见她们没有注意，这才悄悄溜上楼。 包文春给她们划分了势力范围，两人很满意，尤其是阿绣，本镇这么多工厂，将来都是自己的了，那是多大的效益啊？发展十年三十年之后呢！想想都令人兴奋。 丁香也不傻，武汉的产业也不小，一个东湖电器的未来，家电业的远景更加辽阔。至于说北京的产业，春子说自己去打理，其实两女都明白，那是徐晴在掌管着，没她们什么事。 丁香许久没有和春子交流了，在阿绣的礼让下，身心放松很投入地放纵一回，包文春并不觉得疲惫，反而感到身体里面某种禁制有破茧的迹象，去隔壁抱过来阿绣，再次来个三人游戏。 两女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难为情，反而觉得很刺激新鲜，好在这些房子隔音极佳，疯狂的声音不会扩散太远。但两人都是常人体质，承受不了包文春非人的精力，昏昏睡去。包文春来到阳台上，坐在地垫上，屏息静气，感受周边环境的气息波动。 欢愉之后的心境无欲无求，平静无波。寂静的深夜里，星空低垂，璀璨的珍珠般的星辰似乎伸手可摘。包文春似乎感觉不到空调风扇的转动声，以他为中心，神识如同涟漪，一圈圈散开，散开着，寻找一种谐振。这是他每天深夜，每到一处的必修功课，为的是能找到一种某方面遗留的痕迹。这个世界太奇妙，既然有多重维面，他们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再次见到一些人，一些事会重演？ 神识范围在不断扩大，要掌控三百六十度的所有角落，还不能分神，这是很消耗心神的举动，许久许久，他似乎感觉到一些波动，远隔千里之外有一丝微弱的莫名回馈，没等他被注意力聚焦至一点，稍纵即逝的回波在他确定方位之前消失了。 懊丧地重新运转真气，恢复无用功带来的能耗。这次算是有所收获，至少找到一些回应，他确定那不是幻觉，方位大概在西部，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自己超能力的根源不正是西海沙漠之下么？ 心里一热，神思百转，什么都没有自己恢复能力重要，看来自己的行程计划又得重新规划了。 这款早期突路霸是五门七座，副驾自然是丁香专座，张雪肖玉华陈捷拎着提包背包坐上去，包文春往后备箱装几箱饮料方便面调味品之类，就看见李萍站在阿绣身后，脸色落寞地送行，就挥挥手说：“好！好！还有位置，回去看看你妈再回来！就爱趁热闹！” 李萍表情雀跃一下，返身回宿舍，花了半分钟就拿着个书包跑出来，看来早有准备。 文春塑料厂大院子里，是企业的车辆集中停放点，各单位的大小卡车经过改装，都变成了厢货车。加上一些货车和拖拉机铲车柴油机，用油量很大，就在这里设立个加油站，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平安加油中心，在南边的角落里埋设四个很大的储油罐，给各单位车辆提供燃料，也对外提供加油服务，销售黄油机油火花塞之类常用小配件。 街东头也有个油库，一个露天的柴油大铁罐，只是在一年两季收种是为农机户提供服务，也只是最普通的柴油机才会使用那种低标号油料，品种太少，平时过往车辆都不在那里加油。 供销社发包出去，被姓孙的小伙子凑钱拿下来，却把卖油当做第二业务，在大院子里卖起化肥来。现在的化肥就是本县生产的碳酸氢铵，八块钱一袋，邻县生产的钙镁磷肥，五块钱一袋。可这东西都是赊欠买卖，要账太难，油库又被包文春给钱了生意，他快搞不下去了，托老任说话，想转让给包文春，包文春叫老任和他谈，用丁老爹的名义搞下来，和供销社重新盘合同，把承包期尽量延长。只是，现在自己这边太忙，老任也没工夫搞这个，现在还没有头绪。 包文春在这里加满油，和包子林说几句话，他嬉皮笑脸地伸头凑过来看车里都是谁，低声说：“小叔叔，这是要去哪里旅游啊？连肖经理张总务也去了，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啊？” “你小子想去旅游？那得有成绩才行啊！你走了工作怎么办？上次开会叫大家培养选拔后备骨干，你没当回事？不然一天也不能离开的。” 包子林笑着说：“放心！知道你的意思，我给你选了最低三个候选人，业务技术都是熟手，只要报告批下来，他们都能代理厂长助理工作，那是不是可以带我出去旅游了？” “旅游？现在不行！把报告交给祝道绣签字，先选个助理带着，另两个注意考察一下，有机会调到其它单位！我走了哈！” 看见万秋红和一个工人从豆腐加工房里往外搬豆腐版箱，看向这边，走过来打招呼，包文春不想再耽误时间，问包子林：“对了！那个包景福为什么不在面粉厂干了？上次见到汪玉梅忘记问了。” 包子林笑着说：“他呀！我知道，干了不到一个月，坚决不干了。原因是，大家知道他被你打断过腿，各方面对他监督很严格，怕他搞破坏，他受不了，就主动辞职了。汪厂长知道事情原因后，给他结了工资，派车送他回去了。” 包文春叹口气，说：“所以说，一些细节小事也会带来严重后果的，这点要提醒工人们注意。” 见万秋红过来，包文春摇下车窗：“表嫂，工作还行？” “什么表嫂？我和他不算了！” 包文春惊讶起来，说：“说什么玩笑话？你们闹矛盾了？大舅问了几次了，问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 “别说这事儿了，你要去哪？丁香妹子也去啊！哦！还有肖经理张总务，都去旅游么？” “放假了，我去看看我妈，她们跟着去玩玩，过几天就回来！你忙！”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又哭什么 车子驶出县境，陈捷说：“师傅！我来开车！你歇歇！等进了信阳，我们去鸡公山逛逛？听说那里有个著名的别墅，下面连着防空洞。” 丁香心里着急看孩子，就反对说：“有什么看头？以后再看！先办正事要紧。” 包文春说：“放假了，就该轻松一下的。咱们先去爬山，再到湖里玩玩船，不会耽误太久的，连夜赶路，天亮前能到的。” 陈捷说：“师傅，是不是在再教我些新歌？” 几个女生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说：“对对！该唱些新歌了！” 包文春坐在后排，左边坐着换过来的丁香，右边坐着肖玉华，张雪换到副驾上，李萍独自半靠在后座上。他说：“唱歌没问题，没有头绪啊！唱什么？谁出个题目？” 丁香说：“哎！陈捷，你说春子现在好好的，为什么部队还派你还给他当护理？他的伤还没有好彻底么？” 陈捷说：“这得等回北京医院复查后才知道，他的脑部损伤很严重，现在不确定是不是完全痊愈了。师傅，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再开场音乐会？” 包文春说：“对于我来说，唱歌开音乐会什么的都算是娱乐一下，上面又不允许我重返战场，那就只好以赚钱为主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再推荐一下，放心，新东方就是咱家的公司，什么时候想出来，别说唱歌出唱片了，就是想当演员演电影，那都是现成的。” 李萍在后座问：“春子哥，他们说你赚了很多钱，那第一次赚钱是什么时候，第一笔钱赚了多少啊？” 包文春笑了起来，没有纠正差辈的称呼，说：“第一次赚钱时很辛苦的，不过价值最大，虽说只有三块钱，却比以后的全部财富更有价值。那次是在水田里逮了条草鱼，舍不得吃，拿到街上卖，正碰上丁香，十来斤的大草鱼，丁香给了我三块钱，我也没有还价，后来就换回来一个美女妹妹，你们说她值多少钱？” “哪有十斤？只有七斤八两！”丁香靠在包文春肩头，被包文春揽住腰肢，手在她身后摩挲着，自己想加重力道掐他一下，浑身无力的手腕软了下来。 “那后来呢？” “我发现逮鱼摸虾的也能卖钱，就用三块钱买了鱼钩，连续干了接近一个月，卖了一百五十多块钱，还买了许多文具纸笔，然后在暑假来了武汉，找到音乐学院的黄教授投稿，由她推荐到刊物上发表两首曲子，另外还寄给香港宝丽金一些曲目，换来五十万汇款，用这钱承包了大队林场。慢慢发展几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肖玉华问：“那你今后的最终人生目标是什么？最大理想是什么？” 包文春想了一下，说：“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挣钱是第一目标，我要做国内第一有钱人，国际上咱比不上阿拉伯富豪，那也要排名靠前。人生理想嘛！当然是身边美女如云，左拥右抱，妻妾成群。问题是，可恶的法律限制了我的权利，这个理想大概不会实现的。假如我是皇帝，这个理想的实现希望很渺茫。” 腰间被拧了一下，肖玉华哈哈笑了起来。问：“你到底开了多少家工厂？” 包文春说：“唉！提起这事我就头疼啊！当着陈捷的面，我不该说，咱们本地的工厂就管理不过来，用利益交换才换回来一些人来管理。宁波那边就一个肖玉中看着财务，北京那边的电池厂连个人都没有派过去。马上又成立一家电子厂，我把全部老本都押了进去，估计他们也该筹备好了，你说我能调谁过去？技术，业务，管理，哪方面有谁能胜任管理？武汉这边的东湖电器，马上就要开工了，只能叫张雪先来看着。大学生没谁愿意丢下铁饭碗来加盟，哎！难哪！你们跟着我干，别的不敢说，十年二十年，混个百万富婆是有保证的，要是能把男朋友也吸引进公司来做贡献，什么时候允许私人有小汽车了，我送你们夫妻一人一辆。原本想今年基建完成后，就叫老任开始解决员工住房问题，可现在我已经是个穷光蛋了，就差把裤衩卖了去投资，今年是搞不成了。” 肖玉华几个沉默下来。情况就是这样，农村青年的最高水平就是高中毕业，再高点就是中专生，那就是铁饭碗了，谁愿意进什么乡镇企业？说的名字好听，还不知道能不能混上三天，会不会倒闭？没有谁能像包文春这样，对未来知根知底。比如鲍富伦的大儿子包子友，高中毕业一直在家，就是不愿意进文春企业，总想着老子快点退休，他好顶岗进信用社去上班。 话题过于严肃，大家就都不说话了，过了信阳，已经是中午，几个人在饭店简单吃饭，没有谁再提鸡公山的事。 包文春自己开车，丁香依旧坐在副驾上，她忽然说：“我还有一笔钱，你拿去用？” “你那点钱能干什么？我这投资很大，三五百万跟扔进水里一样不听响声的！” “不是那三十万，还有一笔九千万的，现在应该有过亿了！” 当着几个人的面说这个，怎么看都是过分的炫耀，说这话还有一层意思，两人的关系绝不仅限于干兄妹。包文春眼里明星闪亮一下，随后又说：“算了，那是给皮皮两个准备的学费和你的零花钱，男人不能用女人的零花钱，其实我随随便便也能赚些钱，只是，上面监管太严，不允许私自售卖技术和专利。” 陈捷抓住了问题关键，问：“皮皮是谁？” 包文春自觉失言，回头看一眼，见张雪肖玉华几个目光灼灼的在盯着自己，就说：“你们怎么没有瞌睡？我说过皮皮吗？你们说，皮皮是谁啊？” 肖玉华眼神闪烁一下，笑着说：“我猜出来了！车里没有外人，我说出来啦！” 包文春说：“那你猜猜！猜对了升你职！” “我现在很好了！还能升到哪里？你不会升我当皇后？哈哈哈！皮皮是你和丁香的孩子，丁香没时间照顾，所以才叫张雪的妈妈过去照顾，对不对？” 包文春惊讶了，心中暗赞一下聪明的姑娘！嘴里却说：“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被你想到了！不简单，你要是重新考大学，我建议你考公安大学，心思缜密，假设推导很合理，不去破案真的屈才了。但还有件事，你可能没想到，尤其是张雪，要有心理准备哈！” “什么？”张雪是个不喜欢多言多语的姑娘，心底却十分聪明，也就是内秀那种。见包文春扯到自己，就问。 包文春说：“我猜测，高姨今年不过四十五六岁！按照中国老年人平均寿命在七十六岁计算，她的人生应该还有三分之一，不知道你对老年人再婚是什么看法？我觉得，作为子女，自然不会时刻陪伴在她们身边，可设身处地想一想，她们年龄日益增高，会不会想找个陪伴说话的伙伴？上年纪人，一旦生病，不想动弹，连饭也不想做，喝口热水都很困难，又不想麻烦子女长途跑回来照顾，总想着像年轻时一样可以挺过去，这会拖延加重病情的，有个照应是很必要的。” 张雪似乎明白些什么，却没有头绪，就问：“什么？” 包文春说：“就像肖玉华说的，车里没有外人，我这样实话实说！去年八月份，丁香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叫皮皮，女儿叫朵朵。从北京转到武汉住，只好请高姨来照顾。丁香没有兄弟，皮皮按照丁老爹意思姓丁，他高兴有了孙子，坚持跟着来守护着，我不敢确定哈！丁老爹和高姨都是单身，会不会碰撞出些火花，所以，我们要尊重他们的选择，等会儿到家以后，看见什么结果，大家都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 几个人愣了许久，好一阵才醒悟过来，她们并不担心丁老爹和高姨的事，相对来说，她们对包文春和丁香有了孩子的事，兴趣更大一些。 肖玉华拉住丁香短袖，问：“春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未婚先孕，或者是未婚先生孩子，确实是很难堪的事，至少现在的乡下，还万分罕见。丁香羞红了脸，低头用头发盖住脸，没有回头，点点头说：“啊呀！是不是很丢人？” 肖玉华说：“你们隐藏得真深啊！不行！包文春，今晚你得请客！” 包文春说：“没问题，咱们今晚就去晴川阁休息，逛老汉口，吃大餐。这事儿仅限咱们几个人知道，李萍回家不能说，包括我妈，都不敢让她们知道，这关系到丁香的学业和未来发展道路。现在唱歌！” 包文春开始嚎叫起来，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成绩，觉得轻松多了。他先是唱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没想到把丁香唱哭了。丁香想起生皮皮时，包文春不在身边，自己连饭都吃不上，孩子又生病时的那种无助，想到如果有妈妈陪伴，和徐晴那样，有她妈照顾，阿绣有二婶照顾，一切都不用操心，月子里养得白白胖胖，多幸福开心。自己真的是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想到自己没曾见面妈妈，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来，悲从中来，止不住哭泣起来。 车子过了孝感，包文春再次把车子交给陈捷，自己坐在丁香身边安慰她。公开两人关系后，肖玉华不再充当电灯泡，只是悄悄说：“我早就觉得你们之间有奸情。”就嘻嘻哈哈地挤到李萍身边。 包文春想唱一首诙谐搞笑的曲子，心头不觉的想起那首《丈母娘》：“独自走过你家大门口，亲自拜访你的老妈妈，亲爱的老妈妈你不要拒绝我，请把你的女儿嫁给我！我的女儿不能嫁给你，你没有房子没有人民币。我的女儿啊，绝不能嫁给你！气死你个小东西。啊！你家女儿没啥了不起呀，长的也并不是很美丽呀。我要找一个呀啊比她好看滴！气死你个老东西呀，你这小伙真能吹牛皮，长地倒是蛮挺可爱滴呀。我的女儿啊，绝不能嫁给你！气死你个小东西啊！” 他这男声女声混合独角唱，还隆里个咚的拟声伴奏，把车里倒是弄得一片笑声，大家评论着，忽然却发现李萍没怎么说话，肖玉华回头一看，竟然看见她在悄悄抹眼泪。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会忘记你家的门 过了孝感，道路畅通多了，突路霸进入市区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太阳还高挂在天上。包文春说：“日程上这样安排，陈捷先给大家安排到军区招待所住下，那里比较安全，我和丁香张雪先回家看看情况，清理一下房间，明天就住家里。李萍想回家看看，也得等明天大家跟着一起过去，我们过去拜访一下，白天他们都上班，家里也没人，咱们白天逛街游玩，等到傍晚下班时再过去。车后备箱里有钱，大家随便用哈！明天去汉正街添置些新衣裙新鞋子，旅游要走路的，还是软底运动鞋舒服些，还有袜子，夏天要穿爽脚吸汗的纯棉袜，大家都买几双，给我带几双哈！” 红星大院旁边就是军区招待所，陈捷拿着证件去登记，很快办了住宿手续。张雪在肖玉华劝说下，总算接受了关于丁老爹的设想，但她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事实，拉着大家一起过来，包文春见住处安排好了，就说：“走！一起去见见我的孩子，哎！我说，来了这么多阿姨，不带点礼物不合适？” 车子拐进大门南边的较大的百货商店，包文春买了大包小包的水果糖果点心，还有玩具小衣服之类，交给大家每人拿一包，然后开车进了大院。 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夕阳迟迟不肯落下去，天色依旧明亮。武汉刚刚经历过一场洪水，气候稍嫌湿热发闷。这里临近东湖，湖面刮来些许微风，带来一些清凉。 车子转到围墙边上的后门处，还没下车，就看见后门边的草地上，高姨穿着灰色长裙，正引导着朵朵走路，而皮皮比较胆大，独自在草地上蹒跚而行，走几步回头，扶着小树站住，回头看看丁姥爷，等待夸奖。丁老爹坐在椅子上，身边放着个茶壶，眯着眼在看着皮皮别跌倒。 这里是背阴处，显得很幽静，两个孩子的笑声和两个老人的话语给这里带来些喧闹，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包文春还是开门下车，后面跟着几个女生，拎着礼物走过来。这个角落里看来很少有人经过，老丁明显惊讶一下，看清是春子和丁香，这才放下心来。 高姨看见女儿来了，明显惊讶一下，随即觉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仿佛被谁撞见了自己的秘密，竟然还扭过脸去，不自觉地红了一阵子。 这个细节被肖玉华和包文春看见了，只是打过招呼，就拿着玩具去哄孩子过来。 大家惊讶地看看皮皮朵朵，这分明就是铁锤和苗儿的翻版啊！尤其是皮皮，下嘴唇流着嘴水，把小汗衫都弄湿了，那眼神表情，那下嘴唇和包文春极度相像。两个孩子明显认生起来，丁香拿着玩具也哄不过来，几个人就把水果玩具之类摆了一片，看谁抵挡不住诱惑，看谁的魅力更大些。 包文春明显技高一筹，把小汽车上足发条，那小车就满地乱跑，终于把皮皮吸引过来。朵朵看见水果食物什么的，都不稀罕，倒是看见丁香拿着件花裙子往一个洋娃娃手臂上套，也被吸引过去。几句话就把孩子哄住了。 高姨说：“你们都还没有吃饭？我们四点半就吃过了，我来做饭！” 包文春说：“太热就不用忙活了！等玩会儿，我们一起去对面饭店吃。” 有了包文春的预防，张雪丁香肖玉华对一些生活细节注意起来，比如，晾晒的衣服，鞋架上的鞋子，房间里的被褥和一些小物品的摆放，几个人越发觉得他们就是在一起生活的老两口。大家看看包文春，都不说话。 其实，这套房子有五个套间，大家都住进来也没问题。现在的情况是，丁老爹和高姨还得住两个房间，孩子的小房间在他们之间，丁香和包文春住一个房间，到今天这情况了，谁也不能说什么了。张雪要常住这边，当然要清理出一个固定房间。可陈捷肖玉华和李萍，还是没地方住。如果包文春睡客厅沙发，她们三个和丁香张雪挤挤，也没问题，问题是，丁香会同意么？ 听说女儿被调到这边工作，还要上大学，要常住武汉，高姨慌忙去给女儿收拾房间。看那样子，包文春怎么看都觉得有讨好女儿的成份在内。 第二天一早，陈捷就过来报告说，卢平带着几个人追来了，说有急事商量。包文春只得去招待所去见卢平，丁香几个等到吃过早餐，快九点了，陈捷带着个很健壮的青年军人过来说：“师傅没时间陪大家逛汉口了，说由我们带大家就近参观一下武汉大学和东湖，晚上再陪大家去李萍家。” 李萍指着桌子上的电话机，说：“那我得给爸爸打个电话，叫他们早点回家啊！” 招待所楼房后面的一个小院里，包文春见到了卢平，还见到了他的女儿卢明明。卢明明在他背后张牙舞爪的挥动小拳头，对包文春示威。再看她旁边，站着王建国，就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说：“脑袋怎么样了？” “完全好了！谢谢包队！” 包文春对他胸口捶了一下，见他不自主地后退一步。就说：“你这体质还不行啊！” 卢平说：“按照你的意思，王建国调给你担任警卫队长，卢明明是你的护理医生。另外给你找来两个特训队员，担任警卫员，还调配两辆军车，这待遇标准，比我这个师级领导还高啊！” 包文春说：“有这么好的事？肯定有求于我。” 卢平对王建国等人挥挥手，和包文春进屋，王建国外面关上门。 卢平说：“你的那本书稿《MH310》被我们研究过了，撇开政治层面的推断不管它，里面涉及的敏感技术太多，很多都是我们正在攻关的关键焦点技术，这些项目不属于科幻范畴，都是有依据的秘密科研项目。所以，不能被公开出版，我们内部打印了一千册，这是给你的一份打印稿和原稿，希望你妥善保管，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把原稿交给我们来保管。鉴于原稿的价值，它在许多地方给我们科研工作者打开了另一条思路，科工委张主任建议，给你拨一万元奖金，算是高价收购你的手稿了。这本书，我们计划在三十年以后解密后再发表，你到时依旧拥有他的版权。” 包文春苦笑一下，说：“你估计，我卖给兰登书屋，企鹅书屋，他们会给多少钱？” 卢平严肃起来，说：“那样的话，你就犯了泄密罪。你是军人，还是高级军官，应该理解个人利益和国家的关系。” 包文春说：“开玩笑啦！你不会是仅仅因为这事才跑这么远来追我？” 卢平说：“通过一系列的测试论证，我们可以确认，你就是来自大西洋底的那个人，所以，你要跟我们回北京再次接受测试调查。” “为什么这样肯定？即便我是那个人，也不一定非要去北京？我有很多事要去办，你叫我回去，无非是想了解日后的发展形势。其实，我的记忆力有限，涉及的领域也有限，恐怕不能令你们满意，还是不去做小白鼠了！” 卢平暗自高兴，这么没底气地一咋呼，果然就探出真实底细了。就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讨价还价，你开出条件！” 包文春说：“第一件是小事，我的公司需要更多的专业管理人员和技术人才，这次不是向你们伸手要，我要你安排三十个大学生名额，自费委培一批我自己的财务管理人员。没问题？” 一个大学生一学期学费两千块左右，包括生活费不超过五千块，三年就是三万，三十个也不到一百万，不用管他们上岗问题，这事实在不值一提。 包文春见他沉吟，就说：“第二件事，我想这几个月了电子厂的立项该搞好了！日美的芯片存储器都搞的轰轰烈烈，这可是未来战争的大脑啊，你就乐意掌握在别人手里？” 卢平立刻说：“这个已经搞好了，全新的企业，设计筹备都开始几个月了，就等资金到位了。还是按照原来的股份比例安排的。” 包文春说：“我的资金马上就能划过去，拿出这笔钱，我就没有一点钱了，不然委培生的事情还用找你？给学校捐助几百万，他们连学费都不收了！我想再卖一些技术专利，你们总是有许多限制，弄得我很难受啊！” 卢平说：“需要资金的话尽管开口，就是贷款，我们也给你最优惠利率或者无息借款，最大额度最长期限的还贷计划，由央行直接拨发款项。你还可以用专利技术或者公司作抵押，申请贷款，上面也会优先批复的。” 其实，这种优惠还得等他回去汇报，确认包文春来自大西洋底，才能生效的。他现在就抑制不住激动，给提前许诺了。 包文春说：“那好！我在这边玩上几天就回农场，然后去北京休息几天，接着去西北一趟，到时你跟我一起去。” “干什么？” “一趟秘密探险寻宝之旅！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哟！你得注意保密！对了，今年高考，我那个辅导班同学都是我辅导出来的，不要追究什么试卷泄密问题了。我要真想泄密，估计全部都是一类重点。你要的资料，我会给你一份大事记年表，只有我感兴趣部分会详尽一些，需要知道更多细节，请继续关注联系我。” 包文春走了，卢平留下独自坐了许久，他立刻写了一份简要报告，派人送回北京，自己继续留在武汉。 听说包文春要来家吃饭，同行的还有丁香和妻侄女肖玉华和朋友，老李放下电话，就忙乱起来，先是给老肖单位打个电话，叫她提前下班，他想了一下，想请几个工友一起喝一杯，想想还有几个姑娘，还是作罢，提前下班骑自行车拐到菜市场，鲜鸡活鱼的买了几个网兜。 想起小女儿高考第一场出场时的高兴样，就觉得今天给春子吃猴头燕窝也不亏，小莉说：“春子简直就是神了，那数学题，连老师都表示，两个小时里决不能作出一半分数，偏偏包文春就全部讲到了，自己就全会。” 下午五点，突路霸驶进李家所在的小胡同，停在他家屋角，那里是条小甬道，再向前走，别人就不能骑自行车通过了。 李萍吃惊地问：“你来过我家？” 她家搬这里还不到一年，肯定包文春没有来过，就听包文春说：“前世辈子的记忆！你家的路永远不会忘记。” 李萍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看来今晚又要胡思乱想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就看考官心情 一男四女走进李家，受到街邻的夹道欢迎，当年包文春在武大举办演讲会，电视台经常重播现场实况，那记忆还历历在目，包文春是武钢子弟出身，这一带住的都是父亲工友家属，附近在阴凉歇息喝茶吃饭的人们就站起来打招呼。 李少华出来迎接，肖玉华叫他搬礼物饮料箱，他嘻嘻哈哈，一手夹着一箱健动力，很显摆地示意一个路边姑娘过来帮忙。包文春看向她，个头不高，却很苗条，脸上有许多雀斑，就看向李少华，他主动低声介绍说：“我的女朋友，怎么样？” 这种事是无法评价的。个人喜好类型不同，还有个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问题，自古至今，是无法统一审美和择偶标准的。就说声你好！然后就引导着丁香，前面走进李家那扇铁门。 老肖已经准备了一大桌菜，吊扇开着，吹得乌云翻滚的。李莉站在门边，低声喊声：“春子哥！”见他爸一瞪眼睛，连忙改口喊：“师傅！” 包文春老神在在地问：“考得怎么样？我还担心你拿不到准考证呢！” 老李哈哈大笑，说：“你不知道啊！这妮子退学不上了，重新要回来恢复学籍，要免预选考试，花了我两千多块大洋，请了三桌客才补上啊！不过，从她的估分看，这钱花的值！来！开始吃饭！” 老肖端着汤进来说：“春子，你回家了没有？昨天下午，你妈和妹妹带着小西回去了啊！” “那可是稀罕事啊！她怎么舍得回去了呢？这城里多好啊！”包文春还是有些埋怨。 老李打圆场说：“吃菜吃菜！春子你怎么不学着喝酒呢？这样人生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老肖是个好人，不会阻拦丈夫喝酒的，就给大家舀汤，说：“我这手艺，比春子都不如，真是惭愧啊！那个，你们是昨晚回来的，住在哪里啊？” 李萍想说话，肖玉华吭了一声，她就不说话了，包文春说：“昨晚回来太晚，住在军区招待所，今晚再住一晚，明天陪她们去汉口玩一天，明晚回家看看，就住一招这边。后天就开始工作了，我把张雪安排在东湖电器工作，今后就留在这边，想吃家常菜了，就来串个门，你们多照顾些。少华考虑好了没有？没问题的话，后天一早去一招，跟着我吃苦去！” 少华还有些犹豫，说到底，还是国营全民企业和集体制股份公司的对比差距问题。包文春见他表情，只是笑笑，不再说这话题。 李莉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要跟着去。” 丁香问：“你报的是哪个学校？” “你们不是说武大么？我就报的武大财经系。其实我更喜欢艺术系。” 包文春说：“好啊！那就在家等着录取证！我回去后又要走，不在家怎么指导你学唱歌？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李莉不说话了。 包文春离开时，李莉李萍都要跟着肖玉华去玩几天，包文春看看老李夫妇，两人没有表示，两女就钻进车里，不再出来。包文春发动汽车，招招手就走了。 自己有车就是方便，尤其是挂着北京军牌，还有王建国陈捷余利成卢明明的两辆黑色军牌皇冠跟着，到哪里都是畅行无阻。一行人去了汉正街采购一批据说是出口转内销的衣服，质量不错，又买了一堆运动鞋棉袜，去六渡桥买了一堆柯达胶卷，转了动物园归元寺大桥晴川阁等处，拍了大堆照片，中午还到户部巷吃了顿美味招牌鄂菜，眼看三点多了，又去买了一些菜，才一路回到五街坊。 包爸四点下班，现在不比住在单身宿舍，总要回来自己煮饭吃。这才回来，刚要准备煮面条，就听见敲门声，一看来了儿子，后面呼啦啦进来一群姑娘，洗把手脸就开始择菜剖鱼，还让春子过来陪老爸说话。 包文春和老子没有太多共同话题，随便问了两句，就冷场了。包爸认识小莉和李萍，看她们也在进进出出地扫地忙活，就喊过来，问小莉高考怎么样，有了小莉担任缓冲剂，父子间谈起高考，话语渐渐多起来。 李莉问：“师傅！你参加高考，觉得应该能考个什么分数？” 包文春想了下，说：“我的目标是满分，具体给多少，就看阅卷老师心情了！” “哇！那岂不是全国状元？你报的是哪个学校？” “和你和丁香都一样，只是我哪有时间去坐那上学？要读大学，几年前就能进去了。” 包爸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妖孽儿子，听他说得这么狂妄，牛皮吹得这么大，就听不下去了，当着一屋子人的面，不能戳破牛皮，就起身说：“我去买点果汁饮料！” 肖玉华出来说：“不用买了，我们带来了自家工厂生产的饮料，叔叔你先尝尝，这是包文春调制的配方，比健力宝好喝多了。它是运动型功能饮料，能很快补充消耗体能。我们的这个拳头产品符合国家体委的检测标准，还是洛杉矶奥运会中国运动员指定功能饮料呢！” 包爸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这套话说得跟广告一样，谁知道她背了多久才说这么麻溜？包文春打开一箱，扣开压制的拉环递过去，没有说话。 包爸喝了一口，觉得太酸，他没有喝过健力宝，更不知道红牛的口感，只是把牛磺酸维C的味感统归为酸类。等了一会儿，酸爽感消失了，再来一口的念头涌上来。他又品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还真的有种青春飞扬的感觉。 一顿饭还是几个青年人在谈论热门话题，包爸插不上嘴，王十九余利成不喝酒，他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喝，几个女生一直给他夹菜，他面前就总是满满一碟子菜。 丁香几个把剩菜都塞进冰箱冰柜，清理厨房后，大家这才离开，去对面的招待所住下。不用包文春特意打电话，就有人通知田敏和有关人员，汇报包文春入住的消息。 接下来几天就轻松多了，张雪肖玉华陈捷丁香加上新来的军医卢明明陪着，还有王十九王建国和余利成孙小六跟着，加上田敏和东湖电器的领导陪同，参观新厂房里的生产线设备安装调试工作。外围的二期厂房和职工宿舍生活设施建设还在紧张施工，预计国庆节可以完工。 包文春亲自观看工程塑料外壳的模具制作测试，觉得这种进口的一次性注塑热压成型机还不如浙江国产货好，就提出不同意见，说：“这种注塑机的更新换代发展速度很快，我们不要只盯着国外产品，其实国产相关产品也能达到这个效果。我在老家的塑料厂里使用的注塑机是南京产的，制造这个外壳，操作更简便一些。” 那个工程师问：“什么型号？” 包文春答不上来，张雪接口说：“是南京SL-250T，可以去看一下他们的最新产品，他们上门安装调试，售后服务很好的。” 大家看了组装车间，自己的集成电路板还没有能力生产出来，是藤井的北极星商贸从日本进口的日立板子，显像管是从咸阳显像管定制生产的彩虹牌，第一批三万只已经送过来了，这种产品的型号独特，还真的没有谁配套得上。 本场的技术优势是遥控系统。一个接收装置和配套的遥控器，还有外置天线，完全由自己设计电路图，技术团队完善后制造生产。 几个人去了公司总部，田敏对张雪前来监督管理财务业务表示欢迎，包文春悄悄对她说：“这就是做个样子，等开学了，我委派她去武大读财经管理，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周末时你们照顾一下。” 田敏低声问：“是你又找的女朋友？” 包文春连忙否认，说：“看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可是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痴情好男人啊！” 田敏大笑起来，伸手说：“拿来！” “什么？” “你的作业啊！” 包文春抓狂起来，还不能反驳，自己是答应过，每年给他们一份小说稿子的，可现在自己还算是武钢宣传部职工么？合作才刚刚开始，总不能说我不是你的员工了。没有交作业的义务了？ 从车里拿出背包把一包稿子交给她，说：“这可是有条件的啊！” 田敏问：“什么条件？” “第一，东湖电器的产品总需要做广告！还要找个明星代言？这个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找别人了，我和丁香阿绣还有我的徒弟陈捷，都可以效劳，保证代言广告费更低些。第二，是你的工作方面，我早就说过，宣传部自己要搞电视剧，现在钢花电视台都搞起来了，你们肯定没有自己的节目！现在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我建议赶快去和北京的新东方音像总公司联系，那是我的公司，你们找徐总，他会以最快速度来帮助宣传部录制节目的。” “那不是徐总的孙子叫徐自强的公司么？” “对！就是他，就说我说的就行，他会组织最强大阵容参与演出的，说不定我过几天回北京，还会回来指导拍戏呢！” 田敏疑惑地看看包文春，越发看不透包他的作为了，怎么又和京城头号衙内拉上关系了呢！ 李少华迷恋那个雀斑小姑娘，在那天早晨来和包文春道谢，却没有留下来跟着他，包文春并不责备他，只是说：“没关系！希望你有更大成就！对了，你认识周利么？” 李萍就站在肖玉华身边，对哥哥的选择很是不屑，此刻就说：“听说那是个街头混子，春子哥你认识他？” 包文春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李少华说：“周利是武汉三镇的名人，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我以前和他打过交道，他前年因为盗窃被判刑两年，听说上月回来了，我是没有见到他。” 包文春说：“好！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包文春独自走在民主路司门口一带街头，王十九远远地跟在一边。 走到一处破败的废弃大院子，这里原来是一个铁路中转货场，生锈的大铁门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里面那座三间值班传达室平房还依然在那，只是门前一片青草，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吃狗肉，周老爹整天醉酒迷迷糊糊的坐在门口晒太阳，失望地正要离开，就看见后面有两个青年在盯着自己看。包文春一看，这是周利以前的铁哥们小跟班，他们在自己帮助下，五个人一起考上大学，只是现在，怎么看，浑身上下也不带一丝学生气质，眼角带着狠色，一副街头霸王的底特律废颓感。 这些人已经不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了，包文春担心周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要离开，后面那人问：“干什么的？找谁？” 包文春只得站住，问：“大哥！这里以前住着的周老爹哪里去了？” “死了两年了！” “那他家有个大姐还有个周利哥去了哪里，知道吗？” “你是谁？为什么找他们？” “我是周老爹的干儿子啊！跟家人在外地上学，没想到，老爹已经不在了！大姐大哥也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招安来的周利 四十分钟后，四个人坐在一家饭馆里。包文春是客人，坐在客座，周利坐在对面，上了四菜一汤，他们三个开始喝酒。周利个子一米七八，可能是因为劳教关系，晒得黝黑，左鬓处有道伤疤，用长发遮盖着。 三人已经认出客人是包文春，但没法说其他，既然他不喝酒，也不清楚他的什么意思，三个人开了两瓶一块六一瓶的黄鹤楼，各自先干一大杯。 他们故意不去看包文春的表情，各自配合默契，每人又倒了一杯，这种玻璃口杯，一杯三两，两瓶酒就不剩多少了。 包文春慢慢吃了个鸡脚，喝了点鸡汤，从他们动作表情上，把三人的生活状况和性格揣摩得七七八八了，见三人都带些酒意，大个还去找酒瓶，包文春说：“可以了！我们说正事。周利的工作找好没有？” 周利愣了一下，说：“我这种人，谁要？原来的单位不要，街道也不管，怎么？你要招安我们？” 他用个词语我们，把三人捆绑在一起，令包文春十分不爽。就说：“这么说，你们三个是同进退的兄弟了？家里情况怎么样？能走得开吗？” 大个明显愣了一下，周利是光棍，可以离开，没人去管，自己虽说死了父母也不会掉个眼泪，可要真的消失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这个包文春是不是要雇凶报复谁？ 周利举手示意两兄弟禁声，说：“说！要我去干谁？不要牵扯他们。” 包文春扔出一叠钱，说：“这是饭钱，我们走！” 洪汛过后，江水依旧很辽阔，把轮渡码头淹没得只剩顶部几步台阶，周利跟着包文春走在没人处，紧张地看着远处的两名军装，就要开口说话，包文春伸出两个手指，说：“你不用说，只管听。我和你并不认识，但对你的情况非常熟悉，也许你不相信，其实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的灵魂来自未来，那时，你是我的助手，这一次，我回来得晚了，让你受苦了，我很怀念老爹炖的狗肉，只是他已经不在了，没看到你的未来成就。这里有五万块钱，你去送给大姐，告诉她再艰苦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娟要高考时，告诉我一声，也许我能给点帮助。两天后的早八点，你在红星大院西大门口等我，我带你重走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路。” 周利无法搭话，人家连乡下姐姐的十来岁的女儿叫小娟都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还真的难以分辨。接过个黄色书包，愣愣的想问我跟你去干什么？看见包文春已经走远，两个警卫员一前一后跟着他，淹没在车水马龙的灯火人群里。 十六号午后，包文春一行回到农场。突路霸上只有周利，李萍和肖玉华陈捷卢明明几个，坐在另外的车子里。后面跟来两辆轿车，一辆军绿色面包车，一辆轿车上下来卢平和他的警卫员杨登，另一辆车里是陈捷卢明明几个，面包车里下来的是王建国和孙小六，还有一个叫张晓的新警卫员和老警卫员余利成，都在担任司机。包文春对张晓只是面熟，不知道他的名字，在特训队他排名靠后，印象不深。现在是特战队正连级干部，能选来给自己但安全助理，说明上面对自己的重要性很重视。 看来卢平的工作追得很紧迫，包文春不止一次看到沿途道路上有测量人员在工作，肖玉华问：“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多出来几辆车跟着？” 包文春说：“他们觉得我的伤没好，又给安排一名医生过来，就是那个卢明明，他是卢平的女儿，是王建国的女朋友，你们有什么头痛脑热的，就找她看看。咱们这里搞测量，这是要准备修路了！回去通知各个部门，十九号开会，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公司事务我得安排一下。” 农场内，停着几辆军分区和县武装部的轿车吉普车，不知道他们怎么联系的，会知道包文春一行今天回来。 众人相见，握手坐下，陈捷熟练地从冰柜里拿出来冰镇饮料，给来客分发，然后站在客厅门口等待传唤。 一名参谋拿出一张图纸，向卢平和包文春介绍说：“这条路有两种方案，一个是北端连汝南328国道，南端连接312国道，为一级战备公路，包括淮河桥在内，由工程兵部队抢修建设，工期预计明年国庆全线通车。另一个设计是北起漯河、南至信阳，是在219省道上扩建改造，设计为战备二级公路，对社会公开招标修建，期限较长，大概得三年完成。请领导选择决定！” 包文春看看卢平，卢平说：“按照第一个计划高标准执行！农网改造项目批复下来没有？” 参谋面有难色，说：“地方上还没有协调好，他们审批手续太多。” 卢平说：“好了！这几天我就去省里找人谈谈，还有事吗？” 参谋拿出另一份文件，叫包文春签字，说：“这是电信部门的电话安装申请批复，他们只给十部指标，我们又加了两条专用线路，具体安装地点还请包队安排。另外，为了包队安全考虑，总参计划在附近安扎一支驻军小队，便于及时支援，包队看安置在哪里？” 包文春有些恼火，说：“我没说要安装电话，我的公司是正经乡镇企业，安装不起电话吗？这么一件纯商业的小事儿还惊动你们，这体制和官僚作风已经无可救药了。驻军的事不必要了，我的安全自己知道的！我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娇贵，不要占用部队资源了。” 卢平走了，带着一份简单得只有十几页的材料，很慎重地在两个警卫员护卫下连夜离开了。 周利跟着王十九被安排住在木器厂宿舍里，他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换上一身军装，也算像个正常军人，他当然知道这身衣服没那么好穿的，听包文春安排，接下来即将接受张晓的狠狠操练。 他的期待并没有立刻实现，张晓只是早晚带他沿着公路跑步，跑了三个早晚，来回十来里路，对他来说，毫无压力。然后就修整保养车辆，重新坐车出发。 他甚至不知道包文春整天都在忙些什么，偶尔看见他很清闲地推着车子哄小孩，和家人一起吃饭说话，更多时间不见踪影。 难得还有人把自己当个人看，自己这百十斤算是卖给他了，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看来他也没有恶意，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包文春召开了企业骨干领导扩大会议，班组长和部分员工代表也被点名要求参加，这是一次公司发展全面整合会议，包文春宣读一系列人事任命和调整计划，公布包子林、肖晓燕、冯小敏、于飞、张雪、肖玉华、汪玉芳、李萍等二十六位优秀员工名单，他们将被委派到大学进修培训两年，回来发挥更重要作用。宣布类似的选拔委培活动每年都有，今后每年都有不低于三十人，都是根据学历高低和考核成绩排序选拔的，鼓励员工业余自学，单位提供必要的帮助。希望大家把握机会，努力工作和学习，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大学深造。另外筛选出三十五名助理助手，出任各单位领导职务，勉励他们在新岗位上作出新贡献。 肖玉华等一批骨干领导要去上大学，包文春公布一系列新代厂长的任命。这些人要在原厂领导辅助下，迅速熟悉完成岗位业务。 关于公司业务方面，包文春根据业绩报表，对大家的成绩大肆进行表扬一番，然后宣布一系列资源整合方案。服装厂、鞋厂、五金厂、机械厂、塑料厂、面粉厂、食品厂、调味品厂、木器厂、饮料厂、方便面厂、建筑公司、销售部、油库、后勤部、安保部、采购部，总共十七个部分，统属在文生企业名下，成立文生集团铜钟分部，总负责人为祝道绣，常年大量招聘县内外优秀高初中毕业生，择优录用，以扩大各部门产量。 包文春就提高效率管理、投入产出比、能源原料消耗、福利政策、等各方面进行深入分析，他总结说：“现在我们实施的是粗放管理，比如包吃住这一项，就产生许多浪费，等条件成熟后，我们采取饭票制度，可以节约减少这方面的浪费，员工拿到伙食补助，想吃多少，自己决定，不像现在，大量剩余饭菜被人家拉走喂猪了。住房方面，第一批入职员工已经有两年工龄了，小青年变成大青年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季节，我的许诺没有变，夫妇双方都是文春企业员工的，合同签订十五年以上的，给予一套住房。房子建设，交由建筑公司负责建设，今年秋冬开建，地点由企业总办研究决定选址买地，资金方面，由各单位按人数需求按一定比例，从利润里统一划拨专项住房基金，统一建设统一分配，我就不参与具体事务了。” 包文春的任性放权，叫祝道绣有点不适应，担心自己处理不好，就在晚上嘀咕起来。包文春在一番有氧运动后，安慰说：“之前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我也没有过多参与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可能会常住农场，适当的给你点建议就行了！” “你想当甩手掌柜？” “我的名字下面，不允许有商业经营活动，这是上面的提示，只是事情太杂，辛苦你们了！” 阿绣说：“那你就再辛苦一次！” 包文春翻身起来，说：“来就来，谁怕谁啊！” 第二百四十章 二子吃面 他更着急的事是住宅区的房子分配工作，一期十二栋住宅楼已经交工。每栋楼七层半，每层四梯十六户，底层和顶层隔热层不住人，每栋楼可以入住九十六户，一下子出来一千多户，符合入住条件的职工不足十分之一，哪有那么多小两口？都是自己员工而且有一定工龄的？总不能让新楼房大面积空置？ 要说符合一年以上工龄的，那就多了，第二选项是结婚的小两口，那就很少了。虽说青年人都是到了谈婚论嫁年龄，可人家忙着工作，哪有更多时间接触异性朋友？ 和老王阿绣一说情况，问题就出来了。说到底还是员工思想问题，大多数人还是想来做个短期工，根本没有以厂为家，做个长期工的打算。家里介绍合适的对象了，可能就会立刻走人。 更多人还是持观望态度，不认为包文春搞这么红火会被国家认可，一场运动来了，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包文春就叫老王制定一套思想宣传计划，把思想政治工作和技术学习考核联系起来。同时组织春节文化娱乐活动，增加不同单位男女青年认识机会，争取年前搬进去五百户。各单位的厂长书记要重视这个工作，明确重申入住条件，完不成任务，厂长副厂长和员工骨干技术骨干可以单人提前入住。 在总部二楼会议室召开会议时，汪玉梅就提出不同意见，说：“我家在街上，又在清水河这边上班，小东跟着奶奶上学，我住在厂里多好，方便快捷，你的楼房盖得确实漂亮，但我为什么要去住？” 包文春说：“工厂内以后只能临时居住少量值班人员，总不能叫工人一直住板房？路程远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咱们搞个内部公交车队，每天上下班接送一圈，慢慢就习惯了。将来孩子上学问题，也可以协调解决，这边离学校也很近啊！” 外面调来的军转领导当然希望有个固定住所，上面的精神已经传达下来，按照文生技校的承受能力，一千名退役青年这几天就会到来，这是什么状况？军地人才培训基地，如果说员工还是不认可，那就没办法了。 办公楼南侧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围了个大院子，前后摆放两排从其他工厂移来的集装箱板房，七八亩地的中间位置竖立起一个钢架棚子，卡车小四轮就拉过来很多机械厂车辆厂的大件产品，供销采购部经理老孙从洛阳协调来一批大小型号拖拉机，长葛奔马柴油三轮车等品牌产品，就挂上农机农具车辆设备销售公司牌子，元旦开业。 大门口路边竖着牌子，写着：文生机械厂车辆厂所有产品，质量承诺有保证，三包期比国家规定延长一年。 这个大院子的商品有点杂乱，拖拉机是外地产的，每台也就赚个差价，人家有技术员住在这里跟进售后。自己的产品就五花八门了，两轮自卸车斗，一千八百块一台，和县车辆厂的载重差不多，便宜了一大半。也提供木制车架，定制各种木制大车架子车。小型多功能播种机、升降犁子升降耙，花生铲挖机，还有架子车底盘。这都不吸引人，原因是市场没有形成，小四轮一万多块，买得起的很多，下决心来买的很少。 最吸引人的文生车辆厂最新产品，三轮电动车，这也分为三种型号，较大的是油电两用驱动，续航时间不限，主要销售对象是做生意的，载重两千斤货物下乡兜售没有压力。中型的一米五长普通车厢，拉个七八袋十来袋化肥送到地里没有问题，赶集上店打米打面很方便，售价也分续航时间，关键是电瓶容量，一般在三千块以上。还有种更小型的两轮电动车，样式新颖美观，颜色五彩缤纷，也分为多个品种，较威猛大气的男款，最低售价也和摩托车接近，两千八百多块。秀气轻便的女式小车子，最低一千九百八起步。 前来围观的人就水泄不通，主要还是看广告噱头，丁香作为电动车代言人，大幅照片挂在北楼外墙上，超大画面的喷绘图案据说使用十二幅床单那么大，被双儿说是面子太大了。 一般家庭还是没谁买这做代步工具的，只有结婚嫁娶家庭，才会有人来问问价钱。 元旦节到了，电视剧组一组二组三组，已经拍出二百多分钟的视频了，卢平来了，接着徐三一家也来了。紧跟着，包文春讨要的四个人也到了。 包文春见到陈培斯三个时，学徒服务员刚刚给卢平和徐三夫妇端上来大碗红烧牛肉面，冯晓钢和梁晓天是战友，他们三个从北京组团到来，就在电视台那边下车，然后就有车送到这里来。 三个人一看包文春坐在轮椅上，和徐总对着桌子吸溜烩面，就过来喊着小包老师！ 包文春一看年轻版的二子啊！连忙叫坐下，对服务员喊：“猴哥！再来三碗面，大碗啊！” 这才和梁晓天冯晓钢握手，说：“来得好巧！这里面的客房今天才装修交工两层，那边的住处有点挤，这几天就慢慢搬过来。咱们吃完饭，就去看房间。” 三个人见到徐三，很是恭敬。徐三在喂孩子吃饭，说：“快趁热吃！这大冬天的，吃碗热面比喝酒啥的强多了！春子折腾起来可不分什么季节不季节的，这是他家面馆，你们来了只管吃，什么事儿啊？咱北京爷们儿大老远来给他撑面子，够他乐呵的了！管个饭他也不亏！” 包文春笑着说：“不亏！不亏！我感谢朋友们捧场，这大老远的来了，就是咱这张老脸有面子，啥也不说了，吃喝住方面不用花钱，还有剧组专车接送。哎！你们吃啊！这烩面吃起来有讲究的，‘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一清(汤清)、二白(萝卜白)、三红(辣椒油红)、四绿(香菜、蒜苗绿)、五黄(面条黄亮)面白汤亮，还随意添加辣椒油、醋，还要配蒜头才好。那个小梁和大冯都不要拘束，我看过二子的录像，觉得比较熟一些。不要紧，你们先吃饭！以后早餐可以在这边吃，也可以在南楼大厅吃，等会儿我给你些用餐券，不够可以再要，晚上还可以点菜喝个小酒的。” 刘佩其是三号从新疆赶回来的，也是被送到这里来先吃一碗热乎的烩面，正巧遇上这里下大雪，真是才出冰雪又入风雪。 包文春听说他来了，派人过来安排住下休息两天再说。新疆到这里，坐火车得一个星期，腿脚都肿了，不能让人家万里迢迢下车就工作。 大刘今年二十七岁，住进豪华宾馆，泡在热水盆里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跟着陈培斯几个北京来的伙伴赶到片场，拿到自己的分剧本分镜头，研究起来。 夏立英的小卖部生意红火，应许多司机工人要求，她开了个小小饭铺，从下面条煎鸡蛋炒鸡蛋开始，逐渐丰富花色品种，还请包景贵有空就来帮忙，阿绣还过来看看，叫金侨志来用木板隔断出许多小空间，刷上漆画，弄得很洋气。整个一楼大厅就充实多了。 老舅的旧毛病有复发的势头，倒不是耳朵问题，而是懒癌犯病了。一个小孩子放不下去就是借口，金老太拿他没办法，说他小孩是把伞，能挡瞌睡能挡懒。他也只是不理睬，小孩睡他就陪着，有借口不去买菜，也不去前面看杂货摊子。 老舅的房子地面垫的就比较高了，比公路路面还高五十公分，比往东的小路高了接近一米。而北边的临时剧组办公区，比他这里更高一些，大家就经常过来买烟买饮料点心，也有人中午在这里吃饭。 自从烹饪学校开始学习以来，就组织许多单位的厨房人员轮流过去听课，厨师都是听做菜方法，后勤人员选择的课程自然是卫生管理之类。 夏舅母顾不上去，就拿回来录像带看视频，特别和春子说也想学做拉面。 有学习技术的愿望就得支持啊！包文春就给她安装录像机，许多做菜做面点的磁带，任由她自学。看到经营环境有点脏乱差，包文春说：“歇业几天，我叫人来重新弄一下。” 于是，整个一楼被重新装修，用石膏隔离板连接天花板分隔出六个大包间和一个卡座厅，换了许多灯饰壁画，显得布局合理，干净亮爽多了。后厨方面，从后面廊檐往外延伸一部分，砌成整洁的操作间，安装抽风机抽油烟机，又添置两个冰柜，碗筷消毒柜，餐具清洗包装一体机等等，整个档次就显得比县委招待所还高级些。 包景贵在这里是常驻大厨师傅，他在烹饪班进修一段时间后，厨艺突飞猛进，跟着服务队三天两头有生意。有了春子的要求，就抽空来帮忙。这里还经常有烹饪学校的学员来实习择菜切菜配菜，的服务员怎么能放过呢？也有玩面的学员来做拉面，这里过路的司机和工人较多，又加上演员们的用餐劵在这里也能消费，就渐渐地能形成小客流连续不断。 也有节俭的司机要吃馒头，夏立英没有蒸箱，只能去街上祝崇尚那里的中心大厨房拿一些回来卖，这是内部食堂的福利性食品，四两一个的大馒头只要一毛钱。现在的一毛钱已经很不值钱了，一些放学的学生也买五毛钱的，塑料袋装着带回家，说是大蒸锅的馒头吃起来带着甜味，比自家蒸馍划算多了。 这不是赚钱赔钱的问题，这是个思想意识转变的过程。买馒头回家，馏热就能吃，比和面发面自己烧锅减少劳动时间，减少燃料和其它物资消耗，简便省事。 听说更多学生都在带钱买馍，包文春叫人在后院安装锅炉，开设一家便民馒头店，招聘人手来卖馍。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怀璧其罪 徐三一家三口住进农场新院子西厢房，那里安置的是客房，卢明明一家住了进来，徐妈带着无暇无忌也住进来，为的是孩子们有个温暖的环境。51号大院里太冷，卢平和司机秘书都住在那边，包文春叫他们住新宾馆，老头还要保持艰苦朴素老传统。 每个房间里都有锅炉蒸汽水暖管线，真要是下了大雪，还可以开空调补偿温度啊！这里有两道门，外门上还挂着厚重的皮门帘，通过回廊随意串门，外廊有厚玻璃遮挡寒气，室内温暖如春，不用担心着凉感冒。 更热闹的是，主楼二楼上是个幼儿园兼儿童娱乐中心，肖老师和丁香徐晴亲自指导着一群孩子，准备在春节前参加擂台赛，更多想法是显摆孩子，比拼才艺。 包妈带着小西也上来了，只是一到冬天，小西就萎靡不振，三天两头发烧打针，不是咳嗽拉稀，就是流鼻涕，有时吃个水果就能犯病，包妈也是被折腾得整天想发毛。 看着无暇无忌两个小人儿穿着单薄，在小推车里也是急得想站起来，小腿杆很有劲儿的样子，包妈就想叫春子给小西看看。以她自己的想法就是生这个秋疙瘩算是老来得子，小孩子也没有年轻人生的水灵健康有活力。 包文春要摸小西的手，手心冰凉，他还弱弱的想躲，春子说：“我给你看病，又不给你打针，你不能乱扭，等好了就想吃什么吃什么，也不怕咳嗽拉稀了。” 小西有些怀疑，但没有那么排斥了，把了下脉，包文春就去脱他衣服，可把小屁孩吓坏了，喊着干什么脱衣服，说好的不打针的！包文春说：“脱衣服也不打针，我听听你的肚子！” “不要啊！你又不是医生，你也没有听听器！” “你懂得还不少呢？再乱动我真的打针了啊！这不是听诊器么？” 小西老实下来，包文春看他骨瘦嶙峋的，肚子很大，就把卢明明和李拉兹找来，最后确诊为食积。 小儿食积是小儿时期常见病与多发病，是由于饮食不当，偏食暴饮暴食，过多的喂养生冷油腻食物，损伤脾胃，不能正常腐熟水谷，引起食物积滞，呕吐或泄泻等症状是必须有的，并发症就是体质虚弱，抵抗力下降，秋冬季感冒诱发上呼吸道感染，有支气管炎和肺炎征兆。 包妈虽是自认识文断字的新式农民，其实什么也不懂。认为肉食就能进补，不管冷的凉的，小西能不能消化，饿了就塞了一肚子，再就是吃零食，哪有好好吃过饭？包文春根据病因数落一圈子她的这个那个缺点，她也只能忍着听着。 小西都要睡着了，室内空间太大，空调温度才上来，包文春拿出银针，叫妈妈扶着他，一针就把他扎得沉睡过去，然后在胸前扎了五针，后背扎了三针，前后轮流捻动，小西就在睡梦中流起口水来。 半小时过去了，李拉兹端着半杯水来了，包文春收针，帮忙赶紧给他穿衣服。小西慢慢醒来，就要喝水，包妈把半杯水喂进去，不一会儿他就要便便。 陈捷在下面厨房烤了一堆红薯，刚刚端上来，小西从厕所出来，双儿就捂着鼻子说好臭！一个个拿着红薯躲得远远地吃。 小西就看看春子，包文春说：“看我干什么，按时吃热饭，不准吃零食，少吃点油腻肉食生冷就好了，红薯可以吃的。那个，你屁股扎针疼不疼？” 许丽娜就看着包文春给小西扎针，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当然知道陈家老爷子的事情，在她眼里，包文春不会给孩子看病才是不正常的。这个院子占地不大，却给人一种全新的农村住房新体验，其实，收缩一下规模，再精简一些面积，即使条件再简陋些，也是一个很好的设计啊！总比自家的那个小四合院舒适多了，起码不用出门上厕所受冻！ 徐三走进包文春的机密书房，就被震惊着了，这里堪比他见识过的城市交通管控中心，旁边拉帘里面是镶嵌在墙壁里的多画面电视屏幕，还有一片各种不知名的办公设备。几台设备在不断吐出来文件纸张，掉进下面文件筐里。 角落里的屏幕墙还坐着个人，对包文春带人进来，只是扭头看一眼，根本没有起身说话。徐三拿起一张纸看看，竟然是漫画，说是漫画也不准确，那是一种连环画，上面还有说明文字，这是什么情况？ 包文春在陈捷协助下坐到沙发上，陈捷就去打了三杯咖啡，给春子放块方糖，自己放了两块，徐三的没有放。 徐三看着包文春的腿，说：“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你下水遇到什么了？” 包文春撸起裤管，那里并不是什么假肢，就说：“这是个障眼法，这条腿确实是粉碎性骨折，而且许多骨渣都找不到了，丢在大海里，不过，使用替代品植骨，在一星期内就康复了，这事儿除了你俩和徐晴知道，阿绣和丁香都不知道，更不能让卢平知道。我累了！也挣了足够的养老本儿，感觉心理年龄有五六十岁了，就不想四处奔波了，就让我在家乡安稳下来！” 徐三看看陈捷，说：“陈家对你的事很关注，这次老爷子就想来看看，因为天气原因，可能要推迟到春天暖和以后再来！对了，有人向我建议，想买你的那种药。” 见他终于说出来这话，这正是自己需要的结果。包文春就说：“药是没有更多了，我的家人都不够分配的，我父母孩子都没有使用，就连陈捷还没有用上，任谁出多少钱都没有！这东西的配方倒是有，只是合成技术过于复杂，如果成立一个生物科学研究所，再联合两家实体工厂做掩护，把基础材料合成出来，再经过研究所提纯，实验室内还是可以生产出来的。研究所的事情，我和老张、卢平两个已经说过了，他们也在跟进，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相关专家来协助搞研究？还不知道呢！” 徐三说：“能做出来更好哟！投资方面不会让你出钱，这背后的利益太大，你也是怀璧其罪，要平衡好利益关系，产品出来后，估计使用和销售分配权争夺激烈啊！”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你以为这是蜂皇浆？能批量生产？告诉他们，前期基础建设投入极大，初始原料也是从濒临灭绝的珍稀动植物提取的，花掉三五十亿美元不一定产出五毫升，每份剂量最低一毫升，也就是三五个人使用罢了，还争夺销售权？如果容易制作，秦始皇为什么都等不及了？怀璧其罪？笑死我了！一群小气鬼！” 徐三当然知道他说的小气鬼知道是什么，无非是指责卢平和老张到现在还没有确定自己身份，但这事儿不好评论，就不再插嘴。 冷场一会儿，包文春说：“看巧儿多喜欢在这玩，多住几天！