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长袖善舞》 第三十三章 主动支招 由于当晚的最后一步没有实施，任务才还没有完成，小娟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什么报酬。蔡国鑫建议交换电话号码，他的意思要让自己继续与齐明远交往，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过了几天，蔡国鑫又约齐明远吃饭，说作陪的还是小敏和小娟，齐明远当天有事，没有应约。蔡国鑫一连约了三次，都被齐明远推脱了，他并不气馁，再次相约。 齐明远虽然又一次推脱，但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你是不是有事呀？如果有事就来我办公室谈。”齐明远问蔡国鑫。 其实齐明远非常清楚，蔡国鑫一次又一次地找他，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喝酒吃饭这么简单。 “最近什么事儿呀？不断约我吃饭。”当蔡国鑫来到办公室，没等他坐下，齐明远劈头就问。 “二哥，实不相瞒，老弟最近遇到点困难。”顺着表哥周军的关系，蔡国鑫也管齐明远叫二哥。 “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想代理一个大品牌，算上代理费和门店租赁装修费，需要八百万资金。我手头只有三百万，还缺五百万，这让我很挠头。” “这品牌行吗？你调研没有？代理后盈利情况怎么样？这些事你必须先弄清楚。” “这些我都调查过了，情况非常不错。为了这个品牌，我在前期已经投入了二三十万，我现在是志在必得。” “要我怎么帮助你呢？”齐明远明知故问。 “二哥，找你不就是为了解决资金的缺口嘛。”蔡国鑫直接把话挑明。 “你一个搞经营的，又不是做实体，一没有机器设备，二没有土地厂房，五百万的额度太大了！” “可我的现金流量不小啊，甚至超过好多实体企业。” “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你贷款，但你用什么作抵押？你有机器设备、厂房土地吗？” “这，……”，蔡国鑫一时语塞。 “没有抵押，贷款不好办啊，这是所有金融业的底线，谁也不敢违规操作。”齐明远站起身，用一次性纸杯给蔡国鑫到了杯水。 “是啊，真是难死小弟了。二哥，你见识广，思路开阔，帮小弟想想辙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齐明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他突然转身回到办公桌旁，问蔡国鑫：“唉，你有房产吗？另外，你有没有做实体企业的朋友？” 齐明远对蔡国鑫的印象比以前大有改善，一方面蔡国鑫本来就是好朋友周军的表弟，另一方面，蔡国鑫将他的下属小娟介绍给自己认识，从内心齐明远对此怀有感激之情。不忍面对焦头烂额的蔡国鑫，齐明远只好帮他主动支招。 “房子我倒是有三套，证照也都齐全，但在咱们这个城市，三套房子也有十公里。 在餐厅服务员的引导下，齐明远来到小娟预定的雅座，看见小娟已经先到了，正坐在里面等他。 见他进来，小娟微笑着站起身，齐明远打量着她，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在小娟对面坐下。“你早到了吧？让你久等了。”齐明远随意地问。 “不早，也才到了十几分钟。” “你今天怎么这么悠闲？” “今天是周末，又连着五一放假，我上个星期刚回过老家，没啥事，这星期不回去了，就想给你发个短信，我也想试试看，还怕你拒绝呢。” “就算推掉其他应酬，也不会拒绝你的约请。他们都忙什么去了？” “哟，那我得受宠若惊了。你是问老板和小敏吧？好像老板带着小敏去什么沙河屯乡下找他的朋友玩去了，下午三点来钟就走了。” 这是齐明远第一次听小娟说这么多话，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她基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全部加起来可能也没说出二十个字。 听小娟说话，语调低，语速较快，一幅干练透彻的样子，声音甜美，入耳耐听。齐明远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借着明亮的灯光欣赏着她。 眼前的小娟，将齐肩的秀发用一枚别致的头饰束在脑后，白皙的面容略施脂粉，化着淡妆，五官匀称，眉目清秀。 今天的衣着没有了上次的轻佻，显得庄重大方，上身是一件浅灰色小翻领束腰休闲外套，透过领口可以看见，里面穿的是一件米黄色薄毛衫，下穿一条深灰色制服裙，裙子的长度超过了膝盖。 “没有什么奇怪的，首先，拒绝美女的邀请是非常愚蠢的表现，再说，我怎么会拒绝你的邀请呢？还怕盼不来呢，看见你的短信，我真是喜出望外。” “你说的是真话？” “千真万确。不过说实话，本该我主动邀请你，而不是等你来邀请我，这让我有点被动。但是你得理解，你是老蔡的下属，如果我主动约你，老蔡知道了不太好。虽然他也不能怎么样，但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对吧？” “有道理，不过我不在乎这些。” “对了，咱们别只顾说话，叫服务员过来，先把餐点了。”齐明远想大声呼叫服务员，小娟止住他不要喧哗，在旁边墙上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按，服务员进来点餐。 小娟说在西餐厅吃饭是分餐制，自己点自己吃，小娟要了一份蔬菜沙拉，两个煎蛋和一杯果汁，齐明远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就餐，看了菜单，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因为他以前没吃过西餐，他请小娟代劳。小娟替他点了一份煎牛排，一份烤鱼，一份蔬菜沙拉，至于饮品，小娟让他自己决定。 点餐后，齐明远继续说：“老蔡去沙河屯了？哦，我知道了，他应该是去找他表哥。把小敏也带着？这个老蔡真是的，办事情总喜欢玩这一套，他也不管说起来好听不好听。”后面这几句，显然是指蔡国鑫办事离不开女人。 齐明远的话让小娟听得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他要找他表哥？” “我也不瞒你，老蔡一次又一次找我，包括那天晚上还有你和小敏在场，目的就是让我帮他贷款。可能你们都知道，他想代理一个著名品牌，没那么多钱，找我贷款又没有抵押物，我给他出主意，让他找做实体企业的作担保。” 其实用不着齐明远解释，第一次见面，小娟就猜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以她的聪明与机灵，岂能不知蔡国鑫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安妮?索菲西餐厅 “找他表哥干什么？”小娟不解地问。 “他表哥周军是沙河屯选矿厂厂长，我在沙河屯当主任时我们就是哥们，我告诉老蔡，如果周军愿意为他担保，贷款就没问题。估计他是去找周军谈这件事了。老蔡这人还不错，就是办啥事都带着自己的女下属，这点让我觉得不妥，你说长此下去，是不是对外好说不好听？” “你还说呢，要不是上次老蔡把我们带来和你见面，你上哪儿认识我呀？”小娟说完哧哧地笑了。 “那是那是，老蔡善于搞公关，但我觉得要分场合，社会险恶，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你们出场。老板也要爱护自己的员工嘛。” “哟，看来你对单位的员工关爱有加咯？” “关爱有加说不上，但至少不能为了达到目的，而将她们置于一种令人不安的境地，那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这么说来，我在你面前出现，也让人不安了？反正我没有感到不安，那是你感到不安了？”小娟边说边笑，她故意拿齐明远的话绕着玩。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啥不安的？你的出现，令我愉悦，令我欣喜。” “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怎么愉悦，怎么欣喜了。”在齐明远面前，小娟愈发随意了，她一次次故意扭曲齐明远的意思，就像一个小妹妹故意在大哥哥跟前撒娇。 “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看出来呢？”齐明远的性格有些木讷内向，不会开玩笑，小娟这些故意逗他的话，却让他认真起来。 “什么也不做，这样就好。我逗着玩呢，你还当真？不开玩笑了，言归正传，刚才你说如果老蔡他表哥同意担保，贷款就没问题，是吧？” “对，如果有合格的担保人，贷款就没问题。” “这下好了，咱们交往见面的目的就变得单纯了。” “这话什么意思？” “没意思。与你无关，我的事。饭上来了，咱们吃饭吧，只顾说话了，你还没点饮品呢，要不要点瓶红酒？”小娟说的交往目的变单纯了，指的是蔡国鑫的贷款有了着落后，她就不用继续当诱饵了。 “好，那就点一瓶红酒，要什么牌子的？” “别太铺张，来国产的吧，张裕或长城干红都行。”对于红酒，小娟似乎比齐明远更在行。 服务员拿来一瓶张裕解百纳，启开瓶盖，给两人跟前的杯子倒上三分之一。小娟要求加冰，服务员送来一杯冰块后，退了出去。 这是齐明远第一次吃西餐，刀叉的使用虽不熟练，但大致方法也知道。对于牛排的口味，齐明远还能忍耐，但对这种没有熟透的牛肉，他确实难以下咽，切下两块后，他就把牛排推到一边，只吃烤鱼和蔬菜沙拉。 尽管食物不对口味，但就餐环境实在是好，桌椅一尘不染，餐具酒杯铮明光亮，传入耳膜的不是嘈杂的噪音，而是时而悠扬、时而哀婉、时而清新、时而激昂的乐曲。 齐明远当然听不懂，这些曲子都是当代德国著名女小提琴演奏家安妮索菲莫特演奏的作品，这家名为安妮索菲的西餐厅老板，也许就是莫特的拥趸。 “你怎么想起到这边来吃饭？”齐明远放下刀叉，端起杯子示意小娟碰杯。 “这边清静，离咱们那边远。怎么样，你觉得这环境还行吗？” “就餐环境那是没说的，可这食物我不能恭维。” “你对中餐饭店那些煎炒烹炸炖和嘈杂的就餐环境还没够啊？除了喝酒吃菜，就是唱歌跳舞，你不觉得烦吗？偶尔换换口味，换换环境不也很好嘛。” “偶尔还行，毕竟食物口味相差太远。” “那当然，大多数来这里就餐的人都只是吃个新鲜，图的是这种就餐环境。”小娟向齐明远举杯，“我敬领导，认识你很荣幸。” “有啥荣幸的，我又不是什么大领导。” “大领导小领导对我们都是领导，你能瞧得起我们打工的，我们就该感到荣幸！” “你不必这么谦卑，打工者中不乏素质高的人。从今晚预定的就餐环境，可以看出你的品位不低。我从偏僻的农村出来，文化程度不高，兴趣爱好少，平时忙于工作，也没有多少时间学习，生活和社交中的很多知识都不懂，以后得多向你请教。” “生活社交方面的常识见一次就会了，没啥可学的。说到以后，你以后还愿和我继续交往吗？” “为什么不？除非你反对，否则我愿意和你继续交往，不过我希望从今往后，咱们之间的交往与老蔡无关，让老蔡感觉一切又回到从前，今晚的事也无需让他知道。” “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处理好的。不过放假这三天，你打算怎么度过？” “企业的邀请都被我推了，我想自己静一静。怎么打发这三天，我还没想好呢，除了喝酒吃饭睡觉，还能干点别的什么？” “我给你提个建议吧，成天这么忙绿，你不如利用这三天假期来个三日游，不用走的很远，就到近处的旅游景点转一转，散散心。” “建议确实很好，不过跟团旅游吧，身不由己，自己想多看几眼的景观，导游却不一定喜欢，自己不想看的景点，导游偏要驻下来让你看个够，实际上就是跟在导游屁股后面，任其排布。这样的旅游，花了钱还弄得一肚子气，一点意思也没有。” “嗯，说的也是。那你就独自出行，时间自己掌握，景点自己选择，一切自由自在，岂不快哉？” “就我自己一个人？走累了连个说话的也没有，还不如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宿舍睡大觉呢。”齐明远说完，他和小娟都沉默了。 过了片刻，齐明远像想起了什么，“呃，你们这几天放假吗？”他问小娟。 “做商业的，哪有什么节假日啊！如果赶上节假日有事，只能请假，不过我和小敏不是专职营业员，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展示新品牌新款式，这段时间公司没有进来新款式，我们不是那么忙。” “那你给老蔡打电话，请三天假。” “请假干什么？” “你不是建议我来个假日游吗？跟团没意思，独自一人又寂寞，那我邀请你一同出游如何？所有费用全由我出，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是不是跟社会上有些人学的，想找个陪你旅游的旅伴？要找那样的人你应该去社交网站，我可不是那种人。”小娟故意装出有点不高兴，其实心里并没有生气。 “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邀请你完全是一片真心。” “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严肃有余，轻松不足。我只是说着玩，又没有生气，你干嘛忙着解释？你要我陪你去旅游，去就去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跟我强调所有费用你出，我也负担得起呀，我的薪水不低，要不咱们实行a_a制吧？” “在你面前说话就得小心，总是怕无意之中的哪句话让你误会。你能同意一起出游，我得谢谢你，哪能让你出钱，还什么a_a制，你这不是骂我吗？放心，这点费用我好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你先等等，我还没完全定下来，得给老蔡打个电话，看他准不准假。”小娟从她精美的手包里拿出一部最新型号的粉色苹果手机，给蔡国鑫打过去，说老家临时有点急事，她需要回家两三天。 这段时间公司确实没有新品展示任务，但时下正是服装换季的时候，服装销售正值旺季，蔡国鑫原想让小娟和小敏在五一节期间去门店帮忙。 小娟这种既有自觉性，从不耽误工作，又有素质、有气质、长相外貌俱佳的员工，在服装经营行业属于稀缺资源，如果为一些小事惹得她们不高兴，让其跳槽到竞争对手的公司，这一进一出的损失可就大了，聪明的蔡国鑫显然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虽然小娟打电话请假让蔡国鑫心里不高兴，但他不能拒绝，考虑了十几秒钟后，他答应了小娟的请求。 ...... 为了掩人耳目，齐明远和小娟商定，第二天上午九点在东兴市汽车客运东站汇合。客运东站就在东升区，距离小娟的住处不算太远。 回到宿舍，齐明远给位于城郊的东兴市迎春棉纺厂老板谢云祥打电话，说这两天要借他厂里的小车一用。 老谢这个企业拥有各种型号和牌子的小车二十余辆，他问齐明远需要什么档次的车，用不用派司机开车，齐明远告诉他，一辆帕萨特本田之类的就行，让司机第二天早上八点把车送到联社营业部，不用司机跟车。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棉纺厂司机开着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停放在联社营业部前面的停车场，司机放下车钥匙转身要走，齐明远告诉他节后过来取车。 齐明远坐进车里，一拧钥匙打着火，油表显示油箱里的油是满的，这出乎他的意料。“这个老谢，借你的车，还给加满了油，让人多不好意思。”齐明远美滋滋地自言自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难忘的伴旅（1） 在客运东站外面，齐明远老远看见小娟手里提着一只枣红色小旅行包，站在一家商店的门外。他把车开到商店跟前，摇下车窗，按一声喇叭，小娟走过来拉开后排的车门，齐明远示意她坐前面，小娟把旅行包放在车的后座，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咱们去哪儿？”齐明远慢慢往前开着车，问小娟。 “你没有计划吗？” “我真没有计划，听你的，你说上哪儿，咱们就上哪儿。” “嗨，我还以为你都计划好了呢。就这么两三天时间，也不可能走得太远，要不咱们去省内的悦华景区？” “好啊，就去悦华景区。”齐明远加大油门，车在市区穿行了半个多小时后，驶往高速路口。 悦华景区距东兴市约有三百公里，那里的悦华山，海拔接近一千米，是全省的最高峰，悦华山俊美秀丽，景色迷人，山着，打开了车载音响。按了一遍，没有一首爱听的。 “昨晚上睡得好，现在精神着呢。再说，与美女同行，别说这二三百公里，就是千八百公里，也绝对不会犯困。” “我又不是兴奋剂，能有这么大作用？我自己咋没感觉到呢。好吧，只要能为你解闷提神，我也认了。” 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拘束，就连齐明远也愿意主动说笑，小娟本来就外向，她比齐明远更放得开。 “这车是单位给你配的吧？” “单位配的是一辆本田，这车是企业上一个朋友的。” “为啥不开单位的车？” “放假了，最好不要动公车，尽管那是为我配的，外出办私事还是尽量不动为好。”外人当然不知道，以前办任何事，就连回老家，齐明远也都开着那辆本田雅阁。 现在，他认为自己即将担任联社的主要领导，才在这种事情上认真起来，否则，他怕自己以后没法管理下属。 “哟，你还真的公私分明呀？这样的领导现在不多。朋友出车，自己加油，只是借用一下，这样也好。” “嗨，他们太客气了，早上把车送到我那里，还给加满了油。真是没办法。” “说到底，你最终还是不花自己的钱，只不过给你买单的对象变了，对吧？” “可别这么说，来回的高速路费得我自己拿吧？” “只要你愿意，别说高速路费，就是这两三天的所有费用，都有人原以为你出，我说的没错吧？” “话是这么说，但我不能那么做，那太过分了。” “又来了，假装圣人，谁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的，反正争着抢着替你买单的人有的是。”说完，小娟笑了。 正好前后没车，齐明远减慢速度，左手把住方向盘，右手去拉小娟的手。“你作呢，这是在高速公路上，快集中精力开车。”小娟把手抽回来，身子往右靠，离齐明远远了一点。 十二点半多，在距离悦华景区还有一百公里左右的服务区，齐明远把车停下，他们在服务区餐厅吃了午饭，稍做休息，又朝着悦华景区进发。 下午两点半，下了高速，先在景区找一家旅游饭店停好车，办理入住。 走进这家名叫“玫瑰花园大酒店”的迎宾大厅，小娟拉着齐明远，到大厅右边角落一处贵宾休息处的沙发上小息，齐明远不明其意，心里说怎么不直接到总台办理入住手续，到这里干啥？ 小娟看出了齐明远的不解，坐下后，她问齐明远：“入住手续怎么办？开几个房间？” “这，……”齐明远被小娟的话问住了。对呀，怎么住？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你说吧。” “我说了算还问你干啥？你这个人真是的，没劲。”说完，小娟把脸偏向一边。 沉默了片刻，齐明远露出诡异的微笑，“为了节省住宿费，就开一个房间吧。” “哧，尽想好事。”小娟嘴上不置可否，实际上就等于同意了齐明远的建议，“那以谁的名义开？我的，还是你的？” “这，……”朱建怀一时语塞。 “你是领导，这种场合尽量少露面，还是以我的名义开房吧。” 小娟提着包往总台走去，齐明远跟在她身后。 要了一个双人标准间，登记后，小娟收起身份证，总台服务员让交两千元押金，齐明远赶忙从包里拿出钱来。 进入房间后，小娟放下旅行包，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想要洗漱一下，齐明远关上门，从后面一把搂住她。 “大白天的，你干啥呢？把手放开。”小娟有点不情愿。 “我想......”齐明远在后面对着小娟的耳朵轻声说，还把手伸向小娟的胸部。 “白天不行，所有事情晚上再说。”小娟掰开齐明远的双手，把他推到一边。 身在景区，风景随处可见。安顿好后，已经接近下午四点，当天要到距离宾馆较远的景点游玩，时间显然不够，但离晚饭时间还早，他们决定去附近的景点看看。 根据宾馆的旅游指南介绍，附近虽有不少景点，但都是人造景观，没有一处历史遗迹或自然遗存。与其观看那些人工修建的仿制假冒之作，小娟说还不如去附近的一处植物园，起码那里的空气更加清新。 走在植物园那曲径通幽的小路上，扑面而来的是百花的芬芳，映入眼帘的是树木的苍翠、芳草的翠绿和花朵的娇艳。 小娟在前，齐明远跟在后面。在一段平坦的道路上，齐明远第一次仔细打量小娟的身高，据他目测，小娟身高应该在一米七零左右，因为即使没穿高跟鞋，也和自己差不多高矮。 徜徉于花草树木之间，时间过得很快，接近五点，他们来到一处稍微开阔的地带，齐明远觉得有点累，他建议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坐在长条椅上，前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呃，这是一种什么树？咱们市里这几年搞市容美化，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也栽植了不少。”齐明远像是自言自语，他以为自己这个来自农村的大男人都不知道这种树的名字，小娟一个女孩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叫银杏，和咱们市里的街道两边那些树是一样的。”小娟静静地说。 “哟，你行啊。”齐明远没想到小娟还知道这种事。 “银杏又称白果树，其果可食用，树叶有药用功效，树干是优质木材，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其实这种树在咱们国家分布很广，只是以前的园林绿化和城市管理部门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你注意观察，除了冬季，这种树的树叶在春夏秋三个季节，分别呈现出三种不同的颜色，是城市景观绿化的理想树种。” “还一套一套的，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哪有什么一套一套的？也就略知一二。你想，城市管理部门现在花点小钱，在道路两边栽种口杯粗细的银杏树，十年二十年后，这些树长到三四十公分直径，就算现在每棵树投入伍佰元，十多年后直径达到三四十公分，每棵树的价值少说也值万元以上。” “嗯，有道理，也许城市绿化部门就是这么想的，既绿化了城市，又取得了收益，一举两得。” “而且银杏树抗虫耐旱，一旦存活，就很少需要管理，又没有柳树的柳絮及槐树和梧桐的花瓣对城市环境的污染。和其他树种相比，银杏树既绿化美化了城市环境，又没有污染，还将省下一大笔环境卫生费。” “看不出来啊，你连这些也知道？”齐明远瞪大眼睛看着小娟。 “这有什么，我是学旅游管理的，人文历史、自然地理、植物花卉、餐饮美食、音乐舞蹈、迎送礼仪、经济核算这些领域，多少都要接触一点，但仅仅是皮毛而已，如要再往深里去，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得拜你为师了。那你怎么不做旅游，而是到了老蔡的服装销售公司？” “拜师我可不敢当，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一看就会，你才是真正的管理者，管着那么多人，管着那么重要的事。你问我怎么不做旅游，而是到了老蔡的公司？这话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里面还有故事？”齐明远挺感兴趣。 “大学毕业后，我应聘到了省青年旅行社，说起来也巧，那是我毕业后的第三年，好像也是五一前后，我接待了一个旅游团，老蔡就是这个旅游团的成员，当时他和小敏一起出游。” “这么巧啊？” “我这不是编故事。当时，我带那个团去南方跟了一趟七日游，那趟特别顺，没有任何别扭，我和团员们相处的很好，接近尾声时，老蔡以老乡的名义邀请我吃饭，见他有女伴陪同，我就答应了。吃饭过程中，老蔡问我愿不愿意回东兴市工作，就是他那个公司，还当场给我开出了薪金报酬。” “于是你就欣然应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难忘的伴旅（2） “也不是轻易答应。我让他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想到在省城工作离父母较远、带队辛苦、收入又不稳定等具体困难，再看老蔡给我的薪金报酬确实很有诱惑力，在他们结束旅行返回东兴市之前，我答应了老蔡的邀请。” “原来你是大学毕业生，怪不得知识渊博。”齐明远自己只有高中文化程度，虽然参加工作多年后弄了个成人专科学历，前两年又读了在职研究生，但亲自参加听课学习的时间和真正学到了多少知识，只有他自己知道。 “渊博什么呀，我不是说过么，因为专业的缘故，这些知识在学校里都学了一点，但非常肤浅，哪里谈得上渊博？大学里学旅游管理的人都有自知之明。实际上，其他专业的大学生，除了本专业的知识，他们对自己专业以外的知识也知道的不多。旅游管理需要宽泛但肤浅，其他专业需要专注而深入。”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把它的面孔从人们的视线里隐藏起来，天色逐渐变暗，胃部的饥饿感提醒他们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回到“玫瑰花园大酒店”附近，他们找了一家环境幽静的饭店，在服务员引导下就坐后，点了四样菜，齐明远征求小娟的意见，问她喝点什么，小娟让齐明远随便安排。那就来一瓶白酒吧，齐明远领教过小娟的酒量，半斤白酒没问题。 不到一个小时，晚餐结束，他们回到宾馆房间，时间接近九点。 小娟说白天坐车走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她拿出用品去卫生间洗浴，十多分钟后，洗漱完毕，小娟穿着一件浅粉色吊带式半透明丝质睡衣从卫生间出来，齐明远用火辣的目光看着浑身散发出性感气息的小娟。 她拿过枕头斜靠在床头半躺着，告诉目光直钩的齐明远先去洗漱。 等齐明远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小娟让他把灯关掉。 ……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他们才起床，洗漱后在酒店餐厅吃完早餐，已快八点半。 小娟的本行就是旅游管理，她把第二天和第三天的行程安排的有条不紊，既节省时间，又不会觉得太累。 第二天当然是游览悦华山，第三天上午在山下的景区转了转，午饭后就往东兴市返。 下了高速，在驶往市区的路上，齐明远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小娟，“卡里有一万元，密码就写在卡的背面。” “你干什么呀？我的工资够高，不缺钱花。”小娟不肯接受。 “你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齐明远执意要给。 “你还真把我当成社会上那种人了？我已经说过，愿意和你一起出游，我是觉得你这人不错，并不是为了钱。如果你是那种让人倒胃口的人，就算给多少钱，我也不会陪你出去。我有体面的工作，而且收入不低。” “不是不是，你千万别误会，你知道的，我非常尊重你。咱俩交往也有些时日了，我还没为你花过一分钱，这点钱就算我为你买的一件纪念品吧。” “那好吧，尊敬不如从命，这钱我就收下了？” “请你收下吧，我是真心的。” 在离联社营业部还有三个街区的一个十字路口，小娟让齐明远把车停往路边，她要打车回住处。 齐明远想送她回去，小娟说不想让双方的熟人看见。她刚要开门下车，齐明远凑近她的耳朵，满怀柔情地说：“你真的是太美妙了，我会天天想你！” “好的，保持联系。”说完，小娟在齐明远脸颊亲吻了一下，开门下车了。 …… 自从五一节与小娟那次难忘之旅以后，齐明远更不愿意回他那个农村的家了。 从四月初至八月底，齐明远只回家过一次，还是七月底，他因一件事情回去，和石凤玲说了没有十句话，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急匆匆地开车回城了。 这期间，他和小娟每个星期都要见面至少一次，时间一般是下午下班后或周末的晚上，见面地点或在本市槐州区的某家酒店，或在临市的某家宾馆。 这段时间的齐明远，完全处于他人生的第二次热恋之中，这一次比第一次更加投入，感觉更加美妙，体验更加愉悦。 齐明远这个人的优点在于，无论什么情况下，他永远都会把工作和情感分的很开，尽管和小娟如胶似漆，但对工作不会有丝毫懈怠，他对工作的投入一如既往，工作热情丝毫不减，甚至还要高于以往，取得的业绩自然是蒸蒸日上。 他的表现得到了联社机关和直属营业部绝大多数干部职工的认可，外人当然无从知晓其中的奥妙。 一个炎热的上午，沙河屯选矿厂老板周军到访。 “哟，好长时间不见，周老板今天这么悠闲，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周军刚进办公室，齐明远就揶揄道。 “二哥你别见怪，这段时间事多太忙，是有一阵没来拜访你了。”周军在齐明远面前非常随便，坐到沙发上自己沏了一杯茶。 “没事，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忙点好。今天进城干什么来了？” “想找你了解我表弟蔡国鑫公司的情况。” “了解蔡国鑫公司的情况，你该去找他呀，找我干什么？你找错人了。”齐明远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在城里，和蔡国鑫接触较多，至少比我更了解他公司的经营状况，所以我得来找你，如果直接找他，他不一定和我说实话，但咱们兄弟之间就不一样了，他公司的事只要你知道，你就不会瞒着我，对吧？” “那还用说？但我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对蔡国鑫的公司来了兴趣？”齐明远让周军蒙在鼓里，殊不知，正是他出的主意，将蔡国鑫引向周军和他的选矿厂。 “嗨，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前几天跑到我那里，非要让我厂里给他做贷款担保。” “是吗？老蔡怎么想出这么个道道来？”齐明远故作一无所知状。 “二哥，你比我更清楚，为别人提供好几百万的贷款担保可不是儿戏，即使他是我亲表弟，我也不能随便答应他。这不，见我当时没有答应，过了这些天又没有动静，他前天晚上回家找我母亲，让老太太给我施加压力。” “这个老蔡，还紧追不舍嘛。你同意了吗？” “先不说同不同意，在考虑这件事情之前，我必须知道他公司的经营状况。” “那是当然。” “如果经营状况不错，担保一下倒也无妨，反正贷款到期他就还了，对我没啥影响。假如他公司经营的一塌糊涂，到期不能还本付息，银行就得让我还。你说我不弄清楚他公司的情况能行吗？” “那倒是。你想了解些什么呢？” “第一，是不是像他说的，真要代理一家著名品牌？他别弄些子虚乌有的事糊弄我。第二，他公司这几年的经营情况，根据这几年你和他接触过程中对他公司的了解，你觉得他经营的怎么样？第三，咱们是多年的兄弟，面对这么大一笔贷款担保，我也想征求你的意见，你觉得我该不该给我这位表弟担保？” “既然如此，那我仅就自己知道的情况实言相告。首先，他要代理新品牌确有其事，这件事好像已经运作了半年多，就差资金没到位。第二，据我观察，他公司这几年的经营状况还不错，虽不了解具体的财务状况，但从表面上看，至少店面在不断扩大，员工数量每年都在增加。如果经营不善，又不靠银行贷款，怎么支撑他的扩张？” “嗯，是这么个理。” “至于你要征求我对贷款担保的意见，我还真没法说，虽然咱俩是多年的兄弟，但你和老蔡是亲姑表兄弟，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作为朋友，我毕竟是个外人，这件事最终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只要他说的是实话，公司运转正常，将来不至于坑害我，给他担保一笔也不是不可以，要不在我母亲那里我也交代不了。” “为了贷款，老蔡也找过我好多次。那咱们就帮他一把，贷款从我这里报，你来做担保？” “还能怎么办？谁让咱们有这么个朋友。” “错了，老蔡是你表弟。” 周军同意给蔡国鑫担保，让齐明远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要不他还得担心老蔡拿着小娟她们当诱饵，到处乱串。 …… 齐明远既不愿意回那个农村的家，这些年来对于搬家进城也没有太高的积极性。 倒是石凤玲，看见那些在城里工作，条件还不如齐明远的人，都把家搬进了城里，她不是没想过进城，可她脾气倔强，认为自己的男人都不提这件事，自己不可能跟求他似的主动提出来。 儿子齐勇高一下学期放暑假前，石凤玲去学校开家长会。齐勇的班主任是石凤玲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论起来该管石凤玲叫大姐，他们早就认识。 家长会结束后，齐勇的班主任让石凤玲留下来，把她叫到一旁，告诉她齐勇下学期就将进入高二，以这孩子的智商，如果继续在他们这种乡下中学混下去，高考升学恐怕连职业专科都没有希望。要是转入城里的学校，再请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给补补课，高考升学或许还有希望。 回家后，石凤玲当晚就无法入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冷若冰霜 齐勇是石凤玲和齐明远的独生子，凤玲这个既没多少文化，又缺少见识的农村妇女，不知道知识改变命运之类的名言，但她有个朴素的想法，那就是盼望自己的孩子多读点书，这起码没啥坏处。 石凤玲很想等着齐明远回家，早点把学校老师的建议告诉他，她想和他商量解决办法，但一两个月连齐明远的影子都见不着，七月底，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结果只待了一小会儿，还没等她说话，齐明远就匆匆地走了。 眼看到了八月中旬，新学期又快开学了，还不见齐明远回家，石凤玲坐不住了，她想去城里找他。 石凤玲隐约地知道她男人在单位升官了，虽然齐明远回家从不和她提单位的事，她也不想打听，但是村里有人议论，她无意中也多少听见了一些。 动身进城前，石凤玲左思右想，如果贸然进城找他，现在人家当领导了，事情多，要是他不在单位，岂不白跑一趟？她决定暂不进城找他，还是先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叫他抽时间回家一趟，看他什么态度。 晚饭后，石凤玲抓起橱柜上的座机电话，打到齐明远办公室，直到响铃结束也没人接听。放下电话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八点半，人家办公室的人早就下班了。 石凤玲又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本子，从中翻出齐明远的手机号，没错，就是现翻出来的，因为她和齐明远之间很少通电话，至于齐明远的手机，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经拨打过，所以她根本记不得齐明远的手机号码。 手机拨通了，齐明远接起来，石凤玲让他抽时间回趟家，齐明远问她有什么事，凤玲告诉他有重要事情商量，他还想问个究竟，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说要商量重要事情，齐明远也不敢怠慢，趁第二天上午单位没啥大事，八点左右他向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回家了。 “急着叫我回来商量什么重要事情？”还没到家，在村口看见正要下地干活的石凤玲，齐明远踩住刹车，摇下车窗劈头就问。 “回来的挺快呀。”凤玲没想到头天晚上打电话，齐明远第二天就能回来。 “你不是说要商量重要事情吗？什么事，说吧。”齐明远说话多少带点情绪。 “什么事也不能站在大道上说呀，要说也得回家去说。”凤玲也是不冷不热，说着话就往回走，她没想搭齐明远的车，齐明远也没让她上车。 “这下可以说了吧？商量什么事？”齐明远把车停在院子外面，自己坐在院子里的一把小凳上，见石凤玲走进院子，他急着问。 “齐勇的事。”见齐明远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石凤玲心里也憋着气，她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齐勇怎么了？” “暑假前学校开家长会，老师告诉我，就齐勇现在这个状况，要是继续在他们学校混下去，将来升学肯定无望。”石凤玲不想让齐明远以为她想进城，她故意不把话说完。 “那该怎么办？” “班主任老师说，齐勇的智力并不是很差，如果把他转入城里的学校，再补补课，将来升个一般学校还是有希望。” 听凤玲说完，齐明远低下头，好一阵不说话。“你怎么不早说？”他突然抬起头来问。 “吔---，这还怨我了？我倒是早想和你说，开完家长会那天我就想和你说，但我见得着你的面吗？你自己想想，这几个月来你回过几次家？我连你的影子都见不着，你让我上哪儿和你说？”凤玲说话的嗓门越来越高。 “这……，”齐明远被凤玲的一席话怔住了。 “七月份你确实回来了一趟，你还记得你在家一共待了多少分钟？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你就匆忙走了，你让我找谁说去？”凤玲越说越激动，她涨红着脸，眼里噙着委屈的泪水。 石凤玲和齐明远都不说话，场面陷入沉默。过了足有六七分钟，齐明远问：“你说怎么办？不行就按老师说的，让他进城，在城里找个学校转过去。问题是他愿不愿意去？” “我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他有啥不愿意去？我已经和他讲清楚了，继续在现在这个学校混，他就别想升学，到城里去，升学还有希望。他将近二十岁的人了，这个道理他应该懂。” “那好吧，我回城里想想办法。” “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办法你得尽快想。” 事情已经说完，往下没啥可说的，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说不定还会闹的更加不愉快，于是齐明远走出院子，开车回城了。 这次见面总共不到一小时，除了在别扭中商量了儿子齐勇转学的事，他们夫妻之间没有任何额外交流，也许他们早已习惯于不和对方交流。 齐明远作为东升区信用联社主管业务的副主任兼直属营业部主任，给他儿子办转学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儿子适合去哪所中学？ 据给他办事的朋友讲，城里有好几所高级中学，以齐勇的基础，去一中显然不合适，因为一中的高，教学进度快，齐勇肯定跟不上，对他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打击他的信心。 齐明远想让齐勇去第二高级中学，那位朋友劝他还是要慎重，据他所知，二中的进度也不慢，乡下中学转来的学生也未必能跟得上。 办事的朋友建议齐明远，最好让齐勇去一所比乡下中学教学进度略快一点的学校，既能对他有所带动和促进，又不至于让他丧失信心。于是，齐明远最终决定让齐勇转到东兴市第七高级中学。 齐勇转学的事定下后，齐明远需要在城里有套房子，方便儿子节假日在家学习。齐明远以前一直住在单位的职工宿舍，齐勇转学来了后，他是再也不能住在职工宿舍了。 这件事传到许增天那里，老领导本来就觉得以前对齐明远关心不够，这回孩子转学来到城里，正好趁这个机会把齐明远的住房问题给解决了。因为联社现有领导班子成员中，只有齐明远没有住房，其他人都通过单位补贴的方式，在东兴市的高档小区购买了标准不低的住房。 许增天让齐明远暂时租赁一套房子住着，租金由联社出，还让他随后考虑买房的事，按联社领导班子成员的标准，可在全市范围内的住宅小区选购，联社将按标准提供补贴。 齐明远知道，所谓补贴，其实就是购房款的绝大部分由联社出，个人只象征性地按行政级别，拿出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不等的购房款。 有了自家的住房，齐明远终于完全融入城市，下班后他得回自己的家。 儿子齐勇平时住校，只在节假日才回来，齐明远下班回到家里，除了他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算想发火，也只能对着墙壁大喊。 缺少女主人，这不是一个完整的家，甚至根本就不像个家。 ...... 小娟让齐明远在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他心里对小娟有明确定位，她只能成为自己最好的异性朋友，也就是所谓的红颜知己。 齐明远非常清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小娟都不可能成为他家的女主人。 晚上在外面喝酒回到家里，齐明远辗转反侧，说啥也睡不着。 他扪心自问，自从结婚以来，自己一直在单位忙于工作，婚后第二年有了儿子齐勇，第三年和父母分家。 二十年来，自己几乎没有顾及过处在农村的家庭，老婆孩子很少得到自己的关爱，石凤玲即使没有做到相夫教子，但却承担起了全部的家庭重担。 诚然，石凤玲多年前就失去了风韵和温柔，但一个整天忙绿于土地、庄稼和家庭的农村妇女，丈夫又长期不在身边，还能让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齐明远从床上坐起来，拿出手机要马上往家里打电话，想和妻子聊一聊。 又一想，这深更半夜的，就是打过去，劳累了一天的石凤玲一定睡下了，她接起电话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第二天是礼拜三，下午下班后，齐明远开车回他农村的家，从城里到他老家有一小时多一点的车程，到家后天还没黑，石凤玲还在地里干活。齐明远开门进院，放下随身物品进入厨房，他想做一顿晚饭，让石凤玲回家吃现成。 在厨房转了一圈，除了在墙角找到几个土豆，家里什么新鲜蔬菜也没有。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月都没在老家吃过一顿饭了，相比自己在城里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对农村老家的生活现状似乎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 就在齐明远站在门口发愣的时候，石凤玲扛着农具到家了，她老远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车，虽然不认得车的牌子，但她知道那是她男人的车，毕竟这几年齐明远开着这辆车也回来过几次，她对这辆车的形状颜色已经熟悉了。 在这么个偏僻的穷山村，人们难得看见小汽车开进村里来，村里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些名目繁多的小汽车品牌的名字，但根据车的外观和大小，他们觉得齐明远这辆车应该不错。 “你咋回来了？有事啊？”石凤玲放下农具，随便问了一句，没有惊喜，也没觉得意外，这算是打招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底线尚存 “没事，就想回家看看。”面对凤玲的问话，齐明远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看看？那就看看吧。看完了就回城里吗？”凤玲有点没好气，她对丈夫的行踪和话语已经没有什么兴趣。 “晚上不走了，明天早上回城里。” “要回家也不先来电话说一声，白天我好到集上买点菜做个准备，家里啥菜也没有，晚上吃啥？” “平时你不买菜呀？” “就我自己一个人，弄点咸菜啥的糊弄一口就行了，买菜干什么？” “这样吧，你在家做点饭，我开车去乡镇上的商店，看有什么菜买点回来。” “费这个事干嘛，家里还有几个土豆，炒个土豆丝，随便吃一口得了。” “不费事，开车去，一会儿就回来了。”齐明远不是不愿意吃土豆丝，他是想为石凤玲多买点菜。他没想到石凤玲平时根本不买菜，一日三餐都用咸菜糊弄，这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半个多小时后，齐明远回来了，他从车里提出两大塑料袋物品，都是吃的，一袋是蔬菜，有蒜薹、卷心菜、黄瓜、茄子、辣椒之类，另一袋是熟食制品，有火腿肠、猪耳朵、酱肉、熏鸡等。 石凤玲接过袋子，“你买这么多东西，谁吃呀？”凤玲还是不冷不热。 “咱们吃呗，你炒个青菜，我把猪耳朵切了拌一下，再切一盘火腿肠，三个菜，够吃了。” “剩下这么多，谁吃？” “剩下的你吃，都是给你买的。” “就我自己一个人，忙起活来吃饭都顾不上，哪有功夫弄这些。”对齐明远这种从未有过的殷情，凤玲感觉很不适应，她不知道齐明远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放进冰箱里，慢慢吃。” 只炒了一盘卷心菜，连同另外两样熟食，没用十分钟就端到了桌上。坐到饭桌前，石凤玲还是没有话，只顾吃饭。“这次回来，有件事和你商量。”齐明远首先打破沉默。 “我就说嘛，没事你能回来？啥事？说吧。”凤玲任然专注于吃饭。 “我想和你商量进城的事。”齐明远放下筷子。 “谁进城？齐勇不是已经转进城了吗？”石凤玲任然平静如水，她故意装着没听清楚齐明远的话。 “不是说齐勇，我是说让你进城。” “我？城里是文明人、有知识的人和年轻人呆的地方，我一个快五十岁的半大老太太，进城去干什么？我感觉还是这个家里呆着好。”凤玲吃着饭，对齐明远说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你自己一个人在农村，有啥事情没有人照应，我不放心。”不管齐明远在外面再怎么逢场作戏，移情于人，能对凤玲说出这句话，说明他心里底线尚存。 “有啥不放心的，我还能咋的？只要你们在城里好好的就行了，我没事。” “你就别反对了，还是考虑进城吧。你都快五十岁了，农村的活我知道，一天到晚，一年四季，没完没了，累得直不起腰，喘不过气，真的没有必要。从你娘家算起，都干了三四十年了，你还没有干够吗？再说，我在单位的事情多，咱们城里的家也需要一个管家务的，节假日齐勇在家，也需要有人照顾他的生活。” “我进城里后，咱们这十几亩土地怎么办？家里的房子怎么办？” “土地可以包给我兄弟或妹妹他们种，房子让我父母帮着照看一眼，咱们平时不回来，但两边父母都还健在，每年春节都得回来住几天。” “照你的说法，进了城我啥事也不干，就是做家务和侍候你们爷儿两？我还不到五十岁呢，就按城里女人五十岁作为退休年龄，这也早了点吧？” “你先进城，究竟能不能干点啥，到时候再说。” “话是这么说，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没啥可考虑的，你就做好进城的准备吧。只要你说准备好了，我随时回来接你。” ...... 一个星期后，为了接石凤玲进城，齐明远特意请了两天假，头天晚上他打电话让凤玲在集上多买些菜。第二天上午，他很早就开车往家走，到家才上午八点多。 齐明远告诉凤玲，中午要请他父母和兄弟一家人来家里吃饭，和他们话个别。 凤玲建议把他一个嫁在本村的妹妹一家人也请来，因为都在一个村，请这家不请那家，传出去让人知道了会引起误会，也就是多炒几盘菜的事，桌椅餐具都够用。 每年春节大年三十的团圆饭，几家人都集中在齐明远家里，石凤玲多年前就备了足够的桌椅碗筷。 石凤玲在家忙着做饭炒菜，齐明远出去请客，当然得先请他父母。 还是过春节见过面，齐长安老夫妻也有半年多没见着大儿子齐明远了。他们正要下地干活，刚出门，齐明远叫住了他们：“爸，妈，你们干啥去？” “下地干活，你咋回来了？”老两口站住，齐长安问。 “我回来办点事，你们中午去我家里吃饭。” “不过年不过节的，去你家吃啥饭？”田桂华说。 “别问为啥了，叫你们去就去吧。除了你们，也把我兄弟和二妹两家人都叫来，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先别问那么多，明远叫去就去吧。”齐长安对常桂华说完，又转身对齐明远说：“明建和你二妹家，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行了，用不着你亲自上门请。中午吃饭的人多，你还是回家帮凤玲忙活吧。” “那样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你是大哥，他们比你小。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给他们打电话。” “那也行。这样吧，我先打电话邀请他们，过一会儿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 “好，你回家去打电话，我等一会儿再给他们打。” “就这样定了。爸妈，你们一会儿也早点过去。” 中午吃饭正好十口人，围了一大桌子，除了齐明远的父母，还有他兄弟齐明建一家三口和二妹齐临香一家。 与春节的团圆饭不同，这次家庭聚会是把所有菜肴全部端上桌子后，包括女主人石凤玲都坐到桌前才开始。 齐明远把他父亲、兄弟、二妹夫邢德生和他自己前面的酒杯都倒满酒，没等他说话，老父亲齐长安说：“都先别动筷子，明远，在吃饭之前我想问个问题，问完了这顿饭吃得才安心。” “什么问题？你问吧。” “就像你妈说的，这一不过年二不过节的，今天甚至连星期天都不是，你把我们这么多人叫来吃饭，不会没有事情吧？”其实，这也是齐明建和齐临香想知道的。 “爸，我本想边吃边说，免得耽误大家吃菜喝酒，其实就算你不提出来，我肯定也得告诉大家今天中午聚会的目的，但我还是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严肃。来吧，喝酒的都端起酒杯，不喝酒的拿起筷子，咱们先喝口酒吃点菜，再说不迟。” 众人举杯动筷。“酒喝了，菜也吃了，这下可以告诉我们了？”齐长安放下筷子等着。 “好吧，就按你的要求办。看来在我说出来之前，你不会让大家痛快地喝酒吃菜。事情是这样的，......。” 齐明远先把接凤玲进城的事告诉大家，又把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委说了一遍。 “嗯，早该进城了，你们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凤玲自己在家太辛苦了。”田桂华说。 “大哥，我们都觉得你早该把大嫂接进城去，她一个人在家不容易。听说你在银行升官了，那些条件比你差得多的人都把老婆孩子接进城里，你是银行的大领导，这件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齐明建和齐临香不约而同地说。 “我知道你大嫂在家辛苦，但事情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简单，另外，我也算不上什么大领导。做事情应该讲究个水到渠成，等条件成熟了，自然就会有结果，不要勉强。”齐明远给他们耐心解释。 “你大哥说的有道理，他做事有分寸，你们就不要跟着外人瞎起哄了。不过明远，今天借着这个话题，我想和你说几句题外话。”齐长安用殷切的目光看着齐明远。 “爸，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现在你一家子都进城了，齐勇不管升学情况怎样，将来你肯定也要在城里给他安排工作。再看你这侄女和这外甥，我看升学也够呛，在适当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该为这两个孩子考虑一下他们将来的出路？” “这……，”齐明远显然没想到父亲会提这么个话题。 “村里有人问我知不知道你在银行当大官了，我从不向你打听这些事，当官自然是好事，我和你妈打心眼里为你高兴。”齐长安先看着二儿子齐明建一家，又看了看二闺女齐临香一家，说完后，把目光转向齐明远。 “爸，你这是在给我施加压力呀。”齐明远半真半假地说。 “看看咱们这个家，除了你这个当大伯大舅的，你的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还能指望谁？我说这话也不是给你施加压力，只是给你提过醒，在有条件时，别把你兄弟姊妹的事给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求贤若渴 石大清不住地点头，“对对对，这真让我有点没想到。但凤山你给我听好了，不要有事没事上你姐夫那里提条件找麻烦，咱们作为他的亲属，应该支持他的工作，要自律。” “姐夫都没说啥，你倒先来了。知道你觉悟高，行了吧？”石凤山显然不满父亲的劝告。 “爸，凤山，你们放心吧，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我肯定会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亲朋好友，包括几个妹妹。”齐明远不想让小舅子和老岳父就这个话题争执下去。 “这，……”石大清还要发言。 “行了，就你正直，别人都不如你。你们别谈这个话题不行吗？专心喝酒吃菜。”女婿已经表态，见石大清还要说话，梁秀芝赶紧打住他。如果大清和儿子继续争论这件事，他怕让凤玲和明远尴尬。 下午回到家里，齐明远帮着凤玲把家里收拾了一番，把不常用的物品该装进箱柜的装起来，该遮盖的遮盖好。 凤玲要把自己穿的衣服全部包进一张床单里带到城里穿，齐明远告诉她只挑两三件新一点的，其余扔在家里。 第二天一早，齐明远和凤玲锁好房门和院子的大门，凤玲把家里的钥匙送到公婆家，她坐进车里，齐明远驾车往城里驶去。 到了城里的家，齐明远向凤玲简单交代了一番，告诉她白天只有她自己在家，没事就看看电视消磨时间，早餐和午饭暂时到街上买着吃，晚饭等他下班回家再说，交代完就急着去上班了。 ...... 半年后，滨海信用联社主任许增天光荣退休，上级部门根据他的推荐，任命了滨海区农村信用联社新一届领导班子，成员包括联社主任齐明远，行政副主任孙学峰，业务副主任方子凯，后勤副主任袁勇，由于原来主管财务的副主任调出，财务部暂由方子凯代管。 老方并不是财务科班出身，接任一把手的齐明远需要尽快找到一名合适的财务主管。 因为齐明远已经在联社业务副主任的岗位上待过近两年，对全社状况了如指掌，加上副手们的配合与支持，他接手后，过渡非常平稳，全社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情况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 中秋节前夕，就在齐明远接任后的一个多月，他抽时间看望了退休在家的老主任许增天。从老许家出来，他突然想起来有必要去拜访另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滨海农行的老行长、已经退休了几年的何克明。 从感情上说，齐明远非常感激许增天，他认为许增天是自己的伯乐，是自己命中的贵人，因为许增天慧眼识珠，才让自己有了现在的地位。 但是，纵观当地整个农行和信用社系统，在金融知识、金融理念、金融管理和人品休养等多个方面，最让齐明远佩服的，还是老行长何克明。 对于老主任许增天，齐明远永远心存感激，但对何克明，齐明远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农信分家前，齐明远往何克明家跑得比较勤，每个月都得去何家串一到两次门，分家以后，一方面与何克明不在一个单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工作太忙，去何家的次数明显减少，一年也就一两次。 老何退休后，齐明远去何家的次数更少了，自从上次见面后，已经有一年多没去他家串门了。 节前一天，晚饭后，齐勇回学校上晚自习了，齐明远告诉凤玲，说他要出去拜访一位老领导，让她自己在家看电视，凤玲一向不关心齐明远的行踪，只叮嘱他开车慢一点。 到了何克明居住的楼下，齐明远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两桶包装非常精美的茶叶和两盒精致的月饼，上楼来到何克明家门外，敲门，相互早已非常熟悉，何克明的老伴开门把他迎进屋。 “阿姨，你好！提前祝你中秋节快乐！老领导在家吗？” “好，好，谢谢，也祝你中秋节快乐。他现在哪儿也不去了，整天都在家。老何，明远来了。” “哦，请他进来。”何克明答应着，从客厅左边的书房走出来，“明远怎么来了？明天中秋节，没回老家吗？” “快过节了，先来看看老领导，明天再回老家看望两边的父母。”齐明远换上拖鞋，把带来的礼物放在茶几旁边，指着茶叶说：“这是二斤‘龙井’，据他们说这是‘龙井’中比较好的‘狮峰龙井’，我对茶不是很懂，你喝着看怎么样。” 何克明老伴端来茶和水果放在茶几上，她给齐明远倒上一杯茶，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独自看电视。 “极品，极品，这当然是茶中的极品。你来串门就来吧，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让我怎么好意思接受？”何克明真不是客套，他觉得自己一个退休赋闲在家的人，早就为别人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再接受别人的礼物，确实受之有愧。 “这也不是什么高档礼品，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二斤茶叶和两盒月饼值不了几个钱，仅仅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那好吧，以后串门再也不要带东西了。你岳父怎么样，他身体还好吗？大清比我小几岁，又当过兵，身板应该很硬实。” “他身体还行，就是退休后回到老家，农村家庭总有干不完的活，他帮我岳母整天家里家外的忙活，好像比在单位上班时廋了。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明天过节，我得带着老婆孩子去看望二位老人。” “你家人都进城了？这样好，生活上有个照应。他们进城几年了？” “刚一年多点。” “这个老许，一心只想到工作，对你们的家庭关心不够啊，怎么没有早几年搬进城里？” “前几年单位倒是问过，但老家脱离不开，我妻子不愿意进城，是我自己耽误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进城就好了，省得你和家里相互惦记。” 拉了一会儿家常，齐明远想和老行长谈谈工作方面的事，这也是他今天串门的主要目的。“老领导，我们联社的领导机构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许主任到年龄退休了，现在我接了他的位置。” “是吗？多长时间了？我估摸着老许也快到年龄了。”何克明说话的表情里多少带着些惊讶。 “我接过来才一个多月。” “好啊，好啊。那我先得祝贺你。” “我的工作经验欠缺，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也很不足，你既是老领导，又是金融专家，具有独到的金融理念。作为后辈，我希望在管理方面得到你的指导，在理念和行业发展方面得到你的指教。” “指导不敢当，指教嘛，就更不敢说了，什么金融专家呀，我差得很远。如果你有兴趣，咱们倒是可以就一些问题进行相互探讨。” “明远非常愿意聆听老领导的教诲。” “你知道，我这个人挺无聊的，干了一辈子金融，退休后除了写写字，没有别的爱好，什么麻将纸牌，一样也不会，根本也没想学。只要有时间，我倒是喜欢关注和思考一些金融问题，喜欢阅读一些现代金融著述，对新的金融理念和金融产品历来持开放态度。” “老行长，你可否考虑出任我们联社的顾问？”也许出于一种紧迫感，也许真的求贤若渴，齐明远把本该以后才说的话，一着急现在就说出来了。 “这---，”何克明没想到齐明远能提出这件事，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毕竟见多识广，片刻过后，何克明平静地说：“老许从联社退休，我去那里做顾问不太合适。”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要想联社不断发展，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专家为我们提供建议并指引方向。” “这个问题好办。我不是说了嘛，欢迎你随时来我家里做客，也欢迎你提出任何你感兴趣的问题和我探讨，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如果我以正式顾问的身份出现，传到老许耳朵里，怕他会多心。你说是不是应该考虑这方面因素？” “嗯，还是老领导想得周到。那以后可就少不了打扰你了。” “无所谓打扰，有时在家闷得慌，我还希望有人来和我聊聊天。只要你有空，欢迎随时光临寒舍，反正我有大把的时间。” “老行长，联社的底子你也清楚，独立后这些年，存贷规模一直增长缓慢，基本处于维持状态，与农行工行简直没法比。如果展开竞争，我们是既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事实确实如此，但联社独立发展的时间不长，又是地方小行，农行和工行是全国性大行，背景不一样，发展历史不同，有差距是正常的。不过据我所知，当初信用社从农行独立出来时，为了支持其发展，国家是给了政策的。” “看来我们以前在这方面没做过研究。”齐明远若有所思。 “国家给政策，自有他的道理，用好了用活了，对一个地区、一个行业的发展，肯定有巨大的推动力。如果拿着国家给的政策不用，就怨不得别人了。” “我刚接手，以前忙于具体业务，对这些政策是一无所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真诚相邀 “不知道你回单位还能不能找到多年前农信分家时的一些文件？为了增加独立后农村信用社的存款规模，政策同意你们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以适当方式揽储，这几年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我们的做法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你看看，国家给的政策你不用，还怎么发展？中国金融业的盈利模式，以前不必说了，即使在可预见的将来，主要还是靠原始的存贷利差，没有存款，你拿什么往外贷？没有一定的贷款规模，哪来的利润？存贷规模小，利润必然少，道理非常简单。” “老行长，我对你说的‘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以适当方式揽储’这句话非常感兴趣，但我想请你说的更详细一点。” “‘法律允许的范围’，是指你不能在社会上公开高息揽储，否则就触犯了法律；虽然我在职时并没有这么做过，我们农行系统也用不着这么做，但我理解的‘适当方式’，说白了就是让单位内部员工发动他们的亲朋好友，把家里或单位的钱存到你们信用社。” “嗯，我听明白了。可是，员工们就能那么听话吗？” “这就得看你的手段了。员工们当然不可能那么听话，但你可以想办法激励他们，一旦有了激励机制，他们就会自觉去做，都用不着你督促。” 齐明远听得非常认真，他往何克明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茶。“老行长，听你这一席话，真是胜过我读十年书。我还想进一步知道，对员工们需要怎么个激励法？请老领导赐教。” “嗨，没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咱们就是在这里海阔天空，胡聊瞎侃，该读的书你还得读。谈不上什么赐教，就说说我的想法，你要当成建议也可以。” “比如说……？” “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你可以在单位内部制定一项政策，规定员工们揽来的存款，都有一定比例的提成，你把这些提成当做绩效工资，分每月、每季或每年低发给他们。只要你按时兑现，员工们揽储的积极性一定会被调动起来。” “嗯，这个办法肯定管用，但是这样不就把存贷的利差挤小了吗？” “这一机制对于每一单位数额的存款，由存贷利差所表现出来的利润，肯定是被降低了。但是，如果由此使得存贷规模得到大幅度提升，所产生的规模效益，将会成倍增长。有时间你可以好好算算。” “对，是这个理！老领导，请允许我说句恭维话，你刚才的分析对我来说，犹如醍醐灌，今天我原本还有一件要事相托，就是想请你帮我物色一位管财务的人选，联社的财务主管现在还暂由别人代管着。” “你要这么说，等她明天回家来，我们先和她谈谈，也要征求她爱人的意见，看他们什么意思。这件事我们得遵从他们的意愿，不能越俎代庖。” “那是那是，当然得他们愿意，不过我真的是诚心邀请。” 也许交谈的话题令双方都提得起兴趣，在不知不觉中让时间过去了三个多小时，齐明远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正。 这还了得！打扰二老休息，太不礼貌了！得赶快告辞。“老行长，时间不早了，这已经打扰了你们休息，很抱歉，我该告辞了。”说完，齐明远站起身来。 “我们这个年龄已经没有那么多觉了，才十一点，睡不了这么早，你再待会儿吧。” “不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只要你不烦，我以后少不了来打扰。” “也好，你也早些回家休息，明天你一家人还要回老家。见了你岳父，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一定把老领导的问候转达到，我代他先谢谢你了。” 快要出门时，齐明远再次停了一下，“老行长，等莹丽回来，你们做做她的工作，我们期待她的加入。”说完，齐明远往门外走，何克明要下楼送他，齐明远坚决不让，他一把将门带上，快步跑下楼去。 齐明远开着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路灯照耀着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霓虹闪烁，他的心情格外舒畅。想不到节前对老领导的例行拜访，竟获得了这么多收获！ 齐明远早就认为老何这个人有水平，别看年纪大了，考虑问题思路非常开阔，理念不仅不保守，甚至还有些超前，对新事物新理念从来都持开放态度，一点也不排斥。 接任联社一把手以来，齐明远没有丝毫的踌躇满志，更没有飘飘然，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仅出身卑微，在政商两界没有背景，而且才疏学浅，能力有限。 虽然担任了联社的一把手，但这纯属机遇巧合，要想联社将来在自己手中得到发展壮大，必须有何克明这样的人做自己的智囊。 从今晚的交谈中，进一步加深了齐明远对老何人品的认识。他处事稳重，很有自知之明，处处为别人考虑，而且细致周到，颇有长者风范。 与他接触，不会有距离感和陌生感，合作起来应该十分融洽。 如果他的三女儿何莹丽愿意调来联社任财务主管，与老何联系的渠道将更加便捷。 齐明远心情愉悦，浑身轻松，他加大油门，车子加速往前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潜力巨大 第二天，坐了三个小时火车，何莹丽走出车站，丈夫汪尊平早已等候在出站口。他们刚到家，父亲何克明打来电话，让女儿稍事休息，下午回家过节。 下午三点刚过，汪尊平催促何莹丽：“咱们早点过去吧，帮两位老人干点活。” “你倒挺积极的嘛。”何莹丽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两位老人都那么大年纪了，不能每次都等他们做好饭，咱们光去吃现成。” “别磨道了，知道你有孝心。”何莹丽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漱梳理。 回到娘家，见父母都在厨房忙着，“爸妈，饭菜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干点什么？”莹丽进门就嚷嚷，她是何克明夫妇最小的女儿，父母打小就娇惯，从小到大也没让她干多少家务。嘴上说帮父母干点什么，其实她什么也不想干。 “不用你们干啥，歇着吧，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我不叫她来，她还赖在床上不想动呢。”看见岳父岳母把饭菜都快准备好了，汪尊平觉得来的有点晚。 “不用表白了，你岳父岳母知道你是个好女婿。”何莹丽和汪尊平是从小学到高中多年的同学，彼此了解信任，婚后感情很好，这对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在日常生活中经常说笑打闹，已经形成了习惯。 “人家尊平有啥说的，就你懒。”妈妈一边干活一边数落着女儿。 “老妈偏心眼，向着你女婿说话。来吧，让我干，你去歇着，”莹丽搂着妈妈的脖子，像孩子一样撒娇。 “去去去，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好样，这都快好了，你来干啥？你和尊平摆桌椅和餐具。” “老太太，你受累了。”说完，在妈妈脸颊上亲了一口，跑到客厅去了。 饭吃到一半，妈妈问莹丽：“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就这么分居着，下一步有没有啥打算呀？” “啥打算？不知道。”何莹丽没拿妈妈的话当回事。 “要是省城的工作没啥发展，你还不如调回东兴，老这么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你们年龄都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尊平父母那边也没少提这件事。”要说何克明还有什么操心事的话，也就只有小女儿这件事让他有时候失眠。 “调回来当然好，可是我回来干什么，去哪个单位？”何莹丽也认真起来。 “舍出我这张老脸，农行工行系统你应该进得去，关键是进去后没有合适你的岗位，咱总不能去做柜员吧。” “就是呀。” “不去这些国有大行，如果和你的专业完全对口，地方金融机构你能考虑吗？” “比如----？” “比如农村信用社。” 气氛沉静下来，一时间桌上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一阵，何莹丽说：“农村信用社不是才从你们农行独立出来十几年吗？他们就是一个互助合作性质的地方小型金融机构，我去那里能干什么？”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地方小型金融机构。但据我所知，当初独立时，国家给了这个金融机构很多政策，它不背负呆坏账负担，一身轻松，只要管理到位，运作得当，它的发展潜力巨大，未来的成长空间不比现有的几家国有大行差。” “不至于吧？”何莹丽没将老父亲的话太当真。 “根据我的观察分析，现在正是它的起步阶段，对人才的渴求要甚于其他银行，在这个时候加入进去，可以让人得到充分施展的机会。” “哪一家啊？你说的这么好。”虽然对老父亲的学识人品佩服有加，但何莹丽对何克明刚才的一席话也是将信将疑。 “我说的就是咱们东升区信用联社，那里的财务主管还空着。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我有没有兴趣有啥关系？人家那个位置又不是专门为我留着的。” “只要你愿意，那个位置还真就是你的。凭你的学历和经历，你也完全能够胜任。” “你觉得呢？”何莹丽把目光转向汪尊平。 “对，尊平认为怎么样？”何克明也把目光投向女婿。 “这的确是个地方小行，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拿体制和单位大小当回事？就像爸说的那样，只要单位充满活力，能够人尽其才，有让人才得到充分施展的环境和机会，我认为其他的都不重要。” “尊平说的有道理。”何克明的老伴也加入进来。 “再大的单位，无论其表面多么光鲜，如果气氛压抑，死水一潭，不能多说一句话多干半点事，又有什么意思？”汪尊平从内心早就希望何莹丽回到本市来，尽快结束夫妻分居的局面，但他也是苦于没有办法给妻子安排合适的工作。 尽管汪尊平在市政协机关工作，这个机构本来就没有什么实权，他又是机关的年轻干部，在官场和社会上都还没有积累起足够的人脉。岳父提到的这个情况，汪尊平觉得是个好机会。 “除了上面说到的那些优势，这个单位还有一点是国有大行比不了的，那就是在国家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在业务开展和内部政策的制定方面具有相当大的自主权。”何克明进一步补充道。 “是吗？说得具体点。”何莹丽对这个话题逐渐产生了兴趣。 “你在省级支行没有体会，国有大行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一切工作都必须在上级或上级的上级制定的政策范围内进行，不得越雷池半步，即使像中秋节给每个职工发月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报请上级机构批准。”在国有大行工作了一辈子的何克明，对这种体制机制上的差别深有体会。 “老妈，你认为行吗？”何莹丽似乎有点动心，但她想征求在场所有人的意见。 “我不懂你们那些单位上的事，但我觉得这是个调回来的好机会。”何克明老伴在一个地方企业上班，多年前因企业改制，买断工龄，回家成了家庭妇女。 “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我就考虑考虑。不过得先让我对这个单位有所了解。” “你想怎么个了解法？” “至少得让我知道他们领导班子这些人的大概素质吧。” “关键是一把手，其他人都是各负其责的同事，了不了解倒无所谓。”汪尊平补充道。 “我和你妈都熟悉他们的一把手，前两年经常来咱们家串门，昨天晚上还来串门了，不巧的是你们一次也没碰上。我对这个人更了解，联社独立以前，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当年他转正还是我亲自批准的。” “这人怎么样？你觉得。” “这个人学历不高，只有高中文化，但干实事的能力比较强，为人处世也不错。根据我的观察，这个人表面上看似谦卑，内心实则有他自己的目标。当然，这仅仅是我对他的表面印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待于深入观察。你想怎么了解他？”何克明问女儿。 “在做出决定前，我必须和他见个面，亲自和他聊一聊。” “那是当然。把一个重要管理岗位留给你，我估计人家也需要对你有所了解。”汪尊平同意妻子的想法。 “昨天他来串门，我倒是把你的情况给他说了说，按理说根据你的学历、专业和毕业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完全可以胜任联社的财务主管。但你说的有道理，做出决定前还是应该和他亲自面谈，就算是给相互了解提供个机会吧。”何克明也支持女儿的想法。 “我怎么和他联系，何时见面呢？” “现在是假日，他一家子可能回老家了，要见面得等到节后上班，到时候我和他联系，确定见面时间。我建议你去他们单位面谈，也顺便看看那里的工作环境。莹丽，你能不能向单位请一两天假，节后晚两天回去？” “晚回几天没问题，我还有年假没休呢。爸，现在社会上流行办什么事都要送礼，咱们用不用在这方面做些准备？” “我觉得用不着准备，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没有你，他也想让我帮他物色这样一位人选。你要是能加入他们的团队，等于给他帮了忙，即使给他送礼，他也未必能要。” 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何克明给齐明远打电话，说自家老三想在节后和他见面详谈，齐明远很高兴，他认为既然何莹丽想来面谈，说明她对这件事有兴趣。事不宜迟，齐明远当即决定将见面时间定在节后第一天的上午九点，地点在他办公室。 节后第一天，上午九点过几分，何莹丽准时来到联社办公楼，齐明远昨天在电话里已经把自己办公室的楼层方位告诉的很清楚，何莹丽没费任何周折就找到了齐明远位于三楼的办公室。 来到门前，当当当，她敲了三下，“请进。”屋里传来一声浑厚的男中音。 “请问这是齐主任办公室吗？”何莹丽推开门，站在门口问已经站起身来的齐明远。 “对对对，我就是齐明远。你是何行长的女儿吧？你请进。”齐明远一边指着靠南面窗户的沙发给客人让座，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来访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权衡利弊 何莹丽一米六的身高，胖瘦适中，齐肩的长发被束在脑后，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脸上略施脂粉，身上穿的是一套浅灰色阿迪达斯运动套装，搭配一件米黄色半高领紧身内衣，脚蹬一双质地优良的休闲鞋，显得干练利落，充满了青春气息。 这是齐明远第一次看见何莹丽，给他的第一印象，眼前的何莹丽在体型、肤色、特别是气质上，与小娟有几分相像。 坦率地说，两人在五官长相上各有特点，身材体型方面，小娟略胜一筹，若论气质，何莹丽则更佳，毕竟从家庭背景与教养、受教育程度、工作环境与经历等多个方面，小娟都无法与何克明的女儿相比。 “谢谢，我叫何莹丽。齐主任，我先介绍一下我的情况吧？” 何莹丽在茶几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显得落落大方，大学期间就是活跃分子的何莹丽，毕业后又供职于国有大行的省级分支机构结算中心，虽没捞得一官半职，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 办公室勤杂人员敲门进来，沏茶倒水后，就带上门退了出去。 齐明远从办公桌上端过自己的水杯，“不用介绍了，你的情况何行长此前已经和我详细介绍过，还是我向先你介绍一下东升信用联社的大致情况吧。” 齐明远坐在何莹丽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对来自国有大行省级分支机构的何莹丽，一开始他还多少有点拘谨。 用了二十来分钟，齐明远把东升区信用联社的网点布局、存贷数额、目前的存贷比、员工数量、资产和联社机关构成等情况做了一番介绍。 初次见面，何莹丽初浅地提了几个问题，齐明远一一作答。 往何莹丽和自己的水杯里加了些热水，齐明远继续说：“总的来说，联社的现状就是独立时间短、实力弱、社会影响小、人员整体素质偏低。唯一的利好是，若能利用好国家给的政策，这个单位的成长空间比较大。联社财务主管的位置确实虚位以待，我们诚心实意邀请你这样的高学历人才加入这个团队。” “其实，你们的情况我爸也和我说过，当然不如你说的详细。我今天来，就是想实地了解一些具体情况，从你刚才的介绍来看，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些，据我爸讲，当初分家时，呆坏账全部留给了农行，一点也没有带到这边来，对于金融机构来说，这也是有利的一面。” “对，迄今为止，我们没有呆坏账。” “这就可以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轻装前进。至于你们的邀请，我会认真考虑，不过这不完全取决于我自己，还要征求我父母，特别是我爱人的意见。” “那当然，对于个人和家庭来说，这都是一件大事，应该慎重考虑。”齐明远心想，你父母和你爱人的意见我早就知道了，他们比你还着急，恨不能让你马上调回来。 “回去后我会向我的家人全面汇报今天见面的情况，时间不会拖得很长，我们会尽快作出决定。” “那是再好不过了。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多识广，我们盼望你尽快到来。”在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中，齐明远开始那点拘束已经完全消失，说话也随便了。 时间接近十一点，何莹丽起身告辞，齐明远挽留她吃午饭，被她推辞了。 何莹丽十分清楚，这件事的决定权完全在自己手里，父母和汪尊平再怎么鼓动，如果她自己不愿意，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既然这样，她必须认真考虑，权衡利弊。 离开国有大行的省级分支机构，来到这么个地方小行，肯定会有很大的心里落差，外人也不会理解，自己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继续待在大单位大城市，表面确实光鲜，说起来也好听，但面临的困难只有自己知道。在国有大行的省级分支机构，同事中不乏硕士博士的学历，自己那个211大学的本科学历在单位显得稀松平常。 就算暂且不提职务升迁，最现实的问题是夫妻两地分居，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夫妻俩还不敢考虑要孩子的事，即使父母不提，公婆不催，但也不能总不考虑这件事吧？ 如果应邀来到这个地方小行呢？ 何莹丽在脑海里收索了一番，她觉得唯一不利的一面，就是待在这么个三四线城市的地方小行，和在二线城市的省城国有大行相比，说起来没有那么好听。 有利的一面至少包括三点，首先可以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夫妻得以团聚，有了家人的照料，就可以考虑要孩子的事；其次，在地方小行，自己这种本科学历的人也能得到重用，将来在事业上的发展空间更大；第三，父母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两位兄长是指望不上了，回到本市，也便于自己照顾年迈的父母。 何莹丽回到父母家，已是午饭时间，父母将饭菜端上桌子，坐下后，父亲何克明问她谈的怎么样，“还行。”也许是饿了，父母还没动筷子，何莹丽自己先吃开了。 “通过面对面交谈，你对齐明远这个人和这个单位有啥印象？”何克明对面前的饭菜似乎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女儿的事。 “说实话，无论这个单位的情况还是他们这位领导，都比我预想的要好一些。我原以为农村信用社的人都是一些农民一样的老粗。从外表看，他们办公室那些人的面貌和我们单位的员工也没啥差别。” “看你说的，人家也是正规金融机构，这些人以前还属于农行的员工呢。” “老齐这个人可能以前见的世面不多，我们开始谈话时他还有点拘谨，到后来放松了，说话有条理，看问题既实际，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好像很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给人的印象还不错。” “他给你介绍单位情况没有？” “至于单位，他介绍的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其实这并不十分重要，只要管理到位，充分运用好国家给的各项政策，这种单位的确具有不错的发展潜力。” “听你这话，是愿意回来了？”妈妈问何莹丽。 “老爸，你说呢？”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其实你已经知道我和你妈，还有尊平的意见，我们都希望你回到本市来，但我们希望有什么用？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手里。今天你也实地考察了，还和单位的一把手见了面，进行了详细交谈，去与不去，你自己做主。” “那就是说你们不管了？好吧，我自己决定。这就表态呀？”何莹丽在父母面前总是一幅调皮的样子。 “随你便，你要觉得还没有想周到，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去与不去，你都不要把时间拖得太长，如果你不去，我还得为他们从新物色主管财务的人选，人家那边还等着呢。” “还说随我便，你们这实际上就是在催我嘛。既然这样，现在就可以在你们面前作出决定，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 “你怎么打算的？” “我把继续留在原单位和调来这个单位的利弊进行了一番对比，得出结论，那就是留在原单位弊多利少，而调入这个单位是利多弊少。所以，我决定逃离二线城市，调回咱们这个三四线城市的小单位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何克明和老伴都显得非常高兴。 “不和你们开玩笑，当然是真的。但是老爸，你不能把我的决定马上告诉老齐，怎么也得等两三天再说。” “这又是为什么？” “让他们等等，要不对方还以为咱们这边急不可耐呢。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我可没有想这些，看来咱们老三心眼不少啊。”何克明和老伴说。 “没办法，心眼少了在社会上没法混呀？”何莹丽洋洋自得地接受老父亲的夸奖。 一个月后，何莹丽办妥一切手续，离开了那家国有大行省级支行的结算中心，正式调入东兴市东升区农村信用联社，出任财务主管。 单位给何莹丽配备了和其他副主任一样的办公条件，也配了一辆价格在二十五至三十万元的轿车，何莹丽自己选择的是一辆高配帕萨特，联社规定副主任一律不配专职司机，她就自己开车上下班。 齐明远得知何莹丽和汪尊平居住的还是他们结婚时男方父母买的房子，面积不到八十平方米，他承诺在半年左右，为她解决一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住房，因为联社其他副主任配置的住房都不低于这个面积。 ...... 通过中秋节前与何克明的那次交谈，齐明远的思维发生了根本变化。过节放假三天，第一天他拉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转了一圈，给两边的父母买了些礼物，没在任何一家留下来吃饭，放下礼物，问候一番就离开了，当天下午他们就回到了城里。 假期的第二天和第三天，石凤玲外出逛商场，儿子齐勇找同学外出游玩去了，齐明远假装在家看电视，其实电视里的节目内容他根本没在意，半躺在沙发上，他回味着何克明说的那些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立竿见影（1） “就是说即使一名普通柜员，只要业绩突出，他的收入也可以超过联社高管？”所有疑问，都是资历最老的副主任孙学峰首先提出来。 “对，英雄不问出处。普通员工只要业绩突出，他的收入完全有可能超过咱们在座的各位，要不怎么叫激励呢？” “照这个弄法，增加的成本支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别到时候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孙学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学峰的话虽然难听，但道理很明白。不过，咱们不可能笨到把员工业绩所产生的效益，全部作为绩效工资发放给他，那样可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想任何一个管理者也不会这么愚蠢。”这话当然是说给孙学峰听。 “这又涉及到一个比例问题。绩效提成太低，起不到激励作用，太高又对单位利益构成侵蚀，这之间肯定存在一个合理的平衡点，既照顾到单位利益，又能激励职工，这个平衡点还是要请财务科的同志进行详细测算，看看绩效提成的比例定为百分之多少较为合适。” “除去绩效提成，单位最终能剩多少？有没有存贷数量上去了，单位效益并未好转的可能？”方子凯的问题与孙学峰大同小异。 “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回答，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发生。实际上，咱们施行的这项政策，有点类似于企业里面的薄利多销，这些年我和各种各样的企业接触比较多，对这种营销方式有所了解。” “只要咱们的激励机制体现出它的效果，能使存贷总量增长到一定规模，全联社的利润就能达到一个可观的增幅。这种已经被无数企业证明为行之有效的模式，相信在咱们这里也不会出现例外。” “需要说明的是，这种激励政策并不是我的发明创造，据消息灵通人士讲，在南方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地方中小金融机构多年前就开始采用这种激励机制。” “这项措施看起来确实很好，有利于联社未来的发展壮大，但会不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有些员工社会人脉广，能揽来大笔的存款，从而获得不菲的绩效工资，甚至数倍于基本工资的绩效工资，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有可能不正常上班，或者上班也不安心做好本职工作。”袁勇不无担忧地说。 “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出现。任何一项政策或措施，你觉得篱笆已经砸得够好了，但百密一疏的事还是时有发生。不过没关系，在这项政策之外，咱们还有一套员工守则和劳动纪律奖惩条例等硬性约束的规章制度。” “袁勇的担忧，正是学峰将来需要进一步强化的工作。假设真有这种钻空子的人，绩效很好，工作却不认真，那么好吧，绩效提成该给还得给，基本工资按照奖惩条例该怎么扣就怎么扣，不管是谁，毫不客气。”齐明远把嗓门提高了几度。 “如果有人因为绩效工资很高，不在乎基本工资，那也不要紧，除了经济处罚，咱们还有行政处罚，还有辞退机制，我就不信有人会拿自己的职业当儿戏。” “要是咱们信用社真有这样的刺头，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开除，这种人留在单位也是祸害，哪怕他能揽来大笔存款也没什么可惜的。”齐明远这个表面和蔼的人，长期在基层工作，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见过，也和各种各样的员工打过交道，内心早就练出了一股子狠劲儿。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需要讨论的议题也讨论的差不多了，齐明远问大家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或建议。 “我想问一下，考核业绩时，活期流水和定期存款的绩效提成是否应该差别对待？”直到会议接近尾声，何莹丽才提了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非常专业。 “这---，你倒提醒了，这确实应该认真考虑。”何莹丽提出的问题，在齐明远酝酿这项政策时，他脑子里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细节。 “不应该有什么差别吧？都是存款人的钱，难道还要人为地将它们分成三六九等？”方子凯对何莹丽的问题不以为然。 “不是故意将存款分档，问题是不同的存款形式它们的销售用途迥然不同，产生的效益肯定也不一样。”何莹丽解释道。 “子凯你想简单了，定期存款你可以作为定期产品往外销售，而活期流水也就只能作为拆借工具或让存贷比做的好看一点，二者的利差有很大差别，我认为应该在绩效提成的百分比上体现出来。” 齐明远进一步强调：“这不是说活期流水对咱们不重要，而是指它获得的效益与定期存款有较大差距，所以在绩效提成上要区别对待。究竟怎么个区别，这是技术问题，还是让财务科细算一下，二者提成比例相差多少较为合理。” 元旦前的年终大会上，齐明远将当年工作总结一带而过，主要内容是布置来年的工作，并宣布了两项与所有职工切身利益有关的重大政策。 当他讲到从明年一月份开始，给职工普调工资，上涨幅度人均三百五十元时，话音未落，台下就响起了哗哗的掌声。 接着，齐明远宣布来年的工资构成和业绩激励政策，再由孙学峰强调劳动纪律和奖惩条例，最后由何莹丽讲解激励机制和绩效工资细则。 会后，齐明远要求将劳动纪律和奖惩条例印发到每一家基层办事处，人手一册。 …… 在涨薪鼓舞和业绩激励的双重刺激下，第二年第一季度末，东升区信用联社的存款额就达到了上年全社一整年的规模，与此同时，绩效工资在季度末按时兑现，全社有十几名员工，连同基本工资和绩效工资，月收入均超过了一万元。 一位名叫田秀英的四十多岁女职员，是联社城区办事处的一名普通柜员，她家里的社会关系很广，老公在当地国电公司做中层管理，大姑姐是一家三甲医院的财务主管，自家兄弟是身价近亿的民营企业老板，这为她揽储提供了优越条件。 不仅如此，田秀英本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中学高中时的同学甚多，加之她喜欢交际，社会上的各种朋友不下七八十人。仅在第一季度，没费多大力气，她就揽来了一千余万的定期存款。 这其中的五百万来自她兄弟，其余几百万来自于她那些社会上的朋友，这些都是个人存款，她还没有动用自己老公和大姑姐拥有的资源。 发放绩效工资的前一天，一位名叫小梅的三十出头女同事，从出纳那里看到工资表上的数字，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赶忙跑到田秀英跟前通报：“田姐，猜猜你的绩效工资是多少？” “不知道，给多少是多少吧。”田秀英漫不经心地说。 “告诉你吧，我刚才看到了，四万三！” “真的吗？我没想到有这么多钱。” “你真厉害，平时没见你怎么努力，也没见你怎么着急，你的业绩咋这么好？你的社会关系特棒吧？给我说说经验，也好让我找找努力的方向。”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确实有些社会关系，不过至今我没有用它为我揽储做多少工作，眼前这些业绩全靠同学和朋友帮忙。上班时间你当然看不到我的努力和焦急，下班后，我在同学和朋友跟前做的工作你们更不知道。其实，哪有那么轻松容易的事啊？” “你说说，怎么做同学朋友的工作？” “你想想，即使是同学朋友，人家的钱在别的银行存的好好的，凭什么非得取出来存到你的单位？而且你的单位还是个地方小型金融机构。” 田秀英给小梅讲了一个她揽储的故事。她有一位高中时的女同学，名叫春芳，春节聚会时她们坐在同一桌，田秀英从别的同学那里知道，春芳两口子做了十几年的洗化用品批发生意，家里有一笔数目较大的存款，但在饭桌上没法谈揽储的事。 正月初十晚上吃过晚饭后，田秀英告诉老公，她要去老同学春芳家串门，她老公瞪大眼睛：“你从来就瞧不起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她家串门？而且还要带上礼物，是不是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 “去去去，哪来这么多废话，教你准备礼物，你去准备就是了，把你们单位过年发的那桶花生油和我们行里分的那箱刀鱼给装到车的后备箱里，其他你就不用管了。” 田秀英开车来到春芳居住的小区，先打电话询问清楚她家的具体住址，提着礼物敲开了春芳的家门，“你咋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东西？”面对田秀英带着礼物来访，春芳有点诧异。 她俩虽为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关系却并不好，从学生时代至今，见面也就点头打个招呼，从来没有深入交往过。 由于家庭条件从小就比较优越，父亲是国营大企业的中层干部，母亲是地方某局的科长，尽管两家离得不远，但田秀英并不愿意和父母都是街道小厂职工的春芳交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立竿见影（2）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老同学？不欢迎我呀？” “快叫客人进客厅坐吧。”春芳还在愣神，她老公提醒她。 两个女人来到客厅，春芳让田秀英在茶几正面的沙发坐下，可能春芳不爱喝茶，她也没给田秀英沏茶，而是拨开一个橘子递给她。 “你挺好的吧？”坐下后，春芳不知该聊些什么，随便问了一句。 “我挺好的，你怎么样？别看咱们这些同学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平时却很少见得着面，现在都快人到中年，各家的孩子也逐渐大了，以后谁家有事都该相互通报一声，同学们也好给捧捧场。” “你也是，来就来吧，还带这些东西干啥？咱们同学之间还用这么客气？” “我也不是客气，第一次来你家串门，现在还没出正月，空手多不好。” “说了半天，还是客气。秀英，你该不是只来串门吧？是不是有啥事儿呀？” “主要是来看看老同学，不过也有点事想求你。” “求我？什么事儿呀？”春芳不解，这个一向高傲的老同学，能有什么事情求自己？ “咱们是老同学，有什么事你就直说，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春节聚会时，听一个同学说你有一笔钱存在银行里？” “这些年做生意，是攒了点钱，不过这笔钱是为孩子准备的，用于将来为孩子上大学买房子。”春芳心想，难道田秀英是来向自己借钱？ 不对呀，她在银行上班，她老公是电业局的高管，两口子收入都很高，两边父母家的条件又很好，这些同学中，最不缺钱的就数她家了。 “春芳，你别多想了，我不是向你借钱，我想问问你家的钱存在哪个银行？” “我没多想，再说就你家那条件，还用得着向我借钱？不瞒你说，我家那点钱都存在工行里。你来就为打听这个？” “对，就是想问问这件事。从今年开始，我们单位每个职工不是有存款任务嘛，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你家的存款放到我们银行去？” “利率啥的都一样？” “所有政策完全一样，存款自愿取款自由，而且我们单位享受国家给的一些特殊政策。” “这事我得和孩子他爸商量一下。” “其实，存在哪个银行都是一样的，也许我们单位将来还会有一定的优惠呢。我是觉得咱们老同学嘛，你把存款放在我们单位，不就等于帮我完成任务嘛。” “行，我们两口子商量一下，估计他也不会有啥意见。存在现在这里，也没人说我一个好字，存到你们那里，起码还帮助了老同学。这样吧，我一两天内给你准信。” “好，那我等你的电话。”田秀英和春芳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直到八点多才离开。 过了两天，田秀英接到春芳打来的电话，“我有两笔定期存款，一笔八十万，五天以后到期，另一笔四十万，要到下半年到期。到时候我先把到期的八十万取出来，存到你们单位，下半年再把另一笔到期的四十万挪过去。” “太好了，春芳，我先谢谢你啦，到时候我请我们单位保卫科的人去帮你。” “那倒用不着，你不是有车吗？你开车过来，咱们两个，加上我老公，估计也没啥事。” “那好，定下具体时间后，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到了下个礼拜二，春芳没有食言，果然把她家的存款搬到了信用社，田秀英的揽储额一下子增加了八十万。 田秀英告诉小梅，她所有的存款业绩中，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费了一番功夫揽来的。天上从来就没有掉过馅饼，世上也根本没有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 尤其对于普通人，手中没有能让别人屈服的权利，办点小事都困难重重，何况无缘无故地让别人把自己存得好好的存款挪到你这里，即使同学朋友关系，不弯下身子付出点代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田大姐揽储的故事让小梅听得入神，特别是后面几句总结对她启发很大。 小梅也是本市人，还是一名专科毕业生，几年前进入农村信用社，她在当地也有不少同学和朋友，只因高考时仅考了一所专科学校，觉得脸上无光，就和往日的同学联系少了，甚至同学聚会她也借故不参加。 除了家庭背景不如田秀英，论社会上的朋友和同学，小梅觉得自己不比她差，田秀英只读到高中毕业，自己好赖还读了个专科，只要把这些关系利用起来，对自己揽储将会带来很大的帮助。 有了这样的想法，小梅就在暗地里收集留在本市参加工作那些同学的信息，经过一番梳理，情况令她非常乐观。 这些三十出头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同学，有好几个都成了所在单位某个部门独当一面的负责人，其中有在市区两级财政局、市区两级社保局和民政局等政府部门工作的，还有在街道和企业任职的。 小梅的老公在一家国营企业的财务部做主管会计，他告诉小梅，政府的财政和社保部门，每年都要收缴各种各样的税费，数量庞大，种类繁多，这些钱收上来后，必然要在银行开户存款。 小梅不动声色，她认为老公的话言之有理，就在同学信息中寻找这样的人。 突然，一个名字进入她的视线。---任旭东！这不是自己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吗？信息显示他的工作单位正是市财政局，经提供信息的闺蜜进一步了解，任旭东在市财政局综合科。 小梅还记得，这家伙当时在班上学习成绩中等，相貌平平，从衣着面容看上去不是一个爱整洁的人，外表没有一点风度，座位通常都在前几排。 尽管小梅学习成绩不如他，但作为全班排名前几位的靓女，虽然同学三年，她正眼看任旭东的次数决不超过五次。 只是高考过后，由于成绩不太理想，小梅就和原来班上那些同学基本断了联系。 礼拜四上午，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东兴市财政局综合科科长任旭东，正在他干净明亮的办公室看报表，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喂，请问是任旭东吗？”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女声甜美悦耳。 “我是任旭东，请问你是哪位？” “听不出来呀？你猜猜。” “猜---猜---，我还真想不起来。” “那我提醒你一句，想想你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你是不是张凤娟？” “凤娟的声音有我的好听吗？你再猜。” “想起来了，你是靓妞小梅子，没错吧？” “哼，算你猜对了。还行，还能想起老同学。” “怎么样，你还好吧？在哪儿发财？” “发什么财呀，在一个小银行当职员，混口饭吃。” “银行就很好了，怎么还叫混饭吃呢？你在哪个银行工作？” “我在咱们滨海农村信用社。听说你在财政局当领导了，恭喜你啦。” “什么领导啊，就是一个小科长，不值一提。” “你都不值一提，我们就更没名了。” “不提这个了，今天打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啥事，刚才从一个同学那里知道了你的电话号码，就拨一下试试。没有打扰你吧？” “哪里哪里，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咱们是老同学，现在又联系上了，多好呀。” “能联系上老同学，我也很高兴。抽你的空，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真的？不是玩笑吧？” “咱们又不是小孩子，谁还整天总开玩笑？你就说肯不肯赏光吧？”小梅心里想，高中同班三年，和你说的话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超过两百个字，谁愿意和你开玩笑！ “得到美女的邀请，不胜荣幸，我求之不得呢，说吧，什么时间？” “那好，就这么定了，这几天不出差吧？你等我的电话就是了。” “不出差，我准备随时接听你的来电。最好给我打手机，知道我的手机号吗？” “不知道。你记下我的手机号，用你的手机给我打过来。”小梅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任旭东，他给小梅打过去，双方都知道了对方的号码。 放下电话，任旭东既高兴又感慨，还有点疑惑。高兴的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现在联系上了，以后同学聚会的规模又将扩大。 换了其他同学，任旭东会很平静，他不会有什么感慨，这小梅子可不一样，在当时全班男生心目中，她是排在前三名的美女。不仅模样漂亮，还爱打扮，尽管穿着不是多么高档时尚，但在高中学习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她每天还坚持画淡妆，外表给人以美感，男生们有意无意都想多看她几眼。 晚上熄灯后，男生宿舍里议论的话题十有八九都和她有关，那时候的小梅子，虽然学习成绩处于中等偏下，但她身上有种冷艳气质，在她眼里只有学习成绩比较优秀，外表比较英俊的那几个男生，其他同学她很少正眼相看。 就是这么一个当时不正眼看自己的同学，突然邀请他吃饭，听口气还非去不可，这让任旭东觉得有点不合常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立竿见影（4） “听说你们财政局管理着全市的各类税费和罚没款项，如果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有些款项有没有可能往我们单位存一部分？” “这个呀？以前我没注意，让我想想。”任旭东管理着综合科，这款那费是有很多都要经过他们科里，但以前根本没在意这些钱存在什么地方，那是财务科的事。“我打个电话。”任旭东向小梅示意一下，到包间外面打电话去了。 十几分钟后，任旭东回到包间，“是有一些钱，都存在别的银行。你们的业绩需要定期还是流水？” “定期当然最好了，如果没有，活期流水也可以。” “定期不太好办，即使有，数量也不多，这些钱绝大多数都是即收即支性质的，如果活期流水可以，我让他们想办法帮你存一些。虽然属于活期流水，但我们单位有个好处，就是今天从银行取出了一千万，也许明后天又存进去两千万，不一定是这么个数，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活期流水也很好。老同学，第一次见面就求你办事，真的不好意思，你别见笑啊，我这是真没办法了。” “有啥见笑的，不是说了嘛，干啥都不容易，谁都有难为的时候。同学之间，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那也没有办法，办事情做到尽力而为就行了。” “谢谢，非常感谢！”任旭东的话，让小娟很感动。 “别谢了，喝酒吧。” “喝酒。”小娟拿过酒瓶，主动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又给任旭东的杯子里添满。她端起酒杯，一口下去了三分之一。 “你这是干嘛？说好的慢慢喝，你想找醉啊？” “醉不了，放心吧，今天真是高兴。你怎么不喝？喝呀，看着我干嘛？” “喝，我喝。”任旭东也大大地喝了一口。 “你经常参加同学聚会，咱们高中那帮同学，现在有多少在东兴？” “一半左右，另一半都去了外地。赶上春节聚会，很多在外地的也回来了，参加的人就多一些。其实你完全不必躲着大家，你又没有做啥见不得人的事，高考还有考的不如你的呢，人家照样参加同学聚会。” 任旭东拿起筷子夹了口菜，继续说：“还记得大个子胡庭勇吗？他啥也没考上，高中毕业后一直打工，可能成家后和他妻子做了点小生意，所有聚会他一次也没落下。” “你说胡庭勇啊，记得，这家伙当时傻乎乎的，其实学习还挺用功，可能脑子确实不太够用。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的身高，我看他至少得有一米九，真是个傻大个子，篮球排球足球，包括所有体育项目，他一样也不感兴趣。” “除了他，还有两个也没升学，直接走向了社会，可能你也能猜到是谁，同学聚会他们都参加。从高中毕业后的第六年开始，我们每年都搞聚会，在本市的，除了你，其他人都到场。” 小梅低头不语。 “即使自尊心强，你也没有必要游离于同学之外，你有体面的工作，幸福的家庭，仍是大美女一枚，出现在哪里都是男士目光聚焦的焦点，为啥要将自己隔离起来？” “你就逗我吧，都三十多岁了，还大美女呢。你是不是喝大了，眼神恍惚，才觉得我美？” “不不不，第一我还没喝大，第二不是现在才觉得你美，高中时代我就认为你是咱们班上排名前三的美女。” “真的吗？那我得受宠若惊了。这么说来，你曾经喜欢过我？” “实事求是地说，我曾经暗恋过你。” “为啥那时没见你表白？” “如果拿高中阶段学习紧张做理由，那是借口，关键是我自惭形秽，加之你属于冷艳型，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我这样一只癞蛤蟆哪敢奢望吃你的天鹅肉，只能把你当做梦中情人。”任旭东已经喝了七八两酒，尽管酒量不小，喝到这个份上，也多少有了些醉意，说话就大胆起来。 “你们这类男人活的真累，都是你们那脆弱的自尊心使然，觉得向自己喜欢的女生表白两句，献点殷情，就掉价了似的。” “也有你说的这层意思，不过要是当初真的向你表白了，你也不能正眼看我，估计我得弄个灰头土脸。” “你还真别说，就算你当初表白了，我也不会动心，说实话，那时还是小青年，非常理想化，心中只有白马王子。不过今天重逢了，现在表白也不晚呀。”小梅借着酒劲，主动挑逗任旭东，其实她并没有醉，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建立起与任旭东的密切联系。