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傻女被腹黑太子套牢了》 第1章 傻子小姐 夜空漆黑如墨,无数繁星高悬。 皎皎明月,光华圣洁,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蒙上了一层清辉。 夜已深,四下寂静,一派祥和。 此时,宰相府后院西北方的一间破败的小屋里,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却哀嚎着蜷缩在屋东头,斜倚在身后的柴草堆上。 少女衣衫破败不堪,头发散乱无章,双目呆滞,空洞无神,似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 脸上占满污渍,五官已然看不清晰,辨不出她的原本模样。 从她的嘴巴里却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声。 只听声,便知,她很痛苦! 屋外,两个守门的小厮,手揣在袖管里,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哼声,不住地呵着白气感慨。 “哎,你说屋里这傻子这回能撑过去吗?” “谁知道呀!要我说,她若是真死了,倒是解脱了。” “这倒也是!堂堂相府大小姐,却天生是个痴傻的疯丫头!从小便在外面给相爷惹了不少风波,丢了不少人,也难怪相爷不待见她。” “说起来,这傻子也是可怜。从小便没了娘,爹也不疼,二小姐和二夫人更是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经常寻着由头教训她。你瞅瞅,这次估计是下手重了,她都在里面吆喝半夜了。” “是啊……” “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好好守门,在这里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 正聊着天儿呢,一道尖细的女声猛然传入耳中,吓得二人俱是一个激灵。 抬眼看清来人,二人眼中惧色更是浓了许多。 其中个子高一些的小厮率先回过神来,忙弯腰恭敬地请安:“二小姐好!” 另外一个也紧跟着弯腰作了个揖。 来人趾高气昂地冷哼一声,便算作是对二人的回应了,“里面的疯丫头怎么样了?” 高个子规矩地回道:“回二小姐,大小姐这次约莫是伤得有些重了,已经哼哼了好久,小的听着,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了。” “哼,大小姐?!你倒是会用称呼!”来人沉着脸,狠狠瞪了高个子一眼,“她就只是个比丫鬟还不如的疯子,算什么大小姐?!若是日后再让我听到你称呼她做大小姐,你就立刻给我滚出相府!” “是!是!是小的失言!小的以后不敢了!”高个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头认错。 旁边站着的矮个子虽没被训斥,但站在一旁围观,已然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半。 来人没再继续深究,只冷冷地说道:“把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高个子正跪在地上,矮个子立刻上前,唯唯诺诺地应道:“是!” 边说着,他边用微微哆嗦着的手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捅开了门锁。 来人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随着大门打开,还有一片月光随之涌入了屋内。 地上蜷缩着的人,听到声响,强撑着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朝门口一瞥。 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她立刻咧开了挂着血丝的干裂嘴唇,傻笑起来。 “呵,你个傻子,死到临头了,还顾得上笑?!”来人脸上全是不屑。 “妹……妹妹……”地上的人却仿佛看不懂她的表情,依旧忍着痛,小声朝她叫着。 “别叫我妹妹!我听了犯恶心!”来人长袖一甩,满脸嫌恶,“我秦语才没有你这样的傻子做姐姐!” “妹妹,乖,姐姐给你找糖吃!”说着,地上的人便动作迟缓地去摸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想从口袋里摸糖出来。 她所做的一切,秦语却并不领情,“糖?你都多大了?还满脑子只想着吃糖?!你这样的傻子,今夜我送你走,也算是对你仁慈!” “走?”地上的人听到这个字眼,天真地再次笑了起来,“妹妹要带我出去玩吗?” 说到这里,似是腹腔又传来一股锐痛,她捂住肚子深深卷起了腰,“我……我疼!” 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样,秦语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满脸堆起得意,“疼?!疼就对了!今儿个你偷我的珠钗,想拿去换钱买糖,合该狠狠地教训!我只是让打手们不要留情,却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打,才几下就晕过去了!” “没……没有!柔儿没有偷珠钗!只想……给妹妹买糖吃!” “哼!没偷?!我当然知道你没偷!”秦语媚笑着走到秦柔面前,蹲了下去,“你瞧,我的珠钗在这儿呢!” 说话的同时,她已从广袖中摸出了一枚金灿灿的胡蝶钗,举到了秦柔的眼前,“重要的不是你到底偷没偷,而是,我说你偷了,你就是偷了!” “妹妹……为何……?” “为何?”秦语的眉眼间一道狠厉之色闪过,“你还有脸问我为何?!自然是因为你这个傻子挡了我的路!” 秦柔不解地朝她看去,眼神干净纯粹,似乎永远不会记仇。 秦语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忙挪开眼睛,继续恶狠狠地说道:“从小到大,我哪点比不上你?!样貌不比你逊色,脑子更是不知道比你聪明多少!可是,就只因为你是嫡出的大小姐,身份贵重,便非要你与峻哥哥订立婚约!” 说到这里,秦语心中怒气更盛,声调也拔高了不少,“敏哥哥贵为三皇子,文韬武略,玉树临风,他岂能娶个你这样的傻子?!” “婚……婚约!”秦柔似是越来越痛苦了,声音渐渐弱不可闻。 “你是与他有婚约!可那是你们二人还未出生时所定的娃娃亲,怎么能作数?!谁能料到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不单你生出来就是个傻子,连带着她也跟着死了?!” 秦语得意地扬了扬脖子,“幸亏你那个娘早死了,这才能轮到我娘和我。” “敏哥哥……”地上的人无意识地呓语着,右手伸出,在虚空中不住地扒拉,似是想抓住些什么。 “不许你叫‘敏哥哥’!”听到秦柔细若蚊蝇的声音,秦语气急败坏地伸手,狠狠地在秦柔占满黑灰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泛红的巴掌印。 第2章 神奇穿越 “你这个臭傻子,快给我死!你死了,我才能顺理成章地替你去履行婚约,嫁给我心爱的敏哥哥!”说着,她又朝秦柔的腹部狠狠地踢了一脚。 秦柔此时已经开始意识涣散,腹部传来的剧痛,令她出现了幻觉,睁开眼,仿佛看见爹爹在冲她笑。 记忆中,只有三岁之前,爹爹曾经抱过她,对她笑过。 三岁之后,不知为何,爹爹每次见到她,便开始唉声叹气,后来,所幸理都不再理她。 “爹爹……”她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却换来秦语不屑一顾地嗤笑,“爹爹?我告诉你,你死了,爹爹估计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他不知道在同僚面前丢了多少脸!你死了,我也算替爹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话音落,秦语又是一脚。 一脚接着一脚,一边踢,她还一边说些不堪入耳的狠话。 秦柔终是撑不住了,耳边渐渐地不再有妹妹的声音,只有一阵阵令人难过的嗡鸣。 突然,她朝前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液体喷溅在矮屋土黄色的墙壁上,映射着一室颓唐…… 脑中再次出现意识后,秦柔睁开眼睛,朦胧中,望见头顶是一层又一层繁复的幔帐。 低头一看,身上所穿,亦不像是正常的现代服饰。 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张开干裂的唇瓣,忍着喉咙的干疼,用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句:“有人在吗?” 不消片刻,一个长相水灵的小姑娘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看她的打扮,竟像是古代的小丫鬟…… 小丫鬟见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小姐,您可算是醒过来了,可吓死盼儿了!” “盼儿?你叫盼儿?!”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我呀!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小丫鬟听到秦柔的疑问,心下一惊,方才还欢天喜地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盈满泪珠。 她嘴巴里小声嘀咕着:“我就说嘛,街上人多,咱们别出去赶那庙会了,您非要去!这下倒好,被人流推挤,不小心摔到了脑袋,竟摔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二小姐本就天天叫您傻子,这回更是不知道要如何说您了!” 秦柔嘴角一阵抽搐,心中暗想:“傻子?这个词倒是新鲜!自己从小便是学霸,听到的全是赞美。‘傻子’两个字,这还是第一次被用到自己身上呢!” “庙会?!什么庙会?!” 小丫鬟哭丧着脸,满面愁云,“自然是咱们北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的城隍庙会呀!” 北齐?! 秦柔费劲地抬手,揉了揉自己还在胀痛的脑袋,一脑子全是问号。 “现在是什么时间?” 小丫鬟的脸色相较方才更是灰败了三分,“完了,完了,小姐本就傻,这一摔连现今是北齐宣成三年都不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您与三皇子的婚期,已经没有多久了!这阵子外头传言四起,说三皇子那边想毁约!若是……” 盼儿后面的话,秦柔已经没有心思仔细去听了。 她的大脑完全被“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充斥着。 头部一阵翻绞,巨疼猛然袭来,仿佛要将她的整个天灵盖都掀翻。 大量的记忆片段蛮横地冲入她的脑中,犹如潮水,将她淹没。 秦柔抱着脑袋,哀嚎出声。 盼儿吓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几步冲到床边,扶住秦柔的胳膊,不住地摇晃着,“大小姐,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您可别吓我!” 听着盼儿的呼唤声,秦柔头部的疼痛感渐渐减弱,随之而来的,是关于小丫鬟口中大小姐的全部记忆,以及她是如何被害死的画面。 她放下手,飞速转动起她天才的大脑,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得出一个惊人的推论。 她,居然,穿越了?!! ———————————— 她本名亦叫秦柔,原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位天才医学博士。 出身医学世家,父亲是享誉世界的心脏外科专家,母亲亦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妇产科圣手。 从小在这样的家庭中耳濡目染,秦柔打小便显示出了超强的医学天赋。 带着父母的期望,她亦不负众望,才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是牛津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医学博士,并且师从全球医界泰斗——斯蒂芬教授,与她父亲一样,主攻心脏方面的医学研究。 这样的人生,简直犹如开挂! 不出意外的话,秦柔本可以有个光明而美好的明天,未来之路必是一片坦途。 但!天不遂人愿! 记得那天也是深秋,天气凉意明显,北风呼啸,秦柔做完教授分派的医学实验,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她收拾了一下,拿起随身的背包便走出了实验室的门。 谁知刚走到大楼门口,便听见头顶上方有响动。 她循声抬眼看去,只见历史悠久的实验楼一楼走廊的房顶上,一块巨大的横梁松动,发出簌簌之声。 未待秦柔做出反应,那横梁已然倾落下来,直直地向她砸来。 再后来她便倒在了地上,剧痛袭来,身上被巨大的横梁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自己周身血迹斑斑,鲜红的血液自身体里殷殷流出。 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她在心中不住地苦笑:“一世辉煌,竟会被房梁砸死,真是讽刺……” ———————————— 见她不再痛呼,盼儿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小姐,您还好吗?!” 捂着依旧胀痛的脑袋,秦柔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盼儿见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姐,您要做什么,知会盼儿一声就是了。” “镜子,给我取一面镜子过来!” 小丫鬟一听,咧嘴一笑,面儿上尽是庆幸,“小姐,您放心,这次摔跤,您只摔到了后脑,没伤到面容。” 转身去取镜子的间隙,她嘴巴里还在咕哝着,“幸亏没伤到脸,脑子不够用,这张脸,可就是您以后唯一的仰仗了!” 第3章 被人轻视 转身去取镜子的间隙,盼儿嘴巴里还在咕哝着,“幸亏没伤到脸,脑子不够用,这张脸,可就是您以后唯一的仰仗了!” 秦柔当前自然已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根据脑中的新鲜记忆,这相府大小姐亦叫秦柔。 母亲因生她难产而亡,她亦是因缺氧导致大脑损伤,从小便反应有些迟钝。 母亲去世后,他爹的侧室姜氏掌了府中的大权,从下人们口中的“姜姨娘”摇身变成了“二夫人”。 她还有个妹妹,名唤秦语,便是这姜氏所出。 而这秦大小姐,前一世,也便是被姜氏和秦语活活害死的…… 即便从小便被秦语欺辱,秦柔却还傻傻地将她当做妹妹疼爱,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永远不会忘记她那恶毒的妹妹。 看着脑中走马灯一样过着的影像,秦柔不禁微微一笑:秦大小姐死得太惨,着实可怜! 现今,自己既已穿越到她的肉身上,自是要帮她扬眉吐气,把别人欠她的债,一样一样通通地讨回来! 不消片刻,一面铜镜放置在了面前。 泛黄的光影,虽映出的人像不够清晰,却足以让秦柔看到一张与自己之前完全不同的脸。 镜中的人儿,肤若凝脂,腮若桃花,两只杏仁美目嵌在一张巴掌小脸上,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 即便看上去仍脸色苍白,满面病容,也依旧美的触目惊心。 21世纪的秦柔,长得模样也不差。 五官清秀,身材窈窕,平日里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也是颇高的。 但,与这具新的脸孔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她轻抚着这张绝色的容颜,不禁庆幸。 还好,秦大小姐模样随了她娘亲,虽脑子不灵光,但起码有副好皮囊! 有了这张皮,以后很多事情,便好办多了! “我与三皇子的婚期,还有多久?” 突然听到秦柔这样问,盼儿竟还有些怔愣,大小姐向来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从不曾过问婚期的事情。 虽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回复道:“您与三皇子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六,距今还有半月!” “半个月?!”秦柔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么说,她们快要动手了!” 印象中,秦大小姐被害死,就是在农历八月底,离她和三皇子耶律敏的婚期没有几天了。 “动手?!”盼儿疑惑地看向秦柔,“小姐,您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没关系!你不懂很正常!不需要你懂!” 这话秦柔说的坚定果决,完全不似从前痴痴傻傻的样子。 盼儿挠着头,一时不知大小姐摔了这一下,到底是摔好了,还是摔得更坏了! 秦柔也不理她,伸手便掀开了淡绿丝帛做缎面的薄棉被。 一双芊芊长腿伸到床沿边上,往下一蹬,便将粉面银丝,绣工精致的一双鞋子穿在了脚上。 “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出门!” “去哪儿呀?!您摔这一下,还没恢复呢!还是不要再出门的好!免得惹了麻烦回来,相爷又要生气了!” 秦柔狡黠一笑,眼睛里闪着星星,“我与敏哥哥的婚期将至,我自然要去见他,与他笼络感情!” “啊?!您……要去见三皇子?!”盼儿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谬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嗯!有什么问题?!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去见他一面,应该也涉及不到有伤风化的层面吧?” “这……倒是没有!只是……”小丫鬟欲言又止,秦柔却没有耐心与她在此周旋。 “你去不去?!你若不去,我便自己去!”言罢,她抬脚便往门外走。 盼儿在身后只纠结了一瞬,便跟了上去。 大小姐脑子跟不上,自己跟在身侧都经常出差错,若是不跟着,她更不知道要捅出什么篓子了! 按照记忆,秦柔率先走在前面,与盼儿二人朝相府大门走去。 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们见了她,均是招呼都不打,丝毫不作停留,完全没把她当小姐看待。 早有心理准备,秦柔也不发作,只像往常一样,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出了府门,走在汴京城的大街上,连巷子里摆摊的小贩都敢对她指指点点。 一个卖活鸡的糙汉子,远远看她走来,更是歪着嘴,笑得满脸不怀好意,“呦,相府的傻子小姐又出来了呀?!这回是要去爬谁家的墙头呀?!” 秦柔没有理会,倒是盼儿气不过,与那汉子呛呛了起来,“喂,你个卖鸡的说什么呢?!我们大小姐可是堂堂宰相嫡女!你居然敢说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切!什么宰相嫡女,不过一个傻子而已!这街头巷尾谁不知道,秦大宰相最不待见的就是他这个傻子闺女!” “你!”盼儿还想上前理论,秦柔却理智地喊住了她,“盼儿!” 听到她的声音,盼儿与那汉子均回身看她。 秦柔侧对着他们,那汉子并未看清她此时的容貌。 “走吧!没必要与没见识的乡野村夫争论一时长短!” “什么?你个傻婆子,说谁没见识呢?!”卖鸡的汉子气呼呼地伸手指着秦柔的鼻尖,“我再没见识,还能比你傻吗?!” 秦柔淡笑不语,盼儿又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你个臭卖鸡的,说话之前也不掂量掂量?!我们大小姐再不济,也是快要与三皇子成亲的人了。日后,她成了皇妃,第一件事,就是摘掉你的脑袋!” “呵!皇妃?!别说笑了!这汴京城的百姓还有不知道的吗?!人家三皇子喜欢的是秦府二小姐,根本没把这傻子放在心上!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就会去相府,找秦相爷商议换人了!” “你胡说!我们大小姐与三皇子的婚约可是圣上金口玉言,亲自与相爷订下的,岂能说换就换?!” “换不换的,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这婚约虽然是金口玉言,但堂堂北齐皇子,还真能取个傻子回去做王妃吗?!” “你闭嘴!”盼儿被汉子气得跳脚,蹦着高便想上前与他过招。 可是,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斗得过那彪形大汉...... 第4章 勾搭上了? 因着秦柔名声不好,连带着盼儿也跟着不被放在眼里。 刚上前,她的胳膊便被汉子扭住,哀叫着动弹不得了。 “嘿,小丫头,你也不颠颠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跟哥哥我动手?!” “你!你放手!”盼儿挣扎着扭动身体,却毫无作用,双手还是死死地被那汉子反剪在身后。 卖鸡的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将脸凑在盼儿脸旁,细看了两眼,“你这小妞虽然牙尖嘴利,但长得倒是水灵。来!叫声‘好哥哥’我听听,叫得舒心,我便放手!” “你做梦!”盼儿当然不从。 汉子啐了一口,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盼儿的双手,腾出一只黑乎乎的脏手便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摸上盼儿的脸。 突然,自他身侧涌过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踢出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秦柔弹了弹衣裙下摆沾染上的灰尘,一脸淡定,“本不欲与你这样的粗野之人计较,却没想到你得寸进尺。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卖鸡的汉子仰躺在地上,揉着酸疼的后腰,龇牙咧嘴地喊道:“你个傻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呵,那是!”秦柔正过脸冲他微微一笑,“脑子不灵光,再没点儿力气,我可怎么活呦!” 她这一笑,倒叫那汉子看得呆了。 平日里,每回看到相府的傻小姐,她均是蒙头垢面,满脸泥污,因此,并不曾真切地看清过她的长相。 此刻,秦柔脸上白嫩干净,发丝梳着流云髻,清隽淡雅,身上的穿着也一丝不苟。 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但因本就姿色出众,此刻微微一笑,便让人深觉如清水出芙蓉般秀丽炫目。 汉子看得愣了神,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个傻子,竟长得还挺标致!” 秦柔勾起唇角,十分不含蓄地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淡淡瞥了他一眼,“本小姐这样倾城的容颜,你居然才发现?!莫不是之前眼睛瞎了?!” “你说谁瞎了呢?!臭傻子,我夸你一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竟敢说我瞎?!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汉子伸手摁着地面,爬了起来,便要往秦柔这边来。 盼儿见状,忙上前一步,伸开双臂挡在秦柔身前,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架势,“你想作甚?!” 卖鸡的汉子挽着衣袖,蛮横地喊道:“作甚?!自然是要教训你们相府的傻小姐!” “你敢?!”盼儿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壮汉,仿佛这样便能唬住他一般。 那汉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只一脸淫笑地朝她们越走越近。 秦柔轻蔑地瞧着渐渐临近的男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暗暗在心里替他惋惜。 毕竟刚刚穿越过来,自己本不欲做得太过分,但是他偏要往枪口撞,那便赖不得自己了! 他也真是倒霉,找谁的麻烦不好,偏偏找一个曾经练过十年散打,还手握散打教练资格证书的女人! 在壮汉离盼儿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秦柔突然拉起盼儿的手,用力一扯,将她从自己身前拉开,然后抬起早已握紧成拳的右手,冲着那壮汉的左脸就是一记重拳。 壮汉没料到这看着柔柔软软的傻姑娘居然能打出这样精准狠辣、力道十足的一拳,一时疏于防范,直接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到地上。 他捂住左脸,弯着腰,在原地缓了片刻,头晕目眩的感觉才稍稍减轻。 舒缓过来之后,朝地上吐出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沫,他瞬间变得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着便朝秦柔扑了过来。 心里只想报仇,动作完全没有章法。 秦柔静静等着他冲到近前,这才趁机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胳膊,一个过肩摔,便将他翻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定是摔得不轻,那样一个彪形大汉,此刻却捂着后腰,不住地在地上翻腾、哀嚎,看样子竟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秦柔甩了甩衣袖,冲身侧已经呆住了的盼儿说了一句:“走吧!” 盼儿难以置信地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他……他……?” “放心,他目前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说完,秦柔看都没再看地上的汉子一眼,拔脚就走。 盼儿又愣了片刻,这才回神跟了上去。 秦柔心里急待去会会这记忆中的未婚夫——三皇子耶律敏,脚下自然快了许多。 盼儿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 她气喘吁吁地自身后问:“大小姐,您的身手怎突然变得如此之好?!方才那卖鸡的力气可大的很!他一只手抓着我的两只手,我完全都反抗不了的!” 秦柔头都没回,“小意思!小姐我的本事还多着呢!放心,以后我会护着你,保证再不叫人看轻了你!” “啊?!”听了她的话,盼儿更是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印象中,自小时候进了相府,被分派到大小姐的房里,便是自己护着她了。 大小姐自小反应迟钝,又是个好动的性子。 从小到大,她闯过的祸,得罪过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在外爬人家的东墙,偷人家的鸡鸭果蔬,被抓住了挨打时,是自己趴在她的身上保护。 爬树打枣,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时,是自己垫在她身下,替她兜着。 跟着相爷出席公共活动,丢人现眼了,回来被责罚,也是自己在没人的时候,替她受罚。 每次,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挨了多重的处罚,她都只会傻笑着冲自己的伤口吹气,边吹边说:“盼儿不疼,柔儿帮盼儿吹吹就好了!” 这样一个心智只有几岁孩童水平的姑娘,现今居然对自己说“以后我会护着你!” 惊讶之余,盼儿心内还生出一丝感动,“盼儿不用小姐护,盼儿来护着小姐!” 秦柔听了这话,只当盼儿是在向主子表忠心,并未在意,她只随口问道:“方才那个混蛋说,三皇子喜欢的是我那妹妹秦语?!此话当真?!” 按照脑中的信息提示,她只知秦语对三皇子有意,却并不知那三皇子是否也与她早在暗中有了勾搭?! 第5章 闲杂人等 听到她问,盼儿立刻瘪起了嘴,十分不屑地说:“小姐,您别在意这些!左右与三皇子订婚约的是您,过不了几日,要嫁入王府的也是您!二小姐就算本事再大,也没办法!” “这么说,他们真的有私情?!” “您别问了,知道了只会心里添堵。”说完,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盼儿疑惑地看着秦柔,“小姐,您以前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的,今儿怎得突然过问起来了?!” “以前?!”秦柔冷笑一声,“我以前活得太窝囊了,都要被人害死了,还傻傻地把人家当亲人!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会再过了!” 秦柔越说,盼儿越是奇怪,这大小姐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其他事通通与她无关。 如今,这字里行间怎么感觉锐气丛生,好似脑袋突然开窍了?! “小姐,盼儿感觉……您……您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呢?”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 “您不是对这桩婚事不在意的吗,今日却反复过问,现在还要主动去寻三皇子?!” 糟糕!露馅了! 秦柔暗叫不好,自己被脑中那些令人气愤的画面刺激到,有些激进了。 她快速地想了想,立马便有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现代医学中有案例表面,颅脑部的撞击,大部分会导致伤者出现脑功能不同程度的损失,比如记忆减退、缺失,或者行动受阻等。 但,也有极少数伤者会因为脑部的撞击而因祸得福,导致智力、记忆力等能力的突然大幅提升。 想到这里,秦柔舒了一口气。 “呵!”她轻笑一声,“我不是摔了脑袋吗?!” “是啊!您当时撞到了后脑,可吓死我了!” “那就是了!可能是这一摔,阴差阳错,将我的脑袋摔好了!我现在觉得头脑清明,思路清晰,与常人无异了。” “真的吗?!”盼儿高兴地叫道。 “嗯!”秦柔笃定地点点头,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减速。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三皇子的府邸门口。 按照北齐惯例,皇子一般到了十八岁成年之后,才会封王,赐独立的府邸。 但三皇子的母妃是如今正得盛宠的琪妃,子凭母贵,他也便年纪轻轻就被封为藩王,赐号“晏”,有了自己的独居之所。 眼前气派的朱红色大门足有五米宽,大门两侧的正前方,摆了两只气势十足,张着大口的石狮子。 白墙灰瓦的正门上方,在正中间的位置,高悬着一块描着金字的大牌匾,上面遒劲有力地书“晏王府”三个大字。 秦柔抬头瞧着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体,轻吐一句:“倒是气派!” 说完,她便抬脚迈上了石阶。 大门两旁把守的侍卫似乎认识她,见是她来,丝毫不在意地将手中的红缨长枪向前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柔媚眼一斜,悠悠地问:“怎么?我未婚夫的府邸,我不能进?!” “秦小姐恕罪!三皇子有令,除非得到他的应许,否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我不日就要与他成亲了,也算是闲杂人等?!” “这……”守门的侍卫一时被问住了,但还是没有放行。 他假装客套地说:“秦小姐,小的只是照令办事,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差的了。不如,您去街上玩一会儿,那儿有好多卖糖葫芦的!” 糖葫芦?! 秦柔眉头微不可见地挑了挑! 这些不长眼的蠢货,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无知的傻子呢! 他表面看着客客气气的,实际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秦柔眼角的余光粗略朝大门周围看了一眼,门外有两个守门的,门内两侧还分别站了两个手持兵器的大汉。 里里外外加起来,一共六人! 自己若是硬闯,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身后还跟着一个拖后腿的盼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清目前形势,秦柔轻笑一声,“那好!我便改日再来拜会敏哥哥吧!” 说完,她转身欲走。 盼儿急忙上前,拖着她的手问:“大小姐,我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这样便要回去了?” 秦柔拍了拍盼儿的手,冲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一言不发便拉着她往旁边走去。 走出了几步,料想那些侍卫听不到了,盼儿又问:“小姐,您这是何意?” “跟我走!从大门进不去,还有旁的法子呢!你忘了我从小最擅长做什么了?” “您……”盼儿顿时了悟,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秦柔,“您莫不是要去翻晏王府的围墙?!” “有何不可!” 盼儿压低了声音喊道:“这儿可是晏王府!不是寻常的人家!” “晏王府怎么了?!都是房子!都是墙!只要不是高到攀不上去的,那便都一个样!” 言罢,不等盼儿再劝,秦柔抢先一步说道:“不要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听了一万遍,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若是想跟,便跟我一同去,,若是不想,便自己先行回府吧!” “那我同小姐一起!万一被人发现,还有我可以顶罪!” 秦柔笑着揉了揉盼儿的脑袋,“放心!用不着你顶罪!” 围着晏王府的围墙转了一个圈,秦柔发现,西墙外面是一条清净的小路,没什么人经过。 而且,靠近西墙尽头,有一处地方,墙体相对低矮,是个翻墙的好选择。 二人再次回到选好的地点,盼儿主动半蹲**子,伸手扒住墙,示意秦柔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 秦柔只淡淡说了一声:“没必要!” 然后,还没等盼儿回过头,她便已经一个助跑,高高一跃,双手趴在了墙头上,然后双脚一蹬,借着墙体的反作用力,抬起腿利落地站在了墙头上。 “来,拉你一把!”秦柔弯腰,冲脚下的盼儿伸出了手。 听到她的声音,盼儿这才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家小姐已经自己爬上去了。 她怔愣着朝秦柔伸出了自己的手。 秦柔一把握住,一个用力,她整个人便被拉得飞了起来…… 第6章 捉奸现场 盼儿也上了墙头后,秦柔回身看了看。 此处应该是晏王府的后花园。 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于薇薇绿树之中,各种奇花异木点缀在庭院之内,假山玉石也处处都有堆砌。 不远处一座白玉拱桥,横跨在九曲回环的水流之上,将景致的品位提升了许多。 整座花园,乍一看,气派中透着典雅,着实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秦柔不禁感叹,“三皇子这么有钱?!这花园修的不错呀!” 盼儿以为秦柔是在得意,也跟着得意起来,“那可是!咱们三皇子的母妃是圣上最喜爱的皇妃!三皇子也是圣上最器重的皇子!自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 本以为听了这话,秦柔会更加高兴,话毕,却听到耳畔传来她的一声“呵呵!” 盼儿不解地向她看去,见她嘴角挂着冷笑,正直直地盯着左前方的一处地方。 她也转头,循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只一眼,便气得牙根痒痒! 不远处,溪流旁一座隐藏在树丛后的亭阁内,一位着粉衣的妙龄少女,正娇笑着坐在一位身着月牙白长衫的青年腿上。 少女手中拿着一盏青瓷杯,举止亲昵地往那青年的嘴里喂着。 青年斜着眼睛,目光轻浮地望着她。 二人眉来眼去之间,不觉风情,尽显猥琐! 盼儿正欲骂人,身旁却传来一句气愤中又透着不屑的“狗男女!” “小姐!这样的污言秽语,我来说说也就罢了,您可不能随意乱说!” “为何?!这对狗男女,背着我勾搭在一起,做这样的事情,我还不能骂一句了?!” “您心中有气,盼儿自然清楚,只是您是大家小姐,以后要做皇妃的,定要拿出端庄贤淑的样子,才能不被说三道四!” “呵!”秦柔歪嘴一笑,“什么大家小姐?!我才不管这一套!未婚夫都被人抢了,我还要三从四德,忍气吞声?!笑话!!!” 说完,她先一步飞身一跃,轻盈地跳下了墙头。 秦语和耶律敏此刻正在你侬我侬,恩爱得不可开交。 秦语手中握着的酒杯,被耶律峻衔在嘴里。 就着她的一双纤纤玉手,他仰起头,将杯中的酒尽数送进了喉咙里。 “呦!二位正忙着呢!?” 一道语带讽刺的女声突然传来,二人均是惊了一跳。 转身向声音来源看去,见是秦柔,耶律峻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反而笑得不以为意。 秦语更是一脸嫌弃地白了她一眼,嘴里竟还咕哝了一句,“真是晦气!” “晦气?!”秦柔接过她的话茬,笑着说,“妹妹说得对极了!可不是晦气嘛!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景致,却被一对不知羞耻的男女脏了眼睛,我确实觉得晦气的很!” “你!你说什么?!”秦语听到秦柔反唇相讥,气得指着她的鼻尖就想开骂。 手都举到一半了,突然想起身旁还有一个耶律敏,她立刻敛了神情,放下了手,顺势一倒,再次倒在耶律敏的怀里,撒起娇来,“敏哥哥,你瞧这个疯子,她居然骂我们呢!” 耶律敏似是也觉得秦柔的话刺耳,不耐地皱了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柔冷眼瞧着秦语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心中不禁恶心。 好啊,你会装,那我也便以牙还牙,叫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演技! 现代的狗血剧情,老娘看得比谁都多! 下一刻,她眨了下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耶律敏,声音柔婉得犹如莺啼:“我都好久没见到敏哥哥了,实在是思念得紧,所以才不请自来。”说到这里,又抬起衣袖,假模假样地抹了一把眼睛,“我只想看敏哥哥一眼,看过了,便也就知足了。” 秦柔平日里傻惯了,总给人一种疯疯癫癫的感觉,众人也便察觉不到她的美了。 此刻,她整理一新,柔弱娇美地喊着“敏哥哥”,倒叫耶律敏大吃一惊,不禁自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他神情的松动自然没有逃过秦语的眼睛。 秦语立即出言提醒道:“敏哥哥!这个疯子惯会扯谎骗人,你莫要叫她匡了!你忘了上次皇家游会,她与你一道同行,在圣上面前丢人现眼的事情了吗?!” 耶律敏听了这话,果然眉眼复又冷峻下来。 秦柔一时懵了,快速在脑中寻找这段记忆碎片。 原来是去年,念在她与三皇子快要成亲,皇家游会特意向她发出邀约。 游会的宴席上,还未开席,圣上面前的一个糕点盘子里却莫名少了半盘雪花素云糕。 本来小小糕点是不足挂齿的,但参会的全是皇亲国戚。亲朋面前,圣上的脸上便挂不住了。 他龙颜大怒,立即派人追查。 ———————————— 耶律敏根本不待见秦柔,在人后,完全不理会她。 秦柔也不在意,自己在一旁玩得也很开怀。 这时,一个小宫女打扮的人走来,蹲在她的面前,笑嘻嘻地朝她伸出了手,手心里是几块香喷喷的糕点。 秦柔看得两眼放光,但还是规矩地问道:“给我吃吗?” “嗯!秦小姐,吃吧!这是三皇子叫奴婢拿给您的!他怕您饿!” 敏哥哥?他真好! 秦柔一听是耶律敏叫人拿给他的,心里瞬间放松了警惕,伸手就从宫女手中取过糕点,吃了起来。 这时,搜查的侍卫正好行至她身旁,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走过来探查。 “秦小姐,敢问是否看到有人……?” 秦柔本是背对着众人,听到声音回身,嘴角还沾着明显的糕点碎屑…… 被带至圣上面前问话时,秦柔毫无心机地坦白道:“是敏哥哥,敏哥哥对柔儿好,怕柔儿饿!” 圣上听后,神色一肃,眼光如淬了毒酒的利剑,射向耶律敏。 他立刻惶恐地跪了下去,口中喊着冤屈:“父皇明鉴!此事并非儿臣所为呀!” 说完,他又直起腰,气愤到手都打颤,指着秦柔,厉声问道:“你为何要害我?!” 秦柔却只是看着耶律敏傻笑,嘴巴里还在不住念叨着:“敏哥哥好!敏哥哥好!” 第7章 谁敢动手 只是一盘糕点而已。 耶律敏颇得圣宠,即便再生气,最终,圣上也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了他几句。 虽没有实际的责罚,但丢人现眼这件事本身,对于堂堂三皇子来说,已经算是严罚酷刑了! 自此,耶律敏对秦柔,连最后一点表面的伪装都消失了。 脑中的记忆检索中断,秦柔心中了然。 她不甘示弱地上前一步,拉住了耶律敏的手,柔声解释道:“敏哥哥,上次皇家游会,我也是懵懂无知!而且,最终,圣上也并未真得责罚你!你就念在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我吧!” “哼!你还想要父皇如何责罚我?!”耶律敏一把甩掉秦柔的手,狠狠地盯着她,“在众人面前,因为一个傻子的诬陷,被当众训话,我还不够丢人吗?!” “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蠢事确实是之前的宿主做下的,秦柔此刻想找补,也一时难以寻到好的理由。 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秦语心里暗爽。 她乘胜追击地添油加醋道:“敏哥哥,这个傻子成日疯疯癫癫,你不要理她!倒不如直接将她赶出去,省的咱们看了碍眼!” “好!就听语儿的!”对着秦语,耶律敏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伸手招呼道,“来人!将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你们敢?!我乃宰相嫡女,三皇子未婚妻,你们谁敢动我?!”秦柔大喝一声,倒把赶来的侍卫们喝住了。 大家停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没人敢上前一步。 耶律敏还没发话,秦语倒先急了,“都愣着做什么,把她架起来,扔出门去!” “你算老几?!”秦柔不以为然地斜她一眼,“依我看,该被扔出去的,是你这个淫~荡的贱妇!” “你说什么?!”秦柔一句话,惊得秦语有些愣神。 自己这个傻子姐姐,一辈子也未曾说过她一句不好,此刻,居然用如此难听的话骂她?! “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印象中,妹妹你不聋也不哑吧!” “你居然说我是淫~荡的贱妇?!” “是!我说了!有什么问题吗?!你是不淫~荡,还是不贱呀?!” “我……” 秦语一时被问到无言以对,只好再次拿出拙劣的演技。 她转过脸,哭唧唧地冲耶律敏撒娇道:“敏哥哥,你瞧这个疯婆子,她骂我骂的多难听!语儿没脸见人了呀!”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抹了把眼睛。 耶律敏终于站起身来,挡在秦语面前,严厉地冲秦柔说道:“语儿娇弱,你怎能对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我为何不能?!”秦柔十分不服。 “哼,方才你自己口口声声地说,你是宰相嫡女,三皇子未婚妻,若是让世人知道,你这样的身份,居然满嘴污言秽语,你就不怕别人耻笑?!不怕丢了相府和晏王府的脸?!” 被未婚夫如此指责,若是寻常的世家小姐,估计此时早已满脸通红,羞得活不下去了。 秦柔却面不改色,笑容满面。 她直面耶律敏,出言问道:“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你就搬出礼仪教条来压我,那我这位可人的妹妹,还未出阁,便与亲姐姐的未婚夫勾搭在一起,白日宣淫,你又该怎么解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与语儿只是在此聊天,并无非分举动!” “呵呵!尊贵的三皇子殿下,你说出这话,自己的脸不红么?!” “我……”耶律敏将手往后一背,不去看秦柔脸上嘲讽的笑,“自然不红!” “好吧!你可以当我和盼儿是瞎的!但,我方才从正门求见,府里的守门侍卫拦住我,口口声声地说‘三皇子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敢问殿下,我这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都算是闲杂人等,她秦语却为何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出这晏王府?!” 秦柔几句话,便将耶律敏逼到了死胡同。 被人当面质问到哑口无言,堂堂皇子自是面子上挂不住的。 耶律敏咬着牙,眼神里全是嫌恶地看着秦柔,“我不与你一个疯女人一般见识!” 言罢,他又冲赶来的侍卫们喊道:“本王说话你们没听到吗?!快!给我将这个疯子赶出去!” 侍卫们得令,也不敢再怠慢,上来便要架住秦柔和盼儿。 “等等!”秦柔又喊了一声。 “你又要作甚?!”耶律敏语气中全是不耐烦。 秦柔轻笑一声,递给耶律敏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不劳侍卫大哥们动手了,我们自己会走!” 接着,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她拉起盼儿,悠然自得地迈着小碎步,从晏王府的大门,堂堂正正地走了出去。 出了门,盼儿满面愁云地嘀咕道:“小姐,您这回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呢?!好不容易逮到二小姐和三皇子私会!” “你没听到那狗男女叫侍卫们赶我出去么?!” “您若是执意留在此处哭闹,他们也不敢真的拿您怎么样的。好歹您也是宰相府的女儿,大白天的,三皇子顾及皇家颜面,肯定不会将事情闹大!” “你是在让我去一哭、二闹、三上吊?”秦柔好笑地问。 “这样的法子虽然不入流,但好用呀!咱们女流之辈,眼泪有时也是一种武器!” “切!在我看来,哭,是最没用的事情!我秦柔历来不屑用眼泪去征服任何人!凭本事取胜,才有十足的成就感!” “额……” 盼儿看着眼前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大小姐,脑子里满是从小到大她哭泣嚎叫的模样。 这反应迟钝的小姐,一辈子还真是没少流过眼泪…… “大小姐,那现在我们干嘛去?” “回府!” “这就回府了?” “嗯,不然呢?” “您不打算在此地等一等,等到二小姐出来,咱们再与她对峙?!” “等到了又能如何?!她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现在也奈何不了她!说不定,反而再被羞辱一番!” 盼儿还想再说,秦柔却抬手制止了她,“好了好了,走吧!先回府再说!” 第8章 见到姜氏 二人径直回了秦府,一进门,秦柔便问守门的家仆:“我爹爹回来了没?” 守门的那些人,根本不欲理睬她,瞧都没瞧她一眼,便应付道:“不知道!” 换做往常,秦柔也便走了,必不会再继续追问。 可今日,她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笑着对应付他的那位家仆说道:“这位哥哥,你看着面生,是不是不认识我?!” 那家仆回过头,毫不恭敬地回道:“怎么会?!你不是咱们相府的名人么?!我虽然刚进府没有多久,却也是认得的!” 听她说完,秦柔板起了脸,严肃起来,“既然认识,那你当知晓,我乃相府大小姐!” “知道,知道!你是大小姐!好大的小姐哦!” 说着,那家仆还不知死活地笑了起来。 “好大的狗胆!知道我是大小姐,还敢对我如此态度?!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家仆没料到面前的傻子,居然会如此严词厉色地训斥自己,一时还有些失神。 脸上的怪笑僵在了嘴角,他倒真有些被秦柔唬住了。 这时,门内突然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女声,“怎么回事呀?” 那家仆听到这声音,仿佛听到了天籁,立刻回身,谄媚地向来人笑道:“二夫人来了呀!二夫人好!” “嗯!”走来的女人淡淡应了一声,又问:“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说话间,那女人已经走至身前,秦柔抬起眼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这女人看穿着打扮,已经中年。 只是保养得宜,脸上极少显露岁月痕迹。 五官样貌很是明艳,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时时透着精明。 看模样,她与秦语倒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回二夫人,是这位与奴才有些争执!” 家仆指了指秦柔,也不称她为“小姐,而是”用“这位”作为对她的称呼。 姜氏这才转脸看了秦柔一眼,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哦,是柔儿呀!今日你与这奴才又是为何事争执?!” “嘿嘿,姜姨娘来了!”秦柔张嘴便客气地笑道,“我方才问这狗奴才,我爹爹回来了没,他却不理睬我!” 姜氏听到她的称呼,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你叫我什么?!” “姨娘呀!你是我爹的小妾,我这样称呼有什么问题吗?!”秦柔故作无辜地问道。 那姜氏倒是个能沉住气的,她并未即刻发怒,而是悠悠说道:“往常你都称呼我作‘夫人’的,今日怎得倒叫起姨娘来了?” “哦,以前是我傻!以后不会了,我改!” “你……”秦柔字字句句思路清晰,惹得姜氏一阵奇怪,“你问你爹爹作甚?!” “柔儿有要事要与爹爹商议!” “何事?!” “这……”秦柔假意为难,“此事是柔儿与爹爹之间的秘密,不便告知姨娘了!” “哦?!你与你爹爹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秦柔几句话便叫姜氏眯起了眼睛。 这傻子往日最是好骗,无论自己与秦语怎么欺辱她,事后几句好话一哄,几块糕点一骗,她便立刻眉开眼笑了。 哪儿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自己的?! 今日,她却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倒是奇怪的很! “既是秘密,那便是不能叫外人知晓的事情,姨娘莫要再问了!只是……” 秦柔促狭地笑道:“只是,这狗奴才方才对我不敬,姨娘如今是府中主事,可要替我做主!” 听了她的话,那家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敢对秦柔如此态度,恰恰是因为二夫人和二小姐交代过,不需把她当小姐看待。 如今,她倒主动叫二夫人替她做起了主?! 果然,姜氏假笑着说:“柔儿啊,不是我不给你做主,实在是我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不好妄下定论呀!” 盼儿在一旁早就听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冲姜氏福了福身,请了个安,接着便自作主张地说道:“二夫人,我家小姐方才确实被这守门的怠慢了,奴婢可以作证!”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脆响。 姜氏抬手便是一个巴掌,盼儿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 “你个小贱婢,懂不懂规矩,我叫你说话了吗?!” 盼儿捂住自己胀痛的脸,眼睛里含着泪光,“奴婢……奴婢……” “姨娘!”秦柔将盼儿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姨娘莫要生气!今日左不过是我与这守门的争执了几句。姨娘既不知情,那便罢了,我也不再追究就是了!” “呦!柔儿真是长大了!越发通情达理了!”姜氏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我便不去彻查了?” “嗯!不需再查!” “好!”姜氏眼珠子转了一圈,又说,“你不是要找你爹爹吗?你爹爹已经回府,现今正在书房呢,你可以去那里寻他!” 言罢,她便扭着水蛇腰,领着几个婢女走了。 秦柔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免不了生起疑虑。 这阴险的女人会这么好心?!竟主动告知自己爹爹在哪儿?! 转念一想,管她呢!她说爹爹在书房,那自己便去看看不就是了! 若爹爹真在,那便是最好了。即便她是骗人,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 相府书房门外。 果然,从屋内传出了秦相爷的声音。 只是……他貌似正在与旁人密谋着什么。 屋内传来类似“谋逆大罪”,“小心谨慎”之类断断续续的词句。 屋里的人似是有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即便站在门外,也还是听不真切。 秦柔吩咐盼儿在身后守着,自己则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想继续探听。 突然,一只野猫从身后的树杈上跳了下来,落在盼儿脚边,将她骇了一跳。 “啊!”盼儿不由自主地一声惊呼,打断了屋内的谈话。 秦柔眼疾手快地将盼儿往旁边的拐角一推,把她推进了另一条甬道,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很快,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秦相满面冰霜地走了出来。 见是秦柔在门外,他好似如释重负,微微舒了口气,声音却还是很冷地问道:“柔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9章 亲自下厨 秦柔深知,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此时只能继续装疯卖傻,“爹!我……我到这里来抓猫儿!” 说着,她还伸手指了指脚边的那只吓到了盼儿的野猫。 秦相看了那猫一眼,一脸不耐地挥挥手,“去去去!到别处玩去!以后不得轻易踏入书房附近!” “哦!知道了!” 转身之际,趁着秦相还未关上房门,秦柔探头往里瞥了一眼,自书房的偏厅方向看到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角。 书房的大门再次被关紧,秦柔也不再逗留,抬脚便带着盼儿离开了。 晚膳她是在自己房里吃的。 已经很多年了,她的膳食都是在自己的房里解决。 在她还小的时候,姜氏便以她行动不便为由,求得了秦相的同意,不许秦柔与他们同桌用饭。 名义上是给她开小灶,实际上,她吃得比下人们也强不了多少。 顿顿清汤寡水,连盐都舍不得放,实在是难吃到无法下咽。 秦柔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叫盼儿撤了下去。 “小姐,您要不再吃几口吧!往日您都会吃光的!” “什么?!你确定?!”秦柔难以置信地看向盼儿。 小丫鬟笃定地点点头,“是啊!您以往每日都会到处疯玩,玩累了之后,肚子饿便会风卷残云一般将膳食全部一扫而空。” “看来,以前的秦大小姐,还真是人傻好伺候!这么难吃的东西,她居然都能吃的进去,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听了秦柔的话,盼儿眉宇间有些难过,“没办法,二夫人分给咱们的,就只有这些。