电视台的大楼正在加急内部装修，那里全天暖气开着，这几天一楼演播大厅就要完工，二楼的总编室也快了，我们的擂台赛就要复赛了，你是特邀评委，过后再回！我这水塘里的有十来斤草鱼，我叫人给你做酸菜鱼，再来个鹅块火锅？” “你又不能动手，别人做的总吃不出来那种味道。” “那我亲自去厨房指点，叫周二姐做！” “周二姐，就是那个肉夹馍酱？” “什么肉夹馍？那是我发明的麻辣肉酱，周二姐是商标，明年得加大广告宣传力度！” “是是是！我就见识一下周二姐的真容！” 和卢平的谈话就很紧张了，他善于察言观色，通过王十九杨登的汇报，加上包文春自己的解释，从神情说话语气上判断包文春目前的情况，确认不仅伤腿恢复了，肯定还发了点财。 包文春现在有恃无恐，就干脆承认说：“好啦！好啦！别费脑子猜了！我就没事又能怎样？你还能盼着我伤残啊？这是给间谍看的，来来来！你来看看录像，就知道当时有多惊险了。” 大屏幕上的画面并不太清晰，以包文春目光视角拍摄的视频当然惊险刺激无比，更多时间没有辅助照明光源，摄像头的前就是一片黑暗模糊，在妖怪肚子里来回串，什么样的补光技术红外降噪也不行啊！水下摄像倒是很清晰，自动补光效果也不错，九头怪的脑袋还有特写，包文春调慢播放速度，还看见那对砸伤自己左腿的金锏。后面是剧烈爆炸场景，包文春坐在岸边检查自己伤腿的画面就极为震撼了，膝盖部位扭曲七八圈子，近尺长的部分麻花一般，就剩鲨鱼皮裤子连接着。 视频结束，卢平还流了泪。包文春说：“继续替我隐瞒，谁也不要说，等他们的投资到位，设备落户再说！因为我现在火气大，发怒起来的行为他们担心承受不住。” 卢平考虑一会儿，说：“部队大裁员你应该知道了，上面问你以前说的海西特区还搞不搞？如果能去的话，可以在那里建设个新特区，人员就用裁员官兵，你要一百万人也能给你，可以按特区形式承包给你，具体细节你可以形成建议报告，许诺上缴多少利润就行了！” 包文春心里小小激动一下，又有机会可以重整河山了？随即眼神有黯淡下来，自己现在部队服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到底算是哪个和尚的娘家亲戚呢？并且，自己搞个萌生退隐江湖的念头，你们就拿宝藏老诱惑我。就说：“首先，可以肯定我很想去那里创业，沙漠里建绿洲盖高楼，更显成就不是？但是，暂时还是去不了，小日本的投资还在其次，它们那点小钱我还真的看不上。主要是我这人做事，不想半途而废，你看这里的摊子才刚刚铺开，我还有许多任务没有完成啊！工厂建成了，需要产品技术升级，影视剧也是刚刚开机，还有这腿伤，就是好了也得有个装样子的过程？你这个任务来得太突然，我得和老王商量一下再说。你留下等年关再回去！留下过年也行啊！我给你一个出去的时间表和相关规划报告，你也可以把我的意见先反馈回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双联大厦 所有文春企业员工，符合入住条件的，第一批有二百三十户三百一十五人，住房分配名单公示出来了，其中包括王子祥万秋红夫妇，丁三王芙玫夫妇，卢光武包秀香夫妇，李宝国夫妇，他媳妇在销售部上班刚刚满一年，正好符合标准，就突击领证分房子，准备抓紧时间装修，过年就搬进去。 很多人都是这样，在公司组织员工参观住宅区样板房后，表现就突然积极起来，一些犹豫未决的恋爱关系就确定为未婚关系，未婚关系就爽快地去登记领证了。公司规定，只要是领证的夫妇，不管办没办婚庆典礼，都能分配房子不说，公司赠送一套基本家具和电视机，作为新婚礼物，还给新婚夫妇放一个月的婚假度蜜月。 第一批通过申请的有八十五对新人和一百四十五个单身。单身里面有一百二十多个军转调来的各单位领导，他们在申请书里表示要把妻子从老家带来，还希望能帮忙安排工作，能协调孩子就近入学。 这是好事啊！包文春立刻批准了这个报告。很快，钥匙就发放下去了。 文生文艺电视台于元旦起，正式改名为春花电视台。同一天，正式成立春花文化传媒公司，归属文春企业总宣传部管理，下属春花电视台、春花文化艺术团，春花月刊编辑室三个单位。徐晴是公司宣传部总顾问，执行经理万学启，春花电视台台长张键兴，春花月刊主编刘旭容，春花文化艺术团团长赵明明。 这一天发行的第十期《春花月刊》，在连续九期刊登连载长篇历史小说《唐时月》完结之后，刊登两部新书连载，一部是包文春新书《包青天系列之一新铡美案》，另一部是推荐介绍的朋友新书，长江文艺的编辑老师李建业作品《楚宫秋》。李老师把原稿寄过来，原本是想请包文春斧正一下的，包文春觉得文笔不错，历史知识沉淀较厚，说不清的问题还特地注明，叫帮忙查找资料，包文春给他添加些史料，给他去信回复后，直接给发表了。 《春花月刊》比北京的《沃原月刊》创刊晚了四个月，版本形式都是差不多的一百二十页，号称是内部刊物，但内容方面和地域方面问题不同，沃原在北京，要兼顾多方面关系，发表包文春的作品篇幅就很精简，还要发表征文作品，有了包文春的号召力，现在超过每期订阅六万册，很不错的成绩了。而春花就不一样了，没谁在这小池塘里争风水，几乎整本都是包文春作品单行本，事实上很多读者就是要集齐全套，当做全本小说来读的。所以，在全国发行以后，预定数就不断攀升，目前已经超过八万册。徐三的印刷厂就繁忙多了，包文春想在本地印刷，他还不高兴。 还有个《钢花月刊》，是《武钢工人》文艺月刊改版来的，也搞起和沃原类似的模式，带着包文春作品连载，销售发行成为公开刊物了，公司文宣部不得不重新搞一个内部版本，专门报道企业动态。 元旦过后，文生技校迎来一队军卡，满载一队队士兵，列队进入文生技校，这个视频被春花电视台播放后，尤其是那块金光闪闪的军地两用人才培训基地牌子被重点特写后，学校就迎来远近县市有志青年的踊跃报名热潮，学校的教学压力加大，生活变得紧张起来。 随着食堂、宿舍楼、教学楼先后交工，桌椅黑板是新学员搬上来的，电视机还在安装连线，战士们就勤快的清理教室，打扫外面道路环境，帮着栽种绿化带里的树木。 旧有的板房教室宿舍看来还不能拆掉，报名的新生出乎意料的火爆，这八层教学楼还真的装不下这么多人。 包文春坐着轮椅来参加开学典礼，作为投资人，人家部队领导武装部领导把士兵送来学习技术，不露面一下不合适。 战士们依旧列队整齐，最新入学社会青年新生三百多人，加上老学员五六百人，把操场站得满满的。 武装部领导讲话后，请包文春讲话，陈捷穿着军装推着他上主席台，他满脸疲倦，一副病容，但还是精神抖擞地说：“同志们！战友们！同学们！脱下军装，依然留恋部队，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更理解你们的处境，能来这里参加培训学习的，绝大多数都是家在农村的，想学一门谋生手段，这种想法我很支持。俗话说万贯家财不如一技在身，学会一技之长，走遍天下都不怕。大冷天里，我就不多说了，我在这里有个许诺，退役官兵从报效国家的战场归来，进入学校学习，比社会青年的优待幅度更大一些，这也是我拥军见行动的表达方式，具体办法是，和他们同样不收任何学习培训费用以外，所有文具资料费伙食费住宿费水电费等等收费方面，都有我个人来负担。另外，你们到各单位实习观摩考察之后，愿意留下来工作的，包括带女朋友对象未婚妻来工作的，优先录用，不需要参照工龄标准，优先分配住房。另外再加一条，今年五一，我们全面上调应该工资标准，你们的服役年限，计入工龄时长。我说完了！” 一些人鼓掌起来，下面的大多数人不明白什么意思，武装部王部长笑着解释说：“包文春包总说的话有人不明白，退役官兵在校期间，学习培训方面，包括吃住文具用品都不用花钱。这和包总创办学校是两码事，学校是独立运营单位，运转资金是有额度的，你们这部分花费，由他个人支付你们的费用。第二个事是说，愿意留下工作的，你们在部队服役几年，五一时调整工资，就给你们加几年工龄。第三个事是，带家属来的，优先安排住房，这个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南边的住宅楼已经完成交工一部分了，早点把未婚妻接来，早点安家更好不是！我认为你们应该留下来，你们看，鞋厂被总后列为军用品后勤协作厂家，服装厂面粉厂方便面厂等等工厂都和后勤部有联系，大家参与后，咱们战友的食品用品质量更有保障不是？” 他这话有替包文春做广告嫌疑，傅鸿才和张键兴刘旭容几个看着包文春就笑。刘旭容看看傅校长，说：“包文春总惦记着拉拢更多人才。” 散会后，看着财务部给一千名新学员发放饭菜票，发放被褥生活用品。包文春邀请武装部和部队领导过去开饭，饭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刘旭容和赵明明第一次来公司办公总部，当初他们确实不愿加盟这家私营乡镇企业，还是老赵有眼力，得到内部消息说别看那小子腿断了，包文春的军衔很可能保留下来，他的产业可能会被军方接管。上面有个新规定：干部配偶子女家属，除在国营、集体、中外合资企业，以及在为解决职工子女就业而兴办的劳动服务性行业工作者外，一律不准经商。根据这个决定，他断定那小子的产业会被调整规范起来，和女儿女婿一商量，就再次要求参与进来。 包文春也是没有太多知根知底的人来帮忙，就同意了。张键兴也不用派出去招聘了，军地人才培训基地的牌子果然响当当啊！附近安徽湖北的青年都慕名而来，咱还愁人么？ 南楼二楼会议大厅里，装饰豪华，一尘不染，这里摆了十六张大圆桌，旋转双层玻璃桌面，洁白的桌布，塑膜封装的杯碟碗筷，比北京饭店设备档次恐怕还要高级些。 今天的客人不只是送学员的部队领导和市县领导，还有部分转退的基层军官，他们是学员里的领队。除了几家合作单位的导演和演员外，还有本企业二十多个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丁香徐晴阿绣周二姐都在，也有特意请来的乡镇领导和部分村干部。县里的张副书记、王勿桥的那个赵书记现在是县里主抓工业的副书记，和现在的王勿桥醋厂的三个领导也来了。县供销社张经理，张璇的老爸也提到县商业局去当局长了，今天包文春也打电话请他来吃个饭。乡里的侯树明宋乡长夏主任，本村的五谷丰登加上包子旺包景彬，连上自己，八个村干部都到齐了。 新招来的二十名服务员，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来进行她们的首场秀。包文春的轮椅转到前面，拿起话筒说：“请大家坐好，每张桌子十个人，咱们每桌四盒烟两瓶酒，原本该是规定是工作餐禁止饮酒的，但今天来的是贵客稀客，咱们的传统酒文化不能失传了啊！” 包子旺就说：“小叔！今天怎么让喝酒了？可不能在打断谁的腿了啊！” 包文春老脸一红，说：“去！以前不是创业阶段正艰难时候么？那个小赵同学来捣乱，算了，不提那小人的事了！打来打去，把自己的腿也打不见了，这是报应啊！不说了，上菜！上菜！大家慢慢吃哈！” 服务员上酒，却是两个没谁见过的红花瓷坛子，花开富贵杏花村，五斤一坛。爱酒的人就高兴了。十个菜四个汤，菜式都很高级稀罕。 包文春祝酒词很简单，面对摄像机镜头，他说：“元旦佳节，恰逢公司总部大楼落成，今天算是正式入住了！欢迎沙场立功归来的退役军人，来我们文生技校学习培训，感谢各级领导对文生企业的支持帮助，感谢广大员工的积极参与和无私奉献，文生企业才有今天的成果，但这只是万里长征迈出第一步，为了深化农村改革，积极建设乡镇企业，致力推进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建设，我们公司立足在农村、服务于农民、竭力为振兴农业发展做贡献，文生企业任重而道远！” 一阵掌声响起，军人们起立敬礼，包文春压压手掌，说：“大家吃好喝好，咱们有宾馆可以休息！” 外面围墙处的商铺里，一家叫做祝黑鸭铜钟分店的卤味店正式开业，包师傅牛肉面馆旗舰店也挂牌子放鞭炮对外开始营业。 第二百四十三章 徐洪亮他爹 一场大雪之后，外地上学的学生们就放假回来了。肖玉华电话联系包文春之后，家里派出三辆豪华大巴车，去武汉把学生们接回来。 这个元旦期间，文春企业招聘了四百多名司机，大部分是部队退转军人，组建了个运输公司，包文春从外地‘买’回来二百多辆各种型号的卡车、集装箱货柜车、厢货车技校的框架范围内，由交管部门派人常住这里，监督管理车辆运营，再合作开办一个驾驶员培训学校，不只是运营车辆，就是需要驾驶证的农用车辆，也可以纳入安全驾驶规范范围。 这个建议得到交通部门的赞同，本地道路建设完成之后，交通安全问题就很突出，道路平坦了，司机不担心躲避坑洼，路口学校学生出入地段也不减速，全线二百公里不到的路段，这才不到两个月，这就发生了七八起车祸了。加大交通安全监管工作，势在必行，包文春的建议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们认为很有必要。 市县交管部门领导就来考察学校资质，包文春自然要招待一下，不为什么合作事宜，就是徐洪亮他老爹来了，自己也得出面啊！ 老徐同志带来五六个手下，是接近午饭时来的，包文春直接接到办公南楼二楼饭店招待，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谈不好的，一顿不行有两顿不是？ 老徐五十多岁，见了包文春很恭敬客气，包文春很诧异地说：“徐伯伯，你是徐洪亮老爸，也是我的长辈，给我的小公司发展帮了很大的忙，当年我那辆吉姆尼还是你给落户的呢！现在也不知道转手送到哪去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了，千言万语和感谢都在酒杯里，只可惜，我不能喝酒，洪亮应该和你说过，我是过敏体质，一杯就可能休克昏迷。诸位领导，不要客气哈！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老徐一听包文春称自己为徐伯伯，就轻松多了，端着酒杯时，三个侧指分开，几个手下一看，这是可以喝酒的信号，就端杯喝起来。 包文春观察力敏感啊！一看这情况，就叫人上酒。 本酒店使用商务宴会用酒，都不是现在的市面上能买得到的酒，包文春以前储存的酒太多，如今收藏的酒肯定不能拿出来浪费，没有档次感。他拿出来的都是几十年后才会出现的精美包装过度的酒。这也分人，喝酒的对象不同，对酒的感知度也不同。现在的农村人，只要是包装精美的都说是好酒。而常喝酒的，就不那么注重外观，当然了，包装和内涵都高级些，他们也能感觉出来。 招待一般客人，都是花开富贵盛世汾酒红花瓷青花瓷之类，这些人就不同了，你糊弄他们，说不定明天就给你的驾驶员穿小鞋。包文春拿出来的是现在根本连酒厂名字都没有出现的黑陶瓶店小二、古井贡、糊涂仙之类的纯粮精酿酒。 果然，这种经过空间千年淬炼的老酒，就直接可以堆砌起来，一班人入口就赞叹起来，说比茅台高级多了。 一个红脸谢顶中年人站起来，说：“包总！我们以前见过的，我和你应该还有点小亲戚。”包文春端详他看看，说：“你姓杨？杨哥！对？我们共同在卢庄吃过饭。” 杨哥笑了起来，说：“是的！我妻子姓卢。包总记性真好！我现在在县交通局上班，这都是亲戚了，你受伤了，咱也没来探望一下，多不好意思啊？” 包文春挥挥手让他坐下，笑着说：“我说杨哥，我可是个惹祸包，一年里出事受伤无数次，身上早已千疮百孔了，你那点工资探望不过来的。” 他摸摸肩膀，想起卢平的警告，说：“算了！我在隐秘战线上出差，遇到危险较多，身上早已遍体鳞伤，只是这次玩的有点大，把腿搞丢一条。没事儿！别把了儿子搞丢了就好。” 了儿子，或者说是寮子，这个名词知道的人不多，回族朋友可能理解，那是他们的独有语种里的称呼，汉语就是鸟儿小弟弟。现场的人也没谁理解，但杨哥老婆住在回民村里，他当然知道，就笑了起来。 有了熟识关系，就有人问：“包总！市工业区那边有开建几家工厂，要做什么？这次招工两千人，要求挺严的，能不能安排几个咱们亲属进去？” 包文春说：“之前建设的文盛建材公司，文泰铝型材公司，虽说都是有文生企业出面组织融资引进外资建设起来的，实际上我只去了两三趟，签合同开工什么的，国庆节出产品了，我都没顾上去。管理方面，是卢平将军协调军队后勤人员来执行管理的，其实对外只招聘少量人员，都是调来退役官兵参与的。这次搞了三家工厂，一家饲料厂，生产猪鸡鱼饲料，可以招收部分社会人员，学历方面不需要太高，初中水平能操作机器就行。一家包装制品厂，这个就比较大了，产品复杂多样，有瓦楞纸有塑料包装还有易拉罐生产线，是从北京那边调人来指导建设的，算是和北京一些公司合作的联营分厂！第三家工厂是车辆厂，主要生产小型农用车，三轮车之类。还有，即将建设的第四家是太阳能热水器厂，因为合作伙伴还没有找到，目前只是个计划。至于大家的要求，我可以答复你们，符合条件的，咱们优先聘用，不符合条件的，咱们也可以安排，比如说嫂子大姐文化水平不足，年龄偏大，你看这办公楼里，需要多少人啊！我这里的餐饮部，年轻的找不到，人家去工厂里一月近两百块，把我老姨都招来当清洁工，一月也就是百十块钱。现在部队正在精简人员，百万人的幅度，报名来的用不完啊！这一批二百四十多辆车，司机全部是退伍汽车兵，他们的家属来了，住房倒是准备好了，也得安排工作不是？所以，有想来的，不管是媳妇小姨子表妹表弟，都可以来报名，生产岗位、后勤岗位多着呢！这是双向选择，肯定有合适的岗位的。” 老徐笑着问：“听说你们准备五一上调工资，调到一个月多少钱？” 包文春说：“咱们这点钱哪能跟你局长比？大概也就是百分之三十？” “啊！那不是就能拿三百了？” 包文春说：“不是那样算的！我的工资分为几个部分，基本工资只有三十块和四十五块两种。正式工四十五块，实习岗三十块。根据工龄，每多一个月工龄加一块钱，比如你干了三年，这个底薪就是三十块加三十六块。第二部分是考勤，我们鼓励全勤，一个月多三十块钱全勤奖。上满二十四天就多三十块，上三十天班，这六天给双倍绩效工资。第三部分就是绩效工资，也就是计件多劳多得，这个计算很麻烦的，但每个工人都会算自己的收入，因为还有基础数字，加班数字，合格率比，安全技能考核成绩分数加成等等，你要是初中没毕业，恐怕就算不出来的。我们这次上调部分有两个，一个是提高底薪三成，一个是提高加班工时工资，从每小时两毛钱，提高到一块钱。” “那一般普通工人能增加多少？” 包文春想想，说：“六七十块钱！底薪提高到三十九和五十八块五，这是固定的。每天加班两小时，一个月又多拿四十块左右！” 饭后，几个人来到技校以北的路边，看着大片的荒地，包文春说：“这里一直到北边的面粉厂，也被我们买下来了，只是暂时腾不出手来建设，今年的饮料厂要扩建，调味品厂包装厂也要扩建，修路工程兵走了，我们市里县里建筑公司忙不过来，可能还要对外招标。这里暂时就搞个驾校练车场，你们来几个教练辅导，学员先考个科目一理论课，再来练车，然后去考科目二科目三，路考结束发证，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有什么问题提出来，咱们一起解决。交通安全关键在预防，你们出人我出车，在各地搞个宣传活动，我再在电视台上倡议一下，这气氛不就上去了？不要把罚款当做第一位，对随意闯红灯的，给他穿个安全标识黄马甲，站在路边强制学习半小时，再替你抓住一个违反交通规则的，由他现身说法再放行不好吗？” 老徐苦笑一下，说：“你以为这里是大城市啊？还红绿灯，县城都没有啊！” 包文春愕然，随即大笑起来，说：“你写个申请报告，看市里还有多少十字路口？需要多少套设备？各县县城需要多少套？再加上我这里也得几套？这些设备算我们公司捐赠给交通局了！” 老徐问：“你确定？这可得几百万块啊！” 包文春说：“全市每年死于车祸的人有多少？生命值多少钱？多少家庭因此破裂失散，对社会稳定因素影响有多少？我们公司要承担更多社会责任，你说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回馈社会才是我辈的责任啊！只有红绿灯还是不行的！远程监控设备我们总公司已经开发研究出来了，你落实一下，报告尽快交给我，我再给你们在主要路口安装监控设备，你们和公安合作，共建一个交通安全监控大厅，所有设备有我们文春企业捐赠。但我们缺人，你们得组织人手来接受安装技术培训。”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家羊群 几个人正说着话，包文春看见自己的突路霸由北向南驶过来。驾驶员看见这边一堆交警，就靠边停车，里面就有个小女孩在喊：“爷爷！我来啦！” 包文春一看，这不是潘圆圆一家子么？就叫陈捷推自己过去，说：“小娟来啦！叫干爹看看长高没有啊？快别下来了，小心冻着！” 大家一看，草！他是头儿的孙女的干爹啊！就看向老徐。老徐也是第一次知道包文春是孙女的干爹，怕孩子冻着，又怕包文春出来这么久，影响伤势，就说：“那我们就告辞了，回头我们安排人过来商定细节问题，规划书也很快送来。你们回去！” 潘圆圆参加省里元旦汇演回来，就听赵明明说这边的擂台赛搞得很红火，还说双儿如何如何，那口气里就透露着眼热别人的孩子的意思，可他俩不知道怎么回事，国庆结婚到现在，几个月了，肚皮还没有动静。 他们来了，自然得叫上赵明明夫妇，就只能安排住农场东院了。一行回到家里吃饭说话，潘圆圆一看新院子这么漂亮，还有二楼的排练场热闹得小娟舍不得离开，就想住下来，徐洪亮比较细心，说春子受伤了，心情肯定不好，不方便。说起他的腿伤，徐洪亮就从车后箱里拿上来慰问礼物，竟然是一麻袋干兔肉，两条羊筒子。 刘旭容看着丁香徐晴在一起笑语晏晏，还有那个妖冶极致的肖老师，都穿着毛衣秋装指导孩子们跟着大屏幕学着跳舞，再加上潘圆圆到来，那身材一个比一个窈窕，再看看赵明明的传统平板型身材，这里那里都没有突出部分，内心的想法就不是别人可以猜测的了。 包文春要去做菜，陈捷说：“不行！等二姐回来再做！要不我来做！” 潘圆圆来东南角的厨房看看，陈捷还在案子上剁肉，就看见旁边水龙头上装着个奇怪的东西，去摸摸发现流出的是热水，就说：“春子，我来做饭！你得给我一个这样的东西。” 包文春说：“这是即将推出的即热型厨房宝，他们只送来十个，你走的时候拿两个！这个兔肉得用热水泡一会儿，你先把龙虾蒸上！那两箱都蒸上，孩子们爱吃，还要给三爷他们送过去些。那个黄花鱼可不是翘嘴鱼，蒸着煎着吃都可以，先放水里化冻！” 潘圆圆说：“这鱼好像是海鱼？你哪来的？” 包文春说：“我说是下海逮的，腿被鱼咬掉了你信不信？” 潘圆圆不说话了，提到这个她也是一阵伤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啊呸呸，是说一条腿怎么就没了呢？ 包文春问：“你弟弟潘小雷哪去了？去哪进修了？” 潘圆圆说：“我正要和你说呢！他不是没通过预选么！后来我爸找人走关系，安排到市里一家中专班上学，这是郑州粮院开办的，专门对粮食系统内部职工子弟开设的，两年制，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将来也就是个粮所职工。可现在形势都这样了，正常全民企业都亏损严重，周转不开，连银行都不愿再贷款投资了，我担心再有政策变化，他们粮所的未来也没什么前途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跟着有钱人走，不会有错的！只是，他觉得已经错过了你的善意，没有相信你的能力，不好意思再来找你！” 包文春说：“他那性格，自认长得帅，家庭条件好，总觉得高人一等，说话有点尖酸刻薄，爱挖苦人，和别人关系总是搞得很紧张，哎，刘秋秋考到哪里去了？他们之间怎么样了？” “这你也知道？”潘圆圆惊讶起来，说：“你不知道吗？今年你没顾上去辅导，乡中学的升学率大幅下降，两个班级一百一十名学生，预选过线三十来个，最后只有两个考上大专。听刘老师说，他们仔细研究了那套资料，所有试题都包括在里面，一些题目丝毫不差，他们根本就不敢来见你。至于刘秋秋，落榜了，据说不肯放弃，还要复读。那你能不能安排小雷进来你的公司，他的专业好像是油脂工程，有没有合适的岗位？” 包文春说：“人家是正规科班出身，能看上咱这乡镇企业？你的意思是他来了，可以直接上个领导岗位？对不起！要进来也行，从基层工作干起，磨练两年，改改脾气才能说学历的事儿，你这一说，我还得建设个油脂公司，这也是大事啊！陈捷，记下来，回头别忘了。” 陈捷果真从轮椅后背兜里摸出个笔记本，写下油脂厂三个字，又去拼盘子去了。 包文春说：“建个新厂容易，就是管理层组织太难。好在有精简下来的大量部队人员，组织性较强，哎！陈捷，你家有没有谁在经商，可以过来参股啊！” 陈捷幽幽地说：“没有！” 吃饭了，大人包括徐三夫妇和卢明明，挤了一桌十多人，一群九个孩子围一桌，在肖老师带领下很有秩序的吃饭。卢平去猪圈那边和三爷吃砂罐羊肉去了，叫不回来。徐妈说这边都是青年人，要去和包妈二婶一起吃饭，也不来。 这里面双儿和朵朵皮皮铁锤苗苗五个，加上虎子小西娜娜小娟，九个孩子里，虎子虽说大一些，却很听双儿的话，双儿就是里面的孩子王，肖老师不在时，她就是代课老师，拿着小棍很威风地教训别人。 如今，潘圆圆惊奇地发现，在家很有刁蛮公主脾气的小娟，在这里很听话地吃了小碗米饭，还吃了肖老师分割下来的虾肉，还喝了一小碗醪糟米糊酒。那就是专门给孩子们做的酒糟水，淀粉打芡，酸酸甜甜很好喝。 小娟吃完饭，跑到妈妈身边，悄悄说：“我想要戴那个带鸡毛的帽子！” 潘圆圆就看看包文春，包文春说：“小娟过来，喊个干爹，我给你做一套新的！” 小娟看看轮椅，有点害怕，还是怯怯的喊了：“干爹！” 包文春笑着说：“看看！为了满足自己愿望，认贼做爹啊！好！等会儿干爹吃完饭，给你做一个，哎！那可是学习用的啊！你得学会唱戏啊！和双儿姐姐一样，我教你唱戏唱歌，过几天咱们上电视，你想去吗？” 下午，三贱客咕咕嘀嘀的交流了一些私房话，刘旭容和赵明明回去上班，徐洪亮也要回去工作，潘圆圆带着女儿留下来，也不去住什么宾馆了，直接和徐晴住在一起，等月底双儿擂台赛比赛完了再回去。 包文春把双儿的服装借给小娟穿了会儿，给她们拍照留念，然后就是一班小孩子的汇报演出，把徐三一家三口、徐妈、包妈、金老太，三爷、二婶和虎蛋、卢明明母子都叫过来担任评委。东院二楼上就热闹非凡，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和窗外漫天飞雪相得益彰。 双儿一声崭新老旦行头，背后是大屏幕桃花盛开的画面，随着伴奏带，唱了一曲五世请缨唱段：一家人呐欢天喜地呀把我来请，佘太君我迈步来到前厅，今天是老身我的寿诞庆，杨府里五辈人满面春风，年少人盼的是立功边境，年老人我盼的是天下太平，老身我今年活了一百单七岁，眼不花我这耳不聋，腰不酸我这腿不疼，先王爷封我是个长寿星，先王爷封我是个长寿星... ... 肖老师的指导很专业，双儿的动作很到位，扶着龙头拐棍，走一步唱一句，走走站站，水袖一抖一抖的叠到小胳膊上，眼不花来耳不聋还用拐棍转着耍了花式，再跺跺脚表示腿不疼，就把金老太乐得往后倒，说：“哎哟！看着小人精能的！” 这段视频是要放在今晚的擂台赛特辑转播出来的，所幸双儿的表现很完美，没有忘词掉板现象。肖老师比划个OK，就去上传视频。 朵朵也有节目，她唱的是刘大哥说话理太偏一段，苗儿唱的是亲家母你坐下一段，需要双儿朵朵的配合。皮皮和铁锤两个也有节目，一个唱洼洼地里好庄稼，一个唱咱两个在学校整整三年，只是部分忘词掉板，还得继续练习。虎子也想展示，放了伴奏，根本想不起来唱词，至于小西，没有激情。包大林的女儿娜娜没敢开口，她妈妈潘青莲上班去了，爸爸去监督着新房子装修去了。没有父母在，她还是有些胆小。 小娟和双儿皮皮大小一致，也是两岁半左右，会背几首古诗，还会唱儿歌，潘圆圆一直以为自己早教得不错了。可跟双儿她们一比，那就不行了，电视屏幕背景音乐一响，小孩子们各自找到自己的道具，一把塑料花，或者是花手绢，该做游戏还是该唱歌跳舞了，就是跟着音乐走。 小娟也站在队列里，可动作就是慢了半拍，学着别人找自己的道具。 潘圆圆就说：“我决定了！春子，我家小娟也是你干女儿，就放你这羊群里养着！” 包文春就想起大姑的话来：“谁敢来咱家羊群里认羊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电话响起来，周二姐在电话里说：“接学生的大客车回来了！北京放假的祝道凤几个也回来了。” 包文春说：“现在下大雪呢！安排他们住宾馆，好吃好喝伺候着，我明天再过去！” 回头问阿绣：“小妹她们三个回来，没告诉你么？” 祝道绣摇摇头，说：“这肯定是怕挨吵，偷偷回来的，我给我爹打电话问问。” 祝老爹电话里说：“她们三个说一声就跑了，都是提前计划好的，跟那个李德勤一路走的。我们也想回家过年的，春子的腿那样了，还没顾上看一眼，说不过去啊！这里的生意确实走不开，找了四个帮忙的，还是不够卖的。还得再送点卤料过来。” 包文春接过电话，说：“不用担心我，我好好的，下雪了路上不好走，你们暂时回不来就留下！卤料包我叫回去的人给你带过去，我可能年后才去医院复查。过年了，需要什么，自己看着添置些。咱们说好的，一天只做一百斤就好了，咱不指着这个赚钱，那就是你闹着玩的因由。”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带回来的人呢 老姨是麦播之后才来上班的，被周二姐安排在在南楼办公楼打扫卫生，比较轻松的三楼办公室区，这层楼里有五个单位的办公室和财务室，这原本是两个人的工作量，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做保洁。原因是一方面是暂时招不到合适的人，一个是她坚持要自己干。各单位的室内卫生都是自己做，她的任务就是清理门外走廊上的五个垃圾桶，垃圾箱有专人按时来收集运走。她负责清扫打理走廊和两个厕所，加上电梯和步梯间，一百二十米的宽大走廊，每天至少拖一遍地。因为周二姐说过，按照工作量计算，她可以拿到接近两份的工资。 老姨今年三十八九岁，手脚麻利，干什么都快。以前在家种地，那个百事充姨夫经常不在家，里里外外都是她操持着，不只是有十几亩水田旱地，还要喂猪养鸡照顾小孩吃饭上学，洗衣服大都是水塘边石头上搓几下，涮洗掉饭黏子就好，纳鞋底补衣服都是粗脚大针缝制，龇牙咧嘴地极为难看，以快为主，补丁歪歪斜斜不说，钉鞋帮时总会错位，穿着舒服不舒服，那就只有三个孩子知道了。 她还有个公公，瘫痪多年，端吃端喝不说，擦屎擦尿翻身洗澡洗衣服也是她做，说她是任劳任怨的典型也不为过。她的性格嫉恶如仇，又倔强不屈，姨夫的性格也是急烈如火，遇到不如意的事也想发脾气。老姨在家忙得脚不沾地，逢年过节走个亲戚都是风风火火，吃顿饭就走，掏把火灰一样来去匆匆。她也很委屈，自然不受他的窝囊气。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三天两头干一仗，打铁磨明的过了几十年一辈子。 包文春记忆里暑假去她家，她也很高兴外甥来了，庄子上有磨豆腐的，赊账回来一卷千张，和葫芦切丝一起煮，再不就是辣椒炒鸡蛋，有时实在没菜了，面糊糊煎薄饼切碎再煮，那种吃干饭浇面片汤的记忆很亲切。 有时擀面条，做凉面，那种面条实在有个性，一个面团和好，三推两推不几下就擀好了，那面太软，案板不平整，擀得厚的厚薄的薄，面条就粘接成坨，再不就是面糊涂。这还不能说，说了他们就要吵嘴打架，只好敬而远之，少去为妙。 记忆深刻的一件事，她家一头百十斤的猪病了，打了两针还不好，姨夫就炸毛了，那时是没有猪圈的，平时都是随便跑，庄稼成熟时都是用绳子拴着，刮风下雨了，就拴在柴火垛边上，用秫秆麻秆遮挡一下。 那头猪发烧，不吃不喝也不动，姨夫用麸子水面条汤加盐哄它，它眨巴眨巴眼闻闻也不吃，顿时火起，一脚把盆子踢得老远，一棒子下去，那猪嗷的一声窜出去，小表弟还高兴地喊：“病好了！起来跑了！” 那头猪自然是不会好的，晕乎乎的就掉进水塘淹死了。姨夫在树林空地上挖个锅灶圈，还是自己帮忙烧水，褪毛分割，再烧水煮一下，叫自己带一些回家给妹妹们解馋。 最后结果是，自己的猪也传染得病了，没多久就请二叔烧水褪毛，为此，包文春还挨了顿打，被责骂罪名为好吃嘴惹祸。 下秋出伏的时候，老姨家偏瘫的公公去世了，她终于得到解脱。那时包妈正好旅游回来，去奔丧送礼时，就商量以后怎么办？包妈打包票说春子工厂这么多，麦播以后可以过来帮忙。老姨又担心孩子上学没谁照顾，包妈又出主意说放老舅家，那里离学校近。 如今老姨一家倒是安排好了，姨夫住在收购部，也是吃在老舅家饭店里，两个儿子在老舅家住着，可这十来岁的孩子可不只是管饭睡觉就行的，夏立英就有苦难言，做饭他俩吃，洗衣服清理房间都没问题，可他们淘贱打闹整天叽叽嘎嘎，楼上楼下跑着闹着，自己孩子不能睡安稳，雪白的墙壁上画着奇形怪状的百兽图，这也不能过分管啊！ 夏立英的饭店加上小卖部，自己顾不过来，叫来自己妈妈带孩子，还找了一个堂妹一个姨姊妹来帮忙择菜洗盘子，这下，小聋子舅就更不用干活了。 外甥包文春说给老姨一套房子，说不要麻烦干扰老舅的生活，老姨觉得才来没几天，不符合规定。包文春笑着说：“这都是咱家的房子，总不能让你一家子住在几处！我给你弄个大套间，刘静回来也不用到处跑了。” 老姨姨夫接受下来钥匙，又担心没钱装修。包文春说：“表弟还小，胡乱踢腾，什么样的白墙也给你划了，那房子已经造白，你们简单铺个地面就行，简单添置些家具，等两年再重新精装一下，还和新房子一样。” 刘静回来，和许多大学生都被安排在商务楼住下，下楼吃饭时，就见到妈妈也在，连忙过去问问情况。包小妹也跟着过去，就看见陈捷推着轮椅过来，要进电梯间，哥哥坐在上面，左腿裤管空荡荡的。 亲情里面，要说没有骨肉连心，那就是假的。小妹就扑上来，带着哭声问：“真是的啊！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包文春揉揉她脑袋，说：“已经好了，快能走了！咱功夫没练到家，再练练壁虎功，说不定还能再长出来。” 刘静和祝道凤过来看看，包文春揪住刘静小辫，说：“吃完饭，把成绩单送我办公室来。” 包文春见肖玉华张璇张雪王思楠和几十个同学围过来，都很关切自己的伤腿，心里一阵温暖，忽然就看见李萍姐妹也来了，后面竟然还有阮向平阮向勇兄妹，猜想她们还是在想着上春晚唱歌的事儿，整个大厅里就没几个陌生面孔，就勃然大怒，说：“我把你们的吃住都安排好了，你们带回来的人呢？” 一群人哄笑起来，因为他的腿伤带来的沉重压抑气氛一扫而空，张璇就笑得嘎嘎的，说：“我找了三个男朋友，要他们一起回来过年，结果他们三个一见面，都不理我了！” 众人大笑，包文春没有笑，看她一眼，说：“快吃饭！等会儿我们开会。” 商务楼和办公楼三层以上是相通的。电梯全部在南楼一条南北通透大走廊七十多米长，显得极为大气。 电梯的使用，不知道市里有没有那里安装，省级市里也很少见。人们普遍对楼房很热衷，每天爬个五六层锻炼身体，这种环保健康的运动，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大会议室在北楼三楼，占据东半个楼层，可以容纳五百人左右，会议桌间距很宽松，高背沙发椅也很舒适。西侧有小会议室，有百十个座位，是按照小放映厅布置的，座椅是前低后高摆设，主席台很低，包文春坐在那里，面前有张桌子，放着些什么设备，后面果真是一块银幕。旁边还有两台摄像机，一台的撸狗是春花图案，一台是央视的那个人人都认识的台标，有人把灯光调整好，就退到一边去了。 肖玉华是老资格大姐大，很有管理者的范儿，拿着名单过来汇报说：“所有公司委培学员一期二期总共五十八名，全部到齐，八四届武大学生三十六名，除丁香外，其它学校返乡学生十四名，也到齐了，另有带回来的外地学生朋友十六名，这是名单。” 包文春点点头，说：“好！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我们不是开会那么严肃哈！就是向新朋友介绍下我们的发展历程。我就是包文春，五年以前的今天，我还在和孟凡瑞毛忠民包修几个钻稻草窝过冬，那个冬天和今年一样，下大雪，冻得脚后跟开裂，手边子冻得肿开冒黄水。这是我们学校的历史照片，这是我们的林场没有改造之前的图片，这是我们脚下这块土地三年前的照片。五年来，在我们这个团队共同努力拼搏下，发奋图强，积极奉献，哈！咱们的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彩电冰箱进入千家万户，道路市电架设到家门口，这都是以前不敢想的奢望。” “现在，我们的学弟学妹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学楼里学习，我们的父母有着暖和轻便又便宜的鞋子衣服可以过冬，我们的兄妹在工厂里做工赚钱，可以买回来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们的土地出产能够在家门口卖上个好价钱，奉献给全国全世界人民享用，这是幸福么？这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么？我就明确回答大家，这只是我们的理想目标的一小部分。算不上幸福，连安居乐业都算不上！”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们的发展成就只是个别现象，覆盖面太小。我们现在拥有三十来家公司工厂，虽说是有上千个花色品种的产品，但是，这离丰富市场，丰富百姓生活的目标距离还很远。我们还只是起步阶段，关于有没有的计划只是完成一小部分，这个铺摊子的任务由我来做，如何做大做强，那就是你们未来的工作了。” “有人肯定心里不舒服，我是堂堂重点大学生，怎么可能到这个小乡镇企业来工作？如果你有一点点这样的顾虑，骚瑞！你可以走了！这个小庙还真的不能接受异议者，我所要的，就是对总公司无限忠诚，对家乡无限热爱的平凡普通员工。” “鉴于委培生今年夏季就要回来上岗了，我就把总公司发展规划布局的大致情况介绍一下，有想去的单位和专业合适的，可以提前申请一下，我们会根据个人兴趣来分配安排的。本乡的企业，性质归属组织结构方面，大家这几天参观了解一下，另外，还有其它地方也有新工厂开办。市里有个西城工业区，那里有咱们的文盛建材、文泰铝型材、还有饲料厂、纸品厂、车辆厂、油脂厂、太阳能热水器共有七家工厂。你们当中，财会专业的要去管理财务，企业管理的要去做老板，当然了，都得从基层做起，根据个人表现和业绩考核，才能逐步进入领导层。另外，武汉的东湖电器，宁波的宁海电器，会联合起来，在市里再建设两家家用电器制造厂。北京那边的曙光电子。创新电池、日化公司等等十多家工厂，还有咱们的几个销售部门，也得派人过去，余晖他们的能力有限，今年调换回来，也得去参加第三期委培。你们这些人里，还是不够用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山不转水转 包文春最后说：“我希望你们把我的话记住，广撒网多捞鱼，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出去一个回来俩。现在大家看电影！我亲自主演的电影，未删减版，你们在电影院看不到的！” 所谓的未删减版，也就是多了几处未经处理的镜头片段，比如说，和李杰打斗时，鼓风机吹得风沙迷了眼睛，那个眼泪横流直眨巴的几秒特写，揉眼睛笑场的片段，再比如，林芳冰动作失误笑场的片段。没有剪去。 包文春说：“咱们有自己的电视台，文化演出团体，新东方、新时代、紫禁城、还有星彩传媒都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并且拍成一部电视剧在各地播放，另一部电视剧正在拍摄制作，估计春节开始就会陆续播出，有兴趣的同学想参与这方面来，那也很简单，前提条件是想做好本职工作，提升自身水平，之后再谈其他。咱们的文化生活搞得很丰富精彩，元旦时有歌舞戏曲比赛，腊月二十六还有决赛。你们谁想参加，也得等明年才行。对了，想唱歌的那个谁？毛忠民，李萍还有谁！李德勤也回来了，明天开始，咱们就开始排练！春节上电视，上咱们的春花台春节文艺晚会！” 包文春要搞春节文艺晚会，就叫徐三等人有点怀疑。老王很快制定节目单，按照后世的节目板块，把内容划分为几大板块，由包文春填充具体曲目。把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九晚八点开始，现场实况直播。徐三急了，央视的张永导演和电视协会的赵导演也急了，说好的回北京参加演出的，你在老家都能玩，去北京不行？ “不是不行！我现在穿上假肢也能走，这不是心里不舒服么？你们还是过于注重形式了，为什么非得我去呢？电视台那里，搞个转播车不就解决了？录音棚的事，咱也有设备啊！你调人来在这里搞不是一样？” 张永笑着说：“转播车是有，全台就四辆，能同意派这儿来？” 包文春也说：“那你还纠结什么？说明咱的份量不够呗！” 徐三总算是明白了，老总是想在家玩，打造自己的王国还得咱给他捧场。立刻就找电话往回打，叫策划组录音组赶过来出外勤加班。 电视台演播厅设在一楼，舞台面积很大，观众席位有六百多个，还是显得很宽敞。二楼是播音室节目编辑室之类，楼梯间另一头就是演艺训练场，旁边就是录音室、设备器材仓库。三楼是资料档案室，图书馆、员工学习阅览室之类。四层是编审办公室、财务室、放映厅，还有信号电缆连接外面的发射塔。五层是领导机构部门，顶楼六楼是包文春的办公室，还有比较重要的电脑，这个设置和商务楼顶层一样，没有步梯，专用电梯直达，那电梯是指纹解锁的，别人根本上不来。 原本计划一些同学可以回家过年了，可家里太冷，房子到处跑气漏风，室内和外面温度一样，哪有集镇上舒服？包文春管吃住不说，起码可以不穿外套也不用缩手缩脚！比如王思楠，回家睡一晚，就觉得家里被衾冷硬如铁，哪有宾馆的鸭绒被暖和，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肖晓燕，一起杀个回马枪，住进的商务楼。 包文春吓唬她俩说：“住了我的房子，那就是同意把下半生卖给我了！这套间多少钱一天知道吗？一百八十八块，住一天将来得扣你一个月工资。你们自己算账！” 张璇根本就没回，打电话叫父母过来，包文春还特地招待酒宴，把丁香潘圆圆和徐小娟叫来陪着，说法就不一样了：“张叔婶子，这快过年了，天寒地冻的，要不你二位就在这边过年，我们也有人服务的。” 老张比较务实，说：“过年了，谁不回家团圆？房子装饰这么高级，住房费也不低？” 包文春笑了起来说：“也就是个打扫卫生，换洗床单被罩的事儿，这里面的事儿你比我清楚。我们正在搞新式管理，包括杜绝人情关系带来的管理不便和赊欠账务带来的资金周转问题。” 老张问：“现在这个情况很普遍，你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包文春笑着说：“那银行里的钱借贷出来为什么那么难？关键还是管理制度跟不上，我就是要倡导一个新式的信用买卖关系。以后你带朋友来了，我可以给你优惠券，优惠卡，但可不能让我掉底子啊！” 老张笑着问：“怎么搞？我的账务就一团糟，一些合作伙伴旧款未接，又赊新账，你催款，他还急了，不从你这进货了，旧款恐怕也不好要。” 包文春说：“唉！这样的客户都是你自己惯的，我的产品宁可放过期烂掉销毁，也决不搞赊欠销售。那订单不也是下了成堆？唯一的就是，一些人自认是场面人，来个吃饭还不想掏钱，想叫基层村里付账，根本就不理会你是内部餐厅。这样的人，唉！咱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不能赶人出去，他吃完饭要求这样那样，没带钱，你说还能怎样？过几天我们贴清欠通知告示，不然我亲自就上门要钱了！” 老张笑着说：“那我得看看效果再说！” 包文春就在二楼指导一班人训练，和陈捷演练一首扬鞭催马运粮忙笛子合奏，再来一首二胡合奏赛马，那种默契如一的节拍，娴熟的技巧，就把全场人震了一下。接下来的演绎就顺利多了，由包文春亲自弹电子琴伴奏，毛忠民再唱一遍《九妹》，声音就比初秋时更加明亮圆润，更富有感染魅力。徐三的助手和老王运用比新东方更高级的设备录音，就转制成标准格式的蓝光DVD级别音乐光盘抓轨母带，这比目前采用的96千赫兹24比特的六声道立体声音轨高级多了。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跃跃欲试，新一轮的歌手选拔赛开始硝烟再起。 这不只是李萍和毛忠民唱新歌的事儿，来参加影视剧拍摄的演员们也要参加，春花艺术团的属下演员当然也要参加。包括徐晴阿绣丁香潘圆圆都来了，还带来春花幼儿园的一部分小朋友，这个活动就持续热烈起来。 《希望的田野》拍摄工作接近尾声，很多镜头就是在这个演艺训练场用道具拍的，大家对这里很熟悉。尽管大家在等待后期制作，因为可能有些镜头要补拍，也没谁要求提前散伙离去。见到陈二子和几个北京来的演员，大家很热情地打招呼，很快就打得一片火热。 徐三的人来了。张永导演派人把春花电视台春晚节目表和一些曲目儿童戏曲录像带送回去，那边立刻回应说可以同意张永的请求，派转播车和组建分会场都可以。于是，徐晴和肖老师就带孩子们去了商务楼顶楼去住下，等候这边安排演出。 12月15号的复赛选出了史玉娥包春芝叶红李富贵等十名戏曲组选手，也选出十名流行歌曲组选手。他们在元旦晚会汇演中上了电视，还被转播到市里省里电视台，再加上姚玲玲的惊艳亮相，成为电视观众的热门话题。 包文春以具体歌曲做示范，在给徒弟们一句句讲解演唱方面的经验。观众听众里的所谓十六个新人，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惊喜，除了阮向平兄妹和李莉外，还有十三个生面孔，四男九女，是被骗来一看究竟的，一个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也没有。包文春心中一片哀叹，纯真年代的骚年啊！怎么就那么保守捏？拉个手，啵一下就那么难么？ 央视的黄导演走进排练厅的时候，包文春正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唱歌，还对几十个人分析讲解如何用声调来表达情绪变化。“前面一段的一个关键词的吐字要轻，是为后面的情绪爆发做做准备的。这一句‘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这个雨字和风字是主语，但不能发音太高，不然就不能和后面的关键词形成对比。还有这句，‘你的驼铃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起，告诉我你曾来过这里。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下面是转折点，情绪上来了，‘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越戈壁，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那个，李德勤，你来独唱一遍。黄导，你来了！大冷天里，害你跑这么远。” 黄导招招手，示意大家继续。 李德勤站起来，和黄导和助手打招呼，然后说：“不好！还是包总演绎的最好，你录音以后，我们随便搞一下其它的。” 张璇就说：“这个曲调我好像听到过，也是春子唱的，不过好像是女朋友跑了，说是嫁到了广西，这次跑得更远，去伊犁啦！” 肖玉华几个就笑，张雪心中发苦，安置猜测包文春要在词曲背后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得到包文春的肯定，新东方来的策划和乐器组六个人就在录音棚里忙活，先给毛忠民和李萍录制CD。这个过程很繁杂琐碎，包文春顾不上给他俩编器伴奏，六个人的小乐队也不错，包文春晚上审定时，还是指出许多改进意见。他俩的曲子有二十多首，每个人最低得拼一张专辑，曲目都是包文春给选定的最适合两人的嗓音特点，但编曲方面，要求不能拾人牙慧，使用原有的编配乐器，但是，要搞出新颖花样来，没有包文春参与，肯定不行。 安排给老黄等人和新东方的属下接风，影视剧剧组全体成员也得招待一下啊！就在办公楼二楼大厅热闹半夜。 这样的大活动搞了几次，包文春就不来参加了。他不喜欢那些人闹酒，那种酒气熏天的酒精味弥漫的场景，他是绝对不能留下来呼吸受感染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擂台赛 腊月二十，远在北京建筑工地上工作学习一年的三十个人回来了，包文春当然得出面组织欢迎仪式，把老任和建筑公司各部门的领导召集过来，在办公楼二楼举办一场欢迎宴会。 这些人一下客车，就惊叹集镇变化起来，他们走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如今，再看这小广场上，有一溜小饭铺，还有小卖部，小商贩也集中到这一带，把十字街的繁荣都转移过来了。 带队的夏立勇、周士明就看看大家，说：“这十二层楼，面积这么大，你们可以有个大概的预算？用料多少？用工多少？如何统筹安排施工，还不能过于杂乱，在十来个月内完成，我们能做得到么？” 三十个人里，不止他两个人是高中毕业水平，其他人都是初中以上水平，也就张二林同学和另一个本家兄弟包美伦基础差点，是照顾进来的。大家去接受培训，分配岗位专业不同，自然收获也无从比较了。 见包文春坐着轮椅出来，小伙伴们就吓了一跳，他们在封闭的建筑工地里，还真不知道太多消息。 包文春示意大家坐下来，看看到了时间，就说：“欢迎大家学成归来！你们这次出去一年，见识了祖国建设大场面，开阔了眼界也充实了自己的技术水平，更重要的是，还记得回家的路！我们的家乡，也在日新月异地发生变化，别的不说，这个集镇的变化大家肯定感受得到。我们所处的这栋建筑物，是工程兵帮助我们建设起来的，我们的公路、电网等等设施，也是子弟兵帮忙我们建设的。但是，我们不能一直指望人家来帮助，我们的家乡普遍还很落后，需要更多人奉献力量，只要有能力，带动周围群众共同发家致富，回报社会、造福社会才是我们的根本目的。” “大家长途奔波回来，饥肠辘辘归心似箭，别的我就不多说了，饭后夏立勇给每个学员发放一千块钱奖金，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该找对象的找对象，该结婚的也抓紧时间，需要分配房子的，对照标准条件抓紧时间申请，年后初六到建筑公司报到，听后工作安排。我不喝酒，就不陪你们了！” 因为多了一场春晚节目，还不能和央视的节目发生冲突，乡村大舞台擂台赛总决赛是在二月一号小年之夜提前举办的，这天是周六。 提前一天，王十九亲自开车，去把省城接来四位领导，他们看了几个小朋友的演出录像，很感兴趣，盛赞祖国传统戏曲文化后继有人，欣然答应前来现场观看评点一下。同一天，周小联也把洛阳豫剧团的马锦凤老团长和三个徒弟也请来了，一起被安排住进商务楼宾馆。 决赛之日到了，所有信号覆盖范围内的家庭电视机旁边，都聚集着大量观众，等待八点演出开始。 屏幕上自然是连续五分钟的广告，不只是商业产品广告，也有即将公映的电视剧《希望的田野》片花和精彩片段，那内容就非常吸引人了，情节什么的都不重要，那些逗哏的片段就比一些相声小品更精彩啊！剧情里那个马家的新媳妇邱青青怀孕了，在家独吃独占，梁小天趴在媳妇身后瞅着他吃肉，媳妇把筷子伸向肩头，他连忙嗦一下筷子，还很陶醉肉味，关键是他那表情很到位。一边吃饭的父母气得眼睛鼓着不敢说，很搞笑的画面。 这样的场景对于包文春来说是信手拈来，那抖音快手上什么小视频上，这样的搞笑段子比比皆是，随便添加一些，增加乐趣能不行？可这个时代的人笑点低啊！表演的，拍摄的就都受不了啦！原计划每天一集的，结果总是笑场，摄影棚里就笑声不断。 屏幕上打出新的招聘广告，欢迎赴京学习的建筑技术人员学成归来，文生建筑业务扩大，需要招聘新工人二百名，有意报名者正月初六到公司面试报名。招聘条件如下：... ... 八点开始，画面一转，镜头切换到电视台演播大厅，大舞台上是巨幅大屏幕，百花盛开的幻灯画面，主持人是男女搭配，衣着服饰装扮得体大方，他们分别是第二期青春风采展示赛男女组第一名，李四海和张金凤，这个张金凤还是包文春初中同学袁老三的女朋友。 画面跟着主持人走，“第一届春花电视台乡村大舞台戏曲擂台赛总决赛，今天正式打擂了，今晚将有十名复赛选手参加擂主争夺战，决赛规则是，... ...” “我们请来了观众朋友期待的重量级评委，首先介绍的是我们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老艺术节常湘玉先生，还有省厅里的领导。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还请来另一位老艺术家马锦凤老师，以及她的三名得意弟子，大家鼓掌欢迎。我们还请来市局的领导，县局的领导，这十位来宾，就是我们的评委老师，怎么样？电视机前的观众，这个评委团够级吗？公平公正吗？他们每人有一百分的权力，现场举牌亮分，现场统计，最后得分最多前三名，就是我们这一届的金银铜牌擂主。” “感谢包师傅十三香、文春服装厂、文生建筑公司、包师傅方便面厂、文生技校、文春农场、周二姐酱菜厂、文生鞋厂的支持播出；感谢景城集团、曙光电子、创新电池、东湖电器、宁海电器的赞助播出，感谢国际知名品牌健动力功能饮料的冠名播出，也感谢央视、星彩传媒、新东方音像公司、新时代演艺公司的协助组织... ...一等奖奖项为五千元，二等奖三千元，三等奖两千元！” 这些话是老王按照后世的台词整理出来的，李四海和张金凤两个口才极好，一对一句背得很熟练，他们每念到一个厂家，镜头就对着观众席，相应的就有人举单位牌子，这种方式在现在很新鲜，但至少包文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选手们也很紧张兴奋，有这么高规格的评委，一下子就请来两位国宝级艺术家，就是打擂失利，将来也可以吹嘘一番了。他们哪里知道，人家艺术家那里看得上草台班子唱戏，人家关注的是几个小孩子。 比赛按照复赛名次号码抽签顺序进行，每人一首指定曲目，限时三分钟，唱完立刻由专家点评，褒贬一下，指出失误。中间时段就是姚玲玲双儿几个的表演，最后是擂台赛总决赛的下半场，自选曲目赛。再结合上半场成绩，综合打分，然后是评奖发奖。 包家班的小孩子只是来了四个，双儿、朵朵、皮皮和苗儿，铁锤感冒了来不了。加上姚玲玲，五个孩子争奇斗艳，装扮一新排队出来亮相，还奶声奶气自报家门，就把评委和全场观众惊着了。 姚玲玲一曲“院门外三声炮”，只是老调重弹而已，包括她爸妈姚二郎和史玉娥也没想到，包文春竟然也搞了个娃娃班，还请了专业老师，那水平就就不是自己能比的了。 行头是一样的，双儿出场时，那气势就不同了，眼睛溜圆，步伐一步一顿，一开口也是唱的辕门外三声炮，就把姚玲玲比下去了。 常老师和马老师以及一班助手徒弟和各级官员那个激动啊！又怕打扰了孩子表演，只是拍腿竖着大拇指点赞。 朵朵出来唱一首花打朝，把马老师激动坏了，等她唱完，就上去抱下来朵朵，问跟谁学的戏？练了多长时间了！ 皮皮演唱洼洼地里好庄稼；苗儿演唱一曲拷红，“在绣楼我奉了小姐言命”，难度比较大，又惹得常大师的一番怜爱，夸赞说这动作这眼神这唱腔，三岁小孩子是怎么可能做到的呢？和孩子们合影拍照，还亲自上场唱了唱段，悄悄对旁边的包文春徐晴说：“龙生龙凤生凤果然不假，如果这孩子长大后还想唱戏，那时我还能走得动的话，一定记得来找我啊！” 这就是要预定个小徒弟了？徐晴愣了一下，随即代孩子们感谢常大师的厚爱，叫双儿几个给常奶奶、马奶奶磕头，可把省市里来的领导高兴坏了，对主持人说，回头把录像带拷贝一份，带回去给同事们看看。 总决赛结果出来了，不出意料的，史玉娥夺得金牌擂主，她的干娘包文春的老姑包春芝获得银奖，另一个铜奖得主是男选手，是北边的永新乡的吴自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唱了一段《打金枝》经典唱段‘有为王坐江山非容易’一段，老生味道十足，令他获奖的另一个特殊原因是他能唱假声，唱一句唐王唱词，还能加一句国母娘的唱词，这个就比较新颖了。 常大师点评时说：“能把老生老旦唱腔集于一身，还唱的得各有韵味，也能不掉板跑调，确实很少见，以我专业眼光来看，你是没有经过老师调教的业余选手，有这个成绩确实难得。这个自选唱段可以给你九十五分，希望继续努力。” 标注奖金数目的大牌子有常大师、马老师和徐晴颁发，其余七名选手也获得每人一千块的鼓励奖，牌子由省市县乡领导颁发，侯树云也上台发放一块奖牌。除了奖金，每人还有一套奖品和证书，一件精美的有机塑料制作的模型，那是春花电视台总部大楼的造型，底部还有烫金大字，春花电视台第一届乡村大舞台擂台赛参赛纪念 1986.2 的字样。 双儿和姚玲玲六个孩子也获得奖品，小孩子不能用钱来鼓励，每人给一个新年大礼包，包括一个新颖卡通动物造型毛茸茸的娃娃，一个塑料皮封装包包，彩色卡通造型没谁能认出来是什么，拉开拉链，里面有书包文具，一套新外套和鞋袜，还有一大包糖果零食。 第二天一早，包文春邀请常大师给乡村大舞台节目组题字，这是个时下很流行的做法，常大师欣然提笔，写了“乡村大舞台”和“梨园春”两个横幅。然后，王十九和周小联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当然了，人家大老远来了，本地土特产肯定是要送一些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周利上岗 演员们抵达涿州基地后，发现这里依旧还是个巨大的工地，很多建筑还是脚手架林立，一片繁忙。外面的城墙大门、古香古色的街道店铺，后花园的亭台楼阁之类倒是建设完成了，皇宫大殿的手脚架还没有拆除，内部装潢也没有完成。更远处的繁华汴梁城，清明上河图的场景，明年也不一定能完成。 包文春看一眼徐三，说：“效率！在你面前就是个屁！这里的工地你来看过吗？钱没给够吗？找不到人吗？” 徐三嘿嘿一笑，说：“还真的没来过！你也没说赶急活啊！这都按照工期计划做的，你急也没用！” 这话没毛病！自己的日程排得紧张充实，一天恨不得当两天用，可人家的思维和效率依旧那么散漫，这也不是金钱刺激能提高的。计划两年到三十个月建成的工程，自己提前进来了，着急是没用的。 调集工人抢建部分急需建筑物，剧组就安顿下来。按照已有的运作模式，都是先学习整个摄制流程，百多人就在宾馆里，分为几个组，天天学习开会，研究自己的任务。 宾馆就在一片树林后面，也是古式建筑，雕栏画栋的很漂亮。这里全是古典造型，没有一座现代建筑。 徐晴在人前是要顾忌一下的，住进女生楼层，每天上午下午集中学习漫画。包文春则指导着摄像灯光道具搞提前练习，拍摄一些空镜头素材。这种视频配上音乐歌曲，就能拼凑出卡拉OK录像带来， 剧集的最后的视频是剪接合成出来的，同一场景的戏份是集中拍出来的，这样一条一条的进度就很快，一些表情对白不到位的，就重新来。比如说一场过堂审问戏，那就拍了一上午，把全剧七集里的多场情景拍完了。这就需要导演有很强的综合能力，把全剧内容熟烂如心，把每个细节统筹融合在一起。 选拔来的演员基本都是有过舞台经验的科班生，像李娘娘的扮演者奚梅娟，上海人艺来的，本来是演话剧的，现在跨越两个年龄段，从扮演小姑娘到成了个几十岁的老瞎子，感情表情都能满足包文春的要求。 一起来的另一个老戏骨魏宗万，扮演反派的太监郭槐，也是十分到位。 包文春夸奖大家配合默契，大家说是漫画画的好，只是还原一下，这表情对白什么的，有导演提示一下，再拍不好，对得起大碗干饭么？ 国内的武打动作设计方面人才匮乏，包文春只能叫仁泰公司的老张从香港找人过来，自己有一大摊子事要做，哪顾得在这里陪他们玩？冯晓钢被调到导演组，跟着学习事务统筹和画面效果监督。包文春实在太忙了，带着何家进和尤永几个带刀护卫，吊着威亚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拼刀法，还亲自拉着轨道车前前后后的跑，亲自一刀一式地指导武打动作。 上海来的小姑娘陈晓红，扮演小宫女宼珠，对包文春面对面说戏，手把手指导动作，包文春还对她说：“你很有潜力，自己可能不知道，具有一种古典美的优雅气质，下部电影，我请你做主角。”这话令她很不好意思。 还有群众演员一大帮，都是由剧务人员临时充任的。 这部戏总共七集，绝大多数是在阳光明媚的白天拍摄的，无论是车水马龙的汴梁城街道，还是富丽堂皇的皇宫深院，都是按照拍电影的标准制作的，再加上电子摄像机的美颜镜头，那画面色彩、人物面孔修饰，就比原版高级多了。 