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请再说一遍。别以为我不敢，现在的我可比高中时候胆子大多了。”任旭东用醉眼盯着小梅，说话口齿也有些含混不清。 “这种话只说一遍，没听清楚也不重复了。” “想蒙我，是吧？可我听得真真切切，我现在就要表白，如果我有大胆举动，你可别拒绝呀。” “别想入非非了，来，喝酒。”小梅端起酒杯和任旭东碰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家人都很好，作为曾经的同班同学，相互保持着一种同学般的情谊不是很好吗？非要弄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今后都没脸和同学见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恰到好处的言语挑逗，拨弄着任旭东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见目的已经达到，小梅赶快给他浇上一盆凉水，以免任旭东趁着酒劲做出出格的事。 小梅非常清醒，别说仅仅为了拉点存款，就算不要业绩，她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家庭的事。 “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么高不可攀，还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任旭东似乎有点灰心。 “我没有高不可攀，我是说咱们成为很知己的朋友不是很好吗？你我都有家庭，非得闹出点动静，咱们各自都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那你就做我的红颜知己。” 这样的话小梅不爱听，这样的说话口气更令人反感，她才不做别人的什么红颜知己。 可面对醉意朦胧，不依不饶的任旭东，她只得答应：“好吧，就做红颜知己。” “那咱俩得喝酒。” “喝吧，你还行吗？”小梅端起酒杯。 “别管我行不行。你这样喝法我不跟你喝。”任旭东把端起来的杯子又放下。 “你说怎么喝？” “咱俩得喝交杯酒。”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梅。 “这是干啥？”小梅显得非常为难。 “你看看，喝个酒都这么扭捏，还红颜知己呢。”看上去任旭东好像有点不高兴。 “喝就喝，这没什么大不了。”任旭东承诺的事毕竟还没办，小梅不想惹他生气。 他们举起酒杯，在胳膊交叉的瞬间，利用身体离得很近的机会，任旭东凑近小梅的耳朵轻声说：“小梅子，你真迷人，我太喜欢你了。” “嘁-，”任旭东的这一举动令小梅很尴尬，幸好没有外人看见，她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赶紧把胳膊抽回来。 任旭东一点也没喝，他放下杯子，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看样子最终喝醉的是酒量大的任旭东，估计他喝得有一斤出头。 小梅依然清醒，买单后她让任旭东起身离席，他勉强站起身来，往外走时身体有点摇晃，小梅赶紧上前搀扶，他却顺势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小梅身上，小梅想把他推开，又怕他摔倒。 这是小梅第一次和任旭东喝酒，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酒量，最后表现出来的醉意，也许就是真的醉了，或许是他不想争着买单，或者故意装出一幅醉相，以便靠在小梅身上揩油。 爱啥啥吧，反正已经结束。她扶着任旭东走到酒店外面，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把他扶上车就算完成任务。 任旭东信守承诺，大约一个星期后，他给小梅打电话，告诉她当天有一笔一千万的款项要在东升信用社存活期。过了三四天，任旭东再次通知小梅，又为她存了一笔五百万的活期存款。 不仅如此，任旭东还主动把自己一个在财政局下属事业单位财务科管现金的朋友介绍给小梅，这让她觉得任旭东这个人，虽然有时言语举止有点轻佻，但讲信誉，是个可交之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努力，从第二季度起，小梅的月收入也到了接近一万元，身边的同事都对她刮目相看。 …… 激励政策的效果出乎齐明远的预想，更让孙学峰等持怀疑态度的班子成员不敢相信。 当年底，全社存款总额是上年的三倍，除了个别偏远乡镇办事处，联社直属营业部、城区办事处和经济较发达乡镇办事处的员工，收入普遍比上年增加了百分之二十至五十。 通过最终财务核算，联社全年利润是上年的一点五倍。 在齐明远的初步治理下，东升区农村信用联社的各项指标都有了显著改善，他们的业绩和影响力已经与几大国有银行的当地支行不相上下，联社整体运行进入到了一个快速发展的良性轨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再出新政 过去的一年，激励政策无疑取得了巨大成就，经过总结，也发现一些问题，最明显的一点是利润未能与存贷规模同步增长，幸好，这在当初制定激励政策时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总体来说利润增幅还是比较可观，充分说明这项政策的大方向完全正确。 另外一个现象也引起了朱建怀和班子成员的注意，就是那些业绩非常一般的员工，也拿到了高出以前很多的工资，说明这项政策并不完美。 全社年底总结会前，朱建怀照例先开了一次班子成员预备会，总结讨论完其他议题后，他提到有些员工业绩一般，收入却很高的现象。 “这说明我们制定的政策有漏洞，被那些上进心不强的员工钻了空子。”方子凯第一个说话。 “政策是去年这个时候在这里制定的，在座的各位都在场。任何政策或措施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都需要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进行不断修改和完善，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征求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对过去的政策提出你们的修改意见或建议。”齐明远对方子凯那种求全责备的态度不以为然。 “我倒不是对激励政策有看法，只是认为需要对这项措施的条款进行修正。”方子凯显然听出了齐明远的不悦，他急忙解释。 “是不是当初咱们把基本工资定的太高？要不把基本工资降下来？”孙学峰建议。 “把涨上去的工资降下来，在没有发生特殊情况的条件下这样做，将会冒极大的风险，通常情况下没有人这么做。学峰这个意见值得商榷。”齐明远不同意老孙的建议。 “现在看来，咱们这项政策对员工只有动力，没有任何压力，才造成了这种现象的出现。”班子成员中何莹丽年龄最小，来的又最晚，在这种会议上，她从不抢先发言，但对问题的看法都很独到。 “嗯，动力能鼓励有进取心的人积极向上，再接再厉，但没有压力，却让那些甘于平庸的人安于现状，不思进取。”袁勇接着何莹丽的话说。 “我认为莹丽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你们想想，咱们过去一年的政策，涨工资是鼓励，绩效挂钩是激励，到头来却没有给员工们一星半点儿压力。” “确实没有给员工任何压力。”老孙点头道。 “你把漏洞留在那里，这么多员工，总有去钻的，的确怨不得人家，用子凯的话说，是咱们自己没把工作做好。在座都是做金融出身，我在基层待的时间较长，知道揽储不是个轻松活，既讲关系，又要脸皮厚，有时还得低声下气，很不容易。” “如果不下力气也能得到不错的收入，就算比上不足，也有一些人不愿费那个劲儿。” 当初许增天推举齐明远接替他，说明老许在选人用人方面还有点任人唯贤的考量，齐明远说话办事确实比班子其他成员考虑的更加周全。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阵，何莹丽说：“我提个看法，不一定可行，供参考吧。在已有激励政策的基础上，保持基本工资不变，再给员工们定一个揽储基数，在其他要求不变的情况下，完成揽储基数，可以拿全基本工资，揽储超过基数的部分再按绩效提成。” “完不成基本揽储任务，就得受到一定的经济处罚？”老方问道。 “对，就是这个思路。如果完不成基本揽储任务，其基本工资按比例下浮。这样，就能让员工感受到一定的压力。” “职工对此肯定有意见。再说，基数定为多少合适？完不成基本揽储任务的，基本工资下浮多少合适？这些都需要斟酌。”方子凯更关注细节。 “子凯所提都是技术问题，大家认为莹丽这个解决方案怎么样？我觉得很可行，你们觉得呢？如果大家认为方案可行，技术问题交由技术部门去处理，咱们这里不讨论。如果认为这个方案不行，请大家提出自己的方案或建议。”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几分钟后，孙学峰举手同意，老方和袁勇也先后表示赞同。 “就这样吧，会后莹丽组织财务科的同志把基数和下浮比例测算一下，年终总结前报给我。”齐明远宣布散会。 年终总结会上，齐明远显得非常有兴致，他鼓励员工们继续努力，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业绩。展望未来，齐明远信心十足，他告诉与会人员，准备与全体员工一道，精励图志，勤奋工作，力争用两三年时间，将东升信用社建设成为当地一流的金融机构。 会议结束前，齐明远又宣布了几项新政策，作为对老政策的修正和补充。 新政策规定，从新的一年开始，普通员工的揽储基数是叁佰万元，完成这一任务，可以领取全额基本工资，超过部分按原定比例提取绩效工资。但是，如果没能完成揽储基数，基本工资将下浮百分之十。 经财务部门测算，如果这两项指标得到全部落实，以上一年度的存贷规模为计算基准，全联社用于绩效支出的成本将至少下降百分之二十，总体成本将下降百分之二十五至百分之三十。 这一政策对田秀英和小梅这样的员工毫无影响，对那些完不成基本揽储任务的员工，影响可就大了，如果基本工资下浮百分之十，这些员工的收入又将下降一大块。 不可否认，新政策对绝大多数职工是公平的，收入与贡献成正比，按劳取酬，多劳多得。对那些缺少社会资源，贡献微薄的人，收入自然就少，这怨不得别人。联社职工们大都能理解政策的初衷。 新政策在实施过程中的影响非常正面，就连那些揽储能力很弱的员工，对政策本身也挑不出什么不是。 然而，完美无缺的事物在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追求完美无缺只是一种理想，标榜完美无缺，要么是王婆卖瓜，要么是自欺欺人。 东升信用联社的新政策，目的在于激励上进，鞭策慵懒，弥补漏洞，既兼顾了单位利益，又照顾到了员工的关切。 但是，绝对公平是根本不存在的。实际上在酝酿阶段，新政的决策者就为它植入了不那么纯正的基因。 联社下属的城区办事处和直属营业部，是齐明远经营过多年的老根据地，在他任上和他到联社领导班子任职以后，齐明远先后将他的多名心腹和圈内人，安排在这两个基层单位做管理人员。 这些人包括营业部的内勤主任、人事经理、后勤经理、复核会计和城区办事处的外勤经理、后勤经理、复核会计等，作为管理人员，他们的基本工资定位很高，根据不同的职务，是普通员工的一点五至两倍。 这些身处近水楼台的人，即使他们业绩不佳，没有业绩提成，只拿基本工资，也比那些业绩处于中下游的普通员工的收入高出一大截。 营业部人事经理小张，是齐明远在沙河屯信用社工作期间一位同事的女儿，四年前从一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毕业，学历为专科，毕业那年通过考试和她父亲与齐明远的关系，顺利进入东升信用社。 按招聘规定，小张应该被分派到农村乡镇办事处，说来也巧，这小张与齐明远的一个旧时相识长得有几分相像，这个人便是他多年前在“泰丰大酒店”认识的那个叫宋佳琳的服务员，十几年过去了，齐明远对她的模样还有印象。 小张在营业部干了一年柜员，第二年就被抽到办公室做综合管理，去年被提为营业部人事经理。 小张的老家在农村，虽然她父亲是信用社的老职员，但一直住在农村的老家，小张在城里几乎没有什么社会人脉----齐明远除外，基本揽储对她来说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激励政策实施的第一年，她基本没有业绩。第二年实施新政，所有员工都有基本揽储任务，中高层管理人员也不例外。小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年终也没能完成任务。 按规定她只能拿到百分之九十的基本工资，绩效提成一分也没有。就是这样一名基层管理人员，在没有绩效提成的情况下，她的收入也比普通员工高不少。 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和小张同时入职的小陈，大学本科毕业，一直是营业部的普通职员，但小陈的同学众多，父母虽不是社会名流，却也有不少亲朋好友。 小陈完成基本揽储任务绰绰有余，基本工资无忧，业绩虽不算多好，却也有中等水平。他努力工作，加上亲朋同学的鼎力相助，最终，算上基本工资和业绩提成，其收入还是不如只拿到百分之九十基本工资的小张。 类似例子还有不少。 城区办事处的后勤经理老马，年龄只比齐明远小几岁，他于三年前通过关系调入东升信用社。 据说这个老马是市银监局某位副局长的小舅子，有了这层关系，齐明远本来就想在工作上给予老马一些照顾，要不也不可能把一个只有中学文化程度，且年龄较大的人安排在城区办事处。 老马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以自己有上层关系自居，而是主动与齐明远套近乎，在员工们面前也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 老马对具体金融业务根本不熟悉，年龄偏大，学历又低，现学又很吃力，齐明远安排他做城区办事处的后勤经理。 虽然这个职位早就有人惦记，齐明远最终将其给了老马，这既让老马得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拿到一份高薪。 别看老马念书不多，但脑子特别灵活，联社主任把他安排到这个位置，他内心十分感激，千方百计要报答齐明远的恩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保护圈内人 前些年老王跟一位民间人士学过几天易经，对周易八卦有所了解，这些年来偶尔帮人看看风水，算命择字，还能挣点小钱。 他听说齐明远要搬新家，便主动找到齐明远，告诉他新家的摆设很有讲究，搬家前最好看看方位。 齐明远表示自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老王自告奋勇，他让齐明远不必操心，只需给家里人打个招呼就行。 周末休息时，老王带着罗盘来到齐明远那三百多平方米的高档别墅。敲门进屋后，他自报家门，石凤玲已经知道他的来意，因为头天晚上齐明远已经告诉石凤玲，礼拜六上午有人来新房看位置。 老王让石凤玲只管去忙自己的，凤玲也没和他客气，就去和雇来的清洁工一起打扫卫生了。老王楼上楼下，挨个房间转，手里捧着罗盘，认真查看方向，对于卧室和客厅，他看的格外仔细。 全部测量一遍，用了两个多小时，他拿出自带的记号笔，在每间卧室的地面画出了床的安放方位，客厅里画出了沙发茶几的摆放位置，餐厅里标画出餐桌的方位。 做完后，老王给齐明远打电话，告诉他将来搬家时，大件家具按他标出的方位放置，齐明远在电话里感谢了他。 老王捣鼓的这一套，齐明远也是将信将疑，没拿这当回事，家里搬新家前，老王主动提出来要去帮着看方位，他不好拒绝，不管怎么说，人家总是一番好心。 一次去城区办事处检查工作时，齐明远抽空与老王聊了几句，见他说的头头是道，齐明远觉得有点道理，他让老马抽时间去他办公室看看。 下一个周末，齐明远没有休礼拜，趁机关人少，他让老王来他办公室。老王带着罗盘骑上电动车，从家里来到齐明远办公室，他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进门后只和齐明远打了个招呼，简单寒暄两句，就开始自己的工作。 齐明远没有起身，埋头只顾自己手里的工作，并不关注老王的一举一动。 老王手捧罗盘，煞有架势地在齐明远办公室先顺时针转了几圈，又反时针转了几圈，接着站在正对门口的办公室中央，又手捧罗盘分别向东南西北方向走了几步，这一连串动作大约用了半个多小时。 末了，他来到办公桌前，“齐主任，我看完了。”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齐明远抬头看着老王，问他办公室的摆设有没有什么不妥。 “总体看来没啥大问题，但我建议把这只大鱼缸挪到东面的墙边，门口两边那两盆发财树，我觉得摆在你办公桌前的两端更好，这只正方形茶几太大太高，” “那怎么办？”没等老王说完，齐明远插问道。 “我建议最好把它换成比沙发稍矮一点的长方形茶几，办公桌后面的嵌入式书橱非常好，如果能在其中摆放一块山型石就更好了。”老王一项项道来。 “这些都是有根据的吗？”齐明远随便问了一句。 “当然有根据，这在易经风水学里面讲的很清楚。第一点，” “好的好的，你把刚才说的给我写下来，过几天我交给他们去办就是了。”见老王要讲解易经风水，齐明远赶紧打断他的话。 一方面怕在办公室谈论这些被人听见，传出去影响不好，另一方面，齐明远虽然觉得老王说的有点道理，但他并不想对此投入任何精力，因为他有很多正经事要干。 老王主动为齐明远做的这些，换了其他人，齐明远不会拿这当多大回事，顶多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照顾一下，对方就得感恩戴德了。 但老王不一样，他姐夫是市银监局的常务副局长，据说还是一只潜力股，现在的局长再有一年多就到退休年龄，这位常务副局长将来出任银监局一把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别说老王本人还很会来事，即便他是一头笨驴，就冲他姐夫的面子，齐明远也得对他加倍关照。安排老王做城区办事处的后勤经理，他自己的表现只是很小的因素，他姐夫的关系才起了决定性作用。 尽管如此，在人人有份的揽储任务上，齐明远帮不了老王，也不能对他网开一面，那样做等于不执行自己定的政策，是自坏规矩。 齐明远在企业界有很多朋友，他们在信用社都有不少存款，但他不可能把自己朋友在信用社的存款算在老王头上，那就更加违反原则了。 在揽储这件事情上，老王的姐夫也无能为力，别看他是银监局的常务副局长，但他只是个管金融政策的官员，跟企业和社会上那些有钱人打不上交道，这些人也无求于他，就算他亲自出面，人们也不会给他面子，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老王在三十五岁前都在农村度过，他在村里干了近十年的村委会会计，后来通过他姐夫的关系，在城里一家商业机构谋到了一份工作，在财务科做现金出纳。除了他姐夫，老王在社会上没人什么人脉，揽储指标对他来说也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点，齐明远看的很清楚。 安排老王做中层管理人员，齐明远可以将他的基本工资定的比普通职工高两倍，大家心知肚明，即使没有绩效，再扣除基本工资的百分之十，老王的收入仍然比普工员工高出很多。 这些年来，通过关系进入东升信用社的亲朋好友和关系户为数不少，当初提出激励政策前，齐明远就考虑过该怎么保护这些圈内人。 不能说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社会活动能力，起码有三分之一确实需要他的保护，否则，如果与普通职工一视同仁地对待，有些人恐怕连基本工资都拿不到手。何况，这些人中的某些人，凭借他们背地里与齐明远的关系，想要拿到的不仅是基本工资，而是谋取比一般员工更高的收入。 要想保护圈内人，只能通过类似方式，给他们安排一定的行政职务，名正言顺地把基本工资定的高一些，即使没有业绩，也能获得高额收入。 怎么才能做到内外有别？在新政酝酿之初，齐明远就考虑在先了。 ...... 新政实施的第三年，也就是齐明远接任后的第四年末，东升信用社的规模发展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存款额是三年前的六倍，贷款规模是他接手时的五点五倍，毛利润为当年的四倍，资产规模增加到当年的三倍。 从存贷规模、利润、资产规模到职工人数，东升农村信用联社与农行东升支行已经总体相当，由于办事网点遍布城乡，信用社办事处的数量甚至要比农行多不少。从当年分家时的不在一个档次，到现在实力上的旗鼓相当，这个巨大的跨越仅仅用了三年半时间。 东升信用社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这期间齐明远付出的精力和心血也是人所共知的。毫无疑问，这些成绩的取得，与齐明远的努力和能力密不可分。 三年多来，除了春节的七天法定假日，齐明远从没有休过节假日和周末，即使家里装修住房、搬新家和儿子齐勇高考，他都没有请过一天假，这三年多，他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谋求信用社的发展上。 出任联社主任的第二年，齐明远就成了东升区人大代表，第三年又被选为市政协委员。从出任联社一把手的第二年开始，他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全市劳动模范，去年他还被推举为东兴市出席全省劳模表彰大会的代表。 ...... 春节前，齐明远好一阵忙乎，年前他要带着班子成员去有关部门和机构挨家拜年，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九才算完事，该亲自登门拜访的老领导，只能等到年后拜访了。 腊月三十下午，齐明远才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除夕夜和自己的父母兄弟一大家子吃了顿团圆饭，初一在老家待一天，初二去岳父家拜年。 正月初三一大早，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北风将掉在路面的积雪刮进两边的低洼处，路面冰冷而光洁，齐明远开车拉着家人回到城里，他把老婆孩子送到家，自己带着礼物出门了。 第一个要拜访的，自然是老主任许增天。对于老主任的知遇之恩，齐明远一辈子都报答不完，许增天是他的贵人，没有这个伯乐，齐明远最多也就做到城区办事处主任，也许就在这个位置上一直熬到退休。 “老主任，明远本该在年前就来拜访。平时少有关照，拜年又姗姗来迟，实在忙的抽不开身，该罚该批，还请老领导见谅。”见面先做自我批评，齐明远把礼物放在一旁，和许增天握手寒暄。 “说些什么呀，大过年的，一见面就自我批评，你这是怎么了？”许增天和齐明远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关系，他们彼此连自己的隐私也不避讳，寒暄起来当然很随便。 “说真的，应该年前来看望你，但你也知道，单位年前的事太多，一家家跑下来，腊月二十九下午才忙完。我这还是今天一早从老家赶回来的。” “客气啥，年前学峰他们不是来过了嘛。”许增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拜年 “那是我安排他们代表单位来的，我自己必须亲自登门给你拜年。”关系好归好，但对于一生中的恩人，齐明远知道该怎么对待。 “哎呀，你们那么忙，时间紧张就用不着每年都来了。我没那么多说道。” “你不严格要求我，我自己得严格要求自己，永远做你合格的下属。”齐明远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一个老头忽悠啥？” “好吧，说正经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老领导收下。”齐明远从随声携带的一只半大黑色皮包中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到许增天跟前，不用说，里面装的是现金。 “明远，你这是干什么？单位的股金红利不是已经打到我的工资卡了吗？”许增天把信封往回推，谁知道他是不是故作正经。 “与单位红利无关，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年年这么弄，都让我没法和你见面了，你还是拿回去吧。”许增天确实不想收下。 “怎么和我变得这么客气了？我的心意你都不领，看来我是白当你的下属了。”说完，齐明远把信封塞进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你每年都来看我，让我真的不好意思。那我谢谢你了。” “我是来给你拜年的，你谢我干啥？咱们别说这个，快一年没见着你了，老主任，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可能活动量小了，饭量有所下降，这一年还发现耳朵也有点背，你看我听你说话，偏着脸，身子还得稍微往前倾。” “嗯，老领导，你可得保重身体呀，平时多出去走走，要不去单位和老同事们叙叙旧，帮着我们指导指导工作；我要有时间，争取多过来陪你说说话，聊聊天。” “你这是说笑话吧？我一个退休好几年的老头子，已经两眼一抹黑，不闻天下事了，哪还敢去指导工作？如果真的去了，那就是为老不尊，去给单位添乱，遇到有人骂这老家伙怎么还不死，我看也是活该!” “看你说的，怎么可能呢？” “你来陪我聊天？那你就是不务正业。你不用惦记我，有家人陪着，我一点都不寂寞，每天过的很开心。你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把工作做好了，取得成就，我这老脸上也有光。那些知道是我当初举荐了你的人，如果议论起来，起码会说老许当年没看走眼。” “那就不指导工作，去单位的文体活动中心做些室内锻炼。” “我看还是算了吧，年轻时天天在外忙绿，很少顾家，已经愧对老伴，现在老了，只想在家多陪陪她，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家里就我们两个，我们算是相互陪伴，所以我也就不想一个人到处串了，在家的感觉真的很好。” 齐明远点点头。 “再说，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到，作为单位的一把手，凡事你自己觉得考虑的很周全，已经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利益，但要让人人满意，谈何容易？总有一些人对你有意见，只不过你是领导，在位时没人敢说。退休后就不一样了，再回单位去，如果遭到老同事的白眼，岂不是自找尴尬？” “也有道理。你现在还喝酒吗？能喝多少？” “我这听力下降了，医生让我戒酒，现在基本不喝了。要不，中午一定得让你留下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还是算了吧，我留下来就得打扰你和老嫂子休息。” “随你便，你这么忙，我也不强留。” 齐明远和许增天之间确实没有需要客套的地方，愿来就来，愿走就走。许增天退休后对原单位的事从不打听，也不关心，只是出于礼貌，他才随便问了几句，齐明远一一作答。快到中午时分，齐明远告辞回家。 第二家必须亲自登门拜访的，当然是老行长何克明家。这何克明既是齐明远现在的私人顾问，也算是他曾经的贵人，当初齐明远转正，正是农行行长何克明亲自批准的。 齐明远把拜访老行长何克明的时间推迟至初五以后，他知道初五以前，老何的三个子女都要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家里一定很热闹。 在外地成家的两个子女及其家人，初五以后肯定要返回所在的城市，那时老何家里就会清静许多。但初七正式上班后再去拜访，意义就不一样了，显得对何克明不尊重，那就只能定在初六。 正月初六傍晚，气温有所回升，晚风将天空中的浮云驱赶的一干二净，太阳刚刚依依不舍地退居幕后，星星就迫不及待地眨巴着眼睛。齐明远开车出门，他要去拜访老行长何克明。 给何克明送礼，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老何多年来对烟酒不感兴趣，不必操心给他送哪种烟酒才合适；复杂的是他不仅烟酒不沾，对穿衣吃饭也不讲究，假如你花几千上万块钱给他买服装，他可能一点也不领你的心意，你给他送海参鲍鱼，说不定过两天他就转送给别人。 何克明喜欢的事物，只有书法和喝茶，书法是他的爱好，但他很有自知之明，从不表现出对某件书法作品爱不释手，他认为那样的表露无异于贪婪。 喝茶是他的老习惯，也有所讲究，即使他自己买茶叶，老何喝茶的档次和品味也是不低的。这倒好办，高档茶叶不算什么稀缺之物，只是送礼的人每次提着二斤茶叶，不免觉得礼轻，好在老何对此并不在意。 齐明远提着一只非常精致的礼品盒来到何家门前，开门的正是何莹丽。 “哎哟，这不是我们领导吗？爸，来客人了！”何莹丽一边和齐明远打招呼，一边往里通报。 “你们都在呀，过年好！”齐明远先与何莹丽寒暄。“老领导，过年好！大家过年好！”他换上拖鞋，走向客厅中央。 “明远来了呀，过年好！你们全家都好！”何克明站起来与齐明远握手。 家里除了何克明老两口，何莹丽和她丈夫汪尊平也在，这是齐明远第一次与汪尊平见面，在他们相互握手时，齐明远放眼打量，汪尊平大方脸，长得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高足有一米八。 何克明给他们两人相互介绍：“这是莹丽的领导，东升信用联社主任齐明远，这是莹丽的爱人汪尊平。”其实不用老何介绍，他们两个也猜得出来对方是谁。 何克明让他们坐下说话。 “年前事情多，年后前几天又觉得家里春节大团圆，肯定人多热闹，就没来打扰，一直拖到今天才来拜访，老领导，你莫怪罪呀。” “我是过来人，年前你都忙不过来，年后前几天幸好你没来，那几天老大老二两家人都在家，一下子多出六口人，你要是来了，恐怕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怪什么罪呀，你就不用客气了。”何克明示意齐明远坐到自己跟前来。 齐明远与何克明之间，和他与许增天的关系不同，他与老许之间有利益交往，还有工作上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并且通过在一起吃喝玩乐，进一步加深了相互了解。 与何克明的关系，完全是由齐明远对何克明的崇拜，进而发展成为相互欣赏，虽然后来也有一些利益交往，但齐明远始终把何克明当作一位老师，而不是同事和领导来对待，所以，无论何克明还是齐明远，说话都不如许增天那么随便。 在他们相互寒暄的功夫，何莹丽端来一盘水果，又沏了一壶新茶，给每人前面的茶杯倒满后，转身进厨房帮她母亲干活去了。看样子，这家人也刚吃完晚饭。 “老领导，儿孙们都回来了，过年很热闹吧？” “热闹是热闹，我呀，清静惯了，前几天反而觉得吵得慌。你两边的父母都好吧？你岳父大清怎么样？过年回老家待了几天？”何克明在职时就没有架子，齐明远的岳父石大清在农行营业部是个口碑不错的人，加之有齐明远这层关系，每次见面何克明都要打听石大清的情况。 “我岳父让我代他向你问好，他除了年龄一年比一年大，其他没啥变化。春节回老家，一家人在老家只待了三天，除夕那天中午回去，初三早上就回城了。老领导，以前我还能抽出些时间，隔一段来看看你，现在真的太忙，只有年节才有空拜访，不过以你的兴趣爱好，我相信你过得一定很充实。” “也说不上多充实，反正闲来无事就看看书，写写字，却也乐在其中。” “知道你不好烟酒，只喝茶，大过年的，不知道给你送点什么合适，这是二斤极品黄山毛峰，我托朋友从产地带回来的，他们说应该比较正宗，你品一品，看看怎么样？如果确实不错，以后我让他们随时捎过来。” “我在咱们当地买就行了，你不用为我这个事费心，再说我也没有必要喝这么好的茶，二三百一斤的就不错了。” “一点都不费心，我沙河屯镇一个做企业的朋友，他跟那边有业务往来，每年都要过去几趟，他让当地的朋友提前准备好，他只是顺手带回来，几斤茶叶又不是多重，不费事。” 齐明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另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里面是十万块钱，密码就写在卡上，麻烦你修改一下，这算是学生对老师的一点敬意，请老领导务必收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一张银行卡 当着汪尊平的面，齐明远认为没有必要避讳，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何克明。 当初，齐明远想请何克明做联社的总顾问，何克明说有许增天在，他出任顾问不合适，齐明远听从了这个意见，他把何克明当做自己的私人顾问，从老何的建议或意见中，齐明远也确实受益匪浅。 不过作为私人顾问，齐明远没办法从单位财务科名正言顺地给何克明发工资，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老何一些报酬。 这笔钱看似出自齐明远自己腰包，但他有的是办法和渠道最终让单位拿出这笔钱。 “这可万万使不得，无功受禄，寝食不安。你来看我就已经让我感动了，还送给我这么高档的茶叶，这钱我是说啥也不会要。”何克明把齐明远的双手往回推。 “我说这是学生对老师的敬意，你说是无功受禄，那我说这是你应得的收入，你该不会拒绝吧？” “哪来的应得？我又没有为你们做什么具体工作。” “当初你不同意做联社总顾问，我说请你做我的私人顾问，你没有反对，老领导，你还记得吧？” “哎呀，你说的是三年前的事，当时就随便一说，你还当真了？怪不得前年去年过春节，你都让莹丽给我带回银行卡，多少钱我不知道，反正我让她给退回去了。” “你给我出了那么多好主意，给了我那么多有益的建议，我从你这里学到了让我终身受益的知识，仅此三点就足够了。” “这些都不值一提。”何克明摆了摆手。 “虽然没有聘书，我把你当顾问和老师，实事求是，一点也不夸张吧？既然如此，学生向老师表达一点谢意也并无不妥。前年去年你都让莹丽把卡退给了我，当时认为是我没有亲自送来的原因。” “你说的什么主意也好，建议也罢，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学的是金融，干了一辈子金融，年纪大了退休了还关注国家的金融政策，对新的金融理念和金融创新也不排斥。” 何克明顿了顿，“或许对金融工作有一些自己的认识和见解，那些话说出来，你听了，可能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如果没有听，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我没有为此特意付出过什么。所以，不值得你感谢，即使你亲自送来，我也不会收。” “老行长，你这让我实在为难，今后我还怎么向你请教呢？” “我曾经说过，我再说一遍，欢迎你随时来我这里讨论观点，交换意见。如果我的观点或意见能被别人接受，能为别人的工作起到好的作用，我就非常高兴，非常满足。至于报酬，我真的不需要。” “话虽如此，看来老领导这是在拒绝我来打扰呀。”三年来何克明都没有获取一分钱报酬，这让齐明远很有些过意不去，今天亲自送来，如果老何再拒绝，齐明远将很尴尬。 “我说句话吧。爸，你看齐主任这么有诚意，你再拒绝，好像咱们有点不近情理。要不你收下，请齐主任下不为例，你们觉得怎么样？”汪尊平像个调停人，说完后他望着齐明远和何克明。 何克明没有吱声，齐明远说：“不仅这次收下，以后我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齐主任，我岳父这老爷子平常很随和，有时也很倔，这件事你就先答应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爸，你先收下，别让人家齐主任为难。”齐明远是何莹丽的上司，汪尊平不愿看见他陷入尴尬境地。 何克明还是没有说话，也许就算默许了吧。汪尊平说得诚恳，齐明远也听得清楚，他知道这是汪尊平的好意，遂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 客厅里的气氛平静下来，汪尊平起身往茶壶里添了些开水，何莹丽和她母亲干完了厨房的活也来到客厅。妈妈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到电视机前看电视，她把电视机的声音调的很低，不影响客厅里其他人的说话交谈。 何莹丽搬了一把靠椅坐到何克明旁边，她端起茶壶给每个人的茶杯添上茶水。 “听老三说你们信用社这两三年的业绩发展很快，我想到了会有较快发展，但没想到发展这么快。”何克明在家里管三女儿何莹丽叫老三。 “我今天来除了给你拜年，另一项任务就是向老领导汇报工作。既然莹丽都向你汇报了，我就不再详说了。” “她汇报什么呀，就是吃饭的功夫在桌上随便说几句。” “那我还是向老领导做个详细汇报吧。”齐明远把从他接手信用社后的第二年到第四年的存贷规模、资产规模、全社毛利、网点建设等增长情况，如数家珍地说给何克明听。 “增长太快了，你用了什么秘笈？” “我哪有什么秘笈呀，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就是你曾经教给我的鼓励措施和激励政策，所以我必须要感谢你。” “咱们不提那个。这些措施只有在你们单位可以用，国有大行行不通，因为国家政策不允许。” “当初你不是告诉我要充分利用国家给的优惠政策发展壮大吗？这两三年我们就是按你指的方向往前走的。” “按你们已经达到的经营规模和资产规模，你们还可以更大的步伐继续往前迈进。” “老领导，你说我们到了目前这个规模，还怎么往前迈进？” “下一步可以考虑发起成立滨海农村合作银行。按你们的经营规模和资产规模，我认为主要硬件指标已经达到要求。” “这里面要涉及不少事情吧？”齐明远对何克明的建议很感兴趣，但又觉得目标有点高不可攀。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你们目前只是主要指标接近或达到农村合作银行的标准，还有一些硬件和更多的软件不一定达标，甚至离要求还差的很远，这需要你们按政策条款逐条对照，先找出差距，再进行整改。” 何克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但是，经营规模和资产规模是最主要，也最难达到的两项硬指标，与这两条相比，其他指标，如资本充足率、核心资本充足率、拨备覆盖率、贷款损失准备等，都可以通过强化管理或改革内部机制来完善，相对而言就容易多了。” “老领导，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啊，联社领导班子内，除了莹丽，其他人的文化素质都不高，改制是一项纷繁复杂的工作，我怕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其实这件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和艰难，标准就在那里摆着，你们只需按照框框往上套，按照标准一条一条改进。” “可这方面我们没有任何经验啊。”齐明远觉得困难很大。 “谁都有第一次，经验不是与生俱来的。我给你出个思路吧，第一步你不妨先成立一个机构，或叫筹备办公室也行，叫什么都不重要。这个机构成立后要做四件事，” “哪四件事？”齐明远迫不及待地问。 “第一件事，研究吃透国家政策，熟悉农村合作银行的标准和机制；第二件就是把你们现在的情况和农村合作银行的标准进行对比，找出差距；第三件事，拿出改进方案，提出改进措施；条件成熟了，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准备申报材料，撰写申报报告。” 齐明远听得非常认真，好像要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头脑里。 “这个机构需要你亲自出任组长或主任，再任命一位副手，具体工作由副手带领其他人去做，你挂个名，既显示出这个机构的重要性，机构里的人员工作起来也方便顺畅。”何克明确实经验丰富，举重若轻，在别人看来乱作一团的事情，他几句话就给梳理出了头绪。 “嗯，老领导的建议太好了，很多时候我觉得如果没有你的指引，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节后上班我开个会，把这个计划向班子成员说说，先通通气，民主管理嘛，重大事项须经领导班子集体讨论。估计会有不同意见，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必须得听我的。” “现在的形势下，潮流推着你往前走，你想抱残守缺、原地踏步都不行。社会经济发展到今天，农村信用社这种形式的金融机构，多年前就显现出对形势的不适应，由农村信用社转制为农村合作银行是大势所趋，想挡都挡不住。” 何克明端起茶杯又放下，“我比较关注你们这个系统的国家政策，不知道你听说没有，现在国家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将农村信用社改制为农村合作银行。实际上，在经济发达地区，信用社在几年前就全部改制了，有几个经济实力特别强的地区，经过两三年过渡后，人家已经将农村合作银行进一步改制为农村商业银行了。” “咱们这个地区的实力也可以呀。” “咱们东升区的实力，在县域经济中虽然比不上全国前十，但在省内也是名列前茅，你们完全有条件有理由改制成立合作银行。” 何克明说的这些事情，齐明远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也好，农信分家前老何本来就是齐明远的领导，今天听他讲国家政策和全国形势，就当是听老领导做了一场报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首次改制 “可是我们能力有限，又缺乏经验，如果筹备工作展开，只怕又将给你带来很多打扰。” “目前身体还没啥问题，我还是那个态度，只要你们觉得我的意见对你们的工作有帮助，你尽管来打扰就是了，我家大门一直为你开着。”老何这个人活得超脱，不为名利所累。 在热烈的交谈中，时间接近晚上十一点，这已经打扰了老人的休息，齐明远赶忙告辞。 过完正月十五，齐明远抽时间召集了一次班子成员会议，会上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商议信用社改制为合作银行，并为此组建筹备领导小组。 不出所料，孙学峰和方子凯对此很不理解，他们认为联社业绩不错，员工思想稳定，没有必要折腾。 齐明远向他们耐心解释了改制的必要性，分析了滨海联社已经具备的条件，讲明了行业发展趋势，还有国家政策的引导方向。这两个总想安于现状，不愿折腾的人，总算勉强同意，这件事在班子成员中终于达成了一致。 会议决定由齐明远出任筹备领导小组组长，根据他的提议，任命何莹丽为筹备组副组长，主持常务工作。 ...... 经过半年的紧张工作，何莹丽带着从财务科抽调的两名员工和头年新招聘的两名大学生，对比农村合作银行的标准和条款，将滨海联社现有情况梳理的一清二楚，呈报到齐明远面前，使他对存在的差距和需要完善的环节一目了然。 齐明远觉得这些问题都好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方案和步骤也不复杂，按筹备小组提出的建议，只需布置下去，按时监督检查就可以了。 他安排孙学峰负责监督检查，哪个部门的工作需要完善补齐，哪个层级的管理需要加强细化，所涉部门层级的整改应该在多少时间内完成，这一系列的指标要求，已经由筹备小组提出，孙学峰带领的督察组负责日常督促和定期检查。 到了九月份，联社自身的问题完善后，还有一项条件必须得到满足，才能正式向银监局提出组建农村合作银行的申请。根据农村合作银行的组建要求，必须吸收适当的社会资本，也就是一定比例的个人、企业或机构的资本参与合作。 自然人的参与比较好办，包括机关和普通职员在内的任何一名联社员工，都可以自愿入股，企业或机构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参与带有一些附加条件，得仔细斟酌和甄别。 企业进入金融界，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事，齐明远认为这对企业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好事。如此美事，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他那帮做企业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他们眼下能否拿得出那么多真金白银，这可得货真价实，不能参半点假！这件事还必须尽快落实，力争年底做完，元旦前后把申请材料报上去，争取明年第一季度获批。 九月的滨城，秋高气爽，气候宜人，伴随着单位各项业绩的蒸蒸日上，齐明远的心情也特别舒畅。周五下午三点多，闲来无事，不常喝茶的齐明远沏了一杯碧螺春，坐在办公椅上慢慢地呷着。 好久没有和沙河屯镇那帮搞企业的哥们坐在一起了，春节正月初三那天，那哥几个原想组团到城里给齐明远拜年，但他当时定了要去拜访许增天，就把他们给推了，他说以后有机会再说。 这一推就是半年多，不是齐明远没功夫，就是那几个兄弟凑不齐，这个周末总算有点空闲，齐明远想约他们几个当晚来城里吃饭，他拿起电话给万永贵打过去，“你在厂里还是在外面？” “我在外面办事，一会儿回厂里，有事吗？”万永贵问。 “没啥大事，咱们哥几个不是都半年多没见面了嘛，上半年我这里确实太忙，今天有时间。你联系他们几个，看今晚有没有空” “我前天刚出差回来，他们几个在不在家还不知道呢，我这就打电话联系，稍后给你回电话。” 十来分钟后，万永贵回电话了：“明远，真凑巧，要不说咱们哥几个就是有缘，半年多都没凑在一起，今天你一联系，大家都在家。老规矩，你定时间和地方，其他事就不用你管了，我们几个轮流做东，这次该轮到谁，他心里有数。定好后你通知我。” 齐明远把当晚聚会的地点定在位于东升区的“鲜味斋”大酒店，时间在五点半至六点之间。 这家酒店的档次在东兴市属于中等稍微偏上，齐明远以前不曾光顾过，因为其菜品质量一般。 自从小娟去年元旦前出任这家酒店的销售经理以来，齐明远平均每月至少将两次公务宴请安排在这里。 五点四十左右，齐明远先到酒店，司机家里有事，把他送到酒店就走了，齐明远让司机八点以后来接他。 直接走进预定的“荷花厅”，刚坐下，小娟端着一壶冒着热气和清香的茶推门进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齐明远微笑着问她。 “总台告诉我的。”小娟笑盈盈地站在齐明远跟前，往他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来了这么多次，我一直想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转行到餐饮这一行来？” “不是突然想要转行，老蔡那里的业务近两年非常平稳，波澜不惊，展示的任务非常少，有小敏就足够了。” 齐明远很有兴致，显然想听小娟把她的故事讲完。 小娟拉把椅子坐下来，继续说：“我这个人不愿意无功受禄，当个营业员还拿那么高的工资，即使老蔡心甘情愿，但我有自知之明，还是主动退出为好，于是就从他那里辞职，当时这里正好招聘管理人员，我就到了餐饮行业，就这么简单。” “你熟悉这个行业吗？” “你怎么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是学旅游管理的，酒店餐饮是旅游业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学旅游管理的人没有不熟悉餐饮行业的。” “对对对，我忘了，你是学旅游管理的。怎么样？这一行和原来的工作哪个更轻松？” “每个行业都有自身特点，不好比较。要说轻松，当然是以前的工作，穿着漂亮时尚的衣服展示一下，偶尔帮着站站台，每个月的收入就很可观。” 小娟起身往齐明远的杯子里倒茶，“要说操心，肯定是现在这个工作了，但以前的省心，对人生阅历和自身积累没有丝毫帮助，现在的操心，收入也不错，还能从工作过程中学习和积累真正有用的经验。” “嗯，你这个想法很太好了，人要有进取心，才能不被时代落下。” “我倒没有你说的这么潮流，不过我不能总跟在小敏后面混呀，她一个中学毕业就进城的打工妹，好歹我也是学旅游管理的大学生。” “就是嘛。” “我不是说我有多大理想，将来想怎么样，也许我会一直打工下去，但我不想做一个平庸的打工者。好了，以后有时间再聊，你不是定在五点半至六点吗？马上就到六点，估计你的朋友也快到了，这个点我也该忙了。” 小娟退出不久，万永贵一行七人径直进入“荷花厅”。 “你们坐两台车来的吧都带司机了，嗯，看样子做好了喝酒的准备。”见他们进来，齐明远笑嘻嘻地说。 “那是，半年多没见着二哥了，好不容易见一面，还不得好好喝一场。”五金厂老板鲍志国第一个接话。 “别站着啊，时间不早了，赶紧坐下。今晚怎么个坐法？”齐明远的意思是谁当东道主。 “老规矩，二哥你还坐主人位置，这个位置今天归我了，其余按年龄来，自然是永贵大哥当主宾。”鲍志国抢先坐在买单做东的位置上。 “既然志国安排了，咱们就入座吧。”齐明远招呼众人坐下。 鲍志国让大家点菜，万永贵说：“别麻烦了，还按老规矩，主陪和副主陪代劳，其他人等着吃就行了，志国和明远你俩费费心吧。” 齐明远也不推辞，他拿过菜单，熟练地点了两道凉菜和两道热菜，把菜单递给对面的鲍志国。 等待上菜的功夫，齐明远关心起兄弟几个的企业来，“好长时间没坐在一起聊了，大家的企业还行吧？” “怎么说呢，我们几个从事的行业不同，目前看来有比较好的，也有一般的，但总的来说还都过得去。”万永贵代表五位老板回答。 “那就好，只要都过得去就行，我在城里时常惦记着大家。” 两位司机帮着往酒杯里倒满酒，菜上齐后没用十分钟，司机们就吃完离席了。这是老板们的专职司机早已养成的习惯，一来他们离开后，主人和客人方便在桌上谈事情，二来酒局持续的时间一般都比较长，司机们又不喝酒，他们吃饱后继续留在桌上耗时间，反而觉得无聊，还不如下桌到车里去休息。 齐明远举杯先敬老万和几位兄弟，接着他们又回敬，第一杯喝完后，服务员又给各位倒满第二杯，万永贵端杯子要单独敬齐明远，他让老万稍等，“第一杯喝完了，从第二杯开始咱们慢点喝，我有事情和大家商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肥水不外流 万永贵放下杯子，“我说嘛，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约我们喝闲酒呢？什么事，说来我们听听。” “我们单位要改制，成立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在原来信用联社的基础上，需要吸收社会资金入股。”齐明远端起酒杯主动和万永贵碰杯。 “哦，单位要改制呀？这个事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兄弟几个都想问这句话，只不过万永贵第一个说出口。 “对任何自然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很多人求之不得。有这样的好事，我首先想到了你们，这件事儿当然和你们有关系啦。” “哦……，对。”万永贵等人这才明白过来。 “参股金融业，在现有体制下，不用你操任何心，稳赚不赔，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意吗？” “对对对，这件事明远能首先想到我们几个，他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老万对同来的几个兄弟说。 “你们对这件事有兴趣吗？” “有兴趣，我第一个同意参与。”以赵文启的见闻，他第一个想到了这件事的意义。 “但我们有一定的门槛高度，不是谁想参与就能随便参与。” “就是嘛，咱们想参与，未必够条件，银行是政府的，哪能随便让个人参与，没那么简单吧？”周军对这件事还是不那么肯定。 “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要不我也不会把你们叫来这里谈这件事。我们设定的门槛，对企业而言是每股至少不低于多少，但最多又不能高于多少。就这么点事儿。” “哦……，” “说白了，就是钱少了不让进，钱多了还受限制。社会资金进入就是一般参股，绝不允许控股，银行必须确保经营权和决策权不旁落他人，否则就不是政府的银行，而成为个人的了。” “二哥，你说了半天，不还是银行说了算吗？”鲍志国说。 “一点没错。银行说了算怎么了？你就是参个股，啥也不用操心，年底等着分红就是了，还想怎么样？你做什么生意，生产哪种产品，能做到既不操心，又稳赚不赔？” “二哥的话我听的很明白，他说的这件事对咱们还真是好事。”赵文启用目光扫了一圈，慢条斯理地说：“举个例子吧，比如你有一千万，入股他们银行，就算你每天躺在家里睡大觉，年底该分红多少钱，到时候人家一分不少地给你。” 齐明远点头称是。 “假如你把这一千万拿来投资做项目，暂不考虑项目的产品技术、市场销路和利润，也就是先不说项目最终挣不挣钱，单就应付政府各部门这一大摊子事儿，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众人点头。 “咱们都是搞企业的，有谁这些年不是把主要精力用于应付这些烂事上？做机械、电气、设备等加工行业的，质检、税务、工商、环保、安监这些部门你得应付吧？做矿业、石化、医药、建材的，更是环保、安监重点照顾的对象，质检、税务、工商、水利这些部门，哪一个你也不敢有任何怠慢。做食品饮料的，食药、卫生、环保等部门随时捏着你命运的咽喉，质检、工商、安监、税务这些部门，没有一个你敢得罪。” “说的是。” “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做实业，不管你干哪个行业，从你涉足的第一天开始，就有很多部门很多人盯着你。决定企业的成败，你自己的因素只占一小部分，盯着你的这些部门和人，才是你企业命运的主宰。” “除了这些，还有技术、市场、利润等等，你一样考虑不周，不仅挣不到钱，反而可能赔的精光。当然，也有实业做成功了，所获利润远超银行分红的可能，但这样的几率不会超过一半，而且各种各样的买路钱一分也不会少花，除非你有强大得令那些政府部门望而生畏的权力背景。” “以上说的是做实业，我再说说做贸易。”赵文启继续说。 “如果你拿一千万做贸易，大宗商品如石油、粮食、矿产等，别说一千万，就是几个亿十几个亿都不算大钱，几千万都只能算是零花钱，区区一千万，也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行情好也是大鳄们把干的捞走后，最后能给你剩口汤就不错了；赶上点背行情差时，赔个血本无归也是常事。” 秀才赵文启一般情况下不会仓促表态，一旦发言，总是长篇大论，说的头头是道。 “今天叫你们几个来，主要目的就是把这件事通报给你们。我自己认为这事一件好事，不知道你们各自觉得怎么样？如果你们也认为不错，那我在寻找别的合作伙伴时，就把你们认购的这部分预留出来。” “你们确定每一股多少钱？”万永贵问。 “还没最后定下来，我估计每股在五百万左右。”齐明远是决策者，他说的和实际情况差不多。 “文启分析的有道理，再说有二哥在银行掌舵，咱们把钱放在那里应该很放心。”赵文启的一席话，让周军释然，他打消了开始的疑虑。 “文启用通俗的事例分析了这件事的价值，但大家还得了解我们这种股份合作制的运作机制。刚才周军说我在那里掌舵，把钱放在那里放心，其实这种担心毫无必要。将来成立的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将根据银监会的政策和一系列指导方针，制定出章程，所有股东和管理者的权利义务都会在章程里规定的一清二楚，并以章程规范单位的一切运作和所有股东的行为。” 大家非常认真地听着。 “我掌舵需要遵守章程中的条款，其他人来管理也必须遵守这些条款，这是现代企业治理的基础。这一点跟一般民营或私营企业不同，如有违反，不仅股东们可以有异议，银监会也在随时监管着我们的运营。” “明远，你觉得每年的分红收益能有多少？与银行的定期存款收益相比，入股分红有多大优势？”万永贵主意已定，他关心的是具体收益。 “具体收益现在没法说，也不能给你们打什么保票，我只能说参股就是一种投资，既然是投资，正如文启所说，任何投资都具有收益与风险的双面属性，但在现有制度模式下，参股银行是一种收益最稳定（没有说收益最高）、且风险最小的投资。另外，虽然现在我无法知晓年终分红的具体收益，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想分红收益率至少不会低于一年期固定存款利率的一点五倍。” “既然这样，那我非常愿意参股，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参股后我要用钱怎么办？能不能随时退股？” “不能随时退股，这在章程里面有严格规定，想退就退岂不成了儿戏？” “永贵大哥关心的，也是我们几个共同关心的。不能自由退股，企业需要花钱怎么办呢？”其他几个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需要用钱很好办，可以用你的股金证作抵押，这连担保都省了。现在政策还没出来，用股金证作抵押贷款，将来或许在利率上还多少有点优惠。” “是吗？如果像二哥说的这样，那简直太好了，我再没有其他问题了，现在就决定参股。你们想想，假设你用股金证抵押做等额贷款，就算利率没有任何优惠，用年底股金分红的收益减去一年期定期贷款利率，还能获得相当于定期存款利率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收益！” “这边使用着银行的贷款，那边用你那早已贷回去的股金分享着银行的红利收益，这等好事上哪里找？如果没有二哥在那个位置提供方便，咱们做梦都梦不见这样的美事。” 一晚上也没说话的孙利民一直在认真听大家谈论，议论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第一次说话就表明了态度。 “我都明白了，你们还有啥需要让明远解释的？”万永贵看着周军和鲍志国问。 “没有问题了，我们愿意参股。” “如果五百万一股，我参六股。”万永贵报数。 “永贵大哥财大气粗，我们选矿厂没有那么大实力，我只能参三股。” “这两年红砖被灰砖竞争挤压到利润越来越薄，原材料却轮番涨价，砖厂效益不太好，我只能参一股。” “我们腌制食品厂也只有参两股的实力。” “五金厂参三股。” “制桶厂也参三股。” “这件事咱们先说到这里，具体运作时我再通知你们。来，咱们喝酒。” “二哥你先别忙，我坐在副主陪这个位置，让我提个建议。今天你找我们来，给我们推荐了这么好的一件大事，我们哥几个是不是该好好敬你一杯？” “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吧？” “应该好好敬你一杯，别推辞了。” 众人一致同意，齐明远只得端起酒杯，“那你们说怎么喝？” “这么多兄弟敬你，就敬一杯酒，你好意思分几口喝？”周军跟着起哄。 “没问题，我一口闷，你们不能无动于衷啊，如果不陪着，岂不成了罚我喝酒？还敬我呢。” “好，咱们几个不能含糊，陪着二哥，为了表达诚意，我们喝半杯，够意思吧？”鲍志国说。 “说别的没用，喝酒。”齐明远端起杯子，一仰脖子喝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歪门邪道 酒局虽然进行了两个来小时，先前只顾说话，这么半天也才仅仅喝了一杯酒，算上兄弟们单独敬这一杯，才第二杯酒。 “服务员，把每个人前面的杯子都倒满。永贵大哥，你得自觉啊，看看你杯子里剩的酒，还有一多半呢，管你叫声大哥，其实你才比我大几个月，可别当‘老赖’呀，你这个杯里必须喝到一半才给你到。我们等着你。”齐明远盯上了万永贵。 “你痛快点，又不是不能喝，这些人都等着你呢。”其他人也催促老万。 万永贵能喝酒，但他不擅长喝得这么急，他喜欢漫漫地呷，喝上几个小时，一斤多酒也能喝下去。没办法，人们都看着他，他只得硬着头皮喝。 “倒上酒了，让我说句话吧。刚才你们敬了我，我得回敬一个，咱们不搞别的花样，沿路返回！” “怎么个沿路返回？” “我不像你们，我说敬你们，我就主动陪着，要不就是心不诚。我喝一半，你们都干了，够意思吧？” “这……，”老万、周军和宋新元都很为难。 “这什么？二哥这么主动，咱们不能拖后腿。永贵大哥年龄大点，可以通融一下，分两次喝，你们两个没得商量，干吧。”鲍志国今天做东，最有发言权，说完他端起酒杯，带头一口喝干。 每个人都喝了两杯半酒以后，朱建怀建议打住，时间不早了，他让服务员准备主食，饭后各自回家了。 ...... 按照股本比例要求，除了万永贵等人的企业参股，还需要吸收一些个人资本参与合作，齐明远吩咐把这一消息通知全社职工，让员工们自愿参股，规定每名员工的参股金额最低两万，最多不能超过五万元。 因为都是干金融工作的，员工们知道这是稳赚不赔的投资，他们踊跃认购，结果超出了齐明远的预期，最终，个人参股的股本占比超出规定比例零点五个百分点。 这个情况只有齐明远与何莹丽两个人知道。 他问何莹丽怎么办，何莹丽说职工已经交了钱，他们都是联社员工，咱们得一视同仁，不能让这部分人参股，把另一部分人拒之门外，从情理上都说不过去。 齐明远想了想，“咱们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何莹丽问他。 “比如说把联社现有的资本做大。” “你是说从账面上故意做大联社的现有资本？”何莹丽吃惊地看着齐明远。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从技术层面说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样做违背会计准则。” “所以说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齐明远压低嗓音说。 “这可有一定的风险啊，万一银监局详查起来，咱们都有责任。”何莹丽心想，你这不是歪门邪道吗？ “你只管做，其他事情我来想办法，有责任我全部承担，与你无关。” “那好吧。做多少？” “你先做技术准备，具体多少稍等一下再定。呃，咱们管理层的人还没认购呢，如果五万一股的话，你准备认购多少股？” “我还没考虑。” “所以嘛，我说要稍微等等，还得问问老孙他们几个。你先做技术准备。” 第二天是礼拜四，十一点左右，齐明远接到迎春织物有限公司老板谢云祥的电话，第一句话就要请齐明远吃饭，还说有事要和他面谈。 实在推托不掉，齐明远只好让老谢派司机过来接他。 司机把齐明远送到酒店门口，告诉了房间号，都没进迎宾大厅就开车走了。 进到包间，老谢已经点好酒菜，齐明远一看，酒是最高档的酒，菜也是这个饭店最好的菜。“干啥整这么高的档次，不知道我们中午不准喝酒吗？就咱们两个？” “想请你吃顿饭真不容易，诚心实意请你，让其他人参和啥？”谢云祥站起来迎接齐明远。 “请我吃饭我高兴啊，有什么难的？不过你说得仓促，又安排在中午，我确实觉得有点不便。干嘛这么着急？安排在晚上都不行？” “能不着急吗？晚了我怕没有机会了。” “什么事呀？看你说的，弄得我莫名其妙。” “咱们先倒上酒，边吃边聊。”谢云祥把服务员支走了，自己动手倒酒。 “按规定我们中午不准喝酒，既然来了，那我就喝一杯，说定了，只喝一杯。”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就喝一杯，我多点，咱们两个就这瓶酒。” 齐明远主动端起杯子和老谢碰杯，喝了一口，“这下可以说了吧？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让你去我办公室都不行，还非得来酒店谈，搞的挺神秘。” “我是今天上午上班后才得到这个消息，看来咱兄弟两个关系还是不到位呀。” “什么事你就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的。” “你们联社是不是要改制成立合作银行？听说要邀请社会资本参股合作，有的企业早知道了，你口风真紧，一个字也没向老哥透露。听到这个消息，你说我能不着急吗？我想当面向你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就想说这个？”齐明远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与老谢关系也很好，但毕竟没有和沙河屯那帮兄弟那么铁，考虑企业参股时，齐明远的确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老谢和他的迎春织物公司。 “怎么，有这事吧？看来我听到的消息所言不虚。”老谢说话时涨红着脸，也许因为齐明远没给他透露消息而有点生气，或者为证实了这个消息而激动。 “的确有这么回事。”齐明远乖乖承认。 “这种好事你也不把你哥给捎上，是怕你哥没这个实力，还是咱俩关系不行？”谢云祥的迎春织物有限公司，系原来的地方国营企业改制而来，实力远在沙河屯那几个企业之上。 老谢就是原来国企的厂长，他可不像齐明远那几个沙河屯镇的土鳖朋友，老谢的阅历和经验比起齐明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听说这件事，他立即意识到那是桩稳赚不赔的投资。 “你急什么？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方案都还没完全确定，一旦定了，我是想着准备让你参股进来。”这个谎必须撒，要不面子上和老谢说不过去。 “还没定下啊？怎么听别人说都有企业决定认购的股数了？” “这些小道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我都不知道的事，这些人是从哪儿知道的？不要听信这些道听途说，一切以从我这里得到的信息为准。”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说嘛，咱俩也是多年的兄弟，有好事你不可能忘了我这个当哥的！” “你放心吧，忘不了你，一旦确定下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呃，说到这里我倒想顺便问问，你准备认购多少金额？” “五千万左右。”老谢脱口而出。 “那我心里有数了，不过我得事先说明，即使你真的认购五千万，也只是参股合作，年终获得股金分红收益，不能参与银行的经营管理。” “我知道规矩，不会给你添麻烦。这种形式的合作银行在东南沿海和广深等经济发达地区几年前就有了，因为业务往来，我和他们没少打交道。” “老谢大哥，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这件事。” “我的兄弟，不，以后得管你叫行长或董事长了，你不知道做企业投资的风险与难处，相对而言，把钱作为股金放在你们那里，收益稳定，风险几乎为零。这样的好事是许多民间资本梦寐以求的。” “这是改制的一项硬性规定，因为只参股不管理，我们一开始以为很难得到社会资金的认可，没想到你看的这么清楚，不愧意识超前，见多识广啊。” “你过奖了，用不着什么见多识广，用笨心眼都能想明白这件事的好处。来吧，感谢你给我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我等着你的佳音，我敬你。”谢云祥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他让齐明远慢慢喝。 因为下午要上班，齐明远坚决控制住酒量，说啥也不多喝。不到两个小时，这顿午饭结束了，谢云祥让司机先送齐明远回单位。 这个谢云祥，是齐明远在城区办事处结识的，在一个朋友组织的饭局上，齐明远坐在主宾位置，饭局开始前，主人介绍桌上第一次见面的来宾，坐在副宾位置上的正是谢云祥。 主人先向老谢介绍齐明远，在向齐明远介绍老谢时，主人说老谢是大老板，公司员工过万人，年产值超过十亿，他的迎春织物有限公司，由原来的省属地方国营大企业迎春棉纺厂改制而来。 虽然两人当时互换了名片，但自那次饭局之后，半年多时间过去了，两人未曾再见过面。 那年年底，城区办事处的任务未能按时完成，作为办事处主任的齐明远非常着急，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社会上他认识的所有朋友，包括沙河屯镇那几个，还有蔡国鑫等等，都为完成他的任务而尽了全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燃眉之急 直到元旦前一天，任务还差两千万，自从齐明远升任办事处主任以来，包括在沙河屯镇那几年，这还是头一次。 完不成任务并不影响工资收入，但城区办事处二十几号员工的年终奖肯定没有了，作为办事处主任，齐明远不可能不承受压力，还有他这些年积攒起来的个人名誉，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 齐明远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上午九点左右，他坐在办公桌前，一幅焦头烂额的样子，无事可干，翻翻这里，动动那里，在抽屉的一角，他看见一张有些发旧的名片，拿起来一看，上面印有“迎春织物有限公司总经理谢云祥”。 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两分钟，才想起来这个迎春织物公司的谢云祥，是在朋友饭局上认识的，中等个头，偏瘦，酒量不小，年龄好像比自己稍大一点，朋友说他企业的规模比较大。 齐明远来回翻看着名片，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过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坐直身体，抓起桌上的电话，“喂，请问是谢总吗？”齐明远想碰碰运气。 “我是谢云祥，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联社城区办事处的齐明远，咱们半年多前曾经在一个朋友的酒桌上见过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联社城区办事处？齐明远，哦，我想起来了，对对对，咱们曾经见过面。好长时间不见了，怎么样，你还好吧？”老谢也是经过几十秒钟的回忆，才想起来这么个熟人。 迎春织物有限公司也有不少银行贷款，不过由于企业规模大，他们的贷款几乎都发生在几大国有银行的当地支行，与东升联社基本没打过交道。 “我挺好的，你也好吗？你在单位还是在外面？” “我在单位，现在下面人员配备齐全，一般情况下我很少出差了。” “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要是有空，还是我请你吧。不过今天有点不巧，中午确实没有时间，省织物纤维检验所的人要来厂里，可能需要我陪着。” “那好，改天吧，我请你。” “不好意思啊，改天还是我请你。” 刚要放下电话，老谢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觉得这个姓齐的毕竟是银行的，大小还是个领导，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打电话请自己吃饭，“喂，齐主任，你打电话是不是有事啊？” “事嘛，也没啥事。” “不对，你一定是有事。有事你就说呀，是不是觉得和我不太熟，有点抹不开？” “咱们以前见面次数不多，我原想中午请你吃饭后再说。” “哦，请我吃了饭再谈事？你也太见外了。就算以前不是朋友，如果以后拿我当朋友，有啥事就请你在电话里说，现在就说。” “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单位账上现在有钱吗？有多少钱？” “有，可能两三千万吧，具体数我得问财务科。你有用？” “我遇到一点临时困难，需要倒一下，但不是我私人用，是单位。” “什么情况？你具体说说。” “这不到年底了嘛，我们城区办事处在联社地位特殊，每年的增长率定的都很高，也是怨我上半年有些疏忽，到年底才发现任务完成的不好，我想了很多办法，到今天还是相差两千万，我想请你在我们这里帮我存两千万？” “这个……，我需要先问问财务部门，看公司近几天有没有必须支出的大笔开销。” “哦，那你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我马上就找财务主管核实情况，最多半个小时回复你。” 不到二十分钟，老谢的电话来了，“齐主任，我想问一下，钱到你们账上需要存多少天？如果要求存的时间太长，可能不太好办，因为半个月后一批从新疆采购的棉花需要付款。” “最多半个月，特殊情况下十来天就可以转走。” “那就没有问题。我让财务科什么时候去办呢？你知道我们单位以前与联社没有存贷方面的业务往来，还得新开户。” “越快越好，因为今天下午就要结算。开户不是问题，我让对公的业务部门帮着办理。” “好吧，我告诉财务科，让他们这就去办。” “谢谢老大哥，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中午你要陪客人，那我晚上请你吃饭？” “别这么客气，虽然咱们以前没什么交往，一回生二回熟嘛，今后不就成为朋友了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吃饭，谁请客都无所谓。” “那好，就听大哥的，老弟在这里先谢谢了。” 靠着谢云祥的迎春织物有限公司临时存入的两千万，齐明远的城区办事处算是完成了任务，不仅保住了他连续多年的先进工作者的荣誉，办事处全体职工的年终奖金一分也没少。 这笔钱不到半个月就被迎春织物公司转走了，但通过这件事，谢云祥在齐明远脑子里留下了为人实在，非常可靠的印象。 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的人在电话里的请求，而且开口就是两千万，虽然对方既不是借，也不是挪，钱还是自己的钱，银行也是正规的金融机构，但这要换成其他人，十有八九不会答应。 老谢要想拒绝的话，可以轻易找出一大堆理由。 存款转走以后不久，齐明远终于约到了谢云祥。对方为他解了燃眉之急，以齐明远的性格，他是一定要感谢的，他还想以此加深与老谢的联系。 要知道，想让齐明远出血请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从多年前请过许增天吃饭以后，这是齐明远这些年来第一次花钱请别人吃饭。 通过这件事，齐明远和谢云祥真的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前年五一节和小娟出游，他一个电话借车，老谢就派司机把车送到他跟前，还加满了油。可以这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次于齐明远与沙河屯镇老万那帮兄弟。 自那以后，迎春织物有限公司也在东升信用社开展了存贷业务，在齐明远进领导班子前，一有迎春公司报来的贷款申请，他总是第一时间往联社上报，并主动催问，积极推进，贷款审批一般都比较顺畅。 齐明远进入领导班子后，特别是他接替许增天成为联社一把手以来，迎春公司的贷款审批与放贷速度更加便捷通畅。这其中有齐明远感恩的成分，另外，他也想抓住这个实力不俗的优质客户。 …… 迎春公司突然冒出来的五千万，再加上班子成员的参股，社会资本一下子比原来预计的多出了六千多万。 班子成员中，出于公平的考虑，齐明远和其他人的参股数在表面上一样。 连沙河屯制桶厂的赵文启和迎春公司的谢云祥，都一眼就能看出参股合作银行的好处，作为从事了多年金融工作的联社主任，齐明远岂能不知其中之奥妙？他当然不会甘心和其他班子成员一样的参股数。 这些年来，齐明远攒下了一些钱，他每月给足全家的生活费，家里的日常开支从石凤玲手里支出，剩余的钱由齐明远自己攥在手里，他通过各种理财手段，使财富不断增值扩大，到现在他手里的现金有五六百万，他想把这些钱变成股金，参到未来的东升合作银行。 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不良反应，齐明远当然不能把这些钱以他自己的名义直接参股银行。 最好的办法是寻找一个代理人，以一种迂回的方式进入。 想法不错，但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却不那么容易。首先，这个人必须知根知底，彼此非常了解；第二，这个人必须为人诚实厚道，口风紧；第三，这个人虽然与自己很熟，但不能让外界看出来和自己走得很近。 想来想去，齐明远认为沙河屯镇建材厂的宋新元最合适。在他看来，宋新元为人老实，心眼不算很多，嘴巴非常紧，从不关心与己无关的事。 既然费一回周折通过代理人参股合作银行，齐明远觉得一股半股没啥意思，但除去班子成员公开认购的一百来万，他手里只有五百万，仅能购买一股企业股。 琢磨了一两天，他想出了一个巧妙的迂回办法。 下午将要下班时，齐明远给蔡国鑫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还特意告诉他，晚上有要事商量，最好别带小敏。 他和老蔡几乎同时到达预定的酒店包间，随便点了几样菜，要了一瓶酒，就把服务员支走了。 “蔡老板，怎么样，现在企业在资金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吧？”齐明远首先问道。 蔡国鑫本来就对电话里齐明远说的有要事商量感到疑惑，难道老齐这是要主动给我贷款？ “资金只能说还凑合，但说不上宽裕，紧紧巴巴的，将就着还能运转。”蔡国鑫不知道齐明远究竟是啥意思，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资金紧张就贷款吧，不能耽误了企业运转。” “不愧是我二哥，知道老弟的难处。不瞒你说，九十月份正是换季的时候，我需要大量进货，但资金周转有点紧，前一段我真想找你贷点款呢。” “怎么没去找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巧妙迂回 “现在你是一把手，和从前不一样，不敢随便打扰你了。” “就你毛病多，这些年你也没少打扰我呀怎么还学会见外了？” 蔡国鑫被齐明远凶了一顿，反倒笑嘻嘻地说：“谁让你是我二哥呢？怎么，想给我贷点款？” “你小子整天尽想美事儿。”齐明远白了他一眼。 服务员上菜后，又自觉地退出房门。齐明远示意先喝一口，“说真的，你现在真需要资金吗？” “我的亲哥，你这是拿我当宠物逗着玩吗？”蔡国鑫懒洋洋地说，没拿齐明远的话当回事儿。 “谁和你逗着玩了？这回我是认真的。” “你看你，一会儿说我想得美，一会儿又说是认真的。你要真没开玩笑，那我现在非常需要资金，我不是说了嘛，目前换季，我要进货，非常需要周转资金。” “那你准备贷款材料吧。” “真的？你说了这不是逗着玩哈。”蔡国鑫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哪有功夫逗你！” “那你说我啥时候报材料？” “马上准备，越快越好。不行让你的财务加加班。” “那我现在就给会计打电话？” 齐明远点了点头，“这次你想报多少？” “五百万足够了。”蔡国鑫不假思索地说。 “多报点，你报一千五百万吧。” “什么？你让我报多少？”蔡国鑫瞪大眼睛，其实他听的很清楚，但他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见蔡国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齐明远说：“你不用吃惊，也不用奇怪，今天找你就为和你商量这事儿，要不为啥叫你别带那个和你形影不离的小敏呢。” 齐明远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国鑫，我一个非常好的朋友遇到了困难，我要是不帮，他就得完蛋，凭我和他的交情，这个忙我必须得帮。” 蔡国鑫很认真地听着。 “看这样行不行？你打一千五百万的贷款申请报告，剩下的事我来运作。贷款到你账上后，你留下五百万，其余一千万我拿走，这一千万我来还本付息，与你不发生任何牵涉。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私下给你签署一份字据。” 蔡国鑫没有马上表态，他把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上，好像在思考什么，“二哥，这其中没啥问题吧？” 别看老蔡年龄不算太大，他在商场已经摸爬滚打了好多年，对这种事很小心。 “你不承担任何风险，到还本付息的前一天，人家把该还的本息提前打到你账上。我给你立字据，就和我私下担保一样，你能想到这其中还会有什么问题？” “二哥，不是我害怕，也不是信不过你，我是觉得这么大一笔钱，万一有个闪失，贷款人是我，到时候你们银行不是还得找我还款嘛。” “我给你签字画押，我出面担保，你怕什么？关键是据我所知，使用这笔钱的朋友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如果你觉得还不保险，每个月的本息由我亲自给你送来，晚半天你都随时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我又不会跑掉。怎么样？” “二哥，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啥说的，有你作保，我当然啥也不怕了。”蔡国鑫清楚，如果不答应，就是自己需要的那五百万贷款也肯定没戏。 “国鑫你就放心吧，二哥还能坑你？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包括你认识和你不认识的其他一些朋友，我啥时候不是尽心竭力为别人帮忙？这么多年来，你听说我齐明远坑过什么人？” “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为朋友们做的，哪还有啥说的？如果这钱是你自己用，老弟半个不字都不会提。我前面说的话，也是为你担心，怕到时候让你为难。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老弟啥也不说了，没问题，就按你的意思办。” “国鑫，咱俩交往时间不算短吧？这件事之所以找你，是我看中你的为人，今天吃饭除了咱俩没有别人，我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你表哥周军。” “既然二哥这么信得过我，那你就放心吧，除了你我，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觉得你是做商业贸易的，讲诚信，该说的说，不该让外人知道的，对外守口如瓶，自从认识以来，我一直欣赏你的这种品质。”齐明远知道，对蔡国鑫这样的朋友，既要叮嘱，还要给他戴高帽，实际上是一种巧妙的警告。 ...... 资金落实后，齐明远找宋新元尽快把事情敲定。他让宋新元晚上务必来城里一坐，有事和他商量。 包括宋新元在内的沙河屯镇那几个兄弟，无一不是曾经受到过齐明远的帮助，他们的企业在成长爬坡阶段，是齐明远把他们领进信用社，得到了金融机构的资金支持，才一步步发展到今天。不管企业现在的经营状况怎样，他们都没有忘记齐明远曾经的帮助。 接到齐明远的电话，听说有事商量，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宋新元没有让司机开车，下午三点多他自己开车进了城。 本来打算去齐明远办公室，但齐明远说办公室谈事情不方便，让宋新元随便找一家酒店定个房间等着，下班后去找他。 两人见面的目的不是为了喝酒，于是晚饭的安排就很随意。虽然如此，兄弟两个单独见面的机会不多，宋新元还是执意要喝点酒，齐明远让他喝酒后在城里住下，明天上午再回沙河屯。 “二哥这么着急把我叫来商量什么事啊？”宋新元问。 “不瞒你说，虽然咱们兄弟哥们一大帮，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新元你这个人非常实在，心眼好，不多事。” “二哥你过奖了，我这个人缺点一大堆，就是没啥优点，如果你认为心眼实算是优点的话，恐怕这就是我唯一的优点了。”宋新元心想，你大老远把我叫来，就为了评价我的为人？ “你可能奇怪为啥把你一个人叫来城里，前几天咱们几个不是在城里见过一面吗？那天谈了一件重要事情，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出资参股你们联社的改制嘛，怎么啦？有变化？” “没有变化，有变化也要让他们都知道，不能光跟你说呀。” “那你找我？……” “别急嘛，听我慢慢跟你说。来，先喝酒。” 齐明远端起酒杯和宋新元碰杯，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我有一个朋友，他有点钱也想参股合作银行，但他不便直接出面，想找个代理人。” “你是一把手，你直接给他办不就行了吗？还找什么代理人，拐弯抹角的多麻烦？”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不仅他不能直接出面，他把钱交给我，我更不能出面办这件事，必须找个社会上的代理人。”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让我当他的代理人？” 齐明远看着宋新元，点了点头，“这件事一开始我并没想找你，比较来比较去，根据我对自己周围朋友的了解，我认为你稳重、诚实、口风紧，最终我决定找你。” 宋新元默不作声。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件事也不会给你增添任何麻烦，顶多你公司的会计出纳在办理入股手续和年终分红时，多付出那么一点点工作量。你看怎么样？” “这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新元，我知道做企业的都很谨慎，这我理解，换了别人说这个话，我不会有丝毫的介意。可你们不一样，咱们别提当年我在沙河屯信用社为兄弟几个所做的一切，单就社会上的口碑，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们几个，或你们几个听说过，我在社会上做过几件对不起别人的事？” 齐明远停了停，“不仅如此，看见对你们不利的事，我都提醒你们离得远远的，我怎么可能把麻烦带给你？之所以找你，而不是他们几个，我是觉得你这个人稳妥可靠，嘴巴从不对外胡诌八咧。” 听着齐明远的训斥和夸奖，宋新元耷拉着脑袋。 “我都说的很清楚了，只是人家不便亲自出面，才让你帮忙代理一下，而且你本身也要参股，除了会计出纳多一点工作量，不会给你增添任何额外的负担，这有什么不妥的？”说到最后，齐明远的嗓音提高了两三度。 在齐明远的朋友圈里，沙河屯镇这几个做企业的朋友，和蔡国鑫与谢云祥都不一样，对于前者，齐明远提供的帮助是雪中送炭，而后面两位，齐明远为他们所做的，连他自己也认为是锦上添花。 蔡国鑫昨天也曾向他提出过类似疑问，齐明远听了虽然不爽，但并没有生气；而宋新元提出这样的问题，着实让他有些恼火。 见齐明远生气了，宋新元赶忙把话收回来：“二哥，你别生气呀，我就是随便一问，没有别的意思。我信不过任何人，也不可能信不过二哥你。不要说以前对我们的帮助，就是现在，离了你的支持，我们照样是举步维艰。” 齐明远并不答话，一幅怒气未消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不出所料 “我听明白了，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刚才的话就当兄弟和你开玩笑，别往心里去。要我怎么做，你安排吩咐就是了。”宋新元本来是个老实巴交，不苟言笑的人，他自以为是地弄出那么几句，不仅惹得齐明远不高兴，还让他给凶了一顿，想来真是不值得。 “我不会多想，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哪能因为几句话就翻脸？再说，以后的路还长，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齐明远这几句话，显然是在敲打宋新元：就你们这帮土鳖，离土豪还差十万八千里，我要不参扶着，你们往前挪步都费劲，更别说大踏步前进了。 “对对对，除了你，我们也指望不上别人。二哥，咱们把刚才这一页翻过去，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很简单，我那个朋友过几天提前把一千五百万打到你的账户上，你不是也要认购一股吗？这样一来，就以你们企业的名义认购四股，所有手续都以你的名义办理，简单说就像你自己认购四股一样，到年终分红时，你把这三股的红利收益单独拿出来给我朋友就行了。” “好的，就照你说的做。但我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咱们用不用在私下签个委托书或协议之类的东西？” “嗯，是得签个东西，因为这涉及到年底分红。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对吧？过两天我搞个委托书，到时候我去你厂里找你。” “二哥，一切按你的要求办。” “新元，虽然你是个稳重的人，但我还要再一次叮嘱你，对任何人，包括你家人都不能讲，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单位的会计和出纳，你要求他们照你说的办就行了，不要刨根问底，胡乱打听。” “你放心吧，我这个性格的人，所用的办事人员也和我的脾气差不多，否则我不会用他们。” “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要不我也不会找你。好了，这件事就谈到此，咱们正儿八经地喝两杯。吃完饭你别回沙河屯了，就在这家酒店住下，你我还没有单独喝过酒，今晚不多喝，也不少喝，咱俩两瓶酒，平均喝，谁也不多，谁也别少，喝完了咱们就散，怎么样？” “好啊，今晚喝个痛快。” 半个月后，蔡国鑫顺利从东升联社贷出一千五百万，担保人都是齐明远替他找的。按他俩的私人约定，蔡国鑫将其中的一千万转往一个齐明远指定的账户。 为了不让蔡国鑫的公司与宋新元的企业有任何瓜葛，齐明远通过一个中间账户，再转到宋新元那里。 齐明远在暗地里的这一番不动声色的运作，做的是那样的自然，不露任何痕迹，让聪明的何莹丽，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算上迎春织物公司的五千万、齐明远自己让宋新元代理的一千五百万和联社领导班子成员认购的股金，社会资本参股数量比原计划多出了七八千万，为了不突破规定的社会股本占比限额，齐明远告诉何莹丽，让她在原来的基础上，将联社现有资本注水零点六个百分点。 九月底，筹备小组将所需材料准备齐全，并提出两份申请报告，一份上报省联社备案，另一份报市银监局审核。如果一切顺利，齐明远计划在元旦前完成改制，让新组建的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在元旦后正式开始运行。 何莹丽领衔的筹备工作组，经过几个月的扎实工作，准备的各种材料格式规范，内容详实，在市银监局的审核过程中获得一路绿灯。只用了五个工作日，就完成了所有文字材料的审核，但财务报表涉及的科目很多，账目比较复杂，需要多花几天才能完成审核。 忙绿了好几个月后，上班时间终于有了一些空闲，何莹丽在她的财务总监办公室，正悠闲地摆弄着一部乳白色后盖的漂亮手机，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是银监局监管三科打来的，对方让她尽快过去一趟，有些问题需要和她沟通。 到了监管三科，审核人员告诉何莹丽，财务报表已经审核完毕，总体看来问题不大，但资产表似乎有些不合理，主要表现在联社现有农村网点的资产价值评估方面。 审核人员问她是拿回去进行调整修改呢，还是就此作出结论，进而上报局领导审批。 何莹丽想知道如果就此结论上报会是什么结果，对方告诉她主管领导批准的可能性很小。 由于社会资本股的增大而往联社资产里注水，是齐明远想出的歪点子，何莹丽就怕这方面出麻烦，不出所料，她当初的担心竟真的出现了。 是重新修改还是原样上报，这件事何莹丽做不了主，她要回单位向齐明远汇报。 回到单位，她把银监局提出的问题向齐明远如实报告，齐明远的意见是不能进行任何调整和修改，那岂不是明确承认联社资产造假吗？他让何莹丽告诉银监局监管三科，尽快照原样上报。 联社城区办事处那个后勤经理老马，他的姐夫已经从两三年前排名第四的副局长，成了如今的银监局常务副局长，此人姓黄，人们自然称他黄局长，齐明远早就知道，正是这位姓黄的常务副局长主管改制。 随着东升信用联社这几年的业绩呈现爆发式增长，齐明远这个以前在银监局不值一提的县区级联社主任，现在也被刮目相看，加之黄局长的小舅子就在滨海联社下属的城区办事处，而且被齐明远安排在一个不错的岗位，黄局长对滨海联社的关注就更多一些。 齐明远与黄局长的关系也一步步熟络，每次到银监局办事或开会，只要黄局长有空，总要邀请齐明远去他办公室喝茶聊天。 黄局长是老官场，虽然在东兴市的金融界，除了银监局长就是他说了算，但他明白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他的小舅子在齐明远手下当差，还被照顾的很好，他对齐明远的客气就不难理解了。 听完何莹丽的汇报，齐明远马上约见黄局长，不巧，当天黄局长已经有了其他安排。 过了两天，一个星期五的下午，齐明远再次联系黄局长，得知他没有外出，便约请黄局长晚上吃饭，地点定在东兴市国际大酒店。黄局长爽快应约，还说正好想了解东升联社的运营情况。 东兴国际大酒店是东兴市档次最高的一家涉外饭店。夜色渐浓，华灯初上，极尽奢华的酒店大门两旁，在衣着时尚，性感漂亮的迎宾小姐一声声“您好，欢迎光临！”的问候声中，熙熙攘攘的客人们通过旋转门鱼贯而入。 齐明远预先定了一间小包，黄局长如约而至，他乘电梯上六楼，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位于最靠东头的这个包间，齐明远已经在里面等候。 “谢谢黄局长赏光！”齐明远迎上去握手。 “我们下一步的齐董事长，怎么突然和我变得这么客气了？” “你是领导，在你面前啥时候也不敢大意呀！” “呵呵，真的吗？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的确，因为与黄局长已经非常熟悉，不管在电话里还是在办公室，齐明远与老黄说话都比较随便。 “平时那是我胡闹，以后要改掉这个毛病。黄局长，我还等你点菜呢，你先把菜点了吧。”齐明远把菜单递给坐在他对面的黄局长。 “你早到就把菜点了吧，等我干啥？”黄局长一页页地翻着菜单。 “你是领导，当然得由你来点菜，这个规矩我一定要遵守。” 黄局长点完菜，服务员送来用齐明远自带的极品碧螺春沏好的香茗，给两位客人倒茶后，齐明远示意服务员回避。 “黄局长，你是我的领导，咱们这么熟悉了，我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请你吃饭。” “你还别说，咱俩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次数不少，但单独在一起吃饭，这还是头一次。” “你是大领导，整天忙个不停，要不是说我有事，恐怕今天也约不出你来吧？” “单独约真不好办。哦，对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说说看，什么事？” “我想等菜上来了边吃边说，好吧，那我就先说了，免得一会儿影响喝酒。黄局长，我们联社不是改制成立合作银行吗？” “对呀，材料都上报到我手里了。” “据你们监管三科说，我们上报的材料中，资产表可能有点问题。” “我还没有细看，资产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们说资产有不实之处，主要体现在我们农村网点的价值评估上。” “哦？有这回事儿？你们怎么搞的？” “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确实有点问题。我就实话和你说吧，银监局对改制不是有要求嘛，一再强调社会股本占比不得超过最高界限。当把结果报到我面前时，才发现社会资本占比超过了指标规定的百分之零点五。你说我该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高抬贵手 “社会股是通过动员才加入的，股金都交上来了，我不能给人家退回去呀？咱们做的是银行业，诚信最重要，如果把已经交上来的股金再退回去，岂不失信于人？新成立的合作银行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齐明远一脸委屈地看着黄局长，老黄点头表示理解。 菜上齐了，齐明远自己带了两瓶飞天茅台，他打开一瓶，先给黄局长倒满。 “咱俩还喝这么好的酒呀？”黄局长一脸的微笑。 “好不容易请领导吃顿饭，偶尔喝点好酒不算犯忌吧？” “这酒不错，但喝多了也照样醉人啊。” “那倒是，咱们慢慢喝，两瓶酒，早晚把它喝下去，反正明天你休息。” “这是高度酒，我看够呛，喝多少算多少吧。” “好，黄局长，谢谢你长期以来对东升联社的关照，对明远个人的关怀！我敬你。”齐明远主动举杯。 “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东升联社这几年做的那么好，不止我关注，局里的其他领导也很关注。” “但我们感受到你的温暖最多。” “你可别这么说，要说感谢，我还得谢谢你呢。我那小舅子在你手下当差，给你增加了不少麻烦。” “哪里，小马在我们城区办事处干得很好，他很懂事，又低调，从不惹事，同事们也很喜欢他。” “那就好，我还怕这小子在你那儿给我惹事，又怕你不好意思管他。我也是没办法，要不是他姐整天缠着，我才懒得管他。还好，没给我捅娄子。好了，咱们喝酒，再继续说你们改制的事。” “刚才说到社会资本占比偏高，又不能退回去，我想了一个办法，……” “于是，你就故意往联社资产里注水？” 齐明远点头默认，“我知道这样做不厚道，对参股人不公平，也不符合公司章程，但这个做法不仅没有让国家利益受到损害，还使国有资产的价值得到提升，只不过是以损害社会资本为前提，这一点让我很内疚，将来我会想办法给他们补偿。”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参股人知道，你的员工也不能知道，一旦传出去，不仅影响你们的信誉，股东们还可以将你告上法庭。” “除了我，只有公司的财务总监知道这件事。这个人的人品很好，嘴也紧，我已经暗示她不往外说，她应该知道事情的厉害关系。黄局长，你们监管三科已经看出了破绽，你说我是修改数据，还是原样照旧？” “修改数据不是把你的造假事实公之于众了吗？即使只有监管三科的人知道，将来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把这个事捅出去，到时候你花多少钱都收不回来。” “你说我应该硬着头皮原样照旧？” 黄局长笑而不语。 “在你那儿能过关吗？” “主意是我出的，我还能说啥？” “那我谢谢黄局长高抬贵手了。” 这顿饭他们吃了三个来小时，到最后真把两瓶茅台喝下去了，因为喝得很慢，直到饭局结束两人都还清醒。饭后，黄局长说第二天休息，不想着急回家，想找个地方醒醒酒，齐明远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们直奔东兴市赫赫有名的“爱琴海洗浴中心。” 在等待审批的这几天，齐明远开始考虑未来的东升农村合作银行的组织构架。 遵照银监会的指示精神，按公司章程，未来的合作银行领导机构，将由董事会和监事会组成，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行长负责制。 经过慎重考虑，齐明远草拟了一份名单，董事会由齐明远、方子凯、何莹丽、袁勇，外加三名参股企业代表和两名银行职工代表等九人组成，监事会由孙学峰和两名本单位参股员工，外加两名参股企业代表等五人构成。 显而易见，齐明远将出任董事长，孙学峰就是未来的监事长，行长和董事会秘书待定。 齐明远将这份名单交给何莹丽，想征求她的看法，实际上他更想听听何克明的意见，他知道何莹丽肯定会和她父亲谈起这些事。恰巧老孙和方子凯都是农行过来的人，他们在农行时也在机关任职，何克明对他们有所了解。 “老孙业务能力一般，但为人正直，品质不错，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不怕得罪人，还真适合做监事长。”何克明看了女儿递过来的名单，很认真地说。 “现在还没有行长人选。” “在现有人员中，除了齐明远，方子凯我比较熟悉，这个袁勇我不了解。” “我们都看得出来，老方倒是很愿意当行长，袁勇不行，他是后来从别的行业调进来的，对金融业务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仅有一知半解。” “这个方子凯我得管他叫小方，当年在农行他是个信贷员，做具体业务还可以，要干总经理（行长），我觉得他不具备这个能力。” “没有合适人选，那你认为该怎么办？现招聘又来不及。” “长远考虑，你们还得立足对外招聘，吸收新鲜血液，既有利于改善管理机构的生态，对今后发展大有好处，又能提升管理层的素质，一举两得。” “这没问题，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元旦前这一切都得准备就绪。” “暂由齐明远兼任行长。别说来不及招聘，就是马上能招到合适的人，也得由齐明远暂时兼任一段时间。” “那是为啥？” “新来的行长对情况本来就不熟悉，你们又是改制后的初步运转，就是你们自己的原班人马，也会多少有些不适应，何况人家一个外人，管理起来一开始肯定不会那么顺畅，让齐明远带一段时间，给新来的行长一个熟悉环境的过程。” “嗯，这个主意好，董事长行长一人兼任的也不少见。”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长远看还是要对外招聘，长时间一人兼两职，对个人对单位都不是好事。” “那倒是，不过要是我们这位董事长干上瘾了，只怕到时候还不愿意交权呢。还有董秘也没有人选。” “那倒不必过分担心，金融单位长期一身兼二职的情况很少，特别是董事长行长这样的关键位置，非常罕见，时间长了监管机构也不允许。至于董秘一职，环顾你的周围，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吗？” “你是说让我做董秘？我才不干呢。” “当然不是让你做专职董秘，我是说兼职。如果你做专职董秘，一来大材小用，二来财务主管的人选更不好物色，先兼职一段时间，最终还得招聘。” “那还差不多。” “齐明远应该明白这样一个事实：你们马上就要成为类似于股份制的商业银行了，你们的原班人马无论数量和素质都有不足，根本满足不了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管理需要，该引进的人才得引进，该招聘的人员要招聘，否则将来维持正常运转都困难。” “我可不能自告奋勇兼任董秘，费力不讨好不说，也许还有人在背后说我有什么企图。” “当然不能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但齐明远是个明白人，他对班子现有人员的素质了如指掌，除了你，他不会想到别人。呃，他草拟的这份名单给班子的其他成员看了吗？” “应该没有，他给我名单时特意告诉我，名单是他刚拟就的。” 第二天上班后，何莹丽把名单送回齐明远那里，简单谈了对这份名单的看法，并建议齐明远暂时兼任合作银行行长。 齐明远心里非常清楚，这个行长只能由他自己兼任，其他人既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资历，但这件事不能由他自己提出来。 其实，在行长人选上，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却很在意，现有班子成员对待这件事，可以说是各怀心思。 齐明远就机构组成人员名单征求何莹丽的意见，主要目的也是想借何莹丽之口，提出由他兼任行长的建议，这一点，老何父女二人还真的未必能想到。 尽管何克明父女如齐明远预期的那般提出了这个建议，但那完全是基于对现实情况的考虑，丝毫没有故意迎合齐明远的意思，老何一再强调只是暂时兼任。 十一月底，市银监局通知齐明远，让他在广泛征求意见后，在原东升信用联社领导班子的基础上，尽快提出新组建的东升农村合作银行领导班子的成员名单。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齐明远召集了一次班子成员会议，主要议题便是征求大家对他拟定的董事会和监事会成员名单的意见，并提出行长和董事会秘书人选。 拟就的两个机构人员名单，分别打印在两张4a纸上，分发到每位与会者手中。名单上除了董事会和监事会成员，还特别注明：行长，待定；董事会秘书：待定。 齐明远主持会议，他让大家看完名单后，积极发表对这两份名单的意见。他讲完话，会场陷入沉默，十多分钟都没有人主动发言。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还是没人发言。 “既然大家不主动发表意见，那咱们就按顺序来。学峰，你先说。”齐明远看着他旁边的孙学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各怀心思 被突然点将，老孙有点不自在，“其实也没啥可说的，咱们就这么几个人，两份名单把班子里的所有人都包括进去了，还有咱们的员工和几个社会上的企业代表也参与进来，体现出了比较广泛的代表性，这就很好了。” “你对自己没有进入董事会，而是进入监事会有啥看法？” “在哪里都一样，你知道，我这个人对这些东西向来没有什么偏好。” “按照章程规定，监事长和董事长在待遇上是一致的，如果你做了监事长，收入要上涨一大截，涨了工资你得请客呀。” “那当然好，请客也没问题，可还不知道上面让不让我干呢。” “开个玩笑。下一个，子凯说说你的看法。” “我没啥好说的，就是变个称谓，工作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人还是以前那些人。” “你说的不完全对，成为合作银行后，办事或制定政策都要比以前更加规范，管理要更加细化，很多时候还要求量化。这一点我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视。” “这我知道，放心吧，我保证拖不了后退。” “那就好。接下来莹丽说说吧。” “正如几位领导刚才说的，合作银行很快就会正式运营，管理还得靠咱们在座的原班人马，只不过工作量比以前肯定要大，无论对一线员工还是中上层管理人员，要求都比以前更加严格。筹备期间对有关政策和规章制度进行了一些研究，在公司治理方面，咱们虽然不能与国有大型股份制商业银行相提并论，但银监局今后对咱们的监管，将比以前严格得多。” 稍微停了停，何莹丽继续说：“我个人认为，为了使合作银行得到健康稳定的发展，咱们原有管理团队必须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平台，今后应该面向社会吸收新鲜血液，用以充实和加强咱们管理团队的力量。” 这一席话要是放在刚来那一两年，何莹丽说啥也不会讲。那时她非常低调，身为联社主管财务的副总，领导班子开会时，她能不发言就尽量不开口，必须表态时总是最后一个发言。 通过在筹备小组半年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何莹丽的能力在整个联社机关人所共知，环顾周围，能出其左右者还未见到，加上她进入联社已有四五个年头，早就不是什么新人，她没有必要再那么低调，自己想表达的，她就要完全讲出来。 除了她自己，在座的没人爱听这番话，这在何莹丽的意料之中，但她就是想说出来。 当初自愿从国有大行的省级支行结算中心，来到这小小的县级金融机构，除了有些家庭原因，一个主要动力就是她想选择一次挑战，想在这个新型小平台有一番作为。要想混日子，在国有大行的省级支行结算中心，比在这里舒服体面得多。 何莹丽想借这番话表达两个意思，其一，对于包括齐明远在内的所谓联社的几位元老，面对即将运营的合作银行，需要主动更新管理理念和工作方式，以前管理联社的那一套，在新机构中行不通，如果固执己见，新机构的运营就会遇到麻烦，监管机构也不允许。其二，这三四年联社发展较快，这不能成为自满的理由，若不开门纳贤，新机构照样干不好，这主要说给齐明远听。 其实，这番话出自何莹丽之口都不合逻辑，但是，为了各自的私利，包括齐明远在内的元老们又不愿意讲。 尽管都不爱听，这些话却句句在理。凭着何莹丽自己超强的工作能力，还有她父亲的老面子，以及她爱人汪尊平这几年在社会和政界积攒起来的人脉，这几个所谓的元老们爱听不爱听也得受着。 “嗯，莹丽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咱们以后要好好研究。袁勇该你了。”齐明远让坐在最靠后的袁勇发言。 “我对名单没有任何意见，一切听从上面的安排。”袁勇来得晚，又不懂业务，每次开会讨论事情都是随大流。 “通过表态发言，大家对两个机构的名单没有提出什么修改意见，那就按照这份名单报上去，下面再议另一个议题。” 齐明远用目光扫视了一圈，“新成立的合作银行，是董事会领导下的行长负责制，按说应该是董事会成立以后，由董事长提名行长人选，再经董事会讨论批准。但东升合作银行不是零成立的机构，改制更名不可能花费几天甚至几个月时间，经营管理更是一天也不能停顿，所以在确定董事会成员时，要把行长人选同时确定下来。” “根据现状，行长只能由董事会成员兼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人选呀？”方子凯说。 “嗯，就得是董事会成员兼任。就这么几个人，大家提提吧。” 又是沉默，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孙学峰已经与董事会无关，事不关己，他都懒得说话。 方子凯确实有想法。想想联社独立之初，领导机构的四个人，除了许增天年老退休，齐明远过去和现在都是一把手，看架势将来肯定出任董事长，还是一把手。