若是不吃就要饿肚子了。” 见小丫鬟这副让人心疼的模样,秦柔轻咳两声,“好了好了,别难过了!她不让厨房给咱们做好吃的,咱们还不能自己做了?!” “自己做?!” “嗯!有手有脚,自己做!” “可是…….我……不会做饭!”盼儿为难地嘀咕道。 秦柔好笑地看着她,打趣道:“你不是丫鬟么?伺候人的,居然不会做饭?!” “奴婢自打入府便被分派到小姐您的房里来了,平日里只负责伺候小姐起居,这做饭的事情,都是后厨负责的。” 盼儿羞得满脸通红,秦柔也不忍心再逗她,“你不会我会呀!我来做给你吃!” “您…...您说什么?!您……您会做饭?!不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既能一跤将脑子摔好了,又为何不能无师自通,会做饭呢?!” “额……” 盼儿挠了挠头,纳闷得很。这一跤摔的,也有些太神奇了…… 此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厨房里早已没有人了。 秦柔和盼儿偷溜进去,围着厨房转悠了一圈。 堂堂宰相府,果然不负众望。 厨房里处处码放着鸡鸭鱼肉,各色山珍海味,蔬菜瓜果也是一应俱全。 站在案板跟前,秦柔免不了心中不忿:这混蛋姜氏,府里什么好吃的都有,她居然只让厨房给自己送点烂菜叶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前世的宿主好歹是嫡出的大小姐!而且,人都已经这么傻了,她何苦还要下此狠手?! “小姐,您想做什么,我去取食材。” 秦柔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厨房里,什么是最值钱的?!” 盼儿逡巡了一圈,眼珠子定在东南角的一个深灰色的大坛子上,“我听闻前阵子有地方官员送给相爷几副熊掌,那东西大补,据说已经清理干净,就放在那坛子里腌制着呢。” “哦?熊掌?!不错!你去拿来!” “真要去拿?”盼儿有些惊恐地看着秦柔。 “去!反正今晚也不会有人来厨房了!我们吃了这熊掌,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吃的!” “也对!” 跟着秦柔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盼儿的五脏庙也是贫瘠得很。 听了秦柔的话,她吸着口水,没有过多犹豫,便往那坛子走了过去。 未穿越之前,由于父母工作太忙,秦柔自小便独立自强。 在英国留学的日子里,父亲要给她雇一个照顾饮食起居的保姆,也被她拒绝了。 嫌外面餐厅的饭菜不卫生,平时她都自己买回食材,亲自下厨。 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 没几顿,她的厨艺便飞速精进,做的菜品已然色香味俱全。 这一餐,秦柔本想按照现代红烧的做法,将那熊掌细细地炒了。 只可惜,在北齐,还没有出现酱油和醋,只有食盐和砂糖,红烧是不成了。 她只好临时将红烧改成了清蒸。 熊掌在炉灶上足足煮了一个时辰,肉炖至松软绵烂,入口即化,顺道炖出了一锅香气扑鼻的大补汤。 出锅之后,秦柔用木勺舀起一大块肉盛到碗里,递给盼儿。 盼儿不怎么放心地接了过去,试探着咬了一口。 瞬间,她双眼都开始向外放光,嘴巴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小姐,你做的熊掌也太好吃了!我从未吃到过这样美味的东西!” “是吧!”秦柔得意地将头一仰,“好吃,你就多吃点!” 起初,盼儿还吃得含蓄,小口地咬着肉,喝着汤。 秦柔却不管这些,大快朵颐地啃,大口大口地灌。 后来,盼儿也受她感染,不管不顾地跟她一起大口吃了起来。 很快,一锅熊掌,连肉带汤统统祭了二人的五脏庙。 饭后,将厨房收拾了一番,二人便偷偷离开了。 回到厢房,秦柔仰躺在床上,打着饱嗝,开始思考。 看这样子,以前的宿主活得确实窝囊。 娘死了,爹又不待见,她被妹妹欺负到这个份儿上,居然找不到一个能撑腰的。 现在看来,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再打打苦情牌,在秦相身上试一试了。 以前的秦柔,脑子不开窍,不懂得告状,不懂得示弱,所以秦相才会不管不顾。 毕竟是亲骨肉,女儿被人如此欺负,他也不至于完全置之不理吧?! 第二日一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秦柔又来到秦相的寝室门前,想与他好好谈谈。 行至门口,刚要敲门,却听闻屋内传来秦相与姜氏交谈的声音。 秦柔放下了手,略略听了几句,越听心越凉。 他们……居然准备这样做?他们……还是人吗?! 第10章 欲见太子 “相爷,您确定要下手?” “不下手怎么办?!虽然她是个傻子,但也恰是因为她傻,我才更加留不得了。万一哪天她出去,将昨日听到的嚷嚷出去,我们都得跟着掉脑袋!” “可是,她与三皇子是有婚约的,若是死了,那圣上那边如何交代?!” “呵,你以为圣上傻,真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傻子回家?!他不过是顾着皇家颜面,无法毁约罢了!等将她处理了,我便回禀圣上,说她是生病暴毙,叫语儿继续履行婚约,嫁入晏王府便是了。”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语儿的终生幸福,也有着落了。”姜氏媚笑着说道。 秦相叹了口气,“哎!希望她别怪我这个当爹的狠心!但凡她是个正常的孩子,我也不至于绝情至此!可惜,从小她便只会出去惹祸,我实在是跟着她丢了太多的脸面!” 听到这里,秦柔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转身便走,嘴角挂着难以言喻的苦笑。 怪不得秦语居然胆子那么大,敢在相府亲自动手,害死原来的宿主,竟是她的亲爹属意过的! 呵呵,这一家子,全是奇葩! 爹居然与后妈一起,连同后妈生的妹妹,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活活害死!?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这一家人,简直毫无人性,毫无道德! 脑中思绪纷飞,脚步也越走越快,最后,秦柔所幸奔跑了起来。 经历了昨天书房门口的事情,她怕人多麻烦,今早特意躲过盼儿,一个人出来的。 等她奔回自己的厢房时,盼儿正纳闷,自家小姐怎么离奇消失了。 见她气喘吁吁地回来,盼儿忙问:“小姐,你去哪儿疯玩了?!” 秦柔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几口,顺了顺气,才说:“没去哪儿!我只问你,在北齐,除了圣上,还有谁是能斗得过三皇子和我爹的?” 她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盼儿好奇地问:“好端端的,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你只管说,有没有这样的人?!” 见秦柔眼神坚毅,似乎很是坚持,盼儿转了转脑子,慢吞吞地说:“普天之下,能比三皇子和相爷还有权势的,那便是圣上了!” “圣上?!”秦柔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没别人了?!” “除了圣上,倒是还有一人!” “何人?!” “那便是当今太子爷了!” “太子?!”听了盼儿的回答,秦柔开始在记忆库中搜索。 脑中关于太子的印象,几乎没有! 只有寥寥几个模糊不清的影像,连脸都看不真切。 看样子,原宿主与那太子爷并没有什么交集! 也难怪!她是三皇子的未婚妻! 三皇子又备受圣宠,是太子登基道路上最大的敌人! 她们之间,合该没有交集的。 不过,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秦柔笑得灿烂起来,继续问道:“那我若是想与太子见面,有什么法子没有?!” “您为何要与太子殿下见面?!” 面对盼儿的好奇心,秦柔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你个小丫鬟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知道得太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您都要与三皇子成亲了!太子与三皇子向来不睦,您若是与太子见面,三皇子知道会生气的!” “他生气关我何事!爱气气他的!反正他又不喜欢我,也不想娶我!” “那相爷您也不顾及了?!相爷也不会高兴的!” “我爹?!他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还顾及他做什么?!” 秦柔差点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爹想弄死我,我还不赶紧想办法自保?! 才刚死过一次,那种疼痛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再死一次! 见盼儿还在犹豫,秦柔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说不说?不说算了!你不说,我也会找别人打听出来!”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盼儿赶忙摆手,“您要见太子这件事,可千万谁也不能说!被有心人知道了,会当做把柄,拿捏住您的!” “那你告诉我?!” “我……” 见盼儿已经有所松动,秦柔二郎腿一翘,漫不经心地抠着自己的手指甲,“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昨夜你才吃了我做的熊掌,今日就要不认账了?!” “没有!我才没有不认账!” 盼儿低着头,思索了片刻,终是咬着牙说道:“太子平日都住在东宫,不怎么出来。即便出来,寻常百姓也是见不到的。” 秦柔眼都没抬,无聊地问:“你憋了半天,就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小姐稍安勿躁,听我继续说下去。” “说吧,我听着呢!” “每年秋季,北齐都要举办一场皇家围猎会,届时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达官显贵,都会收到邀请,前去参加围猎。太子与圣上也会参加!” “哦?”秦柔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有了点兴趣,“围猎会何时举办?!地点在哪儿?!” “说来凑巧,这围猎盛会,就在三日之后!地点则在汴京城东五十里之外的皇家围场。” “好!真是太好了!”秦柔站起身来,高兴地跺脚。 看来老天还是有眼! 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满腔才华还没得以施展,必不能如此轻易就交待在这不明不白的时空里! “可是,小姐……”盼儿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你我之间,不需支支吾吾!” 根据脑中的记忆,秦柔深知,盼儿对自己忠心耿耿。 即便原宿主是个痴呆,她也不离不弃,从来都是舍命相护。 所以,她对盼儿格外放心,格外信任。 “您并不会骑马,亦不会狩猎,即便去得了那皇家围场,也没什么用处……”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以前不会,现在却会了!” “您连骑马射箭都突然会了?!” “是啊!”秦柔心虚地笑了笑,“我这脑瓜突然像换过一样,感觉骑马御射的技能,就像凭空飞进来了一般,现下全都在了!” 其实,秦柔是打小便被父母安排去学习过骑马、射箭。 还不止,琴、棋、书、画,她全部有所涉猎。 而且,因天分太好,不论学什么她都一点就通! 没想到,当初厌烦至极的各种兴趣班,居然在如今派上了大用场! 第11章 赶制戎装 既然有了目标和打算,那便要着手进行准备工作了。 可是,这准备工作却让秦柔犯了难。 在北齐,女子讲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平日里多躲在闺房,学习绣花女红,骑射之类的技能,鲜少有涉猎。 自然,市面上也是买不到适用于女子的骑射服饰和器具的。 与盼儿将整个汴京城的店铺都逛遍了,居然买不到一件合身的戎装,秦柔愁得头秃。 她虽十项全能,却单单对女孩子家最该擅长的裁剪、绣工一窍不通。 脑子聪明得没话讲,手上功夫却完全不在行。 想去求秦相拨点款,找裁缝私人定制,但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她彻底打消。 那老头儿都想弄死自己,怎么可能出钱,给自己机会去勾搭太子呢?! 见她愁眉不展,盼儿贴心地安慰道:“小姐,买不到就算了,左右你都要是三皇子的人了,合该与太子少些瓜葛才是!” “哎!”秦柔没吱声,只深深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救自己的人,希望的小火苗才刚刚燃起,便要熄灭了?! “您就这么想去见太子殿下?!” “想!很想!非常想!” “那好!既然咱们买不到,那便自己动手做!”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方案?!”秦柔抬了抬眉头,随即又耷拉下了眼皮,“这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女红,我可做不了!” “您做不了,盼儿可以呀!” 小丫鬟一句话,瞬间令秦柔眼里重新有了光彩,“你行?!” 盼儿笑了,“小姐,您这一摔,看来确实是摔得记忆受损了。您忘了,从小到大,您每回出去疯玩,扯破了衣衫,都是我给您缝补的吗?!” “好像是耶!太好了!”秦柔脑门上的愁云惨淡顿时一扫而空。 她高兴地过来,扯起盼儿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开心地说:“好盼儿,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您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虽手工活还算不错,却不知该缝制什么样式的衣裳。在咱们北齐,女子一般是不能上围场的,我都没见到过一次女子戎装的样子。” “这个好办!”秦柔胸有成竹地扬起唇角,“我不会缝,还能不会画吗?!我把式样画出来,你照着图纸去做就好。” “这……您都会?!” “会啊!画画嘛,简单!” 秦柔心中暗想,老娘打小练就的素描童子功可不是盖的! “不不,我是说,您应该也没见过女子戎装吧,怎么知道该如何画呢?!” “额……”秦柔一时语塞,“大概……是摔了那一下摔的,我脑子里有了很多新奇的想法。那戎装的样子,就印在我的脑中。” “摔一跤竟能有此奇效……”盼儿心中不免犯嘀咕,“早知道这么神奇,我该当场把您磕到的那块奇石请回来的……” 为免露馅,秦柔也不再与她多说,只是找出纸笔,开始细细勾画起来。 北齐没有现代素描常用的铅笔,只有毛笔。 这也难不倒秦柔。 学了几年素描之后,她还涉猎过国画。 按照现代女子御射戎装的样子,又加了自己的创意在其中,半日的工夫,一副女子戎装图便呈现了出来。 她拿起宣纸,象征性地吹了吹还未干透的墨迹,招呼盼儿道:“画好了,你来瞧瞧!” 盼儿将信将疑地走来,探头看了一眼。 随即,她便两眼放光,发出惊叹:“小姐,这衣服好别致!” “那是自然!我这可是仿的英伦风!” “英伦是何物?!” “额……就是……英姿飒爽的风格!” “哦哦。”盼儿的眼光又转移回图纸上,“这衣服乍一看,十分清爽利索。减去了凡常衣衫的广袖和长摆,收紧了袖口,缩短了裙摆,行动起来定是十分便捷。再细看,又觉得利落之余,还不失美感。” “那当然!你瞧,我加了荷叶边的领口和下摆,英武之余还保有几分柔美呢!” “嗯嗯,确实不错!小姐您生的美,穿上这样别致的衣服,定能叫旁人眼前一亮。” “这些都是后话,你快动手,先把衣物赶出来再说。” “好!” 盼儿不再耽搁,立刻转身找出了针线篓子,又取出刚买回来的布匹,开始细细地裁剪缝制。 秦柔的尺寸全在她的心里,不需再量,也能制出完全合她身形的衣裳。 整整两天过去了,盼儿终于放下手中的银针,甩了甩微微麻木的手指,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小姐,做好了。” 秦柔兴致盎然地凑过来,拿起桌上摆着的衣衫,抖了两下,大体看了看。 “盼儿,真有你的!没想到你的手竟这样巧?!” “嘻嘻,奴婢也没什么其他本事,就这手工活儿还看得过眼,这还是给小姐缝补衣衫练就出来的。” “别谦虚了,要是搁现代,你若开家服装公司,定能赚大钱!” “啊?!”秦柔一时兴奋,说吐露了嘴,幸好盼儿一句也没听懂。 “那个……”意识到自己失语,秦柔忙转移话题,“我来穿上试试!” 在盼儿的帮助下,很快,刚刚赶制出来的戎装便上了秦柔的身。 紧身的收腰设计,将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段勾勒无虞。 缩短的下摆,使她一双笔直纤细的大长腿也显露出来。 荷叶边点缀,微微开领的领口设计,让她的一副雪白的天鹅颈更显修长娇美。 藕粉的颜色,十分衬脸色,将她原本便白皙的面容,衬托得更是白里透红,熠熠生辉。 盼儿一个女儿家,一时都看得有些呆了。 “怎么样?”秦柔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征询地向盼儿问道。 “小姐,您……您简直太好看了!” “好看吗?!”秦柔笑了,“我自己也觉得不错!” “我从未见过有女子穿过这样的服饰!您本就生的美,穿上这身衣服,更是美的别出心裁,与众不同。若是别府的小姐们见到您现在的样子,定会喜欢您这身衣裳!” “害!我要她们喜欢作甚!我的性取向又没有问题!”秦柔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要男人们喜欢!具体地说,要太子喜欢才好!” 第12章 帅到超纲 “您想让太子喜欢?” “对啊!不然费这么大的周章作甚?!” “小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过不了多久,您就要与三皇子成亲了!他本就与二小姐……对您又……您若是再与太子有了瓜葛,他岂不更是有了轻慢您的理由了!” “切!我不与太子有瓜葛,他们就不轻慢我了?!事到如今,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我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左右,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 想到连亲爹都想取自己的性命,秦柔讽刺地笑了。 如今,只要能活下去,能有机会替秦大小姐复仇雪恨,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您就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怕那个做什么?!旁人说几句,又不疼又不痒,我不往心里去就是了!而且,我那好妹妹秦语勾搭亲姐姐的未婚夫,她就不怕闲言碎语?!” “二小姐不一样!她有相爷、二夫人和三皇子护着,没人敢在她面前胡乱嚼舌根的。”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暂且让她风光几日,总有一天,我会扬眉吐气,把他们欠我的,统统讨回来!” 此刻的秦柔,是盼儿从未见过的。 她的眼神仿佛一把尖刀,直望进人的心窝子里去,让人汗毛耸立,无形中感到一股压迫。 第二日,便到了皇家围猎会的日子。 秦柔在秦府向来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去了哪里,根本无人关心。 这样也有个好处,那便是她与盼儿无论去哪儿,是否夜不归宿,都没人会管。 天刚蒙蒙亮,二人便动身,往城东五十里的皇家围猎场而去。 刚出了汴京城,盼儿便辨不清方向了。 秦柔的方向感倒是极好,但她脑海里原宿主的记忆中,也并没有去那皇家围场的路线图。 此刻,她才深切感受到导航的巨大用途。 在她原本生活的21世纪,无论去哪里,只要是地球上的地方,都可以用导航软件找到路径。 可身在不知什么朝代的北齐,上哪儿去找那高科技的导航?! 站在岔路口跟前,秦柔叉着腰,抬头望了眼日渐高悬的太阳,懒洋洋地问:“我说,盼儿,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盼儿摇头,“不知!” “莫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想坏了我的好事,阻止我与太子相遇,故意装作不知的吧?” 面对秦柔审视的目光,盼儿挺起胸膛,毫无惧意,“小姐,我虽不赞成您的想法,也不知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我与您从小一起长大,对您是无条件维护的,这一点,您绝不能有半点疑心!” “我有没怀疑你的忠心!只是怕你自作主张!” “奴婢没有!我确实不知该怎么走!咱们以前都在城中活动,极少出城,城外的路,我本就不熟。” 秦柔想了想,也是!这小丫鬟平日里总跟自己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出城游玩的机会,不认路倒也合情合理。 “那现在该怎么办?左右两条路,竟不知该选哪条了!” “不如在此等候,若遇到村夫农妇,咱们再上前打听?” 秦柔扭动脖子,四下看了一圈,没精打采地说:“这荒郊野岭的,咱俩在这站半天了,你可见过半个人影?” “这……也许是时间太早的缘故……” “你以为普通民众都跟那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一样,睡到自然醒才起床呀?!人家是要早出晚归下地干活的,要不然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额……”盼儿无奈地皱起了眉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算了,随便走一条吧!成还是不成,便看天意吧!” “可若是走错了,可就错过了见太子殿下的机会了!” “老天既让我摔了那一跤,必有用意,希望这次它不会再耍我了。” 说完,秦柔闭上了眼睛,伸出右手在空中胡乱划拉了一阵,然后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睁开眼一看,她的手指指向的是朝西的那条岔路。 “走吧!走这条!” “这么……草率的吗?”盼儿眼神中全是对秦柔的不信任。 “对!听天由命!” 话音落,秦柔已然走出了两步。 盼儿无语的跟上去,深觉自家小姐摔了那一下,脑子着实灵光了不少,但在靠谱方面,却没有什么大的长进。 五十里路,以秦柔的脚程,半日也便能到了。 可盼儿的腿脚却不似她那般强健有力,走一段便要停下歇一歇。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半天过去了。 此时已经烈日当空,秦柔估摸着,走得再慢,五十里路也该到了。 可眼前除了荒山野岭,还是荒山野岭,哪儿有什么皇家围场的影子?! 秦柔一屁股坐在脚边的土堆上,丧气地使劲拽了一把身旁的野草,从中捡了一根长的,毫无形象地叼在了嘴里,“完了,走错路了!” 盼儿也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了下去,“小姐,错了便错了,您都说了这是天意,看来是老天爷不想让您去见太子殿下了。” 秦柔长叹一声,往身后一仰,准备先休息一阵,再打道回府,另寻他法。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小姐,小心!” 还未待她起身,耳畔便听到一声嘶鸣和马蹄哒哒落地的声音。 秦柔偏头一看,自她身后的方向,一匹十分健壮的白色高头大马正迎面疾驰而来,眼见着马儿的前蹄就要踩到她的身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常人实在难以保持淡定,秦柔亦不例外。 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脑袋,惊叫出声:“啊!救命!” 马背上的人听到了她的呼声,这才意识到前面的矮坡下有人。 他忙用力拉紧缰绳,拽的马儿抬起前蹄向后高高仰起,好不容易才在秦柔眼皮跟前堪堪停住了脚。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未出现,又紧闭双眼过了片刻,秦柔才小心地将手从脑袋上拿开。 抬头一看,面前的白马上,一位身着明黄色绣蟒纹短袍的青年,也在盯着她看。 只这一眼,秦柔便沦陷了。 这男人,长得也太帅了吧?! 第13章 以身相许 只这一眼,秦柔便沦陷了。 这男人,长得也太帅了吧?! 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呐!经历过网络发达的21世纪,什么样的帅哥没在网上见过?! 中的、洋的、混血的,阳刚的、阴柔的、中性的,长发的、短发的、光头的…… 可是面前这个差点骑马踩到她的男人着实帅得有些超纲! 他此刻目光冷峻,周身散发着明显的距离感,看起来对秦柔十分戒备。 但,那刀刻斧凿般的深邃轮廓,高耸挺直的鼻梁,饱满圆润的额头,以及一张性感的薄唇,无一不长在秦柔的审美点上。 因此,对于他的冷漠,秦柔并不在意。 这男人,简直是照着自己心中美男的标准长出来的吧! 见秦柔看自己看得愣住了神,马背上的男人轻蔑地眯了眼睛,十分冷淡地问:“你乃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处?有何目的?!” 秦柔眨了眨眼睛,心中老大的不乐意。 脸长的这么好看,脾气却怎么这么臭?!冷着脸给谁看呀?! “我是个妙龄少女,这你都看不出来吗?!”说着,她还矫揉造作地拿出了一个十分别扭的姿态。 别扭到盼儿都快看不下去了…… “至于为何出现在此处,有何目的嘛……那就无可奉告了!这荒郊野地也不是你家的地盘,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 似乎没料到秦柔说话是这个风格,马背上的男人有些意外。 他微微扯起唇角,冷哼一声,“你怎知此处不是我家的地盘?!而且,你们两个女儿家的,莫名其妙出现在这样荒凉的郊外,说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觉得我会信?!” “爱信不信!我也没逼着你信!” 见那男人不相信自己,秦柔也懒得继续解释,不相干的人,何必浪费那个口舌。 她所幸继续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去看天上的云朵。 男人见她不理会自己,并没有转身离去,反而下了马,走到了她的身边。 秦柔自地上以仰视的视角看着他,更觉得惊叹。 怎么会有人从这样的角度看,还是这么好看?! 这才是真正的无死角帅哥! “喂!你是谁家的女儿?”男人十分没有礼貌地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秦柔的腿。 “你管我呢!既然不相信我,干嘛还要打听我的家世?!我说是谁家的,你会听吗?!” “你这姑娘,看着模样还算周正,穿着也不像穷苦人家出身,怎得如此不懂规矩?!我看乡野村妇也比你矜持懂礼得多!” “切!又不与你结亲家,我矜不矜持,懂不懂规矩,与你何干?!”秦柔冲着帅哥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你很闲吗?!” “为何如此问?!”秦柔后半句问得有些突然,男人略感奇怪。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才有时间正事不做,在这里打扰我休憩!” “你……”黄衣男子被秦柔一句话怼到,一时竟落了下风。 他抿紧嘴唇,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柔,似在观察她的表情,想看看她是否是在伪装。 秦柔却自恋地认为,人家是沉醉于自己的如花美貌。 她得意地扬了扬脖子,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怎么?是不是没见过像本小姐如此貌美的女子?!” 还未待黄衣男子回答,她又自问自答道:“也难怪,我自知自己国色天香,你沉醉于我的美貌,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终于,“噗嗤”一声,那男子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地大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你这姑娘真是有意思得紧,我这一生,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脸皮的女子!” “啥?厚脸皮?!” 秦柔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手上触感光滑细嫩,哪里厚了,明明薄的很! 她刚要反驳几句,远处又传来旁人的大呼声:“殿下!殿下!您在何处?!” 秦柔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他们口中呼唤的,确实是“殿下”二字! 她佟地一下坐了起来,试探着问:“他们是在找你?!” 黄衣男子淡淡扯起唇角,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应该是吧!” “殿下?!为何他们称你为殿下,你是皇家的人?是皇子?!” 男人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情愿地轻轻点了一下头,“是!” 我的天哪! 秦柔抬头看了看天!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她咧开嘴,冲着天空笑了起来——老天爷果然没有辜负她! 眼前的男人若是皇子,这说明她们走对了路。 这看起来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真的是皇家围猎场! 再回头,秦柔与正盯着他看的男人眼神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男子急忙转移视线,十分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咳咳!” 秦柔也不管许多,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容可掬地问,“皇子殿下,请问您认识太子殿下不?!” “太子?!”黄衣男子目光沉了沉,冷冰冰地问,“你问这个作甚?!” “我自然是想找到太子殿下,与他认识认识喽!” “你到底是谁?!找太子有什么意图?!” “我……” 男人眼睛里防备的意味越来越浓,秦柔再迟钝,此刻也终于觉察到了。 她十分真诚地伸出三根手指,做立誓状,说道:“我保证,我发誓,我不是坏人,也并不想谋害太子殿下,我只想找他帮一个小小的忙。” 黄衣男子上下仔细地打量了秦柔一遍,“你想找他帮什么忙?” “嘿嘿,这是我的秘密,当然不能随意告诉旁人啦!不过,皇子殿下,您若是能帮我见到太子殿下,我必定会万分感激您的!” “万分感激?!只有感激?!” “额……”秦柔盯着男人冷峻的帅脸,沉默了几秒钟,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说道,“大不了,我以身相许!” 男人被她为难的模样逗笑了,“对我以身相许就这么让你为难?!” 第14章 唯我是从 “对我以身相许就这么让你为难?!” “你这么帅,倒是也不为难……”秦柔挠了挠脑袋,小声嘀咕道,“我主要是怕太子殿下会看上我。若是他看上了我,那就轮不到你了,到时我也没办法!” 言外之意,人家是太子,你只是个皇子,没有人家地位高,没有人家权力大,我想对你以身相许,也做不到呀! 毕竟,我的目的是要保住我这颗可爱的小脑袋的! 听了她的话,黄衣男子淡笑着看她,“这样吧,我可以带你走,能不能见到太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婢女!” “婢女?!我?!”秦柔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张帅颜,“你确定?!” “确定!” “嘿嘿。”秦柔奸笑两声,“皇子殿下,我觉得你会后悔!” “我从不做令自己后悔之事!” 秦柔暗搓搓地想,太子贵为一国储君,想要接近他定不是易事。 能以这位皇子婢女的身份,潜进皇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可以先打探消息,然后再择机抓住接近太子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抬头问:“那做你的婢女,都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条!” 只有一条?!秦柔立马放松了警惕。 古装剧里演的,古时候的丫鬟是什么杂活都要做,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的。 这男人居然只有一条规矩,那简直不要太爽呀! “这一条,是什么?” 黄衣男子弯起薄唇,饶有兴味地说:“唯我是从!” “啥?!” “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不能拒绝!这就叫‘唯我是从’!” 呸!这还叫没什么特别的?! 这一条,堪比千条万条,简直比卖身还黑! “这也太霸王条款了吧?!若是你叫我去杀人放火,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必不会叫你去做!” 秦柔想了一下,“那我也得提个要求!” “你说!”黄衣男子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睛,想听听秦柔又有什么幺蛾子。 “我要带着盼儿一起。”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盼儿的方向瞥了一眼。 却见那小丫头,此刻满面通红,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似十分害羞的模样。 听闻秦柔说要带她一起进宫,她立刻抬起头,含羞带怯地看了眼面前身姿挺拔的帅男人。 “她是你什么人?!” “她……”秦柔眼珠转了转,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贴身丫鬟”压了回去,换言道,“她是我小妹!我们姐妹俩相依为命,我不能丢下她,独自跟你去!” 黄衣男子斟酌了一瞬,便答应道:“好!” 话说间,寻找黄衣男子的人已经行至近前。 他们见到了人,脸上全都流露出庆幸的神情。 齐刷刷地跪**去,抱拳道:“殿下,奴才们可算找到您了。” 说完,抬头见到了秦柔和盼儿,领头那人忙又语带戒备地追问,“殿下,可还安好?!” 黄衣男子挥了挥手,“本王无妨!” “那太好了,殿下您方才还在奴才们眼皮子跟前呢,怎得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人影,可把奴才们吓死了!” “本王方才是为了追一只兔子,才行至此处。” “哦哦,那兔子您捉住了吗?!” 黄衣男子眼角的余光略过秦柔的脸,似乎心情颇好,笑着回道:“捉到了!” 众人均抬眼去找,可目所能及之处,哪儿有什么兔子的影子! 虽然没看到,但大家也不敢吱声。 主子说捉到了,那便是捉到了!没捉到也是捉到了! “殿下,那咱们回吧?!时间太久见不到您,圣上要过问的!” “好!” 点了点头,黄衣男子两步行至白马身前,欲翻身上马。 抬了抬脚,又停下,转身指了指秦柔道:“你!过来!” 秦柔不明就里的上前一步,“干嘛?!” 话音刚落,她便觉腰间一股力道将她向前拖去,还未来得及惊呼一声,她人就被那帅男人长臂一伸,一把揽到了他自己的身边。 隔得如此近,秦柔才发觉,这男人竟这样高。 自己这具新的身体,目测少说也有165公分高,可站在这男人跟前,却比他矮了足有将近一头。 此刻,秦柔的耳朵就贴在男人的肩头,离他的心脏很近。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得传进耳中,仿佛鼓点,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撞击着秦柔的耳膜,扰得她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 她伸手一推,在男人与自己的身体之间隔出一些距离,抬起头,没好气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看不明白?!”黄衣男子冲着秦柔得意地笑。 “我只是答应做你的婢女,可没说要做你的女人!” “那是谁说,只要我帮她见到太子,就要对我以身相许的?” “额……我是说了,但后来,你又说能不能见到太子全凭我自己!况且,我也答应了你的条件,做你的婢女!” “既是我的婢女,那便是我的人了!我要如何处置,全看心情!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我提什么要求,你必得无条件服从!” “我答应的是,不违法乱纪的正常事!” “我抱你一下,难不成还违法乱纪了?!你倒是说说,违的是什么法,乱得是哪条纪?” “你……”秦柔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男人完美的脸庞,“你阴险狡诈!” “一般一般,我还要继续努力!” 说着,男人又紧了紧扶在秦柔腰上的大掌,将她向自己挪近了一些。 “你……你厚颜无耻!” “彼此彼此,我可没像某些人一眼,到处说自己容颜倾城!” “你……” 见秦柔气的涨红了小脸,男人眼神里甚是满意。 他不再多言,腕上一个使力,秦柔便同他一起,翻坐到了马背之上。 马下的众人均目光戒备地盯着秦柔和盼儿,对他们十分好奇。 见黄衣男子直接将秦柔抱到了马上,为首的那人忍不住提醒道:“殿下!这位姑娘……” 马背上的男人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只淡淡应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第15章 同乘一马 马背上的男人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只淡淡应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说完,他便夹紧了马肚子,驱使马儿向前走去。 秦柔坐在他身前,被他的两只长臂圈在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僵硬,黄衣男子嗤笑一声,打趣道:“你方才不是胆子大得很么,怎么,骑个马而已,就吓得不敢动了?!” “我才不是被骑马吓得!我本来就会骑马!” “哦?!你一个女儿家,竟会骑马?!” “会啊!像你说的,骑个马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光会骑马,还会射箭!你们男人会的,我基本都会!” “你这姑娘,看来不仅眼皮厚,还爱吹牛呀!” “骗你干嘛?!你爱信不信!” 听秦柔的语气不像骗人,黄衣男子心下真的有些吃惊。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将话锋一转,继续问道:“既不是为骑马而怕,那又是为何做出如此惊恐的样子?!” “惊恐?!我才不是惊恐,只是……有点别扭……”说完,为掩饰尴尬,秦柔又用指责的语气说,“还不是因为你,抱我抱得这样紧,勒得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说来惭愧,21世纪的秦柔,已经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先进女性,可是平日里醉心学业,她竟未谈过一次恋爱。 所有的恋爱知识,均是从电视剧和小说里得来的。 此刻,被这样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子抱在怀里,作为一个正常的、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女人,实在难免脸红心跳! 秦柔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完全是生理反应!生理反应!! 好不容易熬到远远能看到皇家围猎场的营帐了,还未待秦柔松一口气,身后的男子突然倾身上前,在她耳边轻吐起了温热的气息,“快到了,你想继续坐在马背上,与我一同过去,还是先行下马,拿出一个婢女应该有的样子?!” 本来,能下马,离开这男人的禁锢,秦柔是一万个愿意。 可这男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偏偏要加上后半句。 什么玩意?!要她拿出一个婢女该有的样子?! 自己乃堂堂相府大小姐,方才答应他做他的婢女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找机会接近太子而已,他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秦柔微微侧脸,笑得百媚丛生,“这位殿下,您乃堂堂北齐皇子,有幸能与您同乘一马,实在是荣幸之极,这样好的露脸机会,我怎么舍得轻易丢掉呢?” “哦?!”男人有些意外,“这么说,你是要继续坐在这马背之上了?” “对!我要与殿下一起过去!坚决不下马,死都不下马,谁都不能让我下了这匹大白马!” “哈哈,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话音落下,黄衣男子佟然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将秦柔紧紧地揽进了怀中,大喝一声“驾”。 身下这矫健的大白马立即便扬起马蹄,一路狂奔起来。 秦柔没料到他会突然加速,一时猝不及防,往后一倒,整个人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后背靠在了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上。 “啊!”围场的山路崎岖不平,随着马儿的狂奔,秦柔也被颠得左摇右摆,忍不住叫出了声。 听到她的叫声,身后立刻便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这可是你自己不下马的,不怪我!” “你……你要加速,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男人只笑不语,又扬起皮鞭用力抽了一下马屁股。 大白马吃疼,跑得更是卖力起来,秦柔也跟着颠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 终于,离前方白顶的帐篷群不远了,马儿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秦柔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可算到了! 营帐处的侍卫们,远远看到他们的马,都急忙跑过来迎接。 黄衣男子先一步翻身下了马,然后朝马背上的秦柔伸出了手。 秦柔瞥了一眼他的手,不屑地哼了一声,“不需要!我自己下!” “你自己?!” “对!有什么问题吗?!” “我这马可比寻常的马匹高大许多,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竟有胆子不借助任何外力,自己跳下来?!” “呵,睁大眼睛,好好瞧着!” 说完,秦柔按住马背,将右腿抬过来,利落地向下一跃,人便稳稳地站在地上了。 她轻拍了两下手,得意地扬了扬头,给了黄衣男子一个挑衅的眼神。 男人却没有回应她的挑衅,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看,眼神越发漆黑如墨。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秦柔低头上下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着,还算规整。 “你……你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作甚?!” “这身衣服,你从哪里得来的?!” “衣服?!”秦柔猛地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这身新颖的戎装吸引了他。 “好看吧?!这是我和盼儿,我们自己动手做的!” “你们自己做的?!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画的样式,盼儿动手裁剪缝制!” “这个样式,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呀……”秦柔挠了挠额头,干笑两声,“我自己想的呗!你可以称之为创意!就是我自己独创的想法!” 男人抿紧了嘴唇,眼神暗沉下来,压低了声音对秦柔说:“小丫头,你最好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如果让我知道,你与西北边的胡人一族有什么瓜葛,我会叫你后悔遇到我!” 湖人一族?! 湖人不是NBA的一支球队吗?! 身在北齐的人,怎么会知道的?! “你知道湖人?!” “哼!”男人嗤笑一声,“胡人一族乃是野蛮人,生活在西北地区,自古便以放牧为生,擅长骑战。他们常年扰我西北边疆,抢夺北齐百姓财物,我怎会不知?!” 话罢,他又追加一句:“只有他们的女子才会穿戎装。” “哦……”听到这里,秦柔终于搞明白了,闹了半天,人家说的是“胡人”,不是“湖人”!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胡人,也不认识他们的人,我是根正苗红,彻彻底底的北齐子民!” “最好是这样!否则……” 第16章 哪位皇子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侍卫。 他行至黄衣男子面前站定,恭敬地抱拳行礼道:“殿下!” “嗯,何事?” “回禀殿下,圣上宣您去王账见他。” “知道了,我即刻便去!” 说完,黄衣男子低头看了秦柔一眼,什么也没说,便一甩袖子,随那侍卫一起离开了。 秦柔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就是个堂堂正正的北齐人,他愿意怀疑便怀疑去吧! 黄衣男子走后,没过多久,盼儿他们一行人也齐齐地赶了回来。 她身子骨儿弱,跟着一群常年操练的大男人一起走,十分吃力。 走到秦柔跟前时,早已气喘吁吁。 “小……小姐,您……没事吧?”盼儿弯腰扶着自己的膝盖,累到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忘关心秦柔。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那位……皇子殿下呢?”说道黄衣男子时,盼儿语气明显娇羞了起来。 “他呀,刚才被叫走了,说是圣上要见他。” “哦,那他是哪位皇子呀?” 盼儿的问题,倒是提醒了秦柔。 对哦,自己只知道他是位皇子,还不知他是几皇子呢?! 当今圣上已经年近花甲,膝下足有十二位皇子。 这其中最得圣心的当数三皇子耶律敏。 就连太子,目前来看,在圣上心中的地位,都快要赶不及那渣男了。 太子并非圣上长子,在所有的皇子中,排行老四,竟比那耶律敏还虚短一岁。 只是他的生母乃北齐国母——文素皇后,凭着嫡长子的身份,才依着祖宗规矩被立为太子。 “他是几皇子,我也不知道。”秦柔挠挠头,“你没问问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些侍卫们?!” “他们走的太快,我跑着都差点赶不上,哪儿有机会问呀,况且,他……方才将小姐抱上了马,我以为在路上您会问的。” 盼儿反常的羞态,秦柔并未在意,她没有经验,并不觉有何异常。 “害!方才那男人抱得太紧,我有些喘不动气,竟忘记问了。” “哦……”盼儿低下了头,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因此逃过了秦柔的眼睛。 “你等着,我去找个人问问。” 说完,秦柔往前走了几步,拽住了一个路过的侍卫。 侍卫停住了脚,细细打量了秦柔一眼,见她面生,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你乃何人?皇家围猎场都敢擅闯?!” “侍卫大哥你好!”秦柔并不生气,对他笑脸相迎道,“是一位皇子殿下带我回来的。敢问您知不知道方才被圣上叫到王帐去的是哪位皇子呀?” “皇子殿下?所有参加围猎的皇子现今都在王帐里呢,我怎知你问的是哪一位?!” “这……就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那位!” “现在是围猎会,皇子们都是要出去捕获猎物的,自然全部都要去外面山野里了,你这样问,我不知道!” 说完,那侍卫便不耐烦地抬脚欲走。 秦柔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还想问,“等一下,那……” 那侍卫正在当值,怕被上司看到自己开小差,将手一挥,不想理会秦柔。 拉拉扯扯间,一个陌生的男声遥遥地在耳畔响起,“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秦柔寻声望去,一位身着铠甲,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正朝她们走了过来。 这男子长得十分英武,五官算不上多么出彩,但凑在一张脸上,却有一种难得的和谐。 让人看一眼,便觉得阳刚十足,很有信赖感。 他虽没有黄衣男子长得好看,却也算得上一位很有男人味的帅哥了。 那侍卫忙向来人弯腰抱拳行礼,“卫将军!微臣正在巡逻,这女子突然钻出来,拉住微臣,打听事情。” “哦?”卫将军打量了秦柔一眼,冲她问道,“你是何人,又在这里打听什么?!” “我……”秦柔拿出一副娇弱的样子,柔声装可怜道,“卫将军,我乃流落山野的可怜人,是一位身着黄衣的公子将我带回来的。那男子自称是位皇子,我方才只是向这位大哥打探他是圣上的哪位皇子而已。” “皇子?身着黄衣?” “是!” 卫将军眉头皱了皱,看向秦柔的眼神多了一丝警惕,“你跟我走吧,勿在王帐周围乱走动!” “好!但,我还有位妹妹,我们姐妹生死要在一起,还请将军一起将她也带走吧!” “你妹妹,她人呢?” 秦柔忙回身,冲盼儿的位置招手,“盼儿?!过来!” 盼儿闻声,小跑着赶了过来。 卫将军又用狐疑的眼神,将盼儿打量了一番。 没看出什么异常,这才走在前面,引着二人进了不远处的一架帐篷。 虽只是一架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帐篷,但内里却床榻、书桌、茶具、香炉一应俱全,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 踏在上面,软软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舒服极了。 走进帐篷后,卫将军对二人说道:“你们先在此候着,没有人叫,不要出门!” “知道了!” 嘱咐完,那卫将军又走出帐篷,离开了。 此时,帐内只剩下了秦柔和盼儿两个人。 秦柔放松下来,溜达着围着帐篷转圈,边转边对令她感到好奇的东西驻足把玩。 盼儿见她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十分担忧,出言劝阻道:“小姐,咱们现在可是在皇家围猎场。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您还是规矩些吧!万一砸坏了什么东西,惹出了祸事,相爷又不知道该如何责罚您了。搞不好,还有掉脑袋的可能呢!” 秦柔咧嘴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害怕什么?我会小心的!再说了,那卫将军既然怕咱们瞎溜达,那边肯定只是寻个地方,让咱们待着。这帐篷这么小,绝对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居所。里面的东西,也应该不是什么上等货色。就算不小心砸了,估计咱也赔得起!” 正说着呢,突然“扑通”一声脆响。 盼儿的心,跟着那声响,也一起垂到了地上。 第17章 只是饿了 正说着呢,突然“扑通”一声脆响。 盼儿的心,跟着那声响,也一起垂到了地上。 秦柔手心一滑,手里的一个三彩瓷瓶,径直砸到了地上。 盼儿提心吊胆地冲上前,赶忙低头去看地上躺着的那彩色瓷瓶。 瞧她这副惊恐的样子,秦柔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瞧把你吓的!放心,这里地毯这样厚,我就是使劲往地上砸,都不一定摔得碎!” 她弯腰从脚边拾起完好无损的瓷瓶,重新摆回了红木架子上,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说来,这皇家就是不一样,太讲究了!随便一个下人待的小帐篷里,都要铺这么厚的羊毛地毯!啧啧!真是奢侈!” 话音刚落,便听到帐篷门帘被掀起的“簌簌”之声,回身一看,竟是那黄衣男子来了。 他一进门便沉声问:“你怎知这里是下人们待的地方?!” 秦柔转过身,冲他笑得千娇百媚,“嘿嘿,皇子殿下回来了呀,我看这帐篷外面其貌不扬,瞎猜的!” “哼!在这天家地盘,圣上脚下,无论什么,还是不要妄自揣度得好!” “不揣度,不揣度,我以后不敢了!”秦柔一边顺从地应着,一边凑上前来,欲拉起黄衣男子的衣袖。 才刚刚碰到人家的衣料,黄衣男子便微微一个侧身,完美地躲过了她的一双白嫩小手。 “有话说话,勿要随意拉拉扯扯。” 见他这副翻脸无情的样子,秦柔心里也开始窝火。 方才是谁把人家抱上了马,还抱的那么紧的,原来全是耍我的?! “好,说就说!”她抱起胳膊,挑着眉毛问道,“我现在既是您的婢女了,竟忘了问,您是圣上的几皇子呀?!” 黄衣男子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接着开口道:“你要找的人是太子,我是几皇子不重要!而且,作为你的主子,我得告诫你,不该打听的事儿,少打听!” 秦柔翻了个白眼,明显没把这位新“主子”的话放在心上,“皇子殿下,不是我想打听,我是为您着想呀!” “为我着想?”黄衣男子眯了眯细长的眼睛,摆明了不信。 “对啊!”秦柔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现在是您的婢女了,回头是要在您身前当差的。万一哪日接了差,要去别处办事,旁人问我是哪府的,我都说不上来,人家怎会放心地替咱们办事?!那岂不是耽误了殿下您的事情?!” 黄衣男子将手一背,淡淡地说道:“既是我的贴身婢女,如无特殊,我是不会指派你去别处办事的,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即可。” “额……” 秦柔郁闷了,这哪儿是婢女呀,他这明明是要圈禁自己呀! 难不成,还是怀疑自己是胡人的细作,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 不过,也无所谓,时日久了,他自然会知晓,自己并非什么胡人,只是想接近太子。 “那个……皇子殿下,方才圣上请您过去,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吗?!” “你问这个作甚?!” 黄衣男子语气较之方才,又冷了几分。 秦柔猛然警醒过来,立刻摆手否认,“不不不,我并不是要打听圣上与殿下的事!” “那你是何意图!?” 眼瞅着,这帅殿下的脸色越来越差,秦柔暗暗在心里骂着自己。 明知道人家怀疑你的身份,你还问起圣上干嘛?! 闲扯家常,也得看看对象呀! 人家的爹是皇帝,北齐的老大,你没事问什么问?! “我是想说,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用膳了?殿下捕猎了大半日,定是累坏了,不若咱们回殿下的帐中,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其他?!” 秦柔是真的饿了,一大早就跟盼儿动了身,又走了这大半日的山路,傻小姐这具小身板早就受不住了。 能撑到现在,全凭自己顽强的意志力。 对她的话,帅殿下还是将信将疑。 这时,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秦柔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不对呀,这不是自己的肚子叫哇! 她又悄悄抬眼,去瞧身前男人的肚皮。 帅殿下将身子一转,不让她瞧得真切,只冷冷出声:“并非是我!” 也不是他?!那…… 秦柔又回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盼儿。 