每到晚上，别人在休息，包文春和包信带人在编辑室做后期剪接合成，又是还弹起电子琴，引得外面乘凉的人侧耳驻听。 因为团队是初次磨合，花了十二天，才算拍完所有条目，整体音乐和主题曲和混录完成了，杀青晚宴之前，第一集就用大银幕播放，听取大家的意见，再做最后的修改。 随着铿锵激越的主题曲响起，豪迈的歌声令人耳目一新。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随着一声开铡的呼喝声，第一单元字幕，解说声响起：北宋真宗年间... ... 电视剧在短短七集里面，把皇宫内斗提升到君主立嗣与国家危亡层面上来，添加一些家国情仇、儿女情长元素，通过一系列惊险刺激的桥段，把整个故事讲述的惊心动魄，营造出一种从头到尾都异常紧张的气氛。 大家拍片时嘻嘻哈哈地南腔北调还不觉得，后期对口型配音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那些对白台词和口气也有了变化。四十五分钟很快结束，演职员表随着一首片尾曲《新鸳鸯蝴蝶梦》快速滚动时，人们才发现一集结束了。 包文春对大家的初次合作就能有这样的表现表示满意，宣布把缩短时间节省下来的资金五万多块钱当做奖金发下去，说钱不多，大家可以乐呵一下！众人高兴地附和一下，就闹着要求包文春唱歌。 包文春说：“这个不用着急，咱们每个单元的片头主题曲是一样的，但结尾总是要换新曲的，这个也不能千篇一律都由那几个人唱，大家有兴趣唱歌，都可以参与进来嘛！我尽量提前弄出来，大家练习后配唱录音就好，新东方的人这边就有，大家尽情玩！” 香港来的张经理和央视的张经理就笑着说：“包总啊！咱们好像没有找历史顾问！一些情节是不是合理，还有这服装道具之类的，穿出来是不是合适啊？” 包文春手一挥，说： “那就在片头加上，历史顾问包文春好了！有什么疏忽意外，被观众指责，都有我来承担骂名好了！大家先吃饭，休息两天，然后大家学习第二本漫画，我们准备开拍第二单元《铡美案》。” 新剧要调整部分演员，就要请徐晴来演秦香莲，包文春要回去一趟，把双儿和皮皮接来，演陈世美的儿女。另一个事情是，祝道绣打电话来，说已经到北京了，一起还来了几个同学。 不是说好的同学们回来都安排了岗位了吗？怎么还有闲人乱窜呢？ 包文春回到东华门，才知道祝道绣住在锣鼓巷那边，根本就没有来过东华门这边。或者是她就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如今留守在家里的包妈轻松多了，有卢平安排请来的四个保姆，是从劳务市场找来的农村小姑娘，两个来自山东，两个来自辽宁，做饭照顾孩子都不错。加上卢明明的王闯王冲，十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玩，还要学习，很费神的。这是徐晴担心肖老师会系统崩溃才请卢平去找的。 已经是七月十九号了，再次见到周利和王思楠，小姨的腰肢已经有些僵硬了，包文春对二人说：“恭喜！恭喜！这段时间过得还好？我担心温柔乡会磨灭你的英雄胆，来！我来替你把把脉，看是男孩女孩！” 王思楠还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说：“整天瞎逛，不干活总觉得没意思！” “这是休假，休孕假！” “人家都是产假，没听说过哪有孕假？” “有没有咱说了算！你要想工作，等孩子出生了，交给谁带着，你想去哪里再安排！恭喜！是个小表弟，已经四个多月了！以后就要注意些，没事不要上人多的地方，我给你请个专职护理，你看是不是把姥姥接来照顾你？” “这里？”小姨有点迟疑。 “包文春立刻说：我理解，我再给你安排个住处！这里孩子吵，还有我妈脾气就那样，你看哪里合适？有满意的地方没有？” “那你说实话，你现在到底去哪哪里？是个什么职务？” 包文春摸摸鼻子，笑着说：“我嘛！没有工作，咱不用工作的！他们安排的是不公开单位，主要做后勤保障的，应该是省部级编制！只要做好课后作业就行了，去不去上班都一样领工资。以后你身体复原了，我安排你去做文化宣传方面的工作。” “去哪里？” “想去哪里都行啊！我现在在涿州拍电视剧呢！到时候你想参加也行啊！现在的情况是，周利要出去执行任务，我得去送他，可能到五年以后才能回来，你们忍耐一下相思苦，过了这几年困难时期，以后就一片坦途。你们说说话！等会儿我们吃饭，先住这里，等姥姥来了再搬到新住处，晚上出发！” 东八区已经是半夜了，这里的太阳才刚刚隐没下去，天色还很明亮。 莫斯科卢布大街上有一处地铁站，入口通道里有一个侧门，周利包文春谢辽沙三个就出现在这个通道里。周利是特意留出来的络腮胡子，包文春也经过化妆，满脸凶狠的在前面走进侧门，最后面的谢辽沙，还是个没有胡须的小伙子，总是带着一脸迷人的微笑。 莫斯科曾在六年前举办了第22届奥运会，带动一股持续的全面健身热潮，各地的大小运动场馆如同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发展到今天，已经升级进化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性质也有所改变。作为国际大都市，这座四四方方叫做优科斯爱吉丽亚大厦的著名建筑物里面，就有一座私人健身会所，它的地下室，连接着通往地铁站通道，旁边的地下二层，是个很隐秘的巨大空间，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拳击比赛。 能玩健身的，即便是挂着健身名义的组织，都是有一定身份的高等人士。最起码也是不愁吃喝有闲钱玩赌彩的官员阶层。 拳击手来自各个联邦五花八门的组织，参与这种血腥暴力的比赛，事先会得到一笔抚恤金，再签订生死合约，才能上台打斗，结果自然是死磕到底，败者一方非死即残，目的就是博取上层人物的一笑。说白了，就是地下黑拳赛，为幕后组织者赚取赌注。 三个人进了个小门，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把门的人拦住了，谢辽沙故作羡慕地看看他们身上的纹身，顺手递过去一叠大额美金，说了串鸟语。 美金倒是被接过去了，他掰着看看，可还是不放行。谢辽沙的脸色似乎涨红起来，又是一阵鸟语，再次塞过去两沓钞票，这次却是卢布，几个人相视一眼，偏偏头，三个人走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神威狮子和一只蚂蚁 周利跟着谢辽沙学习俄语有几个月了，普通交流没什么问题，但应付这种方言加上一些简短的语气发音，还有轻音和墩儿墩儿的卷舌音，他的反应还缺少历练，就一时领悟不过来。但现在不是指导交流的时机，只是跟着走进两人看场。 观赛席上到处是精神狂乱的人，喊着赛手的外号加油，看能不能把自己的赌注喊回来。赌码的人非富即贵，此刻也没有了绅士风度，有的就直接离开坐席，围到前排走道里呐喊助威。 谢辽沙的眼神比包文春还利索，很快就锁定目标人物，向看台中间挤过去。维雅切斯拉夫—伊万科夫的合作伙伴，莫斯科东行政区的商业委员会主席卡拉扬—谢尔卡普，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场中裁判喊着倒计时。 说起伊万科夫，那是家喻户晓的社会人士，今年四十六岁，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打打杀杀中度过的，不过现在清净多了，他入狱服刑已经六年，要出来，至少还得五年。不过，这并不能减弱他的影响力，比如说今天这场比赛，依旧是他在监狱里根据赌注赢面控制着结果。谢辽沙坐在卡普的身边，递过去一支烟，说：“看起来，你是押错了对象！” 卡普没有接烟，冷冷地瞟了三个人一眼，顿时心情如坠冰窟，这么满身杀气的三个人，找到自己，是要干什么？绑架勒索？ 容不得他细想，谢辽沙说：“东方来的两个朋友想请你办点事，开办个贸易公司？你知道的，手续繁琐，效率低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成，所以想走个捷径。” 周利适时地递上来一张支票，用生硬的俄语说：“这是一点辛苦费！公司开张了，还有另一份送上！” 卡普看一眼数字，顿时呼吸紧促起来。五十万卢布！ 卢布价格对美元的汇率，已经有25年没有变化了，一直都是一美元换零点六卢布。而国内的普通工人的工资，普遍在130卢布左右。最低的工资水平像清洁工最少也有70卢布，最高的工程师，也不超过250卢布。 现在的黑熊是国力最为鼎盛时期，人们的幸福指数爆棚，这一点从物价上就可以看出来，计划经济对基本物资的补贴力度超乎想象，那就根本不是以货物价值计算的，利用重工业的利润补贴所有国民的福利，而且几十年不做调整，这个体制的僵化程度可想而知。大家都在享受优厚的福利，谁敢动他们的这块奶酪，肯定在一夜间成为全民公敌。比如肉食，猪肉牛肉煮肠熏肠都很便宜，一卢布可以买24公斤猪肉，也可以买三百斤大米，也可以买15瓶伏特加烈酒。 如果吃食堂，一卢布可以吃一百三十顿，顿顿有鱼有肉。要是几个人下馆子，那就贵点，一顿一卢布菜式还很丰富。 但要和民生产品比起来，那就更是吓人一跳了，比如说，一张莫斯科到阿拉木图的机票，只要十七卢，而一台第聂伯河-12牌的磁带录音机，需要一百八十五卢布，一双合成皮毛的女式靴子需要五十四卢，一条曼达娜牌牛仔裤，则需要三百卢布。一辆雅瓦-250牌的摩托车，650卢，一辆莫斯科人牌的汽车，也就5000卢布左右。 好景不长了！再过几年，这个庞然大物分崩离析，食品价格放开以后，卢布贬值成了废纸，所有的福利补贴还有，但跟不上物价上涨到比例，工业品短缺，食物匮乏，危机到来了。 后世的人们怀念苏联时代的原因也就在这里，计划经济体制下，有稳定的收入，绝对低廉的物资，只要别过于追求时尚，保持一颗平凡心，生活就充满幸福。 包文春曾经有过新疆打工的经历，就在奎屯独山子以北的垦区农场种棉花。九五年的冬天，在伙伴鼓动下，和别人一道申请证明，去了塔城的一处口岸，那里有个自由贸易市场。在规定时间内，进入市场，以物换物进行贸易。 那年他二十六岁，没有什么本钱，伙伴说随便拿点食物小工业品就行。他脖子前后挂了两个纸箱，前面一箱是四十个大面包，后面一箱是两个十公斤塑料壶，装的散装白酒，一种度数很高的玉米酒，四块二一公斤。 因为不准使用车子，只要有劲，随便背货物进场子，他的双手各又提了个化肥袋子，半袋子甜菜熬制的块糖，四块二毛钱一公斤的甜菜糖块包装在一起，包装很漂亮，二十公斤对那时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很轻松走过几道检查站。另半袋子是工业品，那是四个五磅暖水瓶，十二块钱一个，还带着漂亮的印花塑料壳买来的。 这是他平生唯一一次做大买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跨国贸易行为，几百公里的旅费运费超过了货物价值，投资花光了捡棉花挣来的过年开支。带回来的效益利润就没法计算了，一箱面包卖给了三个顾客，换回来一件军用皮大衣，一个高分辨率的望远镜，一双深腰皮靴，都是从仓库里弄出来的军用新品。 别人换酒都是一瓶瓶的换，一瓶酒能换一件崭新的飞行员皮夹克，他搞了两壶十公斤的，怎么换？就一壶盖一壶盖的让人家尝，尝来尝去，一壶酒就剩半壶了，最后还是换了辆九成新的偏三轮军用750摩托车。 眼看关闭市场的时间快到了，场地里的货物不多了，就用糖块换了一堆冻牛肉。一个暖瓶换了四桶汽油，另三个暖瓶有一个搞破了底部的突出玻璃柱，也有人要，总共换了十六只绵羊。没办法，场子里就剩这个了，双方管理人员在催他们离开呢！ 口岸离奎屯四百多公里，冰天雪地的，这些羊是无论如何也带不回去的，去附近的一六三团场兜售，被人家笑话一顿，这里到处都是羊，没人要啊。包文春没法，直接送给了附近驻军营地，说是送给亲人子弟兵吃了！ 人家自然不要他的羊，他却坚持要送，说明情况后，领导同意补给他些本钱，他哪敢要羊钱啊！说只要糖块和暖瓶几十块钱就好。好说歹说，推来让去，部队给了五百块钱，直接把他的全部本钱付清了。他觉得过意不去，帮着人家宰杀收拾干净，在营房住了两夜，骑着摩托车告辞，跟在班车后面回家了。 一场跨国贸易就这样草草结束，临走时五百块钱本钱，回来还是那么多。赚了一副很是装逼拉风的行头，再就是二百多斤牛肉。那个喝油厉害的摩托车，把四桶油喝得干干净净，还差点没能到家。 那辆摩托车确实有劲，沙地里跑起来十分潇洒，他穿着皮大衣挎着望远镜逛团部去照相，逼气装得很吓人。后来，经朋友介绍，那辆新摩托车卖了五千块钱，望远镜卖了二百八十块钱，算是给他出国做生意一点点心灵安慰！ 如今，像卡普这样有外快的岗位，吃拿卡要是很平常的事，但一下子接受五十万卢布的馈赠，那就有点过分了！ 他看看包文春和周利，说：“我们上去谈谈！” 谢辽沙就说：“我们去酒店！” 酒店的菜肴肯定比北京的老莫餐厅正宗多了，包文春喝了鱼汤，觉得自己也可以调出来这种口味。就慢慢咀嚼着鱼子酱，品味着它的浓郁香味，听着周利和卡普的交流。 听说周利要在这里办一个国际贸易公司，卡普就摇起头来，说：“这个恐怕不行！我们的国家体制和制度不容许存在私营公司，更不可能对外国人开放市场。” 是啊！人家在大肆发放全民福利，自己嗨皮得正高兴，你来插一杠子，是捣乱还是什么意思？ 周利说：“不要急着拒绝嘛！找你的意思并不是强人所难让你负责任，而是请你牵线搭桥，我们组建一个有本地官员开办的国际贸易公司，引进一些市场短缺的生活用品，你将和你的合伙人拥有三成的利润。其余的市场销售方面都不用你操心，我只需要一个外壳！” 三成是多少？卡普就有些心动，本地人是没有这样的大手笔的，就问：“资本是多少？销售什么产品？” 周利看看包文春和谢辽沙，说：“产品品种是根据市场需要随时调整的，资金是根据市场需求量决定的，你认为我们开设一家多大的公司合适呢？” 包文春见窗外红场上的洋葱头建筑，一直观察着卡普的神态，他确定，这家伙上钩了！而且，他目光里透着野心，绝不是平庸之辈，有能力帮助建起这个公司的巨大的框架结构。 卡普要求他们等消息，最迟明天下午就能有结果。 谢辽沙说：“那我们现在就住下！明天就去找人，看能不能租赁个气派点的商务楼。” 包文春说：“按照原计划，首先登报招聘人手，在市内找间商厦包租下来，周利就暂住在伊斯马伊洛沃！” 这个名字在华语圈被音译为“一只蚂蚁”，但它后世的知名度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里曾经著名的零售批发市场，它曾经是很多华商发财致富的商业聚集地，只是现在还不太出名。 尽管时间安排得已经很紧张了，包文春还是在这里停留了四天。卡普直接替上司索要两百万卢布手续费，还要杜撰一个俄罗斯人的名字，作为公司的法定责任人。于是周利就有了个俄式名字，叫伊万·列夫，具有神威的狮子的意思。 谢辽沙拿到身份证，并且入侵人家的户籍系统，就把两人的证件弄得比真的还真。 到了二十三号中午，包文春见没有可以留下来的理由了，原想着能打一架才好立足的愿望没能实现，就去一只蚂蚁那边看周利摆摊。 这里是类似于汉正街的小商品集散地，有四百多亩的面积，周利在这里通过谢辽沙找到房东，蛮横地用租金把两个生意很好的商人赶走了，还买下人家的一堆破烂，谢辽沙很快找了四个人回来帮忙卖货，那里已经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纸箱子了。 这些商品正是本地急需的轻工业品和电子产品。确实，苏联拥有庞大的工业体系，也就只能说是大，却不能说是强！能制造卫星和最强大的核弹，却不能制造电子手表和开水瓶保温胆。 周利的产品就很丰富，会公鸡打鸣的电子表，一百零九卢布一只。中国制造的双卡收录机，一百八十九卢布。一条牛头牌牛仔裤，一百一十八卢布。一台21寸中国产彩电，四百九十八卢布。另外，像小型家电厨房电器之类的小五金产品，那就琳琅满目，几个人忙着贴价格标签，还在门前竖起个牌子，可以以优惠价批发销售。 这些产品带来的轰动效应很明显，人流增加就不说了，批发商拿着大把的卢布来商量进货，却被告知要到伊万诺夫大街38号，远东国际商贸中心去谈交易问题。这里只是一个产品零售展台。 第二百六十三章 姚家兄妹 回到自己四合院里，王十九周小联已经急得团团转了，杨登在安慰大家，说他马上回来不会有事的，随后就向卢平打电话报告情况。 卢平一听就急了，这才刚刚脱离联系几天，恐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给包文春打电话，却说已经在北京了。又给王十九杨登去电证实，这才放下心来，把警卫组狠狠训斥一番，保护监视对象都不见了，这么晚才汇报，等候处分！ 阿绣是乘坐包兴驾驶的一辆奔驰中巴来的，跟随来的还有七个人，周二姐以前帮忙洗衣做饭，管理大小事务几年了，出来度假算是一种补偿！张璇是三年制学生，跟着来度暑假也可以的，李萍暂时没有安排工作，来了也算了，阮向勇兄妹又跟来了是什么意思？还有两位青年男女，包文春对他们很熟悉，他俩见到包文春，却是一副拘谨的样子。他俩就是祝道绣的表哥姚老虎和表妹老妮。 阿绣说：“还有人想着和去年一样，等着出来旅游呢！你和他们说过要去哪里爬山的，都记着呐！被肖玉华斥责一顿，老实多了，一部分人由老王安排岗位了，另一部分也在实习。” 来都来了，包文春还能说什么，带大家出去吃个接风宴，安排姚家兄妹在祝老爹那边学习，这才得知家里还有许多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改变。 姚老虎大名叫姚世全，今年二十三岁，高中肄业，未能应聘进文春企业，只是在饮料厂当个合同工。他谈的对象并不是原来的叶家姐妹叶明芳，叶明芳高中毕业，也没有在村小当村聘教师，而是在包文春的面粉厂做品检员，地位不同了，也有人给他俩做过介绍，但彼此很熟悉，却没有看对眼。 姚老虎找的对象是东边王家庙的一个姑娘王新月，已经快到了最后迎娶的阶段。农村男女青年的婚嫁过程基本就是相亲见面、送聘礼、送彩礼、迎娶四个大的步骤。第一步有几种形式，一种是媒人介绍的，双方见面是媒人安排，以前没有见过面，双方家长必定出场，关系亲近的姑姑姨娘和闺蜜玩伴都来看看，回去好提供参考意见。这种情况一般很难成功，原因就是人多嘴杂，初次相见有点紧张，一点失误就会被无限放大，原本很般配的姻缘会被叨瞎嘴的给破坏掉。 还有是自己面对面选择好的，一见钟情的，青梅竹马的、或者是走亲戚看电影碰到的，自己谈得来，找个共同的熟人过过言，这种比较容易成功。 不管哪一种，都必须要从钱上找一种心理平衡。以现在的经济水平来说，一般都是见面礼二百块钱，也有五十块钱搞定的。这要看双方的热心不热心和满意度，也和家境情况有关，只要双方都能接受，就可以继续。上一世里，包文春就给祝道绣五十块钱，外加一包炒葵花籽。那是个冬天，他正害角膜炎红眼病，从学校出来，眼睛肿得不能见光，人家没有表示拒绝，他就狠狠心，用两天的菜金买了半斤炒葵花籽，一张报纸叠着的大三角包送过去。 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就可以执行下一步送聘礼，这在城里人的高级说法就是定亲，就需要男方花大钱了。一般是四件或者是四套衣服，两双袜子鞋，两斤毛线必不可少，紫罗兰雪花膏两瓶，花露水代替香水两瓶。另外就是鱼肉羊腿，猪肉是根据家庭情况准备的，一般是十六斤到二十斤，两条大鲢鱼，每条不能低于八斤，两个羊腿，一副猪连肝肺，代表是女儿是娘的心肝肉。还要准备染红的鸡蛋和圆馒头，数量或多或少，都是四十个。多年之后都是一百个起步，或者直接用苹果代替了。 之后的过程是相互考察，或长或短，一般都是男青年主动去女孩家帮忙干活，加深感情，这也有两个可能，勤快嘴甜、聪明伶俐的人总会讨得女孩欢心，也有二愣子把事情搞崩盘的，大家一拍两散，这种情况占三四分之一！ 女孩高兴了，会缩短考察时间，暗示男孩提亲，男方就委托媒人带着礼物去女家提亲，媒人是吃完这家吃那家，整天醉醺醺的，他们没有别的好处，就落个肚子圆。 确定女方同意嫁女，男方请人问了日子，还要送礼物去通知女方日期，双方就各自做准备嫁娶。女方要打被套做三面新的被子，买嫁妆之类，以前的情况是两床新被子，有钱的城里人据说有八床十六床被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要床单枕头脸盆洗脸架暖瓶木箱之类，条件好的家庭还给买个衣柜小桌子和两张藤椅。 男方也开始忙碌，要收拾新房，糊报纸刷白，还要杀猪买鱼磨豆腐。 然后在婚礼的前几天，择日子请媒人去送彩礼。这在整个过程中是件大事，所有礼物都要比送聘礼的规模数量大一些，还要添加过滤嘴烟两条，名酒四瓶或者八瓶。鱼肉之类的当然是给女方待客吃的，不像有的地方还要带回来一半，说有来有往游来游去。 三五天之后，那就是过门时间，新媳妇上了床，媒人撂过墙，主家要到媒人家送份谢礼，后面就没有媒人什么事了！ 姚老虎和王新月已经到了送彩礼的步骤了，双方初步同意在八月举办婚礼，而且王新月就住在姚家没走。大姑家二表妹祝道芳来了，说了老爹的想法，姚老虎还在犹豫，姚老爹就说：“不论是不是去帮忙，你大姑他们在那边已经两年了，你们也该去看看才是，要是合适，你们可以留在那干，不想干，去看看再回来！” 姚老虎就想带王新月一起出去，王新月当然明白男朋友的心思，坚决不去，说叫妹妹去！真的合适，等过了八月十五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约定八月初八举行婚礼，这话说的没毛病，那就是回来结婚后再一起过去。 现在是伏天，夏天里比较清闲的时节，兄妹俩就跟着祝道绣来了。 包文春见表妹老妮的脸上一块红色胎记，在左脸的眉角一下，半个手掌大小，想了下，就笑着问：“表妹！有对象没有？” 阿绣笑着说：“听说有了，是我那庄的金乔田。和金侨志是叔伯兄弟的那个。” 包文春一看阿绣的神态，就知道有些幸灾乐祸，自己以前和她说过，金乔田和她妹妹祝道芳是一对，后来怎么怎么的。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她记性极好，难怪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 嫁谁不是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叫李晓丽带着姚家兄妹熟悉情况，顺便带他们出去玩玩，包文春就带着同学们去了涿州。 新剧《铡美案》沿袭旧有传统剧目故事，说的是北宋年间，新科状元陈世美文才人品均获太后赏识，将之招为驸马，朝野同庆。村妇秦香莲带着一对儿女春哥、冬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寻夫，原来她们竟是陈世美的妻小。陈世美当然不认，将母子三人逐出府去，秦香莲得展昭之助来到包拯台前具状申告。包拯心知驸马弃妻再娶犯下了欺君之罪，又怜惜香莲母子孤苦无依，有心规劝陈世美认妻安顿。陈世美为绝后患竟派出手下韩琪意图杀妻灭子，展昭及时出手搭救，韩琪仗义自刎留下驸马府钢刀为凭尽诉驸马恶行。包拯大怒，拿驸马来到开封问罪，而太后公主也适时来到开封府要人。包拯两难之际，秦香莲悲叹世间无青天，包拯汗颜羞愤之下，不惜自摘顶上乌纱硬将驸马立铡龙头铡下。 只是表现手法上别出心裁，对人物性格转变的刻画入木三分，把一个陈世美从草根阶层到皇亲国戚的身份转变，以及杀妻灭子的行为描述得似乎有着无奈，同时在日常注重虚荣的细节上揭露他的虚伪本性，处处留下因果关系的伏笔。最后醒悟过来的陈世美对着秦香莲忏悔的对白是一大段经典台词，秦香莲也被感动了，向包大人求情，从轻发落浪子回头的丈夫，但为时已晚。 虽说只有六集四个半小时的时长来叙述故事，但整个情节被拍摄得衔接紧凑紧张刺激，令人时而愤怒，时而赞叹，时而惋惜时而深思。 这部戏主要由冯晓钢执行，包文春只是在旁边协助指导，有了漫画作为拍摄蓝本，关键是现场气氛、人物表情、性格表达问题，这就是导演的基本功了，任由演员发挥不行，也需要导演的审美感，这个度把握恰当了，后面的事就好做了。 场景只是换了七八个，乡下、街景、皇宫、驸马府、山神庙、还有就是开封府正堂、后堂和监牢，比较简单。 周二姐她们就看着春子很清闲的一边坐着喝汽水，那些演员很卖力地做这样那样的搞笑动作。 整个剧情拍了十多天，全部结束。甚至有时只是胡乱喊叫几下就过去一场。这就是拍电影？周二姐和几个伙伴不能相信。在附近公园一样的大场院里玩了几天，就去看样片。 杀青宴会前，还是老规矩，看新片第一集，投影机播放大银幕电影一样的效果，不只是几个客人观众，就连剧组演员们也被吸引进去。 片头还是那个片头音乐，片尾曲就换了首很忧伤的新歌，这是包文春张冠李戴拼凑的曲子，把几首歌的词曲意境割头换相拼接成的新版《悔不当初》。 祝酒词时，包文春说：“这两部最受观众朋友热爱的曲目被我拿来试手了，下面的剧集就由大家慢慢拍！冯导的表现手法已经很老到了，回来我再审看一下就好，下一部是《真假状元》，有五集，比较神话，然后是《下陈州》，也是五集，大家按一个月来拍摄，我呢！得去看看象山看看《白娘子》，他们那边也该开机了！” 大家就笑了起来，几个导演问：“后期制作怎么办？” “咱们的剧集名字全名应该叫做七侠五义之包青天传奇，就是要体现两个字，侠义！这个侠义不只是江湖豪杰的侠义相助，还要体现一种为民伸张正义的热血侠骨情怀，围绕这个主题，剪辑和音乐就有了主题中心，细节方面就请大家费心了！当然了，我在那边看看就回来，不耽误大家交作业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再到宁波 包文春要去浙江，徐晴不好再跟着，留在北京照顾孩子，包文春总想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可看到双儿和皮皮几个跟着肖老师和几个阿姨学习，就不打算让她们去玩什么影视剧了。电视台隔三差五的播放女儿唱戏的片段，他已经有点反感了！ 祝道绣离开孩子这么久了，又得到包文春这两天的慰藉，坚持留下来陪着孩子，怕热也不去南方，都住进东华门那边的大宅子里，不愿出来。 其余人都是出来玩的，肯定都要跟着。大家分乘六辆车子去机场，有包盛担任前导车驾驶员，周小联王十九杨登等十七八个人跟着，李萍张璇阮向平就坐在一个车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阮向勇则拿着掌中宝，谁也不理，玩得很入迷。祝道凤和刘静几个怎肯留下，也闹着一起去见世面。 包文春喊周二姐坐在自己车里，还对李萍几个说要轮流谈话，周二姐一直微微笑着，没有什么表情，倒是李萍，不知想到什么，坐立不安的烦躁样子。 二姐今年二十三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包文春问：“这里里外外几千号人，哪个人的资料你不清楚？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二姐说：“我就是你家的佣人，你想赶也赶不走了！我知道，没有你当初那两万块钱，我的坟头草都多深了，医生都介绍过了，这是个富贵人家得的病！乡下人治不起的，只有死路一条。你是我命里的贵人，刘小瞎算过的！我是个童子命，不能嫁人的。” 刘小仙就是刘旭容的大哥，从小双目失明，双眼看不见，俗称刘小瞎，跟着师傅学了算命，时辰八字什么口诀背得麻溜，公式法则结合特殊地独门算法，算起流年行运吉凶福祸很准确，谁谁哪年月从树上掉下来摔断过手脚，脑门上石头磕破了相，位置在哪都能算出来。 有人就不信，怀疑他是假盲，带他去池塘洗澡，他经常步行赶集，天热了，走到村部路边那口大塘，就是包文春溺水那口池塘，总要胡乱吆喝几声，有人没？没人我就脱衣裳啦！ 如果附近有女人，总会招声责骂，他就老实了，没人回答，那就是没有女性。他脱光衣服下水，脖子上挂着一把钥匙，有淘贱孩子就给悄悄取下来扔进水里，可怜他开始不觉得，上来穿衣服才想起来钥匙丢了，就下水摸，一摸就摸到两三个小时。 有人说瞎子狠，那也是被戏弄急了，有贱孩子抢下他的棍子丢得远远地，他就喊，谁给我拿来，我给一毛钱。 他的听觉十分敏感，另外的人送回来，肯定给一毛钱，当事者送回来，跑慢了就得挨上一棍子。 那种算法包文春也听过，从报上出生时辰起，他的拇指就在四指上移动，嘴唇一直蠕动，看样子是在查某个字典，然后结合 其他信息，就找到对应的列表，套进某种公式，就能肯定结果。 以前的包文春曾经问过他，你这样泄露天机，不怕遭到天谴吗？ 他笑着说：“正是因为天谴，老天才又给我这碗饭吃，这个没谁能算得准的，别说一个时辰出生无数人了，就是一声鸡叫，生下三个人，前头是朱洪武，中间是沈万三，最后一个就差了，是个没名没姓要饭的。” 所谓的童子命，据说是天上被贬的童身仙子，生来长相就天生丽质，人见人爱。因为随时有被召回的可能，所以18岁前或48岁前，都有坎坷劫难。童子命人从小体弱。或者是身上一直都有慢性病症，虽不严重但是也不舒服。姻缘是很不顺利的，虽然长相好，但是姻缘好像和自己无缘。等不到自己想找的爱人，并且姻缘一直迟缓。 包文春就说：“遇到了现在的我，那就一切改运了！你没看到现在的情况么！如今的发展，以前你能想象得到吗？” 听他这么一说，二姐就轻松一下，说：“还好，我十八岁这道坎算是过了，你那钱拿的及时，我是正月十七出生，要是等到过完年再去看病，估计就晚了！” 包文春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递给二姐，她却不要，说：“你喝！我和你说！你妈一直对你偏心也是有原因的，刘小瞎说了，是我妈去替你算的命。” 什么？包文春有点疑惑了，还有人给自己算命？还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是什么情况？周妈当然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可周二姐说这话时，脸红什么？ 车子走了大半个小时，来到南苑机场，登上一架安二四客机，孙小六带人把车子开回去，半个小时后，飞机起飞，将在天黑时七点半左右降落在宁波庄桥机场。 二姐对坐飞机很紧张，包文春见她脸色都变了，连忙问是不是气压问题影响到心脏了？不然咱们折回去，坐车走！ 飞机飞行平稳后，她紧抓着包文春胳膊的手才松开，说：“你以为是你家的飞机，这上天了还能转回去？” 包文春说：“那你看看这里面有生人么？不就是咱们几个！要不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张璇就兴奋起来，说：上次从香港回来，我都没有吃到飞机上的食物，从头到尾一直恶心要吐，连水都没敢喝。 包文春按了某个按钮，乘务员送来各小推车，面包汽水，还有香蕉苹果和荔枝，乘务员笑着说不是用餐时间，没有准备主食，如果需要，可以稍等。 那就算了！三四个小时的航程，还是不要麻烦人家淘米做干饭了！大家吃点水果，就看着窗外的云团翻滚。 《白娘子》的剧组人员已经把剧情细节研究的极为透彻，设计的动作表情对白口气都模拟出来了，完全可以自行拍摄，可王家伟还是说：“包总就要来了，再等两天。” 这座影视城的建设比历史上提前二十二年开建，总计划投资七亿元，一期项目基本结束，完成了三亿元的基础建设。这是按照《水浒传》场景布置规划的，后期加上仿建的雷峰塔，也即将完工。 五十集两千多分钟的视频，是整个打乱秩序拍摄的，室内镜头占一半左右，比较好做。这部分放在后面，等天阴下雨再拍，现在抓紧时间拍外景。 包文春到来，顾不上休息，就开始进入拍摄状态。新戏开机，大家早已憋着一股激情，几乎不用这么指导，故事就沿着原有情节，顺利录制视频。 男主许仙的扮演者苏林，是从文生企业里选拔上来的高中生，小伙子很用功，在青春风采展示赛胜出之后，就开始自学演艺方面的教材，如今和香港来的大腕赵雅枝对戏，毫不怯阵，一举一动都很到位，算是没有辜负包文春的一番苦心。 王家伟的技术还很生疏，包文春在色彩角度方面提出一些要求后，就放手让他发挥。第一天拍摄结束后，包文春把阮向平叫过来，说：这部新戏的主题曲和插曲由你来演唱！ 见跟来偷听的张璇有点失望，他说：其实唱歌谁都可以的，但风格嗓音方面要和剧情相适应，同样是女声，张璇的嗓音过于粗犷豪迈，李萍的嗓音太甜，不适合表达白娘子和许仙这种坚韧不屈，勇于与天地争斗的感情。其实丁香也不行，徐晴可以，却没来。那就让阮向平试试！ 新版《包青天之狸猫换太子》送审，获得一片争议。央视影视剧制作中心的刘义获刘总，力排众议，表示要全力支持包文春的拍摄，并要派出更强有力的后援队伍，文宣部门也保留对其中民间传说中迷信色彩描述的意见，同意通过审核。 通过不通过，包文春并不担心，金朝群身后的台湾中视和仁泰影业的张总一样可以在港台海外发行。有了上面的支持更好，没有咱也一样玩！ 新东方的乐队人员三十多人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十来个去涿州，其余二十多人全部带到象山基地，开始陪着包文春给剧情配乐。 这部戏是基于民间传说改编的，音乐方面自认要沿袭地方音乐风格，除了以黄梅调作为主题曲调之外，还要融入一些苏杭小调，再添加些现代流行元素，更容易让年轻人接受传唱。 刘义获亲自带队赶来象山的时候，包文春已经完成了全剧主题曲包括片头片尾曲在内的十二首曲目，正在指导着阮向平酝酿感情呢！ 包文春说：“你没有恋爱过，哪有什么感情经历？不能理解两人之间的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要仔细看书看漫画，用心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分离之痛，那种甜蜜和痛苦交织的情绪，那种人与兽类之间的感情差异带来的特殊感觉。” 曲目当然不是一个人唱下来的，片头主题曲说阮向平演绎的，她还唱了一首另一首《心湖雨又风》。张璇和张导演的音乐助理合唱了片尾曲，李萍唱了三首插曲，都是曲调优美的黄梅调，表现不错，至于刘静三个，只是允许在后面唱个啦啦队小合唱。 刘义获一看人家自己已经玩得差不多了，感慨民营公司的效率快，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来晚了！ 包文春可不敢过于自大，带着他们参观水浒城，说将来准备拍摄四大名著的《水浒传》，正准备搞本子呢！ 刘总一听就高兴起来，问是不是还那样先画漫画？你这种办法在影坛内受到的议论很多，强调了原创者和导演的主观意志，桎梏了演员和导演的特别发挥。 包文春至少一笑，说：“这种事见仁见智，只要是合理的建议，我们肯定要采纳的。既然你来坐镇指挥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过两天录制完歌曲，我就走。那些配乐，和后期制作，就由你们这班人参与！” 老刘当然知道包文春的秘密工作，笑着说：“那好！这边的剧组解散后，估计你那边也该闲了，我亲自带样片去找你，还是由你来剪接，元旦不耽误推出的。说实话，那本《包青天》，确实很符合当前形势需要，唯一的缺点，就是你把它搞成武侠片了。” 包文春哈哈大笑，说：“第一遍看的是莫名其妙，第二遍看的是快意恩仇，第三遍你该哭哭该笑笑，多年以后再看它，估计你就笑不出来了！这就是我要追求的境界。” 第二百六十五章 错过了就错过吧 刘静三个要在这边担任小合唱团演员，偶尔要客串群众演员，能天天看到明星，暂时不想回家，阮向勇也要在这里担任衙役捕快，他今年毕业，分配到父亲所在的单位武钢设计院，可他想去东湖电器，申请重新分配，一直没有回去报到。 阮向平和张璇都还有一年的学业，可以在录音棚玩到开学再走。剩下周二姐和李萍，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能跟着包文春云游。 宁海电器就在百里之外，包文春想去看看，想起卢平的嘱咐，自己已经不宜再亲自处理商业事务，这个事只能由周二姐出面，李萍担任她的助理，派周小联跟着，也好看看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和李萍谈话时，说起周小联的愿望，李萍当场就有些石化，随即打量包文春的表情，觉得那口吻带着调侃的意味，就又笑了起来，说：“好啊！是不是以后周小联就一直跟着你，我也像卢明明那样跟着你！” “那不一样，卢明明是我的专职护理医生，你什么理由？和周小联结婚了，可以留在后方的。” “我不也是你的护理员吗？什么前方后方的，你又要去哪里打仗吗？” “男人随时要准备打仗的！这个不分时间的。你没有学过专业护理，又没有学过文秘，不能担任我的秘书，只能去公司办公室当会计！” 三个人有具体的考察计划，还带去一份包文春的信件，早上去见张志强，晚上就返回象山。 包文春接到老王的电话，说是上面来了一大批人，分别对面粉厂、饮料厂、服装厂、机械厂、技校等单位进行全面检查，查了防火查检疫，查了安全查卫生、连厕所用水水质都要检测一下，家里没有主导的人，阿绣周二姐都不在，看指定谁出面应酬？ 是不是谁来找茬的？这是包文春的第一个念头。包文春想了下，说：叫肖玉华和张雪出面协调！另外还可以叫汪玉梅和包子林参与进决策圈子，再从后备干部里选拔一批人，担任主要领导，她们几个就可以逐渐放手具体事务了！ 肖玉华打电话说是陈捷的爸爸来了，可能近期她爷爷要来视察，问怎么办？ 包文春明白了，这是给陈捷她爷爷来访打前站的。给肖玉华打电话说：“不管他们！照常工作，不亢不卑！监督保洁人员把环境卫生搞好就行！提醒工人注意仪表礼仪，注意安全生产，不要让外人说我们乡下人不讲究，可别丢人了哈！” 肖玉华笑着说：“知道了！不用你说，市里有人催促侯树明在街道上搞卫生大扫除呢！说是大领导要来检查！你说陈捷的爷爷是什么官？” “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回不去，二姐和李萍去见肖玉中去了。” “哦！什么时候轮到带我出去转转？” “下次！很快的！” 卢平要求包文春提供一批建设物资，包文春不想去，叫王十九去代替自己。卢平不同意，坚持让他来看看。既然这样，现在是暑天，就当是去旅游一趟好了，顺便看看人工河怎么样了。 从宁波庄桥乘飞机直飞兰州中川机场，安二四需要四个半小时。包文春想从北京走，带上阿绣的，可卢平打电话说时间紧迫，运力紧张，一些材料运不进来，工程进度受到影响，再耽误就会有工地断炊了。 只得分成两队，派周小联杨登送周二姐和李萍坐火车经武汉回家，可二姐说出来一趟不容易，坚持要去春子工作的地方看看。李萍一看情况，自己要是和周小联一路走，将来就什么也说不清了，坚持也要跟着。 事实上，李萍已经和周小联摊牌了。她说：“你不能喜欢我，因为我崇拜你但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包文春，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要留在他身边。你还是另外找人喜欢？” 周小联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就是信口一说，包文春还真的当真了！才有这个牵线行为。 因为是夜航，又是向西飞行，到了中川机场，还是半夜。卢平已经派人等着接机，王十九率先带人出去转一圈，就带人上车，转到一处角落，那里停着两架直升机。半小时后，直升机升空，向黑暗中飞去。 这是一款爱马仕EC135豪华直升机，内部设施是改装过的，驾驶员背后的座椅和茶几被拆除了，安放着一个很实用的台，后面的沙发椅前移，放倒就变成一个大床，这也是以前带孩子玩的保姆机，舱门内侧还有带安全锁的折叠防护栏。 驾驶员自然是自己的秘书包信，王十九还操作不了这么先进的电子设备。他们一班人坐进直五，保持和塔台的联系。 八月的夜晚，高原上气温很低，飞机上有毛毯，李萍和二姐没有非人体质，嘟哝着三伏天里，怎么这么冷？两人就裹着毛毯蜷缩在角落里。包信打开空调，说：“我们有三个小时左右的航程，包总你也睡一会！” 灯光暗淡下来，包文春脱鞋子把腿放上沙发，两女就把毛毯盖过来，还有手在自己左腿上摸索，二姐咦了一声，就没有谁再说话了。 这种飞机属于轻型商务机，续航能力不能和直五相比，但飞回锡铁山，还是没问题的。凌晨四点十分，飞机降落在一处空地上，有人抱着大衣在等候，众人就走进一处很奇怪的住房。 考虑到本地经常出现大风沙天气，每年都要遭受多次沙尘暴侵袭，冬季时间比较长，老王就提供了一种很特殊的建筑设计。这是种临时建筑，却是目前最适合的建筑形式，设计简单，建造简便。包文春一看设计图，就笑了起来，这种如同新疆地窝子的建筑，结合南方山区的土楼模式，又是陕甘宁一带的窑洞的变形，说到底就是搭建两堵平行高墙，墙上开着许多门，中间是一条十来米宽的通道，可以通行卡车。外侧是三米左右高的矮墙，开有窗户，顶部是复合材料的隔热保温层，最上面还有一层钢架，支撑着通道上面的两道封闭顶层。 这样的建筑形式可以减少风阻压，也能降低沙尘侵袭，内部是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许多门前还放着盆栽植物。这个通道或长或短，一户居民可以根据需要申请相应的面积，但目前都是以集体户安排的，很少有独住的。 不只是这里，整个盆地目前的固定住房都是这样，长的像个拱形飞机库，圆的像是个碟子，又像是一把围棋子撒在盆地里。不过，根据要求，顶部一律安装带有数码涂层的灰黄白色铁皮面板，和黄沙一样不反光。 天色还没亮，包文春对二姐说：“你俩继续睡觉，早饭有人送来，你们可以随意转转，这里就是招待所，我还有事出去。晚上回来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有资料说，海拔三千米是一个坎，超过这个高度就会有高原反应的，有的人到了四千五，也没有什么感觉，这和个人体质有关，也和行进速度有关，以前部队行军步行上高原的，骑马上高原的，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包文春担心的是二姐的心脏问题，幸好直升机飞越达坂山的时候，她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带着周小联王十九杨登三个跑了一天，到了太阳落山时，才算把卢平提供的物资清单投放交接完毕。这批物资一部分堆放在锡铁山以西的警戒区里，更多部分直接交给了王十九和周小联几个，由他们昼伏夜出的执行投放任务。 包文春回家，二姐正在准备饭菜，这里的人都是吃食堂的，没有个人开伙的。二姐看见屋里有冰箱有电饭煲，就蒸上米饭，择葱剥蒜削土豆的做准备，可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锅灶在哪里。 这座住宅是区委机关住宅区，几个主要领导的住房空间较大，配置两间的面积，有十几米的进深，后面有书房卧室卫生间，前面有餐厅客厅和大沙发。知道包文春一向是享乐主义，给他安排的临时房间也是布置得很雅致气派。 那些集体宿舍也是这个格局，里面也有厕所卫生间，只是摆放着许多双层钢架床，都是多人合住的。 从橱柜里拿出电磁炉，又找出来电压力锅，电烤炉，包文春开始收拾肉食，说：“好久吃大伙，也不能点餐，今天就放纵一下舌头！” 李萍问：“丁香去当兵了，什么时候回来？能安排到哪里？” 包文春正在给烤肉刷蘸料，说：“她呀！一直无所事事，就是去学点规矩的，安排工作？算了！别被人骗了就好！怎么？你想去啊？” “我能去吗？” “不能！你学的是企业管理，我等你给我管公司呢！你也不要乱想了！我们之间没有结果的，我们是从小认识的朋友，说是青梅竹马也对，只是有缘无份，错过了就错过！你知道的，我现在有七个孩子了！那些公司工厂什么的，以后就靠你们了！用心一些，说不定形势变化了，我就把它们送给你们了。” 李萍有种想哭的感觉，却还是坚持说：“那陈捷呢？还有阮向平呢？” 周二姐一听这边的对话，就过来帮忙刷油，包文春说：“这就是你的心态有问题的，没有端正自己的方向。我这人爱说爱玩爱热闹，可能女人缘很好！身边总会有美女的，但不能见一个爱上一个？可能会对她们有亲昵的动作，这不能代表什么的。感情的事很复杂的东西，无论你发生什么情况，我依旧会关心你的，就像二姐，她以前有病你也知道的，只要我有这份能力，总是想让娇媚的花开得长久一些。你也一样！” 二姐插嘴说：“算命的说了，你年轻时虽然桃花运旺盛，但最后还是会孤老终身的。” 包文春愣了一下，说：“那样也好！可能是我伤害的人太多，上天对我的惩罚！” 李萍毫无滋味的吃着包文春夹来的食物，心底发出一种声音：不！ 二姐也是心中哀叹，其实算命的说他的八字犯了七绝煞，是个短命鬼！世上不该有这个人的，真的存在的话，将是终身劫煞不断，他将是所有人的福星贵人，同时也是煞星，只有不断的泄煞、不断的福报，才能化解凶煞，维持生运。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李萍的旅游 并不是所有的建筑物都是那种怪模怪样龟壳式，新的城区建设也在紧张施工当中。锡铁山东侧的大片工地，就建设起一片高楼，最高的九层综合大厦，已经快盖到五层了，还有其它建筑都在三四层之间，工人要赶在暴风雪到来之前完工，施工速度抓得很紧。马路边上到处埋设管线各种管道，然后回填压实，浇筑混凝土，和远处的大公路连接。 第一批建筑是医院、商店、礼堂、车站、仓库、办公楼之类，有几万人参与建设，车水马龙的十分繁忙。 今明两年的工作计划就是抓基建、站住脚、稳住步，不是急于生产。包文春陪着卢平要去检查巡视的是基层的建设进度，职工官兵如何过冬？蔬菜自给情况如何？部分矿区的仓库厂房建设进度，还有就是道路交通建设情况。 他们把自己名字写在特区的领导名单里，根本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但事已至此，近两个月不在场，至少自己要对建设进度心里有数！ 新开辟的河流受到的融雪洪水影响，再加上季节雨，盆地到处成了波光粼粼的浅水湖，也不能说是湖，只能说属于湿地。这个面积大了，空气就变得湿润起来，没有以前的口干舌燥感，没有那种很干燥的热风。 今天天气不算太热，包文春和卢平要去河南岸向西巡视，从总部出发往南，经格木市向西，来回两千多公里，十几个营地，需要半个月才回来。 周二姐两个怎能留在家里，她们就是出来看景致的，就要跟着，包文春也怕二姐心脏出问题，跟着就跟着！叫卫生队派来两个护士，说是照顾卢区长的病，给二姐两个也换上医院制服，就出发了。 这次出巡就不能搞特殊化了，安逸舒适的轿车会拉大和基层的距离关系的，大家坐进两辆中巴车，沿着新公路前行。 所谓的新公路，就是在沙地上推走砂石，垫上细沙压实。 天空白云飘荡，看似很低，还变幻莫测，说明上空气流紊乱无序，包文春开了窗缝，觉得竟然有湿润的东南风吹过来，就问：“下过雨了吗？” 卢平笑了下说：“前几天才下过一场大雨，据气象站专家说，现在盆地的降雨已经有向常态化发展趋势。原有的气象站已经撤走了所有人员，后来从北京调来个气象研究考察队，又抽调出四十人组建十个气象观察站，据他们报告说，冷湖那边是最旱的地方，也下了两场大雨，中雨小雨下了七八次啦！” 部分低洼路段是就地聚积砂砾来抬高路基，再用混凝土做防护坡，两侧就被推土机挖掘机弄得坑坑洼洼很难看，远处的沙漠里，似乎有一片片的绿色，卢平介绍说：“草原绿化，谈何容易哟！看着融水型洪水带来的河水泛滥，给一些地方带来生机，可这么一摊开漫灌，那就不够用了，现在西部的河水流速减小，猛一下带来的大面积积水区在向下渗透，地表温度太高，那些撒播的草籽出苗后就干得半死，下雨了就活过来，连续几天干旱，又蔫了，成活率不会太高。” 包文春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只要这条河还在，改天换地，我还是有信心的。明年开春化冻，第一个任务就是植树造林，这个要有重点嘛！沿河植树，低洼处植树，总不会干旱死掉！小范围取得成果了，再向纵深发展，没有树的根系锁住水分，草自然难以抵抗高温了。种的那些树籽牧草怎么样了？” 卢平很神秘地说：“过几天你就看到了！” “菜园子搞得怎么样了？” “按照计划，五千亩温棚准备好了，现有菜地已经有产出了，紧巴点儿的也能供应吃菜。” 二姐就要笑出声来来，还说是来这里当官，不是在沙地里种树种草种菜？这能有什么难度？ 前面到了施工路段，车速慢了下来。这条路是国道109旧道，部分路段翻新改造，重新垫高路基，重铺柏油。这段路的损毁情况较轻，筑路官兵主要是重修315去了。看见野牦牛，李萍捅捅二姐，就看见一群十几头牦牛翻越路面，受到车喇叭惊吓，跑得很快，带起一片灰沙，场面壮观。 二姐问：“它们吃什么？吃沙土吗？” 其实地表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绿色，到了跟前，却又看不见的。 前面是一面镜面一般的碧湖，被公路分为两半，十米多宽的路基很固执莽撞地地穿插过去，似乎破坏了美丽的湖面，天上的白云倒映在水里，车子穿过，如同行走在天上。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着头顶和身下的白云，生怕破坏了这种宁静的气氛。 转过一道高坡，前面是大片绿色树林，还有什么耕地庄稼，周二姐松口气，说：“我以为这里没树呢？” 包文春说：“等闲下来，我带你去林场看看，那里有大片的杨树林红柳林，等入秋了再去，肯定叫你流连忘返。” 车子一拐，从路东侧下了公路，走上一条小路，沿着雪山脚下的公路两侧竟然有稀疏的杨树，叫包文春惊奇一下。 走了十多公里，就远远看见一片高大的风电塔，仔细数数有八个，这里是七号驻地，靠近南侧的布尔汗布达山，那里有一座新发现的磷锰铁锂矿，矿藏蕴量巨大，开采价值极高，几乎能露天开采。 和东部的煤矿，冷湖那个接近枯竭的油田一样，地质专家解释不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情况，那里的地质条件下，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样品类，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富矿，但是，疑问归疑问，开采加工生产计划不能迟缓，而且，所有勘探数据属于高度机密，永不解密。 七号驻地是个镇级规模建制，有上万人口，管辖区域辽阔。总部竖起一座高大的通讯塔，下面还有四个单位分布在附近矿区。包文春并不直接去驻地，叫中巴直接下到一处工地，那里车来车往的，还有塔吊在上上下下的忙碌着。路过一片菜地，这里是推土机推出来的大片土地，比较低洼，周围砌着挡风墙，看来是准备搞温室大棚的，地里种着萝卜白菜，还有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长势不错。 本地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基本没有病虫害，从内地优选进来的菜种，都是最好的品种，虽说和后世的改良品种有差距，但这豆角用木杆撑着，也有二尺多长，小指粗细，上面没有一个虫眼。 本地土层太薄，强风化岩土过于贫瘠是种不出来这样的蔬菜的，可总部发放一种袋装腐殖土粪肥，袋子上印着植保一号，富含微生物，蓄水保肥高效，是用于改良土壤的黑土。只要有时间有运力，卡车只管拉，需要多少拉多少！要求整好土地后，上面表层至少要堆三十公分厚这种带特殊臭味的粪肥。 据说运输队人歇车不停，没天没夜的运载这种东西，要按时完成蔬菜种植任务，不然过冬就只能吃豆芽和海带。想想都觉得胃里泛酸，给咱提供条件，不勤快点种菜，不和那老家懒婆娘一样么？吃不到菜怨谁？ 蔬菜面积是按照每万人一百二十亩规划的，七号驻地有一万三千多人，分散在五个地方，这里也足够四十亩面积了，其它地方肯定也有，包文春见有人想过来打招呼，就远远地挥挥手走了。 走进住宅区，车子驶进人家的那个机库样的走廊通道，除了进去时有哨兵检查外。就没有见到一个人，通道和自家那边一样，门前用小盆子塑料桶养着一盆盆花木苗，看来是净化空气的。 眼看到了中午了，二姐都说快一点了，那就是表示饿了，这才按照路标，来到场部机关食堂。 工人的饭菜是送去工地上的，这里是机关人员就餐的地方，食堂里已经过去了吃饭高峰，还有一些男女制服人员在餐桌边吃饭。 王十九几个去打饭，就有人过来打招呼，看来是见到过自己的领导。“包总和卢区长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王经理还不知道！我去报告一下！” 卢平招招手，说：“不用！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你是姓赵赵？是个团领导！下午就由你带我们去检查工作！” “卢区长你记性真好，我叫赵志良，是七号场部的宣传部主任，包总！你能来正好，我们的文艺骨干都选拔出来了，可就是不知道在新形势下，该怎样开展工作？原来搞的传统板报每人顾上看，电视咱们没有玩过，只能靠广播喇叭给大建设加油助威了！” 周二姐李萍和两个护士都去端饭菜，一样的餐盘，一样的饭菜，新式的电热灶具可以保证最后一份饭菜是热腾腾的。 包文春说：“你放心好了，这正是我来的目的！只是，得等到去工地看过之后才行，我们可能会停留两天，你得安排个住处才好。” 裁撤官兵人数虽多，但要进入海西特区，是经过严格筛选和自愿报名相结合的结果，不是所有人随随便便能进来的。政治面貌这一项，审查就很严格。官兵政治觉悟方面不用说了，宣传方面也很到位，受到国内舆论形势大环境影响，有理解万岁和女排精神奉献建设国家理念作为精神支柱，所有人没有退缩的，没有受到社会向钱看悖论的负面影响，这批官兵全部是有上级一个个挑选进来的。 这样，各级所在单位的医疗通讯后勤文艺宣传部门，就几乎整体改制迁移进来。 下午，驻地领导一行陪同卢区长和包文春巡视正在建设中的多处工地，对工程进度表示满意。回到驻地会议室，包文春还说：“原有的国有林场被迁出后，绿化工作却不能中断，改善提高我们整个特区的绿化率，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们总部的科研所也有了沙漠绿化研究新成果，一些老前辈的植保经验值得在全区推广。” 负责绿化的一个领导问：“沙漠植树，是全世界的难题，我们的成果是什么？” 包文春笑着说：“我们有独辟蹊径的办法，等申报了科研专利后，再公开推广，保证水源的情况下，可以让你在沙漠里种西瓜种玉米。”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官是假的吧！ 根据后世的争论分析，人们争论焦点是，到底该不该搞沙漠造林？根据改善大气环境这一最大目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困难也很大，主要还是水的问题。引用某位专家的话就是：在年降水量低于400毫米地方植树造林，需引水浇灌。这称之为造林第一定律。植树造林第二定律：凡是能长树的地方，树都会自己长出来。不需要人为的刻意去搞。 人家还举例说明：印尼的喀拉喀托岛，1983年火山爆发，大部分植物都消失了。但仅仅过了4年，植物就恢复到64种。用不了百年，森林就会再现。 但大片的沙漠戈壁，现在地下水位这么高，有点地方已经变成湿地，树木长起来是早晚的事，只是，靠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依靠小鸟拉屎带来树籽，该多久才能看见树木啊？自己已经改天换地，做出这么大的努力，不再趁机搞点什么奇迹，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包文春觉得会受天谴的。 沙漠绿化，按照专家说法，只能搞低矮的灌木，梭梭树，柽柳、骆驼刺、沙拐枣之类。高大的树木是抽水机，根系会把水分集中，用枝叶散发到干燥的空气里。 现在，水源不是问题了。不管是地表还是地下，挖个树坑就能沁出水来，还愁不能成活吗？ 考虑到传统的大风沙和地势环境，包文春还是觉得树种选择很重要。树种当然是红柳最好，胡杨林也行！红柳是柽柳的一种，柽柳家族品种几十个，都是沙漠中耐风沙耐盐碱的首选，可上哪里去搞大量的活体树苗呢？那就只有依靠林场培育了。 可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开春要大量栽树，来不及育苗啊！ 那就需要从某处弄来了。这个私采盗挖地点的选择，就要慎重。不过现在不是栽树季节，还可以慢慢考虑。 关于海西特总公司的属性，界定方面一直很模糊，这也是包文春迟迟不愿来的原因之一。想叫马儿跑，还不想喂马儿吃草，就是目前的状况。包文春也理解他们的无奈，这块地太大了，比东部的省份面积都大，怎么可能承包给个人？ 现在的情况是，文春集团来主导承租，引进国际投资搞发展，政府上百个单位参与合作协作，合作项目涵盖几乎所有领域内容。文春集团的承包费也极其昂贵，包括协助建设青藏铁路，创建一座特种钢铁公司，这是给老刘生产航母钢板的工厂。还要建设一座生物科研所和配套制药厂，等等。包文春也可以有巨大回报，那就是容许他进入许多特许产业领域。 但海西特总公司到底是政府管理的经济特区，还是私营企业，包文春就搞不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问题，说是执行负责人，但实际看来，只能算是企业老总。 招待所和机关人员住在同一条住处，也在一号住宅区的通道两侧，不远就是会议室，那座通道的两端都有小商店，在没有完成商场建设之前，只能沿袭传统的营业员销售模式。 海西特推行一种和包文春老家一样的身份福利卡，具有银行卡功能，可以把工资打进去，也使用它可以在商店买东西。 这次见到包文春来了，招待所的服务员给送开水来时，殷勤地给卢区长和包总倒上开水，就对设计者提出自己的疑问。 包文春笑着说：“这个方式已经通过了技术测试，它主要是电脑芯片来处理整个交易过程，正好文春商贸的财务长周经理在这里考察，她使用过这种交易方式，你就请她讲讲！” 周二姐正和李萍两个护士玩跳棋呢！立刻恢复了严肃的职业面孔，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说：“我们那边的新型商店里的货架是开放的，顾客可以随意进出，在选择自己需要的货物后，在出口处付款，就用这个来合计支付。具体办法是，收银员使用扫码器，扫描商品的条形码，电脑自动核算货物价格数量，得出总价，再把你的卡片塞进读卡器，电脑会自动识别你的卡片里的余额，扣取相应的费用，并给你一张明细小票，拿着这张小票也就是结算清单，可以在几天内调换货，也可以去服务台换取发票。如果你的卡里没有钱，可以根据个人身份和信用等级，也能提前支取相对额度的工资。” 那个大姐傻傻地愣了一会儿，问：“工资怎么取出来？” 周二姐笑着说：“你到银行，当然是有这种电脑设备的银行，到柜台里交给营业员，说要去多少钱，输入密码，他就给你钱了啊！我们那里还有一种自动机器，你把卡片塞进去，根据提示，机器也会数钱给你，也会给你一张取款证明纸片的。” 服务员愣了半天，还是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结果，只是说：“好！到时候去试试！” 包文春笑着说：“我们全区的这种终端设备，最迟在元旦全面开通，现在主要建设外面的线路，室内设备安装只能等不能室外工作了才开始，耐心一点，一些生活必需品，不是发放了吗？” 服务员笑着说：“谢谢包总关心，其实我们花不了什么钱的。单位发的东西很丰富，水果零食日用品很全的，就是能再发点防止风刮日晒的护肤霜和驱蚊剂就好了。” 包文春对李萍说：“记上！等我回去了，就给大家发下来。还有女性护理用品，卫生巾护垫什么的，以前都给忽略了，咱们区有八千多名青年女性，这很不容易，以前真没考虑到细节问题，关心不够，我向你们道歉！你们支持我的工作，需要什么，只管提要求，一定给你弄来！” 服务员脸红一下，笑着告辞了。李萍也低头笑着，周二姐说：“姑娘用的东西，哪有男的这么直接说的？” 第二天去了驻地医院检查情况，这里是一个单独的建筑，和住宅区一样长长的通道两侧是各种科室。