孙学峰也成了监事长，起码在职务和待遇上和一把手等同。就剩他自己，还是个副职，方子凯认为，就算排队，这回也该轮到自己来兼任行长这个职务了。 虽然方子凯心里想着该自己兼任行长一职，但又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他低着头，等待着别人提他的名。 “都说说吧，谈谈各自的看法。”齐明远无的放矢地说了一句。 对于兼任行长，齐明远认为自己责无旁贷，而且舍我其谁，但也不好意思自己提名，他也等着别人提他呢。 气氛再次沉默，谁也不说话。 过一会儿，何莹丽清了清嗓子，“哎呀，都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我谈谈自己的看法吧，不一定正确。大家都知道，行长是董事会决策的具体执行人，不仅需要全面透彻地理解董事会的意图，还要具备强大的执行力，可以这么说，银行未来发展的关键，百分之六十在于董事会的决策，百分之四十在于行长的执行。” 她端起自己的水杯又放下，继续说：“有了这个前提，行长一职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咱们推荐行长人选，不要把行长一职看做一个官位，而要将其视作一个岗位，只有本作这样的目的推荐人选，才有利于合作银行的未来发展。” 坐在对面的孙学峰听得越来越认真，并不时点头。 “为了现在的农村信用社与即将诞生的农村合作银行的平稳过渡，更为了新生的合作银行有一个更加值得期待的未来，我提议由将来的董事长暂时兼任行长一职，兼任时间一到两年，为了进一步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待过渡衔接完成后，咱们应该面向社会招聘职业经理人，也就是未来的行长，这才是长远之计。” 这番既无私又体现出极高职业素养的话，赢得了在座所有人的掌声。 但何莹丽清楚，只有孙学峰和袁勇的掌声发自内心，因为他们两个置身事外，可能做梦都没想过要当行长。 方子凯虽然也鼓掌认同何莹丽的发言，但他的掌声绝对不是发自内心，他认为董事长一职非齐明远莫属，行长一职怎么也该轮到自己这样的元老了。 何莹丽没有提名他出任行长，方子凯心里其实非常不悦，但何莹丽发言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公心，既不包含任何私利，又非常在理，哪怕内心有一百个不愿意，他也得跟着鼓掌。 何莹丽提名董事长兼任行长，齐明远自然发自内心地高兴，不过再往后听，何莹丽说兼任只是暂时的，建议一两年后面向社会招聘行长，齐明远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和方子凯一样，齐明远听完后面的话虽然不舒服，但这些话句句在理，他不鼓掌岂不暴露了自己的自私与狭隘？ 何莹丽不管这些，她说完了就完了，谁爱高兴不高兴，无私者无畏。 何莹丽发言后，就推荐行长人选的议题，没人再发表意见。见此情形，齐明远宣布同意何莹丽的建议，未来的行长由董事长暂时兼任，根据实际情况再定兼任时间的长短。“接下来把董事会秘书也推荐一下，大家说说吧。” “推荐人选有没有个范围？咱们是面向社会呢，还是仅限于原有班子成员？”方子凯问。 “为了尽快进入角色，我建议最好暂时由班子成员兼任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这个问题就简单了。”袁勇说道。 “怎么个简单法？你说说。” “这不明摆着嘛，莹丽本来就是合作银行的筹备小组常务负责人，有关过程、法律法规、制度章程，别说咱们在座的各位，就是现在招聘一名相关专业的大学毕业生，也不可能比她更熟悉更专业，由她兼任董事会秘书再合适不过了。” “对，就让莹丽兼任吧，她最合适了。”方子凯对这个位置既无兴趣，他也确实不具备这个能力，更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揽事。 “董事会秘书的工作量可不小啊，莹丽是财务主管，事情又多又杂，还是董事会成员，再兼董秘，忙得过来吗？精力够不够用？”齐明远不无忧虑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屡试不爽 事实上，齐明远本人也是倾向于让何莹丽兼任董秘，只是觉得工作量太大，他怕何莹丽拒绝，面子上过不去，现在有人提出来了，正合他意，就看何莹丽是否愿意接受。 “大家认为我能胜任这项工作，我感到荣幸。作为年轻人，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对我来说真不算啥。不过，董秘的事务性工作太多，再加上财务部那边的一大堆事，每天的工作量确实很大，既然大家相信我，那我就接受大家的委托。不过我有两点请求，” 众人都一齐看着何莹丽。 “第一，我需要配备一名助手，可以在一线员工中挑选一名文秘或文科专业的大学生，我的印象中，咱们单位这几年进了好几个，应该不难挑选。第二，我的兼职也是暂时性过渡，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年，今后还是要面向社会招聘合适人选。” “还是那句话，无论是科学管理的需要，还是为了合作银行的未来，咱们的现有人手都显得有点捉襟见肘，将来在一些岗位上，该引进的人才就得引进。”不管对即将成为历史的信用联社，还是马上就要诞生的合作银行，何莹丽都是一片赤诚之心。 …… 齐明远将董事会和监事会两套班子成员名单上报有关部门，一个星期后获得批复，上级原则同意两份名单的提名人选，同意董事长暂时兼任行长一职，同时任命齐明远为东升农村合作银行股份公司董事长，同意董事何莹丽暂时兼任董事会秘书。 元旦节后，东升农村合作银行正式运营，同时重新调配了办公场所。 以齐明远为首的董事会及其领导下的各业务机构和政工部门，占据了整座办公大楼的二至十二层，一楼仍是直属营业部，以孙学峰为首的监事会在十三楼办公。 其实，整个监事会只有孙学峰一人属于脱产专职人员，其余监事不管来自银行内部还是外面的企业，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事情需要开会讨论时，这些人都在各自岗位，所以，平时整个十三楼只有老孙一人，办公场所当然显得很阔绰，不过就算老孙喜静不好动，也时常感觉到寂寞与无聊。 老孙不是董事会成员，作为监事长，他得带头遵守规定，不能随便到各业务部门乱串。 齐明远不用看都能想到孙学峰现在的状况，所以，一旦自己有了好茶叶（多半是别人送的，单位真正用于招待的茶叶，齐明远规定每斤不能超过三百元），他就打电话让老孙来他办公室喝茶，随便聊一聊无关紧要的话题，老孙也很自觉，一般待个十分八分钟，就知趣地离开。 齐明远对喝茶没有太大兴趣，临走时，他总是让老孙把剩下的半包茶叶带回去。毕竟是老伙计，级别待遇虽然提上去了，却守着一个空架子，无所事事。 不过也没有办法，监事长这个位置，凭资历，除了老孙，其他几个人都不合适。 话又说回来，真要让其他人做了监事长，这老孙还真不好安抚。 ...... 转制第一年，全行运行总体平稳，但第一季度各项指标的增幅不甚显著。 齐明远在第一季度末的一次董事会上宣布，全面提高职工揽储基数，这样既可以进一步扩大存贷规模，又可以在不增加绩效提成支出的情况下，达到提高全行经济效益的目的。 在齐明远看来，要提高银行的各项运行指标，这种方式简单实用，成效显著，而且屡试不爽。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早在齐明远的计划当中。即便合作银行的各项指标再耀眼，他早晚也会这么做。 几年前，当何克明建议齐明远采用这种激励机制时，他曾想一步到位，一次性将揽储任务定在一个比较高的标准上，但经过反复斟酌，他觉得标准太高可能吓退员工，不但起不到激励作用，其反让他们破罐子破摔，于是决定采用这种步步为营的策略。 提高揽储基数是一项管理措施，只需经董事会讨论通过即可，没有监事会什么事。 在董事会上讨论时，一名来自银行内部一线岗位的董事会成员，对这一政策提出异议，他认为一线职工本来就很辛苦，现有的揽储任务已经把大多数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码，压力将会更大。但是，董事会采用简单多数的议事规则，投票时这项政策以五比二顺利获得通过。 尽管成立合作银行后，又普调了一次工资，但无论怎么调整，最终的结果都是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工资增长幅度，要远高于普通员工的增幅，他们不仅旱涝保收，而且即使业绩一塌糊涂，收入仍能稳定增长。 这两三年，依靠在财政局任职的同学任旭东的帮助，武小梅的收入和她的业绩一样稳定，始终保持在全联社的中上等水平，每个月算上基本工资和绩效提成，有一万来块钱的收入，这让她很满足。田秀英的收入要稍高于小梅，凭借她广泛的人脉，业绩一直很稳定。 但在合作银行元年，由于揽储基数在原来基础上提高了百分之五十，这意味着如果她们原地踏步，在基本指标提升的蚕食下，业绩将下降一大块，绩效提成也将下降不少，收入肯定会明显减少。 小梅不甘收入下降，她约请任旭东，让他想办法帮她增加存款，任旭东说自己只是个小科长，已经尽力而为了。 回家后武小梅搜肠刮肚，她翻出从闺蜜那里弄来的初高中同学通讯录，在高中同学中，有能力又肯帮忙的，除了任旭东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初中同学之间，相隔年代更加久远，小梅没报什么希望，她漫不经心地翻着，看见有些名字，她已经想不起对方的模样。在最后一页（通讯录按姓氏的汉语拼音第一个字母顺序排列），她看见一个名字：钟华山；工作单位：区民政局优抚科。 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因为初二初三年级，与她同桌近两年的那个男生，名字就叫钟华山。 初中毕业后，除非还在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否则初中同学之间联系的就非常少了，回忆起来，印象更加模糊。 有必要和这个叫钟华山的初中同学联系吗？初中阶段还是青涩的少年，又有十一二年没有联系，人家是否还想得起来？即使想起来了，愿不愿意帮忙也是未知数。 小梅举棋不定，她犹豫了三四天，最后问她老公该怎么办，她老公让她不妨一试，就当瞎猫碰死耗子，行就行，不行拉倒，也不损失什么，这个，那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哎呦，这真让我喜出望外呀！看来真是发财了。好啊，你定个时间，我随时奉陪。”挂断电话，钟华山心里合计着，这武小梅现在长成啥样都不知道，面对面也不一定认识，第一次联系就要请吃饭，就因为曾经是同桌？ 钟华山认为武小梅也许就是开玩笑，嘴上说说而已，这么多年都没联系，凭啥一见面就要请吃饭？所以，他根本没拿这当回事儿。 武小梅也对钟华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学习很用功，胖瘦黑白都记不得了。还好，电话打过去自报家门后，他还能想起来，答应的也很爽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重压之下（1） 周五上午，小梅打电话约钟华山晚上在“欣悦山庄”见面，“真的吗？”钟华山没想到武小梅说话算数。 “十多年没见面的老同学，我能和你开玩笑吗？”武小梅非常认真地说。 下班后打车来到“欣悦山庄”，钟华山上二楼找到武小梅预定的包间，他推门进去，发现自己来早了，房间服务员跟了进来，给他倒了杯水，他坐下来等待。 六点左右，小梅急匆匆走进包间，手里还提着一只表面印有“恒馨家纺”字样和精美图案的四方形箱子。 “武小梅？”见走进来一位女士，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面熟，钟华山马上站起来打招呼。 “不用自我介绍，你一定就是老同学钟华山了？”尽管对钟华山的长相几乎没有印象，但小梅清楚她没有约请别人，眼前的这位肯定就是钟华山。 “对对对，我就是钟华山。老同学，你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啊。” 小包间的餐桌是长方形四人台，小梅示意钟华山坐下说话，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怎么，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模样？” “依稀记得，那时你好像比较瘦，是尖下巴。” “呵，观察的倒挺细致，还尖下巴。我现在下巴不尖了？” 小梅下班后直接从单位过来，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职业套装，脸庞略微偏胖，皮肤白皙，略施淡妆，黑亮干净的长发被漂亮的头饰绾在脑后。 “比那时胖，看起来当然没那么尖了。” “别谈论我的下巴了，还是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就一个普通职员。” “那年中考后，咱们就没有见过面，你后来是什么情况？” “那年中考我发挥的不错，考上了咱们市第二高级中学，三年后又考上了一所一本院校。由于刚进一本线，填报志愿时，我的第一志愿，是一所排名很靠后的一本学校的社会学专业，属于冷门，被顺利录取了。毕业后在家呆了两三个月，赶上市里招聘公务员，我就考进了民政局优抚科。” “你真顺利，我就没有你这么幸运了。中考发挥不佳，我进了第三高中，高一高二贪玩，到了高三，我倒是懂事了，也想认真学习，时间却来不及了，最终，我只考上了一所大学的专科，读的金融专业。毕业时赶上东升农村信用联社招聘，还好，我总算考了进去。” “其实初中阶段咱俩学习成绩差不多，咱们都是文科强于理科，我语文英语好一些，你的地理历史比我强。我估计咱俩的中考成绩最多也就差个一二十分。”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我确实不懂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愧对父母。” “除了少读一年书，你现在不是很好吗？咱们有好多当年的同学都不如你呢。” 小梅笑了笑，“你看只顾说话，差点忘了咱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赶快点菜吧。” 武小梅招呼服务员过来，她把菜单递给钟华山，坚持让他先点，钟华山觉得推三阻四没啥意思，他点了一凉一热，剩下的交给武小梅。 “你酒量怎么样？十多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今天无论如何得喝点。你没有开车吧？”小梅问钟华山。 “酒倒是多少能喝点，不过我还没有车呢。呃，我刚才一直想问你，就咱们两个吗？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咱们同桌见面，关其他人什么事？” “哦----，”钟华山有点不自在，这孤男寡女的，要是让人看见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你是有什么顾虑吧？放心就是了，我定饭店已经考虑到这些因素。这‘馨悦山庄’位置比较偏，住在市里的人很多都不知道这家饭店，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喜欢吃特色菜的回头客。” “那倒不是，我是说你老公或同事怎么没有陪你来。” “怎么，你会吃了我吗？同学见面，他们跟着多不合适。” “也是哈，不过我觉得人多喝酒热闹。” “你是不是怕我陪不好你？放心吧，我也能喝点。服务员，拿酒来。”小梅让服务员上来两瓶“剑南春”。 “干什么？你想找醉吗？我可喝不了多少酒。” “你看你，刚才怕我陪不好，这又怕喝多。没人灌你酒，喝多少算多少，喝不了剩下。” 倒满酒，上完菜，服务员自觉地退到门外。“谢谢赏光，为重逢干杯！”小梅首先提议举杯。 “感谢老同学的盛情！” “你们民政部门应该是最没有压力的单位了，在没有压力的环境里待惯了，肯定不喜欢压力，那咱们今天不定标准，酒随意喝，菜随便吃。你觉得怎么样？” “好，你这个性格还真是随和爽快，当年同学时一点也没看出来。” “那时都是一帮小屁孩，整天懵懵懂懂，就知道玩，哪有什么性格啊，性格是长大后形成的。不过我确实喜欢爽快，生活中不愿意磨磨蹭蹭。” “你老公做什么工作？你的家庭一定非常美满。” “他呀？呶，在这个企业做财务主管，也是你们二高中毕业的，比咱们高两届，在大学学的财务管理。这套家纺是我让他从单位弄出来特意给你的，一会儿回家时你带着。据说他们这些产品出口到日韩和欧美，属于绿色产品，质量相当不错。” “这可不行，吃了饭还要给我礼物，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要不我请你吃饭，要不你把这东西留着自己用。” “你这样显得多见外，我约你吃饭再让你买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专门带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和同桌还这么客气。” “那好，先吃饭，完了再说。” “再说什么呀？没有再说，你听我的。来，喝酒，我敬你。” 钟华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小梅，咱们同学三年，还是同桌，我很奇怪这些年来同学聚会你为啥从不参加？” “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个人自尊心强，当年中高考都考的不太好，大学只读了个专科，我觉得很丢面子，不仅中学同学聚会，高中同学聚会我也不参加。” “这话我不一定该说，你这自卑心态也太严重了！虽然你读的是专科，但你现在的工作和家庭比绝大多数同学都强，别看我读了个所谓的一本学校，还是公务员，但我的家境比你差得远，满大街的私家车，没有一辆是我的。再说你在银行的工作环境和收入都不错，你应该知足才对，我不明白你为啥如此自卑？” “我们处在一个被不断加压的工作环境，收入也不是外界想象的那么多，稍有松懈，甚至连基本工资都不一定能全部拿到手。与那些旱涝保收，轻松挣钱的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小梅，咱俩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桌，这么多年后又单独重逢，说明咱们有缘，既然这样，我得劝你几句。首先，人只需活出自我就行，与人攀比没有任何意义，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所拥有的，为啥我非得也要拥有？我所具备的，你不一定硬要苛求自己，五根手指永远不会一样长短，否则现实世界就没有了形形色色和五彩斑斓。” 小梅右手撑着下巴，对钟华山的话不置可否。 “第二，如果真要比较，我觉得抱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心态比较好。与某些方面比咱们强的人比，比出自己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方面，可以催人奋进，让人发奋努力，积极向上，但你不能总是眼光朝上，永远盯着那些比自己强的人，那样比你就越比越自卑，越比越不自信。” 小梅礼节性的微微点头。 “恰当的做法是，与强者比较的同时，也要和那些不如自己的人相比，这样一来，你会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美好，还有那么多人的人生更不如意！然后，等你平静下来，你由衷地从内心喊出一句：知足常乐！” “不愧社会学专业出来的人，谢谢你的教诲，这些道理我也懂。但现实就是当你处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这些道理往往显得很苍白。在一个竞争无处不在的环境，你不和别人比，人家也会和你比，要想保持一份淡定，谈何容易！你所在的单位和行业也许体会不到，现实中的很多政策和措施，正是为了激发起人们相互攀比的欲望。” “嗯，你说的这种情况我理解，某种意义上说，竞争萌发于人们的攀比心理，竞争使人类社会得以不断发展。试想，如果每个人都心若止水，不仅单位和行业不能往前发展，可能整个社会都将止步不前。” “所以说嘛，先哲也好，圣贤也罢，包括当代的心灵鸡汤和谆谆教诲之类，道理讲的确实好，但在面对实际情况时，往往陷入两头堵和此一时彼一时的尴尬与无奈。” 小梅怕钟华山多心，赶忙把话收回来：“你别介意啊，我不是说你，咱们就事论事。不过你讲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有知足常乐，确实非常好，现实生活中应该抱有这样的心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重压之下（2） “对了，你看咱们多年不见，好不容易重逢，坐下来却又东拉西扯，只顾说话，忘了招呼你喝酒吃菜。来，为咱们的同桌时光干杯！” “喝酒尽力而为吧，喝好就行，别喝多。有人对喝酒很反感，认为办啥事都得先坐下来喝酒，似乎不喝酒就没法办事。”钟华山对喝酒似乎也不积极。 “确实也有不喝酒的，但只要是中国人，不管他来自东南西北哪个地方，请别人办事，饭局总是离不开的，民以食为天，在社交场合体现得最为充分。” 小梅示意钟华山夹菜，“如果没有大领导在场，我也见过在饭局上不喝酒的，但刚坐下来，就有人拿出香烟和打火机放在桌上，不管工薪族还是生意人，抽烟的档次都很高。” 钟华山深有同感，“这些人不光自己吞云吐雾，还让在场的人吸他们的二手烟。” “喝酒抽烟是大部分人的嗜好，孰优孰劣无法说清。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在单位的信贷部工作，有一次听见两个客户谈论喝酒，一个说他在社会上办十件事，有八件事都是在饭桌上办成的。另一个说他办十件事，没有一件不是在酒桌上办成的。这就是现实的生动写照！” “想不到你一个做金融工作的，比我这个社会学专业的对社会现象感受还深，看来你接触的社会面比我更宽。” “尽管你学的社会学，但每天待在办公室，感受不到社会的实真面，你的岗位和工作性质，决定了你对社会不可能了解更多。你做的优抚工作相对单纯，接触的人和事都不复杂，如果换成手握审批大权或管理钱款采购之类的岗位，对社会的接触面就大不一样了。” “那倒是，不过咱们今天坐在这里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为了重逢。所以，酒还是得随意喝，别定什么标准或任务为好。”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是个非常随性的人，你说怎么喝就怎么喝，听你的。今天和你坐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曾经的同学和同桌的重逢，但我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怕说出来让你为难。” “既然多年不见的同桌都重逢了，不妨把你的请求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让我为难。” “我前面说过，金融机构，特别是我们这类地方金融机构，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内部竞争，相互攀比很厉害，我们都有揽储任务，单位领导给员工不断施加压力，任务年年加码，压得底层职工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这样，外人看不出来。那么你要说的请求呢？” “你们是不是每年都有一大笔优抚资金？财政将这些钱拨到你们单位后，肯定是分时分段逐渐往下发放的，不会是一次性全部发完，对吧？” “嗯，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 “我想问的是，你们一般把这些钱存在哪家银行？作为优抚科科长，你有没有可能让单位将这些钱存到我们银行一部分？说白了，就是帮我存点任务。所有正规金融机构利率都一样，存在我们那里可能还能享受一些政策方面的优惠。” “哦，饶了这么大一圈，做了这么厚的铺垫，你直接说让我帮你存任务不就完了嘛。” “我还记得读初中写作文时，有一次在作文中交代一件事情，因为没有做铺垫，语文老师是怎么当着全班同学训斥我的。为这事儿，当时你在心里一定笑话过我吧？” “看来初中以后你的作文水平大有长进啊！” “作文长没长进不知道，但步入社会后，才体会到了当时老师批评的有道理。” “言归正传。你对我们单位的情况还真有些了解，我们科确实有些钱，但那都是由局里的财务科存取掌管，我们职能科室需要时打报告，经局领导审批后交给财务科办理。我们不直接和钱款打交道。” “哟，这事儿就当我没说。”小梅的表情和说话语气都多少透着些失望。 “别急呀，也不是说一点希望也没有，事在人为嘛。前面的铺垫中你说什么来着？” “我那都是胡扯，这些年在社会上与各色人等接触多些，也学会了满嘴跑火车，你别在意。咱们今天主要是同桌重逢，别让我说的事破坏了咱们重逢的气氛。来，再喝一个。” “你放下酒杯，先听我把话说完。就你刚才说的事，虽然我们不直接接触钱款，但想想办法，希望还是有的。” “我真不想让你为难。说说看，如果是你力所能及，咱们就试试；要是超出你的能力范围，甚至违反单位纪律，咱们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任何时候都不要为难自己，没有那个必要。” 钟华山要张嘴说话，小梅打断了他，“这只是帮忙存任务，钱存在哪家银行都一样，谁的钱还是谁的，一分一文都不少，咱们又不想非法占有，因为那是违法行为！你说咱们活的好好的，为啥要做铤而走险的事？我们那个行业经常组织员工学习，对于遵章守纪，合规合法的要求，比任何其他单位都严格。”扯到哪儿去了？说完，小梅自己都笑了。 “你说的没错，单位的钱存在哪个银行，都照样还是单位的钱。具体存在哪家银行，完全取决于领导的意思或具体分管人员的意愿。虽然我们科不接触钱款，但我有个关系非常好的同事，也就是我的一个哥们，他就是局里的财务科科长，我和他说说，或许他能帮上忙。” “嗯，如果是这么个情况，我估计还真有点希望。那你怎么和他说？” “我怎么和他讲你就别管了，我还可以大胆预测，只要我和他提出这个请求，不敢说百分之百，起码也有九成的把握他能答应，我认为他应该给我这个面子。不过事成之后，你也得和人家见个面，你说呢？” “那是必须的，这种事最终还是要归到酒桌上来。虽然仗着你的面子，我可以不请他吃饭，但如果我是这样一个不会办事的人，这件事也就仅此一次，到此为止了，以后想也别想。纵然你的面子再大，你也不希望我每次都去找你吧？” “说的是。你想让人帮着存多少？” “要说多多益善，就成贪得无厌了，我没有那么贪心，咱得理解人家肯定不止你一个朋友，而且他上面还有局长副局长管着。就帮我存五百万吧，当然，如果能多存点，那是我求之不得的。” “好吧，回头我找他说说，我还从来没求他办过什么事，这是头一回。” “哎哟，把你的头一回给我了，我得更加感谢你啦。来吧，为了你的头一回，干杯！”武小梅在酒桌上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到一定程度，她不会和对方开过分的玩笑。 “好，干杯。我发现你喝酒还挺主动，一个女人，在外面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你老公不担心吗？我要是你老高，说啥也不让你在外面喝酒。” “所以嘛，你不是我老公，事情就这么简单。” …… 过了一个星期，钟华山告诉武小梅，他那个财务科的哥们同意帮助存一千万，但属于活期流水。 武小梅当然高兴，她让钟华山当天晚上约请对方吃饭，以示感谢。 …… 重压之下，激发出了大多数员工的潜能，在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元年，全行的存贷规模增长近百分之四十，利润的增长幅度甚至超过了存贷规模的增长。年终总结会上，齐明远仍旧是一脸的严肃，内心却喜不自禁。 如今的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完全可以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在所有同级金融机构中，他们的存贷规模名列前茅，利润也不差，营业网点遍布城乡各个基层，是离普通百姓最近的金融机构。 元旦前几天，每个单位都忙着总结表彰，会议一场接着一场。谢云祥的迎春织物有限公司，本想请农行东升支行行长焦国强和东升农村合作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吃饭，因为时间冲突无法凑齐，只好推到元旦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 迎春织物公司的前身迎春棉纺厂，一直只在农行办理存贷业务，改制后的迎春织物有限公司，前几年也只与农行有业务往来。作为新老企业的一把手，老谢在焦国强当副行长时就和他很熟。 与齐明远认识后，迎春织物公司开始与滨海农村合作银行发生部分存贷业务。老谢知道分家前农行合行是一家，所以他想把焦国强和齐明远凑在一起请，但两位客人并不知情。 当天晚上，谢云祥把饭局安排在东兴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东兴国际大酒店。 谢云祥带着他的四位副总提前到预定的包间等候，农行行长焦国强随后也到了，坐下后，见还没有开始的意思，他问老谢还等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谢云祥刚说出齐明远的名字，他就推门进来了。 不用介绍，齐明远和焦国强是老熟人，他们曾经是上下级关系。 没错，土楼乡信用社办事处的第一任主任，当时给齐明远他们四个临时工上培训课那个黝黑敦实的年轻人，就是焦国强！他还是齐明远从临时工转为正式职工的推荐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炫耀实力 焦国强在土楼乡干了六年左右，在他任上，土楼乡信用社从无到有，再从营业点壮大为办事处，之后，他被调回县农行城区办事处当主任，几年以后进入县农行领导班子，农信分家三年后，焦国强成为县农行主管业务的副行长，三年前，他接任县农行行长。 别看都在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区，还是同行，他们身处各自单位的领导岗位，平时忙于自己的工作，齐明远与焦国强见面的机会，也仅限于他们参加政府或监管机构的会议上。 老谢今天提供了这个场合，两人相见格外亲切。尽管大不了几岁，但在齐明远面前，焦国强乃是当之无愧的老领导，不过他却不以资格老而自居。 焦国强早就知道齐明远的能力，这几年东升信合或东升合作银行所取得的成绩，他也早有耳闻，所以他不仅对齐明远非常尊重，还对自己这位曾经的下属所取得的成绩，感到由衷的高兴和骄傲。 今天的座位安排很有讲究，要是换成其他人，将不知如何是好，但谢云祥不愧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要在平时，如果只有齐明远或焦国强单独在场，肯定是把主陪的位置留给他们，请客买单的主人往往坐在副陪位置上。 今天的情况很特殊，两位客人都很重要，他们的地位官职完全一样。把主陪位置留给焦国强，齐明远这里没法交代，如果让齐明远坐在主陪位置，又怕焦国强多心。 老谢是酒桌上的老江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他打破常规，宣布今天的座位按年龄，而不是按官职地位安排。 他的年龄最大，焦国强次之，齐明远最小，所以谢云祥自己坐在主陪位置，焦国强在主宾位，齐明远则顺理成章地坐在副宾位置，迎春集团公司几位副总在剩下的座位中随意而坐。 这样的安排，齐明远和焦国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样的酒局，喝酒一定得按规矩来，先是谢云祥和几位副总敬酒，他们一定要表达主人的盛情。这个程序下来，每人就喝下三杯五十多度的高度酒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带着一些酒意，坐在主宾位置上的焦国强先回敬主人，他在敬酒的同时，仗着自己农行行长的地位，对迎春织物公司的老谢和几位副总颐指气使，颇有居高临下之感。他喝一口，非得让迎春公司的几位老总喝半杯，老谢一干人等因为自己公司在农行有大量贷款，他们只能忍受。 回敬完主人，再敬副宾齐明远，“明远，大哥敬你一杯。”焦国强端着酒杯要和齐明远碰杯。 “什么？你刚才喊我什么？”齐明远无动于衷，根本没有端杯子的意思。 “我叫你明远，难道……”齐明远的问话，让焦国强有点尴尬，难道叫你名字错了？ “明远这两个字不是别人随便叫的，我父母才这么叫我。”齐明远脸上带着不悦。 “这扯不扯，以前一直不都是这么叫的嘛，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以前是以前，你问谢总他们现在怎么叫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让焦国强摸不着头脑，也让老谢和他的几位副总莫名其妙。 “来吧，焦行长，老大哥，还是小弟敬你。”说完，齐明远站起来端起酒杯，与焦国强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 “你整这一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你敬这酒让我怎么喝？” “你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无所谓。” “我不明白你为啥和我整这一出！” “我是觉得吧，既然兄弟们坐在一桌喝酒，那就平心静气地喝，喝酒不就是个玩吗？不应该有那些啰嗦事。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老谢他们现在急需贷款五千万，我往单位有关部门打个电话，马上就能办理。” 焦国强更加一头雾水，心想你这扯到哪儿去了？ “换到你那里，别说五千万，你连五百万的权力都没有！如果老谢要贷五百万，你必须到市农行审批。但我和他们喝酒，从来都是该怎么喝就怎么喝，绝对不带任何附加条件。”说道这里，众人才明白齐明远的意思！ 齐明远说的完全属实，没有丝毫的吹嘘。几大国有大行的县区级支行，权力确实非常有限，客户超过五百万的贷款申请，县区级支行的一把手就无权批准，必须上报到市级支行审批。 合作银行就不一样了，别说五百万，就是五千万，五个亿，只要符合条件，齐明远也有权批准。因为在地方银行，他这里就是最高审批层级。 “经你这么一说，看来是我不懂事了？” “也不是说你不懂事，兄弟们在一起玩，就实实在在地玩，别掺杂其他因素。” 见齐明远和焦国强如此较真，谢云祥怕他俩僵持不下，大家都尴尬，他赶忙端起酒杯，提议兄弟三个喝酒。在老谢的带动下，其他几位副总再次轮流向焦国强和齐明远敬酒。 谢云祥也担心齐明远的举动得罪了焦国强，让他以后不好在农行办事。 齐明远却不这么认为，他素来对国有大行地方支行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看不顺眼，另一方面，如果焦国强真要多心，老谢的迎春集团公司完全可以把存贷全部搬出来，以如今东升农村合作银行的实力，接纳一个迎春公司，仅是小事一桩。 刚才的一幕，也不是齐明远突然心血来潮，才要为迎春织物公司的几位兄弟挺身而出，两肋插刀。外人不知道迎春公司是滨海农村合作银行的股东，但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齐明远认为，小看迎春集团，也是没把合作银行放在眼里，他当然不能容忍。因为在齐明远治下的合作银行，其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我和老谢他们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么说以后我得叫你齐董事长了？” “我倒不是特别在意别人对我的称呼，不过我可是从来都称呼你的职务，起码当着你的面，我对你从未直呼其名吧？” “那倒是，看来这是当哥的一个失误，以后改正。” 齐明远曾经和焦国强是同事，还做过老焦的副手，按理说在这种场合相遇，应该相互热情，共忆过去的美好时光。 但在齐明远看来，那段时光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特别在临时工转正那件事情上，他认为作为直接领导的焦国强，没有尽到责任，对他的转正事宜并不热心，而且，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岳父石大清找到焦国强，他往上报的，可能根本就不会是自己。 对于这一点，齐明远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尽管后来焦国强当了农行副行长，甚至当了行长，齐明远也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在同时出席政府或监管部门的会议时，两人见了面也只是象征性地握一下手，或点个头，从未有过深入交流。他们的关系不仅谈不上密切，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通过这场酒局，齐明远和焦国强的关系，恐怕要继续冷淡下去。 ...... 元月十几号，财务科已经将上一年的盈利状况统计出来，齐明远指示何莹丽，尽快把股份分红算出来。 一个星期后，滨海农村合作银行进行了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分红，一分五的分红比例，宋新元帮助齐明远取出了二百二十五万元红利，减去付出的七厘利息，最终净胜一百二十万元。 经蔡国鑫之手贷出，再由宋新元代理，入股合作银行的那一千万元贷款，需要月月付息，一年两次归还本金。每个月几万块钱利息，对齐明远来说不算个事儿，但半年归还一次本金，他必须对外借款。 尽管是短期倒款，却免不了人情往来，这其中产生的一切费用，均从单位的业务往来费用中支出，齐明远自己不需要为此花费一分钱。 一千万元不是小钱，不要说朋友的私房钱，就算一般规模的企业，也很难在极短时间凑足这么大一笔现金。每当到了半年或年终归还本金时，齐明远都要向有实力的企业进行短期借款。 以齐明远在当地企业界的面子，只要他开口，任何一家具备条件的企业都不会拒绝。完事后，齐明远总会投桃报李，在那家企业申请贷款时，不仅审批格外顺利，他还会以各种理由让对方享受利率上的优惠。 月月付息，半年还本，还后续贷，这期间有五到十天的时间差。这项规章不仅是银行设立的规矩，还是银监会紧盯的指标，即便贵为董事长的齐明远，也必须不折不扣地遵守。 六月底，为了归还一千万贷款本金，齐明远向万永贵的曙光铸造集团公司临时借款一千万，使用期限最多不超过十天。他给老万打电话，说自己有个朋友急需一千万，万永贵问他和这位朋友是什么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听者有意 一听万永贵刨根问底，齐明远马上就表现出不耐烦，直接问老万借还是不解，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向老万解释借钱的用途。万永贵一听财神爷动怒，立即答应无条件借款，尽管当时曙光公司财务账上并没有一千万现金。 老万放下电话，马上找他的朋友借了四百万，才凑够了齐明远需要的一千万元。 一个月后，曙光集团公司因为涉足沙河屯镇的街面改造，需要在原来贷款规模的基础上增资一点六亿元。 在齐明远的强力推动下，一两个亿的增资额度，不仅在董事会获得顺利通过，齐明远还让万永贵编造了一个棚户区改造的理由，按政策规定，给了曙光集团公司这笔贷款百分之零点二五的利息优惠，每年为万永贵节省利息支出四百八十万元！ 按照社会上的通行规则，短期倒款的利息不低于二分，从曙光公司借的一千万元，使用了八天，齐明远至少应该付给万永贵四万元利息。还款那天，他在电话里还真主动向万永贵提起利息的事，老万是个多么聪明的人？这区区几万块钱，与日后省下来的几百万利息相比，就如九牛一毛！ 一来二去，朋友圈都知道齐明远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不会欠任何人的人情。从某人那里得到的利益，他会通过手段，加倍奉还，因为收回的利益太多，有时连对方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任何一个老板面对朱齐明远的需求，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即使当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也要想尽办法让他满意。 沙河屯镇那几个当初被齐明远“动员”入股的老板，在分红收入到账后，都难掩喜悦之情。入股第一年，宋新元的建材厂和赵文启的制桶厂，这两个企业本身业务所取得的全部利润，还不如他们从东升合作银行分得的股金红利多。 通过股金分红拿到了真金白银，沙河屯镇的兄弟们又要请齐明远吃饭，要对他当初的“动员”表示感谢，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的齐明远，对他们几个的邀请根本提不起兴趣。 他在电话里回复，请吃就免了，以后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答应爽快点就行，山不转水转，谁知道哪天又有求于人呢。 兄弟几个感觉到，这是齐明远在有意敲打他们。 谢云祥的迎春集团公司，几年前就跳出了单一的棉纺行业，五年前进入物流业，四年前涉足地产。这几年棉纺行业很不景气，做到保本经营都很困难，要不是为了响应地方政府的号召，避免一万多棉纺职工下岗，两三年前老谢就让棉纺厂停产了。 倒是物流和地产业做的非常不错，特别是地产业，这两年做的风生水起，业绩和利润都成倍增长，迎春集团公司现在不仅全靠房地产和物流业支撑，而且这两块业务发展势头良好。 万永贵的曙光铸造厂在几年前支助过本村幼儿园，这所村办幼儿园原来在村委会旁边的五间破旧平房里，曙光厂答应出钱为幼儿园修建一座整体面积六百多平方米的二层小楼，为了节省成本，老万提出条件，他要求新幼儿园从土建到装修，全由他的公司来做，村委会同意他的要求。 曙光厂为此专门组建了一套班子，负责幼儿园的建设事宜。通过这件事，老万也算是初步涉足了房地产行业。半年后，曙光铸造厂（已经在工商局更名为曙光企业集团公司）又接过了镇政府一栋职工宿舍的建设工程，他们实际上是二级承包商，这项工程是曙光企业集团公司在房地产行业揽下的第一单业务。 几年前，有关部门在北方推广新的民用采暖方式，这种新方式效果很好，得到了消费者的普遍认可，以前那种铸铁暖气片散热的取暖方式被逐渐淘汰，导致曙光集团公司的铸造业严重萎缩。 见此形势，万永贵这几年也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地产行业，两年前整体揽下沙河屯镇街道改造，便是万永贵在地产业的第一件杰作，通过这一工程，曙光集团公司最终获得了不菲的回报。 谢云祥和万永贵都是齐明远的知心朋友，他们与齐明远从来都是无话不谈，齐明远对他们企业的状况也是了如指掌。 去年，齐明远的儿子齐勇从一所二本院校的土建专业毕业，通过老父亲的活动，齐勇被安排在市规划局上班。为了让儿子在单位有个好的成长环境，齐勇上班后，齐明远和他的上司以及上司的上司保持着密切联系。 其几天，齐勇见习期满即将转正，齐明远请规划局一位李姓副局长吃饭，在饭桌上谈起房地产行业，李姓副局长告诉齐明远，这个行业深不可测，局外人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内幕骇人听闻，地段的好坏，升值潜力，城市近期、中期和长期规划，等等等等，都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 有些企业以某个价格拿地，到手后囤积一段时间，都用不着进行实质性开发，只需倒手将地卖掉，就能赚取非常丰厚的利润，这其中的奥妙，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和规划局李副局长见面后的第四天，齐明远约请谢云祥吃饭，他脑子里有些想法，想和老谢交流。 老谢在电话里问他有什么事情，齐明远只说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他。 位置偏僻的“安妮索菲”西餐厅，齐明远和谢云祥在预定的一间小包坐下，点好各自喜欢的菜品，他向服务员要了两瓶“拉菲传奇波尔多”。 “怎么想起喝红酒了？”谢云祥看着齐明远。 “在西餐厅，还是喝红酒比较适宜。再说，咱们喝白酒的场合太多了，好不容易这么清静，还是换换口味吧。” “你想喝红酒的话，不如干脆叫服务员上‘拉菲’，我买单。” “谁买单也不喝‘拉菲’，没有一点必要。就咱们兄弟两个，没有外人，喝个‘拉菲传奇波尔多’就可以了。你生长在城里可能对此没有体会，在这里喝一瓶‘拉菲’的钱，相当于农民卖几千斤玉米，就是这瓶‘传奇波尔多’，也值几百斤玉米的价钱。” “以前没看出来呀，你这大行长大董事长，对钱还这么敏感？” “理是这个理，话是玩笑话，不过咱俩真没必要这么破费。几乎天天泡酒店，好酒没少喝，好菜没少吃，又能怎么样？” “说的也是，吃得营养过剩，吃出一身毛病。你怎么样？年龄比我小，身体应该比我好，我都不敢去做全面体检了。” “估计比你也强不到哪儿去，我也不愿做体检，但我知道自己血压偏高，血脂也偏高，不知道血糖如何。要是去体检，医生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喝。” “是啊，不过人到中年，咱们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服务员早将红酒倒入醒酒器，经过一番熟练的操作，再倒入两位客人的酒杯里。不一会儿，菜上齐后，服务员退出包间。 “你涉足地产行业时间已经不短了，觉得这个行业怎么样？”举杯相碰后，齐明远手拿刀叉，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瞒你说，这个行业只要做好了，利润相当不错，除了那些风险极大的高科技行业，没有哪个领域的制造业比得了房地产业的利润。你也知道，这个行业还是地方和国家的支柱产业，各级政府都在力保其发展，你在银行非常清楚，这个行业融资的便利性，是除了军工以外的其他任何行业都无法比拟的。” 齐明远微微点了点头，“你是做棉纺出生，除了棉纺，应该说你以前对与房地产有关的业务也是个门外汉。贸然进入这一行业，你对每个环节怎么进行管理？” “从宏观方面讲，管理这个东西万变不离其宗，管理一家房地产企业，与管理一家其他企业没有多大的不同。但不同性质的企业，在微观方面的差异极大，比如财务核算，房地产企业与一般制造业就有很大差别。” “再比如房地产企业的甲方项目经理，与制造业的车间主任或分厂厂长，其工作性质也完全不一样。如此等等，还有很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可以随时面向社会招聘，毕竟这个行业需要的并不是什么特殊的高科技人才，只要待遇到位，社会上并不缺乏。” “作为大管家，只需将各部门需要的人员配备齐全，剩下的工作就让别人去做。这个行业最大的挑战是社会关系，如果在政界人脉广泛，能以优惠或合理的价格顺利拿到区位优势明显的地块，闭上眼睛都能挣钱。”谢云祥非常仔细地回答了齐明远的问题。 “这么说来，这一行也没有什么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呀？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人脉关系和资金支持，但这都是人所共知的，实在称不上秘密。” “你一个门外汉，当初注册成立置业公司，在工商税务等政府职能部门没有遇到什么障碍或者麻烦？” “要说门槛，怎么说呢？你要说地产业门槛低，仅我说的广泛人脉和融资能力，这两道门槛就是许多人无法逾越的高度。你要说它门槛高，只要你具备广泛人脉和融资能力，政府职能部门就没有谁为难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一试身手 “哦----”，齐明远越听越感兴趣。 “话说回来，如果具有广泛的社会人脉，有关职能部门和办事机构还在话下吗？一句话，这个行业只要有人脉，关系广，就会一路绿灯，畅行无阻；没人脉没社会关系，就将寸步难行。” 齐明远再次点头，举杯与老谢共饮。 “兄弟，你怎么突然对地产业这么感兴趣？坐下来就一直没有离开这个话题。” “我只是好奇，单位贷出的款项很多都与房地产行业有关，所以我想了解一些该行业的状况。” “这个行业水太深，大的方面就像我上面所说的，具体到每个企业就不一样了。俗话说，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根据掌门人的能耐和本领，各个企业的规模、利润和社会影响力有天壤之别。” …… 这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早，元月十九号就是除夕，正月初六立春。 春节前的腊月二十三，北方叫过小年。晚上，齐明远没有外出应酬，石凤玲下午就买好了菜，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凑齐了在家吃饭。凤玲做了六样菜，端上饭桌后，见齐明远拿起碗就要舀饭吃，“今天过小年，为啥不喝点？”凤玲问。 “好不容易躲开了酒局，今天在家就歇歇吧。” “你不喝，齐勇就不能喝。你们都不喝酒，菜要剩下不少。” “剩下就剩下吧，剩下留着明天吃。齐勇还是个孩子，他不能喝酒。” “还孩子呢，我大学毕业都一年了。”齐勇显然想喝酒，但他老爸不喝，他也不敢喝。 “说啥也没用，不让喝就是不让喝，在家不行，在外更不行！你给我记住了！” “好了好了，不喝就不喝，吃饭吧。”石凤玲怕因为喝酒让父子俩发生争执。 齐明远第一个吃完，放下碗筷，他站起来倒了杯水，又回到桌上，“凤玲，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和我商量事？什么事呀？你说吧。”石凤玲听齐明远要和她商量事，心里不免吃惊，结婚二十多年，孩子都参加工作了，特别是近十多年来，丈夫根本没拿她当回事。 在凤玲的记忆中，除了做家务，家里的大事小情好像她基本没有参与过，好多事情都办完了，丈夫能顺便告诉她一声，就算很不错了。 “我想成立一家公司。”齐明远平静地说。 “你在银行干的好好的，成立什么公司啊？”石凤玲以为丈夫要辞职下海。 “当然不是以我的名义，我该干啥还干啥。” “哦……，但是我也干不了呀，我一个农村妇女，除了田间地头的农活和家务，其他啥也不会。” “也不是让你干，包括齐勇，咱们家三个人都不直接出面。” “那你想让谁来干？”石凤玲不解地看着齐明远。 “我想让他姥爷出面。”齐明远指的是齐勇的姥爷、石凤玲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石大清。 “他呀？那你得和他商量，看他愿不愿意干。” “我是这么想的，两边的父母年龄都不小了，农村那种环境咱们都知道，我想通过办公司，给他们在城里找点事，让他们都进城里生活。” “嗯，这倒挺好。那你不如直接让齐勇他爷爷出面，你在后面支持他多好呀？” “我爸不行，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土地，对社会上的事一无所知。” “有你在后面支持他不就行了吗？” “也不能啥事都让我出面呀？我自己单位上还有一大摊子事。再说由我爸出面，目标太大，容易被外界知道。还是他姥爷出面最好。” “我不管，这事你和他商量去。” 正月初二见面时，齐明远和他老丈人石大清进行了两三个小时的长谈，石大清开始很支持他开公司的想法。当齐明远请他出面担任公司的法人代表时，石大清拒绝了，在这件事情上，石大清和他女儿石凤玲的想法完全一样，他也建议应该让齐明远的父亲出面做这件事。 齐明远再三解释，一再请求，石大清最终同意出面做法人代表，但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只做日常管理，不过问或接触财物。 齐明远同意岳父大人提的条件，谈到工资待遇，石大清说自己每个月有好几千块退休金，虽然绝大部分都给了凤玲的兄弟一家，但剩余的钱也足够他们老两口花了。他提出在公司筹备和初建期间，因为没有效益，他分文不取，等公司有了收益，让齐明远看着给。 刚过正月十五，齐明远就用石大清的身份征，注册了“东兴市大清建筑模板塔架租赁有限公司”。 他要在实业界一试身手----当然是在暗地里，以石大清的名义。 凭借齐明远在房地产业的人脉，公司业务接连不断。 在建筑旺季到来之前，公司不得不增加投资，再次购入了大量模板和塔架机具，以备更多的业务之需，同时，公司的注册资金也从最初的一百万，在三个月后一举增加到五百万元。 谢云祥的迎春置业和万永贵的曙光建筑等齐明远朋友圈的企业，是大清公司的第一批客户。他们参加完大清公司的开业典礼，就决定今后应该租赁哪家公司的模板和塔架了。 大清模板租赁公司开业典礼的请柬，是以公司的名义发出的，但在发出请柬后，齐明远又亲自挨家打电话，他特意告诉对方，这家大清公司的老板，与他的关系非常好。 朋友们的公司主动上门，都用不着大清公司的业务员出去推介，开始的业务全靠朋友的公司撑起来。 增加投资后，公司又购入了大量模板塔架，除了满足朋友公司的需要，还剩下了三分之一多，经大清公司三名业务经理在东兴建筑市场半个多月的奔波推介，总算基本租赁出去了，但与老谢等朋友们的公司相比，通过推介的这些租赁价格要普遍偏低百分之十左右。 毕竟整个东兴市的建筑市场就这么大，模板租赁市场先前就已基本饱和，突然闯进来大清公司这么个身量巨大的“掠食者”，竞争的剧烈程度可想而知。 即便价格降了百分之十，还是有家名叫“恒信置业”的公司不买账，事先已经谈好的业务，大清公司头天下午正准备装车，打算第二天送货，业务经理小郭接到“恒信”公司的电话，告诉他第二天不要送货了。 经多方打听，得知是“恒信”以前租赁的那家模板公司，再次压低了租赁价格。小郭把情况汇报给公司总经理石大清，让他定夺。 石大清知道，这家“恒信置业”是东兴市排名前几位的建筑施工企业，如果这单业务搞不定，其他通过推介的公司也将效仿，大清模板公司后来购进的这些模板塔架，将有三分之一躺在仓库里睡觉！他必须把情况向齐明远汇报。 石大清打来电话时，齐明远刚参加完银监局的一个会议，正坐车回单位。 “哦，‘恒信’公司呀，我知道这个单位。好，我来处理吧，一会儿给你回电话。”结束与岳父的通话，齐明远马上从通讯录中翻出一个号码，“陈总，你好！我是东升合作银行齐明远。” “齐董呀，你好你好！今天怎么这么悠闲？”那边接电话的，是恒信公司老板陈总。 “怎么样？现在忙不忙？” “在齐董面前，忙不忙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你有什么指示？” “你那么大企业的老总，我哪敢对你有指示啊！咱们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如果有空，今晚在一起坐坐，吃顿饭，怎么样？我请你。” “哎哟，要在一起吃饭，也该是我请你呀，哪能让你破费。怎么着吧？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那好，咱们晚上在一起坐坐，为了乐呵，你带几个下属，我也带两个朋友。” “就这么定了。” 齐明远给石大清打回去，叫他和小宋下班后不要回家，等着一道去酒店吃饭。 推掉了晚上的其他应酬，六点左右，齐明远与司机接上石大清和小宋，来到恒信公司陈总预定的酒店，进到房间，见老陈和他的几位下属已经在房间等候。 一通寒暄，各自入座，老陈非要坐在结账买单的主陪位置，把主宾副宾位置留给齐明远和石大清。宾主对各自随员做介绍，当介绍石大清时，齐明远说他是大清模板租赁公司经理。 除了自家人，齐明远对外绝口不提他与石大清的关系。石大清在农行工作几十年，社会接触面也不小，社交场合的微妙他并不陌生。 齐明远理所当然地被主人安排在主宾位置，他示意让石大清和他调换，毕竟在长辈面前，自己的位置不能在上。石大清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在外人面前，不必拘泥于礼节。 酒到一半后，石大清起身向陈总敬酒，老陈端起酒杯没有马上喝，而是问了一句：“你和齐董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等石大清开口，齐明远抢先一句，“石经理的公司做建筑模板租赁，在咱们市做的很大。” 老陈喝了石大清敬的酒，“看来石老板与齐董的关系非同一般呀？” “我们的关系的确非常好。”齐明远完全接过话题，“陈总，石经理他们公司做建筑模板和塔架租赁，你还得多多关照啊！来，我敬你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给点颜色 “岂敢岂敢，还是我敬你吧。至于关照嘛，只要有机会，不给谁的面子，也得给你齐董的面子呀。”陈总端起杯子。 “可我听他们的业务经理小郭说，贵公司本来已经决定租赁大清公司的模板，到了装车发货时突然变卦，又不租了。小郭，有这回事儿吗？”齐明远故意问小郭，其实等于质问老陈。 小郭点了点头。 “有这等事？我还不知道呢。冯经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令老陈在齐明远面前尴尬，他提高嗓门，责问坐在他斜对面那位主管公司建筑机具租赁业务的副总。 其实，当齐明远一行进屋，老冯看见小郭也在其中，就知道这顿饭是专为模板的事而来，“陈总，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事出有因，事情比较突然，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那你快说！”老陈近乎命令道。 “以前租赁的那家模板公司下午来电话，他们又把价格在大清公司的基础上降低了百分之五，我们就决定还用原来公司的模板。” “胡闹，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朋友！”老陈看起来确实有点动怒，他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总不必动怒，不知者不为怪嘛。”齐明远劝道。 事情本该到此打住，哪知真有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主。 “陈总，你在大会小会，各种场合，不断强调降低成本的重要性，我们也是一直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咱们公司的模板塔架用量很大，百分之五的差价看似不多，但全年下来也有近百万，咱们不得不考虑呀。”老冯进一步强调他的理由，也许为了在陈总面前表功，也许这家伙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死脑瓜骨。 或许觉得言之有理，听完老冯的述说，老陈竟没有说话。 这让齐明远心里很不痛快，“陈总，你觉得怎么样？”他要逼着老陈表态。 “话虽不能那样说，但冯经理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是吧？齐董。” “好啊，大清公司也可以把租赁价给你降下来。”齐明远先看一眼石大清，再把目光落在老陈脸上。 “其实，降不降都无所谓。既然齐董说了，大清公司也把价格降低百分之五，冯经理，咱们考虑还用大清公司的模板吧。毕竟齐董的面子必须给。” 不知道这个老陈是真的爱财如命，或者他确实没看出齐明远与大清公司的关系，他还认为这已经既照顾了大清公司的业务，又给足了齐明远的面子。 话已到此，再无话说。 饭后结账，齐明远原本打算让大清公司请这顿饭，事情办到这个份上，只实现了预定目标的一半，他打消了请客的念头。当老陈要抢着买单时，正合齐明远之意，他告诉石大清，对方参加饭局的人多，不要和他们抢着结账。 两个月后，“恒信置业”的两亿元贷款到了归还本金的半年期，按惯例，归还本金后需要立即续贷，否则企业将难以为继。 但是，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主，齐明远岂能饶恕，他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齐明远事先给具体办理这项业务的东升合作银行信贷部打招呼，告诉他们“恒信置业”的续贷没有问题，但利率必须上调零点二个百分点。 恒信置业公司财务科的办事人员与合作银行信贷部的员工都很熟，他们对此变故非常不解，因为近期并未听说国家有什么加息政策，怎么利息突然就上调了？信贷部的办事人员告诉对方，这是上面的意思，具体办理业务的人只能遵照执行。 恒信置业财务科的办事员将这一情况逐级上报，最后，财务副总把情况反映到公司老总那里，“怎么会这样？”老陈也不理解。 “陈总，你得想想办法呀，利率上调零点二，咱们两个亿的贷款，公司一年得多付利息四百八十万！从财务角度说，这都是净利润，这么大一笔钱，简直太冤了！” “好吧，我先了解情况再说。”打发走了财务副总，老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在想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过了十几分钟，老陈拿起电话，“喂，齐董吗？请问现在说话方不方便？” “哟呵，这不是陈总吗？有何吩咐？”齐明远知道老陈来电话的目的，他故意揶揄老陈。 “我哪敢吩咐啊！齐董，我想打听一下我们公司那个贷款利率突然上调，是怎么回事儿呀？” “哦，你说利率上调，情况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存款准备金有点吃紧，企业的用款需求又大，我们想通过利率浮动来调节企业的需求，当然调节幅度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之内。如果你们认为利率不合适，可以把贷款额度减下来，让给那些有需求的企业使用。”齐明远不紧不慢，逐字逐句地回答了老陈想知道的原因。 “别别别，求你了。齐董，你可千万别压缩我们的贷款额度，那得要了我的命。” “你们不是嫌利率高吗” “齐董，看来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晚上你有空的话，咱们在一起坐坐。自从那次相聚后，你我又有两个来月没见面了。” “也行，你安排吧。呃，我都忘了，上次咱们为啥事见面来着？”齐明远故意引出话题。 “为了你朋友公司的建筑模板。” “对，想起来了。那些模板怎么样？使用起来没啥问题吧？” “全新的模板，很好使。齐董，你这么关心那件事，看来你和大清公司的关系真不一般啊。” “上次我就说过，大清公司的老板，是我非常好的朋友，这一点你不要有丝毫的怀疑。”齐明远心想，我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如果老陈还意识不到什么，那就休怪我不给面子了。 “好吧，咱们见面再聊。” 下班后，齐明远让司机把他送到老陈预定的酒店，他把司机打发回家了，老陈和他的财务副总已经在包间等候，看来今晚的饭局只有三人参与。 宾主刚入座，酒菜就端了上来，老陈也没有了往常的客套，这说明今晚的酒局不以吃喝为主。 老陈端起酒杯与齐明远碰了一下，直奔主题。“齐董，下午在电话里咱们已经有过交谈，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今晚咱们见面，还是为了我们公司的贷款利率。” “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齐明远显然有点不耐烦。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想点办法，通融通融？这零点二的利率升幅，我们一年得多付好几百万的利息呀！” “情况就是这样，你找我喝酒，咱们能不能不聊贷款，聊点别的行吗？” 老陈没有说话，他的财务主管端起酒杯和齐明远喝酒。 “下午在电话里，我问你大清公司的模板好不好用，你不是说很好用吗？” 老陈点了点头，还是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这是干嘛呢？像天要塌下来似的。”看见老陈这副怂样，齐明远反倒显得轻松起来。 见此情形，财务主管假装上洗手间，他给老陈使了个眼色，示意有话到门外说。 “陈总，咱们没必要知道齐董与大清公司的关系，但他反复提起建筑模板的事，说明他与大清公司的关系非同一般。既然如此，上次租赁模板时咱们也许砍价狠了点，不妨再给齐董一个面子，你觉得呢？” “他反复提那件事，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不过，上次我当面承诺全用大清公司的模板，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呀？” “他应该是不满意咱们的砍价。” “嗯，对。” 二人从新入座后，老陈说：“齐董，以前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你和大清公司老板的关系那么铁，在模板租赁价格上关照不周，这都怪我，请你谅解。” “这是两码事，我和大清公司老板关系确实不错，但与你们公司的贷款无关，你别想多了。” “我没多想。你说得对，一码是一码。不过请你转告你的朋友，第一，以后恒信公司使用的建筑模板和塔架，全部从大清公司租赁。第二，租赁价还按以前谈好的价格执行，那个降价百分之五的新价格从此作废。” “这怎么行，你用他们的模板就算关照大清公司了，再在价格上关照，一年得损失一百多万啦！不行不行。” “你就别推了，我在这里已经作出决定，便不再更改。” “好吧，我替大清公司的朋友谢谢陈总。至于你们的贷款利率，不可否认，现在我们的存款准备金确实有点偏紧，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是吧？” 老陈和他的财务主管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说齐董肯定有办法嘛，那我们敬齐董一杯。”老陈和财务副总一齐向齐明远敬酒，“齐董，你看我们这贷款利率怎么计算呢？” “利率嘛，这三个月就这样了，三个月后还按以前的利率计算。” “齐董，咱们能不能还按旧利率计算？按新利率，仅这三个月我们也得多付出一百二十万利息啊。”老陈的财务主管请求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适时切入 “这都定好了，不便更改。即使三个月后，我还得另想办法才能改过来。你们是大公司，不差这么百八十万的，是吧，陈总？” 齐明远此番表态，既是对恒信公司的惩罚，也是对守财奴老陈的挖苦，当然，也给了老陈足够大的面子，毕竟对方已经承诺今后全部使用大清公司的模板，而且按以前的租赁价结算。 “好了，别再给齐董出难题啦，就按齐董的意见办。另外，明天告诉物资科和财务科，大清公司的模板一律按以前的价格结算。” 老陈向财务主管交代完，又对齐明远说：“齐董，我代表整个恒信置业公司感谢你！陈某愚钝，考虑问题不周，希望你多包涵。另外，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恒信公司和陈某的，请你直说，我将义不容辞。来，我们敬你！” 百分之五的模板租赁差价这笔账，齐明远只略施小计，不仅让恒信公司额外付出了一百多万，利用这件事，还狠狠地教训了老陈，让他知道了不识时务的后果。 …… 万永贵的曙光地产公司，近几年在乡镇一级的市场上屡有动作，的确让他看到了公司在该行业的一线曙光。但是，曙光地产一直未能进入真正的城市房地产市场，而乡镇一级地产市场，不仅属于小打小闹，而且利润微薄，比他的铸造业强不了多少，资金占用率奇高，资金回笼太慢。 老万精力有限，顾得了铸造业，就顾不了房地产，铸造业是他的起家之源，立家之本，说啥也不可能抛弃。房地产这边，所聘之人能力有限，管理混乱，物资财务一团糟。三四年下来，经过仔细核算，曙光房地产公司不仅毫无盈利，甚至净亏好几百万。 一次在齐明远办公室，万永贵长吁短叹。“大哥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怎么唉声叹气呢？”齐明远问。 “老弟，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 “怎么了？企业不是好好的吗？” “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收益最好的，就是当初你‘劝’我参股的股金红利这一块，其他都不行。” “怎么，房地产也不行？” “一言难尽。你说房地产不挣钱，根本没人相信，人家城里那些地产企业，哪家不是挣得盆满钵满？可我那个曙光地产，不仅没有给我挣到钱，反而让我亏了好几百万。” “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分析了原因，首要问题是我们没能进入真正的城市地产市场。乡镇一级的房地产根本不挣钱，只有城市地产才真正有利可图，资金周转也快，在乡镇一级搞地产，跟赔本赚吆喝差不多。” “另外的原因呢？” “其次是我们的管理团队不行，你知道，铸造业是我的根本，我不可能放弃不管，这样一来，地产这边我花的精力就很少了，只能依靠后来招聘的那些人，也许是我们给出的薪酬不够高，没有招到高水平管理人员，这些人把我地产这一块搞的乱作一团。” 齐明远不说话，他认真地听着。 “不瞒你说，地产这一块现在已经成了我拿在手里的一只烫手山芋，不管怎么说，它是我一手培育起来的新的增长点，而且这个行业别人普遍都做的很好，扔掉实在可惜。如果继续撑下去，不但为我挣不到钱，每年我还得往里扔钱，拿着确实烫手。”万永贵表现出一脸的无奈。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真是愁死我了。” “这有什么发愁的，你就说究竟还想不想要这个曙光地产公司？” “我不是说了嘛？他对我来说就是一只烫手山芋。” “那不行，你得作出决定。要继续经营，你就该集中精力和财力，专注于房地产；不想经营，那得有不继续经营的打算。” “要让我舍弃铸造业，全身心做房地产，我做不到。不想经营，我又该怎么办？” “既然如此，你不如放弃曙光地产，继续专注于你的铸造业。” “怎么放弃？把它停掉？” “不，放弃不是简单地一停了之，再说，你就是把公司关掉，欠外面的债务，债主找到你，你也得一分不少地还。” “那我究竟该怎么办？” “把它卖掉。” “卖掉？就这么个空壳，卖给谁？谁要？” “要不我给你找个买主？” “你能为曙光地产找到买主，那就太好了。再不怎么样，我这个公司也能值两个钱。” “老万大哥，你自己都说这个公司就剩一个外壳，还有外债，你就是拱手相送，有人要就不错了。” “你是说让我把曙光地产白送人？” “话不能这么说，什么叫白送人？你把公司给人家，对方同时也接下了你公司的债务，等于人家替你还债，这怎么叫白送呢？” “也是这个理。不过我觉得如果人家拿去经营好了，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呃，咱们把话说在前面，人家拿去经营得多好，都与你无关，你必须打消刚才的想法。我还想知道，你的曙光公司究竟有多少外债？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通过核算，净欠外债一百五十万，都是供货商的建筑材料费。” “这是全部？民工工资啥的都结清了？” “这是全部债务，不欠工资。” “也不少啊！我先得和买主沟通一下，看人家愿不愿意接这个摊子。” 齐明远盘算着，大清公司要想进入地产业，借助于曙光地产这个空壳是最佳机会和最短切入路径。至于这一百五十万元债务，说实话，现在的曙光地产公司根本不值这个钱，但要让万永贵再从他的铸造厂拿钱帮着还债，老万宁可不卖这个壳，他也不会再出一分钱，齐明远太了解万永贵的为人了。 幸好这些债务都是建筑材料费，大清公司接手后，可以马上和债主沟通，告诉对方后续将会使用更多更大量的建筑材料，先将债主稳住，这样可以不用急着为原公司还债。 打定主意之后，齐明远通知万永贵，大清建筑模板塔架租赁公司愿意接收曙光地产。万永贵一听大清公司，便想到这家公司的老板是齐明远的好朋友，当初开业时老万还送了花篮和贺礼，而且曙光地产使用的建筑模板和塔架，全部租赁自大清公司。 齐明远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他的所有朋友，包括最知己的朋友，一直以来最多以为大清公司只是与他有关系，但没有一个人察觉出他才是大清公司真正的老板。 在电话里确认转让曙光地产以后，齐明远建议万永贵和石大清见个面，他自己还是以介绍人的身份出现。 见面时间定在一个周末的上午，地点就在曙光地产的办公室，见面的主要目的是当面确认转让价格和交接时间。最后，万永贵和石大清还草签了一份转让协议。 万永贵是个精明人，但苦于自己的能力和精力所限，再继续经营，窟窿可能会越来越大，地产这一块不仅不能为他带来收益，反而会吞噬其他板块的利润，最终他才不得不把自己亲手创建的曙光地产公司转让给别人。 虽然没有从公司转让中得到现金收入，通过转让却为他卸下了一笔债务，这让他感觉轻松了很多。 平心而论，大清公司收购曙光地产，齐明远出价还算公道，没有占万永贵的任何便宜。 就曙光地产这副空壳，换了别人，很少有人能出到一百五十万。 各取所需，能用一百五十万构筑一家地产公司的基础，对于齐明远来说，节省的费用甚至要超过这个数字。 办完交接，接下来的首要工作是公司更名、变更经营场所、公司迁址、变更法人代表等等，这一系列事项全部办完，石大清用了将近三个月时间，这当然离不开齐明远各路社会关系的关照。否则，按照谢云祥的说法，如果没有过硬的社会关系，半年跑完这些手续也算快的。 通过前期这一系列工作，齐明远庆幸当初让岳父石大清出面代表自己，要是换成自己的父亲齐长安，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公司的内部事务根本不用齐明远操心，外部事务，只要齐明远找好关系，打好招呼，他只需等着岳父的结果就行了。 和曙光地产交接完成后，在准备办理更名手续前，齐明远找他岳父商量工作。为了减少行政人员、节俭开资，便于管理，石大清建议将大清模板塔架业务和地产开发业务合并，组成新的公司。 齐明远非常赞同这一建议，他将新公司起名为“大清置业有限公司”，并告诉石大清，公司今后的业务重点在地产开发，建筑模板塔架租赁为顺带业务。 石大清佩服大女婿的眼光，原来，当初成立与房地产行业关系密切的建筑模板塔架租赁公司，竟是一块跳板，为的是更加快捷方便地切入房地产开发行业。对于齐明远的深谋远虑，石大清暗暗称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稀缺资源（1） 新公司的注册资本为伍仟万元，注册验资时，大清公司只能拿出一千万现金，剩下的四千万元，谢云祥的迎春置业借给一千五百万，老陈的恒信地产借给一千万，还差一千五百万，由沙河屯镇那几个兄弟解决，其中老万还拿出了六百万元。 这些朋友都很聪明，他们早看出了齐明远与大清公司有关系，认为他可能参股大清公司，但谁也没想到实际上他才是公司的老板。 不过就算是参股，只要齐明远打个电话，他那些朋友不仅必须全力支持，这种十天八天的借款，还不会付任何利息。 新公司成立后，在挽起袖子大干之前，第一件事就是人才招聘。技术或管理方面的人才倒还好办，只要薪酬到位，人才市场上并不缺乏。关键是另外一种人才，在社会上属于稀缺资源，那就是具有广泛人脉和巨大行政资源的公关人员，这样的人主要是那些过去曾经位高权重，且在原单位人缘较好的退休官员。 规划局的李副局长和迎春置业的谢云祥都说过，地产行业挣不挣钱、挣多少钱的关键，在于能不能拿到有升值潜力的地块。万永贵以前那个曙光地产公司的失败，也直接印证了这个说法。 经人指点，齐明远决定聘请国土局原局长商崇高为大清置业公司顾问。这位商局长年龄比许增天还小，刚六十出头，去年上半年退休后，一直赋闲在家。 像商崇高这种手握大把资源的退休官员，不可能没有企业惦记，实际上自打他办完退休手续的第二天，就有两三家地产公司登门拜访，都被他一口拒绝。不是商局长不想将手中资源变现，他才六十来岁，身体硬朗，应付场合或出差办事都毫无问题。 一方面他不想急着出现在社会上，免得被人说闲话，他想先休息一段时间，让身心得到调整；另一方面，老商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中专毕业生，虽不一定算得上档次多高的知识分子，但看待事物的眼光还是有的，对于那些目的过于露骨的聘请，即使提供的待遇很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说不上清高，但他还很看重老板的素质和企业文化。 齐明远和商崇高不熟，他要直接登门，怕被老商拒绝，在面子上很难看，要知道如今的齐明远，在业内早已是响当当的名人，而且其名气还有蒸蒸日上之势。 一次请规划局的李副局长吃饭，提起这件事，齐明远说国土局的退休局长商崇高性格有点清高，似乎不好接近，自己朋友的大清置业公司想聘请老商做顾问，以便将来与土地部门打交道。 李局长一听，马上打断齐明远的话，他说这有何难？ 原来在机构改革之前，那时还没有规划和国土两个局，李局长和商崇高同在一个单位的同一个科室，商崇高是科长，老李是副科长，而且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爱好，都爱下象棋，所以平时总在一起玩，正副科长之间关系还算融洽。 齐明远听罢，喜出望外，他当即决定让李局长尽快抽时间约请商崇高面谈。 一天下午，刚午休醒来，商崇高的电话响起，看号码不记得是谁，“老领导，别来无恙？” “谁呀？这么酸不啦叽的。”商崇高接起来。 “没听出来吧？我是李春明。” “春明呀，我说你咋还不好好说话了呢？李局长，今天这么有空，你有什么指示？” “小弟哪敢指示。怎么样，退休快一年了，在家休养的不错吧？” “无官一身轻，睡了吃，吃了睡，心宽体胖呀。” “年纪大了，可别再胖了，抽时间出来转转，别总宅在家里。咱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哪天抽个时间出来坐坐。” “我一个无用的老朽，你还能想起来，我得谢谢老弟呀。好吧，哪天趁你有空，咱们坐在一起喝两杯。我有的是时间，关键看你有没有空，你是大忙人嘛。”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周五下午两三点钟，齐明远接到李春明的电话，“齐董，你不是想和商崇高面谈吗？我和他联系好了，如果你今天有时间，定在今晚上怎么样？” “你稍等，我看看，今晚上----，今晚上没有安排。好吧，就今晚上。”齐明远有个习惯，他把每天的工作日程和应酬安排，都提前一至两天记在办公桌上的一幅特制台历上，免得忘了误事。刚才一边接李春明的电话，一边翻看台历上的记事。 “那我就通知老商了？” “通知他吧，时间和地方你定。” 齐明远和商崇高不熟，和李春明也仅仅是不错的朋友，其关系远未到他与谢云祥和沙河屯那帮兄弟的程度，对他们几个，齐明远尚且没有暴露自己在大清公司的真实身份，何况在李春明与商崇高面前！ 所以，晚上和他们见面时，还得让石大清以大清置业公司老板的身份出现。 李春明把晚上见面的地点定在“海上乐园”，齐明远当然知道这家酒店的规格，他觉得宴请前国土局局长和现规划局副局长这种档次的客人，酒店的规格理应是本市顶级的。 齐明远和石大清先到，他们路过一楼的点菜大厅，顺便把菜品安排完了，并没有按照惯例，等李春明和商崇高到达后让他们点菜。齐明远认为和这种人打交道，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过分客气。 等了不到十分钟，李春明和商崇高一同到达。李春明先将商崇高与齐明远做相互介绍，齐明远再向李春明和商崇高介绍石大清。 宾主落座后，商崇高问齐明远：“你们单位实际上就是以前的农村信用社吧？” “一点不假，就是以前的信用社。” “不怎么打交道，不太熟悉。”商崇高所在的国土部门，和哪家金融机构都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可不得了了，鸟枪换炮，当初的信用社，现在不比任何一家国有大行的同级机构差，他们的实力甚至要超过某些大行的同级机构。”李春明向商崇高作进一步介绍。 “哦，我这个不闻窗外事的老朽，对这些一无所知，难怪退休了。” “我们没有李局长说的那么好，不过这几年的发展速度的确不慢。商局长、李局长，在你们到来之前，菜品已经安排好了，二位领导看看喝什么酒？” “春明定吧，我无所谓。” “你是老领导，老大哥，你说了算。” “我看还是让齐董事长决定吧。” “行，齐董定吧。” “两位领导非要推辞，那好吧，我来定。咱们喝点清爽的，五粮液，怎么样？” “别别别，太奢侈了，喝个百八十块钱的就很好。”商崇高不同意，李春明也不赞成。 “看看，两位领导把决定权交给我，你们又不同意我的决定，这让我多为难。” “两位局长，咱们给齐董的决定投一次赞成票？就喝五粮液吧。”石大清接过话，免得出现尴尬。 “石总年龄比我大，我得管他叫大哥。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咱们也投赞成票？”商崇高看着李春明。 “这不是让石总破费了？”李春明看着石大清。 齐明远和石大清都明白，这两位，别看嘴上推辞，心里说不定多愿意呢，招待他们，不能说非得茅台五粮液，但低于四五百元的酒，根本没法端上桌，否则这顿饭意义不大。 “谈不上破费，能在齐董的引荐下认识两位局长，我是倍感荣幸。”石大清早就准备好了台词。 菜已上齐，酒也斟满，齐明远首先举杯，欢迎两位客人的光临。随后，石大清代表大清置业公司感谢领导们的支持和帮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商崇高端起酒杯回敬桌上年龄最大的，“石总，以前一直在做企业吗？在哪家企业？” “做企业我是半路出家，以前我是农行职工。” “哦---，你这年轻时做金融，年老了干企业，了不起呀！” “什么了不起啊，那一行干得都不出色，惭愧。” “嗨，你要是惭愧，我就得无地自容了。” “你是局长，我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敢跟你比。” “你们大清公司进入地产行业多少年了？” “时间不长，我们最早以做建筑施工的模板塔架租赁业务为主，抓住一个合适的机会切入地产业。虽然进入这一行业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公司以前的主业与这一行密切相关，所以我们对地产行业也不陌生，公司现在的结构非常紧凑，各种资源搭配的也很合理。” 用不着齐明远亲自上阵，石大清应对自如，他把自己的角色演绎的恰到好处。当兵的锻炼和在农行三十来年的工作经历，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齐董与大清地产公司的关系非常好，有他的支持，大清公司具有其他房地产公司无法比拟的优势。”李春明把话题往见面的目的上引。 “商局长是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在市区两级国土系统里有口皆碑，大家都很敬佩你的为人。商局长，为了今天的幸会，我单独敬你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稀缺资源（2） “齐董事长，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哪有什么德高望重，有口皆碑，只不过当初在位时，为下属和员工们在工作、生活和福利方面提供了一些便利，他们满不满意我就不知道了。” “听说商局长退休快一年了，饮食起居都很有规律，身体一直保持的很好。” “除了多少喝点酒，喝点茶，说实话，我没有什么不良生活习惯，再好的烟我基本不抽，打麻将熬夜，与我无关，象棋也不下了。心态比较好，有些人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心理落差很大，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样，我一点也没有那种感觉。” “嗯，这在老干部中比较难得。商局长，既然身体这么好，你应该再回到社会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继续发挥你的余热呀！” “我也觉得你应该出来做点事，总待在家里老的快。”李春明接上齐明远的话，继续加力。 “你还别说，刚退休那一阵子，有两三家企业找过我，请我做他们的顾问。那时刚退休，我想在家歇歇，就没有答应。” “现在歇得怎么样了？” “休息这种事，还有够吗？” “商局长，如果你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我朋友的大清置业公司想请你出山，做他们的顾问。不知老领导意下如何？” “哦--，这是咱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吧？”说话时商崇高面带微笑，并与齐明远举杯同饮。 “久仰老领导的为人，咱们见面的主要目的是想与你相识，当然也想就这件事征求老领导的意见。” “你说的比较突然，容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呀，你都在家休息一年了，身体允许，家里又没有离不开你的事情，你就回到社会上吧，趁身体还好，为朋友也为自己做点事情。”李春明和商崇高是老熟人，他们之间说话一向比较随便。 “春明，你说的也太简单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和老婆孩子说一声吧？” “那倒是。不过你自己是什么意见？只要你打定主意，我嫂子和孩子那里应该没有阻力。” “对，老领导，你是什么意见？”齐明远问。 “我嘛，在家待时间长了也觉得无聊，如果出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自己倒也愿意。” “那就这么定了，这事儿我嫂子和孩子那里保证没问题。怎么样，让齐董谈谈他的设想？” “春明你就是个急性子。好吧，听听齐董事长怎么说。” 齐明远当然不会暴露自己在大清公司的真实身份，他说：“李局长是咱们几个共同的朋友，这里没有外人，不瞒你们，我也是大清公司的顾问，今后和老领导要在一个公司共事了。事前石总和我沟通，他委托我来谈这件事。” 齐明远停了停，继续说：“第一，如果商局长愿意做大清公司的顾问，公司不仅开出东兴市所有房地产公司所聘顾问的最高薪金，而且根据具体情况，还有数目不等的年终奖。第二，公司给每个顾问配备单独的办公室，但不要求顾问坐班。第三，商局长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和市区两级国土部门打交道，如果公司没有这方面的事务，平时在家在岗随你便。第四，上下班或外出办事，公司派车接送，但不给顾问配备专车。” “商局长，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跟石总他们说。”李春明补充道。 “大家都知道，现在托人办事，免不了吃喝送礼这一套，到时候怎么处理？”商崇高问。 “需要请客时，给公司打个招呼，安排的档次根据具体情况，由你自己定，是否需要公司领导出面作陪，还是由你定。至于送礼，你和公司领导商量确定。” “我知道了。先不说薪资待遇，你们设定的工作环境还是相当宽松的。总体而言，我倾向于接受大清公司的邀请，但事先我得把话说在前面，涉及土地方面的事，现在政策越来越严，即使我出面，也不一定每一件每一桩都办的称心如意。对此，公司领导要有心理准备。” “那是当然。我整天和各种各样的部门打交道，即使完全符合国家政策，以公家的身份出面，也有办的磕磕绊绊的事。老领导你放心，我们说的宽松的工作环境，也包括这一方面，那种一两件事办的不理想就变脸的情况，在大清公司不可能发生。”齐明远进一步打消商崇高的疑虑。 “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李春明提议道。 商崇高没有说话，石大清看着齐明远，“等公司把办公室收拾出来，就请商局长上任？” “我看很好，老领导觉得呢？” “这得几天时间？”老商问。 “估计十来天。” “好吧，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一些个人和家庭事务。” 事情定下来了，李春明提议大家共同举杯，以示庆祝。 商崇高放下酒杯，“事已至此，那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石总、齐董事长，可否允许我提一点建议？” “老领导，你这是哪里话？你可以随便讲，你的意见或建议，我们都很愿意听，你请讲。”齐明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清公司的主业是做地产开发，不是倒卖土地，对吧？”商崇高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做实实在在的地产开发。”石大清非常认真地回答。 “要想在地产开发领域做出名堂，你们还必须有城市规划方面的顾问，我认为这不可或缺。国土部门只管商业用地的收储、整理和挂拍，正真知道土地用途或决定土地价值的，是城市规划部门。” “不愧是目光高远的老领导，你给大清公司的第一条建议就非常重要。”齐明远看了一眼石大清，又将目光转向商崇高，“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请推荐给大清公司。”齐明远当然指的是从领导岗位退下来的老干部。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用我推荐吗？” 齐明远的目光在桌上环视一圈，“你是说----？” “对，就是他！” “李局长，你看怎么办？商局长点你名了。” “这……，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还在职呢。”李春明很严肃地说。 “在职怎么了？让你当顾问，又不是要你每天到公司上班。对不对？齐董事长。” “对，你不用上班，公司甚至都不给你配办公室，免得外人知道。” “那也不行，现在政策有规定，不允许在职干部在外兼职，这不是儿戏。” “谁叫你让别人知道你在外面兼职？你不说我不说，齐董事长和石总也不往外说，平时你上你的班，谁知道你在这里兼职？” “李局长，你就别推辞了，商局长说的对，咱们不让别人知道不就得了嘛。” “不到公司上班，怎么履行我的顾问义务？” “这个很简单。人家聘请你为顾问，必定是看中了你在某一方面的特长。对你而言，就是向公司提供一些城市规划方面的内部信息，或政府在城市发展方面的超前计划。在你这个位置上，接触这些东西应该非常容易。”商崇高替齐明远把话说了。 不知是迫不得已，还是盛情难却，亦或正合其意，反正李春明当场接受了大清公司的邀请，答应兼任大清公司顾问。 …… 新成立的大清置业公司做的第一个项目，是位于东兴市槐州区北郊一处二百亩地的综合开发。商崇高可以拿到两宗可供大清公司选择的土地，一宗位于东升区，另一宗在槐州区，但有两个原因让齐明远将公司的第一个项目放在槐州区。 首先，因为在东升区熟人太多，齐明远不想将自己与大清公司的关系暴露于朋友面前，他决定从槐州区做起，等公司在地产界立住脚，有了一些名气，再做回东升区，而且必须做回来，因为东升区在东兴市所有区县中经济实力最强，这里是整个东兴市商用和住宅地产的富矿。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据李春明得知的内部消息，因为紧邻国道和高速公里出口，市里将在槐州区规划一处本市最大的建材市场。 ...... 土地拿到手了，但怎么开发最好？齐明远得听听行家的意见。他给谢云祥打电话，说多日不见，正好有个朋友请客，问他是否愿意光临。 只要不是出差在外，即便实力强如谢云祥者，就算把当天的其他应酬推掉，也得无条件答应齐明远的邀请。一来两人关系确实非比一般，齐明远的面子必须给，更主要还是敬畏他手中的权力。 正如齐明远那次在酒桌上对农行行长焦国强所言，五千万的贷款，只要满足条件，他打个电话让办事人员当时就能办理，换成其他行，别说五千万，就是三五百万也没人敢说这个大话。 老谢知道，齐明远这话不仅没有吹嘘，而且还有保留，他说五千万，其实几个亿也能迅速办理，当然，这要看与他关系的远近，还要看他的心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烫手山芋 在包间里见面后，免不了一通寒暄，老谢又要主动请客，这次齐明远坚决制止了他，齐明远说大清公司有事向他咨询，今晚他是客人。老谢不好和齐明远争执，只好接受安排，在齐明远面前第一次当客人。 这场普通的酒局，客人的座位容易安排，主人的座次却有点讲究。以齐明远的身份和习惯，只要桌上没有比他级别更高的官员，无论在什么场合，他概不买单，还要坐在负责支付账单的主人位置上，而真正买单的主人，则被他挤到负责陪酒服务的次要位置上。 今晚这场酒局情况有所不同，如果大清公司真如齐明远对外说的那样是他朋友的企业，他不坐在主人的位置，在谢云祥看来就有违常理，如果他坐在主人那个位置，把他岳父又放在何处？总不能让石大清为他们斟酒倒水吧？ 别人不知道石大清是他岳父，他自己心里不可能忘了长幼之分。于是他向谢云祥声明：“石总年龄大，咱们得尊重长者，今晚我做副陪。” “那倒不必，我做副陪也一样。”石大清真心不在乎这种事。 “你是长者，哪能让你做陪酒服务的事，还是我来吧。”老谢自告奋勇，他也赞同齐明远尊重长者的建议。 “你们都坐下别动，今晚这个副陪位置我是坐定了，没你们什么事儿。主陪和主宾快点把菜点了。”齐明远不容商量。 “那好吧，谢总，咱们就听齐董的安排？你先点菜。”石大清对齐明远的话心知肚明，他得主动配合齐明远的表演。 “既然齐董愿意服务，那你不妨多受点累，点菜也由你代劳。”觉得过意不去，尽管齐明远坐在副陪位置，老谢还是坚持让他行使主陪的权力。 “谢总说的对，要不齐董你就看着安排吧。” 齐明远不再推辞，他拿过菜单，干净利落地很快将菜品安排妥当。在等待上菜的间隙，谢云祥问石大清：“石总，听说你们大清置业公司在槐州区北郊拿了两百亩地？” “谢总消息够灵通的，是有这么回事儿。” “看来你们公司要在地产界大干一番啦？” “在东兴市地产界，我们只是个后来者，小兄弟，还没立住足呢，哪里谈得上大干。”石大清的应对非常得体。 “有齐董这样的朋友做你们的后盾，何愁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谢总，你就别说这种厚此薄彼的话，对迎春置业公司的需要，我也是有求必应啊，你说啥时候因为我这边的资金耽误过你们企业的事？”齐明远把话接过来。 “那是那是，齐董真是没的说。” “行了，咱们言归正传，今天石总找你来，是想向你咨询一些事情。” “好说好说，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老谢看着石大清。 大清并没有说话，而是齐明远说：“大清公司最近不是拿了两百亩地嘛，具体怎么开发，他们已经咨询过了，企业也有了初步方案。为了进一步拓宽思路，还想听听你的看法，因为你在东兴地产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齐董这是抬举我，也是瞧得起我。好吧，我就猪鼻子上栽葱，装一回大象。” 说话间，菜已上齐，酒已斟满，他们边吃边聊。 当听说市里要在槐州区北边规划一处建材市场时，谢云祥建议在这宗土地上建一处集餐饮和住宿于一体的中高档酒店。 老谢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他说建材市场起来后，来市场送货、催款或拜访客户的外地客商肯定少不了，因为那周边没有像样的餐饮住宿场所，这不仅填补了周边环境的空白，还将得到政府规划部门的支持。 “这么说来，这宗土地只适合做商业地产，不适合做民用住宅开发？”石大清看着老谢。 “那个位置绝对不适合搞住宅开发，位置太偏，房子不好卖，也买不上价。” “如果建酒店，你觉得盈利前景如何？”齐明远问道。 “这取决于建材市场的发展速度和最终达到的规模。” “也就是说酒店将来盈利与否，全依赖建材市场？” “不能说完全依靠，但有很大关系。” 齐明远点了点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建材市场是政府规划项目，除了配套酒店，如果在这附近搞一处具有一定规模和档次的家居广场，综合效果可能会更好。”老谢进一步建议。 “嗯，有道理。如果能把建材市场规划在这宗土地上，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太好了！政府规划的项目落在你的地盘上，你想想那意味着什么？不过难度应该不小。” 齐明远没有说话，端起酒杯提议喝酒。 费了力气拿到手的土地，不适合住宅开发，只能做商业地产，其用途受到限制，让齐明远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光靠和政府规划的建材市场做配套，不仅受制于人，而且即使建酒店和家居广场，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齐明远当然不能让大清公司拿到的第一宗土地就成为烫手山芋。 对，必须把建材市场拿过来！ 正如谢云祥所言，把政府已经做了规划的建材市场，拿到自己这二百亩土地上做，等于让政府部门更改规划，其难度无异于虎口夺食，换成其他地产企业，想都不会这么想。 饭后，齐明远没有让自己的司机送他回家，而是让石大清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前不久专为石大清配的那辆帕萨特，司机正是石大清的三女婿小冯，也就是齐明远的连襟。 回家的路上，齐明远向石大清表示，要千方百计将建材市场争取过来。 说这话时，齐明远语气坚定而平静，这表明了他的决心和信心。 齐明远对政府决策和官场行为早已耳熟能详，他何尝不知让政府改变规划的难度？但不这么做，大清公司千方百计拿到的这二百亩地，不仅会变成烂在手里的包袱，还将成为当地业界的笑柄。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在石大清办公室，就建材市场更改规划的事，齐明远向李春明发出咨询。他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李春明连连摇头，并表示不要说他这个副局长，就算是规划局局长，也无权对政府已经批准的规划作出改变。 “那么难吗？”齐明远问。 “规划已经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通过，对于已经形成决议的东西，哪有随便更改的？你拿政府决议当儿戏呀？” “咱们不讨论决议严肃不严肃，你就说谁对规划有决定性作用？” “还用问吗？当然是主管城市规划的副市长和市长了。你想怎么办？” “好了，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时间不早了，下班吧。”齐明远若有所思，也站起身来和其他人一起往外走。 “呃，我知道现在的政协副主席马清林，和市里主管市政规划的副市长关系不错，他俩是老乡，多年前就是好朋友。”快出办公楼大门口时，商崇高提醒说。 商崇高和马清林是同时代干部，他在土地局当局长时，马清林正是主管土地、税收和城市建设的副市长，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老商性格倔强，与马清林相处的并不融洽，两人仅限于工作关系，没有任何私交。 到年龄后，正处级干部商崇高退休回家，副厅级官员马清林去了市政协。 当初有言在先，作为大清公司顾问，商崇高的任务只负责帮助公司协调与土地有关的事宜，第一次拿到的二百亩土地就是他的杰作。 老商没有义务为公司在其他方面进行公关，也别说，除了土地部门，他也没有其他方面的资源。 刚才提供的信息只是随口一说，老商根本没想这个信息有没有用，事实上，其他人听他说完后也确实没有任何反应。 在回家的路上，齐明远坐在车的后排，他回想起商崇高刚才的话，隐约感觉到老商的信息为解决变更建材市场规划这一难题，提供了一种思路。 当天晚上没有应酬，齐明远从大清公司出来后直接回家。石凤玲正在准备晚饭，见齐明远回来，觉得有点诧异，“哟，今天咋回来这么早？今晚没有应酬？”凤玲硬邦邦地随便问道。 尽管凤玲进城已有几年时间，凤玲他爹还是大清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但齐明远和石凤玲之间的关系并无多大改善，他们之间仅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夫妻关系。 “没事下班就回家呗，谁还能天天在外应酬啊？”齐明远的回答也是不冷不热。 “晚饭怎么吃？” “随便。”齐明远没有多余的话。 “你这一随便，我倒为难了。我吃的饭菜你能吃吗？” 齐勇下午就打来电话，告诉不回家吃晚饭了，凤玲自己吃的相当简单。 “晚饭你准备吃什么？”齐明远问凤玲。 “米饭馒头加白菜炖豆腐。” “没有稀饭咸菜吗？” “谁家晚饭吃稀饭咸菜？咸菜有，如果你想吃稀饭，我这就给你煮。”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齐明远至少有三百五十天在外面应酬，有时连早饭也不在家吃，长期频繁大量地喝酒，加上油腻和高热量食物，弄得他不仅肠胃不适，嘴里也索然无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穿针引线 好不容易赶上个没有应酬的晚餐，齐明远很想吃点清淡爽口的饭菜，“那你煮点稀饭吧，大米小米混合，一样一半。” 过了二十多分钟，石凤玲把咸菜和煮好的稀饭端上桌子，齐明远自己动手盛了一碗，就着咸菜慢慢地吃着。凤玲问他要不要馒头，他摇了摇头。 一连吃了两二碗，放下筷子时，齐明远觉得这顿饭非常香，比起那些大酒店里的饭菜可口多了！ 饭后，齐明远上到别墅的阳台上，在一张做工精细的方桌旁坐下来。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二十四五度的气温让人感觉相当舒适。旁晚七点左右，天色已黑，夜空中繁星点点，不远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景观灯和各种广告霓虹灯交相辉映，一派繁华盛景。 齐明远坐在椅子上，无心夜景，他在为解决建材市场的规划问题而冥思苦想。 商崇高说市政协副主席马清林和市里主管城建规划的副市长关系甚好，但齐明远与这两个人都不熟，根本说不上话。不仅他与这两个人从未打过交道，通过在脑子里的一番极力搜寻，他在自己的朋友圈也没发现谁和这两人有来往。 一阵音乐铃声打断了齐明远的思绪，他取出放在上衣兜里的手机，是何莹丽打来的电话，问他明天是否参加市银监局召集的安全会议，齐明远不愿意参加这样的例行会议，他让何莹丽代表滨海农村合作银行出席。 放下手机，也许是刚才与何莹丽的通话提醒了他，齐明远脑子里闪现出一个人----汪尊平！对，就是何莹丽的丈夫，他现在是市政协办公室副主任。 齐明远当然不是指望汪尊平来解决更改规划的事，但他知道作为办公室副主任，汪尊平与几位政协副主席应该非常熟悉。通过汪尊平的穿针引线，就可以和马清林搭上关系，从而进一步与分管城建规划的副市长接触，为最终解决问题创造条件。 主意已定，齐明远却犯起了嘀咕，联系汪尊平，必然得通过何莹丽，可这件事怎么向何莹丽或何克明解释？如果说仅仅是为了帮助大清公司的朋友，人家能相信吗？ 想来想去，齐明远认为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何莹丽。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告诉她部分真相。 想到这里，他觉得应该先与汪尊平见个面，顺便把这件事情的原委向何莹丽两口子通报一下。 要见汪尊平，当然得通过何莹丽。但上班时间在办公室与何莹丽谈见面事宜，齐明远认为不妥，这种私事，绝对不能在办公室谈论。于是，他拿起手机给何莹丽打了过去，得知他们在自己家里。 “哟，这不是我们领导嘛，请问齐董有什么吩咐？”电话那边何莹丽问。 “你家汪主任这两天有空吗？” “什么汪主任呀，叫他小汪就行。有没有空----，我给你问问，你稍等。”过了不到一分钟，何莹丽告诉齐明远，汪尊平这几天不外出。“你找他有事儿啊？”何莹丽多少有点疑惑。 “嗯，有点事儿想要咨询他。” “什么事儿啊？还挺神秘的。” “几句话说不清楚，别在电话里说了。我想约汪主任吃饭，见面详谈。” “哦----，好吧。” “明天晚上怎么样？你也到场。” “你们谈事儿，我就不去了。” “不，你必须参加。”齐明远让何莹丽到场，不仅仅因为自己与汪尊平没有深交，想让她从中穿针引线，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向她讲。 第二天傍晚六点，在“海上乐园”的一间小包，三人几乎同时到达，齐明远让何莹丽点菜，他与汪尊平已经很久不见，免不了一通寒暄。 “在电话里还不肯说，这么急着见面，敢问领导有什么吩咐？”落座后，何莹丽先问齐明远。 “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做了一家公司。”齐明远漫不经心地说，他不想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焦急。 “是吗？啥时候注册的？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注册了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汪尊平暂时插不上话，何莹丽很惊奇，她有一连串问题。 “做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叫大清置业有限公司，注册时间不长。” “是吗？”何莹丽张着嘴，显得更加诧异，“此前一星半点消息都没有，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还没怎么样呢，大张旗鼓地张扬多不好，即使真正做起来了，他们也要保持低调。” “嗯，有道理。今天约我们见面，你这是……？”何莹丽认为你约我们见面，就为了告诉你朋友开了一家公司？ “哦，事情是这样的，这家公司运营时间不长，需要各方面人脉，不瞒你们，我也是这家公司的顾问。” 何莹丽边听边点头，汪尊平心想，乖乖！银行董事长当一家公司的顾问，这家公司的融资能力还有谁能比？“那你找我们……？”何莹丽关心的还是自己那个问题。 “他们想请你出任公司的财务顾问。” “这……，我可是在职人员啊，政策是不允许在职人员在外兼职的。” “我也是在职人员呀，兼职又不用你去公司上班，只为公司提供相关方面的建议或帮助，知情人不往外说，外面没人知道。” “咱们单位的两摊子事就够我忙的了，再在那边兼职，我怕影响银行这边的工作。” “他们公司配备有专职的会计出纳，公司的日常财务工作，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和原来一样，该干嘛干嘛。” “那这顾问是干嘛的？” “公司需要你时，自然会有人找你，平时没有你什么事儿。”何莹丽还要往下问，汪尊平打断了她。 “对，就是汪主任这个意思。你考虑考虑，是否接受他们的邀请。” 何莹丽看着汪尊平，她想征求丈夫的意见，汪尊平不置可否，等了大约一分钟，“那我试试吧。”何莹丽算是接受了邀请。 在齐明远看来，邀请何莹丽做大清公司的财务顾问，出于四点考虑： 第一，他把自己和大清置业的关系主动告诉何莹丽（当然不会告诉她真实关系），免得她生疑。因为往下要与汪尊平谈的事情，必然涉及这一问题，对何莹丽想瞒也瞒不住。 第二，大清置业公司日后肯定需要大笔贷款，虽然自己是银行的一把手，但也不能做的太露骨，有何莹丽这个财务主管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三，做了大清置业的财务顾问，每个月拿着不菲的顾问薪水，何莹丽对大清置业的事自然会守口如瓶。 第四，何莹丽做了大清置业的财务顾问，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汪尊平必然全力以赴。 这期间，菜已上齐，服务员给齐明远和汪尊平的酒杯里倒满了酒，齐明远让服务员给何莹丽也倒上，她拒绝了，在自己杯子里倒上了茶。 “就这点事儿，闹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有啥大事儿呢。其实这件事儿在电话里也能说清楚。”何莹丽觉得齐明远有点小题大做。 “这只是咱们见面要谈的第一件事。”齐明远端起酒杯和汪尊平喝酒。 “齐董，还有事儿啊？”汪尊平问。 “这件事正好和你说。” “你要说什么事儿？” “你和马清林熟不熟？” “哦，他是我们政协的副主席。” “这我知道。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他是领导，我是为他们服务的，关系嘛，还说得过去。”汪尊平这是客气了，他为人低调，处事周到，不参和机关的任何帮派体系，在政协机关人缘很好。“齐董怎么突然提起他？” “我想和他见个面，认识认识。” “你找他有事儿啊？” “他和市里主管城市规划的程建中副市长是不是关系很好？” “这个情况我还真不了解，你要我怎么做？” “如果可以，我想请你把他约出来。” “让我看看，应该问题不大。” ……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齐明远接到汪尊平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和马清林沟通好了，这几天就可以见面。 齐明远翻看台历上的记事，当天晚上正好没有重要应酬，他问是否可以将见面时间定在当天晚上。 在征得马清林同意后，汪尊平答应当晚见面。 齐明远还是将见面地点定在“海上乐园”，在一间位置隐秘的小包间内，只有齐明远、汪尊平、马清林和石大清四人，汪尊平先向齐明远介绍马清林。 “久仰马主席大名，今日得见，非常荣幸！”齐明远上前一步，主动握住马清林的手。 “马主席，这就是滨海合作银行的齐明远董事长。”汪尊平又向马清林介绍齐明远。 “幸会幸会！”