那小丫头此时脸蛋通红,正深深地低着头,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是奴婢……有些饿了……” “您瞅瞅,我妹妹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秦柔立马笑着回身,“殿下,不若让我们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殿下您呀!” 黄衣男子终于肯信,秦柔与盼儿只是肚子饿了。 他冷淡地瞥了秦柔一眼,“方才父皇宣我过去,便是因午膳要开席了。” “是吗?”秦柔两眼放光,满脸都是跃跃欲试,“那太好了!咱们快去吧!” 听到“午膳”二字,秦柔兴奋的两眼都放光,撸起袖子便准备大干一场。 有圣上出席的午膳,定是菜色丰盛,味美可口! 平日里被那姜氏虐待,每天就吃些清汤寡水的烂菜叶子,早就吃腻了! 今儿个自己可有口福喽! 瞧见秦柔这馋到掉渣的模样,黄衣男子一声嗤笑,“好!你二人可与我同去!只是,谨记,你们是我的婢女!圣上面前,切勿逾矩!” “这您放心,我们知道!知道的!” 无论如何,先混进宴席再说,对于帅殿下的要求,秦柔暂且照单全收。 二人跟随帅殿下出了帐篷,便往最大的那架王帐走去。 走到近前,秦柔才看清,这帐篷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约莫有方才所待的那个小帐篷的五倍大小。 王帐门口戒备森严。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侍卫,将帐篷团团围住。 行至入口处,守门的两个侍卫,见到帅殿下,立马低头抱拳,向他行了个礼:“殿下安好!” “嗯!”帅殿下淡淡应了一声,便要往里走。 “等一下!” 可是,他身后的秦柔和盼儿却被拦了下来。 第18章 参加午宴 “你二人看着眼生,是哪一宫的?!” 帅殿下闻声,又折了回来,“她们是我的人!” “您的人?!”回话的侍卫再次抱拳,“恕属下无知!只是围猎场少有女子走动,除了陪侍陛下的主子们,便只有寥寥几个宫女了。况且,出行时,属下并未听闻殿下带了婢女出来……这二位姑娘……” 帅殿下耸起眉头,不怒自威,“本王带不带婢女,还要提前知会于你?!” “额……属下只是……” “怎么?本王说了,她们是我的人,你不信?!”帅殿下的声音,明显沉了不少。 “不!属下不敢!” “那便少废话!宴席就要开始了,若是误了时辰,父皇怪罪下来,你能承担吗?!” “这……”守门的侍卫只斟酌了一瞬,便恭谨地往旁边一让,“是属下多言了,二位姑娘请进!” 秦柔挺了挺腰板,瞥了那侍卫一眼,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帐篷。 越往里面走,离人群越是近,她这才看清,那侍卫所言非虚。 帐内大大小小摆了十数排短桌。 每张短桌后,都是一位皇子的座位。 他们到时,大部分皇子都已经落座。 果然,每个人的身后都是男性侍从,只在最高处的皇座后,有几个娇俏的宫女在进行摆盘、整理。 秦柔和盼儿很快便成了在场众人打量的中心。 众人有的好奇,有的愤怒,有的不屑,情绪从脸上便可窥见一二。 秦柔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大意了呀!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脸窝进脖子里去,叫他人完全看不清才好。 帅殿下刚落座,门口处又传来一阵嘈杂,秦柔眼神略过帐内,发现,除了圣上,只还有正对面的一个坐席还空着了。 她正纳闷,姗姗来迟的,会不会就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期然地撞进了耳内。 听得这声音,秦柔一个激灵,心道不妙。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个负心薄幸的渣男未婚夫——三皇子耶律敏! 那渣男大大咧咧地进了帐内,脸上挂着一副贼兮兮的笑,秦柔越看越觉得心烦! 好在,她隐在帅殿下的身后,又刻意低着头,耶律敏还未发现她。 再一看,所有的席位都坐了人,这说明,所有的皇子都到齐了,那太子殿下应该也已经来了。 这渣男真是心里没点X数,连堂堂一国储君都已经到了,他居然还敢姗姗来迟,最后一个才到! 秦柔不屑地瘪了瘪嘴,又悄悄抬眼,匆匆略过了在座的所有人。 众皇子年岁不一,气质和模样也各不同,一时完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便是,论起模样俊俏,身前这位冷若寒冰的帅殿下绝对是头一号的。 其实,那渣男耶律敏长相也算得上风流倜傥,卓尔不凡了。 但,因为他人品有问题,秦柔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张俏脸,实在是不顺眼! 正当秦柔心中百转千回,眼中暗观众生相时,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在空气中炸裂:“圣上驾到!” 众皇子纷纷起身,朝皇座的方向弯腰俯身行礼道,“恭迎父皇!” 秦柔并不懂见驾的礼数,好在盼儿懂规矩。 在众人发现之前,她忙用力扯着秦柔的衣角,将她生生拉得跪了下去。 原宿主的记忆中,对于这位北齐皇帝,并没太多印象。 可见,之前她对攀龙附凤,是真不上心! 跪在地上的间隙,秦柔悄悄抬起眼,打量了两眼坐在高处皇座上的圣上。 看模样,这老皇帝确实已有六七十岁,两鬓银丝横生,脸上沟壑纵横,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因原本是从医人员,只观察他的脸色,秦柔便知,这位北齐圣上平日里没少纵~欲…… “免礼!都坐吧!”老皇帝随意摆了摆手,众人便都直起腰板,齐刷刷地坐了下去。 “都到齐了吗?!” 老皇帝声音刚落,他身旁一位弯腰点头,模样谄媚到不行的老太监急忙上前回道:“回禀圣上,众位皇子都到了!” “嗯!那就开席吧!” “是!” 老太监应了一声,接着便提起嗓子尖声喊道:“开!席!” 话音落,王帐大门处挂着的卷帘被往两边掀开,排成一列的侍卫们,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大餐盘,走进殿内,开始给众人上菜。 秦柔睁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那雕有祥云纹的银质餐盘。 盘中盛着的多是各类肉食——煎、炸、烹、煮,类型不一,但它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香啊! 秦柔最喜吃肉。 活在21世纪时,小姑娘们流行节食减肥,她却根本不在意那些。 每餐必得吃到十二分饱,且需得餐餐有肉。 若是哪一顿,不吃点肉类打打牙祭,她就会感觉浑身没劲,像个霜打的茄子,蔫吧的不成样子。 冒着热气的烤肉,混着孜然、椒盐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秦柔的鼻腔,勾得她胃口大动,嘴里的口水早已不自禁地泛滥成灾。 可惜,在这帐中,她的身份只是婢女,主子们还没用完膳,她是没资格动手的。 而且,整个王帐内,除了圣上身边有几个宫女,其余众皇子处加起来都没有几个女人,她必须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绝不能让渣男耶律敏注意到这边,识破她的身份! 侍卫们将各色餐食摆放好之后,便又齐齐退了出去。 老皇帝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了口:“今儿个是围猎会,顾名思义,咱们出来便是打猎的,这餐的食材皆是出自众位手下的弓箭。亲手得的格外香。这一餐,你们便要细细品味,不要浪费才好。”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众皇子齐刷刷地应道。 “那便吃吧!” 老皇帝话音落下,自己先动手从他面前的一块不知道什么腿上,扯下了一大块冒着油光的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众皇子也紧随其后,开始享用各自面前的餐食。 别人都开吃了,可这帅殿下却迟迟没有下手。 秦柔纳闷得很,他为何还不快吃?! 第19章 不喜食鹿 别人都开吃了,可这帅殿下却迟迟没有下手。 秦柔纳闷得很,他为何还不快吃?! 只有他吃饱了,自己才有机会接手继续享用哇! 老皇帝吃的欢,下面的众位皇子也跟着大快朵颐,帅殿下手都不伸,实在有点格格不入。 秦柔怕他再不开动,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众人注意到。到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自己,不也就被发现了吗?! 思及此处,她忍不住轻轻拽了拽帅殿下的衣领子。 是的!她拽的是衣领子! 不是言情小说里惯常用到的衣襟,也不是衣袖,而是堂堂皇子殿下脖子后面的那块衣领子! 帅殿下猛不丁被人提了提领口,微微有些勒到了脖子。 他十分不悦地回头,冷冷地瞥了秦柔一眼,不悦地问道:“何事?” 秦柔趴下头,凑得离他近了些,呵气如兰,“殿下,其他皇子们都在吃,您为何迟迟不动?” “这是鹿肉,我不喜食鹿!”帅殿下边说,边皱起了眉头。 秦柔心中一万个不理解! 啥玩意?!这男人也太难伺候了吧?! 这可是鹿肉呀!堪比龙肉的鹿肉!他居然不喜欢?! 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怕因为他自己被注意到,秦柔真想脱口而出:你不喜欢,那太好了!都留给我吃! 但,此情此景,她深知自己必须要收敛。 于是,狠狠咽下两大口口水,她耐着性子劝慰道:“殿下,您瞧,圣上和其他皇子都在吃,只有您不吃,怕是有些特立独行。” 听到秦柔的几句话,帅殿下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特立独行又如何?我本也不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之人。” “殿下所言极是!您长得一脸正气!我看您也不是!”秦柔立马跟风,拍起了马屁。 “只不过,您若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圣上的美意?!他可是您亲爹!您若是孝顺,必是希望他能开心的吧!” 说完这句,秦柔胸有成竹地用眼尾扫了帅殿下一眼。 果然,他的神色松动了不少。 哼!小样儿!就知道拿父母孝道压他好使!古人都吃这一套! 又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帅殿下终于朝面前桌上的肉伸出了手。 但,他却只撕下了指甲盖那么小一块儿捏在指间。 先是盯了那肉一会儿,又送至鼻前闻了闻。 不知是肉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只闻了一下,他便重新紧皱起眉头,还拿出了一副作呕的架势。 秦柔吓得迅速伸手,从后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真的吐出声音来。 估计被人捂得不怎么舒服,帅殿下左右摆头使劲挣扎。 秦柔柔声细语地安慰道:“殿下,忍忍,不能吐呀!” 帅殿下将指间的鹿肉一扔,腾出手来,用了力气才扒开秦柔的手,“你是要憋死本王么?!” “额……嘿嘿……”秦柔忙收回手,讪笑道,“我方才有些急了,一时没控制住力道!” 男人没吭声,只恨恨地瞪了她两眼。 秦柔也不在意,厚着脸皮上前,“殿下,这肉就这么难吃吗?!我闻着味道挺香的呀!” “怎么?”帅殿下瞧着秦柔的馋猫样儿,眯起眼睛问道,“你喜欢?” “喜欢呀!怎么不喜欢!我最喜欢吃肉了!而且鹿肉我还从来没尝过呢!” 说着,她很自然地吧唧了两下嘴。 “既然你喜欢……” 听到这里,秦柔兴奋地睁大眼睛,盯着帅殿下的嘴巴,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本王便勉为其难地……多吃一点!” 啥?!多吃一点?! 如果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没问题,他的意思是他要自己多吃一点吧?! 明明不爱吃,知道自己喜欢,那不是应该都让给自己吃吗?! 他这算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还能不能友好地继续做朋友了?! 秦柔心里气得想翻白眼,但脸上却笑得春风灿烂,“嗯嗯,殿下定要多吃一些!我听说,这鹿肉最是养人!殿下吃了,定能重振雄风!” 秦柔深觉,自从重生到这傻小姐的身体里,自己的演技正在日益精进。 即便心里MMP,嘴上依然能笑嘻嘻。 就在她洋洋得意之时,“重振雄风”四个字却让帅殿下的剑眉重新挑了起来。 他扯起薄唇一笑,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来桌上的银盏,喝了一口酒。 可能就着酒精,鹿肉本身的味道可以减轻许多,帅殿下终是慢吞吞地吃下了一小块…… 午膳进行了一会儿之后,众人的肚子都已经垫了底。 老皇帝率先发声问道:“敏儿,近日你的功课如何?” 敏儿?! 秦柔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朝站立起来的那人看去,竟是那渣男耶律敏。 渣男恭谨地垂首,朝老皇帝做了个揖,人模狗样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近日依旧勤勉,在功课上并未落下。” “那便好!平日里你都与你四弟一同在御书房读书。他历来自律勤勉,你也要紧追不舍,不好被落下了。” “是!儿臣必会谨记父皇教诲!不会令父皇失望!” 明明是带着训诫意味的一句话,那渣男听了,嘴角却快要扯到耳根子旁边去了。 秦柔纳闷得很!忍不住嘟起了嘴。 她思考的时候,习惯嘟嘴! 盼儿见状,悄悄凑近,十分了然地解释道:“三皇子颇得盛宠,圣上特意恩准,他可以与太子一同读书。太子勤勉,圣上怕三皇子落下,平日里,也会经常提醒咱们三皇子,叫他紧紧跟上。” “老皇帝这样做,不厚道呀!”秦柔气愤地嘀咕,“他这样做,全天下人便都知道了,太子之位有易主的可能,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太子面子吗?!” “知道便知道呗,反正文素皇后不受待见,连带着太子殿下也不怎么受待见。倒是咱们三皇子,因琪妃娘娘受宠,也跟着得到圣上的喜爱。” “切!”秦柔轻哼一声,不乐意地说,“真看不出耶律敏这个渣男哪里好,水性杨花,我就不喜欢!” “小姐!”盼儿及时制止了秦柔继续说下去,“莫要再说了,您与三皇子可是快要……” 话未说完,帅殿下突然沉着脸,回过了头…… 第20章 惹恼圣上 “小姐!”盼儿及时制止了秦柔继续说下去,“莫要再说了,您与三皇子可是快要……” 话未说完,帅殿下突然沉着脸,回过了头…… 吓得秦柔一个激灵,以为他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却只是沉声提醒道:“好了!你二人还要闲扯到何时?!” 秦柔私下长舒一口气,与盼儿对视一眼,互相吐了吐舌头,悻悻然闭了嘴。 在帅殿下回过头去的瞬间,秦柔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灰败之色。 她不禁心里犯嘀咕,自己与盼儿不过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已,又未被他人察觉,他至于脸色这么难看么?! 看来,这男人,虽然脸长得帅,心眼却不怎么大! 耶律敏还未落座,这时,老皇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与相府小姐的婚期,已经临近,成亲的事,可有与内务府好好筹备商讨?!” 终于,渣男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在秦柔看来贼兮兮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耷拉着嘴角,抱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柔静静观察着,眼见着他那张俊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竟觉得比方才他得意的时候顺眼了许多。 吭哧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敢违抗圣意,耶律敏肃声回道:“儿臣已经开始与内务府商讨,必会在婚期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就绪,请父皇放心!” 老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说:“父皇知道,那秦小姐有些……先天不足,这桩婚事是有些委屈了你!但,金口玉言,朕既已与秦相立下誓约,便不可食言。” “谢父皇体恤,儿臣定会完成婚约,不叫父皇为难!” “嗯,朕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老皇帝面露愧色,整个人都显得和蔼了不少,“不过,你放心,待她过门之后,只是占着王妃的头衔,也不用她打点王府事务。你以后还可以另娶侧室,到时候再挑合意的掌事便好。” “儿臣明白,谢父皇!” “嗯,快坐下继续吃!”老皇帝慈爱地说。 耶律敏顺从地坐回了位子上。 但,看样子,他是没什么胃口了! 秦柔见耶律敏吃瘪,心中正得意,老皇帝的目光又落到了她们这边。 “峻儿!” 身前的帅殿下闻声,立即起身,弯腰作揖的样子与耶律敏如出一辙,“父皇,儿臣在!” “此次围猎,你对自己的收获可还满意?!” “回父皇,儿臣不才,只猎获了几只野兔野猪,实在是比不上几位兄弟,能够猎获驯鹿。” 老皇帝倒未责怪于他,只是轻叹口气,“朕见你面前的鹿肉没怎么动,是不合胃口吗?” “儿臣……儿臣不怎么饿!” “自用过早膳,你们兄弟几人便出门捕猎去了,直至过了晌午才回,怎会不饿?!你是还在怪朕么?!” “儿臣不敢!”听到老皇帝的问话,帅殿下急忙弯腰请罪。 “朕知道,你定是还因那头鹿的事情在怪朕!” 帅殿下依旧弯着腰,没有出声。 因他低着头,一张俊脸隐在阴影里,脸上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秦柔却来了兴致。 鹿?哪头鹿?除了桌子上这块肉的原主人,还有别的鹿?! “你今日不食这鹿肉,也是因那头朕叫人杀掉的鹿吧?!” 帅殿下还是那句:“儿臣不敢!” 他的回复看似规规矩矩,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冷冰冰的距离感。 叫人觉得他其实并非不敢,而是在用冷漠给予无声的回击。 老皇帝的脸色暗了暗,语气也不似方才亲切了,“若是心中不忿,你可以说与朕听!你我父子,还有什么说不得的?!你这样的态度,倒叫朕觉得,你只把朕当做君王,并非父亲!” “父皇多虑了,儿臣并未有此想法。” 还是中规中矩却冷冷清清的回复。 老皇帝将手中的银盏往桌上用力一搁,冷哼一声,“哼!罢了!你不与朕说,朕便不再问了!你既不为那头鹿,只是因为不饿,那今日这鹿肉,便带回去,待下午饿了的时候,统统吃光!” “儿臣……遵旨!” 饶是秦柔如此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看得出来,老皇帝被帅殿下惹恼了。 可这男人却偏偏毫无知觉的样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秦柔不禁为自己擦了一把冷汗——他如此不识时务,自己跟着他,真能有机会接近太子吗?! 别说是太子了,以他这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万年冰山脸,就算是普通皇子,估计也没人愿意接近他。 帅殿下本人却安稳地坐了回去,拿起杯盏,喝着小酒,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折磨人的午膳终于结束了。 秦柔和盼儿因刻意隐藏,倒没叫耶律敏发觉。 散席后,二人跟随帅殿下又回到了方才那个铺着厚地毯的帐篷内。 终于不用规规矩矩地站着了,一进门,秦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她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完全没把帅殿下当成主子。 “皇子殿下,送到这里就行,您把鹿肉留下,就回去歇息吧!” “回去?!”男人扯起薄唇,邪魅一笑,“回哪儿去?” “自然是回您自己的帐篷里去呀!” “这儿就是我的帐篷!今夜我要宿在这里!” “什么?!这里?!” “是!有何不妥?!” “这帐篷看起来其貌不扬,不像是您这样尊贵身份的人该住的呀!” “此番出来,是为打猎,并不是来享清福的。这个帐篷,是我特意挑选的,意在提醒自己,要居安思危,不可骄奢淫逸。” 呦呦呦,看起来,这男人还有点思想深度嘛! 秦柔不禁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一丢丢! “这帐篷真是您要住的,那……今夜我与妹妹住在哪里?!” “午膳前,我差人问过了,宫女们所居的帐篷还有一个空床位。” “只有一个?!” “是!只剩下了一个!” “难不成要我们两个人,去挤那一个狭窄的床位?!” 帅殿下没有做声,依旧笑得不痛不痒。 秦柔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只继续愤慨了一秒钟,便立刻变了脸。 第21章 共宿一室 秦柔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只继续愤慨了一秒钟,便立刻变了脸。 她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柔弱样子,温婉地冲帅殿下眨起了眼睛,“殿下,你瞧,我与我妹妹身子骨都长得如此柔弱,怎么能挤得过那些常年做活的宫女们呀!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单独安排一个帐篷吧!只要一个小小的就行!” 不知是否是被秦柔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帅殿下终于张动了他那性~感的薄唇,“我只说有一个空床位,何时说过,要你二人去挤那一个铺位了?” “不用挤吗?!一个床位,我们两个人……” “你妹妹一人去与宫女们同住即可。” “那我呢?!” 秦柔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男人,不会是要公报私仇,报复自己方才午膳的时候拽了他的衣领子吧?! 难不成,他要自己去外头露天地里睡?! 现在已经入秋,夜晚更深露重,现在这具新的身体不一定挨得过去! 太子还没见着,她可不能冻死在这荒山野地里! 就在秦柔满心思绪纷飞之际,帅殿下却悠悠地说道:“你?!今夜与我一起,宿在这里!” “啊?!我与你?一起?” 见秦柔惊得张着嘴,满脸都是不行、不可、不愿意,帅殿下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他行至帐篷中心附近的圆桌旁坐下,拿起桌上早已沏好的茶水,优雅地喝了一口,“有何不可?!”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夜黑风高……四下无人……” 秦柔心中难得地生起一丝紧张,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帅殿下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欠揍的淡笑,“你是对本王不放心,怕我趁机轻薄了你?!” “不不不!”秦柔急忙摆手否认,“我是对我自己不放心!殿下您长得如此好看,我怕我一时按捺不住,把您给非礼了!” “哦?!你一个女子,居然有这等大胆的想法?!” “是啊!是啊!我都是为了殿下您的清白着想!我这个人特别好色!我色欲熏心,色令智昏,色……” 哎!秦柔在心中默叹一声,自己都说不下去。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使劲咬了咬牙,“殿下!您若是真看上我了,不如明说!待我见到太子之后,若是还能全身而退,可以考虑委身与您!” 说到这里,秦柔心虚地瞥了帅殿下两眼,见他神色未见异常,这才继续说下去:“只是,现在还不行!” 帅殿下嘴角轻扬,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现在不行又是为何?怕太子看上你,知你已不是清白之身,不要你了?!” “额……我的意图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嗯!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那……” 本以为自己如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男人冰冷的心,定能被自己打动。 却没想到,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你的想法,我已知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把鹿肉吃了,以免圣上派人前来查探时,发现还有剩余!” “这么说,您是答应给我和妹妹安排一间小帐篷做容身之所了?!” “我何时答应过?!方才我不是已经说了,今夜你妹妹去宫女帐篷,你跟我,在这里睡!” 什么玩意?! 敢情儿自己在这费了半天口舌,还觉得说得不错,人家却丝毫不为所动?! “殿下……”秦柔又柔弱了起来。 一双杏仁大眼水汪汪的,仿佛一湾凛凛秋水,要把人给生生看得化掉。 那男人却将头一偏,不去看她,固执地发话:“你们若是不饿,我便叫人把鹿肉拿去给旁人吃了!我的那些侍从们,可都也还没吃过鹿肉呢!” 秦柔心里的白眼瞬间翻到天上去了。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的肚子还饿得很! “饿!我们怎么不饿!我们这就吃!”秦柔转身招呼盼儿,“妹妹,快过来,殿下赏赐我们鹿肉吃呢!” 秦柔与帅殿下的对话,盼儿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她虽什么也没说,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失望和挣扎。 听到秦柔的召唤,只轻声应了一句“来了!” 秦柔早就饿瘪了肚皮,见了那一大盘鹿肉也顾不上客气。 大喇喇地撸起袖子,便往帅殿**旁的圆凳上一坐,伸手撕下一大块肉,毫无章法地往嘴巴里塞,毫无形象可言。 盼儿则规矩地站在她身侧,也扯下了一块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大盘鹿肉,盼儿只吃了五分之一,剩下一大半都进了秦柔的肚皮。 酒足饭饱之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满足地打着饱嗝,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鹿肉果然名不虚传,确实好吃,比那些鸡鸭牛羊可强多了!” 身旁的男人不以为然地摇头,“我不觉得!” 人都说“酒足饭饱思淫~欲”,秦柔倒是没有什么淫~欲,但填报了肚子后,她八卦的心思却被勾了起来。 听闻帅殿下皱着眉头说不喜欢鹿肉,又想起午膳时圣上与他的对话,秦柔将脸凑到他的跟前,意味深长地笑着,“殿下,您与鹿之间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帅殿下甩给她一个寒冰般的眼神,冷冷地张口:“好奇心那么重?!” “不怪我的好奇心重,实在是您这个不喜欢吃鹿肉的习惯太奇葩了,我想不好奇都不行呀!鹿肉这样的好东西,您为何会如此排斥?!” “我只是不喜欢!没有理由!” 秦柔将小脸一仰,小手一抱,“我不信!” 她这副誓要刨根究底的架势,倒把帅殿下逗笑了,“爱信不信!”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是自己曾经拿来堵他嘴的台词嘛?!他倒是会活学活用! 帅殿下越是不说,秦柔的求知欲越是强。 激将法不行,那边转换策略。 她扬起笑脸,撒娇一般地语气哀求道:“殿下,您就跟我说说嘛,我保证只是听听而已,听过之后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都记不住!” “左耳进右耳出?这可不是什么好词,你竟拿它来叫我放心?!” “额……”秦柔挠挠头,“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将您的私事告诉旁人!” “真得那么想知道?!” “嗯!想!想得心痒痒!” 第22章 回忆往事 “真得那么想知道?!” “嗯!想!想得心痒痒!” “其实,也没什么。”帅殿下松了口,神情肃穆,似在回忆往事。 “我幼年第一次参加围猎会时,曾在机缘巧合下,救下了一头小驯鹿。那鹿还未断奶,鹿妈妈被我大哥射杀了。 他本也难逃一劫。但我当时年幼,心肠软,见他可怜,便央求我大哥手下留情,将小鹿留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我把小鹿带回了宫,细细地饲养起来。每日读完书,便去御花园摘新鲜的草叶子拿去喂它。日子久了,我与它的感情也渐渐深了起来,一日不见到它,都思念得紧。” “那鹿一定是肥肥的,很可爱吧?”秦柔声音温柔地问。 “你怎么知道?”帅殿下眼角带着笑意,向她看去。 许是回忆起幼时的爱宠,放松了警惕,帅殿下此时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也更显得他五官线条越发立体了起来。 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柔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竟乱了节奏。 “喂!在想什么?!” 见她愣住了神,帅殿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殿下方才问我怎知那鹿定是很肥?!” “嗯!” “因它被殿下带回宫中细细饲养,每日吃的饱喝的足,又没有山野供它到处跑跳,肯定会养的肥肥的呀!” “算你机灵!”帅殿下扯起唇角,柔柔一笑。 秦柔这回总算知道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了。 他这一笑,直叫人觉得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殿下,你那头小鹿有名字吗?!” “有!我叫它‘圆圆’。” “哈哈哈!”听到小鹿的名字,秦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名字真不错,很适合它!” 帅殿下眉头抖了抖,不乐意地说:“瞧不起我起的名字?!” “不不不,我可不敢!”秦柔摇头否认,却依旧没止住笑。 “我不说了!”帅殿下板起脸来,似是有点生气。 秦柔忙敛了笑,强迫自己严肃下来,“殿下,我不笑了。您继续!您的圆圆现在何处?!” “额……” 我的圆圆?这词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帅殿下暗自在心中思量,自己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这些往事,他从不与人说起,今日,怎得这小丫头一追问,他便稀里糊涂地说了起来?! “说呀!殿下!您的圆圆后来如何了?!” “死了!” 意识到了自己在秦柔面前的反常,帅殿下立刻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死了?怎么死的?生病了还是老死了?” “被人杀了!” “什么?”秦柔不禁上下打量了帅殿下一圈,“啧啧!真没看出来!您看起来玉树临风,也不像作恶多端的人呐,竟能让人痛恨至此?!连您养的宠物都不放过?!” 帅殿下的嘴角第N次抽了抽。 他波澜不惊地说道:“不是仇家!是我父皇!” “是圣上干的?!” “嗯!” “那您是如何惹得圣心大怒的?” “那时,我对小鹿太过眷恋,父皇知晓后,深觉我玩物丧志,便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差人将小鹿拉走杀掉了!” “那您岂不是连它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没有!我至今都不知它的尸身最后是被人分食了,还是埋掉了!” 说到这里,帅殿下的神色黯淡下来,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哀伤。 秦柔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住感慨,长得好看就是好! 他一个大男人,忧伤起来的模样,都能叫人莫名感到心疼。 鬼使神差地,秦柔走近一步,伸出双臂,一把将帅殿下的头搂进了自己怀中。 接着,她还腾出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肩头,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殿下乖,不难过!”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惊住了。 帅殿下是因,自己被秦柔搂住,竟未产生一丝反感! 他最讨厌与旁人有不必要的肢体接触的! 而盼儿,她的脸色更是复杂到难以描述,说不清是因秦柔的举动太过出格,还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 只有秦柔,还沉浸在自己母性的光辉中无法自拔…… 片刻之后,怀中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抱够了没?!” 秦柔松开双臂,脸上没有半分羞窘,只是坦荡地低头看向他,“殿下,是不是我抱的太紧了,把您憋着了?” “没有!为何这么问?!” “您的脸……特别红!很像是被憋的!” “额……本王没憋,只是…….有些热!” “热吗?!”秦柔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冷飕飕的胳膊,“现在天气已然转凉,不怎么热了呀!” “……”帅殿下沉默了。 盼儿此时难得地主动说了句话,“姐姐,殿下也许只是感念小鹿,太难过了!” “哦,对对!”秦柔恍然大悟地连声应着,接着问道,“殿下,所以,您不喜鹿肉,也是因为您的那头小鹿吧!” “嗯!”帅殿下应了一声,突然抬头看向秦柔,“方才午膳时,父皇问起此事,你觉得我的应对如何?!” 秦柔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不禁摇起了头。 帅殿下眼神一黯,沉声说:“你也觉得我太过执着于过去,有些不识时务吗?!” “当然没有!”秦柔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这件事,是圣上做的过分了!” “哦?!”男人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外,“说说你的想法!” “自己的儿子养个宠物而已,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又未曾真的耽误课业,何必上升到玩物丧志的高度?!” “再说了,即便圣上真得非要处理掉那头小鹿,完全可以和您商量着来呀!”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非要杀了它。送出去,放归山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柔一席话完全是抒发内心真情实感。 帅殿下却没头没脑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啊?!殿下,我说错什么了吗?”秦柔挠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没有!只是……”男人抿了抿嘴唇,“我觉得你,有些特别!” “特别?!殿下,特别分很多种的!您说的,是好的特别,还是坏的特别?!” “我……” 在秦柔一双杏仁大眼的注视下,帅殿下竟不敢与她对视,略有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第23章 睡在一起 当夜,用过晚膳,盼儿徘徊在帅殿下的帐内,迟迟不愿离开。 秦柔也不想她走,便继续央求道:“殿下,我妹妹胆子小,突然让她与那么多不熟悉的姐妹同住,她不习惯,会害怕的!” “哦?那莫不如,让她留下,你去?!” 帅殿下一手举着书,一手握着茶盏,正将一口茶送至嘴边。 秦柔忍了又忍,才没有上前,将他手中那盏热茶夺下来,泼到他的脸上。 “殿下……你这帐篷,对于堂堂皇子来说,虽然不怎么排场,但睡我们三个实在是绰绰有余了,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姐妹二人都留下吧!” “都留下?”帅殿下邪魅一笑,“你确定?!” 说着,他故意做出轻浮的样子,上下打量了秦柔一眼。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被他淫~荡的眼神一瞧,秦柔不自禁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在问你,确定要让你妹妹也留下?!” “这……”秦柔回头瞧了盼儿一眼。 她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内心挣扎了一番,秦柔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算了!我家就我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了,我不能把我妹妹也祸害了!” “呵!可算想明白了?” “嗯!今夜,我留下,我妹妹去宫女帐内睡!” “如此,甚好!”帅殿下又笑着喝了一口茶。 月上柳梢头时,秦柔打发盼儿去了宫女帐篷。 临走之前,盼儿眼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柔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你放心,我的本事你是见过的,若是这男人真想对我动手脚,我必打得他一个月下不来床!” “哎!”盼儿叹了口气,终是转了身,“小姐,那我走了!” “嗯,去吧!明天早点回!” 盼儿离开后,不大不小的帐篷内,便只剩下秦柔与帅殿下二人了。 白日里,守着盼儿,秦柔内心坦坦荡荡,因而,并不曾有过一丝尴尬。 可此时,只剩下他们孤男寡女了,她倒有了一丝紧张。 帅殿下依旧坐在书桌后看书,眼都没抬。 秦柔摇摇头,自觉是自己想得多了。 她坐在帐篷中心的圆桌旁,百无聊赖地观察起了圆桌上的烛台。 烛光微弱,却足以照亮一方天地。 瞧着那微微摆动的火苗,渐渐地,秦柔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赶了大半天的路,下午也没得消停,她确实有些累了。 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意志力,朝书桌旁的男人瞥了一眼。 他还是保持着笔直的坐姿,丝毫不见倦意。 秦柔翻了个白眼,不断在心中警告自己:秦柔!振作起来!不能睡!得等那男人先睡着! 可是,这边刚给自己打完气,那边,她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趴在圆桌上,打起了瞌睡。 帅殿下见她睡着了,这才放下几乎没怎么翻页的书,朝她走了过来。 行至秦柔身前,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喊了两声:“喂!喂!” 秦柔毫无反应,看起来睡得正香。 帅殿下这才卸下防备,蹲在她的身侧,细细观察起了她的眉眼。 许是困得狠了些,秦柔的睡相有些一言难尽。 一张巴掌小脸压在叠起的胳膊上,变了形。 一张樱桃小口嘴微张着,流起了口水。 帅殿下看着看着,不自知地弯起了唇角…… 可这淡笑只挂了片刻,他的神色又严肃下来,眉宇间露出一丝忧虑,自言自语地轻声说:“你到底是谁?!” ———————————— 半夜,秦柔是被渴醒的。 下午吃了那么多鹿肉,实在有点上火。 她口干舌燥地睁开眼睛,想摸着黑,下去倒杯水喝。 迷迷糊糊间,才刚起身起到一半,突然觉察到自己腰间搭了一只胳膊。 她瞬间清醒了不少,试探着伸手去摸那胳膊的主人。 下一刻,一个慵懒中带有一丝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做什么?” 秦柔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与这男人睡在一起了?! 声带先于理智,发出了一声下意识的尖叫:“啊!” 声音才刚喊出来,秦柔的嘴巴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捂住了。 “别喊!”男人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是想让整个皇家围猎场的人都知道,你现在睡在我的床上吗?!” 秦柔大力地扯下他的手,气急败坏地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何会与你睡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男人不答反问,秦柔的心更下沉了一分。 本来,答应了留下,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男人长着这样一张脸,失身于他,自己倒也不算太吃亏。 但!这事儿不能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 她的第一次,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你混蛋!”秦柔越想越气,抬起手就想朝帅殿下的脸上招呼。 可惜,男人反应敏捷,在巴掌落下之前,便早已一把握住了秦柔的手腕。 “小丫头,看你柔柔弱弱的,脾气怎得如此火爆?” “我火爆?!你还好意思说我脾气火爆?”秦柔咬着牙,气呼呼地反问,“我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你糟蹋了,我不杀了你泄愤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有脸说我脾气火爆?!” 听了她的话,帅殿下非但不恼,反而深感有趣。 他语带笑意地问:“别的女子,若是被人非礼轻薄了,事后第一个要做的,不是寻死觅活,或者逼着当事人娶了她么?!你倒好!上来就要杀人泄愤?!” “哼!杀了你都算是姑奶奶我仁慈!你这种龌龊的行为,叫强奸!强奸你知道么?!是重罪!至少要判刑三年起步的!” “什么?强什么?”帅殿下被秦柔这一番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话绕晕了。 “强……”秦柔正欲张口解释,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目前身在北齐,并不是在21世纪。 这个北齐皇子,根本不会懂那些21世纪才有的词汇,说了也是白说! 她将手一挥,“这个你别管,反正你欺负了姑奶奶我,你得补偿我!” 第24章 失身与否 她将手一挥,“这个你别管,反正你欺负了姑奶奶我,你得补偿我!” “补偿?你想要我如何补偿?!莫不是也如那些姑娘们一样,逼我娶了你?!” “呸!谁稀罕你娶?!你想娶,我还不愿意嫁呢!”秦柔将头一转,继续小声嘀咕道:“反正你只是个普通皇子,又斗不过三皇子和秦相,嫁给你,我不是一样保不住命!” 说完,她不禁哀叹起了自己悲催的命运。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拯救自己的太子,现在倒好,人还没见到,她就失身了! 而且,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明不白地失了身! 实在是太窝囊! 还没哀叹完,黑暗之中,男人那好听的磁性嗓音又悠悠地响了起来,“你可知,在北齐,有多少女子想破了脑袋,想钻上我的床?!” “切!想不开的人还挺多的!”秦柔还在气头上,语气中全是不屑。 “你确定,不要我娶?” “不要,不要!本小姐的思想可比北齐的其他女子开明得多!我不要你娶我,但我得要你的补偿!” “好吧,那你倒是说说,要什么补偿?” “我……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要什么你都得答应我!” “你先说说看!” “我要你明日便带我见太子殿下!” “这么着急?” “嗯!本来就急!现在,就更急了!” “如此急不可耐,又是为何?” “都说了,这是我的私事,不能也不愿告诉你!” 秦柔心中腹语,只有太子能救我的小命,这些话我能告诉你吗! 只是,本来想靠美色,如今只好靠才华了! 本以为帅殿下会痛快地答应自己的要求。 毕竟自己都不要他娶了,只是向太子引荐一下自己而已,这样天大的便宜事,换做一般人,还不赶忙答应下来?! 但,他却只冷淡地回了一句:“明日再说!” 说完,男人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柔,居然要继续睡! 秦柔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大声喊道:“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你可以尽情嚷嚷,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侍卫进来,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到时候,也许你就有机会见到太子了!” “你……” “睡觉!” “可是……” 可能被秦柔的胡搅蛮缠搞烦了,男人淡淡地说,“我根本没有碰你,只是看你趴在桌上睡得实在不舒服,才起了怜悯之心,将你挪到了床上。”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你不会自己摸一摸身上的衣衫么?!” 听闻这话,秦柔这才想起伸手去探一探。 果然,自己穿的板板正正,连外衫都还完好无损地套在身上。 她顿时尴尬地无地自容,支支吾吾着,“那个……我……你……” 男人还是一句冷冷的“睡觉!” 秦柔还想挣扎一下,他却抢先了一步,“你若是不想睡,大可以滚下去,继续回圆桌上趴着。或者,直接出帐篷,去外面守夜。只是,别在此处扰了我的清梦,我还要养精蓄锐,以便明日继续外出打猎!” 秦柔自知理亏,终是沉默下来。 坐在原地愣了会神,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能亏待了自己。 这男人在自己无知觉的情况下,都没有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之后估计更是不会碰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很快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帅殿下转回身子,无语地借着月光盯着她瞧。 这小丫头,真是心大! 微弱的月光透过帐篷顶上的缝隙,倾洒在秦柔的脸上,将她的脸部轮廓朦胧地呈现在了帅殿下的眼前。 熟睡中,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不少,倒叫人觉得多出了几分柔美。 男人轻声呢喃道:“长得如此美,却怎么是个这样的脾气……” 第二日清晨,秦柔结束了一个长长的美梦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反应,便是转头去看身边的帅殿下。 床铺上空空如也,只剩她一人还在睡,哪儿有那男人的影子! 她又抬眼围着帐篷看了一圈,依然没有人影! 心中正纳闷,这一大早的,他一个普通皇子,不多睡会儿懒觉,起那么早做什么?! 帐篷的门帘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掀了起来。 帅殿**披戎装,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今日,他换了一身厚甲戎装,不似昨日那般轻便,但防御性和安全性都更高一些。 “殿……殿下……”想起昨夜自己闹的乌龙,秦柔犹觉有几分不自在。 帅殿下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那个……今日您怎么换衣服了?” “衣服?”帅殿下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同时抬眼,深深地看了秦柔一眼。 这一眼,更是让秦柔羞红了脸。 “昨日是围猎会的第一天,众人都只是小试牛刀,权当热身。今日,才是重头戏!” “是吗?!那今天有什么特别的节目不?” “有!今日,众位皇兄皇弟之间要开展打猎比赛!最终猎获的猎物数量多且品种稀有者获胜!” “那若是猎获数量最多的,和猎获到最稀有物种的,不是同一人该如何?!” “照例,当是猎获稀有物种的取胜!” “嗯!这样还有点意思!” 瞧着秦柔自顾自点头的模样,帅殿下深觉好笑,“你打探这么多作甚?今日是男人们的战场,与你又没有什么干系?!” “怎么无关?!”秦柔忙抬腿下床,朝帅殿下走了过去,“殿下您忘了,昨日我与您讲过,我会骑马射箭的!” “你一个女儿家,即便不会也属正常!昨日那些话,我权当是戏言,不会当真!” “别呀!您当真!千万要当真呀!我真的会!” 看秦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帅殿下探究地问:“真会?!” 秦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会!” “真会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跟我一起外出打猎?!” “可以不?!”秦柔脸上挂起谄媚的笑,讨好地凑在帅殿下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第25章 祈求跟随 “真会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跟我一起外出打猎?!” “可以不?!”秦柔脸上挂起谄媚的笑,讨好地凑在帅殿下跟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若是能跟着去围猎,那说不定有机会遇到太子殿下。 娇俏少女哀求的眼神,使得男人心中一阵颤动。 帅殿下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自己这是怎么了?! 换做往日,若是有其他女子提这样非分的要求,自己是断然不会理会的。 但,自从遇到这个行为乖张,不合常规的姑娘后,短短两日之内,已经破例了数次,并且,看样子,这例仍会继续被破下去。 对于自己的反常,帅殿下十分不习惯,也十分不喜欢。 为了警醒自己,即便内心莫名地想要带上秦柔,但嘴上他还是拒绝道:“不可以!” 秦柔的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嘟起嘴巴,失望地说:“为何?北齐皇家有祖训,围猎不许携带女眷?!” “这倒没有!未听说这样的祖训!” “那殿下怕带着我婆婆妈妈,拖累了您?” “不是!我胜券在握,即便有人拖累,也无妨!” “那殿下是还在为昨夜的事气恼于我?” “……” 昨夜?! 想起昨夜,男人的眼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 发丝扶面的轻柔,娇嫩手腕贴身的温热,全都历历在目…… 见他不说话了,秦柔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在默认。 于是,她立刻做出哀伤状,眼神凄楚地望过去,“殿下,昨夜是我一时冲动,我错了!但,好在,我也没有占到您的便宜,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呗!” “昨夜,你叫的那样大声,即便没有引来禁卫军,相信帐外守门的侍卫们肯定也是听到了的。”说着,帅殿下凑近秦柔,轻声问,“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额……” 他的唇就靠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脸颊,秦柔突然有些燥热,脸蛋子都热的红了起来。 她急忙后退一步,让自己离那男人远了一些。 “他们……难不成真会把我当成刺客?!” “呵!”男人一声嗤笑,“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女子大叫……你认为只是刺客这么简单?” “……”秦柔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你方才说没有占我的便宜?实际上,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无形中毁了我的清誉!” “这……” 瞧着秦柔红扑扑的脸蛋,帅殿下莫名觉得可爱得紧,忍不住想伸手去捏一捏。 骨骼分明的大手才刚刚抬起,脑中的冷静克制又叫嚣着,迫使他放了回去。 秦柔低着头,吭哧了半天,猛然回过神来,“不对呀!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乌龙,即便是毁清誉,也该毁的是我的清誉,你一个大男人,哪来什么清誉不清誉的?!” 想明白了,也不再那么羞窘了,她脸上的红褪去了一些,现下满面只余淡淡的粉色。 乍一看,比之方才,又是可爱了几分。 男人的目光不自觉地柔了下来,笑着看向秦柔,“可算反应过来了!” “你!你又诓我?!” “瞧着挺机灵的,其实呀,我看你比谁都笨!” “你才笨!你不光笨,还坏!不光坏,还欺负娇弱的女儿家!” “什么?我欺负哪位娇弱的女儿家了?!”帅殿下将手一摊,一脸无辜地问。 秦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呦呵,你是女儿家不假,可娇弱嘛,我是真没看出来!” “你……我……” 秦柔本想再施展演技装柔弱,可低头瞧了一眼,自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鼻尖的样子,实在是……与淑女、娇弱这样的字眼沾不上半点儿干系。 闭了闭眼,暗暗咬牙,算了! 抬起眼,她已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帅殿下的胳膊,死死地搂进了自己怀中。 男人低头,一脸诧异,“这是做什么?!” “我不管,殿下不带我去围猎,我就死不撒手!” “你这是要耍无赖?!” “对!无赖就无赖!反正殿下您本来也觉得我脸皮厚,不娇弱!左右已经给您留下了这样不好的印象,我也不怕再恶化一点儿!” 说完,秦柔将眼一闭,巴掌小脸紧紧地贴上了男人结实的胳膊。 帅殿下不禁失笑,“我记得,就在方才,还有人说我欺负娇弱女子?试问哪家的娇弱女子,会做出此等出格的事来!?” 秦柔摇了摇头,不作回答,只是两只手又加了点儿力气,将男人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一些。 帅殿下试探着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居然纹丝没动。 “力气还不小!” “那是!我不光力气大,还心狠手辣呢!您若是再用力抽,把自己的胳膊拽断了,我可不负责!” “就凭你这细胳膊细腿?” 秦柔好胜心强,最经不得别人激。别人一激,她就上头。 帅殿下一句话,便使她不服气地抬起了头。 盯着人家的帅脸,她一字一句地问:“殿下不信?!” 这眸光坚毅果敢,倒与寻常的女子确实很不一样。 帅殿下只看了几眼,便赶忙别开了眼睛,“不信又如何?你还真要将我的胳膊生生扯断?!” “可以试试!” “呵!小丫头,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可知,你若是敢伤了我,便是重罪!往轻里说,叫刺杀皇子!往重里说,可以定你个谋逆大罪,要株连九族!” “诛九族?!”秦柔微微一笑,“那便株吧!” 反正,以自己如今的身份,九族之内,也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诛就诛,谁怕谁?! “株连九族,你都不怕?!” “有何可怕!左右我也没什么亲人了!” “你没有什么亲人了?” 乍一听秦柔说起,帅殿下心里的警惕又提了上来。 胡人狡诈,常挑选无依无靠的孤儿,训练成杀手死士,潜入北齐,伺机作乱。 他对秦柔的怀疑再次给勾了起来! “也不算没有!血缘关系上还是有的!但情感上,已经没了!” “此话是何意?” “我娘早就不在了,爹爹娶了新妇,又生了孩儿。她们并不待见我,我现在就只跟盼儿妹妹相依为命!” 第26章 易装换服 想起秦大小姐的身世,秦柔自觉可怜,语调也不免沾惹了几分哀伤。 帅殿下听到她的话,竟破天荒地生出一丝心疼。 他淡淡地说:“他们不喜欢你,你便更要自强自立,活出个样子,给他们瞧瞧!” “对啊,我就是这样打算的!”秦柔抬头,坚定地说,“所以,殿下,求您了,带我去打猎吧!” “真这么想去?!” “嗯!