因为是部队医院体系演化来的，外科功能比较强化。 包文春看了医疗仪器设备，问跟着的医院领导说：“抽调到总部医院的人员送去了吗？还有进修班的人选拔好了吗？总医院会从内地选调更多的人来，可不能影响这边的正常诊疗。” 医院领导说：“两支小组已经选派过去了，这边注重劳动防护，暂时没什么大问题，根据一万多经验，就是入冬以后，气压温度降低，可能会有一批高感风险，我们正在储备药品，加强护理培训学习，提前做好预防宣传，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包文春点点头，说：“总部有新引进的一批化验检测仪器设备，一些基层单位用得上，等清单下发下来，各驻地医院可以申请配备一些。各科室轮训学习要常态化，争取两三年内要把所有医护人员轮训一遍，技术升级，整体医疗水平的提高，就是全区官兵生命保障。” 来到文宣部门，也在总部办公室长长的通道的末端，在另一头，一个连体的相对空间较大的钢架拱棚，双层材料密封的场所，是个剧场兼电影放映厅的建筑，有上千个座位，通道里侧这端连着舞台，旁边是服装器材室和排练室，另一端有三个大门，就是剧院安全进出口。 这里有正在集训的文艺团体百多个团员，乐器组、演员组、文化创作组和技术设备组的人都在等候指导。那个赵主任带着几个主要领导欢迎检查组的到来，包文春看看表，说：“那就请大家先来个汇报小演出！不要太多，三个不同形式的节目！” 能上台演出的，肯定是目前表演组最好的演员，表演最拿手的节目，从这个质量上就能看出整体水平的大致情况。 演员们表演了三个节目，一个是流行歌曲，是电视剧主题曲《好人一生平安》，演唱者水平很高，包文春一直点头赞赏。第二个节目是相声，模仿姜昆的段子，也很不错，只是没有创意的模仿，一个字都没有改动，表情语气方面很相像，就是觉得太像了，才觉得有些生硬机械。第三个节目是歌曲配舞蹈，这个舞蹈动作已经摒弃了原来的那种夸张痕迹，带有本地藏胞的锅庄舞色彩，音乐也很灵动，悠扬的马头琴旋律不错，包文春闭着眼睛感受一会儿，想着指位移动方法，人家的节目就结束了。 包文春和演员们握手，和一班文宣部门领导说：“大家的水平很高，这几个节目都不错，我们的文艺宣传普及问题暂时还不能互联互通，咱们特区的面积太大，虽说是从青藏分离出来的，在全国各省之间排队，面积上可以排在第十名，是福建省的两倍多，比湖南省还要大一些。按照覆盖区域面积和功率比计算，要实现全区电视信号覆盖，至少需要十几座四百米高的电视信号发射塔，至少要开办十几家电视台，这是不现实的，管理人员重复设置，设备投资太大。怎么办？我们采用通讯基站微波传输讯号的办法来实现，在盆地周边，建设三到四个两百米的电视信号发射塔，在中部建设两百座通讯基站，装上微波中继转发器，就能实现三十万平方公里广播电视和电话传真通讯全覆盖。其实，我们还可以申请更先进的卫星电视和通讯信道，只是国家通讯事业发展还在起步阶段，我们还是艰苦一下！以后条件好了，再发展也不迟啊！” “大力发展微波通讯，这个好处就是可以减少节目制作人员和转播站人员的工作量，保证冰天雪地里，全区官兵过冬时有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借助这个平台，还可以实现远程电视教学授课。但咱们的基站建设还在紧张施工中，设备安装与调试还需要时间，元旦前估计只有少量单位可以看到实时电视节目直播，不过不要紧，我们各个师部驻地的电视转播站也在建设之中，率先完成的单位会用闭路方式或者是小型转播站，把信号传播到三五十公里范围内，到时我们的直升机会不断把新节目录像送过来的，大家都会看到不断更新的电视剧和中央台节目的。” 其实，国家去年租用国际通信五号卫星，上传央视一套节目距今已有一年了，两个月前的七月一号，新疆卫视上星了，锡铁山那边的电视中心建设了地面接收台，也没有完成调试工作。 包文春说：“七号驻地，暂时属于格木市的信号覆盖范围内，但本地的文艺节目创作与排练也不能放松。下基层的流动文艺演出不能中断。德令合、格木市、冷湖和茫崖四个中心镇，将会建设四座电视塔，会有自己的电视台、文艺专刊、专业的节目创作与文艺表演团队。但大家不要气馁，我们的文艺宣传部门，以后会不断充实壮大，要和内地省市一样，搞丰富多彩的文艺汇演巡演，也要建设自己的电影电视制作队伍，创作和表演人员哪里来？当然一部分是从专业学校调来，绝大多数还是从基层选拔。这个机会是给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准备的，只要大家肯努力，坚持学习，不断充实自己的知识，不论你是写作的、表演的、唱歌的、唱戏的，还是会乐器的、会口技相声的，只要是金子是宝石，光芒是谁也掩盖不住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盐湖城 相比来说，格木市是几年前设立的县级市，德令合却还只是个小镇，今年五一，就很不合理地被一起升格为地级市，许多人不理解的是，不论是县镇还是矿区，把原有居民和农垦知青全部重新审核身份，大批的调离遣返，仅仅留下极少一部分骨干人员。 县市的设定一般是根据经济总量和人口划定的，可这里根本不以常理，还有个更加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仅有几百人的锡铁山，只是个国道边上的小村部，附近有个小矿区，也只有几百人的规模，却被划成了国家级直属特别经济开发区的总部驻地。 包文春在格木市工业城待了四天，‘考察调研’了十几个建设工地。 这里有个奇怪的现象，蚊子特别大，咬人特别狠，数量特别多。它们主要出现在早晚时段，中午时太热，在草丛和树荫里也有，夜里太冷，就不知道藏哪去了。这种蚊子毒性很大，咬的伤口很难愈合，红肿多日，奇痒无比，还会冒几天黄水，结痂后还要痒几天，比内地的黄蜂还厉害。 这个情况早已被卫生部门掌握，采取一些灭除措施，清理孑孓幼虫藏身的污水沟，改为粗大的塑管排水，还调来大量的杀虫剂，调派直升机进行飞防作业，从七月份开始，每半个月早晚喷施一遍，连搞了多遍，效果显著。但还是有漏网的家伙，这就把许多人都咬了。 包文春见二姐和几个女生都是咧着嘴吸气，不时的在某处挠挠，就把李萍问了个大红脸：“怎么了？是不是蚊子咬了？” 这里的公共厕所很简便，树丛后边随随便便安置的简易建筑，虽说也是小房子，管理者是一年来不了几趟的，那里又是飞防药物喷洒达不到的地方，残留蚊虫很猖獗的。上厕所还得带防护装备，报纸什么的拿来驱赶，稍不注意，咬了隐秘部位，就是难言之隐。 说到直升机，包文春想给每个驻地领导配备一架的，卢平反对说：“咱们现在是创业阶段，即便有能力，配备这么高级的交通工具，也会给基层官兵带来误解，拉大干群关系距离的。有带空调的车子就不错了，还是等发展几年再说！” 工业区位于西南的机场以南的山脚下，规模很大，整个城市的规划都很大，工厂和许多设施分部间隔很远，给未来发展留下空间。 西格线铁路在前年五月就完成通车，这里现在就是个大型中转场，无数建筑物资运进来，南边的货运站场的股道增加了十几条，到处堆积着大量钢轨水泥枕木之类的物资。不只是这里有着大量建设官兵，公路线沿线的车站停车场，也有大量卡车驻留，他们在这里修整一下，要抓紧时间，趁着冬季风雪到来之前，向南方高原抢运大量物资。 本地原本足有十多万人，九成都是部队人员，被外调遣散的一部分，都是普通人，像西宁拉萨兰州在本地的办事处，只是重新审核下身份，替换了部分编外人员，那些单位依旧还在，人员数量变化较小，还被限制了流动范围。 本市的第一批重点工程有十来个，铁路复线建设、公路路段升级、机场扩建等是国家级项目。钾肥厂升级改造、电视台建设项目、煤矿建设和电厂，尤其是这里新建的一座炼油厂和石油输出管道建设，还要在新河流上修建一座跨河大桥，都是重点里的重点。 如今的西部的冷湖石油产业很是辉煌，这个沙漠小镇一度成为国家四大油田之一，拥有来自全国各地十多万石油工人的大会战成果，常居人口三万多，有着西北小香港的美誉。 现在，离本地石油枯竭还有几年时间，那里还是一片繁华，这个拥有许多创业者梦想的地方，包文春不准备让它消亡。提前筹划，从那里开始，向格木市修建一条石油输送管道。再加上通往茫崖的管道，全长七百多公里，需要三年完成建设任务。 但这只是从克拉玛依到上海的石油天然气管道的一小部分。如果算上未来从中东国家引进的能源输送管道来计算，是绝对要超过一万五千公里。 检查团来到一家大型汽车修配厂，这各单位并不属于海西特区管理，他们的以前就有的汽车修理单位，这里是拉萨敦煌西宁之间的交通中转中心，物资转运集散地，废旧故障车辆都是在这里修理保养，所以，汽配厂很大，维修工人大都是汽车兵和汽车厂来的零部件销售兼技术员，维修技术很高。 从这里沿着八一路向西延伸，一直到格木市河以西，那里有一座大桥正在建设，桥西的机场以北，还有个新的大工地，就是海西汽车厂，巨大的厂房耸立起来一片，还有一片五层楼房。新的汽配厂也将搬迁到这一带，它们不仅要修车，还要制造加工零部件和组装整车，按照规划，这里还要制造一些新型载重卡车，满足全区建设需要。工厂面积过大，这里又是不长庄稼的砂砾戈壁，搬迁出去，给城市建设腾出空间，减少噪音污染。 格木市炼化位于市东南，比原来大了十倍的厂区面积，设计规划有一千万吨原油加工能力、一百万吨芳烃、二十万吨聚丙烯生产能力，以及超过一百万立方米的储存能力，将成为国内数得上的大型原油加工基地。以前这里的建设也是在这个时节开始建设的，但因为投资计划较小，设计年产量仅限于满足青藏高原山区使用，根本没有作为西部开发油料储备基地的打算。 当然了，这不是眼界格局的问题，问题的已经探明的盆地储量不支持太大的炼化厂产能，总不能从外地调油过来加工？ 包文春看着工地上大片的吊车挖掘机，对跟着的一群炼油筹划处、石油部下属的格炼基建部、计委项目部一堆人说：“听说其它三个炼油厂是油砂山炼油厂、冷湖炼油厂和花土沟炼油厂，年产量都是二十万吨一下，过几天我也要去看看，能有扩建升级的必要的，还是就地炼化更方便些。如果把他们的生产技术算作一代水平的话，未来的格炼，技术等级将是四到五代之间，可以说我的新技术应用，在某些方面要超过国外同行的技术了。” 下午，包文春要去钾肥厂看看，卢平说：出来一趟不容易，直接再去见识一下盐湖深处！ “万丈盐桥”也是察尔汗盐湖独特的产物，说它是桥，是因为它横跨湖面，但是它其实是一条公路，它并不是由水泥，卵石，沥青等建造，而是由厚度达到一二十米厚的盐盖构成。这座桥既没有桥墩也没有栏杆，表面光滑如同天路，两边便是察尔汗盐湖，还可以看到大小各异的盐花。因为全长三十多公里，换算单位，折合市制可达万丈，得知公路修在盐上，这就叫四个姑娘惊叹不止。 盐桥的路面非常光滑，所以汽车在这里必须限速，不然便会车轮打滑甚至翻车。在道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盐水坑，这些盐水坑是专门为路面养护而挖出来的。这里的路面养护方式非常奇特：如果在路面上出现坑洞或者凹陷，养路工人会从附近的盐盖上砸下一些盐块，然后用盐水坑里的卤水浇在盐块上，让其融化，填补坑洞或者凹陷之后，再让南来北往的汽车碾压，路面很快又平整如镜。 远处那条铁路也是修建在盐湖面上的，包文春介绍说：“这是采用了打沙桩这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方法，建筑工人在盐壳上首先钻孔，然后将沙子灌注进去，厚厚的盐壳里，依托几千根沙桩就承载了长龙般的列车，火车便可以从盐湖上经过。” 二姐很老土地拈了些盐尝尝，却又吐掉了，说：“苦死了，还有种怪怪地涩味，这能吃吗？” 包文春说：“这是我国最大的盐湖也是世界排名第二的盐湖。这里的氯化钠矿藏有多丰富呢？即使按全世界60亿人口来计算，察尔汗盐湖依旧可以持续提供1000年的食盐。以前因为我们的生产技术能力问题，对这里的开发力度不够，绝大多数是花钱从国外买回来的，等我们的钾肥厂扩建升级之后，国产的氯化钾硫酸钾肥料，也会卖到国外去的。你尝的盐，可不能直接炒菜吃，要经过加工提纯，把伴生的其它物质过滤掉就好了。来！大家照相！能来这里的人可不多，今后也不会太多的。” 钾肥厂位于盐湖中部，公路和铁路的两侧都是大片的工厂。这里正在使用旧有的设备继续生产，新区的厂房搭建起来，采用新工艺新设备之后，元旦就能投入生产。 检查团到工厂工地看了情况，听取建设工人的汇报，也看了一线工人古老简单的盐砖砌成的房子，那是临时休息和避风住处，对这种生活环境赶到很惊讶。就问：“大家很艰苦啊！这样的生活能喝到热水吗？吃饭怎么办？” 工人们乐呵呵地说：“包总啊！你不知道，我们是经过筛选留下来的老军转工人了，这工资改革以后啊！这一下子就涨了翻倍多，大家都不相信，到发钱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这点苦算什么？我们带来有吃有喝，三班倒有轮休，上班有通勤火车，回去洗洗就好了！” 包文春问：“那你们现在能拿多少钱？” “我的是一百六十多！常工程师最高，二百四十多，比厂长还多二十多块呢！再加上奖金和劳保福利，比以前好多了。” “那你家庭怎么办？” “我们留下来的，都是安家落户的家庭，老婆在单位食堂上班，孩子在上学，短时间三五年保证不离开，这道理咱都懂，国家在西部开发建设，搞了新试点，一些工程是机密，我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给老家寄钱随便，寄信不能说这里的情况。” 包文春点点头，说：“我们会尽快完成基建任务，等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了，我再给大家工资翻一倍，如果我能留任十年，我保证大家的工资部分涨到八百以上，奖金的涨幅将会更大。大家继续工作！我们还要到其它地方看看。” 第二百七十章 周利疗伤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重生八一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谢辽沙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是在莫斯科北区，亚乌扎河东岸附近的一处城堡式古建筑物里，这里离谢维里亚宁火车站很近。旁边就是和平大街上国家建设成就展览馆地铁站，外面的闪烁着七彩灯的车辆正呼啸着向这里赶来，包文春不顾混乱的场面，凭着感觉走进地下站台，就看见地铁站台一片狼藉，燃烧着熊熊烈火。地面上到处躺着横七竖八的人，伤者哀嚎着呼救，却没谁理会！</p> 他沿着铁轨快速向黑暗深处跑去，钻进一处排满管道的维修空间里，唉！这才几点呐！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忍不住了？真特么沉不住气！</p> 一堵混凝土墙壁后面，是个排气通风井，周利在这里已经奄奄一息，胸部肩部中弹、胳膊上有贯通伤，左腿被打断，血流一地。包文春抱起他，才看见他的后脑袋上有个十厘米的口子，也在流血。</p> 即使这样了，他依旧把谢辽沙拖着，放在自己身边，坚持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谢辽沙可能哪里断线了，眼珠黯淡无光，体温消失，没有丝毫传感反应。从它外套上的弹孔看，承受了不少打击。</p> 周利的身边还半躺着两个人，一个黄毛青年，一个栗色卷毛小伙子，还长着一脸络腮胡子，也是遍体鳞伤，满身血迹，一脸警惕的用枪指着突然闯进来的人。</p> 包文春看他们一眼，拿出穿梭机，抱着周利坐进去，顺手把谢辽沙收起来，叹口气，把他俩也塞了进去。</p> 这几个人的伤势很重，就是周利的非人体质，伤筋动骨的也得十天半月才能脱离伤危状态，还有他的两个跟班，自己可舍不得把基因药剂放在他们身上，这就需要个安静的地方疗伤，盆地是不能回的，可不能叫卢平看见了。</p> 可哪里是容身之地呢？西伯利亚原始大森林？还是国内的沙漠之中？仿佛都不行，自己不能一直陪他们养伤的，中间肯定要被发现，时间容不得他多想，那就去找个偏僻的地方吧！</p> 静谧的亘古雪原上，杳无人烟，一处高大的建筑物，突兀的出现在雪原冰盖之上。这是一处永固性的建筑物，钢混结构的墙体宽厚，内部空间很大，灯火通明，温度合适，中间大厅里还长着高大的绿色植物。穿梭机出现在大厅中间位置，包文春首先抱着周利出来，身边已经多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用手术车推着就进了医疗室，那里还有两个人正在手术台前等候着。</p> 黄毛和卷毛一看有医护人员，周利被推走了，顿时感觉疼痛起来，自己的血就要流干了，挣扎着爬出舱室，一声接一声哀嚎起来。</p> 包文春是顾不上给他俩帮助的。当初给自己制造的养护槽是量身定制的，自己个子和周利差不多，他倒是能用，但是，为自己配制的那种绿色药液是根据自己基因特性制作的，周利就不能使用。必须根据他的特点，重新配制，而这至少需要三个小时。</p> 相关原材料自己可以提供，但时间上来不及，周利就要多受罪了。</p> 他体内取出六颗弹头，三块破片，缝合一下就没事了，难点在于骨骼破碎，腿骨胸骨肋骨都要置换修补，必须植入一些固形物替代骨骼，以后也无须取出来，就和包文春的左腿一样，会重生为骨骼。这个融合时间较长，借助养护槽，自然会更快一些。</p> 等待药液复配时间，李拉杰和常春为卷毛和黄毛处理一下，两人都是开放性破碎伤，卷毛的更严重些，枪弹撞碎了左肩胛骨，一堆碎骨渣，修复处理困难一些。</p> 李拉兹分析说，如果能给一些特殊药物修复一下，效果会更好些。</p> 包文春想了下，给点低等级的药剂也无所谓，觉得还是等周利醒过来后，根据他们的重要性等级再说吧！</p> 等三个人的伤口处理完了，包文春在生活区放置许多必备生活物资，给熬制一些米粥，叫另一个新版本的谢辽沙去给他们喂饭。</p> 等了两三个小时，周利清醒过来，立刻疼得吸了口冷气，一看包文春还在，就苦笑了下，说：“大意了！害得谢辽沙损坏了。”</p> 包文春说：“不要紧，已经给你修好了。那俩家伙怎么样？”</p> “安东是我招来的私人安全助理，阿列克赛是保卫部队长，他们没事了吧？”</p> 包文春点点头，说：“既然是你很重要的助手，我可以帮他们一下，让他们更忠心一些。我得回家了，七天后再来看你，这里有谢辽沙和李大夫照顾你们，吃的用的都有，你会被泡在修复液里，一星期才能出来。这里是南极中心位置，只要不开门，没有谁回来打扰你的。万一有特殊情况，谢辽沙会通知我的。”</p> 留下李拉杰和谢辽沙，包文春来到外面，这里应该是春季，光线明亮。老远就看见这座砂石山坡上的灰白色建筑物，包文春怕被谁来破坏，就在五百米外的四周必经之路上，摆放了四块高大的石块，光滑一面朝外，上面刻上‘西海科考站’，几个大字，用反光漆涂上，又在旁边用油漆刷上国旗图案，想了想，在圆拱形的屋顶上安设个高大的三面体钢铁架子，底部也是油漆刷上巨大的国旗，顶部是个特殊的合成天线。</p> 按说，我国第一个科考站长城站是去年建成的，位置在南极圈之外。这个地点的选择有多方面的原因，主要问题一个是技术问题，极地车辆设备适应问题，另一个是补给物资运输跟不上，深入内地开展活动的能力不足。</p> 包文春选择的地点，就是南纬80度以南的那个穹顶位置，正是二十三年后才会有的第三个科考站昆仑站位置，南极冰盖最高点冰穹A西南方向约7.3公里处，是个内陆考察基地。这都不算什么的，困难在于，这座永固性建筑物是建在坚硬的石头山坡上的，属于重力型钢筋混凝土结构，一层的中央大厅面积超过六百平方米，周围是许多门朝里的房间，外侧没有窗户。上面有二楼三楼，底下有三层地下室，会议室科研区生活区设备间车库之类分布合理，物资仓库满载充足，地下还有微型核能发电机房，利用发电设备的余热融雪供水系统世界首创，三五十个人住在这里，两年都不需要补给物资。从建筑技术和设备先进程度来说，就是四十年后苏美也无法建造出来。</p> 这里可不是给科考队准备的，这是以前某个时空里，包文春为在这里探险定居设计制作的住房，现在急切之间拿出来，也只是权宜之计，算是给周利弄的临时养伤医院吧！</p>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钻进浴室重新洗去身上带着的硝烟味，赤身躺进被窝，考虑明天怎么和卢平交待，再次不辞而别，偷偷跑掉，会不会连累王十九几个受处分。</p> 一条胳膊绕住自己脖子，吓了包文春一跳，伸手想摁开床头灯，却被一个滚烫的吻堵住了嘴，一只手拉回他的胳膊，按在一个温软细腻的地方。</p> 凭着熟悉的气息，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了，但事情这样了，再说什么都是禽兽不如，那就激流而下顺水行舟，一切的一切顾虑，都随风飘散吧！</p> 九月二十四号，海西特总公司召开冬季工作布置会议，安排入冬以后，各驻地单位人员的生产生活和文化学习娱乐活动，会议由区长卢平主持，作为文春集团的老总，参与海西特建设的最大投资一方责任人，包文春却去了西部沙漠深处的西甲三号。</p> 包文春的本意是把这里私人承包下来，合作经营这片无人沙地，但最后没有结果。一件不值钱的东西，被别人想买走时，主人总会敝帚自珍，觉得它很值钱。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文春集团和银通国际为海西特的开发提供技术、开发设备物资和资金支持，拥有优先建设自己产业权限，至于公司属性、股份分配之类，还要慢慢谈。</p> 包文春在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物顶子上安装调试天线，这座房子和西海科考站一样大，但外观就很科幻了，它的顶部还是拱起的穹顶，却是沙漠迷彩色，边缘用许多拉索，把很大的顶棚边缘固定在基座上，乍一看，像是把草帽边缘拉得很低，又像是一个大蘑菇厚大的苔体耷拉下来，这也是三层建筑，走近一看，却又像是一个三层蛋糕，上面的奶油淌下来一圈，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p> 二姐和李萍在室内看着电视机的图像，用对讲机喊着：左边一点，啊！再来点！过了，向右边一点！</p> 建筑物是全金属骨架的钢铁结构材料建造，外墙是钢化玻璃，屋顶是碳纤维材料制作，就是防风防沙尘暴的设计，底部看似帽檐低垂快挨地了，有地下车库出入口，撼路者那样的大型车辆可以顺利开下去。</p> 电视机里的信号稳定清晰，卢平正在讲话，说：“我们的电视台已经建成，有两家转播站可以正常传送节目了，可以覆盖四分之一地区，另两家转播站，趁着天气状况好，要抢时间安装调试设备，我们的节目源不用担心，集团公司从内地请来两个编辑老师指导工作，咱们的总部电视台总编部也组建好了，文生工贸集团支援国家西部建设，无偿捐助我们特区彩电和配套天线三千套，价值一千万，我们向文生商贸的热心资源表示感谢！但这些机器还不够分发到基层单位，我们再次向北方电器采购两千台彩电，保证大家都能看上电视节目。”</p> “另外，节目制作编辑方面，文宣部门各文艺单位要加强一下业务练习，接下来我会请包文春过来亲自带队跟进的。他是玩这个出身的，这方面要搞出新花样来，文化建设和精神生活要走在同行们的前面！”</p> 锡铁山总部的电视台建设更早一些，设备资源也更优先充裕，在九月中旬就完成了信号调试，进入试播阶段。</p> 这是一种新的宣传手段，技术方面的掌握很是中规中矩，内容更是很传统的格式，节目表也是很保守的沿袭借鉴几个板块，哪有后世的眼花缭乱的电脑特效手段。</p> 重生八一最新章节地址：</p> 重生八一全文地址：</p> 重生八一txt下载地址：</p> 重生八一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二百七十章 周利疗伤）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重生八一》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二百六十九章 西甲三号 市西北角的小河边上，有一片厂房区，离305道路有五公里，灰白的厂房顶盖，姜黄色的墙壁，老远就能看见。 这里是未来的生物制药厂，还有一座科研大楼，一家很隐秘的单位。包文春堆这里寄予厚望，准备把它打造成一个藏药生产基地，还要在这里建设一间高级的生化实验室。 不只是这里的建设情况很隐秘，整个特区的管制都很严格，包括上空，也有更严格的飞行交通管制。 几个人来到这里，看看还没完成的工程，问了一些生产生活方面有什么困难需要问题，就匆匆离开了。 包文春心里升起一股躁动不安情绪，却又不知道根源来自哪里？晚上问了包信，他和老王肖老师几个沟通一下，各地也没有出现异常状况。 离开格木市向西走，在沿着昆仑山脚一线，还有十多家驻地和工区，日程时间上不允许每一处都去检查的，只是在重点项目上要看一下。到了西南的茫崖区，已经是九月十二号了。 包文春见几个女伤员整天苦着脸，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包新鲜药材，用块石头给捣烂，调制一坨墨绿色的药膏糊糊，然后装进一个罐头瓶里，说：“我这药膏配方是祖传的秘方，你们晚上抹到患处，明早起来，要是还不好，可以砸我包师傅的招牌！” 几个人看着恶心，就咧着嘴，李萍就问：“这怎么抹呀？” 包文春见几个人在看着，就笑着说：“小王是医生，用块敷料包住不就行了？以后我们把它开发出来，制作个简便的贴剂，小孩子哪里蚊虫叮咬，止痒消炎，直接贴上抹上都可以。老少皆宜，家庭必备。等效果测试完了，你们再商量看多少钱一支合适？” 二姐笑着说：“一点草药，还能值多少钱？”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那一管十克红霉素软膏两毛钱，里面百分之九十五的都是助剂黄油，黄油多少钱一斤，关键还是混合进去的药。那遍地都是这些草，你就是找全了，怎么不自己配药？哪一样的比例知道吗？这就是技术，我的技术很值钱的，如果装成十克一袋，至少要比红霉素要贵几倍！这么一罐头瓶子，那也得卖个百几十块钱！” 叫小王的护士就问：“这点草捣烂一下，就值一个月工资？” 包文春笑着说：“我们现在的青霉素，四十万单位的一支药才两毛钱，你知道当年它传入我们中国时的价格吗？当年的米国盘尼西林在上海黑市是一条黄鱼换一支的，三十多克黄金换两克，你说值钱不值钱？咱给自己人用，当然便宜点，要是出口了，那就必须高价啊！这就是专利和知识产权带来的附加效益。” “那我的试试，真的有那么好的效果吗？” 真的有效果吗？第二天一早，李萍几个出来就面带久违的笑容，不用包文春去问，就主动说：“真的很神奇诶！抹上去凉凉的，原来结了疤，还是肿痒冒黄水，这一夜时间，就脱落愈合了。” 包文春正在看文件，就说：“等闲了给你们配制点防晒霜，你看那些工人的脸，被晒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冬天的防冻膏，马上就要下雪天冷了，防护品还没有制作出来呢？” “你说就要下雪了？” “是啊！我这腿里面有点疼了，可能是潮湿影响！咱们抓紧时间检查，尽快回去。” 盆地实在太大了，一条简易道路，通往沙漠深处的驻军营地，因为有李萍几个人的原因，就不便进入看了，车队沿着315向东走，拐进另一处沙漠腹地的驻地。这里是包文春特别要求建设的农垦区，驻扎着一直人员很少的连队，代号西甲三号！ 一百多人的连队里，配备了近百辆各种机械，他们在沙漠里开挖沟渠，修筑道路，筛土机翻犁岩化砂土，用机械把砂石从岩化土里分离出来，在荒原上堆出一道道碎石墙。 土地方面的工作比较好做，都是机械化操作运输，官兵们甚至连铁锹都没有用一下，开垦五千亩土地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主要是他们的住房建设，暂时只能住简易钢架房，等明年水泥压力缓和以后，再给他们建设永固性建筑。不过，这种钢架房也不错，双层隔热保温材料，都是属于未来科技产品，抗风防沙效果很好。 包文春他们在这里吃了顿饭，看了新修的灌溉渠道，看了小面积的菜地试验田，还摘了带刺的黄瓜西红柿直接吃掉。 这里还住着两名中科院的沙漠治理研究所的专家，很多问题一直搞不明白，如今见到包文春，就跟着问这问那。 一望无际的方格式土地里，间隔着一道道高大的石头梁，那些鹅卵石被清理出来后，小颗粒就被拉走打地基盖房子了，大块的就沿着公路堆出一道道挡风沙墙，整片沙地自然就高度降低了，周围还有一圈宽大的浅沟，那就是准备明年种树的林带。地里的岩土被打碎过了，平地机拉得很平整，那是贫瘠到养分为零的土壤，什么也没有也不能种植任何作物。包文春甚至担心，一场沙尘暴过来，会不会把这点虚土给刮跑了？ 绿洲是有的，再向南走两公里，就是大片的绿洲，那就是自己撒过草籽，有了成效的地方，靠近河边支流和漫地的湖水，莎草黑麦草野苜蓿之类的杂草，生长得极为茂盛，有点地方野草深度有膝盖那么高，还伴着一些野花出现。一条水泥小路伸向绿地深处，那里有一座建筑物还在建设当中，包文春就没有过去看看的意思。 没有了牛羊啃青，野草就无序无限制生长起来。包文春沿着砂土路步行，看着渠道有水流往耕地区，那是给菜地灌溉用的。前面有石头堵着，限制过大的水流，许多耕地还没有完成推土筛石头工作。随行的汪队长说：“我们可没有想到，沙漠里真的能种菜，那种药剂喷施以后，还真的能保水锁肥的。” 农科院的专家老郑，就问：“包总！那种药剂的配方能公开么？” 包文春站住脚，郑重地说：“暂时不行！能明年，我们真正种出沙漠作物，丰收之后，你们可以拍照片写论文发表出去，这是我们特区的科研成果嘛！这种沙漠植物黏合剂的配方，三五年内不能公开，原因是我想用它从国外换一笔钱回来，用于我们后续的项目研究经费。你们还是想想明年的生产计划！玉米、西瓜、南瓜、葡萄、花生、葵花都可以种一些嘛！记住一点，作物植株之间，禁止化学除草锄草，所有特区范围内，禁止使用除草剂。” 这种黏合剂是后世的科研成果，成都某个公司研发出一种可以让沙漠变成土壤的黏合剂，点沙成土，并将这一发现运用到沙漠土壤化生态恢复技术中，并取得成功。研究表明，沙漠和土壤的根本性质差异，是力学差异，土壤微粒之间都有作用力，能够构成一个整体，而沙子之间是松散的，没有这种力。科研者他们要做的，就是用一种粘合剂，赋予沙子颗粒这种力，这样就可以锁住水分养分。这种粘合剂并不能把砂子变成土壤，只是是用有一定胶结力，吸附养分，持水性能强的高分子化合物，把风化岩的固体颗粒粘结起来，营造一个有通透性，水，肥，气，热状况，适宜作物生長模拟环境。只要有水维护植物根系发育，不会因为透气性太大，影响到根系生长，那就算是成功八成了，三五年后，植物连片壮大起来，小环境发生了变化，带动气候转变，总不会再倒回去？ 这个理念在现在是很超前的，包文春的话也得到两位科学家的赞同。临走时，包文春说：“已经整理好的地块，还是先灌水！万一沙尘暴来了，就白干了！” 走出老远，二姐一句话把车里的人都给逗笑了：“小孩子都爱玩沙子，也就你，还玩出名堂来了！” 沙漠之中还有一座工厂院子，里面有许多高大的厂房，还有声音传出来，车队在路口站了许久，看着加长卡车把长大的风电机扇叶从里面运出来，包文春说：“不看了！ 回去！” 私底下，李萍悄悄问：“这就回家啦？还有好多地方没顾上看呢？” “还看什么？那胡杨林、大漠孤烟直、雅丹魔鬼城不是都看了吗？” “嘻嘻！哎！春子，你说这里要是少刮点风，也有一种特殊的美啊！我想象不出未来它在你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我也想留下来，你看行不行？” 如今的李萍，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一说话就腼腆害羞的模样，有时就很直接胆大，这应该是上大学和出去唱歌练出来的胆量。包文春说：“暂时不行！我不想你来受苦，等两三年，绿树红花遍地的时候，你再来！” “那时来还有什么意思吗？是个旅游的客人了！用自己劳动换来的成果才会更美好！” “你真的这样想？只是阿绣又少了一个帮手助力？” 李萍重重地点点头，说：“你在就行！我就跟着你！” “别乱想了，跟着我有什么好的？” “嘻嘻！最起码，不愁吃穿，还会玩！” “还是不行！第一，我不能留在这工作，第二，要么你回武汉！我得把你交给你爸妈，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到了总部的当晚，包文春正在洗澡，准备等会去叫二姐和李萍回来吃饭。她俩不能一直住包文春的房间，被安排到招待所去住。这一二十天来没做饭，这里那里吃食堂，那味道还真的很不怎么样！今晚回来得好好搓一顿。这个时候，包信忽然敲门说：“谢辽沙突然断线失联了，可能出事了！” 包文春一听就急了，谢辽沙失联，那就说明周利有危险了！顾不上擦水，后背还有肥皂泡没冲掉，就套上件和尚衫往外跑，一边换衣服穿鞋子，等包信找到最后位置，自己就瞬间消失在客厅里。这个时机恰恰是李萍和二姐推门进屋时间，李萍在前，二姐在后，看见包文春弯腰蹬鞋子，汗衫还没有放下去，脑勺还有肥皂泡沫没顾上擦掉，然后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二姐是没看见蹲着的春子，就问包信：“春子呢？” 包信不确定她俩看没看见，就瞪着眼说瞎话：“没看见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危机来临 如果按照迷信的生旺死绝周期理论来评估包文春目前的运势，他目前正由衰病向死墓绝发展的趋势，觉得自己的几千年积攒来的好运气全部用完了，厄运接踵不断到来，再加上近来总是花钱往外输出物资，收入方面状况不甚明朗，让他一时招架不住的想发火。 第一个事情是，由包信负责持续呼叫了七个多月的陈捷，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那部电话，忽然开机了，并主动联系自己，那头是一个声音带着咆哮情绪的粗嗓门女人，她说：“陈捷躲到哪里生孩子去了？被人发现了，包文春你听着，你让陈家丢脸大发了，现在立刻回京，和陈捷结婚遮羞，否则，法庭上抖落出你生活作风混乱的事情，你的一切发展就此终止不说，会不会身败名裂、受到国法惩处很难说，陈家是绝不会伸手帮忙的。” 包文春冷静的问：“陈捷在哪里？一切等我见她之后再说！” “哼哼！失踪了！我们不会容许你们再有瓜葛了！在你身败名裂之后，她会有自己的应该有的归宿！” 包文春问：“你是谁？你的话能代表陈家的意思么？你打电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陈捷的娘，把中关村让出来，作为聘礼迎娶陈捷！你还能得到陈家的继续支持！” 包文春烦躁起来，说：“陈捷的妈妈已经去世多年了！就你这态度，也不配做她的母亲！” 把喋喋不休的话筒拿开，就做出了个果断的决定，对包信点点头，那头的电话忽然就爆出一阵甚高频次声波，那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拿着电话，还在咆哮着骂骂咧咧，忽然就颤抖起来，然后跌坐在藤椅里，昏迷过去。 到了晚上，是去看周利康复情况的时间。九点多了，包文春还在处理面前的一堆文稿，叫摸摸索索整理稿件的李萍回去睡觉，卢平突然进来了，看了眼李萍，示意她离开，然后说：“北京来电话了，要求你立刻回去，海峡对岸有人过来，指明要见你，咱这里不方便他们进来，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包文春说：“现在不行！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完呢！” “你回去，我留下守着，保证不会出差错。” 一旦离开这里，王十九几个就会寸步不离，上次自己溜号去了莫斯科，他们没少挨批评。在这边还好说，离开特区，安全警戒级别会倍数增加的，但这事儿事关两岸大事，怎可推脱？就对周小联说：“准备飞机！” 周二姐和李萍两个对回家的事态度截然不同，二姐想尽快回家，李萍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想留下来。 包文春收拾一下文件，说：“这次出差只是三五天的事，回来后直接回北京，我是顾不上送你回老家的，你要走也是先回北京，等机会再派人送你回去。李萍必须回家！” 周二姐说：“你走哪我就跟哪儿！给你做饭！” 正说着，包信递过来手机，说：“总管有事找！” 老王说：“三爷病危，原因是无节制酗酒，已经把备用药用上了，尽快赶回来。” 包文春顿时就觉得大脑有些混乱，狗屁倒灶的事儿都赶在一块了，就对王十九说：“立刻出发！” 外面刮起大风，这里是盆地中央，一刮风就是狂风，灯光下似乎有雪花飘落，这是常有的事，地面气温太高，雪花落不到地上就融化了，又是连个雨滴都不落不下去，直接在空中形成一片雨雾，被风吹到山区去了。这种天气不适合夜航。包文春叫包信担任驾驶员，只叫周小联王十九杨登三个跟着，给二姐、李萍每人一件皮大衣包着，乘坐一架直五，摇摇晃晃的起飞，匆匆向东飞去。 三十分钟后，直升机原本应该径直向东北飞越达坂山，到达兰州转机的，却因为包信那里出了毛病和失误，竟然偏向南部的雪山里，并且高度达到五千多米。直五不比西联130，它的座舱压力和外面一样，借助机舱内昏暗的灯光，看着二姐已经昏迷，嘴唇发紫，包文春叫包信降低高度，可包信的大脑似乎出了问题，不知道偏离航线几百公里也就算了，竟然执行指令也缓慢迟钝起来。杨登一看，立刻上去接替它的驾驶，包信却似乎精神错乱，一把将操纵杆给拔掉了。 直五的机舱很大，可以装载一辆北京212吉普车，眼看二姐高反症状越来越危险，包文春拿出穿梭机，叫杨登三人进去，立刻收了起来，又拿出第二个水滴形安全舱，把周二姐李萍塞进去盖上盖子收起来，自己打开舱门，跳了出去。直五不受控制的向着雪山撞去，就在接触到山峰的一霎，连同大片的积雪，在包文春挥手之间，消失在暴风雪中。 呼吸之间，包文春出现在西海科考站里。立刻把二姐抱出来，放在医疗床上。李拉杰过来给她鼻子上安放氧气呼吸器，包文春随即拿出一个金属盒，取出注射器给她打了一针。 听到动静，谢辽沙扶着安东和阿赛走过来，看来他们正在运动室做训练，两个伤员浑身热气腾腾的。 包文春问：恢复得怎么样了？ 安东笑着伸出手，说：“谢谢包总！谢辽沙已经介绍过你的事迹了！你是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还用胳膊肘捣了下阿赛。可怜的阿列克赛双手吊在绷带里，手臂还在用夹板固定着，没法用动作表示敬意啊！ 李萍傻傻地四处打量着环境，不知道身在何处，还有大鼻子洋仔和春子谈得热闹。包文春看看二姐的脸上恢复了红润，还没有醒过来，就对黄毛和卷毛说：“你们是周利的左膀右臂，周利是我派去莫斯科的，目的是统一整个欧洲的地下势力，把它打造成一个坚固的黑金王国。虽然你们的这次行动损失惨重，不过不要紧，我会给你们更有力的支援，制定更周密完备的计划。但是，你们两个的体质太差，恐怕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里是南极极点附近，这座建筑是个不存在的基地，以后你们也不会再找到它的。我们来看看周利！” 两个人相视一眼，就跟着来到隔壁的房间，周利赤条条的睡在水槽里，那里面的浓郁的绿色已经淡薄许多，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些管子连接在他的身上。 包文春喊了一声，室内出现三个白大褂医生，就把黄毛和卷毛吓了一跳。三个人看了下仪器仪表，说：“包斯儿，建议更换营养修护液，他的身体指标趋于正常，但更换药液后，再过五天，体能各项指标会更加强大。” 包文春点点头，说：“同意！” 水槽很快被排干，重新注入墨绿色的浑浊粘液，刚刚露出来的周利，被重新淹没进去，看得卷毛两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包文春说：“你们的伤势在五天内很难愈合恢复，但我有办法让你们在短时间内恢复健康，就是这个！” 他拿出两个金属注射器，说：“这个制剂的价值很昂贵，我担心你们为我创造的利润抵不上它的价值，它可以令你们更加强大，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死掉。相信你以后会领略到它的实际价值，这支药算是你们借我的。” 两人害怕起来，卷毛问：“是什么？” 包文春哼哼两声，抓住卷毛的脖子，一针打在他后颈部。黄毛安东一看是躲不过去了，你们笑着伸出手臂，任由包文春给他注射。 “你可知道！这支药，康斯坦丁愿意出钱十亿卢布，我都没有卖给他！” 黄毛惊讶极了，问：“你说的是我们大总管？” 包文春点点头，说：“就是他！好了！你们在这里再住一周，我来接你们！” 二姐早已苏醒过来，不知道这是哪里，鼻子上的东西让她想起当初在医院的经历，死亡的恐惧重新笼上心头，她不敢动，只是瞪着眼听春子说鸟语，两个黄毛鬼子点头哈腰的，看样子很讨好他。 春子走过来，问：“好些了！我们回去！” 二姐不敢喊叫，只是眼泪如同珠子断线一样滚落下来。包文春一看，她心理压力太大啊！连忙过来，取掉氧气面罩，抱起她的头，说：“怎么啦！你现在感觉哪里不好吗？” 二姐大哭起来，说：“我是不是要死了？那种沉闷喘不过气的感觉太可怕了！” 包文春拍拍她后背，说：“现在怎么样？你已经打过针了！我给你倒杯水！” “不渴！我就是害怕！害怕那种感觉，害怕下一刻就会死掉！” 包文春说：“什么啊！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吗？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你下来走两步！看什么感觉！脚还在不？” 脚还在不？是另一个故事的梗儿，是说鬼是没有脚的，漂浮这走路。二姐就更害怕了，连忙伸脚看看，不确定的伸手摸摸，对着春子捶了两下，起身下来走了几步，忽然就皱皱鼻子，问：“什么味儿？” 包文春起身躲开，笑着说：“卫生间在那边，你去洗洗！我们就回家去！” “啊！”她掀开胸前衣服低头看看，尖叫着冲进卫生间。 几分钟后，她才发现，身边根本没有换洗衣服，自己山南地北收集的一些花花绿绿小柿子，一些纪念品小玩件和衣物提包还都在那架直升机上，不知道搞哪去了。 有李萍在，她小猫一样不敢大声，喊了几句没人搭理，只好悄悄开个门缝，见门外的小推车上放着一摞衣服，连忙拿进来换上。 三人出现在北京街头，已是天色微明，在黑芝麻胡同这边的空宅里住下，二姐就很自然的钻进被窝睡下，包文春摇摇头，看着她脱衣服，哀叹说：“羊入虎口啦！这可怎么办啊？” 二姐摁灭床头灯，拉他进来，低声说：“还不知道心里怎么偷着乐呢！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救了我两次命，我都知道！只有把这个送给你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一番有氧晨运之后，包文春觉得自己又增加了些许修为，坐起来闭目神游，二姐也精神抖擞的起身凑过来，问：“你真的是他们说的超人吗？你说我会不会怀孕？还有，昨晚我乘坐的那个是什么车？我发现自己很有力气，是怎么回事？” 包文春连忙屏声敛息，收回神识，揽住她重新躺下，他早已明白，那夜在海西特的旖旎对象，并不是二姐，就说：“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想，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我也不可能让你在嫁给别人！陈捷她后妈想逼我娶陈捷，你说该怎么办？” 王十九三个在外面摆弄车子，在外间说：“包队！早餐买回来了！饭店那边的客人在等着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三爷的酒钱 包文春一看客人，就笑了起来，盛开双臂，喊着周姐来啦！上去就给人家一个拥抱。 周助理吓得连忙躲开，说：“包子别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章姐，这位是章姐的儿子小扬，有事相求。” 包文春和小扬握手，喊着外甥！还说：“我喊你妈妈章姐，那你是不是应该喊我舅舅？你是在加州大学读物理！” 回头对跟随来的外事办的两个人说：“这是私人会面，你们确定要全程跟着记录谈话内容？” 一个中年男子看看女助手，笑着说：“不是！我们是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认识。” 包文春说：“认识！这位周助理是邓立筠姐姐的经纪人，来商讨一些艺术和商业方面的事情，这位章姐母子都是第一次见面！” 女助手走进包文春身边，说：“章姐是... ...” 包文春连忙说：“不用介绍，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对于先生的病，我可以同意帮忙，这个步骤流程问题，还得他们批准才行！周姐！邓姐还好！” 章姐不等周助理回答，就对等在一边的两个外事人员说：“包文春同意过去，你们立刻安排我见叔父，尽快成行才好！” 两个人看看包文春，点头离开了。章姐立刻重新和包文春握手，说：“你能同意出手救我父亲，实在太感谢了！” 陈捷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那个瞬间的电涌烧毁了电话芯片电路，变成一个砖块。这令包文春十分后悔烦恼，一时冲动，就和陈捷彻底失联了。如果不那么冲动，从对方口里套问出点线索也好。 给陈捷的爸爸打过电话，他说确实不知道陈捷去哪里了，她的一个玩伴朋友八月份的时候，在云南昆明见到过她，是身怀六甲待产状态，后来派人去找，就没有再找到她！她是个性格固执的人，我们对她的关心不够，如果你有能力，还是找到她带她回来！她的妈妈再也不会干涉她的生活了！她突发脑溢血，已经神志不清了，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陈树生到最后也没说请求包文春出手救治这个老婆的事！ 回到东华门那边，才知道阿绣早已带着苗儿锤子回家了，包妈和徐妈照顾着小西虎子双儿皮皮朵朵几个，在附近的中学旁边上幼儿园，去融入大集体生活。无暇无忌和王冲王闯兄弟几个也够她们忙活的了，一岁半的小屁孩，很粘人的一刻不能离开视线。 徐晴在公司上班，带着一群助理，到公司和剧组去检查工作，一直顾不上回来。 丁香也曾回来过，回来看看孩子，得知春子走了，吃顿饭也匆匆走了。但那一身军装，飒飒英姿就叫刘静几个眼热不已，一个个策划着等大哥回来，求他安排去当兵。 包文春也不能久留，把周二姐和李萍留在包妈这边等着，自己出任务去了。 住进北京饭店，明天就要直飞香港了，想着三爷的病情不知道怎么样了，看着窗外彩霞满天，一种思乡情绪很沉重的袭上心头，他实在忍不住了，决定回家一趟，推门走进厕所，下一秒就突兀地出现在农场，就看见三爷坐在他饲养场房门前，逗弄两只小狗，喉咙拉风箱一样剧烈的喘息着。 外面田野里还有机器的响声，晒场上也很忙乱，包文春统统不加理会，以前很热衷的农事活计，现在没有时间去管理了。 看见春子蹲在面前，三爷惊讶起来：“好孩哟！多咱回来的？快让三爷看看！你这是去哪里了啊？” 包文春伸手搭在他手腕上，脸色凝重起来。因为长期无节制的喝酒应酬，那种基因改良疫苗受到酒精的影响，效果被全部抵消之后，他的老年病快速显现也出来了，慢阻肺引起水肿已经到了积液阶段，连其他隐形老年疾病也愈加复杂起来。不仅有心肺功能衰竭，肝胆肾脏也有问题，这是老年性身体器官功能衰竭的必然规律。可他今年才八十三岁，如果不是长期饮酒过量的话，那种基因改良剂可以保证他活到一百岁以上。 自己已经警告提醒过他多次了，可他就是没听进去，这是个人性格问题，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也没法。 包文春拉他进屋，说：“跟你说不要喝酒，我给你打的疫苗，全部被酒精给破坏了，你看我金老太，不喝酒就好多了！你这情况很严重了，我再给你扎针一次，马上就要出任务了，等几天，我回来接你去我工作的地方，监督着你，保证一百二十天内不能喝酒，不然，神仙也没手段救你了！” 三爷看来喘得难受很长时间了，自知忍受不了，也不想再承受痛苦，摇着手说：“不用管我了，你的工作要紧，我这个老毛病是自找的，怨不得谁。我已经八十三了。看到子孙满地，死了也闭眼了！你不能耽误工作！还是快走！” “我就是回来给你治病的呀！来！我们现在开始！” 这个过程就比较长了，祛除病灶，恢复机体活力，不是一次两次针灸就能完成的，快两个小时了，也只是把主要病变部位缩小减轻症状，要想全部清除，至少得十次八次施针，休养一年半载。 包国安端着一碗饭从后院过来，喊着三爷吃饭，推门看见大哥，正给光着脊背的三爷扎针，吓得面汤洒在手上，连忙放在桌上，不敢出声惊扰，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 包文春瞥眼看见他，提醒说：“关门！出去，不要说看见我了！” 包国安立刻缩下脑袋，想说什么，又憋着退了回去。 又过了四十分钟，三爷身上的针全部取下来，他感觉好多了，气息也舒畅多了。包文春说：“我再给你打一针，三爷，你知道你喝的酒值多少钱吗？不是酒钱，你喝的每一滴酒，抵消的疫苗钱，可以买几万箱茅台酒了。这支药别看只有几滴，我准备卖十亿美元！它的死敌克星，就是酒精。” 三爷穿上衣服，说：“别浪费了！你小子是偷跑回来！以前总是跟着一群卫兵，开着几辆车，你一个人回来是怎么回事？” 包文春说：“别管了！咱挣钱就是花的，这药不是谁花钱都可以卖给他的。你可记好了，不准喝酒！至少忌酒四个月！走！这面条都凉了，我给你重做！” 推门出来，阿绣带着苗儿和铁锤站在外面，正等着自己，包文春这一刻，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伸手抱起两个孩子，在阿绣脸上亲了下，说：“喊三爷回去，我给你们做面条！苗儿！为什么不喊爸爸？” 有了妻儿在跟前，还管特麻的什么任务？ 二叔二婶听包国安说春子回来了，就带着虎蛋过来看看。包文春正在东院小厨房擀功夫面条，铁锤苗儿趴在一边看。只见爸爸手里擀杖挥舞，那张面片就越来越大，然后菜刀在手里旋转几圈，在两个孩子手背上试探一下，两个孩子吓得立刻收回双手，包文春在他们脸上擦点面粉，他俩就笑着躲开。运刀如飞，再把面条抖落开，在案板上摔打几下。眼花缭乱的动作令苗儿笑着模仿抖手动作，和一边坐着的妈妈显摆。 给孩子先盛了葱花面，又给一直盯着看的包国安来一碗。 看见二叔，包文春说：“你们在家忙的是什么啊！地里的粮食不够吃吗？还是钱不够花？能不能关注一下三爷的身体？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能不去就不去，送礼可以，为什么非要喝那么多酒？这马上又要冬闲了，又该是婚嫁高峰，以后家里的吃请送礼，三爷是不能去了！二叔去！不能喝就不喝，我一直不喝酒不也没谁硬灌！明年清明节之前，三爷是一滴酒不能沾，不然就等着戴孝帽子！一些关系不重要的吃请，不想去就叫二婶去，随便吃点饭就走，再不就是叫人捎点礼金过去。” 三爷说：“人家下帖请你，哪能不去呢！这不是礼金多少的事儿，亲自到场，才能表示诚意！” 包文春说：“人家再奉承你几句，你马上就端杯喝了对不对？什么都不要说了！七天之后，我回来接你。阿绣也准备一下，把工作交接一下，跟过去照顾三爷，明年夏天再回来。这几天里，一定要看住三爷，禁止出门应酬喝酒。来客了也不能端杯闻到酒味。这几天国安就跟三爷睡！照顾一下，过几天我带你一起出去玩！” 小伙子高兴起来，说：“春子哥，我保证寸步不离地跟着三爷，他就是想偷喝酒都不行！” 偷喝酒？包文春看向三爷，三爷也觉得理亏，低头说：“晚上没事，抿一口解解乏！再不喝了！” 包文春放下饭碗，去三爷屋里找了一圈，发现床下桌上放了两箱多酒，还有两个半瓶的，小柜子里还有些袋装咸菜、瓶装牛肉罐头。 这哪行啊！自己走了，他犯了酒瘾，还不是再次白费了十亿美元。就收起这些酒瓶，拿出电话打给老王，说：“你准备一下，把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你亲自开车，有孙小六负责路上安全，护送祝道绣母子和三爷，这几天就出发去北京。尤其是注意监测三爷是生理指标，决不能让他再接受酒精了。还有，包信的系统崩溃了！” 老王冷静地问：“这边的工作怎么安排？” 包文春说：“由包子林汪玉梅肖玉华三个组成董事团，负责全面工作，包兴留下负责所有单位的技术开发，你也给它升级解密一些权限。包信的那些状况，只有你能处理。” 阿绣听出话音来，问：“什么事这么紧急，非得连夜走吗？” “是！王十九他们都没跟上来，这会儿可能都急疯了！我不能留下，以后再慢慢说明情况！” 他像是出门方便，很随意地推门出去，包国安在后面脚跟脚出去，想问点什么，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二叔也很委屈，现在正是秋收大忙季节，三爷收拾菜地以后，除了喂猪喂鸡，还帮着收玉米，他晚上喝点酒怎么就错了呢？这次住院六七天，医生说他这是老年气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输点滴打针几天，气喘还是那样厉害。哪是自己照顾不周到呢？ 就说：“三叔！这酒的事儿，春子说不能喝，你就真的不能喝了！过几天你就走了，这几晚我去跟你睡！” 三爷说：“不用！你们都累了一天了，不用看着我！现在正忙，我和阿绣都走了，这菜地猪狗鸡鸭什么的，没人照顾啊！” 二叔说：“我叫虎蛋他姥爷住过来照看！不行就叫卢庄大姐两个来帮忙！” 三爷嗨了一声，说：“找亲戚帮忙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啊！深不得浅不得的，还不如请别人呢？你叫阿绣问问，看服装厂的工人家里有闲人愿意来不？开个固定工资，就说我出去看病，明年病好了回来，他们就走！” 二叔想了下，说：“这样更好！咦！春子呢？不会是走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出诊费很贵 阳明山上有一处别墅群，叫做中兴宾馆，它在后世的旅游界很有名，又叫做阳明书屋。包文春在一群随从跟随下，走进这座传说中的行宫，立刻就闻到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戒备森严的警卫，令周小联和杨登也紧张不已。卢平倒是很平静，能被紧急飞回北京，跟着包文春海外出诊，见证一下传统医学的奇迹，这个机会是难得一见的。他连续乘坐飞机倒来倒去的疲劳也不见了，饶有兴致的充任自己的助手身份。 还有个人是外事办的老李，还有个身份是什么协会的理事，对双方来说，都是熟人，负责协调联络工作。 章姐带领大家在两个医护人员的引导下，经过一道庭院走廊，来到内室。侍从拦下周小联和杨登，倒也没有查验卢平的手提箱。 一张医疗床上，半躺着个肥壮的老人，正看着来人方向。包文春向前行个作揖礼，说：“我叫包文春，是章姐叫来的医生，现在给你诊脉！” 见老人连点头都很费劲，包文春就趁势坐在护士推到身后的椅子上，回头说声：“谢谢！” 卢平递过来手提箱，里面拿出来一只通体晶莹剔透的红玉脉枕，一名医生模样的中年就瞪大眼睛看稀罕，这怕是有十来斤！就这么拎了几千上万里路程？ 包文春把右手放在患者寸关上，也就一分钟多点，又挪到床的另一侧，诊脉左手，盯着先生的脸看了看，就点点头，鞠躬告退。 章姐跟出来，来到客厅旁边的一个大房间里，这里坐着七八个医生，还有两个外国人。看玉枕稀罕的那个中年也过来了，急切地问：“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包文春说：“按照病情来说，已经是病入膏盲，估计你们也是药石罔效、山穷水尽才找我来的。怎么说呢？按照他的面相看，也是到了墓绝之地，任由病情继续发展的话，以现有设备和药物维持的话，支持十个八个月还没问题。怎么办？就要看家属的意思了！” 中年医生问：“那你说说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包文春切了一声，说：“他的情况很复杂，主要病因是二型糖尿病引起的，现在有向三型的阿茨海默症状发展趋势，并发症已经很复杂了，心血管方面，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很严重的导致心脏泵血不足，就影响到脑部血氧量供给不足，可能就会有嗜睡现象，这一点你们的仪器应该有显示的！另一个并发症是肾功能衰竭，也很严重了！夜里尿频可不只是前列腺病的症状哦！产生胰岛素抵抗和胰岛素分泌不足，导致免疫性基因被破坏，发生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血粘稠度和胰岛素抵抗综合症、视力下降等等。腿部轻度浮肿可不是久睡引起的，这点得注意了！脑部血栓早就有了？你们的药物不行，再继续使用，就真的全部堵死了！现在应该还有食欲减退、代谢性酸中毒及轻度贫血，下一阶段会出现急性左心衰竭、严重高钾血症、消化道出血、中枢神经系统障碍等，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见众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包文春轻笑一声，说：“我这么说是不是吓到你们了？要说这老年病，他可差不多都摊上了！” 章姐是最受父亲宠爱的嫡女，很客气地对包文春说：“小包老师，既然你都能诊断出来，你也一定有办法对不对？请你制定个医治方案，我们召集家人开个会，商量一下，看如何实施治疗！” 包文春看看卢平，再看看室内的一屋子人，说：“不用那么麻烦的，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一旦决定我来治疗，其他手段就可以终止了！” 两个外国医生想说什么，章姐对他们摆摆手，他俩相视耸耸肩，就收拾桌上的病历资料。 章姐领着包文春来到另一个房间，问：“以你的看法，有很直接显著效果的方案？” 包文春看看外事部的老李和卢平，直接说：“我肯定你们已经给邓小姐体检过了，也肯定已经给她血液做了生化检测，效果方面我就不介绍了，尼古拉先生的治疗方案很简单，针灸加药物，以他的体质，一周内施针两次，第三次间隔一个月左右，根据情况，一年后再扎第四次，然后就没问题了。关键要注意一点，禁酒忌酒，任何酒精对身体的摧残都是报复性的，倍速催化病情恶化，再想恢复就更困难了。我时间紧张，因为老家的一个爷爷，今年八十三岁了，经常被这个那个请去喝酒，他的肺心病复发，气喘严重，我得回去陪着他！” 章姐说：“好！我们家晚上开会，你施针两次后就可以回去了，下次等一个月后再派人去请你。你先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宾馆外面来了一队三辆大轿车，走进来的是一位白发矍铄的老人，包文春一见，立刻放下报纸，行了鞠躬礼，说：“先生好！” “你就是小包老师？你认识我？” “燕先生致力祖国医学推广与发展，还是教育界的前辈，是我等后辈楷模，也是小子的偶像，怎敢妄称老师？” “哈哈哈！好！”老陈头开心大笑。随即说：“他们说你的医疗方案就是针灸和药物相结合，这很好，祖国医学发展到了什么情况？你又会哪个门派的针法？” 包文春腼腆一笑，说：“前辈相问，我就说实话，现在国内中医发展凋零，民间祖传医学却在蓬勃发展，已知的就有上百种独门针法，最出名的有澄江承派、西北郑派、云南管派，壮派、蒙派、湖湘派等等，我的方法和他们都不一样但又有许多关联，它出自内经古籍，还没有名字。