马清林面带微笑地看着齐明远。 “这位是大清置业公司总经理石大清。”齐明远又向客人介绍石大清。 凡是类似场合，齐明远必然让石大清一同出席，否则，无法在客人面前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咱们入座吧。”齐明远提议道。 在一张圆形餐桌旁，齐明远坐在主人的位置，将两边的贵宾座位让给了马清林和汪尊平，石大清坐在他对面。 “趁菜还没上来，咱们先谈事，免得一会儿耽误喝酒，怎么样？”汪尊平征求宾主的意见。 “行啊，什么事儿？先谈谈。”马清林也急于知道他此来的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巧妙变通 “马主席，你来政协以前，在市里主管哪几个口？” “你说那个时候啊，主要分管土地、税收和城市建设。” “你管城市建设要不要和规划部门打交道？” “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做城市规划，我们做建设监管。” 这期间菜已上齐，齐明远拿出自带的茅台，服务员先给马清林倒上，再依次给汪尊平、齐明远和石大清倒酒，马清林也不推辞。 四个人的聚会，完成酒桌上的固定套路用不了多少时间，不到半个小时，便是自由活动。 汪尊平端起酒杯，“马主席，虽然咱们在同一个单位，我是你的下属，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喝酒还是头一次。我单独敬你。” “互敬吧。小汪在政协人缘好，涉及到其他口上的事，我还得求你帮忙呢。” 放下杯子，汪尊平说：“为领导办事是我的本职工作，就怕你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呢。马主席，听说你和咱们市里主管城市规划的程建中副市长关系很好？” “嗯，谈不上很好，只能说还不错吧。” “哦，听说你们是老乡？” “老家是一个县的，说起来他曾经还是我的下属呢。八十年代他刚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当时东升县的城乡建设环境保护局三科当科员，那时我正是三科的科长。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实活实说吧，石总他们的大清置业公司遇到点麻烦，马主席，今天请你来，除了仰慕已久，还想请你在程市长那里帮他们美言几句。”见汪尊平已经做好铺垫，齐明远接过话题，索性把事情挑明。 马清林神色凝重，“第一，我不一定在程市长那里说得上话；第二，啥情况我都不清楚，我给你们美言什么？” “马主席，你别着急，咱们喝酒吃菜，听我向你慢慢道来。”齐明远把建材市场规划和大清公司的情况细说了一遍。 “听你这意思，是想让市里已经定下的规划作废，从新做规划，将建材市场规划到大清公司这二百亩土地上？” 齐明远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开玩笑吧？政府的决议难道是儿戏？今天定，明天该，那不就成了朝令夕改吗？政府的信誉何在？我在政府部门待过，所有重大决策都十分严肃。” 齐明远与汪尊平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公司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疯狂，不现实，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今天求见马主席，就是想请你给他们指点迷津，毕竟你是政府部门的老领导，见多识广，思路开阔。”齐明远给马清林戴上高帽。 “你可别这么说，我离开政府部门也有一两年了。”马清林不吃这一套。 话说到此，齐明远没法往下说了，一时间场面陷入尴尬。 “我提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马主席这边，你和现在的主管市长关系好，我觉得只要去想，你肯定有办法。大清公司呢，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必在乎再等一段时间，这期间，请马主席和程副市长接触一下，这中间要产生一些费用，请大清公司帮着解决。”作为中间人，汪尊平当然不能让节目出现卡壳，他赶忙插话。 “石总，汪主任建议你们出一点活动经费，没问题吧？”齐明远故意问石大清，其实来前他已经吩咐石大清做了安排。 “绝对没有问题，其实我都准备好了，原想餐后给马主席。”石大清从随身皮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齐明远，“里面的金额是六位数，密码就在卡的背面。” 齐明远用双手将银行卡递给马清林，“马主席，他们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送礼呀？”马清林正色问道，还将齐明远的手往回推。 “不是说了嘛，你和政府部门接触免不了产生费用，这是大清公司的一点心意。”齐明远又把卡递到马清林面前。 “我还没有答应呢，产生什么费用？”马清林还是一本正经。 “马主席，这里没有外人，既然他们都准备好了，你就收下吧。帮他们一个忙，我想他们不会忘了你，对吧？”汪尊平故意问石大清。 “那是那是，我们当然忘不了马主席的帮助。” “这让我为难啊，不收吧，有小汪的面子，收下吧，这叫无功受禄，让我寝食不安。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只好收下了，不过下不为例，这样做是违反原则的。”说话时，马清林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和多了。 齐明远哼哈地应和着，在他看来，这样的主他见多了，刚开始装圣人，表现的煞有架势，一本正经，见到贡品后，就如遇见火苗的蜡烛，立马瘫软下来。 “好吧，咱们遵照马主席的指示，从现在起不谈别的，专心喝酒。马主席，我敬你！”齐明远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和马清林碰杯，以示对他的尊重。 “你别这么客气，我倒是挺佩服你，听小汪说，自从上任以来，你把一家地方小银行，发展成了一家颇具实力和规模的银行，为咱们东兴市的经济发展和城乡建设做出了很大贡献，看来齐董事长确实能力超凡啦。” “马主席过奖了，工作是大家做的，我只是帮着做了一些管理和事务性工作。”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干劲，我们确实老了，什么也干不动了。我冒昧地问一句，齐董事长和大清公司是什么关系？” “哦，这个嘛，首先，这家公司是我们银行的一家大客户，另外，不满马主席，大清公司这位石总，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为了他们的事，难怪齐董这么用心。” “朋友之托嘛，没办法。” “可以理解。拿朋友的事当自己的事办，这才是真朋友。” 别看年过六十，马清林却颇有些酒量，齐明远、汪尊平和石大清轮流向他单独敬酒，起初他能轻松应对，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他也有点招架不住了，毕竟已经六十有余，年岁不饶人啊！ 见状，齐明远建议放慢喝酒速度，马清林立即赞成：“这个建议好，慢慢喝，吃点菜，说说话。” 马清林放下刚拿在手里的筷子，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你们想让政府已经定型的规划做出更改，这不现实。我有体会，别说你我，就是市长想全盘推翻已有规划，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变通方案？” “他们真想不出什么变通方案。马主席，你觉得怎样变通比较好？”齐明远敏感地意识到马清林话中有话。 “他们这件事对我来说比较突然，我还没有很成熟的想法。不过也不一定非要改变规划呀，是否可以来个巧妙变通？比如将原规划扩大，或由你们公司来具体实施原来的规划，这些都对你们有益无害吧？” “马主席，要不说你这样的大领导就是与众不同，看问题总是高屋建瓴。他们公司这么长时间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你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汪尊平是发自内心地为马清林叫好。 “汪主任说的很对。马主席，你这一席话，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说是醍醐灌：“先前想让市里重新规划的想法太疯狂了，你们也许不知道，已经规划的建材市场那片土地，两年前就从村民手里征用过来了。如果另起炉灶，重新规划，把已经征用的土地还回去，不仅政府显得言而无信，村民也绝对不会答应，工作相当难做。” “幸亏找到马清林，他这个主意确实高明。我下午就把咱们的想法告诉他，让他尽快和程建中副市长接触，早点把事情定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挖空心思 齐明远当天下午向马清林说明了大清公司的意图，过了一个星期，马清林打电话告诉齐明远，说他已经和程市长就大清公司的想法进行了沟通，对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马清林建议，大清公司的领导有必要亲自和程市长见个面，对一些模棱两可的事向政府当面澄清。 齐明远立即答应，让马清林安排时间，见面地点定在东兴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这次见面，只有齐明远和石大清前往，汪尊平没有参加。在一间装饰豪华、极其隐秘的中型包间，齐明远和石大清最先到达，大清公司的司机接上马清林，也于十几分钟后到达。 双方已经很熟，在包间里聊天等待，喝着齐明远带来的极品碧螺春。 傍晚六点整，程副市长推门进屋，三人同时站起身来。 “你先就坐，我再介绍。”马清林对程市长说。 “这位是大清置业公司总经理石大清，这位是咱们滨海农村合作银行董事长齐明远。这位程市长，我就不必介绍了，你们通过看新闻，可能早就认识了。”在马清林看来，这是给大清公司办事，当然要先介绍大清公司的老总，至于齐明远，马清林只知道他是大清公司聘请的顾问。 石大清和齐明远主动上前与程市长握手。 “程市长，怕你到达后等的时间太长，在你到来前，我已安排好了菜品，但特意留了几样菜，等你亲自点。” “马主席啥时和我变得这么客气了？你们安排好了就行了，我再点菜不就浪费了吗？够吃就行。”程市长和马清林确实非常熟悉，说话相当随便。 “你要不点菜，我就让服务员准备启菜？时间不早了。”马清林征求程市长的意见。 “启菜吧。下班前临时有点事儿，让你们久等了。” 看见齐明远从随身带来的精美包装盒中拿出“飞天”茅台，程市长说：“咱们用不着喝这么好的酒吧，吃顿便饭，不要搞得太铺张。” “自带酒水，不是饭店的，不算太贵，说不上铺张。”齐明远解释。 “这酒确实不错，但市面上假的也不少。”马清林对这酒太熟了。 “程市长、马主席，你们两位领导放心喝，这酒绝对保真。这是去年到贵州开会，我的一位茅台原产地同行，通过关系直接从厂里搞出来的，如果从咱们当地的市面上购买，像马主席说的，真假就很难说了。” “你就是滨海合作银行的董事长？”程市长看着齐明远。 “程市长，我就是齐明远。” “嗯，我对你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市里的经济工作会议上，政府金融办主任和市银监局局长，都提到过你和你们单位，在近几年的市劳模简报上，也介绍过你的事迹。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其实工作都是单位的同仁们一起做的，荣誉却给了我，很是惭愧。” “话不能这样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没有你的带领，你的同事们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头功非你莫属。” “其实，我们做的还不够好。” “这话有理。所谓好，是相对的，没有止境。有你这句话，你们单位会越来越好！”作为当地屈指可数的领导，说起话来都带有鼓舞性。 不大工夫，菜已上齐，马清林提议边喝边吃边聊。 第一杯酒喝完，稍事歇息，马清林引出话题：“程市长，他们大清公司在咱们市里规划的建材市场旁边有二百亩土地。” “好事儿啊，咱俩上次见面，好像你也提过。靠着建材市场，位置不错呀。” “可是，程市长，放在市区的整体平面图来看，那个位置就显得太偏僻了，根本不适合住宅地产开发。”石大清说道。 “你们有什么打算？” “他们想把它做成商业地产。比如酒店、培训中心和物流中心。”齐明远补充道。 “好想法。将来建材市场起来了，周边需要餐饮住宿和物流配送，你们公司这些设施正好与之配套。” “他们还想搞一个家居广场。” “嗯，既然装修房屋，必然需要新的家居，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你们的规划做的很周祥呀。” “我们确实做了详细规划，不过，即使酒店、家居广场和物流中心全部建成，占地也还不到六成，还有四成多的土地闲置，这让公司不知如何是好。”石大清一筹莫展的样子。 “哦，这就是说你们有闲置土地。当初拿地，说不定还想多多益善呢。” “这就没法说了。谁都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啊。”齐明远也是一脸的无奈。 “唉，齐董事长对他们公司的事也很关心嘛。”程市长略有好奇地看着齐明远。 “不瞒程市长，石总是我很好的朋友，他们公司还是我们银行的重要客户，所以我也为他们着急。” “嗯，房地产离不开银行的支持，你们之间是唇齿相依的关系，石总又是你的好朋友，你替他们着急，这可以理解。可是，你们找到我，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齐明远和石大清都没有说话，马清林接过话茬，“他们想请你帮着改变建材市场的规划，” “不行不行不行，”没等马清林说完，程市长一连说了三个不行，“规划已经铁定，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做出更改。” “这是他们开始的打算，我告诉他们这根本办不到，后来他们改变了想法。” “对，马主席知道，这么重大的规划，不可能随便更改。” “程市长，他们已经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只想让将来的建材市场把他们闲置的土地包括进去。” “哦----，不过，这也涉及改变规划呀？” “部分改变，准确地说，只是将原规划扩大。”马清林急忙解释。 “部分改变也好，扩大规模也罢，说到底，还是要改变规划，对吧？” “那倒是，不过这比整体推翻要容易多了。”马清林进一步解释，他在程市长面前，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你知道，只要涉及改变规划，事情就不好办。”程市长放慢语速，非常认真地说。 “你是主管市长，办法肯定有，我带着他们来求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或建议。”能说出这番话，说明马清林和程市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也只有把话说到这种份上，程市长才能有所动作。 今天这个场合，明摆着是马清林求程市长办事，到了关键时刻，他必须把话说到位，只有马清林说话，程市长才能给面子。至于齐明远和石大清，他们和程市长一无交往，二无交情，程市长上哪儿认识他们？ “其实，你们的要求按说也不是多么无理，说白了，不就是扩大建材市场规模，增加其营业面积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对项目本身还是一件好事，规模扩大了，还将有利于以后对外招商。” “就是嘛，这不应该成为一件难事呀。”马清林帮着腔。 “事情要是像你我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这里面不是还有个政府的严肃性问题嘛。这件事儿要是遇到阻力，麻烦就出在这里，反对的人一定会拿政府的面子说事。” “你说怎么办？”马清林问。 “具体办法现在说不准，我先给市长吹吹风，说有企业愿意出资扩大建材市场的规模，看他什么态度，再相机行事。” “嗯，目前也只好这样。”马清林看着齐明远和石大清。 …… 饭后，程市长的司机接他回家，马清林与齐明远和石大清同坐一辆车往回走，在车上，石大清将一张存有五万元的银行卡塞到马清林的上衣兜里，“这是干什么？”马清林往外推。 “马主席，你在外面应酬多，你们政协机关的费用报销肯定卡的比较严，这就当做一点零花钱，你别客气，收着吧。”齐明远劝道。 “上次不是给了吗？已经不少了。再说你们是小汪的朋友，冲他的面子，你们的事我会尽力而为，这个还是拿回去吧。”马清林往外掏卡。 齐明远按住马清林的手，“马主席，你咋这么客气呢？上回是上回，这次是这次，你别往外推了。”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清林不再推辞。 “马主席，还想向你打听一下，据你对程市长的了解，他有什么爱好？”齐明远问。 “他呀，学理工出身，对字画墨宝之类的东西没有兴趣，他不抽烟，至于品茶喝酒，这也平常，不算什么爱好。你这个问题把我还问住了，这样吧，明后天我打听一番，再给你打电话。” “那好，这个事你还真得放在心上，抓紧时间帮打听一下。” 先把马清林送到家，再送齐明远回家，还有二十来分钟车程。石大清在车上提醒齐明远：“光打点马清林，这件事可能不好办。” “我也这么认为。具体办事儿的是程市长，只要他使劲，事情就好办，他不使劲，其他人都是枉然。但马清林也必须打点，否则，咱们没有和程市长见面的机会。” “可程市长那里怎么办呢？咱们和他初次打交道，这种人一般都很谨慎，直接给钱怕是不会要。”石大清对官场政界的办事规则也多少了解一些。 “嗯，他们非常谨慎，直接给钱断然不会要，弄不好还会杵得咱们一鼻子灰。” “是啊，这送礼还挺费脑筋。” “等两天吧。刚才我不是让老马打听吗？看看他打听的是什么情况。” 齐明远这样的社会名流，为了办成一件大事，也不得不挖空心思啊！ …… 第三天下午，齐明远接到马清林打来的电话，老马在电话里说，经多方打听，得知程市长对古玩有点兴趣，主要喜欢收藏中小型烧制器皿。 有了目标就好办了。齐明远办理类似事情早已得心应手，出于谨慎，他觉得初次交往，价值太高的东西对方不一定肯接受，二三十万的价位比较合适。这个价位的东西，既具有一定的价值，又不显得很唐突，在心理上比较容易接受。 齐明远马上和省城一位与古玩界颇有渊源的朋友联系，请他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帮助寻买一件价值在三十万左右的古瓷器。 一个星期左右，省城的朋友给齐明远打电话，说有一件宋代官窑圆形洗，价格三十万出头，问他意下如何？齐明远当即表示，只要保证真品，可以马上定下来。 上次见面后，又过去了近一个月，程市长那边没有任何音讯，齐明远有点着急。他派专人专车从省城取回那件宋代瓷器，让马清林尽快约见程市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如出一辙 这次见面的地点，定在海边一家开张不久的海鲜酒店，这里位置比较偏，熟人少，出入方便。 傍晚六点左右，上次见面的原班人马，先后到达石大清事先预定的酒店包间。宾主落座后，马清林请程市长点菜。 “既然到了海鲜酒店，那就以吃海鲜为主？”程市长征求大家的意见。 “好，今晚就以吃海鲜为主。”齐明远赞同。 “吃海鲜，点菜就简单多了。”程市长没用几分钟，就安排好了所有菜品。 等待上菜的功夫，齐明远并没有询问上次已经谈到的话题，而是说：“听说程市长对古瓷器颇有研究，这可是一种难得的雅兴啊！” “谈不上研究，只是略有兴趣。” “那也很好呀。程市长，我这里有一件藏品，据说是宋代官窑圆洗，不知真假如何，请程市长过目。”石大清打开身旁的一只精致包装盒。 石大清将包装盒放在一张椅子上，程市长起身上前，从包装盒中拿起瓷器仔细打量，他看得非常细，非常认真，从里到外，查看了足有十来分钟，还用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凝神细听发出的声音。 “以我的见识，从质地、上釉技术、色泽丰满程度、纹路、手感和声音等几方面判断，这件瓷品应该是宋代官窑真品，现在市面上并不常见。石总，有这么一件藏品，是你的福气呀。”回到座位上，程市长十分欣赏地说。 “程市长，我哪有这样的雅兴啊，这是齐董的物件。” “哟，想不到齐董也喜爱古瓷器。” “不怕程市长笑话，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更谈不上喜爱。十多年前，有位朋友急需用钱，他找到我，说他有一件古董，想用他的古董向我换钱。我对古董一无所知，什么换不换的，传到外面多难听，需要钱我借给你就是了。” “嗯，朋友嘛，没必要搞得那么认真。”程市长赞许道。 “可对方执意不肯，在从我手里拿钱时，非要把他的宝贝留在我那里。以后我让他拿走，他说已经交换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我占了他的便宜，还是他占了我的便宜，反正就这么的了。”齐明远早就编好了这套说辞。 “十多年前的情况不清楚，这件藏品现在的市面价格绝对不低于三十万。”程市长果然是这方面的行家。 “就这么个瓷钵，没有什么使用价值，看着也不是多美观，哪能值那么多钱？”齐明远装的一本正经。 “看来齐董对古玩还真是知之不多。这种东西是文物，是历史，是人类文明的积淀，它的价值不在于现在的使用，也不在于咱们看着美不美。” “我就说这东西放在我手里，完全是暴殄天物。程市长，明远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当讲？” “随便，你请讲。” “这件藏品在我手里十几年，我从来都没有拿出来看过，如同无物，与其如此，我觉得还不如将它放在懂得欣赏它的人那里。” “我不明白齐董的意思。” “不妨明说吧，既然程市长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想将这件藏品放在你那里，请你帮着收藏。不知程市长是否愿意代劳？” “我还是不甚明白你的意思。”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看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拐弯抹角。直说了，他想把这件藏品送给你。是这个意思吧？”马清林先向着程市长，后又把目光移向齐明远。 “就是这个意思。”齐明远点头。 “那不行！我怎么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齐董已经收藏了十多年的藏品，价值不菲，世面少见，弥足珍贵，你还是继续保存着吧。” “人家带这件藏品来的目的很明确，你就这样拒绝了，让人情何以堪？”马清林对程市长极力相劝。 “你不明白其中道理，我要是接受了这件物品，无异于夺人所爱。那是一种怎样的人格？” “程市长，你真的多虑了，这与夺人所爱毫不相关。前面我不是说过了么，这本就不是我的收藏，我既不喜欢，也不欣赏，对它哪来的爱？放在你那里，才是它最好的归宿。”齐明远进一步解释。 “如果相送，我是绝对不能接受。实在要给我，那我出钱购买。” “你这话说的，人家又不是卖古玩的。话说回来，你要买，人家还不一定卖呢。”马清林对程市长的话不以为然。 “我是说笑话，但意思只有一个，这件物品我不能接受。” “你看，菜都上齐了，你就表个态，把东西收下，咱们好专心喝酒。” “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与喝酒没有关系。” “就是让你痛快点，别在这件事情上消磨时间。”马清林说。 “程市长，结识你是我们的荣幸，这就当我们的一点见面礼，请你收下吧。这东西是我自己的收藏，又不是在市面上卖的，不属于违反原则的范围。”齐明远十分恳切地说。 “这实在让我为难。好吧，就算是暂时寄放在我那里，啥时候喜欢了，你可以随时取回。”程市长算是变相答应了。 这样的过程，和齐明远当初与何克明打交道的情形如出一辙！ 石大清把瓷器放回包装盒里，从新包装妥帖。 刚才为了瓷器的事来回拉锯，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都感觉有点饿了。 马清林催促倒酒。今天，齐明远带来的是五粮液。 三四年来，齐明远养成了一种习惯，他车的后备箱里总是放着几瓶好酒，遇到请客吃饭，一般都自己带酒，很少在饭店里要酒，他说一来省钱，二来保真。 两杯酒下肚，节奏慢了下来。程市长端起酒杯，朝着齐明远：“明远董事长，我说多少感谢的话，都抵不了你这件藏品的价值，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程市长，请你千万不要这么客气，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齐明远再次举杯向程市长敬酒。 “刚才的事已经结束，大家不要再提起，专心喝酒，好不好？”马清林建议道。 “马主席的建议很好，咱们不提刚才的事儿了。”齐明远附和着。 酒局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二，尽管没有人提起上次见面提到的事，但今天见面的目的，还有这件古瓷器，程市长心里非常清楚。 他提议大家共同举杯，放下杯子后，程市长说：“你们的好意我领了，你们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咱们上次见面提到的事情，前几天我给市长做了口头汇报，和他谈了大致情况。不出预料，他对扩大建材市场规模并不热心，但也不是特别反对，只是怕又要涉及土地占用问题，看意思是不想招惹征地补偿的麻烦。” 程市长主动提起这件事，也正是其他三人关心的，今天见面，目的不就是这个嘛。 “程市长，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他们企业需要做什么？”马清林问。 “他们抓紧时间搞一份正规的企业简介给我送来，我再写一份正式的书面报告，重点陈述扩大市场规划的目的和意义，把这两份材料上报给市长，我再告诉他不需要占用新的土地，打消他的顾虑。” “按程市长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抓紧把企业简介做出来。”马清林吩咐石大清。 “程市长，我再冒昧问一句，他们企业还用不用做点别的？比如----，” “那倒不必，他们抓紧把企业简介做好，给我送来就行了。”程市长知道齐明远想问要不要在市长那里打点请客。 …… 四天后，程建中副市长带着大清公司的企业简介和他自己编写的“关于扩大东兴市建材市场规划面积的报告”，来到一把手王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我上次和你汇报的建材市场扩大规划面积那件事，这是我的书面报告和涉及那家企业的企业简介，请你过目。” “我当时也没有答应呀，你们还真想更改规划？” “当时你是没有同意，可也没有反对。王市长，你请先看看材料再说？” 虽然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副市长，即使没有私交，只限工作关系，但分管副市长的意见或上报的材料，一把手还是比较重视的，何况，程副市长和王市长的私人关系，在班子成员之间还算不错的。 不到十分钟，王市长看完了两份材料，“程市长，要是情况像你说的这样，你真觉得可行，那就办吧。” 王市长的干脆出乎程副市长的预料。 “还有没有必要开个常务会议讨论一下？”程副市长问。 “既不新征土地，又不变更规划选址，讨论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讨论起来，班子里免不了有人说这说那，东拼西凑，给你弄一大堆这个问题那个疑问，你得逐条逐个给他们解释说明，弄不好半天都完不了。这样的会议烦死了，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搞得人筋疲力尽，白浪费时间。”王市长很干脆地说。 “事后要是有人问起来---？” “不管谁问，你就说我知道这件事。你是分管市长，让规划局直接做就行了。” “那就这样定了？” “还要怎么样？你是不是怕我不认账，来，我在你的报告上签个字，这样总放心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比拼实力 “不不不，王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说就这样定了，我去做就是。今天晚上有空吗？咱们在一起坐坐，我请你。” “谁请谁都无所谓，我看还是算了吧，就我这一杯酒的酒量，咱们在一起喝酒，我难受，你也喝不好。” …… 程市长让大清公司送来了他们闲置土地的总平面图，把规划局局长叫到他的办公室，向规划局长说明了扩大建材市场规模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并说这件事已经获得王市长批准。规划局长表示，既然市长和分管市长都同意扩大，职能部门遵照执行就是了。 事情终于定下来了，这对大清公司是一件大事，齐明远和石大清都说有必要庆贺一下。 这次请客的地点定在小娟供职的“鲜味斋”大酒店。十多天前，齐明远在这里宴请，觉得饭菜质量大有改观，问其原因，小娟告诉他，酒店后厨进行了大换血，从厨师长到厨师，都是从省城一家著名的餐饮集团高薪招聘的。 这次邀请的客人，除了程市长和马清林，还有政协办公室副主任汪尊平。在齐明远预定的包间里，除了汪尊平，其他人都相互熟悉，马清林将汪尊平向程市长作了介绍。 席间，谈到建材市场的规划，程市长建议：“把大清公司的闲置土地规划进来后，建材市场的总面积将增加百分之三十，你们与之配套的物流和餐饮住宿最好也做些调整。” “程市长这个建议太好了，大清公司的人还真不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齐明远朝着石大清说。 “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你们不是想配套嘛。” “请程市长放心，建材市场面积增加百分之三十，我们这边配套也没有问题，了算。 建材市场计划三月初开工建设，春节后市政府召集两家业主商量建设事宜。其他问题都好办，在承建单位的选择上，两家业主有了分歧。大清公司本想承建这一项目，另外那家业主坚持公开招标。本以为程市长打个招呼说句话，对方就会同意，哪知人家并不买账，原来，对方背后的关系正是东兴市主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 为了防止滋生腐败，很多地方将城乡规划和城乡建设分为两块，由两位副市长分别管理。东兴市政府就属于这样的构架。 当初建材市场扩大规划面积，幸好王市长没有让拿到市政府常务会议上讨论，如果开会，第一个反对的，肯定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尽管一把手倾向于支持扩大规划面积，最后的结果也一定会是程市长希望的，但会上绝对避免不了一番激烈的争论。 齐明远认为，这种情况下，再让程市长做工作，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好吧，招标就招标。大清公司也可以投标，这一点对方没有异议。 消息发出去，一个星期内收到包括大清公司在内的七家公司的标书。 经政府和业主委托的第三方评审机构的第一轮筛选，剩下了三家公司，其中一家是大清公司，另外两家是实力在本市排名第二、三位的开发商。第二轮筛选，去掉了实力排名第二的开发商，只剩下条件相当的大清公司和实力排名第三的那家开发商。 这时，那家名叫“永嘉置业有限公司”的投标代表使出了他们的杀手锏，他们告诉评委，永嘉置业有限公司愿意将垫付资金由原来的百分之四十，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他们想通过实力比拼，逼迫大清公司就范。看来，对方很想拿到这个项目。 石大清赶紧把这一情况向齐明远报告。 喲嗬！要拼实力呀，在齐明远看来，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对方当然不知道大清公司的真正老板是干什么的。 沉思片刻，齐明远告诉石大清，让他将项目垫付资金提高到百分之八十！ 一场竞标会，就这样变成了大清公司与永嘉置业的短兵相接。 “这样行吗？”石大清有点不敢相信！鉴于他和齐明远之间那层特殊关系，他一般不问这样的问题。 “没事，你去做吧。” 石大清意识到，齐明远对这个项目好像也是志在必得。 当石大清把这个垫付比例告诉评审委员会时，几名评审委员也有点惊异，一名委员问永嘉公司的代表还要不要往下继续，这名代表要求稍等，他要将情况向公司高层汇报。 五六分钟后，永嘉公司的竞标代表接到电话，是公司高层打来的，只讲了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他随后告诉评审委员会，永嘉公司退出竞标。 在这场不大不小的竞争中，大清公司大获全胜。尽管如此，齐明远认为这只不过是初战告捷，丝毫不值得庆贺。 通过这件事，大清公司在东兴市地产界出名了，同行们一方面对这个生猛的后起之秀刮目相看，另一方面对它的来头十分好奇。有些同行在私下里千方百计打探这家公司的背景，打听来打听去，也只知道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石大清，原来是农行职员，而且是没有官位的普通职员（银行办事处或营业部的内勤主任不算什么官职）。 更令人泄气的事，有人通过刨根问底，得知大清公司迄今为止，在农行没有一分钱贷款。 在东兴市地产界，迎春置业的老板谢云祥知道部分内情，但以老谢与齐明远的关系，他也不会随便向外谈起这些内幕。 阴历正月底，谢云祥约齐明远聚会，正好齐明远也想听听老谢的高见。 除了银行的日常管理，齐明远前段时间把很大一部分精力，用在撬动建材市场规划和承建建材市场的竞标中，这段时间忙的他不可开交，他与谢云祥已有两个来月没有见面了，就连春节前后都没有机会在一起吃顿饭。 在“鲜味斋”的小包间里，谢云祥与齐明远和石大清，都是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见面。端起酒杯后，谢云祥首先祝贺大清公司打了个大胜仗。 “这算什么呀，说是初战告捷还差不多。”齐明远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说得倒是轻松，你知道大清公司挤掉的和战胜的是哪两家开发商吗？” “不知道，我又没去参加竞标。再说，我们对全市地产企业的实力不怎么熟悉。” “那我告诉你吧，大清公司挤掉的那家企业，叫‘兴隆地产’，它的实力在全市地产界排名第二。竞标最后战胜的那家企业，叫永嘉置业，其实力在全市地产界排名第三。” “是吗？人家大清公司上哪儿知道他们是谁。”齐明远尽量装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我也算是本市地产界的老人，就凭迎春置业的实力，我见了上面提到的两家企业，都是绕道走，尽量不和他们面对面竞争。”老谢所言不虚，他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哟，按你这个说法，为了避免和他们竞争，大清公司不应该参加竞标？”齐明远不以为然。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恰恰相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有条件有实力的后起之秀，就是应该和那些行业老大们掰掰手腕，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竞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火冒三丈 “你这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死在沙滩上？不就是一次普通的竞标，又不是你死我活。” “话不好听，但道理不差。另外，说实话，没有齐董在背后力挺，就凭大清公司，拿什么去和行业大佬们竞争？你说对不对？”老谢对石大清说。 “朋友嘛，这种时候不出手相助，还叫什么朋友？我是给了他们一些支持，但他们自己的努力也很重要。言归正传，他们还想听听你谢总的高见呢，大清公司开发承建的第一个项目就要开工了，作为业内资深人士和我们共同的朋友，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说来听听。”齐明远非常认真地说。 “我也称不上资深人士，只是进入这个行业稍微早一点，完全是经验之谈。要说建议，第一是管理，第二是管理，第三还是管理。为什么如此强调管理二字？齐董你就是一名高级管理者，你比我更清楚管理的重要性。从宏观的角度看，管理都是相通的，但在微观方面，各行各业的管理理念又各不相同。” 齐明远端起酒杯，示意边喝边谈。 老谢端起杯子又放下，继续说：“就地产开发行业来说，管理有其特殊性，暂且不谈诸如企业文化、预算精髓之类的理论，实际工作中最起码需要做到三点。”谢云祥伸出手指一一道来： “首先，扎紧篱笆，堵住漏洞。地产业结构松散，点多面广，人员复杂，物资种类繁多，进出流量大。稍有疏忽，将给企业造成重大浪费或损失。” “其次，财务预决算要尽量及时，做好做精，项目之间必须实行财务独立核算。每个项目动辄数千万，甚至几亿十几亿的资金，各个项目资金占用率、资金周转率，都要与项目利润挂钩，最后结算时，哪个项目挣钱，挣了多少钱，都要一清二楚。” “第三，对于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企业，还是要逐步建立适合自己的企业文化，才能对外树形象，对内聚人心。” “第四，注重人文关怀。地产业既是资金密集型行业，又是人员密集的企业，现在各种类型的人力成本越来越贵，在尽量节约的前提下，该配备的人员必须配置，在薪资和福利方面，尽量做到位。” 石大清听得特别认真，齐明远也不时点头。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其实只要正式做起来了，你在管理中自己都能悟出一些道道来。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每家企业的管理不可能完全一样，这就像居家过日子，各有各的活法。” 谢云祥说完，石大清端起杯子和他碰杯，感谢老谢的指点。 听完了谢云祥的一番谈论，齐明远又把建材市场规模和配套设施的面积告诉老谢，要他帮着推荐几家建筑施工单位。 “你们喜欢本地企业，还是外地施工单位？”老谢问道。 “本地外地还有什么区别吗？”石大清问。 “本地施工企业可以容忍较高的垫付资金，但关系不太好处；外地施工单位比较好说话，不过他们一般都不愿意垫付太多资金。用谁不用谁，你们得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权衡。” “哦，原来是这样。现在的情况是，建材市场除了大清公司，还有另外一家业主。酒店和家居广场，只属于大清公司。”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建材市场这边，你们用外地企业，酒店和家居广场，用本地建筑单位，因为本地企业可以垫付更多资金。” “嗯，这个下一步再仔细斟酌，你还是先考虑为他们推荐几家施工企业吧。” …… 在回家的路上，齐明远合计着，老谢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酒店和家居广场是大清公司自己的产业，建设资金全部来源于大清公司，倒是建材市场，有两家业主，建设资金的垫付比例，确实应该好好算计一番。 齐明远认为，酒店和家居广场加在一起，两三个亿的资金足够了，关键是这些都是大清公司自己的资产，建设过程中确保甲乙双方沟通顺畅，才能保证工期和质量。 建材市场没有十亿八亿是做不下来的，即使全部出自大清公司，这点钱也不在话下，但建材市场毕竟是两家业主的事，垫资多一点，既与合作伙伴好交代，大清公司也少付一些利息，何乐不为？至于本地建筑企业好不好打交道，就推给另外那家业主去操心吧，大清公司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包下来。 根据政府规定，开发商开发每一个项目，都必须具备一定比例的自有资金，如果严格按要求办，大清公司显然达不到规定标准。 尽管大清置业的注册资金为伍仟万元，但那都是办理注册手续时做的手脚，其实，算上这两年在模板租赁业务上赚取的利润，公司的全部自有资金也不足三千万。就凭这点资金，要开发十来个亿的项目，除了贷款，别无二法。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由大清置业公司开发的东兴市建材市场顺利开工，十几天后，与之相邻的“大清商务酒店”和“大清家居广场”主体建筑也同时开工。 三个工地正常施工，平均每天的资金投入需要五百多万，除去施工方的垫资，大清公司还需要每天投入一百五十万以上。就公司那点自有资金，甚至再加上从别的企业的临时借款，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齐明远告诉石大清，让他指示公司财务科，抓紧时间上报贷款申请。 东升农村合作银行是正规的股份制企业，受企业章程和行业规章制度约束。尽管齐明远是董事长，他也不能破坏规矩，必须照章办事。 在单位，即使齐明远与大清公司那层表面上的关系，也只有何莹丽知道，不要说一般职员，就算合行中层以上的干部，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内情。 在大清公司财务科准备贷款资料的同时，齐明远四处寻找贷款担保企业，他给万永贵和谢云祥打招呼，要他们为大清公司提供担保。 老谢这个人虽然圆滑，但对齐明远，总是有求必应。 老万则不然，总爱刨根问底，还喜欢耍小聪明。接完齐明远的电话，老万心里不住地嘀咕：这明远老弟，怎么对大清公司的事这么上心啊？他和大清公司的石大清仅仅是朋友关系这么简单吗？万永贵当然知道，齐明远对沙河屯这哥几个的事也很热心，但与这家大清公司比起来，就差的太远了！ 不是朋友关系，又能是什么关系呢？老万百思不得其解。别看和齐明远是哥们，沙河屯这几个兄弟和齐明远的其他朋友一样，对他的家庭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家以前在农村，前几年才搬进城里。 搬家那会儿，朋友们要去家里庆贺乔迁之喜，被齐明远拒绝了。有送红包礼金的，齐明远也是自己找机会在饭店里请客，并没有让妻子石凤玲到场。所以，即使像老万这帮沙河屯的铁杆兄弟和谢云祥那样的知己，也从来没见过齐明远的妻子。这是不是他有意识地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朋友们熟悉石凤玲，哪怕知道她姓甚名谁，齐明远与大清公司的关系，也许就不那么难以猜测了，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 当时给老万打电话，齐明远只说让曙光集团为大清公司担保，却没有说担保多少。 当大清公司财务科的办事人员做好材料，去找万永贵签字时，正好赶上老万不在单位，曙光集团财务科的人员接待了他们，财务主管看了大清公司的贷款申请材料，给万永贵打电话，把担保金额告诉了他。 老万一听担保金额，当即让单位的财务人员告诉大清公司的人，说他在外面办事，一两天回不去。 担保单位的法人代表没有在担保材料上签字，银行就不可能受理贷款申请，即便齐明远是董事长，他也不敢违反铁一样的行规，更何况，他还要千方百计遮掩，避免外人知道他和大清公司的关系。 万永贵没有签字，石大清只得把情况向齐明远如实汇报。放下电话，齐明远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他认为老万这是故意躲着，可他为什么要躲呢？前几天不是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吗？ 过了十几分钟，齐明远拿起电话给万永贵拨了过去：“大哥没在单位吗？” “我在外面办事儿呢。”见是齐明远的电话，老万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啥时候能回来？” “看事儿办的怎么样吧，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就说不好了。” “哟，你这还无限期了？说吧，你在哪儿办事？我过去找你。”公司急等着贷款到账，你这却给我来个说不好？齐明远有点急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几天都等不了。”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我还专门给你打过电话，今天上午大清公司的人去过你单位，你就这么健忘？” “哦，你说的是大清公司贷款担保的事儿啊？” “其他事我啥时候求过你？”见万永贵故意装着不知，齐明远顿时火冒三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子虚乌有 一个星期后，大清公司的贷款申请被提交到董事会讨论。齐明远以行长的身份介绍了大清公司的情况，由于是第一次贷款，情况介绍很细，申请材料也让每一位懂事过目。 除了齐明远和何莹丽，袁勇很会察言观色，齐明远同意的事，他从来没有反对过，其他几名董事会成员，有两位都是入股企业派出的代表，他们更不会与董事长唱反调。 方子凯看完申请材料，将其放在桌上，“哟，这大清公司来头不小啊，第一次申请贷款，就这么大的数额，这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呀？” “这是一家地产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做的很不错。”齐明远解释道。 “在东兴市，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家地产公司啊。” “嗯，入行时间确实短点，但出手就是大项目。正在建设的东兴建材市场和周边配套项目，全是这家公司开发的。有时间的话，子凯你可以去那里转转。” “转什么呀，我就是随便说说，这又不是我分管的部门。不过，第一笔贷款就几个亿的数额，以前还从未有过。” “情况有点特殊，大清公司正在开发的这个项目，是本市的政府工程，像这样的大工程，各大银行都在争抢，我在和他们谈判时，为了争取到这个项目，就把条件放得宽了一些。这是一种情急之下的营销手段，请大家理解。”齐明远知道老方准会挑刺，他准备了一些应对之策，其中就包括政府工程这样的说辞，。 何莹丽一听，赶紧捂住嘴，怕自己笑出声来。她心想，这齐明远还真能托大，是急中生智吗？怎么突然冒出个政府工程？ 虽然政府工程之说完全是子虚乌有，可也不是毫不根据，老方要是深究起来，齐明远也有说辞，因为建材市场的确是政府规划的项目，尽管不是政府的某某号工程，却与政府项目也多少沾点边。 “既然是政府工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方子凯这样的人，属于自己成不了大事，也不愿见别人成大事的那种，要说他没有主见，每次讨论事情还都喜欢标新立异，要说他见地独特，齐明远要是和他较起真来，他往往又退避三舍，主动避免正面交锋。 担保材料被迎春置业的财务人员修改的严丝合缝，方子凯仔细审查，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于是，他对这笔贷款无话可说。 大清公司第一笔六个亿的贷款，要说没有破绽绝无可能，却被齐明远即兴发挥似的一句“政府工程”轻易化解，何莹丽对齐明远的应变能力暗暗称奇。 一个月以后的第二笔贷款，齐明远甚至都没有召开董事会，只与何莹丽商量了一个合适的程序，就交给信贷部办妥了。 具体办理时，齐明远故意告诉信贷部，大清公司这笔贷款的对象是一项政府工程，信贷部主任说，只要有政府批文，贷款可以享受百分之二十的利率优惠。齐明远让信贷部先按优惠利率办理，他说大清公司随后补交政府批文。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哪来的政府批文？补交批文的事，过后也没有任何人催问，就不了了之，但百分之二十的利率优惠，大清公司却一直享受着。 …… 五月份，迎春置业在外地接了一个中等规模的项目，开发资金最多三个亿。以迎春置业的实力，这笔投资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根本用不着贷款，但老谢不想用自己腰包里的钱去外地投资，他想从银行贷款来做项目，如果贷不到款，他宁愿不做。 谢云祥认为，放着齐明远这么便利的条件不用，而从自己兜里掏钱去外地投资，那不是缺心眼儿吗？ 老谢找到齐明远，把自己想去外地开发项目的想法说出来，他的目的是想贷款。 “你不仅是老客户，还是我们的大客户和优质客户，贷款没有任何问题。” “有你这句话，我就让他们在那边把项目定下来？” “我还没说完呢。你贷款没问题，但把资金带去外地搞开发，就与我们银行的宗旨背道而驰了。” “你们银行什么宗旨？” “营业部大厅的墙上写的清清楚楚：助力中小企业，服务本地经济，为东兴市的城乡发展做贡献！” “嗨，我以为你说的什么新鲜玩意呢，这不就是一句口号吗？咱们听过、见过、喊过的口号太多了，有几句是真的？又有谁拿这当回事儿？” “我们这个可不是口号，政策措施、规章制度和每名员工的言行，都要贯彻和围绕这一宗旨。” “别谈你们的宗旨了，你就说我们这贷款怎么办？” “既然我们的宗旨是服务本地经济，你把贷款投到外地，这与咱们东兴的经济建设就没有关系了，你说这贷款合规吗？” “那就是说我们这笔贷款没有希望了？” “按规定，董事会讨论很难通过。” “你这一按规定，我这里就玩完了。我说齐董，咱们不能按规定啊！” “不按规定按什么？我这个董事长不能带头破坏制度吧？” “什么破坏呀，看你说的这么严重。当初为了大清公司，你让我在贷款担保书的数据上造假，可没有提什么制度、规定啊！” “两件事情性质不一样，贷款用途也不一样，你这件事在董事会上很难解释。” “你可别绕了，担保书的数据可以造假，贷款用途就不能造假？” 齐明远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 老谢也笑了，“谁让咱们是这么好的兄弟呢，不指望你，我还能指望谁？所以，就算你不高兴，我也得缠着你。” “好吧，我来给你想办法。” 齐明远知道，当初为大清公司担保，老谢出了大力，而且办得很痛快，老谢把这份情肯定得算到齐明远身上。 以齐明远的性格，隔三差五，即使老谢不主动提出来，他也会想办法找回去。 所谓贷款用途不合规，确实也是事实，但这点小障碍，在齐明远那里根本不值一提。刚才卖关子，也是想让老谢知道，事情可以办，但没有哪件事可以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清公司第二笔贷款到账半个月左右，万永贵找到齐明远。“老万大哥真是稀客，好久不进城了，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老万敲门进入办公室，齐明远起身相迎。 “借用一句文明词，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哟，怪不得，有事儿啊？先坐下，慢慢说。” “按说这事不该找你，我应该直接去找大清公司的石总。但我觉得还是找你比较恰当。” “既然找到我，什么事儿？说说看。” “我想向大清公司借三千万，使用两个月。” “这个事儿啊，你还真该去找石总，我哪能当他们的家呀？” “我是这么想的，大清公司当初的贷款担保都是你出面的，我和石总又不特别熟，没法向人家开口，你说对吧？” 齐明远心想，我为你帮的忙还少吗？求你办件事，马上就得找回去，这也太现实了！难道江湖上除了相互利用，就没有别的了？“你说的有道理，找我没错。怎么，厂里又要上什么新产品？” “我自己有个技术改造，需要两千来万，还要给朋友凑一千万，朋友使了很大的劲向我张一回嘴，很好的关系，我不答应说不过去。” “怎么不申请贷款呢？” “用的时间不长，我嫌贷款手续麻烦。” 关键是贷款需要付利息！老万知道，这种短期借款，大清公司无论如何不会向他要利息，齐明远明白老万的小算盘，他说：“大清公司的贷款到账时间不长，应该拿得出三千万，但这件事我不能做主，还是得问问他们的石总。” “是你给石总打电话说说，还是咱们现在去公司找他？”老万显得很急切。 “干嘛这么着急？你带司机了吗？今晚留下来吃饭后再走吧。” 万永贵一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再等一会儿就到下班时间了。“那行，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了，今天正是个机会。” 石大清把晚上的见面地点定在离他家住地不远的一处中档酒店，当齐明远和万永贵一同抵达时，石大清已经在预定的包间等候。 老万与石大清一通寒暄后，石大清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主陪位置，把万永贵让到主宾席位，齐明远则坐在副陪位置。 只要有外人在场，凡是大清公司做东，石大清和齐明远的位置，似乎已经以这样的形式固定下来。 石大清请老万点菜，万永贵执意推脱，齐明远说大家不是外人，没必要这么客气，他让石大清安排菜品就行了。 席间，齐明远问石大清：“你们公司前一段不是下来一笔贷款嘛，万总想借三千万，使用两个月，石总意下如何？” “这个呀，钱倒是还有，不过现在原材料进得多，正是往外付款的高峰期。”石大清和齐明远这对翁婿搭档，在外人面前配合的愈加默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用人之际 “石总，永贵大哥是我的好哥们，再说你们贷款的担保我也找过他。你能不能挤一挤，给他挪出三千万，他用的时间不长，两个月后就给你们还回来。” “万总是齐董的好朋友，还给我们担保过，这个忙我一定得帮，不过公司没有闲钱，上次下来的贷款早就安排了用途，为了解决万总之需，我只能将某些应付款的付款时间往后推。”以石大清的见识和能力，应付万永贵绰绰有余，他这一套台词，老万听起来非常自然。 “你们都是做企业的，还都是我的朋友，石总你就想想办法，帮帮万总。”在外人面前，齐明远也是说的跟真的似的。 “来，万总，齐董都说了，你就放心吧，这个忙我一定帮。咱们喝酒，我敬你。”石大清端起杯子向万永贵敬酒。 “哎哟，这可使不得。你比我们年长，该我敬你才是。”万永贵赶忙站起身来。 “要不咱们互敬吧。”石大清也站起身来。 他们碰杯后都喝了一口，万永贵说：“石总，咱们见面不止一次了，你比我年长不少，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这样称呼就挺好，在社会上混的人，没有必要那么讲究，有职务称呼职务就行了，年岁大小无所谓。”每当涉及石大清自身，齐明远总会抢过话题。 “对，以后不要计较谁长谁幼了。”石大清说。 “好，就依你们说的。我还想问问石总，这借款手续哪天来办？” “如果你急用，明后天就可以来办。” “那我先谢谢了。”万永贵回敬石大清。 “明远老弟，我也得感谢你，这些年来一直帮助我们，直到现在任然不离不弃，你是我们沙河屯兄弟几个的大恩人。” “别在嘴上这么客气，以后托你办事，痛快点就都有了。老万大哥，你千万记住，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不是别人有求于你，就是你有求于人，这都很正常。” “你看我这兄弟，只要见面，就少不了教训他哥。”万永贵朝石大清尴尬地笑笑。 …… 建设资金全部到位后，所有大事都定下来了，齐明远对大清公司那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日常事务由石大清全权处理，齐明远十天半个月也用不着去一趟公司。 老父亲齐长安并不知道大儿子齐明远除了银行的公职，还在暗地里兴办了自己的企业，他们甚至不知道有大清公司这么个公司。 当初接石凤玲进城时，齐长安就对齐明远提出过要求，他期望大儿子能帮帮老二齐明建。如今，老父亲早就知道齐明远成了联社的一把手，他曾不止一次给齐明远打电话，一再提起那件事，齐明远也不是没考虑过让二兄弟进城干点什么，但他确实不知道齐明建适合干什么，更不知道把他安排在哪个朋友的企业为好。 曾经，当老父亲催问时，齐明远也想过让明建去大清公司，但当时公司业务比较忙乱，另一方面，齐明远也不想让他兄弟知道大清公司与自己的关系。 就在齐明远想把精力专注于银行事务时，老父亲齐长安又打来电话。事不过三，可这已经是齐长安第五次催问，齐明远实在没法再推，他答应十天以后，让齐明建来城里找他。 为这事，齐明远找石大清商量，“因为明建这事儿，我父亲催问好几次了，说实话，我真不愿意让他来公司，可不来这里，去外面的朋友那里也不好安排。”齐明远面有难色。 “该来就来吧，你有这么大的公司，去朋友那里说起来多不好听。再说现在公司业务范围宽了，事情多得忙不过来，确实也需要人手。” “这我清楚，但我不想让他知道公司的内情。另外，如果明建要来，也让凤山过来。” “这样好吗？他俩都来。” 齐明远当然不知道，要不是石大清拦着，石凤山早就想找他姐夫安排工作。既然父亲不让给姐夫添乱，石凤山知道老父亲在一个公司当总经理，他就嚷嚷着要来父亲的公司上班，石大清也是寻找各种理由拒绝凤山。 不是齐明远和石大清不让自己的亲人来公司工作，关键是他们和一般打工者不一样，如果让他们去一线干具体工作，他们肯定不愿意，他们的理想是既要挣钱多，还要工作轻松，难就难在不知道该怎样安排他们。 大清公司现在的摊子大了，本来就需要增加一些中低层管理人员，既然这两位兄弟想来城里工作，齐明远认为让他们在基层管理岗位锻炼一下也好。 “没啥不好的，公司现在也在用人之际，来了让他们学着做一些基层管理工作。” “公司内情------，怎么告诫他们？”石大清也担心这个问题。 “让他们十天以后一齐来，咱们单独给他们开个会，就某些事情对他们重点强调，还要对他们‘约法三章’”。 石凤山和齐明建同时到大清公司报到，当天晚上，齐明远和石大清请他们二人吃饭。 “这里没有外人，全是自己家里人，你们兄弟两个今天第一天来公司上班，这算是为欢迎你们举行的家宴，也利用这个机会，咱们开个家庭会议。”饭前，石大清说了几句开场白。 “欢迎两位兄弟来大清公司工作，这里有几件事要先给你们交代清楚。第一，大清公司是一家股东合作企业，公司归几个股东所有，我是股东之一，另外还有三四个股东，我们几家股东聘请我岳父石大清为总经理，负责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务。”齐明远首先向两位兄弟阐明自己及石大清与公司的关系。 这番话有两个目的，一是告诉石凤山，大清公司不是他父亲的公司，石大清也是为别人打工，免得他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公司老板而产生幻想，并以此打消他的特权思想。二是提醒齐明建，他大哥仅仅是这家公司的股东，而不是老板，他在这里上班，和其他员工没有任何不同，这也是为了避免齐明建搞特殊。 齐明远接着说：“第二，我们两个与大清公司这种关系，你们不要对外讲，特别是明建，对咱们父母和你家里人，也不要随便讲这些事。第三，我再强调一遍，你们两个和其他员工没有区别，必须完全听从公司领导的调遣。”这第三条主要针对自己的兄弟齐明建，对于石凤山，齐明远相信他父亲会主动约束他。 “第四，希望你们两个好好干，根据你们的表现和能力，在适当的时候，公司会考虑把你们从基层一线调回来。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好好干！” 过后不久，齐明远与石大清商量，让齐明建和石凤山在基层干半年左右，这期间给他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基层管理工作，石大清在背后指导，并随时考察。 实际工作中，这两个人虽然没有展现出多少管理才能，却也中规中矩，老老实实。随着建材市场租赁业务的增长和物流公司正式投入运营，因为人手不够，没到半年，就把齐明建和石凤山从基层抽回到机关，帮着石大清分管租赁和物流两块业务。 ...... 银行这边，尽管前几个月因为大清公司的事，分散了齐明远很大一部分精力，但有何莹丽这位董秘的把握，一切尽在齐明远的掌控之中。 何莹丽这个聪明女人，也许是受她父辈的影响，对金钱权力看得不是太重，只要该得的得到了，她不会多伸半根手指。她鄙视那些对权力的觊觎者，在现任班子中，说她的能力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一，这一点齐明远也得承认，但何莹丽只想做好自己的财务主管，就连董秘一职，她都不愿兼任时间太长。 有这样一位聪明且没有贪欲的助手兼智囊，是齐明远的幸运，也是滨海农村合作银行之幸。 …… 这年的八月末，何莹丽参加了省联社组织的一个行业研讨会。在这次会议上，她见到的与会者中，有来自省城郊县区的代表，在交谈中，得知这些代表所在的机构，已经在一两年前改制为农村商业银行。 对于农村商业银行这个名称，何莹丽并不陌生，因为多年前在南方的经济发达地区，就已经出现了这种金融机构。但这个机构的具体内涵，她以前并不了解。 通过和这些代表的交谈，再查阅有关资料，何莹丽对农村商业银行的设立条件、相关标准和政策要求有了大致了解。据她初步判断，起码在几个大项上，现在的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已经完全具备了改制成为东升农村商业银行的条件。 回到单位，何莹丽把自己的见闻和想法写成书面材料，向齐明远汇报。 “农村商业银行，这个名称几年前老行长就提到过。根据你的说法，成立商业银行当然很好，但要做的工作应该还不少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大势所趋 “肯定不会是现成的，但一项最重要的条件，咱们已经具备了，那就是咱们所辖范围内，城乡工商业的经济规模，早已大幅度超过了农副业的产值。实际上，根据政府部门的统计，咱们所辖区域的农副业在经济总量中所占的比例，多年前就已经不到百分之十了。” “除了这个有利条件，还有别的什么？”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条件，仅这一条，就是全省全国许多地方不具备的。除此之外，咱们已经在合作银行的基础上运行了三四年，比起那些信用联社机构，咱们的管理更正规，治理更科学，在软件方面更加接近于农村商业银行。合作银行已经有些社会上的自然人股东，这种股权结构是超前的，它更接近于农村商业银行的股权构成。” “那么，以谁的名义发起为好呢？” “当然必须以滨海农村合作银行的名义发起。” “那就是说一切都要以合作银行作为基础？包括领导机构。” “可以这么说。” “那好，你这个建议我支持，但也要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态度。”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信用社和合作银行必然过渡到农村商业银行，这是大势所趋。”何莹丽强调。 “不管怎么说，涉及到再一次改制，事关重大，不能我一个人做主，还是要交董事会，让大家充分讨论。” 三天后，何莹丽将自己的设想写成一份提案报给齐明远，在周五的下午，齐明远为此召集了一次董事会，专题讨论何莹丽的建议。 说实话，在董事会的现有组成人员中，如果除去董事长齐明远，只有何莹丽与方子凯有资格，也敢于对董事会讨论的议题提出意见，其他人要么不敢提意见，要么提不出意见。 开会讨论任何事情，只要何莹丽与齐明远保持一致，其他董事就随风倒，跟过来，此时的方子凯，完全就是一名光杆司令，再有什么意见也无济于事。 从单位利益出发，何莹丽看待事物和问题的观点，与齐明远在很多时候都大体一致，涉及个人利益，他们都是大清公司的顾问（何莹丽是这么认为的），于公于私，他们之间实际上已经结为利益联盟，尽管齐明远一直向何莹丽隐瞒自己与大清公司的真实关系。 讨论发起成立农村商业银行的建议，齐明远首先表态支持，他历数了成立农商银行的必要性、重要性和有利条件，强调这是地方金融发展的大势所趋。 方子凯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其实，现在的合作银行，在组织结构、管理模式和业务范围等方面，和农商银行也没有多大差别，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无非就是换个名称，没有实际意义。” “这可不仅仅是更换一个名称这么简单，农商银行和合作银行在本质上有很大区别。”尽管在提交的议案上已经阐述得非常详尽，为了让与会的董事们加深理解，何莹丽用了近半个小时，仔细讲解了合作银行与农商银行的差异，列举了成立农商银行的诸多好处。 除了老方自己主管的业务范围，他对董事会的所有议题似乎都有一种抵触情绪，这源于他未能兼任合作银行行长一职。董事会每次讨论议题，不管涉及哪个方面，提反对意见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也许他只是把这当做一种发泄，但方子凯并不缺心眼，议案表决时，他无一例外地都投了赞成票。 方子凯知道，自己要是固执己见，屡屡与董事会作对，说不定将会被踢出董事会，这种事，如果把齐明远惹急了，他完全干得出来。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何况究竟算不算得上好汉，老方自己都不敢肯定。 老方心里明白，何莹丽关于发起成立农村商业银行的提议，不仅完全正确，而且富有远见，刚才的一通话，只是他的习惯性表现。和往常一样，最后表决时，方子凯照例投了赞成票。 会议同时决定组建农商银行筹备小组，何莹丽兼任筹备小组组长。 虽然何莹丽同意兼任筹备小组组长，但她要求辞去董秘，她说自己一人身兼三职，就算精力允许，时间也安排不开。 把多项工作压在同一个人身上，在座的董事会成员心里也过意不去，他们一致同意何莹丽的请求。齐明远表态说，农商银行筹备小组的工作，一时还不会太忙，他原则上同意何莹丽辞去董秘，但让她再带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抓紧物色董秘人选。 周日下午三点左右，齐明远在办公室处理完公务，正准备往家里打电话，告诉家人他晚上没有应酬，想回家吃晚饭。 一串急促的铃声响起，这是齐明远的手机铃声，看来电显示，是他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的一个座机号码，他接起电话。 “喂，是齐董吗？”手机里传来一位老年人的声音。 “我是齐明远，请问你是------？” “我是老许啊！” “你是老领导？怪不得这个号码有点眼熟，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对，我是许增天。” “哎哟，老领导，我这整天瞎忙，也没抽出时间去看你，我要说连给你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肯定不相信。” “恰恰相反，我相信你确是很忙，就算有时间，你也不能忙完了坐下来就给我打电话呀，你还得思考工作吧，这一点我还不理解？我要是不理解，那我就是老糊涂了。” “谢谢老领导，你总是这么理解我，这让我更加自责。明远以后要尽量抽时间多关心老领导。”不留你吃饭，却要送你八里路，齐明远早已深谙此道。 “那我还得反过来谢谢你咯。” “谢什么呀，那是我应该做的。呃，老领导，你给我来电话，是不是有事儿啊？” “还真让你问着了。你今晚上有空吗？” “只要老领导有吩咐，我就是把其他事情推掉，也得听候你的指示。” “别这么谦逊，一口一个老领导，哪有什么吩咐、指示啊？我是想问如果有时间的话，今晚有位朋友请客，也想请你到场，不知你肯不肯赏光？” “你的朋友请你，我跟着掺和好吗？”齐明远以为是以前的老同事请客，他从内心不愿意和那些退休的老职工坐在一起。 “你跟这个朋友也很熟，人家点名想请你。” “你说的谁啊？” “你就说愿不愿意赏光吧，如果愿意，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增天既不肯说出谁请客，显然又很想让齐明远到场，这让齐明远有点为难，他想了想，“好吧，我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和老领导见个面，交流交流。” 下午五点半，齐明远来到一家名叫“天心阁”的酒店包间，这是许增天在电话里告诉的。 推门进去，见许增天已经先到，屋里还有一位女士。 半年多未见，许增天虽有些老态，但精神尚好，给人一种健康的感觉。 许增天想起身与齐明远握手，齐明远上前一步，把他按在椅子上。女士非常面熟，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齐行长，也不知道我叫得对不对，你还认识我吗？” “你该叫齐董事长。”许增天纠正道。 “叫什么都行，你是杨----？”齐明远对眼前这位四十来岁，皮肤白皙，微胖，穿着入时的女士确实有印象，他甚至能想起来她姓什么，但名字一时记不得了。 “杨慧雯。”女士报出自己的名字。 “对，杨慧雯！” 两人双手相握，“你怎么来了？”齐明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齐董事长不欢迎我？”杨慧雯还是十几年前那么喜欢说笑。 “不不不，你是我们老领导的客人，我哪敢不欢迎。” “都坐下说话吧。”许增天提醒二位。 杨慧雯一屁股坐到主陪位置，许增天早就在副宾的位置上坐下了，齐明远原地站着，目光朝向许增天，“这-------？”意思是这样安排合适吗？ “你先坐下，等坐下后我慢慢跟你说。” 齐明远只好在主宾的位置坐下来。 “请两位领导点菜。”杨慧雯将菜单先递到许增天面前。 许增天说自己没带老花镜，看不清楚，他让齐明远代劳。在这种场合下，都不知道这顿饭的原委，齐明远当然不会点菜，他说应该女士优先，便把菜单回递给杨慧雯。 “既然这样，慧雯你就看着安排吧。”许增天说。 杨慧雯安排完菜品，又向总台要了两瓶五粮液。齐明远看着许增天，用目光问他：杨慧雯这是干什么？ 许增天明白齐明远的意思，他说：“今天是慧雯请客，咱们两个都是客人，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就听她的安排吧。” “哦，杨老板这是在哪里发财？这么慷慨，一定是挣了大钱。”齐明远说笑着。 “我啊，发什么财呀，做了点小生意，混个温饱吧。” “慧雯从饭店出来后，结婚成家，又学了美容技术，就留在城里开了家美容店。” “老领导退休了还一直关心着以前的朋友啊？”齐明远脸上带着坏笑。 “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杨慧雯并不避讳。 “你想说什么随便，不必遮掩，我和慧雯那点事你全知道。”许增天也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老友重逢 “我说什么了？你们的事我可不知道，别扯上我啊。”齐明远嬉皮笑脸地说。 玩笑间，菜已上齐，杨慧雯让服务员在门外等候，自己沏茶倒酒，这是她多年前的本行，做起来手法还是那么娴熟，现在的很多服务员比不上她。 “我敬两位领导，祝许行长身体健康！祝齐董事长官越做越大！”杨慧雯与左右两位客人分别碰杯。 “你怎么想起做美容这一行？”老友相逢，齐明远对杨慧雯的这段经历很感兴趣。 “从酒店出来以前的一段时间，那时我已经接近三十岁了，人说三十而立，立与不立，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有的说，干出一番大事业才叫立，有人认为离开父母独立生活就算立了，可我还是一名服务员，我觉得三十岁前结婚生子是最起码的。” “于是决定离开酒店，搞对象，结婚生孩子？”齐明远对此话题似乎很有兴趣。 “简单说起来，就是这样。结了婚我不能再做服务员了，正愁不知干啥才好，一个闺蜜告诉我，做美容也不错，于是我去外地学了将近一年，回来后，在朋友的帮助下，开了现在这家美容店。” “看来做的不错啊！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励志故事。” “齐董事长过奖了，有什么励志的，就这么一家小店，不像创业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些大咖，就我这样的，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对任何人也起不到鼓励作用。” “你是谦虚，如果都像你这样，政府就没有就业压力了。” “我那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要是有个收入稳定的职业，我也不愿操这份心。现在好些了，刚开始那会儿，过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我理解，干什么都不容易，特别是头三脚难踢。” 杨慧雯和齐明远这一番你来我往，将许增天晾在了一边，他也不甘寂寞，故意找出话题，“呃，慧雯，当初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宋小姐，现在干什么？” “宋小姐？你是说小宋？宋佳琳？” “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她呀，我走那个时候她还在，好像一年后她也离开了。”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离开酒店后她把手机号换了，但半年前她主动给我打电话，她也早就成家了，现在好像在一家商场打工，卖服装。” “齐董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吗？要不要小宋的电话号码，让慧雯告诉你。”许增天诡异地一笑，杨慧雯也笑了。 “这不关我的事儿啊，别往我身上扯。” “当初你们两在跳舞时，配合的可是相当默契呀。”许增天一本正经地说。 “逢场作戏，只有那么一两回，你们要不提起，我都把这个人忘了。” “说起跳舞，这些年齐董事长的舞姿长进不小吧？要不吃完饭咱们找地方跳舞去？”杨慧雯很认真地问。 齐明远尴尬地笑笑，“我这个舞姿，恐怕到死也长进不了啦，跳舞还是算了吧，咱们喝酒就行了。” “跳什么舞呀，你陪我们喝点酒，聊聊天，比啥都强。”许增天也不同意。 其实，杨慧雯就这么随便一说，她并没有打算真正请他们跳舞。一个不懂节拍，另一个已经步履蹒跚，有什么好跳的？ 酒已经喝到一半，许增天提醒杨慧雯进入正题，他首先说：“齐董，慧雯今天约你见面，是有一事相求。” “是吗绕这么大一圈，还打扰老领导。怎么不直接找我？”齐明远问杨慧雯。 “她呀，怕你不见她，非得拽着我，好像我的面子多大似的。”许增天这最后一句话，看似在说杨慧雯，实则说给齐明远听，意思是看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老领导出面当然更好。咱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在一起聊一聊。” “那好吧，慧雯，你给齐董说说你的事情。” “齐董事长，有这么件事，我有个外甥女，是我亲姐姐的孩子，大学毕业两年了，一直在她念大学那个城市打工。我姐姐就这么一个孩子，很想让她闺女回东兴来。” “她在那边处没处男朋友，自己愿意回来吗？” “还没有男朋友，她也愿意回来，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工作和单位。我想请齐董事长在你们银行给安排个岗位。” “她念的哪所学校？学的什么专业？” “我还没注意她念哪个学校，但高考成绩还不错，据说学的是文秘专业。” “文秘专业？哦----，”齐明远似乎想到了什么。 “齐董觉得怎么样？”许增天问。 “按说她这个专业与我们并不对口，我们需要量最大的专业是金融、财务，其次是计算机技术。” “那就是说不好安排了？”杨慧雯焦虑地问。 “你帮慧雯想想办法吧。”许增天也有点焦急。 “你要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是我在老领导跟前不诚实。但要说这件事不费力，那也不现实。一个文秘专业的毕业生，在我们那样的单位给她安排岗位，必然是一件费脑筋的事。” “都是很好的朋友，请你给费费心吧。”许增天央求道。 老许这个面子不能不给，这件事齐明远硬着头皮也得办，他说：“事情就算说到这里，我答应想办法，但不能着急。” “慧雯，听见了吗？还不赶快谢谢齐董。”许增天如释重负。 杨慧雯也许领会错了许增天的意思，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非要塞到齐明远手里。 “这是干什么？”齐明远把银行卡推给杨慧雯。 “一点小意思，谢谢齐董事长帮忙。” “万不可能，这不是胡闹吗？别说事情还没有办，就是办完了，也没有必要来这一套，我齐明远办事是有原则的，朋友关系就是朋友关系，用不着掺杂其他因素。” 见齐明远执意不收，杨慧雯看着许增天，意思是怎么办？许增天也觉得杨慧雯的举动非常唐突，他没想到她会当场拿出银行卡。堂堂东升农商银行董事长，怎么可能当着第三方的面，接受别人的银行卡？ “慧雯你先收起来吧，齐董的原则性很强，朋友之间不在一朝一夕，一时一事，以后机会很多。” “齐董事长，那我外甥女这事------？”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收下你的银行卡就给你办事，不收就不办？”齐明远有点不悦。 “齐董你别多心，慧雯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心急。”许增天赶忙解释。 “老领导，你是过来人，你说这种事我是不是得考虑一番，看安排在哪个岗位合适？” “齐董事长别生气，我是第一次办这种事，方法不当，请你原谅。” “咱们是熟人，你又是老领导的好朋友，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得办。只是你得有点耐心。” 事情说清楚了，杨慧雯再次表达歉意，齐明远表示理解慧雯的心情。 快要结束时，慧雯对齐明远说：“齐董事长，听说你们银行早已是今非昔比，我还从来没去过你们单位，哪天有机会去单位拜访，不知齐董事长是否欢迎？” “我们的大门对所有客户敞开，欢迎你随时去监督指导我们的工作，更欢迎你和你的朋友亲戚把钱存到我们银行。” 各自回家后，许增天给杨慧雯打电话，“你差点把事情办砸了，我当时的意思是让你敬他一杯酒，你却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他，当着我的面，他能收吗？现在的农商银行董事长，比我那个时候的联社主任要强不知多少倍，齐明远也比我那时牛多了，你没看我都一口一个齐董的叫着？” “见他不高兴，我就知道自己太冒失了。还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总算没有多心。后来和他说笑，我说要去单位拜访，他也没有拒绝。” “嗯，你还算聪明，过几天你借口去单位找他，在没有外人在场时，你还得把银行卡给他。” …… 几天后，齐明远与何莹丽商量董秘人选，“一本大学的文秘专业毕业生，能不能胜任这一职务？”齐明远问。 “毕业几年了？有没有工作经验？应届生恐怕不行。” “毕业两三年了，有一定工作经验。” “如果这两年的工作经历与咱们这一行有关，那没有问题。” “我先接触一下，看看素质怎么样，然后你再考察考察？” “你认为行就行吧，哪能用得着我再考察？” “有必要让你看看业务能力。董秘这个岗位很重要，咱们得慎重点。” 一天下午四点左右，齐明远的办公室外面响起敲门声，“请进！”齐明远头也没抬，他以为是工作人员送报材料。 “齐董事长，你的办公室好难找啊，我问了三四个人，才找到这里。”杨慧雯推门进屋。 “哟，你咋来了？请坐吧。”齐明远站起身来，要亲自给杨慧雯沏茶。 “齐董，你别忙乎了，我呆几分钟就走。” “干嘛就呆几分钟啊？我打电话把老许叫过来，咱们晚上喝酒。自打退休后，我还没有单独请过我们的老领导，今天正好你作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事已至此 “我干的这一行，哪有时间在外面呆上半天啦，说不定一会儿找我的电话就响了。” “业务这么忙啊？店里没有别人吗？” “我雇了两名帮手，但有些老主顾愿意让我给亲手做。我这是外出办事，正好从你们办公大楼前经过，顺便上你这儿来认认门。” “真这么忙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初次光临，怎么也得喝杯茶吧。”说着，齐明远又要动手沏茶。 “齐董，你别沏茶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这里是三张我那美容店的贵宾卡，男女都能用，期限一年，第二年可以再续。还有这张银行卡，那天我太冒失，不该当着老许的面拿出来，今天给你送来，请你一定收下，密码就在背面。”杨慧雯说着话，将四张卡片放在齐明远办公桌上。 “呃，你这是干嘛？”没等齐明远反应过来，慧雯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快步下楼了。 齐明远望着办公室门口，站在原地发愣，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拿起卡片翻看，见美容贵宾卡上写着：每年十二次，年费九千六百元。再看银行卡的背面，在贴上去的一片小纸条上，除了一串密码数字，还写有另外五个字：内存十万元。 这个杨慧雯，突然来这么一套，这是干嘛呢？齐明远本来也正想找她进一步了解她外甥女情况，她却跑了！ 齐明远想给杨慧雯打电话，但不知道电话号码，他想向许增天打听，却看见桌上的美容贵宾卡，拿起来翻看，上面真有杨慧雯的联系电话。 “杨老板，话还没有说完，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嘛？你这么一跑，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对你非礼了呢。”齐明远拨通了杨慧雯的手机。 “你要是吃了我就好了。想非礼吗？好啊。哈哈哈！”慧雯又说笑起来。 “不开玩笑，我和你有正事要说。即使刚才你不来，我也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另外，你刚才的举动不好啊，我不喜欢这样，下不为例。” “咱们是老朋友，多年不见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别再提了。美容卡不分男女，齐董你要是累了，也可以来我们店里，在我们给你做面部按摩保健的同时，你还何以得到休息。当然，你也可以将卡送给任何你喜欢的女士，谁来我们都欢迎，而且绝对保密。”说完，又是一串嘎嘎的笑声。 “你严肃点，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外甥女叫什么名字？她现在东兴还是在外地？” “她还在外地，怎么，她这个事有希望了？” “我从来没说过没有希望呀！你让她先做一份正规简历送到我这里。随后，我们将对她进行面试。” “要求在多长时间内给你送去？” “尽快。” “好，我这就转告她。” 一个星期后，杨慧雯带着她的外甥女来到齐明远办公室，“齐董，这是我外甥女乔倩。” “哦，你们先请坐，简历带来了吗？”齐明远示意她们在靠南墙的双人沙发上坐下。 “这是我的简历。”乔倩往前走了几步，用双手将简历递到齐明远跟前。 齐明远仔细翻看了简历，又抬头打量着乔倩。 这位名叫乔倩的女孩，个头比杨慧雯足足高出了半个头，皮肤没有慧雯那么白净，却也不算黑，体型中等偏瘦，瓜子脸，齐肩的短发披散着，身穿上红下灰的休闲运动装，脚穿休闲鞋。 “你毕业几年了？”齐明远问。 “两年多快三年了。” “毕业后这两年多，你在外面从事什么工作？与你所学专业相关吗？” “这两年多我在同一个单位，一直在办公室做文秘。民营企业不太讲究，说是文秘，其实办公室里与文秘有关的工作并不多，主要是一些收收发发，传真电话之类的事。” “这样吧，你的材料我们班子里的其他人还得看看，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来这里，我们将对你进行面试。” 第二天上午九点，乔倩准时来到齐明远办公室，工作人员让她直接去最西头的小会议室等候。 会议室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灯，看来为了上午的面试，管理人员早晨上班后就按上级的吩咐做好了准备。乔倩走进去，在一个角落拉把椅子坐下来等待。 九点二十，陆续进来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位乔倩认得，是董事长齐明远。 “你坐到那里去。”齐明远示意乔倩坐到长方形会议桌的一方，他们四人坐在乔倩对面。 “我先介绍一下，对面这位是今天来参加面试的乔倩。”齐明远又向乔倩介绍了他的三位同事。 “面试开始前，我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前段时间开董事会，因为要组建农商银行筹备小组，莹丽不是提出要辞去董事会秘书的兼职嘛，从那以后，我开始物色人选。前几天，咱们的老主任许增天正好向我推荐了文秘专业的乔倩，她昨天把简历刚给我送来，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和大家沟通，反正今天要参加面试，请大家理解。” 讲完开场白，齐明远宣布面试开始：“乔倩，请你简要介绍一下你的履历。” 尽管简历写的清清楚楚，参加面试的领导也都一一看过了，但这道程序必须走。 “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单位招聘的，还是你自己找的？”袁勇第一个发问。 “快毕业离校时，我在人才市场投了简历，那家企业正好需要一名办公室文员，我就这样去了那家单位。” “两年多来，你没想换一家单位吗？也就是跳槽。”方子凯问。 “没想过换单位，因为我一直想回东兴，只要这边有机会，我早晚都会离开，所以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你是办公室文员，具体都做过些什么工作？最好说得具体一些。”何莹丽的问题一般都问得比较专业。 “民营企业没那么讲究，他们不愿意在行政事务上花费时间和精力，两年多时间，只做了两三次正规文案，平时就是些收收发发、传真电话之类的杂事。” “这两三次文案都是你自己单独做的，还是和别人共同完成的？” “办公室只有我自己是专职文秘，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再说，我在大学学了四年，说句不谦虚的话，就他们单位那种比较简单的文案策划，做起来根本不用费多大力气。” …… 通过半个多小时的问答，几位评委在多个方面对乔倩进行了考察。最后，齐明远告诉乔倩：“面试到此结束，你回家等通知吧。” 乔倩走后，齐明远问在座的其他三位对乔倩的印象，可能因为齐明远说她是许增天推荐的人，考虑到老领导的面子，方子凯头一回没有提反对意见，何莹丽对乔倩的整体印象还行，袁勇更没说的。 事后，齐明远觉得如果将董秘的工作完全交给乔倩，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问何莹丽怎么看。 “如果按照条件卡，乔倩不具备担任董秘的资格。首先，她的专业就不合适，别看他是本科文秘专业，你知道董秘的工作内容更多地涉及其他方面，做文案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如果要招聘，也应该优先选择有金融、法律、财务等专业背景的高校毕业生。” “你不是从始至终也没反对嘛。” “见你当时说话的神情，我就觉得你自己是同意用她的，幸亏我没有反对，面试开始前，你又说她是以前的老主任推荐的，看来这个人是必用无疑了，别人说啥都是多余，面试也只是一种形式，对吧？” 齐明远沉默片刻，然后说：“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呢？” “还按你的意见办，过几天通知人家上班，要不还能怎么着？” “你不是担心她的业务能力吗？” “担心也没有用啊。要不这样吧，她来以后，董事会日常事务和所有文案的起草、管理由她来做，以她的专业背景，她做这些工作应该得心应手。” “其他工作怎么办？” “与业务有关的工作暂时还由我来做。第一，她不懂业务，很多工作她根本做不好，甚至做不了；第二，董事会的内部事务和许多业务信息需要保密，你觉得让一个初来咋到的人掌管全行的机密信息合适吗？” “嗯，我没考虑这么仔细，不过你说的情况应该引起重视。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工作负担也没减轻多少啊！” “没办法，暂时只好这样了，等她熟悉了相关业务，咱们对她有了深入了解以后，这些工作最终还是要完全让她来做。既然用了人家，在考察一段时间后，如果认为人品没问题，该信任人家，就得大胆使用。” “那就这么定了，四天后通知乔倩上班，到时候你和她做移交，把她的工作范围和职责向她交代清楚，我就不出面了。”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谈完工作，何莹丽要回自己办公室，刚走到门口，齐明远又叫住了她，“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你说得对，既然录用了人家，咱们就得大胆使用。” “你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抵触情绪 “我的意思是你和乔倩办完交接后，你们筹备小组也差不多该正式启动了，如果董事会这边她的工作不是很忙，是不是可以让她在剩余时间里参与到筹备小组中去？这样可以让她多向你学习，早点熟悉业务，你也好早日从董秘的事务中完全解脱出来。” “这样当然好，有利于她尽快熟悉业务，只要她愿意。” …… 东升农商银行筹备小组于半个月后开始正式运转。有了上次筹备滨海合作银行的经验，这一次的工作从一开始就显得有条不紊，小组里的专职人员只有三人，工作内容也被分为政策法规、组织构架和条件差距三个方面，三名专职人员各负责一个方面的工作，最后由何莹丽统筹。 根据筹备人员陆续整理出来的资料，何莹丽越发感觉到，将来的农商银行在组织构架和治理结构方面要求更加严格，现在这种模式照搬到将来的农商银行，是绝对行不通的。 一天上午，何莹丽向齐明远汇报工作，最后闲聊时，她提到农商银行对治理结构要求很严，组织构架方面，现在的董事长和行长一人兼任的模式，将来肯定不允许。 这话要是出自他人之口，齐明远会非常反感，但从何莹丽嘴里说出来，他不得不听下去。说实话，他宁愿不改为农商银行，也不愿意交出行长一职。 何莹丽看出了齐明远的想法，“其实，董事长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行长就是一个执行人，跑腿的。” “这个道理我懂，我不是贪恋行长手里那点权利。” “你的顾虑我也清楚。我觉得关键在于怎么处，毕竟行长归你领导，只要相处好了，说不定比你自己兼任行长办起事来还要方便。” “你的意思让我交出行长一职？”齐明远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何莹丽。 “不是我的意思，是发展趋势要求你这么做。” “当时你说成立农商银行，我就觉得这里面事情不少，果不其然吧。” “口头说理解，看来你实际上并不理解成立农商银行的意义。要想往前发展，要想做大，要想在与同行的竞争中立于不败，成立农商银行是大势所趋。银行业的竞争只能越来越激烈，就咱们现在这么个状况，别看目前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等外地的股份制银行一进来，咱们就得四面受敌了。” “我把行长一职交出去，别人做行长就能避免竞争？”齐明远这是故意说气话，看得出来，对于交出兼任的行长一职，他有明显的抵触情绪。 “谁做行长都要面对竞争，不是去回避，而是怎样更加积极地参与竞争，并在竞争中取胜，这才是关键！你一身兼两职，首尾不能相顾，纵然本事再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你连本职工作都频于奔命，怎么顾得上你兼职的那个大清公司？”何莹丽说得语重心长。 最后这句话对齐明远触动最大，他所顾虑的，正是害怕银行这边发生变动，将来对大清公司产生不利影响。 “如果交出去，谁来做行长？” “现有人员中，我认为没有合适的。按以前的设想，最好从外面招聘。” “什么时候对外发布招聘消息？” “这个不用着急，农商银行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组建起来的，半年一年完成所有工作就不错了。新行长最好在农商银行开业时就位。如果你对新行长有所期冀，这期间，你可以利用一切对外交往的机会，自己物色或请人帮你物色人选，通过考察接触，事先与未来的行长达成某种默契。” 齐明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他认为何莹丽不仅聪明能干，而且颇有心计。“这样招聘的行长能不能得到董事会的认可？” “你是董事长，这个时候你手中的权力就有用武之地了。再说，咱们董事会这几个人，除了老方，别人都好说话。即便是老方，他也就是过过嘴瘾，哪次坚持到最后了？但有一点，新行长的业务能力一定要说得过去，于公于私都要坚持任人唯贤。” …… 根据得到通知的时间，乔倩按时到东升农村合作银行人事科报到。办完手续，她先到董事长办公室，齐明远向她交代了她的职务和工作内容，还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要求她在最短时间内熟悉工作环境。 上班第三天，齐明远让乔倩去找财务总监何莹丽，就部分工作进行交接。 在乔倩看来，文案起草和档案管理之类的工作算不了什么，让她稍感头疼的是，作为董秘，必须熟悉政策、法规、公司章程和银行内的若干规章制度，文秘专业的她，面对这些专业性很强的文件资料，确实感觉比较陌生。 齐明远告诉乔倩，要随时保持一种学习的心态，特别要多向财务总监何莹丽学习。乔倩听得出董事长的意思，她没事就往何莹丽办公室跑，一口一个何总地叫着，还主动做一些勤杂工的工作，弄得何莹丽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是杨慧雯的特意叮嘱，还是原本就是如此，乔倩在八零后的年轻人中算是比较黯世事的，不仅在董事会成员面前圆滑有度，而且在短期内得到了何莹丽的信任，只要乔倩愿意学习的经验或专业知识，何莹丽都无保留地传授。 ...... 农商银行筹备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四个月，新行长的人选还没有着落，何莹丽不愿意主动往身上揽事，因为她决定不了未来行长的待遇和职权范围。 要是何莹丽想揽事，她的好几个同学就在银行系统供职，这样的人才并不难找，但她决定不了给予对方的待遇，她怕日后坐蜡，于是觉得袖手旁观更好。 在一次宴请中，齐明远和省联社的张处长谈起过物色行长人选的事，他只是把这作为酒局上的一个闲聊话题，并没想让对方帮忙，因为他对这件事是有抵触的。哪知过了几天，这位张处长给齐明远打电话，说他有位朋友想换工作环境，问齐明远是否愿意考虑。 尽管齐明远内心很不情愿，但农商银行成立在即，行长人选还没有落实，企业也有点着急了。他在电话里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告诉张处长，如果有诚意，就让他的朋友抽个时间来东兴面谈。 过了两天，上午十点半左右，齐明远在办公室听见门外的敲门声，“请进！” 随着房门打开，进来一位皮肤白净，中等身材，衣着整洁，年龄在三十六七的年轻男士，“请问你是齐董事长吗？” “我就是齐明远，你是------？” “我叫赵宏斌，是省联社张处长的朋友，这是我的名片。”来人自我介绍，并从上衣兜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齐明远。 “哦------，你就是张处长的朋友？请坐。” 赵宏斌坐在茶几侧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齐明远让办公室服务人员沏了一杯茶，放到赵宏斌前面的茶几上。 “对，张处长让我过来看看，和你们谈谈。” “那先说说你的情况？” “好的。我学的是金融专业，研究生毕业后，通过招聘考试进入建设银行，被分配在省城一处分理处，从基层做起，经过五六年时间，现在是一家分理处的主任。” “你们可是国家大行啊，现在又是分理处主任，怎么想起来改换工作环境？” “国家大行就算是块金字招牌，对于个人也并不意味着什么。我用六年时间熬到了分理处主任的位置，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这种单位的体制弊端，也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嗯，我们单位多年前和农行是一家，对体制的僵化深有体会。不过从你这个年龄和你现在的位置来看，往后的路应该是一片坦途啊。” “我对现状也进行了分析。到了分理处主任这一级，再往上去，区级分行的位置就变得很少了，市级分行的位置更加稀缺。通过这几年的新老交替，市区两级分行的现有人员基本都是年轻人，大多毕业于‘211’或‘985’这样的高校，而且硕士学历很普遍，甚至博士学历也不鲜见，这样看来，我的上升空间就到天花板了。” “你现在的单位在省城，如果选择离开，你不觉得惋惜吗？” “是有这种现象，很多人拼命往大城市挤，以为那里遍地是宝，尽管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但为了面子，死活也要赖在大城市。我倒认为，在什么样的城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和位置。” “你对未来有什么希望？” “单位机制比较灵活，具有继续成长的空间，我不是官迷，但希望独当一面，得到足够的授权。” “这样说来，你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你对单位和个人的四点希望，我们现在就具备。我们的财务总监来自于建行省级支行的结算中心，她就毕业于‘211’大学，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如果你不急着回返省城，下午和她见面谈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招聘行长 “既然来了，就不在乎晚回去一天半天，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一见。” 不知不觉中，到了午饭时分，“这样吧，我看他们几个在不在单位，中午把他们都叫过来和你见个面。” 齐明远抓起电话打了一通，得知方子凯中午有应酬，十一点前就出去了。他告诉何莹丽和袁勇，中午一起陪个客人，但他并没有说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客人。 午餐时间有限，午饭被安排在银行内招。十二点左右，齐明远带着赵宏斌来到内招的1号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多年来已经形成惯例，凡是董事长出面的场合，均被后勤部门安排在1号包间。 过了一会儿，何莹丽和袁勇进来，齐明远将双方做了一一介绍。 中午招待一般都是标准的四菜一汤，因为今天招待的客人比较特殊，朱建怀给后勤部门打招呼，特意加了两道菜，又上了一瓶当地名酒。 “听齐董介绍，何总也来自建行？”得知曾经在一个系统供职，赵宏斌对何莹丽有一种亲切感。 “我进建行可能比你稍早一点，在省支行的结算中心。” “那你属于机关。” “你一直在基层吗？” “入职就在基层，而且在同一个分理处。” “赵主任想换换工作环境，省联社的张处长介绍他到咱们这里看看。”齐明远的这两句话，算是向何莹丽和袁勇介绍赵宏斌此来的目的。 “哦------，”何莹丽略感诧异，她没想到齐明远已经物色到了行长人选，“欢迎，欢迎。”何莹丽站起来，与赵宏斌再次握手。 “何总当时从建行的省级机关来到这里，是出于一种什么考虑？”赵宏斌问。 “两点考虑。第一，我家在东兴；第二，这里有适合我的工作和岗位。” “关键要有适合自己的工作和岗位。”赵宏斌说。 “何总当初加入我们团队的时候，正是我们即将从县区联社升级到合作银行的关键时刻，她的到来，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她是我们这几年迅猛发展的见证人和参与者。在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即将迈上农村商业银行的平台之际，我们欢迎赵主任加入这个团队，共谋农商银行的发展大计。”齐明远的这些话，属于标准的领导腔调。 “谢谢齐董事长邀请，今天我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单位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放心，我们一定为你保密，如果不成，我们永远不会让外界知道这件事；如果成了，在你做出最终决定前，我们也不会让外界知道。不过，我们真诚邀请你加入这个团队。”齐明远恳切地说。 “董事长，既然我有这个想法，当然会认真考虑。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么大的事，我肯定得权衡一番，这一点请你们理解。” “这应该算是人生经历中的一件大事，当然应该认真权衡，我们非常理解。但不知你需要多长时间来考虑这件事？” “现在没法说需要考虑多长时间，这要根据你们这边和我那边的情况来定。” 齐明远听出了赵宏斌的意思，他想知道这边给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所谓权衡，不就是看两边提供的待遇和发展空间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愿意去往一个既有发展前途，又有较高薪资待遇的环境？齐明远完全理解赵宏斌的心情。 齐明远端起酒杯，“赵主任，只要相见就是缘分，衷心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共事。我敬你！” 放下杯子，齐明远继续说：“实不相瞒，农商银行成立后，我们的行长一职虚位以待，不知你对这一职位是否有兴趣？另外，薪资实行年薪制，具体数目与我们的副总一致，还有一定数量的年终分红，总收入至少比你现在高出百分之五十。至于住房条件，也和各位副总一样，位置可以在全东兴市任你自选。” 这样的条件足够诱人，但赵宏斌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动声色，平静地说：“请容我考虑一番。” 齐明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各色人等见得多了，他认为开出价码后，球已经踢到赵宏斌脚下。 “该考虑的必须考虑清楚，但我们希望新行长在农商银行开业前到位。根据筹备进度，应该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是吧？何总。”齐明远故意向何莹丽询问筹备进度，就是要给赵宏斌提出时间限制，避免他东张西望，让他有紧迫感。 “最多三个月吧。” “那我尽快作出决定。”赵宏斌端起杯子回敬齐明远。 下午都有工作，赵宏斌还要返回省城，中午喝酒不多，事情谈完了，饭局也就结束了。 在第二天的董事会上，齐明远向董事们通报了招聘行长之事。 “这么重要的位置，用不用公开招聘？”方子凯问。 “你是说向海选一样在社会上公开招聘？”一听老方说话那口气，齐明远就没好气。 “也不是说要搞什么海选，又不是挑选演员，海什么选呀。我是说行长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也得在业内进行较大范围的考察筛选吧？就这么轻易地把人选定了，是不是过于草率？”方子凯听出了齐明远的话中带气，他马上来了一通解释。 “在业内进行较大范围筛选没有问题，但一要考虑成本，二要考虑时间。新行长必须在农商银行开业前就位，根据莹丽她们的工作进度，现在离开业最多不超过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怎么选出合适人选？” “这么重要的工作，为什么不提早启动？”老方的这个问题，似乎击中了齐明远的要害。 “此前行长一职由我兼任，这些年来节省的薪金支出应该不是一笔小钱。农商银行筹备伊始，也没想设置专任行长，后来莹丽告诉我，农商银行在章程规章上要和股份制商业银行接轨，法人和经理人不能由一人兼任。在这种情况下，才仓促启动寻找新行长的工作。现在考察的这位候选人还是咱们省联社的张处长推荐的。” 看似令人尴尬的问题，齐明远找出一堆理由轻易应对，而且还振振有词。 “不管是谁推荐的，关键是这个人怎么样？”方子凯又问。 “昨天中午你外出了，要不就能见到他，还能和这个人进行面对面交流，莹丽和袁勇都和他见了面，也有过交流。” “既然你们都面对面交谈过了，对这个人的各个方面应该有所了解吧？” “学历专业方面，这个人是金融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是建设银行省城支行下面的一家分理处主任，年龄三十六七岁。你认为这个条件够资格担任咱们银行的行长吗？” “这些硬件看起来似乎不错，关键还要看他的真本事。行长是政策措施的具体执行人，咱们有没有必要对他进行一番面试？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成色。” 以赵宏斌这样的自身条件，他认为自己担任一家县区级农商银行的行长绰绰有余，还要对他进行面试，本就有点心高气傲的他，未必愿意接受。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们三个都和候选人见过面，也有比较深入的交谈。虽然没有像面试那样专门考察他的能力，但咱们不妨设想一下，他能在五六年时间内，做到建设银行省城支行下面的一家分理处主任，没有一定的能力是不可能的。”齐明远认为面试不仅多此一举，而且将会引起对方反感。 齐明远这样明确表态，目的就是不想让老方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他想快刀斩乱麻，避免节外生枝，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方子凯本来还想坚持他要求面试的主张，听完齐明远的话，他也不做声了。老方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像来势汹汹，其实根本不具备面对面交锋的能力。 新行长人选被齐明远一锤定音，其他人再无话可说。 赵宏斌那边，那天中午在饭桌上，当齐明远开出条件后，他当时就动心了，只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看出来，他故意表现得不为所动。 赵宏斌老家在农村，父母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庄稼人，这件事用不着和他们商量，即使征求意见，他父母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回省城后，唯一有必要商量的，是他的妻子。 赵宏斌和他妻子是高中同学，他们上了不同的学校，大学毕业后，赵宏斌继续读研，妻子则回了老家所在的那个地级市，在当地一家较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做技术工作。两人成家时，因为省城房价太贵，他妻子在省城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们就把家安在了妻子所在的城市。 半年多前，赵宏斌曾向妻子念叨过想换环境，妻子当时没在意，以为他就是随便说说。 赵宏斌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休息，当他把去东兴见面的情况在电话里向妻子一说，“干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换单位？折腾什么呀。”妻子觉得很突然，也有点不理解。 “我以前好像和你说过吧？” “我以为你就是说着玩，你还来真的？”妻子有点生气。 “这种事哪有说着玩的？我既然说出来了，就经过了认真考虑，只等机会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内定名额 “这就算机会？” “我认为这个机会不错。” “离开省城你不觉得惋惜？你现在的单位是国家大行，要去的单位是个地方银行，这些你都考虑了？” “都考虑过，而且在去和他们见面前，我就考虑过这些问题。省城又能怎么样？我参加工作六年多了，咱们的家不还是在地级市吗？城市再大再好，在那里买不起房，那就是别人的城市，就永远也没有归属感，这种感觉和一个过客没啥区别。” “嗯，这种感觉的确让人不舒服。” “再说国家大行和地方银行，其实细想起来，干哪一行，在哪个单位，都是为了挣钱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谋生。既然这样，国有大行的金字招牌对个人来说，并不是决定问题的关键因素。如果有更具活力、个人上升空间更大、收入更多的单位有我的位置，我何必非要在大城市守着一块不能当饭吃的金字招牌？” “你这也太现实了，可不像当初那个充满理想主义的赵宏斌说出的话呀！”妻子在电话的另一端咯咯地笑着。 “当初那个理想主义者早就被现实淘汰出局了。