我能不能活得下去,能不能活得精彩,就看殿下您肯不肯帮我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思虑再三,终是点了头,“那好,这一次我便带上你同去!” “真的呀?!” “嗯!我从不食言!” “太好了!殿下您真是我的贵人!” 秦柔高兴地松开男人的胳膊,顺手扯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摇晃起来。 她的手柔软纤细,他的掌宽大粗粝。 完全不同的触觉,交织在一处,刺激到了男人的神经,使得他怔楞着出了神。 秦柔却毫无察觉,满心沉浸在能去围猎场,有机会见太子的欢欣之中。 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帅殿下及时抽回了自己的手,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带你去可以,但你却不能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何不妥吗?”秦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新赶制的戎装,“这衣服利索的很!完全可以穿去打猎!” “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自古围猎会,女子最多只是跟随伺候!从未有登场打猎的!若是你以女子装束出现,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风波!” “额……这么说,殿下的意思是,要我易装成男人!” “最好如此!” “行!男人就男人!只要殿下愿意带我!男人女人都无所谓!” “嗯!算你听话!” “可是,我穿谁的衣服呢?”秦柔扯了扯头发,一副为难的样子,“殿下您长得这样高大伟岸,您的衣裳,我肯定穿不了的。” “这个好办!给你一身侍从的衣裳,你扮做我的随身仆从便可。” “侍从的衣服,有我能穿的吗?” “有不同号码!”说着,帅殿下往后退了一大步,远远打量了秦柔一眼,“最小号,你应该能穿!” 话音落下,他便往帐篷的入口处走。 不消片刻,帅殿下又抱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衫回来了。 他将衣服往圆桌上一搁,沉声说了一句:“你先换上!” “好!”秦柔立即起身,伸手去取桌上的衣服。 拿起一件,刚要换,突然想到,那男人还在帐中。 她犹豫着咕哝道:“殿下,我要换衣服了!” “换!” “可是……您在这里,我……” 秦柔支支吾吾的样子,终于提醒了男人。他这才意识到,女儿家换装,自己不该留在帐中。 尴尬地轻咳两声,帅殿下站起身,“你先换,我出去看看他们将打猎的器具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不待秦柔回话,他便快步走出了帐篷。 秦柔抱着那身深蓝色的侍从服,不禁轻笑起来,“这男人,真是臭屁得很!明明害羞了,却还要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刚换好衣服,帐篷的门帘又被人掀开了。 以为又是帅殿下,秦柔刚要说话,一转身却见来人是盼儿。 她咧开嘴角,亲热地说:“你回来了!” “嗯!”盼儿直愣愣地盯着她,“小姐,您穿的这是什么衣裳?看着奇怪的很!” “这个呀,是男人的侍从服!” “侍从服?您穿这个做什么?!” “今日,我要跟殿下一起去打猎,他嫌我以女儿家的形象示人太招眼,便叫我换了这样一身衣服。” “您要与殿下一起外出围猎?!”盼儿脸色晦暗不明地问。 “是啊!我想着,一起去打猎,说不定能寻到见太子的机会呢!” “哦哦,原来您是为了去见太子殿下呀!” “对啊,不然呢?!我费尽心思溜进围猎场,不就是为了这个?!” 盼儿的神色瞬间放松了一些,柔声嘱咐道:“那您可千万要当心!不要让自己受伤!” “你放心!”秦柔自信一笑,“我的技术好的很!” “即便技术好,也万不可大意!这围猎场地势起伏不平,必得骑术很好,才能确保安稳。” “知道了,知道了!你呀,年纪轻轻,却这么能啰嗦,以后谁娶了你回去,还不得被你念叨死?!” “小姐,你又取笑盼儿!”小丫鬟娇嗔着红了脸。 “哈哈,你瞧瞧,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脸红!” “我不嫁,我要一直陪着小姐!” “不嫁怎么行?!我们盼儿这么好,以后定要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才算不辜负你!” “……” 二人正聊得欢畅,男人低沉的声音陡然在帐外响起,“换好了没?” 秦柔冲盼儿眨了眨眼,又冲外面回复道:“换好了,殿下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帐帘便被一只大手掀开。 帅殿下走进门来,第一眼,便是去寻秦柔。 此时,秦柔已经是一身侍从的装扮。 简简单单的深蓝色长衫,不怎么显身形。 好在腰间配了一条黑色缎带,随意一系,倒显得她整个人简洁大方了许多。 她将繁杂的发髻拆了,只简单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圆髻,又用侍从帽盖住,看起来十分利索! 没了碎发的遮挡,一张巴掌小脸,越发被凸显出来。 秦柔整个人都多了一丝异样的美感! 帅殿下一时看得失了神! 秦柔微微伸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疑惑地问:“殿下,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 帅殿下闻声瞬间回神,“没……没有!尚……尚可!” “是吗?嘻嘻,我这样穿出去,旁人应该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大约,不会了!” “那就好!” 秦柔冲他绽开笑脸,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倍感清新。 帅殿下别开眼睛,故作冷淡地扔下一句:“早膳我会让他们送来,吃过之后,自会有人来领你出去!” 说完,他便不再看秦柔一眼,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秦柔撇了撇嘴,纳闷地嘀咕道:“真是个怪人!一会冷一会热的!” 第27章 千钧一发 “小姐,您和殿下都走了,我该如何呢?!” 秦柔闻声回头,见盼儿站在不远处,似有点不乐意。 “好盼儿,这回不是我不想带你,实在是我没办法带你去!单我自己去,都是百般哀求,帅殿下才同意的。” “我知道,小姐只管放心得去,盼儿本也不会骑马射箭,去了也只会是殿下的累赘!” “呸呸呸,谁说你是累赘!你忘了,你可是我的小福星!” 秦柔一席话,终于换得了盼儿的一个笑脸。 “你今日便留在这帐中,不要乱跑,安心等我们回来吧!” “也好!” ———————————— 围猎场上,为了在圣上面前露把脸,众位皇子均使劲浑身解数。 很快,便有消息传来,大皇子猎得一匹麋鹿。 不久,五皇子又猎得一头红狐。 秦柔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马,跟着帅殿下的身后,不禁替他急得慌。 “殿下,几位皇子都已经捕获猎物了,您还在这悠然地慢行,是不是有点太过淡定了?” “急什么!最后清点是在日落时分,现在时候尚早,我们先观察观察。” “可是,您这口袋里,可还空空如也呢!” “不是与你讲过,取胜不在数量,而在稀奇么!” “是是是!您是讲过!但您现在连数量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稀奇了!” “知道了!” 帅殿下随口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实际动作,依旧悠然地溜着马。 顺道,不时地瞥一眼身后的秦柔。 秦柔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不再做声。 人家当事人都不急,自己跟着起什么哄。 大多数皇子都在帐篷附近地带行动,他们却越走越远。 眼见着与人群渐行渐远,秦柔不禁哀叹,看来,今日与太子相遇的机会又要泡汤了! 又溜达了一阵子,太阳渐渐开始下落,秦柔的心也越发悬了起来。 “殿下!现在时候不早了,您还不动手?!” 男人抬头瞧了瞧太阳的位置,默了片刻之后,冲众人吩咐道:“拿出各自的家伙,我们准备行动!” “是!”身后的众随从异口同声应道。 “我们要行动了,你确定能行?!” 秦柔抬起头,朝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 见帅殿下正在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将胸一挺,不服气地回应道:“瞧不起谁呢!” 帅殿下弯起唇角,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接着,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驾!” 众人立刻便跟随他一路朝西而去。 西面是一大片人迹罕至的茂密树林,多数的皇子都未曾行至这么远的地方。 骑马走了大约一刻钟,帅殿下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殿下,眼看要天黑了,这里看着怪阴森的,您到这里来,怕是会有危险!” 男人斜着眼睛睨了秦柔一眼,“怎么?怕了?!” “怕?!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不怕最好,那便老老实实跟紧了,不要掉队!” 话音刚落,他便再次扬起马鞭,驱使马儿朝树林更深处奔去。 又前行了一小会儿,帅殿下终于停住了脚,翻身下了马。 身后的一众随从,也跟着下了马。 秦柔四下环顾了一圈。 这个地方的灌木,倒是比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更是茂密了许多。 只是,周遭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会有猛兽的样子。 “殿下,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 “等什么?” “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你只管闭上嘴巴,静静等着就是了!一会儿它来了,你便知道是什么了!” “啥?!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干等?!” “对!” “万一什么都等不来呢?您就提着个空口袋回去给圣上看?!” 男人扯起唇角,自信一笑,“不会等不到!” “您就这么肯定?!” 刚问完,不待帅殿下回答,秦柔便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猛兽嘶吼声。 “殿下!您听!有动静!” “嘘!”帅殿下伸出手指比在嘴前,示意秦柔安静。 他自己则悄悄从灌木丛后探出了头。 观察了一会儿,他缩回身子,对秦柔说:“你在此等着,我不叫你,不要出来!” 接着,又对秦柔身侧的几个壮汉吩咐道:“你们也不要跟着我,待在此地,护着她的周全!” “殿下?!”紧挨着秦柔的壮汉忙出声,想要劝阻。 帅殿下却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照我说的办!若是她有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壮汉挣扎了片刻,心中不禁奇怪。 这位小侍从看着眼生得很。 虽然长得眉清目秀,却也只是个侍从而已,为何要如此要紧地护着?! 但,主上既吩咐了,他还是抱拳应承了下来,“是!属下遵命!必护得这位小兄弟安稳无虞。” 帅殿下点了点头,不再迟疑,利落地起身,独自翻出了灌木丛。 秦柔伸手想要抓他的衣襟,可他动作太快,她一把抓了个空。 自灌木丛出来后,没了遮掩,帅殿下完全暴露在了树空之间的空地上。 他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拉满了弦的大弓,双目凝神,专注地盯着正前方的一处。 秦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帅殿下依旧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起初的姿势,四周也仍旧没什么动静。 秦柔暗叹,这次估计要扑个空了。 突然,正前方不远处的矮木开始晃动,仿佛有风吹过,矮木上的树叶发出簌簌之声。 秦柔瞪大眼睛,仔细瞧了瞧,却还是什么都没瞧见。 此时,帅殿下手中大弓上早已搭好的箭,却猛然射了出去。 力道极大,箭头所经之处,均带起了一阵劲风。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嘶吼响起,震得秦柔耳膜都疼。 一只身形庞大的棕熊,猛然从矮木丛后直起了身子,怒吼着朝帅殿下扑了过来。 棕熊的右眼上还插着一只沾着鲜血的箭! 眼见着棕熊就要扑到帅殿**上了,千钧一发之际,秦柔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男人却还站在原地,稳如泰山。 突然,身侧的壮汉低声叫了一句:“不好!” 秦柔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转眼,去看帅殿下的左侧。 只一眼,她便吓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第28章 舍身相救 秦柔顺着他的视线,转眼去看帅殿下的左侧。 只一眼,她便吓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左侧的树丛后,一只身形略小些的棕熊,不知何时也钻了出来,离帅殿下仅有几丈远了。 而帅殿下注意力全在面前右眼被射中的熊身上,看样子,并未留意到身侧的这只。 秦柔暗叫不妙,这臭狗熊,居然还懂得声东击西,团伙作案?! 危急关头,她来不及细想,身体便先于大脑迅捷地冲了出去。 面前的棕熊气急败坏地冲至身前时,帅殿下手中的箭“嗖”的一声,再次射了出去。 不偏不倚,径直射在了它的左胸上。 硕大的棕熊,闷哼一声,只抬了一下前掌,便重重倒了下去。 随着它倒地的巨大声响,空气中还响起了秦柔的一声闷哼。 帅殿下闻声,立即转身去看自己左侧。 只见秦柔不知何时挡在了他的身前,生生挨住了另外那只棕熊的一掌。 “姑娘!” 男人瞳孔猛然收缩,只来得及呼喊一声,便立即再次拉满手中的重弓。 一箭射出,力道之大,竟生生射穿了侧面这只棕熊的脑袋。 第二只棕熊也应声倒地。 帅殿下来不及看那熊一眼,便立刻扔下手中的大弓,两步奔至秦柔身侧,扶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里。 “醒醒!醒醒!” 他不住地呼喊,终于换回了秦柔的一丝意识。 她费劲地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虚弱地皱起眉头,“别喊了,好吵!” 见她终于恢复了神识,男人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紧张地问:“伤到了哪里?” “大约是……肩膀吧!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浑身……都疼!” 简单的几句话,秦柔停顿数次,喘着粗气才能说完。 “不是叫你好好待在那里,你出来做什么?!”男人的语气喜忧参半。 忧的是秦柔的伤好似很疼,喜的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我……”伤口一阵刺疼,秦柔难过地皱起了眉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了救你!我若不替你挨那一掌,估计现在……你的脑袋都开花了!” “傻丫头,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傻丫头?! 他居然也叫自己傻丫头?! 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即便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对于“傻”这个字,秦柔还是异常敏感。 “殿下!”灌木丛后的一众随从此时也赶了过来。 帅殿下脸色阴沉地朝他们扫了一眼,众人立刻寒毛耸立,觉得周身气温都低了许多。 “本王不是叫你们护好她的周全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无能!实在是这位……姑娘身手太过敏捷!属下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蹿了出去!属下实在是来不及抓住……” 被棕熊一击,秦柔头上盖住发髻的帽子早已不知掉到了何处。 她的一头乌黑秀发散落开来,众人这才发现她不是小兄弟,而是小姑娘…… “住口!她都已经伤成了这样,你还在此狡辩?!我看你这差事做的是越发顺手了!” “殿下恕罪!是属下失职!” 男人眼神冷若寒冰,回话的壮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不敢继续说话。 “殿下……”秦柔微小的声音传过来,男人立刻低头去看她,“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秦柔努力摇了摇头,“别再怪这位侍卫大哥了,不赖他!他一直努力在护着我!是我自己不打招呼便跑了出去,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说这种话?!”男人蹙起剑眉,眼神中竟闪过一丝类似心疼的情绪。 伤口撕裂般得疼,秦柔的神经一刻也不得消停。 此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去回帅殿下的话了。 只轻轻摆了摆手,便头一歪,再次昏了过去。 一旁跪着的壮汉见状,忍不住问:“殿下,我们现在该如何?!” 帅殿下眼色阴骘地回头,看了那两只棕熊的尸体一眼,沉声吩咐道:“将这两只畜生的头砍下来,尸身给我带回去!” “可是殿下,北齐围猎向来讲求骑射技术。猎物须得尸身完整才算最好!若是现在就将这棕熊的头颅砍下,回去之后,圣上见了恐怕会不高兴。连带着,您手中十拿九稳的头筹都可能泡汤了。” “少废话,就按我说的办!” “殿下……”一众随从均对帅殿下此时的反常有些诧异。 殿下向来沉得住气,经得起激,这次怎得偏偏对两只不通人性的畜生动了怒气?! 但,他们只敢想,不敢说! 人人都看得出来,帅殿下此时在气头上,大家为避免引火烧身,只好温顺地照吩咐办事。 两名侍从拔出腰间的配剑,几步上前,均是一剑便斩下了棕熊的脑袋。 接着,众人用随身携带的粗草绳系住了棕熊的四肢,然后将草绳的另外一端挂在骑着的马匹身上,由马拖着熊身,往回营帐的方向走。 秦柔受了伤,伤势不明,不宜骑马颠簸。 帅殿下亲自将她抱在怀中,步行着往回走。 起初,身边的侍卫上前劝阻,“殿下,这位姑娘便由臣代劳,抱回去吧?” 帅殿下一个阴沉的眼神甩过去,众人便都立刻噤声,再不敢开口。 一路上,男人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众人也跟着完全不敢出声。 步行比之骑马,速度慢了不少。 待远远能看到营帐的白色帐篷时,太阳已经垂在了西边天空的尽头,眼见着就要彻底落下去了。 身边的侍从终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围猎清点的时刻快要到了。莫不如,这位姑娘由臣抱回去,您骑上快马,先行带着猎物回去,以免误了时辰,功亏一篑。” 帅殿下闻言,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少女。 她在昏迷中,也还是一直没有松开紧皱的眉头,看样子应该很痛苦。 他边向前走,边在脑中思虑纠结。 片刻之后,当再次听到侍从们带着祈求意味的一句“殿下”时,他长叹一声,停住了脚,对身边的侍卫头领说道:“我暂且把她交给你,回去即刻医治。若是她再有什么不测,你便提头来见!” 第29章 清点猎物 片刻之后,当再次听到侍从们带着祈求意味的一句“殿下”时,他长叹一声,停住了脚,对身边的侍卫头领说道:“我暂且把她交给你,回去即刻医治。若是她再有什么不测,你便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侍卫头领郑重地抱拳应道。 帅殿下又盯着秦柔的小脸,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动作轻柔地将她交到了别人的手中。 秦柔被侍卫头领接过之后,帅殿下怀中一空,竟莫名产生一丝失落之感。 但,时间确实紧迫,他来不及细想,便一个翻身上了马。 挥动马鞭,领着几个侍从,拖着两头硕大的棕熊,先一步往营帐赶去。 侍卫头领带着余下的几个侍从,跟在后面,步行着继续往前走。 他身侧的一个年轻的小侍卫见帅殿下走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凑到侍卫头领身边,小声问:“大人,这位姑娘是殿下的什么人?” 侍卫头领瞪他一眼,提醒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殿下的事儿都敢胡乱打探?!” “不是!小的不敢!只是我觉得殿下对这姑娘好像有点不一般!” “不一般?!哪里不一般了?!” “咱们殿下是何等人物呀!您跟随他多年,可曾见过他动怒几次?!” 侍卫头领沉默着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殿下向来沉得住气,一般很少发怒!” “是啊!可是,您看方才,这位姑娘被那棕熊伤了,殿下竟对一头畜生发了那样大的火!这实在是不太正常呀!” 听了小侍从的一番言语,侍卫头领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他没有继续往下深挖,只是警告道:“殿下的事,不是咱们这些下属该操心的!你管好自己的事,当好自己的差,便好了!其他事,莫要乱嚼舌根!” “小的明白!”小侍从点头应道,“小的只是好奇,跟大人闲扯几句。大人放心,我不会出去说的。” ———————————— 帅殿下策着马,不消片刻,便回到了营地。 营地入口处的侍卫,见到他回来,忙殷勤地迎了上来,帮他牵住了缰绳。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其他皇子早都回到营地了,只差您了。” “嗯!清点开始了吗?” “还未开始,就等您回来了!” “好!我即刻就去!” 说完,他回身朝自己的侍从们使了个眼色。 侍从们立刻心领神会地弯腰去解系在马身上的粗草绳,将那两头棕熊的尸身解下来,拖着往清点场那边去了。 帅殿下自己则先回帐篷内换了身便服,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到时,圣上都已经到了,正坐在高处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他姗姗来迟,老皇帝不咸不淡地问:“峻儿,怎得才来?!” “回父皇,儿臣遇到两头可恶的畜生,为了猎获它们,不禁往树林里走得深了些。” 老皇帝点点头,“这个时候才回来,可见确实是行至了树林深处。朕听闻围猎场西边的那片林子里偶有猛兽出没,已有数位附近的村民被食,因而鲜少有人敢去那里。你可是去到了那里?!” “是!儿臣便是在西边的树林中,猎获了这两头畜生!” “哦?是什么?朕倒真想瞧瞧,那为祸方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父皇,清点活动就要开始了,莫不如待清点完众位兄弟的猎物之后再看!儿臣来的最迟,若是先看了儿臣的,对众位皇兄皇弟不公平!” 老皇帝听后,捋着胡须,颇为认同地点头,“你说的是!倒是朕心急了!” 接着,他笑着开口道:“那便开始清点诸位皇子的猎物吧!” 身侧的老公公得令,立刻张嘴发出一声尖细悠长的声音:“圣上有令!围猎清点,现在开始!诸位皇子按照到达清点场的先后顺序,开始点数!” 他话音刚落,清点场上的众人便开始忙活起来。 众位皇子则端坐在场边围观。 按照顺序,一一清点完毕后,一位宦官装扮的人,恭敬地跪在老皇帝面前,低头禀告道:“圣上,众位皇子的猎物已经清点完毕。” “嗯,什么结果?”老皇帝淡淡地问。 “回圣上,猎获猎物最多的是三皇子殿下,而猎物数量最少的,则是太子殿下。” “哦?”听到这个结果,老皇帝脸色有了一丝波动,“那猎物种类最稀奇的是谁?” “回圣上,是太子殿下!殿下猎获了两只巨大的棕熊!” “果真是熊!”老皇帝弯起唇角,对自己预料正确,很是得意。 “只是……”跪在地上的公公似乎还有事要说,但又有点为难的样子。 “有话便说!” “是!只是太子殿下猎获的棕熊,脑袋均被砍了下来。” “什么?身首异处了?!” “是的!”回禀的公公尖着嗓子说道。 老皇帝疑惑地转头,看向台下在右侧首位坐着的帅殿下,张口问道:“峻儿,你来解释一下!” 帅殿下“蹭”地站了起来,恭谨地回道:“回父皇,这两头畜生太过可恶,伤了儿臣的一位随身侍从,儿臣这才斩掉了它们的脑袋!” “侍从?!什么侍从,竟得你如此重视?!” “只是……一位普通的小侍从罢了!” “那你可知,皇家围猎会历来讲求猎物尸身完整,这才能作为射术精湛的证明!” “儿臣知晓!” “朕远远看着,这两头棕熊身上均在要害位置插有残箭,按理说,该是你用弓箭射杀的!既已杀死,又何必非要将多此一举,将它们的头颅斩下呢?!” 帅殿下抱拳垂首,规矩地说:“我那侍从即便只是个奴才,却也是个人,畜生伤人本就是件天理难容的事。儿臣只是忍不住,想要替天行道而已。” “替天行道?”老皇帝嗤笑一声,脸色却沉了下来,“你倒是打了个冠冕堂皇的大旗号!” “儿臣不敢!” “哼,不敢?!朕看你越发胆子大了,没什么不敢干的!你说!你任意妄为,执意斩下棕熊的头颅,是不是故意做给朕看的?!是在说朕不顾人命,有违天理么?!” 第30章 罚跪反省 “哼,不敢?!朕看你越发胆子大了,没什么不敢干的!你说!你任意妄为,执意斩下棕熊的头颅,是不是故意做给朕看的?!是在说朕不顾人命,有违天理么?!” “儿臣不敢!”还是这四个字,但帅殿下已然由刚才的站姿变成了跪在地上的姿势。 老皇帝并未叫他起身,只是沉声说道:“照例,围猎会上,若猎获数量最多者与猎获物种最稀奇者非同一人,该是后者取胜,以此表彰捕猎者的英勇!但,朕瞧着,你并不怎么想要这个殊荣。既然你不想要,那便让给你三哥吧!” 老皇帝身侧的老公公闻言,立刻颇有眼色地朝台下宣布道:“此次围猎盛会,最终取胜者乃是三皇子晏王殿下!赏黄金千两,碧玉如意一对,珍珠珊瑚若干……” 宣布完毕,三皇子耶律敏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朝老皇帝跪拜谢恩。 “谢父皇恩典,谢父皇赏赐!” “起来吧!”老皇帝随意抬了抬手。 耶律敏随即站了起来,可帅殿下还是跪在原地,一动未动。 侧头看了帅殿下一眼,耶律敏眼神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得意之色。 嘴上,他却假模假样地替帅殿下求情道:“父皇!四弟也是一时冲动!儿臣料想,他并无藐视父皇的意思,您便原谅他吧!”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完,老皇帝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非但没有发话叫帅殿下起身,反而厉声喝道:“他目无尊上,合该教训,便叫他在此地跪上一个时辰,反省反省吧!” 帅殿下低头趴跪在地上,一声没吭。 他的沉默更是激的老皇帝心情不悦,“哼,都散了吧!让太子独自在这儿反省!” “是!”众人均朝老皇帝作揖行礼,恭送他离开。 圣上走后,耶律敏迈着轻快的脚步,溜达到帅殿**侧,笑着问:“四弟呀,你说你何苦每次都要与父皇针锋相对呢?!” 帅殿下依旧低着头,却扯起了唇角,“谢三哥关怀和提点!您方才那句‘藐视父皇’,当真是说到了父皇的心坎上了。弟弟愚钝,没有三哥那么好的眼力见,不能句句话都说到父皇耳朵里。” 耶律敏闻言,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他长袖一甩,冷哼一声,“哼!不识好人心!亏我还帮你向父皇求情!” “三哥这话,弟弟又听不明白了!我方才不是在向三哥道谢的么?!怎得三哥说翻脸就翻脸,还要来怪我?!” “你……”耶律敏被怼的一时语塞,气恼地回嘴道,“好呀,你现在尽管张狂!不就仗着你是太子么?!怎么,想拿储君的身份来压我?!” “弟弟从未有此想法!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三哥!只要哥哥不欺负弟弟,我也便知足了!” “你这话是何意?你这是拐着弯地说我欺负你?!” “天地良心,弟弟可什么都没说过!三哥莫要再妄自揣度了!” “你……”耶律敏抬起手,丝毫不顾尊卑地指向地上跪着的帅殿下,“好!你厉害!我不与你胡搅蛮缠,你便依照父皇的旨意,独自跪在此处,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独留帅殿下一人留在原地,摇着头,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 ———————————— 秦柔被侍卫头领抱回后,便径直送到了帅殿下的帐中。 盼儿已在帐内等了一天。 见她浑身是血地被人抱进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是怎么了?!” 侍卫头领将秦柔放在床上,回身说道:“这位姑娘为救殿下,被一头棕熊拍到了肩膀。” “啊?!”盼儿此时已经哭了出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奔至秦柔身边,柔声呼唤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不要吓唬我呀!” 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回应。 侍卫头领转身欲走,临走之前,对盼儿说道:“姑娘,你好好照顾你姐姐。本来殿下是吩咐要派军医过来给你姐姐瞧瞧的,但,这营帐内的军医全是男子,怕是多有不便,我建议还是不要请的好。” “可她这副样子,你们就不管不顾了吗?!” “你姐姐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只是昏睡了过去。过一会儿,她会醒过来的。 到时候,你再详细问问她,感觉如何。如不是十分必要,还是不要惊动军医的好。 否则,你二人跟随殿下回来的事,很可能惊动圣上,到时候怕是会牵连到殿下。” “可是……我姐姐不是为殿下受得伤吗?!你们竟连大夫都不让叫?!” “此事与殿下无关,是我自作主张不去叫军医的,要怪就怪我好了。为了殿下的安危,我不怕受罚!” 说完,侍卫头领心一横,转身便走出了帐篷。 太子跪在清点场受罚的事情,他们一回营地就听说了。 殿下性情刚直,近来屡次惹得圣上不开心。 若是再让圣上知道,殿下带身世不明的女子回营帐,估计又要惹得圣心大怒了。 为了殿下,牺牲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算什么。 侍卫头领深觉自己不请大夫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 ———————————— 盼儿忧心忡忡地握着秦柔的手,盯了她半个时辰,终于,床上的人眼皮翻动了几下。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 此时帐内没有其他人,盼儿还是习惯性地称呼秦柔为“小姐”。 秦柔艰难地张开眼,歪歪头对盼儿扯起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没事!” “您可吓死我了!”说着,小丫鬟又开始掉泪。 秦柔皱了皱眉,假装恼怒地小声说:“不许哭!你一哭我就心里难受!一难受,我的伤口更疼了!” 盼儿忙伸手擦去眼泪,“好,我不哭,不哭了!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放心,应该死不了!但……这只胳膊估计废了!” 作为一位专业的医学博士,秦柔只微微动了动受伤的肩膀,便大概知晓情况如何了。 看样子,肩膀应该并未骨折,只是伤到了皮肉。 但那只臭狗熊力气太大,此刻,她的左肩说是皮开肉绽也毫不为过。 第31章 去找酒来 盼儿心疼地盯着她血淋淋的左肩,“我想褪去您的衣衫,看看您的伤情,但才刚碰到您的皮肉,就见您皱起了眉头。我怕您疼,便放弃了。至今还不知到底伤得如何了!” 秦柔虚弱地笑了笑,“没事,我扛得住!受了伤,哪有不疼的!” “那……您忍着点,我掀开衣服看看?” “好!动手吧!”说完,秦柔将头向右侧一歪,空出了左肩的位置。 小丫鬟倾身过来,尽量轻柔地翻了翻秦柔的领口。 才刚动了一下,就听到秦柔倒抽凉气的声音。 她手一抖,捏着秦柔衣衫的一角,征询地问:“很疼吗?!” 秦柔咬着牙,先深呼吸了一口,这才回复道:“疼!” 盼儿纠结着想放手,却听秦柔吩咐道:“你去找找,这帐篷里有没有剪刀!” “要剪刀作甚?!” “直接把我的衣服剪破!” 现代医学里,用剪刀将伤者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是惯常做法。 但,在北齐,还未曾有人这样做过。 因而,盼儿疑惑地再三向她确认:“真要剪破?!” “剪!我的衣服现下全都与破烂的皮肉沾在了一起,你每次掀动,都会牵扯伤处的皮肉。为今之计,剪破衣服,我还能少遭点罪!” “好!那我现在去找剪刀!” 听说秦柔能少受罪,盼儿不再有迟疑,立刻起身四下翻找起来。 可是,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一把小匕首,却未发现剪刀的影子。 她愁眉苦脸地坐回床边,失望地说:“小姐,剪刀没找到,只有一把小匕首。” “这皇子殿下所居的帐篷,居然连把剪刀都没有么?!” “我将边边角角都翻过了,真的没有!” “哎!”秦柔叹了口气,为自己默哀了三秒钟。 看来,今天,自己的罪是一分也不能少受了!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向盼儿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一位侍卫大哥将您抱回来的!” “侍卫?!” “嗯!是!那大哥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 “那皇子殿下呢?!” “与您一起回来的,只有几位侍卫,我没见到皇子殿下,亦不知他去了哪里!” “哦!” 听了盼儿所言,秦柔的眼神不自觉地黯淡了几分。 这男人真是忘恩负义! 自己是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却不知人去了哪里,都不曾来看自己一眼! 失望之余,秦柔又问:“我回来多久了?大夫来瞧过我的伤了吗?” “您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大夫……未曾来过!”说起这个,盼儿不禁变得气愤起来,“您刚被送回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了,那侍卫大哥不让请大夫。” “什么?!我伤成这样,他们连大夫都不给我请?!” 秦柔一听,气得立马炸了毛,挣扎着就想起身去给自己讨个说法。 她一动,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得“哎呀”一声大叫,又倒了回去。 盼儿忙按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劝道:“小姐,您别乱动!小心伤口!” 秦柔吸着气躺在床榻上,愤愤不平的嚷道:“王八蛋!他们还算是人吗?!我这伤必须赶快清理消毒,再耽搁下去,肯定要发炎的!” “消毒?发炎?”盼儿挠挠头,一头雾水地问,“小姐,您不是被棕熊所伤吗?那熊爪子上难道有毒?!发炎又是什么?是要在伤口撒盐吗?!” 秦柔生无可恋地摇摇头,并没有心思详细地给盼儿解释,只搪塞道:“不是!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的伤,创口面积大,必须赶快治!要不然就麻烦了!” “那该怎么办?”秦柔越说,盼儿越是慌了手脚,“那侍卫大哥临走之前,我已经求过了,但他执意不肯请大夫过来。咱们在这营帐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亦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大夫!” “MD!”秦柔忍不住小声爆了句粗口。 明明自己就是个学医的,可是现在受了伤,却没办法给自己诊治!太无奈了! “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秦柔望着头顶的白色帐篷,在心中想着对策。 片刻之后,她咬着牙对盼儿说,“你去找坛子酒过来!” “酒?!” “嗯!酒这里应该是有的!” “我方才找剪刀的时候,好像见到过,确实有酒,但您伤成这样,还是不要喝酒了!” “谁说我是要喝,你只管先去把酒拿过来!” “那好!” 盼儿起身离开,很快便抱了一个黑色的坛子回来。 “酒拿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我的衣服掀开,将伤口露出来!” “啊?!可是,您会疼的!” “为今之计,疼便疼吧!疼总比死强得多!” “什么死不死的,小姐您可别吓我!” 秦柔无奈地笑了笑,“我本来也觉得自己死不了!但现在看来,还真是不一定了!本来这只是皮肉伤,及时采取措施,并无生命危险。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大夫来。放任不管的话,伤口很快便会溃烂,届时可就不好说了!” “那该怎么办?!”盼儿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这不是还没死吗?!照我说的做,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好!”盼儿擦了把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您忍着点,我要掀您的衣服了!” “嗯!动作麻利点!” 盼儿吸了口气,咬着牙,开始掀秦柔的衣领。 每掀开一点,她的心也跟着下沉一分。 秦柔的整个左肩全部血肉模糊,有几处地方,伤口深到隐约能看见白森森的肩胛骨。 她忍了又忍,才将眼泪逼了回去。 这次,秦柔咬紧牙关,生生扛了下来,竟一声也没吭。 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却好似漫长到没有尽头。 待盼儿说“好了,伤口已经全部露出来了”时,秦柔的额头上早已经大汗淋漓。 她顾不得擦汗,喘着粗气说道:“现在,将那坛酒打开,倒在我的伤口上!” “啊?!您确定吗?!” “嗯!照我说的办!” “好!”盼儿将心一横,伸手便去掀酒坛子上的木塞子。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门口的人看到盼儿的动作,厉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第32章 酒能疗伤? “好!”盼儿将心一横,伸手便去掀酒坛子上的木塞子。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门口的人看到盼儿的动作,厉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猛地听到这一声喊,盼儿吓了一跳,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一顿,差点儿将酒坛子摔在地上。 幸亏她及时弯腰,捞了一把,这才没把坛子砸碎。 说话的同时,外面的人已经快步走进了帐篷内。 他行至床边,盯着盼儿手中的酒坛子,又问了一遍:“你要做什么?” “我……”盼儿忙站起身来,有些手足无措。 “是我让她拿酒的!”秦柔躺在床上,眼神十分不友好地仰视着刚刚进来的男人。 听到她说话,男人立刻将注意力从盼儿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她已经袒露在空气中的狼狈不堪的左肩。 伤口旁边依旧白皙细嫩的肌肤,与皮开肉绽的伤口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衬得那伤口阴森可怖起来。 生在皇家,身为太子,无论是否自愿,从小便要亲历战场厮杀。 见惯了血肉横飞的场景,对帅殿下来说,秦柔的这点小伤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不知为何,在见到她左肩的瞬间,他的心竟奇怪地生出丝丝缕缕的疼。 对这奇异的感觉很不适应,帅殿下蹙了蹙眉头,故意做出淡然的样子,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切!”秦柔翻了个白眼,对于他的问候,并不领情,“我怎么样了,殿下其实根本不关心!又何必假惺惺地在这里问?!” “你怎知我不关心!”男人脸色暗了暗,脱口问道。 “殿下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我都伤成这样了,您却连个大夫都不给请!不管怎样,我好歹也是为了救您才受的伤!您就算不领情,也没必要如此绝情吧?!” “什么?!军医没有来瞧过你的伤吗?!” “来没来过,殿下您还不知道么?!若不是得了您的授意,送我回来的侍卫,怎会不肯去请大夫!” “他们当真不肯去请?!” 听到秦柔阴阳怪气的嘲讽,帅殿下吃惊之余,一股怒气猛然升起。 “殿下!”盼儿插话进来,回复道,“侍卫大哥送我姐姐回来时,我便央求过,请他去找大夫过来,可是他转身便走了,根本不理我。” 帅殿下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晦暗不明地拔脚朝帐篷的门口处走去。 见他走了,盼儿忙转身询问:“小姐,这酒,还开吗?” “开!”秦柔恨恨地朝门口瞥了一眼,故意提高了声调继续说,“人家不管咱们,咱们总得自救!看来,人哪,就是不能心太善!这世上白眼狼还真是不少!有时候舍命救了旁人,人家也不一定领情!” 她的话音刚落,门帘又被掀了开来。 帅殿下再次走进来,好似没听到秦柔的话一般,神色如常地说,“军医即刻就到!你再忍一忍!” “呦!殿下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她的话句句带刺,根本不把面前的男人当做尊贵的皇子看待。 帅殿下也不恼怒,只是沉默着抿紧了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柔的伤口看。 男人眼神中有遮掩不住的紧张。 秦柔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别开眼睛,干咳了两声,阴阳怪气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它也不会自己愈合!” 帅殿下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回身瞥了一眼盼儿手中的酒坛子,然后淡淡地问:“很疼吗?” “呵!疼?!”秦柔反问道,“殿下金尊玉体,估计没受过这样的伤吧?!不如下次您亲自试试,被那么大的畜生打一掌是什么滋味!” 秦柔心中认定帅殿下忘恩负义,因此,句句话里都带着刺儿,完全不给他留情面。 作为一国储君,长这么大,除了圣上,极少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 此时秦柔竟如此无礼,照理说,他该生气的。 但男人却离奇地并无恼意,只是耐着性子说:“就算很疼,也不能喝酒!你受了伤,喝酒不利于伤口愈合!” “喝酒?!”秦柔迟疑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殿下想多了!我叫我妹妹拿酒,并非是因为想喝!” “那你是想做什么?!” “我是要往伤口上倒!” “为何要将酒倒在伤口上?!” “因为,酒精可以杀菌消毒,预防伤口腐败溃烂!” “酒,竟可以疗伤?!”帅殿下的语气中充满了疑问。 “对!酒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草药管用多了!” 秦柔懒懒地回复道,摆明了不太想搭理人。 “谬论!”男人嗤笑一声,“依本王看,你是疼糊涂了!酒是用来饮用的,从未听说,它还有疗伤的功效!” “就知道你不会信!但不信也没关系!” 说完,秦柔看向盼儿,吩咐道:“盼儿,动手吧!” 盼儿杵在原地,看了看帅殿下,又看了看秦柔,没有动弹。 “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将坛子里的酒倒在我的伤口上!” “不许倒!”男人冷冷地发话。 作为一个21世纪穿越过来的人,秦柔对北齐的各种陈腐的规矩,不怎么在意。 但,盼儿可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齐人。 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子,她没有胆子逾矩。 帅殿下说不许倒,她便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瞧着盼儿唯唯诺诺,犹豫不决的样子,秦柔气恼地瞪了帅殿下一眼,不耐烦地说,“皇子殿下,您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么?您不给我治,还不让我自己治了?!” “本王已经说过,军医即刻就到,你只需再稍等片刻。” “切,方才不给我请大夫,此刻却怎么假惺惺地殷勤起来了?!我这条小命不值钱,可比不得殿下的命金贵!我的伤,不劳殿下费心了!” 说完,秦柔又催促盼儿:“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倒酒!” 盼儿内心挣扎地悄悄看了帅殿下一眼,见他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便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33章 大言不惭 盼儿内心挣扎地悄悄看了帅殿下一眼,见他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便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秦柔气得肝儿疼,这臭男人,还真是自以为是! 反正伤口不在他身上,疼得也不是他! “殿下!您究竟要怎么样?!” “我说过了,军医即刻就到,还是不要病急乱投医的好!” 什么玩意?!病急乱投医?! 作为堂堂天才医学博士,别的不敢说,医人治病这一块儿,自己绝对拿捏得死死的。 他这话真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秦柔强压下怒气,耐着性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来,“殿下,我今儿把话撂在这,你们北齐所有的大夫加起来,医术都不及我的一半!” 她这话说的着实张狂,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帅殿下,一时也有些吃惊。 他冷着脸问:“哦?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终有一日,您会知道!只是,现在,可否请殿下高抬贵手,不要耽误我医治自己?毕竟,我只有活下去,才能等到证明给殿下看的一天!” 男人没有出声,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只是眯着眼睛,看向秦柔,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帐篷门外传来侍卫通传的声音:“殿下,王军医到了。” 帅殿下淡淡应道:“请他进来!” “是!” 侍卫应承的同时,帐篷的门帘也被打开。 一位须发均有些泛白的老大夫,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从进门开始,他便低着头,看向地面,不敢随意张望。 行至帅殿**前,立刻弯腰给他行了个礼,“臣,参见殿下!” “免礼!” 王军医闻声起身,然后笑着问:“敢问,殿下是哪里不舒服?!” “并非是本王!今日请你过来,是要给她诊治!” 说着,帅殿下转身面向秦柔,用眼神给王军医指了指。 王军医这才抬头,瞧见了床上躺着的秦柔。 只一眼,他便略略吃了一惊。 床上躺着的,明明是一位长相貌美的年轻姑娘,可是,却穿着一身男侍从的衣裳。 而且,她肩头的伤口看起来有些严重,不像是寻常姑娘家会受的普通摔伤。 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王军医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谦恭地问:“这位……”纠结了一下措辞,他才继续说,“这位姑娘,怎得伤成了这样?!” “不该问的,不要问!”帅殿下冷冷地发话,“你只需好好瞧瞧她的伤,再细细对症下药即可!” 王军医立刻惶恐地抱拳,“是!是!是臣失言!臣立刻给这位姑娘诊治!” 见老大夫凑了过来,秦柔心中有些不屑。 看样子,只不过是一个老庸医罢了! 但,人家既然特意赶了过来,她也不好一点儿面子不给。 于是,耐着性子,任由老大夫给自己查看伤口。 帅殿下似是怕她不放心,在一旁解释道:“王军医是军中最好的大夫,由他给你瞧过,定能保你快速恢复。” 秦柔没有吭声,只是歪了歪头,将自己的左肩让了出来。 封建社会,最是看重男女有别。 即便是从医者为人诊治,王军医也不敢直接动手。 他先是从随身背着的药箱中,取出一根约莫有1公分宽,10公分长的竹签拿在手里,又用竹签去翻看秦柔血肉模糊的肩头。 竹签毕竟是木制品,比之人的肌肤,要硬上许多。 初初被碰到伤口的瞬间,秦柔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疼得紧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一道冷冽中带着一丝愠怒的男声在王军医身后响起,“轻一些!” 王军医吓得手一抖,竹签再次不受控制地碰到了秦柔的伤处。 “哎呦!”这一下比方才那一下还要痛上许多,秦柔忍不住喊出了声。 王军医急忙抬手,将竹签远离了她的肩膀。 男人紧紧盯着少女皱成一团的小脸,脸色铁青。 王军医回身,小心翼翼地抬眼一看,立刻被他寒冰般的脸色吓得一个激灵。 他垂下头,微微哆嗦着禀告道:“殿下,这位姑娘的伤势不轻!” “不需你说,这点本王看得出来!”男人冷冷说道。 “是是!殿下英明!” “本王叫你过来,不是要听你溜须拍马的!赶快继续往下说!” 王军医是北齐最有资历,最受推崇的一位老军医了。 因他年长,经验足,人又有眼色,平日里,在军中颇有威望。 就连圣上对他也是高看一眼。 帅殿下往常对他自然也是客气有礼的。 可今日,不知为何,看到秦柔那痛苦不堪的模样,他的脾气突然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 尤其是,每回看到小丫头皱在一起的眉头,他都觉得心脏的位置好似被人捏在了一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太子发了火,王军医自然不敢怠慢,立刻恭敬地回道:“臣方才查看过了,这位姑娘的伤口十分不齐整,看起来不像是被兵器所伤,倒像是被什么猛兽撕扯的!” “嗯!那该如何诊治?!” “这样的伤口,创面大,无法缝合,只能敷上有止血生津功效的药膏,细细养着。” “只需敷药便可?!” 帅殿下的语气中带有一丝质疑,王军医听了立马补充道:“也可同时口服一些有利于创口愈合的药剂!内服外敷,方可加快恢复进展!” “那她这伤,是否危及生命?!” “依臣看来,这位姑娘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大约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如此便好!”听到老大夫说秦柔没有生命危险,帅殿下终于松了口气,对他的态度也和缓了下来,“那便劳烦王军医赶快开方子吧!” “好!老臣这便将药方写下来,回头殿下差人去御药房,照方抓药即可!” 说完,他便扶在帐篷西南角的书桌上,一边锊着胡子斟酌,一边开始写方子。 秦柔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但,内心里,她却在不住地冷笑——果然是个老庸医!看病就只会看表象! 第34章 军医的药方 秦柔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没有吭声。 但,内心里,她却在不住地冷笑——果然是个老庸医!看病就只会看表象! 自己这伤虽然没有伤及骨头,但创口大,且十分不整齐,最是容易发炎。 北齐还没有特效的消炎药物,伤口很容易发生溃烂。 进而,很有可能引发高烧、惊厥,甚至伤及性命! 若是完全照着这老庸医的法子治疗,即便自己这条命不交代了,肩膀上也会留下一个巨大的疤痕。 还指望,靠着这副容貌去勾搭太子呢! 如果左肩上大片的柔嫩肌肤都被可怖丑陋的伤疤覆盖住,那高高在上的北齐储君,估计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吧! 王军医写方子的短短几分钟,秦柔的脑中已经百转千回,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片刻之后,老大夫直起腰,拿起那笔墨未干的药方,吹了吹。 接着献宝似的呈至帅殿下的眼前,“殿下,药方,臣已经写好。” 帅殿下伸手接过,粗粗瞧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放心,“这方子当真管用?!” “臣开的都是些效力相对温和的药材,既可以调养这位姑娘的伤,又能无形中温补她的身子,殿下尽管放心。” “甚好!有劳王军医了!” “殿下这是哪里话,老臣实在当不起!”王军医忙退后一步,眼见着又要弯腰行礼。 帅殿下一把扶住他的胳膊,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漠神色,“若是她的伤恢复的好,我必会再好好赏赐于你!” “谢殿下!” 谢完恩,王军医转头瞧了床榻上的秦柔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常,便告辞道:“如无其他吩咐,老臣便先行告辞。殿下尽快差人抓药,熬制给这位姑娘服下吧!” “好!王军医慢走!” 老大夫弯着腰,先后退几步,退至帐篷大门附近,这才转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帅殿下紧接着冲账外说了一句:“来人!” 话音刚落,一位侍从打扮的男人便走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去!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 “是!”那位侍从从帅殿下手中接过药方,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床上半天没出声的秦柔,却突然叫住了他。 她这一声喊有些突兀,帐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了过去。 帅殿下波澜不惊地问:“怎么了?!” “药方拿过来,我瞧瞧!” “你?!为何?!” “当然是对那老庸医不放心了!” “你多虑了!王军医的医术有目共睹,多年来,他在军中医好过无数将士!” “呵!但凡有点医学基本功,行医这么多年,都可以医好不少人!”秦柔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在这军中的,大部分都是年轻汉子。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本身抵抗力和免疫力就好,生了病,自然也更容易恢复了!” 她的解释,在场的其他人,均未完全听懂! “免疫力”“抵抗力”这样的词汇,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帅殿下对此却并未深究,只是向秦柔确认道:“你当真要看?!” “看!快点!拿过来!” 说着,她勉力朝他伸出了自己并未受伤的右手。 男人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握着药方,朝她走了过去。 接过药方后,秦柔仔细看了看。 越看越是觉得好笑! 通篇看来,那老庸医开的方子,始终秉持一个原则,那便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他所言,他所列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温补的。 能起到解毒消炎作用的,只有区区两味马齿笕和穿心莲。 整张方子并未完全针对她的伤而对症下药,但若是按照这个方子喝,倒是能补一补身体的亏虚,起到一定强身健体的作用! 