咱讲究实效，那些精义总结什么口诀心法之类的东西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去做！” “哦！”老陈很惊讶包文春的回答，说：“不错！小小年纪就自创了一门针法，不得了！那药剂又是什么组方？如何配伍的？” 包文春说：“不是纯中药，是我自己研制的浓缩型合成制剂，确切地说是没有商标、没有产品说明、没有生产许可，因为是实验室少量配制的，自然没有生产厂家，别说是三无产品了，它就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嗯！你很实诚！邓小姐的血液里确实没有检测到什么特殊成份，但她的病彻底好了，体质也增强不少。这一人份剂量的药得多少钱？” 章姐匆匆进来，喊声陈伯，就站在一边听谈话。 包文春说：“怎么说呢？章姐亲自上门去找我，孝动天地，作为医者，我不能拒绝。按说现在两岸关系发展这个情况，实在很糟糕，但我认为两岸一家亲，后面的大局还需要先生主持，这方面前辈也要发挥更大贡献才好。” “哦！你对前景很看好吗？” “那当然！同根同源、血浓于水，兄弟隔阂总会化解的，不是吗？” “说得好！年轻人里有你这样眼光的不多见哦！你还有什么要求？比如说出诊费！” 包文春说：“要求？没有要求，但有个愿望，我了解到我的书和唱片在这边发行量很大，我的小说一般都是历史类，信笔写的，不涉及影射意识形态领域？希望能得到公正对待，不要设置人为障碍。至于药价问题，内地也就不超过五个人使用过我的科研成果，章姐看着给！另外，我的出诊费很贵的，加上施针辛苦费，章姐给弄一艘船的热带水果，直接送到青岛！我现在带着一批人在西北种植药材，那里水果很贵，吃不起的！” 章姐笑着说：“没问题！父亲在等着呢！现在可以去吗？” 大客厅里，坐着一堆十几个人，老陈头跟着进去，连忙向中间的老太太走去，鞠躬说：“夫人也来了！” 包文春一看，也跟着鞠躬。“夫人好！” “你就是小包老师，包文春？嗯！不错！年少有为，名扬海外，快去！中午过来陪我吃饭。” 那个去过北京的小扬要跟着看，被章姐赶了出来。 室内只剩包文春、卢平、老陈、尼古拉的儿子严先生、章姐和嫂子徐太太跟着，另外有两名护士进来。 包文春叫护士去除患者衣服，用热毛巾给他擦洗清理。自己也脱掉外套，只穿一件短袖T恤。卢平很专业的打开手提箱，拿出针盒，包文春从隔层里取出一只金属小盒子打开，从泡沫衬套里拿出无痛注射器，直接打在患者臂弯里。 金针擦洗过后，随着包文春眼花缭乱的动作，就插进患者的前胸后背和头部。针盒里一百零八支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扎上了七十二支，包文春停下手来，开始摇晃抖动针尾，病人脂肪太厚，有点针他还抽出一半胡乱捅捅再深扎进去。 这个过程比较长，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患者已经累得不能支撑自己坐着了，两名女护士也扶不住他肥胖的身躯，严公子转身出去，喊了两个健壮的男侍从，回来时，房间包文春已经在收针了。 包文春浑身水洗一样，汗水打湿了运动衫裤，笑着对身后上的章姐说：“能给我来一杯白糖水吗？” 护士连忙说：“我去倒！” 患者浑身淌汗，流淌的是黄褐色的汗液，满屋子是肌理之间积淀一辈子的难闻酸臭气味，把床单洇湿了大片，两个男护理进来，扶他进卫生间洗浴。女护士连忙去换床单。 章姐带包文春去换衣服，徐太就对老陈说：“陈伯也累了一上午了，一起陪夫人吃饭！” 老陈挥挥手，转头对卢平客气的说：“先生跟着小包老师多久啦？肯定也是一位杏林高手！徐嫂的丈夫久卧病榻，能不能援手施救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误差和原点 章姐安排包文春等人在岛内旅游，这个行程就比较诡秘。包文春是知名人物，街头巷尾都是他的唱片，照片海报到处都是，想不被人认出来，实在太难。 包文春想去看邓立筠，她参加完香港举办的白金巨星耀保良慈善义演活动，目前正好在台北。保良局是香港的一个慈善机构，依靠社会捐助筹资，主旨是禁除拐带及拯救被拐之妇女儿童的社会服务机构，每年都要举办募集资金的演艺活动。 肯定是周助理已经和她说过了，见到包文春出现在自己面前，邓姐没有表示惊讶的神色，任由包文春拥抱一下自己，这才腼腆一笑，才和卢平等人打招呼。 只是，包文春的一句话，就令邓姐着恼起来：“姐，你好像又重了一些呃！” 女人的体重和年龄一样，都是隐私。她就笑着说：“你对姑娘的体重很敏感么？” 作为客人，章姐是要跟来陪着的，她的大儿子阿祖也从美国回来探视外公病情，自然也要出来看看风景的。他比包文春还大几岁，还是一个物理学博士。 包文春不想再外人面前谈这些事，就对这盲目苍翠，说：“姐！讲讲日月潭的来历！” 邓立筠就讲了个神话故事，说是几百年前当地有40个山胞集体出猎，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神鹿窜向西北，于是尾随追踪，他们追了三天三夜，白鹿在高山深林中失去踪影，山胞们又在山中搜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他们越过山林，只见千峰万岭、翠绿森林的重重围拥之中，一派澄碧湖水正在晴日下静静地闪耀着宝蓝色的光芒，安静祥和。山胞们又发现，碧水中有个树林茂密的圆形小岛，把大湖分为两半，一半圆如太阳，其水赤色;一半曲如新月，其水澄碧。于是他们把大湖称为 “日月潭”，那小岛叫做“珠仔岛”。他们发现这里水足土沃，森林茂密，宜耕宜狩，于是决定全社迁居此地，带头的部落首领就是今日邵族酋长毛王爷的祖先。环潭一带地方古称水沙连，是邵族人的聚居地。 包文春看了卢平一眼，说：“听说宝岛就九个民族，实际上应该有十二个！刘文正唱的那首歌曲《阿美阿美》，是不是阿美族人很多了呢？” 邓姐笑着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对这个感兴趣？高山族的姑娘也很漂亮的，要不要去看看？” “阿哈！算了！我就是来看你的！” “说得好听，有新歌没？” “我现在很忙，没空儿写歌！我拍的电视剧你看到了！最希望你能去我的老家举办演唱会！” 邓丽君眼神黯淡一下，随即又笑着说：“我答应了！只要你能办好手续就行！真想回祖籍看看，听说你当官了？” “没有的事！我不会当官的，咱祖宗十八代都没有那种基因，只是和官方合作，承包了更大一片矿山，招了一堆人干活，整天忙着给他们准备吃喝，这都大半年了，一点效益还没有！” “哦！你看准的项目肯定都很赚钱了！我参个股怎么样？” “可以啊！这个简单，叫周姐在香港注册个投资公司，你再把资金转到我的公司就行了，哎！姐！你唱歌多年，身家不少了？” “跟你比，差远了！你又是写书又是唱歌，还办公司工厂，一年挣的比我一辈子还多多少倍？” 包文春笑着说：“那当然！这东南亚才多少人？多大点市场啊！关键还是人，更多的歌迷粉丝观众读者才是基础。我还是建议你回内地发展，你看金朝群的扮相一出来，忠实观众无数啊！出门都得警察净街护卫，人们欢迎包青天啊！” 沿着石阶甬道看潭水，包文春就没有听到她的气息异样，伸手拉着她的手腕，还吓了她一跳，两分钟后，包文春说：“没事了！你就是挑山也没事儿！” 大姐忽然说：“谢谢你！唱首歌！” 包文春想了下，说：“下次！” 一行人藏头露面的搞得很神秘，带着墨镜帽子围巾，在初冬的街头还是很奇怪，吃了不同风味的各种小吃，还特意吃了牛肉面，包文春品咂这味道，说没有自己做的地道。这话被面馆老板听见了，不依不饶起来，说自己的手艺是家传的，不可能不地道。 卢平怕认出包文春来，就示意章姐说话，周助理过去说：“这是我们请来的大陆观光团，专门探讨地方特色风味美食交流的，你这是挂着山西拉面幌子，人家才来品尝的，说你的口味不地道，那就不能声张了啊！不然，谁还来吃面啊？” 老板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就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卢平：“大师傅！你看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啊？” 包文春就要笑出声来，卢平看他一眼，说：“这位是我大徒弟，你叫他给你熬锅汤！” 老板就过来小声低气讨好，问：“小师傅！请你指点一下！这顿饭算我请了！” 包文春就跟着去厨房，看了调味品，说：“我学习的是兰州拉面，和山西拉面的和面方法有些区别，山西拉面的面粉加盐和面，饧面之后再加碱水，扯条下锅。而兰州拉面是和面时加蓬灰，饧面时抹油，但两种方法的和面，最后的口感差异很小，关键是你的这个汤的问题。地道的老汤面讲究一清（汤）、二白（箩卜）、三绿（香菜蒜苗）、四红（辣子）、五黄（面条黄亮），你的汤里加了海鲜调味品，掩盖了牛肉的清香，那个别加太多，保证口味更好。” 老板点头说：“那请你指点着熬制一锅汤！” 包文春看看邓小姐，她笑得浑身乱颤，和周助理头对头不敢仰脸。 “好！你去买点牛大棒骨，这一天能做多少面啊？就按六十碗面算，二十斤骨头，汤汁当天卖一半留一半做老汤，下次直接加骨头加水熬制就行了。主要是调料包，你知不知道内地有个包师傅十三香啊？他们还生产一种卤汤专用料，我们不知道他的配方啦！我就按师傅教的给你配啦！这个草果桂皮、八角花椒之类的比例不能随意增减的，它们之间的味道性质是相互制约补偿的，这些你掌握了，就是配置凉菜调料也就很轻松了。” 他把料包配好，人家还送了几盒香烟，表示感谢。他拒绝说：“谢谢！我不抽烟的，记得一定要熬六个小时以上哈！汤的浓淡也要掌握好，下次来吃饭，我给你扯两把面好！” 看了水必须要看山，雨中登上阿里山，坐在凉亭里打着伞，秋风依旧一阵阵把飘雨吹进来，包文春拿出透明的塑料雨衣，给邓姐穿上，和她向来路返回。 邓姐低声问：“你以前说过你是来自未来，那个药物是个证明，只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那不是麻烦，那是一个机遇，将来你就知道这次破冰之旅的重要性了！” “我！我想去你说的那里看看！你能带我走吗？” 包文春脸色肃重起来，问：“你想逃避？逃避什么？” “我！我已经走过千山万水了！却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有那么多人围着你生存，这责任义务你真的想全都不要了？”见她有点惊讶，包文春说：“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有可能那是一张单程票，定时定点误差原因，回来时，可能不在原点，你想清楚再给我打电话，我愿意陪你疯狂一回！” 邓姐笑了下，表示感谢，随即问：“什么意思！我是说你带我偷偷回内地一趟，定时误差的什么意思？原点又是哪里？” 包文春站住脚步，立刻拍拍心脏，说：“我以为你要我带你重回大唐呢！误差就是回来后，可能是一个我不存在的时空了！” “大唐？还大宋呢？你不会是想带我去看你修建的汴梁城？报刊上把你的影视城夸得跟真的一样，去看看也好啊！” 看来两人说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噢！好！你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们就去参观感受一下！不过，这个时间上得等几天！” “好啊！我也得准备一下。” 季风带来的雨天并不能影响包文春行程，包文春一行借道香港回到广州，立刻要求卢平安排去昆明一趟，卢平和外事办的老李劝说，还是先回京汇报成果？ 包文春说：“牵线搭桥的事儿，我已经做到了，成果什么的，你们全程跟进，可以汇报了！不需要我去了！我要尽快找到陈捷！” 老李笑着说：“一些细节性问题，我们也不理解你的意思啊！还是你亲自汇报，我们辅助旁证一下才好！” “那你们就跟我一起去昆明！很快的！” 已经是十月十一号傍晚了，众人从昆明巫家坝机场出来，王十九找到联系过的某单位送来的两辆车子，七人小组分乘两辆车，就在市区漫无目的的漫游起来。 包文春和包信杨登坐在一起，王十九周小联和卢平老李跟在后面。老李就问卢平：“就他这样乱跑，大海捞针一样，能找得到？他在台北消失了两天，回去怎么说？” 卢平看着车窗外灯光，说：“看着！别多说！别多问！” 昆明的街道，几乎没有直南直北的路段，蜘蛛网一样的一某个点为中心围绕着，这个点就是纪念碑广场，包文春顾不上去看什么冬日里的春城景致，趁着现在是入夜人流稀少时段，沿着蜘蛛网脉络，一圈圈扩大搜寻范围，猎狗一样寻找陈捷那微弱的残留气息。 现在的马路上，因为小雨不断，繁华的街道人流稀少，上下班高峰已过，自行车也很少上街，王十九跟在后面跑，两辆车车速较快，到了十点钟，已经转了三大圈，转到北环城路，已经是城区外缘，靠近云铜家属区了。 包文春的前车停了下来，对站住的王十九和卢平说：“你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陈捷就在附近，订好明天午后到武汉的机票，我把陈捷安排好再回京！” 第二百七十五章 掀开河山找到你 包文春确实失踪两夜一天近四十个小时，但并没有延误患者的二次施针时机。 再去西海科考基地，周利已经出关，安东和阿列克赛两个正和他在训练室做运动呢！室内的情况很混乱，像是进了野兽，运动器材被折腾得乱七八糟，跑步机被搞飞车了，成了一堆零碎，哑铃也搞得扭曲不堪；举重杠铃扭成麻花，连沙袋也被打破了，下面淌了一堆砂子。战斗民族的熊性基因不错，把一肚子怒火发泄到运动器材上了，真的很暴烈！ 见到包文春来了，三个人围上来，问的第一句话，差点叫包文春仰面摔倒。“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不会是过了三个月？外面的冰雪就没停过，你看都把我们埋住了！” 顶部的玻璃穹顶穹顶上，确实有一层冰壳，这应该被自动去除的啊！极昼马上就要到来了，这里面的光线是自动调整的，此刻就稍显明亮。 谢辽沙听到这个疑问，就去设备间鼓捣一阵。包文春说：“恢复得怎么样？可以再战了吗？” 周利说：“我们离开多久了？” 包文春说：“从离开战场到现在，确切的说是十四天零两个小时。我送你们回去！” 谢辽沙过来，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说：“安排整理好了。” 李拉杰也跟过来，就在安东几个人面前，凭空消失了，两人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长梭状车辆，包文春示意，周利先坐进去，安东两个也坐进去，关闭舱盖。三人没有什么感觉，就又打开了舱盖，谢辽沙正在外面站着等候呢！ 三人出来，转头看看周围，就看见远处克里姆林宫和红场上的洋葱头。 包文春握着周利的手，使劲拍拍他的肩膀，说：“去！为了减轻你的压力，我再帮你搞点事儿！有事随时呼叫支援哈！” 安东两个听见汽车声音响，回头一看，那台穿梭机不见了，谢辽沙正在启动一辆大气的黑色轿车。安东和阿列克赛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就周利走过来，拍拍两人，说：“上车！我们回来了！乌拉！莫斯科！” “乌拉！莫斯科！” 二次施针并没有什么明显效果，该有的效果在药物里面，辅助扎针只是刺激一下患者的神经，令他精神振奋一些，增加点信心。说白了，这是包文春的一个噱头，目的就是和清醒过来的蒋建丰尼古拉先生谈些事情。 看着包文春汗流浃背，浑身热气腾腾的，已经能健步行走的七十五岁老人，根本就没有戴眼镜，挥手叫护士给倒了大杯糖水过来。 他的状况改善是明显的，轻便的身体让他有了意气风发的年轻感觉，等包文春洗浴出来，立刻叫人安排到前厅招待。 包文春品尝着金黄带绿色的茶汤，笑着说：“不错！这是凤凰山冻顶乌龙春茶，这种半发酵的茶很适合你的体质饮用，我很喜欢那种全发酵的普洱年份茶。” “哦！你能品出茶的出处？” “哪里！也就是前几天在茶馆学习了一点点知识！” “哈哈！不错！”他挥手让侍从护卫服务人员退出，连卢平也被请了出去，室内只剩两人，老头笑着问：“他们调查过了，说你是那边的高干？能介绍一下真实身份吗？” 包文春摸摸鼻子，顺手整理下T恤领口，说：“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了的！我原本是个乡下中学生，又来发生了些奇特的事情，就很快崛起，演化成现在这个样子。确切地说，我现在还是个现役军人，军衔是少将，职务的隐性的，暂时在海西经济开发特区担任执行责任人，也是装备研究所的科研人员。” “哦！海西特区位置在哪里呢？” “呃！那就是青海西部的沙漠，柴达木盆地一带，面积是宝岛的八倍左右！比你的地盘大多了！” “哈哈哈！可以啊！你今年多大了？” “这是秘密！我的真实年龄不能公开的，但可以告诉你，今年冬至那天我过二十周岁生日！哎！你问这么清楚，是不是要送我一份生日礼物啊？” “可以啊！你想要什么？” 包文春沉吟一下，说：“允许我在这边开一家贸易公司，开辟一个双方的农副产品交流的通道。” “这是你此行的另一个任务？” “不！我没有接受任何任务！纯粹是看在邓姐的面子和章姐的孝心上才过来的。你可能不了解我的另一个身份，我着急于目前双方关系的状态的僵持，对未来的发展远景很担忧！” 老头脸色变了又变，冷漠地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懂，说这些有些过分了！” 包文春笑着说：“你还急了呢！我叫你看一样东西，估计你今晚睡不着觉了！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就是十年八年内都没事，那支药的效果强大，改善了你的基因组合，它将慢慢恢复你回到四十五到五十岁时的身体状态，并且，这个阶段里，只要忌酒，就不会再患上疾病，我说半年一年后来给你扎针都是一种借口而已。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拿出来！年轻人吞吞吐吐不利索！” 包文春挪开茶具，拿出一个笔记本，调了一段视频出来，说：“整个过程大概十分钟，详细资料我给你找出来！” 老头看着视频里自己的黑框照片布置在灵堂中间，就有些不淡定了，看到事情演化进展到和自己预想的道路完全偏离，气得眼睛瞪了起来，直到视频结束，问：“你说！这是什么？” 包文春笑着说：“上年纪了！心情要平和一些，就当它是潮起潮落罢！趁着还有机会，可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都可以尝试一下的！” 见他拿着一本书，把前面后面封套封面都撕掉了，就问：“那是什么？” “这是你的传记，和你去世后的局面演化总结报告，不适合外人看见，你看一页烧掉一页！另外，还有件事要提醒你，前天去慈湖拜谒，发现一个问题，这是五行之说，你不相信也算了，当我没说！先生不能长久浮厝在那里，不然贻害匪浅，殃及子孙。” 老头正看着前面撕毁的封面，就问：“什么后果？” “别的不敢断言，子孙会逐渐殒丧，十年内，至少有四个！” 老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正想有个请求要和你说，我的病情自己最清楚，你的药效果我也知道，能不能再卖两支给我？” “用在谁身上？” “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 老头想了下，说：“好！我就实说！一支用在我儿子身上，他的病很复杂，已经到了无医可救的地步了，只能寄望于你的药物了！另一份是医生朋友想要的... ...” 包文春竖起手指，说：“是那两个德国医生和美国医生？想反向研究配方！他们能出多少钱？” “你想卖多少钱，他们都可以答应。” “嘿嘿！恐怕要让他们破费了，每人份一毫升药剂，十亿美元！还有，你儿子的那份，也只能给一种二号制剂，你用的这种原药，药效最好，但已经余货不多了，是我留着自己用的。” 老头吃惊地问：“这么贵？我这条命这么值钱？” “不一样的，章姐已经付过款了，二十多种水果三千多吨，这几天就要装船启程了！” 建丰先生当然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药费诊疗费人家说随便给，那是客套话，随后又说想要点水果，随便弄个三五千吨就行。药效已经显现出来了，当然得给人家准备了！ 三千吨水果价值新本币超亿元，这笔钱对于家族来说，不大不小，但对于药物价值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只要家族顶梁柱，利益代表还在，那就更是小事一桩了。老太太决定，答应出两千万人民币的诊金，自己出一半，其它几房子女和亲属凑出另一半，找商号负责采购装运，尽快完成这件事。 后来的事情就发展顺利起来，包文春提议，由章姐找人出面，以这笔钱打底，包文春再安排一家香港公司来注资两千万美元，组建一家中盛贸易公司，主营农副产品交易。 双方没有货币兑换机制，章姐出的是一亿新台币，包文春出的是美元，这个中盛公司就属于包文春所有了。包信拿出一堆合同，约定一些交易流程和对话机制，公司就计划在中正路上挂牌成立了。 想到这里，老头心底叹息一下，算是默许了这个合作，这是个双赢的局面，只要挂着香港公司的牌子，解决一些滞销农副产品销路问题，他很乐意促成一下。至于它会不会成为一个情报站，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沿着盘江东侧的简易道路缓慢北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包文春下车，走进一处靠路边的低矮破旧土楼，这是盘江北段的郊区，周围是黑幽幽的山路，车灯了可以看出建筑物是农村格调。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黑灯瞎火的没有路灯，只有一些门缝里透出一道微弱地橘黄色的光亮，在夜雨里显得格外温暖。包文春在一座旧房子前站了十分钟，听到婴儿的哭声，迟疑半天，还是忍住了敲门的强烈念头。 坐在车里等候，想象着陈捷离开自己的境况，猜测着那座房子里的万般可能，朦朦胧胧不觉间，天色亮了起来。 杨登已经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了，包文春下车伸展一下身体，就看见薄雾里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开门出来，拎着个黑乎乎的煤炉子，端着小灰斗来生火。包文春走过去，问：“小妹妹！早上好！我来帮你！” 小姑娘看他一眼，又看看路边的汽车，警惕地问：“不要！你是谁？” “我是陈捷姐姐的战友啊！昨天来晚了，没敢打扰你们！她生宝宝了？” 小姑娘扔下碎木片就往屋里跑，喊着：“奶奶！有人来看姐姐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三爷去世 陈捷躺在竹床上，脑袋还捆着手帕，脸色消瘦憔悴，鹳骨暴露，见包文春走进来，强颜欢笑，说：“你怎么找来了？” 包文春扑到她身边说：“你怎么这么傻？躲避能解决问题吗？” “别靠近我，月子人不干净！” 包文春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这才去看里侧的襁褓，一个皮肤发红褶皱难看的小动物正呼呼大睡。陈捷连忙说：“长大了就好看了！小时候都这样的！” “几天了？” “八号晚上十点半落地，今天都四天头了。” “让你受苦了！我们回家！” “不！我不能回去！你就让我留在这！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什么麻烦？我是怕麻烦的人吗？如果没有你在，我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拿我要挟你，威胁你！” “我不怕！有些事你不知道的，走！我们回去慢慢说！我不能让你独自流落在外面！昨晚我就到了，生怕你半夜着凉，没敢来惊动你！” “说什么呢！我在这家住的很好，奶奶照顾我，还有凤凰妹妹，很可怜的！她爸爸支前路上踩地雷死了，母亲在生弟弟时难产，母子双亡。我也很害怕，好在朱姐住在这里，朱姐是我们以前卫生队的，退伍回来，老家就在这里。” 包文春说：“是得好好感谢人家，我来给你做吃的！” 两人有着说不完的话，包文春用握手方式传输些能量，不然陈捷过于疲劳。这次出诊，和陈先生交流一番，包文春觉得自己的修为有所提升，凤凰端着米粥和两个煮鸡蛋进来，放在陈捷床前小桌上，说：“姐姐该吃饭了！我给你舀水洗脸！大哥哥，你有车，是不是去街上吃饭啊？” 包文春暗赞小姑娘的问话婉转，笑着说：“我来！凤凰，你上学了吗？” “今天星期天，不用上学的！” 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问：“陈捷，今天怎么样？谁来啦？” 一看到包文春站在屋里，朱姐瞪大眼睛，指着他，说：“你！你是包队？怪不得！你是孩子爸爸？这下好了！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捷就是不说，这下好了！总不用在这受苦了！唉！可怜的姐妹啊！” 阿婆端着托盘上来，她穿着花衣服，已经五十岁了，身体很健朗，端上来的木盘里放着大米稀饭和烙饼，也有两个咸蛋。 朱姐接过来，歉意地说：“包队！见笑了，阿婆很久都没开口说话了，中午肯定给你杀只鸡，早饭就将就一下！” 包文春说：“你们是彝族？替我照顾陈捷，谢谢你们！我饭后就带她回家，这里，我还会来的。我来的事，不要说出去。你哪年回来的？现在有工作吗？结婚了吗？” 朱姐笑了下，说：“我回来三年多了！去年结婚了，现在村里卫生室当医生。” 凤凰去替陈捷泼掉洗脸水，又回来照顾陈捷吃饭，再忙着帮忙给小屁孩换尿片，还摸摸那个小动物的小手，想起他爸爸在场，又不安的看了包文春一眼。 包文春问：“小妹妹！陈姐就要回家了，这个小弟弟没人帮忙照顾，你愿意跟着她去吗？” 凤凰很为难，看看陈捷，又看看婆婆，说：“不走行不行？我走了婆婆怎么办？” “带上阿婆行不行？” 朱姐看看婆婆，说：“不行的！她的精神寄托都在凤凰身上，不可能离开故土的。” 包文春叹息一声，说：“好！凤凰！等中学毕业了，千万记得去找我，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朱姐，替我帮助他们一下。我去车上拿点东西来，你给陈捷收拾一下。” 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能表达感谢的最实惠的东西，只能是钱了！包文春从车上抱下来一包衣物糖果点心书包文具鞋子之类，交给凤凰，又拿出一捆两万块钱，交给朱姐，说：“帮她们添置些生活必需品，以后我会按时给她们寄钱的，我会安排武装部帮忙，给她们修建一处新房子的，将来凤凰上学什么的有困难，都可以找我。我现在在北京工作，你要想过去，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工作调动手续我替你办，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陈捷留恋的看着这个住了半年的房子，对着周姐直流泪，包文春用毛毯包住她，朱姐抱着襁褓跟着送上车，车子打声喇叭，走了！ 陈捷不能承受旅途颠簸，住进军区招待所，包文春和卢平谈了陈捷的遭遇情况，决定把杨登留下监督，自己出钱，由区县武装部出面组织，协调建筑工人，负责跟进给凤凰祖孙修缮房子，同时要给凤凰的父亲一个荣誉身份！ 这几天有阴国女铁人要来昆明访问，卢平不想刺激包文春，怕他有高出事端，就问：“你要干什么去？回京汇报的事儿怎么办？” 包文春说：“我都急死了，阿绣刚刚打电话说三爷病危了！我还汇报什么啊！你们回去就行了。对了！这里还有一份视频材料，是我和建丰先生的谈话内容，你们不在场，可别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其它幺蛾子哈！绝密啊！注意，不能透露见到陈捷的消息！” 卢平接过来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笑着说：“知道了！你们去！” 陈捷看着面前出现的穿梭机，有点害怕，包文春说：“很快的！我们就到家了。你看，他们几个不也乘坐了吗？” 见王十九和周小联坐进另一个机舱，还对自己比划一下，陈捷抱着孩子坐进去，包文春盖上舱盖，她还没有调整好坐姿，随即就又打开了，陈捷一看，是一处装饰豪华的大厅里，包文春接过孩子，扶她出来，送到大房间，说：“我们已经在老家镇上了，晚上我再来接你，好好休息！我叫阿绣来帮忙！三爷可能不行了，我得回去看看！” 陈捷说：“那我也得去看看啊！” 包文春想了下，说：“你还不能下床，我看过后，根据情况来接你！” 祝道绣给春子打过电话，说马上就到了。就叫金侨力等在大门口，此刻见到周小联开着车驶进农场大门，顿时舒口气，连忙向里跑去，喊着：“包总回来啦！” 三爷躺在地上，农村旧规矩，弥留的老人去世前，要落草接地，如同呱呱坠地一眼，睡在草窝里，还要躺在正堂屋当门，祖宗牌位前。看样子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气息如同拉风箱，呼隆隆地上气不接下气，看见孙子回来，眼神明亮起来，说：“好孩哟！怎么又回来了？工作上的事好了没？” “这才几天啊？我走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成这样了？”包文春搭手上他的脉口，一颗心就跌落下坠，他的心力衰竭已经到了油枯灯灭的地步了，生机已然彻底根绝，凭着一股执着，在等候孙子回来。 堂屋里一屋子人，包爸也是刚刚赶回来不久，大姑和二叔在商量后事操办的事儿。包澜府鲍守彦等一大帮父族老人都在守候着。 包文春说：“三爷，我再给你扎针！你得等双儿她们回来，再看看孩子们一眼！” 三爷眼睛亮了起来，说：“好！我等着！” 包文春托起三爷的身体，抱进客房的床上，关上门说：“不准打扰！” 房间内立刻出现一片设备，病床、呼吸机、心电监护仪之类摆满屋子，原来的家具统统不见了，李拉兹李拉杰常春老沈阳四个围着他，开始连接各种导线。 包文春给他脱掉外衣，挥手就扎上一排金针，三爷精神随即好转多了，说：“不用费劲了！不要怪你二叔，这是我自找的！”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我和你说个事！五年半前，我就死掉了，是你救回了我的命。可你知不知道，那已经不是我了？” “我就奇怪了呢！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可能是个阎王不收的孤魂野鬼！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你不知道！今天我又给你带回来一个重孙子，等晚上我带她娘俩回来！双儿皮皮他们正在往家赶呢！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到家，还有小西，都在上学了呢！” “咱家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当官的了，你在哪里干什么工作啊？” 包文春忍着泪，笑着说：“按照老戏里的官职，应该是总督巡抚一级的！管着几十个知府道台呢！咱才二十岁，还是个威远大将军呢！以后再拼几场，升个骠骑大将军没问题的。” 三爷振奋起来，反对说：“战场上刀枪无眼，现在就不错了呢！你运气好，应该急流勇退，护住家人平安就好了！” 他说完嘱咐的话，仿佛放下了心事，精神变得很疲倦，点滴打进去起了效果，就昏昏睡去。 包文春退出来，给徐晴打电话，又给丁香打电话，叫带着二姐一起回来，又给卢平打电话请假，随后叫阿绣包信跟着自己，上街去接陈捷。 陈捷回来了，她的体质没有经过改良，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长久的站立，抱着孩子到客房叫三爷看了看，就被送回东院楼上休息去了。能在产后几天内，月子里走进包家的门，那就是一种认可，春子不准她哭泣，三爷看看皱皮巴拉的孩子，说：“快过去歇着！别让妮子伤风了！” 二婶和阿绣就扶着送过去，包文春说：“三爷！给孩子取个名！” 三爷伸出手指，摆弄半天，说：“就按排行，叫小四！和绣儿晴儿说，别怪三爷偏心！” 包文春当然知道，按说这是第八个孩子，三爷是按照男孩排序取名，确实是重男轻女了。就说：“好！” 这一夜，三爷折腾几次，李大夫帮助抽痰四次，到了天亮，回家的父老乡邻再次聚来探望，周父过来看看，偷偷告诉包爸，准备鞭炮！ 三爷忽然清醒过来，说：“双儿她们该到了！扶我起来，把这些东西都拿掉！用不着了！给我换衣服，抬我到当门躺着！” 能在清醒状态下要求穿寿衣的人，实在少见。据说过去本家有个饱读诗书财主，能算出自己什么时候死，大热天里，叫儿子媳妇不要忙着干活了，去上街买酒买菜准备待客，叫长工们找人打棺材，自己将在午后未时初归位，中午还吃了点醪糟酒酿，午后还自己洗了个澡，换上寿衣躺下，午休一样睡去，果然就死了。 包爸和二叔、三叔包景友、姑父、包大林几个，帮忙给三爷擦澡，换上衣服，把病床抬到客厅，三爷就别着头看春子。 包文春不解其意，包澜府鲍守彦几个围着，一辈子的默契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就说：“春子！换上军装！让三爷再看看孙子的威风！” 包文春叫来周小联王十九包信包兴四个，又调出四名威风凛凛的机器人，来到前面院子，换上从未有人见过的07式军礼服，带着白手套，持枪列队从外面走进大厅，三爷眼神亮了一下，伸手想摸摸孙子，可手臂伸出，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手臂跌落下来，溘然而逝，享年八十三岁。 这天是重阳节第二天，十月十三号。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诚意十分到位 按照传统规矩，三爷的五七祭奠仪式去世一个月后这天举办的，这天有亲友乡邻们登门送礼，所有来宾都要带一把火纸，正午时集中到坟场去上香祭拜。 农村的老人去世后，依旧有很多规矩。去世时奔丧要送礼，过五七也要送礼，年后初一要烧新年纸，然后就是最后一次，不管是当年还是来年去世的，过第一个中元节时还要来一次，之后，逝者就彻底成神了，和这个世界再无关联。 亲友送礼，至少要来三次，就是去世安葬时、五七和第一个中元节，至于烧新年纸，那都是可去可不去的，只有和厚的朋亲干亲和亲戚才会到场。周年忌日，逝者生日，那就只有儿女到场祭拜了。 十一月十一号，十月初十，农场宾客盈门，三爷去世时来的客人都到了，还来了更多远客。三爷本人爱好交朋结友，种菜卖菜之后，受他接济的人很多，一些从他这讨要菜籽的，请他托他交售工地工厂食堂的卖菜伙伴很多，他没有占人家便宜，就有很多人来拜祭。本家父族的远近乡邻更多，这些人都被治丧委员会给安排到祠堂那边吃饭，亲戚们就在服装厂这边待客。 这次来的远客比较多，上次来不及通知他们，经过朋友之间传播消息，人家就在今天赶来。丧礼和婚礼不同，婚礼是喜事，晚几天早几天来贺喜都没事，丧礼讲究就大了，去世时，送礼都是带着黄裱纸来的，只要没有下葬，都不算逾矩。过五七就必须在去世后整月当天到，早晚都不行。而过月半，也就是中元节，也比较随便，进入七月，初七八就可以开始，一般都是十三四五几天待客，但过了十五午后，没来的就截止不准再来了。 还有烧新年纸，一般都是新年初一初二两天，客人吃饭前，也要去坟地烧纸烧香。过了初二，就没有这回事了！ 三爷八十三岁去世，算是喜丧，包文春准备搞个戏班子来，可找到许多人反对，说乡下没有那规矩，禁止嬉戏娱乐，包文春只得作罢！ 这次来的客人较多，宁波的肖玉中带着张志强和两个合作伙伴提前就赶来了，住在街上商务楼等着。信阳的久保田（中国）的总经理和江苏无锡洋马（中国）的总经理也来了，还有许多合作工厂的代表，像洛阳东方红拖拉机总公司的代表，自己原单位由田敏派来的代表，包文春一个也不认识。香港外派驻在本市的几个办事处经理，包文春连名字都不知道，也都到场敬献花圈。最后到来的是日本常驻在本市外派联合工作组，来了一行六个人，敬献的超大高级花圈，挽联上落款是日出东方 伊佐敬献几个字，看来是那个老妖精的一点表示。包文春坐在轮椅上，对这群客人点头致意。 人家是伊佐派来谈合作的，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眉目。 市里县里的客人就不说了，本镇的各公司工厂单位也来人送了花圈，像赵明明夫妇和张键兴傅鸿才等人，单位随礼一份，个人还要随礼一份。这些客人都被安排到街上商务酒店就餐，远客们自己有车，又调来些通勤车接送。 包文春感谢客人不远万里来参加祭拜仪式，就不用去坟场了，自己几个亲属代表就行了，可大家坚持要去，就一起到坟地烧纸。 戴孝的事也有讲究的，用那种三毛钱一尺普通白平布充当孝布，也不是随便发放的。一般情况是，讲究个黑头进白头出，就是所有到场的客人，都要有一块白色孝布。也有的情况是，一家随礼，来了两个人，按登记账簿记录，只给一块孝布的。 这里面的细节太复杂，整幅一米三尺宽的一版布匹要撕成两半，普通客人一般是三尺九寸长。儿女辈和孙子辈又不一样，五服以内的子弟又不一样，包爸包妈二叔二婶郭世友夫妇、大姑姑父要穿整幅的孝衣，长度要拖地。没下葬之前，不能挽起来，只能用生麻系着，下葬后，麻丝要扔进坟坑里埋住，孝布才能挽起系在头上。 小孩子要做三角孝帽子，必须用红线。鞋上也要缝上块白布，可以自然脱落，但不能撕下来。本家情分亲近的，像包大林父子兄弟等等，也都是七尺九寸的长幅整版白孝布。那些远亲客人，就都是一样的了。 传统说法是孝薄人，意思就是从破孝布上可以看出情分远近。比如说周二姐，是包妈的干女儿，自然要和大妹一样，是整幅拖地款。而祝道绣，较真起来，还不能算包家人，只是个表妹关系，和干妹妹丁香一样，按说只能戴半幅三尺九的了！但有了孩子，母凭子贵，那就和周二姐的一样长了。 客人分流去三个饭场赴宴，日本客人经过东院的时候，要留下来，为首的合作项目组总代表叫西林，谦卑的说：“春桑！我们简单吃点特色乡下菜就好，不想去吃正式的宴席，这几个月时间，每天吃固定菜式的套餐，有点那个接受不了！” 包文春说：“不行！这是仪式宴会，必须出场！你有话说我知道，等宴会结束再说！”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离开了，服装厂里坐着的是十几桌亲戚。祝家庄的小王庄的，来的最多，王子祥和即将要生孩子的万秋红都来了，王志峰的老婆甘舅妈也是大着肚子，包文春担心她们坐三轮车会不会颠坏了，那么崎岖的道路，还来走亲戚，实在为难她们了。 村支书于登林和村小学的老师们也在这边吃饭，老于就要退休了，受到包文春带来的影响，新的接班人已经确定是包景彬，年轻得只有二十三岁，比原有的戏份给压缩了十年，直接把中间的一位村支书给挤掉了。 包景彬属于本家人，安排在村里祠堂那边吃饭。老少爷们聚集在一起，那就不只是吃喝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个信息交流平台，像谁家猪娃快出窝了，谁家还有姑娘到了婚嫁年龄，谁家儿子还没有对象，就有好事者打听撮合。 但这顿饭，也让许多人认识到一个新情况，传说中包文春被撤职等待接受调查，据说是刚当官就贪污公款了，不然哪来这么多钱？但现在看情况不是这样啊！他花钱待客，一分礼金也不收，凭心意来给三爷吊把纸就好，这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要说撤职了，警卫员还怎么增加了呢？全国各地来了多少大老板？来了十来个外国人送礼，那个镶金的花圈据说价值上万块，以前谁见过？ 听说包文春晚上要和日本客人见面会谈，卢平就担心起来，坚持要过来陪同，包文春就烦了，说：“你真的确定要跟着？你根本就不了解这次会面的意义！人家等了半年才有个机会，你也要来插上一脚？” 卢平也觉得有些过分，讪笑一下，问：“到底是什么事？” 包文春说：“我就跟你实说！反正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就是汇报上去，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反而说你是神经病。你知道伊佐是谁吗？” 见卢平摇摇头，包文春说：“你们对我在社会活动上不公平也就算了，我猜测对岸已经发出催促我去二次施针的邀请了，你们连这个都压制下来，你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这些朋友来本地投资，你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百般阻挠项目落地，你协调到哪去了？人家都等急了，来亲自问问，你又来监视着，什么意思？我现在对什么都心灰意冷，只有趁着还能动，多挣点钱，给这些女人孩子们留下点生活费。白石桥的事情指不定哪一刻就会重演，我觉得只有我死了，一些产业被大家瓜分了，那就皆大欢喜了？不知道你听说过这句话没，‘挡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而阻人前途者更甚！’你觉得凭我的性格，我会束手待命？” 卢平紧张起来，说：“你不要过于悲观，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这只是个例行调查，上面要核实一些事情，澄清了就能恢复职务，不会影响到未来发展的。” “你觉得裂纹出现了，还能当做不存在吗？” 卢平严肃起来，说：“你可决不能这么想，你的思想应该是特殊材料锻炼出来的，要经得起社会环境的考验，在生活问题上，你已经走的太远了，纠正过来，重新返回正道，是必然和必须的！” 包文春想了一会儿，说：“能做的，我都安排好！看来只有我消失了，你们会管理的更好。” “你要去哪里？可不要胡来啊！” 包文春说：“既然你喜欢跟着我，那就换身衣服，等晚上过来！对了，伊佐是日本传说中的护卫巨神，居住在富士山之下，被我打疼了之后，指派国内数十家大型企业和我个人进行全方位合作。我就纳闷了，你们闹着要吸引外资，引进技术设备，这送上门来的的合作却一直扭扭捏捏，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在这里开工厂，还能把你的土地搬走不成？” 卢平唏嘘一下，无言以对。 傍晚的时候，西林带着两名助理，再次走进农场，肖玉华在东院布置一番，包文春在主楼正厅招待三位客人。 西林带来一些礼物，把两个助手介绍给包文春，一个是三菱重工的襄理，另一个竟然是帝国银行的主管。三人都献上一份礼物，西林送的是从北海道带来的海产品，一份精美大包装盒里是八个碟子一般大小的干鲍鱼。另两份是一支粗大的高丽参，一盒极品海马干。 包文春看看卢平在帮忙沏茶，搓着手，有些为难地说：“太难得了！难得你们理解我是个美食专家，比较喜欢收集各地食材，仿制一些人家的美味，这些礼物太名贵了，我该回赠些什么呢？” 西林连忙摆手，说：“春桑喜欢就好！” 包文春从酒柜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一个石头盒子，说：“那我就送些收藏品！这是我收集来的几瓶酒，三位带回去，替我向伊佐神主问好。” 三个人一听神主二字，连忙起身鞠躬答谢，小心翼翼把盒子收起来，根本没敢过问里面是什么。 包文春说：“让几位久等半年多，我实在感到过意不去，这是体制效率问题，恐怕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三位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西林看看两位助手，说：“春桑！据说你在上个月去了台北，为小蒋先生治好了病，我们天皇陛下委托我想你求药，无论开什么价格都能接受。” 包文春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说：“不错！消息挺灵通嘛！不过，药的事不用考虑了，我仅剩几支了，你知道，我三爷一个人就用了四支，作为子孙后辈，无论它价值多贵重，都要尽力保证家人安全健康才好！” 西林急了，连忙说：“听说你要求的报价是十亿美元，我们愿意加倍购买一支，请春桑成全！” “这样啊！咳！既然你们这样诚意十足，说实话，我的实验室也急需要一笔资金立项新项目，那就调剂给你们一支！”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一样的出游 丧事办得令包文春极不舒服。原因是三爷是个鳏夫，终身没有成功的婚姻，也没有后代，按照规矩，不能埋进祖坟，否则对后人不利。 二叔说，三爷曾经说过，风塔那里大塘边上堆砌起来的高坡，向阳避风，周围有水有林，视野辽阔，他死后就埋那里。地猫子包景梁去看了，觉得合适，就张罗着安扎新营，要用红绿纸做五色彩旗，提前做规划去了。 包澜府几个对春子说：“你是孙子辈的人，遇着事不要慌张，有你爸和二叔三叔出面就好，这么多爷儿父子也得把事情办得敞敞亮亮，不能让人说闲话。你有腿伤，又是高级领导，该有的排场是必须要讲究的，坐那动动嘴指挥就行了！” 包文春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伤病员，派周小联从某处开回来一辆卡车，拉回来一根粗大的楠木，交给金侨志，叫木器厂加班打造一口棺材。 当天入夜时分，两辆房车开进农场，直接停到晒场上，徐晴丁香肖老师带着一群孩子下车，后车上是包妈徐妈和祝老爹两个下来，还有李萍周二姐都回来了，就一起到灵堂拜祭。 大厅里布置成灵堂，中间的冰棺就震住了来访的客人，三爷理了发，被化妆一番，安静地唐招玻璃罩子里，鲜花环绕，还有哀乐不断，就被认为水晶棺不过如此。 川流不息的拜祭者持续了三天，农历十三早上才送三爷上山，入土为安。巨大的棺椁十六人也抬不动，包文春叫人提前焊制个铁车架，由包信指导着，用吊滑轮吊起来装车固定，到墓坑那边放下去，挖机掩埋，工程队还修建了个环形水泥墓地，竖立一块高大的黑石头墓碑。 客人散去，徐晴问是不是回去上班，包文春说要留下休息一段时间。 卢平从昆明直飞北京，又立刻赶过来，拿来一些文件叫他审阅！ 包文春看了，冷冷一笑，说：“好！我正好想留在老家养伤呢！特区那边的事，只能辛苦你了！” “那包信能跟过去么？” “不能！它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我还是跟着你！那边有人接手了！” “谁啊！” “罗真全暂时代理全面工作，吴树平辅助，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想问吴树平是谁？想了想还是忍下来，他当然知道吴树平是谁，以前自己和他有过交往，他在武大担任军管处主任，自己在武大上大学，还是自己的联络员，自己这一世没有遇到他，现在主动找上门来了。 包文春安心住在老家，就引起一些人的猜测，市里赵书记来过了，县里徐国栋也来问情况。实际上是来接徐妈徐晴娘儿几个回家。包文春实话实说，我被停职了！警卫人员增加到三十六个，那不是安全升级了，是来监视我行动的。 包括信阳来的几个领导在内，都会提出同一个问题：“为什么？什么原因？” 包文春耸耸肩，说：“不清楚！可能是挡了谁的财路了！” 自从去年的广场协议签订下来一年多来，银通国际极其属下一系列银行、证券投资公司，在汇率操作方面，利用什么买进卖出杠杆原理，斩获就不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说它分分钟上百万元的收入都不为过。这个数字直线飙升，连包文春也担心起来。老王说没关系的，正常操作没有问题，那些漏洞操作更隐秘，每一笔钱都经过一百多道手续，汇集到瑞士银行的几十个秘密账户上，以现有的追踪手段，三五十年内都查不到转账来源的。 以目前这种反复无常的局势来看，实业投资已经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了，包文春就着急兑换成实物硬通货，贵重有色金属是肯定要兑换的，土地资源什么的就不想再做了，狗屁的房地产，将来欺负一些小市民，收割他们的辛苦汗水钱，有意思吗？ 中关村西区的建筑差不多就要全部交工了，正在这个往里面安装科研仪器设施的关键时节，上面让自己在家闭门思过，其中的利益损失太大，这是什么原因？包文春自己也猜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 包爸和大妹还要回武汉上班，李济刚随着回来送礼，李萍也要跟着爸爸回去，来和包文春告别，说：春子，你给我安排到东湖电器工作！我不想回来了。 包文春愣了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就抓过她的手腕摸了下，低声说：“你这是何苦呢？回去休息！等我腾出手来，再去看你们！” “不怪你！这是我自愿的，我很感激你对我们的帮助！回去我就嫁人了，你不要来找我了！我已经答应嫁给别人了！” 包文春心情极度低落，就带着孩子们去坟地上香烧纸。五七之前，要每隔几天都要去坟地一趟。他要去，徐晴阿绣丁香就都跟着，周二姐和陈捷也要去，二婶劝说，月子人不能去坟场，怀孕的也不能去！ 这是随口一说的提醒，几个人就紧张起来，周二姐就怀疑二婶是猜的，自己回到财务部上班，也是才发觉自己怀孕了，她怎么知道？ 徐晴回了县城，丁香也不回去，包文春训斥一番，她才磨叽着给单位打个电话，续假赖着不走。 又是一年一度的麦播季节，阿绣知道春子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不让他下地，自己带着周小粒包大林卢志伟包国安几个，费了五天时间，全部结束后，任由他们出去给村邻帮忙耕种，挣点零花钱。 没有了三爷指导，丁香和阿绣就自己撒种，赤脚在土地里来回奔跑，在风塔那边种了一片豌豆一片蚕豆，那座设备机房和坟地之间不便种麦子，种些杂粮留着大家吃零食解馋的。 包文春坐在轮椅上不动，看着双儿虎子跟着她们在地里埋种子。 他自己不出大门，叫阿绣把金老太接来，就每天摆弄着花样做吃的。 老王过来汇报工作，包文春挥挥手不想听。卢平每天来看看包文春在不在，顺便蹭顿饭吃，看看自己肥壮的两个外甥跟着肖老师学着扭屁股跳舞。 看着包文春很是沉沦，整天干什么都没有兴致，不出农场门一步，工厂不去看，报表也不看，连写字都放弃了，阿绣就叫丁香找几个同学来。 趁着周末，李文超肖晓燕等人就来了十几个。 包文春只是给做了吃喝，问问工作生活情况，也没有太多表示。李文超问：“你是不是病啦？有空去看看我分的新房子！我对象也找到了，今天她加班，不然带来你看看了！” “唉！你们不用哄我啦！我没事儿，但心里很烦！现在不想出门，等三爷过了五七，我再去看你们！都回去！” 祝老爹老两口回了祝家庄一趟，在儿子家住了三天，给媳妇拿了两万块钱，也就换了三天好脸色，随后，去走了一圈亲戚，回来就觉得儿子儿媳又恢复了横眉冷对状态，人家两口子生气拌嘴，虽说不是针对他俩，但祝老爹如今有了春子提醒，帮忙带孩子做饭种菜地、喂鸡喂猪还能受气？自己可是在北京城里有人整天喊师傅围着转的，岂能还吃那一壶？ 就他那个木匠铺，一年的收入也抵不上自己半个月，还觉得不得了啦！祝老爹拍着桌子训斥儿子两口一番，带着老伴就走了，住进农场原来的房子，等春子安排送货的车子带他们回北京。 立冬这天，陈捷满月了，小四的皮肤肌肉也充盈起来，模样和皮皮铁锤小时候一个样，包妈看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对春子的前途担心。 丁香终于假满归队，农场恢复了平静。天气冷了，三天两头开始下雨雪，包文春缩在东院里，更不露头了。肖玉华到东院来，陪着说话，包文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说：“张雪她过年回来么？你们是不是都该结婚了？我已经看透了这个时代，心里觉得很堵很郁闷，这些产业是你们帮着我打出来的江山，我现在心灰意冷，不想玩了，准备送给你们！大家兄弟姐妹一场，就作为你们的嫁妆！” 室内没有别人，肖玉华就靠近他，问：“是什么让你如此消沉低落？这可和我心目中的意气风发不一样啊！你以前的斗志呢？你这样我很难过的！” 包文春看着近在咫尺明艳桃花的脸，想起异世里的种种，他说比较理智的人，比丁香稳重，比阿绣理性，忽然就有种倾诉为快的感觉，说：“你不了解我的内心，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没谁知道我的苦闷。我去救治别人，却把亲人病情耽误了。说真的，我！唉！我现在在海西特，职务是去年这个时候就通知我了的，我不想去，但形势就这样，利益关联，只能答应下来，其实只是简简单单挣钱多好？我努力提前布局，把那个沙漠盆地改造成为一个宜居生活的绿洲，在五十多万人的参与下，现在基础性建设基本结束了，明年就要全面生产出效益了，我却要回来等待接受处理。” 肖玉华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包文春继续说：“我在中关村置换了一片地，大概有三平方公里，上面有几百栋大楼，投资先后超过几百亿美元，他们不花一分钱，拿走三成还不满意，现在西区基本建设结束，曙光电子五一时就搬进去了，效益才刚刚出来一点点，就有人跳出来，想强夺豪取更多份额。咱没有后台，谈不拢合作，只能忍耐受气！另外，陈捷的事可不简单，明面上是陈家的家事，想逼我娶了陈捷，陈捷怕我为难，宁可躲在云南的一个农户生了小四也不露面。你说我能辜负她么？这世上，如果让爱你为你受伤的人都消失不见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我不怕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我很乐意接受挑战，别的条条框框我都能接受，唯独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肖玉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底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些话里信息量太大，有些事她理解不了。只能按照最八卦的想法，问：“你是怎样找到陈捷的？” 包文春说：“我并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不能接受飞蛾扑火的行为，要说专一的爱情，我当然理解，这也是我的矛盾心理。唉！不说了！前几天，我去了台北，去见了邓立筠，她想来我们家里做客，也就这几天！你悄悄准备一下，这是秘密私访，不公开的，她来一天两天就走，阿绣和二姐没上过学，就由你来负责接待！” 肖玉华惊讶起来，愣了半天，才问：“怎么做？” “她肯定要带着助理周姐一起来的，你把东院这边的清洁卫生弄一下，再叫人把整个院子道路整理一下，看着清爽利索点就好！”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寻找苏东坡 肖玉华就站在屏风后面，等候召唤就过来续茶，听着那个中国通特殊而流利的汉语发音，再加上包文春忽悠的腔调，为首的客人竟然同意给他二十亿美元来购买一支什么药剂，惊讶得捂住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着包文春拍了拍手，就看见东边厢房小门打开了，走进一个穿着古装长裙的女子，缓步走进明亮的光线下，笑颜妍妍的走进客厅，叫卢平和几个客人呆若木鸡。那是谁？肖玉华也风中凌乱起来，连忙端着茶具出来，一看究竟。 包文春坐在矮几前，连忙起身，说：“姐！你坐！咱们马上开饭！” 西林三个傻掉了，问：“邓小姐！什么时候到的？” 邓立筠笑着说：“上午到的，小弟家有事，过来也不能露面，实在不好意思。” 西林不知道想到什么，就欠身起来，说：“既然春桑有贵客，我们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 包文春微微一笑，说：“好！不送！药剂的事好办，如果患者能接受针灸辅助，疗效会更好，我有腿伤不能出远门，咳！本地医疗条件太落后，不过我们也有建设医院的规划，只是要等待时日才能接受患者。” 这话里的意思有很多重，西林愣了一下，立刻答应说：“帮助提高中国农村百姓医疗健康水平，我们也有相关的投资计划，我会尽快协调好各方关系，无偿帮助春桑兴建一座友谊医院的。” 见他们穿上外套风衣，包文春嘱咐说：“注意不要透露邓姐的行踪！我等着你们再次光临。” 三人鞠躬答应，包信抱着两个盒子送客。院子里已经亮起灯光，那个玻璃地板下也有灯光，照着多色游鱼在晃动，西林只是看了一眼，匆匆而去。 卢平仔细看看邓立筠，问：“你真的是上午到的？” 邓立筠和肖玉华握手，笑着对卢平说：“算是啊！春子说要带我去旅游，还说让你跟着，当个大管家！” 卢平一听，就知道坏了！包文春这是埋怨自己跟得太紧，怒气无去发泄，就显摆能力，找自己出气来了。 包文春见包信转回来，说：“还算有眼色，想蹭饭啊！那个包信，叫人上菜！咱们吃饭。玉华，叫陈捷她们下来！” 陈捷独自下楼，说阿绣肖老师在照顾孩子们吃饭，小四睡着了。转头见到邓姐，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问：“真的是邓姐姐吗？” 外面走进来满头珠翠的周助理，搞得跟要上台唱戏的似的，说：“我这装扮还行！你说叫我们穿这样，要开什么舞会吗？” 包文春说：“快吃饭！吃完饭陪你们玩个节目！” 今天的饭菜都是文春技校的厨师班老师级专业大厨指导做的，包括祠堂那边，包景贵包二水黑脸几个只能算是帮厨打杂的。晚上，农场这边还要招待一下许多帮忙的人，一些端菜洗碗洗菜的家族子弟、婶子大娘，也得用正式宴席招待，现在前面还闹哄哄的。 周小联送菜过来，大家都在想着包文春说的什么节目，面对盘子碗套餐，都没有心情吃。很快收拾残席，大家就喝着茶，看包文春怎么开始。 现在是冬天，包括邓小姐和周助理两个，都在外面披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换上保暖鞋。包文春沉吟一会儿，见众人都很期待，就问：“陈捷去不去？” 陈捷问：“得多长时间回来？时间长了我得带上小四儿！” 包文春点点头，说：“那就带上！包个小毛毯就行，什么都不用拿，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玉华去不去？” 肖玉华激动起来，陪着偶像邓姐玩，上天入地都愿意啊！就重重的点头，说：“我去！” 包文春说：“那好！都到我的训练室来！” 陈捷抱着孩子下来，阿绣在后面跟下来，包文春接过孩子，在阿绣耳边说：“你留下！下次我们单独出去玩！这个盒子你也收起来，日本人把钱送过来，确定转到你的个人账户上，你才能给他，记住，是二十亿美元！少一点都不行！就是我说的。” 打开运动室，中央放着一台锃亮的设备，流线型的壳体闪着银光，没有轮子也没有发射孔推进器之类的，车门是掀开着的，里面有几张沙发椅，排列和普通客车一致。 周小联杨登周助理三个坐在最后一排，肖玉华邓姐和卢平坐在中间一排，驾驶位是包信，副驾是老王，包文春抱着小四儿，和陈捷坐在包信老王身后。 包信在一个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提醒说：“各位系好安全带，带上眼罩，我们的目标是公元1056年腊月初六二十三点，地点开封郊外。” 包文春见它还在调整仪表，就说：“我们去见见真正的包青天苏东坡王安石，如果谁想退出，现在也来不及了！” 