参加工作这些年，按说混到分理处主任的位置还算不错，但有些比我入职时间晚，在基层只待了一两年的，去年支行机构调整，好多都去了机关，安排得不怎么样的，也在区支行弄了个副职。没有关系只凭实干，像我这样的还算过得去，有些人现在还被闷在基层一线呢。” “看来你主意已定，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是当事人，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相信你已经做了充分权衡，只要你认为值得这么做，你去做就是了，我支持你的决定。” “我刚才还想起一件事，如果我去东兴，你也去东兴吧，趁此机会把咱们的家完善起来，让它成为一个完整的家。” “我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有合适我的单位吗？” “你先别说这个，就说你愿不愿去？” “都是地级市，东兴市的气候比咱们这里还好，你又在那里，咱们可以组成完整家庭。从内心讲，我当然愿意去。” “那好，我向他们提提这个条件，让他们想想办法。” 这通电话一打就是四十多分钟，就要结束通话时，妻子又问了一句：“以前你没想到这个问题吗？” “开始考虑这件事情时，只考虑两个方面：第一，有没有适合我的单位和位置；第二，我和对方能不能达成一致，也就是双方能不能相互看得上眼。至于家庭，我还真没考虑过。” “你这家伙，只顾自己，不顾家庭，就这么把我扔在家里，你也放心？”说完哧哧地笑了。 “就咱俩这感情，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我还是时刻惦记着你，这不，事情刚有眉目，我就着手这件事了。” “好吧，我等你的消息。” …… 向单位提交辞呈前，赵宏斌打算就一些具体问题与齐明远进行敲定，他再次来到东升合作银行。 在董事长办公室，齐明远正式确认了赵宏斌未来的职务和薪金，还有权益福利等多项事宜，并告诉赵宏斌，一旦他的入职手续办妥，这些事项将以红头文件的形式进一步明确。 赵宏斌感谢东升农商银行和齐明远董事长为他提供的职位，他当面承诺愿意加入齐明远的管理团队。至此，双方就赵宏斌入职东升农商银行一事，算是完全达成了口头协议。 谈完事情，本该心情舒畅，表情喜悦，赵宏斌却脸带愁云。 “现在管你叫赵主任，将来应该叫赵行长，但我觉得这些叫法都不如叫名字亲切。”齐明远说。 “对，叫名字最好，显得亲切。” “宏斌，咱们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但我的性格你应该看出一些，比较值，喜欢推开窗户说亮话。” “直率好，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那好。咱们今天达成了一致，应该是件高兴事，但我感觉你好像有不满意的地方。最好像我一样，有事就要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董事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对你们提供的所有条件都很满意，而且我是个知足的人。” “可我从你的脸上看出了你可能有心事。” “嗨，让我怎么说呢？你们已经给我提供了非常不错的工作环境和待遇，我再提别的要求，实在难以启齿啊。” “你这话不对。既然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有事情应该直接说出来。” “那好吧。虽然我成家已近十年，但这些年和我妻子一直两地分居，我在省城工作，因为房价太高，只能把家安在老家那边。” “哦，就为这事儿发愁呀？这下不用愁了，你马上就要来东兴工作，银行为你提供的住房虽然算不上很宽敞，但供三五口居住绝对不显拥挤。我们的方总，住房面积和你一样，他一家三口，还有一对老人，住的非常舒服。你过来后，随时可以把家搬过来，搬家时单位给你出车。” “董事长，单位配置的住房足够宽敞，搬家也好说，可我妻子她过来干什么呢？” “对呀，还有你妻子的工作和孩子转学的问题。孩子转学倒好办，你妻子的工作……，呃，她在老家那边做什么工作？”齐明远关切地问。 “她和我是高中同学，大学时她学的工业检测专业，毕业后在老家那边的一家民营企业做技术工作。” “与咱们银行有关系的企业不少，但要在东兴这边找到和她现在一样的工作，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一定非要和她现在的工作一样，差不多也行。” “非得去企业吗？如果非去不可，只要我说句话，哪家企业也得给面子，但说实话，为了这种小事，我不愿意去求他们。” “不去企业也行啊，但不去企业，还能去哪儿？” “考没考虑来银行？” “来银行当然好啊，可是……,这……,”赵宏斌听齐明远说可以让他妻子进入银行，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你先别激动，像这种普通岗位，我们现在没有招工计划。” “董事长，这,这不还是没有去处吗？”赵宏斌涨红着脸，心想哪有见面才一两次，就拿人涮着玩的！ “你先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现在没有进人计划，咱们可以用零时工的名义让她先进来啊，政策是咱们制定的，变通一下还不容易吗？” 其实不止地方银行，包括建行在内的国有商业银行也用零时工，只不过赵宏斌这个级别没有这种事情的决定权，所以他的脑子里对银行的零时工没有什么印象。 “哦，这也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哪个银行都有零时工。” “那就太好了！董事长，我们夫妇非常感谢你！” “先别忙感谢，我还得问问，零时工的工资比正式职员低，你们愿意吗？” “低多少？” “百分之三十到四十。” “嗯，低的不少。” “所以，你们还得认真考虑。” “零时工这段时间大约需要经历多长时间？” “我们一般每两年招聘一批新员工。上次招聘是一年前，下次再招聘，最多也就还有一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爱人如果现在进来做零时工，最多干一年，她就可以参加我们银行的招聘考试，” “董事长，别看我妻子是正儿八经的二本院校毕业，但她是学工科的，这样偏重经济类的考试，我怕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哈哈哈，宏斌，要不说你还是有些书究气。政策都是咱们定的，再内定一个招工名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董事长，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赵宏斌十分感动。 “什么也不用说了，回去后尽快办理相关手续，我们期盼你早日加入这个团队！” …… 何莹丽的筹备小组经过半年工作，圆满完成了东升农商银行的筹备。新机构的董事会和监事会组成人员基本未变，唯一的变化是何莹丽不再兼任董秘，齐明远不再兼任行长。 赵宏斌已经在半个多月前办妥所有手续，齐明远专门召集了一次董事会，正式任命赵宏斌为东升农商银行行长。 新机构正式运行后，从董事会成员到一线职工，最大的感受就是各种行为更加规范，除此之外，工作内容没有太大变化。 作为新人，除了本职工作，赵宏斌还需要尽快熟悉环境。通过几次接触，他与董事长齐明远之间已经建立起了良好的信任，特别是帮助解决了他妻子的工作问题，赵宏斌对齐明远更是心存感激。 尽管如此，赵宏斌还是认为董事长是机构的最高领导，他觉得自己与齐明远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需要熟悉环境，了解人际关系时，他更愿意主动去找何莹丽了解情况。 也许因为曾经在同一个单位共事，或许源于年龄相仿，都受过高等教育，有着更多共同语言的原因，赵宏斌不自觉地将何莹丽当做自己的大姐，遇到任何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首先征求何莹丽的意见，何莹丽也愿意就许多话题与这位小兄弟沟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偏不信邪 大清置业公司开发的东兴建材市场及其配套工程，经过一年左右的施工，主体工程已基本完工，接下来将进行内外装修。 根据预算，建材市场的装修费用是主体建筑费用的百分之八十，而酒店和家居广场的装修费用至少与主体建筑费用相当。 建材市场的招商活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根据招商形势判断，全部竣工后，至少九成商铺可以脱手，投资回收压力不大，在余下商铺完全出手之前，大清公司的垫资数额最多不超过一亿元。 酒店、家居广场和物流中心则不同，一方面，这些资产完全为大清公司所有，另外，这些设施不对外招商，而是大清公司自己经营，所以，全部投资需要在日后的经营过程中逐渐回收，大清公司则要在较长时间内承受还款压力。 由于在主体建筑施工阶段合作良好，建材市场的两方业主建立起了比较充分的信任，确定装修施工单位时，另一方业主不再参与，完全由大清公司操盘。 在这种情况下，齐明远告诉石大清，确定装修施工单位，除了资质，另一项主要条件就是垫资能力。 正在开发的建材市场及其附属设施，大清公司需要垫资六七个亿，与此同时，齐明远还让商崇高大力争取市区的一宗住宅用地，不出意外的话，这宗土地应该十拿九稳，如果政策不允许预售，开发这宗土地需要垫资二十来亿。 二十好几亿的垫资，无论贷款规模和利息支出，齐明远都必须考虑它的影响因素。在确定装修单位时，将施工方的垫资能力作为主要条件之一，对于减轻大清公司的资金压力大有益处。 大清公司组成了以石大清为组长的装修施工招标小组，开标那天，十二家投标单位悉数到场，按标书收到时间，从前往后逐个自我介绍，逐一评审。经过两轮竞标，剩下三家单位，分别是一家名叫“时代建筑装饰工程公司”的本地企业和两家外地企业。 三家公司的资质都相当过硬，承接过的大型装饰工程不计其数，但承诺的垫资比例各不相同，“时代装饰公司”答应垫资百分之五十，两家外地企业一家承诺垫资百分之七十，另一家答应垫资百分之八十。 按照齐明远的意思，除了资质，必须优先考虑资金垫付比例，在接下来的一轮投票中，本地企业“时代装饰公司”将毫不意外地被淘汰出局。 就在第三轮投票结束，正在统计结果之际，石大清的手机响了，翻开一看，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石总吗？你好啊，现在是否方便说话？” “领导你好！方不方便说话，你的电话也得接呀，什么指示？你请讲。”石大清一时想不起电话号码的主人，便称对方为领导，这样绝对保险。 “你是大老板，我哪有什么指示啊。呃，听说你们的主体建筑已经完成，马上就要进行装饰了？现在正在搞施工招标？” “领导的消息真灵通，你听谁说的？” “不用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石大清想起来了，这位消息灵通人士不是别人，正是本市的建筑质量监督管理站站长！ “哦，秦站长，你这么大的领导，日理万机，怎么关心起我们企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了？”石大清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先把高帽给他戴上。 最近这一年，大清公司有两个工地同时施工，监管站的人十天八天就过来转转，平时是一般监管员，每个月，监管站的领导也带队到工地检查。石大清通过几次接触，对这位秦站长多少有所了解。 这位秦站长喜欢喝酒，招待不周时，一点小细节让他发现了，立马让整个工地停工整顿，招待好了，什么事都无所谓。秦站长长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光亮，说话随便，下手狠，酒桌上蛮不讲理，他喝多少，别人也得跟着喝多少，要不他就骂骂咧咧，满口粗话。陪他喝酒，已经成了很多开发商的梦魇，不是他的酒量难逢对手，而是他的酒品实在让人讨厌。 就是这么个人，因为实权在握，企业必须得拿他当神一样敬着，否则，他开出的罚单可不是十万八万就能打发的。 “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大事啊！”老秦在电话那头说。 “什么事啊？你就直说吧。”石大清被站长的话吓了一跳，他以为工地上出了什么大事。 “是不是有一家叫‘时代装饰工程公司’的企业在你们那儿投标？” “对，是有这么家企业参与投标。怎么，你……？” “没什么，这家企业的老板是我一个哥们，石总能不能高抬贵手，招标时给这家企业一些关照？” “哦，……，”石大清好一阵没有说话，他知道来者不善，东兴搞地产开发的，没有谁敢不给监管站站长面子。但齐明远有话在先，石大清也不能随便违背，“这个事啊，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得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你不是总经理吗？这事你说了还不算？” “领导有所不知，我们企业实行的是集体讨论制，所有重大事项均需集体讨论通过，才能付诸实施。”石大清确实无权决定这种事情，他得编理由赶紧搪塞过去。 “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商量出结果？” “这可说不好，要看人齐不齐，人齐了就快，我可以随时召集班子成员开会。如果有人出差在外，时间就定不准了。” “好吧，我等你们的结果。” 放下电话，石大清宣布开标暂告一段落，包括时代装饰工程公司等三家企业作为候选单位，听候通知，择日继续开标。 石大清回到自己办公室，他给齐明远打电话，汇报开标情况，重点是监管站秦站长的要求。 “有这种事？他就明目张胆地要求照顾？”齐明远问。 “我现编了个理由，算是暂时搪塞过去了，他说等着咱们的结果。” “看来他是志在必得？” “有这个意思。” 监管站站长的为人，齐明远也有耳闻，不答应他的要求，他绝对不会罢休。可是，答应要求，凭什么呢？就凭他是监管站站长？其实，要不是涉足这个行业，一个小小的监管站站长，齐明远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你的意思呢？”齐明远问石大清。 “还用说吗？不答应他的要求，用不着等到竣工验收，他马上就有可能来工地找麻烦，轻则罚款，重则停工。” “罚款还好办，停工影响工期，事情就大了。” “要不咱们就让时代装饰公司做吧？”石大清作为名义上的企业负责人，他想息事宁人，不想把事情搞大。 “说起来，时代公司还是本市企业，让他来做还为本市的就业做了贡献，差就差在垫付资金上，他比那两家外地企业的垫资比例最多也就差百分之三十，我还真不是特别在乎谁多垫或少垫这一个来亿，但我就是讨厌监管站老秦那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德性！”齐明远越说越激动，一幅偏不信邪的气势。 “你说怎么办呢？” “先别声张，等我电话。” 结束了与石大清的通话，齐明远又给规划局李春明打了过去，“你在办公室吗？说话方不方便？” “你说吧，没事儿。” “你和建筑质量监管站的老秦熟不熟？” “他呀？你找他有事儿？” “我找他有啥事儿？是他找咱们公司的事。” “因为工地质量安全？” “为这个倒好办。咱们不是正在就下一步的装修工程招标嘛，本市有一家叫‘时代装饰工程公司’的企业也投了标。” “投标就投吧，资质怎么样？他们和老秦有什么关系？” “这家企业的资质到没有问题，但他们的垫资比例与公司的标的相差较远，这当然不符合公司要求。不知道这家企业和老秦是什么关系，他们找到老秦，让他给石总打电话，电话中老秦要求照顾这家公司，而且态度蛮横，似乎不达目的就不罢休。你和老秦有交往吗？” “哦，老秦这小子脾气很坏，在业内臭名昭著，很多人既恨他又怕他，如果不遂他的意，三天两头找你的麻烦。我和他倒是打过交道，要说交情，多少也有点，不过以他的脾气，就算我出面，他也未必给我面子。” “这么说来，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要是不给他面子，他肯定少不了找事，而且将来竣工验收他一定会出难题。” “这个监督管理站归哪个政府部门管？它总得有个归口部门吧？这个老秦再邪再牛逼，总有人可以管着他吧？” “他们单位应该归建委管辖。你说得对，老秦再怎么横，肯定有人管得着他。” 放下电话，齐明远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 过了一会儿，他拨通了汪尊平的电话，“汪主任，最近这一段忙不忙？没有出差吗？” “哟，齐董啊，你挺好的吧？办公室工作就那么回事儿，说忙，每天的空闲时间也不少；说不忙，还哪天都有事。怎么样？又改制成功了，这下你们完全和股份制商业银行接轨了，事情不少吧？” “还行，一切按部就班，各负其责，也倒没什么。马主席在家吗？” “现在不是出门开会的季节，领导们都在家。” “你和他联系一下，好久不见面了，这两天抽个时间在一起吃顿饭，越快越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把他拿下！ “好的，我挂了电话，马上和他联系。” 汪尊平用座机往马清林办公室打电话，说大清公司想和他见个面，问他这几天哪天有时间。马清林当即表示，随时可以安排，汪尊平便将见面时间定在当天晚上。 在他们常去的一家饭店，齐明远、石大清、汪尊平和马清林等四人按时如约而至。大家已经是很熟的关系，见面后就少了很多往日的寒暄和客套。 酒过三巡，马清林问建材市场和配套设施的工程进展，石大清一一作答，齐明远提起室内外装修的招标情况，说到建筑质监站的老秦对招标活动横加干涉。 哪知，马清林听见这件事非常恼火，“这家伙还是这副德性？五十出头了还不改脾气，不行的话我给建委主任打电话，建议先把他这个监管站站长拿下来再说！” “马主席，这么说来，你和老秦很熟？” 马清林对老秦太熟悉了，他当副市长那会儿，老秦就是站长。作为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他没少接到企业对老秦的投诉，对老秦在企业的恶名早有耳闻。 对建筑行业进行正常监管，不仅应该，而且必须，但老秦在企业的行为，不是对质量和安全进行正常监管，而是看对方能不能满足他的私欲。 有很多次，老秦连建委主任的面子也不给，是马清林这个分管市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老秦才停止在企业无理取闹。 马清林本想撤了老秦，只是碍于情面，最终没有对他动手。原来，这个老秦是马清林的前任提拔的，他是马清林这位前任的亲叔伯兄弟，纵然马清林想撤了他，有前任的老面子，马清林也是投鼠忌器。 “岂止和他熟，我也很烦这家伙。”提起老秦，马清林气不打一处来。 齐明远约请这顿饭，他原本以为马清林以前管过城建，在老秦面前应该有很大的面子。 “这么说来，马主席，你说话老秦也不一定听？” “当初在职时，我说话他答应的就不痛快，现在好几年不管他了，我觉得这小子说不定会装着不认识我。” “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齐明远问。 “有的是办法，就像我刚才说的，把他拿下。” “我们以为你刚才开玩笑。” “这种事我不和你们开玩笑。说句实话，当初我在位时，我的前任退休时间不长，碍于他的情面，对老秦动手我怕前任的面子过不去。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说老秦已经年过五十，他在那个岗位上干了那么长时间，撤换他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马主席，你现在是政协官员，对政府雇员没有管辖权呀？”汪尊平提醒道。 “我是管不着他，建委主任总可以管着他吧？不瞒你们说，当今的建委主任，就是我在任时提拔的，他对老秦也没有什么好感。”在老熟人面前，马清林没有什么好保留的，“再不成，咱们还可以求助于程市长，他可是现在的分管市长！对了，说句题外话，据小道消息，我的这位老乡，也就是咱们的程建中副市长，下一步有可能扶正，听说现在上面正在考察。” “对，一劳永逸，以绝后患！”汪尊平补充道。 齐明远暗自高兴，他本想让马清林帮着出出主意，想法迈过老秦这道坎，没想到马清林下手挺狠，他要把老秦这块绊脚石给彻底搬掉！ “马主席，如果你真想这么做，时间上别拖得太长，因为建材市场和配套设施着急装修，开标在即，在时间上等不起。”齐明远提醒说。 “明天我就去找建委主任谈这件事。监管站只是建委下属的一家事业单位，它不在公务员序列，人事任免程序相对比较简单。” 趁去卫生间的机会，石大清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悄悄塞在马清林手里，没等他回过神来，石大清附在他耳朵旁，小声告诉他密码和卡里的金额。 这是大清公司给马清林的顾问费。虽然没有明确邀请，马清林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答应做企业的顾问，但这一年多为大清公司办了好几件事，除了开始给了一点费用，大清公司已经有半年多没给马清林任何报酬了。趁着当晚见面的机会，齐明远让石大清为马清林准备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干啥？没有必要。”马清林想拒绝。 “嘘……,”石大清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动作，示意马清林不要声张。 饭局结束后，临别时，齐明远对马清林说：“好久没和程市长见面了，马主席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约程市长在一起聚聚？” 马清林欣然应允。 五天后，齐明远从内部人士那里得到消息，建委为东兴市建筑质量安全监督管理站任命了一位新站长，此人不到四十岁，拥有工程管理硕士学位，原来的站长老秦，则被勒令退居二线。 齐明远原想找马清林托关系，打个招呼，从老秦旁边绕过去就得了，并没想把老秦怎么样。想不到这家伙在官场这么让人讨厌，是只过街老鼠，早就有人看不惯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他拿下。 也好，搬走了老秦这块绊脚石，企业以后还能少点麻烦，齐明远和石大清心中暗自窃喜。 一位强人来势汹汹的搅局，在一顿饭局上被马清林轻易化解，这让齐明远深刻感受到权力的巨大威力。纵然你多么的桀骜不驯，只要不惹恼权柄的执掌者，你可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尽情嚣张，没人搭理你。如若目空一切，给关键人物添堵，让他生气，他要想整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 没有了老秦的干扰，再次开标时，石大清仍然通知了时代装饰工程公司参加。齐明远要求的是公平竞争，不搞小动作，通过竞争，不符合条件的企业自动出局，输的口服心服。 再次经过两轮竞标，最终中标的，既不是时代装饰工程公司，也不是垫资比例最高的那家公司，而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一家外地装饰企业。 由于乙方是外地企业，在本地施工需要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合同规定项目正式启动时，甲方需要预付百分之十的启动资金，而乙方承诺将整个项目的垫资比例往上提升百分之五。经预算，这笔预付金大约需要七千万元。 石大清将情况汇报给齐明远，他让石大清尽快准备财务资料。这是东升农商银行成立后，也是新行长就任以来，大清公司的第一笔贷款。 信贷部门审查后，将大清公司的贷款资料送到新行长赵宏斌手里。大清公司的财务资料很正规，但这属于在原有贷款规模的基础上新增规模，根据规定需要重新授信。 按程序，赵宏斌将大清公司的贷款资料和重新授信的建议上报到董事长齐明远那里。第二天，齐明远就将授信材料返到赵宏斌手里。 齐明远的这一举动让赵宏斌吃惊不小！赵宏斌知道，按程序，授信需要考察企业，还要董事会讨论，整个过程下来，怎么也得一个星期时间。这种既没去企业考察，也没有召开董事会，如此迅速的授信过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般情况下，有了董事长批准的授信文件，行长就可以办理放款手续，再次上报董事会，待董事长批复后，就能办理贷款了。但面对这一反常现象，赵宏斌有点不知所措。 他来到何莹丽办公室，“何姐，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他把事情的经过向何莹丽述说一遍。 “与以前在省城在建行相比，你面对的客户当然不一样。”何莹丽笑了笑。 “不管在哪个地方哪个银行，行业规章应该是一样的吧？” “规章肯定一样，但具体问题得具体处理。” “何姐，你这话把我搞蒙了，什么叫具体问题具体处理？”赵宏斌非常不解。 “有些事没法说，需要你去慢慢体会。” “可大清公司这笔贷款，你说我办还是不办？” 何莹丽恢复了严肃，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用管开没开董事会，既然董事长签字授信了，你不办好吗？” “何姐，办倒容易，只是这程序合规……？”赵宏斌觉得自己刚来不久，还不了解当地的社会环境，对这种程序不合规的贷款，实在是心里没底。根据行规，贷款过程中的违规操作，具体执行人要负主要责任。 不要说初来咋到的赵宏斌，就连聪明的何莹丽，也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至于方子凯等元老，更是被齐明远蒙在鼓里，对他与大清公司的关系更是一无所知。 “程序合规在其次，手续齐全才最重要。这笔贷款不缺任何手续，应该没有什么风险，董事长都同意了，该咋办咋办，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何莹丽看出了赵宏斌的担心。 “既然何姐都认为可以，那我去办就是。”在这个新的环境里，除了何莹丽，赵宏斌起码目前还找不到可以信任的第二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决定性力量 连同这笔新增贷款，大清公司的贷款总额已达十多亿元，尽管每个月的利息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但他们从未拖欠，一直按时足额缴纳贷款利息。 每个月数百万利息难不倒齐明远，定期还本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每半年还本一次，每笔贷款一年之内要倒款两次，每次需要对外借款几个亿，如此巨款，虽然使用时间只有十天半月，也没有几个企业承担得起！另外，大清公司不止一笔贷款，为了还本而频繁对外借款，也怕引起朋友们怀疑。 齐明远兼任行长时期，大清公司虽然按时付息，却从未还本，除了齐明远自己，全行只有何莹丽知道这件事。因为害怕监管部门检查，财务需要平账，齐明远不得不让何莹丽做虚假转账。 新增贷款后不久，大清公司有笔贷款到了还本日期，本金是三亿元。 下午四点左右，赵宏斌接到董事长齐明远的电话，“宏斌呀，晚上有安排吗？” “董事长，你好！请问有事儿吗？” “如果没有安排，晚上有个朋友请客，我想让他和你见个面，认识一下。” 董事长的朋友请客，还想介绍他的朋友和自己认识，作为外地人，本来在当地就没有什么朋友，董事长的这番好意必须得领情，别说没有安排，就算推掉应酬，也得和董事长的朋友见见面，“好啊，请问时间定在几点？”赵宏斌答应的非常爽快。 “下班后你在办公室等着，你就别开车了，我让司机去接你，坐我的车一起去。” “好，好，好，我等着。”放下电话，赵宏斌既惊喜，又诧异。 五点二十左右，赵宏斌的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请进！” 推门进来的，正是齐明远的司机，“赵行长，到点了，咱们走吧。” 都在一栋楼里办公，齐明远不是打电话，而是让自己的司机专门到办公室叫他，这让赵宏斌有点受宠若惊。 到了楼下，拉开车门，见齐明远已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赵宏斌也坐进车里，“董事长，你打个电话让我下来就行，还麻烦师傅上楼叫我，真是不好意思。”赵宏斌知道，齐明远的司机可不是其他人能指使的。 “我没事，坐电梯上楼，也走不了几步路。赵行长，你不用客气。”司机说着，启动了这辆完，石大清先喝为敬。 “石总太客气了，感谢你的款待。你这么大年纪了，既然你都两口喝到一半，我岂敢怠慢？”赵宏斌端起杯子，一口喝下了半杯，年纪轻，身体好，赵宏斌这酒量，不在齐明远之下。 “赵行长，尽管大清公司财务状况良好，但房地产开发行业，资金用量大，今后少不了麻烦银行，还请赵行长多多关照。”石大清只是个代理人，在公开场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必须说，他早已心中有数，这些年来，他还从来没有越位，说过什么错话，每当需要他说话时，总是表达的恰到好处。 “请石总放心，有齐董事长和何总在，贵公司在资金方面不会受到困扰。” 酒喝到现在，赵宏斌已经非常清楚，由农商银行董事长和财务总监同时站台，这个大清公司的背景应该非比寻常。大清公司的上一笔贷款，幸好当时听从了何莹丽的建议，如果死卡原则，顶着不办，后果不堪设想。 今晚的饭局还让赵宏斌看出，董事长齐明远与财务总监何莹丽，是东升农商银行领导班子中的决定性力量，而且是合力，老方和老袁属于散兵游勇，其他董事会成员根本不值一提。 赵宏斌是个聪明人，他不仅完全明白了当晚酒局的目的，更知道了他这个行长今后应该与董事会的这帮董事们如何相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过分掩饰 “董事长，宏斌初来咋到，对单位情况和周围环境还不熟悉，以前如有冒失之处，请董事长谅解，以后若有不妥之处，请董事长明示。我一心一意敬你，还请董事长多多赐教。”从齐明远开始，赵宏斌要回敬一圈。 “没有什么可赐教的，咱们是同事，以后多加沟通，工作起来就顺畅多了。”齐明远站起来与赵宏斌碰杯。 “何姐，谢谢你以前对小弟的关照，才让我避免了一些工作中的失误，我敬你。”赵宏斌说的，还是大清公司上次那笔贷款，何莹丽知道他还在自责。 “都是些不足为道的小事，等你熟悉了环境，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今晚这种场合，就是一次很好的熟悉过程，对吧，宏斌？”何莹丽这话的意思，赵宏斌当然听得明白。 “对对对，这是一次很好的熟悉过程。” 以赵宏斌的适应能力，这次聚会后没用半年，他就将东升农商银行的内部关系和外部环境摸得一清二楚，但是，对于大清置业公司与齐明远的关系，他知道的还是不比别人多。 ...... 建材市场及其配套设施，在半年以后装修完毕，招商情况良好，超过九成的商铺门店在装修的同时就落实了租赁客户，市场正式开业后，全部门店所剩无几。 此时的大清公司，业务范围包括了地产开发、酒店、物流、商业门店租赁和家居广场等五大块。 在一次公司高层会议上，讨论完主要议题，会议将要结束时，石大清提出一项建议，他说现在公司业务范围宽，涉及面太广，人员多，加之自己年龄一年比一年大，管理起来力不从心。他建议成立分公司，将每一块业务的管理权限下放到各分公司。 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包括石大清、齐明远、何莹丽，还有另外两位副总经理，他们分别是石凤山和齐明建。 石大清说完，齐明远没有说话，而是用询问的目光朝何莹丽看了看。 “从财务的角度考虑，为了便于融资，我同意石总的建议。”何莹丽知道齐明远想听她的意见。 “具体怎么个操作法？”齐明远问。 “将大清置业改为集团公司，下设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五大分公司，包括大清地产开发公司、大清物流公司、大清酒店餐饮公司、大清商业租赁公司和大清家居广场公司。”思考了片刻，何莹丽说道。 “以后融资和银行贷款，由各分公司出面？” “对，由分公司出面，他们都是独立法人，既有这个资格，做起来也方便，而且对外说起来，目标也没那么大，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大清公司的主要融资渠道是银行，而绝大部分还都是咱们农商银行，这一点尤为重要。” “嗯，这样一来，就需要五个分公司经理，只是这人选......，”齐明远意识到了什么，说到这里，他把话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了。 何莹丽这是第一次参加大清公司的高层会议，在她的印象中，顾问们从不参与公司决策，也就没有必要参加公司的决策会议，说起来也顺理成章。 然而，何莹丽不知道的是，除了她和李春明及商崇高等几位真正的顾问，公司所有重要会议，齐明远这位“顾问”都必须亲临，他不到场，会议形不成任何决议，决定不了任何大事。 长期以来，何莹丽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齐明远在大清公司的真正角色，她认为齐明远在大清公司可能占有股份，但她没有想到他才是大清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其他所有人都在为他打工。 说到这里，齐明远觉得当着何莹丽的面，自己说得有点多，一个顾问，参加公司的决策会议已经非常鲜见，还要在公司的人事事务方面表态，这让何莹丽怎么想？ 但是，已经说出来的话，他想收回去是不可能了。 联系到以前的一些迹象，何莹丽判断，齐明远在大清公司的地位属于首屈一指，石大清不过是在前台表演的替身。 其实，齐明远用不着想这么多，既然大清公司需要何莹丽这样的财务顾问，公司的部分机密就不可能不让她知道，何莹丽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些蛛丝马迹很难逃出她的视线，但她人品很正，从不招惹是非，对她的过分隐瞒反而没有必要。 何莹丽是东升农商银行的财务总监，齐明远聘她做大清公司的财务顾问，目的是为公司融资提供便利，说白了，就是为大清公司在银行贷款提供方便。至于谁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并不是何莹丽关注的重点，她也不会在乎这种与己无关的事情。 迄今为止，大清公司算是东升农商银行的优良客户，尽管他们的贷款数额巨大，但从来都是按时付息。 虽然定时还本被假象掩盖，但大清公司的运作良好，起码在可预见的将来，不存在多大风险，齐明远在贷款定时还本问题上作假，目的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也想节省点融资成本。 这样说来，大清公司的实际掌门人，究竟是石大清还是齐明远，对何莹丽而言，没有任何不同。 对于齐明远在大清公司的真实身份，何莹丽不会在意，齐明远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对何莹丽过分掩饰，彼此之间做到心照不宣就好了。 别看年纪不小了，石大清的反应还算迅速，他见齐明远不往下说，马上接过话茬：“今天时间不早了，要不，这件事以后再议？” “也好，我们单位还有事情，以后再说吧。”齐明远借着他老丈人的话，意在结束话题。 在会上当着何莹丽的面，没有就成立分公司的话题形成决议，会后，齐明远却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想来也是，首先，老岳父七十多岁年纪了，现在的大清公司体量庞大，事务繁多，就算石大清的身体素质再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整天东跑西颠，忙绿不停，齐明远内心也是过意不去。 再说，公司巨大的经营规模和宽广的业务范围，其管理难度很大，继续合在一起，确实不利于公司的正常运作。 齐明远认为，如果成立五大分公司，就必须马上考虑分公司的经理人选。根据公司现有人力资源，只有老岳父石大清和自家兄弟齐明建及内弟石凤山可用，但两位兄弟的经验和能力都最多适合担任分公司经理，总公司老总一职，还得让经验丰富、处事稳重老练和见多识广的老岳父石大清来做。 成立分公司后，总公司不再接触具体业务，石大清的工作只是给各分公司把关，再负责与齐明远沟通，上传下达，他的工作量就小多了，在这个位置上，可以让石大清得到更多的休息。 除了齐明建和石凤山，还有三个分公司经理的人选没有着落，这让齐明远有点不踏实。这三个人肯定是要外聘，齐明远在脑子里搜寻目标，他让石大清也帮着推荐合适的人选。 经过一番思索，齐明远找到了一个目标，此人名叫马清源，是在一次饭局中，由汪尊平引见认识的，他刚从一家国营大企业的中层管理岗位内退，还不到六十岁，身体很好，正想找点事情做。 之所以想到马清源，有两方面原因，第一，他是政协副主席马清林的亲兄弟，第二，马清源在职时，做过企业的基建科科长。第一个原因倒在其次，齐明远看重的是马清源做过大企业基建科长的履历，这不正是大清集团地产开发公司经理的最佳人选吗？ 石大清向齐明远推荐了自己一位老同事的儿子，四十多岁年龄，曾在国营东兴市商业批发公司工作，这位名叫黄岩峰的中年人，前些年企业改制时被买断工龄，现在四处打工，没有固定单位。 齐明远在脑子里给这四位候选人分工，马清源出任地产公司经理，朱建文和石凤山二人，是物业租赁公司和物流公司的经理人选，这黄岩峰的本行就是做商业出身，他应该是大清家居广场经理的合适人选。 酒店餐饮这一块，谁来做最合适呢？搜索了好一阵，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两三天。突然，齐明远站起身来，一拍脑门，嗨！到处找人，怎么把她给忘了？ 谁呀？小娟啊！一想到小娟，齐明远身体里的血液就会加快循环速度，嗯，因为与这段时间的公务宴请档次不符，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去小娟的“鲜味斋”了！ 齐明远抬腕看表，还不到上午十点，这个时间小娟不会太忙，他用手机拨了过去，让小娟定个时间，他要约她见面。 小娟建议还去西郊的“安妮索菲”西餐厅，时间定在当晚六点。 非常熟悉的环境，“安妮索菲”西餐厅是他们二人见面的首选之地。 见面后，二人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齐董，什么事呀？找我。”在小包间的四人台面对面坐下，小娟先问。 “你看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齐明远并不急于回答小娟的问题，他翻看着菜单，漫不经心地说。 “约我出来见面，就为了问我的姓名？这么简单的事，在电话里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何必费这个事儿？”小娟非常不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至高无上 “你先点菜，再谈事情。”齐明远将菜单递给小娟。 也就三两分钟，小娟熟练地点好了菜，她放下菜单，向齐明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真的，我想知道你的名字？”齐明远再次打听小娟的姓名。 “你还真是为了我的名字而来？”小娟有点惊异，继续说：“好吧，我告诉你，我姓陈，耳朵陈，名叫陈馨悦，小娟是我的小名。这下满意了吧？” “原来是你的小名，我说嘛。” “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我的身份证？你不是帮派出所查户口吧？”小娟说笑着，就要从包里掏身份证。 “别别别，看身份证干嘛，我就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 “也别说，外面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我在老闫那里两三年，他也不一定记得我的姓名，不管在单位还是在外面，我早就习惯别人叫我的小名了。” “你这个‘鲜味斋’的销售经理，人们再也不能叫你的小名吧？不过你的名字起得很好，非常文雅。以后得叫你馨悦或陈经理了。” “继续叫我的小名也可以，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 上完菜，再送来他们见面少不了喝的红酒，服务员退了下去。 小娟端起杯子，主动和齐明远碰了一下，“你想知道我的姓名，我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喝酒了，来，干杯！” “好，边喝边聊，干杯！” “还有事儿呀？” “你还真以为今天约你见面，就为了打听你的名字？” “看你开始一本正经的样子，谁知道你有啥事。” “你在‘鲜味斋’干了快两年了吧？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上面给了足够的工作空间，和同事、下属相处的都很好，收入也不低。” “如果有人邀请你去另一家企业，你是否愿意离开‘鲜味斋’？” “这要看情况。首先，要看那是一家从事什么行业的企业，如果和我以前从事的行业相差太远，那我不会考虑。其次，要看去那里干什么，毕竟我现在的岗位是销售经理。当然，还要看看企业环境，薪资收入也是需要考虑的因素。”小娟放下餐具，非常认真地说。 齐明远也停了下来，“我一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新建了一家酒店，集餐饮、住宿于一体，总营业面积相当于‘鲜味斋’的三倍，他那里很需要你这样管理的人才。” “我去那里能干什么？” “我再说的具体一点。那是一家集团公司，涉及的业务范围很广，餐饮酒店是其中一个方面的业务，你去那里，当然是做你的本行，也就是酒店管理。” 小娟对齐明远的话很有兴趣，“你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一点？” “根据业务性质的不同，这个公司把业务分成了几块，分别成立了几大分公司，酒店这一块业务，就叫餐饮公司，业务包括酒店、餐饮和休闲三个方面，我向他们推荐你去做餐饮公司的经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件事呀，我得想想。说实话，做公司的一把手，让我独当一面，我很喜欢这样的挑战。但一切从零开始，加上陌生的环境，又是面对的具体困难。再有，新公司的薪资收入有没有个大致范围？” “作为新单位的一把手，你管理的业务范围更宽，压力更大，面对的问题更多，我想他们给出的薪资肯定比你现在要高出不少，具体收入到时候详谈。至于从零开始和面对的困难，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集团公司还有一帮顾问，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 “你和这个企业的老板什么关系啊？我看好像你在替人家招聘似的。” “具体什么关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句话，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我也觉得你们的关系不一般，普通朋友没有这么大包大揽替别人帮忙的。” “嗯。怎么样？你需要考虑多长时间才能做决定？” “要说意向的话，我现在就有。不过最终决定，恐怕需要考虑一两天，毕竟我现在的情况还可以，并不是非要跳槽不可。去一个新单位，我需要一番权衡，还要考虑一些条件。” “那好，一旦作出决定，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因为朋友那边还等着消息。另外，有什么条件或要求，你尽管提出来，看看那边能不能满足。” “好吧。你给我推荐了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工作，不管我最终去不去，今天得我请你了。”小娟说笑着和齐明远举杯相碰。 “第一，是我主动约你；第二，就算个猎头，我要把你从‘鲜味斋’挖走，这顿饭也应该我请。”齐明远说得非常诚恳。 齐明远和小娟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们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区区一顿饭，不要说堂堂东升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就是小娟这样的高级白领，也根本不在话下。他们把请客买单当做话题，只不过是没话找话，想借机在一起多呆一些时间。 ...... 分公司经理人选一一落实后，齐明远告诉石大清，他想召开一次公司高层会议，宣布大清几天新的公司构架和人事任免。 “不是还差一名分公司经理人选吗？”石大清问。 “人选已经有了，还在那边办理辞职手续，一旦办妥，马上就位。” “什么时间开会？哪些人参加？” “你，我，还有所有当事人参加。和往常一样，会议由你主持，包括人事和其他事项的决定由你宣布。” 齐明远和石大清商议了会议主要内容，第一项，宣布集团公司的组织构架。原大清置业公司更改为大清集团公司，下设五大分公司，包括大清地产公司，大清物流公司，大清商贸租赁公司，大清家居广场公司和大清酒店餐饮公司。同时规定，各分公司只设记账会计，核算会计和出纳统一放在集团公司财务处。 第二项，人事任免。任命石大清为大清集团公司总经理，同时免去其原大清置业公司总经理，任命马清源为大清地产公司经理，石凤山为大清商贸租赁公司经理，齐明建为大清物流公司经理，黄岩峰为大清家居广场公司经理，大清酒店餐饮公司经理待定。 除了餐饮酒店这一块，其他分公司即日开始运转。 新的集团公司成立不久，齐明远做出两个决定，第一，决定买一辆好车。在征求了一些意见后，最终买了一辆宝马760系高配轿车。名义上这辆车是为集团公司总经理石大清配备的，因为齐明远认为，规模这么大的集团公司，它的总经理该有一辆好车，才与其身份相符。 但石大清很有自知之明，实际上，自从买了这辆车，他只坐过两次，一次是坐着这辆车去参加年底市里组织的全市企业家联谊会，另一次是去省城机场迎接从南方过来考察建材市场招商的朋友。除此之外，半年多来，这辆车一直停放在车库里，石大清平时外出办事，坐的都是那辆半旧的“凯美瑞”。 第二个决定，斥巨资，在东兴市的主城区兴建“龙腾大厦”，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外人有所不知，齐明远属龙，名字的寓意是巨龙在此腾飞。 “龙腾大厦”为九层建筑，建设面积整整一万平方米，齐明远将这两个数字都赋予特定含义，“九”象征他在农商银行和大清集团公司的权威至高无上，一言九鼎，不管下面有多少种意见，最终也要他来定夺，也就合了九九归一的意思。一万象征他做事情尽善尽美，完美无缺，万无一失。 历时半年多，建成后的龙腾大厦甚是气派，整座大厦白天熠熠生辉，晚上彩灯闪烁，这座大厦为东兴市区曾辉不少。 以前分散办公的几大分公司，在龙腾大厦建成启用后，除了大清酒店餐饮公司，其他四大分公司均被要求集中于龙腾大厦办公。 在“龙腾大厦”六楼最东侧，有一间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门外没挂牌子，但内部装修极尽奢华，办公室分为里外间，里间为休息室，也就是卧室，外间是办公室，面积在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据说里间的豪华程度，要比五星级酒店更高。离办公室门口五米左右，是专用电梯间，专用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 这间不挂门牌的神秘办公室，整座大楼里只有石大清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办公室卫生也不用楼内保洁人员打扫，而是从大清酒店那边，每周两次，由小娟定期派出知根知底的专业人员过来清扫。不用再往细说，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自然是大清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齐明远。 当然，齐明远一般不来这里办公，只有需要在小范围内商议特别机密的事情，他才来这里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 大清集团地产公司经理马清源，给他大哥马清林打电话，说他再就业了。马清林觉得奇怪，“你不是从单位内退了吗？” “是内退了，我说这是再就业，而且位置还比较高。” “是吗？在哪个单位？” “在一家地产开发公司。你要是今明两天有空，帮我陪个客人。” “在政协这么个副职上，哪有什么正事儿啊。怎么，你要请客？请谁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定了时间和饭店，我再通知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机缘巧合 当天晚上，马清源要在“聚仙阁”大酒店请汪尊平吃饭，以感谢他将自己介绍给大清公司。汪尊平在电话中想要推辞，“感谢什么呀，就一句话的事儿。再说，光咱俩喝酒也没意思。” “对呀，你看我这事儿办的，怎么能光咱们两个呢？我叫大哥陪着你。” “你可算了吧，人家是政协副主席，陪我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我哪敢当！” “你说怎么办？这客我是肯定要请。”马清源的口气很坚决。 “你要这么说，那我给你提个建议，不过这可得让你破费点呀。” “你说吧，既然我想请客，就不会在乎多花点钱。” “既然大清公司已经公开任命了你的职务，今晚上你宴请的客人就别以我为主了，你把大清公司的老石和东升农商银行的齐董一起请来，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不愧是办公室主任，还是你想的周到，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和他们都还不是很熟，算上去公司开会，和他们仅见过两三次面，他们能给我这个面子吗？”马清源怕自己请不动客人。 “你先请他们，如果他们不来，我给他们打电话。” “好，好，好。” 马清源自然是先请石大清。外人不知道，对于不太熟悉的邀请，石大清从不自行单独赴约，这让马清源有点挠头，他连石大清都请不动，齐明远那里他去都不敢去。 没办法，马清源只得向汪尊平求援。汪尊平心里埋怨，没事儿你请的什么客呀？不过他也理解马清源的心思。 汪尊平和石大清交往不多，他直接给齐明远打电话，“齐董，今晚有个请客的，不过人家怕请不动你，没敢给你打电话，让我出面邀请，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汪大主任干嘛跟我这么客气？还把我说的这么不近人情。谁请客呀？” “人家怕你拒绝，你先别管是谁，去了自然知道。放心吧，没有别的事儿，就是喝闲酒，不会有什么负担。” “既然汪主任出面，这个面子我敢不给吗？” “那好，对方还邀请了大清公司的石总，请你一定转告到，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晚上六点，在‘聚仙阁’，不见不善。” 五点半，马清源到达“聚仙阁”，他走进预定的包间，发现自己到的最早。刚在椅子上坐下，见汪尊平推门进来。 当马清林推开包间房门时，汪尊平迎上去打招呼，马清林则略显诧异，在和汪尊平寒暄之后，他用眼神瞟了马清源：难道你让我陪的客人是他？ 不过，马清林立即转向汪尊平，“清源打电话只说让我替他陪客人，他没说清楚陪谁。早知道是你，坐我的车一块儿来多好。” 马清林当然有专车，作为东兴市政协办公室主任，汪尊平也有专车，只不过副主席的座驾档次稍高一点。 马清林觉得自己刚才进屋时的表情有点不妥，倒不是他不愿意陪汪尊平喝酒，他心里有点责怪兄弟马清源不在电话里说清楚，搞的挺神秘。马清林怕汪尊平多心，想用话缓和一下。 虽然贵为政协副主席，但在近十名副主席中，马清林的排名并不是很靠前，而且再有两三年，他就该到点下班，彻底退休了。 在政界侵淫数十载，早已深谙其中奥妙的马清林，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他也知道汪尊平年轻有为，现在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远非汪尊平的仕途终点。而且，自己现在和将来的很多事情，还需要汪尊平出面为他办理。 作为办公室主任，汪尊平以前与马清林的关系并不密切，只是因为一年多前介绍他与大清公司结识，两人之间才有了实质上的交往。 “马主席的车，我怎么能随便坐？而且，马主席今天要陪的客人，并不是我。”汪尊平跟任何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说话的口气非常平静。 马清林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他刚才的表情，当时就被眼疾手快、机灵聪明的汪尊平看在眼里。 得知要陪的客人不是汪尊平，马清林顿显尴尬，面部表情瞬间僵直，不过毕竟老油条，片刻之后，一切又马上回复原状，“清源，你还请了别的人呀？”马清林问他兄弟。 “还有两三位，一会儿就到。”见面后，马清源本想和他兄长报告今晚邀请的客人，可他一直没得机会说话。 门外传来敲门声，随着马清源的一声“请进”，石大清和齐明远一前一后进入房间。马清林一看，这不都是老熟人嘛！马清源还想来一番介绍，被马清林摆手止住了，他告诉清源，这两位客人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以马清林的副厅级官职，别说一个民营企业负责人，就算齐明远这样的银行领导，他也不一定瞧得上眼。在马清林眼里，只有政府领导，才算得上真正的官员。 不过，因为大清公司以前曾经涉及一桩地产规划的变更，与马清林打过交道，那次交往过程中，马清林被大清公司的慷慨与大方所折服，从此对石大清和齐明远另眼相看。这么说来，在金钱和物质面前，没有几个人能清高得起来。 寒暄过后，马清源招呼宾主入座。马清林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便主动在主陪位置坐下来，他问马清源其他客人怎么安排，马清源让汪尊平到主宾位就坐，安排石大清入副宾位，让齐明远坐在汪尊平旁边，他自己坐在副陪位置。 在马清源心目中，他要请的主要客人是汪尊平，而石大清是大清集团公司的领导，至于齐明远，马清源认为他只是大清公司的顾问，自然应该排在三位客人的最后。 马清源不知道内情，这样的安排，汪尊平和石大清怎能接受？ 虽然汪尊平也不知道大清公司内部，石大清和齐明远究竟是种什么关系，但他知道齐明远是东升农商银行的董事长，是何莹丽的顶头上司。就凭这一条，汪尊平一定要和齐明远交换座位，他请齐明远到主宾位置就坐，见此情形，石大清也要把自己的副宾位置让给齐明远。 这番推让反倒使齐明远不好意思，本来已经坐下，他又站起身来，先把汪尊平安顿在座位上，又示意石大清坐下，这才避免了马清源的难堪。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免不了将社会见闻、道听途说作为酒桌上的谈资。 “清源，你怎么和大清公司的石总他们认识的？”马清林知道他兄弟去大清公司上班后，他一直很纳闷。 “也是在一次饭局上，尊平主任介绍我认识了石总和齐董。” “你们真是很有缘。其实，我和石总他们也很熟悉。” “对我没有用啊，因为你也不关心你兄弟。”马清源半开玩笑地说。 “我怎么知道你还想发挥余热？你不是已经退休了吗？” “我那是内退，你知道企业内退和你们政府官员内退不一样，在企业内退以后，工资收入下降一大块，我那点工资不够花，就得想办法再就业。那天幸亏遇见尊平主任，才结识了石总他们。” 马清源的话，让马清林有点难堪，此情此景，汪尊平和齐明远都没法说什么，为了避免出现不愉快，石大清赶忙接过话茬，“马主席说的对，我们和清源经理有缘，公司正需要一个他这样的管理人员，汪主任就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了，这不是机缘巧合吗？” “对对对，我就说你们有缘嘛。另外，我得单独敬我们的尊平主任，你不但在单位对我照顾有加，还给我兄弟提供了发挥余热的机会。”马清林借机下了台阶。 “在单位为你服务，是我们办公室的职责，我们就怕没做好，不周之处，还请马主席包涵。至于清源经理再就业，机会是石总他们提供的，我只是介绍他们认识。你是领导，应该我敬你才对。” “那咱们互敬吧。”马清林和汪尊平相互碰杯。 汪尊平这个不到四十岁的正处级办公室主任，他的仕途之旅才开始不久，因为上级组织部门前段时间曾经对汪尊平进行过考评，久居政坛的马清林清楚，这样的幕后考评只针对有培养前途的年轻干部，这让马清林对汪尊平刮目相看。 另外，汪尊平帮助了马清源，却没有在马清林跟前表白，这让马清林非常佩服汪尊平的人品。 马清林向石大清和齐明远敬酒，齐明远急忙站起身来，扶马清林坐下，“马主席，半年多没见面了，你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要敬酒，也该我敬你啊！” “咱俩谁敬谁都行，别这么客气。我呀，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没啥操心事，身体还行。” “单位事情多不多？”齐明远没话找话说。 “政协单位，就那么回事儿，看见听见的，想说就说几句，不想说就闭嘴。话又说回来，你要真说多了还让人讨厌。来吧，咱们别谈论这些，喝酒！”马清林端起酒杯，与齐明远和石大清同时碰杯。 放下杯子，齐明远问：“马主席，你和程市长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量身定制 “哟，这是你提起他了，我还真有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他是常务副市长，事情多，没有大事我一般不打扰他。说实话，有时候我想约请他，人家还不一定有空呢。” “那倒是。请马主席抽时间和程市长约一下，在他方便的时候，我们做东，请你和程市长，咱们在一块儿坐坐。” “这个要看他的时间，最好有个合适的机会，有个借口最好了。你们找他有事吗？” “不是说非要有事才找他，没事儿在一起更显得自然。那好，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请你随时通知我们。”齐明远诚心相邀。 “好吧，其实你们和他也算是熟人了，那次求他变更规划，在一起坐过两三次，他对你们应该还有印象。来，咱们喝酒，我敬你们，我兄弟清源在你们公司再就业，而且还是公司高管，谢谢你们给他提供了机会。” “马主席客气了，公司和清源经理是相互需要，他有公司需要的一技之长，公司有他适合的岗位，我们属于有机结合。”石大清应对得体。 “没想到你们大清公司发展的如此迅速，现在都成集团公司了，这才两三年时间。” “这不有赖于领导和朋友们的鼎力相助嘛，希望马主席今后多关心大清公司。我和石总敬在座的领导和各位朋友。”齐明远和石大清同时站起来，和其他人举杯相碰。 放下杯子，马清林压低嗓音，“据上面传来的内部消息，下次换届时，现在的王市长铁定离开东兴市，接替王市长位置的，十有八九是咱们的程建中副市长。” “哦......，”对这一消息最感兴趣的莫过于齐明远，也许汪尊平也曾听说过这条消息，至于石大清和马清源，这似乎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 三天后，齐明远接到小娟打来的电话，“考虑的怎么样了？”没等小娟说话，齐明远先问。 “差不多了。” “来还是不来？” “接受你的邀请，愿意去你朋友的公司。” “具体条件呢？” “有你的面子，对方看着给。底线是不能比现在差。” “我估计只能比现在高。既然定了，你再把你的条件和要求具体化，抓紧时间办理你那边的离职手续，尽快去新公司签订协议，家人等着你就位，新公司才能正式运转。” 第二天上午，小娟去了大清集团公司，直接找到石大清商谈有关事宜。 齐明远已经给石大清交代过公司为小娟提供的条件和待遇，小娟也没有提出过份要求。石大清向小娟谈到的工作条件和福利待遇，与齐明远前几天所谈的基本一致，小娟的个别要求，如薪金年收入，甚至比齐明远预想的还要低五万元。 还有一项条件令小娟没有想到，那就是集团公司将为每个分公司经理提供一辆价值二十万左右的代步工具，但不配专职司机，不管加油，每月补助一千五百元汽油费。 另外，其他四家分公司的核算会计集中于集团公司财务处，说白了就是财务不独立。考虑到餐饮酒店业务的特殊性，资金出入频繁，现金交易居多，齐明远特别准许酒店餐饮公司设立核算会计、记账会计和出纳，但每个月需要到集团公司财务处备案一次，也就是财务相对独立。 对于这一系列安排，小娟相当满意。 因为已经提前向原单位打过招呼，从大清公司回去后，小娟很快办妥了离职手续，她稍事整理，隔天就来大清集团公司正式报到。 小娟到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组建班子，搭建分公司构架，再利用下班时间做一份近期工作计划，这是集团公司的要求。 在用人方面，集团公司给了小娟很大的自主权，只要她认为可用，又是公司需要的人，无论是谁，集团公司绝不过问。 集团公司与小娟也定有绩效考核指标，但考虑到开始阶段建材市场周边客流稀少，头两年，只将考核指标作为参考，并不与小娟的福利待遇和收入挂钩。 下午四点半，小娟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你好！请问你找谁？”小娟接起电话。 “请问赵经理在吗？”对方的声音有点熟悉，但和所有熟悉的朋友又不完全一样。 小娟纳闷，办公室这部座机电话上午才装好，自己都还没记住号码，是谁这么快就知道了？“赵经理啊？哦，哦，在......，”小娟这个名字让别人叫惯了，突然有人不这么叫，她自己都不习惯。 在“鲜味斋”那边，上司是位六十好几的老先生，一般管她叫小赵，只有那么有限的几次，向外单位的人做介绍时，曾经说过“这是我们营销部的赵经理”，同事和下属，都叫她小娟经理。 “请赵经理接电话。” “赵经理？她？我，我就是。” “哈哈哈！” “你笑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我正想要问，可你一个劲儿地打岔......，” “现在听出来了吗？” “你是---？” “我是齐明远！” “嗨！可能是电话机的缘故，让我一时没听出来，不过听着确实熟悉。” 齐明远的办公桌上有三部座机电话，以前他从来没有用这个号码给小娟打过电话。 “下班后你有什么安排？”齐明远问。 “还没有想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做一个公司发展的中期规划。” “很好！要是没有安排，下班后还去‘安妮索菲西餐厅’，咱们谈谈工作，再顺便交流一下有关公司发展中长期规划的想法。” 放下电话，小娟感到很好奇：因为自己和齐明远这种特殊关系，而且自己也有这个能力，他想将自己招揽过去为他朋友的公司工作，这很好理解，即使就是纯粹的约会，也不奇怪。不过自己刚刚到位，他却急着要和自己谈工作，谈公司的发展规划，这让小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傍晚六点，齐明远和小娟几乎同时到达“安妮索菲西餐厅”，在大门外相遇，他们一起进入预定包间。 “都安顿好了？”坐下后，齐明远先说话。 “好了。” “要不先休息几天，再进入工作状态？”齐明远说着话，将菜单递给小娟，让她点餐。 “以前也不是多累，用不着休息。再说，人家既然急着邀请我，也是希望我早点让酒店运转起来。” “那好，随你便。没想到你这么高效，才来不到一个星期，就对近期工作做出了那么周密的计划和安排。” “这是工作流程，当时刚到‘鲜味斋’也是这么做的，甚至更早以前在老蔡那里，我对自己要做的工作，也喜欢做出计划和提前安排。只不过大清酒店餐饮公司规模大、事情多，但流程基本相同。”小娟说的很轻松，同时点好了自己的餐品。 “不错，没有看走眼，你的确是个优秀的管理者，早就应该来到更高的平台。现在这个岗位，就像为你量身定制的。”说话时，齐明远也为自己点好了餐。 他们一边等餐，一边闲聊。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我猜这个问题你不喜欢回答。如果不愿回答，就当我没有问。”小娟说。 “什么问题？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回答？你问问看。”齐明远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为你朋友的公司又是招人，又是替人家谈条件，现在又关心起我的工作和公司发展规划，而且我的近期工作计划由我亲自交到集团公司石总手里，你却知道其中的所有内容。请问，你和石总是什么关系？” “也有别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早就回答过，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你帮他们招人，用朋友关系说得过去；你代表他们和我谈条件，用非常好的朋友关系也勉强可信；你再出面找我谈工作计划和公司中长期规划，另外，我办公室刚装的电话，我都没注意到电话号码，你却第一时间知道了，你再说你们是多好的朋友关系，都令人难以置信。” 小娟旅游管理出身，在省青年旅行社待过两三年，还亲自带队做过导游，见过的人和事应该不少，她这一番分析，让齐明远再无退路。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大清集团公司的股东。”尽管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也算主动坦白，要知道，即便对于何莹丽，齐明远也没有主动承认他是大清公司的股东。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你给朋友帮忙，也不至于这么个帮法，你那些举动是老板才有的。” “我给你说了实话，但你得为我保密。我是公职人员，又是银行的法人代表，政策规定这样做是不允许的。” “放心吧，你知道我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信得过你的人品。” 服务员送来各自的餐品，他们边吃边聊。 “好了，你的问题回答完了，咱们言归正传。” “还很严肃嘛，什么话题？”小娟问道。 “到任几天了，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没有？” “一切都很好，需要什么配合，集团公司都是大力支持。只是......，” “什么？” “根据目前的状况，我说的是目前状况，恐怕酒店餐饮这一块，在短时间内很难盈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找对人了 “这个情况公司已经考虑到了，不是在招聘协议中体现出来了吗？两年之内，你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不与绩效挂钩。” “我提这个问题，并不是担心我的收入受影响，而是考虑公司的投入与产出。” “毫不夸张地说，大清公司自成立以来，投资的项目不下十个，所有项目均在第一个财政年度就能实现盈利，唯独这次投资的酒店餐饮，公司根本就没有考虑在第一年盈利，因为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个项目不可能在第一年盈利。所以，公司有这个思想准备。” “你们分析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有两点。第一，位置较偏，远离闹市；第二，新近开张，客流稀少。” “这两点都是事实，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其实来报道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因为做酒店餐饮，管理者第一眼要看的，就是这两方面条件。但是作为经营着，不能守株待兔，坐等上门。” “就冲你这两句话，我得敬你。”齐明远对小娟的话非常感兴趣，没等小娟说完，他端起杯子向她敬酒，“请说说你的想法或打算。” “先说怎么克服这两方面不利因素，虽不能说完全消除，起码尽最大努力将其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说白了，这两种因素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客流少，为了克服位置偏僻，客流稀少的困难，建议采取以下措施。”见齐明远听得很认真，小娟故意停顿下来。 “什么措施，继续说呀。”齐明远有点迫不及待。 “谈工作，也得让人吃饭吧？”小娟调皮地说。 “当然，当然。边吃边谈，不够的话再加点什么？” “我是不用了，要加什么你自己点。还是继续谈工作吧，要采取的第一项措施是，在有关媒体做一段时间的广告宣传，起码得让城里人知道有这么一家新开业的酒店；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菜品要有特色；第三，向公众承诺，从城里到大清酒店用餐，消费金额达到一定标准，酒店承担往返出租车费。” “第一条好办，第二条，菜品要有特色，必须招聘好厨师，这你得费心，第三条有创意，只是要仔细测算一下消费标准定多少合适，原则就是不能赔本赚吆喝。” “赔本生意当然不能做，只是挣多挣少的事。我估算了一下，极端情况下，从市区的最东边到大清酒店，往返车费最多五六十块，一般情况也就二三十块钱。” “这倒真是一个缩短与消费者之间距离的好办法，不过，你想没想过可能有人钻空子呢？” “钻什么空子？东兴市就这么大，出租车都打表，要让酒店承担出租车费，不用管他人多人少，首先要达到咱们的消费标准。为了应对你说的转空子那种情况，咱们还可以规定一至四人，酒店承担一张出租车票，五至八人承担两张出租车票，九至十二人，承担三张车票，以此类推。” “嗯，这样就把漏洞堵住了。你可以一个人打车来此消费，但达不到消费标准，酒店不管车费。你也可以十个八个来这里就餐，如果你来十个人，只要达到消费标准，酒店承担你打三辆出租车的费用，如果真有那么无聊的一帮人，打着车来酒店每人吃碗面条，对不起，因为没有达到消费标准，酒店一概不管。你考虑问题很周密，不简单。” “什么不简单呀！其实我是个很简单的人。不过就这个问题而言，我是连最极端最无聊的情况都考虑过了。” “考虑到了极端情况当然很好，不过我认为社会上那些捣蛋找事的家伙，量他们也不敢惹是生非，大清公司的背景不是吃素的。” “没有看出来啊，黑白两道都能摆平呀！” “咱们不说这个，还谈工作。刚才谈完了如何克服不利因素，往下呢？”齐明远只关注小娟的想法。 “往下嘛，不仅整个集团公司的招待必须安排在大清酒店，还得动员公司人员的社会关系来此消费。另外，据我对酒店餐饮行业的了解，大型酒店真正做餐饮的利润并不高，因为餐饮本身的成本就高。” “需要我们做什么？”齐明远已经主动向小娟坦承了他是大清集团公司的股东，俨然就是公司的主人，再往下谈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大型酒店接待会议，还有接待团队活动，如单位员工培训之类，其效益比纯餐饮业好得多，而且还能让酒店的客房利用起来。特别在建材市场客流有限的情况下，尤为重要。” “你这一说，我心里有数了。” 隔行如隔山，金融业是齐明远的本行，以前他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构建自己的金融帝国，后来涉足地产开发，对地产业也有一定的了解，至于物流和商业租赁，因为业务非常单纯，也用不着他花多少精力。 尽管齐明远去酒店进餐如家常便饭，看似对这个行业很熟悉，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酒店餐饮业。对于小娟提出的这些措施和建议，齐明远暗暗称奇，他觉得聘请小娟来管理大清酒店餐饮公司，真是找对人了！ 见小娟不再说话，齐明远看着她，“说完了？” “说完了。关于近期工作，能想到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措施都能落实，酒店的业绩不一定会很差。” “这些措施没有什么特别难实施的地方，应该可以得到不折不扣的落实。”齐明远非常肯定地说。 一般企业的老板不可能把话说得这么绝对，齐明远就敢这么说，因为他有这个底气，也有这样的实力，更有这样的魄力！ “谈完了近期工作和设想，再想聆听你的中期规划，希望赵经理不吝赐教。”齐明远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你说自己念书不多，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让人感觉有点滑稽。再说，在你这么大的银行董事长面前，我哪敢赐教呀。” “不开玩笑了，谈谈你的中期设想。”齐明远恢复了他一贯的一本正经。 “根据咱们这里所处的位置和接触的客人，等酒店业务稳定了，将来应该把餐饮和旅游结合起来发展。”小娟很认真地说。 “你再说的具体点。” “建材市场发展起来后，酒店将要接触很多外地来的客商，他们要在这里住宿和餐饮，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属于开发市场、走访客户、催款或送货的人。” 齐明远点头赞同。 “如果某位开发市场或走访客户的客商在咱们酒店入住两三天，咱们是否可以考虑为他提供一些新颖的消费方式？” “什么新颖消费方式？”齐明远很感兴趣。 “所谓新颖，是相对于在酒店吃喝这种传统的消费方式，比如农家乐，再比如时令瓜果采摘，还有垂钓、绿色蔬菜自助烹饪，等等。” “嗯，思路相当开阔，只是咱们酒店没有这样的场所呀！” “为什么把这叫中期规划呢？现在是没有这种条件，即使有，目前也没有客人消费，将来却可以创造这样的条件。” “怎么创造？” “离城最多二十公里，就是半山区，那里土地便宜，非常适合实施咱们的中期规划。” “你是说在城郊的半山区搞旅游开发？” “对，在那里征二三百亩土地，建采摘园、种植园、垂钓园和农家乐等设施。因为咱们做的是旅游开发，属于绿色产业，征地不会有任何障碍，项目本身还会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这个设想太有创意，太好了！把现在的酒店餐饮和旅游开发结合起来，简直天衣无缝！甚至给集团公司的下一个投资计划指出了方向。但不知项目初期的投入产出和成本构成如何？” “这个问题的具体答案需要根据项目规模做财务核算，不过我也做过初步估计。如果征地二百亩，按‘吨粮田’计算（半山区的土地，粮食产量不可能达到亩产两千斤），每亩土地每年的租金最多两千元，两百亩土地，一年租金四十万元。地上设施，如农家乐餐厅、厨房、种植大棚、垂钓池塘等待，可以让地产公司那边的专业人员做个预算。” “建设这些地面设施，我估计一千万就够了。资金不是问题，关键是这种消费方式有多少人能接受？” “第一，咱们开始就强调，这是酒店正常运转后的中期规划；第二，这种集旅游、休闲、餐饮于一体的消费方式，并不是我的发明，在旅行社工作时，我带团出去，几年前就在外地见到过，只是东兴市还没有，这种新颖的消费方式，在咱们这里肯定也会受到欢迎。虽然还未提到目前的工作日程，我敢说，将来一旦做起来，咱们本地人，才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消费者。” “要是这样，是否有必要将这一项目提前？” “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实施，不过，现在要忙于酒店开业，我没有精力再顾及新项目了。” “在项目前期，也就是筹建过程中，你只做项目顾问，不用你管具体事务，这期间你的主要精力还在酒店经营这边。等项目完全建成，再整体划归你们分公司，由你来经营管理。” “这样也好。因为我认为这个项目你们不干，说不定马上就有别人干。既然想到了，也不差这一千来万投资，这么好的项目，为啥不做在别人前面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深受启发 齐明远做事情，既有大胆和勇于开拓的一面，也有仔细谨慎的一面，投资十几个项目无一失手，就是最好的注脚。 与小娟见面的第二天下午，恰逢迎春集团老板谢云祥找他办事。四点半左右，老谢办完事想要离开，齐明远叫住了他，“咱俩是不是有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是啊，得有一个多月了，不过这期间我约了你两次，你总是忙。怎么，今天有空了？”老谢转身回来问道。 “再忙也得吃饭啊。喝酒吃饭倒在其次，我就很愿意和你一起交流，咱俩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坐坐，我还有点不自在呢。”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说吧，除了咱俩，还让谁参加？” “谁也不让，就咱俩。” 在齐明远心目中，老谢与他的感情已经不比沙河屯那几个哥们差，但谢云祥见多识广，很聪明，有商业头脑，分析问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些方面，沙河屯那几个把兄弟简直望尘莫及。 所以，遇到需要对方发表见解的问题，他只愿意与老谢讨论。 自从注册了大清公司，齐明远就给自己定了一条规则，那就是他绝不在农商银行自己的办公室，与任何人谈论有关大清公司的事。 等到齐明远下班后，在一家他和老谢都经常光顾的饭店，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他俩早已知道对方的口味和喜好，老谢很快点好了菜品，并顺手从吧台拎过来一瓶他们喜欢的进口干红----老谢六十来岁了，酒量已经不复当年之勇，现在遇到酒局，他只喝养生酒，别人也不过分劝他；除非万不得已，齐明远也想尽量远离白酒。 不叫咨询，就算是探讨，齐明远与老谢讨论事情，总喜欢从平淡无奇的小事引出话题，他从来不会开门见山，坐下来就直奔主题，他不想让老谢觉得他的目的性太强。 谈论了一些社会见闻和房地产行情之类的话题，酒喝到了一半左右，齐明远放下筷子问道：“你觉得休闲旅游这种项目怎么样？” “好啊，这样的项目很好！谁想干？”老谢很感兴趣的样子。 “还不是我朋友那个大清公司。” “这是政府大力提倡和推动的绿色产业，怪不得听他们的石总说，大清公司要改成集团公司，原来他们要涉足休闲旅游。” “你了解这个产业？” “说不上了解，但去外地出差时，有过类似的消费。集餐饮、旅游、采摘、垂钓休闲于一体，对不对？” “差不多吧。” “现在项目运作到什么程度了？” “据说公司内部刚开始运作，还没提出立项材料呢。” “哦......，他们准备做多大？” “具体规模我不清楚，估计也还没有定下来，只听石总说想征地二百亩左右。”即使在非常知己的朋友跟前，齐明远还是一如继往地掩盖自己的身份。 “二百亩地太少了，要做就做大的，让东兴市这个行业的后来者望尘莫及。” “你觉得多大合适？” “五百至一千亩土地，可以分为两期开发。一期工程开发一半土地，剩余的一半土地用来种植名贵花草苗木，这既可以对外销售，又能作为休闲旅游的一部分景点。” 齐明远沉思片刻，“对，立项时，建议他们申请三千亩土地，其中一千五百亩耕地，一千五百亩山林。” 老谢的话让齐明远深受启发，要不隔段时间即使没有事情，齐明远也愿意和老谢坐下来聊聊。 大清公司以地产开发起家，齐明远当然知道城市绿化、园林建设和城市小区的绿化美化，每年需要大量的花草苗木，随着城镇化政策的逐渐推进，花草苗木的市场还将进一步扩大。 在齐明远看来，公司现有的人脉资源中，李春明是城乡规划局的常务副局长，马清林在任副市长时，曾经主管过城市建设和园林绿化，商崇高则是东兴市土地局原局长，这些资源正好利用起来，否则，闲着也是浪费。 “哎哟，你这胃口更大，一下子上了好几个台阶。”谢云祥吃惊地看着齐明远。 “土地资源越来越紧张，趁口袋还没有完全扎紧，现在多要一点土地储备起来，也不是坏事，想和程市长坐坐，还记得吗？” “对呀，我是有这个意思，当时你说单独约见可能不好约。” “我说要约请他吃饭需要有合适的机会，对不对” “嗯，你是这么说的。怎么，有机会了？” “差不多吧。我刚和他通完电话。” “你和他约定了吗？” “还没有。他带队去欧洲考察，前两天刚回来，昨天在办公室接到他的电话，我问他为啥十多天不见他的踪影，他和我说起来，我才知道他出国考察了，闲来无事，刚才打电话又和他聊了一会儿。” “好，你马上再和他联系，抓紧把时间定下来。” 马清林挂断这边的电话，接着又给程市长打过去，“你这两三天下班后有没有空？”马清林问。 “什么事？” “有两个朋友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他们想和你坐坐。” “时间嘛，今天，明天，后天......，不，下礼拜一要去省里开会，礼拜天，也就是后天下午就得去省城，明天......今天......，要说没事嘛，还都有点事儿，不过也都没啥大事儿，就是几个朋友说我考察回来，要给我接风洗尘，这些应酬说推也能推掉。唉，你说的这两个朋友都是谁呀，我和他们熟吗？” “东升农商银行的齐明远和大清集团公司的老石，还想得起来吗？” “记得记得，怎么能忘呢，我的印象中这两个人都不错，说起来也算是老朋友了！” “可不是嘛，他们三个月前就提起过，可你一直忙，总也约不上你。” “那你看着办吧。”程市长这就等于同意了邀请。 “好。时间呢？今晚，还是明晚？” “让你看着办就听你的了，你定吧。” “那就今晚上，谁知道明天你又有什么事儿。” 时间定在当晚，马清林赶忙通知齐明远定地方。 大清酒店的档次在东兴市同行中排在十名以前，但与“海上皇宫”、“皇家御苑”和涉外的五星级“东兴大酒店”相比，尚有一定差距。齐明远觉得，“海上皇宫”、“皇家御苑”和“东兴大酒店”以前都去过，大清集团自己的酒店档次又不算很低，把当晚的见面地点定在大清酒店，于情于理没有什么不妥。 齐明远通知马清林，当晚的聚会定在大清酒店，他强调这是大清集团旗下自己的酒店。 马清林没有嫌酒店档次不够，而是说地点有点偏，第一次去，怕司机找不着地方。 “这好办，让大清集团的司机开车去接，你和程市长坐一辆车来。他们公司有好车，高配的宝马760，你看怎么样？”齐明远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接风洗尘（1） “别别别，千万别来接，我还好点，那么好的车去市府大楼接程市长，让人看见了说起来不好听，程市长也不会答应。”马清林这种级别的政府官员，无论如何也要顾及一点社会影响。 “那好，你们自己开车来。” 放下电话，齐明远心想，这些政府部门的司机都被惯坏了，整个东兴市才多大个地方？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共多长的距离？而且那么高的一栋大楼，还有醒目的霓虹彩灯，酒店就在建材市场旁边，怎么就不好找呢？如果告诉他们找不到就下岗，或者失业，看这些司机还有没有这些臭毛病！ 他知道，马清林虽然嘴上没说，其实心里还是嫌酒店档次不够，不用管他那么多，这次聚会必须安排在大清酒店，程市长出席，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请他帮助宣传一下大清酒店和东兴建材市场，想当初，建材市场那可是政府规划的项目，而大清酒店则是与之配套的服务设施。 酒店这边，齐明远叮嘱小娟，一定让厨师长在配菜选料方面加倍讲究，菜品要有特色，餐具桌椅和包间卫生要特别清洁，包间服务员的气质长相一定要选大清酒店最好的。 齐明远和石大清提前到大清酒店的特殊包间等候，傍晚六点半，两辆黑色奥迪a6一前一后，驶入大清酒店前面的专用停车位，由于事先通了电话，齐明远和石大清已经从包间出来，在酒店大门外迎候。 车停稳后，齐明远和石大清快步迎上前去，马清林先从后面那辆车里出来，程市长随后从前面的车里出来，齐明远和石大清先与程市长握手寒暄，对于老熟人马清林，就没有那么多客套了。 四人一边说话，一边通过旋转门，往酒店里面走，他们上了迎宾大厅旁边的一部专用电梯，径直来到六楼的包间。 出于尊重，齐明远请程市长在主人的位置就坐----这是当地社交场合的一种风俗，哪怕对方就是被邀请的客人，只要他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桌上主人那个位置就得请他坐，意思是不管走到哪里，这样的人都是主人。 程市长坐在主陪位置，副主陪位置自然就是齐明远自己的，他请马清林在主宾位置就坐，石大清虽然不太情愿，也只好在副宾的位置坐下了。 “平时太忙，这边我还是第一次来。”入座后，程市长对身旁的马清林说。 “以前我也没来过。”马清林也是第一次光临，大清酒店开业时本来邀请他了，当时他正患重感冒，未能出席。 “来时的路上天还没黑，我从车里往外看了看，你们把这个地方开发的不错啊！”程市长看着石大清。 “首先是市里规划得好。”石大清应对自如。 “嗯，建的确实不错，来前我还以为这里很冷清，实际情况远超我的想象。规划好是一回事，关键还是你们开发得好。想当初你们请求市里改变规划，看来大清公司很有超前意识。”自从马清源做了大清集团地产公司经理后，马清林对石大清和大清集团公司非常尊重。 程市长和马清林是第一次来大清酒店就餐，他们都不熟悉酒店的特色菜品，齐明远没有等待他们点菜，而是让小娟安排，让厨师长和主厨全力以赴，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菜品力求特色鲜明。 由于客人比较特殊，小娟要求服务员沏茶倒酒后，主动退到包间外面等候，除了上菜，服务员每隔五分钟进包间巡视一圈，看看客人需要什么服务。 宾主落座后，开始陆续上菜，因为准备充分，不到二十分钟，十菜一汤就上齐了。齐明远征询程市长喝什么酒，他说大清酒店的白酒品类和五星级酒店配置一样，全国几大名酒一样不少，也有当地的地方名酒。程市长提议为本地企业做贡献，他建议喝地方酒。 菜上齐，酒斟满，齐明远先说话：“程市长，听马主席说你带队出国考察刚回来，今天这个小型聚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你的凯旋归来接风；二是欢迎你来大清集团公司指导工作。你在主陪位置，请你发话吧。” “是啊，坐在这个位置，我不说话，酒局没法开始。但接风洗尘就用不着了，至于指导工作，大清公司做得这么好，发展这么快，也用不着我来指导了。言归正传，好吧，咱们开始？”程市长用目光询问了一圈。他端起酒杯，从马清林开始，与每个人碰杯。 “这次主要考察什么内容？”马清林问。 坐在主陪位置，又是大领导，说话自然就多，即使马清林不问，程市长也会当着朋友们主动介绍考查内容，“这次出国主要考察北欧国家的小城镇建设。大都市咱们见的多了，他们那里的小城镇确实很有特色。通过实地考察，给人一种感受，那就是如果小城镇建设好了，住起来更舒服，不一定非要都往大都市挤。” 程市长第一次去北欧，对那里的环境赞不绝口，清新的空气、蓝天白云、碧水青山，还有祥和融洽的社会氛围，都令他印象深刻。 和大家分享了北欧风情与见闻，第一杯酒才喝下去一半，程市长端起杯子问对面的齐明远：“只顾说话了，这酒怎么喝？得定个标准啊！” “石总因为年龄比较大，他可以稍微慢一点，我们都听你的，程市长，你说怎么喝我们随着你。” “石总年龄大，我也不年轻啊，我也要求照顾一下。”马清林说。 “谁不知道你马主席的海量，政协机关的人都知道‘一马当先’指的是谁，现在的政协主席遇到他应付不了的酒场，哪一次不是你出面给他解围？在咱们这几个人面前，你就别谦虚了。”程市长显然不同意马清林的要求。 “有程市长主持公道，马主席，你看怎么办吧。”齐明远一幅看热闹的心态。 “咱们又不喝多，你这么着急往后退干啥？来吧，按老规矩，杯里剩下的酒三口干！”程市长端起杯子，带头喝了一口。 服务员倒满了第二杯酒，齐明远请程市长指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程序到了你那里，这回我们听你的。”程市长一幅无所谓的神态。 “程市长带了六口，轮到我说话，我提议五口喝干。” “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年老体弱的？我这老头子可跟不上你的速度啊。”马清林不愿意喝得太快。 “要不咱们迁就他一次，还喝六口？”程市长看着齐明远。 “我哪敢和程市长一样！但市长发话了，我照办就是。” “还是市长面子大呀！”马清林酸溜溜地说。 “你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程市长和马清林是老朋友，他们说话很随便。 “第一次来大清酒店，这里的菜品不错嘛！很有特色，我看和东兴大酒店那些菜不相上下。”不用管故意恭维，还是发自内心，程市长开始评价桌上的菜品质量。 “这里的厨师长是省青年旅行社推荐过来的，几位大厨以前也都在咱们市的顶级酒店干过。”齐明远解释道。 “看这包间的就餐环境，还有桌椅餐具和服务员的服务水平，你这配置不低呀！”马清林对石大清说道。 “说实话，当初装修和配置酒店设施时，就是比照本市的最高档次设计的，但现在看来，离顶级酒店还是有差距。” “现在客流怎么样？”程市长问。 “开业不久，建材市场的外地客商还没有完全上来，加上位置稍显偏僻，目前的客流不算很大。不过，酒店管理层想了很多办法促销，现在的散客正在逐渐增加，更主要的是，酒店具备很强的接待能力，从开业至今，接待了不少会议和团队培训业务，使酒店足以维持正常经营。”石大清向程市长详细汇报。 “促销？酒店经营除了打折优惠，还有什么促销办法？”程市长对此问题很感兴趣。 “打折优惠只是其一，另外，为了克服位置偏僻的不利因素，吸引市内的消费者来此就餐，他们想出一个办法，当达到一定的消费标准时，酒店承担来回的出租车费用，特别在实行禁酒令以后，这一办法对于吸引市内消费者，效果非常明显。” “对，反正开车不能喝酒，既然打车去酒店，来这里消费还不用自己花钱打车，为啥不来大清酒店呢？这个办法很好，是谁想出这么个新招？”程市长赞许道。 “这个办法就出自酒店经理。”齐明远打电话让小娟过来和领导们见个面。 小娟进屋后，齐明远介绍到：“这两位是咱们市里的大领导，这位是程市长，这位马主席。两位领导，这位就是大清酒店的陈经理，陈馨悦。” “哦，原来是一位大美女呀！还挺有才。”程市长夸赞道。 “陈经理，到贵店就餐，你得向领导们敬酒啊！”齐明远提醒小娟。 这样的场合，自己来干什么？不用齐明远提醒，以小娟的见识，她应该非常清楚。只不过即便贵为酒店经理，但自己毕竟还是个打工者，如果没有得到主人的授意，她觉得贸然行动不合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接风洗尘（2） “那是那是。”小娟话音说完，跟在她身后的服务员从旁边的消毒柜里拿出酒杯。 “给陈经理倒满。”齐明远指示倒酒的服务员。 小娟端着酒杯来到马清林跟前，“马主席，欢迎光临大清酒店，我一心一意敬您，我喝半杯，您请随意。” 大学的专业是旅游管理，又有酒店管理经历，小娟当然知道酒桌上不论官职，而是看座位，既然马清林坐在主宾位置，无论谁敬酒，都得从主宾开始。 “不能一心一意，必须好事成双，我把杯里倒满，咱们喝两口，干了这杯。”看见美女敬酒，马清林也来了精神。 “马主席，我怕喝的太急，对您身体不好，另外，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咱们一心一意吧。” “你不用管我的身体，至于你那边的事情，你们的石总就在这里，我替你向他请假，必须要好事成双。” 马清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给马主席倒满。”小娟吩咐服务员。 小娟端起杯子，“马主席，我敬您！”说完，一口喝下半杯。 没有停歇，只喘了口气，马清林举起杯子：“来而不往非礼也，陈经理，这是我回敬的。” 小娟说了声谢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这酒量还真不含糊，没有动筷子，两口喝下去一杯酒，除了面色有点微红，从外表上看不出其他异常。 石大清叫她拿筷子夹点菜，小娟笑了笑，只从旁边的消毒柜上拧开一瓶水，咕噜喝了两口。 她来到程市长跟前，“程市长，欢迎您来指导工作，大清酒店开业时间不长，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请程市长指出来，以便我们改进和完善。” “哎哟，陈经理不仅人漂亮，还会管理，面对困难毫不畏惧，真是个才女。说正经话，你那边还有工作，咱们都别喝多了，就一心一意喝一口吧。”没等小娟问他，程市长先提议道。 “这样显得对市长不敬，既然已经开了头，咱们还是好事成双，行吗？” “如此说来，尊敬不如从命，那好吧，就来个好事成双！” 还是两口喝干，小娟祝领导们用餐愉快，随后退出了包间。 她走后，程市长评价道：“看得出来，这位陈经理很干练，酒店有这样的人管理，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业绩肯定会越来越好。” 酒桌上的固定套路完成后，作为主陪，程市长要和主副宾及副陪单独表示，这道程序往往不在乎喝多少酒，主要在于相互交流，表达感情。 在与主宾马清林表示以后，到了副宾石大清这里，“你这身体还是这么好，很长时间没见，看不出什么变化，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么大个公司，整天那么多事，够你忙的。”程市长把酒杯放在桌上，先关切地说。 “谢谢程市长关心。其实也老了，我自己有感觉。比如说喝酒，就大不如前了。至于事情，因为现在成立了集团公司，下设五大分公司，具体事情都有分公司经理负责，我的事情较以前就少多了。” “成立集团公司是好事，这么大年纪了，给他们把把关，管管方向性和决策性的事务就行了，那些脏活累活，让年轻人去干。除了酒店这一块，其他几个板块现在怎么样？” 程市长和马清林这种厅级官员，他们的素质毕竟不同于一般人，换成普通百姓，早就对齐明远与大清公司的关系感兴趣了，肯定也会好奇石大清兴办这么大个公司从哪来的实力，甚至不惜刨根问底也要弄出个究竟。 但是，程市长和马清林从不过分打听，对方说什么，他们只是听着，如果某件事有求于他们，也仅限于办事，对于其他方面，他们不会多问一句。 其实，以他们的智商，应该能够猜出齐明远在大清公司的角色，但是，即便猜到了，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得是，根本不差大清公司这么点内幕消息。 “其他几块都不错，地产开发这一块一直很稳健，发展势头良好，现在有马主席的老弟在那里掌舵，那是他的老本行，我们很放心。物流和家居广场这两块，虽然是大清公司的新业务，但运转一年多来，表现也很好。商贸租赁这一块，有前期招商的成功运作，现在商家入驻率在逐月提高，目前的到位率已经达到九成。”石大清就像汇报工作一样，向程市长详细道来。 “哎哟，你们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集团公司啊！”程市长对大清公司的发展速度也很惊奇。 “程市长，我就向你汇报两个数据吧。去年全年，大清公司雇员超过两万人，上交国地两级税金四亿多。其实，我们的酒店餐饮板块也不错，运行的第一年，原来预计要亏损几百上千万，结果不仅没有出现预想中的亏损，反而略有盈利。除此之外，酒店餐饮板块还将成为大清集团未来新的增长点。” “是吗？你们已经在为未来规划蓝图了？” “从酒店餐饮出发，再往前一步，就是旅游休闲，这是大清集团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旅游休闲？好，这就是所谓的绿色经济，也是国家大力提倡的，很多地方都在搞，在咱们东兴，你们还是第一家提出这项产业的企业。目前把工作做到什么程度了？” 齐明远接过话题：“已经完成了可行性报告和项目建议书，上报到市发改局，目前正在等待批复。” “很好很好，想不到这个项目由你们最先提出来了。” “可是程市长，他们的材料已经报上去一个多月了，还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发改局的工作效率不高啊！他们可以不着急，企业却着急呢。” “是吗？我打个电话问问。”发改局正是程市长分管的职能部门。 “倒用不着这么着急，等下星期上班，请程市长抽个时间帮我们问一下。程市长，我敬你。”说了一大通话，酒还没喝，石大清端起酒杯。 “好吧，那就先喝酒，我下星期问问。”程市长端起杯子和石大清互敬，放下杯子，他又问：“你们的项目规模怎么样” “项目规划用地三千亩，其中山林和良田一半一半。”齐明远对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更了解。 “嗯，旅游休闲项目切忌小打小闹，这个规模还行。你们还可以将山林占地扩大，比如扩大到六七千亩甚至上万亩都可以，反正又不是良田，只要对山林进行的是保护性开发，而不是破坏性开发，政府都是鼓励的。既然搞休闲旅游，你就得为游客提供足够的去处。” “还是市长气魄大，最初他们想做三五百亩规模，我觉得太小，建议把规模做到三千亩，他们认为太大了。经程市长这么一说，我建议那个规模都显得太不起眼。” “做旅游项目，你不能搞一两个景点，让游客转一圈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走，那有什么意思要真那么简陋，也吸引不了游客。真要做起来，我认为你这里人工景点、自然景点、半人工半自然景点和游乐设施都得有。” “程市长的思路就是宽广，以前没想得这么宏大周全，看来立项报告得重新做。程市长，他们还想将这个项目与餐饮酒店结合起来，在景区搞农家乐旅游餐饮，搞名贵瓜果种植，搞采摘园和垂钓园。为了增加一些效益，还计划在园内做一些花草苗木的种植经营。” “他们的思路也不窄嘛，这些计划或规划都非常好。一万多亩地，即使绝大部分都是山林，每年的土地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光靠旅游门票收入，很可能入不敷出，在其中搞一些经营，也好补贴门票收入的不足。旅游餐饮本来就是你们公司的主业之一，农家乐、采摘园、垂钓园都是消费者喜爱的新型消费方式，花草苗木也有很好的市场，这些分支项目做好了，个个都有美好前景。” “好是好，要真规划一万多亩地，项目建设需要的投资应该少不了。”马清林一直在听，他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已经上报发改局那个三千亩地的规划，计划投资就得两千来万。如果扩大至一万余亩，虽然没有细算，估计不到原来投资的十倍，也差不了多少。”石大清说。 “这个项目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关于绿色经济，从国家层面到各个地方政府都是大力提倡和支持的，你们抓紧时间重新编制立项报告，做好后及时上报发改局，抓紧时间立项，再给我一份，我尽早将这件事提交市政府常务会议讨论，先扫清项目在土地使用上的障碍，除此之外，也许还能为项目争取到政府的扶持资金。”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开展这项工作。”石大清赶忙表态。 “当然，你们也别拿我说这个政府扶持资金太当回事儿，就算最终给了，最多也就三五百万。项目建设的资金主要还是靠企业自己，不过，这么好的项目，银行也会乐于支持的，对吧？”程市长后面这句话，显然是问齐明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价值千金 “是的，是的，对政府支持的项目，不管哪家银行都很支持。” “那好，你们抓紧工作，有什么困难，只要我不出差，可以随时去找我。”说完，程市长端起酒杯，和石大清再次互敬。 程市长之所以对大清公司这个项目感兴趣，一是因为他将石大清和齐明远视为朋友，关心朋友企业的新项目，属于人之常情。 其二，政府官员每年都有招商引资任务，作为常务副市长，虽然没有招商引资的硬性指标，但积极努力是他的分内之事，他大力促成这个项目，对他本人有益无害，对东兴市的经济建设和旅游业的健康发展也是一件好事，国家大力推进的‘去产能、调结构’政策，正需要这样的项目接棒地方经济。 第三，程市长认为这个项目确实不错，既然大清公司第一个提出这类项目，说明企业有眼光，何不成人之美？ 石大清再次承诺抓紧时间工作，又说了一堆感谢领导关怀之类的话。 轮到和齐明远喝酒，程市长说：“光顾说话，半天才转到你这里。来吧，咱们对门的，我敬你。” “岂敢岂敢，程市长，还是我敬你吧。”齐明远急忙端着杯子站起来。 “你坐下，还和前面一样，咱们互敬。” 隔得远，齐明远想端着酒杯走到程市长跟前碰杯，被程市长止住了，“又不是头一次见面，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过过电，意思就到了。” 二人端起酒杯在桌上顿了顿，各自喝了一口。“从全市的经济简报上看到，你们东升信用社这两三年发展的很快啊！”程市长说。 “还行吧，存贷规模、利税、营业网点等，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包括我们的员工收入，这两三年也都有比较大的增长幅度。” “听说你们的各项指标和同级国有大行已经不相上下，这是个了不起的成绩，前些年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个数量级呀。” “现在基本和他们差不多了，但人家是国家大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 “对，认识到自己的优势与不足，扬长避短，弯道超车。你们是本市的金融机构，是名副其实的家乡人的银行，你们发展得越快，对家乡的贡献就越大。” “程市长说的很好，我们就是为东兴市的父老乡亲服务的金融机构。说到这里，程市长，有件事儿我很长时间以来就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 “什么事儿？今天正好有机会，你说来听听。” “代收水电费和代发工资，现今也是银行的一项业务，通过我们公关，花了很大的力气，总算把东升区的水电费业务拿了过来，但更重要的一块，也就是代发工资，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丝毫收获。社保局告诉我们，离退休人员的工资让哪个银行代发，由市区两级政府的有关官员指定。” “咱们政府部门的离退休人员工资好像都是工农建等银行代发？”程市长转向马清林问道。 “现在也有一部分归咱们地方的城市商业银行代发。”齐明远答道。 “哦，你说这个情况我倒可以帮你问问，政府班子里管这件事的，一般是分管社保的副区长或副市长。你们是地方银行，这方面的服务，理所当然应该也有你们的一份。” “那我代表东升农商银行的全体职工，谢谢程市长了！”齐明远举杯，与程市长共饮。 “不必道谢，齐董是个有分寸的人，一般情况下从不张口求人，为了单位的事能拉下脸面，我为你这种工作精神感到高兴，有你带领东升农商银行前进，你们的前途一定非常光明。” “程市长过奖了。” “我不喜欢溢美之词，我喜欢实事求是，你们的成绩有目共睹。这里，我再向你提一条建议，你们东升农商银行只是个区县级金融机构，施展空间不大，回旋余地很有限，如果成为地市级机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比如现在的城市商业银行，他们就是地市级机构。” “程市长说的太好了！区县级机构，地盘太小，工作中时常感觉心有余，力不足。”齐明远似乎感触颇多。 “比如你刚才说到的代发工资，我帮你找人打招呼没问题，即使最后办成了，也尽局限于东升区的某一部分离退休人员，相比面对全市，一个区的范围终究还是太小。” “是啊，人家城市商业银行就不存在这种局限。程市长，咱们东兴市还没有地市级农商银行机构，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往这个方向努努力？” “哟，你这是个专业问题，涉及到行业规划，我对你们的行业不了解，不能给你任何建议。你们不像城市商业银行，他们只有地市一级机构，你们有县、市、省三级联社，如果升级至东兴市级机构，我觉得有些事办起来就比较方便，不过也意味着承担的责任也更大。” “程市长，你说不能给我们提供建议，其实你这一席话，给了我们十分宝贵的建议。谢谢程市长，我们将根据自身情况，扎实稳健、有计划地推进这项工作。” 酒局接近尾声，程市长又询问了建材市场的招商情况，毕竟那是政府项目，又归大清公司承建，于情于理都该关心一下。 就算大清酒店最拿手的好菜，最有特色的菜品，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对程市长也算不了什么，对齐明远和大清集团，这顿饭却价值千金，不在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而是通过与程市长的一番交谈，让他们受益良多。 ...... 沙河屯镇地处半山区，选矿厂老板周军老家，那个名叫“槐树桩”的村子，则完全处于丘林地带，除了一些山区经济作物，粮食收成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在生产队时期，完全是靠天吃饭。就在这么个穷村子，前段时间在地下发现了宝藏----一种在高科技新能源领域中必不可少的稀有金属！据说其总储量处于全国前五位。 这种小型矿藏，国家不可能出面投资开采，为了发展当地经济，增加村民收入，东兴市和东升区两级政府，特许村里自行开采，但有一个硬性前提，就是必须在环保和安全方面达到行业规定的标准。 不要说环境安全达标需要一大笔投资，就算允许他们初放式的简易开采，村里也拿不出钱购买机器设备，申请银行贷款，又没有抵押物。这种端着金碗讨饭的尴尬，让村委会决定对外招租。 由于这种稀有金属具有非常火爆的国际国内市场，而且利润丰厚，消息发出后，有二十多家外地企业蜂拥而至，他们如获至宝，都以为碰到了多年不遇的好项目。 然而，这些财大气粗的外地企业到“槐树桩”村转了一圈后，无一不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回。让他们铩羽而归的拦路虎不是别的，正是环保和安全手续的申请与审批，因为村委会的招标公告说得明确----环保安全不达标村委会有权随时收回开采权！ 仅这一条，就让外地来的投资人不寒而栗。环保和安全理所当然应该重视，但达标与否，缺少清晰的界定。哪天“槐树桩”村委会看着企业挣钱而眼馋了，很容易在这两方面找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将外地企业赶走。 外地企业望而却步，村委会这帮人才意识到，他们的香饵，钓不来金龟婿。 这时，有人建议村委会和本村做企业的老板们接触，动员他们回村投资。“槐树桩”村有几个做企业的老板，周军算一个，在这些老板中，要么企业太小没有实力，要么与矿业毫不相干，对采矿没有兴趣。 唯独周军，企业有一定实力，他现有的企业还从事的是选矿业。但村委会对外招标时，周军对回村投资并不感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村里那帮人的素质。 村委会的人找到周军，说明来意后，他并没有马上答应什么，而是告诉来人，自己需要仔细考虑，也向村委会要了相关资料。 像周军这种手工作坊起家的企业老板，考虑项目的第一因素当然是产品利润，但项目投资额度也是他要重点考虑的。 当周军看到需要近一个亿的投资时，他把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扔，没法往下看了。别说一个亿，就是五千万投资，周军的选矿厂也拿不出来！这项目还怎么干？ 不过，通过对项目大致情况的了解，周军知道，开采稀有金属肯定挣钱，利润相较他的选矿厂高得多，而且产品供不应求，属于长期卖方市场。 但是，这么好的项目，周军自己拿不动啊！ 万永贵的曙光铸造厂遇到了发展瓶颈，当初甩掉了房地产业务，老万本想一心一意搞铸造，把企业规模做到行业前列。 然而，采暖新技术的发展，给雄心勃勃的老万浇了一盆凉水，曙光铸造厂的铸钢暖气片产量，在两年前达到了一个历史最高点之后，从第二年起，就逐年减产。 开始，老万以为销售不力，经过一番调研，发现问题并非出在销售环节，而是整个市场在新技术的冲击下，发生了全面萎缩。问题找到了，但两三年来，老万一直拿不出应对之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合作对象 正在老万苦于找不到企业发展良方之时，一次在周军的办公室闲聊中，他听周军说起自己的烦恼。“兄弟，这么好的项目，你不能扔掉啊！”老万劝道。 “就凭我的实力，哪能拿得出一个亿的投资呀！” “你要这么说，我给你指条路，你看怎么样？” “你说。” “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为啥不考虑和别人合作投资？” “这......，”周军对老万的话感到意外，他从来没考虑过和其他人合伙做事。 要论做企业，在沙河屯这些老板中，还数老万资格最老，经验更丰富，他的曙光铸造厂，从开始建厂就比较正规，虽然赵文启的制桶厂也很正规，但建厂时间比曙光铸造厂要晚六七年，其他几个兄弟的企业，则全靠手工作坊起家。 “从最初的作坊到现在的企业规模，都是自己一步步做起来的，长期单打独斗，是不是不习惯和别人合伙做事？”老万看出了周军的表情。 “也不是不习惯，不过确实没想过和别人合伙，你这一说，我觉得倒真是可以考虑合作投资。” “就是嘛，要做大事，光靠自己的力量不行，得学会借力而行。” “问题是我该找谁和我一起干？又有谁有这个实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毛遂自荐，怎么样？” “你？......咱俩合作投资？”周军瞪大眼睛看着万永贵。 “怎么，我不行？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还是不信任我的为人？” “不不不，你是大哥，德高望重，小弟哪敢不信！” “那你说说，咱俩合伙干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好是好，这么大的事，你得容我考虑一下。” “这么好的项目，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儿呀！