他如此开药,定是想通过补强自己身体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的抵抗力,以便扛过伤口的发炎期。 这个法子,对于一些小伤倒是多少管用。 但,自己这伤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这个方子的效力。 看了一会儿,秦柔将药方递还给帅殿下,“喏,给你!” “王军医开的方子如何?!” “就那么回事吧!效用不怎么大!” 男人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似是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端倪,“你真能看懂?!” “当然了!”秦柔笃定地嚷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会医术?!” “不是太信!”男人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秦柔无语地睨他一眼,想反驳两句。 但,她一动,又牵扯到了伤口,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缓了缓,她决定暂时放弃抵抗。 这男人现在不信无所谓,自己真才实学,也没必要非要在他面前证明些什么。 而且,他看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万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自己即便奋起反抗了,估计也不会引起他多大的情绪波动。 跟这样的人较劲,真是没劲! 当务之急,还是治好自己的伤比较重要! 见她表情痛苦,帅殿下便知她是伤口疼了。 嘴唇抿了又抿,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还好吗?!别乱动!” 秦柔深呼吸着,挨过了最疼的那阵子,这才回道:“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见秦柔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男人的心也放心了一些,“那这方子?!” “殿下既觉得王军医的医术好,那便照着这方子去抓药吧!” “可,你方才不是还说,这方子效用不大!” “我说的是,效用不大,又没说完全不管用!只要不起反作用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来搞定!” “你自己?!你又要做什么?!” “额……” 想起刚刚自己让盼儿用酒精给伤口消毒时,帅殿下极力制止的模样,秦柔张了张嘴,还是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压了回去。 “我不会做什么!殿下放心!我定会把每日送来的汤药都按时喝光!” “嗯!如此便好!” 说完,帅殿下将药方交到了门口候着的侍从手中,淡淡吩咐道:“去吧!” 第35章 抽不出身 想起刚刚自己让盼儿用酒精给伤口消毒时,帅殿下极力制止的模样,秦柔张了张嘴,还是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压了回去。 “我不会做什么!殿下放心!我定会把每日送来的汤药都按时喝光!” “嗯!如此便好!” 说完,帅殿下将药方交到了门口候着的侍从手中,淡淡吩咐道:“去吧!” 侍从双手接过方子,转身就走,丝毫不敢耽搁。 帐篷内,一时没了声响,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柔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这该死的臭狗熊,真是下了狠手!这也太疼了! 莫说是牵动伤口了,即便自己躺着不动,伤口处还是持续有丝丝缕缕的刺疼,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挑战着她的忍耐底线! 闭着眼也静不下心,秦柔所幸睁开眼睛,想与盼儿说会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一转头,却见盼儿静静站在圆桌附近,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帅殿下坐在床榻旁边的矮凳上,正在看着她。 秦柔猛不丁地睁眼,男人没有思想准备,没来得及移开目光,与她的眼神撞个正着。 “殿下,您没走?!” 男人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军医来都来过了,殿下看也看过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你这是在赶本王走?!” “不敢不敢!”秦柔口不对心地否认着,“您可是尊贵的皇子,我一介平民,怎么敢赶您走呢?!” “哦?不敢么?!可我听你话里话外,全是送客的意味!” “害!这帐篷不是您的么?!我现在躺在属于您的地方,怎么敢送客呢?!按理说,合该您是主,我是客,要赶也是您赶我走!只是……” 秦柔悄悄斜了一眼帅殿下的俊脸,继续说道:“只是,我虽然不幸受了伤,但好在殿下您安然无恙!我也算没白白挨了那棕熊的一掌。” 她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十分明理谦虚,但仔细一想,哪里有半分的真心在里面。 她这明明就是在提醒男人,自己这伤,全是为了救他才落下的。 帅殿下微微扯起唇角,声音依旧淡淡的,“你是还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去请大夫给你诊治?!” “呦!我哪儿敢怪您呀!您千金之躯,日理万机,没有功夫管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帅殿下抿了抿唇,似是想要解释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犹豫了片刻,也只是说道:“我并非不想管你!实在……是抽不出身!” 并非不想管她! 相反,他居然莫名地很挂念她! 被圣上罚跪,足足在清点场跪了一个时辰才得以离开。 时间一到,第一件事,便是回来看她。 这些,她不懂,他也并没有想让她懂。 左右,自己与她,只是陌路相逢。 身份悬殊,无论心中那份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他们之间也绝不会有其他可能! “我知道殿下抽不出身!我只是您在山野遇到的陌生人,我的死活,对于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和我比起来,您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我都明白!” 秦柔原本只是心中不忿,觉得这男人空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人品却算不上多么贵重。 可是,说着说着,她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心酸。 “围猎盛会,一年一度。最重要的便是最后的清点环节!父皇也会出席,我不能不去!” 男人别开眼睛,不去看床上的女孩。 他满心都是对自己的失望! 不是决定不解释了吗?! 为何被她质问几句,自己又不争气地说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秦柔心里却痛快了一些,“哦,对!您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竟忘了问围猎会的结果。” 下一刻,她胸有成竹地说:“今年的围猎会,您猎得那样两头庞然大物,拔得头筹的,定是殿下您吧?!” 帅殿下自嘲地轻扯唇角,“你觉得我该获胜吗?!” “当然了!您不是跟我讲过,最终是猎得最稀奇物种的皇子取胜吗?!我不信其他皇子能猎获比棕熊还凶猛的野兽!” “这个倒是被你说准了!那两头棕熊确实是本届围猎会上最稀奇的,最凶猛的!” “看吧,我就知道!那殿下都得了些什么赏赐呀?!”秦柔目光炯炯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此刻竟忘记了肩上的疼,也忘记了对他的怒。 她厚着脸皮提醒道:“殿下,您能猎得两只棕熊,我也有点功劳的,您看……” 男人被她贪财的模样逗笑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要根据圣上赏赐了您什么呀!我也不贪心,您只要分我三分之一就成!” “这还叫不贪心?!”帅殿下无语地看着秦柔,“跟我一起出去的,算起来,统共有十几人。你自己一个便想分走三分之一,你自己说,你是贪还是不贪?!” “额……”秦柔默默在心里掰了掰手指头,“那这样吧,我只要五分之一就好!毕竟,我可是所有人里最惨的一个了,看在我这血淋淋的伤口的份上,多分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帅殿下本来只当秦柔在打趣,但在听到她口中那句“血淋淋的伤口”时,他的眸子还是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最终获胜的,不是我!因此,父皇也没有赏我任何东西!你的小算盘打错了!” “啥?!不可能!你都说了,那两头棕熊是最稀罕的!”说完,秦柔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眼神盯着男人的一张俊脸,“殿下!您好歹也是堂堂皇子!不至于抠门至此吧?!” “我抠门?!”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将“抠门”两个字安在他的身上。 “可不是!您就是抠门!我又没要多!我觉得我要所有赏赐的五分之一已经是个十分公道的价格了!您舍不得就说舍不得,何苦要扯谎来骗我?!” 男人无语地嗤笑一声,“我没骗你!获胜的是我三哥——晏王耶律敏,不是我!” “什么?!您说谁?!” 第36章 名字与性情不符 男人无语地嗤笑一声,“我没骗你!获胜的是我三哥——晏王耶律敏,不是我!” “什么?!您说谁?!” 秦柔难以置信地盯着帅殿下的脸,期望他告诉自己,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 耶律敏那个渣男?!怎么可能?! “你没听错,今年的围猎会,最终获胜的是三皇子耶律敏!” “他?!”说到耶律敏,秦柔便不可自抑地流露出一丝嫌恶和鄙视,“他猎得了什么稀罕玩意,竟能比那两头硕大的棕熊还厉害?!” “并非是因稀奇取胜,他是因猎获的猎物数量最多!” “为什么?!你不是说……” “按照惯例,若是猎获数量最多,和猎物最稀奇的,非同一人,当是猎物稀奇者获胜。但,今年发生了一点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能有什么意外?!” 秦柔撇了撇嘴,摆明了不相信。 “这个你别问了,总之,是三皇子赢了!” “切,殿下您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圣上偏心!” “偏心?!为何会这样说?!” “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圣上诸多皇子中,最受宠的便是三皇子耶律敏。他母妃琪妃专宠多年,长盛不衰。他也颇会察言观色,每每哄得圣心龙颜大悦!就连当今太子,都要让他三分!” 听了秦柔的话,帅殿下不禁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秦柔,“看起来,你像是个柔弱姑娘,没想到知道的信息还不少!” 瞧着他的样子,秦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为自己辩白道:“殿下!天地良心!我真不是胡人的细作!这些事情,莫说是我,就是汴京城里的黄口小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 “您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神里的质疑,可不要太显眼了!方才您看我时,两只眼睛,活像两个火球,要把我烧得文丝不剩。” “你想多了!” “切,我有没有想多,殿下您心知肚明!” 帅殿下淡淡笑着,不再与秦柔争辩。 秦柔却瘪着嘴,满脸都是不甘心,“可惜了,我伤成了这样,才捕获那两头熊,最后竟什么也没得到!真是太可惜了!” 感叹完,她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男人,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殿下,恕我直言,您也有点太不争气了!三皇子是圣上的儿子,您也是圣上的儿子,怎得就能被人欺负至此?!都到了手的胜利,最终,却被人生生抢了去?!” “你又怎知,是他抢我的,不是他该得的?” “就凭他?!他没那个本事!” “哦?!听你这话中的意思,你仿佛对三皇子十分了解?!” “额……” 方才沉浸在遗憾的情绪中,秦柔一时冲动,又说吐露了嘴。 听到帅殿下的问话,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支吾起来了?!你让我“恕你直言”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溜吗?!” 秦柔不太正常的反应,更是激起了帅殿下心中的疑虑。 “没有、没有!人家三皇子不仅是皇子,还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我怎么会了解他呢?!即便我想,也没有这个机会呀!我只是瞎说!只是为殿下您感到愤愤不平嘛!” “果真只是如此?!”男人的眼神晦暗不明,语气也充满怀疑。 “真的!您瞧我这个样子,像是会认识尊贵的三皇子的人吗!?” 一边说,秦柔一边硬着头皮,冲男人露出一个尽可能真诚的笑。 帅殿下却毫不领情地问:“你到底是何人?!说起来,你我相识一场,你又救了我,我竟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我……我的贱名不值一提,殿下不知道也罢了。我爹娘都叫我小柔,殿下如果不嫌弃,便也叫我小柔吧!” “小柔?”帅殿下轻声念了几遍,又问,“这名字听起来像是父母亲人用来喊你的小名,你的大名叫什么?!” “大……大名?!”秦柔磕磕巴巴起来,顺便开始飞速转动大脑,只一瞬间她便脱口而出,“我……我姓温,单名一个柔字。” “温?温柔?!你叫温柔?!” “对!没错!我的名字就是温柔!” 得到秦柔的确认后,帅殿下难得地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这个名字倒是别致!与你的性格……不是很相符!” “额……嘿嘿……其实,人家本性是很温柔的……”秦柔眨巴着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一句。 她话音刚落,还未待帅殿下做出什么反应,不远处圆桌旁的盼儿,先一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柔立刻向她投去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 盼儿忙捂住嘴巴,不敢再笑出声。 男人嘴角擎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揶揄她道:“你瞧瞧,都不需我再说什么,你自己的妹妹都听不下去了!” “盼儿……还小,不懂事!殿下,您别理她!” “看起来,你与她年岁该是差不多的,顶多只比她虚长一两岁,若是她小,那你又能大到哪里去?!” “殿下,我只是看起来年轻,其实岁数不小了!” 秦柔暗暗想了一下,说起来,自己实际上已经二十多岁了。 而这个秦府大小姐,也已经到了十七岁的年纪。 在封建王朝北齐,女子十七,已经算不小了。 一般人,到了这个岁数,都该是孩儿他妈了。 再不济,也已经成亲,有了婆家。 秦大小姐是因脑子不好,因此,她与三皇子的婚事,才会一拖再拖。 “你今年多大了?!”帅殿下饶有兴致地问。 秦柔想了想,诚实地答道:“我呀,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老姑娘了!” 她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十分有趣,帅殿下不禁笑道:“你当真与众不同!女孩子不是都对自己的年纪十分在意,你倒是坦荡!况且,才十七而已,就自称自己是老姑娘了?!” “其实,我也觉得十七还小的很!”秦柔龇牙一笑,“十七八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只是,北齐的女子不是一般十五六岁便要出嫁的吗?!我是按照社会惯例,才说自己岁数不小的!” “听你的意思,你对女子十五六便出嫁,很有看法?!” “有啊!特别有!” 第37章 计划生育 “听你的意思,你对女子十五六便出嫁,很有看法?!” “有啊!特别有!” “哦?!说说你的想法?!” “我觉得,十五六岁还是孩子!自己都还没长大,很多事情都不懂,便要嫁做人妇,开始操持家务,甚至生儿育女,这根本不合理!” “那你觉得女子到了多大岁数再成亲,比较合理?!” “自然是二十岁之后!” 秦柔想都没想,便将现代社会的法定婚龄脱口说了出来。 “为何是二十岁?!” “这个嘛,就涉及到了生物学的知识了。女人到二十岁以后,基本上才能真正到达生理的成熟期,才适合嫁人!” “二十?”帅殿下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有些大了!若是女子都二十岁才成婚,那过不了多少年,北齐子民便要少出一代人了。” “嘿!殿下,您真聪明!” 只这一句话,秦柔便对帅殿下的才能窥见一斑。 21世纪的中国,便是通过这样的策略,控制住了人口的过快增长。 “这便聪明了?!”男人唇角带笑,对秦柔的夸赞,似乎很不以为意,“道理十分浅显,只要不是太过愚钝,相信人人都看得出来。” “不不不!我说您聪明,不是指您的算数好,会做加减法。而是,我知您定是看出了背后的道理。” 少女几句话,说得帅殿下心内大动。 他不禁对秦柔越发好奇起来。 这究竟是个怎样来历的女子?! 不仅会骑马御射,还会医术,最离奇的是,从她方才的几句话,竟感觉,她连精世治国的道理都懂! 男人收起笑意,认真起来,“利用控制成婚年龄和生子年龄的法子,每隔百年,便可减少一代人,倒是个可以有效地控制人口数量的好法子。” “看吧!我就知道,殿下您英明神武!”秦柔眼睛里闪着星星,对这男人瞬间多了些欣赏。 看来,老皇帝的儿子们,也不全都是庸才蠢材! 别说当今太子了,就是这位不怎么受待见的帅殿下,胸中的雄才伟略也比那渣男强了不知道多少! 不知老皇帝是被什么蒙了心,竟偏偏如此重视那个可恶的耶律敏! 被秦柔夸赞了几句,男人的心跳在不经意间乱了步调。 这不正常! 自己向来沉稳内敛,不动声色的,为何却数次被这来历不明的丫头牵扯情绪?! 正了正神色,帅殿下藏起了心底的波澜,声调平静如常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这个呀……”秦柔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是我自己闲着无聊,瞎琢磨,琢磨出来的。” “真的?!” “额……真的!” 摸了又摸,确定自己的鼻尖没有变长,秦柔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男人幽深的眸子暗了暗,对面前的姑娘不禁刮目相看起来。 “既是你想的法子,那你是否给它定了名字?!” “名字?!”秦柔嘿嘿一笑,“自然是有!” “叫什么?!” “计划生育!” “计划生育……”男人轻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一边念,一边思考,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好名字!十分贴合主题!” 秦柔骄傲地扬起小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那是当然!我这么有才华!起得名字,也是杠杠的!” 帅殿下无语地摇头,深觉这丫头厚颜无耻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这法子是不错,只是北齐人口数量尚可,目前还不需要控制。若是西边和北边的边陲起了战事,势必要产生伤亡,届时,估计还要想法子鼓励生育,增加人口。” “现在用不上,那就先存着,待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而且……”秦柔眨着眼睛,“鼓励生育,我也有法子!” “哦?!鼓励生育你也有想法?!说来听听。” “这还不简单?!”秦柔自信地一笑,“试问殿下,依您之见,普通百姓为何要生儿育女?!” “自然是为了延续血脉,给生活树立目标,给自己增加奋斗的动力。” “对!没想到,殿下您身为皇子,身份尊贵,居然对老百姓的生活如此了解。” “不要学他们溜须拍马!”男人不领情地撇嘴,“说重点!” “嘿嘿,那我再问,对百姓来说,养育孩儿最要紧的是什么?!” “最要紧的……应该是孩儿是否身体康健,是否行为端正吧?” “错!”秦柔摆了摆没有受伤的右手,否认道,“您说的这些,是为人父母关心的,却不是最要紧的。” “那你说说,最要紧的,当是何物?!” “当然是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呀!” 说完,秦柔不禁嘀咕道:“刚还夸您了解百姓,这才三句话不到,您的贵族本性就遮不住了!” 帅殿下低头斟酌了一下秦柔的回答,没有立刻出声。 小丫头却沉不住气地抢着解释起来:“人生在世,最基本最底层的需求便是生理需求,也就是吃和穿!只有满足了最基本的需求,才有可能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 “嗯!您所言有理!” “什么有理!我说的,便是真理!”秦柔看着男人的帅脸,瘪了瘪嘴,“您生在皇家,从小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过惯了,不懂这些,也属正常!” “生在皇家,便都过的是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吗?” 男人莫名地问了这样一句,立刻换来秦柔的白眼。 “那当然了!普天之下,最尊贵最富有的,便是您家了!您要是还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够舒坦,那也有些太……” 说到这里,秦柔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说了。 “有些太什么?”男人疑惑地向她看去。 “我不说了!我怕冒犯了您!得罪皇子,可是重罪!” 少女阴阳怪气的声调,引得男人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这姑娘,真是记仇,我不过随口说了句话,你就在心里记了这么久?!” “殿下别的话,有些我可以不记,但这句我可不敢不往心里去,毕竟这可涉及到我的小命!” “你年纪轻轻,倒是惜命!” 秦柔吐了吐舌头,“那是自然!命都没了,其他一切皆是虚幻!” 私下里,她心中却在腹语: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亡的滋味真不咋地! 第38章 存心想要我的命! “你年纪轻轻,倒是惜命!” 秦柔吐了吐舌头,“那是自然!命都没了,其他一切皆是虚幻!” 私下里,她心中却在腹语: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亡的滋味真不咋地! “活着,也不都是好的!对于有些人来说,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殿下?!”男人突然的感慨,让秦柔吃了一惊,“听您这语气,怎么有些沧桑?!” “我不能沧桑吗?!” “您可是天潢贵胄,皇室子孙!一辈子都高人好几等,一出生便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您还有什么可沧桑的?!” 帅殿下唇角扯起,笑容却略显苦涩,“恰是因为生在皇家,才多出了许多的身不由己。” “切!矫情!” 对于她的讽刺,男人并不生气,只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将主题又扯回了之前。 “你方才提及到的鼓励生育的政策,还未细说呢!” “刚说到哪儿了来着?” “说到,百姓养儿育女,最紧要的,便是吃喝拉撒!” “哦,对!殿下既认可我说的,那便从百姓最在意的事情上下手呀!” “你是说,在吃喝这些维持生存的最基本的方面,给予照拂?!” “嗯!殿下果真聪慧!” “是你聪慧才对!”男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床上的女孩,“我虽意识到了这些,但对于细节和具体的对策,却还没什么想法。” “害,那还不简单!比如,可以颁布法令,每户家庭生育一个孩儿,便给予一定数额的补助。又比如,在孩儿需要入学的年纪,在学费上给予减免。再比如……” 秦柔一股脑说出了六七条详细的策略。 帅殿下沉默地在一旁听着。一边听,一边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可。 说到最后,秦柔有些口干舌燥。 她停下歇了口气,问道:“殿下以为,我这些法子如何?!” 男人淡淡开口,“你的这些法子,虽然有一两条落实起来会有困难,但总体上来看,均是妙极了的好法子!” “那殿下便是认同我喽?!” “认同!” “既认同,那殿下,你去给我倒杯水来吧!” “为何要水?!” 秦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口渴了,要喝呀!” 男人自己也笑了,“方才聊的太投入,我的心思还在那些治国韬略上,竟一时没回过神。” 说着,他便从凳子上起身,要去给秦柔倒水。 “殿下,我来吧!” 秦柔的话,盼儿也听到了。 她急忙站起来,欲去给秦柔拿水。 “不!我来!”帅殿下却出言制止了盼儿。 “殿下,您身份尊贵,这些粗鄙的活儿,不劳您亲自动手,便让我来做好了!” “不!是我自己想做!” 男人神色中的认真,终于让盼儿停住了动作。 意识到了自己微微有些失态,他立刻补充了一句:“你姐姐说了这么多,都是对国家,对百姓有益的好法子。她是因此才口渴,我身为皇子,代我父皇,代北齐的子民,给她倒杯水,也不算什么。” 说完,他便走向了圆桌,伸手去取茶杯。 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回到床榻旁边后,帅殿下却有些犯了难。 秦柔左肩伤势不轻,自己是起不来身的。 可是,躺着,这水又没办法喝进嘴里。 盼儿远远瞧着,帅殿下站在床边,举着一杯水,一动不动。 “殿下,要不,还是我来?!”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用!”男人冷冷地拒绝,然后将水杯放在了床头。 秦柔见他将水放在了自己身旁,立刻不满地嚷嚷道:“殿下,您这是几个意思呀?您不会打算把水放在这儿,让我看得见,喝不着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您要是这样,便是存心想要我的命!我即便渴不死,也要活活气死!” 她话音刚落,一回头,便看到了一张凑在眼前的、放大了的俊脸。 两人的距离太近,以至于,男人瞳孔中,自己惊诧的神色,秦柔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忍不住紧张起来,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殿……殿下……” “你方才说什么?!说我想要你的命?!”男人不紧不慢地问。 “我……我胡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秦柔只想赶快结束这尴尬的处境。 但,现在,她受着伤,躺在床上,根本挪动不了。 所以,帅殿下说什么,她便一律应着。只希望这男人能赶快躲远点! 帅殿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故意与她作对一般,不肯遂了她的心意。 “我见你方才愤愤不平的模样,倒不像是在胡说的!” “额……”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坏人!?水都端过来了,却不肯喂你喝到嘴里?!” “不不不!我从未这样想过您!”秦柔忙否认。 她说话时,口中喷出的热气,在二人之间转了个圈,然后才飘到空中,散了!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扯起唇角,冲秦柔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 然后,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地垫到了秦柔的脖颈之下,“忍一忍!”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抱你起来,喂你喝水!但,起身的时候,不免会牵扯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说完,未待秦柔表态,帅殿下手上已然开始使力。 秦大小姐的这具身体,很苗条。 以帅殿下的力气,想要抱她起来,根本不用费什么工夫。 但,她现在受着伤,他不敢大意,每动一下,都十分小心翼翼。 平日里,读书写字,他不打怵。骑射舞剑,他亦胸有成竹。 可,伺候人这件事,他是真的没有经验。 秦柔瘦瘦小心的身体,被抱在怀中,男人竟一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完全没了底。 他生怕自己哪一下用错了力气,便引得她扯到伤口。 简单的一个抱起的动作,帅殿下居然用了好久才做完。 终于,秦柔斜倚着,窝在了男人的怀抱里。 床头的水杯,被重新拿起,举到了她的唇边,好听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来,可以喝了!” 第39章 发起高烧 床头的水杯,被重新拿起,举到了她的唇边,好听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来,可以喝了!” 秦柔张了张嘴,却只喝了一小口,便不想再喝。 “怎么了?!”男人蹙起眉头,“水温不合适吗?凉了,还是热了?!” “不……不是!” “那是怎样?!你方才不是喊着口渴?!” “我……”秦柔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她嘴巴咕哝着,低下了头。 帅殿下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于是俯**,将耳朵凑到她的嘴唇附近。 却不经意地一瞥,瞧见了少女通红的一张脸。 霎时间,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语气中前所未见的带上了一丝欢快,“怎么脸红了?!” 秦柔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红吗?好像……确实有点热!” “确定是热,不是……害羞?!” “害羞?!”秦柔疑惑地抬眼,“我为何要害羞?!” “自然是因,我抱了你!” “呵呵,殿下,您……想多了!”秦柔无奈地笑着,生生把“脸皮真厚”几个字咽了回去。 男人却只当她是女儿家脸皮子薄,不好意思承认,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盯着她的嘴,笑着说:“你的嘴唇都干裂了,来,再多喝几口水!” 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秦柔难受的紧,根本不想喝。 她没有回话,只轻轻摇了摇头,便闭上眼睛,皱起了眉头。 见她蹙眉,男人担忧地追问:“又疼了吗?!” “疼!还热!”秦柔随口应道,“不对,一会热,一会冷!好难受!” “什么?”男人一听,立刻心下一沉,伸手便去摸秦柔的额头。 只碰了一下,他便暗叫不好。 摸完女孩的额头,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这才沉着脸色,低声说道:“你发烧了!” 秦柔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他说什么,她勉强听得到,却根本不愿回答。 不远处的盼儿,听到了帅殿下的话,急的一下子从圆桌旁站了起来。 也顾不上礼仪规矩了,几步便奔至床边。 “殿下,您方才是说我姐姐发烧了吗?!” 男人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盼儿伸出手,也去探秦柔的脑门,一边试着温度,一边惊呼:“天哪!怎么这样烫!方才还好好的呢!” 她的手刚从秦柔额头拿开,帅殿下便紧跟着,再次试了一遍。 “温度升的怎么这样快?!方才还没有这么烫!” “殿下,我姐姐怎么会这样?”盼儿慌了手脚,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别慌!”男人声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 说完,他转身便往帐篷门口走。 步伐匆忙,与他淡然的脸色有着明显的反差。 门口的侍卫见到他,立即抱拳请安:“殿下!” “嗯!方才我派去抓药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殿下,孙二早已回来了,现下他人正在后面看着熬药呢!” “你即刻去找他,叫他加大火力,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煎好送来!” “是!” 守门的侍卫得令,转身便向西北方跑走了。 帅殿下眉头紧锁,扭头回了帐篷。 盼儿正站在床边,抓着秦柔的右手,紧张地盯着她的脸。 见他回来,她又着急地追问,“殿下,我怎么叫我姐姐,她都没有回应。怎么办?怎么办?!您可有法子救她?!求您救救她吧!” “你放心,我定会救她!”男人远远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女孩,眼神坚毅地应道。 “那现在,我们能做点什么?!” “他们已经在煎药了,一会儿,药来了,先喂她喝下!服过了药之后,相信,她定能好转。” “那就好,那就好!” 不消片刻,熬药的孙二便端着一个白瓷汤碗,将药送了进来,“殿下,药煎好了!” “可是照着王军医的方子?!” “是!奴才抓完药,还仔细问过了药房那边,都是上乘药材!” “快!将药给我!” 说完,帅殿下便伸手要去接孙二手中的药碗。 孙二却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手,“殿下,这药才刚熬好,您小心烫!” “无妨!给我!”男人脸色铁青着,再次伸出了手。 这次,孙二犹豫着,不敢再躲了。 帅殿下接过汤碗,面色毫无波澜,仿佛完全感觉不到温度一般,转身便往床榻走。 孙二怔怔地看了看自己被烫的通红的手指,心里不免纳闷,“难不成是自己触觉有问题?!这药碗明明烫人得很哪!” 盼儿见药来了,欲伸手从男人手中接过。 却被他一挡,“不用,我亲自来!” 抬头看了一眼,见他态度坚决,盼儿也不再坚持,只是对着秦柔叫道:“姐姐,药来了,您起来将药喝了吧?!”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她不死心,又叫:“姐姐,姐姐!您快睁开眼,起来喝药了!” 依旧毫无动静。 盼儿慌了,眼泪汪汪地看向帅殿下,“殿下,您瞧,我姐姐好像没反应了!” 男人早已在旁,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放下药碗,俯下~身子,在秦柔耳畔叫道:“温柔,温柔,听得到我说话吗?!温柔……” 迷糊中,秦柔的脑子一片混沌,却好似听到有个人,一直在她耳边喊着“温柔,温柔……” 这声音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扰得她心烦意乱。 什么温柔?是有人嫌弃自己不够温柔,所以,故意反复念叨,想让自己变得温柔一点么?! 什么玩意?!老娘都这么难受了,这人还在这里碎碎念,真的好烦! 姑奶奶就是这么个爽直的脾气!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温柔! …… 越想越觉得脑仁疼,秦柔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盼儿瞧见了她表情的变化,急忙上前提醒道:“殿下,我姐姐好像更难受了!” 男人直起身子,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表面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现在出去,找门口的侍卫,叫他即刻去请王军医过来!” 第40章 喂她喝药 越想越觉得脑仁疼,秦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盼儿瞧见了她表情的变化,急忙提醒道:“殿下,我姐姐好像更难受了!” 男人直起身子,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表面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现在出去,找门口的侍卫,叫他即刻去请王军医过来!” “好!”盼儿一个小丫鬟,本就没什么主见。 秦柔现在烧到人事不省,她更是慌了手脚。 此刻,听到帅殿下的吩咐,她立刻应了,拔脚就往门外跑。 快跑出门去时,又听男人在身后嘱咐:“你也跟着一同去!见到王军医,先告知他,你姐姐的状况,好叫他早做准备!” “好!”一边应着,盼儿一边掀开了门帘。 一时间,帐篷内,只剩下了秦柔和帅殿下两个人。 确切地说,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清醒着的人。 没了旁人在侧,他终是卸下了伪装,目光灼灼地看向床上的女孩,轻声自言自语道:“温柔,你要坚持住!不可以有事!你一定不会有事!” 低头时,一眼瞅见了床头放着的汤碗。 他不死心,又将药碗拾在了手里,接着,便脸色一沉,“怎么凉了?!” 方才还滚烫的药碗,此时只剩下了微微的温意。 中药汤剂,必要趁热喝下,药效才能彻底的发挥,若是凉了,起不到十足的作用不说,有时甚至还会加重病情。 想到这里,帅殿下又将脸凑到秦柔耳边,轻声叫着:“温柔!听得到我说话吗!?快起来把药喝了!” 床上的少女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叫了一小会儿,秦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手中的药碗,温度渐渐冷了下去,男人眉头锁起,似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过后,他深吸一口气,接着举起药碗,将碗中的药汤,喝下一大口,然后弯下了腰…… 头晕目眩中,秦柔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团上。 一阵冷一阵热,搞得她十分不舒服。 脑中恼人的嗡鸣扰得她对外界的声响,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难受之际,猛然感觉,唇瓣触上了一片清凉。 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唇角流入,淌过了干疼难耐的喉咙。 这一片凉,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将她从崩溃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秦柔终于舒服了一些。 但,还未待她感到满足,唇上的凉意便渐渐远去。 秦柔慌了! 心中不断叫喊:“别走,别走!” 但,那片凉却好似决意要弃她而去,任她如何哀求,还是离去了。 秦柔不满地“哼”了一声。 帅殿下见她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面色一喜,看来,这药果然是管用的。 于是,他再次低头喝了一大口…… 渴求的凉意,再度来袭,秦柔瞬间转怒为喜。 在享受舒缓之余,她潜意识中还有隐隐的担忧,怕这凉意又离自己而去。 于是,在男人将药汤喂到秦柔嘴中,欲抬起头再喝一口时,一双滚烫的小手,毫无征兆地突然攀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的脸一把捞了回去。 紧接着,一张柔软娇嫩的小嘴,凑了上来,与他的唇,不期然地触在一起。 女孩的嘴唇是热的,男人的嘴唇微微凉。 似是怕这舒服的凉意跑了,秦柔对于嘴唇的相触并不满足。 她扬起脖子,张开嘴巴,开始细细地啃咬起对面这柔软微凉的“东西”。 男人细长的眼睛,因震惊而大睁起来。 唇上的刺疼,不仅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感,涌入了他的脑中,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身上也开始产生一阵不受控制的燥热感。 理智不住地提醒着:要挣脱,要逃离,不能被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支配。 可是,现实却是,他只想沉沦,只想放纵,只想沉溺在身前少女娇软的唇中。 就在他纠结挣扎,第一次不知该如何自处之时,门外传来一道恭谨的男声:“殿下,王军医来了!” 这一声通传,仿佛一记惊雷,在男人耳边炸醒。 他慌忙起身,强迫自己远离了秦柔的束缚。 坐在床边,正了正神色,他才冲着外面应道:“快请进来!” “是!” 王军医再次走了进来。 盼儿也跟在他身后,进了帐篷。 刚要行礼,帅殿下便将手一挥,“免礼!快过来,给她瞧瞧!” “是!” 王军医走近后,立即伸手去探秦柔的额头,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最后,才将手按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细细把起了脉。 一时间,帐内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终于,王军医将手从秦柔的腕上拿开,捋着胡须,自顾自地思考起来。 盼儿先沉不住气,巴巴地问道:“大夫,我姐姐如何了?!” “方才,你同我讲了一些她的症状。我也亲自查验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因为伤口处的炎症,引起了高烧。” “炎症?!怎么会这么严重?!” 王军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句:“我方才来时,开的药,是否已经给她服下?!” “还没……” 秦柔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主动喝药。 盼儿刚要出言否认,却在眼睛瞄到盛放药汤的碗时,生生住了嘴。 那汤碗里的药,明明是有大半碗的。 怎么,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 难道,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小姐醒来过,喝下去一些?! 小丫头心中疑惑,不知该如何应答。 帅殿下冷淡的声音,在安静的气氛中,响了起来,“方才,她喝下一些!” “嗯,药汤喝了便好!” “但,她似乎还是高烧不退,而且,温度一直在持续升高!” “臣认为,这位姑娘此时的状况,并无特效药物可用。为今之计,只有按时照着臣的方子继续喝药,以期增强患者体质,让她能撑过去。” “你的意思是,她能不能缓过来,全看自己?!” 男人的声音无形中又冷了三分。 王军医惶恐地弯下腰,“殿下赎罪!老臣无能!只是这位姑娘伤口创面太大,不比小剐小蹭。要康复,本也不是易事!” “那现今,我们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第41章 洒酒疗伤 “那现今,我们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殿下赎罪!” “本王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王军医离开后,盼儿眼角含泪走到床边,望着秦柔烧的通红的一张小脸,心疼地喊道:“姐姐,你要振作起来!你不是说,要带着我扬眉吐气,要向所有欺辱我们之人复仇吗?!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到,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盼儿的眼泪,莫名扰的人心烦意乱。 帅殿下,脸色铁青,眉头微皱,怔怔地盯着秦柔的小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阵,他突然走上前,站在盼儿身边,俯身重新试了试秦柔额上的温度。 “怎么还是这样烫?!” 盼儿听了,又止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男人皱着眉头,小声说道:“别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可,我姐姐……” “你姐姐之前,是不是曾让你往她伤口倒酒来着?!” 盼儿止住了哭声,疑惑地抬头,“是啊!”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你细细跟我讲一讲!” “当时……”盼儿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当时,姐姐好像说,酒精是一味好药,可以杀菌消毒,比那些中药材,强了不知道多少。” “嗯!倒酒的法子,你可有把握?!” “我?”小丫鬟惊慌地摇头,“我没有把握!我完全不懂!这些都是听姐姐说的!”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试试了!” “殿下的意思是,真的往姐姐伤口倒酒?!”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似乎也有些纠结,“她高烧不止,王军医开的药喝下去,也不见什么明显的效果。现今,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能用的招数都用上试一试了!” “可,酒精真的管用吗?!万一,起不到作用,反而加重姐姐的病情,那可如何是好?!” 男人沉默了,眼神也失去了往常那般坚定。 在他犹豫之际,秦柔越发难受了。 方才,身上还是一阵冷,一阵热,现在就只剩下了持续不断的寒冷。 整个人就像陷在冰窟窿里,冻得牙齿都想打颤。 她实在忍耐不了,无意识地嘤咛出声:“好冷!好冷!” 盼儿和帅殿下闻声,均向她看过去。 “殿下,我姐姐,好像说,她冷!” “我听到了!”男人冷冷地发声,“去!将酒拿过来!” “您确定吗?!” “确定!快去!” “好!” 盼儿起身便去取来了那坛还未打开的酒,顺便还从圆桌上取来一个干净的茶杯。 “殿下,酒拿来了!” “你扶住她,将她的上身抬起来,我来倒酒!” 说着,男人一把便将酒坛子上的木塞子拔了出来。 一股香气浓郁的酒香,瞬间从坛子口飘散出来。 一闻便知,这是一坛好酒。 男人丝毫没有耽搁,俯身便将酒倒在了盼儿拿来的杯子里。 此时,盼儿正在努力,想将秦柔的上身搬起来。 可是,秦柔现在没了主动性,躺在床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胳膊上,像块大石头一般,死沉死沉的。 而且,她肩膀有伤,她也不敢动作幅度太大。 因此,一时之间,竟是试了几次,都没将人成功地抬起。 男人瞥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声:“我来!” 他放下装着酒的杯子,用一只手轻柔地扶住秦柔的脖颈,微微使力,将她的头抬得稍高一些。 然后,将另外一只胳膊,迅速地插入了她脖子的下侧。 以一种近乎于公主抱的姿势,将她缓慢地扶了起来。 接着,他立刻吩咐道:“你来,将她肩头的衣衫褪下来。” “可是……”盼儿僵在原地,没有立刻动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愣着做什么?!” 见盼儿踌躇不前,男人立马便懂得了她的顾虑,“你姐姐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你还执着于那点礼数做什么?!到底是她的名声要紧,还是性命要紧!?” 帅殿下本就习惯沉着脸,冷着声音说话。 此时,语气中又添了几分焦急和愠怒,更显得他整个人气势凛然,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盼儿咬着下唇思索了一瞬,终是将手一甩,走上前来,“殿下说的对!救我姐姐的命要紧!” 她手脚麻利地将秦柔的衣衫撕开,把她肩头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那道惨不忍睹的伤口,盼儿便将脸扭开,不忍心再看。 衣衫落下的瞬间,男人的眼睛也不禁眯了起来。 在少女雪白无瑕肌肤的映衬下,那道伤口更加触目惊心起来。 他强压下心口突然涌起的一阵酸涩,强作镇静地说,“你按住她的两只胳膊,以防一会儿,我倒酒的时候,她乱动!” “是!”盼儿走到另一侧,不去看秦柔的伤,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殿下,好了!” “嗯!”男人抿紧双唇,一手揽住秦柔的腰肢,一手拿起了一旁的酒。 倾倒之前,他顿了片刻,迟迟不肯动手。 盼儿见他没什么动作,疑惑地问:“殿下?!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在想,烈酒洒在伤口上,会有多疼!” 说完,他又苦笑着弯了弯唇角,“她的伤是为了救我才受的,现在所遭的罪,便也全部记在我的头上好了!” 话音落下,男人目光变得坚定,伸手便将杯子抬起,缓慢地将杯中的酒,往女孩的伤口洒下。 酒精接触到创口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疼猛烈地袭击了秦柔的神经。 即便意识不太清醒,她还是忍不住痛哼起来。 一边**,两只胳膊还一边胡乱挥舞起来。 幸好,帅殿下提前让盼儿握住了她的手臂,才没有再次扯到伤口。 “殿下,我姐姐好像很疼……”小丫鬟心疼地说。 “将她的胳膊握紧了!”男人没有回复,只是沉声叮嘱道。 他的眼神始终如一,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酒和秦柔的伤。 许是太疼了,秦柔一直想动。 为了控制住她,盼儿的注意力也全在她的身上。 因而,忽略了身边男人握着杯子的手,在微微打着颤…… 第42章 她如何了? 终于,小半杯酒全部倒完了,盼儿长舒一口气,柔声在秦柔的耳畔安慰着:“好了,姐姐,酒都倒完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帅殿下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一侧,腾出另外一只手,伸手扶住秦柔的上身。 然后,轻柔和缓地将她放回了床榻上躺平。 看着女孩依旧紧闭的眼睛和皱起的眉头,男人的心一阵阵揪在了一起。 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淡淡嘱咐道:“你在此守着你姐姐!” “殿下,那您呢?!” “我…..我去旁边的小帐篷,若是她有什么异常,你定要即刻前来告诉我!” “旁边的小帐篷不是下人们睡得吗?!您去那里是要做什么?!” “你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方便待在这里!” 闻声,盼儿忙低头看了秦柔一眼。 她的衣衫,早已被褪了下去,整个左肩全部裸!露在空气中。 外衫里面所穿的内衫也全然露了出来。 如果忽略掉肩头处那血淋淋的伤口,乍一看,还真是一幅春光乍现的景象。 “那……”盼儿纠结地拧着自己的手指,一时不知该劝帅殿下走,还是留。 “我走了!照顾好她!” 男人淡淡甩下一句,然后深深看了秦柔一眼,接着便扭头,径直出了帐篷。 他走之后,盼儿守在秦柔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守着。 过了好久,秦柔还是沉沉地睡着,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丫鬟不禁神伤起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盼儿胆子小,您是知道的!可不要吓唬我了呀!” “小姐……您快醒过来,睁开眼看看我吧!” “.…..” ———————————— 离帐篷几步之遥的小帐内,男人负手而立,站在窗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侍卫掀开门帘走入,抱拳道:“殿下!” 他瞬间回身,神色紧张地问:“她如何了?!” “啊?!她?!谁啊?!”侍卫不明所以地问。 “不是她呀!”男人暗暗舒了口气,敛了心神,正色问道,“何事?!” “回殿下,夜已深,奴才是想问,殿下是否要回大帐中安歇?!” “不回!今夜我便宿在这里!” “这里?!可这里是下人的居所!”说完,那侍卫又觉得说错了话,改口道,“那我让原本宿在这里的人,都挪去别处睡!” “不必!”帅殿下抬了抬手,“叫他们照常回来休息即可,我并不困,只需找个地方坐坐便好!” “万万不可呀,殿下!都是奴才,他们皮糙肉厚,受点委屈无妨,您千金之躯,可不能累着呀!” “千金之躯?!”男人扯起唇角,笑道,“都是爹生娘养,都要生老病死!我倒不觉得与旁人有什么两样!” “殿下自然与奴才们是不一样的!您的身份贵重,岂是一般人可以随意比拟的!” 见帅殿下无动于衷,侍卫又劝,“殿下!” “好了!左右今夜我是睡不安稳的!你叫他们进来吧!我现下要出去散步赏月!” “这……可是外面天色已晚,更深露重,殿下还是应早些歇息,不要着凉了才好!” “无妨!” 说完,他已经抬脚走到了小帐门口。 侍卫还想劝阻,男人直接甩给他一个冷意十足的眼神。 他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开口。 帅殿下走出小帐,站在露天地里,抬眼望了一眼天边的弯月。 皎洁的月光,透过重重云雾,倾洒在大地之上,映射的草儿都仿佛更绿了一些。 夜已深,多数人都已经歇下。此时万籁俱寂。 他每走一步,都能将自己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沿着皇家围猎场转了个圈,不知不觉间,又绕回了秦柔所在的帐篷外。 值守的侍卫见他过来,刚要请安,便被他抬手制止。 “自我离开之后,屋内可有什么动静?”他压低了嗓音问道。 侍卫也学着他,压低了声音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奴才听里面断断续续传出过几声哭声。” “嗯!可否有呼痛,或者呻~吟的声音?!” “这个,奴才倒是真没听到!” “那便好!” 男人暗暗地想,哭声应是盼儿发出的,秦柔那样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她该是不会掉眼泪的。 想到此处,他不禁好奇,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倒像是个坚强的人,会在什么境况下哭鼻子呢?! ———————————— 自秦柔回来之后,盼儿便开始心急火燎。 至现在,也忙活了足有几个时辰,着实有些累了。 而且,守了秦柔好久,她都没什么反应。 小丫鬟实在撑不住了,坐在床边打起了瞌睡。 她的脑袋点来点去,点来点去……终是扑通一声,垂到了秦柔的肚子上。 这一下撞击,使得盼儿猛然从浅眠中惊醒。 她擦了把眼睛,立马去看床上的人。 “小姐!”小丫鬟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喜,“您醒了?!” 屋外的男人,正要转身离开,屋内的声响恰巧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仿佛了石化了一般。 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帐内的动静。 秦柔费劲地睁开眼睛,张了张干到起皮的嘴唇,嗓音黯哑地问:“怎么又哭了?” 小丫鬟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了起来,“盼儿是喜极而泣!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嗯!