车子自动关闭之后，语音提示舱压正常、安全带正常、眼罩保护正常、动力正常，然后嘀嘀连声，车体轻微动了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眼罩里的VR投影显示五彩缤纷的电视画面，几分钟后，车体晃动一下，停稳了！ 雷达画面显示，这里是一片树林，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多，荒郊野外里，周围是白皑皑的积雪，天空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鹅毛大片，并没有显示多黑暗。 几个人下车，肖玉华就问：“这里真的是九百多年前？” 包文春收起穿梭机，笑着说：“你就等着发财！随便带点什么，回去就是古董啊！” 小四儿忽然哭了起来，看来不是尿了就是饿了！陈捷说：“想办法找地方住下！” 杨登和周小联包信在周围跑了一圈，比划个安全的手势，就站得远远地。 包文春说：“走！前面有房子！” 十一个人踩着积雪往前走了三百米，在树林边缘站下，那里有一片建筑物，是个移动集装箱套房，这用钢铁拼接的一个临时五边形住房，边长十一米多的集装箱搭建，中间是个塑钢拱顶，地面是整体的塑胶地板，用颜色区分不同区域。 这种简易建筑并不简单，是包文春以前在穿越时经常使用的临时行宫，无论是寒冷的极地，还是湿热的岭南，用起来非常方便。它面积二百四十平方米，有自带的发电设备，厨房卫生间都有，每个房间都有空调，多层复合材料墙板，外围还有高强度合金板，不怕刀枪火烧，遇水可以漂浮，就是一艘没有动力驱动的平底船。 中心位置是个高大的支撑架，上下连接着伞形顶盖和底部龙骨，这是个六十平方的活动场所，立柱上还挂着照明设备电视机音响之类，小书柜酒柜桌子座椅很齐全。整个建筑物分隔成四个大房间，四个小房间，可以很宽绰的容纳十二个人。对于这几个人来说，最合适不过。 一行人走进过道，看到中间的起居厅，就都笑了起来，邓姐就说：“你这是带我们来哪里了啊！骗我说是大宋，你咋不说是大唐呢？” 包文春说：“我们这次旅游大概是七天左右。你要是想去睡旅店那既冷又硬的被褥也行，不过安全方面就得小心了。先分配一下房间哈！周姐和邓姐住一号客房，周小粒、杨登和包信住门两边负责安全。我和陈捷住主卧，卢叔住三号客房，肖玉华住二号客房，每个房间里面都有服装道具，等会儿我指导一下，穿戴上可不能搞差了！” “另外，咱们把个人身份确定一下，卢平卢叔是大管家，咱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包家大公子，从海外归来，祖籍汝阳，来京城探亲和打理生意开拓市场来的。邓姐是来京城寻亲的，岭南人，遇到强盗打劫的落难女子，被我搭救后，顺便带在身边。周姐是邓姐贴身丫鬟，要寸步不离，表演要逼真一些，咱就当是出来演几天戏！” 肖玉华问：“那我呢？” 包文春笑着说：“周小联杨登包信都是护卫保镖，包信还是车夫，老王是跟着来京城的账房大掌柜。陈捷是少夫人，你就是丫鬟，要好好照顾夫人和小少爷！” 几个人哈哈大笑，就互相取笑着去换衣服，等会还要来集合，由包文春评审一下哪里不对。 十多分钟后，几个人出来，包文春一看，挥挥手说：“这是大家的钱袋，都各自保管好，这个打扮的事儿，总不能我来动手？明天咱们去人市上买个丫鬟回来！” 卢平说：“不行！就是大宋允许买卖人口，咱们走了，她怎么办？” 包文春说：“好办！带回去呗？正好还有个空位子。” 卢平觉得他话里情绪很冲，不时在刺激他，就没有再接话了。 老王使用什么仪器，仔细测量计算一下，报告说：“地理位置没有差错，我们位于开封西北十里外的青松林，时间坐标，没有参照物，暂时无法确定，不过确定是四百年以前，电讯波没有任何回馈，符合应有的时空特征。” 包文春说：“不管它了，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肖玉华嘻嘻哈哈地梳着头发，这样那样的变换发型，她就住在包文春隔壁，过来给小四儿换尿片，换衣服。室内有电暖气，很是温暖，小屁孩瞪着眼睛，追逐亮光，还不能看清人脸，只是已经能分辨记忆母亲气味了！ 包文春给泡了半瓶奶粉，接过来孩子喂着，邓姐就拎着钱袋进来问：“你给的这是什么钱啊！能花出去么？” 钱袋倒在小桌上，是一把铜钱和更多的金锞子银锞子，还有四个二十两的金铤银锭。所以，这个钱袋就有四五斤重。 包文春说：“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太平通宝有许多种面值，铸造年份不同，还有隶篆对钱，但都是零线辅币，我给你们的都是仿制品假币，不过在用料上，比真币还高级，做旧后就是这个样子了，花出去没问题，你们尽量把它换些真的铜钱回来，还有这金银，是有钱人的身份体现，可以在买东西时换些铜钱回来，也可以直接打赏付小费，这一粒小丁点金锞子，也就十克重，现在金子较贵，应该是价值一万枚这种通宝！带回去一枚好点的通宝，还可以换回来几十克黄金。” 第二百八十章 大宋七日游之一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重生八一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清晨，阳光透过拱顶投映进来，折射进主卧的窗口，昭示着今天是个晴天。换了个环境，包文春就起床很早，看小四儿还在呼呼大睡，陈捷也没有醒来，就想出来转转，看看环境再运动一下。</p> 出门一看，肖玉华正在厨房淘米，周助理也起来了，邓姐刚刚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头饰，看样子这种装束她也搞不明白，是想叫周姐帮忙。</p> 包文春说声早啊！就推门出去了！看见周小联杨登在雪地里对击过招呢！卢平手里拿着望远镜，站在高处向东南方向眺望。</p> 这里是渡口通往汴京的交通要道，地势较高，天气太冷，早起的行人很少，遍地的积雪还没有车辙痕迹，也没有行人脚印。空气干燥寒冷，包文春就顺着道路向北小跑，也就几里地吧！就看见有车队过来，马车上面装着货物，还插着很鲜艳的三角旗子，就掉头折转回来，向南小跑一阵，才转过树林，就看见路两侧有人家住户，炊烟袅袅的连成一片，明显就是城外小集镇了。</p> 看看自己装束，包信和杨登在后面跟着，就挥挥手，向街道走去。</p> 顺着街道往里走，许多人在清理积雪，包文春就走进一个挂着车马行旗帜幌子的院子。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就上来鞠躬，说：“公子可是想雇车吗？请稍待，我去叫大掌柜来！”</p> 看样子这是个小徒弟，包文春点点头，就站在一株梅花树前看花。不一会，一个壮年人小跑着过来，还在系着便衽带子，恭敬地问：“公子请了！是不是想雇车？我是许家车马店掌柜，店里有高中档大马车十六辆，还有运货的牛车，请问需要几辆？”</p> 包文春说：“最好的大车什么样？带我看看！”</p>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院子里的一排车子，所谓的高档马车，也就是带个木制车厢，外面描着漆画。走近一看，掌柜拉开车门，说：“这种软座大车设有暖炉，小桌上可以小酌，车轮是铸铁的，就是女眷乘用也不会太颠簸。我们有老把式车夫，平稳安全！运一趟货只要一两银子。”</p> 包文春点点头，说：“我要四辆车，用不了一天的，你得帮忙在城里皇城附近给我找一处好点的客栈住下，这十两银子都给你了！”</p> 原本以为掌柜的要高兴的，可他苦着脸说：“公子有所不知，城内有名的客栈已经客满很久了，进京赶考的举子太多，有的八九月间就来了，要住客栈只能在偏远街道才有了！”</p> 包文春想多给点钱，又改变想法，说：“进城再说吧！”</p> 车子出行，要喂马，要打扫擦洗、升火烧炭炉，包文春叫包信在这儿等着带路，自己和杨登先回去。</p> 临近中午，四辆马车慢腾腾地驶进汴梁城北面酸枣门，和传说中不一样的是，那城门根本就没有看守城门的士兵。好奇的邓姐和肖玉华掀开窗帘往外看，豪华奢侈的服装和娇艳的容颜，反而把想接近的窥视者吓得离得远远地。</p> 那个车马行掌柜的亲自赶车送大家，问了十多家相熟的关系户客栈，围着皇城内城转了大半圈，最后在汴河南的下土桥附近找到了住处，这里有个祥顺客栈，门前就是明德门大街，客楼临河，环境不错，不远处就是蔡河上的高桥，离国子监和大相国寺差不多距离，也是汴京繁华地段之一。</p> 这个客栈也是住满了客人，大都是来参加科考的青年学子，但他们钱袋有限，都是住在比较简陋的客房，豪华装饰的天字号总统套房是不敢问津的。</p> 卢平像个老员外，穿着暗花金丝滚边外袍，带着员外帽，上面还镶着明晃晃的塑料宝石，前面一下车，就把一楼大堂里闲聊喝茶的客人更镇住了。</p> 后面的周助理和肖玉华更是满头花钿浑身珠光宝气，诰命一般下来，更是叫人下巴掉了一地。奇怪的是，气宇轩昂的公子下来，穿着白色貂皮长袍，扶着少夫人下来，夫人也是同款白色貂皮长袍，却只是挽了个清爽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质簪子别着，也太简单了吧！另一个女子却是小姐模样的装扮，这服装就奇怪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长袍，下面露着一双造型异常奇怪的鞋子，雪白的皮毛外翻，看上去很是暖和。</p> 店小二来帮忙拎两个木箱，试了两下，没能提起来。包信过来，一手一个，轻飘飘拎着踏上木梯，那木梯就咯吱咯吱直响，多年的积尘也飘落下来。</p> 老王带着高高地黑色水獭毛帽子，没谁能看见他的发型，去柜台问了房价，直接扔过去一铤二十两金元宝，说：“公子夫人小姐都还没有吃饭，赶紧去酒楼整治两桌上等席面送上来，小少爷还小，不能打扰，动作声音轻一些。还有，饭后请东家上来，我们有事相问。这点金子是预交房钱饭钱，先定七天，不够就说话，热水不能断，上好的点心先拿点来，伙食上只管拣好的送来，不准怠慢！”</p> 掌柜的就在旁边，连忙鞠躬答应，说：“好！请稍待，马上就来！”</p> 小二很有眼色，立刻就去拿铜制大开水壶，掌柜的招呼一声，说：“给客人换茶器！换建溪茶！”</p> 他说着，却把戥子拿出来，称量起金铤的重量来，又拿出一把铰刀，费劲把金铤剪开，看是不是假的。</p> 楼上，几个人迫不及待的打开窗户，查看窗外的景色，现在是午后两三点钟了，阳光照在白皑皑的房顶上，并不能看清瓦舍院子里的情形，两层木楼也就三米多高，视野还是不够开阔。</p> 所谓的天字号贵宾房，也就是装修好一些，避风向阳一些。小四儿睡着了，几个女子就趴在窗户边上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地行人和商铺，感觉非常新鲜。</p> 包文春只是看一眼远处低矮的房舍，就坐下来和卢平品尝茶水。所谓的建溪茶，就是后来的武夷茶，现在的炮制手段当然还差得远，说是贡茶，却是大路货。</p> 尝了一小口就泼掉茶水，他端详起这个茶盏瓷器来，觉得也没有什么稀奇，汝瓷钧窑的瓷器为了保证皇家的独一无二，会毁掉更多同款同窑同批次的产品，怎么可能会满大街都是呢？</p> 外面的走道上的铜铃铛响了起来，小二轻声喊：“客官！酒菜送来了。”</p> 杨登迎出去，两个小二提着大食盒，后面的小二拎着热水桶，端着热水铜盆走进来，手脚麻利地摆在桌子上，又准备去把另一桌放在隔壁，包文春摆摆手，说：“把那张桌子挪过来吧！我们都是一起吃饭的。”</p> 自己没点菜，那是不知道现在的有钱人吃什么，就看掌柜的推荐菜式了！两张桌子挨着摆放，几个女子坐一起，卢平包文春和杨登周小联坐一起，老王和包信坐在两头。菜式分量很实在，整条的黄河鲤鱼是清蒸的，没有勾芡，没有耗油，撒着葱姜丝，看着不错。包文春担心有料酒，没敢品尝。</p> 热水一半是洗手的，一半是温酒的。天气太冷，米酒太凉，温着喝暖和一些。</p> 卢平说怎么会有卤制牛肉，不是说禁止宰杀耕牛么？</p> 包文春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亘古不变！更别说都城繁华之地了。你们可以喝酒的！这应该就是三碗不过岗那种，邓姐尝尝吧！陈捷暂时还不能品尝。”</p> 蚕豆是油炸的、五香豆腐干是卤煮的、鸡块是卤煮后切块淋汁、牛肉是咸香卤制品、腊味合蒸是蒸出来的、羊汤、灸鹅也用不上铁锅，一盘青菜是凉拌莴笋叶，冬笋拌菇也是凉拌菜。传说中的灸子骨头，灸金肠，烧臆子，挂炉烤鸭统统还没有流行吧？就是现在有了这些菜式，那还不是紧着皇家先来！</p> 包文春有点怀疑《东京梦华录》的记载了，这连个铁锅炒菜都没有，桌上连片猪肉都没有，还谈什么繁华汴梁？</p> 自己不喜欢羊汤，即便厨子精心处理过，那股腥膻味还是不能掩盖下去。包文春不吃，陈捷邓姐都不吃，邓姐吃东西很挑剔，大葱韭菜都不吃的。</p> 包文春喜欢这个灸鹅，觉得腌制后再用炭火烤，肯定还加了其它独门调料。那个腊味合蒸也不错，其次就只吃点咸香牛肉。</p> 卢平几个把几个小壶清酒喝了，说比醪糟浓重点，还是没什么味道！</p> 掌柜的等撤席后就上来，垂手等候询问。他摸不清这班人的来历，哪有扈从管家丫鬟和主人同桌吃饭的？</p> 那个叫平叔的管家应该是服侍公子的，白衣公子却先说话了。“掌柜的贵姓？”</p> 掌柜的连忙躬身回答：“小的免贵姓魏，公子请吩咐！”</p> “哦！魏掌柜，看你年纪，应该对汴京城很熟悉吧！我等是从海外回来的，暂时寓居在此，现在有三件事要办，第一件是我们离家日久，家姐和夫人不适应故国寒冷的生活，一些礼仪服饰方面也和本地不相适应，就委托魏掌柜给寻找个合适的婢女。钱不是问题，要求是聪明伶俐、识文断字、懂得梳妆打扮、礼仪礼节、还要会点茶艺厨艺。”</p> 魏掌柜的脸色难看起来，说：“公子请说其他两件事吧！”</p> 包文春拿着折扇在手里拍打着，说：“第二件事，家姐和夫人包括我和管家在内，都是爱好六艺诗词的人，想在这里举办个以文会友诗会，这里住着的都是各州府来的举子吧？相信消息传出去后，你这里会人满为患，是不是考虑在旁边开一家酒楼？另外这个东西你见过没有？”</p> 魏掌柜看着高大的公子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圆圆的大勺子，铜盆那么大，也不像随身物品啊！就瞪大眼睛，问：“这是什么？”</p> 包文春说：“海外饮食和中土有些不同，刚才的这些菜肴，我们男人也还可以将就，家姐和夫人的口味是不能敷衍的，所以，晚上要细心一些，换家酒楼的菜试试，不过我劝你还是早做准备，把那边的偏院马厮清理出来，我们可能要自己做饭。等大量学子聚集在这里，就你家这几个伙计，订菜饭菜的多了，都跑不过来的。”</p> 见魏掌柜脸有难色，包文春说：“噢！我们只是临时借居七天左右，会给你相应的补偿的。”</p> 卢平适时地拿出个五十两的金元宝扔过去，包文春说：“够不够？不够说话！”</p> 重生八一最新章节地址：</p> 重生八一全文地址：</p> 重生八一txt下载地址：</p> 重生八一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二百八十章 大宋七日游之一）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重生八一》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宋七日游之二 掌柜的接过金锭，笑着说：“够了！你就是把马厮拆了都够了！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包文春说：“第三件事是给我找个熟悉地面的人，有一定的通融交集能力，我们想在附近转转看看，买点货物，就需要一个导游兼采买经纪人。” 魏掌柜笑着说：“这个好办！等会就给你找来。只是第一件事，有点难办，现在是腊月，本来买卖婢女的就少，粗使丫鬟还能找到，你的要求太高，只能去路对面的院子里去找了！” “那是做什么的？” 掌柜的看看陈捷几个女子，轻声说：“青楼！” 魏掌柜下去了。邓姐和肖玉华几个大笑起来，包文春说：“咱怎么没想到这个地方啊！小四儿是肯定不能去的，你们谁要去参观一下？” 见几个人跃跃欲试，陈捷急了，说：“我也要去！” 包文春想了下，说：“好！晚饭就在那边吃了，你们换上男装！” 保暖裤、莱卡加绒保暖衣，深腰加绒软底军警靴，外面套上简单的长衫，束上带着琉璃塑料宝石的腰带，再戴上学士荷叶巾，邓姐和陈捷就成了翩翩美公子。肖玉华和周助理的装扮比较简单，明显就是让人看出是女扮男装的丫鬟，两人一个抱着小四儿，一个推着辆婴儿车，里面放着奶瓶保温杯毯子尿片之类，上面还放这个琴盒。 包文春的假发实在难受，贴着头皮的丝网套有点紧，外面粘着的头套制作质量很密实，闷得有点要冒汗。但戴上幞头逍遥巾后，就令邓姐肖玉华几个看得直了眼，这可比古装片里的书生真实感强烈，尤其是那转身回首动作，怎一个潇洒了得？ 卢平的水貂毛帽子换成普通乌角方巾，也就是后来才出现的东坡巾，加上粘着的长髯胡须，比公孙策还要潇洒，看着也清爽多了。 杨登周小联包信三个护卫戴上比较简单的结式璞头武士幅巾，遮盖假发的边缘痕迹。老王也换上比较特别的褐色庄子巾，就是头顶有个三角屋面一样的造型，前面镶嵌着一块绿玉，很有飘然出尘的洒脱。 几个人一路下楼，和魏掌柜打声招呼，就准备去逛青楼去了。 魏掌柜连忙喊住说：“诸位可是要去瓦舍游棚？你要的带路伴当，啊！叫导游的马上就到，请稍后！” 包文春看看包信，卢平就说：“你留下等他！先看看是否伶俐再说！我们先走！” “勾栏瓦舍要分开来看。宋代的瓦舍，又称瓦子、瓦市、瓦肆，是城市的娱乐中心。勾栏亦称构肆、游棚，它是瓦舍当中的文娱设施，观众入场后，可按自己的喜好，观看不同类型的文体表演。”街道上人流如织，包文春跟身边的陈捷和肖玉华邓姐显摆自己的历史学识。“但为什么叫瓦舍呢？吴自牧在《梦梁录》卷十九中说：瓦舍者，谓其‘来时瓦合，去时瓦解’之义，易聚易散也。”这很符合瓦舍的特征，游人可随便进出瓦舍，看客们也不是一定得进勾栏看演出，也可只来瓦舍找吃喝。说瓦舍只是游艺中心也不恰当，在名都大邑，大铺小店、舞榭歌台、酒垆茶庄皆荟萃集聚于此，那些算卦人、药贩子、剃头匠等诸业行家也去瓦舍赶场。 几个人嘀嘀咕咕走进坊门，竟然发现还有红黑相间的制服衙役皂隶公人在维持秩序，腊月天的人太多，整个坊间里面乱哄哄的。 众人顺着街道走，包信后面赶上来，身后跟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打拱请安，说：“小子叫安子，公子叫我小安也行，是这附近长大的，周围的地形人事场面最是熟悉，公子想去哪里，只管吩咐！” 包文春站住，看他眉眼一番，说：“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我雇你七到十天，给你三十两银子工费，足够你开春娶回小娘子了！能不能用你，今晚考察你的能力之后再说。我们呢！现在想找个暖和文雅点的僻静去处，最好有清倌人表演歌舞，还可以吃饭喝酒的的地方。” 小安立刻回答说：“附近有个醉仙馆，环境极是优雅，里面的姐姐极为漂亮，才艺都是顶尖的，只是要进门就收茶水费，只接待读书人和王公权贵之流，一般俗人不让进。” 包文春哈哈大笑，说：“肯定是你进不去，才要本少爷带你的！好！就去醉仙馆看看！” 保康坊很大，蔡河斜穿而过，北面是保康门，南面不远就是太学和国子监。这一带寄住着八成以上的考生，等待年后初六的殿试大选。醉仙馆就在坊间东南角，院墙外面就是有名的高桥。 有人过来迎接，卢平很嚣张地两个银锭丢过去，两个褐衣下人就连忙带路往里走，小安也口气强势起来：“公子要去凌波楼，听采萍姑娘唱曲儿！” 看来这个采萍姑娘的才艺是这里最好的了。包文春猜测他们肯定是认识的，是不是联合起来骗自己，还有待观察。下人蔑视的看看小安，说：“恐怕不行！凌波楼有客人了，是十三公子和朋友包场了！爷还是去其它楼！姑娘们一样漂亮热情。” 小安看看包文春，觉得自己的推荐没有成功，被质疑能力有限，就对两个伙计说：“这是海外回来寻亲的包公子，专门来京城以文会友的，你敢耽搁少爷的事？” 现在正是夕阳下落彩霞满天时分，院子里熙熙攘攘的都是玉带纶巾的年轻人，个个都是满腹经纶的未来国家公务员，一听这小子大声摇摇的高喊以文会友，他们本来就是来这烟花之地附风作雅，预习预演体验未来的官员生活，顺便听听京都名流文化圈流行什么品位的辞赋，也好学习借鉴一下，看能不能有捷径融入别人的圈子，认识交接更多的新朋友。 小安这么一咋呼，就围过来一群人，一看几位海客的装扮，也能说得过去，几个公子都是英俊潇洒，相貌不凡，这天寒地冻里，拿着那么长的纸折扇，也太过分了？几个弁夫随从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但竟然和主人并行，其中还带着丫鬟和孩子，那就太奇怪了！ 院内有许多亭台楼榭，中间位置一拥堵，各楼各院的管事都在门口等着迎接呢！就过来疏导，邀请这十来个人到自己的楼院，自己客人多了，酒水小费提成不久上去了？ 凌波楼的管事过来，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妇人，是个口舌生花的影视剧经典造型，自称王姨娘，笑着踢了两个值日领位一脚，延手邀请几位贵客进去。 点名采萍姑娘陪客的价格较贵，一晚上两个时辰要十两黄金，附送一桌筵席，但酒水要另外收费。 十三公子包场也是真的，但他是个很好说话的大好人，可以安排慕名而来的远方海客一起欣赏表演。 采萍姑娘的演出舞台并不像影视剧里说的那样，人家的闺房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个演出场所。周围被很科学的安置了三个看台，轻幔薄纱围绕着，并不是随便可以接近的，要想接近她，只能破坏那张薄纱帐。舞台中央，还有两个婢女，一个拿萧，一个面前是个箜篌，身边架子上还有琵琶胡琴之类的乐器。此刻她正在弹琴，叮叮咚咚的不知道什么曲子，婢女偶尔伴奏两声。 舞台和看台都在阁楼二楼，舞台位置稍低，看台上的客人可以看到演员一举一动。三个看台有回廊相连，布置富丽堂皇还有种清幽格调，墙壁上挂着字画，很是古朴。关键是整个大厅很温暖，还没有看见火炉子之类。 另两个包间坐有客人，他们并不是来欣赏歌曲的，可能在谈论什么事情，对这边来人并不在意。 两个小丫鬟送来点心茶壶，给大家斟茶一轮，又下楼去续开水。王姨介绍说：“可以随便点曲子，筵席马上就送上来。” 包文春摸摸靠近栏杆的暖榻，很柔软，观众能坐在这里看演出，很贴心的设计。外侧是八仙桌，也可以挪到暖榻上来吃喝，就是个包厢一样！就叫大家随便坐，笑着对邓姐说：“你不会认为这是我的影视剧拍摄基地！我叫采萍姑娘唱首新曲，你来欣赏一下！对了，你不是在想着出一些古典套曲，就像淡淡幽情那样的专辑么？这可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因为很多词牌都失传了，现在亲临现场，可得把握住机会哦！” 周助理懊丧地说：“可惜没有带录音机！最好找人那些纸笔，我来速记曲谱也行。” 包文春看着小安垂手站在门边，等候吩咐，就说：“小安子！过来！拿着这块银子，去置办一身衣服，就像包信这样的款式，料子要好点，跟着我要穿得体面一些，走路说话不要弯腰，你是个正在挣钱养家的男人，不用低三下四讨好谁。钱有富裕的话，就买两套，另外给周姐买些纸笔回来！不用急，我们要玩到半夜的。” 小安接过钱，立刻向外跑去。场中正好一曲终了，对面看席上寥寥几声鼓掌，并没有影视剧里表现的那样热烈。 门边站着等候传唤的服侍丫鬟，和酒店侍应生一样，很快拿来笔墨纸砚，说：“我们有文房四宝供客人使用的，不需要在外出采买。” 包文春看看几个人，递给周姐一只录音笔，笑了下，低声说：“我们是来听歌学习的，不点一首歌，人家还说我们不懂音律呢！邓姐，你先点！” 邓姐你们摆手，说：“我对情况不熟，你来！” 包文春招招手，服务员小姑娘过来，在榻上矮几上铺纸磨墨，包文春提笔用还没有问世的瘦金体，写了一行字：“采桑子 时光只解催人老” 小姑娘惊讶地看看包文春，见他丰神俊朗、神采飞扬地看着自己微微笑着，脸一红，连忙躬身而退，把纸张送到舞台里去。 一直看着中间情形的肖玉华，忽然一惊一乍的说：“啊！我明白了！这就是朦胧美？你在书里说的入幕之宾的意思就是这个帷帐？” 草！这又不是隔音玻璃，她这一说，露出女声不说，包文春就有点无地自容了，这么大声的解释，隔壁看席上就传出轻笑声。周助理拉了肖玉华一把，低声说：“入幕当然是指进入帷帐，亲近女主人的意思，你呀！干嘛这么大声？” 采萍姑娘恍若未闻，对着邻席看台深鞠一躬，开始弹曲，轻展歌喉，唱道：“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宋七日游之三 邓姐似乎找到感觉了，说：“这好像是晏殊的词，再点一首一曲新词酒一杯！还有菩萨蛮、生查子之类的曲牌，咱们不是都找不到原谱了吗？哦，他还活着吗？” 包文春看了眼肖玉华，低声说：“去年死的！以后我们天天开个小会哈！每个用典又要考虑之后再出口，可不能出洋相了！” 说着再写了一行字：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小姑娘拿着就跑，还对包文春笑了下。 卢平、杨登和周小联三个对这种附赠的低度米酒很爱好，菜没有怎么吃，就把四个角子的酒喝完了，又不知道该点什么牌的的酒，就瞪着眼听曲子。那种曲子弹棉花一样实在单调，没有和弦没有合奏，很无趣！不知道古人的绕梁三日是怎样的水平。 管弦丝竹金石钟鼓之乐合奏，属于宫廷音乐，也不是随便能演奏的，只有举办祭祀大典，大型宴会活动等仪式时，才会展示表演一下，编钟什么的乐器，就是王爷家里也不能存放，那是叛逆者才有的。平常皇帝吃饭喝酒也可以有乐师搞伴奏佐餐，但乐器品种数量都有严格规定，并不是随便就歌舞伎乐环绕的，当然了，皇帝权威大，也可以强制逾矩天天举办音乐晚餐，就会被史官记在史书上，可能就会打上昏君无道的标签。 采萍姑娘再次向邻席鞠躬，开始唱歌，歌声响起后。一个青衣服务员掀开门帘进来，领着一个丫鬟，送来一壶酒，丫鬟说：“我家少爷谢谢公子，赠送一壶冰冻春请公子品尝。” 包文春点点头，问：“你家少爷是？——” 丫鬟躬身一礼，说：“我家少爷正是晏七公子，公子点的曲子正是家翁的旧词。少爷正宴请贵客，不便相见，改日登门拜谢！请问府上何处？” “哦！竟是叔原也在！既然有贵客，唐突了！我这也有一壶酒，请他宴客！” 伸手从身边婴儿推车上的背包里，掏出个漂亮透明盒子，里面是一瓶玻璃瓶装酒，除了有两个品鉴字样外，没有任何标识。 丫鬟迟疑一下，还是接着，福了一礼倒退着走了。 周姐拿着毛笔记谱，那动作就很拙劣难看了，那种白纸也不好写字，墨迹就戳了几个疙瘩。包文春笑了下，想说什么，小四儿忽然就啼哭起来，陈捷看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就拿保温瓶准备喂孩子。肖玉华连忙帮忙，冲洗奶瓶，倒奶粉，泡温水，塞进小四儿嘴里，他唧唧吃着，就安稳下来。 这一番动作，把两个服务员给吓着了。周姐纳闷地翻看那个背包，不知道怎么会有一瓶酒，包文春扔给她一叠五线谱稿纸和圆珠笔，又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录音机，她诧异地看看春子，刚才的录音笔按了之后，不知道录制时间是不是有足够长，不知道是不是把刚才的曲子录制下来。就看见显示窗口还在数字闪烁。这个小录音机也在录音当中，现在是中场休息，见采萍姑娘没有弹奏，就按下倒带，再按播放键。 高等级的宴席没有太多喧闹，录音机逼真的还原了刚才的演奏，就引起舞台上姑娘们的注意。 在人家演唱会上，你也来演奏唱歌，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甚至可以被理解为挑战踢场子的。采萍姑娘就看了这边一眼，从一个楼梯上下去了。 看席上除了包文春这一杆子人，并没有谁是特意来看歌舞的，人家来这里宴饮，都是认为这里一掷千金最能体现出社交圈子的层次档次，借个场子谈事情的。 采萍走进包文春这边暖厢，恰在此时，刚才的那个送酒的婢女也领着少爷和另一个人走进来。 采萍见到晏七公子，竟然红了脸，低头福礼，站在一边没敢说话。包文春一看，连忙下榻穿上陆战靴，和两人拱手行礼。先对采萍说：“姑娘稍候！” 转头和晏七说：“敢问是晏七公子当面？” “不才正是几道，这位是十三郡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包文春拱手说：“布衣包文春见过郡王！” 赵十三随和的摆摆手，说：“先生高才，我们朋友相称，你叫我十三郎就好！特来和先生相见，请过席叙话！” 包文春点点头，说：“叨扰了！请！” 添酒回灯重开宴，赵十三对包文春点唱的歌曲很赞赏，说：“我也很喜欢元献先生的词，他还有首《渔家傲》，也有这句‘时光只解催人老’先生读过吗？” 包文春笑着念道：“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求得浅欢风日好。齐揭调。神仙一曲渔家傲。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我对元献先生倾慕已久，只是无缘一见，实在造化弄人。这次来京，也想收集一下先生的诗词集，回去慢慢欣赏揣摩。” “哦！这么说先生也是此道中人，看来也有一番造诣了！” “不敢当先生称呼，十三郎七公子称我文春就好。造诣谈不上，只是爱好而已。” “敢问文春仙乡何处？” “唉！先祖离开中土已有千年，再回首，不堪往事，还是不要提了。现在飘零海外，在一个叫万安国的地方生根落户，这次回来中原，一是听说朝廷盛世清明，想看看商机如何，另一个目的是想回祖籍看看。” “那文春的祖籍在哪里？” “汝阳郡包家！” 这里坐着七八个蓝色红色褐色紫色服饰的官员，老中青都有，可能都是饱学之士，面面相觑。汝阳包家？史书上没有记载，那就肯定不是名门望族了！ 一个中年人拱手一礼，问：“文春先生，这盒子里的玉瓶上刻着品鉴二字，到底是个什么宝物？” 包文春坐在贵宾席位上，拿过盒子，破坏性的暴力拆开，把瓶子拿出来，说：“这是一瓶酒，这个盒子是防伪盒，只能打开一次，目的是防止宵小之辈仿制仿造。我不能喝酒，喝了会全身起疹子，痛苦至极。诸位只管畅饮，我带来的还有五瓶。” 说着，给大家各斟了一杯。那种高脚小银杯，正好斟酒一轮。 周小联就站在门边，见包文春招手，转身出去，再转身进来，经过那道厚布门帘时，手里就抱着一个纸箱，里面果然只有五个盒子。 大家在十三郎建议下，慢慢小口品尝一下。有丫鬟给包文春夹菜，还要喂在嘴里，包文春微笑看她一眼，示意放在碟子里。自己用筷子慢慢吃。 看来这酒很对胃口，四十五度在这里也算是高度酒！那一杯也就一两左右，嗒下嘴，还没到胃里就没有了，一个中年就再次开了一瓶，依旧是一人一杯，然后另外四瓶就不喝了。 一个丫鬟过来，对着包文春福了一礼，说：“小姐请文春先生赐教，说先生的字别具一格，运笔灵动、筋骨外露，词艺上必有建树，还请先生赐作一阙！” 包文春哈哈大笑，说：“我在客栈见到许多举子汇聚京都，原准备搞个以文会友，结识天下英才。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诸位，几个字也被看出不同来。既然如此，那就献丑了！其实我不太会写词的，还是叫夫人的丫鬟来念一阙！玉华！你过来！” 肖玉华等人就在关注着这边的对话，新添的一桌酒宴也没谁顾上吃，闻听包文春在喊，连忙过来，学着人家丫鬟的样子，垂手站在一边。 服务员忙着铺纸研磨，包文春拿起毛笔，说：“你在马车上念的那首词，叫什么驿外断桥边，听着不错，再念一遍！让诸位先生指教一下！” 肖玉华极为聪慧，一听就知道这是要配合着装逼了，就微笑了下，慢慢念道：“卜算子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的普通话是河南方言版的，几个人听不懂她念的是什么，就只能看着包文春的记录了。瘦金体不比楷书，突出转笔运笔和筋骨，尽管宋徽宗还没有出世，这也不是他的原创字体，以前也有人写过，只是没有他写得这么规范。大字也写得快，四十多个字，很快写完，引得围观者一片赞叹声。 赵十三看了周围的人，笑着说：“醉翁先生，你看如何？” 包文春一听醉翁二字，暗自觉得失礼，怎么能不请教几个人的姓名呢？能和赵十三在一起喝酒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就见这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笑着说：“可惜是个女子，不然又是一个进士及第！” 几个人吟哦品味着，说：“一个婢女品性高洁如斯，才艺绝伦，贵国的教化程度竟是如此高绝。” 包文春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敢问醉翁先生可是复姓欧阳？” 晏七晏叔原这才有些歉意地介绍道：“好叫文春得知，这位是欧阳永叔、别号醉翁先生。” 包文春惊诧了一下，自己运气这么好？见到活的欧阳修了？ 等晏七再介绍其他人，司马光、范镇、宋祁、曾巩、梅尧臣，包文春就感觉下巴都掉下来了。一个不太出名的晏承裕，是晏殊的二儿子，也是个青史留名的贤明兄长。 众人里面，除了晏七郎晏几道才十八岁外，赵十三不过二十四五岁，曾巩和司马光都是38岁，范镇和欧阳修都是五十岁，宋祁五十八岁，梅尧臣五十四岁。而包文春也自报家门，二十三岁。 晏七和老爹大晏相比，他离小晏名扬四海之日还早得很。这场宴会就是晏七的二哥晏承裕做东，邀请老爹生前的弟子故交，给不久前才举行冠礼七弟安排工作的交际遇宴会。 要说这个晏几道，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很特殊。出身名门世家，父亲是宰相，投机营巧之辈排队往家送礼，他见得多了。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长到十八岁，说是含着金汤匙也不为过，后人说他就是宋代的贾宝玉。 他自己出于诗书传家，文化素养极高，十二岁就写出小令，受到皇帝赏识，十四岁闹着玩，偷偷参加了科举，竟然博取了个进士身份。所以一般人的水平他还真的看不上。后来，苏轼苏子瞻受太皇太后赏识，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春风得意，想通过学生黄庭坚引荐，去拜访晏几道，哪知晏几道傲慢地说：“如今在朝廷当大官的，有一半就是从我家出去的，我都没空见他们！” 他的大姐夫富弼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二姐夫是御史中丞户部侍郎杨察，只是他在今年夏秋，吃钟乳治疗肺喘，药剂过量挂了。四个哥哥都是官员，就他才刚刚踏入社会面，不能只吃老本，需要找个工作。但现在的官员推荐政策讲究举贤避亲，副宰相不能推荐小舅子，但欧阳修是晏殊的老朋友，他来主导推荐就没问题。 包文春自然知道这次几个人联合奏名引荐的后果，仁宗皇帝也知道他持才傲物，过度轻狂，只是让他担任太常寺太祝，这个官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侮辱，太常寺是五衙之一，主官是太常寺卿，主要工作是太庙里祭祀祝祷活动，他的工作就是写个祝词什么的，品级是从九品，相当于公务员里的科员一级。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宋七日游之四 朋友之间的了解，自然是靠交流加深感情。包文春看见面如冠玉的晏七，就想到贾宝玉来，联想到那首著名的《临江仙·梦后楼台》，再看看采萍姑娘的神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歌女是小晏的粉丝，也可能羡慕人家诗书世家，就有了爱慕之意，但也仅仅是单相思罢了。 几个人想看包文春的文采，一再怂弄他写首小令，包文春推辞不过，说：“家姐喜欢旧词，正想收集一些新词，我叫她来演唱一首旧曲，诸位欣赏，不算抢了采萍姑娘的风头！至于我，现在没有心情，等住处安置好了，我给诸位送请帖，采办些山珍美味，咱们再好好叙诗论文，亲近一回！今天就写一首小词，算是叨扰采萍姑娘了！” 两个丫鬟慌忙铺纸研墨，包文春伸手快速写出几行字，这次使用的是几十年后米芾的成熟期字体。米芾今年才五岁，料想不会撞车。他在七、八岁时开始学习书法、启蒙老师是襄阳书家罗让。他和英宗还有一层关系，十一年后，母亲阎氏带着米芾离乡来到京都汴梁侍奉英宗高皇后，接触到更多的书法家，使他自己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提高。 几个人盯着笔迹游动，没谁知道这摹写的竟是苏黄米蔡之一、天下行书第八排行米芾的字体。 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邓姐隔着纱帘在看着这边的情形，那个歌女采萍站在书案旁边端着蜡烛，包文春写一句，看她一眼，书上说灯下看美人，感觉最好，可这古代美女也并不多出彩啊！年轻姑娘本身就光彩明艳，五官合理精致，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这连自己青春风采大赛获奖者也不如啊！怎么就成了花魁了呢？ 邓立筠被请过来，包文春打开自带的琴盒，是一个充电款电子琴，调试两声音调，就奏出《虞美人》曲调，邓立筠只看包文春动作，随口唱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 包文春手指跳动，眼睛却在盯着众人的表情，他发现几个人开始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抱着的奇怪乐器，然后就皱眉，再后来又轻松喜悦起来。 这个曲调是自己剽窃的，原作者也没听过唐代古乐曲牌，但李煜死去还不到八十年，这班人里，包括采萍在内，肯定知道啊！ 果然，等邓姐离开，欧阳修就出言问话：“你这是《虞美人》曲牌？” 包文春只得说：“我们万安国孤悬海外已超千年，对中土文化的继承，比如这个词牌乐谱，就失传轶散已久，这次回来，也想收集一些，带回去发扬光大。像我这家眷，连服饰装扮礼仪礼节都不会，都是平时散漫惯了，叫诸位见笑了！” 采萍过来拜谢，说：“公子不吝赐教，小女子可以帮忙抄写曲谱。” 赵十三热心的说：“看来文春把小萍的名字写进词里，还这么情意绵绵，采萍姑娘这真的要请你作为入幕嘉宾了呢！” 采萍看看晏七，生怕有什么误会，可他却在看着桌上的字，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包文春说：“文春是有妻儿的人了，不要玷污姑娘清白！” 几个人大笑起来。包文春顺势说：“时间不早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改日再聚。” 赵十三笑着说：“没关系！你住在哪里，我叫马车送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有一处闲宅，就在附近，丫鬟下人都有，明天搬进去！” 包文春笑着说：“怎敢麻烦十三郎？” “哎！不麻烦！有这新词两阙，送给你也是无妨！有个新院子，我们也好来讨教不是？” 众人喝好！就起步离开。 几人谢绝马车，赵十三怕巡街的问话打扰，派了四个护卫送回来，周小联和杨登开路，包信断后，十来分钟回到客栈。天色已过三更，小安子早已迷迷糊糊睁不开眼，这时就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似乎看不清路。 掌柜的还在等候，卢平说声抱歉，就上楼了。掌柜的喊醒伙计，送上来开水热水，捯饬一下火炉，才下去睡觉。 几个人却很兴奋，围在包文春身边，喝着开水，低声问：“那帮人都是谁啊？” 包文春看看大家，说：“醉翁先生就是欧阳修，是京兆尹，京都的行政一把手啊！晏七是晏殊的第七个儿子，叫晏几道，他爷俩就是文学史上大名鼎鼎的大晏小晏，晏殊是个宰相，去年死了，晏几道今年十八岁，没有工作，他二哥请客托人给他安排工作。那个叫君实的，和另一个三四十岁的，一个是司马光砸缸的那个小孩，另一个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还有三个上年纪的，一个是梅尧臣，年纪最大的是宋祁，吏部侍郎啊！相当于人事部长。还有个叫范镇，是谏院知事，和唐代的魏征工作一样的。这几个人都是晏殊的故交和门生，就是想办法推荐晏七做官的，这事儿叫咱们搅和了。” 卢平问：“赵十三是谁啊？” 包文春看看房门，说：“他呀！来头更大，狸猫换太子知道吗？那个太子就是当今皇上宋仁宗，宋仁宗今年四十七岁，却没有儿子，生一个死一个，养不大的。赵十三名字叫赵宗实，以后才改名叫赵曙，他是宋太宗赵光义的重孙，宋真宗赵恒之弟商王赵元份的孙子，濮王赵允让之子，过继给宋仁宗为嗣，七年以后，这个赵十三就会被立为太子，八年以后登基，是北宋第五个皇帝。”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么巧，来这里旅游一天，就接触到了政治文化核心人物？ 包文春说：“记住几件事，柳永死了三年多了，范仲淹也死了！他的诗词不能引用，朱淑真李清照陆游辛弃疾都还没有出生，苏东坡已经来京城了，今年十九岁，还没有考上进士，秦少游今年才七八岁，如果记得的话，只管大胆抄袭他的诗词。还有，包青天，包拯，还活着，过几天我们去登门拜访，就说是我的本家。杨门女将天波杨府咱们也要去看看，说不定，杨登还要去认祖归宗，我也找杨排风过两招。” 几个人笑了起来，肖玉华问：“真的能见到穆桂英吗？” 包文春说：“估计你见不到，她是个虚构杜撰的人物，佘老太君倒是真有这个人，不过只能下次再来时找她了，她已经死了四十六年了！另一个英雄人物年后就死了，有机会的话，也去见见面？” “谁啊！” “狄青！我的偶像之一！” “那我们明天真的搬家么？” “赵十三要是真的邀请，自然要挪过去，结交一下也好！咱们不能改动历史，就是来度假旅游的，明天去大相国寺转转，只是看不到高衙内调戏林冲的小娘子了！” 卢平说：“睡！明天还有事！都快一点半了！” 包文春刚刚躺下，周助理跑过来，摸摸包文春的被子，说：“快过来看看！什么被褥？又硬又冷，怎么睡啊！” 这房子实在差劲，一个客厅两端是卧室睡榻，中间就挂个帘子，什么声音也阻隔不住，尿盆放水声音清晰可闻。 肖玉华也穿着内衣站在床前烤火炉，冻得兮兮发抖。 包文春过来摸摸被子，又摸摸床垫，笑了下，说：“棉花是没有的，明朝才会大规模种植，这里面的填充物是鸡鸭鹅毛，也可能是羊毛兽毛，但是要混合树皮稻草或者麻丝，因为比例是和价格关联的，就显得有点硬，保暖效果还是不错的，那些乡下农民，只能是捶烂稻草絮一下，两千年都过来了，你们就坚持一下！至少还可以烤火呢！” 肖玉华说：“我去看看你的铺盖！” 陈捷和小四儿缩在一起，已经睡着了，铺的是太空棉被，盖的是毛绒绒的羽绒被。包文春的被窝在外侧，也是外套毛茸茸被罩的蚕丝被，她伸手抱着就走，说：“你们挤挤！我们有三个人，这也不够啊！” 包文春摇摇头，说：“我火力大，要不你过来一起睡？” 肖玉华看看陈捷，又看看包文春，红着脸走了，再也没过来抱被子。 早晨起来，已是快十点了，伙计等着这几个大爷起床，送来热水，接着就端上来早餐，竟然是营养八宝粥，还有包子和小咸菜。 再看小安子，精神抖擞的站在一边看着，那衣服就合体光鲜多了，脚上是高腰布靴，头上发髻上扎着块蓝色布巾，和那些学子一样气宇轩昂的。包文春诧异地问：“你不吃饭站那么远干什么？” 小安子还是没敢和众人同桌，连忙说：“我等公子夫人吃完再吃？” 包文春说：“我吃完了你还吃什么？坐下，自己盛饭！不够再要！皇上还不差饿兵呢，我们等会儿去大相国寺逛逛！” 小安子坐在外侧桌前杨登身边，舀了稀饭就喝。包文春把包子盘推过去，说：“吃！这是腊八粥？” 小屁孩还是胆小，连忙站起来回话，说：“公子，今天是腊月初八，正是腊八粥！” 包文春挥挥手叫他坐下，就不再说话，说话费劲，动不动就站起来回答，耽误吃饭啊！ 几个人要出门游玩，掌柜的就问：公子说的清理院子的事，是否马上就开始？匠人已经找好了，就在外面等着呢，还请公子给个章程！ 包文春看看外面，虽说有阳光，地面积雪多厚，河面肯定结冰，正是三九节气，要是和泥砌墙，那就显得很费劲了。万一赵十三来接，就白干了。就说：“先等等！等午后暖和我们回来再说。”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进来，问：“包文春包公子早起了么？” 掌柜的一看来了四辆马车，车厢上装饰是王府的样式，就说：“公子，找你们的！” 杨登招手说：“公子在此！” 来人恭敬地说：“小人是赵府管家，公子叫我赵四就好，我家郡王请诸位过去，那边的宅子已经整理好了。” 包文春点点头，回头问邓姐：“我们去不去？” 邓姐笑了下，说：“你是家主，你做主！” “那好！我们就叨扰十三郎了！” 四个青衣丫鬟上来收拾行李，楼上的几个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包信和老王抬着那个箱子，咣当咣当的下楼，又叫掌柜的心疼一下楼梯。几床被子用床单包着，加上婴儿车，都是进来时没看见的东西，丫鬟还看了垃圾筐，里面扔着小四儿的尿片尿裤，看着白白的，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掂起来一看，里面是黄白之物，臭气扑鼻，连忙丢下，很郁闷的走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宋七日游之五 新宅在内城东南角，西侧一路之隔就是大相国寺，这条踏马街很宽大，是皇城采运物资主要运输通道。南边还是靠着汴河，北面隔着一片街区，不远就是鼓楼，东边隔着个宅院，赵四说是王钦若的旧宅，外面就是甜水巷，对面是一个大院子，就是很大的青楼花巷红灯区，叫做桃花洞。 这是个三进的大宅，马车从侧门驶进院子，赵四送进二门，就交给丫鬟接手，自己只能在二门边驻留，不能进入内宅。 老王立刻转换了身份角色，成了全府的大管家，这原本是卢平的职务，可卢平什么也不懂啊！召集所有下人开个见面会，吩咐道：“我们一家连小少爷在内，有十一个人，除了新招来的本地人小安子，都是从海外回来暂住的，有和大家不一样的生活习惯，大家就忍受几天！那个，赵四！这内宅的领头丫鬟是谁？” 一个二十来岁的大丫鬟出列，说：“奴婢叫小玉，是内宅的领事，身边有四个下女，服侍公子夫人和小少爷。” 另一个粗壮的婢女站出来，说：“奴婢叫翠花，是二门的管事，手下有八个粗使丫鬟，四个厨事下人，服侍诸位的餐食茶饮洗衣熏衣清扫房间之类的粗活。” 赵四也站出来，说：“赵四是外院管家，手下有十六个仆从，负责打更巡夜采买车马，服侍公子小姐出游的事项。” 包文春挥挥手，说：“散了！我们的衣服各自洗，对了，伙房中午吃什么？等我看看后院，自己做饭吃哈！你们自己吃饭，不用管我们！” 包文春带着卢平等人去后院，杨登周小联要提前巡视环境安全，包信留在二门门房，负责警戒。 小玉领着众人走进后花园，这里竟然还有人，一座画楼上有熟悉的琴声传出来，弹奏的竟是自己昨夜演奏的改版虞美人曲调。 现在是百花凋零的寒冬，这个后花园里有腊梅花绽放，还有玉兰树上也打着满枝的花苞，为了环境美化，更多的品种是常青的女贞树和桂花树。 楼上有人下来，竟然是采萍和两个小丫鬟，几个人就纳闷了，采萍福礼后说：“公子！采萍以后就跟着公子了！郡王爷已经替采萍赎身了的！采萍仰慕公子文采，愿意侍执巾栉，服侍公子！” 邓姐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旋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捂着嘴，憋得很难受。 包文春手里抱着小四儿，黑着脸，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采萍点点头说：“确实如此！奴婢正在整理公子要的曲谱词牌呢！” 包文春说：“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那曲谱也不急于一时，你跟着出来晒晒太阳，活动一下！长久待在屋里，对身体不好！” 采萍愣了一下，连忙回答说：“是！谢谢公子！” 陈捷悄悄问周姐，她们说什么？ 周姐笑着说：“公子收了个通房丫鬟，以后有人给你暖被窝了！” 肖玉华笑得花枝乱颤，说：“这下好了，真的不用花钱买，忽悠一会儿，人家就送了个礼仪指导员，你说，我叫她给我梳妆打扮一下行吗！” 院子里转了一圈，包文春说：“那个谁！小玉！带夫人她们去安排房间，这个小丫头带路，我去前院厨房看看，等会儿整几个菜，咱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麻麻地，来了这里，连个炒菜还没有！小安子，你过来帮忙学着！” 采萍连忙说：“奴婢去！” 包文春不相信她会做饭，看了眼她身上的狐裘，也不像是下厨房的人啊！就说：“那就来！” 厨房很宽大，看来赵十三也是下了本钱的，给添置的肉食还是新鲜的，羊腿上的脂肪还没有凝固，还有一大块牛肉，一篮子几条黄河鲤鱼，都是一尺多长。这么冷的天，河面快要封口了，逮鱼不容易，这鱼肯定不便宜。竹笼里还有活着的鸡鸭，吊架子挂着宰杀好的，还有风干的腊肉。 青菜倒没几样，可能这里也有温室，包文春看了菜筐，用麻布单子盖着，里面有葱蒜姜，盆子里有泡发的干菜和干笋，除了萝卜白菜，还有莲藕和韭黄和莴笋。这韭黄和莴笋长得细长，必定是荫棚地窖的温度过高造成的。 厨娘有四个，两个厨师两个打杂的，一看公子来厨房了，就吓得不敢乱动，垂手站立。包文春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满手是面粉，就问：“这是在蒸馒头么？你们先做，我等会再来。” 翠花过来说：“公子怎能亲自下厨？传出去下人们会被责罚挨打的。” 包文春转过头来，说：“那就说是我赶你们出去的！除了这个面案的大姐，你们都出去！” 翠花见他突然变脸，连忙使个眼色，几个下人都出去了。 包文春脱下长袍，交给采萍抱着，自己从腰后顺手一甩，抽出一件白色薄袍，胸前还有一排扣子，就把小安子和采萍吓着了。“小安子！愣着干什么？舀点热水来，洗盘子洗碗啊！你在家没做过饭啊？你那瞎眼老娘还伺候你啊！” 小安子一听，连忙拿木盆舀水，心里就纳闷了！自己和瞎娘相依为命，他怎么知道的？还有，他说是要给三十两银子，正是自己娘俩儿过年和年后迎娶柳儿需要的钱数，这人是神仙吗？ 包文春也舀热水过来，从头顶片了块牛肉，取了腊肉和鸡，清洗两遍，在中间大案子上，噼里啪啦剁块、切片、切丝，分别放进洗过的盘子里。然后片鱼，用什么面粉调料混合搅拌，放在一边，又开始切青菜，这个那个切了一盘盘的放着，再切葱姜蒜，切着切着，怎么就多出许多没见过的东西呢？采萍觉得自己眼睛花了，看看做馒头的厨娘，她也傻愣愣的看着这边，吃惊的看看盘子里红黄白绿色的不知名配菜。 包文春说：“哦！这不是生吃的，等会儿要下锅烹饪的。这个东西里面见过吗？” 他手从背后一捞，手里出现个炒瓢，明晃晃的带着长把，就把屋里的三个人吓着了。 厨娘吓得正想逃跑呢！就听公子说：“小安子！你姓什么？” 小安子战兢兢地回答：“公子！小的姓高。” “噢！我呢！在本地住不了几天，也不可能带你走，你还有个老娘要照顾对不对，还有，你的媳妇应该怀孕了！不要害怕，我是从你面相上看出来的。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我见你伶俐聪慧，想指给你一条生存之路。你肯定想着读书做官，可你不是那个料，这学习厨艺的事，可没有什么丢脸，每个人都要吃饭，自己做出来的才更香甜。你好好看着，我走以后，凭着这个手艺，在京城开家酒楼，有我这独门技艺，还不是金银滚滚而来？” 这话真的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也更害怕了，自己和柳儿未婚先孕，那可是最隐秘的事情，公子连这都知道，太吓人了！小伙子很聪明，立刻扑通跪倒，喊着：“请师傅赐教！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包文春点点头，承受这一礼。人三鬼四的磕头规矩古今一致。 那个灶台烧的是木材，包文春看了，觉得灶台炉圈太大，和自己的小炒瓢不适配，那就只能用燃气灶了。伸手从案子下拉出来气瓶，摆上燃气灶，那个胖胖的厨娘就扑通一下吓晕了，小安子也就是高安连忙去掐人中，她一睁眼，看见案子上正在炝锅，火焰多高，呕喽一声，又昏了过去。 包文春看看采萍，说：“叫人把她抬走！喊人来端菜，等会就凉了！你也不是做菜的人，去跟夫人一起吃饭！” 采萍有些诧异，不是做完菜才一起入席么？哪有端菜上桌就吃的？ 四个小丫鬟进来，一看公子面前火光冲天，吓了一跳，那种辣椒炝锅她们可没有经历过，也受不了这种刺鼻的味道，咳嗽着抬着拉着胖厨娘就走。 两个双头灶具上放着两个高压锅，炖着老牛肉和鸡。现在没有菜鸡，原汁原味的土柴大公鸡，十分钟高压肯定不行。包文春噼噼啪啪地炒了十多个菜，一条大鱼浇上芡汁，表面再次撒上葱丝姜丝，用罩子盖着送到后院。 两个大汤盅实在漂亮，比后世的汤碗深阔，这才是皇家御用瓷器，包文春欣赏一番，才把牛肉炖山药倒进去，撒上青葱，鸡汤炖香菇，撒上蒜苗，这顿厨艺表演结束。 小安子不敢跟过去，拉着也不去，包文春知道他想看这套厨具和那些瓶瓶罐罐的调料，给他留些牛肉汤鸡汤在锅里。 包文春洗手洗脸之后，端着馒头回去，采萍依旧抱着大衣小跑着跟着。还问：“公子！那夫人的厨艺是不是更好？” “这可不一定，厨艺是根据各人爱好而异，我比较喜欢吃美食，觉得自己亲手做的才好。美食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关系着自己的健康和品味，把自己的口味交给别人管理，端上来什么吃什么，那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你哪里得罪了下人和厨娘，她给吐点口水在里面，你不也是吃了？” 呕呃！采萍立刻就不好了，干呕一下，随即笑了下，说：“不会的！” 后院大门挂着厚帘步，还有内外两道门，客厅里很温暖，有钱人果然不一样，走在地上，感觉到脚下有纵横的烟火通道，这可是古老的预埋管道地暖啊！ 几个人正在等着，一个个拿着书架上的古籍正在讨论什么。一看春子回来了，肖玉华看看腕表，说：“快吃饭！快一点了！等会儿还要去大相国寺呢！” 拉着采萍坐下，她还不敢坐，包文春说：“坐下吃！你得适应我们的生活！” 采萍一听，看了眼卢平和肖玉华，觉得管家和夫人的婢女都可以坐，自己坐下不算逾礼！ 宋人敬菜肯定和现在不一样，这些人除了小四儿，都比采萍年龄大，见到这样的小妹妹，还这么乖巧伶俐，吹拉弹唱才艺又这么好，肯定从小接受训练没少受苦，又是一副胆怯的样子，那里还有调笑的心思，一个个给她夹菜，把她面前餐碟里堆得老高，就把她吓坏了。 她可没吃过辣椒，一口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菜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敢吐掉，不敢吃第二口，就哭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宋七日游之六 下午依旧没能出得了门，赵十三带着两个朋友登门拜访来了。一个是见过面的司马光，是十三郎赵宗实的好友，另一个经介绍，才知道这个三十岁左右的老青年叫赵世将，是个宗室子弟，他就是八贤王赵德芳的后代，宋太宗的五代孙，年龄大点也得叫赵宗实叔叔。 宗室子弟，包括未来的皇帝赵宗实在内，都是善于骑射，爱好文学的文武双全之辈。也就司马光是个文弱书生。三个人自然是来讨教诗词歌赋的，更兼邓姐昨晚的歌喉，那正是叫赵郡王爷觉得甜美到心底，余音袅袅三日不绝啊！就叫来侄子一起鉴赏。 赵同学是个老实人，极为孝顺，余下来的四瓶酒他一早上朝，就送给了仁宗皇帝两瓶，说是海客带来的，请他品尝。另两瓶，自然是给自己老爹留的，还没有顾得上送到汝阳王府去。 看来这帮海客带的东西都很高级啊，那个怪模怪样的琴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也不是一件凡物，能再听一听也不错嘛！ 三个人进了二道院门，来至正厅 ，就见包文春等人换了衣饰，正要出门，陈捷肖玉华邓姐周姐四个换了女装，一个个光彩照人。还有那个花魁采萍，也换了件长款毛领羽绒大衣，火红的衣服带着白色连体毛帽，脱在脑后，真个是颜比花娇，经过精心调教的举止风韵，有着别样万种风情。 几个人并不多有礼貌，只有包文春拱手行礼，众女一看来客人了，也都很滑稽的行了个福礼，退到后面。 “文春这是要出门？”几个人坐下，赵十三问。 包文春说：“家姐和内人想去大相国寺看看。” “啊噢！”赵十三错愕不已，低声说：“文春难道不知，随缘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要供斋礼佛上香都是上午去的吗？我家内人大都是初一十五去的。还提前要沐浴更衣，携带一些供奉物品。” 包文春愣了下，说：“哦！这个实在不知道还有这个讲究，不过文春所在地方，更随性一些，也有信佛的，但不像中土有太多的佛寺，礼节也没有这么隆重，认为佛在心中，佛就是灵山塔，常驻每个人心中的。” “这么说倒是新鲜，明早我叫内人过来，指导贵夫人一些礼仪，我们一起去随缘！” “那好！文春谢过！既然十三郎来了，那就明天再去！今晚我们好好讨教一番。” “难得文春有此雅兴，我请了君实和世右相陪，正好做秉烛长谈。” 小玉带着婢女上茶，却不是他们的山茶，而是包文春带来的龙井茶，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好茶，包文春不喜欢喝茶，收集的种类却很多，随便挑选出来的是普通绿茶，还是添加了香精色素的，这几个人不识货啊！一看色泽再闻香味，就把它夸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 看三人的意思是打听自己来历的真实性，包文春就胡吹起来，说东海万里之外，有世外桃源，物华天府，宝藏众多，科技先进，没想到祖国的发展竟然如此滞后，听说还有温饱不继的事情。 “哦！难道贵国已经繁华如此？快说说是什么样的状况。” 编故事可是包文春的强项，他要在未来的宋英宗心目中建立一个国富民强的概念，就掰着手指，描述一群漂洋过海在异乡奋发图强的开拓者一代代的发展血泪史，描述抵御外侮强国强军的艰难历程，重点讲述国家体制和国民关系的发展进步，总结性的点醒君王在民众心目之中的地位并不是想象中的至高无上，强调家族关系和国家的概念不同，把家国天下分开来讲述，还提到立宪制共和制的体制。 这一番话令三个人听得目瞪口呆。 根据现在的情况，联系到多年以后的王安石变法，包文春变换人名，讲述了青苗法实施的全过程，指出优点和弊端，毫不客气地说初衷是好的，但实施过程中高估了政府对基层官员的掌控能力，致使变革成了社会危机动荡的根源。 提到抵御北方异族侵袭，包文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点万古不变，我就讲一个故事你听听。”包文春拿来纸笔，画上个图示，用地图演示靖康之难的来龙去脉，只是把国名地名人名换了一下，还把事变的后果屈辱说得很细致，详细分析了联金抗辽的得失原因，输灌一种居安思危意识，之后，叙说全国上下同仇敌忾卧薪尝胆，三十年发愤图强、发展工业科技强军，才恢复河山，以致有今天的成就。 三个人盯着图示，相视没有说话，都觉得这画的怎么看都和燕云十六州的情况相似啊？大家谈论的话题本来就是妄议朝政，不过话从海客嘴里说出来，还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意见不相干的事情。