好，你抓紧时间考虑。什么时候能给我准信？” “大哥放心，既然你也认为项目很好，我一定会重视的。估计一个星期之内给你准信，现在咱们已经算是达成意向了。” 虽然不如万永贵老纳，周军搞企业也有近二十年了，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经验教训也有一大把。 万永贵离开后，周军心里合计开了。老万的老奸巨猾，在沙河屯是出了名的，这些年与他打交道不少，周军深有体会。再说，本来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如果两人真的合作起来，因为工作中的事情发生意见分歧，中间连个调节的人都没有，真要发生面对面冲突，还不如压根儿就不要合作。 项目当然很好，要不然开始招标时也不可能有十几个外地老板一拥而上。老万说的对，这么好的项目，肯定应该干，根据自己的实力，也只能和人合伙投资。但怎么合作最为稳妥，尽量减少后顾之忧，杜绝不必要的麻烦，周军不得不三思而行。 星期二的下午，齐明远正在翻阅当天的报纸，接到周军打来的电话，“二哥，你要晚上没有特殊安排，我想进城和你聊聊。” 本来有个企业想晚上约请齐明远，因为这几天连着酒局，每天都喝得不少，齐明远当晚不太想喝酒，正好借这个机会，他把企业的约请推掉了。 “我把企业的约请推掉了，你要有事的话，那就来吧。” 挂断电话，齐明远寻思着，周军这么着急来找自己，绝对不是闲得无聊，他一定有什么事。 齐明远让周军直接去大清酒店，如果晚上喝点酒，他可以在那里住下。 酒店开业时，沙河屯镇的几个朋友都到场祝贺了，所以，周军自己开车很容易就找到了大清酒店。 在一间小包房内，齐明远已经先于周军到达，小娟陪他聊了一会儿就去忙绿了，齐明远坐在桌前独自品茶。 天快黑时，周军到达，刚坐下，齐明远示意他先点菜。 “二哥，你先到，咋不把菜安排了？” “等你嘛，主人不到，我怎么好随便安排？” 周军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两个人吃饭，先要明确谁做东。 “和平时一样，我做东，也得是二哥你点菜呀！”周军又将菜单递给齐明远。 因为对这里的菜品已经相当熟悉，齐明远只用了一两分钟就点好了四菜一汤。 “老弟这么悠闲，怎么想起了单独和我见面？”点完菜，齐明远问道。 “想你了呗，找二哥喝个酒，怎么，你觉得不正常？”周军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别说，这么多年了，咱们兄弟俩单独喝酒的次数，我还真想不起来有几次。不过今天不凑巧，前几天连上了，弄得我天天醉，今天我不太想喝。再说，两个人喝酒没意思，想喝酒，得你们几个一起来。” “二哥，喝酒只是个借口，我找你真是有事。” “真有事啊？那今天以说话聊天为主，喝酒我真陪不了你。” “你也不能一点不喝呀！” “我慢点喝，就一杯酒。” “好好好，你自便。” 一瓶酒，倒满两杯，周军将剩下的半瓶自觉地放到自己旁边。 工夫不大，四菜一汤全部上齐，两人举杯相碰，齐明远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没动筷子，他想尽快知道周军要说什么事情。“什么事儿？说说吧。”齐明远看着对面的周军。 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周军本来想先吃点东西，怕空着肚子喝酒容易醉，他见齐明远这么着急，便胡乱夹了点菜放进嘴里。 “前些年，我老家‘槐树桩’村发现了稀土金属矿，市区两级政府为了发展偏远贫困村子的经济，特许村里自行开采。村委会根本没钱投资，想对外招标，让外地企业开采，村里按采出数量收取一定的资源费。” “这下你们村里有经济来源了，是好事儿呀！” “外地企业投标倒是很踊跃，没用几天就有十几家企业投标。不过，当人家弄清楚实际情况后，都一个个打了退堂鼓。” “那是为啥？” “首先，环保和安全手续不好办，再加上村里那帮人的素质，人家害怕投资白白扔掉。” “怎么可能？” “就我们村里那帮人，如果见到外地投资者挣钱，肯定会想方设法找麻烦，把人家撵走。” “后来呢？” “村里见外地投资者全走了，就找到我们本村搞企业的几个老板，动员我们回村投资开矿。无奈的是，这几个老板之中，有实力的对采矿一无所知，毫无兴趣，有兴趣的又没有实力，只有我，本行就是选矿，对采矿略知一二，而且多少还算有点实力。” “哦---，好事呀，这么说下一步你要投资开采稀土矿？”齐明远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差不多吧，我与村委会已经达成意向。” “你不怕真正干起来后，如果效益好，村里找你的麻烦？” “我对村里人的素质早就了解，在与他们商谈时，我特别提出这个问题，村委会已经做了书面保证。再说，我是本村人，对他们也不是那么害怕。” “好，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开始什么呀！等我看了项目的有关资料，才发现需要近一个亿的投资，我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啊！” “你想怎么办？” “永贵大哥给我出了个主意，他建议我和别人合伙投资。” “这个主意不错啊。找到合伙人了吗？” “老万他想与我合伙。” “哦......，也好啊。”齐明远意味深长地说。 “二哥，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周军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齐明远。 “找我......，谈这事儿？”齐明远不明白周军的意思。 “这些年了，咱们这位老万大哥的为人，二哥你也应该知道，说他是老滑头，绝对没有冤枉他。另外，投资搞企业，免不了和钱物打交道，还有企业的经营管理，日常事务，完全有可能出现想法不一致的情况。我在想，如果出现分歧，双方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本来是很好的兄弟，撕破脸皮犯不上呀！” “你找我的目的，就想知道该怎么办？” 周军点头。 “这个事呀，其实很简单。如果你和老万合作投资，组建的企业就叫股份合作制企业，简称股份制企业。按公司法规定，股份制企业都要建立企业章程，所有股东必须严格遵守，公司的一切运作都要在章程规定的框架内进行。你和老万找一家咨询机构，按你们的出资比例，先把企业章程建起来，其他事情按章程规定，一步步往下走就行了。” “二哥，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这里面还有说道？” “换成其他人，你这个办法没问题，可对于老万，我心里没底，上亿的投资，如果到时候他跟我犯别扭，这件事想想都害怕。” “你的意思呢？” “我没有别的办法，这不找你帮我出主意嘛。” “哎哟，主意嘛----，我出主意......，哎，你没考虑换一个合作对象？” “嗯，换合作对象好是好，可是第一，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像老万这样有实力的合作者，第二，就咱们兄弟几个这种关系，如果拒绝了老万，我将来还怎么和他见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内心窃喜 “嗯，这真是个具体问题，可怎么办好呢......？”齐明远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你说这个项目是开采什么矿？”沉默了两三分钟，齐明远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突然问道。 “开采稀土金属矿。”周军答道。 对于稀土金属，虽然齐明远从来没接触过，但多少有那么一点印象，因为他曾经从一篇科普文章中得知，现代科技中的许多领域，都离不开稀土金属。这至少说明，这种产品的市场前景应该很好。 过了五六分钟，齐明远用手在桌上轻拍了一下，“如果实在无法拒绝老万，那就再引入一个合作者，进行三方合作，而且第三方一定和你一条心，你觉得怎样？” “当然好啦！要不这件事我非得找你聊呢。二哥就是不一般，我认为你总能想出好办法。可是，知根知底的合作者也不一定好找呀！你知道，沙河屯其余几个兄弟，他们没有拿出两三千万的实力。” “不一定非要局限在沙河屯的小圈子里嘛，你的思路应该开阔一些。” “外面的我也没有这样的朋友啊。” “你认为大清集团公司怎么样？” “那还用说，谁比得上他们！人家是集团公司，几十上百亿的实力，几千万对于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虽然我和石总没有深交，但二哥你的朋友，石总的人品肯定差不了。问题是人家对开矿有兴趣吗？” “是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兴趣。我抓紧时间问一下，争取尽快答复你。不过我知道他们前段时间在寻找投资项目，你这个项目就不错，我估计他们应该有兴趣。”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好项目，齐明远当然内心窃喜。 “但愿石总感兴趣，我只是担心他们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一行。” “其实我倒觉得他们懂不懂这一行无所谓，老万以前也没接触过采矿，他不照样感兴趣吗？其他人是股东，你是老板，只要你懂就行了，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不会骗大清公司，对吧？” “那是自然。这么说来，以你对石总的了解，他参股的可能性很大？” 齐明远点头，“可能性很大。” 说话间，周军的第一杯酒已经见底，他又抓起旁边的酒瓶，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二哥，假设将来我们三家合伙的话，你觉得怎么安排运作比较好？” “股份合作制，你们必须实行严格的股份制！只有这样，企业才能做好。” “大方向是搞股份制，具体呢？怎么个构成法？” “项目是你提供的，而且企业就在你本村的一亩三分地上，很多事情你出面，与村委会比较好打交道，所以，老板必须你来做。” “你是说我占百分之五十一，石总和老万合起来占百分之四十九？可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呀！我要是把全部家底都投在这个项目上，现在的选矿厂就得停产。” “你做老板占大股，也不是说你就必须占百分之五十一呀，你要是没有那么多钱，那就占四十，老万和大清集团各站百分之三十。” “好主意，就这么办。来，我敬二哥。”周军与齐明远再次举杯相碰，“你抓紧和石总落实一下，咱们尽快把事情定下来，村里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两人又聊了一阵，快要结束时，周军突然问：“二哥，你说老万能不能联合石总在公司事务上和我作对？”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种情况不会发生。老万也许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敢保证，石总不会参合这样的事，以我对他的了解，首先，他不是那样的人，另外，他是大清集团的老总，大清公司的事就够他忙的了，他哪儿还有精力操那份心？兄弟，这方面你就放心吧。” “那就太好了！” ...... 一个星期后，按出资比例，周军、石大清和万永贵三人合伙，注册了“三源矿业股份有限公司”，他们先签订了私人协议，由周军出任公司经理，大清集团和曙光公司派代表出任副经理。再委托咨询机构，订立了股份制企业章程。 与“槐树桩”村委会签订正式开采合同后，资金按比例到位，公司开始正式运作。 按照政策规定，在取得合法手续以前，一锨土都不能动，更别说大规模建设施工了。于是，办理安全环保手续和开采许可证，成了公司成立后第一件最紧要的大事。 周军去东升区环保局和安监局的有关科室咨询了一番，对方告诉他，要先找专业的中介机构做环保和安全评价，并出具报告，还当场给他介绍了这样的中介机构。 他先找到做环评的中介机构，对方向他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后，谈到了收费事宜。 对方报出的收费标准把周军吓了一跳，不过承诺他们出具的环评报告一定能够在环保局获得通过，因为他们这家中介机构就是环保局的下属单位。 在安监局，周军遇到的情况与此类似。 环保和安全评价机构的两笔中介费，合起来有三十多万，这么大一笔开销，周军当然不能擅自做主，他得和大清集团与曙光公司派驻的副经理商量。 曙光公司的代表嫌收费太高，齐明远得知这一情况后，告诉石大清，如果中介机构有承诺，多花几万完全值得。那些收费低的中介机构出具的报告，在监管部门无法通过，毫无用处。 大清集团表态后，曙光公司反对无效。 因为收取了大笔中介费，“三源矿业有限公司”的环评报告和安评报告，分别在环保局和安监局顺利获得通过。 有了这两份报告，还差一张开采许可证，而这，是受到严格控制的。虽然市区两级政府出于增强贫困地区经济实力的目的，允许开采“槐树桩”村的稀土矿，但国土资源部门握有国家政策的尚方宝剑，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周军已经往国土资源局跑了两三趟，第一次，国土局的资源监管科收下了开采申报材料，但需要市区两级政府的批文。第二次，周军送去了政府批文，对方打发他回去等候。等了一个星期也无消息，周军再去催问，对方说正在论证，让他继续等待。 这一等又是十来天，周军有点坐不住了。 齐明远是周军最佩服的人，每当遇到困难或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他总是习惯于给这位二哥打电话。周军告诉齐明远，开采许可证归国土资源局发放。 放下电话，齐明远一时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找谁出面，他在脑子里搜索着，土地局......，国土局......，矿产局......，对了！现在的国土资源局，不就是以前的土地局和矿产局合并而成的吗？齐明远是市政协委员，年年出席地方的“两会”，他对政府机构并不陌生。 商崇高是东兴市原土地局局长，办这件事，非他出面不可！ 齐明远告诉石大清，让他通知商崇高明天来公司开会。商崇高等顾问平时可以待在家里，公司有需要他们出面办理的事务，或需要与他们商量事情，才通知他们来公司。 当天下班前，齐明远与石大清再次通话，他向石大清说明，公司与人合伙在沙河屯镇槐树桩村投资的采矿项目遇到点问题，需要商崇高出面处理。和老商说这件事，一定要强调这是大清集团投资的项目，如果说与别人合伙，以商崇高的脾气，他会认为咱们是多管闲事，怕他不愿出面。 第二天上午八点，司机将商崇高从家里接到“龙腾大厦”，在这里，每个顾问都配有办公室，虽然平时不来上班，顾问们极少光顾自己的办公室，但保洁仍然定期打扫卫生。 老商在自己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八点半，他来到石大清办公室，齐明远也在这里等候。 相互寒暄后，石大清直入主题：“商局长，今天请你来公司，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好啊，什么事？”已经两个来月没来公司了，见到石大清和齐明远，商崇高显得很亲切。 “咱们公司在沙河屯镇投资了一个采矿项目，其他手续都办完了，目前就差一张开采许可证。” “哦，又投资了采矿项目，开采什么？” “准备开采稀土金属矿。” “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开采许可证还没办下来，想请你帮着跑跑许可证。” “以前没接触过采矿项目，这许可证归那个部门管？” “归现在的国土资源局，具体说，归国土局的资源监管科管。” “哎哟，国土这边还行，资源那边是以前的矿产资源局合并过来的，和他们没打过交道。” “你去总比别人强，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是一个单位。” “那倒是。咱们现在办到哪一步了？” “所有需要企业提供的材料，全都提供了，甚至连市区两级政府关于这个项目的批示，都给了他们。但已经去过三次，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他们似乎在故意推脱。” “这么说来，他们卡着不批，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 “应该找不出正当理由，要不他们应该主动说出来。” “这帮家伙，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好吧，我先去打探一番。” 商崇高这种身份，不可能动不动就往原来上班的机关跑，那样的话，看着扎眼，说起来难听，他绝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从“龙腾大厦”出来，商崇高没有去国土资源局，他让司机把他送回家里。 当天下午两点以后，估摸着机关的人都上班了，商崇高给他一个以前关系很好的下属打电话，这个下属现在是市国土资源局的办公室主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意外收获 电话里，商崇高详细陈述了采矿项目的相关情况，咨询了有关问题。这位下属告诉他，资源监管科手握国家政策，像这种手续齐全的项目，批了没有问题，不批也符合国家政策，怎么做都挑不出毛病。 “你说该怎么办？站在你的角度，你给出个主意。”老商对这位曾经的下属说话，一向都很随意。 “用社会流行的做法，来软的。千万别硬来，如果他们和你杠上了，你就是找局长出面，也不一定管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能不能把他们约出来？我让三源公司的人和他们见个面，吃顿饭，借此机会实施你说的‘流行做法’。” “约他们出来没问题，光吃顿饭恐怕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吧，你只管约他们就行了。” 商崇高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石大清，并建议如此这般。石大清又向齐明远做了汇报，齐明远建议周军准备几张银行卡，其中一张存入两万元，其余存入一万元，以备见面之需。另外，齐明远让周军和商崇高一起去见资源监管科的人，在商崇高面前，周军的身份是大清集团的项目经理。 周六晚上，商崇高和周军提前来到大清酒店的“春华”包间，接近六点，由大清集团出车，将国土局办公室肖主任和资源监管科的三人接到酒店。 进入包间，商崇高和肖主任分别介绍宾主，其实，周军与资源监管科的三个人已经早就认识了。 酒桌上，除了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商崇高主动提起三源公司的开采许可证，周军则显得非常焦急。监管科那位张姓科长还是强调国家政策的严肃性，但他也理解企业的心情。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客人们都酒足饭饱。饭后，肖主任要和商崇高同车回家，周军计划住在酒店，但他执意要先送资源监管科的三位客人回城里。 送到目的地，三位客人下车前，周军从衣袋里掏出三张卡片，“张科长，和你们见面多次了，本来想给你们买点礼物，但不知道买什么合适。这样吧，我给三位每人办了张卡，密码写在上面，你们喜欢什么，自己卖。”他把两万的银行卡塞到张科长兜里，另外的卡分别给了其余两位客人。 “周经理，这可不行，我们哪能要你的银行卡！”张科长说的很坚决，却并没有往外掏卡的动作。 “一点小意思，不算什么，到家了，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说着，周军打开车门，请客人们下车。 “这样不好吧？”另外两位说。 “没有什么不好，我特意送你们，就是为了避开你们肖主任和我们商局长，公司里也只有我知道。再说，这也不是多大个事儿。” 过了三天，周军接到国土资源局监管科打来的电话，让他当天去局里领取开采许可证。 ...... 半年前，东兴市前任市长调往外地任书记，作为常务副市长的程建中，成为东兴市人民政府代市长。恰逢年度“两会”，作为市政协委员，齐明远知道在本次市人代会上，程市长前面那个“代”字将被去掉，他将铁定成为东兴市人民政府市长。 在审议程市长的政府工作报告时，有两处引起了齐明远的特别注意。在“去产能、调结构、促进经济发展”方面，政府工作报告特别提到，将大力扶持绿色经济和休闲旅游，推动地方金融做大做强。 于公，东兴市既想要较快的gdp增速，又想要碧水蓝天和清新的空气，政府工作的重点必须放在这些新的经济增长点上。于私，这两点正是上次见面时，程市长和他们探讨过的，说明程市长拿大清集团和齐明远还真当回事！ 不知是故意安排，还是偶然巧合，程市长恰巧参加了齐明远他们的小组讨论会。当着其他人的面，程市长问齐明远对做大做强地方金融是否有信心，他还向齐明远打听大清集团那个休闲旅游项目的进展。 讨论结束后，齐明远送程市长到门口，已经走出几步，程市长回过头来，他告诉齐明远有事可以直接找他。 齐明远算是老政协委员了，他参加这样的会议已经不下六七次，唯独这次参会，他觉得收获最大。 一年之计在于春。三月下旬的一天傍晚，齐明远再次拜访了何克明，“老领导，我这样频繁打扰，影响二老休息，真是抱歉。不过我是万不得已啊。”进屋刚坐下，齐明远先说抱歉。 “这才七点钟，休什么息呀，电视不爱看，又睡不了这么早，莹丽尊平他们平时也很少过来，我们清静得有点无聊了。”何克明说。 “还写书法吗？” “白天写一写，到晚上就无事可干了。单位怎么样？” “单位很好，一切都按你当年预想的往前发展。” “关键是你们干得好。” “老领导，我今天来打扰你，还有点事向你请教。” “不要说请教，咱们相互探讨。什么事？说来听听。”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现在我们的存贷额都比较高，但在实际工作中，我们感觉局限在东升区这么个小范围，好多业务都没法开展。说得文绉点，就是东升农商银行遇到了发展瓶颈。” “也就是说，你们想扩大地盘？” “有这方面意思。我们这个想法，市里面程市长都知道，在今年东兴市的两会上，程市长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特别提到鼓励地方金融机构做大做强。” “那好啊，既然地方政府支持，你们不妨往前迈一大步，将东升农商银行升格到东兴市农商银行。” “呵，老领导的想法总是很大胆，不过你真提醒了我。对，一不做二不休，如果要有动作，干脆一步到位，申请升格为市级农商银行。我们要想开展工作的话，你说我们该从那里入手呢？” “地方政府支持当然是好事，不过那只是一方面，没有实质内容。你们要想升格，主要还是应该得到上级机构，也就是省联社和银监局的支持。” “对，这方面工作应该做到前头，至于市里，既然鼓励我们做大做强，如果需要地方政府配合，我觉得在他们那里应该不会遇到阻力。”因为程市长对这件事的态度很积极，齐明远已是胸有成竹。 “如果地方政府能积极配合，那就最好了。” “各县区都有现成的农村信用社，级别和我们一样，老领导，你认为我们想要扩大地盘的话，该怎么做呢？” “咱们东兴市下辖三县三区，每个县区都有自己的信用社，但实力和规模就数你们最强最大，可能你们比第二名要高出一头吧。如果扩大地盘，我建议对弱小县区级信用社进行整体兼并，对有点实力的另两个县级信用联社，你想兼并可能人家也不愿意，那就在他们的地盘上建办事处，和他们展开业务上的竞争。” “好主意。只是有可能遇到地方保护的阻力啊。” “这要分情况，对于实力羸弱的县区级信用社，因为对当地经济既没有什么贡献，职工待遇又低，他们巴不得你去兼并，这些地方不会有地方保护的阻力。但那两个有点实力的县级信用社，无论当地政府还是信用社本身，都不会同意兼并，不过这没关系，你可以去他们那里参与竞争。如果在那里遇到阻力，那就请市政府出面协调，市里不是支持你们的扩张吗？正好用上了。” 每当银行遇到重大问题，齐明远都愿意倾听老行长何克明的意见或建议，不是齐明远迷信权威，而是何克明真不含糊，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金融专业大学生，绝非浪得虚名，老何不仅具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和丰富的实践经验，七十来岁的人了，本身又不排斥新理念和新事物，还在不断地学习新知识，所以他给出的意见或建议，对齐明远的实际工作确实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这样说来，我们工作的主要方向就是省联社和银监局了？” 何克明点了点头，“另外，你想过没有？如果升格为地市级机构，你们就是正处级单位了。” 齐明远以前真没往这方面想，经老何这么一提，他觉得对个人而言，这的确是一个意外收获！ 从东升信用联社到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再从东升农村合作银行到东升农村商业银行，每一次机构变动，在工作程序上都大同小异，对于这套流程，齐明远等人早已驾轻就熟，这一次升格，只需照此办理。 不过这一次也有所不同，那就是没有像上两次那样召开会议讨论，齐明远只在一次周末的例行会议上给班子成员打了个招呼，因为这一次机构变动得到了东兴市政府支持，甚至可以说就是为了响应地方政府的号召，他故意向班子成员强调这一点，所以，董事会成员没有任何异议。 这次升格，班子成员们也在心里合计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机构升格后，单位行政级别提高到正处级，这些副总们自然而然就成了对应的副处级干部，包括他们所有人，如果想从行政渠道熬上副处级，可以说势比登天！对这一意外收获，他们无不感到惊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无独有偶 开始工作前，照例要成立一个筹备小组。这次的筹备小组规格够高，除了齐明远任组长，组员由何莹丽、方子凯、袁勇和赵宏斌等四人组成，囊括了除方子凯以外的班子主要成员。 信用社、农村合作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这种金融机构，它们的管理体系与国有大行完全不同，各县区市机构在存贷和资金调配方面完全独立，不仅各地方机构之间没有资金往来，即便省联社，对地方机构也只有业务指导和部分行政管理权，这样一来，平时地方机构与省联社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由何莹丽组织编写的申请报告，在三个月内完成，并顺利提交省联社审核。十天后，接到省联社通知，让齐明远带领相关人员去省联社进行问题答辩。 留下方子凯看家，齐明远带着何莹丽、袁勇和赵宏斌等人去省联社，就相关问题与有关业务部门进行了三天紧张的沟通，整体而言，东升农商银行在多个方面，给省联社留下了良好印象。情况汇总后，省社领导出面，与东升农商银行的代表进行了座谈，肯定了他们的成绩，又提出了一些不足，这些问题在升格前必须得到解决。 省社领导总体上支持东升农商银行做强做大，他们的态度是什么时候达标，什么时候放行。 回到东兴市，齐明远安排何莹丽、赵宏斌和袁勇，对照省联社提出的要求，分门别类找差距，提措施，逐条逐款进行整改。 根据平时的工作岗位，三人各有分工，何莹丽负责财务管理这一大类，赵宏斌对照与业务有关的各项条款，袁勇针对行政管理和后勤系统的所有方面。 经过近半年的梳理，厘清了全行的所有问题，提出了相应的整改措施，剩下的工作就是监督执行，限期整改。这期间，齐明远数次前往省联社汇报工作进展，通过这些接触，他和省社主要领导建立起了密切的个人关系。 在审核了申请报告书并实地考察验收后，省联社原则同意东升农商银行升格为东兴市农商银行。 升格后的东兴农商银行，将下辖东升、槐州等三区三县六家县区级分行，在正式挂牌前，先要为这六家分行配备分行行长。 名义上要挑选六名分行行长，实际上，董事会已经决定，由市行行长赵宏斌兼任实力最强的东升分行行长，这样一来，只需再选五名分行行长。 在这五家分行中，条件最好的当属槐州分行，与其他四家分行比较，它的实力也不错，另外四家，其中的两家是在未被兼并的两个县开设的分行，竞争压力太大，还有一区一县两家分行，条件艰苦，实力也很弱。 方子凯的一个亲侄子，从一所211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后，经齐明远同意，于三年前被老方安排在当时的东升农商银行城区办事处，历经几年基层锻炼，老方瞅准了这次机会，想让他这个侄子做槐州分行的行长。 无独有偶，齐明远的叔伯二哥，也就是那个当初给齐明远出主意，并让齐明远捡漏当上信用社临时工的齐明军，他的女儿四年前大专毕业，学的是财会专业，毕业时被齐明远安排在东升农商银行直属营业部做柜员。 不知是她大叔齐明远的精心安排，还是她自己的深谋远虑，不到半年，这个叫齐丽的女孩办了出国留学。有同事在背后议论，就她那个家庭条件，要想自费留学英国，无异于白日做梦。 齐明远的叔伯二哥齐明军，从小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成家不立业，从不愿意下地干农活。眼看别人都在城里打工挣钱，他老婆找到齐明远，想在城里给他找份工作，哪知齐明军根本不领情。除了喝酒，这家伙什么都干不了，什么也不愿干，家里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多数时候靠亲戚朋友接济度日。 齐丽大专毕业前夕，她爷爷----也就是齐明远的大伯齐长顺，从老家土楼村坐车来到城里，老爷子已经八十来岁，老态龙钟，几经打听才找到农商银行营业部，大堂经理问明他的来意，把他领到齐明远的办公室门口。 还好，齐明远正好没有外出。 “明远！”进门后，齐长顺喊了一声。 齐明远正在埋头工作，听见喊声急忙抬起头来。 “大伯！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的？”齐长顺的突然到来，让齐明远非常惊讶。 “我一大早坐跑乡镇的头班车来的，下车后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你这里。” “下了车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齐明远说着话，起身上前握住齐长顺的双手，把他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人老了，记忆力差，想了半天也记不起你的电话号码。” “你老人家大老远来找我，是有事情吧？”齐明远亲自给齐长顺沏了一杯茶。 “明远，大伯是来求你的，有件事，你必须得帮忙啊！”齐长顺满怀期望地看着齐明远，后面这句话，和当年齐明远说的一字不差。 “大伯，别说求不求的，什么事？你说说。” “你侄女的事。” “你是说我二哥家那个闺女？这孩子叫什么来着？她怎么啦？” “她叫齐丽，大学马上就毕业了，工作的事到现在一点着落也没有！” “这事儿啊？我二哥怎么不来找我？还让你这么大岁数一大早跑这么远的路。” “你可别提明军这个王八蛋，你大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他这个畜牲，好像这孩子跟他没关系似的，上学他不管，毕业找工作不闻不问。”说起自己的儿子齐明军，齐长顺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起这闺女，当初她上大学，我还给了一万块钱呢。” “就是你给的一万块钱，加上我和你大妈出的一部分，才凑够了学费和其他入学费用。那是第一年，以后每年的几千块钱学费和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我们出。” “二哥也是，人到中年了，还跟年轻时候一个性格。这孩子怎么样？她学的什么专业？” “齐丽可不像她那个没出息的爹，这孩子懂事儿早，也算聪明，学的财会专业。你没见过吗？” “见过也是多少年前，那时她还在上中学，长大了起码有好几年没见着了。” “这不毕业前找工作嘛，四处参加招聘会，投完简历等通知，现在就在家里待着。” “你说时间过得多块，一晃好几年过去，这孩子都毕业了。” “明远，大伯亲自来求你，你看齐丽工作这事儿......？”齐长顺的目光中带着殷切的期望。 “这个嘛......，我得先看看她究竟适合做什么。” “那她这工作......？” “我不是说了嘛，先要看她适合做什么。” “嗨，我这年纪大了，理解力差，那就是说你同意给安排？” “大伯，这事儿不用再往下细说了，你老人家放心，齐丽是我侄女，但我需要先了解她的情况，如果在老家，你让她哪天来城里找我。都快十一点半了，中午留下来吃午饭。” “对了，城里我不熟，你找一家饭店，大伯请你。”齐长顺觉得托人办事，尽管是自己的侄子，怎么也得请人吃顿饭，所以从家里出来时，特意带了三百块钱。 “大伯，你说什么呢？还你请我？你这不是骂你侄子吗？我原本想请你在我们单位的内招吃工作餐，你这么一说，我非得上外面的酒店请你。” “我这不是来求你办事嘛，而且还是安排工作这种大事，你大伯没有钱给你送礼，再不请你吃顿饭，大伯觉得过意不去啊。” “你可别再说了，你侄子就值一顿饭钱？咱们谁和谁呀？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齐长顺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马上收回来：“大伯老啦，思想还停留在过去，明远，你别多心啊。” “我跟你多什么心呀，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和我客气。” 齐明远先给小娟打电话，让她安排三个人的午饭，档次高一点，又叫来自己的司机，拉着他们叔侄二人去大清酒店。 午饭后，齐明远让司机开着他的专车，将齐长顺送回土楼村，还给齐长顺带了两斤上等茶叶和一箱好酒，临别时，齐明远告诉齐长顺，要齐丽尽快来城里找他。 大二天上午十点左右，齐明远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进来！” 随着一声“大叔”，推门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长相甜美，衣着朴素。 “你就是齐丽吧？”齐明远抬起头，看着来人问道。 “大叔，我是齐丽。” “出息了，比小时候漂亮多了。”齐明远这句夸奖的话，反而把齐丽弄了个大红脸。 “你坐下吧。”齐明远指着沙发让齐丽坐下，他自己则拉把椅子坐在对面。 “你学的什么专业？”齐明远问。 “财会。” 在她大叔面前，齐丽不仅腼腆，还有点害怕。一个是还未出校门的学生，一个是银行董事长，幸好有这层叔侄关系，要是换成陌生人，齐丽更得心跳加快。 “你有什么理想？” “我......？理想？”齐丽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在齐丽看来，自己一个农家女孩，又非出自名牌大学，哪有什么理想呀！只要有个班上，每个月能有固定的收入，她就心满意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深谋远虑 “对，你的理想，也就是你想做什么工作。” “大叔，我做什么都行，只有工作挑我，哪有我挑工作的道理啊？”面前的领导毕竟是自家大叔，加上齐明远说话也不是那么居高临下，齐丽说话也就放松了许多。 齐明远笑了笑，这个侄女有点意思，单纯，但不失风趣。“你什么时候离校？” “六月底。” “离校以后，不要到处投简历找工作了，先回家歇歇，什么时候休息够了，想来上班，提前两天给我打电话。” “大叔，你是说......，我可以......？”齐丽有点不敢相信。 “对，来我们单位上班，昨天你爷爷来找我，我都答应他了。” ...... 齐明远把他侄女安排在直属营业部做柜员，大约过了不到半年时间，有一天，方子凯找到齐明远，“领导，我想求你办件事。” “喲嗬，子凯一般不求人啊。”齐明远真有点诧异，因为除了在班子会议上和自己闹别扭，方子凯确实没有什么事求过齐明远。 “这事儿不经你的同意，别人办不了啊。”老方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我侄儿前年在一所211大学毕业，学的金融专业，毕业后一直在一线城市的一个投资公司打工，每个月几千块钱工资看似不算少，可除了日常花销和房租，根本剩不下多少钱。靠他攒钱在一线城市买房成家，根本没有可能，我大哥两口子都是农村人，前些年为了供孩子上学，把家里本就不多的一点积蓄几乎全花光了。” “就一线城市现在的房价，别说你大哥没有积蓄，就算有个三五十万，最多也就够个首付，就你侄子那几千块钱工资，每月的房贷压力也要压得他直不起腰。” “侄子年龄不小了，大哥大嫂为孩子的事整天发愁，我回老家只要看见我，他们就当我的面长吁短叹。” “你大哥是不是想跟你借钱为他儿子买房呀？” “他倒没有说借钱，再说，借了钱他拿什么还我？” “也是啊，三两万不顶事，三二十万你倒是有，可他以后拿什么还你？” “所以说，不管是我那侄子还是我大哥大嫂，他们都没有主意了。” “那你找我----”齐明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老方。 “我向他们建议，想让我那侄子回到东兴市来。” “嗯，你这个建议好，东兴这个三四线城市，房价没那么高，起码不至于买不起房。” “好是好，可我还得给他安排工作。” “你想让你侄子去哪个单位？” “我侄子念的是211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我觉得来咱们农商银行很合适。” “哦----，”齐明远没有接话，他心想，老方你跟我绕了半天，原来是想让我为你侄子安排工作！ “你要是同意，我就告诉我大哥他们。” “这个嘛，子凯你也知道，稍微好一点的岗位现在都有人啊。” “以前你也说过多次，咱们单位是在信用联社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人员素质普遍偏低，需要不断引入高学历高素质员工，籍以改善单位的人员结构。”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现在没有恰当的岗位，你让我把你侄子安排在哪个位置？” “只要不去农村乡镇办事处，在城里的营业部或办事处的任何岗位都行。” “做柜员也行？” “现在没有合适岗位，可以先做柜员，等以后有机会再调。” 老方把话说到这种程度，齐明远再也找不出别的借口拒绝了。他答应把方子凯的侄子方伟安排到东升农商银行城区办事处做柜员，但对于老方“等以后有机会再调”的要求，齐明远并未回应。 事后，齐明远回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忧虑。 ...... 忙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得有空闲，一天午饭后，齐明远打电话让齐丽到他办公室来一趟。“大叔，你找我？”推门进屋后，齐丽问。 “把门关上，你坐下。” “大叔找我有事啊？”齐丽在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她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畏惧这个大叔了。 “柜员业务熟悉了吗？现在能不能独立办理业务？”齐明远问道。 “两三个月就熟悉了，有人轮休的时候，不都是我顶岗嘛。” “嗯，那就好。其实柜员业务并不复杂，就是麻烦，有点累，想当初，你大叔我就是从柜员做起的。” “哦----，”齐丽没有别的话了，她在心里很好奇，大叔找我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你还想不想念书？” “念书----？念什么书呀？”齐丽被她大叔这一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 “就是再回学校读书，而且是去国外的学校读书。” “哦----，你是说让我到国外读书？”齐丽显得非常惊讶，在她看来，能去国外读书都是学习很好的人，起码得通过toefl或gre之类的考试，这样的事，她的头脑里从来就没有想过！ “对，去国外念书。” “大叔，我可没那本事，首先，我这语言关就过不了，在学校时，英语是我学的不太好的一门课程，记得我还补考过一次。另外，我好不容易有个班上，再出去学习，学完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去。” “既然这样，我听大叔你的。” “我建议你去，走自费公派的流程。” “大叔你说什么？自费？我们家那种状况你是知道的，我爸我妈他们哪有钱供我出国念书呀！我在这里上班领的工资，还要交一部分给他们。还是算了吧，没有钱，我不想去。”齐丽很沮丧。 “我不是说了嘛，这些都不是问题，包括你的工资，每月照发，一分不少。你只管去就行了。” 说是自费公派，其实齐丽的学杂费、生活补贴和交通费，全部出自东升农商银行，而且列入正规开支。所谓的自费公派，去掉了自费，只剩下公派了。 看来，齐丽自费留学这件事，是齐明远布局的一步棋，为了将来掌握主动，他必须深谋远虑。 齐丽先在国内进修了一年英语，后来据说去了英国的一所什么学校学习金融专业，两年后又到渣打银行（香港）研修了一年时间，半年多前，她回到东升农商银行的综合管理部。 ...... 方子凯找到齐明远，他单刀直入，要让他侄子出任槐州分行行长。 齐明远没有明确表态，“你别着急，咱们需要五名分行行长呢。” “我知道需要五个人，但我只想让这侄子去槐州分行。” “子凯你也是，为啥光盯着槐州区？别的分行就不行？” “不想去别的分行，就去槐州区。”老方这态度好像不容商量。 “你这是和我商量呢？还是最后通牒？看来我不按照你的要求去办，你还不肯善罢甘休了？”齐明远的话语中明显带有火气。 “没有什么最后通牒，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跟你提过任何要求，怎么，就这么简单一件事，你也不答应？” “你提出的这个要求，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不就槐州分行行长吗？你用谁不是用？” “那我就明确告诉你，这槐州分行行长，人选已经有了。”齐明远说的斩钉截铁，非常干脆。 “人选是谁？我侄子是211大学金融专业的，你说这个人有什么优势？咱们不妨比一比。”方子凯一幅舍我其谁的表情。 齐明远不紧不慢，显得胸有成竹，“这人有英国留学背景，还在渣打银行专门研修过，你觉得这条件比起211大学如何？” “你说的是齐丽，你的侄女？” “对，方伟不也是你侄子吗？”齐明远的意思，在这方面，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拔短。 方子凯低下头，他哑口无言，过了几分钟，老方回过神来，“齐丽目前已经在机关综合科，她去分行干什么？” “想让她去基层锻炼几年。”在老方面前，齐明远似乎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 董事长已经把事挑明了，方子凯再也无话可说，论自身条件，方伟不比齐丽强多少，再看他们后面站着的人，齐明远是一把手，老方自己只是个副总，他清楚这是个靠实力说话的社会，实力不济就得甘拜下风。 在沉默的气氛中，老方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为了给他台阶，齐明远说：“子凯，咱们是多年的老同事，老伙计，你的事我不可能不管，只是让他到另一个区分行当行长。” “我侄子没有社会人脉，到其他分行，竞争激烈，你让他怎么干？”方子凯无精打采地说。 “不是说让方伟去竞争激励的分行，我想让他去另一家区级分行，除了条件稍差点，竞争还不如槐州分行厉害，他去哪里有什么不好？” 齐明远说的是三家区级分行中实力最弱的那一家，其存贷规模最多只有槐州分行的三分之二，大致相当于东升分行的三分之一。 方子凯也许不知道，齐明远没有安排方伟去条件最差或竞争最激烈的县级分行，已经算是给了他好大的面子！至于槐州分行，齐明远不可能让外人染指。 纵观东兴全市三区三县，经济实力最强的，当属东升区，槐州区与另外两个县的实力基本相当，也属不错，但那两个县的信用联社并未被东兴农商银行兼并，在那里成立分行只是为了参与当地的竞争，最终结果完全无法预料。 有了赵宏斌兼任东升分行行长和齐丽就任槐州分行行长，齐明远对东兴农商银行两家实力最强的分行就能掌控自如，今后，大清集团的贷款，可以分别在东兴市农商银行、东升区分行和槐州区分行三个机构申报，这将给大清集团公司的融资带来极大的便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揭牌庆典 方子凯见齐明远主意已定，再往下说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他朝齐明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得接受这样的安排。 通过全行职工的自荐，再经资格评审和班子讨论，很快也确定了另外三名分行行长的人选。 至此，东兴农商银行的一切手续和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就绪，只等择日正式挂牌。 ...... 为了筹备东兴农商银行的揭牌庆典，仅确定邀请出席单位和嘉宾这么一件小事，就颇费思量。 星期一，为了这次揭牌庆典盛会，齐明远召集了一次领导班子专题扩大会议。 坐在长方形会议桌左边第一个座位上的董秘乔倩，习惯性地抬起雪白的胳膊，看了看自己左手腕上那只漂亮精致的江诗丹顿女表，她站起身来，迈着款款的步子来到齐明远办公室，“董事长，开会时间到了。”标准的普通话，声音非常柔和。 “通知出席会议的人员到齐了吗？”齐明远问。 “没有请假的，都到了。” “好，我这就去。” 乔倩回到会议室，打开电脑准备记录。 齐明远坐在会议桌上端那张宽大厚重的椅子上，右边那排依次是监事长孙学峰、副总方子凯和副总袁勇，左边这排坐着董秘乔倩、副总何莹丽和行长赵宏斌，其他如党办、外宣部、工会、团委和公关部等部门的负责人依次而坐。 “现在开会。今天的参会人员包括董事会全体成员，监事会监事长和部分监事，还有党办、外宣部、公关部、团委和工会等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今天会议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咱们东升区农村商业银行，马上就要升格并更名为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 齐明远端起自己的专用茶杯呷了一口，继续说：“更名揭牌仪式定于下星期二举行，这是咱们行一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将它办好。今天召开这个专门会议，就是要听听有关部门对筹备工作的汇报，还有几天时间，不周之处马上整改。还要听听各位是否有更好的建议或意见，咱们要尽最大努力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 外宣部汇报揭牌仪式现场布置的外包情况，公关部汇报拟邀请嘉宾的范围和庆典宴会的规格，工会汇报来宾礼品准备情况，党办对揭牌庆典那天各部门的职责分工做了说明。 听完汇报，齐明远接着说：“凭本行的实力和这些年的人脉，本次庆典揭牌仪式完全可以邀请到更高层级的领导，咱们也可以将庆典仪式办的更加隆重，规模更加宏大，庆典宴会的规格档次还可以更高。但是，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本着勤俭办庆典的原则，尽可能不给领导和来宾增添麻烦。” “尽管如此，经初步估计，出席揭牌庆典仪式的有省银监局、省联社、市政府和本市三区三县政府的有关领导，当然还要邀请市银监局，毕竟这是市里的职能部门。接待工作务必周全，我们将通过这次活动，向莅临现场的领导和来宾展现我们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的新风采和新气象。接下来，各位讲讲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或建议。” 乔倩洁白仟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把齐明远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 “正如董事长所说，这次活动是咱们行里的一件大事，大家集思广益，有什么好的建议都提出来，争取把事情办得完美，不留遗憾。”监事长孙学峰几乎重复了齐明远的意思，他自己却没提出什么建议。 “市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和社保局应该被邀请，从国家政策方面讲，财政局在财务会计制度上是我们的政策指导单位，国地税局是政府的税收部门，咱们是纳税单位，他们的作用就不用我细说了。”财务总监何莹丽和这些部门经常打交道，她有自己的体会。 “另外，市财政局每年都有多笔行政事业拨款，虽然这些钱不可能都能存到咱们行里来，但争取一部分存款应该是可以的。局外人只知道税务局的税收款项征收后马上转入财政账户，但有时候这些款项对银行的临时存款指标有很大的作用。社保局也是这样，他们的社保资金是各个行都在大力争取的一块肥肉。” “嗯，我非常赞同何总的建议，这些单位必须邀请。除了他们，我觉得农业局也应该邀请，不要小看了农业局，由于政府对农副产品的扶持政策，扶持资金对具体农户看似不多，但每年全市的总数也不少，有时候对银行的临时存款也有影响。咱们本来就是农村商业银行嘛，为农村和城镇居民服务都是咱们的分内之事。”何莹丽说完，主管业务的副总方子凯马上接着发言。 负责行政和后勤的袁勇说：“咱们与市发改、公安、消防、城建、规划和工商等单位虽然没有业务关系，平时也不和他们打交道，但这些行政部门手握审批权，安全保卫这一块自然离不开公安局的配合，就是咱们在城市里的网点布局、网点建设或广告宣传之类的事情，都得经过工商、城管、城建规划等机构的审批。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有事情找到他们时，办起来就会顺利不少。” “咱们和各兄弟行在业务上虽是竞争关系，但同行不应该是冤家。相互尊重，互通有无，合作共赢，才是正常的相互关系。趁这次升格揭牌庆典之机，邀请他们参加，算是对他们的尊重，以后关系也好处理。”行长赵宏斌建议。 “也该邀请现在与咱们行有业务往来的大企业。”公关部负责人建议。 “莹丽、袁勇、子凱、宏斌及公关部的建议都很好，这些部门我们不仅不能慢待，而且要给予极大的尊重。好吧，就这么定了，省银监局、省联社和市政府，我亲自上门邀请，政府有关机构的请柬由袁勇亲自送去，给兄弟行和各大企业的请柬由公关部经理亲自送上门。” 结束前，齐明远又做了补充：“我提醒各位，我们不仅要邀请现在与咱们有业务来往的大企业，也要邀请那些以前与咱们没有开展业务的大企业。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身份变了，今后，我们要为全市范围的企业服务，而不是以前那样局限于东升区。另外，大企业里面分优质客户与一般客户，起码在作为嘉宾邀请的时候，不要分出高低贵贱，只要企业到了一定规模，一律邀请，来与不来是他们的事。” 最后，齐明远还对揭牌仪式、午宴筹备和来宾礼品等事宜的细节，提出了详细要求。 …… 在东升区农村商业银行升格并更名为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的大喜日子，上午举行了更名揭牌仪式，庆典场面隆重而热烈，现场彩旗飘扬，喜庆欢快的音乐在广场上空回荡，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上熙熙攘攘，宾主们脸上都挂着祥和的笑容。 出席仪式的来宾，有省银监局、省联社和市政府的有关领导，还有市银监局、金融办、发改局、财政局、国税局、地税局、工商局、社保局、城建局、规划局、民政局、消防局、公安局、安监局和城管局等职能部门的领导，以及本市各区县政府、各兄弟行的领导及本市各大企业的来宾。 仪式在震耳欲聋的礼炮声中拉开序幕。 揭牌仪式由省联社冷主任主持，东兴市人民政府程建中市长讲话。 程市长对东升区农村商业银行这些年取得的成绩给予充分肯定，代表市政府对东升区农村商业银行兼并本市其他三个区县的农村信用社，并同时升格为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表示热烈祝贺！ 他希望新诞生的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在以齐明远董事长为核心的领导班子带领下，在未来更上层楼，为本市的经济发展和城乡建设，贡献更多更好的金融服务！ 随后，省银监局常务副局长、省联社主任和东兴市市长共同为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揭牌。 仪式结束后，主办单位在本市一流的“皇家御苑”大酒店举行了隆重的答谢招待会。 这个日子让齐明远及其助手们期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是他们几年来长期坚持，不懈努力，辛勤工作的结果！ 在中午的答谢宴会上，齐明远发表了简短而热烈的祝酒词：“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的全体职员，对各位领导和来宾的光临，表示热烈欢迎！对各位领导和朋友们多年来给予我们的关心、支持和帮助，表示衷心的感谢！今天，原东兴市东升区农村商业银行，正式升格更名为东兴市农村商业银行，我和全体员工既感荣幸之至，又觉压力倍增。为了不辱使命，今后，明远将和全体职员一道，精励图志，负重前行，以更好的业绩回报社会，为东兴市的城乡建设和全市的社会经济发展，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这个日子对齐明远本人也具有里程碑意义！ 从今天起，不仅单位的业务范围和他的管辖范围成倍扩大，而且按照央企或地方国营企业领导人的职务与行政级别的对应关系，齐明远的行政级别从以前的正科级，一跃而上，官至正处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政商通吃 对于一个只有高中学历，当年整天被农活压得直不起腰，靠捡漏进入信用社当零时工，如今已过了知天命年龄的齐明远而言，别说全市，就算放眼全省，能有这种政商通吃的仕途之旅的官场人士也不多见。 纵观全国，在各级政府机构，那些年届五十，没有上升空间而被迫退居二线的科级干部比比皆是。 除了直辖市和副省级城市，在县区甚至地市一级，行政资源相当紧缺，一个县区在职的副处级以上干部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正处级更是屈指可数。就算年纪较轻的科级干部，最终能熬到副处级的，也是凤毛麟角。 官场有个说法，从正科级到副处级是一道坎，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科级干部最终迈不过这道坎。 除此之外，齐明远背后还经营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庞大商业帝国，这一隐藏至深的秘密，才真正不可想象！ 按照事先分工，中午的答谢宴会，齐明远自然是主桌上的主陪，主副宾分别是省银监局向局长和省联社冷主任，但齐明远邀请东兴市市长坐在主陪的位置，自己做副陪，敬酒的任务全由他承担，他不能也不会让市长为他分担酒桌上的负担。 邀请市长做主陪，除了表示对市长本人的尊重，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因为有省直机关来的领导，市长坐在主陪位置，象征本市的行政长官尽地主之谊。 两位省里来的领导是主桌上的贵宾，除了程市长和齐明远陪着，主桌上还有市发改局、财政局、银监局、国税局、社保局和公安局的一把或二把手作陪。 宴会开始，程市长首先感谢省银监局和省联社领导的光临，感谢省级金融机构对本市金融工作、经济发展和各项建设的大力支持。他提议为感谢省里两位职能部门领导的光临而干杯！ “程市长，你带的这第一杯酒，咱们怎么喝？”齐明远端着杯子，先征求意见。 “咱们省里来的领导都知道，老规矩，图个吉利，六口喝干。”程市长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大约六分之一的样子。 “程市长，请允许我提个小小的建议，咱们开始时多吃点菜，先垫垫，这家酒店的菜品很有些特色。你和领导们第一杯酒慢一点，第二杯我来找齐，行吗？” “什么意思？”程市长问。 “如果市长不介意的话，我提议咱们主副陪合起来凑个十全十美。你带的第一杯酒，六口、七口、八口喝干都行，目的是想请您和各位领导开始时不要喝得太急，多品尝这家酒店的菜肴。” “我明白了。好吧，齐董事长把农商银行从区级机构做成了市级机构，在今天这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日子，咱们图个喜庆，第一杯酒我带八口，剩下的交给他办。”程市长对左右两位客人说。 程市长带的第一杯酒八口喝干了，其他人响应号召，八口见底。 第二杯倒满后，齐明远举起酒杯：“感谢省银监局和省联社的领导多年来对东兴市东升农商银行的支持，新的东兴市农商银行更希望得到省里职能部门的关怀。再次感谢程市长一直以来对农商行的支持和关照，也感谢在座的各位局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刚才和市长约定，咱们来个十全十美，程市长已经带了八口，这第二杯酒咱们两口干。”说完，齐明远一口喝下了半杯。 省联社冷主任说这种喝法不像话，五十三度的茅台，二两半的杯子，一口喝下一两多，身体根本受不了。省银监局向局长起哄说，人家明远也不是没见识过，这点酒对冷主任不算什么。程市长说既然如此，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在众人的劝导下，冷主任咕噜一口，也下去了半杯。 夹了点菜，齐明远又端起杯子：“祝各位领导工作称心，身体健康，家庭美满，十全十美！”他喝干后，其他人也跟着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去，银监局向局长建议不再倒酒了，程市长说这才哪儿到哪儿，但是提议把喝酒的速度降一降，别这么急。 冷主任提出条件，他说如果继续喝，就得换一种酒，茅台这种酱香味道他实在享受不了。齐明远问换成五粮液行不行，冷主任点头同意。 齐明远请程市长和各位领导继续进行，自己要去另外几桌转一转，一会儿再回来。 根据前几天商定的方案，董事长齐明远这一桌的贵宾是省银监局、省联社和市里有关委局来的主要领导。 监事长孙学峰和主管行政后勤的副董事长袁勇，则陪着市、区、县来的其他领导，主管财务的副董事长何莹丽与行长赵宏斌陪着各兄弟行的来宾，而主管业务的副董事长方子凯与董事会秘书乔倩陪着本市各大企业来的老总们。 事先商定，宴会进行到三分之一左右，齐明远要挨桌向其他来宾敬酒，董事长转到哪一桌，那一桌的主副陪就被替换到主桌上轮流给贵宾们敬酒，但其余三桌的主副陪不必相互串换。 齐明远这一请求得到桌上贵宾们的一致同意，众人催促他快去，他们正想利用这个机会稍事停息。 齐明远前脚刚走，孙学峰和袁勇就端着杯子进来了，贵宾们当然知道他俩进来干什么。对于和齐明远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监事长孙学峰，在座的大部分领导都认识，但对年轻几岁的袁勇，熟悉的就少了。 袁勇先给客人们倒酒，他把自己和孙学峰杯里也添满。老孙先把袁勇向客人们做了介绍，再和袁勇一齐举杯，同样是感谢领导们光临，谢谢各级领导对农商行支持之类的套话，他提议好事成双，两口喝一半。 这个速度也不慢，程市长说能不能慢一点，两口喝到三分之一，孙学峰当然要同意，他说领导们可以随意，自己和袁勇的确喝下了半杯。 老孙和袁勇离去五六分钟，财务副总何莹丽与行长赵宏斌又推门进来，客人们疑惑，齐明远这是在搞车轮战吗？ 程市长和省城来的两位贵宾刚想开口拒绝，何莹丽说话了：“各位省里市里的领导，我先介绍一下，我们是齐董的下属，这位是我们行的行长赵宏斌同志，我叫何莹丽，负责行里的财务工作。我们代表董事长给各位领导敬酒，盼着领导们一如既往地关心支持东兴市农商银行。”话音清脆，悦耳动听。 何莹丽实际年龄为四十岁，眼前的她看上去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中等个头，胖瘦适度，五官比例非常协调，留着与电视台新闻节目女主持人相似的发型，端庄而典雅，淡淡的酒红色头发将她靓白的脸颊映衬得更显粉嫩。剪裁合体、质地优良的深蓝色职业套装，恰如其分地将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出来，外衣领口特意露出别致的浅米色内衣领花，与其肤色和外衣颜色搭配的近乎完美，给人一种极舒服的视觉感受。 “你就是小何啊？哦，不，该叫你何总。”程市长没等其他人开口，自己先说话了。 “市长，你还是叫我小何吧。” “你爱人是不是在咱们市政协？” “嗯，他在政协打杂。” “怎么叫打杂呢，非常能干的一个年轻人。不到四十岁就成了市政协办公室主任，后起之秀啊！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认识。你是我们的父母官，几乎每天都能在咱们市电视台的新闻里看见你，全市人民都认识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一年春节前夕，市政府和政协搞联欢，很多人还带了家属参加，我记得那天你也去了。当时我还是副市长呢，还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市长记忆力真好，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记得。” “是啊，都过去好几年了。几年不见，如今你不仅成了咱们市农商银行的副董事长，而且还是这么年轻漂亮。说吧，酒怎么喝？听你的。” “还年轻呢，老太婆了。程市长，这样吧，我们这是半杯酒，领导们也差不多半杯，我们敬大家，咱们分两口喝干，你看行吗”，同时，何莹丽也用眼神征求着省里来的两位贵宾和其他客人的意见。 “你杯里是酒吗？”银监局向局长问。 “我哪敢在领导们面前来假的，那不是对领导不敬吗？如果向局长不信，请您检验。”说着，就要把酒杯端过去。 “检验那倒不必，我们相信你。何总的酒量我也知道，好几次和明远去省社，我都见识过了，可能向局长也不止一次见过吧？”冷主任看了看向局长，接着说：“既然如此，我提个建议，咱们都把杯子倒满，还是喝个好事成双。程市长觉得如何？” “第一，咱们不能拒绝美女的好意；第二，既然冷主任提出来了，咱们照办就是。向局长，你说呢？”程市长侧身看着向局长。 “那就都倒满吧。”向局长非常干脆。 何莹丽要亲自给各位领导斟酒，向局长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让服务员来。 何莹丽和赵宏斌在自己陪的那一桌已经喝了两杯，行长赵宏斌酒量不小，应付这个场合没有问题。尽管何莹丽也能喝点酒，但面对又一满杯，毕竟作为女人，她感觉有些吃力，可在这种场合，又是自己主动敬酒，她没法推托，也推托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强忍着坚持。 “何总，酒倒上了，你说话吧。”向局长示意从她开始。 何莹丽望着眼前这满满的一杯，着实畏惧，但客人们都在看着她，如果她不带头，就没法往下进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车轮战 “好吧，谢谢各位领导，我先干为敬。”说完端起杯子，一口喝了半杯。喝完后，叫服务员赶快上几瓶矿泉水，她拧开瓶盖，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了半瓶。很快，白皙的脸颊泛起了微红。 程市长有些不忍心，“你可以慢一点，不一定非得一口喝到量，两口三口也算数，早晚到量就行了。” “谢谢程市长，我还是按要求办吧。” “好。既然何总敬了酒，咱们就领情吧？”程市长端起酒杯，朝左右看了看，他也一口喝下半杯，其他人跟着执行。 放下杯子，各自挑选自己喜欢的菜肴夹了点菜，其实，宴会进行到这个时候，宾主大多已经酒足饭饱。再往下去，那纯粹就是为了应付。 “领导们，这是我和赵行长共同给大家敬酒，刚才的第一杯算是我敬的，现在让我们的赵行长给各位领导敬酒。”何莹丽把任务交给赵宏斌。 “各位领导，宏斌初来乍到，今天能与领导们相识，倍感荣幸。谢谢领导们光临！我和何总一样，还是先干为敬。”赵宏斌三十七八岁，中等偏上的个头，身材壮实，皮肤白净，三七开的分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紫色窄框眼镜。 原东升农村商业银行为了提高整体管理水平，于前年将毕业于一所211大学金融管理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赵宏斌，从省城的一家金融机构招聘过来，当时他是那家金融机构下面一个分理处的主任。 赵宏斌喝干后，其他客人也没推托，只有何莹丽面有难色。见她迟迟不能下咽，赵宏斌让她往他的杯子里倒一些，想替她减轻一点负担。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含糊，她感谢赵宏斌的好意，端起酒杯，一口见底。当然，喝完后，照例灌了一通矿泉水。 何莹丽与赵宏斌起身告辞，他们在这一桌逗留的时间已经不短。 “她走了，我还得管她叫小何。这个小何，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非常聪明，工作能力强，能歌善舞。歌唱得好，很有些美声的韵味，舞跳得也好，华尔兹、弧步、探戈、伦巴、恰恰都很娴熟。在那年政府与政协的联欢会上，就是通过她的舞姿认识了她，几年过去了，至今印象深刻。”席间闲聊，程市长对向局长和冷主任继续谈起何莹丽。 “在有限的几次接触中，感觉她的工作能力非常强，至于能歌善舞，我们倒没见识过，毕竟我们接触的机会不多。”冷主任对何莹丽也有些印象。 说话间，主管业务的副董事长方子凯和董事会秘书乔倩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这一桌人，只有省联社的冷主任与方子凯比较熟悉，因为业务方面的事，平时方子凯往省联社跑得比较多，其他人基本不认识他，更不用说他旁边的乔倩。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齐明远班子里主管业务的副董事长方子凯，老方，你旁边这位美女是谁？你给介绍介绍。”为了避免出现尴尬，没等来人说话，冷主任先向客人们介绍了方子凯。 对于在座的领导，方子凯基本知道个大概，用不着冷主任介绍。 “她是我们董事会的秘书，乔倩。”方子凯介绍后，乔倩用目光转了一圈，朝领导们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 乔倩三十来岁，超过一米六五的身高，体型略微偏瘦，皮肤也算白净，施以淡妆，面部光洁，五官清秀。黑色长发于脑后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配以一枚蓝色蝶形发饰，显得精致而端庄。合体的深蓝色套装配以白色衬衫，显出职业女性的干练。 “你们又是来敬酒的？”程市长问。 “我们只是代表董事长表示一下心意。”方子凯在这些领导面前的表现不是太自如。 “怎么样？”程市长问左右两位。 “前面的酒都喝了，这个面子也得给吧？”冷主任与方子凯熟悉，他得带头给老方争这个面子，不能让方子凯尴尬。 “当然要喝，不过在喝之前得问清楚，你们后面还有没有来敬酒的？”向局长问。 酒喝到这个份上，三杯多高度酒已经下去，多数人都觉得差不多了。 “我也是这个意见，如果你们后面还有敬酒的，就都叫来一起进行，免得费事。”程市长同意向局长的意见。 “等着给领导们敬酒的还很多，但董事长不让他们来，齐董也是希望领导们尽兴就好。”方子凯如实相告。 “既然如此，那就倒上酒吧。”冷主任示意服务员倒酒。 乔倩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酒瓶，坚持要亲自给各位领导斟酒。从向局长开始，乔倩问：“向局长，倒满吧？” “都倒满。” “好，都倒满。咱们说好，这是最后一杯。下午我们还要回省城。”冷主任说。 “今天别走了，你们下午休息休息，晚上我做东，以市政府的名义请你们两位。能在东兴市请你们吃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到了本市，今天就给我这个机会吧。另外，虽然东兴市的建市历史不算太长，但作为全省重要的工业城市和交通要地，东兴市还有很多风景胜地和名胜古迹，明天我陪两位领导游览一番。”程市长想挽留两位省城来的领导。 “谢谢程市长的好意，我们领情了，但今天下午必须回去，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说，中午喝成这样，晚上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了。东兴市的风景名胜我们早有耳闻，怎奈时间限制，我们下次一定安排专门的时间饱览贵市的山水名胜。”向局长和冷主任都推托着。 其实，程市长也是出于礼貌，和省里职能部门的领导客套一番。晚上真要再喝酒，他也觉得难以应付。 酒倒满了，见领导们在说话，方子凯也不好打断，他和乔倩端着酒杯站在那里。 还是冷主任发话：“我建议咱们还是喝两口，不过我们两口喝一半，剩下的还得等等明远回来。至于两位敬酒的喝多少，你们看着办。” “刚才何总和赵行长都是两口一杯，你们两位不会例外吧？”向局长看着方子凯和乔倩。 “向局长，我这酒量小，你看能不能照顾一下弱者？”乔倩抢先示弱。 “按理说应该照顾美女，但我们认为明远手下无弱兵。小何都喝了，你比她年轻，更应该没有问题。实在喝不了，让你们的方总替你吧。”程市长这里没有通融余地。 “让程市长笑话了。方总是我的领导，我哪敢让他替酒啊？好吧，为了表达我们的敬意，我就豁出来一回。”不愧是董秘，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听着顺耳。 “那好，既然我们给领导敬酒，就按领导们的要求做。喝两口，我们喝干，领导们喝一半。”一口下去，方子凯喝了半杯。 乔倩端着酒杯迟疑着，面有难色。她不喝，客人们也不动，大家都在看着她。也是的，敬酒嘛，先干才为敬，客人不可能端起杯子先喝，那不成了馋酒吗？ 乔倩没有退路，她也一口喝了半杯。平心而论，她不如何莹丽的酒量大，这种五十多度的白酒，就算酒量一般的男士一口喝下半杯，也有些力不从心，何况她一个不经常喝这种烈性酒的女子。 喝下后，她涨红着脸，弯腰猛烈的咳嗽，看见旁边刚才上来的矿泉水，冷主任叫她赶快喝水。她拧开一瓶，也是一口气灌下半瓶。 平静下来后，服务员拿来筷子，冷主任要方子凯和乔倩坐下吃点东西。 “敢问乔秘书芳龄？”向局长问。 “还芳龄呢，都三十了。” “对象在哪个单位？”程市长也很关心。 “谢谢程市长关心，我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呢。” “你们行里就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吧，乔秘书，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冷主任也饶有兴趣。 “我哪有什么眼光啊。行里的年轻人是不少，但总是有缘无分，很有些令人无奈。”乔倩说话时声音很低。 又闲扯了一阵，方子凯要敬第二杯酒，大家随着一起喝。 见乔倩为难的样子，程市长说乔倩是董事会秘书，说不定下午有事，中午不能喝醉，实在喝不下去就别喝了。 向局长和冷主任也同意，他们说心意已到，千万别因为喝酒耽误工作。 乔倩对领导们的理解与宽容深表谢意。 今天中午的宴会上，如果不是财务副总何莹丽和董事会秘书乔倩的精心安排，事先与酒店方面沟通，让自己行里的员工客串酒店服务员，在最后往齐明远杯子里倒了两杯矿泉水，恐怕连喝带敬，就得四杯茅台再加四杯五粮液，这样二斤高度酒下来，他可能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幸好到了后面，客人们也都醉眼朦胧，神志模糊，否则，在这帮客人面前，就是借他个胆，齐明远也万万不敢这么做，即便自己彻底醉翻，也要豁出去把他们陪好。 为了招待好重要来宾，齐明远和班子里的成员事先商定，准备使用车轮战，让监事长、副总们和行长轮番上阵给贵宾敬酒，但监事长老孙说这样不妥，如果让银监局、省联社、市区两级领导、有关职能部门及兄弟行和大企业来的贵宾们看出了这种意图，其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承诺书 众人建议还是一码归一码，其他人肯定要敬酒，但他们不能代替董事长，齐董必须单独敬。 齐明远在主桌上先陪大领导，再到另外三桌转一圈，如果最后不参水，他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下来。 其实，齐明远的酒量并不是很大，要在以往，一斤高度酒到头了，但今天这个日子实在是太特殊太重要了，超量一点在预料之中。 当齐明远回到他陪的主桌上，手里还端着半杯酒。出去转这一圈，又喝了一些，这时的他，已经有了不小的醉意。见此情形，桌上的贵宾们让服务员准备主食。齐明远还要让服务员倒酒，客人们坚决不同意，大家端起杯中酒，一齐回敬齐明远，祝他事业发达，工作顺利。 一阵恶心，似乎想要呕吐，趁着客人们吃主食的功夫，齐明远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正好遇见乔倩，他让乔倩赶快送他回办公室。 从专用电梯出来，齐明远在董秘乔倩的搀扶下，踉跄着钻进了他位于六楼正面靠东那间宽敞明亮、装修豪华的办公室。 “董事长，我扶你去里间卧室的床上休息吧？”乔倩问。 齐明远摆了摆手，“一会儿再说，你先去忙，把门带上。一定要把来宾招待好，宴会结束后，别忘了每位客人的纪念品。”没等乔倩走到门口，齐明远便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那把高级真皮转椅上,头枕着转椅靠背，闭上眼睛。 在刚才的庆典招待会上喝得有点多，也有点急，齐明远感觉头有些晕乎，还有点胀痛，他本想靠在椅子上迷糊一觉，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是兴奋过度，还是感慨良多？也许两者都有。 圆满完成了揭牌仪式，该到的嘉宾一个也没落下，午宴的规模适度，招待的档次够高，既顾及到了影响，也做到了让嘉宾们基本满意。至于纪念品，价值在二至三万元之间，价值太低拿不出手，价值太高当然气派，但怕传出去影响不好。除了企业的来宾，其他嘉宾都是各种各样的行政领导，这一点也是为他们考虑。 其实对齐明远来说，揭牌仪式让他费心的只是一些礼节性细节，主要担心把省市来的领导嘉宾安排照顾不周，怕领导们不满意。揭牌仪式本身，与促成揭牌仪式的过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 三元矿业投产后，周军一直催促石大清派人过去任职，以便对矿业公司的日常运作进行监督，因为老万就是这么做的，不仅矿业公司的保管员由曙光公司的常住人员担任，老万也三天两次地往矿业公司跑。 石大清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齐明远，齐明远听后笑了笑，“这个周军，他是怕你信不过他，让你派人去监督。” “你说咱们派不派人过去呢？” “派人过去显得你真信不过他似的，再说咱们也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啊！” “那就不派人去了？” “对，与其那样，还不如不派人去，让他觉得大清集团很信任他。我也认为周军是个比较诚实的人。” 大清公司不派人监督，说明人家信得过他，这让周军很感动，越是这样，他在管理和经营方面愈加小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给公司造成损失，对不起大清公司的信任。 据反馈回来的消息，三源矿业公司的产品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都很畅销，除去各种税费和生产成本，产品毛利接近百分之五十。 有几次，与客户签订购销合同后，不能按时供货，这在一定程度上使企业信誉受损。究其原因，周军说是产量扩大后，企业的流动资金没有相应的增加，使生产受到影响。 三方开会时，石大清说这根本不叫困难，流动资金不足，那就按投资股本占比，增加流动资金。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要想满负荷生产，还需要增加五千万流动资金，不要说设备投资和前期流动资金的投入，已经让周军倾其所有，即使万永贵的曙光公司，也拿不出很多钱了。 听完石大清的情况通报，齐明远笑着说：“这兄弟俩终究是小农经济头脑，他们很难把事情做大。流动资金不够，你不知道找银行贷款吗？产品有市场有利润，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他们可能觉得公司又不全是自己的，三方都有份，谁来找你贷款不得领你的情吗？” “所以我说他们是小农经济头脑嘛。” “看他们俩那意思，这五千万新增流动资金，他们想让大清集团出。” “凭什么？前面那句话放在这里才对，三源公司归三家所有，有了利润按三家投资的比例分成，又不是大清集团自己的，他们为啥要袖手旁观？遇到困难应该共同面对才是，怎么能往后缩？”齐明远对老万和周军的做法很不满意。 “也许他们认为，第一大清集团规模大，有这个实力，第二你和大清集团离得更近。” “不用管他们怎么想，这钱不能让大清集团一家出，他们要是拿不出来，那就申请贷款。你告诉他们，以三源矿业公司的名义贷款。” 石大清按齐明远的意思，让三元矿业申报银行贷款，周军和万永贵认为，只要石大清出面，这贷款就毫无问题，他们两个根本不必为此费心。 贷款当然还得从农商银行申请，齐明远把三源矿业公司的贷款安排在东升区分行，这笔贷款的风险和用途都没有问题，银行的审批容易获得通过。 在选择担保单位时，由于周军既是三元矿业的法人代表，也是沙河屯选矿厂的企业法人，所以从法律上讲，周军的选矿厂不能为矿业公司担保，另外，选矿厂的规模也不具备担保五千万的资格。 把周军的企业排除在外，这担保任务只能由老万的曙光公司或大清集团来承担。按老万的想法，他当然愿意让大清集团独自担保，可这样的话，又回到了问题的开始，石大清肯定不会同意。 万永贵不主动承担，石大清也不同意由大清集团独自担保，担保落实不了，贷款就不能获批。齐明远以局外人的身份，建议大清集团担保三千万，老万的曙光公司承担两千万。 没办法，万永贵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不过他找到石大清商量，要让周军写个书面材料。 “你让他写什么样的书面材料？”石大清不解其意。 “让他写一份承诺书，第一，承认咱们两家为三元矿业公司担保了五千万贷款；第二，承诺公司获利后，先归还贷款本金，待还清贷款本金以后才能分红。” “哟，你想的真是周到，这可以在咱们三方开会时提出来。” “不光我提出来，你也得说话呀。” “你提议，我附议，这总行了吧？”石大清知道老万的意思，他这是要拉个作伴的，避免周军记恨他。 大清集团和曙光公司的财务科忙着为三源矿业公司准备担保手续，万永贵和石大清找到周军，要求召开股东会，说有事情商量。 “永贵大哥这是干嘛呢？就咱们三个人，开什么会呀，搞得还挺正规，有事随时都可以说嘛。”周军显得满不在乎。 “最好还是开个会，就是要搞得正规一点。” 在三源矿业公司办公室，三人围着一张茶几坐下来。“说吧，你们想商量什么事儿？”周军看着万永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毫无进展 “大清集团和曙光公司不是为三源矿业公司担保了五千万贷款嘛，你是三元矿业的法人代表，我们觉得你应该写个书面材料，确认这两家企业为三源矿业公司做了担保。” 万永贵还没说完，周军抢了过去：“我的好大哥，三家公司的财务科和银行都有据可查，贷款材料上还有我的签字，我想赖账也赖不了呀！还用我写什么确认材料？再说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周军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吧？我要是这种人，你能和我交往这么多年？”周军看着万永贵，一脸被冤枉的表情。 “不光为了这个，我们觉得三源矿业公司产生利润后，应该首先归还这次贷款的本金，然后才能分红。” 万永贵说完后，石大清补充道：“这也是咱们商量的主要事宜。” 周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想尽快卸下担保的包袱。看来，我要是不签一份书面承诺，你们就不会在贷款担保书上签字。好吧，我答应签署这个书面承诺。” 回到城里，石大清跟齐明远谈起这一情况，“我还害怕周军认为这是我的主意，引起他的误会，说我信不过他。” “不会的，周军太了解老万的为人了，不用说他都能想到这是老万的主意。其实老万真是多此一举，签什么书面承诺嘛，最多口头上提一句就够了。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比较多疑，老万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尽管带啰嗦，但只要能办，兄弟们求到他的事，每次都帮忙了。”齐明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人和事的看法比较客观。 ...... 重新编制的大清集团休闲旅游项目的可行性报告和项目建议书，已于春节前上报到东兴市发展改革局，那是在地方“两会”召开之前。 因为程市长在地方“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了这个项目，原以为最多两三个月就能得到批复。实际上，半年过去了，事情毫无进展。 齐明远托人打探，得知卡在了项目用地上。 进一步询问，发改局回应称，需要市国土局的批文。 其实，在编写立项报告之前，大清集团曾经咨询过有关机构，对方给出的结论是，休闲旅游项目，不是搞土地的商业开发，所用土地不需要国土部门审批。 就此问题，大清集团的办事人员向发改局主管立项的部门解释，对方反问他们，高尔夫球场算不算旅游休闲项目？其用地照样必须得到国土部门批准。 立项部门一再声明，这不是故意刁难，而是照章办事，只要大清集团拿到了国土部门的批文，马上就能立项。 既然这样，石大清和齐明远商量，让商崇高出面，去国土局一探究竟。 商崇高先在电话里向国土局办公室肖主任询问了一些情况，肖主任说他需要对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做一些了解，才能做出判断。 作为办公室主任，他对土地方面的政策法规非常熟悉，根本用不着找下面的职能科室，只要他知道项目的具体情况，就能判断是否需要办理国土局的特别批文。 打完电话，一看时间才上午十点，商崇高告诉肖主任，如果中午有时间，是否可以面谈。 这位肖主任是商崇高的老部下，商局长在任时对他多有关照，他见老领导急着见面，想必一定是事情紧急，便答应了商崇高的请求。 商崇高把中午见面的地点定在离市国土局较近的一家饭店，他和一名叫小刘的立项报告编制人员带着项目资料，先到酒店预定的包间等候。 十一点半刚过，肖主任如约而至。“等你点菜。”商崇高把菜单递给肖主任。 “在老领导面前，哪有我点菜的机会？”肖主任把菜单又推给商崇高。 “今天你是客人，这事儿非你莫属。” “你在跟前，我哪敢称客人啊！老局长，你就随便安排吧，我是客随主便，什么都行。” 商崇高不再推让，在他点菜的功夫，肖主任翻看了立项报告，着重看了“项目用地”、“土地用途”、“项目建设内容”和“土地开发方式”等国土局关注的事项。 利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与商崇高同来的小刘又口头上解释了一番。 菜上齐了，“喝什么酒？”商崇高问。 “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午禁止喝酒，老领导，咱们就随便吃点吧。” “你我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多少总得喝点。规定是规定，只要不喝多，不耽误下午的工作，也没啥事儿。我在任那个时候，底下这帮人哪天也没闲着，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局长科长们也是天天酒场不断，说不定就在这个酒店，今天中午就不止我自己。” “就是嘛。小刘还要开车，他就不喝了，咱俩一瓶酒，每人半斤，怎么样？” “半斤有点多啊，就喝一杯吧。” “就你这酒量，只怕半斤酒也才刚刚垫个底儿。就这样吧，下午都有事，咱俩一人半斤。” 商崇高让服务员上来一瓶低度五粮液。第一杯酒喝到一半左右，又吃了些菜，商崇高问：“怎么样？看了立项材料，听了小刘的口头汇报，你觉得这个项目的用地有问题吗？” “如果严格按照立项材料申报的内容做项目，我觉得不需要国土局批准。你占用的耕地，以前种粮食作物，以后种苗木花草，并未改变土地用途和性质，只是地里种植的品类不同，这和以前种小麦，现在种蔬菜没啥区别。” “就是嘛，发改局管立项这帮人真是多此一举。”商崇高很赞成肖主任的说法。 “再说占用的山林。项目计划占用的那片山林，既无矿产资源，又无像样的林木，据我所知，那片山地只有一些灌木和少量树林，现在杂草丛生，如果做旅游开发，首先需要投资整治山林的自然环境。” “如此说来，项目用地不关国土局什么事儿？” “我认为没有国土局的事，因为既不改变土地性质，又不做商业开发。” 商崇高端起酒杯，“来，咱们喝酒。不过，他们回去怎么向发改局交代呢？口说无凭呀！” “这好办，回头我以国土局的名义给写个情况说明，再盖上国土局的公章，不就行了吗？” “对，这个办法好！” 中午只有两小时休息时间，肖主任下午上班不能迟到，一瓶酒喝完后，就此打住。 商崇高让服务员去总台买单，并告诉她再拿两条软包“中华”香烟。七八分钟后，服务员送来发票，把装着两条烟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临走时，商崇高将塑料袋递给肖主任，“这个你拿着。” “老局长，这可不行。吃了饭，喝了酒，还要拿东西，这又喝酒又吃饭，到最后还要拿东西，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呀！”肖主任半严肃半玩笑地说。 “你说的什么呀，大清集团没少麻烦你，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就行。放心，你帮了忙，他们忘不了你。” “老领导，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真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 “啥也别说了，你只管拿着，回去尽快把那个说明材料写出来，做好了我派人去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拍案大怒 大清集团将市国土资源局肖主任出具的说明材料呈送到发改局立项办公室，对方应允尽快给予答复。 这毕竟是市长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及的项目，材料齐全后，发改局的立项部门也不敢懈怠，他们在第二天就召集有关领导和部门人员召开会议，专题讨论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 通过与会人员论证，大家一致认为，该项目在产业政策、环保、安全、经济效益、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和就业等多个方面都很正面，应该积极支持立项，敦促企业尽快建设。 尽管如此，主管立项的副局长还是认为存在两个问题，需要企业补充和完善相关材料。第一，土地使用问题，虽然有一份国土局的说明材料，但这不足为据，需要补充国土部门的详细报告。第二，项目占用上万亩林地，除了国土局的相关材料，还需要林业部门的批文。 发改局两天后答复大清集团，只要补充完善了这两方面材料，马上就能立项。 齐明远得知这一情况后，拍案大怒，“立项部门这明显是在推卸责任，一个不改变土地性质的项目，而且国土局已经提供了说明材料，他们却寻找各种借口，一拖再拖，简直岂有此理！” “要不咱们攻攻关？”石大清建议道。 “怎么攻关？送礼，送给谁？除了局长，还有好几个副局长，职能科室呢？项目立项不是某一个或某两三个人说了算，所有有关人员都得送，不是送不起，而是范围宽，人太多，很难保住密，将来传出去不好听。再说，这是政府工作报告点名支持的项目，我就不吃他们那一套。” “你想怎么办？” “这回偏不找下面这些小鬼，要拜就拜个大神。”齐明远看了看时间，“嗯，这个点应该方便接电话。” 当着石大清的面，齐明远拨了一通号码，“还行，通了，”他自言自语道。“喂，程市长，你好！” “你是----？” “我是农商银行齐明远。” “齐明远？哦----，你好你好。你有什么事儿？” “不是我有事儿。程市长，你还记得那家大清集团公司吗？” “大清集团公司？记得记得，他们怎么啦？” “他们的老总可能觉得和你不熟，委托我向你反映个情况。”齐明远这话可不是自己托大，因为他不仅和程市长有非常不错的私交，而且他还是东兴市的老资格政协委员，向市长反映情况完全符合法理。 “什么情况？在电话里能说清楚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几句话说得清楚，现在就讲。如果说不清楚，那就另外抽个时间，因为我十几分钟后要主持一个会议。” “还是另找时间吧，这件事几句话可说不清楚。程市长，你看我什么时候再联系你为好呢？”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如果事情急的话，一个半小时后你再给我打电话，要是不太着急，那就明后天再说。” “程市长，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还真的很着急。” “那你一个半小时后给我打电话。” 三点半，齐明远让司机拉着他和石大清来到市政府前面的停车场，他们坐在车里等候。四点十五，齐明远再次给程市长打电话。 “会议刚结束，什么事儿？你说吧。”程市长好像也才刚进他的办公室。 “程市长，我们就在市政府前面的广场上。这件事在电话里几句话说不清楚，你看----要不----，”齐明远故意把话音拖得长一些，通过多次交往，他与程市长已经建立起了良好的个人关系，说话也比较随便。 “你是说你们想过来面谈？”程市长明白齐明远的意思。 “是不是有点冒味打扰了？” “也行，既然你们都到广场了，那就进来面谈吧，当面说的更清楚。不过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你那里能让我们随便进去吗？是不是需要办个什么手速？” “是啊，可办完手续就到下班时间了。这样吧，你们往里走，如果有人盘查，就说是我临时邀请的，再不行就让对方往我办公室打电话。” 还不错，齐明远和石大清往里走的过程中，只遇到一次安保盘问，他们按程市长交代的方法应对，对方立即放行。再往里走，几经打听，终于找到程市长办公室。 敲门进屋，程市长正在等候，“怎么样，没人阻拦你们吧？” “你这里哪能让人随便进出啊，不过你交代的方法真管用，对方听说我们是你临时邀请的客人，立马放行。另外，我们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是吧？程市长。” 后面这句话差点把程市长逗乐了，“嗯，不过坏人也不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的啊！”程市长招呼齐明远和石大清在沙发上坐下。 “很久没和你见面了，程市长，今晚有没有空？在一起坐坐。” “今晚不行，来前我不是说了嘛，你们谈事情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五点半，我要陪一个外地来访的代表团。呃，你们不是找我有事吗？谈谈吧，什么事？” “程市长，还记得大清集团公司，也就是他们那个公司的休闲旅游项目吧？” “当然记得，我在‘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里还提到过那个项目，半年过去了，现在项目进展怎么样？” “哪有什么进展呀！程市长，要是有进展，我们就不来打扰你了。”石大清一脸的苦逼相。 “哦，你们就为这件事而来？项目遇到了什么问题？详细说说。” 石大清把在发改局立项遇到的困扰细述了一遍，“你们随身带没带立项报告？”程市长问。 “带了。”石大清从黑色公文包里取出立项报告，起身递给程市长。 程市长工科出生，毕业后搞了多年工业，到政府机关又分管工业项目，对可行性分析报告、项目建议书和立项报告之类的专业性公文一点也不陌生，他非常熟练地翻到目录，找到相关内容的页码，用十来分钟浏览了一遍。 “土地问题在这个项目中不应该成为问题。”把立项报告放在办公桌上，程市长非常肯定地说。 “你说不是问题，可发改局立项办公室却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不放，后来国土局都出具了说明材料，还是没有过关。” “他们这不是胡闹吗？占用耕地不假，但并没有改变土地性质啊，以前是耕地，以后也还是耕地嘛！只是地里生长的东西不一样。我甚至认为，项目用地只需到国土局备个案，根本用不着什么说明材料，因为立项报告中将土地用途说的清清楚楚。我看啦，发改局管立项那帮人是在推卸责任，怕将来有事怪罪他们。” “我也觉得他们在推卸责任。”齐明远说。 “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他们推来推去，项目迟迟定不下来，对企业太不负责任。其实这个项目非常好，在土地问题上，根本不会有什么责任可言。说好了的休闲旅游项目，你不可能上那儿开发住宅小区吧？再说即使你想盖住宅，也没有人去那么偏僻的位置买房呀。” “不仅如此，因为项目要占用山林，立项办公室还要求林业局出具论证报告。” “这简直是扯淡！项目占用的林地，灌木遍地，杂草丛生，经过开发后，只能将那里治理的更好。我看了立项报告的有关内容，经过整治后，将在山林的不同地段因地制宜地栽种核桃、板栗、山楂、大枣、苹果等经济林木，对当地自然环境有益无害，这在林业部门备案就可以了。又不在山上采石开矿，需要哪门子论证报告？”说起这些职能部门，程市长也是无可奈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亲自督阵 “项目很透明，符合地方和国家产业政策，没有什么藏着掖着，违背政策的东西，其实只要花些精力，国土局和林业局的论证报告也不难搞。关键是立项报告送上去半年多了，现在才告诉我们需要这些东西，以前干啥去了？如果按部就班地再去国土和林业部门弄材料，恐怕还得等半年，这样一来，今年一年就啥也干不了啦。”石大清忧心忡忡地说。 “这样吧，我尽快抽时间给发改局局长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让他亲自督促，抓紧时间给你们立项。” “那就最好了。程市长，你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你也太忙，事情就谈到这里吧。”齐明远看了看表。 “也好，我尽快打电话了解情况。” “程市长，你是真有事啊？今晚的客人非得你陪吗？要不咱们在一起，好长时间没和你喝酒了。”齐明远起身之前又问道。 “咱们还是改天聚吧，今晚的客人我必须出面作陪，因为去年我带队去他们那里，他们的市长也出面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已经定好的事，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随便更改。” “那好，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程市长处理完紧要公文，他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向发改局局长了解大清集团公司的休闲旅游项目的立项情况。对方向他汇报的，和石大清与齐明远说的情况基本吻合。 “这样吧，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与发改局局长通完电话，程市长又给国土局长和林业局长打电话，让他们来自己办公室开会。为了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程市长要亲自督阵。 三位局长见市长亲自打电话召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程市长办公室。 “你们找地方坐下吧，先看看这个，主要看我折叠那些页码的内容。”程市长把大清集团公司的立项报告递给离他最近的国土局长。 没用几分钟，国土局长看完后，传递给林业局长，最后是发改局长。其实，发改局长知道市长叫他来此的目的。 发改局长看完后，将报告送回程市长面前。 “都看了吧？你们三位站在各自部门的立场，说说对这个项目的看法。先从国土部门开始。” “立项报告写的很清楚，这个项目占用的土地，除了建设一些必要的生活设施，几乎全部用来种植花草苗木，还有一部分养殖业。项目实施并不改变土地性质，以前是耕地，以后还是耕地，只是地里种植的品种不同而已。从土地监管的角度而言，既然没有改变土地性质，我觉得项目用地不属于我们国土部门监管的范围，最多在我们那里备个案就可以了。” “嗯，林业部门谈谈你们的看法。” “立项报告提到要占用的那片山林，准确地说那不叫占用，应该叫开发，但这种开发和在山坡上盖别墅、采石矿不一样，这不是破坏山林，影响环境，而是整治环境，美化山林。当然，企业在这个过程中肯定要有很多投入，必然也要考虑产出，所以在山上植入一些经济林木完全可以理解，这些林木与周边环境相互融入，对水土保持和美化环境有益无害，我们林业部门对这个项目是完全支持的。” “两个专业部门谈了他们对项目的看法，你们发改局是什么意见？” “程市长，你知道在局里我不主管立项，一开始对情况不甚了解。后来经我询问，得知有关办事机构对这个项目本身也是支持的，为什么拖这么长时间呢？还要国土和林业部门的论证材料，我估计具体办事人员是怕今后担责任，因为涉及土地和林业的项目，不是批了就完事，他们怕今后出现说道，追究他们的责任。” “刚才国土和林业部门把情况说的够清楚了，这回没有什么疑虑了吧？说说你的意见。” “说句实话，刚才听了国土及林业两位局长的陈述意见，比他们出具的论证材料都管用。既然监管部门都认为没有问题，作为政府促进社会和经济发展的主管部门，我们还有啥说的，大力支持就是了！” “你这个滑头，不就等这件事儿吗？只要监管部门表态了，你们就没有任何责任，是这个意思吧？”程市长和发改局长是上下级关系，但他们私交不错，说话比较随便。 “程市长，你可别这么冤枉我，回头你再给我个阻碍东兴经济发展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呀！” “不知者不怪，我相信如果归你分管，你不会把这么好的项目给我拖这么长时间。” “那是自然，如果吃不准，我会往上反映，需要补充什么材料，我也会尽早告诉企业。” “这个工作态度就对了！如果都这么遇事一拖再拖，怕担责任，东兴市的社会经济还怎么发展？别光说好听的，具体到这个项目，你们下一步怎么办？” “请程市长放心，回局里我就让他们立即办理。” ...... 隔了两天，齐明远接到程市长的电话，“大清集团的立项报告批了吗？”程市长在电话里问。 “听他们公司的人说，昨天就从发改局取回了批复后的立项报告。程市长，我代表石总谢谢你！” “不用谢。既然立项了，相当于有了正式户口，让他们抓紧时间搞建设，争取把项目早日建成。” “我一定把你的指示精神尽快转告他们。程市长，前两天想约请你吃饭，当天你有安排，今天怎么样？下班后有没有空？好长时间没和你喝酒了。” “提起喝酒我就头大，每天喝，弄得人吃饭都没有胃口。” “这么说来，今天有时间？那我就安排了。你不想多喝，咱们随便呀，你说喝多少就喝多少，你说了算。” “除了你我，还有谁参与？” “你说叫谁参与，我这就打电话联系。要不还让马主席和大清集团的石总一起参加？” “参与的人一多，你来我往，喝酒必然就多。”程市长显然不希望人太多。 “那好，就咱俩。让你的司机按时下班，你定个地方，我去接你。” “好，下班后你到市府大楼的后门接我，快到时给我打电话。” 五点二十，齐明远和司机同车来到市府大楼后门，他给程市长打电话，等了五六分钟，程市长从后门出来，齐明远下车迎接，司机打开车门，把程市长让进车的后排。 “咱们去哪里？”车子驶出后院大门，程市长问。 “还去大清酒店，那里比较静谧，熟人少，你觉得怎么样？” “好，这种场合不愿看见熟人。” “咱们又有一段时间没去那里了，据说他们又上了几种特色菜品。” “其实吃不了多少，主要在一起坐坐，聊天交流。” “程市长，坐我这车有点委屈你了。”齐明远坐在副驾驶位置，扭过头来说。 “委屈啥，我那车和你这车一个档次，连配置都一样。” “不会吧，我觉得你的车怎么也得是最高配置啊？” “政策有规定，我们不允许太高配置。呃，这方面你们银行应该没有限制吧？” “确实没有明文限制，但我们会自律。” “其实车子就是个代步工具，在这方面追求高档次，没啥意思，回想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上下班或外出办事，骑着自行车，不也都过来了嘛，尽管现在条件好了，我觉得坐这样的车，就非常不错。” “完全赞同程市长的观点，这就是个代步工具。单位后勤部门给我说了好几次，想给我换车，都被我拒绝了。给我弄辆宝马奔驰，下面的副总们就得跟着换车，我认为这钱花的不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专项扶持 说话间，车子驶进了大清酒店前面的小广场，司机将车开到酒店门口，齐明远和程市长从车上下来，经过迎宾大厅，乘电梯上六楼，直接进了66号专用包间。 大清酒店开业一周年后，为了满足特殊需要，根据小娟的建议，又专门在六楼重新设计装修了66、88和99号专用包间。就餐人数在六人以下，进66号包间，六至十人用餐，则安排在88号包间，十人以上，去99号包间。 三个包间的结构完全一样，只是大小不同，专用包间除了餐室，还包括娱乐休息室和洗手间，包间内卫生消毒设备、酒柜、冷藏冷冻箱、制冰机、加热器等等，一应俱全，装修和内饰，完全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特别配置的内部设施和器具，其档次则要高于五星级酒店。 “他们这里重新装修了吗？”进屋后，看见房：“大清集团这个项目定下来了，让石总他们抓紧时间实施，尽早把项目建起来。” “好的。因为等待立项浪费了半年时间，其实他们也等不急了。” “有你这个朋友，他们在建设资金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程市长放心，这样的项目，既符合政府产业政策，又能对地方经济和就业起到带动作用，还有比较良好的经济效益，我们银行肯定要大力支持。除了我们，别的银行对这样的项目也非常感兴趣。我还没有告诉石总，如果他们愿意，我的其他朋友还想参股这个项目。总之，建设资金绝对不是问题。” “那就好。只要资金没有问题，一方面耕地补偿能及时到位，老百姓就不会在土地问题上纠缠，有利于项目展开；另一方面，资金充足可以加快建设进度。” “程市长，你为他们考虑的很周到，我代表石总谢谢你的关心。呃，他们这个项目符合产业政策，还属于政府鼓励支持的范围，是不是可以享受一些政府的扶持资金？” “各级政府每一年都有一些扶持资金，主要集中在科技、农业和卫生领域，比如对新技术、新产品、农田水利等的扶持和奖励。这种休闲旅游项目，显然不能包括在上诉领域。看看吧，今年有个‘去产能、调结构’的专项扶持，这项政策可能要持续两三年，这个项目以‘调结构’的名义，应该可以包含进专项扶持里面去。” 齐明远全神贯注地听着，这时，菜已上齐，酒已醒好，服务员往程市长和齐明远面前的酒杯里倒入三分之一红酒。“程市长，刚才点菜没注意，咱们的菜里没有鱼啊，其实这里有一道特色红烧鱼也不错。”看见桌上的菜，齐明远突然意识到点菜考虑不周。 “真是凑巧了，喝这样的酒，就是不适合吃鱼，否则鱼的腥味就出来了。另外，这个酒不能端起来就大口地喝，不要着急，要一闻二品，像这样，”程市长做着示范。 虽然以前和小娟喝过多次红酒，那都是三二百元的档次，小娟应该知道正宗红酒的喝法，但低档红酒，用不着那么讲究。齐明远还和谢云祥喝过“拉菲波尔多”，一方面那种档次也不够高，另外，估计老谢和他一样，也不知道红酒的正规喝法，就稀里糊涂地喝下去了。 要不是小娟提议，齐明远以前对红酒并不感兴趣，在那之前，他从未碰过红酒。今天经程市长这么一说，齐明远算是长见识了，他没想到，喝个酒还有这么多讲究。其实，这里大有学问！ 照着程市长示范的方法，齐明远先端起酒杯，漫漫地摇晃了几下，再凑近杯口，缓缓地吸着气，“嗯，这气味别具一格，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闻过了，接下来你喝一大口，先别急着往下咽，而是让酒在嘴里停留几十秒，回味一番，再往下咽。”程市长指导着。 “哈！”咽下去之后，齐明远张着嘴，“这味道也很特别。” “不像白酒那么刺激吧？” “一点也不刺激，这才叫真正的回味悠长！”齐明远深有体会地说。 “知名白酒背后是悠久的历史，而高端红酒则蕴含着厚重的文化。”程市长虽然学工科出生，但对人文历史也有兴趣，他对古瓷器的鉴赏力具有相当的水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关系融洽 “听你这么一说，平时在酒场上，只顾拼命地喝，有几个懂得真正的酒文化？不管白酒红酒，都被喝糟蹋了。”齐明远有感而发。 “所以说，咱们平时的酒场饭局，那叫拼酒，不叫喝酒。结果，很多人把身体都喝坏了。” 齐明远点头赞同，并说以后在招待应酬时也要注意。 “你们农商银行这回成为市级金融机构了，你这个董事长按行政级别卡的话，应该是正处级了。升格后，业务进展怎么样？”程市长问。 “自从那次因为农商银行升格，咱们在‘海上皇宫’见面之后，这都很长时间没和你见面了，这期间本想抽时间向你汇报工作，却一直没得机会。” “是啊，平时你有时间，我不一定有空，我有时间，你却正忙着，所以很难像这样单独凑到一起。要是凑一大桌，又没法谈工作。”对此，程市长非常理解。 “程市长，农商银行升格后，我们的原有业务提升幅度很大，各项指标都好于我们以前的预期，但在为民服务这一块，也就是代发工资业务，没有什么进展。” “哦，我以前好像答应过帮你们协调一下有关部门，这一忙起来，你要不提的话，我把这件事儿都给忘了。也好，以前我在副市长位置，协调起来恐怕不一定很顺畅，现在有可能更好说话。”一年多前，程市长确实承诺过这件事。 “那就请程市长先给有关部门打个招呼，具体需要怎么公关，由我们来做。” “公什么关呀，我要出面协调，他们还能提条件？最多请他们的局长主任吃顿饭就不错了，嘴上喊着支持地方经济建设，他们得拿出实际行动啊！” “那就最好了。如果邀请他们，到时候请程市长光临。”其实，齐明远刚才的一番话，意在引起程市长对这件事的重视。 “那得看我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空，我来为东兴农商银行站个台也无所谓，就怕我来了，对他们形成压力。” “你和局长们是上下级关系，他们和你在一起，还会有压力吗？” “别看我们是上下级，我和他们之间，远没有你我之间的关系融洽。” “也许他们敬畏你的威严。” “谁知道呢，我觉得自己还比较平易近人，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错误，我都很少批评他们。” “其实在他们面前保持一定的威严也好。”齐明远也是单位的一把手，他对此是有体会的。 喝了接近一个小时，第一瓶红酒喝完了。程市长的酒量在齐明远之上，这点红酒才哪儿到哪儿，不过这一个来小时酒喝得不多，话却说得不少，齐明远把想说的话题都拿出来说了，再往下，纯粹喝酒的话，齐明远觉得就他们两个人，没啥意思。 想到这里，齐明远说：“程市长，真要喝酒，光咱们两个人是不是没意思？” “怎么？你要中途加人？” “我不是怕你觉得喝酒不热闹嘛。” “你再没有要和我说的事情了？” “难得请到程市长喝酒，哪有那么多事情呀。到此为止，往下就是纯粹的喝酒。” “你要觉得不热闹，我也不反对。还叫谁？石总，还是马主席” “都不是，不过这两个人你都认识。” 齐明远到门口打了两个电话，又回到座位上，“程市长，请稍等，大约十多二十分钟就到。” 十五分钟左右，一前一后进来两位女士，程市长抬头一看，果真都认识，走在前面的是大清酒店经理小娟，跟在她后面的，是东兴农商银行董秘乔倩。“市长好！”进屋后，她们并排站在桌前，向程市长问好。 眼前的小娟，可能还在当班的原因，一身藏青色职业套装，脚穿白色半高跟鞋，加上莫特身材，亭亭玉立，略施脂粉的脸庞，皮肤白净，过肩的棕褐色长发，被一枚别致的头饰绾在脑后，显得优雅脱俗，非常干练。 旁边的乔倩，身材比小娟稍微矮一点，略微偏瘦，脸上画着淡妆，皮肤不如小娟白净，但也眉目清秀，五官均称，齐肩的短发被一根漂亮的发带束在脑后，身穿一套非常时尚的休闲套装，给人清新柔美的感觉。 “哟，你们怎么来了？”程市长非常惊讶，但他马上意识到齐明远刚才打电话的目的了。 “董事长叫我们过来给程市长请安。”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请什么安呀，弄得挺那个似的。既然来了，请女士们入座吧，怎么坐？”程市长问齐明远。 “桌子是圆的，但这屋里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和程市长是南北方向，你们两位就坐东西两边吧。”