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您高烧不退,无论我们怎么叫您,您都没有反应!” “是吗?”秦柔想动,可才刚抬了抬胳膊,肩头上那折磨人的疼痛感便立刻冲入了她的大脑,迫使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呃……” “小姐,您别乱动!”盼儿赶忙起身,按住了她的胳膊,“牵扯到伤口会疼的!” “妈的!”秦柔暗暗低咒一声,“我就知道会发烧!该早点用上酒精的!” 她声音很小,盼儿只听到了“酒精”这两个字。 “对啊,我们就是用了酒精!” “你们?用了酒精?” “嗯!”小丫鬟点了点头,“您高烧不退,意识昏迷,殿下找了王军医来,他也没什么好法子。无奈之下,是殿下果断吩咐,按照您先前说的,往您伤口处洒了酒。” “是他?!” 第43章 遇上喜事 “你们?用了酒精?” “嗯!小丫鬟点了点头,“您高烧不退,意识昏迷,殿下找了王军医来,他也没什么好法子。无奈之下,是殿下果断吩咐,按照您先前说的,往您伤口处洒了酒。” “是他?!” “对啊!还是殿下英明!现在您可算是醒了!”盼儿庆幸地笑道。 边说着,还边探手过去摸了摸秦柔的额头,“好像是比方才凉了一些!” 帐外的男人,一直严肃着的脸上,终于挂起了一丝浅笑。 不远处,守门的侍卫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不觉也被感染,跟着咧开了嘴,“殿下,可是想起了什么高兴事儿?” “嗯?!”帅殿下闻声回身,脸上挂着问号,“什么?!” 男人此刻心情出奇地好,并不似平日里的冷然淡漠,小侍卫竟对他没有那么惧怕了。 他笑嘻嘻地回话道:“奴才是见殿下站在这里,突然脸色就柔和起来,猜测是您想起了什么高兴之事。” “嗯!确实是遇上了喜事!” “那奴才便在此恭喜殿下!” 主子的事情,作为一个小小侍卫,他是无权也不敢随意打探的。 殿下肯耐着性子告诉他,自己是遇上了喜事,对他而言,已然是天大的恩典和荣幸。 现在这种情况,不再追问,只是道贺,才是正道。 果然,他识趣的反应引起了帅殿下的注意。 男人薄唇微张,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侍卫受宠若惊地抱拳弯腰,回道:“回殿下,奴才名唤孙二。” “孙二?”男人抬头望月,略略思量了一瞬,“本王记得,便是你去给帐内的人抓药熬药的吧?!” “是!正是奴才!” “嗯!好似还因怕药碗太烫,不肯交予本王来着?!” 男人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起伏。 孙二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急忙跪下,请罪道:“殿下恕罪,奴才只是一时心急,怕烫伤了您!” “我又没说要罚你,你便忙着请罪做什么?!” “殿下当时十分焦急,但……奴才……却违逆了殿下的心意……” “方才,问你要药碗的时候,我看起来很焦急吗?!” “额……好像……有一点!” 帅殿下越问,孙二越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生怕一句话说错,就将主子的好心情毁了。 万一惹恼了主子,自己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悲催的结果呢…… 他回复完,便低着头静静等待发落,可是过了好久,也没听到殿下的回应。 孙二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却见,月光下,帅殿下唇角微扬,长身玉立,一袭玄色衣衫配上银色发带,在这寒凉的夜里,竟生出几分仙意。 “殿下……奴才……” “你起来吧!” “殿下不处罚奴才吗?!” “你忠心护主,何罪之有?!我又为何要罚你!?” 孙二闻声大喜,“谢殿下宽仁!” 然后,他重重给帅殿下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好好当差,日后,必有前途!” “是!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努力为殿下分忧!” “好!” 说完,男人面带喜色,终于舍得转身,远离了大帐。 帐内,秦柔虽然醒了,但浑身还是虚弱乏力的很。 高烧一场,消耗太大,她又好久水米未进,此刻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盼儿,去给我倒杯热水过来!” “好!” 小丫鬟听到秦柔主动要水喝,高兴地连忙起身。 “小姐,水来了!我扶您起来!” “嗯!” 秦柔现下人醒了过来,虽然没劲儿,但搬动她,肯定比昏迷不醒时,要省力得多。 这次,盼儿一个人,咬着牙,竟也把她扶了起来。 水杯送至嘴边,秦柔斜倚在盼儿身上,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一边瞧着她,盼儿一边念叨着:“小姐,您看着身段苗条,却没想到还挺沉的。之前您在昏睡中,我可是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将您扶住。” “切!”秦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才沉呢!” “真的!我可没说瞎话!就连殿下,抱着您洒完酒,他额头上都起了汗珠!” “他?是他抱的我?” “嗯!我实在力气不够,殿下才接手的。” “哦!”听了盼儿的话,秦柔心内不禁微动,但表面上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她低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禁也好奇起来。 多亏了姜姨娘的狠毒,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自己目前这具新的身体虽说该有肉的地方都没缺斤短两,但总体看还是十分瘦弱。 165左右的个子,估摸着体重肯定不到三位数。 帅殿下看着身强体健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外强中干的?! 凉嗖嗖的天气里,他抱着自己,居然能累出汗来?! 啧啧!可惜了!那样一张俊脸!却…… 正沉浸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中,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秦柔瞬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没待她说什么话,便眼前一黑,又歪倒在了床上。 盼儿感觉身上一沉,刚要出口问,就被秦柔压的一个趔趄,也倒在了床边。 她忙爬起来,抬头瞧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地喊:“小姐!小姐!您这又是怎么了?!” 秦柔又恢复了之前的无反应状态。 盼儿再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帐外跑。 一出帐门,门口的孙二便问:“姑娘,您有什么事?” 盼儿眼眶通红,抽泣着问:“殿下呢?殿下在哪儿?!” “您找殿下何事?!” “我姐姐,是我姐姐……”小丫鬟抽抽搭搭地,连句话都说不齐整了。 “您是说里面的姑娘吗?!她怎么了?!” “她方才醒过来了,可是突然又昏了过去,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我好怕……” 孙二思忖了一下,接着说:“你先别哭!殿下方才往东边走了,我带你去找找!” “好,多谢侍卫大哥了!” 二人沿着围猎场内的甬道,一路向东。 走了没多久,便在前方一个茅草堆下看到了一个玄色的身影。 第44章 紧张至此? 二人沿着围猎场内的甬道,一路向东。 走了没多久,便在前方一个茅草堆下看到了一个玄色的身影。 那人斜倚在身后的草堆上,似乎正在抬头赏月。 “殿下!”盼儿顾不上其他,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 男人闻声猛地回头,见到跌跌撞撞向着这边跑的盼儿,他立即麻利地站了起来,迎着小丫鬟快步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我姐姐……” “她怎么了?!”帅殿下眼中的惊慌,浓到让人无法忽视。 一旁站着的孙二,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疑惑,帐内那个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让一向无悲无喜的堂堂北齐太子紧张至此?! “她昏过去了!” “什么?方才,她不是醒过来了吗?!” 听到男人急切地问话,盼儿猛地抬头,怔怔地盯着他,疑惑地问:“殿下,您怎么知道,我姐姐曾经醒来过?!” “我……”男人目光闪烁,抿紧了嘴唇,“我……” “是我在帐外值守的时候,听到帐内有动静,便禀报了殿下。” 孙二见帅殿下支支吾吾,便知他是不想让二位姑娘知道他方才巴巴地站在帐篷外偷听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盼儿理解地点头。 孙二转头看了帅殿下一下,果然,主子冲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你快说,你姐姐她出了何事?!” “她醒来之后,我试了试,她的体温降了不少,也比之前有精神了。可是,突然,她就又倒了下去,我怎么叫,都没有回应了!” “再次昏倒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边问着,男人一边快步朝秦柔所在的帐篷跑。 盼儿努力地跑,才勉强跟得上,“没有!前一刻,我还在与她说着话,接着,她便倒在了榻上。” 帅殿下再不言语,只满心焦急地向前跑。 不一会儿,便到了。 他一把掀开帐帘,几步跨到床边。 秦柔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还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身后,盼儿和孙二过了片刻,才赶了过来。 她们刚走进帐内,帅殿下便回头,甩过一个寒冷的眼神,“站住!” 二人闻声,均吓得愣在了原地。 盼儿提着一颗心,试探着小声问:“殿下?” “你可以过来,孙二,你去外面候着!” 孙二立刻回道:“是!”接着转身便走。 盼儿犹豫着继续往前走。 走至近前看了一眼,才发现,秦柔的大片肌肤都裸露在外面…… “你姐姐方才可有喝过什么,吃过什么?” “没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 “水?什么水?” “就是那边圆桌上的水!”说着,盼儿转身,朝圆桌的方向伸手指了指。 帅殿下紧锁着眉头起身,行至圆桌旁边,抓起水杯,倒了一杯同样的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喝下后,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水……应该是没问题的!” 此时,秦柔渐渐缓了过来,竟自己张开了眼睛。 “盼儿……” “姐姐!姐姐我在这里!” 短时间内,经历了大悲大喜,小丫鬟再看到秦柔醒过来,已经没有第一次时那样的喜悦了。 她只怕,过不了多久,小姐又会昏迷过去。 男人听到秦柔的声音,也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杯,几步赶了过来。 感觉头顶处罩下一片阴影,秦柔勉力抬眼瞧了瞧。 “是……殿下?!” “嗯!是我!我在!” “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我……不困!” “不困?!”人才刚醒,秦柔便想起了方才再次昏倒之前,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这男人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内里却虚了吧唧的。 她语重心长地劝道:“殿下,您还是要多休息,身子才能补起来!” “补?”男人眉头挑了挑,不咸不淡地说,“劳你关心,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补!倒是你……” 说到秦柔,他的眼中又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一抹紧张,“你刚才不是醒过来了吗?体温也降下去了,怎么会又晕倒?!” “我呀……”秦柔扯起唇角,苦笑着,“我没事!只是饿晕了!” “什么?!饿的?!” “嗯!受了伤,出了不少血,又长时间未曾进食,低血糖了!” “低……什么?!” 帅殿下和盼儿均好奇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口中的“低血糖”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我的身体折腾太大,只有消耗,没有补充,有点受不了了。” “那……现下你想吃点什么?我即刻差人去做!” “现在?!”秦柔嗤笑一声,“还是算了吧!” “为何?!你不是说自己是饿晕了吗?!” “这个嘛……殿下,我先说哈,我可不是瞧不起您!”秦柔尴尬地笑了笑,“只是,现在都半夜了,厨房的人肯定都睡了,您一个不受待见的普通皇子,他们能起来伺候您么?!” “原来你是担心的这个?!”男人释然地扯起唇角,“你只管说你想吃什么,其他的不需操心!” “额……也不全是担心这个!主要是,我也没什么胃口!” “那可不行!没有胃口也得吃一些。不然,你又晕倒怎么办?” 盼儿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姐姐,您就吃一些吧!我可经不起您三番两次的吓了。” “那……便给我来几杯盐水吧!” 想了一圈,实在是没什么想吃的,秦柔决定给自己补充点生理盐水算了。 “盐水?!这是何物?!” “盐水都不知道?!就是食盐兑水呗!” “这……你现下该补充点有营养的食物,只喝点盐水有何用?!” “害,这你们就不懂了!盐水补充体能,比其他吃的喝的好用得多。它能补充肠道丢失的水分和盐,维持电解质的平衡……” 说了一大堆,帅殿下和盼儿却一句没听懂。 见他们二人微微怔楞的表情,秦柔默叹一口气,无奈地问:“方才,我的高烧是怎么退下去的?!” “是姐姐的法子管用,用酒洒在您的伤口处才退了温度。”盼儿抢着答道。 “那便是了!既然我的法子管用,你们便听我的好了。” “可是,盐水……真的能行?”男人还是不太放心。 “之前我说酒管用,殿下您也不信,后来怎么着?事实证明,相信我,准没错!” 帅殿下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瞬,终是对盼儿说道:“你先去兑些盐水来吧!” 第45章 他的眼睛真好看 “可是,盐水……真的能行?”男人还是不太放心。 “之前我说酒管用,殿下您也不信,后来怎么着?事实证明,相信我,准没错!” 帅殿下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瞬,终是对盼儿说道:“你先去兑些盐水来吧!” 喝下一大杯热乎乎的盐水,秦柔顿觉恢复了一些生机。 她眨着眼睛,朝帅殿下露出一口小白牙:“殿下,我现下觉得好多了!” “果真?!该不是为了让我相信你的法子管用,故意做样子诓我的吧?” “切!您总是习惯性怀疑我!”秦柔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别开了眼睛。 男人但笑不语,只静静看着她,越发觉得这个姑娘可爱又特别。 没听到他说话,秦柔自己又绷不住了。 转头的瞬间,一下子与男人四目相对。 那双眸子,漆黑如墨,仿佛星辰大海般,吸引着人沉沦深陷,难以自拔。 秦柔怔楞愣地盯着男人的眼睛,不禁感叹道:“殿下,您的眼睛真好看!” 这句话,似是一记警钟瞬间将男人点醒。 他慌忙移开眼睛,假意清了清嗓子,“那个……你既懂得这么多奇怪的医术,对于自己的伤势可有预估?” “预估?什么预估?” “几日能康复?” “哦,这个嘛,我这伤最怕的就是发炎溃烂。只要每日按时洒酒消毒,预防炎症,估摸着六七天左右便能长出新肉。” “六七天?!”帅殿下默默念着。 “嗯!六七天!对我现在这身体来说,这个时间已经不算久了!” “你……可愿意随我回宫?!” “自然愿意呀!”秦柔无语地回道,“殿下忘记了,我现在可是您的婢女,我还要进宫去见太子殿下呢!” “哦,对了!”帅殿下恍然大悟,“你不说,我竟都忘了!你接近我,是为了见太子!” 秦柔不禁觉得好笑,自己一开始不是就正大光明的表明了意图嘛。 怎么感觉,男人这话中,竟有点莫名的小委屈,小失落呢?! “我是要见太子!我的时间不多了!” “为何这么说?!你年纪轻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哎呀,殿下,您不懂!” 秦柔瘪了瘪嘴,脑中想起耶律敏和秦语的那副嘴脸,以及自己的亲爹和后妈合计要弄死自己时的对话,不免又气愤起来,“我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见她不愿多言,帅殿下也不再追问。 他只是皱着眉,忧心地说:“明日,大队人马便要班师回朝,你这副身子骨儿,须得好好安置才行。” “全凭殿下做主!只要您愿意带我回去就行!” “嗯!那你便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就得动身。” 说完,男人起身便走。 盼儿追着送至帐外,犹豫着问:“殿下,您今夜要宿在何处?!” “不是说了,旁边的小帐!” “可是,小帐早就熄灯了。而且,方才寻您的时候,您为何是倚在茅草堆下的?!” “……我只是没有睡意,坐在那里赏月。” “更深露重,气候寒凉,要不,您留在帐内,休息一会吧?!” “不了!”男人拒绝地斩钉截铁,“你姐姐需要好好休息,我留下,会叨扰到她。” “您终究还是为了姐姐?” 小丫鬟声调低低的,但还是听得出一丝失落。 男人没有回复,只淡淡地说,“你们姐妹二人快睡吧!天就快亮了,睡不了多久就要起了。” 说完,他即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第二日,辰时。 大队人马早已经忙碌起来。 大大小小的物资也已经装了几十车。 帅殿下站在自己的帐前,冲孙二招了招手。 “殿下!” “你去内务府要一辆马车,就说是我要坐,顺便嘱咐他们,在车内多垫几床厚被子。” “是!”孙二抱拳应了,却还不走,又问,“可是,若是他们问,殿下为何要这样的车,奴才该如何应答。” “你便说,是我身体不适,受不了骑马颠簸。” “这……”孙二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动。 “照我说的去办即可。” “可若是奴才这样回了,免不了传入圣上和其他皇子的耳中,届时,他们……” “这些你不要管,快去!” “是!奴才遵命!” 没多久,孙二真的牵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回来,“殿下,车要来了。” “好!没引人怀疑吧?!” “奴才照着殿下吩咐的回话,内务府那帮人倒是没说什么,便痛快地将马车给我了。”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孙二走后,帅殿下站在帐外,朝里面问道:“起了没?” 盼儿闻声,急忙回道:“殿下,我姐姐醒了!” 男人这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休息了一夜,秦柔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脸色看着也比昨日红润了一些。 身上有了力气,在盼儿的帮衬下,她已然能坐起来了。 此刻,她坐在床边,正冲着迎面走来的男人笑。 一大早,便见到她的笑脸,男人莫名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今天感觉如何?” “好多了!” “那便好!用过早膳,我们便要动身回宫了。” “好啊!只是,我可能骑不动马了!”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你们乘车回去。” “哈哈,我就知道殿下你思虑周全!” 男人弯起唇角,“莫要说这些好听的,你又忘了,昨日我初次回来看你时,你是怎样说的了?!” “这……”秦柔嘿嘿一笑,“殿下,您宽仁大量,就不要和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嘛。我当时也是误会您对我不管不顾,才会说那些话。” “怎么?现在对我改观了?不觉得我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您是我见过的,最帅气,最仗义,最有气度的男子了!从您大半夜不睡觉,赶来看我时,我就一点怨气都没了!” “你倒是主意变得快!” 男人佯装嗔怒地念了一句,但眼睛里却不见恼意,全是笑意。 第46章 装病享乐? 简单喝了点粥,秦柔和盼儿便登上了帅殿下特意准备的马车。 上车之后,盼儿忍不住感叹道:“这皇家的马车就是不一般,可比咱们相府的强多了。真是又大又宽敞!”说着,她伸手拍了拍屁股底下软绵绵的褥子,“啧啧,铺了垫子还不算,还要再铺几层软褥子,当真是会享受!” 秦柔躺在厚厚的褥子上,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次跟着帅殿下回宫,我本来还担心自己受了伤,会受不了长途颠簸。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这马车比帐篷内的床榻还要舒服的多,正好昨夜没睡好,我们便一路睡回去好了!” 说完,她阖上眼睛,便准备补眠。 突然,马车的门帘被掀开,阳光趁机溜了进来,照在了秦柔的眼睛上。 她抬手捂住眼睛,也没睁眼,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问:“谁呀?!没见姑奶奶要睡觉吗?!” “你睡你的!” 闻声,她立刻拿下手,睁开眼睛,看向来人,“嘿嘿,是殿下呀,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要与你们一起回宫!” “可是,您不是合该骑马回去的吗?!” “有谁规定,我必须骑马回去?!” “不不不!只是,按照惯例,围猎盛会,诸皇子都是要骑马而来,再骑马而去的。” “你都说了,是按照惯例,又不是祖宗规矩。今日我便只想乘车,不想骑马,不行么?!” “行……倒是行!” 秦柔转了转眼珠,算了,不管乘车还是骑马,随便他吧! 左右人家是皇子,这一切都是人家安排的,自己能舒舒服服睡一会就行,其他的爱谁谁! “那殿下,我能睡会不?!” “睡!”男人头都没歪,正襟危坐着也闭起了眼睛。 不久,马车便开始行驶起来。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中,他们这架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末尾,并不怎么起眼。 虽然车内垫着厚厚的被褥,但秦柔总归是伤势不轻。 稍稍的颠簸,都能引得她肩头传来刺疼。 因而,一路上她睡得也并不沉。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瞌睡虫们终于出动。 睡意袭来,秦柔已经在熟睡的边缘。 突然,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将即将睡着的她,又给吵醒了。 秦柔不禁一阵气恼,这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王八蛋,居然敢来扰了姑奶奶的好眠?! 她正欲张嘴骂人,却听到车外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听闻皇弟身体不适,为兄特意赶来瞧瞧。你们这帮狗奴才居然拦着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柔不禁挑了挑眉,这声音……夹带着如此明显的欠揍意味,不是那渣男耶律敏,又会是谁?! “晏王殿下,不是奴才想拦着您,实在是我们殿下吩咐了,他身子不适要休息,谁都不许打扰。” 这……是孙二的声音。 “哼!本王是普通人吗?!你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我可是堂堂三皇子!” “奴才自然知道您的尊贵身份!”孙二笑嘻嘻地回道,“只是我们殿下有令,奴才实在不敢违抗!” “什么有令?!什么身体不适?!莫不是你们殿下贪图享乐,不愿忍受骑马颠簸,这才假借身体不适为由,乘坐马车的吧?!” “晏王殿下说笑了!我们殿下最是坚强果敢,自然不是如殿下您所言这般。” “是或不是,岂能由你一个狗奴才说了算的?我便要亲自瞧过了才知道!” 说完,耶律敏便走上前,伸手欲掀马车的门帘。 “晏王殿下三思!”孙二挡在门前,不肯让步。 “狗奴才!你找死!” 接着,秦柔便听到了一声皮鞭甩动的声音。 “三哥!你怎么来了?!” 帅殿下从门帘后探出头去,眼神冷冰冰地看向耶律敏。 “呦!皇弟这是睡醒了?!” “弟弟昨夜偶感风寒,头晕不适,方才确实睡了一会儿。听到车外嘈杂,这才醒转过来。” “哎呀,这么说,还是我扰了皇弟的好眠?!” 帅殿下毫不客套地回道:“扰是扰了,不过三哥惯常嗓门大,我也习惯了。” 秦柔听了,不禁暗笑,说的好! 这王八蛋就是扰了本姑奶奶的好眠!不用跟他客气! 耶律敏听了,脸色不禁一黯,“皇弟恕罪,倒是哥哥思虑不周了。” “罢了!你是兄,我是弟。我便不计较就好了。” “你!”渣男脸色更加难看了,“哼!弟弟巧舌如簧,依我看,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哦?三哥何时学得医术,竟会依言诊病了?” “我……我虽不会,但也瞧得出来,你明明是装病!” “三哥既不会瞧病,那我是否是装的,你又是如何能瞧得出来?!” “这……” “莫不是三哥故意要来找茬,想趁机去父皇面前告我一状,说我装病享乐?!” 被人戳穿心思的滋味不好受,耶律敏心虚地否认:“我……我从未有过此等想法,你莫要血口喷人!” “三哥真是听闻弟弟身体不适,特来关心问候的?!” “那是当然!” “哦,现在既然已经看过了,三哥便可放心了,请回吧!” “这……” 如今这样的境况,耶律敏已经骑虎难下,无法再留。 他气呼呼地冷哼一声,“我先走了!弟弟好好休养!” 说完,便策马往前赶去。 秦柔挤眉弄眼地瞧着帅殿下,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殿下,好样的嘛!我竟没看出来,您是个这么有骨气的!” “此话怎讲?!” “那耶律敏可是圣上的心头爱!普通的皇子,见了他都要给几分薄面,可没几个人敢如此跟他正面硬刚!” “是么?!”男人似笑非笑,“你对于皇家内部的势力划分,倒是清楚的很!” “额……也没有啦,只是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而已!” “你的身份,现在还不肯告知于我么?!” “啥?我?”秦柔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就是一个山野村姑,哪儿有什么身份,殿下您莫要抬举我了!” “山野村姑……” 帅殿下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 只是,私底下却在暗想,若是山野村姑都是你这样的,那北齐的人均素质得有多高?! 第47章 殿下怪怪的 回宫的路途不足百里,说短不短,说长也算不上长。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一路上,还要顾及皇室贵族们欣赏路边美景,行进速度实在是快不到哪里去。 不过,走得慢,对秦柔来说,倒是件好事。 她还能相对安稳的在马车内养着。 行至正午时分,前方传来侍卫们口口呼传的声音:“午膳时间到!队伍停步驻扎,就地用餐!” 秦柔一路上没怎么睡着,此刻听到说要吃饭了,立刻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男人的性感嗓音便在车篷内回荡起来,“伤口不疼了?” “啊?!”秦柔怔楞着向他看过去,“殿下,为何这样问?!” 男人好笑地弯起唇角,“一听到要用午膳了,你便立马来了精神。我瞅着,你这伤大约是疼的不怎么厉害了!” “疼!怎么不疼!”说着,秦柔瞬间将一张巴掌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嚷嚷道:“哎呦,可疼死喽!” 帅殿下无语地摇头,“好了好了,别再喊了,回头再引来旁人的注意。” 秦柔闻声立刻降了音量,“疼归疼,但再疼也得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现在还是个伤员,更得好吃好喝地养着了!” “说起吃的,你就来精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境多贫寒,平日里食不果腹呢!” “殿下怎么知道?!” 听女孩的语调,不像是说谎骗人,帅殿下惊讶地抬头,向她望去,“当真?!” “嗯!”秦柔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回道,“我都跟您讲过了,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不在了。爹爹续弦后,后母待我并不好。平日里,吃的清汤寡水都算万幸,有时候,连饭都是吃不上的。” 秦柔一番话说的平淡,并未刻意煽情。 左右,大部分的苦都是之前的傻子小姐受的。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也吃过几顿没滋没味的烂菜叶子,但毕竟次数不多,倒还撑得住。 但她的话落在男人的耳中,却引得他心内大动,莫名地心酸难耐。 “你后母如此薄待于你,你爹爹竟袖手旁观吗?” “我爹爹?!”想起秦相要弄死她的那番言论,秦柔不禁嗤笑一声,“那老头儿根本就不在乎我!我那后妈和妹妹将我弄死了,估计他都不会眨下眼睛。” “这是为何?!再不济,你也是他的亲生骨血!” “大概是因为,我有些与众不同了吧!不论是对是错,在这世上,与多数人不一样,便已然是一种罪过了!” 听到女孩的感慨,帅殿下眼眸一垂,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洒下一片扇形的阴影。 他抿了抿唇,神色明显黯淡了许多。 声音悠悠的,不像是对旁人说,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的与众不同,并不是错!在我看来,恰是因为它们,才显得你格外特别,格外……好!” 这男人平日里总冷着一张脸,对人说话也都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今日竟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个“好”字?! “殿下,是在夸我么?!”秦柔有些受宠若惊地问。 “额……”被她一问,帅殿下猛地抬眼,似乎从方才的思绪中才回过神来,“没……不!我只是……听闻你的遭遇,有感而发。你……莫要想得多了!” “哈哈!想的多了?我能想什么?!”秦柔好笑地问。 “……”男人微微别过脸,不让秦柔看清他的神色,“没多想,便是最好。” “殿下,你怎么怪怪的?” “并没有!”说完,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装出一副与平常并无二致的冷漠样子,转回了脸,“方才你还说没有想多,现在又说我怪怪的。看吧,说到底,你还是想多了!” “什么跟什么嘛,感觉像在说绕口令!”秦柔翻了个白眼,不想浪费脑细胞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方才不是听说要用午膳的吗?怎得过了这么久,还没人来给咱们送餐?!” “传送餐食,是按照从前到后的顺序。我们现在处在队伍的末尾,要到咱们这里来,估计还要再过一会儿。” “啊?!这么不人性化?!就不怕有的人为了早点吃上饭,削尖了脑袋往前面钻,导致队伍混乱么?!” “不会!”帅殿下笃定地说,“从前至后的顺序,是要按照尊卑来的。我父皇的轿撵便在最前头。” “那圣上之后的,便该是当朝太子了吧?!” “应该……是吧!”男人眼神闪烁着答道。 秦柔一听便来了精神,“殿下,莫不如,我们往前面凑一凑?” “为何?!” “自然是……”说到这里,秦柔顿了顿,将“为了见太子”咽了回去,改口道,“自然是为了早点吃上饭喽!” “不急,算算时间,我们的午膳也快该到了。况且,即便现在去了前面,分发膳食的人也已经离开往后走了,还不如静静等在此处来的快!” “哎!”叹了口气,秦柔不甘心,继续说,“那便等午膳吃完,我们再往前走走吧?!万一队伍行进太慢,至晚膳时分,还未赶到皇宫,我们岂不是又要干等?!” 男人无奈地笑道:“你就这么想吃饭?!” “想!”女孩毫不顾忌地摸了摸肚皮,“我都快饿扁了!” 男人顺着她的手,往她的身上看了看,淡淡地张口:“扁倒是真的有些扁,但估摸着也不是一顿两顿就能催起来的。” “啥?!”秦柔张大眼睛,怒瞪着面前的男人,不服气地问,“殿下是什么意思,嫌我身材不好?!” “本王并未如此说过!” “切,还用说嘛,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男人没有回嘴,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秦柔瘪了瘪嘴,气呼呼地喊:“喂!你还笑?!告诉你!我只是看起来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没少长!” “是吗?!口说无凭!” “你……”瞧着男人一张帅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坏笑,秦柔忍不住怼道,“殿下真是心大!” “嗯?何出此言?!”男人惊讶地止住笑意,“你的身材,与我心大不大有何干系?!” 第48章 吃相惊人 “你……”瞧着男人一张帅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坏笑,秦柔忍不住怼道,“殿下真是心大!” “嗯?何出此言?!”男人惊讶地止住笑意,“你的身材,与本王心大不大有何干系?!” “作为堂堂皇子,大部队回宫,您的马车却在队伍末尾,您非但不着急,却有闲心在此对我指手画脚,您说,您的心,大是不大?!” “在队尾又如何?!” “您方才不是还说,队伍的顺序是按照尊卑有别排列的。越是身份尊贵,位置越是靠前。现在您都混到队尾了,可见在圣上心中,是有多么的不待见您!” 男人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又眯,半晌才问:“既认定了父皇不待见我,你还嚷嚷着要往前面挪做什么?!若是我在众位皇兄皇弟中,身份最是低微,即便想要往前凑,那也凑不成吧!” “额……”秦柔眨了眨眼睛,嘴硬地说,“我……我这不是想要鞭策您不能破罐子破摔,要继续努力嘛!” “呵!”帅殿下嗤笑一声,“别的事情或许努力管用,但这出身,便是一出生就定好了的,岂是努力了便会有收获的?!” “切,堂堂皇子,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 “怎么,你不认可我的话?!” 秦柔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不认可!” “哦?!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我觉得吧,人,虽然出身不一样,不是从一开始便平等。但,只要有决心,肯努力,便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就算真的能力有限,无法达到自己心中的目标,但,总归是尝试过了,也算没有遗憾了!” 帅殿下静静地听完秦柔的一番慷慨陈词,低头略略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你觉得,作为女孩子,是嫁人重要,还是自我提升更重要?” “这还用问吗?!”秦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强大自身更重要了!” 听了她的回答,帅殿下脸上毫不掩饰惊讶之色,“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有这样不一般的想法?!” “不一般?!哪里不一般了?!” “普通的姑娘们,一辈子最大的指望,都该是嫁个好人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你便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切!我向来秉持着‘靠人不如靠自己’的原则!相信男人?!”女孩鄙夷地嗤笑一声,“相信男人靠得住,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她的话,成功地逗笑了面前的男人。 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无语地摇头,“本王也是个男人,你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额……”秦柔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殿下您风流倜傥,满腹才华,貌若潘安……”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赞美之词了,她只好干笑着说道,“您自然是与一般的男子不一样的!” “算你脑子转得快!” 被人一杆子打死,帅殿下非但不生气,反而心情出奇地好。 身为一国储君,从小他便是众人吹捧的中心。 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虚假之词,他对溜须拍马向来十分反感。 但,秦柔这几句明显不怎么真心的夸赞,听到耳中,却意外地颇为受用! “殿下,午膳到了,您是否要用?!” 窗外,孙二恭谨地声音传了进来。 帅殿下瞥了秦柔一眼,但见她打鼓似的点头,他轻笑着应道:“送进来吧,我在车内吃!” “是!” 立刻,便有一个雕花的精致木盘送进了马车门内。 秦柔早已在盼儿的帮扶下,坐了起来。 食物一进门,她便急不可耐地往前探头。 “有这么饿?!”男人无语地问。 “饿是真的饿!我的前胸都贴上后背了!” “哈哈哈!”她的回答立刻使帅殿下笑出声来。 秦柔疑惑地向他看去,沉默着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 片刻之后,她终是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忿嚷嚷道:“殿下!你!又在嘲笑我的身材?!” 男人摆摆手,不做正面回复,只说:“快吃吧!膳食送到这里本就不怎么热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凉透了!” “哼!”秦柔愤愤地瞪他一眼,这才抓起一张泛着油光的葱油饼,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塞。 初初见到她“非凡的”吃相,帅殿下难免吃惊。 但,当秦柔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短时间便往嘴里塞下了三张葱油饼后,他也渐渐适应了。 随手递过去一杯牛乳茶,“喝点茶,别噎着!” “谢……谢殿下!”秦柔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咕哝着接过了茶。 “呲溜”喝了一大口,嘴边沾上了白色的乳汁,她粗狂地抬手一擦,这才注意到,男人根本没吃。 “殿下,你怎么不吃呀?!” “啊?”帅殿下猛地回神,“哦!我这便要吃了!” 说完,他立马伸手拿起一张饼,斯文地咬了一口。 一边吃,一边暗叹:自己真是不争气,居然又着了这个小丫头的道儿! 看她那副豪放的吃相太过入神,竟能忘记了吃饭?! 盼儿不声不响地坐在秦柔边上吃着,一边吃,一边暗暗观察车内的另外两人。 秦柔倒是坦坦荡荡,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帅殿下脸上偶尔闪过的宠溺神态,却被她细心地捕捉了去。 每每看到他盯着自家小姐看的模样,她的心里便不自觉地生出一股酸意…… 秦柔风卷残云般地飞速吃下了整整五张油花花的饼,又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大杯牛乳茶,这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打起了饱嗝。 盼儿只吃了一张饼,便不再伸手。 帅殿下手中第一张饼都还没有吃完。 他瞧着小丫头懒洋洋的模样,轻笑着问:“总算吃饱了?!” “嗯!饱了!”秦柔随口应了一声。 应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总算?!殿下为何要用这个词?!” “这个词用在此处,十分应景!寻常姑娘家,一顿饭吃下两张饼就算是大食量了。我瞧着你这身段,倒是比寻常女子苗条不少,按理一张饼足以。可是,你却拿了一张又一张,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第49章 莫名的心慌 “这个词用在此处,十分应景!寻常姑娘家,一顿饭吃下两张饼就算是大食量了。我瞧着你这身段,倒是比寻常女子苗条不少,按理一张饼足以。可是,你却拿了一张又一张,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切!”秦柔不满地嘟起嘴巴,“殿下是嫌我吃的多了么?!” “本王并未如此说过!” “还用说嘛?您瞧瞧您的表情,分明是嫌弃我了!” “我……”帅殿下静静看了秦柔片刻,这才沉声说道,“不会嫌弃你的!” 他语气中的认真,被秦柔习惯性的忽略。 小丫头瘪了瘪嘴,一脸瞧不上的模样,“是您主动要求让人家做你的婢女的。既是为您工作,起码得让人吃饱穿暖了吧!不然,哪儿有力气伺候主子呀?!” “伺候?!”男人轻哼一声,“算了吧!以你的脾气,我可不敢指望你伺候我。莫要叫我亲自伺候你,便已算是你尽了十二分的心了!” “哎呀,殿下这是哪里话!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您是我的主子!我岂敢怠慢了您!” 话虽这么说着,但秦柔大喇喇地瞧着二郎腿,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儿话语中显示出的客套和尊重。 “你方才不还嫌弃我不受父皇待见,在这回宫的队伍里,只能排在队尾吗?”男人语气淡淡地问。 “哎!”秦柔长叹一声,转脸眼巴巴地向他看去,“殿下,真的没办法,往前去了吗?!” “就这么想去前面?!” “嗯!想!” “真的只是为了早点吃上晚膳?!” “额……”在男人质疑的眼神下,秦柔心虚了。 思虑片刻,她所幸道出了实情,“也不全是!我也想离圣上近一点。” “为何要离我父皇近?!天子威严,非同一般。世人对他,大多都是惧怕的!” “这不是……离圣上近了,才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嘛!” “太子?!”帅殿下神色一黯,“你至今还是非要去见太子不可?!” “当然了!见不到太子,我往后的路会越来越难!” “到底有何事,非要太子才能帮你?!” “都说了,这是私密,不能告知于您!” “你不说又怎知,我就不能帮到你呢?!” “你?!”秦柔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嘿嘿一笑,“殿下,若是说颜值高,本事就大的话,您确实有可能帮我一把。但,您自己都说出身决定一切!没有储君的身份,您呀,是帮不了我的!” “哦?!这么说,你的忙,必须得有储君这个身份,才能帮的了?!” “是!” “我倒是越发好奇起来了,是怎样的事情,要用到储君的身份?!” “额……”秦柔不吭声了。 这怎么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已经站在身份暴露的边缘了呢? 这时,孙二救火般的声音在车窗外响了起来,“殿下,敢问您是否用膳完毕?!前方传来通传,队伍准备出发了!” 帅殿下细细看了一眼秦柔紧张的小脸,终是不忍心继续逼她。 他冷淡地对窗外说道:“吃完了!我们即刻出发!” 说完,他将手中只吃了一半的葱油饼扔回了餐盘中,任由孙二伸手进来,将餐盘端了出去。 午后,气温升高,又吃得很饱,秦柔躺在车内,昏昏欲睡。 马车前行了一段时间后,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她睁开懒洋洋地眼睛,好奇地问:“这么快就到了?!” 转头一看,却见帅殿下掀开了门帘,将头探了出去。 盼儿也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姐姐,是有位将军来到了咱们车外,要与殿下说话。” “哦!”秦柔住了嘴,竖起耳朵,静静听了起来。 “卫将军!” “微臣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男人淡淡应了,紧接着问,“你乃父皇贴身护卫队的队长,此刻不是该守护在父皇身侧,为何却出现在我的马车外面?!” “回殿下,正是圣上差臣过来,叫殿下去圣前问话。” “哦?!父皇叫我过去?!” “是!圣上命殿下即刻便去!” 帅殿下低头略略沉思了一刻,便抬头应道:“好!你先去,我下车骑马过去!” “是!微臣告退!” 接着,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卫将军先一步朝前复命去了。 帅殿下回身,看了秦柔一眼,淡淡地说:“我先离开一会儿,你们照常前行便可。” “殿下,圣上突然召您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话竟是盼儿忧心忡忡地小声问了出来。 帅殿下脸色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秦柔身上:“应该无事!我去看看便知!” “那殿下您小心点,可别再惹你爹生气了!”秦柔懒散地嘱咐道。 听到她的话,男人的脸色比方才明显好了一些,“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没不放心!我对您十分放心!”秦柔笑着回道,说完,她又嬉皮笑脸地冲帅殿下眨了眨眼,“若是殿下能逗得圣上龙颜大悦,将我们的车调到前头去,那便更好了!” “你满脑子想的,只是往前去,离太子近一些?!” “额……也不是!我主要是希望,您和圣上的父子关系能和缓一些。” “嗯,知道了!”冷冷应了一声,男人便不再多言,转身掀开门帘,跳下了车。 他走之后,车内只剩下了秦柔和盼儿两人,盼儿话也多了一些。 她担忧地问:“小姐,您说殿下突然被圣上叫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吧!”说完,秦柔转头不怀好意地盯着盼儿,“不对呀,你这个小丫鬟怎得突然对殿下这样关心?!” “我……”盼儿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去,“我哪有?!” “还说没有!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呀?!” “我……” “呦呦呦,,莫不是,你喜欢上殿下了吧?!” “小姐!您莫要胡说了!殿下何等身份,岂是我一个小小丫鬟能喜欢得起的?!” “喜欢不喜欢,和喜欢不喜欢得起,并不是一码事!” “哎呀,没有啦……”嘴上虽然不承认,但盼儿的小脸却红得更明显了。 秦柔贼兮兮地瞧着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笑着笑着,她却突觉心里一阵莫名的发慌,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50章 他为何这样做?! 笑着笑着,她却突觉心里一阵莫名的发慌,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心跳节奏错乱的感觉,使得秦柔十分不适应。 为了转移注意,她抬起上身,一把掀开窗帘,将头探出窗外瞧了瞧。 马车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赶车的侍从,正在前方牵着缰绳。 她客气地冲人家喊了一句:“喂,赶车的大哥!” 那侍从闻声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姑娘,何事?!” “大哥,你跟着殿下多久了呀?!” “姑娘不必客气,莫要叫我大哥了,叫我孙二便可。”侍从笑着继续说,“我在殿下宫里当差已有两年多,托了姑娘您的福,最近才调到殿**边伺候。” “哦!那敢问咱们殿下是圣上的几皇子呀?!” “这个嘛……”孙二脸色一沉,并未立刻回答。 “怎么?你跟了他这么久,连他是几皇子都不知道?!” 孙二嘿嘿一笑,“并非是我不知,而是咱们殿下向来低调,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随意向人提及。” “啥?低调?!”秦柔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别说笑了,他都混到队伍末尾了,还说什么低调?!依我看,再低调下去,他就该低到尘埃里去了!” “姑娘,您可不能乱说!”孙二板起了脸,语气也比刚才明显严肃了不少。 “不是吗?!听闻咱们这队伍是按照尊卑有序来排列的。这架马车难道不是在最末尾?!这不是恰恰说明,殿下是众位皇子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吗?!” “并非如姑娘所想的那般!”孙二认真地说,“咱们之所以走在最后,是因殿下特意安排的!” “什么?!特意安排?!”秦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本就圆溜溜的一双杏仁大眼,此刻变得更加圆了。 “嗯!是啊!是出发之前,殿下刻意安排的!” “他这样做,岂不是自降身价?!”秦柔半信半疑地问。 “是啊!我也这样劝过殿下,不能自降身价,让诸位皇子看轻了。可他执意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 “呵,你们这殿下还真是奇怪!”秦柔无语地摇头,“他就没提,为何要这样做吗?!” “殿下倒是说了几句。他是怕走在前面,人多嘴杂,吵吵嚷嚷的,不便休息!” “休息?!”听到这两个字,秦柔更是一头雾水。 难不成,还真如那渣男耶律敏所言,他是贪图享乐,不愿承受骑马颠簸,才刻意要乘马车回宫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男人,大半日了,都只是坐在车子的一角,连身子都没侧一下,谈什么休息?! 若是真为了享受和休息,他该与自己一样躺着回去的。 马车空间这么大,即便他也躺下,也完全没有问题。 越想越是纳闷,秦柔又问:“其他的呢?他还说其他的了没有?!” 孙二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笃定地回道:“没了!殿下就说了这么多!我们当奴才的,也不敢多问!” “哦!知道了!”应过一声之后,她又不死心地追问,“孙二小哥,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咱们殿下是几皇子吗?” “姑娘!”孙二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您要是想知道,便自己去问殿下吧,不要再难为我了!” “好吧,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再强人所难。” 说完,秦柔将头又缩回了车内。 重新躺回软绵绵的被褥上,她不禁暗暗地思考起来。 这帅殿下怪,他的侍从也怪! 说一下他是几皇子有什么的嘛?!干嘛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而且,他本身并无不适,却不骑马,偏偏要跟着自己一起坐车。 说是为了休息,一路上,却坐得腰板笔直,比骑马还要累! 他这样颠三倒四,纠结不决,又是为了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孙二方才的一句不起眼的话,猛不丁地撞入秦柔的脑中。 他好像是说了一句“托了自己的福,他才得以调到帅殿**前伺候”? 为何要说起自己?! 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秦柔将这几日遇到帅殿下之后的事情都联系起来,好好地想了想。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她一拍脑门,似是想通了什么。 他做这些,难不成,都是为了自己?!!! 不肯骑马,而是与自己一同坐车,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免叫旁人注意到自己和盼儿。 不肯走在前面人多的位置,说要休息,又在马车上垫了这样厚的棉被,也是因自己身上有伤,怕长途颠簸,不利于创口康复?! 想到这里,秦柔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忙着进行自我否定。 怎么可能嘛?! 这男人如此冷淡腹黑,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做这些?! 况且,他不是一直在怀疑自己是胡人的细作吗?! 为一个对北齐有“潜在”威胁的人,大费周章地做这许多事情,那便更是没有一点儿可能了! 见她自顾自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盼儿不解地问:“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秦柔随口应付了一句。 “您这样子,可不像是什么都没想的!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盼儿看看能不能替您分忧?!” 秦柔转动眼珠,盯了盼儿一会儿,这才问道:“你觉得帅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殿下?!”盼儿的小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方才都说了,不是您想的那样,您怎么又来问我?!” 秦柔斜着眼睛,打趣着笑道:“哎呦,我又没说什么,你瞧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言罢,她正了正神色,又说,“我不是逗你,而是在认真地问,你对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是怎么看的?!” 见她神色正经,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盼儿也敛了神情,沉默着想了一会儿。 然后,才开口说道:“殿下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我却觉得他内心并不似外表这般冷淡。” “哦?此话怎讲?!” 第51章 终是想多了 见她神色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盼儿也敛了神情,沉默着想了一会儿。 然后,才开口说道:“殿下,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我却觉得他内心并不似外表这般冷淡。” “哦?此话怎讲?!” “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小丫鬟咬了咬下唇,抬头瞄了秦柔一眼,小声地嘀咕道,“我觉得,殿下对小姐,其实是很关心的。” “他?!关心我?!” 秦柔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可不敢指望他关心我,他只要不把我当成胡人的间谍抓起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小姐没感觉到,殿下对您好像有些不同吗?” “没有!”秦柔毫不犹豫地摇头,“你肯定是看错了!我……只想尽快见到太子殿下!” 说完,她转头朝向窗户,不去面对盼儿。 顺便,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掩饰了过去。 ———————————— 帅殿下被圣上叫走之后,过了很久才回来。 孙二在车外,远远见到他的马,忙欢欣地冲车内喊道:“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盼儿闻声,立刻弯起了唇角。 秦柔却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保持着懒洋洋的躺姿,动都没动一下。 “人家回来,你笑什么?!” “小姐……”盼儿含嗔带笑地剜她一眼,“殿下好歹也是在荒山野岭帮过咱们的,我见他平安回来,自然是欢喜的。” “我看呀,可并不只是欢喜这么简单哦!” “哎呀……你……不跟你说了!”