本朝言谏宽容，也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三人只是感到诧异，也没有太多表示。 包文春抬头，见小玉已经点上牛油蜡炬了，觉得还是太暗，不点灯笼的话，蜡烛的油烟在密封的房间里味道太大，那些纱幔上部变得发暗，都是烟熏的。 该做饭了，包文春起身说：“抱歉！诸位先坐，我去后厨看看，弄几个菜来，我们边吃边谈。” 肯定吃午饭的时候，有人去报告了包公子做菜的消息，更有人去厨房看了那些油盐酱醋燃气灶，三个人并没有说君子远庖厨的话，反而要跟着去看看。 厨房这边，肖玉华掌勺，穿着包文春中午穿的白褂子，高安系着围裙在切菜，那个后厨主管翠花，指使着几个丫鬟忙着洗盘子配合，人影幢幢的忙的不可开交。 包文春几个一看，说：“我们回去继续说话，徒弟们很好学啊！” 回到客厅，陈捷抱着小四儿和肖玉华几个在外面透气儿，说室内味道太大，小四儿熏得直哭。包文春接过来，对周小联说：“小联，去装个灯泡，搞个简单点的。平叔，叫丫鬟们开窗，通风换气。” 站在外面等了一刻钟，室内有明亮的光线透出来，几个人才回去。丫鬟们关好门窗，过来上茶，赵同学三个看着房梁上吊着一溜三个拳头大的小太阳，竟能使室内纤毫毕现，觉得惊奇，就问：“文春啊！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充电式LED吊灯，只有六个小时的续航能力，包文春觉得应该搞个更大的灯，一盏就够，可以震慑一下这些乡巴佬。 就说：“等饭后我们详细介绍一下！不过，我想说的，对你们来说，有点文不对题啊！文春所在的万安国，注重科技兴国，教育是基础，理论根据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我说的这些，按照中土说法就是营造机械，天工开物，如果是将作监的工匠来听，肯定更明白一些。这个照明装置，名字叫电灯，电是一种能源物质，照明发热用处很大。还有做饭的那套炊具，火焰使用的是液化气，液化气是从地下油脂里分离出来的，比用石炭更方便洁净。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可以叫账房先生给将作监的工匠们讲讲这方面的知识，看你们能不能制作出来。” 赵十三搓着手，说：“哎呀呀！实在太感谢了！等回去我奏请官家，请他定夺安排！文春在这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交给我来办！” 丫鬟们上菜，电灯下摆了两桌，包文春和三个客人坐在主席，又把平叔喊过来相陪这喝酒。另一桌上是邓姐周姐陈捷肖玉华杨登周小联和采萍，邓姐又把小玉拉过来坐下，八个人围着大鸳鸯火锅，就开始饕餮大餐。 包文春这边也是铜盆大小的鸳鸯锅，底部烧的的栗木炭，六个荤素菜，基本都是中午的菜式，还有几大盘青菜牛羊肉卷和大虾。 包文春歉意地说：“改天我亲自下厨，这徒弟的手艺究竟还是差了火候。这位平叔，是跟随我父王征战沙场的将军，这次跟着来故国看看，一个是怕我少不更事，管理下日常事项，也想见识下中土故国风情。” 几个人一听，这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啊！别看他说得轻描淡写，这个平叔是大将军啊！父王的儿子？那应该是太子王子一级啊！怪不得众人以他为中心，言听计从呢！ 赵十三现在只是个州府团练使，俗称十三团练，哪有做太子的想法，那是个缥缈的希望，得等仁宗皇帝襁褓里的小儿子六年后死掉以后才轮到他出头，暂时根本没指望，他也没这个念头。 他是羽林右卫大将军，正三品，侄子赵世将是补左班殿直，正九品武散官，还是拾缺后补的。而司马光曾经担任过的最高官阶是正三品的殿中丞，因为人家是老牌进士出身，降职后还是户部侍郎，依旧是正三品， 要说庞籍和司马光的关系，那就由来已久了，庞籍出身富贵官员家庭，1015年十七岁考取的进士。司马光出身是县令家庭，因为出生在光州光山县，取名司马光。他是1019年，1038年二十岁考取进士，其时四十岁的庞籍已经是龙图阁直学士，延边招讨使、延州观察使，一方军政大员，连大将狄青都是他的部下。后来又入阁坐了宰相。他对司马光有识人之功，知遇之恩，多次提名推荐，才有司马光的今天。 前几年宰相庞籍被罢职，降为户部侍郎，出任郓州知州。庞籍举荐司马光为郓州典学，去年外放出任因庞籍出知并州，又调他去担任并州通判，相当于州府监管农业水利粮食司法的副书记兼纪检组长。 现在，庞籍还在并州，得意门生是回京城来汇报工作来的，这资格这学问地位在那，赵十三肯定要拉拢他的。 海外友国的王子或者太子和大将军来了，本着远交近攻的外交原则，三个人肃然起敬，你们起身重新见礼，恭恭敬敬的相互恭维，大笑了一番，重新坐下开始吃喝。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宋七日游之七 肖玉华一阙卜算子，加上包文春一阙临江仙，更有邓立筠的一曲虞美人，以及凌波楼的采萍姑娘被十三团练赎身送给了海客包公子的消息，一天时间就传遍汴京。 青楼本身就是个消息传播中心，再加上现在各地学子蜂拥而至，那就扩散得更快更远了。开青楼的都是有强硬后台关系的，据说当晚有十几个花魁歌女在凌波楼外偷听，海客包公子包文春倾慕采萍姑娘的才艺，为她写了新词，还写了两幅字，那两幅字已经被送进皇宫收藏起来了，那就是采萍姑娘的赎身资费，那字体，啧啧！价值十万贯。 住在祥顺客栈的考生爆料说：海客是一行十来个人，个个器宇不凡，为首的公子更是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手持一把折扇，贵气逼人。不过，人家只住了一夜就搬走了。 离高考还有二十多天，同学之间都是按照籍贯分组分群，这个会馆那个同乡会的聚集在会馆客栈的，大家一起品读这两阙长短句，觉得一首情操高洁，一首缠绵悱恻，韵味迥异，各有千秋。 有人说卜算子是个女子所作，还是个丫鬟。这就叫人不能接受了，一个丫鬟怎么会写出这样的句子呢？这还叫人活吗？大家讨论一回，觉得当面讨教一下更好些，就商量看怎么找到他们的住处。 赵十三几个走了，邓姐是南方人，每天都要洗澡的。来到北方，去了农场辗转到了这里，这都坚持两夜了，觉得浑身不舒服，就要求洗浴。 小玉一听，可以啊！咱有浴桶，烧水就是了。 邓姐一看，拒绝了。那么高大的房间，上面看得见房梁屋顶，帷帐蒙着也不行啊！它不保温啊！烧着火盆洗花瓣澡也不行，更别提还有还有四个搓澡丫鬟了。 那个便桶漆得漂亮，盖子雕花，里面衬着锯末也就算了，有小丫鬟收拾，已经够难为情的了，可这洗澡的事，可不能再让谁谁伺候了。没有洗发水沐浴露也算了，万一感冒了可就麻烦了。就出来找包文春，问那个五角套房哪去了？弄出来在里面洗澡！ 这个时代的生存环境确实不错，缺憾就是没有充裕的经济收入和先进的技术支撑，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没有问题，留在这里和宋仁宗交个朋友，帮助他一下，做个世外高人也不错。 包文春看好了二进院子后面，那里靠着河边的围墙内，有一片空地比较平坦，看来是演武场之类的运动场所，足以放得下这两百多平方的大家伙。那前面的房子是卢平和老王的住处，杨登和周小联两个，总有一个陪着卢平，应该比较安全，两人轮流到前门值班，陪着包信监控着周围的异动。 周姐是邓姐的经纪人，出身台大中文系，今年三十二了， 比邓姐还小一岁，两人关系亲如姐妹。周姐的文化功底很高，不只是在演艺活动安排上有能力，在公司的商业策划和具体专辑选取曲目上，也能提出一些意见。 包文春接她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台北老家休假，从日本演出比赛回来，正想好好休息一下的。看到细雨蒙蒙的天气，就想起包文春的邀请，电话打过去几分钟，包文春就叫她出来，到附近山林边看看，自己在那等着。 两人当然不相信了，听他描述周围地形很逼真，就去看看，然后就跟着来了，任何随身物品也没带。 现在周姐帮忙邓姐洗浴出来，拿着电吹风吹头发，陈捷就觉得头皮发痒起来，把孩子交给肖玉华，自己准备也回屋洗浴。 采萍认为自己的地位应该和肖玉华相当，跟着到五角楼来，一看这情形，就腿肚子发软。这后院的地形她在阁楼上已经查看清楚了。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灯火明亮的，对她来说，无异于后世人夜半开门看见了UFO。 她还有四个小跟班，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姐妹，一起学习才艺，成绩出众的成为行首花魁，其它的只能是跟班了。这几个小姐妹已经熬不住，睡下了，杨登也不让她们进这个房门啊！ 肖玉华听陈捷在喊，就拉着采萍，偷笑着说：“夫人叫你呢！” 采萍走进怪房子，就觉得自己保持多年的高傲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了。这个大厅并不是多雅致，但未来工匠的精心设计，每一处都极为科学合理。中央空调保持四季如春不说，这沙发、桌椅、茶具，不知名的摆设，每一处都透露着高大上，都是她闻所未闻的。墙壁上挂着的艺术画像，那光着身子的雕像，更叫她脸红心跳起来。 包文春坐在沙发上，正在和三个月大的儿子交流说话，某处传来音乐声，叮叮咚咚的份上悦耳，令采萍手脚无措起来。 “坐下！你叫采萍！姓什么？是汴京人吗？家里还有父母吗？你不要紧张，坐下慢慢说！” 采萍看看卢平戴着玳瑁眼镜在看一本书，不知道他在恶补宋代通史，根本就没时间看自己，就慢慢坐下来，说：“奴婢没有姓，从小被买回来的，不知父母是谁，出生在哪里。” 包文春说：“真是可怜！平叔，别看了，这个小姑娘带回去？给你做女儿。” 卢平低下头，从眼镜上方看过来，说：“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注意？想带你带，别和我牵扯上关系。” 这个责任大锅卢平绝对不背，包文春只能说：“玉华，你带采萍去洗浴一下，给她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开个小会。” 见邓姐两个和陈捷坐过来，内门的杨登和周小联也回来了，现在是半夜时分，包信一个在前门就可以。 包文春说：“我们是来旅游的，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去逛街。今天是未来的英宗皇帝来了，他把四瓶酒带回去作为证据，送给了仁宗，这些复杂的关系我们先捋一捋。英宗对于仁宗来说，是个迫不得已的选择，仁宗不是没有儿子，他今年四十七岁了，还有七年就死了。先后有三个儿子，十三个女儿，但儿子都没有成活，最后一个在五年后62年才出生，出生当天就死了。那年八月初四，才正式立赵十三为太子。英宗的父亲叫赵允让，这家伙有二十二个儿子，是仁宗的最佳选择，在英宗三岁时，就把他过继到身边教育着，就是王储的意思。可仁宗也不是东西，他的老婆众多，今天这个怀孕了，明天那个怀孕了，他就情绪阴晴不稳定，三天两头反悔，就把英宗这个继承人弄得不上不下的，心里肯定难受。叫谁也受不了啊！今天对你好，明天又冷落起来。光是这个太子位置，就三上三下。39年，仁宗生了个儿子，立刻把英宗赶回他父亲身边。可这个儿子死了后，又把他接回来。仁宗命不好，生的女儿多，儿子少，还都夭折了。” “后年，也就是58年，大臣们请皇上立太子，可仁宗说后院有怀孕的，等等再说，结果生了个女儿。62年那个儿子死了之后，他彻底死心了，那时他已经五十二岁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再生儿子也晚了，最后才同意安排交班问题。你们说这个英宗心里憋屈不憋屈？” “后来收拾虐待他的曹太后，给自己老爹落实政策，确定亲爹为皇考，争取政治荣誉，实际上就是不承认这个后爹。本来就是兄弟们共同打下来的江山，皇位借给你坐坐位置，玩一代就行了，可你只想传给自己儿子，这就不地道了！可他老子也不是东西，不敢明面上要回宝座，就暗地里整死堂兄弟的子孙，这宫廷里面的秘辛事情太多了！我们不管它！” “明天来造访的一个人得说一下，她就是英宗赵曙的皇后高滔滔。高滔滔的曾祖父是太宗时官封忠武军节度使的高琼，祖父高继勋也官至节度使，父亲高遵甫任北作坊使，母亲是北宋开国大将曹彬的孙女，姨妈便是宋仁宗的慈圣光献曹皇后。” “曹皇后因疼爱这个小外甥女，将只有三岁的高滔滔接到宫中，带在了自己身边。宋仁宗因为没有儿子，也将三岁的侄子赵宗实接到宫中，作为养子交曹皇后抚养。高滔滔与赵宗实同岁，两小无猜的他俩总是形影不离，嬉闹玩耍。宫中上下，都习惯将赵宗实称为官家儿，而把高滔滔称为皇后女。仁宗与皇后也非常喜欢这两个孩子，于是，皇帝常逗赵宗实说：‘娶皇后之女当媳妇如何？’赵宗实和高滔滔在宫中生活了五、六年，当仁宗嫔妃又生皇子后，才各自回到父母身边。” “九年前的47年，宋仁宗与曹皇后作主，将高滔滔嫁给赵宗实为妻，并封她为京光郡君。这个地位很高，就和杨门女将里的柴郡主的地位一致，大家称呼她郡主就好。两人结婚是一件佳话，被称为天子娶儿媳，皇后嫁闺女。第二年四月，高滔滔生下一子，名赵顼，明天估计要跟着，我等会儿准备些礼物，明天看情况赠送给他娘俩。高郡主因很小在宫中生活过，各方面都深受曹皇后的影响，事事效仿曹后，生活俭朴，严守妇德礼教，是个贤德的人。” “英宗在位只有四年，这个短命鬼就挂了，高后经历了儿子神宗，孙子哲宗三个朝代，说是政策的直接制定者也不为过，以后三四十年里，把国家治理得经济繁荣、政治清明、国势较强、天下小康，都与高太后的执政贤德是分不开的，因此她被称为女中尧舜。后世的史书对她很尊重。” 采萍听不懂他说的数字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英宗仁宗是谁，他们的称号只能是在死后才追封的谥号，比如说当面喊宋仁宗，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喊谁。这个仁字，是根据生前的各方面特征综合起来取的称号。比如包拯包文正，这个文正是谥号，只有相当品级的德才才有资格承受。 几个人的嘴里，把皇家的秘事说得这么轻松，尤其是天子娶儿媳，皇后嫁闺女这个桥段她是知道的，皇家秘事也敢议论？吓得采萍姑娘不敢出大气，连肖玉华帮助自己吹头发的嗡嗡声都浑然不觉。 包文春看看表，最后说：“好！明天我们去参观寺庙，去酒楼吃饭，下午去采购货物，大家休息！”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宋七日游之八 几个人的作息时间和这个时代肯定格格不入，听到周小联报告，说有客来访，众人才起来。这一夜大家睡在暖和的被窝里，比前夜舒服多了。即便这样，周助理可能是洗澡的原因，还是感冒了，头疼发烧起来。 来访的正是未来的皇帝赵十三带着老婆郡主高滔滔，一班人赶紧起床，收拾一下，从边门回到后院，包文春收起五角楼，随便吃了些丫鬟们送来的稀粥，这才若无其事地带着陈捷邓姐出来和郡王郡主见礼。 这种情况很常见，主人自己没有收拾好，把客人晾在客厅等上一两个小时是正常的，为了表示恭敬，有的人还要洗澡梳头熏香换衣服，客人不仅不能表示不满，还得感谢主人的仪式隆重接待正式。包文春动作快些，还有时间给客人准备一堆礼物，都是帽子袜子围巾保暖靴之类的，材质是后世的氨纶腈纶植绒纺织品，色泽鲜艳，手感柔和，尤其是一双小孩子的皮靴，带着铜拉锁，暖和轻便，那个小屁孩一直盯着看。 大家说了几句话，就按照计划去游览大相国寺。 周助理不愿放弃这个见世面的机会，找包文春要了感冒药喝，也坚持跟着。 肖玉华和采萍成了好朋友，昨晚她可把采萍捉弄一回，此刻看着她还在调笑呢！ 她两个人合睡一个房间，采萍一看室内装饰摆设，就问：“你不是要伺候夫人的吗？是不是要侍寝啊？” 肖玉华一听，忍住笑，说：“你是新来的，应该轮到你去了！快去！等会公子要发脾气了！” 采萍一听，苦着脸，问：“我该怎么做啊！” “什么也别说，脱了衣服去挨着公子躺下就行。” 结果！不到三分钟，采萍就红着脸抱着衣服跑出来了，就看见肖玉华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笑得用抱枕捂着肚子。 现在两人和邓姐周助理坐一辆车，还有四个小姐妹跟在后面。包文春和陈捷母子一辆车，卢平老王坐辆车，杨登周小联包信车外步行。再加上十三郎夫妇的婢女仆从，四辆大车两旁就跟了几十个人。 十三郎带的还有武弁，想请包文春骑马的，包文春倒是可以骑马，可骑马就弄脏了自己的裘皮长袍，谁知道畜生什么时候拉粪啊？你一身白貂皮大氅，身下的白马叉着腿拉下一堆黑疙瘩，那场景有失身份啊！再说了，自己骑马，腰间再吊个长剑才搭配。那杨登两个怎么办？牵马步行么？他们又该拿什么兵器呢？要是也骑马，还不知道包信能不能适应？卢平肯定不会骑马的啊！总不能让他地上小跑跟着？咱全程都有摄录机拍着呢，回去叫卢明明看见了，那还不气死？ 车队绕道从御街进入大相国寺，现在是腊月天，商铺货摊一个挨着一个，比肩接踵的人流里，他们这四辆车就变得不显眼了。 进入寺院之内，包文春习惯找导游图。现在哪有那个服务啊！赵十三就亲自介绍起来。 这五百多亩的面积就太大了，六十四座院子是一天也转不过来的。建在这市中心，又是在皇城大门外，它就不仅简简单单是一座寺院了，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一座大众休闲娱乐场所。这里树林茂密，香客如织，男女并行，到处是杂技杂耍、算命打卦、祈福还愿、俗讲古话，说经讲佛唱戏的，卖茶水点心的不比东西大市场人少，还有一堆堆的学生在搞聚会，讲诗论文交流即将到来的高考问题。 高郡主的首要任务是带包公子夫妇拜佛，一行人匆匆直奔主殿大雄宝殿拜谒，见高滔滔很虔诚地拉着儿子和十三郎跪拜，采萍搀扶引导着陈捷也跟着磕了头，包文春抱着小四儿却昂然而立，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塑像，等陈捷出来。 皇家宗族子弟来了，还是最尊贵的准太子储君，小和尚就禀报了方丈主持等寺院高管。后面就呼啦啦来了五六个鲜艳袈裟的高僧。 和十三郎见礼之后，赵宗实就介绍几位海客，高僧一见包文春陈捷等人，再看看身边的邓姐和卢平，那表情就精彩极了。 包文春以前看网文，听传说故事里都说过，得道的出家人能看出人的生死咎由来，不知道这个得到高僧到底能看出什么来。一个高大精瘦的灰衣老和尚盯着自己看，忽然就双手合十，问：“施主缘何而来？” 草！他不问从哪来，而是问为什么来？包文春洒然一笑，只说两个简单的字：“度假！” “善哉！”老和尚低头一礼，低声却坚定地说：“施主请便，还请诸位随从不要生事！” 包文春不相信他理解度假两个字的含义，哈哈大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老师父着相了！” 和尚合十颂号：“阿弥陀佛！” 包文春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去。赵十三不知道两人打的什么机锋，也跟着出去，就来到一座院子里，这里有许多士人在争论围观什么，有人对这些人看过来，似乎认出了赵十三和采萍，联想到另几个，那就必然是海客包文春一行了。就有人围过来自报家门、叙礼相见。 包文春只能拱手谢过，和赵十三继续前行。更多学子围过来，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凭着一阙新词就把采萍姑娘骗走了？也想看看海客夫人的丫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写出品操如此高洁的卜算子。 要说北宋的词，始于南朝梁代，形成于唐盛于宋，讲究的是辞藻华美，抒写艳思恋情的专门文体，诗言志词言情、词为艳科都是宋词这种创作主流倾向的归纳。题材集中在伤春悲秋、离愁别绪、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等方面，后来苏轼开创了另一种豪情满怀的先河，被人们认为只有河西大鼓才能合乐，也就使这种文体分成婉约派和豪放派。也就是今年出生的一个人，叫周邦彦，他是个极有才华的人，被人称为词至美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硬是又慢慢把作词方式音律声调规范化，题材复古化，给后世学词的人制定了很高的门槛。 包文春被围住了，只得胡乱装逼，念了一阙苏轼的赤壁怀古，摇着折扇晃着脑袋念道：“...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把周围的人震倒一片，惹得肖玉华邓姐低头笑个不停。 众人依旧围着不让走，有人报名眉州苏轼，要求少夫人的丫鬟肖小姐再作词一阙，肖玉华有点为难，在陈捷身后低声问包文春怎么办？ 包文春想着刚刚念了赤壁怀古，苏轼就出来了，可不能再乱念了，笑容不减，并不避讳周助理和邓姐采萍几个，就微不可闻地说：“还是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 肖玉华立刻说：“知道了！想起来了！” 落落大方地站出来，说：“小女子是粗使丫鬟，偶尔在书房偷学几句，未入门槛，也只学得一阙卜算子，苏轼苏子瞻是哪过？我念一阙，你写下来送我哈！” 二十岁的苏轼还很青涩，明艳靓丽的肖玉华这么大声喊他出来，他却忸怩一下才出来，有人铺纸磨墨，把笔递到他手里。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花开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苏轼的字还没有达到后世成名成家的地步，但已经有一定的神似韵味了，行书里的运笔洒脱自如的写意潇洒，叫包文春看得感慨不已。肖玉华的这幅字帖，拿回去是肯定卖不掉的了！她选的这诗词太晚，你就是真迹又如何，就得配上和苏轼的合影照还能如何？没人相信啊！ 周助理也跃跃欲试，站出来说：“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跟着小姐也学了几天文墨，就念一阙叫天下学子一笑！” 众人起哄起来，有人问：“敢问大姐何名？” “小女子无名，姓周！” 有人说：“快念！”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众人鼓噪起来，这丫鬟随随便便都能口占一阙，那小姐夫人又该是什么样的才华呢！ 包文春看看赵十三，赵十三挥挥手，说：“诸位！包先生等人前几日才从海外归来，要去观看祖国故都的繁华，大家让开！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到国子监做一场诗文才艺交流，散去！” 包文春点点头，说：“也好！就定在三天后上午！” 购买货物的事情就简单了，一行人去闹市区巡视，采买就比较随意了，头饰花钿梳子之类，只要几个女人看得上，就叫包起来。郡主常来的商铺，当然是贵族唯爱皮的待遇，产品档次自然很高级了。不只因为那种名匠打磨的铜镜什么的，就是那个雕花镂空的小盒子，也是件艺术品啊！ 古玩字画文具店是购物重点，只是，大家都看包文春的表情，他微不可查的点头，大家就决定买下来。他要觉得没有价值的大路货，大家就放弃不买。这也分许多种情况，比如一幅《韩熙载夜宴图》就有许多种摹本，这家店铺就有一幅，成色很新鲜，包文春盯着看了许久，暗自和自己收藏故宫版的那一幅做比较，还掏出个拇指大小的强光手电照着看，最后问：“多少钱？” 掌柜的说：“客官很有眼光，这是徐待诏的亲笔临摹，和他父亲的画风一脉相承，一般人分不出伯仲的。客官想买的话，就是郡王跟着，也是一口不二价，二十两黄金。” 宋初翰林院下设有图画院，召集天下画师，结合宫廷画家，制作绘制大量图画，这批画家里面，有个金陵人徐熙，和顾闳中为同朝代画家名师，都是一代宗师。顾闳中死了才七八十年，他的那幅画被收藏进皇宫了，这一幅，是徐熙的孙子徐崇嗣摹的，神韵十足。 听掌柜的这么一介绍，包文春还是故作遗憾地叹气，说：“可惜无缘一见顾大师的真迹墨宝！实在遗憾！” 赵宗实还是老实诚实，就说：“原作应该在内府，明日向官家借来欣赏一下！” 包文春高兴起来，说：“既如此，这幅画也不能错过！最好请徐待诏题跋个画师名字才好！” 掌柜的也很遗憾，说：“徐待诏已经去世了！” 包文春说：“那就请十三郎题跋鉴押也好。” “我的印鉴有什么用？又不值钱的！”赵十三很不理解包文春的意思。 说笑一回，赵十三还是同意拿回去给盖几个章。包文春又买了一堆字画，钟鼎器皿挂饰摆件，也买到一批前朝的货币铜钱。比如一种造型奇特的周元通宝，是五代十国周朝的货币，始铸于一百年前，为筹措军饷，安抚百姓，周世宗于登基之初下令毁佛，将佛寺中的铜像销毁，铸成“周元通宝”。 毁佛造钱，使周元通宝含有佛像铜的特征，后来的朝代补铸仿制，以祈求佛祖保佑，这种高浮雕的铸钱风格工艺难度高，比较费铜，所以铸造量非常稀少。 背面是高浮雕图案“苍龙教子”，龙乃动物之神，也是皇族象征，能兴云布雨，利益万物，润泽天下。图案中的大龙对小龙施以谆谆教诲，除体现望子成龙外的美好寓意外，亦表达儒家思想中的长幼尊卑之分，以作教义。 据说这种钱戴在小孩子脖子上，可以趋吉避凶，驱崇辟邪，熬水喝能治跑肚拉稀，止咳疟疾。妇女难产，手心里捏一个就能顺利分娩。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宋七日游之九 那座两百多平米，顶部接近五六米高的圆形房子是隐瞒不住的，几个人起床晚，阳光照在上面，钢化玻璃壳顶盖，超过周围房子高度，不只是本府有人看见，河对面的人，附近阁楼上的人也都看见了。 这会儿，在几个人装逼显摆的时候，就连赵十三也听说了。眼看太阳已经偏西，就带众人去附近的酒楼吃饭。 一行人的心思不在吃喝上，等上菜的时候，都在商量收集的藏品真迹能值多少钱？只有包文春在和**岁的赵顼低声说话，叫小二送来盘子蜡烛，包文春不自觉地掏出打火机点着， 在盘子里倒点水，摸出个玻璃杯盖上，这个趣味物理小实验，他给双儿皮皮几个做过演示，此刻想诱导赵顼对物理有点兴趣。 赵顼的注意力自然是看着杯子里水面升高，可赵十三关注的是那个杯子和打火机。赵十三就问：“文春对那些铜钱古玩字画很感兴趣？” 包文春见他的目光看在玻璃杯上，醒悟过来，说：“这种前朝的铜币，只是一种收藏爱好者喜欢而已，还有瓷器，我们也想带一些回去。” “哦！你们那里不用瓷器么？” “用！都是比较粗制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祖国的传统工艺做得好？听说汝窑、钧窑、定窑的瓷器都是宫廷贡品，一般人买不到的。” 哥窑官窑还没有出现呢！包文春只能小心回忆着说。 赵十三笑起来，说：“这个等我向官家禀明情况，赠送给文春一些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这种琉璃器皿是怎么做出来的？竟然如此晶莹剔透？还有这种燧石，使用也是如此简便。” 包文春哈哈大笑，按了几下打火机，火苗窜出多高，说：“这是一种简便的机械装置，叫打火机，使用时间和存油量有关，看见没，这里面的油烧完了，就没用了。现在，大宋是制造不出来的，但我可以教你们制作另一种更简单的打火装置。 匠人在万安国的地位很高，因为我们的人口太少，所有工农业制造业大宋依靠机械代替人力，效率很高。比如耕地、播种、抽水、收获，一组三五个人，种上三五百亩地，很轻松的。” “还有这样的事？那收成如何？” 见高滔滔母子也在注意听着，包文春说：“我们的种子可能和这边不同，第一个是种植结构问题，一辆两季两熟或者三季三熟，这点你可能不懂，管理农事的户部工部的人更了解些。第二就是种子问题，种子经过匠人的改良，可以高产抗病抗虫害，亩产一千斤都是很平常的。还有就是种植方法，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 “文春对农事也很熟悉？” “这是每个万安国居民的必学课程，我说的只是基础性的东西，要是再想详细专业些，还得看书。” 高滔滔忍不住了，问：“敢问文春公子，贵国的功名科考很普及么？” 包文春微笑着说：“回郡主话，我们没有科考制度，每个小孩子到了六岁，必须进学读书十年，然后把十六岁的男女分流，成绩好的进入高等学校继续读书，次等生进入专门学校读书，学习专业知识，最差点学生也要经过专业技能培训，学习操作机械等等专业，才能参加工作。” “工作？” “就是有正式的固定的活干，开始领薪酬挣钱养家。” “你说男女孩童都要读书？在一起读书？” “啊！对啊！男女儿童七岁前没有入学的，除非有疾病等特殊原因，家长是要被追究责任的。男女之间是平等地位，女人一样会成为教授医生专家的！” “那成绩好的要学习什么？” “十年教育，把年轻人分为三个层次，第三层的人进入基础产业，做工业农业制造业运输业商业等等基础工作。第二层次的人是教育、行政、管理、医疗、等等，第一层次的人要学习得更久一些，基础课程学习掌握之后，要学习更专业的课程，根据个人能力智力水平，还会分流到各个专业部门，他们当中，一部分进入科研机构，研究制造更先进的生产工具。大部分被分流到专业部门，成为各个行业的技术专家。” 十三郎问：“他们能学完所有知识么？” 包文春笑了下，说：“知识是无穷尽的，没有谁能学得完的！在自己爱好的领域有所建树有所创新，就是行业专家了！自己喜欢的行业知识，选择性专业，至少需要四十年才能有全面认识，要突破前人的知识层面积累，还得继续学习。比如说种稻谷，我们有专家研究出新品种，能保证单季稻平均亩产一千五百斤，最高可达一千八百斤，相当于这边的十五石！官府就给予他最高的人民功勋荣誉，他作出这个贡献时，已经八十多岁了。去世时，享受国士荣誉，元首都要参加葬礼！” 十三郎就是再傻，也听出了包文春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就说：“快吃饭！等会儿就凉了！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腊月天黑得早，下午的大采购还没有走几家商铺，天就黑下来。赵十三说：“叫人把货物送回去！府上的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包文春说：“已经叨扰这么多了，十三郎还是这么客气！恭敬不如从命，初次登门，我等还是回去带些礼物！” 赵宗实也很期待包文春能送些什么稀罕宝贝，客气一下，还是派人跟着，等会带路回来。 众人坐车回去，把货物归拢一下，包文春收起来，拿出一些青少年读物，选了些最基础的科普读物，包括趣味物理，简明数学原理，零基础趣味数学，十万个为什么等等，还选了一本少儿版的《西游记》，装进一个豪华礼品盒，又带了些包装精美的糕点糖果，一辆24寸的自行车，一行人再次出门，直奔皇城西北角的咸宁坊潭王府。 绕了半个内皇城，沿着复街来到西部的豪宅区，这里住着的都是高级官员，包括天波杨府、寇准旧宅、包拯的府邸都在这一带。 赵十三并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他父亲汝南郡王赵允让有自己的王府。因为他是准太子的身份，他还有个潭王的封号，宅子离父亲还隔着几条街。 现在这里张灯结彩，迎接海客包文春等人的到来。 赵顼并不喜欢自行车，却对一盒子书籍爱不释手。出于礼貌，看着包文春降低车座高度，在院子里骑行示范，那辆明晃晃的车轮毂和彩灯就在运动中闪闪发光，还是吸引了**岁孩子的注意。 外面传来噪杂声，灯火通明的大门打开了，一张步辇，跟着十来个护卫走进来，正是仁宗皇帝来了。 哪有客人上门在院子里打着灯笼胡乱跑着玩，还有许多人围观的？赵祯也从软榻上下来。看着赵顼骑车，包文春在后面扶着车架。 小孩子总是掌握不住重心，转几米远就左右歪倒，包文春一手扶起他，让重新上车，提醒他注意看前面，转圈回来，这就看见一群人趴在地上磕头，一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站在前面，连忙带赵顼下车。 赵顼行礼，包文春却只是一揖，仁宗不以为意，说：“可是海客包文春？” “正是海外侨民文春！见过皇帝！” 后面还有陈捷卢平几个，也是木橛子一样站着，没有行跪拜礼。 赵十三后面一个高瘦的老年，客气地请大家进屋说话，包文春对周小联几个使个眼色，就跟着一起进屋去了。 有皇帝在场，女眷只能由高滔滔陪着坐进偏厢房，仁宗身后跟着两个护卫，包文春卢平身边也跟着包信，周小联和杨登和老王跟着陈捷几个去了外间。 这顿饭吃得并不顺利，全程都是问话答话，出于礼貌，总不能人家问话，你还唧着嘴大吃大嚼？ 赵允让今年六十一岁，仁宗赵祯今年四十七岁，虽说的兄弟，可赵允让也曾经是太子的候选人，被这个小了十几岁的兄弟夺走了宝座，心情肯定不爽。赵祯曾经有三个儿子，十几个女儿，儿子里面，活得最长的也只有四岁，八个女儿早夭，只有四个存活下来。这里面，要说没有赵允让的手段，是说不通的。眼看自己的心愿要落在儿子身上，赵允让哪能让整个过程再出意外？看似兄友弟恭一团和睦，私下的凶险唯有自知。 仁宗皇帝的问话很全面，从科举考试到基础教育，谈到教育经费来源问题，然后就联系到经济发展，就扯到农业商业的关系，包文春就势说明工业和对外贸易才是发展关键，然后从贸易商就谈到军事实力，介绍了军队建制和管理办法，说明武备问题是靠经济和科技支撑起来的，绕了一圈子，又回到基础教育上来。 后世人对他的政绩评价为仁政宽容，恭俭爱民，反面评价是胸无定志，就是耳根子太软，是个老好人。对燕云十六州的事根本没有想法，以致于他死后，辽人燕境之人无远近皆哭。 有人考证过，从皇帝到清末的四千六百多年历史里，一共有五百五十九个皇帝活国王，在位超过四十年的不到二十人，而这个老好人，就善始善终地在位执政四十二年。连乾隆皇帝都说，除了爷爷康熙帝和唐太宗，最佩服的就是宋仁宗了。 因为皇帝一句话，少跑了许多路。皇帝问：“文春远居海外，对祖国的事情很了解啊！居然连晏同叔的时光只解催人老都很熟悉啊！” 包文春回答说：“商人们不断来往，也知道一些中土人文风物。此行还想见一见几个传奇人物，一个是开封府的包拯，在民间传说他额头上有个月亮牙，做开封府府尹时，日断阳夜断阴，断案如神，更有神鬼相助。” 几个人哈哈大笑，赵允让笑着说：“这个好办，明天请他来相见一叙，文春好好看看月亮牙长在哪里？” 仁宗问：“还有谁？” “天波杨府！相传杨令公带着七郎八虎闯幽州，老令公兵败两狼关，山穷水尽时，宁死不降，碰死李陵碑，忠义动天地，还有杨六郎娶了柴郡主，更有杨门女将十二寡妇征西的故事，总想当面表示一下敬意！” 几个人默然许久，仁宗问：“柴郡主是谁？” 包文春说，据说是周世宗柴荣的女儿，过继给太祖做女儿，和八贤王兄妹相称，后来嫁给杨令公的六子杨延昭为妻。 众人讶然，仁宗问：“民间真的这么说？那文春想见的还有谁？” “狄青！精忠报国、夜战八荒的铜面将军狄青！”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宋七日游之十 周助理的感冒愈发严重了，邓姐说她发高烧是时念叨着要回家住院，包文春却不敢冒险，万一把这个时空的感冒病毒带回去了，再发生什么变异，传播开来，那就是一场灾难。派小安子去请大夫来诊脉抓药熬药喝，争取尽快康复。同时警告肖玉华几个注意保暖，不要再感冒了。 陈捷的体质并不好，对于包文春的作为，她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了。这种跨越时空的动作太大，她感到的不只是震惊，而是怀疑自己陷入一种奇幻的梦境，只要有春子在身边，这样对自己母子爱抚照顾，管它真真幻幻，什么都不重要了！ 包文春给她戴上一枚戒指，她迷迷糊糊的接受了，他顺手给拉破指肚，流血的疼痛让陈捷有点清醒过来，看看身边睡着的小四儿，陈捷选择了无视，春子不会伤害自己的，划破了自己手指，他会更心疼的。果然，指肚出发出一阵光芒，血迹和戒指都不见了，她用拇指在那里扣扣，什么也没有，但紧箍感还在啊！ 包文春拿来一个小四儿的鞋子放在她手里，说：“想着把它藏起来，藏在这个戒指里，手不要动，只用思想意识实现！” 陈捷眼睛盯着那只小鞋子，愁得眼睛发酸，鞋子还是纹丝未动。她知道春子的无中生有就是这样变出来的，可到了自己，就是没有反应啊！她想象不出，鞋子能钻进手指里？手指上已经没有了戒指啊！ 包文春还在做示范，手上一直出现这个那个小物件。钞票金锭圆珠笔之类都倒出来一堆了，自己的手里还是握着只小花鞋，没有丝毫变化。 “不要急！先感受一下，里面是什么情况？想象着规划能装些什么？” 陈捷努力去想，等到瞌睡虫都出来了，终于有了效果，恍惚之间，眼前的鞋子不见了，意识里有片未知的地方，中间出现一丝亮光，裂开一片空间，一只毛绒绒的小鞋子就在亮光正中。她试着把面前的小物件收进去，这个过程就简短多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见她把目光看向熟睡的小四儿，包文春连忙说：“任何时候，不能把活体生命体放进去！除非你不想他活着了！你的能力，不足以保护它，意外展示这间宝贝的效果，会有人抢夺的。别人看不见，摸不着戒指，不知道的只会伤害你的生命。其实它已经和你的血液基因融合在一起了，只有在正常死亡或者分离活体，等血液不能滋养它之后，就会自然脱落的，当然了，你所积累的财富，也会留给下一个有缘人。但它是个水晶体，就是个易碎的玻璃品，没人注意的时候就破碎了，里面的符篆，也就是集成微电路被破坏，也就无法传承给后人了。我再给你打一针，你的身体身材就会一直保持在现在的巅峰状态，但要注意严禁喝酒，任何含有酒精的饮品都要远离，包括料酒和啤酒之类的含酒精饮料。” 陈捷点点头，看着包文春给自己打针，又在面前堆出一片各式枪支弹药，手榴弹火箭筒之类，他还说：“试着收起来，这是危急关头的保命武器，等另外找时间，我再给你直升机和装甲车之类的装备，回去后找地方好好练习这玩玩，有了它，做事才能腰杆硬一些。” 第二天腊月初十，潭王府再次举办宴会，请来了十几个在京官员，仁宗皇帝也出席宴会，这个场面就热烈热闹多了，有男男女女的宫廷乐师来表演助兴，也有御厨来表演做菜技艺。 肖玉华看着陈捷光彩照人，和前一天判若两人，心里觉得奇怪。她们住在隔壁，半夜三更里，那边一直咕咚咚的有响声，两人肯定在做什么运动，那不是件很消耗体力的活动吗？怎么今天还这么精神？ 作为主人，赵宗实介绍来宾，先介绍包文春是海外归侨，祖籍汝阳包家，汉末战乱离开中土，如今回故国游历，只有几天停留时间。 接着介绍来宾，欧阳修是见过面的熟人了，枢密使韩琦韩稚圭，快五十岁的人了，身材高大，相貌威严，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包文春拱手行礼，说：“韩相乃国家砥柱，民族脊梁！文春有礼！庆历新政是个好政策，被小人误导圣人终止了，可惜可叹！但先生一片丹心，天日昭昭，将青史流芳。” 韩琦连声不敢当，默默回座。 介绍包拯包希仁的时候，包文春对邓姐和卢平说：“这位就是包龙图包青天包大人，几个都过来拜礼！” 周助理和邓姐，陈捷和肖玉华，都过来万福，说：“见过包大人！” 卢平也跟着过来作揖，说：“包大人的故事在我国流传甚广，有缘一见，三生幸慰，卢平有礼了！” 宋仁宗哈哈大笑，说：“你们可看清了，希仁的额头上可有月牙痕迹？” 一屋子人莫名其妙，只有仁宗和赵允让在大笑。赵十三说：“等会儿，请文春给大家解释！” 见到五十七岁的杨文广满头白发，虽说精神抖擞，却已经有种英雄暮年废颓感。包文春叫陈捷过来见礼，说这就是六郎杨延昭的儿子杨文广。夫妇俩深深一躬身礼，包文春感慨地说：“杨家满门忠烈，天下闻名，在海外演绎出有许多传奇故事，被当做戏文戏曲评话，广为传颂，妇孺皆知，宣导世人效法忠义。任何时候，抵御外侮为国捐躯的英烈美名，必将千古流芳。” 杨文广回礼说：“军人保家卫国职责所在，马革裹尸平常事而已！当不得文春夸奖！” 包文春回头喊杨登，对杨文广说：“仲容祖籍哪里？我这个兄弟杨登，祖籍忻州火山，也想回祖籍看看的，只是时间紧迫，恐怕去不了啦！” 杨文广说：“我的祖籍是麟州新秦，和忻州相去甚远。” “呃！民间戏文传说果然不足信也，以讹传讹，误人匪浅。” 仁宗皇帝对这事儿很热心，连忙说：“诸位坐下说，十三郎，叫人上菜，我们边吃边说。” 赵宗实歉意地说：“狄汉臣出任陈州，暂时不在京师。” 包文春惋惜地说：“噢！铜面将军狄青也是传奇人物，抗击西夏，夜袭昆仑关，都是百姓津津乐道的评话段子。还有种仲平、范希文等一代英雄，可惜无缘一见。我就说说杨家将传奇话本！” 相传火山王金刀令公杨衮有十个儿子，第七子就叫杨继业，第八子杨继亮是义子原名高怀亮，个个英雄无敌，所以才问仲容祖籍是否忻州保德？据传，杨衮生于残唐五代，他自幼随父学刀，后又向神枪手夏书棋学枪，向飞锤将金良祖学锤，练会全身武艺，名震中原。他曾与刘知远、高行周结拜为兄弟。后来刘知远当上后汉皇帝，时逢辽兵进犯中原，杨衮联合了三十六寨兵马，在火塘寨自立为火山王。打出“扶汉灭辽”大旗，保境安民，一举打败辽兵。后来接受朝廷封赏，继续守卫边疆。 众人哈哈大笑，仁宗皇帝说：“说得有鼻子有眼，文春是否有话本带来，让我们见识一番？” 包文春正色道：“文艺娱乐终究是小道，这只是民间口口相传的传奇，治国方略才是根本，假如司马君实看了话本，会不会把它写进传记里去？” 众人大笑起来。仁宗笑着说：“那你快讲讲包希仁的额头上有个月牙是怎么回事？” 包文春本身就是个编故事的，讲一段少年包公传奇，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侧厅里坐着高滔滔陪着邓姐几个，听得也是心旌神摇。 邓立筠看看肖玉华和周助理，有高郡主在场，不便多说什么，惊讶于包文春敢当面调侃包青天，说他被驴踢了脑袋，还说得理直气壮，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性，就敢胡咧咧，光是这种面对很多宰相侃侃而谈不怯场的姿态，就叫人担心不已。 后世人把脑袋被驴踢了，解释为脑残智力不够用，可在这里，就被包文春描述成了上天的恩赐，说那个标记就是夜断阴的天眼。 他这样说，就引得众人都去看包希仁的额头，仁宗和大家笑得乐不可支，举杯督促大家饮酒，说大宋的兴盛，全赖诸位相助，感谢那些江湖义士，草莽豪杰。 包文春就势问：“陛下殿前是否真的有个四品带刀护卫，名叫展昭的？他的外号叫做御猫，据说他持有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权力，在开封府包龙图手下协助办案。” 仁宗可能喝多了，兴奋起来，也趁着酒意说了自己的要求，说：“可能有！听说文春想收集些古物摆件瓷器字画，不知能拿什么来和朕交换啊？” 包文春不喝酒，忙着说评书，菜也没顾上吃几口，就说：“有诸位臣工在此，文春不敢诳语，我等这一路走来，沿途所见，中土百姓的的生存环境很恶劣，一些农民家庭，饥寒交迫，恐怕家里不足三个月的粮食。假若在水旱灾害面前，民众抵抗灾害的能力能坚持到下季收成吗？假如官府救济不及时，他们的出路只有逃荒要饭。文春的国度没有这种情况，愿意引进一些良种和中土没有的粮食作物品种，使故国百姓不至于饿死。” 韩琦站起来，长揖一礼，说：“文春大义，稚圭代天下苍生感谢救济之恩。若文春有所需求，稚圭能找得到的古物，明天会送到府上。” 包文春连忙扶他起身，说：“既如此，那文春就准备些种子，晚上回去抄写种植方法，明天交予诸位！” 这话就把仁宗皇帝挤兑到墙角去了，只得附和着说：“这事儿还得准备一下！明天请文春到太学给户部工部吏员授讲，诸位也去听听！” 第二百九十章 大宋七日游之十一 沿着宫城御街向南出了宣德门，顺着天街出了内城朱雀门，依旧还叫御街，再往南走三条街，是一条宽阔的横街，按照文东武西布局，往西是武学大街，有武成王庙、兵部的检校场。往东，就是太学和国子监。 今天的太学被军士严格把守起来，里面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被选调来的人很多，除了文武百官，更多的是一些低级官员书吏，他们基本都是蓝色袍子，这一点从服饰上就可以看出来，而且都是两人一组，拿着文房四宝等着做记录。 正殿内被腾出来，中间部分摆上一排排桌椅，和后世的教室会议室类似，能坐上百人。周围还摆了一圈长椅，看来是给旁听的官员准备的座位。 现在是没有黑板的，工匠按要求很快钉了个大木板，做了个支架，斜立在讲台上，老王给蒙上一张墨蓝色的薄皮子，几个工匠就看不透是什么东西了，它不是牛皮，却很柔软，又不是布料，表面很光滑，钉在木板上，又不反光。 包文春站在前面，对大家一揖，说：“承蒙圣眷，给了这个和大家交流的机会，我就介绍讲解一下万安国人民在衣食住行方面取得的成就。人的生活，就是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先说衣服，自然是保暖为主，其次才是好看，我们的制衣材料，两千年来还是没有变化过，桑麻丝绸和牛羊动物皮毛。儒生们只知道读圣贤书，为什么不为苍生寻找一种替代物资呢？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讨论的话题，他们读书是为了做官，万安国的读书是为了让每个人生活得更轻松愉快，目的不一样嘛！” “其实这种材料咱们中土几百年前就有了，只是被大家忽略了，那就是白叠子，我们叫它棉花。种植方法大家都知道，唯一的难度就是棉籽的剥离，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然后用它纺线纺纱织布，把棉花用器具蓬松开，絮进布单里，就成了棉被，晚上睡觉就不用怕冷了。有人说：‘我又不冷，不需要！’可天下人那么多，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有钱买皮裘的。这种价格低廉的保暖物资，老百姓不需要吗？边关将士不需要么？” 包文春说得慢，画得快，用图示画了棉大衣，被子的制作步骤，还标上一二三，慌得下面的许多二人组磨墨描绘抄写。 “我第一天住客栈，里面的上等客房里，那种被子又硬又凉，我摸了摸，里面是什么毛混合其它东西，和棉被相比，保暖性能差远了。有这样的宝贵种子，也有人种植，却没有好好开发利用，这是很不可理喻的。我们的种植，再向高产和精加工发展了，这边却对它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这是教育方向的失误。我知道，年后就要科考了，希望官家能对匠人和农事行业也设个科目，给造福百姓的匠人应得的荣誉。”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带来一些货物，里面就有棉被和经过染色的棉布，明天可能要在大相国寺东边的马道街发售，有需要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现在我们来说第二件事，食！ 食，不仅仅是酒楼的美食佳肴，还包括山乡百姓的食物，我们目前的五谷，也就稻米小麦高粱三种产量多一些，我不知道中土的亩产量有多高，我可以告诉你们，万安国的水稻，每亩产量在一千五百斤以上，这个亩的面积可能和这边不同，一个标准亩是六十平方丈，按照一米三尺计算，就是六百六十七平方米。” 听众里不乏熟悉算法的能吏，三尺弓五尺弓的区别很大，很快口算出面积对照，就把他们的五尺弓丈量法单位面积比较出来，惊讶地想大喊提问，却被旁边的人阻止了。 包文春拿出抹布，把黑板上的油笔痕迹抹去，重新用油笔画了图案，说：“这个物种叫红薯，是中土没有的东西，它不择土质，路边荒山贫瘠土地都能生长，耐旱耐寒耐热，叶子藤蔓可以喂猪牛羊，主要果实是地下块茎，春夏扦插播种，秋季扒出来储藏，蒸着煮着吃生吃都行，冬天烤着吃最美。它的种植最简单，把这个块茎放在温暖湿润环境内育苗，等它长出枝叶，剪掉埋进土里，勤浇水，早春注意保温，用稻草盖着就行。等过了清明谷雨，移栽到大田里，大田当然要弄肥沃些，要起垄栽培。等育苗长出长蔓，已是夏至以后，然后剪成三两节这样长一段，趁着雨天插到地里，然后除了除草，就不用管了，如果施肥就提前埋施一把草木灰更好，等寒露霜降时，就是收获季节。储存方法也很简单，挖个地窖，注意别进水，别冻烂了就好。这种作物一亩可以产五千斤以上，一亩能顶半年粮。我们那边种的不多，都是当零食吃的，吃法更是千奇百怪，这个东西太重，带来的种子不多，除了献给皇帝一部分，还有一些也卖给故国百姓，需要的明天可以去看看。” 包文春直接是做广告来的，把玉米花生土豆推销出去后，就讲第三件住的问题。他说：“老百姓的住房是依着城镇聚集建设房屋的，我想说的是建筑材料问题，你们看，这座大殿，没有墙壁，全部是木头建造的，这么粗一根大柱子，需要一棵多大的树呢？这棵树要长多少年才能成材？你们是工匠，有没有想过总会有一天，树木生长会满足不了砍伐需要？有没有想过寻找一种替代品，让它永不倒塌？肯定没有！阿房宫哪里去了？秦始皇死了，长城却还在，人们看见长城，依旧会想起蒙恬和秦始皇，建筑材料的选择就那么难吗？罢！我就教你们一种建筑材料的制作方法！” “说到这个，就不能不说钢铁，朝廷禁阻民间私炼钢铁，这个政策我也赞成，钢铁是国家战略物资，必须严格管控，但朝廷自己也该大力发展呀！钢铁并不是只用来做刀剑杀人的？那个炒菜的铁锅，这里就没有看见，更别提机械运用了。” “钢铁的熔点是一千五百度多点，什么是度？这个度是对比着来的，我们把水烧开，定位为一百度，把水结冰，定位为零度。为什么铁和钢是有区别的，区别在哪？简单地说，钢就是纯度更高些的铁。一把钢刀制作真有那么难吗？主要还是方法和技术问题，炼铁炉你用煤，也就是石炭，煤分为几种，燃烧的温度不同，最好的无烟煤燃点是七百度，用鼓风机也达不到一千五百度，所以，你炼不出来钢材的。只能是生铁，在慢慢锤炼，去除杂质。” 包文春在黑板上画着写着，深入浅出地讲述炼钢的要点，讲了电的原理，用梳子演示摩擦生电，还拿出一个螺丝钉，说：“这个盘旋螺纹，有人能知道他的妙用吗？” 他画了个水车图示，用齿轮改变力的方向，由水平力转变到垂直力，通过链条在管道内上升汲水，这可比沈括的技术高明多了。 毕昇今年二十五岁，如今在沭阳县任主薄，他要进入政坛，还得等七年进士及第以后了！至于宋应星《天工开物》的出现，还得六百年呢！ 讲了简易水车，又从水壶盖喷气讲了锅驼机的原理，画了蒸汽机简图，看了看表，说：“已经过了中午了，现在是提问时间，有疑问的就举手，可以当面提出来。” 听众就开始交头接耳，然后就有人举手，问题就五花八门起来。棉花如何用机械去籽？炼铁的炉温如何保持并升高到需要的温度？玉米的产量和种植要点？水泥磨制后的过筛方法？水轮机具体运用在什么地方？文春公子手腕上的那是什么？... ... 这些都是匠人的问题，而那些官员们却在打听：海外的种子什么时候开始售卖？一般是什么价格？用铜钱还是黄金交割？... ... 包文春一一解答说：“棉花的种植和加工要点，包括玉米红薯花生土豆等作物，我们准备了一些资料小册子，就是一本书，带有图画，就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得懂！买一份五亩的种子，这个不要钱，附送一本。民生是大事，对种地的百姓，本来就该扶持一些嘛！” “炼钢炼铁，也有相关资料，包括勘矿选矿到冶炼到成品，这都是专业的技术，一般人想买也不能卖给你，它价值太大，全套资料简单点的也有上百斤！就收官家等值黄金一万两的物品！机械制造和运用的资料书籍，分为很多种，像棉花加工技术，这是民用物资，官府应该支持的，能建设加工作坊的掌柜，也应该是有一定本钱的财主，这个就少量收费，一本书给个三两贯钱就行。” 包文春从后腰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说：“诺！就是这个，它详细介绍了棉花加工的全过程，包括轧棉机械制造和使用原理，梳棉机工作原理和简易水力运用办法，简易水力珍妮织布机的结构和使用方法。其实，听说有个毕昇，他创造的活字印刷术对于这些书来说，快速印制传播这些书籍，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书品种很多，都是两三贯钱的价格，需要的，明天去现场看看。对了，还有一本彩绘版带图画的书，肯定是大家需要的，叫做《天工开物》，这本只卖给官府，里面的内容有些不适合普通百姓使用，就收官家五千贯！我的这个小玩意叫做手表，是个计时器具，它把一天分为十二时辰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分为四刻六十分钟，每分钟又细分为六十秒，很简单的一个工具，我可以把制作方法送给将作监，希望咱大宋的能工巧匠把它制造出来。不必造这么小的嘛！搞个这么大的也行！下面装个钟摆，到时就响几声。” 众人又议论纷纷起来。包文春说：“现在已经是未时四刻，也就是午后两点钟了，大家也该饿了！对了！我所卖的种子货物书籍，不收金银，只收古董文物名人字画摆件，旧铜钱也行，更远久的年代年号铜钱更好，要是能找到不同年份的旧币更好，凭着品相，咱们当面商定它的价值。比如哪个造型奇特的周元通宝，一枚就能抵上五贯钱。” 还是有人问：“文春公子，那一亩玉米种子只需四斤，要价多少钱？” 包文春说：“为了天下苍生不受饥饿，种子全部，但路途遥远，运输不易，就收个运费！每亩地一份，五贯钱就行，要是能有周元通宝，给一个就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宋七日游之十二 今天的一场演讲太费吐沫，搞得包文春口干舌燥，赵宗实引着他回潭王府吃喝，他都以劳累为借口推辞了。叫赵十三报告皇帝，明天一早派人来把献给朝廷的种子货物拉回去，把给自己这边的赏赐品也送过来。再派五百御林军过来维持秩序，可别等我卖货卖顺手了，把那些货给卖了！ 赵十三笑着答应，说：“已经在准备了，今晚连夜给你搭建货摊，明早有很多人来帮忙的。” 回到那座宅院，包文春见卢平还在看书，就说：“别看了！说不定我们明晚就走了，你补课还有用么？” “这么快？不是后天要去国子监讲课吗？” “讲什么课？和那些公务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的目的是赚钱，搞点文物真迹就走，你还等着在这儿考状元啊？” 肖玉华抱着小四儿，陈捷在后面练功，采萍在给周助理熬药，这是今天的第三顿，明天就不用再喝了。高滔滔派来的御医手段不错，两剂药没喝完就大好了。 邓姐在看采萍抄写的乐谱，却不认识那些工刀尺符号，经采萍用七弦琴弹奏后，他和周助理总算明白些音符对照规律，正在做翻译呢！ 包文春吃了块点心，就去厨房做饭，今晚他要做牛肉拉面，就叫小安子过来学着。 现在没有强筋面粉，也没有添加剂，面粉的细度也达不到要求，包文春一边指导着，一边叫小安子另外也和一团面，说：“过几天我们就走了，你有家室要照顾，学习一技之长是必须的，掌握这门手艺，任何时候不会饿着对！面和好了，要静置两刻钟，我们来做汤料。这个用牛骨熬汤最好，口味可以随意加减，我看你比较老实，就和你说些秘诀，就是卤料的配方。你学会这三个技术，一个是卤料配方，一个是拉面，再加上铁锅炒菜，以后想不发财都难！” 汤料是爆姜葱花融化牛油块加现成的调味品调制的，采萍的四个丫鬟来烧火，择菜芫荽蒜苗，跟着学习点技术，厨房原有的下人都被赶出去了。 包文春用盐水和面，外面抹油，醒置之后，就达到了拉面效果。那面块在他手里变幻形状，眼花缭乱的动作叫四个小丫头看得直了眼，包文春说：“初次做，肯定不顺手，多练习就也能有这样的效果，他掀开开水锅，一把面扔进去，扒拉几下，盛了两大碗，浇上调好的汤，撒上切碎的青菜，叫小丫鬟送到前面。 第二把面又拉扯好了，另一个丫鬟往前送去，前面那个还没转回来。 小安子试着拉扯，却总是断条，包文春说：“注意，手劲要随着面对韧劲走，不能硬拉！”他把自己手里扯了一半的面交给小安子，果然，这就好拉多了！ 两大团面块全部扯完，连几个小丫鬟也撑得肚子圆，一个小姑娘问：“公子！姑娘真的要跟你走吗？” 包文春叹口气，说：“明天再说！你们是肯定走不了的，我教你们一个手艺，将来也不至于饿死。都来和面！每人和一块面。我说你们做！” “你这盆面这样做，这是碱面，这是明矾，这是盐，都擀碎，用这个小盒子分装准备，分别放一边，这么一碗面粉就用这么多材料，然后盆里倒水，把三种东西倒进去，就会起沫打花，尽快把准备好的面粉倒进去搅拌，一直揉到面团光洁为止，放那儿等候着。” “你的这盆面，什么也不要添加，只加水，也可以加点盐，和好放那等候。” ... ... 包文春教授五个小徒弟，忙活到深夜，四个小丫鬟和小安子，端着一竹篮一笊篱的作品送到前厅，陈捷邓姐采萍几个就惊讶起来，金黄的油条、松软糖烧饼、脆皮芝麻烧饼、还有香气扑鼻的葱油饼，这正好给大家充当宵夜。 整个汴京这一夜沸腾不休，无数人翻箱倒柜寻找家里那些平时不经意的小物件，也有人在箱底墙缝里扒拉散落的旧铜币，还有人的目光在墙上踅摸这祖传的挂件或者字画。 准备好的人家，顾不上吃早饭，天色黑蒙蒙的就赶到马道街，那个路段却被禁止靠近，挂着一溜灯笼，已经连夜布置好一长溜长桌，附近还有兵卒在巡逻。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还有人赶着马车过来。等到太阳升起来，皇城开了宣德门，一群盔甲明亮御林军，护送着八辆大车，由赵宗实和韩琦带领侍卫护送，来到东马道街，停在那座别院门口等候。 包文春等人睡到七八点，包信汇报说外面来了马车，包文春才起床，收起五角楼，叫把府内人赶到偏院，叫小安子和四个小丫鬟去熬稀饭，试着自己单独做烧饼炸油条。见没外人了，在二进大厅里放出一大堆准备好物资来。然后开大门，叫士兵把货物卸下搬进来。这边由老王接收发放搞交换。 瓷器是木箱装来的，包文春打开抽检看看，精美的钧窑汝窑贡品，怎一个心花怒放了得啊！ 仁宗皇帝真是好人呐！连皇家御藏的宝贝都拿来了，清单写得很清楚，徐浩、韩择木才死两三百年，字帖流传很广，也就算了，这柳公权、欧阳询的字，那就值钱了！竟然还有李阳冰和薛稷的字画，甚至还有虞世南的行书，算了，管它是真品还是赝品，都收下！ 他可能认为这不值钱！铜币的种类太多，已经顾不上看了。有的挂饰似乎是孩子的长命锁，也有成套的文房四宝贡品，没开拆的封条，也不拆开看了。 包文春的回礼也很丰厚，玉米种子给了五麻袋，外加一摞种植技术手册。钢铁工艺基础资料就有六个箱子，装了满满一大车，不知道工部的匠人能不能看得懂。花生种子带壳占地方，给了十包，一包六十斤种两亩地，加上资料，也是一大车。土豆红薯每种装一车十麻袋，提醒搬运的士兵小心些，回去注意别冻坏了。 机械技术资料和纺织技术资料加上插图版的《天工开物》也有几个大箱子，这就装满了六大车，还有两辆总不能空着？包文春给弄了一车棉被棉大衣，最后一车给装了糖果点心，大过年的，给点精美零食大家都高兴不是？纸箱装了五六箱，还没有装满车，就拿来一座人高的落地大座钟，叫士兵扶稳绑好，看着赵宗实韩琦押队回去。 众人吃完小安子几个做好的稀饭油条，已经快十点了，门前街道两侧早已拥堵得水泄不通，包文春把大厅里的货物箱子收起来，再次释放一大片物资，叫士兵扛出去摆放。拿出一摞摞的塑料袋，一摞摞的画册资料，许多宣传彩贴，叫大家出去布置展柜。 顾客等到快中午了，士兵开始放人进来，每次只放几十个人，看着这边的货物交换物资。老王包信和包文春负责审验货币，给他们估价定价。然后这些人或者高兴，或者沮丧地换上一些种子离开，每个人走时，包文春都送一斤左右的五颜六色包装精美的糖果，说些过年祝福吉祥话。 这个过程持续到下午三点，种子全部兑换完，包文春也不再添加了。给大宋输送上万斤的良种，再要不能改变饿死人的未来，那自己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场中就剩一堆书籍和糖果了，大姐几个女生就回去院内。 士兵们放开禁制横杆，人们涌进来，有人挥舞着手里的布袋子，大喊：“公子，请看看我的收藏值多少钱，能换些什么？” 