齐明远指示两位女士就坐。 “两位女士来了，这酒----？”程市长想问齐明远，往下的酒怎么喝。 “让服务员准备，继续上‘拉菲’。” “算了算了，‘拉菲’也就那么回事儿，干脆换成白酒吧。”程市长想为齐明远省点，他知道，如果继续喝‘拉菲’，这顿饭下来，花销绝对不是个小数。 “本来咱们就不是很想喝酒，先都喝了红酒，再换成白酒，你不怕喝了不舒服？程市长，我知道你想替我省钱，但也不能让身体难受啊！” “那就换成别的红酒，反正不喝‘拉菲’了。”程市长态度很坚决。 “好吧，听你的，那就换成‘拉菲波尔多’。” “还是太奢侈，我看‘解百纳’就行。” “程市长，这回听我的吧，咱们不要什么‘解百纳’，也不要‘拉菲’，就来‘拉菲波尔多’，你去让服务员准备。”齐明远吩咐小娟。 “‘拉菲波尔多’也不便宜啊！”程市长说道。 “这就省下不少了，咱们又不多喝，好不容易请程市长吃顿饭，如果连这个档次都没有，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服务员给四人面前的酒杯倒酒后，齐明远说：“程市长对红酒文化很有研究，这位陈经理是学旅游管理的，也很推崇红酒文化。” “陈经理上次连喝两杯的海量，我还以为白酒才是你的强项呢，想不到也推崇红酒？” “上次让程市长见笑了，我哪有什么海量呀，更没有强项，当时就是为了向程市长和马主席表达我们酒店的敬意，勉强为之。对于红酒，也仅知一二，根本谈不上推崇，更不敢在程市长面前献丑。” “你们两位来之前，程市长给我示范了红酒的喝法，让我大开眼界。” “程市长见多识广，学识渊博，能看见程市长的示范，那真是太荣幸了。”小娟这是谦虚，其实她在学校学过相关课程，对红酒的饮用方法非常熟悉，特殊包房这几个服务员掌握的‘醒酒’方法，还是小娟手把手亲自教的，只不过以前和齐明远喝的红酒，一二百块钱的档次，不值得那么费事。 “红酒是一种有生命的酒，稍微上档次的红酒，都储藏了一定的时间，喝以前要把它们唤醒，这就是行话中的‘醒酒’。”程市长继续科普，齐明远和乔倩听得入神，小娟虽然早就知道这些知识，出于礼貌，她也静静地听着。 “程市长，服务员把酒倒上了，你说咱们怎么喝？”齐明远提醒道。 “喝红酒吃中餐其实并不是最佳搭配，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就别那么讲究，让红酒入乡随俗吧，还是把杯子倒满，像喝白酒一样。” “好嘞，按程市长说的，把杯子都倒满。”齐明远吩咐完了，又说道：“程市长，两位女士专门过来陪你，让她们先敬你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酒桌上的小游戏 “那不行，她们轮流敬，别看喝红酒，一会儿也得把我敬醉了，还是大家一起喝吧。” 四人一起碰杯，“你觉得这酒和刚才那个怎么样？”放下酒杯，程市长问齐明远。 “这个酒以前我也喝过，只是我对红酒确实没啥研究，感觉不出多大差别。”齐明远说。 “差别大多了，口感明显不一样，两种酒的原料产地、储存时间和储存条件都不一样。不过说实话，这个酒在红酒里面也算很不错的。” 看看桌上的菜肴，要么不合胃口，要么已经冰冷，请市长吃饭，不可能将已经放凉的菜品端去热了再端上来。小娟起身向程市长略表歉意，她走出包房，五六分钟后又回到座位上。 过了十来分钟，服务员陆续上来六道菜，一份牛排，一份烤肉，一份手撕风干鸡，一份爆炒腰花，一份香菇火腿，还有一份果盘，数量上都是大份的。同时，把已经凉的没法再吃的几样炒菜端下桌子。 “怎么又上菜了？”程市长问齐明远。 “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陈经理的主意吧？”齐明远看着小娟。 “两位领导来我们这里就餐，桌上的菜已经凉了，这让我感到很失职，咱们总不能端去热了再端上来吧？刚才我吩咐厨房简单弄了几样菜，时间仓促，不知道合不合程市长的口味？”小娟看见桌上那些菜肴，几乎没有和红酒相配的，再说炒菜已经冰凉，对程市长这么高贵的客人，这简直就是不敬！于是她决定增加几道菜，最后结账怎么算都无所谓。 小娟很会说话，大场面应付自如。先前那些菜品是程市长和齐明远点的，没有一样与她有关，但她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的下属，任何一个领导都会喜欢。 “好吃与否在于厨师的手艺，单看这六道菜的搭配，就知道陈经理是个懂红酒的人，怪不得齐董事长说你推崇红酒文化。”程市长看看小娟，又把目光移向齐明远，“喝红酒，这样的菜品搭配才合适，咱俩先前点的那些菜，叫不伦不类。” “程市长过奖了，我只是略知皮毛。乔秘书，咱俩一起敬程市长？” 论社交礼仪，乔倩和小娟不在一个档次上，在这种场合，乔倩根本插不上话。见她坐在那里半天未动，小娟想把她带动起来，提议两人一起向程市长敬酒。 “好的，咱们一齐敬程市长。”乔倩急忙端起酒杯。 “两位美女敬的酒，我是不得不喝呀。幸好是红酒，要是白酒，你们这个敬法我可招架不住。” “所以嘛，我建议咱们今天喝红酒。”齐明远说。 “这么说，你是有备而来？要不她们两位怎么聚齐了？”程市长看着齐明远。 “也不是有备而来，只是我觉得光咱们俩喝酒，一点也不热闹，就问问她们有没有空，结果她们还都有时间。” “事实是你发话了，她们能不来吗？不过也挺好，我和她们都认识，这位乔秘书，在你们单位的揭牌仪式那天就见过，当时我还为她挡了一杯酒，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谢谢程市长。”乔倩急忙欠身感谢。 “陈经理就不用说了，这已经是咱们第二次喝酒了，对吧？” “能认识程市长，我很荣幸。”小娟也欠身表示敬意。 “从现在起，所有人都不要这么客气了，既然明远把你们叫来，咱们就专注于喝酒。来吧，两位女士，我回敬你们。”程市长刚想与两位女士碰杯，他马上意识到这样的做法不妥，有点冷落了齐明远，于是对齐明远说道；“你也端起来，咱们一起喝。” 换了别人这么做，齐明远肯定会不高兴，但在程市长面前，他不会拿这当回事儿，“还是你们喝吧，两位女士是专门过来陪你的。”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怎么还分出彼此呢？来吧，一起喝。”程市长端起酒杯等着。 齐明远不好再坚持，“好吧，咱们三人一齐敬程市长。” “这不像话，你们三位成了统一战线，这酒我没法喝。”程市长不为所动。 “没有什么统一战线，我们就是表达敬意，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大家一起喝？” 程市长没有拒绝，四人同饮。 这样来回几次，齐明远和程市长都觉得没有意思，多年前那种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唱卡拉ok的方式早就不流行了，甚至所有酒店的包房几年前就不配备相关设备了。 “你们酒店里有新的扑克牌吗？如果没有崭新的，打开过的也行，只要不是太旧就好。”程市长问小娟。 “有新的，我们酒店有小超市，那里就有卖的。要几副？” “一副就够了。为了喝酒助兴，咱们玩个小游戏。” 尽管觉得这么喝酒没意思，程市长还是不想就此结束酒局，一来刚才他和齐明远两个人才喝了一瓶“拉菲”，对于一斤酒量的人，这点红酒也就相当于热热身；二来随着小娟和乔倩两位美女的加入，他也愿意多待一些时间，所以，他想用一个小游戏为酒局助兴。 要说程市长单纯为了眼前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而继续留下来，也许多少有这方面意思，但要说他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倒未必。 以程市长的见闻、阅历和社会地位，比小娟和乔倩漂亮聪明、学历更高的女子，他见的多了，但政府办公大楼里那些具有硕博学历和政府宾馆那些漂亮的女招待，比起小娟和乔倩，特别是与小娟相比，她们身上似乎总缺少点什么。 的确，模特般的身材，漂亮的面容，可以说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虽然才三十来岁，但从事过旅游、商贸和酒店管理等多种行业，加上头脑聪明，小娟身上有一种别的女性很少具有的特殊气质，那就是她的成熟美。 反观政府大楼里那些程市长周围的所谓“高知”女性，也许在她们的专业领域堪称精英，但这些人要么待人接物孤僻古怪，要么穿衣打扮缺乏品味。 再看程市长经常接触的那些女招待，她们模样漂亮、身材出众，但她们身上几乎没有气质可言。 小娟拿来一副崭新的扑克，“程市长，需要我怎么做？” “把牌洗好，放在桌上，咱们四个人就像平时打扑克一样轮流抓牌，然后比点数，十点最大，点数最小的喝酒。游戏开始前先说明规则，首先，如果你抓在手里的牌点数太小，你可以继续要牌，直到你认为合适为止；第二，继续要牌时，如果手里的总点数超过十点，那就得主动亮牌认输；另外，每一张j、q、k算半点。大家清楚游戏规则了吧？” “举个例子吧，假设你手里现在抓了一张六点，如果你继续要牌，恰巧抓了一张五点，那就超过了十点，这时你必须主动亮牌认输，哪怕其他三人只有一点半点，也比你大。只有在都不超过十点的情况下，又都不继续要牌了，才亮牌比点数，谁小谁喝酒。程市长，是这个意思吧？”齐明远问。 “对，你用这个例子把意思说的更明白了。怎么样，两位女士，现在开始吧？拿个公用酒杯，倒入三分之一，谁输了，就从公用杯子里把酒倒进自己的杯里喝掉。” 这个酒桌上的小游戏其实非常简单，根本不需要动脑筋，如果某人真不想喝酒，那得看他的手气好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事端再起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游戏开始后，前十几次几乎全是齐明远和程市长在喝酒，乔倩输了三次，小娟只喝了一次酒。再往下进行，乔倩越来越频繁地喝酒，小娟也没少输。 此时在酒桌上，程市长和齐明远完全没有领导的样子，特别是程市长，根本看不出他是这个二百多万人的地级市的一市之长。如此随意的场合，这样轻松愉快的心境，只怕在二十多年前，他当小科长时也不一定有。那时，类似场合也许有，但绝对没有杯中之美酒，更不可能有面前这么优秀的美女相伴。 不知不觉中，六瓶“拉菲波尔多”已经见底，估算下来，齐明远和程市长大致人均一瓶酒的样子，剩下四瓶，都让乔倩和小娟喝了，尤其是乔倩，第一次在酒桌上玩游戏，可能没有经验，越想少喝酒，输得越多，一路下来，她大概灌下了两瓶半！ 谁说红酒不醉人？那要看你喝多少。再好的酒，过度饮用，谁都照醉不误，除非具有对酒精毫无反应的奇特功能。 程市长喝酒不多，难得这么轻松愉快的环境，他玩得高兴，让服务员再开一瓶红酒。乔倩一听，心里直叫苦，如果游戏再输，她还得继续喝酒，自己明天还能上班吗？ 毕竟，游戏的目的并不是想让乔倩和小娟喝醉，大家只是图个乐呵，当乔倩和小娟再输时，程市长让他们只喝标准的一半，而当轮到齐明远和程市长喝酒时，他们每次都喝半杯。这样一来，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这瓶酒就喝下去了。 觉得时间不早了，程市长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哎哟，都快十一点了，结束吧，不玩了。” “还不算很晚，再开一瓶吧。”齐明远说。 “不行不行，明天还得上班，不能玩的太晚了。今天已经尽兴，大家都很开心，很好。”说着，程市长就站起身穿外套，准备往外走。 “程市长，请稍等，我看司机在哪儿。”齐明远给他的司机打电话，得知司机就在酒店门口的车里等候。 他们先把程市长送到家，最后才送齐明远。 ...... 三源矿业公司是大清集团与人合作的第二个项目，第一个是建材市场。也许是项目性质和所处环境的不同，或是合作方的素质不一样，迄今为止，建材市场的合作相当愉快，合作双方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遇到困难共同面对，从基础建设到内外装修，再到后来的招商和现在的经营管理，基本上是一帆风顺。 再看三源矿业公司，说起来大清集团完全是被周军拉进去的，虽然项目本身很好，产品利润丰厚，市场不必操心，但从项目筹备至今，大事小情不断，真可谓按下葫芦起来瓢。 好不容易拿到了开采许可证，正式投产后才发现流动资金不足，想方设法解决了流动资金，这不，石大清刚从三源公司回来，他向齐明远反映，那里的外部环境发生了变化，再起事端，村里的地痞流氓隔三差五就去公司找事，索要钱物。 总之，从三源矿业公司筹备至今，就基本没让人省心过。 原来，村委会看见三源公司经营良好，产品畅销，有人就眼馋，本想从环保、安全或开采许可等方面找茬，一看三源公司所有手续齐全，他们无从下手，又想提高开采租赁费，但村书记不同意，他说人家与村里签署了正式合约，合同上盖有村委会的公章，这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约，现在讲法制，村里不能出尔反尔。 村委会的个别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暗地里怂恿支持村里的地痞流氓，去三源公司捣乱滋事，公开索要财物。 别看周军就是槐树桩的本村人，他拿这些地痞流氓也是没有办法，甚至还有点惧怕他们，所以将石大清和老万找去商量对策。 “这事儿不能指望大清集团啊，咱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他们好歹也是本村本镇人，本乡本土的，他们认识的熟人都比咱们多。呃，商量了半天，最后怎么定的？” “最终也没有确定怎么办，周军没有注意，老万好像也不愿意担事儿。”石大清说。 “他们不担谁担？如果他们不把这件事解决好，尽快恢复正常生产，咱们就退股！”齐明远对老万和周军很不满意。 “这话咱们之间说说倒无妨，退股可不是一件简单事，即使咱们想退，他们又同意，可三源矿业公司现在没有钱退给咱们，你说咱们退个什么意思？” 齐明远点点头，“那倒是，我只是对周军和老万很生气。” “生气归生气，可三源公司不能正常生产，对大清集团也是损失呀!既然投了两三千万，还担保了三千万的贷款，最好还是让他产生效益。咱们能不能找找东升分局的领导？请他们给沙河屯镇派出所打个招呼，让当地派出所出面制止那些地痞流氓。” “道理一点不差。这也是你们三个开会讨论的结果吧？” “老万和周军真没说这话，这是我的想法，咱们不是跟市区两级公安机关都有联系嘛，你出面请他们帮个忙。其实这都应该是他们的分内之事，企业是纳税人，现在企业的生产经营环境受到了破坏，作为公安机关，他们有责任为企业的生产经营创造良好环境。”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完全讲得通，但具体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齐明远对现实的感受比石大清更深刻。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好呢？” “这件事我就算知道了，先放一放，反正已经耽误了，再着急也不在乎多等三五天。至于下一步怎么办，让我考虑考虑。” 齐明远的司机姓张，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张师傅或老张，齐明远当着他的面也叫他张师傅，背后提起他就称他老张。这个老张是齐明远在城区办事处当主任时结交的，他比齐明远小五六岁，部队转业后被安排在信用社做柜员，那时他已经在柜员的岗位干了四五年，由于既无学历又没有关系，比他干的年头少的柜员都调换岗位了，直到齐明远离开城区办事处，到直属营业部当主任，老张还没有挪动的迹象。 到了直属营业部，齐明远出任营业部主任兼联社主管业务的副主任。联社的每个副主任都配有专车，齐明远也不例外，但副主任的专职司机都是零时工，只有主任许增天的司机才是银行正式职工。 接任联社一把手后，齐明远的司机也可以选择正式职工，于是他辞掉了原来那个司机，打算在银行职工中挑选一名专职司机。 齐明远突然想到了城区办事处的老张，这个老张为人忠厚，话语不多，从不招惹是非，但心里非常有数，他曾在部队的运输团服役，是个老司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岗位，是否愿意开车。 电话打过去一问，两三年过去了，老张果然还在窗口做柜员，说起要给他换岗位，老张非常高兴，听说还是给一把手开车，老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从做了齐明远的专职司机，老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多事，不惹事，不乱打听，守口如瓶，驾驶技术更是一流，齐明远对他非常满意，五六年来，主仆关系处的非常融洽。 石大清向齐明远汇报三源矿业公司情况的第二天，张师傅开车拉着齐明远去省城办事，下午三点往回返，从省城回东兴的高速公路，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齐明远在出长途的车上一般不喜欢睡觉，他愿意和司机聊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毒攻毒 “现在咱们城里的社会治安都很好了，有些偏远地方还很乱，真是山高皇帝远，远处没人管啊！”齐明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和老张说话。 “那些偏远地区，公安即使想管也管不过来，再说，几个穷地痞，再乱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呃，董事长，你怎么提起这个话题了？是不是土楼村老家那边有什么事儿啊？” “不是老家的事儿，我老家那边也没啥事儿。我朋友的大清集团公司，不是在沙河屯槐树桩村和别人合伙投资了一个采矿项目嘛，干的好好的，可能村委会看着眼红了，他们暗地里指使或默许村里的地痞流氓去公司捣乱滋事，弄得公司根本没法进行正常的生产经营。”齐明远在他司机跟前也把自己与大清集团的关系掩饰的不露痕迹。 “这种事啊，还真是挺烦人。如果那些地痞伤害了公司员工，那就是刑事犯罪，可以报警；如果毁坏了机器设备，按破坏程度和设备价值，如果达到一定数量，也可以报警。”张师傅一边开着车，一边闲聊着。 “听说没有那么严重，既无人员伤害，又没有毁坏机器设备，那些人就是隔三差五去公司要点财物，不给就捣乱。” “这种情况还真不好办，你要是报警，命案，就连重伤害罪都没有，可能有几次打断过对方的胳膊腿，最后都给钱私了了，他在社会上人缘口碑都不错，很多人愿意给他面子，在社会上拼了十好几年，至今好像只被拘留过一次。”老张向齐明远介绍学强的情况。 “这么说来，学强这个人办事心里有数，不会捅出大篓子？”齐明远担心，让这些人出面解决问题，处理好了当然好，如果弄出人命或重大伤害，那就太不值得了！ “董事长你放心，如果他是那种动不动就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鲁莽之徒，咱们见了应该躲着走，谁还敢让他办事？你说是不是？” “嗯，如果这样的话，我先替三源矿业公司的朋友把话说在这里，第一，三源矿业公司的人不直接和学强接触，你是我的司机，是东兴农商银行的正式职工，你可以做些引荐，但不能参和这件事；第二，让你那个连襟充当中间人，双方的沟通往来由他出面协调；第三，学强处理这件事，肯定是要收费的，他具体收取多少钱，三源矿业愿意出多少钱，须经双方商定；第四，三源矿业公司出钱，但学强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如果闹出任何刑事事件，都是学强自己的事，与三源矿业公司毫无干系。”齐明远这是既想解决问题，还要把关系撇清。 “董事长，你说这四点我完全赞同，咱们是公职人员，别说我跟学强仅仅是认识，就算很熟，也不能掺和这种事。另外，这件事还就得我连襟和他去说，他们是亲兄弟，而且哥俩关系很好，说多说少他也不会介意。再就是分寸的把握，以我对学强的了解，对付一帮小地痞，应该出不了什么刑事事件，当然，如果出现那样的事，他得自己兜着。” “你和你这个连襟关系咋样？” “怎么说呢，我要说比亲兄弟还好，也许你不信，不过我们之间关系确实不错。” “那就好，你一定把这四点和他讲清楚，也让他给他兄弟讲清楚，免得以后啰嗦。” “我明白董事长的意思，请你放心，一定按照你的意思办。” “嗯，回去你就尽快联系你那个连襟，想好了方案，谈好了条件，让他们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了。” “好的，晚上到家我就给他打电话，要不我亲自去他家找他谈。” “社会就像个家庭，虽然每天都打扫卫生，但居住时间长了，在犄角旮旯总有一些地方够不着，这些地方免不了产生一些尘垢，要想清理，一般的笤帚抹布又进不去，就得采用非常规手段。”齐明远与老张闲聊着，有感而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争斗一触即发 “董事长这个比喻太形象了，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完全依靠法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起码目前还做不到，用道德来规范，个别人本身就缺德，道德二字在他们跟前还不如过眼云烟，有时候，这种非常规手段却很管用。” ...... 隔了五天，星期一上午十点左右，三源矿业公司大门前，来了五个人，年龄从二十几岁到三四十岁都有，这些人一码的休闲穿戴，高矮胖瘦各异。走在最前面的这位，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壮硕，肤色黝黑，黑色短袖衫露出的胳膊上，左边纹着一把宝剑，右边纹的好像是一把青龙偃月刀，光头，脖子上戴着小手指粗细的金链。 他们来到大门口，嘴里大喊开门，跟在后面的一个黑瘦青年，朝自动伸缩门抬腿踹了两脚。 大门里面，离门口十几米远的地方，摆着一张矮圆桌，周围坐着十来个人，正在喝茶聊天，这些人也是一身休闲，全都留着平头，显得非常精炼。 听见门口的喊声，从这十来个人中，站起来一个身材均称，身高一米七多，年龄在三十六七的白净青年人，当他走到门口，伸缩门完全打开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在公司门口喊什么？有事儿吗？”白净青年问。 “你是干什么的？”纹身人声音很大，一幅不削一顾的神态。同时，他身后几个人也跟着嚷嚷。 “四强哥，门口这么吵，外面有事儿吗？有事喊我们。”听见门外的吵杂声，从大门里面正在喝茶的人群中，站起来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胸大肌和肱二头肌非常发达的年轻人，朝门外问话，他这声音比刚才纹身人的那一声还要大。 “你们喝茶吧。”白净青年回了一句，又向对面的几个人说：“我干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们在公司门口这么大喊大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些什么人？” “我们干什么关你屁事，你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没你的事，我们要进去找他们公司领导。”纹身人身后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说。 “你要这么说，这事我还管定了！公司领导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四强，怎么了？”大门内一个年龄稍大的壮汉故意大声问道。 “你们继续喝茶。”白净青年转过身来，“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如果你们占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无理取闹，对不起......” “混子哥，不用听他这一套，咱们进去！”纹身人后面的两个年轻人说着就要往里闯。 “站住！谁敢乱来？”白净青年大喝一声，与此同时，正在喝茶的那十来个人嚯地全站起来。 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纹身人伸开双臂，把与他同来的几个人挡在身后，问白净青年：“刚才他们管你叫什么？你究竟是谁？” “没听清楚？你问他们去。”白净青年用大拇指往里指了指。 “我听他们管你叫四强？你是哪个四强？” “怎么？以前听说过？”白净青年问。 “我也提个人，你知道外号叫‘栓子’的吗？” “栓子是我小兄弟，他妈生病住院了，要不今天就跟我来了。” “这么说，你真是四强？” “混子哥，别跟这小子在这儿废话，咱们冲进去。”后面的小喽啰嚷嚷着。 “住嘴！你们他妈的别说话！”纹身人呵斥他身后的小喽啰，一方面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栓子他大哥，另外，不远处那十来个人，看样子都是道上的，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不是对方，而是自己的这帮兄弟。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在这儿，你们休想跨进这大门半步！”白净青年根本没把眼前的几个地痞放在眼里。 “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别他妈跟我装老大。”纹身人扬着脑袋，好像还不服气。 “你他妈猪脑子呀你不是跟我提栓子吗？为啥不打电话问问他。老子不想给你扯远了，不用管是真是假，不服气你们就试试。”尽管自己占有绝对的优势，不到万不得已，白净青年还是不想轻易动手，他懂得最漂亮的战争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既然对方提到了栓子，那就应该以此为锲机，既可以化解这场一触即发的争斗，又能给对方一个台阶，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另外，真的动起手来，如果造成了伤害，轻则经济赔偿，重则刑事案件，这也是齐明远的司机老张向他连襟，也就是白净青年他三哥反复告诫的。 “打电话----，对，是该给栓子打个电话，可是----，可是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呀！”纹身人一脸的尴尬相。 “我有栓子的电话，是我给他打，还是告诉你电话号码，你给他打？” “还是你打吧。” 白净青年拿出手机，打开免提功能，很快拨了出去，铃声只响了三声，对方就接了起来，“四强哥，你好，找我有什么吩咐？”原来，这位白净青年就是学强。 “你是栓子吧？”学强故意问。 “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难道我还有假的？你怎么了......？”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栓子，可别人不信呀！” “大哥，怎么回事儿？” “我现在在沙河屯槐树桩村一个叫三源矿业公司的单位，这是我朋友的公司，有人在公司门口闹事，为首的一个提到你，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他还没有你的号码，我就给你打过去证实一下。” “谁呀？你把电话给他。” 学强把电话递给纹身人。 “栓子，是你吗？”纹身人问。 “你谁啊？”电话那边的栓子好像有点生气。 “我是二混子。” “二混子呀，我还以为谁呢，你他妈不是废话吗？我不是栓子难道还是你爹？你个狗日的不是在城里吗？跑去沙河屯干什么？” “我家就在沙河屯的槐树桩村，几个兄弟说村里有事，就把我叫回来了。” “哦，你就和你们村里的一帮傻吊去我大哥他朋友的公司闹事？瞎了你的狗眼，你给我看清楚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那是我大哥，你小子胆敢对他不敬，回城里老子废了你！” “栓子，你别骂人嘛，当着这么多人。”听见栓子的骂声，二混子脸上挂不住了。 “骂你？老子要是在场，不用大哥说话，我他妈打断你的腿，你信不信？看见我大哥后面那些人了吗？哪个都比你强，你还想在他们跟前充楞装横，没你的！还不带着你那几个傻货，赶紧滚蛋！”栓子在电话里越说越激动。 “栓子，别说了，只要你是真的就行。没别的事了，在医院里好好照顾老母亲，祝她老人家早日康复，好了，挂了吧。”学强拿过电话，免得栓子继续骂，让二混子下不了台。 “怎么样，你们还要进去吗？”学强挑衅地问二混子。 “不敢不敢，二混子有眼无珠，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四强大哥，刚才冒犯了。我们走。” “慢着！既然来了，别这么随随便便就走了。”学强说。 “大哥还有事儿？”二混子问。 “你们走之前，我得向你们交代几句，第一，这个公司的老板是我很好的朋友；第二，公司大门外的这条大道，可以允许你们步行、骑车或开车通过，但不能在此逗留，更不允许再来公司门口捣乱滋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市长施压 “哥，还有吗？”二混子小心翼翼地问。 “还有第三，你们转告村委会，照章办事，以前跟公司签的合同或协议，该怎么执行就怎么执行，有事情可以商量，但不能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否则，我去家里找他们；第四，哥几个如果想走正道，愿意干活挣钱，可以去东兴市里找我，我会尽力帮忙，二混子更不用说了，没事回城里，别在这么个穷乡僻壤混，在这里你能榨出多少油水？好了，我说完了，你们走吧。” “好的好的，多谢四强大哥不怪罪我们，这些话我们都记住了。”二混子赶忙道谢，其实他的年龄比四强大。 “还有，下回看见栓子，记得向他索要电话号码，免得有事找不着他。”学强说完，从正在喝茶那些人里传来哈哈的笑声。 “大哥，没事我们就告辞了。”二混子一幅狼狈相。 “告什么辞，还不快走！难道想留下来吃午饭？”学强用鄙视的目光瞪着二混子，就你这副德性，也就是栓子手下的一个马仔，栓子都是我小弟，你还想在我跟前讨便宜？ 学强和他的兄弟们又待了十来分钟，接近上午十一点，他站起身来对大伙说：“完事儿了，咱们回城吧。另外，兄弟们都很忙，我朋友就不陪大家吃饭了，他给了哥几个一点烟酒钱，每人五千，已经打到你们的账上，大家回去查收一下。” 这件事完全按照齐明远的要求办，处理的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啰嗦。事后，齐明远评价老张介绍的朋友有素质，但他还是告诫老张，和这样的人不要走得太近，要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 ...... 东升农商银行升格为东兴农商银行以前，齐明远就想在全市代发工资的业务上分一杯羹，如今东兴农商银行挂牌升格已经接近一年，这块业务还是进展不大。 说起来，市社会保障局的沈局长还参加过东兴农商银行的揭牌庆典，虽然算不上多么了解熟悉，按理说他对东兴农商银行及其班子成员应该还有印象，可就在前段时间，齐明远让行里主管业务的方子凯联系沈局长，老沈却根本不给面子。 齐明远曾想亲自邀请沈局长吃饭，他转念一想，要是这个沈局长还是不肯赏脸，岂不更加尴尬？ 上次在大清酒店喝红酒，齐明远曾和程市长提起过这件事，程市长说社保局的老沈脾气有点古板，他答应找个机会和老沈谈一谈。 上半年即将过去，齐明远想在六月底之前得到结果，他给程市长打电话，请他约请沈局长。 程市长联系老沈，他说有个朋友请客，问老沈能否一同出席。 沈局长一听市长邀请他出席朋友的饭局，有点受宠若惊，说明市长对他很重视，他不加思索，立即答应愿意前往。 到了齐明远在“海上皇宫”预定的包间，屋里已经有人等候，原来齐明远带着班子主要成员提前到达了。通过揭牌庆典那次接触，宾主已经认识，用不着再介绍，只是相互握手寒暄一番。 齐明远照例请程市长在主人位置就坐，沈局长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主宾位置，虽然东兴农商银行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今晚都可以说是主人，但何莹丽是唯一的女士，让她坐在副宾位置也就顺理成章了，老方挨着沈局长坐，袁勇坐在何莹丽旁边。 坐下后，程市长首先说话：“没想到你们把声势搞得这么大，你们班子的主要成员都来了吧？菜点好了吗？” “除了老孙，董事会这边的主要成员都来了，等着你和沈局长点菜呢。”齐明远答道。 “来吧，东道主把权力交给咱们了，你先看看喜欢什么。”程市长让申局长点菜。 “哎哟，这可不行！在程市长面前，哪有我点菜的道理！程市长，还是你点吧。”申局长把这本精美华丽的菜谱双手递给程市长。 “主人在等着，咱俩推来推去不太好。好吧，我先点。”程市长对这家酒店的菜肴早就比较熟悉，没怎么翻看菜谱，他就点好了一凉一热两道菜品，接着把菜单递给老沈，“该你了，你是主宾，别再推让，你不点菜，他们没法往下进行。” “程市长，这真是难为我了。好吧，听你的吩咐，我就点一个。”沈局长对酒桌上的点菜似乎也不热衷。 “不能只点一个呀！从头到尾看看，喜欢吃什么菜，你多点几样。”程市长看着老沈。 沈局长点了两道热菜，把菜单顺手递给旁边的方子凯，老方又将菜单递给齐明远。 “先别给我，从你开始，咱们跟程市长和沈局长一样，每人点两样自己喜欢的菜品，你先点。”齐明远对老方说。 菜单最后到了齐明远手里，他并没有选自己喜欢的菜品，而是点了程市长自己没有点，但他却比较喜欢吃的“清炖两样（笨鸡加元鱼）”和红烧鱼籽。 桌上所有人都不愿意喝高度酒，最终选定的是四十五度的五粮液。 凡在类似场合，酒桌上都有一套固定程序，再怎么简化，主副陪带酒这个主要环节也不能省，一般情况下，两杯酒下来，主要程序基本结束，往下就可以随便一些了。 齐明远端着酒杯，站起来对沈局长说：“沈局，我敬你！”说完，自己先喝一口，所谓先喝为敬嘛。 稍事停留，齐明远端起杯子走到沈局长跟前，“咱们好事成双，我再敬你。沈局长，还得请你对东兴农商银行多多关照啊！”两人碰杯，同饮。 酒局进行到这个阶段，该引出当晚的话题了。 其实，老沈跟程市长进到包房，看见在座的人，他就知道这场酒的目的了。当齐明远回到座位，老沈说：“你们的方总前段时间联系过我，当时我是真抽不出时间。” 齐明远心想，别说老方，可能我亲自约请，你也是找借口往外推。哼！我让市长约你，看你还能怎么推！ “沈局长管着全市人民的社会保障，事情太多，我们理解你。”齐明远迎合着老沈的话，却暗自骂道：你小子尽跟我装，我又不是不了解，就一个破局长，再忙还有市长忙？ 程市长趁机插话：“嗯，东兴农商银行现在是市级机构，为全市人民服务，为全市的经济发展和城乡建设做贡献，作为政府部门，咱们也应该大力支持他们的发展和壮大。” 请程市长出席当晚的酒局，他这几句话就完全达到了齐明远想要达到的目的。 “市长说的很好，可我们也有难处啊！”老沈好像确有苦衷。 “什么难处？不就是你们以前把业务放在别的银行做吗？以后动一动，改一改嘛，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又不是让你从别的银行全部转过来，你只需将业务从每家银行挪一部分到他们这里就行了，这还很难吗？其他银行不理解，你就给他们解释，东兴农商银行是我们的地方银行，地方政府有义务支持他们。”程市长把话说得够明确了。 “沈局长，作为他们的同行，我觉得其他银行应该会理解你们社保局的举措。”齐明远说。 “程市长的话我听得很明白，我们作为东兴市政府的职能部门，确实有义务支持农商行的发展，既然市长说话了，再难我也会去做工作，但你们得容我一些时间，这件事不是今天说，明天就能办的。”看得出来，这是沈局长在压力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但他内心却是十二分的不情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多多关照 “我们理解沈局长的难处，如果从下半年开始，能让农商行做一部分，我们觉得也很好。”齐明远才不管老沈情愿与否，既然请来程市长站台，就是要给社保局压力，否则，这件事跟本不可能办成。 “下半年啊？有点急，恐怕只能给你们解决一小部分。”沈局长说。 “行啦，你给想办法努努力，如今市级东兴农商银行成立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当时没有急于找你，这回找到你了，你就费费心。其实，他们农商行的营业网点遍布城乡，这是他们具备的独特优势，更有利于为大众提供服务。”程市长这番话，对于老沈来说，近似于命令，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办。 老沈还在琢磨程市长说的话。 “既然东道主安排我坐在这个位置，我就得尽职尽责，来吧，沈局长，咱们喝酒，我敬你。”程市长说话时已经端起了酒杯。 “哎哟，程市长，你这不是责怪我吗？哪敢让你敬酒，还是我敬你吧。”老沈急忙站起来。 “你坐下，喝个闲酒，搞这么客气干啥？在工作上多下点功夫比啥都强。来，喝酒！”程市长举杯和老沈碰了一下，随便喝了一口。 “请程市长放心，回去后我就做工作，力争下半年将全市三分之一的社保代理放在东兴农商银行，你看怎么样？” “你用不着问我怎么样，你应该看得出来，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仅仅为了表明对咱们市新的一家市级金融机构的支持，作为市长，我有这个义务，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意思。”程市长这是告诫老沈，让他不要想多。 程市长知道，社保局把代理业务交给任何一家银行，有关领导与银行之间都涉及到一定的利益交换，这也是老沈不愿意换地方的主要原因。 “市长说的很对，咱们应该支持本地金融机构的发展。”见程市长话里有话，老沈急忙应和道。 齐明远单独敬程市长，何莹丽、方子凯和袁勇三人，轮流向沈局长敬酒，一时间，弄得老沈难以招架。 “齐董事长，还有农商银行的其他几位领导，既然程市长把话已经说得够明确了，我不再说别的，给我点时间，下一步按照程市长的要求和你们的意思办就是了。我的酒量有限，就不单独敬各位了，请大家谅解，咱们一起喝，我敬大家两杯酒。”沈局长端起酒杯，与齐明远等人挨个碰杯，就算是主宾的回敬了。 酒局结束后，齐明远随车去送程市长和沈局长，到了程市长居住的梅园小区，这是一处专为东兴市副厅级以上官员修建的高档别墅区，大门把守森严，小区住户以外的车辆一律不得进入。 车到了门口，阻拦杆并没有抬起的迹象，张师傅问怎么办，程市长让老张把车停住，不用管它。 僵持了两三分钟，从大门旁边的安保室走出来一位四十来岁，身着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敲了敲副驾驶位置的车门，程市长让老张摇下车窗。 “你们去哪家？找谁？”保安问。 “我们去程市长家。”司机老张答。 “请让程市长往保安室打个电话，他让你们去，才能让你们进去。” “你让他稍等。”程市长告诉老张，说完，他用手机往保安室打电话。 保安回到屋里，又转身回来告诉司机，“程市长让你们进去。”他的话音未落，门前的阻拦杆已经抬起。 程市长居住的位置离大门较远，车驶入小区，七弯八拐，也要好几分钟才能到达，这期间，齐明远问：“程市长，刚才你直接说你就在车上多好，省得往保安室打电话。” “这些保安都认识我，如果摇下后门的车窗，他们看见我就能放行。但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坐在别人的车上进进出出，这些人都是公安局安保大队通过精挑细选，被安排到这个小区执勤，我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他们在背后说三道四，议论纷纷。打个电话又不是多麻烦，这样处理不是更好吗？” “对，还是程市长想的周全，好多事就是这样，当时看似费了点事儿，却避免了以后不必要的麻烦。”齐明远非常佩服程市长的处理方式。 到了程市长居住的独栋别墅前面，司机把车停下，程市长对齐明远和沈局长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别下车，我也不邀请你们到家了。”说完，打开车门，向车上的人挥了挥手，转身进了他家的院门。 从梅园小区出来，下一站送沈局长。车在大街上行驶了十几分钟，驶入一处小区的大门，拐了几道弯，来到一栋单元楼前，“就这里。齐董上我家坐一会儿？”沈局长说。 “今天太晚了，以后一定抽时间去贵府拜访。”齐明远说着话，也跟着沈局长下了车。 就在沈局长将要往单元门里走的时候，齐明远一把拉住了他，伏在他耳旁小声说：“请沈局长多多关照。”同时，把一张银行卡塞进老沈手里。 沈局长还在愣神的瞬间，齐明远转身上了车，“开车！”张师傅一脚油门，等老沈回过神来，车已驶出十多米远了。 ...... 大清集团拿到休闲旅游项目的立项批文后，公司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对项目的规划设计进行对外招标，标书的主要内容是根据立项报告提供的条件，提出具体的休闲旅游方案，并就方案进行具体设计。另外，提出方案和完成设计所需的时间也是一项主要指标，至于规划设计的取费，虽然也是一项投标内容，但不是重点考虑的指标。 几乎与此同时进行的，是所涉用地的地面清理，其中包括地面建筑和坟地的撤除和迁移，地面上的现有树木原则上不能砍伐或移动，属于农户私家的，大清公司作价收购。 规划设计比较好办，公司将面向国内所有比较著名的园林规划设计单位公开招标，到时候对各投标单位的标书进行审核评议，最终选出最佳方案即可。 根据迎春公司老板谢云祥的经验，地面物的清理是一项非常棘手的工作，老谢认为大清公司不适合做这项工作，他建议地面清理最好外包。 从节省建设资金的角度考虑，石大清认为大清集团有人手有设备，应该由公司组织人员清理地面。 齐明远觉得谢云祥的建议有道理，他知道项目所涉土地上，真正需要扯迁的建筑物几乎没有，最多就是一些蔬菜大棚的土墙和很少几处排灌设施，这些建筑物非常容易清理。真正棘手的，是其范围内的四五十座坟墓。 按照政策规定，每一处坟墓的迁移都要由占地方提供经济补偿，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对大清集团来说就不是问题，但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首先，这四五十处坟墓，绝大多数能找到其所有人，但每一家提出的补偿要求不尽相同，有要一两千的，也有要三五千的，还有开口要一两万的。 其实，迁移死人的墓穴，一点也不比拆迁活人的房子省事儿。如果大清公司自己的人做这件事，他们可能连坟墓的所有人都找不到，更别提和对方讨价还价了。 其次，对那些找不到所有者的坟墓怎么处理，也需要一番斟酌。 所以，齐明远同意老谢的建议，把这项工作外包出去。 时间不等人，必须赶在项目规划设计出来之前，赶紧把地面清理干净，尽快把土地平整出来。 外包当然省却了不少麻烦，可这项工作让谁来做呢？谁又对这项工程有兴趣呢？这么棘手的事，不挣钱肯定没人愿意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慷慨大方 这个问题在齐明远脑子里转了一两天，他一时想不出谁来承担这项工程最合适。就在他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 对，就找他！ “张师傅，你来我办公室一趟。”齐明远用座机给他的司机老张打电话。 过了五六分钟，老张推门进屋，“董事长，你找我？” “你坐下。”齐明远也从办公桌前走到茶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段时间没和你连襟他兄弟见面吧？” “没有没有，我和他仅仅是认识，平时从不来往，甚至根本就不打交道。”老张不知道齐明远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赶忙划清界限。 “你别着急，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好长时间都没见面了，这两天你找个机会和你连襟联系，和他兄弟见见。” “董事长，有事儿啊？”老张还有点紧张兮兮的样子。 “你别紧张啊，当然有事，但我要说的是好事。我朋友那个大清集团不是要搞一个休闲旅游项目嘛，在项目动工之前，先要清理项目用地的地上物。上次为了三源矿业公司的事，你连襟的兄弟给帮了大忙，大清公司没怎么报答人家，我给大清集团建议，让你连襟他兄弟去做清理平整地面的工程，让他挣点钱，也算是对上回那件事的答谢。” “哦，这事儿啊，好好。那我下午下班后就去找他。”老张这才如释重负。 “你别急，先听我跟你交代怎么和他们谈。”齐明远向老张详细讲了工程内容，让对方去现场实地查看，并用最快的时间报出他们的价格和完成清理需要的时间。 听完了交代，老张正想往外走，齐明远叫住他：“你最好问问学强，对那些无人认领的野坟，他想怎么处理？” 旁晚，老张来到他连襟家，说明来意后，他连襟马上叫来学强。 “姐夫来了！”进屋后，学强很有礼貌地跟老张打招呼。 “学强，你现在忙不忙？如果抽得出时间，我们董事长他朋友的公司有项工程想请你做。”老张开门见山。 “忙不忙，只要姐夫开口了，我也得答应啊！什么工作？” 老张把工作内容交代一遍，然后说：“你最好尽快抽个时间去实地查看一番，好确定工期和报价。” “姐夫，就你说的这项工作，你那领导一定是听从了内行人的指点，才找到我这里。跟你不客气地说，这项工作正规单位根本干不了，你看看这是一项什么工程？跟一些什么人打交道？”学强对这样的事显然不陌生。 “那是那是，我们领导的朋友说，一定让你挣钱，他们一直感谢你上次给三源矿业公司的帮忙。那你打算什么时间去实地看看？” “已经做了标记吗？” “应该已经做了，据说那片地都腾出好长时间了。” “我明天上午就带几人去转转，明天下午就能告诉你需要多长工期。” “还有工程报价。”老张补充道，“呃，那地里如果有无人认领的野坟，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是好？” “既然无人认领，那就用挖掘机挖出来，找一个废弃土坑扔掉。” “我刚才讲得不一定很清楚，学强兄弟，你还有什么需要明确的吗？”老张问。 “首先，迁坟的补偿资金谁出？第二，建筑物扯迁的施工费用怎么承担？” “朋友那边有交代，补偿资金数额按市民政局的规定执行，资金由大清集团出；至于扯迁施工费，应该包含在你的报价中。”老张解释道。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学强给老张打电话，他报出的价格为一百二十万，工期四十天。 老张把昨晚见面的情况和学强的报价在第一时间向齐明远汇报，过了十来分钟，齐明远打电话告诉老张，让他转告学强，大清公司认可四十天工期，工程造价在学强报价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十，也就是将地面清理及平整费用从一百二十万，增加到一百三十二万元。 最后，齐明远说大清公司提出一点要求，就是对无人认领的野坟，公司不同意随便铲除扔掉，而是由大清集团找地方，进行统一迁移。末了，齐明远让老张转告学强，让他第二天去大清集团公司，找石总签订施工协议。 老张随后把齐明远的话全部转告学强，对方当然满意----哪有这样的好事？在任何一个单位施工，乙方报价都很难得到完全认可，最后结账不大砍一刀就不错了，为大清集团干活，人家不仅完全认可自己的报价，还在原来基础上加价百分之十，面对大清公司的慷慨大方，学强简直是喜出望外！ 至于大清公司提出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要求，别说人家在工程费用上这么大方，即使甲方砍价，人家的要求也得照办，除非乙方存心不想干这单工程。 齐明远当然知道学强的一百二十万报价已经利润不菲，但再给他增加百分之十，以学强的人品和他的聪明劲儿，齐明远想买他个知恩图报，日后对于大清集团的事，学强定当全力以赴。再说，地面清理施工费一共才一百二三十万块钱，就算一半的利润，总共也才六七十万，这点钱对于大清集团，根本不值一提，何况钱是用来办了正事儿，又不是拿去打水漂。 这样的考量并非齐明远心血来潮，谢云祥曾告诉齐明远，从事房地产行业，特别是今后的休闲旅游项目，很有必要结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好多事让他们出面处理，既方便又迅速，但对方办事一定要有数，千万不能捅娄子。 齐明远曾经问老谢听没听说过社会上一个外号叫‘四强’的人，老谢说十年前就听说过，那是东兴市在社会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还打过一两次交道。他说这个外号叫‘四强’的人，头脑非常聪明，为人很有正义感，办事有分寸，而且从不持强凌弱。他问齐明远怎么认识这样的人，齐明远笑而不语。 在不了解学强的为人之前，齐明远不仅自己和这些混社会的人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他还叮嘱自己的司机老张也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自从那次因三源矿业公司的事找过学强之后，齐明远认为这个学强办事稳当，不胡来。经谢云祥这么一说，齐明远彻底改变了对学强的看法，他觉得学强不像有些社会人员，不仅动扎打架斗殴，出手伤人，欺行霸市，祸害四邻的事基本没干过，而且还从不与那些人为伍。 齐明远认为老谢说的有道理，从事房地产开发，免不了因为一些小事与外界发生纠纷，有必要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而老张连襟这个兄弟就值得大清公司结交。 休闲旅游项目的地面清理平整工程，为大清公司与学强建立联系提供了契机，在清理工程的费用核定上，齐明远有意放得比较宽松，他想让学强感受到大清公司是他今后在经济方面的靠山。 尽管如此，齐明远本人还是不愿意亲自和学强打交道。这倒不是他故做清高，而是他东兴市政协委员和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的身份所限，这样的身份，要求他和社会人员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一点齐明远非常清醒。 石大清按照齐明远的意思，让大清集团办公室人员拟好了施工协议，第二天上午学强到龙腾大厦进行了签署。一式两份协议签完后，石大清与学强有过短暂的攀谈，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待人接物很有礼貌，说话办事非常稳重，与那些传说中的社会人员迥然不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人以群分 学强早就注册了一家工程公司，虽然资质不高，而且注册提供的证明材料免不了弄虚作假，甚至施工机具多数情况下也是临时租赁的，但揽活过程绝不使用那些下三滥的黑道手段，凭他在社会上的为人，他的这家小公司生意一直不错。 在学强手下，说是养了五六十个兄弟，但这些人和马仔并不一样，他们正常上班，是学强公司的员工，这些人靠干活挣工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学强不养马仔，这些员工的工作性质和挣钱方式，与其他企业的职工没有任何区别，那些混迹于社会，胡作非为的人，想到学强的公司上班，他也不收留。 但如果遇到不讲理的对手，需要撸胳膊挽袖子动手打架，这些人也绝不含糊，因为他们非常团结，在学强的影响下，素质又相对较高，要是打群架，这些人的战斗力更强，通常他们的五六十人对付对方的百八十人，也吃不了亏。 由于学强公司的员工都在别的工地干活，硬着头皮承接了大清集团的地面清理工程后，学强手下却无人可用，协议中规定的工期又比较紧，这让他有点挠头。 和他手下的一个兄弟谈起这件事，对方提醒他为何不问问栓子怎么样了。嗯，栓子他母亲是一个多月前住院的，不知道现在出没出院？电话打过去，栓子说他母亲前几天刚出院，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过来一趟。”学强告诉栓子。 工夫不大，栓子过来了，“哥，找我有事儿？” “老母亲丢的开吗？”学强问。 “这两天我在家陪着她，怎么，公司有事？” “要是老母亲离得开你，公司真是有事。” “没问题，可以让我姐陪她。什么事？” “咱们接了一个项目的场地清理工程，眼下别的兄弟们都在其他工地忙碌，现在很缺人手啊！” “这好办，我回来就是。可是----，” “可是，光你一个人也干不了呀！”学强和栓子想到了一起。 “那怎么办？”栓子问。 “还记得沙河屯槐树桩那个二混子吗？这段时间和你有没有联系？他现在干什么？”学强问。 “那小子啊，和他没有联系。你是说----？要不我这就问问他？”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忙什么。” 栓子打通了电话，“二混子，你在哪儿？” “我在城里。栓子，找我有事儿吗？” “你现在干什么？忙不忙？” “你不照顾我，我哪有什么正经事儿啊！” “我把电话挂了，你等着，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栓子挂断了电话，“哥，二混子就在城里，你是说把他也找来？” “不仅把他找来，把他那几个小兄弟都一起找来，否则，这活一两个人也没法干啊！” “二混子我是了解，他那几个兄弟我可不了解，来你手下能行吗？”栓子的意思是二混子的几个小弟素质太低，怕学强瞧不起他们。 “我先明确两点，第一，包括二混子，还有他那几个小兄弟，不是在我手下，而是在你手下干活；第二，咱们现在人手不够，与其到外面劳务市场招人，不如给二混子这帮人找个活干，免得他们危害百姓，但这个工程干完后，跟他们结账走人，我不会收留他们。”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栓子知道，学强嫌二混子等人素质低，怕将来给他捅娄子，但在眼下的用人之际，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帮他们一把，但从内心讲，学强并不喜欢他们。 “明白就好。你知道公司现在分了好几摊，所以我也要和你讲清楚，第一，这项工程由你带着二混子和他的一帮小兄弟干，我每天也会去看看，但不会盯在那里，每个工地我都得转转。第二，工期只能提前，不能延期，哪怕延误半天，我都对不起甲方，你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另外，二混子手下那几个小兄弟，你没见过我见过，你只要搞定了二混子，其他人就不在话下。” “哥，你放心，绝对延误不了。” “这我相信，咱们兄弟多少年了，你的能力我了解。栓子，我拨给你这边一台旧越野车，加油的发票你留着，再给你三万零花钱，每人每天的生活费标准按公司的规定执行，工程完工后统一结算工资，期间如果谁家有事急用，可以向公司借钱。另外，天气炎热，西瓜饮料的不要缺了，没有零花钱提前上公司取。唯一的目标，别耽误工期。” “好，我知道了。” “对了，二混子那几个兄弟估计喜欢惹是生非，你要多加管束。施工机具都是租赁的，对方连人带设备，咱们把需要工程机械的活全部外包，你们只需配合施工就行了。”学强进一步交代。 “我把二混子叫过来，你再和他讲讲？”栓子问。 “不用了，我下午有事。你和他尽快见面，要不中午你俩吃顿饭，跟他交代一番，让二混子把他的兄弟们赶快叫来，清理工程尽快展开。” “我这就去找他。” ...... 地上物的清理非常顺利，几千亩地，只用了二十天时间就全部清理平整完毕，剩下难做的工作，则是坟墓的迁移。其实，那些好说话的人家，在拿到了经济补偿后，于动工清理之初就将自家的坟迁走了，等到地面清理完毕时，有人认领的，只剩下六处还没迁走。 这几家没有迁走的，每家都有自己的理由，比如，有三家说自己还没有找到风水好的墓地，有一家说平整土地时，施工机械碰到了她家的坟头，还有两家说自家没有人手。 栓子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学强如实汇报，学强说：“这六家，咱们要区别对待，如果家里真是没有人手，只要他们找好了地方，咱们可以出人出力帮他迁。至于施工机械碰了坟头或没有找到合适的墓地，那明显是想耍赖，对于这种人，咱们先礼后兵，先把道理讲清楚，再不行，咱们就给他来个更不讲理！” 栓子按照学强的吩咐，挨家走访，先倾听对方的诉求，再阐明施工方的观点。在与坟头被毁坏的那家交涉时，对方要求赔偿。“我们当时也是外包给别人干，你现在让我们赔偿，找错了对象啊！”栓子说。 “我们不管，反正都是你们的人把坟头毁坏的。”对方有人不讲理。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有事说事，有理讲理，千万别跟我来横的，我们真的不吃这一套。如果讲理，有些事倒可以商量。”这些年跟着学强，栓子学的文明多了，不再像多年前那样，动不动就抡胳膊。 “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们，就是觉得把坟头毁坏了，你们的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跟啥事都没发生似的，这让人难以接受。”对方管事的人说。 “也就是说你们这坟肯定要迁，对不对？” “那还用说？这是家里的祖坟，当然要迁，地方都找好了。” “这不就结了？明说吧，你们是不是想多要一点经济补偿？” 对方的人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你们都不说话，看来就是这个意思。那好，我答应你们的要求，给你们的补偿再加一千块钱。不过我再次声明，你们家的坟头真不是我们的人毁坏的。另外，这件事不要往外对任何人讲。”栓子办事也很干脆。 “能不能再多点？”对方有人问。 “一分都不会再多了!这是为了照顾你们的感情，我擅自决定的，还没有征得我们领导的同意。如果最后领导不同意，这一千块钱就得我自己掏腰包。”栓子不容商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谈判交涉 “行了行了，这位兄弟也是当差的，还算讲道理，大家都不容易，咱们就别为难人家了。”对方一位老者说道。 栓子把交涉结果告诉学强，学强夸赞这件事办的很漂亮，一千块钱花的值。 对于家里没有人手的那两家，学强决定公司出人出工具帮助迁移。 至此，只剩下三家没有找到风水宝地的不肯迁走，这三家据说相互还有点亲戚关系。 尽管知道是“钉子户”，该正常交涉的，栓子还得上门去交涉，学强的意思是尽量做到仁至义尽。 经打听，栓子得知三户人家中的李姓人家态度最强硬，这家人的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做事，据说外面有很多朋友，在附近两三个村子都很有名，另外两家自然都得听李家的。 栓子与学强商量，决定就从李家开始交涉，李家的工作做通了，其他两家的难题将迎刃而解。 临去交涉前，二混子问：“栓子，要不要我带两个兄弟陪你去？” “干什么？你以为去打架呀？”栓子说。 “我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吃亏嘛。” “吃什么亏呀，我是去交涉，说的文明点就是去谈判，又不是和对方打架。话说回来，要真是去打架，我还信不过你手下那几个兄弟，这几个小子心里没有数，不懂得眼观六路，不是他们出手太重把别人伤了，就是让别人把他们伤了，那不是给学强捅篓子吗？不过二混子，你能想到这点，我还真得谢谢你。” “栓子，这回这个工程，你不仅让我挣了钱，还让我那几个兄弟也挣了钱，别看我二混子啥也不是，但我知道感恩。要是打架，我们哥几个绝对替你往前冲。” “得得得，又来了，就冲你这德性，打架我也不带你。好了，去干你该干的事去吧。” 下午三点多，栓子自己来到李姓人家，敲了敲当院的大门，“谁啊？”从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是我！大爷，请开开门，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等了两三分钟，打开大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大妈你好！我进去跟你们说点事儿。”栓子礼貌地打招呼。 老人看着栓子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面相并不像坏蛋或恶人，就把他让进了堂屋。 “你找我们什么事儿？你是干什么的？”进屋刚坐下，没等栓子开口，对面的大爷先说话了。 “大爷，外面有个项目不是占了你们的地吗？我们正在平整那片土地，我是施工单位的人。平整工程进入收尾阶段，但还有几座坟没迁走，其中有你们家一座，我来是想和你们谈谈迁坟的事。”见老大爷直来直去，栓子也没有客套话，他干脆开门见山。 “我们不是说了嘛，现在还没找着好地方，等找到合适的地方，不用你们说，我们自己会迁走。” “大爷，请问你们啥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三五天、还是十几天？或者几个月？” “这可说不好，好地方首先得看风水，那得一处一处地找，一处一处地看，着急没有用。” “大爷，你是不急，可我们着急呀，我们是施工单位，和甲方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到时候交不了工，我们没法向甲方交代啊！再说，征用土地的人更着急，你想啊，人家征了你们的地，从征地协议生效那天起，就得付给你们土地使用费。如果你们的坟不迁走，人家没法使用那片土地，那不等于白给你们钱吗？将心比心，换做是你，大爷你不着急吗？”栓子说得声情并茂。 “我又不是不迁，你跟我说这些干啥？”老头表现得很不耐烦。 “你老还别跟我不耐烦，我这是跟你商量，和你讲道理。你当然是同意迁，可你啥时候迁呀？你得有个准信儿啊！据我所知，征地协议中就有主*迁坟的条款，你们半年多前就拿到了补偿款，其他人都迁走了，就剩你们至今未迁。” “行啦，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也别再跟我磨道了。”老人这是把栓子往外推，看老人这说话口气和处事态度，年轻时他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这还成了我跟你磨道，好像我没事找事似的，就算我闲得无聊，我挠墙行吗？也犯不着上这儿来跟你费唾沫星子。不管咋说，你是长辈，我得尊重你。不过你是一家之主，这件事你说了不算，请问大爷，谁说了算？”学强认可的兄弟，说话办事都有一定的涵养，栓子虽然强压怒火，但言语中却带着犀利。 “我儿子说了算！” “你儿子？不是在城里做事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计划今天回来，但不知道几点到家。” 说话间，听见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随着当院大门吱吱的声响，走进来两位男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男人，正是老汉的两个儿子，走在前面的四十来岁，跟在后面的稍显年轻，两人中等身材，长得健壮精悍，据说在城里打拼多年，有很多朋友，兄弟二人约定今天回家与老父亲商量祖坟迁移之事。 兄弟二人进屋，先和父母打了招呼，“这人谁啊？”老大问。 “他是地里施工队的，来跟我谈迁坟的事。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让他跟你们谈吧。” “有事跟我们谈，找老爷子干啥？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李家老二根本没瞧得起坐在凳子上的栓子，言语中透着不削。 “不是特意找他，我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在不在家，而且我是刚才听大爷说你们家里的事他不管，是你们兄弟俩说了算。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看样子，我比你们都小，我得管二位叫哥。”栓子显得非常从容，尽管他看出来老二没拿他当会事儿，但他说话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叫啥不叫啥的无所谓，说吧，你想怎么着？”李家老大问。 “不是我想怎么着，我来这里是想问问，那座坟你们打算什么时间迁走。” “我爸没给你说吗？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大爷倒也是这么说的，但两位哥哥，你们得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啊？有没有个准儿？三五天，十天半月，还是几个月？” “怎么着，难道你想上门逼迫不成！”李老二把嗓音提高了几度。 “我说哥哥，你别激动呀！我是找你们交涉，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逼迫呢？”栓子虽然还保持着客气，但话语力度已经提高。 “你要这么问，那我告诉你，对不起，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时间。”老大倒是不激动，但给出的回答却把门堵死了。 “我说大哥，咱们别介，你这样把话说死了，往下就没法谈了。” “没法谈那就别谈。”老二说话越来越冲。 “不谈不行啊，你说你家那坟不迁走，人家怎么施工？怎么建设项目？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项目的老板，拿钱征了地，却不能使用，你是什么心情？我冒昧地问一句，在迁坟这件事情上，你们是不是想再提别的条件？” “条件就是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迁。”李老大说。 “你这不叫条件，这叫赖皮，我说的条件指的是其他方面。” “怎么说话呢？谁赖皮了？你以为我们的条件是多给点钱就能打发的？休想，我们不差钱！”李老二总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本来就是嘛，你们要有其他条件就明说，别拿没找到地方来做挡箭牌。其他人家都找到地方了，就你们这个在村里横行无阻的家庭找不着地方，谁信呀！”栓子不卑不亢，根本没把李老二的气势汹汹放在眼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火药味越来越浓 “那你们愿意再给多少钱？”听见自己两个儿子和来人你来我往地呛着，李老汉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当栓子说可以考虑其他条件时，老头动心了。 儿子刚才还说不差钱，老子却见钱眼开，看来，这一家子的内部意见并不统一。 “不是我们愿意再给多少钱，迁一座坟补偿多少钱，政府有明文规定，好几十户都是这么执行的，到了你们这里却节外生枝，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再说，即使想给你提高补偿，我说了还不算呢。”栓子说。 “说了不算你来干啥？你是不是想耍着我们玩儿？”这李老二要么根本就没有学会心平气和地说话，要么财大气粗，或者背靠哪座大山。 “我来和你们交涉事情，除了你们提出的额外要求，其他事我说了都算，你们爷仨不是也没有统一意见吗？咱们正儿八经地谈事，又不是打架，干嘛这么气势汹汹的？请你们相信，我要是怕你这一套，我就不会来这里。其实不光我，就连你们自己也知道，你家这坟肯定得迁走，只不过你们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有些势力，想凭借势力给甲方施压，向征地方多要点补偿。我说话直白，可能你们不爱听，但明眼人谁看不出你们的目的？”这番话既表达了栓子的强硬，又说中了李家的要害。 你来我往，双方说话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栓子说的其中一两句话，让李老大听进了耳朵。“这么说来，兄弟也是道上混的？”李老大不动声色地问。 “不敢当。我们就是正常干活挣钱，做的都是普通生意，没有什么道上混的。” “看来你在跟我谦虚，但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是道上的。既然这样，我提一个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栓子对李老大的话不置可否。 “在东兴市里，人称‘瘸子张’的，听说过吗？”李老大说完，摆出一副拉大旗作虎皮的架势。 栓子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对不起，我打个电话。”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并将手机的免提功能开启，“哥，你现在忙不忙？你要是说话方便，我跟你汇报点情况。”栓子说。 “我没事儿，有事你讲。” “第一个情况，我遵照你的吩咐来老李家谈迁坟的事，李家的两个儿子从城里回来，他们说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要等找到地方才肯迁走，目前没有时间表。另外，他们还跟我提起城里的‘瘸子张’，可能这兄弟俩跟‘瘸子张’熟悉。第二个情况，李家大爷的意思好像只要提高补偿金，也可以考虑尽快迁走，但没得到两个儿子的同意。”当着李家人的面，栓子向学强如实汇报谈判情况。 “栓子，你开着免提，最好让对方也听见我说的话。我说两个意思，第一，不就‘瘸子张’吗？别说这件事与‘瘸子张’无关，对方就算是‘瘸子张’的亲兄弟，也别想拿他来做挡箭牌。第二，一切按政策规定办，其他户的经济补偿是多少，老李家也是多少，既不会少给他家一分钱，也不可能多给一厘钱，没有谁是特殊的。如果对方没听见，你把我的话再向他们重复一遍。” 说完，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刚才电话里的话你们三位都听见了，还用我重复一遍吗？”栓子问。 “刚才谁啊？牛逼哄哄的。”这回没等李老二开口说话，李老大先问。 “看来我这哥们比你们更熟悉‘瘸子张’啊，你问他是谁，他是我哥呀，也就是我们公司的领导。”栓子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李老大前面问栓子是否听说过‘瘸子张’，他是不知道面前坐着的人是干什么的。整个东兴市就那么大，市区人口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一百万，又不是那种几百万或一两千万人口的一二线城市，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来年的栓子，能不知道道上的名人吗？只不过他不想自己亲口说出来，让学强在电话里讲，效果更好。 不仅如此，栓子还知道，尽管‘瘸子张’在道上的实力和学强不相上下，但这个叫张来成的人，当年与人争强斗狠，让别人用shuangtong猎枪伤了大腿，辛亏学强出手相助，才避免对方要了他的命，但却留下了一条瘸腿，‘瘸子张’的绰号就是从那时叫开的。事后，张来成想投到学强手下，学强认为这人虽然讲义气，人品也说得过去，但容易激动，喜欢争强斗狠，最后婉拒了他。 虽然都在道上混，这些年来，张来成与学强从未发生过利益冲突，有那么几次凑巧了，可以说叫狭路相逢，但‘瘸子张’一看对面是学强，每次都主动把路让开。学强是个非常有数的人，他也从来不找张来成的麻烦。 刚才听见李老大提‘瘸子张’，栓子差点没笑了，就像学强说的，别说这事本来就跟张来成没有一厘钱关系，就算涉及到他的利益，在学强面前，‘瘸子张’也得让路！ “你这位哥是干啥的？”李老大问。 “我不是说过嘛，他是我们公司的领导。看来你们也在东兴市混得不错，这回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听说过一个名叫学强，外号人称‘四强’的人吗？” “学强---，没听说过，‘四强’倒是听人说起过几次。” “哎！看来为人太低调也不好，再怎么辉煌，名声也不响啊！”栓子慨叹一番，又说道：“那我告诉你们吧，学强就是我哥，刚才打电话的那位。我再给你们透露个信息，你提起的‘瘸子张’，他叫张来成，我还知道他的腿怎么变瘸的，想当年他差点拜在学强门下。” “大哥，别听他在这儿吹牛逼！那小子刚才在电话里说一厘钱也不多出，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咱们不听那一套。”李老二有点气急败坏。 “如果你们爷儿仨都是他这个意思，那我和你们再谈下去，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与其和你们在这儿呛来呛去，我还不如这就离开，回去向学强复命。” 李家父子没有说话，栓子站起身来，“在迈出这个门槛之前，我再说句话，你们爷们别不爱听。公司限你们在四天之内迁走，你们当然可以不理不睬，如果到时候不迁，我们将出人出力出工具，帮你们迁走。”扔下这几句话，栓子大步跨出了李家大门。 “喲嗬，你看他这个牛逼劲儿，还限定，你算什么玩意！”李老二指着栓子的背影骂道。 “你别只顾吵吵，咱们得商量商量。”李老大制止他兄弟。 ...... 听完栓子汇报的谈判过程，学强概叹这老李家真是油盐不进啊！ 栓子建议来硬的，到时候他要还不迁走，那就组织十来个人，用挖掘机给他挖出来，装在一只几立方的敞口塑料桶里，在外面找个空地方一扔，他爱咋地咋地。 学强觉得这样不妥，毕竟那是人家的祖坟，对活人可以争锋相对，对逝者应该有起码的尊重。 “这事你先等等，两三天内听我的消息。”学强吩咐道。 道上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范围和圈子，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就学强和‘瘸子张’来说，别看学强以前对张来成在关键时候曾经出手相助，自从拒绝了张来成的投奔要求，他们之间就从未有过往来。 学强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新沏的绿茶，他端起杯子小呷一口，思绪却在大清集团的地面清理工地上，因为李姓人家的不近情理，工程收尾还真是有点麻烦。如果硬来，学强已经打探清楚，李家兄弟虽然是‘瘸子张’手下的喽啰，但学强认为他们不配做对手。 然而，学强终究是个理智的人，他认为强行硬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学强设想了几种情况，论抡胳膊挥拳头，李家兄弟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李老汉老两口坐在坟头，或者躺在车前，也可以把他们抬走挪开，但真要与老人发生身体接触，学强觉得决不可取。 这件事得另想办法解决，原则是既要避免发生武力争斗，又要按政策规定办事，绝不给“哭闹的孩子多吃奶！” 想来想去，学强决定破一回例。他从记事本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从拨号速度可以看出学强对这个号码一点也不熟悉。电话通了，学强先说话：“张老板，你好啊！” “哟，这不是四强嘛，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喜出望外呀！有何吩咐？” “现在忙不忙？想请你喝酒。” “你又不喝酒，怎么想起请我喝酒了？要请也应该我请你才对。”张来成知道学强多年前就不喝酒了。 “放心吧，我不喝酒耽误不了你喝酒，我叫几个酒量大的陪你喝，保证让你喝好。” “你可拉倒吧，要是带几个你手下的兄弟，得把我灌死了。你我都忙，酒还是别喝了，你打电话应该是有事吧？有事就在电话里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掂量掂量 “让你猜着了，找你还真是有事。” “我就说嘛。不过东兴还有你学强解决不了的问题？” “倒不是我解决不了，你得看怎么解决法。”学强心想，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找你能有屁用？ “那你打电话......？” “是这么回事儿，你手下是不是有李姓兄弟俩？四十左右年龄，家是东兴城郊的。” “李姓兄弟俩----，对，是有这么两个人。你打听他们......？” “我接了一个工程，清理城郊一个项目用地的地面物，工程正在收尾，” “这兄弟俩上工地捣乱了？”张来成插话道。 “不是上工地捣乱，他们要真去捣乱还好办，我那帮干活的兄弟早把他俩办妥了。” “那是什么问题？” “这个项目可能也占了他们家的土地，” “他们不愿意家里的地被占？”这张来成可能习惯于抢别人说话，学强刚说了一句，他又抢了过去。 “不是这个事，在土地租赁环节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出在清理地面物和平整土地阶段。这片地里有四五十座坟墓，甲乙双方在办理土地租赁合约时明文规定，甲方按政策规定给予乙方经济补偿，乙方有义务在规定时间内将坟迁走。” “老李家出岔子了？” “对。有主认领的坟墓，只有以老李家为首的三家至今没迁，其他的都迁走了，据说另外两家还都听这老李家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的办事方式，从来都是先礼后兵。我让人去老李家做工作，和他们谈判交涉，谁知这李家父子油盐不进，胡搅蛮缠，李家兄弟还在我的办事人员面前耀武扬威，我那个叫栓子的兄弟当然不吃他们那一套，他们见碰上了硬茬，便又提到你的大名。既然提到了你，我想还是先给你打个电话为好。” “哦！这么回事呀。那我这就给你交个实底，第一，这事儿我不知情，是你刚才说起来，我才知道的，所以与我无关；第二，我不赞成李家兄弟的做法，虽然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咱们做事不能太过分，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 “那就好。另外，昨天去李家交涉不欢而散，临走时，我兄弟把话说得挺硬，我估计李家兄弟会求助于你。既然他们是你的手下，你的话他们一定听得进去，希望你对他们好言相劝，首先，理在我们这一边，即使事情闹大了，我也不怕；另外，李家兄弟可能对我不熟，但你告诉他们，如果非要和我作对，他们的下场我就不说了，这种事你也能想到。” 学强这番话有三个意思，先给‘瘸子张’足够的尊重，再让他管束自己的手下，最后表明了学强自己的强硬。 张来成也不笨，这种跟自己利益毫无关系的事，他本来就不感兴趣，何况当年的出手相助，他欠学强的人情一直未还。 学强话音刚落，张来成未加思索，马上说道：“就这点事啊？好办。只要他们找到我，我一定把利害关系跟他们讲清楚，尽量不让他们生事端。” “那我先谢谢了。想请你吃饭，你却不给面子，那就后会有期！” “学强，都怨你平时太低调，如果你变得坏点、狠点、高调点，就下面这帮小喽啰，听见你的大名还不得躲着走，哪来这么些麻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哈哈哈......” 不出学强所料，就在他和张来成通电话的当天下午，李家兄弟俩找到张来成诉苦，“老板，我们兄弟俩家里遇到点窝囊事，对方简直无法无天，太欺负人了！” ‘瘸子张’当然知道李家兄弟俩找他的目的，嘴角上挂着笑意，“什么事儿呀？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咱们？”说这话时，他差点笑了。 “我们老家的土地被别人租赁了，但家里的祖坟还在地里，前天下午，负责平整土地的人跑到家里，逼着迁坟，而且来势汹汹，态度强硬。”李家老大诉说着。 “对方去了几个人？就你们兄弟俩还怕他？”张来成半真半假地说。 “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倒是不怕他，但他搬出一个外号叫‘四强’的人，这小子我不了解，但听说过几次。” “你们找我干什么？” “对方这几天可能要采取行动，我们的意思是，兄弟们受到欺负，你能不能出出面？或者多派些兄弟出面，帮我们应付一下。” “好了，还应付呢。咱们别谈这些，说正事。你家那个祖坟究竟怎么回事儿？对方为啥催你们迁走？”张来成收起微笑，一本正经地说。 “老家土地被项目占了，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祖坟没法迁走呀！” “为啥别人家都迁走了，就剩你们两三家不迁？你们再说说，什么叫合适的地方？”‘瘸子张’严肃地问。 “你知道情况啊？”李老大感觉很意外。 “你们知道那个工程的老板是谁？他是干什么的？你不是提到‘四强’这个名字吗？我告诉你们，他就是‘四强’！” “那又怎么样？我们受了他的欺负，请大哥给我们做主。”李家老二说话总是这么不走脑子。 “好吧，那我正好给你们说说。几个小时前，‘四强’也就是学强给我打过电话，和我提起你们兄弟两个，也把你们和工地上的矛盾都和我说了。” “他说什么了？” “土地租赁合同中包括迁坟这一条，当时你们也答应了，迁坟补偿你们也拿了，对不对？” “可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呀！” ‘瘸子张’看了看李老二，“据说那片地上有四五十座坟，别人都迁走了，就你们找不到地方？别说学强不信，我也不信！我猜你们是不是觉得在我手下混，有人给你们撑腰，就可以胡搅蛮缠，随便要挟别人？” 李家兄弟低头不语。 “既然你们找到我，那我就给你们交实底。第一，关于这件事，我不会给你们撑腰，更不会为你们出头，也不会派其他兄弟为你们造势；第二，我劝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别把事情弄大了，因为你们并不占理，完全属于胡搅蛮缠；第三，虽然你们对面那个叫‘四强’的人，在社会上名声不如我响，但那是人家为人低调，其实他的实力在我之上，以前你们不了解他，这回我给你们说了，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大哥，你看我们兄弟俩在你手下混了这么多年，这回家里有事，你怎么也得为我们说句话吧？”李老大把话说得倒是很诚恳。 “说得好！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也希望你们别让我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看来刚才我说得还不够清楚，那我再告诉你们，这件事不要说你们并不占理，即使你们有理，我都不会出面替你们说话，因为当年这个‘四强’在关键时候对我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条腿都保不住，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报答过人家，面对‘四强’，让我为你们说话，我张得开嘴吗？” “可总觉得这事儿有点窝囊。”李老大用手挠着头皮。 “你还觉得窝囊？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征地的甲方，你现在是什么心情？虽然干咱们这一行不太光彩，但你我毕竟还是人，总得有点人味儿吧？咱不能是非黑白全部颠倒。说实话，你们兄弟俩算是运气不错，碰到‘四强’这样理智的人，要是碰见我这种人做项目，我才不花时间费唾沫和你讲什么道理，我早就派出一帮人，用推土机给你推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瘸子张’说完，把头扭到一边。 “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李老大问道。 “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这样，你们还想怎么样？”张来成没好气地说。 “我们能不能给‘四强’提点条件，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你们想提什么条件？怎么就便宜人家了？”张来成背对着李家兄弟，头也不回。 “就算我们同意迁走，但他也得为我们出施工机具。” “这个条件呀？我可以去说，他正在施工，估计挖掘机装载机运输车辆都不成问题，以学强的性格和为人，他应该不会拒绝。如果你们兄弟俩能定下来，我现在就可以给学强打电话。” “要不就这样吧？大哥说话了，咱们就当给大哥一个面子。”李老大跟他兄弟说，李老二没有反对，算是同意了。 “我们听你的，就这样了。”李老大对张来成说。 “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当老爷子的家？他能同意吗？可别到时候他再生事端呀！”张来成提醒道。 “不会，他听我们的。” “那好，我这就给学强打电话。” ‘瘸子张’拨通了学强的手机，通报了刚才的情况，学强非常高兴，再次感谢‘瘸子张’的帮忙，至于施工机具，学强表态毫无问题，要几台出几台，需要什么出什么。 第三天，在栓子等人的帮助下，老李等三家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他们的祖坟全部迁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什么来头 齐明远虽然不知道处理这一系列事情的全部经过，但部分过程他是知道的，地面清理平整结束后，他对学强的为人处世更加赞许，和石大清商量后，他们决定将整个项目的周边围墙建设工程，全部交给学强的公司做。 对于学强的小公司，这可算得上大工程了，预算千万以上的项目，学强这是第一次做。 大清集团有自己的建筑公司，按理说，围墙建设应该由自己的建筑公司来做，但石大清考虑到围墙以里是自己的地盘，围墙外面却是别人的地方，建设施工过程中，免不了对墙外的土地或粮食作物造成踩踏，与墙外农田的所有者打交道也令人头疼，于是他和齐明远商议仍将工程外包，齐明远首先想到了学强。 栓子正在收拾工具，准备撤出工地，学强接到大清集团打来的电话，让他的人马不要撤走，并请他去公司总部商议下一步工作。 学强来到龙腾大厦的总经理办公室，石大清和他开门见山，希望由他的公司来承建围墙工程。学强当然知道这种工程少不了麻烦，但他的公司正是以处理棘手事情见长。学强知道，没有麻烦的工程，也轮不到自己这样的小公司！ 不过，工地上的几十座坟都迁走了，李家兄弟那种胡搅蛮缠的无赖也被治得服服帖帖，对学强来说，和围墙外那些种地的庄稼汉打交道，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关键是承接了大工程，有钱赚，能提高兄弟们的收入，他这个大哥心里才踏实。 重新组织和补充了施工人员后，围墙建设正式开始。 一天上午十点左右，一辆奔驰g500驶进工地，停在施工棚前面，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中等偏上的身材，身着马克华菲levis休闲套装，脚蹬名牌休闲鞋，一副从容不迫的派头。他走进工棚，没等里面的人问他，他先问道：“你们谁是这里负责的？” “请问你是哪位？”栓子站起来反问道。 补充施工人员后，栓子仍是这个工地的负责人。 “我从外地来这里看看。”来人还是没有报出自己的大名。 “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我想问问，以前在这片地上的坟是不是都迁走了？” “这个......，都迁走了。”栓子心想，这位莫非是来寻找祖坟的？ “怎么个迁法？”来人的意思是迁坟经过了哪些程序。 “提前几个月做了公示，对于有人认领的坟头，按政策规定给了每一家经济补偿。对于没有人认领的坟头，项目方出钱找地方，给统一迁到了一处山坡上。” “这样的处理方式欠妥呀！你光在东兴市的媒体告示一下，我们身在外地的人上哪儿知道？”从来人的脸色和说话口气，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 “这事儿啊，你要挑毛病的话，你得去问项目方，我们是具体干事的，完全遵照上面的意思办。” 来人觉得对方说的在理，跟这些干活的人在这儿啰嗦毫无意义，他要找项目方理论。 奔驰g500刚走，栓子把刚才的情况向学强汇报，学强说不用理他，他爱找谁找谁，这与施工单位没有关系。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一辆奔驰g500驶入“龙腾大厦”前面的广场，车在停车位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他走进大厦正门，“请问你去哪个部门？找谁？请登记。”门内的保安拦住了他。 来人按要求逐项登记后，保安并没有放行，“你有预约吗？” “没有，我刚从外地来，请你帮我通报一下。”来人请求道。 保安往石大清办公室打电话，“石总，有个外地人想见你，是否让他上去？” “让他来吧。”一听是个外地人，石大清以为是谈业务的，就爽快地答应了。 来到石大清位于三楼西面的办公室门口，来人轻敲大门，“请进！”屋里传来石大清的声音。 “石总你好！我叫杨文健，木易杨，文化的文，健康的健。”推门进屋，来人自报家门。 “你好你好！杨先生，你请坐。”石大清站起身来，迎上前与杨文健握手，将他让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并用茶几上的自动沏茶装置沏了一杯上等碧螺春，递到杨文健跟前。他拉把椅子坐在杨文健对面，“杨先生找我，请问有什么事儿？”石大清问。 “是这样，石总，你们公司的项目不是占了城郊的一片土地吗？” “对，那片土地怎么了？其中有你们家的地？” “不不不，我不关心那片土地。我们家原来在村里确实有土地，二十多年前跟随我大哥举家去了外省，从此就没有种地了，到了九十年代，村里调整土地时，就把所有承包地全部交出去了。” “哦---，那你打听那片土地的意思---？”石大清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杨文健。 “那片地上有我家的祖坟。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祖父母相继去世，就埋在刚刚承包的地里。” “你们家的承包地就包括在那片地里？” “对，到了九十年代，虽然把家里的承包地交出去了，但祖坟并没有迁走。” “这个事儿呀，我们当初还真是很重视。集团公司和村里的土地租赁协议签署后，当时曾有接近半年的公告期，而且我们按照民政部门的政策规定，还给了每家一笔数额不菲的迁坟补偿。到了最后，对于确实没人认领的坟头，公司也没有随便处置，而是在外面找了地方，将它们集中迁了出去。这件事，集团公司应该是做到了仁至义尽。”石大清向杨文健说明事情的经过。 “你们在本地媒体公告，我们在外地也不知道呀！” “这......，公司为了这件事也不可能在全国性媒体做公告啊！你家在村里没有人了吗？还有亲戚朋友呢？他们也没有通知你们一声？” “我们就兄弟俩，大哥杨文强在外地站住脚以后，我就跟着过去了，过了五六年，把两个家庭和父母全都搬过去了。亲戚朋友可能也没有人关心这件事，我还是出差从东兴市路过，昨天回村里走了一趟，刚听别人说起才知道的。” “你看这事儿弄的，我们真是一直很注重这件事，绝对不是故意对谁不敬。”石大清觉得很遗憾。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认为你们公司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有些草率和不妥。” 毕竟把人家的祖坟给刨了，石大清理解杨文健此时的心情，尽管他根本不赞同杨文健的话，但他并没有反驳，就当让对方发泄一番了。 “告辞！”杨文健站起身，甚至没有和石大清握别，就往外走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出于理解对方心情的原因，石大清对杨文健的无礼言行并未在意。 大约过了半个月，石大清接到一份当地法院寄来的邮件，打开一看，是东兴市东升区人民法院发来的传票，他告诉公司的法律顾问，赶紧去法院打探究竟。 经过王姓律师的详细查询，得知原告是杨文强和杨文健兄弟二人，被告为大清集团公司，起诉内容只有一项，即未经原告同意，被告擅自迁移原告家的祖坟；诉求内容：判赔原告精神抚慰金一百万元，在东兴市主要媒体向原告赔礼道歉一星期，指明原告家的祖坟被迁往的地点和准确位置。 不经意间，大清集团成了被告。 原来，杨文健离开石大清办公室后，他回到宾馆，当即给他大哥杨文强打电话，说他们家的祖坟被占地企业给迁走了。杨文强知道这件事后，更加恼火，马上决定起诉大清公司。于是，杨文健第二天在东兴市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并提前给足了律师费和诉讼费，全权委托律所办理。 大清公司以前从来没有与人对簿公堂，遇到这样的事，石大清自然要第一时间向齐明远汇报。 “你别着急，对方什么来头？”齐明远问。 “还不清楚，只知道二十多年前就是咱们东兴市城郊的，据说后来举家去了外地。” “你让咱们的律师先调查一下对方的背景再说。”齐明远非常冷静。 杨家老大杨文强，七十年代末曾有过短暂的服役经历，在八十年代中期，因为与人斗殴，打断对方的胳膊后逃逸，被公安机关通缉，他丢下妻子和出生不久的孩子，一口气跑到外省，投靠他一个当年关系很好的战友，先在那里打工混温饱，一年多时间，他发现了商机，开始做小生意，经过三四年打拼，杨文强在当地站住了脚跟，生意不仅上了档次，还有了一定的规模。 那次斗殴事件，对方伤的并不重，只是一次不大的刑事案件，过了追诉期，就没人再追究了。眼看自己的生意规模越来越大，杨文强往老家打电话，让他兄弟杨文健去帮他。兄弟俩更是鸿运当头，正赶上九三至九五年那段只要干事就能挣钱的创业黄金时期，两三年的功夫，兄弟俩的生意就颇具规模了。 随后，他们在当地买房置物，把自己的家人和父母全部接了过去，从此以后，与老家这边基本没有什么联系。据知情人说，他们现在的资产大概有五六个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庭外调解 弄清了对方的来头，下班后，齐明远来到龙腾大厦，在公司的小会议室和石大清商量对策，参加商议的还有大清集团的三名常年法律顾问。 “王律师，你对对方的这次诉讼怎么看？”齐明远首先说话，他想知道法律专业人士对事件的看法，而王律师是大清集团法律顾问团队的组长。 “在来这里之前，我们三个人事先交流过对这次诉讼的看法。我们一致认为，这不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件，对大清集团构不成多大危害。在我们看来，这是对方在不了解大清公司的情况下，仗着他们有点经济实力而做出的一次虚张声势之举。” “嗯，请你再分析的具体一点。”石大清说道。 “他们的诉讼状里只有一项内容，就是诉大清集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迁走他们家的祖坟。这完全不是事实，咱们既有人证又有物证，反倒是原告方，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他们根本举不出反证。咱们这边很容易应诉。” 另外两位律师补充道：“原告的诉讼请求有三条，关于精神抚慰金一百万元和在媒体公开道歉的第一二条，我们认为这完全是无理取闹，法院应该不会支持，因为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害根本无从谈起。只有第三条，也就是帮原告找到他家祖坟的迁往地点，即使不通过法院，于情于理，咱们公司也应该这么做。” “如果真上法庭，你们估计咱们的赢面有多大？”齐明远问。 “百分之九十八。”王律师答。 “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因为按你们的说法，咱们占理呀。” “百分之百的保票不敢打，现实生活中出人意料的逆袭事件也是时有发生啊！” “就这个事件而言，他们要想成功逆袭，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办？”齐明远想得比较多，他和律师们来一番更广泛的探讨。 “通俗地讲，就是用钱收买法官和审判员。” “嗯，这种方法用在别的对手身上也许管用，但用来对付大清集团，肯定让它失效。首先，你们知道，作为大清公司的特别顾问，我本人就是东兴市政协委员，我还有很多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朋友，对方胆敢进行这样的非法交易，我们的监督作用不是吃素的。另外，说到这杨氏兄弟的经济实力，他们五六个亿的资产确实不少，但大清集团仅这个休闲旅游项目，投资就达四五个亿，所以在大清集团面前，几亿资产不值得炫耀。” 三位律师不住地点头。 “刚才这番话没有别的意思，目的是想让你们放开手脚去操作，尽力把事情办好，把给大清集团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齐明远进一步解释道。 “三位律师，我们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们去办就是，需要公司提供什么条件，你们说出来，公司将会毫无保留地支持。”石大清代表公司表明态度。 律师们与法院的大多数法官都是老熟人，甚至与个别法官还是以前的老同事。在与石大清和齐明远见面后的第二天上午，王律师就拜访了东升区法院民事审判庭庭长，他想咨询法官们对这一案件的看法。 在王律师下海开办律师事务所以前，他和民庭庭长是同事，他们在法院的同一个科室，庭长是当时的科长，老王是科员，关系还算融洽。自从老王下海做了律师，每当接手新的案件，他都愿意主动征求老领导的看法，以前的老科长当了庭长后，俨然成了老王的顾问。 见面后，王律师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放，没等他说话，民庭庭长首先说：“你们那个官司没啥可打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你是说我们准赢？” 庭长点头同意。 “事实这么清楚，为啥不见对方撤诉？” “我要是原告律师的话，我不会接这个案子，因为基本没有胜诉的可能。也许因为对方律师是政法大学的科班出身，取得执业律师资格时间不长，想拿这个案子搏一把，博出名，也许对方律师纯粹就是为了挣代理费，谁知道呢。”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两种原因也许都有。你们准备什么时间开庭？”王律师说。 “你们的应诉材料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最多十天。” “那就十天后开庭，不过我还是认为为这点事儿对簿公堂不值得。”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非要告状，我们只有应诉，奉陪到底就是！” “你们作为当事双方只考虑各自的利益，这无可厚非，但我们作为审判机关，得考虑审判资源的有效利用问题。我看这样吧，先对案件进行民事调解，调解不成再开庭审理不迟。” “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都行。”作为企业的法律顾问，王律师认为能调解成功是最好不过了，将省去打官司的许多麻烦，节省很多精力。 “我和原告方联系一下，跟他们晓之以理。你等我的电话。” 王律师离开后，民庭庭长给原告律师打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庭外调解，对方表示要和原告商量后才能决定。 其实，原告律师岂能不知这桩官司的赢面很小？他也不是想借这桩官司出名，谁都知道这种事实清楚的民事官司出不了名，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挣代理费，既然委托人肯出大价打官司，那就打吧！ 但是，当民庭庭长提出庭外调解时，原告代理律师动心了，他也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庭长进一步告诉律师，无论原告出于何种动机，这样的官司都没有多大意义。如果想要羞辱被告或找回面子，法庭不可能予以支持，因为被告先前的举措从未对原告有过同样的企图，至于精神抚慰，更是无从谈起。 原告律师找杨文健兄弟俩商量庭外调解方案，对方开始态度强硬，根本不同意调解，声称官司非打不可。 律师问杨氏兄弟能举出多少证据，证明被告的行为属于擅自之举或者故意为之？谁主张谁举证，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想赢官司几无可能！ 杨氏兄弟同样要求他们的代理律师详细调查大清集团的背景，只用了两天时间，律师将了解到的情况传真过去，杨氏兄弟经过权衡，最终同意庭外调解。 原被告双方都由各自的律师全权代理调解事宜，庭外调解经过了三次反复，最终达成和解：原告放弃一百万元精神抚慰金的请求，并放弃要求被告在当地主要媒体赔礼道歉一星期；被告同意配合原告找到被迁走的祖坟，并指明准确位置。 这场风波平息后，杨文健打电话告诉石大清，他们准备明年清明节回老家重修祖坟，请大清公司届时配合，石大清当然得爽快地答应。 石大清是个有心人，那边答应了杨氏兄弟的请求，这边他得具体落实下来，毕竟活不是自己亲自干的，如果到时候出了差错，尴尬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大清集团！ 石大清给学强打电话，“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当时对那几座无人认领的野坟是怎么处理的？” “按照公司的要求，都迁到公司指定的地方了。”学强说。 “你还记不记得每座坟迁到新地方的具体位置？也就是说每座坟的新旧位置能不能对得上号？” “这个----，可不好说。我得问问那些具体干活的。” “好，你问一下，请给我回个电话。”石大清就怕出现这种情况。 学强又给栓子打电话了解，栓子说：“哥，这上那儿对号呀？当时也没人说，要是有人提醒一句，我们注意点也行啊。要不我再问问二混子，看他对得上号吗？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过了几分钟，栓子回电话了。“怎么样？二混子能对上吗？”学强问。 “他呀，干活更没有数，把这事儿都快忘了。呃，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栓子问。 “刚才大清集团那边的石总问我，要不我关心这事儿干啥。” “他问这个是啥意思？” “看样子，他很想知道新旧位置能不能对上号。” “哈哈，这个呀，你告诉他，很好办。”栓子在电话里诡异地笑着。 学强不是具体干活的，他也只能把栓子的话向石大清如实转述，他说虽然对不上号，但干活的人认为事情很好办。 石大清莫名其妙，既然对不上号，怎么还好办呢？嗨，管他呢，到时候只要他们把事情办好，不让大清集团难堪就行。 石大清告诉学强，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寻找祖坟的嘛，人家把大清公司告了，说大清公司擅自迁走他家祖坟，最后经法院调解，对方不再追究其他责任，但希望大清公司帮助找到他家的祖坟，人家明年清明节要迁走。 学强是个实在人，一听这个意思，还真引起了他的重视，遂将栓子叫到跟前，让栓子认真对待，别拿这当儿戏。 “哥，既然你都这么重视，我哪敢拿这当儿戏呀！不过说实话，当时都说那是一些没人认领的野坟，二混子他们就让挖掘机挖出来，统一装到几辆翻斗车上，拉出去扔到公司指定的地方了，上哪儿对号呀！”栓子很无奈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馊主意 “那可怎么办？你不是说好办吗？刚才在电话里，我把你的意思都给石总说了。”学强有点焦急。 “哥，咱们想办法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对这种事，栓子似乎更在行。 “你有什么办法？” “那家人不就想明年清明迁坟吗？我不信迁坟时把他祖坟挖开了，他会一根一根地数骨头，然后把每跟骨头拿去做dna签订。” “应该不会，除非为了寻找什么特殊的贵族血统，一般人再闲得无聊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就好办！” “你想怎么做？” “先不跟你细说，你要感兴趣，到时候看着就行了。要是不感兴趣，你问都不用问。” “我还真有兴趣，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栓子凑到学强跟前，把声音压得很低，他说如此这般，到时候保证能应付过去。 学强听后哈哈大笑，“栓子，你这主意虽然有点馊，但如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时候又必须交差，就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你们可别露馅啊！” “哥，你就放心吧，看上去保证让它以假乱真。” 栓子离开学强那里，回到工棚，他打电话把正在施工现场的二混子找来。“找我有事儿？”二混子问。 “真应了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栓子没有直接回答。 “什么事儿啊？搞得神神道道的。”二混子不理解栓子说的话。 “当初清理平整地面，那几座无人认领的野坟，是不是你们几个弄走的？”栓子问。 “是啊，不过我们也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呀！” “没人责怪你，你着什么急啊？”栓子显得不慌不忙。 “都过去好长时间了，你怎么又突然提起那件事儿？” “不是我突然提起，是有人找到公司来了，说他家的祖坟被刨了，人家要求找到他家的祖坟，明年清明节迁走。哪儿跟哪儿，你对得上号吗？” “别说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就算注意了，也早他妈忘了，谁没事儿闲的，记那玩意玩儿？” “说的就是嘛，可咱们必须帮人家找到，因为大清公司已经答应了。” “哪是他家祖坟？怎么鉴别啊？” “鉴别啥？咱们又不是考古专家，咱们想办法把事情应付过去就行了。” “怎么应付？” “你过来，我告诉你。”栓子小声告诉二混子如此这般。 “哈哈哈，栓子，你才是点子大师，说我坏，跟你比起来，我算啥呀？”听完栓子的话，二混子笑的前仰后合。 “去去去！跟你说正事儿，你跟我贫啥？” “栓子，我真是服你，这样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你真是个人才。” “滚！不这么办，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我跟你开玩笑呢，就得这么办，要不真没有其他法子。不过说真心话，你这主意真是绝了。”二混子真心佩服。 “那你就抽时间做些准备。”栓子吩咐道。 入冬前，他们得把工作做完，如果明年开春做，离清明节间隔太近，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第一步，二混子带他几个兄弟来到迁走那几座野坟前，转了一圈，其中一个问：“大哥，都刨开吗？” “你猪脑子呀？都刨开目标太大，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吧？只选一处刨。”二混子训斥道。 “只刨一处，要是里面没有几根骨头，不还得继续刨吗？”另一个说。 “有几根算几根，动手干吧。” “明年清明节人家来迁坟，如果刨开看见他祖宗在里面只剩几根骨头，人家能信吗？”年龄较大那个提醒道。 “你这个问题提醒得好，但栓子早想到了，有办法应付。你们几个现在还是抓紧干活吧。” 尽管这几个小子以前在村里偷鸡摸狗、爬墙窥视等勾当啥都没少干，但要让他们动手刨人家祖坟，好像谁也不愿意带这个头。 “看你们这副吊样，能有啥出息。我先带头，”二混子举起镐头刨了几下，“这总行了吧？剩下是你们的。” 众人用镐用铲将一座坟头刨开，真让他们猜着了，里面也就长长短短十几根骨头，幸好，还有一副几乎完全毁坏的脑骨。因为当初从地里往外迁时，所有涉及土方和施工机械的活都是外包给施工单位干的，那些干活的人当时怎么处置遗骨，二混子这帮在工地上的人也不清楚。 因为栓子已经和二混子说过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当真面对时，二混子并不惊讶，他吩咐兄弟们将遗骨装进塑料袋，暂时将坟头封上。 第二步，根据捡回来的遗骨，栓子和二混子尽他俩所能，细心辨别，看还差人体的哪些骨骼，再根据所缺，栓子吩咐二混子买了几根牛前小腿骨、猪股骨和一些猪肋骨。 栓子从当地的醋厂弄来大半桶醋精，让二混子安排人手将买来的这些骨头表面刮干净，除去残留在上面的脂肪组织，然后将其放入醋精里浸泡。 浸泡半个月后，捞出来用水冲洗干净，进一步除去表面脂肪组织，再次将其浸入新鲜醋精中，浸泡时间仍是半个月。如此反复处理四至五次，最后捞出来，冲洗干净，风干，再用砂纸进行人工打磨。经过这一系列的处理，骨头表面看上去和在地里埋了多年的遗骨没有多大差别。 入冻之前，栓子吩咐二混子带上人手，将经过处理的这些猪牛骨头和先前从坟墓里刨出来的遗骨，一同回埋坟墓里，然后将坟封好，表面要自然，不应看出做了手脚的痕迹。 这次，栓子也跟着来到现场。其他人正在忙乎，二混子和栓子站在一旁指挥，“哼，谁让他当初不来认领，这回，这家人就拿猪牛当他们的祖宗吧。”闲聊中，二混子嘻嘻地笑着。 “那些人骨也不一定是他家祖宗的呀，咱们不管那么多，完事儿交差，他爱管谁叫祖宗，与咱们没有一厘钱关系。”说完，栓子也笑了。 ...... 休闲旅游项目的规划设计已经完成，面对投资四五亿的项目，好多建设单位都找上门来，要求承揽建设工程。对于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公开招标，但是，在这些主动上门承揽工程的单位中，有三家是经熟人介绍而来的。 