支吾了半天,小丫鬟实在是组织不起什么好的措辞,所幸将脸一转,不与秦柔纠缠。 见自家主子回来,孙二本也是一张笑脸。 他刚想说几句迎接的话,却在帅殿下走近,看清他的脸色后,立刻闭紧了嘴巴。 只简单地叫了一声:“殿下!” “嗯!”男人翻身下马,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我离开这段时间,车内可有异常?!” “回殿下,二位姑娘一切安好,并无任何异常。”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 门帘刚被掀开,盼儿便语带欣喜地冲门口说道:“殿下回来了。” “嗯!”帅殿下嘴上应着,眼睛看得却是秦柔的方向。 此时,秦柔正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躺着。 即便她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言情小说和狗血剧集也看过不少了,盼儿的小心思她怎会不知。 既然盼儿喜欢,那自己便与这腹黑冷酷的男人保持一些距离好了。 于是,听到他来,她佯装不知,并未因他回来,而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男人眼神暗了暗,默默在他原本的位置,重新坐了下去。 “殿下,圣上突然叫您过去,没出什么事吧?!”小丫鬟急切地柔声问道 “无事!”男人冷着脸,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便闭紧了嘴巴,不再多言。 盼儿见状,也不敢再去惹他。 硕大的马车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秦柔感觉腿上好像被人推了一下。 她只当是马车颠簸,没有在意。 然后,又是一下,并且这一下的力道明显比方才那下大了一些。 她还是没睁眼,只慵懒地问:“盼儿你干嘛?!有话说话,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小姐……并非是我……”小丫鬟小声地嘀咕道。 “不是你,还会有谁?!”说完,秦柔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朝男人的位置看去。 帅殿下沉着脸,冷着声,慢悠悠地说:“这车上除了你们二人,还有旁人,你不会忘了吧?!” “嘿嘿!”秦柔心虚地咧开嘴,“殿下说笑了,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忽略您呀!” “是么?!” “嗯嗯!” “我瞧着,你对本王却是不怎么上心!自我回来,竟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殿下这是哪里话,您的音容笑貌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上,想赶走都赶不掉!我都无需睁眼,便能在脑中见到殿下!” “音容笑貌?……”帅殿下嘴角抽了抽,对秦柔习惯性的用词不当,颇感无奈,“你倒是选了个好词!” “谢殿下夸赞!我也知道自己才华横溢!” “.…..” 秦柔的厚颜无耻,男人早就见识过了,现下,已然快要习惯了。 他扯起唇角,摇了摇头,接着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女孩,追问道:“你方才说,将我印在了心上,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秦柔亦认真地回望着男人,笃定地点了点头。 面对她坦诚的目光,帅殿下竟出奇地有些不敢对视。 心跳毫无征兆地乱了节奏,扑通扑通搞得他心烦意乱。 他垂下脸,这才继续问道:“你……你是何时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想法?!什么想法?!”秦柔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便是……”男人抿了抿唇,居然有些难以启齿,“便是……放我在你心上的想法!” “哦,这个呀。”秦柔恍然大悟,笑着回道,“自从答应殿下,做您的婢女就开始了!” “嗯?!”男人猛然抬头,眼神冷峻地仿佛冰刃。 “对啊!我既答应了做您的婢女,那便会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将主子的要求当做自己的要求,将主子的喜怒哀乐全部放在心上的呀!” 慷慨激昂地表完忠心,似乎还觉得不够,她又补充一句,“殿下您放心,我很有职业操守的!以后有我在,我定会帮你在圣上心中增加好感!” “原来……竟是这样……”帅殿下自嘲地笑了起来,摇着头,自言自语道,“终是我想多了……” 秦柔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但却总觉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苍凉…… 车内又静了下来。 无声的氛围徒增尴尬。 连秦柔都觉得周边的气压不太对劲。 为化解这不对劲的气氛,她清了清嗓子,随口问道:“殿下,圣上叫您过去这么久,做什么了?他没有再责怪您吧?!” “父皇是否责怪我,你会在意吗?!” 第52章 是担忧她 “父皇是否责怪我,你会在意吗?!” “您这是哪里话,我当然在意了!刚才不还说了,您是我的主子,我定会全心全意为您着想,为您服务的嘛!”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帅殿下冷冷的一句话,将秦柔怼得一脸懵逼。 这男人今天吃错了药么?自己好心问候关怀,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拿出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来,给谁看哪?! “哼!不操心就不操心,您以为我愿意费心费神地出力不讨好呀?!” 说完,秦柔满脸不悦地向后一仰,重新躺回了软绵绵的被子里,不再吱声。 男人微微转头,将脸偏开,远离她的视线。 这才无奈地皱了皱眉,深深为自己的反常而感到懊恼。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这小丫头的几句话,竟都能扰乱自己的心绪?! 人家不过是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客气话,自己居然莫名地生起气来?! 两人一个恼一个怒,只剩盼儿夹在中间,小心翼翼,左右为难。 她试探着先去叫秦柔,“姐姐?” 秦柔心中还未平复,只冷哼一声,顺便将两条腿换了个方向,重新翘起了二郎腿,便不再搭理她。 她又转头,“殿下?” 男人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脸色似是有所松动。 好歹还剩下一个懂事儿的,盼儿悄悄舒了一口气,“殿下,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依旧是那个淡淡的声音,“大部队加快了赶路的速度,约摸着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 说完,他悄悄斜了秦柔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追加一句,“今日的晚膳能回宫用了,势必会比在路上丰盛不少!” 女孩还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队伍行进的速度为何突然加快了?!是有何事着急赶回宫中吗?” “是父皇下令加速的!大约是……是……” “是什么?”帅殿下支支吾吾的样子,勾的盼儿忍不住连声追问。 一旁躺在的秦柔,也暗暗地竖起了耳朵。 “大约……是……是因为我吧!” “因为您?!”盼儿疑惑地问,“为何会是因为您?!” “方才,父皇叫我过去,确实训斥了我!” “圣上又训您?!此番又是因为什么?!” “我三哥在父皇面前参了我一本,称我是装病!只因贪图享乐,所以才执意乘车,不肯骑马!父皇这才下令,加快速度,免得我们在路上自甘堕落,只顾赏景。” “啊?!这……” 盼儿一时梗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是帮帅殿下说话,那便要得罪了三皇子。那可是自家小姐未来的夫君,是自己的姑爷。 可若是帮了三皇子,她内心又实在过意不去。 此时,一直躺在一边“装死”的秦柔,突然发了话。 她没什么好气地问:“圣上叫您过去,是否仔仔细细地问了其中缘由?” 帅殿下语调平淡地说:“并未!父皇只当三哥说的都是对的。我一去,他便脸色不善地训了我几句。” “什么玩意?!”秦柔一听彻底躺不住了,气呼呼地说,“三皇子说什么,你爹就信什么?!如此便不问青红皂白地训斥你?!他……他简直昏……” 昏庸的“庸”字梗在喉头,秦柔费了大力气才将它憋了回去。 她的气愤和激动,男人全部看在眼里。 心头的乌云竟一扫而空,被人训斥的烦闷,也出奇地消散了! 他轻笑起来,“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怎么样,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秦柔毫不顾忌地白他一眼,“切,你当我愿意生气!我是为了我自己!” “为你自己?” “是啊!”边说着,秦柔的脸上已经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模样,“跟了您这么一位主子,也是算我倒霉!您这么不受圣上待见,我和盼儿以后,估计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我不得想想法子,赶紧替您在您爹面前争口气呀!” “无妨!我与父皇一直是这样!他也并非不待见我!也许……只是对我要求严格吧……” “呵!”秦柔翻着白眼嗤笑一声,“殿下,您可别说笑了!您一个普通皇子,圣上又不曾高看您一眼,为何要特意对您严格要求?!您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说完,她回味了一下,又觉得好似哪里不太对劲,“对哦,说来,您只是个普通皇子,既不是堂堂一国储君,又不是颇受器重的三皇子,也不是众位皇子的兄长大皇子,圣上为何屡次要对您吹毛求疵呢?!” “按理说,皇子嘛,不需要为兄弟们做表率,亦不需要承担继承大统的重任,即便真的贪图享乐,那又如何?!您本来就含着金汤匙出生,有这个资本呀!” 越想,秦柔越觉得,这老皇帝简直太奇葩了! 他的这些儿子里,就属帅殿下长得最好看了! 若是换了旁人,自己的孩子生的这般标致,不是合该心里美滋滋,对他宠上天么? 他倒好,三天两头,闲来无事,便要找茬。 这还让不让人过天消停日子了?! 他们父子之间恼恨计较倒是无所谓,只是,自己如今做了帅殿下的婢女,若是他被人看轻,自己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这样下去,要想见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离与渣男耶律敏的婚期,没有多久了,旁人耗得起,她可耗不起! 思及此处,秦柔咬了咬牙,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帅殿下咸鱼翻身! 她的一番自言自语,男人听进耳中,不觉有些担心。 还未探查清楚这小丫头究竟是何人,以及她又为何非要接近太子,此时,还不便让她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冷淡的回应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思虑的!父皇,必定有他的道理!圣心,还是不要妄自揣度的好!” “喂!殿下!”秦柔不满地嚷道,“我发现,您怎么是个没良心的!我思来想去,还不都是为了您?!您倒好,非但不领情,现在还反过来警告我?!” “我并非是警告你,是担忧你口不择言,将自己置于险境!” 第53章 宫中晚膳 “我并非是警告你,是担忧你口不择言,将自己置于险境!” 这话,说者有心,看表情便知,他很认真。 秦柔却权当什么都感觉不到,将头一扭,气恼地反驳:“我的小命,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较保险!殿下不劳我操心,我也不劳您操心了!” 男人墨色的眸子一暗,闭上眼睛,佯装闭目养神起来,也不再多言。 一路上两人置着气,盼儿如坐针毡地熬着,时间仿佛都慢了许多。 终于,感觉已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孙二终于在车外恭敬地说了一句:“殿下!前面就到皇城根下了。” “嗯!知道了!”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咱们是跟着大部队继续走,还是先回自己宫中?” “径直回宫吧!长途奔波,父皇也累了,今夜并未提前通知说,安排了什么活动。” “是!那奴才就直接牵着马儿回咱自己的宫宇了。” 秦柔躺在车内,很想掀开窗帘,看看北齐的皇宫是什么样子,看看帅殿下到底居住在哪座殿中。 可是,这一路上颠来倒去,她一直没睡着,这会儿,进了汴京城,道路平坦起来,睡意一下子便浓了起来。 眼皮沉得抬都抬不动,略略挣扎了一下,她便轻易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沉入梦境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柔又感觉有人在推她。 “姐姐,姐姐,醒醒!咱们到了!” 睡得正香,实在不想睁眼,于是,她不耐烦地挪动了一**子,算是对盼儿的回应。 小丫鬟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朝她伸出了手…… 在她锲而不舍的推搡下,秦柔终是受不了了。 挣扎着张开眼睛,她生无可恋地喊道:“盼儿,你让我多睡一会儿能死吗?!” “小姐!您快起身吧!殿下他都已经等了许久了!” “啊?!他?等我?!” “是啊!我们方才就到了!我本想早早喊您起来,但殿下却有意让您多睡一会儿,不让我叫您。他此刻正在殿内等您呢!” “他,居然会这么好心?!” “殿下人不坏的!您不要总把他往坏处想!” “切,还说不是看上人家了,现如今,还没怎么着呢,你就胳膊肘向外拐,帮着他说话了?” 她这话虽然听着是在训人,但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 盼儿脸皮薄,最是受不了她这样揶揄。 小丫鬟立即羞得满面通红,低头小声说,“殿下差人来传话,说是晚膳已经备好了,叫咱们过去用膳呢!您若是不饿,我便独自去向殿下回话了。” 说着,她佯装要起身,抬起屁股,向马车的门口处挪了挪。 秦柔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好盼儿,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不能不管我呀!” 盼儿闻声,笑着转过了身,“现在知道我有用了吧?” “知道知道,一直知道!”秦柔笑得一脸谄媚,“我这肩膀起身还有些费劲,你快来扶我一把!” 小丫鬟无语地睨他一眼,一边伸手去扶她,一边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您这胃口怎么如此好,无论在做着什么,一说到吃饭,便能立马两眼放光。” “嘿嘿,少废话!咱们快点过去,免得到的晚了,好吃的都被他们给吃光了。” 即便有盼儿的帮助,秦柔还是费了点力气,才下了马车。 早有宫女在旁候着。 二人在她的指引下,匆匆往前走着。 行了片刻,小宫女在一处殿宇前放慢了脚步,“二位姑娘,到了!殿下便在里面等你们!二位请自便,我先行告退了!” 说完,小宫女规矩地冲她们福了福身,接着转身便走。 “哎!哎!”秦柔在她身后纳闷地喊道,“这位小姐姐,晚膳你不吃吗?!” 小宫女头都没回,便快步离开了。 秦柔抬眼瞧了瞧,面前朱红色的气派大门上方,挂了一个描金字的红木牌子,上面写着“齐云殿”三个大字。 她立刻歪头问道:“盼儿,这齐云殿是哪位皇子的居所,你可知道?!” 小丫鬟摇摇头,“不知!我平日里也没机会入宫,怎会知道这皇宫中的殿宇分配?!” “嗯,不知道就算了,咱们在宫中住些日子,总会知道的!” 说着,她便无所谓地抬脚,迈过了大门口高高的门槛。 进了门,迎面便是一个比想象中还要大一些的院子。 此时虽已入秋,但院内的花花草草却还茂盛,并未凋落。 院落内的一切都码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一看便知,院子的主人是个讲究人。 穿过院子,正对着的两扇朱红色的木门敞开着。 二人行至门口,向内探看,但见屋内中央的圆桌旁,站着一位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 那男人身姿挺拔,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 而,他身旁的圆桌上,早已摆满了大大小小十数个餐盘,每个盘子里都是看着便让人食欲大振的美味儿。 只一眼,秦柔的口水便已在嘴中打转。 她匆忙进门,象征性地叫了一声:“殿下”。 还未待男人转身,便已然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桌旁。 男人回身,入眼便是:模样娇俏的少女,一手拿一个大鸡腿,一手握一只大猪蹄,左右开弓,一顿狂啃的景象。 他眼角带着笑意,无语地摇了摇头,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忍不住劝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肩膀不疼了?!” 秦柔哪儿还顾得上跟他客套,只勉强冲他露出一个敷衍的笑,“疼!怎么不疼!但,即便是疼,也不能耽误吃饭!” 说完,她立马低头,继续跟手中的肉食做起了斗争! 盼儿站在一旁,却并未落座。 以前在秦府,秦大小姐脑子不灵光,经常吃饭吃自己一身。 每一餐,她都是要伺候小姐吃完,自己才吃。 现如今,虽然秦柔宣称她们二人是姐妹,但长久养成的习惯作祟,她还是没有直接坐下与他们同桌而食。 帅殿下转头,见盼儿杵在原地不动,招了招手道:“坐下吃吧!” 盼儿犹豫了一瞬,还是站着没动,只轻声说道:“我与姐姐是婢女的身份,合该与下人们一起用餐。与殿下同桌,实在是逾矩。” 第54章 突然出现的小姑娘 帅殿下转头,见盼儿杵在原地不动,招了招手道:“坐下吃吧!” 盼儿犹豫了一瞬,还是站着没动,只轻声说道::“我与姐姐是婢女的身份,合该与下人们一起用餐。与殿下同桌,实在是逾矩。” 听了她的话,秦柔仿佛也想到了什么。 她放下手中的猪蹄,好奇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对哦,我方才还好奇呢,引我们过来的姐姐,怎得送到地方就匆匆走了,却不留下用饭。原来,她竟也是赶着回去吃她的饭呢!” 帅殿下好笑地说:“怎么?要你二人与我同食,你们竟还不高兴?!下人们的膳食,可没有这般丰盛!” “高兴!高兴!还是殿下仗义!”秦柔咧开闪着油光的嘴,冲男人微微一笑,“我这伤呀,没白受!” 说完,她又看向盼儿,“还愣着做什么,殿下都发话了,你还不赶快坐下吃?!” “我……”盼儿还是不太敢。 帅殿下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吃吧!无妨!” “是!谢殿下!”小丫鬟福了福身,这才慢吞吞的在秦柔另外一侧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秦柔一个鸡腿都下肚了,男人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拾起筷子,随意捡了几样合胃口的,夹了起来。 三人吃的正欢,一个娇俏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入殿内,“峻哥哥,你可算回来啦?!” 峻哥哥?! 秦柔一口红烧肉塞进嘴里,还未下咽。 听到这声甜腻腻的喊,突觉嘴里的肉越发油腻起来! 之前听秦语喊耶律敏做“敏哥哥”时,她都未曾如此恶心。 继续往嘴里塞着肉,秦柔转头寻声向外望去,但见一个身着火红衣裙的美貌少女,蹦蹦跶跶地跑了过来。 那少女笑得欢欣,一双眼睛里闪着星星,目不转睛地盯着帅殿下看,连他身边还坐着旁人都没注意。 男人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从圆凳上站了起来,轻笑着看向渐行渐近的少女,算是对她的迎接。 “嫣儿,你来啦!” “嗯!”一边点着头,那名唤“嫣儿”的姑娘一边向前一扑,钻进了帅殿下的怀里。 她伸开双臂环住男人的腰,用满是依赖的语气撒娇道:“峻哥哥,你可回来了,嫣儿都三四日没见到你了。” “区区几日而已,我不在,你可以去找其他公主玩儿呀!” “不嘛不嘛,嫣儿不喜欢跟她们玩,就愿意跟峻哥哥待在一起。” “我平日也要去御书房读书,或者陪父皇商谈政事,有时,你也一整日都见不到我,也没见你这般模样。” 男人语气仍旧淡淡的,仿佛在波澜不惊的陈述事实,但秦柔听在耳中,却莫名地听出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不知为何,她猛然一阵酸意涌上心头,还未想清楚便发出了声音,“呦!这是哪家的小姐呀?!长得倒是标致!” 嫣儿听到声音,这才转头,看到了秦柔和盼儿。 只一眼,她的眼神便由方才初见到帅殿下时的欣喜,变成了疑惑与不满掺杂在一起的复杂。 “你们是谁?!”嫣儿语气很冲的问,“为何跟我的峻哥哥在一桌吃饭?!” “嘿嘿,我们是谁,你问你的峻哥哥呀!”秦柔扯起唇角,冲嫣儿微微一笑,接着便不再理她,而是低头夹起了一大筷子的清炒笋丝。 笋丝已经送至嘴边,突然右手腕上一阵酸疼,她没有防备,手一抖,到嘴的美味便全部掉落在了桌上。 秦柔恼了,气呼呼地回瞪着始作俑者,毫不客气地问:“我吃饭吃的好好的,你打我作什么?!” “哼!打你又如何?!我想打便打!”嫣儿将双臂往胸前一抱,昂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得意样儿。 “小姑娘,你谁呀?在皇宫之中,都敢这么嘚瑟?!” “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你是平日里瞎了,还是本身是傻的?!” 什么玩意?!自从穿到了这具身体上,秦柔最烦听到别人说她傻了。 现如今,可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自己触上眉头的! “切!”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你是谁,我为何要知道?!对于你的身份,我不关心,也不在乎。但你若是再敢打扰我吃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将筷子一拿,又夹了一大筷子笋丝。 这次,笋丝还没到嘴边呢,只是刚离开餐盘,便再次被人一把打掉了。 秦柔将筷子一甩,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小姑娘,你是不是皮痒了?!” 那嫣儿却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我皮痒又如何,你还敢动手不成?!” “呦呵,你爹娘没教你,要尊重长者,低调做人的么?!看你这样子,比我小上不少,我就以长姐的身份,替你父母教教你如何做人吧!” “你敢?!” 嫣儿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随即屁股上便传来一阵痛感。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帅殿下,全都惊呆了。 嫣儿怔愣着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反应了几秒钟,才开始炸毛。 她扯开嗓子,一边哭嚎,一边指着秦柔,冲身旁的男人告状道:“峻哥哥,这是哪里来的妖女,她与你同桌吃饭不说,她……竟然还敢动手打我?!” 男人的脸色已由方才的怔愣,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他柔声安慰道:“嫣儿不哭,她……” 他抬眼看了看秦柔,见小丫头冲他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脸上并没有半分的畏惧和后悔。 帅殿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嫣儿瞬间止住了哭声,疑惑地看向身侧的高大男人,“救命恩人?难不成峻哥哥此番外出围猎,遇到了危险?!” “嗯!算是吧!”男人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小姑娘突然又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声音比方才好似还更大了一些,“哇哇……我不要峻哥哥出危险!我要峻哥哥平安!” 第55章 青梅竹马? “救命恩人?难不成峻哥哥此番外出围猎,遇到了危险?!” “嗯!算是吧!”男人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小姑娘突然又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声音比方才好似还更大了一些,“哇哇……我不要峻哥哥出危险!我要峻哥哥平安!” 眼见着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柔无语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耳朵。 她也太能叫唤了!再这么吵下去,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 “好了,好了!”她忍不住出言劝道,“别再嚎了!你峻哥哥这不是平安无事的站在你面前吗?!” 听到她的声音,嫣儿止住了哭声,抽泣着向她看了过去,“你……你当真救了我峻哥哥!?” “嗯!那还有假?!你瞧!”说着,秦柔将自己的左肩往前一送,“我这伤可还没好呢!铁证如山!这就是为了救他留下的!” 嫣儿只瞧了一眼,便立马惊恐地钻进了身旁帅殿下的怀里,“好可怕!” 看着面前帅哥靓女抱在一起的模样,秦柔莫名感觉不爽。 矫情!真是太矫情了!贱人就是矫情!!! 她没什么好气地说:“喂!受伤的人都还没说什么,你只是看一眼,便做出这副样子干嘛?!” “你……你的肩膀好恶心!” 嫣儿窝在男人怀里,悄悄抬起眼睛,又偷偷瞥了一眼秦柔的左肩。 “恶心?!你才恶心!要不是它挡着,你那心爱的峻哥哥现在已经被大棕熊拍成肉泥了!” “你胡说!”嫣儿气愤地抬起头,嘟着嘴巴反驳道,“我峻哥哥是北齐最厉害的好儿郎!他的骑射技术向来精准,不可能会被棕熊伤到!” “哼,你不信?” “当然不信!” “那你问问你峻哥哥呗,他人就在这里!” “峻哥哥?”嫣儿抬头,仰视着男人。 帅殿下抿了抿嘴唇,面色微微有些为难。 其实,那天,旁边那只棕熊他是发现了的。 早在心中做了预估,先把面前那只大的射杀,再立刻拉弓射向身侧那只,也是来得及的。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小丫头不听话地冲出来,正好冲到侧面那只棕熊的身前,被它一掌拍了个正着。 莫名其妙地,她便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此刻,面对嫣儿的质疑,若是点头承认,那势必会丢掉面子,但若是摇头否认,那便是不给秦柔面子。 通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他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是个好面子的。 帅殿下思虑了一番,终是叹了口气,对嫣儿说道:“确实如她所言!是我一时疏忽,未发觉身旁还有另外一只棕熊。好在她挺身而出,替我挡下一掌,这才换得我此刻安稳无恙。” “啊!?竟……是真的?!” 小姑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男人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却将头一转,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即便是真的,即便是她救了你,又如何?!那她就能随便打我了吗?!” 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又委屈了起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动手打我!她……”她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秦柔,“她,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野女人,竟敢对我动手?!我……我……” 秦柔嘚瑟地将胸膛一挺,“你怎么样?!打,你又打不过我!” “哼,我虽比你小,不一定打的过你,但,我可以找别人来帮忙!你等着,我要去回禀圣上和太后,叫他们派人抓你去慎刑司,打得你屁股开花!” “我会怕你么?!”秦柔不屑地将眼一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嫣儿更是气的跺脚,“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他们面前告你一状!” 说完,她转身想跑,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握住胳膊,扯了回来,“嫣儿,莫要胡闹!” “我胡闹?!峻哥哥,你竟说是我胡闹?!”小姑娘又急又气,眼睛里又堆积起雾气,“她方才动手打我,你是没瞧见吗?!怎么现在竟还反过头替她说话?!” “我……”男人张了张嘴,却一时失语。 “哼!你只管护着她!你越是护着她,我越要看她不得好下场!” 她用力甩了一下,将帅殿下的手甩开,拔腿就跑。 “嫣儿!”男人在身后喊了一声,她却脚步丝毫不停,反而越跑越快。 秦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慢悠悠地行至帅殿**侧,用没受伤的右肩随意推了推,“殿下,这丫头谁啊,看起来,你们俩挺熟呀!” 男人面色冷峻,声音也严肃起来,“她是蒙古国的公主,你此番得罪了她,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蒙古国?!不是北齐?!” “嗯!” “奇了怪了?!她一个蒙古公主,为何出现在我北齐的皇宫里?!” “嫣儿的娘亲是我姑母,也就是我父皇的妹妹。当年她为了和亲,远嫁蒙古,做了蒙古单于的王后。” “哦……那这嫣儿算是你的表妹喽!” “嗯!我姑母怀着她的时候,回朝省亲。太后不忍母女分离,便留她在宫中多住了些时日,嫣儿便是在北齐的皇宫中出生的。” “这么说,她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 “是!” “哎呦喂,那你们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 这话秦柔说的阴阳怪气,帅殿下怎会听不出来。 他眉宇间还是惯常的淡然,语气波澜不惊地应道:“我们只是兄妹!” “切!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知肚明!而且,我看那嫣儿公主,可是丝毫没把您当做单纯的兄长!” 越说,她的语气越是尖刻起来。 连她自己,都在心中不住地纳闷,自己这是怎么了?! 人家是兄妹,还是情侣,与自己何干?! 自己为何要如此气愤,如此尖酸刻薄?! 想了想,她又在心中自我安慰道,自己会如此,全是为了盼儿! 那小丫鬟对这个男人的喜欢,已经全部写在脸上了。 朝夕相处了多年,秦大小姐早已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自己妹妹的心上人,被别人盯上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帮忙出头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突然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嘴角含着笑意,问道:“我与她是什么关系,你为何如此关心!?” “我……” 第56章 太后传召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突然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嘴角含着笑意,问道:“我与她是什么关系,你为何如此关心!?” “我……” 秦柔一下子被问到了点子上,一时竟支吾了起来,“我……哪里关心了……我只是看不惯她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她是公主,从小颇得太后宠爱,自然骄纵了些,你与她一个小孩子家置什么气?” “她虽然看着没有我大,但总归也有十四五岁了吧?在北齐,姑娘家到了她这岁数也算不得什么小孩子了!”秦柔撇着嘴,十分不服气地反驳道。 “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男人蹙着眉头,正了正神色,“现今她若是真的去了父皇或者太后那边告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不好收场又能如何?总归是她先打扰我吃饭在先!”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表述的不够绘声绘色,秦柔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又朝男人耸了耸受了伤的左肩,“你瞧,我可是个伤员!是要特殊照顾的对象!她怎么一点恻隐之心没有?” “你呀!”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我平常对你太过纵容了,你竟忘了,皇家成员,不是个个都如我这般好说话的!” “啥?!你?!好说话?!”秦柔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是吗?” “殿下,您平常都不照镜子的吗?您说话时,惯常拉着一张脸,连笑面儿都极少见到,还谈什么好说话?!” “我……是这样的吗?!”帅殿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秦柔笃定地冲他点头。 他眼神里充满不确定,转眼去看盼儿。 那小丫鬟正好也在偷偷看他。 猝不及防间,四目相对。 盼儿瞬间羞得低下了头去,咕哝着说:“我觉得……还好!” 秦柔回头,递给她一个“你没出息”的眼神,又转过脸,无所谓地出声,“她是因胆子小,不敢说实话!” “可……”男人看向秦柔,轻声问,“我对你,好像并没有特别严厉过!” “对我?”秦柔以手撑着头,细细地琢磨了一下。 好像……还真没有! 除了刚认识时,他怀疑自己是胡人的细作,所以说话冲了一点。 渐渐熟识之后,他好似并未在自己面前拿出过什么皇子的架子。 还未待秦柔回话呢,门外一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小太监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他先朝帅殿下弯腰作揖请了个安,“殿下!” “嗯!何事如此惊慌?!” “回殿下!慈宁宫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太后娘娘召您过去问话呢!” “慈宁宫?” “是!”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沉思着看向远处的天边,“嫣儿将状告到太后那里去了……” “太后?!”秦柔上前一步,面上并无半分胆怯之色,“怕什么,我去!我去与她当堂对峙!” “你不能去!”男人淡淡地说,“你去了,便回不来了!” “为何?!” “嫣儿自小在慈宁宫长大,是太后的心尖肉。平日里,若是其他公主和皇子欺负了她,太后多半都是护着她的。 自己的亲生孙子孙女,她尚且如此,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女,你觉得她会有耐心听你摆事实,讲道理?!” “这老太太总不能都不听当事人说句话,便一味听信她外孙女的一面之词,草菅人命吧?!” “真不一定!” “我去!你们皇家的人,处事都这么草率的吗?!” “太后年事已高,又是女子,自然不似男子们处理国家政事时那般谨慎小心。” “那……现在她叫你去,你是去还是不去?!” “自然是要去!” “你自己去?!” 帅殿下低下头,思虑了片刻,接着淡然地说:“我先去看看,如果有必要,你再去不迟!” “也行!”秦柔痛快地应道。 进来通传的小太监,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殿下,慈宁宫的孙姑姑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说完,男人拔脚便要往外走。 临行之际,秦柔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男人诧异地回头,用征询的眼神,向她看去。 “那个……你……你自己多加小心!”女孩半低着头,小声嘱咐道。 帅殿下一直板着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然绽开了笑颜。 他轻轻拍了拍秦柔揪住他衣袖的手,只轻轻说了两个字“放心!” ———————————— 慈宁宫正殿内。 嫣儿公主哭哭啼啼的窝在太后的腿边,不时拿起手中的真丝绢帕擦拭泪珠。 太后伸手轻拍着她的脊梁,一个劲儿地安抚:“嫣儿乖,有皇祖母在呢!哀家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嗯!谢皇祖母垂怜!” 小姑娘一边抽搭着一边说,“我本开开心心地去看峻哥哥,可没想到,却见他竟与两个面生的女子同桌用膳。 我好奇,便问了几句,没想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居然就敢动手打我!呜呜……” 说到这里,她心里的委屈又上来了,张嘴便是一阵嚎。 太后心疼地要命,气呼呼地说:“不哭,不哭,你哭的皇祖母心都要碎了!那女子对你动手,你峻哥哥也不替你做主?!” “这才是嫣儿最生气的!”小姑娘擦了把眼泪,“峻哥哥他,居然没有帮着我!” “什么?!难不成,他还去帮那陌生的女子了?” “倒也没有明显帮着她!但,峻哥哥向来待我好,这次不明面里帮我,已经说明,那个臭女人与他关系不一般了!” “哦?还有这种事?!” 老太后心中也疑惑的很,对嫣儿口中的陌生女子越发好奇起来。 自己这第四个孙儿,向来是冷淡克制,不近女色的。 别的皇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开始娶妻生子。 他倒好,身为一国储君,已然十八岁了,却还未娶太子妃。 这还不算,放眼整个东宫,至今竟只有区区一个侍妾——郑良娣。 这还是郑良娣那个身为江南织造的祖父,哭着喊着,以命相逼,才求得圣上恩准,将她强赐给太子的…… 第57章 太后面前胡言乱语 这还不算,放眼整个东宫,至今竟只有区区一个侍妾——郑良娣。 这还是郑良娣那个身为江南织造的祖父,哭着喊着,以命相逼,才求得圣上恩准,将她强赐给太子的…… 据说,当初郑良娣跟随其祖父出席了一场宫宴。 在宴会上对太子一见钟情,回去后便茶不思饭不想,短短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祖父郑伯渊就她一个宝贝孙女,见她如此,自然心疼的紧,立刻便入宫,在圣上面前一顿痛哭哀求。 郑伯渊乃三朝元老,圣上也不好一点面子不给,于是便召来太子,想问问他的意思。 谁知,他当即便反对,坚决不肯娶郑良娣为太子妃,还口口声声号称“自己的正妃必得是心爱之人,他与那郑良娣面儿都没正式见过,不能迎娶!” 圣上好说歹说,郑伯渊也是苦苦哀求,最终,他才勉强答应娶郑良娣过门,但也只能给一个良娣的位份。 便是这样一个如此有原则,为了心中坚持,不惜与圣上翻脸的人,居然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如此特别?! 想到此处,门外终于传来通传声。 孙姑姑走在帅殿下前面,先一步进了慈宁宫的门。 她冲坐在凤位上的太后福了福身,恭谨禀报道:“太后,太子殿下来了!” “传他进来!” “是!” 孙姑姑转身走出门去,随即帅殿下便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便弯腰请安:“孙儿见过皇祖母,给皇祖母请安!” “起来吧!” 帅殿下闻声直起腰身,规矩地往旁边一站。 太后沉着声音发了话:“峻儿,你嫣儿妹妹方才哭着回来,与哀家说,你宫中出现一个奇怪的女子?!竟敢对她动手?!可有此事?!” “回皇祖母,此事纯属误会!是我宫内新来的宫女不认识嫣儿妹妹,这才一时失礼,顶撞了她!” “什么嘛?!”听了帅殿下的话,太后身边的嫣儿公主第一个不高兴起来,“她何止是顶撞我,她还动手打了我!” “打你?!打了吗?!我怎么没记着有这么回事?!” 男人佯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好奇地问。 说这话时,他自己内心同时在翻江倒海。 从小到大,自记事起,他便从未讲过假话。 这次,为了那个小丫头,居然在太后面前,睁着眼睛编瞎话…… 因了解他的心性,知他从不妄言。 因此,听了他的回复,太后果然产生了怀疑,“嫣儿,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那女子是否真的动手打了你?!” “皇祖母!”嫣儿公主急的蹦高,“我所言句句属实,我的屁股到现在可还疼着呢!” “屁股?!她打的竟是你的屁股?!” “是啊!” “这……” 太后沉默了一瞬,暗暗猜想,若是真打了,也不会打屁股呀! 从未听闻,女子与女子动起了手,却不打别的地方,而打人家屁股的…… 这……着实有些……色……情了吧! “哎呀,皇祖母,您相信嫣儿呀!您若是不信,现在就看看我的屁股,那死女人下手很重,估计到现在还红着呢!” “胡闹!”太后板起脸来一声呵斥,“在这大殿之上,守着太子,看什么屁股?!你都这么大了,怎能还如此没有顾忌?!” 老太太几句话,便将小姑娘的气焰压了下来。 她不敢再吆喝了,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便再次在太后腿边坐了下去。 太后这才转脸,再次看向帅殿下,“峻儿,无论你那新来的宫女是否真的动手打了嫣儿,但她顶撞公主,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你总不会还要反驳吧?!” “这……她……确实顶撞了嫣儿妹妹。但,孙儿方才也解释过了,她是新入宫的,并不识得嫣儿妹妹,所以才会为了……”帅殿下低着头,咬了咬牙,才继续往下编,“所以,才为了救孙儿,才顶撞了妹妹。” “什么?为了救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说着,太后向嫣儿递过去一个质询的目光。 小姑娘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完全听不懂一向正直的峻哥哥这是在说些什么。 “回皇祖母,是……嫣儿妹妹闯入孙儿宫中,径直便往孙儿怀中跳,这个宫女……以为是女刺客,怕孙儿受伤,这才出言质问了妹妹几句。” “竟是这样?!” “是!” 男人确认的声音还没落下,嫣儿便忍不住再次嚷了起来,“峻哥哥,你胡说!你骗人!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竟把你迷得胡言乱语了?!” “嫣儿!放肆!”太后厉声训斥道,“你峻哥哥乃北齐太子,你怎能随口指责他?!” “我……”小姑娘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于是,“哇……”,又哭起了鼻子。 老太太见到她的泪水,心里不禁一阵发酸,也不忍心太过严厉。 她软下声音,柔声细语地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不可与几位皇子哥哥们没大没小的!尤其是峻儿!他是储君,是太子,你更是不可再随便往他怀抱里钻!” “我不!我喜欢峻哥哥,就是要抱他,就是要与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太后喜忧参半地问,“你说,你喜欢峻儿?!” “嗯!”嫣儿坚定地点头应道,“我就是喜欢峻哥哥!最喜欢的就是峻哥哥!” 听到她的回答,太后竟慈祥地笑了起来。 帅殿下站在下面,看着上面的祖孙二人,一个哭一个笑,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皇祖母,事情孙儿已经跟您禀报过了,您可还有什么疑问?” “哦!对!”听到他的询问,太后止住了笑,正了正神色,道,“无论如何,你嫣儿妹妹这次是受了委屈,你且把那个顶撞她的宫女叫到慈宁宫来,哀家要亲自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这……”男人立刻拱起双手,恭敬地回道,“皇祖母,那宫女此刻被孙儿安排,去了宫外采买,此刻不在宫中,恐怕……是来不了了。” “去了宫外?!”老太后眉心微蹙,心情不爽地问,“你才刚从外面回宫,就打发宫女出去采买?!” 第58章 为了她而撒谎 “去了宫外?!”老太后眉心微蹙,心情不爽地问,“你才刚从外面回宫,就打发宫女出去采买?!” “是!孙儿……近几日总觉头疼……许是在围猎场时吹了冷风,有些着凉。” “是吗?!”听了他的回话,太后的脸色立刻和缓下来,焦急地追问,“那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孙儿……还是有些不适!” “那需得赶快治疗呀!太医看过了没有?是怎么说的?” “孙儿没有请太医来看!” “什么?!这是为何?!” “额……孙儿……感觉只是小毛病,不想兴师动众。再一个,太医只会开些苦到舌头发麻的药汤,孙儿实在……不想喝!” “你向来忍耐力强,冷静克制,这次怎得连点苦药都受不了了?!” 话虽然听着不怎么样,但太后脸上却挂着慈爱的笑,仿佛一个寻常人家的奶奶,在对着心爱的小孙子说话。 帅殿下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说道:“此番,我派小宫女出去,就是因……听她说起,宫外有一种贴剂,可治疗头疼,还无需喝药!” “贴剂?!” “是!便是贴在头上的膏药!能治头风,据说疗效颇好!” “原来如此!”太后恍然大悟的叹了口气,“既如此,那还是你的身子要紧,今日,哀家便先不见她了。她这次顶撞嫣儿的事,就先记下,待来日再说吧!” “是!谢皇祖母关怀!”帅殿下赶忙弯腰谢恩。 低下头的瞬间,他的脸上终于挂起了一丝笑意。 一旁的嫣儿公主却不干了。 她不服气地站了起来,摇着太后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撒娇,“皇祖母,您可不能这样!那死女人欺负了我,您怎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太后抬头,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和缓地说:“这次,她去为你峻哥哥办事了,就先这样吧。难不成,你想看着你峻哥哥一直头疼?!” “这……”小姑娘咬着下唇,满脸写满了不甘心。 “你放心,这次的事,哀家记下了。下次,若那宫女再敢犯事,那便连同这次的,一起重罚!” “那……好吧!” 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嫣儿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她面儿上虽答应了,但私底下,却恨不得在秦柔的身上戳出一百八十个洞来!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帅殿下又与太后聊了几句家常,随后便告了辞。 出了慈宁宫的门,他忍不住长叹一声,顺便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原来,撒谎,竟是这么累的?! 不止脑子累,心更累! 待他急匆匆地赶回齐云殿时,秦柔正坐在正殿里打瞌睡。 盼儿规矩地站在她的身旁,陪着。 见到他回来,小丫鬟兴奋地推了秦柔一把,“姐姐,殿下回来了!” 秦柔在半梦半醒间,被她猛地一推,一时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她揉了揉扯到了的左胳膊,不满地嚷嚷道:“回来就回来了呗,说一声就是了,你推我做什么?!” 盼儿还未回答,男人便抢先一步沉声说道:“推得好!本王觉得,你合该被推!” “啥?!”秦柔抬眼,不服气地瞅了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一眼,“殿下,您怎么也跟着盼儿胡闹?!” “我可不觉得她在胡闹,反倒觉得你不怎么有良心!” “我?我怎么了?!” 男人将脸一转,故意做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我为了你才去了慈宁宫,你这个始作俑者,却留在这里,没心没肺地打瞌睡?!即便完全不担心我,你就不怕太后问罪于你?!” “问罪就问罪!谁怕谁!”秦柔随口说道,“您也说了,太后偏爱那个嫣儿公主,我即便在这里愁的掉头发,她就能转头偏爱我了么?!” “这……倒是不能!” “对嘛,所以说,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不如把握住每一分可以快乐的时光,即时享乐呀!” 男人冷哼一声,“你倒是活得豁达!这样一比,倒是我想不开了?!” “想不开?殿下你有何事想不开,说出来,我来开导开导你好了!” “你还问?!”帅殿下瞪了秦柔一眼,冷着声音说,“我去见太后,只回了几句话,便出了一头冷汗!仔细想想,也许我该学你,就此放手,不管不顾!” “出冷汗了吗?我瞅瞅!”说着秦柔凑上前来,厚着脸皮,垫着脚,要去看男人的额头。 帅殿下无语地将手一挥,制止了她,“别闹!” “不闹可以,那殿下告诉我,太后跟你说啥了,居然害你出了一头的冷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说到这里,男人抿唇,住了嘴。 “只是什么,说呀!” “只是……我今日撒的慌,恐怕比我这一生加起来都要多……” “啊?!撒谎?为何?!太后怎么你了?!” 说完,秦柔又仔细分辨了一下帅殿下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窥探一下太后的意思。 可,那男人依旧一副万年冰山脸,脸上连点多余的表情没有,她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殿下,太后到底怎么说?!” “现在着急了?知道问了?!” 男人板着脸,并不想痛快地告诉她。 “哎呦,殿下,您这样宽仁大量,刚正不阿的人,就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了吧!” “小女子?我就不能计较了?”男人悠悠地问道。 “俗话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您看,我就是一个难养的女子,您千万别把我当回事,以免影响了您自己的心情嘛!” 瞧着秦柔一副眼巴巴的谄媚样子,男人微微眯着眼睛,淡淡地问:“这么想知道?!” “嗯!想!” “你方才不是还满不在乎,说你要即时享乐的么?!” “我想知道,并不是怕太后责罚我,我只是好奇,您到底和太后说了什么,才会出一头冷汗?!” “你为何对这个如此好奇?!” “当然因为,您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想知道是什么能使一个好似没血没肉的人,生出血肉来呀!” 第59章 殿下想咬我? “我想知道,并不是怕太后责罚我,我只是好奇,您到底和太后说了什么,才会出一头冷汗?!” “你为何对这个如此好奇?!” “当然因为,您看起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想知道是什么能使一个好似没血没肉的人,生出血肉来呀!” 帅殿下嘴角抽了又抽,半晌过后,才说:“我……平常给你的,便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印象?” “不是不是!”秦柔忙摆手否认,“我只是跟您开个玩笑!” 话毕,她暗暗在心里腹语:这男人怎么回事?!自己不过是说笑而已嘛。这么明显,他都能当真?! 男人微低着头,默了默,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秦柔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猛地抬头,“嗯?” “太后与您都说了些什么呀?!您还没告诉我呢?!” “太后……”男人弯起唇角,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对你很不满!想要对你严惩不贷!” 秦柔不屑地撇了撇嘴,“就这?!” “嗯!这还不够吗?!你不怕吗?!” “害!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就这点儿事,您用得着藏着掖着,跟我饶了这许多弯子,才说出来吗?” 面对秦柔的白眼,男人倒是在心里吃了一惊。 这小丫头毫不矜持也就算了,还是个吃不得委屈的火爆脾气。 脾气臭也便罢了,居然还天不怕地不怕?!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殿下!”见他只是笑,却不说话,秦柔耐不住性子追问道,“您那太后奶奶,说要怎么处置我了没有?!我现下是否要主动去她那慈宁宫请罪,还是她要差人来捉拿我?” “你想怎么着?自己去,还是别人来拿?!” “我?!”秦柔咧嘴乐了,“您这话说的,我当然是想压根不用去,也不用挨罚呀!可,问题是,我的想法管用吗?太后她会依着我的意思来么?!” “万一,管用呢?!” “啥?!太后她……真要放过我?!”秦柔瞪大一双杏仁眼,期待中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眼巴巴地盯着男人的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帅殿下却偏不随了她的心意。 他暗戳戳地想:方才,自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就怕她待在这里,独自着急害怕。 她可倒好,没事儿人一样,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竟还打起了瞌睡! 害自己跟着白白着了一顿急。 既然如此,这会儿,便让她也尝尝着急的滋味吧! 他故意不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踱步到齐云殿正厅的主位上,坐了下去,淡淡地说,“方才出了些汗,这会儿口渴的紧,喉咙干的快说不出话了。” 秦柔忙上前,笑容可掬地问:“殿下,要不,奴婢先给您泡杯茶?!” “也好!本王喜喝碧螺春!” “您还真让我去呀?!” “不然呢?!你既是本王的婢女,沏茶这种事,不是最基本的吗?!” “额……可是,我才刚到您这里来,连您宫里有几个房间,几个院落都没搞清楚呢,我哪儿知道碧螺春在哪儿呀?” “不知道,你不会去问吗?!”男人心情颇好地笑着,顺手朝门口一指,“喏,那边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 “这……”秦柔心虚地朝门外瞥了一眼,接着便朝盼儿甩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自己这具身体,以前虽然傻,但好歹也是相府的小姐。 即便再不受待见,也还没沦落到要给人沏茶的地步。 而21世纪的秦柔,便更不会这些婆婆妈妈的活计了! 她从不喝茶,她喜欢喝咖啡! 小丫鬟与她对视一眼后,立马心领神会地出言道:“殿下稍等,我即刻便去问。” 说完,她拔脚便往门口走。 男人悠悠地说道:“我让你姐姐去,又没让你去,你跟着掺和什么?” “额……”盼儿停住脚,恭谨地回道,“我姐姐手笨,她连绣花针都穿不过去,更别提泡茶了。她泡出的茶叶,恐怕难入殿下的口。” “哦?”帅殿下随即向秦柔看过去。 只见那小丫头,歪着头,一副不认可的表情,正对着盼儿使眼色! 听到他质询的声音,她忙回过脸,咧开嘴,干笑着说:“嘿嘿,我妹妹说的对!我这粗手笨脚的,哪儿会泡茶呀!还是让她去吧!” 说完,怕帅殿下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她又补充道:“我妹妹手可巧了。殿下还记得吗,围猎场上,我一开始穿的那身戎装,就是出自她手。” 