包文春说：“只剩这些东西了，你的收藏再值钱，我也没办法了！” “那些布匹还有吗？给我换匹花布！” 有人直接把布袋倒在包文春面前桌子上，这里面确实有好东西，有的自己还从来没见过，那品相起码比潘家园的东西好太多，以现在的工艺水平，私人肯定造不出来假货。 包文春只得说：“我还有些货在渡口码头上，等明天！明天运过来再继续兑换。” 众人得到肯定答复，这才悻悻离去。 更多的学子涌过来，问：“包公子，不是说好的明天去国子监讲论诗文么？” 包文春看着杨登正在清点面前的一堆糖果换来的宝贝，说：“这里还有些书册，大家随便拿去！诗词歌赋挡不了饥饿的，多学点实用的知识，为百姓造福不好吗？” 贡生们就去争夺那些资料，有人连招贴彩画也揭走了。 有人直接拿出笔墨，说：“学生请包公子当场作词一阙，叫我辈揣摩领会万安国的教化。” 这话说的，好像对自己才艺有质疑的嫌疑。包文春自然不能怯阵，伸手接笔，在面前摊开的纸上画了个圈，又画了楼阁云朵，旁边题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然后仰面做四十五度，接受一片恭维声，等待一会，见杨登几个把麻袋箱笼抬回去了，扔掉毛笔，背着手，施施然回院子关门。 简单的晚饭后，包文春把卢平陈捷邓姐叫到一起，问：“咱们等会儿就回家，采萍怎么办？是带走还是留下？” 卢平问：“带回去有什么意义？不带她有什么后果？” 包文春说：“各有利弊，不带她，她会被反复审问，最后被处死，包括小安子和四个小丫鬟！如果带走她一个，赵宗实就认为我们还会回来，就会善待她们。带她回去也有利弊，比如说跟着邓姐或者留在陈捷身边，当个小秘书，那可就是个古典音乐活化石啊！弊端也有，一个是身份问题，另一个是她自身的适应能力问题，这边的人到了未来世界，原生态体质接受不了现代工业污染的环境，很可能一场感冒就要了她的命。” 邓姐想了下，说：“我已经失踪几天了，再带个小姑娘回去，肯定说不清了，还是让她做你的徒弟！你不是喜欢收藏小妹妹吗？哈哈哈！”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时空中转站 赵十三押送八车货物回到皇宫，这里等候着仁宗皇帝和一堆枢密院的重臣六部尚书，御林军士兵小心翼翼一件件的货物抬进大殿，大家拆开包装麻袋仔细查验货物，金黄色的大颗粒玉米，确实是他们平生未曾一见的，在看那种植指导画册，特制图书上的繁体汉字他们是认识的，但那些阿拉伯数字，被包文春和老王故意忽略了，令一堆饱学之士迷糊抓狂了。 精选的花生种子，根据图示剥开，个个颗粒饱满，颜色红润，品相确实好看。再看红薯土豆，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一个带队的御林军首领汇报说，包公子特意说了，这两种作物种子怕冻，最好挖地窖藏起来保温，保持潮湿还不能泡水！ 几个人就翻看说明画册，派人到后花院挖坑埋藏。 看到人高的大座钟，下面的钟摆晃来晃去，附赠的图示说每天固定时间需要上发条，众人围着看了一会儿，找到插孔和钥匙，就拧了两把，那钟摆还是那个速度，晃来晃去个不停。 书籍箱子打开了，也是繁体书写，却是横排字，众人不习惯也得看啊！通论也能明白，正文第一页第二也还好，再往后就带着图示，就枯燥起来，往后翻，图示图画和蝌蚪文表格太多了，专业的东西对这些人来说，实在强人所难。 一部彩绘版天工开物，是个好东西，众人围观赞叹，每页一个器具装置画图，一幅说明文字，就比较直观了。这些装置有人在使用，但说明里把机关原理描述很清楚，上升到理论层面，开放性思维还引申到其它运用中去，这就不是徐光启的版本了。 看完棉衣棉被和一小包弹轧好的棉花，大家又是感慨一回，说除掉棉籽的棉花最后能做到这个样子，就像这图示上说的，纺线织布做衣服，确实天下大利！ 最后打开的是纸箱里的糖果，众人不知道彩帛透明纸包着的就是糖果，还是赵宗实前天收到的礼物里就有，示范尝一个，大家才敢开吃。 赵宗实说：“去文春那边做客，他招待客人的桌上，放着各式水果，现在冰天雪地里，竟然还有桃子和荔枝，实在不可思议。” 有人就说了不同意见：“这个文春公子来历不明，黄河渡口那边根本就没有河工货船渡他们，车马行的掌柜也只是从黑风林那里接到他们的，还有他们说的话，也是于理不通，既然久违故土，又对晏同叔范希文有如此熟悉，尤其是太学的一番授讲，针对朝政，言辞犀利，微臣建议对他们严加审问，定他们个妖言惑众妄议朝政之罪，训诫一番，驱逐出境。平息对天下贡生的影响，否则将贻害无穷。” 见仁宗皇帝看向韩琦等人，赵宗实就不乐意了，他对仁宗的性格太了解了，这个建议实际上已经默许同意了，这是在征求韩相的意见。海客是自己推荐给圣上的，借住的私宅院子还是自己的，刚刚把东西拉回来，立马就翻脸调查人家，这是人做的事吗？ 伸手拍拍案子上的画册，说：“许侍郎，照你这么说，这种子的是假的了？” 许侍郎涨红了脸，说：“臣下是据事说事，请圣人裁决。” 仁宗想了想，觉得许侍郎说的也有道理，见韩琦并没有反对，十三郎却急眼了，说明他和这些人关系很深，就说：“我朝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海客说的话有些偏激，但也是实情，这事儿还是继续观察！他们不要金银，只要点文玩字画，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十三郎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如果他们回去，可选合适的人手跟着去海外看看。等来年秋收，若是这些作物真的能产出大量粮食，枢密院和户部工部负责推广种植，礼部可酌情对文春公子给予封赏。” 宋代民间依旧沿袭旧时饮食习俗，一天只吃朝暮两顿饭。但皇族贵族自然不一样，一日三餐是必须的，家庭条件不允许啊！赵宗实陪着皇帝查验货物，未时才吃完午饭，气呼呼地回到家里，喝了两盏茶，就有人回来报信，说文春公子那边的以物易物交易结束了，被学子贡生围堵着作新词呢！ 不一会儿，有人报告说，新词是水调歌头曲牌，包文春的字幅被一个学子拿去了。第一句叫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据说学子们一吟三叹，推崇无比。 赵宗实立刻叫管家过来，务必把这个字幅给买回来。等到天黑，管家回来报告，说：“字幅被皇宫内侍公公买去了，争夺的人太多，那个书生高价卖了五十两黄金。” 赵宗实气得摔了茶盏，管家献计说：“相公何必烦恼，去找文春公子再写一幅不是更好？” 对啊！赵十三立刻叫人备马，顾不上高滔滔派人喊他吃晚饭，带着四五个随从，匆匆赶往东马道街。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正厅里灯火通明，内室主管丫鬟小玉，外室粗使丫鬟下人站了一片，中间是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她们是采萍姑娘的贴身姐妹，正哭哭啼啼守着中间的一口白铁箱子，死活不让小玉等人打开。而一班下人们，都在看着她四个，也不能让她们跑了。 赵十三进来一看，挥手让大家退下，问：“文春公子和采萍她们呢？” 一个大点的丫鬟说：“公子留下这个箱子叫交给王爷，他们和小姐都到后院里，然后就都不见了。” “你没见到他们是怎么走的？就没有什么声音动静吗？” 见几个人一起摇头，赵宗实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个小安子呢？” 小安子并不在这儿，他拿到三十两银子还有一堆零碎铜钱，带着那把铁炒瓢，在海客们刚吃完饭就走了，因为公子还在，管家和小玉都没敢阻拦。此刻，小玉就说：“奴婢知道小安子住在哪，是不是派人把他抓回来？” 一个丫鬟连忙阻止，说：“王爷还是先看公子留下的书信！还有其他东西，公子让奴婢亲自交给王爷。” 赵宗实挥挥手，一个随从上前，轻易地掀开铝合金箱子。 箱子是一般旅行箱，不是太大，里面塞满什么东西，上面放着一封书信。他不耐烦的打开，烦躁地看着横排书写字迹，平直白话没有丝毫辞藻修饰。感谢十三郎盛情款待和帮助，文春家有急事，来不及当面辞谢，这些礼物权当赔礼了！采萍姑娘我带走了，这四个丫鬟已是文春厨艺上的弟子，她们的身契文书也在这里，请王爷帮助她们脱籍，放她们一条生路。小安子帮助文春七天，我赏他一把炒瓢而已，如若王爷帮助他开家酒楼，以后就能吃到我的炒菜味道了，蝼蚁小民，当不得王爷生气，怜悯众生，方显皇家宽容！路途遥远，山高水长，七年后初夏梅子黄时，再回来道贺叙旧！ 下面的礼物有四个帆布包，一包是蔬菜种子，有十几袋，来不及更换包装，就看见彩印图案十分醒目，西瓜南瓜、苋菜荆芥、宽豆角、长豆角、茄子秋黄瓜，西红柿、辣椒就有好几种，现在有的没有的物种都给弄了一些。第二个包里是几个打火机和一本书，很古董的燧石煤油打火机，书上介绍了打火机的各部位用途和制作方法。很简短的几十页，里面的图示占了一大半篇幅。 第三个包里是个圆疙瘩，掏出来一看，是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地球仪，附赠一个小册子，注明是给小王爷赵顼的礼物。赵宗实翻来覆去看了圆球一会儿，感觉轻飘飘的，对着蜡烛照照，发现上面的图案上有字迹，一片黄蓝之间的绿地上，画着个线条圈，中间写着大宋二字，中心靠上部位，还写着汴京小字。 这是一个地图？赵宗实慎重起来，漫不经心地放回去，对随从说：“这是给顼儿的玩意儿，带回去给他练习蹴鞠！” 第四个书包，里面是一摞画册，他翻了翻，就放在一边，箱子里还放着一个纸卷，展开一看，正是包文春亲笔书写的字幅《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他会心一笑，说：“文春公子果然高人，算无遗策！” 仁宗很快就见到这口箱子，也看了那封留言信，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反正那些瓜果蔬菜成熟后也少不了自己一份，那个字幅自己也有了，心情愉快，就大方地说：“文春先生非常人也！十三回去休息！” 赵十三回家，再次看了那封信，就觉得话里有话，心情就热乎起来。字幅是不用看了，那种不沾凡尘洒脱意境，字里字外飘散着仙家气息，回忆这几天的交往，所见之物，所闻之言，绝非这个世界的存在。他越是往这方面想就觉得越是离奇，那信中为什么提到七年之后的梅黄季节？道贺是什么意思？自己都二十五岁了，娶妻生子了，还有什么大喜值得道贺呢？ 他的心情狂跳起来，喝了口茶，平抑一下心情，把信放回箱子，再次拿起那个圆球，对照着图示册子，开始研究地球仪科学知识起来。 穿梭机出现在一处大厅里，却不是老家农场的训练室，这里空间高大，还有青翠碧绿的藤蔓植物，上面开着花朵。卢平几个就诧异地问：“这是哪里？” 包文春说：“这是一个中转站，估计离家有三万里！具体地理位置在南极极点附近，这里现在是夏季，大家可以户外活动。我知道大家都是一肚子疑问，等会儿我们开个会，不要回去憋出病来。那个老王，尽快侦测一下，查询我们是不是回到时间原点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平凡的日子 包文春一直担心这台机器的智能记忆存储功能，会不会忘记增加采萍小姑娘带来的总质量变化。她这四十多公斤体重不算多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万一它没有采取平衡措施，把自己这伙人带到异时空去了，失落到乱流漩涡里，那就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看见老王比划出两根手指，包文春松口气，万幸里的大幸，我们又回来了！ 卢平看见城堡周围竖立的巨石阵，还有西海科考站和国旗标识，就叫肖玉华拍照留念。 现在是极昼，就是半夜也觉察不到黑暗，反正太阳一直像夕阳欲坠的样子，明亮耀眼的挂在天边雪原上。邓姐和陈捷采萍周助理轮换着拍照，也站在国旗前拍了特写。只是还要戴上雪镜，毛茸茸的防寒服遮住半边脸，这样的场合肯定还是有所顾忌。 老王汇报截获的电波信息，直接把卫星信号接收储存下来，用电视播放。 客厅和厨房都有电视机，包文春就做着饭，看着电视，对近期时事补课起来。 几个人在外面疯罢回来了，大餐桌上放着一片美味，还有果汁饮料。包文春解下围裙，说：“来！欢迎采萍姑娘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你就跟着陈捷姐姐，替她照顾孩子并学习知识。还有，我不知道带你来这里是不是正确，这里不是天堂，有很多你不明白的事情，你多看多想少发表意见，有问题回来问陈姐和我都行！这几个人都是亲人，我们都会经常见面的。现在，为采萍的加入干杯！” 众人鼓掌，开始吃喝，卢平问：“建设这个地方，肯定很困难？” 包文春给采萍切了大段的虾尾肉，还给蘸上酱料，放在她面前盘子里，说：“不！五秒钟而已，连摆放周围的石头，刻字刷油漆麻烦点，也就大概两三个小时！” 卢平不说话了。肖玉华问：“你的腿是不是好了？” 包文春捋起裤腿，说：“练了半年的壁虎功，总算长出来一条新的！” 陈捷噗的喷了口果汁，连忙拿纸巾来擦。这个壁虎功，还是她给想出来的办法，当玩笑话说的，没想到师傅真的练成了。 采萍也用抽纸在给小四儿擦脸，小屁孩被喷了一脸，惊恐地盯着妈妈看。 邓姐问：“我们的宝贝在哪？我的那份呢？” 包文春说：“大家休息到香港时间三四点钟，我先送你俩回去清水湾，然后回家。” 周助理说：“不行！失踪这都一周了，突然出现在香港不合理。春子你还是送我们去欧洲！你肯定有办法弄来护照和钱，我们搭机回香港，就说去欧洲滑雪度假去了。那些礼物不要了，你把乐谱给我们就好！这次旅行，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陈捷问：“这里真的是南极吗？怎么没见到企鹅？” 包文春说：“以后会见到的！这次顾不上了！” 采萍觉得什么都是稀罕的，她吃得少，就推着小四儿去看会动会说话的图画。 卢平说：“得给采萍重新取个名字，编个出生地，回去注意保密。” 包文春说：“我来安排，你不要管了！大家就当没有这回事！” 包文春抱着小四儿从东院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已是上午**点钟，外面在下着鹅毛大雪，气温温暖湿润，雪花落在地上水渍里，化成一层雪浆，这种雪水几乎没有流速，地漏下水道就排不走。 杨登和周小联换了军装，卢平换回原来的军便服，要一起回51号院，还去二楼看了外甥王闯王冲两个，卢明明在旁边抱着本书在看，并没有问父亲去了哪里，只是说妈妈打电话问是不是回北京过年？ 卢平想了下，说：“我要回北京一趟，可能还会回海西特区，春子还要在家住段时间，你和建国请假回去陪陪你妈！他这边没什么事的。” 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见识到包文春的能力后，一种无力感越来越重的压在心头。几乎就想说，你就是守在他身边，也不能控制他逃逸的啊！ 到了中午，祝道绣开车匆匆回来了，她听说周小联回了兵站，就回来看看春子怎么样了。一看陈捷身边还跟着个美女，祝道绣心里肯定有狐疑猜测，还是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问了名字年龄后，就去给二婶帮忙做午饭。 即便在家不出门，包文春依旧得装伤员，自己的受伤原因报告都做出来了，总不能活蹦乱跳，欺骗公众？ 出远门一趟心情好了不少，似乎找到了原来的初衷，什么狗屁的名利地位？连朵浮云都不能算，都不如在老家故园的平淡家居生活来得真实。 给采萍拿出来一堆新衣服和皮靴，就去院子里用刮板推雪，这种融雪不清理调，明早结冰上冻，形成冰溜，再想融化就难了。 包国安看见大哥回来了，他对大哥没有带自己出去玩，心里一直埋怨也没敢说，就过来帮忙。周小粒和包大林在前面饲养场那边看电视，也扛着工具过来。就看见了穿着羽绒大衣的采萍，梳着奇怪的发型，包国安就问：“大哥！这谁啊？” “我在外面捡回来的要饭的！认了妹妹，饿得脑袋有点傻，大家都给照顾点哈！不能欺负她！” 采萍一听，抿着嘴躲进屋里。 众人还是分锅吃饭，阿绣在吃饭时说：“二姐订婚了，男方是大姑父介绍的，家在西边堰坝以西孙庄，是咱们车辆厂技术部的线长，叫顺子，人很聪明，二姐很满意，说是顺子催得紧，过几天十八就过门，你看准备些什么礼物？她还是你的干姐姐呢！” 包文春心里又发堵起来，看了眼正在哄孩子们吃饭的包妈，说：“这事儿轮不到我做主，有妈在家呢！等晚上她回来，问问她想要什么？” 阿绣说：“她搬到村部住宅区去了，和孙顺子要求调换个大房子，估计正在装修新房呢！” “那我们下午去看看！”包文春觉得这样的结果也好，世事如云，花开花落终究是常有的规律。 见春子总算有心情关心周围的人和事，包妈松口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阿绣见春子出去几天，心情好点，又说：“秋红的孩子都生了两个多月了，你们是老表的关系，又是工厂骨干，有空就顺路去看看！” 包文春唔了一声，问：“水塘里打鱼没有？也该杀年猪了？” “早就腌好晾干了！你想吃肉？明天去西庄看看，割些牛肉！就是现在涨价了，牛羊肉反而比猪肉更贵！一斤得一块二了。” 包文春看看采萍和陈捷，说：“反正粮食也不值钱，年后咱们发展养猪养牛，以后肯定还会更贵。” “那你不走了？” “不走了！好好在家种菜喂猪！赚钱就靠你们了！等会儿我叫老王发布通知，过几天把工厂负责人都召集到公司总部开会，我要宣布一些事情。” 有些事，还是装作糊涂一些更好。午后雪停了，包文春开车去了村部，到金老太家坐了一会儿，只是叫阿绣带着些特产礼品，代表自己去看了二姐和万秋红，然后就回来了。 包大林去回民村转了一圈，回来说至少有五个杀牛的，小中家杀的是头大犍牛，还在收拾呢！已经给了一百块定钱，明早趁路面上凌结冰，人家上街卖牛肉，拉过来让咱先挑。 包文春说：“挑什么挑？那路那么深车辙，都是泥浆，你开拖拉机去，给他整头牛拉回来，叫他们跟来过称算账不就行了？咱们这么多人，还能吃不了一头牛？” 包大林有点为难，嘟哝着说：“机器水箱已经放水了，回来还得清洗泥巴，哪有那么简单？” 包国安高兴起来，说：“吃肉都没有积极性，我去叫志伟老表，拉回来不用你来洗。我和卢志伟帮你洗！” 猪圈饲养室三爷住的那排房子里，西头搬进来两户五十岁的两口，是请来的帮工，都是服装厂女工的父母，两个人的工作喂猪喂鸡喂鱼照顾一群狗兼打更；另两口是帮忙拾掇菜园温棚。四个大温棚有五六亩，他两口是看顾不过来的，还有柳老爷和周老爹夫妇帮忙，工钱比原来的价钱上调一些，每人每天四块钱，在这边自己做饭吃。 阿绣觉得人家干得辛苦又用心，包妈住在隔壁，还有个电饭煲，自己夜里想吃点什么，也能煮点稀粥泡面什么的，就给他们送了个电饭煲和开水壶。包妈还有点不高兴，阿绣不能当面说明，就和二婶说话：“都是种地干活的人，哪一家不是家里过得好好的，都是因为儿子娶媳妇家里不和闹腾的，不然怎么会来这里更咱帮忙干活？春子说了，做好公司和员工的关系，不论是不是赚钱，我们就不会失败。” 二婶知道阿绣老爹和她哥嫂闹得很僵，说：“没事儿！我和春子妈说说！你爹不在家，你还是应该回庄子上看看哥嫂。” 阿绣说：“算了！我是不回去了，叫人给小燕捎些衣服零食就是了！” 五点钟，服装厂下班吃饭，女工们出来轻松伸展一下，看到包文春在晒场上指挥回民兄弟这样那样分割牛肉，卢志伟在给牛肉撒盐，一桶桶的抬进仓库放着，拖车上摆放着大堆的牛骨，就高兴起来，说：“老板要给咱们加餐了！” 这头牛除了牛皮，连蹄子牛头和杂碎都弄来了，小中说：“过什么称？这头牛是一千零五十块买的，牛皮我留下了，能卖一百二十块，剩下的除了牛肚子里的草包，都在这里，你看着给！” 包文春笑着说：“这么冷的天，买牛跑路也是功夫啊！还给整理好，两个人忙活一天，给你一千六百块，够不够？” 小中是包文春小学同学，比较老实，诧异地看他一眼，说：“多了！一共两天三个工，赚得是赏钱！” 包文春笑着说：“随你怎么想，过小年前后，再给我弄两头这样的犍牛宰了送来，老瘦牛可不行哈！”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时光一去永不回 自从电视剧电影发布之后，可能是片头片尾出现包文春名字次数太多！关于他的个人评论就一直没有中断过，尤其是最近半个月来，也就是伊佐派来的联合考察组领队西林到来，点名要求和包文春私人会面以后，又加上西林准备资金，准备转账过户给祝道绣一笔私人捐赠巨款之后，另一种关于个人生活的议论就更加尘嚣日上，连带着，把包文春以及文春集团的庞大产业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中关村西区的建设一期工程的部分项目已经验收合格交付使用，其余的高楼还在紧张施工，完全建成交工时间，正常情况下，至少得等到明年秋冬以后。至于东区的建设，现在还在挖地基呢！ 逐步公布的年终统计数据表明，所有项目是包文春和国际银行融资借款修建的，联合主管单位有中关村物业中心、科工委和后勤部三家，按照当初的分配比例，包文春拥有七成以上的股权，现在有人提出异议，想搞个股权再分配，并且这个呼声还有越来越多人附和。 曙光集团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民营科技公司，在把科研成果转化为产品方面做到了科研生产无缝隙合作的极致，合作企业目前已有上百家，还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吸引更多单位还合作。这里面已经确定包文春拥有七十五的股份，另两家伙伴各有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五属于地方政府。 整个集团今年的上缴利税收入超过十亿元，除掉再投资和科研经费提留，纯利润分红总额也是十分庞大的数字，人们在惊讶于科技带来的高回馈报酬之外，想对这块蛋糕伸手的人，那也就更多了。 关于包文春应得部分数字过于庞大的讨论，就引申到资本和利润以及社会发展公平原则的争论上来，尤其是最近几天，日本的商业考察代表团计划直接划拨大批资金，虽说普通民众是不会知道的，但在高层内部，那就不啻于一个超级核弹，扩散极快。 包文春到底出卖了国家什么利益？才给自己换回来这么多金钱利益？甚至有人建议，征收他百分之六十的个人所得税。 个人存款利息税是50年开始实施的，当时对存款利息征收百分之十，后来降低到百分之五，59年停止征收。四十年后的99年11月1号才开始再次恢复，税率为百分之二十。其实在80年就通过了个人所得税法，只是当时的个人存款较少，没有实施罢了。有人提这个建议，看来谋划包文春不是一天两天的想法了，没少下功夫动脑子做研究。 老王把一大抱汇总信息送到包文春桌上，建议他审阅的先后顺序，就坐在他对面等候询问。 包文春看了一天的财务报告，心情起起伏伏跌跌宕宕的还是高兴不起来。北极星商贸的藤井，在包家富的指导带领下，商贸业务已经拓展到五大洲四十多个国家，开设了几十家国际贸易公司。银通国际的饭洼，已经成为国际金融业巨头，手下超过十家投资银行，在世界一流大都市都建设有分部。 国内的投资是包文春要求特别关注的，可这边的经济总量就那么点儿，禁不起折腾啊！不算投出去的钱，账面上可动用的余额，加上瑞士银行的账户，自己就是终身不劳动，也有花不完的钱，可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基础，关键还是基础。 人力资源水平和基础建设，还有就是劳动者的道德观念问题，当初自己不愿意去王勿桥合作的原因就在于此。说到底还是贫穷导致人性的扭曲，古人说，仓禀实而知礼仪，总结得很到位。人穷志短，总会出现贪婪不要脸面的事情。一些员工的品德出了问题，夹带生产资料半成品出去，甚至盗卖工厂物资现象屡屡发生。 看来还是规章制度有漏洞，包文春就仰着头翻着眼睛想事情，老王坐在对面等候着。 本镇县市的五十多家大小企业，今年的发展是关键性的一年，产品逐渐成熟，分级销售网构建完成，辐射到周围省市，加盟代理机构数量初显规模，利税利润稳步上升。因为有个乡镇企业优惠政策，再加上军工合作单位关系，一些工厂几乎只缴不及正常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税收，即便如此，今年上缴利润依然接近两亿元。 利润里要扣除偿还建设基金、新产品研发和继续扩大投资部分外，工人福利方面支配余额依然明显增多，现在，各单位领导不敢做主，就等着总公司批准最后的年终奖金方案了。 和全国一样，今年职工全面涨工资，但文春集团员工，在五一前已经上调一次，七一时再上调一次，保持超过国有企业职工工资的幅度。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去年的盈余投到职工宿舍建设上去了，今年只剩二期项目，用不了那么多钱，就显得有点吓人。 包文春想了一会儿，自己选择的都是百姓急需产品项目，自然销路好了！人家集体企业工人一个月产出效益三五千块就不错了，咱搞的全自动机械化程度高，高效益高利润就出在科技上面。 想了一会儿，说：“老王，你看这样行不行？联系包家富、饭洼和藤井，收缩国内的投资规模，集中资金转到炒作日元和卢比上来，以卢比为主，最好在五月份前后，搞印尼一下，最好把它的经济秩序搞乱，然后叫银通下面一个银行介入，给他们提供贷款，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是？运作一下，看是不是把万安岛买下来？实在不行，租下来也行！这里面可做的事太多，鼓励帮助当地民众声张一下意愿，无论是回归还是自立，都可以搞个计划，这也是对曾庆伟的努力和包家富的投资一个侧面支持！另一方面，用债务把那些伸手党逼退，测试一下他们的反应。” 老王默默的考虑运转一会儿，伸出拇指，缓缓地说：“这个计划很庞大，需要几天才能完成细节变化模型，你还是先看其它文件！” 采萍陪着少夫人陈捷和小四儿住到楼上，就见到了公子的家人，陈捷介绍着一个个见礼后，才知道老夫人还这么年轻，这一堆孩子都是公子的孩子，阿绣是大姐也能接受，这个漂亮妖冶得近乎妖精的肖老师，竟然不是公子的女人，而是这几个孩子的女老师，实在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陈捷回来后，不再睡到公子房子里，公子竟然一个人独睡。这还不算，少夫人的丫鬟肖玉华华姐竟然是制衣作坊的大掌柜。 她有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书架上的各种书籍都是公子选定的，自己无须担心吃住的琐事，要求必须在两三年内读完这些书后，才能走出这个院子，而自己的老师，竟然也是肖老师。什么伺候少夫人照顾小公子，还有侍寝的事，统统没人管了！ 公子只是偶尔能见到一次，他的长发不见了，连华姐的长发也剪短到耳后，不过这个发型也很漂亮，还有几个令人烦恼的事，那几个小姐小公子，一会儿叫自己小姐姐，一会儿又叫阿姨，喊得自己无所适从，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十五，中学放假了。听说包文春回来了，李道虎带着几个伙伴来农场看望大哥，还带来两件饮料，说是大哥左腿伤残了，来看望慰问一下。 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了，就凭着这份心意，包文春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喊二姐做饭留客，张开口喊了个二字，想起她在准备出嫁呢！刚才周小粒还在这边过称，赶走一头肥猪呢！ 她的家人除了大嫂照顾两个小孩，都在工厂农场干活，家里没有喂猪，来这里买一头回去杀了，过几天待客和过年的肉就都有了。 包文春笑了下说：“你们坐，今天我亲手做几个菜，咱们好好聊聊！” 田小田和潘小庆几个就跟着去温棚，帮忙摘菜，回来帮忙择菜，包文春拿出来些山南海北的食材，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还不断和三个小伙伴说话，等菜上桌，周小粒接到电话也赶过来陪着老朋友，几个人对着火锅，边吃边聊，总算给这座房子带来些久违的笑声。 阿绣开车回来了，后面跟着两辆军卡，李道虎几个迎出来，喊着：“嫂子好！” 卡车上下来五六个人，一个带队的海军中尉敬礼，递上来一份文件：“报告！奉刘司令命令，给包总送来点年货，请查收！” 包文春笑了起来，总还有人记得自己，就说：“快进屋暖和，阿绣，去前面伙房，叫张雪安排加菜，顺便叫几个人过来卸车！” 阿绣说：“等会儿送到冷库！” “不用了！老刘送的，我要留着自己吃！” 李道虎几个加上包国安二叔卢志伟几个，还有木器厂金侨力带来几个工人，七手八脚把纸箱麻袋装的冷冻鱼堆放在路边。包文春在屋里给刘司令写了封信，交给那个吃完饭出来的中尉，拍拍他肩膀，说：“这封感谢信，其中有些内容干系重大，务必亲手交到刘司令手上，我暂时不便公开露面。切记！不能让第二个人见到！” 外派负责押送货物的，是跟随刘总多年的警卫员，包文春见过面，才敢这样说得明白。 中尉敬礼，带队回去了。 包文春看看清单，笑着说：“这个老刘，还记得我的爱好！咳！老王，安排一下，叫那谁送车材料来，我晚上加班，在晒场那边车库里，隔出来一间小冷库，大小吗？就占一间房子就行。” 他很固执的决定，令阿绣不敢说其它了。冷饮厂那边有一座八千吨的大型冷库，担负着整个集团公司的肉制品存储，也有冷饮厂的产品仓库，还有两个商业仓库对外出租。现在是冬季，库容几乎是空的，只有两个仓库在开机，去年送来的鱼类还没吃完，在那里放着呢！春子为什么不用那里，反而要大费周章，重新建造一间冷库呢？ 李道虎三个要回家，说田小田要去他家玩几天，潘小庆又是顺路，包文春想起当年自己和他也是亲密无间，经常张郎送李郎你来我去的，很背背的感觉，就说：“我送你们！来！把这些鱼装几箱，带回给李叔尝尝正宗的东海黄花鱼。” 第二百九十五章 周二九姐出嫁 李道虎的家在淮河岸边，父亲叫李嘉才，是个交际广泛的村支书，为人爽快，喜欢交朋结友，包文春一到，坚决留客不让走。 包文春本来就没准备走，叫田小田卸下来冻鱼，搬下来两箱后世名酒，和厨房忙活的李婶子打声招呼，说：“婶子！别做那么多菜，我又不喝酒的！” 就去北面竹林外面的大片温棚那边，去看自己的蔬菜基地总经理潘春香去了。 这个村子很大，整个就建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道路是砂土路，下了雨立刻就干了，竹根能固土，所以，道路比宅子低洼多了。以前自己经常来这里玩，冬天竹林挡风，不太冷，夏天又全是阴凉，紧挨着河面，没事就下去冲个凉，消暑圣地，乐不思蜀啊！ 后来几十年，河砂被无限度开采，满足城乡建设需要，这里是个河道转折大湾，急水淘沙，沉积的沙粒较粗，建设工地争着高价采集，本村集资购买采砂船，发了一笔意外之财。但后果也很严重，大自然的报复也是有因果的，这边的河岸下面被水掏空了，不断坍塌，而河对岸的沙滩却在不断扩展。人们认识到问题严重，开始在河中心的沙滩上开挖水道，但约定成俗的规矩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河道滚动带来的后果，河滩属于对岸，对岸属于信阳市管辖，越境采砂犯法。 包文春还知道，李道虎的妈妈是信用社主任张荣富的侄女，班主任刘兴也住在这个村子，还有潘清州，也在这个村子里住，只是他还得几天才能放假！ 潘春香没想到包文春会来这里，他就住在大棚里，那里有一堵砖墙隔开的空间，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包文春看见还有个姑娘在灯下看书，此刻正盯着自己的左脚看。就笑着说：“你是春香的女朋友？” 潘春香笑了起来，说：“我们腊八结婚了？” “那怎么没听你说一声，也好来讨杯喜酒喝呀！噢！对了，腊八时我不在家！哎呀！这！这里有个小孩子的挂饰，不值钱的，是我从东海龙宫找龙王讨回来的宝贝，将来给孩子戴在脖子上，可以辟邪消灾，避免跑肚拉稀感冒咳嗽的，弟妹你收着！” 那姑娘笑着听包文春吹牛，看看潘春香，见春香点头同意，才接过来，起身说：“你们聊，我回去做饭。” 李道虎说：“我妈在做饭呢，你俩等会儿一起去！” 包文春说：“我们去看看菜地！我就是没事了，胡乱转悠一下看看，你小叔该放假了？” 走到菜畦边上，包文春说：“这辣椒是分几批栽的？那边都能采摘了，这边的才刚开花。” “唉！有点晚了，恐怕这一棚赶不上过年了！” 包文春摘了根西红柿，衣服上擦擦就吃，说：“怎么说呢！你供应公司吃菜，是一个长期合作，那就相当于自己食用，所以，一些激素催熟剂之类，禁止使用。公司员工的福利待遇这么高，如果能坚持干十五年的话，那就几乎是终身都要对他们负责了，健康问题当然包括在内。他们生病的医疗费用，到头来，还是公司负责绝大部分，我这样说，你明白！病从口入，我们不能把他吃病了，再费劲花钱医治他。而你的蔬菜基地，就是一个源头，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成为文春企业的一员？” 潘春香热烈起来，问：“怎么个加入法？” 包文春说：“你现在已经是老板了，除了供应我们公司以外，还在其它地方赚大钱，我所说的只是个人想法，调味品厂需要大量脱水蔬菜，还计划在河北山东建设分厂，自然是要租地种菜，这个管理方面缺少个懂行的，也许这个职位不如你种菜来钱快，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了！” 潘春香想了下，说：“原来和公司贷款建设这些设施，合同还没有到期，现在修路工程队走了，还款就慢了，还得两年才能还清，到时候应该有个孩子了，如果包总那是还用得上我，我两个就把孩子交给父母带着，一起去帮忙。” 包文春笑着说：“行！这暂时只是个计划，分厂建设也需要时间，到时再说！” 外面来了两个人，潘小庆过来说：“春子哥，你的警卫员来了！” 包文春从温棚出来，手里还拿着半截黄瓜，说：“你们来干什么？” 王十九说：“这不是你出来了吗？哥几个不放心，找过来蹭吃蹭喝来了。” 这话说的，包文春有点无语，看看杨登和孙小六，说：“你们有点警卫员的样子么？想把人家的年货吃完吗？这谱儿都比我还大了！春香！走！看婶子做什么好吃的？” 回屋一看，堂屋里坐了五六个人，都是李叔请来的陪客的，包文春笑着和人家一一握手，这才发现，里面有个老熟人，竟然是小王庄的小舅王志和，他算命打卦行骗跑到这里来了。 更奇怪的是，王志和还很熟悉这里的人场，和一些老头也能聊得火热。有了这个缓冲剂，这场面就话题热烈起来，但他的人缘再熟，这里今天也不是他的主场，包文春的名气更大，敢直接掏枪打断厅长的双腿还屁事没有，怎是他一个小地猫子能比得了的。 李道虎一介绍，包文春见到他年纪轻轻的三叔和王志和年龄相仿，就明白了，小舅和李道虎的三叔李嘉明是同学，而李嘉明的妻子，又是包澜府的小女儿。 这关系乱的！有这个姑奶奶在，包文春本领再大，也得叫他嘉明姑爷。 李嘉明在乡里中心小学教书，此刻就借助姑奶奶关系，提了要求，说是想去电视台或者公司宣传部门工作，包文春表示热烈欢迎，说直接找刘旭容就行。 姑奶奶就在门外看娘家侄孙，自从包文春脑袋受伤之后，出门前呼后拥的车辆，没谁能接近过，除了电视上能看到他，还真的没谁这么近距离见到本人。见侄孙答应姑爷去公司工作，还指名找刘旭容安排，她就高兴起来。刘旭容的家和她娘家相距两百米，一起长大的伙伴，这事儿八成能行。教小学有什么出息？天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的，一个月六十来块钱，哪有公司工资高？听说那边公司里，普通员工都是二百以上，劳模级的都有五百多了。工厂也是奇怪，越是拿钱多的越是奖励。越是拿钱少的，还经常被扣钱挨批评。 李叔喝酒痛快，酒精杀场练出来的劝酒令一套套的，怎奈包文春有伤还有病，只能转移目标，把王十九和孙小六灌得迷迷糊糊。嘉明姑爷和王志和还有几个陪酒的，都被喝趴下了，唯有杨登说要开车保护包总，幸免于难。 回到家里，老王和包信两个还在晒场北头的车库里忙活，卢志伟金侨力和包国安几个当小工，一台六千瓦的制冷机并不占多大地方，安装也很简单，就是在车库后墙位置用保温材料安装一个活动板房，最大工程就是在厚大的墙体上打眼钻孔，贴装保温材料吗，因为旁边就是粮食仓库，排水设施一定得做好。 包文春过来看一眼，里面的车辆机械都挪到粮库里去了，那里的粮食只剩角落的一堆麻袋，二叔就没有留什么余粮。 有了冷库，里面还要焊制些搁物架，焊制横梁，挂上许多钩子，明天小中要送一头牛来，就不再腌腊肉了。 阿绣来楼下书房，陪包文春说话，见他又在写什么东西，就问：“二姐家明天送彩礼来客，你带孩子们去！在家待着不行啊！出去和乡邻们说说话！孩子们也是待在家里不出门，将来怎么和别人交流啊？” 包文春说：“那个西林来说了什么？那药你给他没有？” “他来过一趟，没有给钱，我当然不能给他药了。” “这就对了！咱们什么时候都是先款后货，他事没办先造声势，是我被停职的主要原因，敢自作主张，陷我于被动，估计他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下次来交接的人，肯定要换人了。这笔交易，我们不做了，要做也得加价，到时我来和他们谈！” 阿绣没有说话，说时间不早了，催着春子休息。 二姐家十六待客，孙顺子要来送彩礼，周老爹一大早又来一趟，来请客去吃饭，包文春想了下，就过去了。 村里的道路已经全面硬化一遍，连田间生产路也做了混凝土路面。包文春和包妈带着双儿小西虎子铁锤苗儿朵朵皮皮还有包大林的女儿小娜，还有柳老爹两口，一群老少浩浩荡荡，从风塔下面经过，沿着田间水泥路步行，就回到老庄子里。 送彩礼一般都是在迎娶的前几天，男方送来大块肉、烟酒糖果，还要给新娘子买几套新衣服，最重要的还有一笔彩礼金，多少是根据家庭条件和诚意以及市场行情综合来的，一般请四个或六个人送来，是一次很隆重的程序。女方这天要请来亲友，七大姑八大姨，表叔二大爷姑父姨夫舅舅都要请来吃一顿，包妈是干娘，包文春是救命恩人，又是一家人的经济来源依仗，那是必须要请来的。 按照老传统，村邻们这天不用请来的，今天不是送礼随份子，就是白吃白喝的盛宴，但现在的周家经济状况不同了，一家人每月进项一千多块，能盖三间砖墙瓦顶大瓦房了。虽说不能乱了规矩，明着请邻居来吃喝，热闹一场是必须的，几户周家本家是必须要来的，门挨门的包建伦家包景美家都是老邻居了，那是要喊到场的。 一看春子连一班娃娃都带来了，那就证明他没把自己一家当外人，老周夫妇就非常高兴，安排到堂屋坐着。外面门口有一片水泥大晒场，搭建了高大的帆布篷，包景贵包二水几个正在炉火呼呼响着做菜。 周二姐是公司后勤主管，名下还有个周二姐牌拳头产品，今天的来客不会少了，那帐篷里就摆了八张桌子。 堂屋一般都是姑父表叔娘舅姥爷等至亲才能坐的位置，包妈坐进去，就被一班老熟人，二姐的大姑大舅母围在中心，拿喜糖哄一班孩子。 对于这些孩子，周老爹夫妇和农场的人都知道谁谁是谁生的，但大家都知道，明白了也不能说出来。看来他也嘱咐过亲戚们，于是，就没有谁来八卦这个，都是在夸奖孩子们长得漂亮，在电视上唱歌唱戏如何如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怎九么又来了 包文春见到二姐，正在被一班表姐妹围着说话，一看春子来了，就说：;我的老板来了，你们有什么话，直接问他吧！ 二姐的脸上，有种莫名的光辉，包文春连忙道喜，叫双儿捧上个很漂亮的礼盒。一看五六个姑娘涌出来，就连忙说：;啊哈！客人来了，我去接一下哈！ 几个姑娘笑嘻嘻地去看他送的礼物，也就顾不上找自己问话了。 现在并不时兴金饰套餐，再说了，也没谁给打耳孔啊！ 包文春送的是一对金手镯，一对耳环，一条金项链，吊坠却是一块兔形红玉，那是二姐的属相，材质就不是这些人能认识的了。关键是包装盒内外，那个精美程度，就令大家感觉见识不足了。 孙顺子也是高中毕业，比包文春高了两届，今年二十六了，是八三年秋季第一批进五金厂的工人，中等个头很精神。 他们开着一辆小汽车，是借用单位的，后面跟着一辆拉礼品的三轮车。汽车上下来四个媒人，包文春一看，又笑起来。 俗话说中人是托的，媒人是撮的。中人是旧时的中介裁判称呼，属于双方共同委托信任的人。媒人是好事者把男女双方撮合在一起，这个人选随意性很大。孙顺子和周二姐是自由恋爱，但也要有个隆重点的仪式，这个媒人就只能找双方共同的熟人了。这么一打听，卢庄的大姑父就是最佳人选，他是周老爹的姨表兄弟，在男方那边是地头相连的邻居。他做主媒，其余三个就是配角了。 这里面没有包文春什么事，就到外面和客人们聊天。 周士明的工地已经停工了，过来帮忙端茶递水散烟拿瓜子的，还有几个年轻人都是自己的员工，看着自己有点敬拘谨，还是围过来问候。 包文春就问：;士明，听说你的对象也找好了，什么时候喝喜酒啊？ 周旭得抱着女儿过来，笑着说：;春子！咱们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啦！ 包文春说：;我比士明还小些，要娶媳妇也得他先来！哎！二哥，你的闺女都这么大了，二嫂来了没有？ 不仅二嫂来了，二哥周旭得的岳母和小姨子小舅子也坐了一片，正咋咋乎乎的和几个男女青年在一堆打牌呢。 周家的亲戚多，周小粒的姨夫舅舅就四五个，表姐表妹表哥表弟更是来了十几个，里面就有一对双胞胎兄弟，二十多岁了，依旧还穿着同款同色的衣服，很容易混淆的。 包文春怀疑他俩的动机不纯，都把女朋友带来了，还这样穿，不是想占兄弟媳妇的便宜是什么？两个淮河南岸的蛮妮，看样子和他兄弟没认识多久，绝对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他舅舅家的表哥和大姑家的表哥一直不对付，一见面就相互言语刺激对方，原因是都想娶大表妹周大姐，结果人家嫁给了姓肖的。见包文春坐过来，就一致调转话题，和包文春说起话来。 ;春子！你今年才二十岁吧！我以前过年来，你才这么高，经常把家里的炮偷出来炸牛屎，没少挨揍吧！这才几年，就混到咱这儿街上都装不下了。哎！你说说，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了？ 现在的人还没有什么近亲不能婚嫁的观念，侄女随姑，外孙女嫁回舅家，都被称为亲上加亲。包文春知道他们之间的话题，一直到老，都在讨论争执不休。就笑着说：;挣得多，花钱门路大，总是不够花的啊！ 正说着，周父过来问：;春子，是不是把金老太接来吃饭？ 包文春说：;肯定的啊！二姐是我妈的干女儿，也是她外孙女啊！她能不来么？ ;那会不会是向她要礼？ ;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叫小粒开我的车去接她，连老舅夏舅母我老姨一起接来，这是必须来的事，我估计他们换了衣服在等着呢，你不去接她们，回头她们还要见便宜怪呢！ 今天是逢集，临近年关工厂也在赶工，周大姐到接近中午了，才和肖大哥请假回来。 周小妹和包景群在街上卖猪肉，帮忙收钱，也是回来很晚。 眼看十一点了，更多客人陆续赶来，人家都是赶着点来吃饭的。 看来二姐的电话通知很全面，亲友们、没事儿的朋友都匆匆赶来。有的人直接把礼物送来了，说明晚有事顾不上来了。 本地习俗，嫁女都是头一天晚上娘家待客。周二姐十八出嫁，周家就在十七晚上，也就是明天下午待客，孙家迎娶，是在十八中午待客。 二姐是公司高管，人缘很好，今天来随礼的就很多，很多人要给男女双方送礼，后天中午还要去孙家喝喜酒，今天就是个机会。 见包总坐在帐篷里，就一个个过来问候，然后坐在一边很老实。 周家大舅家老表叫姚川林，说话有点尖酸，就说：;春子老表，看来你对他们管理得很严啊！怎么见到你就想老鼠见到猫一样，你哪里长悚毛了吗？ 长悚毛是骂人的话，只有猫身上长有悚毛，据说是避鼠毛，老鼠老远感觉到就退避躲开。这也是开玩笑常说的骂人话，这个都是骂急了才说出来的话，他和包文春不熟，这样说就过分了。 果然，周围一群人就对姚川林怒目而视，都是年轻人，性格火爆，受港台影视剧影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经常发生。 包文春环顾一圈，示意没事，见姚川林自觉失言，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不以为意地笑笑说：;我这人不喜欢开玩笑，老表以后注意，祸从口出不是说着玩的！我的公司管理制度很宽松的，不用你来指教，中午吃好喝好哈！ 姚川林红着脸回堂屋里去了，不一会儿他爹也就是周小粒的大舅和姨夫出来了，来道歉。 周小粒的姨夫姓吴，是南边大岭乡的派出所民警，平时一年轻易不来周家一趟，因为是公家的人，就被奉为上神贵宾招待。他今年也就四十七八岁，今天来赴宴还穿着警服，有点不合场景。他当然知道包文春的身份，但又觉得今天是私人宴会，自己是长辈，等大舅道歉后，也很客气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包文春喊着姨夫，摆手请他们回屋坐。他根本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对老吴的态度很欠恭奉，也没有笑脸的接受了。 老吴养尊处优高人一等惯了，就有些着恼，蓦然想起去年的事，见包文春盯着自己的衣服看，顿时悚然而惊，连忙转回来敬礼，重新道歉。发现包文春根本就没拿眼看自己，这才慢慢回屋。 候客不过午，意思是到了十二点，客人不来，那就不必再等了。十一点半，更多客人来了。门前的水泥路连接公路，路边就停了大片车辆，包文春就看见更多员工到来。张键兴、汪玉梅、潘青莲、王芙玫这些人来了不说，刘旭容夫妇身后跟着的不是徐晴是谁？ 周小粒拉着金老太和夏舅母和老姨来了，老舅背着小表弟也来了。包文春招招手，徐晴几个就围过来，刘旭容问：;你不是去哪里旅游去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棚子里坐不下这么多人，包文春几个就挪到西边包建伦家，在他家开席一桌，周士明亲自拿酒端菜，众人都不喝酒，随便吃了点菜，就带上孩子们一起回农场说话。 众人坐在东院客厅里，双儿问妈妈：;弟弟妹妹怎么没来？ 徐晴说：;天冷，姥姥在带着呢！你和阿姨玩得开心吗？ 包文春看看汪玉梅刘旭容夫妇和张键兴王芙玫祝道绣几个，都是起家的骨干老人，就说：;过几天，等北京武汉香港的一些人员回来后，我们召开个会议，安排一下未来几年的工作。麻麻地，功劳贡献越大，越容易被猜忌怀疑，怀璧其罪的事现实版啊！我会在农场呆上一段时间，这里缺少个可靠的厨师，张键兴问问傅校长，看技校烹饪班里能不能找两个人来帮忙？周二姐出嫁了，得重新找个厨师来，天天做饭太耽误事了。咳！我说得有点伤感吧！又不是世界末日，大家都别走，晚上我来做饭。昨天老刘送来两卡车海鱼呢！等会儿大家都带些回去。 汪玉梅问：;到底什么情况？这几个月都不开心。 包文春说：;命令调我到海西经济特区担任执行负责人，我从去年就开始筹备，忙活了一年多，接收了四十万裁撤的官兵，又调去几十万各路建设大军，都是吃我的用我的，周二姐和李萍去检查一圈，都看见了的。不知怎么的，就接了个电话，陈捷的后妈率先向我发难，说我玩得大了，然后就有许多人争论着要瓜分我的资产。我现在只是被停职等候处理，还没有任何证据地说我贪污什么的吧！我正在等着神仙打架分出结果呢！ 汪玉梅着急地问：;咱们怎么应对？公司业绩这么好，咱们付出这么多心血，总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包文春笑着说：;没那么严重！这都是我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家底，想轻易拿走，也得看看他们的牙口够不够硬？再说了，这里的这点产业人家还看不在眼里，他们要的是中关村和海西特，那里我都是七成以上的投资，他们想不花钱分走一些利益。这事儿暂时只是个大致可能，概率很高，军队合作的企业他们不敢动的，我考虑的是万一干不过他们的后果。刘老师张老师和赵明明几个也不用担心，如果不愿回原单位，我会提前通知你，有时间调回原单位。如果不愿或者不能回去的话，那就再想办法吧！ 外面响起喇叭声，包兴进来报告，说包总你的同学们回来了。 汪玉梅几个就起身告辞，包文春说：;这顿饭看来吃不成了！几位注意保密，心里有数就行。包兴！去冷库给大家每人拿两箱冻鱼。 两辆大巴上下来一群人，男男女女有七八十人，一个个打着招呼，看着晒场上的车辆来的来走的走。 包文春发现有许多陌生面孔，就问：;看来大家终于开窍啦！还知道找个朋友带回来啊！张璇，哪个是你男朋友啊？那个，李莉，阮向平，你们不回家过年，怎么又来了？ 李莉悄悄凑上来，低声问：;你和我姐说什么了？她回家没几天就和阮向勇结婚了，整天很忧郁，是不是你怎么着她了？小心我爸我妈过几天回来找你麻烦！ 这批同学里，并没有几个人找到对象朋友，除了包盛接通知同路回来述职外，还有大妹也随行回来过年。另外二十几个人是老王今年选派出去委培进修的第二批学员，包文春不认识啊！空欢喜一场。 挥挥手，叫他们全部住到镇上商务酒店里，叫老王给那边打电话安排，花费从自己的账目上扣，就兴趣落寞的回到东院。 大巴刚走，大门口响起拖拉机声音，闫小中开着借来的小四轮，轰鸣着驶进农场，径直跑到晒场上停下，就过来喊二叔收货。 包文春出来看，见硕大的黄牛头还连在身子上，确定是个黄大犍牛，就说：;不错啊！还知道带着标志送来，那牛骨就不要剔除了，你们就在这分解，国安，去打开大灯，准备往冷库装肉。 小中听说这边也建了冷库，就过去看看，回来说：;你那里面还很空，是不是再送两头牛来，我保证还给你找来大犍牛。 ;哦！也行！年后就绝对不要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丁香香归来 关于包信的系统崩溃导致神经错乱的详细调查报告，包文春已经看了几遍了，认为老王的总结很有偏颇性，它把包信的系统损坏归咎于特殊频段的地磁干扰，可自己带着其它型号的护卫哪个地球角落没去过？怎么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这老王的智能发展也太快了吧？自己看来还得长个心眼，不能过分依赖它们了。 包文春就问过包信，你和周小联几个有时吃喝，食物消化道哪里去了？ 包信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说：;抽空清洗处理，不检查局域水质变化，是发现不了痕迹的。 自己的空间里还没有过用坏的机器人，这个损毁的包信壳体就放在交通要道中间，包文春只要使用这个，就会看见它树桩一样杵在输送物资的交叉口，时刻提醒自己小心安全。 东院的东厢房南头，是预留的两间厨房，南端是炊事间，隔壁是储物间。 孩子们的食量越来越大，包文春还想给采萍陈捷开小灶，不想和二叔他们挤着用厨房，就叫包妈搬回饲养场那边住，这边有采萍和肖老师照顾孩子就行了。 另一个原因是大妹回来了，住进二婶楼房的一楼客卧，整天显摆东湖电器的工作轻松，福利待遇优厚，自觉就是高人一等的白天鹅。 包文春觉得她有点发傻，可能是小时候得脑膜炎发烧烧出来的后遗症，在工厂上班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东湖电器是自家产业，连自己是怎么进去工作的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优越感哪来的？可别传染给孩子们，就借口那边有许多机密事物，禁止她进入东院。 早晨起来晨运，隔着玻璃看见对面是阮向平和李莉在走廊上跳绳，她俩不是去街上住了么？怎么会留下来？ 包兴过来说：;熟赢儿！以前不也是住这里吗！ 草！这小子拖着东北腔，一定是和包国安卢志伟几个喊他去睡一个屋，看电视学的。 入夜时分，包文春和徐晴在书房商量春花文化公司的发展规划应该如何调整，北京的景城公司暂时不用管它，有徐三担着，暂时不会有问题。现在就是这边，没根没底的，人家一句话就能给你扣上一顶帽子，被查封都是小事，抓人判刑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徐晴紧张起来，问：;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 ;我的为人处世你又不是不知道，伤天害理的事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咱胆小又做不来，除了那个你知道的爱好以外，连钱财都不喜欢了。可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基础的暴发户总是不能持久的。咱现在摊子已经铺展开，效益利润回馈上来，就会被人眼红，说到底，还是没有人脉基础。但不要紧，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包公子就彻底崛起了！ ;什么包公子，前几天你去哪玩了？ ;我带回来一个小姑娘，你见到了吧？采萍是汴京城醉仙馆的金牌清倌人，被宋英宗赎买送给我了，一起去的还有卢平和邓立筠，玩了一星期时间，还带回来一堆古玩，等会儿我们鉴赏一下吧！ ;等等！你说去了哪里？ ;啊哈！去1056年的腊八，见到了包青天和杨文广，还和欧阳修晏几道谈诗论文，在大相国寺大门外摆摊卖了些年货。 ;你怎么不带我去呢？我在家闲得无聊，都有人在考虑给我介绍对象呢！ ;得了吧！都三个孩子了，还有人要？ ;去你的！信不信我还能嫁个厅长？ ;是不是姓赵的？我很烦姓赵的，这次要是晚走一天，估计赵祯就会对付我，他那软耳根知道性格我还能不理解？有人一怂弄，他就变了主意。你要想嫁也行，只要不是姓赵的，任谁我都不会阻止。 ;说什么呢？下次你带我去见李白和杨贵妃，好不好？ ;我没问题，但我兄弟不同意啊！ ;谁这么没眼色，你管他呢！ ;不行啊！他已经生气了啊！你还不过来哄哄他！ 徐晴忽觉有东西在顶着自己，转身过来抓住，说：;贪财好色，招惹太多桃花，再过三十年，看你怎么应付得过来？ 周二姐出嫁，包文春没有出农场大门，有包妈在，随礼也用不着他出面。孙顺子把新娘接到住宅区新房子里，中午在公司办公楼大餐厅招待客人，徐晴阿绣都去参加婚礼，阮向平和李莉跟着张雪也去喝喜酒，观摩婚礼现场。连柳家老两口也去了，整个农场大门上锁，寂静了许多。 东院只有包文春和陈捷采萍几个带着孩子，肖玉华留在厂里值班，就过来看陈捷母子，还拎来一兜大个的荸荠给孩子们尝尝。这种荒田沼泽池塘边长的植物块茎，本地名字叫地栗子，学名叫马蹄。 天气晴朗而温暖，孩子们在院子里活动，包文春刷洗了一兜荸荠，就拉着小刀削皮，却供不上一班小屁孩嘴巴的速度。 肖玉华说：;皮皮最爱吃了，等会我叫人再买点，两毛钱一斤，很便宜的。 铁锤就说：;华阿姨，我也爱吃啊！多买点！ 肖玉华说：;好！还有苗苗朵朵和双儿，都有的，咱把卖货的打跑，直接把他的挑子拉回来吧？ 双儿反对说：;不对吧华阿姨！人家挖出来卖，不冷吗？为什么还要挨打？ 肖玉华连忙说：;阿姨错了！咱多给他点钱，让他赶快卖完好回家过年！对不对？ 双儿笑着说：;对嘛！ 包文春忽然问：;玉华！街上有没有卖那种这么小的草虾的？就着一两厘米长红色的草虾，看着要是有卖的，就储存一些，以后农药广泛使用，那东西就越来越少了。还有泥鳅，最好是要活的。 肖玉华笑着说：;这好办，门口挂个牌子，扒鱼摸虾的还不给你送上门来？就怕你没地方放吧！ ;我不便出面，你叫小粒、国安做吧！ ;是！奴婢遵命！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包文春笑着说：;夫人身体不方便，今晚你来侍寝吧！ 肖玉华哈哈大笑，说：;奴婢也不方便！就起身跑了。 阮向平和李莉听见外面嘻嘻哈哈的，丢下书本出来，就听见最后一句，茫然地问：;又在准备拍什么戏？对台词吗？ 陈捷笑着说：;是吧！双儿，和姐姐比下跳绳吧！ 双儿说：;我和朵朵要跳舞！苗儿不会跳，净捣乱！ 午后，张键兴带来四个青年男女，说是这批学员里厨艺最好的学生。包文春已经和了三盆面，正准备做葱油饼、烤烧饼和牛骨汤烩面。就出来和他们见面，一看两个男子都是经过训练的举止，就有些烦，说：;这是我的私人厨房，这个院子又是很保密的，住的都是些重要朋友，所以，两个兄弟就算了，这两个姐妹，也得签订保密协议，保证出去不能透露这里见到的人和事，一丝一毫都不能说出去。如果不能保密，那就回去吧！ 张键兴说：;她们几个都是经过挑选的，知道一些规定，你看工资怎么说？ ;这个好说，厨艺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肯学，我可以示范几次，你们勤加练习就好，工资么！每个月按照公司员工最高薪酬计算吧！勤快点，就给每人五百，怎么样？干得好的还另外有奖金红包。但有一条，每月可以回家一趟，不能两人一起请假。阿绣！你给她们安排住处吧！等会儿我给你们写个作息时间表和家常菜谱。 张键兴对她俩说：;钟玫、王喜娟，那你俩就留下吧！五百块比我的工资都高了，你俩跟着包总，能学到更好的厨艺，他可是美食家哟！ ;那你等会儿过来吧！我做牛汤泡馍！ ;我只听说过羊汤泡馍，你发明的新款菜式，还是等技术成熟了再来尝尝吧！ ;那就叫刘老师一起过来尝尝手抓肉吧！ 张键兴明白了，春子这是有话要安排，就说：;我把他俩送回去就过来。 两个新厨师还带来白大褂和帽子，简单看了下储物间隔壁的一间屋子，发现是客房标准，两个单人床还带有厕所和热水器，屋角还有电视机，和宾馆一样的地板砖。两人没敢停留，就来到厨房帮忙，就见包文春正在往烧饼上撒芝麻，十几个烧饼摆放在不锈钢托盘里，塞进一个橱柜里，这种家用电烤炉她俩还真没见过。 就见包文春又开始揉面团，擀了大片面皮，就往上面抹一种调料糊，包文春对她俩说：;这做的是葱油饼，东院里有十多个人吃饭，小孩子就有七八个，过几天还会有人回来，等会儿我把每顿饭的量列出来。葱油饼要做的层次分明，关键不是油多少的问题，而是这种调料，这个说的不如做的明白，明天我会指导你们试验的。就这样，刷了油料，撒上葱花姜末，不用撒盐，盐在调料里混合好了，避免撒盐不均匀。 他说着，拿刀子在面皮上划拉一圈，中间留着，然后把周围往中间叠合，最后是一大幅面皮，一下子折过去，包住整个圆饼，按压几下，用擀面杖随意推了几下，放进电饼铛里。再继续第二个。 第二个就要由徒弟上手了，感受一下面团的软硬程度，就是最直观的体验。她们无须关心调料的成份，很快就把饼子放进第二个电饼铛里。 那个叫王喜娟的长辫姑娘看了搁物架，上面有六个电饼铛，六个大小不同的电饭煲，后墙上有两排插座，几十个插孔。这边的大灶台上，还在咕咕嘟嘟的煮着个不锈钢大桶，里面飘逸出牛骨汤的香味。 五张葱油饼先后烙熟，焦黄诱人，那个电烤炉也突然说话了：;烧饼烤好了！快拿出来吧！小心烫手！ 包文春从抽屉里拿出手套，拉开烤炉，端出托盘，说：;明天我指导你们如何使用电烤炉，等会凉了收进竹篮里，那边打火烧水吧！我来做面！ 天色暗下来，包文春在墙上摁了下开关，那边响起搞怪的喊吃饭铃声音乐。阮向平就喊起来：;到点啦！吃饭啦！ 隔壁的餐厅就亮灯，包文春叫两人把烧饼葱油饼从侧门送过去，开始扯面，徐晴阿绣带着孩子们下来，就有人喊着要大碗要小碗，要加肉的，不要芫荽不要葱的，乱糟糟的很热闹。 包文春很快收拾出来四个熟菜，凉切牛肉、凉拌白莲藕、酱猪头肉、拍黄瓜，有从牛汤锅里捞出来个密封铁罐子，倒出来一盆子焖罐牛腩，撒上蒜苗香菜，门口就传来车响，张键兴带着刘旭容来了。 三个人坐下，开了瓶酒，包文春说：;先趁热吃吧！吃完我们谈些事情。 第二杯酒还在嗓子里没咽下去，外面闯进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要吃饭，阿绣过来说：;丁香她们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小姨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