男人没再作声,秦柔忙偷偷从背后朝盼儿挥手,示意她快去。 小丫鬟离开后,她又笑着凑过去,问:“殿下,茶水一会儿就来,您现在能说了吧。” 她的脸就在他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足十公分。 女孩说话间喷出的热气,全都扑到了男人脸上。 不知不觉间,他感觉室内气温好似骤然升高了,自己浑身都跟着热了起来。 秦柔的笑脸,就像一块诱人的糖果,吸引着他想上前去,尝一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面对着一张渐渐放大的俊脸,秦柔懵了一瞬,接着动作迅捷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殿下,您要干嘛?!”她担忧地问,“莫不是,想咬我?!” 她是真的担心,这男人会因嫌自己没心没肺,而想要过来咬自己,以此作为惩罚。 “咬”这个字眼,落在帅殿下的耳中,却让他回想起,那日在帐篷中,他给她喂药,她却迷糊间搂住了他的脖子,咬上了他的唇…… 见他怔愣着,不知在想什么,也不搭话,秦柔好奇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 男人猛地回神,“额……” 他缓了片刻,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这才正了神色,说道:“你是问的,太后与本王都说了些什么,对吧?!” “是啊!” “其实也没什么,她问,我便答。我答的好,她一高兴,便放过你了!” “啥?!骗小孩呢?!”秦柔张着嘴,明显不信,“您都说了,那嫣儿公主是她的心尖肉,我把她给揍了,她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第60章 初吻? “其实也没什么,她问,我便答。我答的好,她一高兴,便放过你了!” “啥?!骗小孩呢?!”秦柔张着嘴,明显不信,“您都说了,那嫣儿公主是她的心尖肉,我把她给揍了,她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也不算轻易!”男人淡淡地答道。 “不是轻易?这么说,是殿下您撒的谎起了作用?!”秦柔没心没肺地问。 听到她的话,男人的俊脸立刻拉了下来,“撒谎……的事,今日以后莫要再提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但,您说的是今日以后,那今日我还能再问一问的嘛!” 说完,不顾男人甩过来的阴沉眼神,她笑嘻嘻地继续说,“殿下,您都对太后撒了什么谎,说出来,让我听听呗。” “我……”男人无语地瞧着她,真恨不得将她那张嫣红的小嘴给缝起来,“我忘了!已经全然忘了!” “切!这才过去连半个时辰不到,您就忘了?!谁信呐!” “随你信不信,总之,本王就是忘了!” 撒谎这件事,向来是帅殿下所不齿的! 没成想,会有一天,他自己居然随口便扯起谎来! 回想起自己对着太后说瞎话的时候,满心的愧疚,他就浑身难受。 现如今,始作俑者,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在这里追问,试图让他不断回想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男人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内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忿。 偏偏秦柔还不知死活地往前凑,一个劲儿地追问。 当她再次厚着脸皮,正对着他,问道:“殿下,您就告诉我嘛,不然我今夜定是睡不安稳了……”时,男人不知是因心中的愤怒驱使,还是被她那张红艳艳的嘴唇吸引,毫无征兆地便将俊脸往前一凑…… “唔……”秦柔讶异地发出一声惊呼。 嘴唇与嘴唇的触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一股夹带着火花的电流,从二人的接触点散开,沿着神经,游走于身体各处,蔓延到四肢末梢。 秦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不听指挥了一般,瞬间便酥~麻~了起来。 这种酥~麻~的感觉,并不好受,也说不上难受。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它对秦柔来说,是一种陌生的刺激! 女孩大睁着眼睛,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伸出没受伤的右手,大力地朝身前的男人推了过去。 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力道,帅殿下也猛地回过了神。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忙抬起头,离开了女孩娇软的唇。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男人不禁懊恼地在心中低咒:自己怎会如此失态?!最要命的是,居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你!”秦柔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的嘴,用复杂的眼神向他看去,“你这是何意?!” “我……”男人心头微动,却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平淡地答道,“你实在太吵了,本王都说忘记了,你却还要苦苦追问。没有其他办法,本王……便只好出此下策,用来堵住你的嘴了!” “什么?!”秦柔一听,顿时来了火气,“你混蛋!” “你说什么?!”帅殿下一眼瞪过去,眼神冰冷十足,倒真的有些慑住了秦柔。 但她内心被愤怒充斥着,也顾不上其他,将胸膛一挺,语气很冲地说:“我说,你是个混蛋!混蛋!大混蛋!” “大胆!你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 “是我对你无礼么?!你还有脸说这个?!”秦柔简直都被气笑了,“你就为了让我住嘴,便……”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放低了声调,才继续说下去,“便夺走了我的初吻!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太混蛋了?!” “初吻?!”帅殿下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脑中想起的却是那日,她高烧昏迷,抱着他不放,无意识撕咬他嘴唇的景象。 下一刻,他的脸色和缓了一些,调笑着问:“你确定,这是你的初吻?!” “你!”那日秦柔被烧糊涂了,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没什么印象,因而,并不知男人问这话的意图。 她只当,帅殿下也与其他臭男人并无二致,只是在继续**她罢了。 她伸手指着男人的鼻尖,气呼呼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是否是我的初吻,你居然都来质疑?!怎么,是觉得我看起来像个不知检点的风尘女人?!” 看小丫头的样子,那日的事情,她是真不记得了。 男人严肃起来,认真地回道:“本王以前从未那样看过你!以后也不会那样去看你!日后,若是旁人这样说你,本王也不会相信!” 他说的一本正经,秦柔想不信都难。 但,她还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哼!如若不是,你又为何问?!为何要质疑是不是我的初吻?!” “额……这……”帅殿下思索了一瞬,没有即刻回答。 这小丫头最是好面子,若是让她知道,她自己的初吻,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主动送给了自己,恐怕,她会抓狂……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在心中默默做好了决定,男人刚要说话,却被秦柔抢先了一步。 她叉着腰,昂着头,活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看着她这副神气的样子,帅殿下瞬间好奇起来。 他勾起唇角,淡淡地问:“你猜到的,是什么?” “你呀,肯定是因为我实在太过貌美,所以才产生了我会水性杨花的错觉!” 说着,她矫揉做作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有一副顾影自怜的姿态,“哎!也难怪!我这张脸,实在是生的太过祸国殃民了!莫说是你这样的男人了,即便是女人看了,估计也难免多想!” “哦?”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自导自演,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扩大,“没想到,你看问题,竟是这样的……‘透彻’?..….” 听到“透彻”二字,秦柔更加笃定,这男人是因为自己的长相,才会想错了。 她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能够理解他了。 第61章 女人不易 听到“透彻”二字,秦柔更加笃定,这男人是因为自己的长相,才会想错了。 她顿时感觉,自己有些能够理解他了。 “哎!我也觉得我不光美貌无双,还才思敏捷,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自夸完,秦柔抬眼一瞧,见帅殿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亮。 她立刻理所当然地将那光点理解成了他对自己的崇拜…… “殿下,既然您是因我的美貌而产生错觉,我倒是也能理解。但,您莫名其妙就夺走了我的初吻,这事儿属实有些不合适吧?!” “这……” 男人蹙起眉头,正在想着该如何应答,盼儿便神兵天降般及时出现了。 小丫鬟端着一个放了两杯热茶的木制茶托,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殿下,碧螺春泡好了,您尝尝。” 男人暗暗舒了口气,笑着应道,“好,拿过来吧!” 面对秦柔的逼问,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该怎么应对。 私心里,他渐渐觉察到了,自己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好似有些心动。 但,他亦明白,自己身为北齐太子,是绝不可能娶一个平民做太子妃的。 以秦柔的脾性,叫她做个妾,估计她也不会干! 与其委屈了她,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让这段感情真正地萌芽。 一边想着,他一边取过盼儿递来的茶盏,小口地啜吸了一口,“嗯,不错!水温合适,泡的火候也好,将茶叶的香气全然发挥了出来!手艺确实不错!” 盼儿站在一旁,听到他的夸赞,笑得阳光灿烂。 她忙福了福身,谦虚地说道:“谢殿下夸赞!奴婢……只是会这么点儿伺候人的活计,其他的也不会什么了。” “身为女子,伺候人是天职!能将伺候人的活儿做好,已然十分不易!” 说完,他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秦柔一眼。 果然,那小丫头满脸的不服气,正向自己投过来一个白眼。 “怎么?你有话说?!” 秦柔愤愤地回道:“殿下说的,我不认同!” “哪一句,你不认同?” “您说‘身为女子,伺候人是天职!’的那句!” “哦?那你说说,你认为我这话,哪里有问题?!” “在我看来,男女是平等的!女子虽不如男子力气大,身体壮,但女子也有自己的长处和压力。 一个家庭中,男子外出做活,赚钱养家是不容易。但,女子还要生儿育女,洗衣做饭呢。” “家务活,怎能与外出劳作,相提并论?!” “为什么不能?殿下难道觉得养孩子容易吗?!做家务不累吗?!” “这……” “切,我就知道!您果真是这么认为的!”秦柔将小脸一扭,嘟起了嘴巴,“告诉您吧,女子十月怀胎才是最不易的。生孩子更是犹如过鬼门关,凶险的很! 将孩子生下后,还要伺候吃喝拉撒!每日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一直不得喘息! 在我看,做女人还不如做个男人!男人每天做活虽累,但做完活回家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只全心休息便可!” 听完她的一番慷慨陈词,男人神色肃穆地问:“你又未曾生养过孩儿,怎会对这些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我?”秦柔淡淡一笑,差点儿将“我妈是妇产科主任,我从小便跟着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孕妇,自然对生养之事知道的清楚。”脱口而出。 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自己现下是在北齐,不是21世纪。 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妇产科圣手,而是一个生她时难产,已经离世的可怜女人。 想到这些,她及时改口道:“我……我不是跟殿下说过,我娘自我小时候便不在了吗?!” “嗯,你是讲过!” “我娘亲便是生我时,因为难产才离世的。所以,我对女子生养之事,才会十分有感触!” “竟是这样!”男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心中还闪过一丝心疼。 这小丫头,居然连一天母爱都没享过。 “嗯!就是这样!”秦柔默默点点头,“所以,殿下,您别觉得女人过的容易!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辛苦,一样艰难!女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不该生下来,就自动低了男人们一等!女人,也不是天生就该伺候男人的!” “男女平等”的观点,在封建王朝北齐此前从未被人提及过。 所有人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默认了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 秦柔这番言辞,帅殿下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他心中不免产生触动,产生反思。 但,同时,他也对这个行为怪异,想法大胆的女子,更是好奇起来。 这小丫头身世如此可怜,按理说,该是活得唯唯诺诺才对。 怎得,她本人却比寻常女子更是张扬,更是大胆,更是肆意了许多呢?! 对于面前男人的沉默,秦柔很是满意。 她认为是自己的话对他产生了作用。 一旁的盼儿却十分惶恐,以为是帅殿下被秦柔惊世骇俗的言论惹恼了。 她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北齐人,骨子里,对男尊女卑,是认可的。 因此,对秦柔的话,她并不全然赞同。 为了缓和气氛,以防帅殿下对秦柔发火,小丫鬟急忙自以为是地跳出来,打起了圆场,“姐姐,我多泡了一杯茶,您也尝尝看吧!” 秦柔却并未领会到她的用意,随口应道:“我不爱喝茶,你喝了吧!” “这……”盼儿还不死心,“殿下这里的碧螺春,一看便知是上乘货色,您就不想尝尝看顶级茶叶是什么滋味?” “茶水不都那样么,清一色的又苦又涩!我不喜欢!不如来杯咖啡,醇香十足!” “咖啡?!”帅殿下和盼儿同时疑惑地问出了声。 “额……”秦柔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我是说白水!不如喝杯白水来的痛快!” “是么?方才,我听着,您说的好像不是白水呢?”盼儿半信半疑地问。 秦柔讪笑着,“就是,就是!是你听错了!” 与此同时,她不禁在心中提醒自己:秦柔啊秦柔,你怎么一说到兴起,便容易忘形呢! 就在她心虚惶恐之时,门外猛然想起一个气恼的声音:“峻哥哥,你不是说派这个臭女人出宫了吗?!她怎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第62章 表兄妹联姻? 与此同时,她不禁在心中提醒自己:秦柔啊秦柔,你怎么一说到兴起,便容易忘形呢! 就在她心虚惶恐之时,门外猛然想起一个气恼的声音:“峻哥哥,你不是说派这个臭女人出宫了吗?!她怎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秦柔已然感觉头上升起了三道黑线。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与她结了仇的嫣儿公主。 小姑娘气的小脸通红,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秦柔,“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秦柔也学她的样子,叉起了腰。 “你……” 见秦柔又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泼皮样子,嫣儿自知与她作对,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她又将矛头对准了帅殿下。 “峻哥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此刻为何会在这里?” 男人一脸无奈地抬手抚了抚额头,“这……她……也是刚刚才回来!” “啥?!”这次换秦柔一脸懵逼了。 自己不是一直在这齐云殿内,哪儿都没去吗?! 刚回来,是怎么个意思?! 帅殿下抬手将脸一挡,赶忙向她使眼色,示意她配合自己。 但秦柔同志这聪明的大脑,此刻却突然宕机了。 她疑惑地问:“殿下,您的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来,让我瞧瞧!” 说着,竟真的上前两步,伸手去扒拉男人的眼睛,嘴巴里还念叨着,“该不会是长麦粒肿了吧?!” “你们!你们!”见他们二人拉拉扯扯的亲昵样子,嫣儿更是火大。 小姑娘气的直跺脚,“你们……居然当众如此亲亲我我,你们……成何体统?!” “我们?”秦柔检查了一下,确认男人眼睛没事后,便回过头,十分无所谓地看向嫣儿,“我只是给殿下瞧瞧眼睛,你就吆喝‘成何体统’?那敢问公主,你成日没事就往殿下怀里钻,又算什么?!难不成是‘有伤风化’,或者‘道德败坏’?!” “你胡说!峻哥哥是我兄长,我与自己的兄长亲密一点又有何问题?!” “是!殿下是您的兄长!但也不是亲哥哥呀!他只是您的表哥而已!表哥表妹联姻,亲上加亲,这样的事情,在北齐并不少见。”说到这里,秦柔看向嫣儿,笑嘻嘻地问,“公主,莫不是,您想要嫁与您这位表哥?!” “我……”嫣儿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一张脸,在听到秦柔的问题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她微低下头,有些心虚地小声说:“你莫要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吗?!如若您心里没有这个想法,那脸红个什么劲儿呀!?” “我……我不与你胡搅蛮缠!”她挥了挥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发问,“你给峻哥哥买的膏药呢?!” “膏药?!” 这都什么跟什么?!秦柔一头雾水地朝帅殿下看过去。 男人立即上前一步,替她回复道:“膏药,我已经差人拿到后面寝殿里去了。” “是吗?我要去瞧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所谓的膏药!” 说着,小姑娘拔脚便要往里闯。 她才走出两步,胳膊便一顿,被秦柔一把扯了回来。 “你干嘛?!给我放手!” “嘿嘿!”秦柔讪笑一声,顺势松开了手,“公主,奴婢劝您,别往里走了!” “哼!我要去哪儿,还用的着听你一个小宫女的劝么?!” “是是是!您是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必听我一个无名之辈的。但,我可都是为了公主您好哇!” “为了我好?!”嫣儿用怀疑的目光瞧着秦柔。 “嗯!您想呀,您一个黄花大闺女,闲着没事,闯入了男子的寝室,这要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有损呀!” “我……我与峻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别人知晓了,也不会多想!” “那可不一定,人言可畏!但……”秦柔斜着眼睛,朝嫣儿递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但,您要是准备嫁给我家殿下了,那就当我没说……” “这……”嫣儿的小脸又红了。 帅殿下此时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好了!别闹了!” 随后,他走向嫣儿,柔声对她说:“峻哥哥没有骗你,她是真的出宫去给我买膏药了,这才没能去慈宁宫见皇祖母。” “真的?!”小姑娘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俊颜。 “峻哥哥何时骗过你?!” “好吧!”小姑娘终究沉沦在了男人认真的眼神中,“那我这次便信峻哥哥的。” “嗯!就知道嫣儿最乖!”说着,帅殿下伸手揉了揉嫣儿的额头上的碎发。 他们这亲昵的举动,落在秦柔眼里,只觉得刺目得很。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哼:表兄表妹的,在这儿亲亲我我,做给谁看哪!真是辣眼睛!恶心! 越看越觉得心里莫名的不痛快,她转了脸,不想继续看下去。 却在转头的时候,瞧见了盼儿铁青的脸色。 秦柔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男人是盼儿喜欢的人哪! 这小丫鬟向来忍气吞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必须得为她出头,替她争脸! 心中这样自我催眠着,秦柔转头便说:“那个……殿下,天色也不早了,嫣儿公主还不回去安歇吗?!” 闻言,帅殿下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温柔地看向面前的小姑娘,“确实不早了,嫣儿先回去睡吧!” “可是,我还不困!” “不困也要睡觉呀!睡太晚对身体有损!” “我不怕,我……” “公主!”嫣儿话还未说完,秦柔便横插了进来,“我听说呀,若是女人睡眠不足,会身体不好不说,还会变丑,长皱纹,老的快! 我曾见过一个长期失眠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面色如灰,皱纹横生,看起来,活像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真……真的吗?”嫣儿一听会变老变丑,立马害怕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是小猪!” 看秦柔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骗人,嫣儿犹豫着,还是告了辞。 “那我先回去睡了,改日再来找峻哥哥玩!” 帅殿下含笑看着她,淡淡地点了头,“好!” 第63章 不想离你太远 嫣儿公主离开后,秦柔溜达着踱步到帅殿**侧站定,悠悠地问:“殿下,她回去,不会又去跟太后告我一状吧?” “应该不会!此次,她并没有捉到你的什么把柄!” “这倒是!说起来,还是我机智!这才挡住了她要往您寝殿闯的心思!”秦柔长叹一口气,“看来呀,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呦!” “你……确定吗?!”男人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目光深沉地低头,朝她看了过去。 “难道您不认?!不觉得是因我的机智果敢才让自己躲过一劫?!” 帅殿下扯起唇角,既不赞同,也不否定,只淡淡地问:“你忘了,你顶撞了嫣儿,却为何没有受罚了?!” “额……”只尴尬了短短一瞬之后,秦柔立马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地问,“对了,殿下!刚才嫣儿公主来时,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您又对她说,我是刚从外面回来……” 她眼睛里闪着星星,“这么说,您是撒谎骗了太后,说我出宫去了,不在宫里,所以她才暂且放过了我?!” “算你聪明!”男人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嘻嘻!我当然聪明。” 无论何时,论起自信这一块儿,秦柔总是能拿捏的死死的…… “我不光猜到了这个,我还猜到了,您定是说自己不舒服,让我去民间给您寻药去了!” “这都能知道?!” “刚才嫣儿公主不是要去您的寝殿找膏药吗?!我也是从这一点推测出来的。” “嗯!当时皇祖母非要让你去慈宁宫,我也是一时心急,才想了这么个借口,称是我着凉头疼,你才为了我出宫去寻药。她因此才决定暂且放过你!” “还是殿下英明!”秦柔假模假样地学着男人们,冲帅殿下抱了抱拳。 她这个动作,逗的男人不禁笑了起来,“你呀……惯会拿出些新鲜样子……” 秦柔咧开嘴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起来,您奶奶还是心疼您的!她定是担忧您的头疼,才会如此轻易便松了口。” “皇祖母,自小便待我不错!” “看得出来!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你爹不喜欢你,好在还有个奶奶可以撑腰!” 帅殿下认可地微微点了点头。 他转过脸,看向身侧比自己矮了将近一头的小丫头,柔声问道:“你呢?你爹爹和继母待你不好,那你奶奶可会帮你?!” “奶奶?!我自打生出来,就没见过我奶奶!她老人家早在我爹爹还小的时候就没了。” “哦……”男人淡淡应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夜已深。 又站在庭院内,聊了几句,秦柔便扫兴地问:“殿下,今夜我与妹妹宿在哪里?!” “你们睡在齐云殿的西厢房!”说完他抬手一指,将房间的位置给秦柔示意了一下。 “那殿下呢?!” “我自然是宿在这齐云殿的正房寝殿内!” “嗯,好呀!这样一看,我们离殿下不远!” “你……不想离我太远?!” “对啊,不想!” “那是为何?!”男人饱含期待地问道。 “自然是因,我们现在是殿下的婢女呀!要伺候殿下,还是离得近点儿方便!” “只是因为这个?!” “对啊!不然呢?”秦柔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她的目光坦然真诚,好似一个漩涡,只要靠近,便能轻易将人吸进去。 男人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莫名地感觉心虚。 他急忙别开眼睛,“没什么!时候不早了,都早些安置了吧!” “好!”秦柔象征性地冲他福了福身,“殿下,晚安!” 说完,她立刻回身,走到盼儿身侧,随口说了一声:“走吧,我们去睡了!” 盼儿深深地望了帅殿下一眼,这才跟随她一起转身,往西厢房的方向走了。 ———————————— 第二日,秦柔睡到日上三竿,还不想醒。 盼儿已经催了数次,丝毫不起作用。 实在无计可施了,她只好使出了杀手锏——用力推起了秦柔的右胳膊,“小姐,小姐,快醒醒!这都快到巳时了!” 秦柔本不想理她,可是小丫鬟锲而不舍地推,终是打断了她的好梦。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没什么好气地咕哝道:“好了好了,别推了,再推我都要脑震荡了!” “我也不想推您,可是太阳都照屁股了,您还在这儿呼呼大睡,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睡会怎么了,睡觉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罪过!” “小姐!咱们现在是在皇宫中,不是在相府!您也不是相府小姐了,您是殿下的婢女!婢女若是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那可真的算是罪过了!而且是大罪过!” 秦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问:“那婢女何时起身才算合理?!” 小丫鬟摸着下巴想了想,“若是在相府,一般的婢女卯时起床,开始做活,也就够了!但,宫中事务多,我约摸着,宫女们大约寅时便要起了……” “啥?寅时?那不是还不到凌晨五点?!” 秦柔一声惊呼,接着又“呼通”一声躺回了榻上,“算了,算了,若是寅时就要起身,不然就算是罪过的话,那我的罪已经够下十八层地狱的了。左右已经罪无可恕,我也不在乎再多加一点儿。起码下地狱之前,还能睡个痛快!” “小姐……您不能这样……” 盼儿又上前来,想要拽秦柔的胳膊,门外却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姑娘们好,我是殿**前的福贵儿。” 盼儿忙朝外头客气地应道:“福贵儿公公好,您可是有事儿?!” “是殿下差我过来,问问姑娘们是否收拾好了?!” “好了,好了,我与姐姐这便过去给殿下请安!” “哎,好嘞!那我就先回去,给殿下回话了!” “好的!有劳公公了!” 福贵儿走后,盼儿脸色都变了。 她慌里慌张地扯起秦柔的胳膊,语气急促地催道:“小姐,快起来吧!您看,殿下都差人来叫了!” 第64章 亲自来催 福贵儿走后,盼儿脸色都变了。 她慌里慌张地扯起秦柔的胳膊,语气急促地催道:“小姐,快起来吧!您看,殿下都差人来叫了!” “哎!”秦柔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起来,“本以为以前在相府,每日吃不饱穿不暖,我就够惨了!没想到,入了宫,却连懒觉都睡不成了。比起以前,更是凄惨了几分!” “是么?!”男人磁性的嗓音中透着慵懒,悠然在屋外响了起来。 秦柔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问:“这声音,难道是殿下?!” 盼儿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好像是!” “他怎么来了?!那福贵儿公公不是刚走吗?!” 门外的男人似是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本王一早起身,便没见到你们二人!没了人伺候,我只好自己更衣洗漱!现今,连早膳时间都过了,你们还不来,本王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特意过来瞧瞧!” “哦……”盼儿急忙回道,“殿下,我们即刻就来!” “昨夜一切安好吗?可是你姐姐的伤有什么异常?!” “没……没事!殿下,我好着呢!”秦柔也冲门外喊道。 听到她的声音,一早上惴惴不安的一颗心,终于安放了下来,男人淡淡应道:“那便好!早膳都快凉了,快出来吃饭!” “好,马上就到!” 一边说着,秦柔一边着急忙慌地找衣服穿。 之前的衣服,左肩处破了,现今在皇宫内,是不能穿了。 好在,衣柜里早已提前放好了两身宫女的服制,她打开衣柜,抓起便往身上套。 左肩的伤还没好利索,穿衣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 在盼儿的帮衬下,她好歹穿好了一身宫女服。 浅粉的颜色,简约旗装的样式,看起来普普通通,穿在她的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衬得她肤白胜雪,整个人都温婉了一些。 穿戴整齐后,秦柔和盼儿匆匆忙忙地向外跑。 一打开房门,就见庭院之中,帅殿下一袭玄色衣衫,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 单看背影,便让人觉得气质出尘,贵气天成。 听闻开门的声音,他立即转身,向门内看去。 见到一身宫女装束的秦柔后,男人的眼睛不自觉地微眯起来,“你……穿这身衣服……竟还……!” “怎样?!”秦柔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好奇地问。 “没什么!”男人却转了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额……”秦柔一时不知该不该将“因为自己贪睡”这样的实话说出来。 盼儿却急忙回道:“回殿下,我姐姐她……她昨夜左肩伤口又疼了,折腾了半夜,没有睡好,所以,今日早上才醒的晚了些!” “哦?果真是伤口又疼了?!” 昨夜,他也没睡好。 躺在床榻上,竟莫名担心小丫头的伤会不会疼…… “是啊!就如盼儿所言!”秦柔忙不迭地点头。 “那现在如何了?!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经过了一夜,现下已经不怎么疼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没再多言。 他看似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暗在心中舒了口气。 见他面儿上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盼儿怕他责罚秦柔,忙主动请罪道:“殿下,都是我不好!我身上没有伤!却未能及时去殿**前伺候!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我姐姐有伤,不宜再吃皮肉苦了!” “啥?!盼儿,你说什么呢?!”秦柔将盼儿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做出一副凛然的姿态,“殿下,您要罚就罚我!有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是我睡的多了,不赖盼儿!” 瞧着姐妹俩争抢着受罚的样子,帅殿下倒是笑了,“本王何时说过要责罚你们吗?!” “那……”二人停止拉扯,怔怔地看向男人。 “你是为我受伤,合该好好养着。既然是因为伤口疼,没有睡好,我该差人精心照料你才对,又怎会因你起得晚了些便罚你?!” “这么说,殿下是不打算追究了?!”秦柔试探着问。 “本来也没想追究!”男人淡笑着说,“到这里来,是叫你们吃早膳的!” 秦柔一听,巴掌小脸上瞬间洋溢起了笑容,“我就知道殿下您最是明理,最是善良!” 说着,她方才的凛然早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又是平日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拉起盼儿的手,“走走走,吃饭去!饿死了!” 盼儿和帅殿下均是无语地看着她摇头。 怎会有人,变脸比翻书都快?! ———————————— 早膳丰富多彩,秦柔又是一顿大快朵颐。 吃完饭,她打着饱嗝,满足地喟叹:“皇宫中的日子真爽!顿顿都有这么多好吃的!真想常驻在这里,永远不出去了!” “哦?你果真想一辈子待在宫里?!”男人语气中竟带有一丝希冀。 秦柔嘿嘿一笑,“我只是说说而已!感慨一下御膳房的师傅们手艺好!这皇宫虽好,但真论起来,也只有这么大块儿地方。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聊!” “宫中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是吗?那哪里好玩,殿下您跟我说说!”秦柔顿时来了精神。 男人嘴角抽了抽,无语地问:“你身上有伤,不需做什么伺候人的活儿。但怎么说,也只是个宫女的身份,难道还想出去满宫里溜达着玩?” “嘿嘿。”女孩狡黠一笑,“殿下,你看我这伤,一日两日的,也好不利索。但,若是能保持心情愉悦,相信一定能加快愈合速度,早日彻底康复!它早点好,我也能早点伺候殿下呀,您说是不是?!” “听你这话,你是只有玩的痛快,心情才能愉悦了?” “嗯!”秦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同时,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巴巴地看向帅殿下,“殿下,好不好吗?!” 第65章 宫中遇秦语 “听你这话,你是只有玩的痛快,心情才能愉悦了?” “嗯!”秦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同时,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巴巴地看向帅殿下,“殿下,好不好吗?!” 男人暗暗咬着后槽牙,默默在心里骂着自己:不能这么不争气,不能每次她一求,你便应! 可,即便心里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在秦柔的眼神攻势下,他还是迅速地溃不成军。 “哎!”叹了口气,他小声说道,“齐云殿后门出去,就是御花园!那里景致不错!你可以去瞧瞧!” “后门?御花园?好嘞,谢殿下!我与盼儿今日便去溜达溜达!” 帅殿下默默地低下了头,喝了一口碗里的粥,没有作声…… 用完早膳,帅殿下照例去了御书房。 秦柔则迫不及待地拉上盼儿,一起从齐云殿的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是一个小窄门,看似不起眼,但出了这道门,眼前却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抬眼望去,到处都是花团锦簇。 万紫千红,争奇斗艳,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情都好了起来。 尤其是刚刚入了秋,各式各样的菊花竞相开放。 菊花不仅颜色众多,晶紫色、火红色、雪白色、金黄色……,花瓣的形状也千奇百态,细长细长的、圆形的、椭圆形的,还有“张牙舞爪”形的。 花瓣微微向上翘起,末端卷曲着,活像现代少女烫后的卷发,又像棒棒糖中,那一卷一卷诱人的“花纹”。 漫步在这花朵围绕的世界里,秦柔欢喜的不得了,“看来殿下果然没有骗咱们,这御花园真是个好地方”。 她蹦蹦跶跶地沿着甬道往前走,一会儿停下瞧瞧这支,一会儿凑近闻闻那支…… 就在赏花赏得兴起,心情乐不可支之时,盼儿却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小姐,继续蹲着,不要起身,也莫出声!” “怎么了呀?!”秦柔正蹲在地上,攀着一只粉紫色的菊花。 “嘘!”小丫鬟将手指比至唇前,小声说道,“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熟面孔?!不可能吧!这可是在皇宫中!你难不成还有在宫中当差的亲戚?!” “不是!我方才好似看到了二小姐!” “啥?!秦语?!” “嗯!如果没有眼花的话,我觉得那人就是二小姐!” “她?怎么会到宫里来?!” 盼儿摇摇头,“我也不知,但好似她身旁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貌美女子。” “是吗?!你在哪儿看到的,指给我瞧瞧。” 小丫鬟悄悄地抬起头,往方才秦语出现的方向瞧了一眼,便赶忙又将头趴了下去。 她伸手朝东侧一指,“那边!她们还在呢!” 秦柔半信半疑地探出头去,瞄了两眼。 东边的假山旁边,有一处凉亭。 亭内正坐着两个女子。她们身后还站了几个伺候的宫女。 仔细辨别了一下,其中一个坐着的女子,可不就是自己那狠毒又虚伪的的妹妹秦语嘛。 秦柔纳闷了,她一个庶女,与皇子也无婚约,怎么会突然进到宫中来了?!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盼儿的肩,小声问:“秦语旁边坐着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宫中的贵人们,我哪儿认识呀!” “不行。得找人问问。搞清楚这个人是谁!” 说着,秦柔便要起身,看看周围是否有其他宫人路过。 盼儿忙伸手,一把将她拽了回去,“小姐,您别着急,等她们走了,咱们再出去打探好了。” “我这个急脾气呦!不行,我等不了!我现在就得搞清楚!” 说着,秦柔使了使劲,顺利地挣脱了盼儿的拉扯,猫着腰低着头便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她便一头撞在了突然出现的一人身上。 摸了摸有些发疼的头顶,她不耐烦地抬眼,刚要骂娘。 却在看到身前人的脸时,急忙将脏话咽了回去。 她依旧猫着腰,自下而上仰视着身前人,尴尬地咧开了嘴,“嘿嘿,殿下,您不是应该在御书房嘛,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男人将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淡淡地张口说道:“我是在御书房读了一会儿书。后来,太傅被父皇叫走了,我才得以抽身,赶来瞧瞧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说完,他眯了眯眼,向秦柔投来审视的目光,“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哦呵呵……”秦柔眼神闪烁着干笑一声,结结巴巴地应道,“我……这样蹲着,能……离花儿们近一些,可以更好的……欣赏百花齐放的美景。” “是么?!” “是!” “竟还有人为了离花朵近一点,不辞辛苦地半蹲着走路?!” “额……我……向来与众不同的嘛……” “这倒是!”帅殿下颇为认同的点头道,“论起与众不同,你倒是当真与普通女子很不一样。” “是吧!”秦柔讪笑一声,突然想起了正事。 她悄悄抬起头,往东边的凉亭望了一眼,轻声问道:“殿下,那边那位貌美的女子是谁呀?!” 男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头瞧了瞧,“一位是三皇子的生母琪妃娘娘,另外一位,我不认识。” “哦?她就是琪妃娘娘?!圣上最宠爱的女人?!” “嗯!”男人微微点头,表示确认,眼中却不经意地浮出一丝不屑。 秦柔低着头,默默地想,秦语怎么会入宫来与琪妃娘娘见面的?! 她已经彻底不要脸面了吗?! 她与那渣男耶律敏勾勾搭搭的事情,虽然坊间巷尾人人都知道了,但始终还未被搬到台面上来。 她此番入宫,自己那个狠心的爹知道吗?! 那老头儿向来看重脸面,也是因为以前的傻子小姐给他丢了不少脸,他才会有痛下杀手的心思。 现如今,他竟也不怕丢人地准许了吗?! 居然能不管不顾地对秦语纵容到了这个地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秦柔不禁怀疑,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自己疏漏了或者不知道的环节! 但究竟是什么呢?她一时还想不明白! 第66章 为什么哭?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秦柔不禁怀疑,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自己疏漏了或者不知道的环节! 但究竟是什么呢?她一时还想不明白!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东边突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呦,峻儿怎么来了?!” 帅殿下循声转头,立马展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遥遥地抱拳拜了拜:“参见琪妃娘娘。” 那娇媚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不必客气!” 听着音量,声音的主人竟是在朝他们这边来了。 秦柔无语地闭了闭眼,只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可惜,她没有钻地洞的本事,这四周也只有低矮的菊花,她根本无处可逃。 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若是让琪妃和秦语看到一个宫女大白天的猫着腰躲在这里,自己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思前想后,秦柔还是决定站起身来,堂堂正正地面对自己的妹妹,以及……有可能是自己未来婆婆的女人。 见她起了身,盼儿也跟着站直了腰。 人虽然站了起来,但她还是不认命地想再赌一赌。 于是,低下头,侧着身,站在了帅殿下的身后,期待着琪妃和秦语看不清她的脸。 琪妃走在前面,一身衣衫极尽奢华。 华贵的深紫色打底,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朵朵妖艳的牡丹,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配上她的一脸浓妆,倒真有几分传说中狐妖转世的妲己的风姿。 秦语紧跟在她身后,微微低着头,做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秦柔一看便知她是装的,心里直犯恶心。 她们二人与身后随侍的几个宫女很快便走到了近前。 琪妃笑着开口,“峻儿这个时候不是合该在御书房跟你三哥一起读书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御花园中?!” 帅殿下规矩地回道:“回琪妃娘娘,儿臣方才是在御书房读书来着,但突然想起宫中有些事情,便赶回来处理一下。” “哦?你宫中有什么急事,竟让你连书都不读了?!” “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琐事,便不劳琪妃娘娘费心了!” 见他不想多说,琪妃嫣然一笑,一边向着旁边的一株开的正好的**走了过去,一边说:“你父皇最是看重你们兄弟二人,因而也对你二人的功课格外重视!你竟为了琐事,便荒废课业?!若是让你父皇知晓,想必,他是不会高兴的!” 帅殿下抿了抿唇,将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遮掩过去,然后恭敬地答道:“多谢琪妃娘娘提醒!儿臣自知今日有些任性,这便回御书房,继续念书去!” “哈哈哈……峻儿这是哪里话,本宫并非是在提醒你,只是随口念叨几句,你可别往心里去!” “娘娘言重了,儿臣自知您是为了儿臣好!” “嗯!还是你通透明白!” “那……儿臣便先告退了!望娘娘和……”说着帅殿下抬眼瞧了秦语一眼,见她确实面生,自己实在不认识,于是,继续说道,“和……这位姑娘……在御花园中游玩的畅快!” 琪妃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好!那你快去吧!” 帅殿下立刻微微垂首,抱拳,然后转身欲走。 整个过程中,秦柔始终深深低着头,将脸埋在阴影里,因此,并未引起秦语和琪妃的注意。 此刻见帅殿下要走,她也赶忙跟了上去,想逃离目前这个危险的境地。 盼儿紧随其后,小跑了两步,也要跟着走。 “等一下!”身后,秦语猛不丁地发了声。 帅殿下、秦柔、盼儿三人闻声均是停了脚。 男人回过身,向说话的人投去质询的目光,“姑娘,何事?” 面对帅殿下,秦语立刻收敛了脸上狠辣的神色,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冲他福了福身,请安道:“参见殿下!” “姑娘请起!”男人轻轻摆了摆手,继续问,“方才姑娘喊住小王,敢问有何指教?!” 虽然不认得秦语,但见她与琪妃亲热的模样,帅殿下猜测,这姑娘来头定是不小。 所以,他对她还是将表面上的客套做的足足的。 秦语受宠若惊地答道:“殿下言重了,我怎敢对殿下有指教,只是……”说到这里,她将目光投向了离她最近的盼儿,“我见您宫中的这位小宫女有些面熟,所以想确认一下是否是我认识的那个妹妹。” “哦?”男人惊讶地问,“你认识盼儿?!” “盼儿?!你竟真的是盼儿?!” 说着,秦语立刻佯装出惊喜的样子,快步上前,走到盼儿身前,一把握起了她的手,“你这小丫鬟,近日去了哪里?可让我们好找!” “我……” 在秦府的时候,因对秦柔的憎恶,秦语对盼儿也十分不友善。 小丫鬟对她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又哆嗦着,想把手从秦语手中抽回来。 可秦语看似柔弱,手上却是使了力气的。盼儿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你说呀?!可急死我了!”语气听着像是很着急,但秦语的眼神却是狠厉的。 “我……”盼儿心里怕的要死,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嘴巴咕哝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柔远远瞧着,心里干着急。 她超级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将盼儿从秦语手中解救出来。 可又转念一想,自己现如今是在皇宫中,宫中的主子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自己与盼儿捏死,在这里与秦语硬碰硬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况且,她还没搞清楚自己离开这几日,秦府发生了什么,绝不能轻易就将小命交代出去。 于是,最终,她还是理智地继续低垂着头,咬牙忍耐着。 见小丫鬟“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琪妃好奇地问:“语儿,你认识这个小宫女?!” 秦语立刻松了手劲,敛了神情,转身柔声说道:“回娘娘,这个妹妹名唤盼儿,是我家长姐的贴身小丫鬟。” “是吗?!”琪妃明显有些惊讶,“她竟是柔儿的侍女?!” “是啊!”边说着,秦语居然开始抹起了眼泪。 秦柔越看越是懵圈,她哭个什么劲儿啊?! 即便有个傻子姐姐,觉得丢人,也没有到了要哭鼻子的地步吧?! 第67章 身份暴露 秦柔越看越是懵圈,她哭个什么劲儿啊?! 即便有个傻子姐姐,觉得丢人,也没有到了要哭鼻子的地步吧?! 听到秦语的话,帅殿下眼中也闪过一丝震动。 表面上,他虽不动声色,心内却开始琢磨,这“温柔”竟与琪妃身边的女子是姐妹?! 见秦柔一副哀伤的样子,琪妃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柔儿命薄,从出生便有缺陷,一辈子活的也不怎么痛快。如今去了,倒也算是解脱了。” “嗯,娘娘说的是!姐姐若是知道,她不在了,还能得到娘娘您的挂牵,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哎……”琪妃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秦柔脑子却更乱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自己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呢吗?! 听她二人的对话,怎么感觉自己好似已经死了?! 心中有疑问的不止她一个人。 就在她求知欲爆棚,即将忍不住脱口而出,去质问秦语的时刻,身前的男人先她一步淡淡地出了声。 “姑娘,敢问您的姐姐,也就是琪妃娘娘口中的“柔儿”姑娘,怎么了?!” 秦语假模假样的抽搭了两下,然后才抬起一双眼泪,回道:“我姐姐她……她前几日……一着不慎……失足落水,淹死了!” “哦?!”男人眼中精光闪现,“那敢问姑娘您姐姐年方几何?!” “若是她还活着,今年合该十七岁了!” “嗯!”年纪也对上了。 “那……小王冒昧地问一句,姑娘是哪府上的小姐?!” “殿下抬举了,我乃秦府上的二丫头。” “秦府?!秦相府上的二小姐?!” “正是!” “这么说……你姐姐便就是与我三哥定下了婚约的秦府大小姐喽?!” “嗯!”秦语默默点了点头。 帅殿下扯起唇角,用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地瞥了身后的小丫头一眼。 秦柔此刻正深深低着头,紧咬着嘴唇,恨不得能原地消失! 太丢人了! 被人当面戳穿了谎言的滋味,实在是太尴尬了! 琪妃这时插话进来,“峻儿有所不知!相府的大小姐秦柔,自小便有些先天缺陷。” “儿臣有所耳闻,听闻那相府小姐,好似有些智力不足……” “是啊!那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没了娘,自己偏偏还是傻的。即便如此,我们也未曾嫌弃。如若她还活着,敏儿定会遵照你父皇的旨意,迎娶他过门的。可惜……” “可惜她前几日竟活活淹死了?!” “是啊!” “三哥的未婚妻既已不在了,那父皇是否考虑为三哥另外择门亲事呢?!” “这不是正说这事儿呢嘛!”琪妃看了秦语一眼,“左右你父皇是与秦相定了约,要敏儿娶了他秦家的女儿。现今,虽嫡女已然不在,秦相却还有另外一位掌上明珠。” “您是说这位秦语姑娘?” “是啊!敏儿现今的婚约对象,就是秦柔的妹妹秦语了!” 听琪妃说完,秦柔立刻悄悄地抬眼瞅了瞅。 只见秦语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哀哀戚戚的模样,眼神里却全是欣喜的色彩。 她不禁在心中冷哼:呸!这对狗男女!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自己不过是出门寻救兵,几日没回家,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死了?! 这还不算,居然还顺理成章地想让秦语替代自己,与渣男耶律敏成婚?! 好事儿全是他们的了?!真当自己是个屁,放了就没了么?! “那……小王便在此先恭贺琪妃娘娘和秦语姑娘了。如若我没记错,三哥的婚期应该没几日了,也就是说,不久之后,我便要称秦语姑娘一声‘三嫂嫂’了!” 秦语脸上一红,羞答答地回道:“殿下,言重了,您身份尊贵,我可当不起您一声‘嫂嫂’!而且,因姐姐刚去,近日成婚有些不太吉利,我与三皇子的婚事也相应地延期了。” 啥玩意?! 我被你们说死了不算,你们竟还嫌我死的不吉利?! 秦柔气哼哼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在心中将狗男女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个遍! 气愤之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方才秦语说什么,说帅殿**份尊贵?! 他不是一个最不受圣上待见的皇子么?! 按照秦语的尿性,她向来是最会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的。 如今,她都要嫁予最得圣心的三皇子了,为何却对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如此客气?! 还没想明白呢,便听帅殿下淡淡地说:“即便如此,也要恭贺姑娘!” 说完,没等秦语搭话,他又继续说:“时候不早了,小王急着赶回御书房,就不在此逗留了,先告辞!” “殿下好走!” 帅殿下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秦柔想跟上,但回头一看,盼儿却还被困在原地。 她快走两步,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小声哀求道:“殿下,盼儿被她们扣住了,您看……” 男人微微侧头,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秦大小姐本事不是大的很吗?装死的本事都有,一个小婢女而已,难道自己救不了?!” “我……”秦柔困窘地低下头,“殿下莫要说笑了,身处皇宫中,我哪儿还有什么本事可使?!这其中的事情,我以后定会跟您解释清楚。现下,求您救救盼儿吧!” 帅殿下继续往前走,看样子并没有停步的打算。 秦柔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哀求:“如若今日您不救她,落到了秦语手中,她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念在她……她泡得一手好茶的份上,殿下……” “那秦语看起来温柔娇弱,并不像是会折磨人的样子!” “切!”秦柔忍不住嗤笑一声,“殿下难道没听过一句俗语‘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么?!连我这个姐姐,她都下得了狠手,何况是区区一个丫鬟!” “哦!?你曾遭过她的毒手?!” “何止是毒手?!在她和她娘的手段下,我真是活得生不如死!” 听到这几句话,男人猛地顿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