李春明介绍了一家建筑工程公司，马清林和市发改局王局长介绍的都是园林建设公司，所不同的是，马清林介绍的这家园林建设公司是本地企业，王局长介绍的是一家外市施工单位。 这种事情石大清当然无法决定，他得找齐明远商量。“时间来不及，就别招标了，把非熟人介绍的施工单位全部推掉。”齐明远说。 “即使推掉那些非熟人介绍的单位，也还有三家，怎么决定用那一家呢？”石大清问。 “李春明那是一家建筑工程公司，咱们这个项目以园林建设为主，不适合他们承建，把他推掉。你直接跟李春明说，不要怕他有想法，他是咱们企业的顾问，理应为自己的企业考虑。” “这两家呢？” “这两家----，是啊，两家都是园林建设公司，一家马清林介绍，另一家发改局老王介绍，这怎么取舍呢？”对于这件事，齐明远一时也不好决断。 气氛陷入沉默，过了几分钟，石大清说：“建筑行业有个公开秘密，外人帮忙承揽的工程，都有比例不等的提成。” “哦，”齐明远若有所思，稍微停了停，他说：“老马虽然不是咱们的正式顾问，但......。这老王，发改局长，今后......，”话没说完，齐明远又停了下来。 “还真是不太好办，用这家不用那家，面子上都过不去。”石大清更是没了主意。 又是一阵沉默，齐明远突然说道：“要不这样吧，让两家都留下，咱们提个垫资条件，看他们能不能接受，如果接受不了，对不起，请自动离开。” “垫多少？” “百分之五十。” “太多了。据我所知，园林建筑公司与一般工程建设公司没法比，实力都不是多强，要让他们垫资一个多亿，恐怕得把他们都吓跑了。”石大清这些年掌管着大清集团公司，对相关行业的事太清楚了。 “你觉得垫多少合适？” “百分之十到二十，让他们垫个两三千万，还勉强拿得出来，垫多了，不是我小瞧他们，这样的单位还真没有那个实力。” “就按你说的办，把咱们的条件尽快告诉他们。” 原以为这是一道门槛，把不情愿垫资的单位挡在门外，听石大清一说，想不到两家都愿垫资，只是一家愿意垫百分之十，另一家愿垫百分之二十。 根据这种情况，再顾及熟人的面子，齐明远决定整个项目由两家共同承建，马清林介绍的建设单位愿意垫资百分之二十，由他们承建投资较大的那部分，发改局王局长介绍的单位，承建投资较少的部分。 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热火朝天地建设开了，迎春公司老板谢云祥却坐不住了，因为他一直很看好休闲旅游这种朝阳产业。借机到齐明远的办公室闲聊，老谢问；“休闲项目开始建设了，石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法满足 “嗯，开建了，那边我也是好多天没过去，情况不知道啊！” “哪天我做东，你帮我邀请石总吃饭，问问他那边资金状况怎么样？”老谢说。 “怎么，你有闲钱要借给他呀？” “闲钱是有点，不是借，我想参点股。” 其实，在齐明远刚提起休闲旅游项目的时候，谢云祥就表达过类似意思，当时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拿这事儿很当真，一直惦记着。 “参股呀？你想出多少钱？” “不多，五千万，我占个小股就行。” “嗯，你得跟石总商量，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放心吧，我就占个小股，做点长线投资，不参与管理和决策。”老谢这话谁知道是让齐明远捎给石大清，还是本来就想说给齐明远听。 老谢说的是实话，他只有一个孩子，闺女医学院毕业后留在省城的一家医院，女儿女婿都是医生，对经营管理或接老谢的班根本不感兴趣。现在的迎春集团公司，如果有人接盘，老谢甚至愿意低价转让。 搞企业这些年，他手里有一些钱，除了在东兴农商银行的五千万元原始股，现时还有一些余钱，他想把这些钱放在一个有前途风险小的企业，获得的收益足够自己和老伴养老就行。 另外，老谢二十多岁开始做企业，从七十年代末至今的四十来年，各个时段和经济政策的大事件他都经历和见证过，现在年纪大了，他对经营管理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不愿意再操那份心了。 说实话，连同手里现有的和将来转让公司的变现，在正常情况下，老谢的钱到他外孙子外孙女那一辈也花不完。所以，如今的老谢，对金钱和权力都不会很在意了。 这次投资休闲旅游项目，齐明远当然不差五千万，但有了三源矿业公司的前车之鉴，从内心讲，他不愿再和别人合伙做事，不过老谢从头至今一直嚷嚷着参股，与自己这么好的关系，齐明远实在不好拒绝。 让老谢和石大清商量，纯粹是为了掩饰，他心知肚明，只要自己同意了，石大清那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十一月底的一天，程市长因事路过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工地，因为他一直关心这个项目，坐在车里，他给石大清打电话询问项目进展，通话结束前，他问石大清是否申报了项目扶持申请。 即使这样的小事，石大清也忘不了向齐明远汇报。说起项目扶持申请，突然提醒了齐明远----这可是一件大事！马上就到年底了，如果企业自己不申报，可别怪政府不扶持。 齐明远吩咐石大清安排人手，抓紧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编写申请报告，在十二月中旬以前上报到东兴市发改局。 程市长说过，休闲旅游项目虽然与“科技进步”或“技术改造”挨不上边，但以“去产能、调结构”的名义争取政府扶持是没有问题的，东兴市这个重工业城市，以前缺少的正是这样的企业和项目。 元旦前夕，石大清照例走访与企业有关的政府部门（表面上这样的走访是被禁止的，实际上这些动作必不可少，如果哪家企业胆敢癫憨装傻，无动于衷，来年的脸色，你就看吧），到了发改局，放下一堆地方土特产和高档茶叶后，石大清敲开了一把手王局长的办公室。 打过几次交道了，而且王局长介绍的园林施工队正在大清公司的工地干活，所以王局长对石大清已经比较熟悉。相互寒暄过后，王局长说：“现在不允许政府机关和企业有利益来往，还让你们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这根本谈不上利益二字，就是一点土特产，值不了几个钱，贵局一共才几十个人，哪来的破费呀！” “项目进展怎么样？” “很顺利。现在进入严冬了，天气寒冷，一二月份没法施工，准备让施工企业停工两个月，明年三月份再开工。” “估计明年能不能完工？” “明年八月底完工，咱们这里，九、十、十一月份是黄金旅游季，在这之前项目必须建成。” “那就好，市里很重视这个项目，程市长在多个场合都提到过。”王局长说。 “呃，王局长，我想打听一下，请问我们企业那个项目扶持申请报告你看到没有？你觉得项目能得到多大程度的扶持？”这是石大清来此的主要目的，真要为了给发改局送点土特产，跟着司机来个办事员就可以了。 “申请材料我看了，前天报到我这里的。你要问项目最终获得多大程度的支持，这个不好说，因为提出申请和需要扶持的企业很多，不过你们提出的两千万扶持资金和一亿元低息或无息贷款，我觉得无法满足。” “这可是典型的‘调结构’项目啊，完全符合国家和各级地方政府的产业政策，而且项目总投资有五六个亿，按说我们提出的要求不高啊！” “我不是说了嘛，需要扶持的企业不止你们一家，政府的财力有限，要不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别人都去掉，单扶持你们一家吧？”老王这话有点失礼，不要说石大清名义上还是那么大一家企业的老总，而且今天是来给发改局送礼拜新年的，就算只看他七十好几的年龄，以王局长受过的教育，也不该用这样的话对待一位老人。 “那是那是，我们算什么呀。”石大清对老王刚才的话也有点难以接受。 二人陷入短暂的尴尬，见没法再往下谈，过了两三分钟，石大清说：“那就这样吧，王局长，不打扰你了。” 老王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礼，愣在那里没有反应，石大清说完就往外走，都到了办公室门口，他才往前走了两步，“你----，你不再待一会儿？” 不知道石大清是根本就没有听见，还是装着没有听见，反正老王说话时，他头也没有回，出门后径直下楼去了。 石大清是个有涵养的人，他给齐明远汇报时，不会把王局长最后那些话说出来，留在肚里自己消化就得了。 但仅仅因为“满足不了”申请报告提出的要求，也让齐明远难以接受，他认为，项目符合各级政府的产业政策，在市政府的“两会”报告中都被提到，投资五六个亿，申请两千万扶持资金和一亿元低息贷款，一点也不过分。 “话说回来，发改局这个老王，咱们和他不仅没有什么深交，而且在确定园林施工企业时，还让他介绍那家施工单位承建项目的次要部分，他可能对此也有不满。”齐明远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对石大清说。 “不行的话，咱们找程市长，请他出面跟老王说说？”石大清建议道。 “不能啥事儿都找程市长，尤其这件事，咱们手握尚方宝剑，用不着程市长出面，我就不信拿不下他老王！” 政府部门的各项工作计划，一般在新一年的第一季度末都将得到落实，留给大清集团运作的时间只有一个来月。 齐明远打算会一会这位王局长，当然，得以石大清的名义。 春节前，企业领导和政府官员都很忙，齐明远让石大清约请王局长，把时间安排在正月初八至正月十五之间。 毕竟自己介绍的施工队承揽了大清集团的项目工程，而且上次在办公室闹出的尴尬源于自己的失礼，尽管不是很情愿，但在石大清电话约请的第三次，王局长终于答应了正月十二晚上见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单独见面 齐明远让石大清将见面地点定在大清酒店。 下午四点半，一辆。 “其实在哪儿都一样，国际酒店的菜品也就那么回事儿，名声在外而已。”作为政府掌握实权最多的部门，发改局王局长对东兴国际酒店并不陌生。 出了电梯，石大清带着王局长直奔666号小包间，推门进去，齐明远已经在屋里等候。 “欢迎王局长光临！”齐明远起身迎接，并与王局长握手寒暄。 “我就说嘛，石总请我喝酒，总得有个人陪着，没想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齐董事长。”王局长说。 “怎么？怕我陪不好，要不让石总再找几个陪酒的？”齐明远看着王局长。 “别别别，齐董海量，在你面前我也仅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更别说再有其他人。”王局长连连摆手。 虽然在行政级别上与市直各个局委办的领导同为正处级，但齐明远的东兴农商银行属于相对独立的金融机构，受外界行政干预少，他的自行裁量权比政府部门的局长们要大得多。所以，尽管局长们明里暗里以政府官员自居，自我感觉良好，但齐明远并不拿他们很当回事儿。 “王局长，如果不再加人，咱们就入座？”石大清征求王局长的意见。 “可别再加人了，咱们三个正好。” “那好，你请。”石大清把王局长请到主宾的座位上，他自己则主动坐到了主人的位置。 齐明远在石大清对面坐下后，他说：“王局长，请你点菜。” “这里我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还是让石总随便安排吧。” “我对点菜也不在行，齐董来的比较多，对这里的菜品比较熟悉，就让齐董代劳吧。”石大清说的是实话，大清酒店开业至今，他来这里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而且大多数都是跟着别人过来，他自己做东只有那么两三次。 齐明远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点好了四热二凉六道菜品，当然都是大清酒店的招牌菜。“王局长，咱们喝什么酒？”齐明远问。 “还是你安排吧。” “这可不行，既然请你喝酒，喝什么酒一定要根据你的喜好定，咱们去酒柜那边看看，你喜欢什么酒。”齐明远拉着王局长来到酒柜跟前。 “哎哟，二三十种酒，令人眼花缭乱，还是你定吧。”王局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根据一般政府官员的喜好，齐明远决定喝飞天茅台。“没这个必要啊，就是吃顿便饭，不必这么铺张。”王局长说出的这句话，齐明远在各种场合听很多官员都说过。 “难得请王局长吃顿饭，这不算铺张，就喝飞天茅台。”石大清说。 等待的功夫，王局长夸赞酒店房间的装潢和内饰，他也觉得一点不比五星级酒店差。 菜上齐了，服务员往三人酒杯里斟满了酒，就退出了包间。 “王局长，第一杯酒，欢迎你的光临！”石大清端起杯子，和身旁的王局长碰杯。齐明远也跟着举杯。 “这都是大清酒店的招牌菜，不知道王局长喜欢什么，我就不给你夹菜了，还是自己来吧。”石大清示意王局长夹菜。 “好，好，我自己来。” “第二杯酒，欢迎王局长光临大清酒店！”再次碰杯后，三人同饮。 很显然，两次“欢迎光临”的意义不同。 一共三个人喝酒，桌上的套路就简单多了，一杯酒下去，所有程序就走完了。 再次斟满酒，石大清举杯单独敬王局长，放下杯子后，石大清说：“王局长，大清集团以前和发改局少有往来，通过休闲旅游项目的立项，我们对贵局才有了一些了解。都怨以前没有做好工作，以后我们要主动增进与贵局的联系。” “我们一般不直接和企业打交道，在你们的项目立项前，我们对大清公司也是一无所知。据说你们企业的业务范围包括了好几块？” “大清集团的业务范围包括地产开发、商贸租赁、物流、家居、酒店餐饮等五大块，这回又增加了休闲旅游。”石大清向王局长介绍道。 “怪不得你们称为集团公司，业务涵盖真是太宽了。这些板块做的怎么样？” “在地产界，我们是全东兴市的行业前三，商贸租赁和物流在全市首屈一指，家居和酒店餐饮也是全市行业前三，将来的休闲旅游，更是开全市之先河。” “现在的全年经营额有多少？” “前年就超过了一百亿。” “了不起，没想到！一个靠自己投资的民营企业，经过不到十年的发展，竟能发展到如此规模。东兴市的地盘上有好几家央企和国企，他们的发展历程短则四五十年，长的都有六七十年了，时至今日，能超过你们规模的，也就不过三四家，而且这几家还都是处于垄断地位的资源加工企业。”王局长以前就在一家央企工作，二十年前调来地方政府任职，他对当地的央企国企很了解。 “但是民营企业享受不到央企国企那些政策优惠啊！来，王局长，我敬你。”齐明远说着，端起了酒杯。 “齐董稍等，你让我回敬了石总，咱俩再喝不迟。” “石总比我大二十多岁，估计比你还要更大一些吧，看在他这么大年岁上，咱们让他少喝一点，你觉得怎么样？”齐明远不想让他岳父喝多了，毕竟已经七十好几的年龄。 “王局长，你不用客气，我年纪大了，早已过了喝酒的年龄，还是你们喝。”石大清也跟着推辞。 “石总年纪大可以少喝，但我的礼节得到，石总，你随意，咱们就一心一意吧，祝你身体健康，事业发达，生意兴隆！”说完，王局长端起酒杯，与石大清的杯子碰了一下，将杯中的大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王局长真是海量，请吃菜。”石大清随便喝了一点。 服务员再次给王局长倒满酒，歇了几分钟，齐明远端起酒杯，“王局长，这回轮到我了，你得给我表现的机会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唱一和 “你这么大的董事长，我哪敢不给机会啊！说吧，听你的，怎么喝？” “老规矩，好事成双。”说完，齐明远一口喝下半杯，王局长当然也得跟着。 与多年前相比，据说现在这种喝法已经文明了很多。那些年，如果遇到酒桌上说了算的人酒风霸道，当时流行一二三三二一，即第一杯酒一口干，第二杯两次干，第三杯喝三口，第四杯喝三口，第五杯喝两口，第六杯一口闷，没有四五杯酒的酒量，根本不敢上前，即使这样，一场酒局下来，桌上清醒者最多不过一二，其余人等，要么东倒西歪，要么呼呼大睡，现场表演者也不鲜见。 “齐董，咱们互敬。”这次王局长主动举杯，没等齐明远说话，他先喝了。 服务员再次斟酒，王局长已经喝下三杯，他建议放慢速度。今晚这场酒局，老王知道主人的目的，于是他想来个反客为主。 “服务员又给咱们斟满了酒，作为今晚的客人，我说句话可以吗？”王局长先看看石大清，又看看齐明远。 “王局长请。”石大清说。 “石总，我为大清集团的蓬勃发展感到由衷地高兴，更为东兴市第一个休闲旅游项目落户大清集团而骄傲。我敬你们二位。”老王带头，三人共饮。 见王局长主动提及，石大清趁机插话：“王局长，我们的休闲旅游项目，还请你多关照啊！” 坐在对面的齐明远暂且不提，仅就石大清而言，他可不比那些以乡镇企业和手工作坊起家的民营企业土鳖老板，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在他给王局长打电话时就感觉到，老王今晚同意出席这个酒局，完全是为了应付场合，老王内心其实并不愿意吃这顿饭。但不管怎样，只要老王来了，就得按他和齐明远事先商定的对策进行，而不能让老王反客为主，使他们往下没法讲话。 “说起这个项目，我还有几句话要说。这个项目确实是得到市领导的关注，也符合产业政策，应该得到我们主管部门的支持。不过，正如我曾经和石总说过的那样，东兴是个工业市，虽然工业企业比较多，但这些企业很多从事的都是传统产业，所以本市‘去产能、调结构’需要扶持的面很宽，我们得统筹考虑。”除了说话口气比较婉转，王局长几乎把上次对石大清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既然王局长说到这里，我有个疑问：据我所知，在年初的‘两会’上，市长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落实‘去产能、调结构’的政策，不能面面俱到，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在分组讨论时，特意请程市长对这段话做了解释，程市长的意思就是扶持要分出轻重缓急，有轻有重，有先有后，对那些落后产能该停就停，该关就关，不能再给他们资金，让其苟延残喘，日后死灰复燃。王局长所说东兴市需要扶持的企业很多，应该不包括那样的企业吧？”听完了老王的冠冕堂皇，齐明远想给他一点难堪。 如果王局长刚才不重复那番话，齐明远不会以这种方式接话。齐明远认为，老王以为自己是政府官员，在企业面前，他的话就代表政府政策，齐明远想让他知道，不是坐在他对面的每一个企业经理都是那么好糊弄的。 “请问齐董事长，你和石总是什么关系？”王局长没有回答齐明远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了。 “我和石总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今晚他请我来陪王局长，另外，他们大清集团也是我们银行的一家优质大客户。” “哦，原来如此！”王局长若有所思，没有多说。 在参加东兴农商银行的揭牌典礼之前，老王对齐明远一点也不熟悉，此后倒是有所了解，但他并不知道真实的齐明远，他更不知道齐明远和程市长的关系。 “王局长，我们大清集团并不是想在政府的扶持政策上占便宜，我们只想得到与项目相符的扶持。其实，投资五六个亿的项目，争取两千万扶持资金和一亿元低息贷款，我们觉得并不过分。”石大清说道。 “这两三年，全市每年都安排了两三个亿的专项扶持资金吧？”齐明远是市政协委员，这些信息又不是什么秘密，加上与程市长关系良好，他自然清楚这些政策内幕。 齐明远知道，市政府确定了政策范围和全年资金后，发改局作为具体实施单位，具有自由裁量权，王局长就是最大的超盘手。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我也是分身乏术，濒于应付。为这事儿，找我的人很多，有时候，市里某位领导直接给我打电话，要我照顾某家企业。还是那句话，僧多粥少，资金有限啊！” “可是王局长，你也不能像撒胡椒面一样吧？怎么着也得分出个重点和一般，毕竟这是扶持，而不是扶贫。”听见老王老调重弹，齐明远争锋相对。 “其实，以你们企业的实力，还在乎这么点扶持资金吗？”王局长始终不愿正面回答齐明远的问题。 “王局长，这是两码事，与我们企业在不在乎无关，这是我们应该享受的政策。如果国家遭受大的自然灾害，我们还可以捐出去几千万呢。”石大清说。 王局长早已打定主意，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不管齐明远和石大清从哪个方面引出话题，王局长就是不上套，一提到项目扶持的话题，他就往旁边躲。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把资金早已分配完了，没法动弹，或者他在等待什么。 齐明远一看这么个态势，再往下说也是枉然。好吧，既然王局长不喜欢谈论项目扶持，那就换一个话题。“请问王局长老家是哪儿的？”齐明远问。 “老家呀，咱们临市的，我老家那个县，和咱们东兴市接壤。”面对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王局长不再躲闪。 “哦，听说王局长给我们介绍那个施工单位，也是你们县的。”见齐明远转移话题，石大清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跟了上来。 “呃，你们当初不是说只用本地施工队吗？”齐明远故作不知。 “当时王局长介绍他们过来，王局长这个面子我们必须给啊！”石大清与齐明远一唱一和。 “但他们只做了项目的一小部分呀，工程的大部分不是给了马清林介绍的单位吗？”老王终于说出了他早就想说的话，这话既在齐明远和石大清的意料之中，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人心确实难以满足，当初齐明远本不想用外地施工队，自从休闲旅游项目完成立项后，大清集团和王局长就没有什么接触，齐明远出于今后也许还要打交道的考虑，在确定施工单位时，他决定给王局长这个面子，就留下了这家外地企业。 按理说，把其他找上门来的单位都拒之门外了，只留下两家单位，其中一家还是市政协副主席马清林介绍的本地企业，王局长应该知足了，毕竟人家已经给足了面子，哪知，王局长的目标是排他性的，他想让他介绍的单位承建整个项目。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他一直耿耿于怀。 “原来王局长还记得这个事儿啊！但是你得理解我们当时作出决定的难处，你这边不用说了，马清林那边，我们也得照顾到呀！”石大清很为难地说。 “怎么样，你们也有体会吧？所以，我在扶持资金的分配上，也是很难做啊！”王局长坚持认为自己的做法正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各取所需 这话齐明远听着很不顺耳，“王局长，我觉得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项目扶持资金是一种政策优惠，是政府对企业经营方向和范围的一种引导鼓励，它对扶持对象有一定的条件约束，而企业确定施工单位，则完全是一桩生意，用谁不用谁，只需根据甲方的意愿而定。” 花钱请人吃饭，应该让客人吃得高兴才是，但今天这个酒局有所不同，虽然不是鸿门宴，但事情明摆着，如果一味地迎合着客人，陪他个酒足饭饱，客人当然高兴，主人就得郁闷死了。 然而，不管齐明远和石大清以哪种方式引出他们想说的话题，王局长就是不上套，尽管对于大名鼎鼎的发改局长，齐明远的有些话实际上说得有点重，但老王听了却不生气，看来他已打定主意，就是不谈项目扶持资金。 这样的气氛，双方都很尴尬，这酒简直没法往下喝了。 作为东道主，花钱请客当然不是为了自找别扭，“王局长，我们没想到你对施工单位那件事如此看重，但事已至此，我们又不可能把另一家单位撵走，这事还真是很棘手啊。”石大清表现的非常为难。 “其实，你们甲方也有调控手段。别看有些施工单位把工程做得很大，干完活拖欠工程款的不在少数，只要甲方结不了工程款，其他的一切都是枉然。”齐明远马上接话。 他想提醒王局长，你不用在施工单位那件事情上纠缠不清，就算将整个项目交给你介绍的单位做，如果我在工程款上找理由久拖不结，你能把我怎么样？想拿介绍提成？哼，等着吧！ 老王当然是聪明人，石大清和齐明远这一唱一和的意思，他听得很清楚，石大清的意思是木已成舟，无可更改。齐明远的话则不仅戳到了他的痛处，还指出了利害关系。 王局长也有所耳闻，这大清集团可不白给，他们和程市长都能说的上话，上次他们的项目立项就是证明，当时为了给他们尽快立项，程市长把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一把手都叫去了，还要大家当场表态。 真要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找到程市长出面说情，不仅扶持资金少给不了，恐怕自己的一些目的也很难说得出口，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对施工单位的安排不满意，老王决定见好就收。 “二位的话我听得很明白，这里我想说明两点，第一，我并不想让我介绍的施工单位独揽你们的工程，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其中也不存在什么中介费；第二，项目的扶持可以按你们的要求做，即扶持资金两千万，低息或贴息贷款一个亿，但有一个条件，”王局长并没有说完，他端起茶杯想喝水。 “什么条件？”石大清顾不得老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老王话音刚落，他就急不可待地问。 王局长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投资四五个亿的项目，这样的扶持力度确实太大，我怕在局里讨论时难以获得通过。我建议，你们是不是可以将投资规模扩大到二十至三十亿元？” 石大清先是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齐明远，几秒钟后，又向王局长投去不解的目光，“二十至三十个亿？” “你不必这么吃惊地看着我，并不是让你们真正投资二三十亿，只是在各种上报材料上体现出来，在所有对外宣传的场合都这么宣称即可。”老王平静地说。 “哦，明白王局长的意思了，就是对上虚报项目投资，对外做虚假宣传。话虽不好听，但意思是这样，对吧？”齐明远问。 对齐明远这样的问话，王局长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哟，这可是扩大了五六倍呀！”石大清叹道。 “五六倍算什么？扩大十多倍都不少见，更有甚者，还有虚报投资几十倍的。” “这种虚报不会有什么风险吧？比如法律方面或政府部门统计方面的问题。”齐明远问 “放心吧，这就是个数字，钱是企业投的，外面没有人真正关心你们的项目究竟投了多少钱，这种事我见得多了。”王局长想打消石大清和齐明远的顾虑。 石大清和齐明远相互交换了目光，“行，就按王局长说的办。”石大清表态。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王局长看着石大清。 “谈不上请求，王局长，有事儿你尽管吩咐。”石大清说。 “你们知道，像我们这一级政府官员，每年都有招商引资任务，我是说你们这个项目，能不能算在我的名义下面？”说这话时，王局长把话音降低了一些。 “这没有问题，你愿意怎么办都行。但是王局长，我有一个疑问，也算是题外话吧，所谓招商引资，不都是从外面引到本地来吗？像我们这种本地人投资的项目，到时候能算作招商引资吗？”石大清既有些不理解，也有点好奇。 “这个嘛，不能一概而论。全国各地都在搞招商引资，都想从外地往本地引进资金和项目，实际上，外地哪有那么多资金和项目让咱们引进呀！再说，我们整天坐在办公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就靠有限的几次和外面接触的机会，就能为本地引来资金和项目，我们哪来那么大的神通啊？所以，从多年前开始，招商引资这个概念就已经被宽泛化了，用个文明词来说，早就叫广义化的招商引资了。” “这么说来，他们这个项目也能算作招商引资？”齐明远也有点好奇。 王局长点头认同。 “王局长，只要你认为可以，我们全力支持。只不过，说起投资二三十亿，要是程市长知道了（他肯定会知道），他要问起来，不得认为我们企业公开虚报投资额度吗？”石大清的顾虑还没有完全消除。 “他呀？我刚才讲的那些内幕事实，他比我要清楚得多。尽管放心，对这种事他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绝对不会在项目的投资额度上跟你们较真。如果你们和他的关系足够好，私下见面时，他也许会谈到这件事，你不妨实话实说，但他绝对会理解。”王局长对此胸有成竹。 “既然这样，你们就按王局长的意思办。”齐明远对石大清说。 “好，就照王局长的意思办，回头我让办公室会同财务科，将有关材料和报告上的数据进行一番修改。”石大清说道。 时间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流逝，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石总、齐董，时间不早了，这段时间只顾说话，并没有喝多少酒，来，我敬二位。”王局长端起酒杯主动喝了一口。 “我们更应该敬你，王局长，感谢你对大清集团的关照！”石大清和齐明远同时举杯敬王局长。 “咱们还是互敬吧，因为大清集团公司也为我解决了难题。” 的确，这是一场各取所需、互有所求的酒局，最后双方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皆大欢喜。 齐明远的目的，就是要通过发改局，从王局长这里拿到两千万扶持资金和一亿元无息或低息贷款。 老王那次在自己办公室对石大清不敬之后，第二天，他灵机一动，绞尽脑汁到处寻找招商引资项目，大清集团这个项目不就在眼前吗？正好石大清打来电话，头两次推脱，完全是为了吊石大清的胃口。 答应出席酒局后，老王合计着，大清集团这个项目已经得到市里的支持，扶持是铁定的，企业申报的扶持资金数额其实不算太高，但要想将其算作自己的招商引资项目，必须得到石大清的同意。 为此，在酒桌上他继续吊石大清的胃口，等石大清和齐明远信以为真，他们将要较真时，老王认为时机已到，这个时候他同意他们的要求，并适时提出自己的条件，石大清和齐明远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请吩咐 东兴市下辖三区三县，人口三百来万，包括东升区和槐州区的两区两县，经济比较发达，交通便捷，境内国道省道纵横交错，高速公路通行其间，离市区较远的华兴区和地处偏僻的南源县，交通闭塞，至今只能通过一条省道与东兴市区相连。 程市长作为东兴市的行政长官，不管被外界认为是政绩工程，还是他自己认为是改善民生，上任伊始，他就考虑即使在市长这个位置只干一届，他也想为东兴市做几件像样的事情，改善华兴区和南源县的交通条件，不仅是其中重点考虑的大事之一，而且是首先考虑的大事。 程市长认为，只要这一县一区的交通条件得到改善，其经济发展速度就会提高，这个观点也得到了绝大多数市政府常务会议组成人员的支持，并在年初的“两会”上获得通过。程市长想把市里设想了多年，但一直未能实现的这一计划付诸实施，他要修筑东兴市区链接华兴区和南源县的高速公路。 这两段分别叫做东华高速和东南高速的高速公路，总长二百来公里，根据预算，需要建设资金一百亿元左右。 修建东华和东南高速公路虽然提上了市政府的工作日程，但政府却拿不出钱，所以，第一步要做的工作，就是确定建设方案，不用说，最终定下的方案是全国流行的“贷款修路，收费还贷”模式，如此一来，首要任务便是筹措建设资金。 程市长安排分管副市长召集一次会议，就修建东华和东南高速公路的资金筹措进行项目推介。参加会议的政府职能部门有交通局、公路局和政府的金融办公室，被邀请参会的单位是位于本市的各家金融机构。 推介会开了一天，分管副市长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先对项目内容、目的意义和社会经济效益做了简介，同时将项目建议书提交给每位与会代表，以便他们详细了解项目情况。 在下午的讨论会上，几大国有商业银行的代表最先发言，他们充分肯定了项目的社会效益，但对经济效益持怀疑态度，其中一位代表直言不讳地说，鉴于华兴和南源两地的人口、资源和经济实力，这两段高速公路通车后，车流非常有限，依靠收取的通行费，将来的还本付息压力一定很大。 不止几大国有商业银行的代表，对于这个状况，其实所有银行的参会人员都看得很清楚。 在接下来的贷款意愿环节，几大国有商业银行的态度非常消极，其他银行则不表态。 面对这一局面，分管副市长使出了杀手锏，他从“讲政治”的高度要求各银行积极配合政府的工作。通常情况下，这一招总会产生些作用，但现如今各家银行的运作机制都是企业行为，特别是几大国有商业银行的市级支行，他们还受省分行和总行的管制，风险管控非常严格，要是完全按照市场行为，这样的项目他们根本不可能予以支持。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支持地方经济建设又是国有商业银行的主要任务之一，到最后，经过数轮讨价还价，几大商业银行勉强同意承担全部投资的一半，剩下百分之五十的投资，则要落到地方金融机构的头上。 听了分管副市长的情况汇报，程市长皱起了眉头，“还差一半资金，地方金融机构承担得起吗？”他自言自语道。 程市长给金融办主任打电话，想让他与几家国有大行的行长们联系，帮着多承担一部分建设资金。金融办主任告诉程市长，他们已经给足了地方政府的面子，如果发自内心，这样的建设项目人家不会支持。 “你觉得咱们的地方金融机构有能力承担这么大的贷款需求吗？”程市长问。 “不用管他那么多，城商银行和农商银行一家一半，他们是咱们本地的金融机构，理应为地方建设出力分忧。”金融办主任建议道。 先与城商银行沟通，谁知对方一听贷款需求数量，连连摆手，对金融办主任说：“请求政府把我免了吧，这么大的需求量，我倒不是拿不出来，可城商银行就这么点家底，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你这一个篮子里，先不说风险压力，你让我还怎么维持日常运转？” 城商银行与农商银行有所不同，它的主要领导人由当地政府任命，行政上完全受地方政府领导，只在业务上接受银监局指导。这位城商银行负责人大概资历不浅，面对政府的金融办主任，说话才敢这么直来直去。话虽不好听，道理却不差，既然政府任命他为城商银行负责人，他就负有经营管理责任，面对高风险，他不得不三思后行。 “你总不能一点也不承担吧？”金融办主任吃了闭门羹，也有点窝火。 “支持地方建设，我们责无旁贷，量力而行的话，城商银行最多承担二十亿。” 看来这已经是城商银行的极限，金融办主任无话可说了，他只得回去向程市长交差。 程市长低着头，半天不说话，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将城商银行的一把手免了，再说，当初任命时，城商银行董事长与政府签订了经营目标责任状，完不成任务或出现任何风险，他是要负责任的！ 如果城商银行最多承担二十亿，剩下的三十亿就得由东兴农商银行承担。论实力，农商银行点多面广，它的实力要强于城商银行，但城商银行面对的问题和困难，农商银行一样也不少，差别仅在于农商银行上面还有一级省联社。 程市长左思右想，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拿起办公桌上那部紫红色座机电话，“喂，明远吗？下班后有什么安排？” “哟，程市长！有没有安排，都得听你的安排。”电话那头，齐明远半真半假地说。 “你要真没事儿，下班后咱们见个面。”程市长说。 “好啊，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你喝酒了，本想约你，又怕你不方便。”其实，齐明远当晚原本是有应酬的，就像他自己所说，有没有安排都得听从市长的安排。 接近六点，司机将程市长送到大清酒店，程市长乘坐专用电梯直接来到666号包间，齐明远已在里面等候。 座次不分宾主，点完菜品，不到二十分钟就上齐了，这期间除了寒暄和询问菜品酒水，齐明远说话不多，他在等待程市长说话，因为当晚见面的目的，齐明远多少能猜到一些。 “明远，今晚咱们不以喝酒为主，酒随便喝，我有点事儿要跟你商量。”程市长首先举杯。 “岂敢岂敢，程市长，有事你尽管吩咐，哪里谈得上商量！至于喝酒，就听你的，随便喝。” “你肯定已经猜到我要说的事情了。” “我还真猜不到市长有什么吩咐。”下午程市长刚打完电话，齐明远就知道当晚要谈的话题，但他不能自告奋勇地说出来，免得市长产生上门求他的感觉。 “也难怪，那天分管副市长召集的会议，你没有出席。” “你是说东华和东南高速公路项目推介会呀？那天我有事，我让老方出席了。” “没关系，今天我找你也是这件事。” “哦，你请吩咐。”齐明远端起酒杯敬程市长。 “是这么回事，经预算，东华和东南两段高速公路，需要建设资金一百亿元，政府拿不出钱来修路，只能采用‘贷款修路，收费还贷’的模式。经过推介，几大国有银行同意承担一半贷款，其余一半需要咱们地方金融机构承担。” “说白了，就是我们和城商银行来承担另一半贷款？” “对。我让金融办主任已经和城商银行沟通了，他们最多只能承担二十亿。” “也就是说，需要我们农商银行承担三十亿？”齐明远瞪大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线投资，神来之笔 “我也觉得这有点难为你们。”程市长理解银行的难处。 “恰恰相反，程市长，这说明市政府瞧得起我们东兴农商银行！”齐明远回答得干脆利落，出乎程市长的意料。 “这可是一次性贷出三十亿啊！作为成立时间才几年的市级金融机构，你们吃得消吗？”程市长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齐明远。 “程市长，你要问农商银行一次性贷出这么大一笔巨款是否吃得消，我要说毫无困难，那是在骗你。这里没有外人，我知道，修建东华和东南高速公路，既是政府工程，又是你上任后的一大举措，事关你的政绩，作为好朋友，我在其他方面对你的工作做不了什么贡献，但我主导下的东兴农商银行，在资金需求上可以助一臂之力。纵然有再大的困难，我自己想办法克服，却不能耽误了项目建设。”齐明远说的非常诚恳。 “明远，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实在不忍心让你这么为难。”程市长其实有点欲情故纵的意味，他将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农商银行，要不他上哪儿筹措三十个亿！ “我不是说了嘛，有困难，我想办法克服，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保证让建设资金足额到位。”齐明远端起杯子和程市长碰杯后，他请程市长放宽心。 说实话，外人有所不知，以东兴农商银行目前的实力，别说三十亿，就算城商银行一分不承担，把五十亿全压在农商银行，齐明远也承担得起，而且还基本不会影响银行的日常运转。但在程市长跟前，齐明远必须表现出困难重重的样子，要不怎么让对方感动呢？ “明远，这要是我个人的事，你这么尽心竭力，我可以理解。修路这件事，是整个东兴市政府的事，你也这么出力，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市长这话，当然是客套。 “程市长，你个人的事自不必说，修建东华和东南高速公路，表面上看确实与个人无关，但这是你出任市长以来主导的第一件大事，关乎你的政绩，这个道理我岂能不懂？在这样的大事上不极尽全力相助，何谈朋友？” “正是考虑到咱们这种朋友关系，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我才于心不忍。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农商银行伤筋动骨，要是银行有什么风险闪失，我怎么对得起朋友？” “程市长，如果你还是有顾虑，那我在这里提两个方案，第一，这三十亿完全由农商银行承担，刚才你言重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即使有什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克服，你尽管放心。第二，我们银行承担二十亿，另外十亿引入民间资本。” “什么？民间资本？”程市长立马打起精神。 “民间资本进入公共服务平台，这在全国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吧？”齐明远说。 “那倒是。关键咱们这里有这样的民营企业吗？即使有，民间资本的逐利性更强，连几大国有银行都想避开的项目，能受到民间资本的青睐？” “几大国有银行的各级负责人，他们的性质和政府官员差不多，只求在自己的任上即使没有什么业绩，只要平平安安不出事，到时候该升的升，该退的退，工资奖金一分钱也不少拿。再说，他们今天是东兴分行的行长，明天说不定又被上级调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对这样的项目，他们当然不感兴趣。” 程市长点头赞同，“咱们周围有这样的民营企业吗？”他再次问道。 “有，我看大清集团公司就是这样的企业，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大清集团应该对这种项目有兴趣。” “你是说他们的石总对这样的项目也感兴趣？”程市长显得非常认真。 “这样的项目属于长线投资，实际上风险并不高，当然，任何单位投资这样的项目，都不要指望一开始就大把地挣钱，但情况必定会一天天好起来，有头脑的民营企业老板，基本上都能看到这一点，就怕你们政府不让人家进去。” “都说咱们这边的观念陈旧，首先地方政府的观念就很保守，一边是想干事却没有钱，另一边是有钱不知道该往哪儿投。你这个建议提醒了我，如果让我做选择，我倾向于你说的第二种方案。”程市长说。 “也就是我们银行承担二十亿，再引入十亿元民间资本？” “对，这样的话，你们农商银行的压力就不至于那么大了。你为朋友两肋插刀，别反过来却把你和农商银行坑了，毕竟这种长线投资，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那我得感谢程市长的理解！” “要说感谢，还得我谢你，不管采用哪种方案，最终目的达到了就好。只是.....，引入民间资本，我回去还得做工作，我估计班子里有人不同意。”程市长皱了皱眉头。 “不行还是由我们银行全部承担吧，没有必要和那些人费口舌。”齐明远说。 “这是两码事儿，该费的口舌还得费，该讲的话必须讲，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班子里那些思想僵化的人上上课，让他们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再不行，我让他们给我弄十个亿来，看他们谁有那个本事？” “这样一来，你就得自己受累了。” “这也是我的工作，无所谓累不累，方案就这样基本定下了，政府那边的说服工作我去做，呃，大清集团那边怎么办？”程市长一向不关心齐明远与大清公司的关系，他这句话问的也很模糊。 “我可以把话捎过去，但我还想知道，既然引入了民间资本，将来的运营是以政府的面目出现，还是组建一个企业性质的公司进行管理？大清集团投了资，他们一定更关心以后的具体运作，我好把这些情况一并捎给他们。” “肯定要组建一家公司进行运营管理，尽管观念还比较陈旧，但这种事，政府是绝对不会出面管理的。大清集团投了资，自然就是公司的股东，享受的权益会严格按照投资比例进行分配，这一点有公司法作保证，请石总他们放心。” “好，我一定把你的话捎到。程市长，你还有没有必要和石总见个面？你们政企之间当面就一些事情进行澄清。”齐明远说这话，主要想在程市长面前掩饰他与大清集团的关系。 “没有那个必要了。一来经过多次接触，我对石总的为人比较了解，信得过你和他的关系，我甚至相信在有些事情上，你可以代表石总做决定；二来这段时间把主要精力放在修路这件事情上，其他事务积攒了不少，这件事定下来后，我要抓紧时间处理别的事情；第三，总的方案定下来了，其余事情我将交给职能部门去办，到时候他们会找大清集团商议，放心，我会把意思给他们交代清楚，他们一定会按咱们确定的思路去做。” “谢谢程市长的高看，不过我可不能代表石总，我最多就是提提建议，主意还得石总他们自己拿。不过具体到这件事，我认为他们会采纳我的建议。”齐明远继续掩饰道。 “好吧，祝他们合作愉快！”程市长与齐明远举杯相庆。 ...... 出现这么个结果，是齐明远和程市长始料未及的。两人在酒桌上泛泛而谈，话赶话，说这是齐明远的灵机一动也好，或是他的神来之笔也罢，总之，当他提出引入民间资本的建议时，程市长马上表现出了浓厚兴趣，随后，二人一拍即合。 就这么个不是机会的机会，不经意间，齐明远将大清集团的触角伸向了公共服务领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石大清的继任者 大清集团的账面可用资金有二十多亿元，但地产公司就占用了一多半，算上家居广场、物流公司和酒店餐饮公司的流动资金占用量，剩下的可用资金最多三个亿。 如果仅仅用于休闲旅游项目的建设工程，加上材料费的拖欠和建设施工单位的垫付部分，三个亿的账面资金完全可以维持运转。这突然冒出的十亿元投资，让公司的财务状况显得捉襟见肘，一下子就吃紧起来。 根据大清集团的财力，稍微抠一抠应收账款，十个亿的投资不算什么难事，但是，投资高速公路，齐明远不想动用公司的现金。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石大清患上了重感冒，他病倒了。 常听人说，有些人平时身体很好，连患感冒都难得一见，一年也不吃一片药，但这样的人一旦生病就很重。这个说法据说还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你想啊，平时不感冒不吃药，说明这个人体质好，抵抗力特别强，如果这么好的身体都招架不住，就说明病得很重了，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挺不住了。 经诊断，石大清患上了重度肺炎，需要住院治疗。没曾想，他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出院后，身体还是非常虚弱，根本不能坚持正常上班。 偌大一个集团公司，每天得有多少事务需要处理！石大清见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时难以恢复，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女婿的大事，于是他主动提出从总经理岗位退下来。 其实，石大清这次患病有两方面原因，第一，年岁大了，体质大不如前；第二，事情太多，劳累过度，得不到充分休息。 齐明远当然知道这些原因，老岳父毕竟已是七十五六的年纪，每天还要承担大量的工作，仗着他良好的身体素质，换做其他人，早就累倒了。 石大清是个不会轻易退缩的人，这回患病后，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况，否则他不会主动从第一线撤下来。从年龄看，也确实该让他休息了，这么大年纪，除了巴菲特李嘉诚，还有几个在工作一线坚守？ 只是，谁来接替石大清呢？ 就继任人选问题，齐明远和石大清商量，主要想听听他的意见或建议，毕竟从最初的“大清模板塔架租赁公司”，到现在的大清集团，石大清都是名义上的总经理，现在他要离开了，就其继任者征求他的意见，也算是对他的尊重。 “企业是你的，这件事儿啊，还是你自己决定，用不着听我的意见，说实话，我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建议或意见。”别看石大清当了多年名义上的总经理，但他头脑非常清醒，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就是个代言人，企业不是自己的，以他的性格，尽管面对自己的女婿，他对这种事也不会表态。 “纵观家里人，只有齐明建和石凤山，以他们两个的能力，把他们现在的工作做好都很勉强，掌管整个大清集团？无异于让他们登天！”齐明远说。 “他们两个可不行！这么大一摊子，交给他们两个，不出半年就得给你搞得一团糟。”石大清总算表了个态。 “外人呢？”齐明远问。 “你自己定吧。” “你觉得陈馨悦怎么样？” “她呀？人年轻，精力充沛，能力在我之上。” “你觉得她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全凭你的判断。”说完，石大清不再说话了。 “我也觉得她能力没有问题，但她毕竟是外人，如果让她做总经理，要和以前有所不同。” 石大清只是听着，还是不说话。 “我想先把公司在名义上分成若干股，再让陈馨悦上任。” “哦。”石大清不置可否，只哦了一声。 “为了激励管理人员的积极性，加强他们的责任心，我决定将公司股份做如下分配：凤山和明建各占百分之零点五，陈馨悦作为总经理，她占百分之零点六，同样，也给你老人家百分之零点六，余下百分之九十七点八，原想以凤玲和齐勇的名义代表，为了继续隐蔽，我认为他们还是不出面为好，由你代为占股，这样，名义上你就占有公司百分之九十八点四的股份，这是你我知道的实情。” 齐明远停了停，继续说：“对外人，包括凤山、明建和陈馨悦，这百分之九十七点八的股份，还是由若干个外面的股东持有。我在公司的角色不变，仍是特别顾问，你在家安心休养，大事我找你商量，陈馨悦是职业经理人，她只负责日常管理和执行。” “我就算了吧，我可以名义上代表你们全家占股，但我那百分之零点六就不要了，因为我已经从总经理岗位退了下来，我有农行的退休金，这些年在大清公司的工资也不少，我们老两口不缺钱，就别再占股了。” “这个你得拿着，没有你这些年付出的心血，就没有如今的大清集团公司，这算是对你工作的奖励。”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拿着，不过也仅仅是替你们保管，到时候我把它给大外孙齐勇。”见女婿的态度很诚恳，石大清只得接受他馈赠的股份。 齐明远这一系列动作，旨在打消石大清的顾虑：你看，我把所有事情都讲在明面上，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你跟前没有任何隐瞒，就算陈馨悦，她是公司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仅仅是工作关系，大事我还找你商量。 以石大清的阅历见识，女婿又是分股份，又是表白，他知道齐明远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根据这几年的耳闻目睹，他认为女婿齐明远是个正直的人，在背后还从未听见他的什么绯闻。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一个表白，一个放心。 齐明远回过头来，去大清酒店的经理办公室找到小娟，“董事长稀客，我这办公室你还是第一次光临吧？”小娟笑意盈盈地说。 “嗯，你这办公室我还真是第一次进来。”齐明远在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有什么吩咐？”小娟坐到齐明远的对面，很认真地说。 “没有吩咐，我代表石总，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好长时间没见着石总了，商量什么事？” “想让你换一间办公室。”齐明远故意不急着把事情说出来，他和小娟在一起，早已习惯了这种轻松玩笑的说话方式。 “这间办公室不错啊，才装修不到三年，一切都还是新的。”小娟说的一本正经。 “刚才我没把话说清楚，不是让你换办公室，而是让你换个地方办公。” “不明白你的意思，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小娟有点着急。 “你不是说好久没见着石总嘛，告诉你吧，他病了，前段时间病得很重，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 “怪不得呢！现在好些了吗？我得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小娟显得很吃惊。 “已经出院了，不用专门去看他，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哦，那你刚才说的......？” “对，我说让你换个办公环境。” “可是，这......，这里好好的，换什么环境呀？是不是我的工作让集团公司不满意了？”齐明远越是这么吞吞吐吐，小娟就越是一头雾水。 “当然是换个更好的环境咯。” “这个环境就很好啊，身在其中，对酒店事务管理起来也方便。” “好吧，不和你绕了，实话跟你说吧，石总这回生病，也许是他年纪确实大了，身体很难恢复到从前，实在感到力不从心，他打算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 “他退下来和我换办公室有什么关系？”小娟很是不解。 “他让我帮他物色一位继任者。” “哦......，那你物色的怎么样了？” “这不来和你商量嘛。” “你帮他物色继任者，和我商量个什么劲儿？我是个局外人，对集团公司的内部事务一向不感兴趣。”小娟坦然说道。 “要是事情和你有关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和你直说吧，石总让我帮他物色继任者，我想请你出任大清集团公司的总经理。” “哇！你吓我一跳。”小娟非常吃惊地说。 “怎么样，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闷骚成瘾 “那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愿-意！”小娟说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小娟的回答出乎齐明远的预料，他不解地看着她。 “第一，集团现在的几位分公司经理都比我的资历老，你应该推荐他们；第二，我的能力有限，现在的工作已经到了我能力的天花板，我没有本事管理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第三，我对当官不感兴趣，现在这个工作岗位挺适合我。”小娟说得很坦诚。 “我想和你商量，你却把门封死了，让我往下怎么说话呢？”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耽误你说话。要说什么？请。”小娟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你说了自己的三点理由，我也说说我的看法。第一，其他几位分公司经理确实资历比你老，但他们只是年龄比你大，在公司工作的时间比你长，能力却远不如你；第二，能力到没到天花板，那是你在这个办公室的感觉，究竟能蹦多高，你得走出这间办公室试试；第三，你不想当官我理解，但民营企业的总经理不是政府官员，这只是一次挑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挑战，如今挑战就在眼前，为什么不上前一试身手？” “你真是毫不留情，把我驳的体无完肤了。” “快别这么说，我可没有动手，你身上还穿着衣服呢，谁看见你体无完肤了？”齐明远和小娟单独在一起，早就变得随心所欲了。 “哼，这么大的董事长，在办公室和下属开这种玩笑，不正经。”小娟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不正经也得你允许啊，你是教唆犯。” “当初你装出一副可伶兮兮的样子，求我陪你去旅游，哦，现在反过来说我是教唆犯，你还讲理吗？”小娟把脸偏到一边。 “好了好了，和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了。咱们不说这个，言归正传，让你出任大清集团总经理，兼旅游餐饮分公司经理，已经定了，我们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就别推辞了。” “这么说，我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反正都得接受你们的安排，对不对？” “别把话说的这么生硬，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你觉得我能胜任吗？管理这么大一家企业，我还是头一次呢。” “任何事都有头一次，任何人也都有第一次，不过你的第一次可没有给我啊！” 说也奇怪，齐明远这个性格偏内向的人，平时不苟言笑，在女士面前更是一本正经，当他单独和小娟在一起时，却变得非常喜欢说笑，言行举止甚至有些轻佻。这是不是一种闷骚成瘾呢？ “你再这么不正经，我不理你了。”小娟噘着嘴。 “好吧，不逗你了。刚才说的事，你同意吗？” “既然齐董事长和大清集团的领导们这么瞧得起我，那我就试试吧。” “你也不向公司提提你的条件？” “向公司提条件......，提哪方面条件？” 这就是小娟的可爱之处，不管当初在蔡国鑫那里做服装展示莫特，还是后来到“鲜味斋”做销售总监，或者再后来到大清集团做酒店餐饮分公司经理，她从未主动在薪水待遇方面提要求。 其实，小娟父母家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多好，她自己完全靠打工挣钱，要说钱对她不重要，那也不是事实，以小娟的聪明劲儿，她当然知道金钱的美妙，不过她就这么个脾性----在金钱面前保持几分矜持，免得让别人在背后说她俗气。但是，老板们也都心里有数，根据她的能力和表现，最终给她的待遇都不算低。 “比如薪水待遇方面，配车方面，等等等等。”齐明远说。 “现在的薪水待遇也不错啊，至于配车，作为集团总经理，进出代表公司形象，不过我觉得现在这两帕萨特就很好了。” “我了解你的性格，这些事总是不愿主动提出来，那好吧，我来这里之前，他们已经商量了一个方案，工资在现有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三十，另外给你百分之零点六的集团公司干股，再把你的座驾换成奥迪a6，配备专职司机。” “这条件也太诱人了吧！工资我接受，换车也可以，至于集团公司的干股，我不要，股东们经过这些年的辛苦打拼，资产到了上百亿，我这个后来者，一下就占零点六的股份，我做梦也没梦见过自己这辈子能有这么多钱，算了吧，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小娟很有自知之明，她非常诚恳地说。 “这只是个干股，又不是一下给你几千万，目的是激励你为公司好好工作。” “我知道公司的意思，但我还是认为不妥，公司要想激励我的积极性，可以用其他方法，比如年终奖什么的，其实我都不在乎，人家给了我这么高的薪资待遇，我自然会‘不待扬鞭自奋蹄’。” “那也行，这个以后再研究。事情就这么定了，集团总部‘腾龙大厦’那边这就给你收拾装修办公室，你呢，这一两天就准备上任，先熟悉工作环境。” “我有个请求，但绝不是条件，如果他们不答应，就当我没说，你刚才安排的事，我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什么事？你讲。” “我老公的事。” “你老公什么事？他怎么了？” “以前没和你说这些。我和老公是大学同学，但不是一个专业，大学毕业后我去了省青年旅行社，后来回到东兴市，他一直在省城工作。来大清集团前，咱俩在‘安妮索菲西餐厅’那次谈话，我没有向你说出全部实情。” “哦，”齐明远静静地听着，他很关心小娟的情况，很想知道她隐瞒了什么。 “我从老蔡那里出来时，已经三十出头，也算老大不小了，双方家长催促我们结婚。当时我在东兴市没有买房，省城的房子又买不起，老公就租了一套房子作为我们的婚房。从老蔡那里出来后，我休息了两年，正是利用这两年时间，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又把孩子带到了一周岁。” “怪不得那两年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去结婚生子了！”齐明远像听着一段传奇故事，他恨不得将故事的每一个字都回味一遍，“不过我挺佩服你把身材保持得这么好，还别说，我发现你的上围比以前丰满了不少。” “不正经，总盯着人家胸前。” “后来呢？” “我在东兴市买了一套二手房，算是正式在东兴安家了，老公一个月左右从省城回来住一两天，我把父母接到城里和我一起住，他们帮我带孩子。当时，‘鲜味斋’正在招聘销售经理，我投放了自己的简历，想不到对方很快就录用了我。” “幸好你没有更换电话号码，要不我上哪儿找你？” “我又没有欠账，换电话干什么？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我是那么薄情的人吗？结婚生孩子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你随个份子呀！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你还会一直躲着我，是吧？” “你这么大的董事长，我一个打工的，觉得还是不要主动打扰你为好。” “这不又见面了吗？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会更多，谁知道这叫不叫缘分。请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烦我？”说这话时，齐明远的心里多少有点酸味，毕竟小娟已经有了家室。 “哧，我在‘鲜味斋’干的好好的，烦你还会接受你的邀请，到大清集团来吗？” “家里还住着那套二手房吗？多大面积？” “八十多个平方，不大，但够住了。” “不算宽敞，堂堂大清集团总经理，怎么能住在那么窄小的房子里？大清集团的主业之一就是房地产开发，找个机会换套住房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小娟面前，齐明远一向比较大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怎么谢我” “谢谢董事长关心，不过，我现有的财力只配住这么大的房子，而且常住人口算上一个小孩才三四个人，确实也够住了。”小娟不想给公司添麻烦。 “这件事咱们今天不说了，我会放在心上。说了这么半天，你的请求呢？” “我老公不是一直在省城工作嘛，我想让他回东兴来。” “还是没有说出你的请求呀！” “以往我一提这个话题，他就说东兴没有适合他的单位。”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it工程师。” “电脑方面的吧” “差不多。”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这就可以代表石总他们表态，如果你老公愿意放弃他的专业，大清集团公司这边，可以为他安排分公司副经理一级的职位，收入比他在省城做电脑工程师高得多。” “嗨，这也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他的性格有点呆板，谁知道他对这些职位感不感兴趣。” “如果他对大清公司的职位不感兴趣，也可以去我们银行的技术部，那里主要负责对全行电脑的日常维护和技术升级，和他的专业还多少有些联系，收入没有大清集团的分公司副经理高，但应该不比it工程师差。” “哦，这也可以？”小娟惊讶地看着齐明远。 “当然。不过也不是说谁都可以，这要看人，因为这方面人才并不缺乏。” “那我打电话把这两个职位和他说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两口子先谢谢你了。” “不要他的感谢，只要你的，你怎么谢我？”齐明远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小娟。 “随便，要我怎么谢你都行。”小娟回以妩媚的一笑。 ...... 三天后，大清集团公司召开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大会，石大清带病主持会议，会上，他宣布自己病休，同时宣布公司聘请陈馨悦为大清集团公司新的总经理，并兼任大清集团旅游餐饮分公司经理。 会后，大清集团办公室通知各位聘请的顾问，原总经理石大清因病休养，集团公司聘请陈馨悦为新任总经理。 大清集团与东兴市公路局签署协议，组建了“东大华源”高速公司。为了项目尽快启动，根据协议，五个亿的项目启动资金由大清集团出资，因为政府那边的资金全部来自各家银行的贷款，手续比较繁琐，资金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到账。 大清集团账面上的现有资金都有用途，不能随便挪动，要在极短时间内筹措五亿资金，必须另想办法。 小娟刚接任总经理，她对资金筹措还不熟悉，齐明远当然不能将这个难题推给她。 星期六上午，齐明远让小娟通过办公室，通知公司财务顾问何莹丽到“腾龙大厦”开会。在三楼的小会议室，何莹丽进屋时，齐明远和小娟已经坐在桌前等候。 何莹丽在小娟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你早到了吗？”这是和齐明远打招呼。 “没有，也就比你早到几分钟吧。你们以前见过面吗？还不熟悉吧？”齐明远这话更多是问何莹丽。 小娟与何莹丽相视一笑，又冲齐明远摇了摇头。 “对，在我的印象中，你们没有见过面，还都不熟悉。我先介绍一下吧。”他指向何莹丽，对小娟说：“她是大清集团的财务顾问何莹丽，也是我们银行的财务总监。” 小娟站起身来，面带微笑，极有礼貌地主动伸手与何莹丽相握，“何总你好！久仰。” “莹丽，石总病休了，这位是大清集团新聘任的总经理陈馨悦，我管她叫小娟。” 两人再次起身握手，何莹丽说：“陈总幸会！很高兴认识你。看来你与齐董早就熟悉啊！” “何总还是叫我小娟吧，这样显得亲切。我和齐董确实认识一段时间了。” “两位女士别客套了，请坐下吧，以后见面聊天的机会很多。这种会以前都是石总主持，陈经理刚上任，对情况不熟，今天我代她主持会议。” 齐明远讲了企业目前的财务状况，谈了面对的问题，主要问计于何莹丽，怎么以最快的速度筹措五亿资金。 “如果不想动用企业现有资金和应收款项，要在短时间内筹措五亿现金，就算银行贷款一路绿灯都来不及，除了拆借，没有别的办法。”何莹丽以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 “怎么个拆借法？”齐明远问。 “动用关系。陈经理刚来，她就算了，我两亿，你两亿，剩下一亿让企业挖潜，让集团财务科想办法，我不相信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下面那么多分公司，凑不齐一亿资金！” “这样说来，这件事得由咱们三个人共同参与，小娟经理既要盯紧财务科，又要从你分管的酒店餐饮公司想办法，一亿资金，挤用两个月。莹丽你拆借两个亿有没有困难？实在不行，我多想点办法。” “那样最好了，毕竟董事长的社会资源是我没法比的。” “那就这么办。咱们不把数量规定死了，各自尽最大努力吧。” 齐明远的司机老张因为家里有急事，把车开走了，散会后，他站在‘腾龙大厦’大门口，犹豫是让大清集团的司机送他，还是回他那间办公室等待老张来接他。 何莹丽本来和齐明远同时从会议室出来，当齐明远在大厦门口停下来时，她以为齐明远在等他的司机。 何莹丽坐进自己那辆帕萨特的驾驶室，打着火，正准备加油起步，看见齐明远还在原地未动，再看小广场上停放的车辆，没有齐明远那辆座驾。她将车开到离齐明远不远的地方停住，“你是不是在等老张啊？”何莹丽摇下车窗问道。 “咱们开会时老张家里有急事，他把车开走了。” “你回家还是回单位？” “我回单位。” “我回父母家，正好顺路，你坐我的车吧。” 齐明远坐进车的后排，何莹丽开车往前走着，“没想到这位新来的陈经理这么年轻漂亮，看上去也很干练啊。” “嗯，看起来还行。”齐明远答道。 “石总他们从哪里请来的这位陈经理？” “她呀，说起来已经算是大清集团的老员工了，自打那年你提议成立大清集团公司，随即成立了包括大清酒店餐饮公司在内的几家分公司，她就是酒店餐饮分公司经理，以后还兼任这个职务。” 的确，何莹丽作为财务顾问，即使一年有那么几次到大清公司办事或开会，也是和总经理石大清见面，下面的各分公司经理，她几乎一个也不认识，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见陈馨悦。 大清酒店开业以来，何莹丽也曾数次到酒店就餐，说来也巧，小娟作为酒店经理有时候会到包间给尊贵的客人敬酒，但何莹丽一次也没赶上。 “她的担子不轻呀，这总经理和以前的分公司经理比起来，那可是大不一样啊！”何莹丽为小娟承受的压力和她的能力感到担心。 “所以说，为了公司的利益，咱们这些顾问要多为她分担一些压力才是。” 到了农商银行对面，何莹丽停住车，齐明远从车里出来，直接去了他位于六楼的办公室，他要抓紧时间把资金落实下来。 齐明远第一个给谢云祥打电话：“谢总，忙什么呢？那次见面后很长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你不找我，时间长了我得主动找你呀。” “前几天和老伴去新马泰转了一圈，有点累，想歇两天再去找你，你却先来电话了，看来咱兄弟俩就是有缘！” “怪不得。休息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是长时间坐飞机感觉有点累，又没有其他事，睡一大觉就好了。” “本来想找你出来谈点事情，你这长途旅行刚回来，还是休息好了再说吧。” “我这没事，你从不轻易找我，肯定有重要事情，要不我去你那里面谈也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给面子 “你要真休息好了的话，咱们还是找个地方面谈吧。”齐明远不敢怠慢，他得抓紧时间一家家落实。 “你定个地方，中午免不了喝酒，我就不开车了，这就打车过去。” “不用打车了，你等着，十一点半我让司机老张去接你。” 齐明远计划着，大清集团投资高速公路的第一笔五亿资金的筹措，公司挖潜挤出一个亿，会上说何莹丽和他各承担两亿，其实人家只是集团的财务顾问，承担一个亿就不少了，另外三亿资金，他自己得主动承担下来。 齐明远让司机把他送到离老谢家不远的一家中档饭店，他先在一个小包间等候，不大工夫，司机把谢云祥也接了过来。 “怎么想起去新马泰了？”老谢进屋后，齐明远起身相迎。 “嗨！新马泰我这是第三次去了，这次主要为了陪老伴。” “吃点什么？我安排。” “就咱们俩，你看着安排，我做东。”和齐明远吃饭，老谢从来都是主动买单。 两个人，四道菜，一瓶低度五粮液，全部上齐后，服务员退到门外。 “来，为大哥接风洗尘，干杯！”齐明远主动举杯。 “谢谢兄弟，咱俩吃饭喝酒都不叫事，你有什么事？咱们先谈谈。”谢云祥跟着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等着。 “大清集团换总经理了。” “哎哟！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换总经理？石总不是干得很好吗？” “石总病倒了，而且还很重。” “是吗？多长时间了？我得去看看他。”老谢很惊讶。 “住院半个多月，他已经出院了，但身体很虚弱，没法坚持正常上班。” “现在换成谁了？” “陈馨悦，就是大清酒店餐饮分公司那个经理。” “哦，年轻漂亮，很能干的那位女士？” 齐明远点头，“今天约你不是为了谈这个，我想问问，参股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你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我早就和你说好了呀！这还能当儿戏？” “那就好，今天找你的目的之一，是想和你进一步落实下来。第二，除了入股的五千万，你还能拿出多少现金？” “五千万。”老谢非常干脆。 “也就是说，你总共能拿出一个亿的现金？” 老谢没有吭声，只是点头。 “是这样的，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不是投资五六个亿嘛，这个项目符合政府正在推行的‘去产能、调结构’政策，他们公司打算争取政府对项目的扶持，为了杜绝虚假投资诓骗政府的扶持资金，在甄别扶持对象时，有关职能部门要看企业的投资资金到位情况。” “哦，大清集团这个项目的投资到位情况怎么样？” “你知道，他们摊子铺的太宽，虽然项目建设正在按计划进行，但项目的账面资金并不多，显然达不到政府部门的要求，需要临时对外筹措部分资金，以弥补项目的资金充足率，等政府部门检查过去了，这钱就可以还回来。新经理刚上任，她对这些业务还不熟，我们就得帮她筹措资金。” “这么回事儿啊。” “你这一个亿什么时候可用” “随时能用，明天就可以到账。” “那太好了！我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入股协议书，尽快和你签署入股协议。” “也不必那么着急，既然你说话了，签署协议前，我就可以把一亿资金打到他们的账上，到时候给我出具个收到手续就行。” “咱们明确一下，你这一个亿中，五千万属于入股资金，另外五千万是暂时借用。” “对，当时咱俩不就是这么定的吗？事后我见没有音讯，我还以为我那入股的愿望泡汤了呢。” “答应你的事哪能泡汤啊，我不是说了嘛，前一段石总生病了，这些事情都撂下啦，从现在起，将逐步回归正常状态。” “你可能看得出来，不管入股新项目，还是借钱，我主要冲你的面子，即便以前的石总，我一年才和他见几次面？何况我对大清集团的真实面目完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你不是新项目的股东吗？以后要有空，你可以多去大清集团公司走走，进行实地考察，要不要我让他们在‘腾龙大厦’给你准备一间办公室？那里房间还空着不少。” “我连自己迎春集团的办公室都不想去，还去大清集团要办公室干什么？毕竟大小也是个股东嘛，我以后去那里看看倒是有可能。” “好的，我代表大清集团的领导们欢迎你去指导工作，什么时候想去，先给我打个招呼，我告诉他们派司机过去接你。” “和你打招呼是肯定的，但没有必要派司机接我，我有专车和专职司机。”谢云祥虽然退居二线，只不过交出了他以前兼任的总经理职位，但他现在还是集团的董事长。 “哦，我忘了，你的座驾还是一辆奔驰s500，刚才我只是随便一说，真要派车接你，只怕一般的车你还不坐呢。” 显然，这顿饭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喝酒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各自的第一杯酒都还剩下个杯底。“今天中午谁也不多喝，谁也不少喝，瓶里还有两杯酒，咱们把杯里的酒干掉，剩下的平分。”齐明远建议道。 “好，为了身体健康，不再多喝。” “老兄，你的迎春集团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重新倒满酒后，齐明远问道。 “你说我的下一步打算吧？如果不能整体一次性出售，要是继续经营的话，我打算自己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余四十九分给跟我多年的公司元老。” “你年龄越来越大，到最后呢？” “让他们慢慢接过去，等我能完全撒手了，就通过股权置换，逐渐全部转给他们。” “嗯，看来你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后半生。” ...... 回到办公室睡了一觉，下午醒来时，齐明远盘算着该到哪里筹措其余资金。 如果拉下脸面，以齐明远的社会人脉，别说三五个亿，就是十亿八亿也不在话下，但他办事有个原则，那就是没有向他借过钱的朋友，他绝不会反过来向对方开口借钱，谢云祥是个例外，因为老谢本身也要入股大清集团的新项目。 在齐明远的印象里，所有朋友中只有沙河屯那帮兄弟，由于他们定时归还贷款本金，每年都会张嘴向齐明远借钱，多则七八千万，少的也有两三千万。 这件事，还非找他们不可。 有了老谢这一个亿，还差两亿呢，齐明远给沙河屯那兄弟五个分配任务，根据他们财力的大小，万永贵承担七千万，周军五千万，其余八千万由鲍志国、宋新元和赵文启三人承担。 他要给五人分别打电话，把借款数量和用款日期告诉他们。老万一听借款七千万，而且还要求一个星期内到账，在电话里就炸了：“我说兄弟，这石总已经不是大清集团的老总了，你还管他们的事呀？” “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说这样的话，那我告诉你，第一，石总虽然不是大清集团的总经理了，但他还是股东；第二，不管谁当大清集团的老总，这个企业都是我要尽力帮助的，就像你那个曙光公司，哪天你干不动了，把经理的位置让给别人，我还照样关心。” “可一下借七千万，用得还挺急，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呀！”听得出来，老万非常不情愿。 “不光向你借，他们几个人人有份。我知道你不可能把这么多钱放在企业的保险柜里，你想办法呀，你们每次找我借钱，我不也是找关系想办法吗？”齐明远知道，不给他们施加点压力，这兄弟五个是不肯帮忙的。 “话是这么说，我们哪能跟你比啊！你是那么大银行的董事长，只要你开口，谁敢不给你面子？我们这些企业老板，求人的时候比别人求我们的时候多，这件事太难了！” “你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还‘只要我开口，谁敢不给我面子，’你这不就没给我面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咄咄逼人 “不是不给你面子，你让我想办法，办法嘛......当然得想，只是......，”老万显得很为难。 “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找你办事就没有一次痛快答应过，你们每次找我，就算再难，我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凑这七千万，对我来说真不是一件轻松事。” “好了，别在这里叫苦连天的，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实力？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我不会这么为难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想办法给凑凑，人家最多就用两个月。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你又找我帮你借钱，这都很难说，你说到时候你的事我管还是不管？” “看在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当然得管啊！” “还是嘛，所以说你们的事我竭尽全力，我有事求到你们，你们也得尽力而为呀。就这样吧，我还要给他们四个打电话。钱凑齐了你告诉我。” 结束了和老万的通话，齐明远想挨个给另外四兄弟打电话，他刚拨出号码，又马上把电话扣上了----找他们四个凑一亿两千万，就他们那婆婆妈妈的性格，每一个都要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最后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与其这样，还不如......，为什么不呢？对，应该试试。 齐明远再次举起电话，“兄弟，你在公司还是在外面？”他给三源矿业公司老板周军打了过去。 “我在公司，二哥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事？请讲。” “公司最近运作怎么样？” “还可以，生产正常，销售平稳，回款及时，产品价格稳中有升。” “形势不错嘛！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呀？” “托二哥的福嘛。” “我想问问，公司资金状况怎么样？” “资金嘛----，你问这个......？”听见齐明远打听公司资金状况，周军心想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了？ “怎么？不肯告诉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局外人，不该打听公司的资金状况？” “不不不，二哥你想多了。” “如果你认为我想多了，那就给我说说公司账面有多少钱？” “账面资金......，三四个亿吧。”面对齐明远的咄咄逼人，周军这得如实相告。 “维持日常周转需要多少资金？” “五六千万吧。” “那就是说......，可以抽出三个亿。”齐明远盘算着。 “二哥，你这什么意思呀” “哦，石总不是病休了嘛，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清集团急需一笔资金，他们新来的总经理不熟悉情况，我就替他们张罗一下。” “你是说......？” “对，把这三亿资金抽出来，借给大清集团使用一段时间。” “二哥，你可知道三源矿业公司是股份制企业啊，所有大事都得经过三方商量才能作出决定。” “我当然知道是股份制企业，当初还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一是了解公司账上有多少钱，第二看你是什么态度。” “我不给你说了嘛，有三四个亿。” “你的态度呢？” “我的态度......，老万那里你问过了吗？”周军是怕自己贸然答应，日后万永贵埋怨他。 “兄弟，你又在这里跟我画弧，我想知道你的意思，你却跟我提老万。”齐明远有点生气。 “二哥，我没有别的意思，老万这个人你也知道，他不好说话呀。” “老万那里不用你费心，我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 “这钱他们拿去使用多长时间？” “最多两个月。” “我问句不该问的话，二哥你别多心，大清集团是三源矿业公司的股东，他们要用钱，为啥不直接找我和老万商量，而要经你这里绕半圈？” 听周军把话说完，齐明远本想骂他一顿，稍微一想，他反而不生气了，“你这话问的有道理，他们的确应该直接找你。不过你应该记得，当初你害怕和万永贵合作，找我给你出主意，是我建议成立股份合作制公司，是我把大清集团拉进来当股东；企业缺乏流动资金时，是我让大清集团和曙光公司为你担保；当企业与当地村委会闹矛盾，人家唆使地痞去公司捣乱闹事，你连自己村里那几个小流氓都对付不了，最后还是我找人出面为你化解了危机。从头到尾你都是当事人，我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吧？” “都是事实，不过二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我算是服了你了，有时候我自己都纳闷，当初怎么交了你们这帮朋友？”从说话语气听不出齐明远有多生气，但这话相当难听。 “二哥你别生气啊，有时候可能兄弟说话不当，你得担待点。” “周老弟，你其实很聪明，别看你现在跟我装疯卖傻，每次求我办事，我看你说话都很有分寸呀！” “让二哥见笑了。” “见什么笑呀，我说的是事实。咱俩别把话题扯远了，我的两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不就是大清集团想抽走三个亿吗？” “不是抽走，是借用，先把意思搞明确。看来这些年你得到了老万的不少真传，学会了他的老奸巨猾，你跟我饶了半天，到现在也没表态。” “好，我同意，这总行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周军被齐明远逼到了墙角，他不得不同意。 “你再说说，大清集团借款这件事，我出面怎么就不行？” “哎哟！我的二哥，我就是有点好奇，随便那么一问，事先我还让你别多心，结果你却多心了。” “不是我多心，我觉得那样的好奇心你本来就不该有！开始我都说了，石总病休，新任总经理不熟悉情况，你再问这样的问题有意思吗？要不是当初我把大清集团拉进来，你这个三源矿业公司根本就开不起来，再说，你们哪次向大清集团借款，不是通过我出面跟他们协调，你们怎么不直接找他们？” “行啦，你别说了，老弟错了还不行吗？” “大家都是兄弟，我还真不在乎对错，关键每次找你们办事都这么多啰嗦，可以说没有一次痛快过，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我要说你们自私自利，许进不许出，又怕说重了让你们难堪。” 这一顿连说带损，让周军老实了，“好啦，你别再损我了，只要老万没问题，大清集团什么时候要，你给我打电话，把账号告诉我，我随时可以让财务科给转过去。另外，老万那里是你跟他说，还是我告诉他？” “我找老万，你不用管。你记住，只要我让你办，就说明老万已经同意了。你方才跟我啰嗦了半天，如果老万不同意，我能难为你吗？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都怪老弟心眼儿小，疑心重，二哥别生气了。” 结束了和周军的通话，齐明远再次拨通了万永贵的电话，“又有什么新指示？”电话那头，老万不冷不热地问。 “别害怕，你那钱不借了。” “怎么？我都着手准备的差不多了。”才过去一两个小时，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这让老万颇感惊讶，他害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态度惹得齐明远不高兴，一气之下不借了。 对于大清集团的事，沙河屯这帮兄弟之所以每次都不积极，一是因为他们的嫉妒心理，他们认为齐明远对大清集团太好了，就算自己的事也不过如此，大清集团发展的又如此之快，才十来年的功夫，资产早就超过百亿，他们辛辛苦苦干了三十多年，还不到大清集团的一个零头。 另外，他们的土鳖素质也决定了他们的自私，也就是齐明远总结的‘只许进不许出’的心态。但是，纵然很不情愿，却又不敢得罪齐明远，最后都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不用准备了，我要和你商量另外一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结 “什么事？”老万问。 “不跟你借钱了。” “那你怎么办？” “想从三源矿业公司挪用三亿。” “哦----，”老万拖着长长的尾音，他如梦初醒，怪不得突然不从我这儿借钱了，原来想从三源公司挪用，“你跟周军说了吗？三源公司有没有三个亿啊？” “我找你，就是和你商量，你别管周军那里，我想知道你的态度。” “我嘛，无所谓，人家大清集团也是三源的股东，只要周军没意见，我这里没说的。”万永贵合计着，只要不从自己手里借，三源公司归三家所有，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爱怎么挪就怎么挪。 “告诉你吧，周军也是你这话，只要你没说的，他就同意。那就这样说定了，大清集团从三源矿业公司挪用三亿，使用两个月，利息按银行贷款计。” ...... 如此一来，急需的五亿资金已经搞定，齐明远及时通知何莹丽，要她停止筹措现金，抓紧时间筹划十亿元的贷款方案，力争在一个月左右贷出款来，否则，如果“东大华源高速公司”要求追加资金，情况将很被动。 第二天是星期天，齐明远照例按时上班，他走进自己那宽敞明亮，装修豪华的办公室，推开窗户，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虽然费了些口舌，投资高速公路的五亿元启动资金总算解决了，齐明远的心情显得格外舒畅。 回到办公桌前，刚要坐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财务总监何莹丽打来的。“董事长，你在办公室吗？现在不外出吧？”何莹丽早就知道齐明远不休周末的工作习惯。 “我在办公室，上午不出去，你有什么事？” “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半小时左右，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请进！” 何莹丽推门进来，“你要的十亿元贷款方案已经做好了，你先过目。”没等坐下，何莹丽从自己的手包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4a纸，递到齐明远跟前，然后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齐明远看了十来分钟，他抬起头说：“方案整体可行，你想的很周到，把一些细微之处都考虑到了，按照这个方案操作，董事会其他成员挑不出什么毛病，贷款办起来应该比较顺利。” “董事长，如果你也认为本方案可行，那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对，整个入股‘东大华源’的融资圆满完成。” “我这里有个请求。” “什么事？” “我想辞去大清集团的财务顾问。” “为什么？”齐明远瞪大眼睛看着何莹丽，吃惊地站起身来。 “我看大清集团新来的这位小娟经理非常能干，有她的打理，我们这些顾问有点多余，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呐，我还是主动辞职为好。”何莹丽平静地说。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个想法很正常啊，大清集团早已是家规模庞大的集团公司，所有运作都很规范，往后，一切按正常程序办理就行。” “这些都不是理由，是不是认为这次没有让你帮助融资，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正好相反，不让我融资，让我浑身轻松，像我所处的位置，社会资源有限，一两个亿的融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猜不透你的想法。” “猜不透何必要猜呢？” 对何克明的女儿和汪尊平的妻子，还有何莹丽211大学名校毕业生这个身份，这么多年来，齐明远一直把何莹丽当做小妹妹看待。 何克明是齐明远非常尊敬的老领导，业务知识上是他的良师，个人关系是他的益友，汪尊平虽然是通过何莹丽认识的，但后来成了齐明远的好哥们，还为大清集团穿针引线，办过几件大事，至于何莹丽本人，因为她毕业于名牌大学，又来自于建行的省级分行，一开始齐明远在她面前还有点拘谨。 不过，要说齐明远一直对年轻漂亮、气质优雅、头脑聪颖的何莹丽视而不见，那也不全是事实，曾几何时，齐明远刚认识小娟，他曾经暗地里把何莹丽和小娟做过比较。 在感情上，齐明远毕竟是个理智的人，加上作为同事的何莹丽，平时不仅语言庄重，举止得体，而且还有几分矜持，齐明远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呵护与尊重。 说实话，刚调入东兴信用联社那会儿，何莹丽觉得齐明远管理才能一般，言行举止和那些乡镇干部没有什么两样，长相很普通，但颇有心计，也懂得学习借鉴的重要性。以女性的视角看待男人，她认为齐明远的综合素质最多属于中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明远在联社主任的岗位上站稳脚跟后，做了几项重大决策，办了几件大事，眼界更加开阔，见识越来越多，言行举止也自觉向文明靠近，他在何莹丽头脑中的印象才逐渐变得鲜亮起来。 信用联社转制为农商银行后，在好几件大事上，齐明远显示出了过人的气魄和超常的决断能力，何莹丽看在眼里，她对齐明远的领导才能和决策能力暗自称道，再后来，她对这个男人甚至产生了崇拜的心理。 平心而论，何莹丽的丈夫汪尊平，无论从长相外貌到工作能力，在男人中都算出众的，他们还是中学同学，应该说两人感情甚笃。 然而，汉语成语中不仅有青梅竹马，还有日久生情，在常年的工作接触中，齐明远身上的魅力对何莹丽产生了吸引，再加上齐明远不自觉地表现出来对下属的关怀，让何莹丽对他的好感倍增。齐明远也许没有注意到，只要和他一起出席场合，或事先知道有他在场，何莹丽的依着打扮就更加讲究。 这是暗恋吗？不。对方已经是个“知天命”的男人，而何莹丽自己也快步入“不惑之年”，这应该只是一种好感，只不过这样的好感上面，罩着一层朦胧的爱的面纱，有时想起来，何莹丽自己都会噗嗤地一笑：扯淡，这怎么可能！ 一方面，齐明远把何莹丽当小妹妹一样看待和呵护，另一方面，她的丈夫汪尊平也是个优秀的男人，而且两人感情基础牢固。这两方面原因，为何莹丽用理智维持与这两个男人的恰当关系提供了保证。 多年来，这样的关系格局平静如水，何莹丽将这份情感珍藏于心底，在农商银行的董事会上，她极力支持齐明远的观点与主张，当齐明远的工作出现偏差或存在潜在风险时，何莹丽总是去主动发现，并及时帮助齐明远纠正。 至于齐明远与大清公司的关系，何莹丽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齐明远邀请她做大清公司的财务顾问时，尽管何莹丽并不想做那样的兼职，但为了帮他的公司融资，何莹丽还是违心地答应下来。 然而，这样的平静在参加完昨天那次三人融资会议后被打破了。 昨天回到家，汪尊平去单位加班了，何莹丽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愣神，把齐明远在大清集团的真实身份和小娟的来历联系起来，她认为这位突然出现的陈经理，绝对不是连病带休已经一个多月的石大清找来的。 对于存在了这么多年的齐明远与大清集团的关系，何莹丽并不关心，引起她关注的是齐明远与这位小娟经理的关系。她觉得，齐明远与陈馨悦之间，绝不仅仅如他们所说“以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以齐明远在大清集团的地位，小娟要坐上大清集团总经理这把椅子，必须得到齐明远的首肯，而齐明远要同意小娟接替石大清，如果对她没有充分的了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对来历不明的陈馨悦做了大清集团总经理而嫉妒吗？开玩笑！不提家庭背景，单说自身条件，何莹丽毕业于211名校，长相气质俱佳，三十多岁就做了东兴农商银行的财务总监，还有国有大行省级分行的从业经历，在整个东兴市都算得上社会名流，她还在乎区区一个民营企业的总经理位置？ 除此之外，难道何莹丽在乎陈馨悦的外貌长相？其实论年龄，她比小娟也大不了几岁；论身段，两人都堪称完美，就连齐明远都暗自认为，除了身高比小娟稍矮几公分，何莹丽的气质更加优雅，品位更高，五官长相两人旗鼓相当。综合比较，何莹丽甚至略胜一筹。一向沉稳的何莹丽，不可能没有这点自信。 那么，何莹丽究竟在乎什么呢？原来，她最在意的是齐明远与小娟的关系！ 她判断，小娟与齐明远交往应该有相当长时间了，否则他不可能对小娟有深入了解。 尽管何莹丽素质高，也有充分的自信，但在对待齐明远的感情上，她心底似乎有个心结----我不吃的菜，别人最好也别伸筷子！而这一切，别说大清集团那位新任总经理陈馨悦，就连齐明远也全然不知。 齐明远清楚，大清集团规模越来越大，涉足的行业越来越广，摊子铺的越来越宽，对资金的需求当然也越来越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不能同意何莹丽辞去财务顾问的请求。“他们的总经理刚上任，咱们得帮帮她。”齐明远说。 “帮她？有你就足够了，还用得着我吗？”何莹丽冷冷地回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枉费心机 “我有自己的工作，我也代替不了你，你知道，大清集团现在不仅投资了休闲旅游项目，还涉足公共服务业，将来的融资任务很重，你的作用不是越来越小，而是更加不可或缺。”齐明远根本不知道何莹丽要辞去财务顾问的原因，他还在就事论事。 “有陈经理呀，等她熟悉一段时间，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哦----，”齐明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因为何莹丽一再提到小娟，他似乎明白了个中原因，“别胡思乱想了，你的作用无人能够替代。” 何莹丽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久没见你家汪主任了，他怎么样？”齐明远见何莹丽不再坚持辞职，他赶紧岔开话题。 “他呀，还那样。整天还挺忙，礼拜六都没休息，就一个政协办公室，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你可别这么说，他是办公室主任，事情应该很多。” “都在政协混了十多年了，倒是弄了个正处级办公室主任，要是在这个位置干到退休，也真够没意思的。” “他自己没想挪动一下吗？” “他自己？我看他干的还挺欢。” “那是他的工作态度。你的意思呢？” “他大学毕业就到政协当秘书，现在都四十来岁了，一直在政协机关，我要是他，早就够了。” “你是想让他换个环境？” “我是这么想，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打算。再说，换环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去基层，他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也不一定吃的了基层那份苦，去其他部门的机关，哪有那么合适对口的单位啊！” “这个嘛，事在人为，只要想做，办法总会有的。要不你俩商量商量，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 尽管石大清几乎不再上班了，但他那间办公室仍然为他留着，公司在龙腾大厦三楼东侧为小娟专门装修了一间办公室，规格与石大清的办公室相当。同时，大清酒店那边，也为小娟保留了办公室，她平时两边跑，集团公司有事，就在龙腾大厦办公，大清酒店需要，就去酒店那边。 小娟上任一个月左右，她丈夫从省城回家休假，礼拜五傍晚到家，待到礼拜天下午，准备返回省城，小娟开车送他去车站。在车上，小娟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什么事儿啊？你让我考虑。” “回东兴啊！二十几天前，在电话里我和你讲过的。” “这个事儿啊？没啥可考虑的。” “怎么？你想通了，愿意回来？” “想什么通啊，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要回来！” “那我真是枉费心机。难道咱们就这样一直两地分居？” “要不怎么办？东兴市有适合我的工作吗？你要我回来在你手下当差，你是总经理，我是你下面一个分公司的副经理，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很神气？” “你这是什么话呀？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好吧，不愿意来我们单位，还可以去一家银行的技术部，那里的工作和你的专业还有联系。” “什么联系呀！不就是维修电脑吗？和我的专业根本不搭界。” “原来你是主意已定，知道这样你早和我交底啊！我还为你努力个什么劲儿呢？这样也好，随你便。” 为了这个话题，两人一路上话不投机，到了车站，临别时也没有多余的话，她丈夫下车后，小娟一踩油门就走了。 小娟和他丈夫是大学校友，但不是一个专业，他们是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活动中认识的，起初两人只是见面打招呼，从来没有独处过，临近毕业离校时，也只是互留了联系方式，并没有确定相处。毕业后，两人都留在了省城，那两三年中两人见过几次面，互相有了相处下去的意思。 小娟离开省城回到东兴以后，两人断断续续地一直联系着，但相处的并不是多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这么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却谁也没有主动提出分手。 就在小娟离开蔡国鑫的服装公司后，也许都觉得年龄不小了，加上双方父母催的急，当男方提出结婚时，小娟也没有反对。 尽管他们断断续续相处的年头不少，但聚少离多，加上缺乏缺乏沟通，虽然结婚了，但相互之间并不十分了解，感情基础并不深厚。 既然丈夫决意不肯回东兴，小娟安下心来，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 正在这时，大清集团决定统一解决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住房问题，按规定，公司给了小娟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米的住房，条件是在公司存在的前提下，服务年限从第六年开始，每增加一年，房价递减百分之五，直到在公司服务期满二十五年，公司分文不取，将该住房无偿提供给员工。 公司规定，获得住房的管理人员可以根据自己的人生规划，先确定一个服务年限，按有关条款缴纳房款，中途如有变故，再按条款补交或退款。公司还规定，只要在大清集团供职，该住房不许出售。 小娟确定了一个服务十五年的年限，她将现在的住房出售，又贷了一点款，算是将这套住房买了下来。至此，她让父母彻底搬进城里和她同住。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小娟的丈夫往后回家的次数更少了，他一两个月才从省城回一次东兴，家里的事小娟根本用不着和他商量。 以小娟的管理才能，没用两个月，她就把大清集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小娟终于知道了，齐明远在大清集团的身份，绝不像他所说的只是个股东那么简单。 齐明远想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小娟毕竟是个外人，不可能像对待石大清那样把实底完全交给她，但让她知道自己在大清集团的大致身份是很有必要的，要不遇到事情她找谁商量，向谁汇报？ 在东华和东南高速公路的剪彩奠基仪式上，程市长讲话剪彩后，他四处寻找大清集团和东兴农商银行的人，结果没有看见他熟悉的面孔，只看见了陈馨悦，但是离得太远，而且只在一两次酒局上见过面，还不是太熟悉，他就没有过去和她打招呼。 其实，农商银行和大清集团都派代表参加了奠基仪式，只不过齐明远历来对这样的活动不感兴趣，他指派袁勇来出席仪式。而大清集团的代表，就是新任总经理陈馨悦。 原本打算在奠基仪式结束后，由“东大华源高速公司”安排一次宴会，宴请出席仪式的各位嘉宾代表，但程市长要求勤俭办庆典，奠基仪式在上午十一点结束后，各位领导和代表就各自散去了。 回到办公室，程市长给齐明远打电话：“上午的奠基仪式没有看见你们农商银行的代表啊？大清集团作为股东，也只去了上次和咱们喝酒的那位女士。” “市长有所不知，我上午有点急事，委派了我们一个副总出席奠基仪式，你可能不认识他。大清集团那边，据我所知，他们的石总病休了，你看见那位姓陈的女士，她就是大清集团的新任总经理。”齐明远在电话那头回答。 “哦，他们换总经理了？这是个新情况，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咱们不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嘛，要不我早就向你通报了。” “这么说来，他们更换总经理也有一段时间了？” “快两个月了。” “石总为什么病休啊？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或是病的很重？”程市长和石大清已经非常熟悉，他很欣赏石大清的为人处世，猛然听见石大清病休了，他还非常关心。 “有你说的这些原因，但也不全是。他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但两个多月前患了一次感冒，后来转成严重肺炎，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出院后身体恢复非常缓慢，不能坚持正常上班，他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怕耽误公司的事情，就主动向公司董事会提出从总经理位置上退下去。” “哦，这真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程市长夸赞道。 “这个人确实不错，拿得起放得下。”齐明远附和道。 “新上任的这位陈经理怎么样？”尽管在酒桌上和陈馨悦见过两次面，第二次见面待的时间还不短，但酒桌上几乎没有认真交流过，说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所以，程市长对这位大清集团的新任总经理确实不了解。 因为大清集团与市公路局组建了“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程市长当然要关心大清集团，也要关心它的掌门人。 “她以前是酒店餐饮分公司的经理，董事会觉得她有管理才能，综合素质又不错，就任命她做集团公司经理。从她上任后的这两个来月看，基本没有辜负董事会对她的信任。”董事会是齐明远为了在程市长跟前自圆其说而杜撰出来的，大清集团根本就没有这个机构，从前、现在、往后，集团的所有大事都由齐明远定夺。 “只要实现平稳过渡就好。” “听说过渡衔接非常好。程市长，上午的奠基仪式后，中午有没有搞个宴会庆贺一下？” “庆贺什么呀，现在全国都在提倡勤俭办庆典。” “政府部门当然不便操办，但大清集团是项目股东，要不我让他们把这件事情补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肺腑之言 “我看还是算了吧，出席庆典的嘉宾有上百人，凑起来得十来桌，如果真要办，也将给大清集团增加一笔不小的开销。再说，这些人已经散去了，再把他们聚集起来也不容易。”尽管企业花钱，程市长也有些于心不忍。 “十来桌饭菜的花费，对大清集团倒不是多大的负担。不过你考虑的周祥，再把那些出席嘉宾一个个请回来，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齐明远说。 “所以还是算了吧，尽管大清集团不差那点钱。”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因为上午我也没有出席奠基仪式，咱们今晚搞个小范围聚会？”齐明远问。 “小范围聚会----？都谁啊？” “政府那边不知你愿让谁参加，这边包括我和大清集团的代表，再加上‘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这范围可不小。如果真要搞小型聚会，我觉得你和我，再加上大清集团的代表就可以了，其他人都没有必要。我正想听听你们对新组建的‘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运营有何意见或建议。” “好，就依你说的。另外，你看把聚会地点定在大清酒店行吗？如果不行，就定在外面的酒店。” “可以，就在大清酒店。饭菜其实都差不多，去外面的酒店容易遇见熟人，不如大清酒店方便。” “下班后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傍晚时分的大清酒店，比中午安静了不少。如果赶上午饭时间，酒店前面的小广场停满了车辆，晚来的食客只能把车停在外面的路旁。 酒店外灯火通明，外墙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给酒店增加了喜庆的气氛。 一辆黑色奥迪a6驶入了酒店前面的广场，直接停在酒店大门口，程市长从车上下来，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进了专用电梯。上到六楼，程市长推开666号包间，齐明远正在里面等候。 相互寒暄一番，齐明远说：“程市长，没有等你点菜，但我安排的菜品都是你爱吃的。” “好，这样节省时间。就咱们两个？” “大清集团的陈经理一会儿到。咱们喝什么酒？” “随便，你定吧。” “好长时间没喝茅台了，要不今天就喝它？”齐明远自己对茅台并不感兴趣，但他知道很多官员都有茅台情结。 “也好，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喝这个酒了，加上今天是东大和东南高速公路奠基，就喝茅台吧。” 服务员给桌上的三个酒杯斟满酒，菜也陆续上齐，陈馨悦推门而入，“程市长好！”进门后，小娟先和程市长握手打招呼，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上次在这里见面时，你还是酒店经理，这回见面就成大清集团总经理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程市长，陈总现在还兼任酒店餐饮分公司经理呢。” “哦，能者多劳嘛，相信在陈总的带领下，大清集团将更上层楼！” “多谢程市长夸奖，还请程市长给大清集团更多的鞭策和指示。管理这么大一家企业，我也是第一次，希望程市长不吝赐教。”真正谈起正事，小娟在程市长面前还是有点局促。 “好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齐明远向程市长征求道。 第一杯酒，程市长提议为小娟成功接任大清集团总经理而干杯，“不敢当，谢谢程市长的关心。”小娟急忙道谢。 “第二杯酒，是咱们聚会的主题，为今天上午举行的高速公路奠基仪式干杯！”齐明远提议道。 “好，祝东兴市第一个民间资本参与的公共服务项目顺利开建，祝项目成功！也祝大清集团和政府合作愉快！”程市长端起酒杯，分别与齐明远和小娟碰杯。 程市长重视东大和东南高速公路项目不难理解，这有两方面原因，第一，这是他上任后第一个由他拍板确定的项目，不仅事关民生，更是他实实在在的政绩；第二，民间资本进入公共服务领域，不要说这在东兴市属于迄今唯一，就算放眼全省，不是首屈一指，也是屈指可数，如果搞得好，具有极大的示范效应，对程市长的政治前途会有不少加分。 几番恭喜祝贺之后，第一杯酒喝干了，从第二杯起，程市长要单独表示，他端起酒杯对陈馨悦说：“大清集团给政府主导的项目注入了新鲜血液，这是一次很有意义的尝试，作为政府领导，我对大清集团表示感谢。” 程市长当然知道，这位新任总经理并非大清集团入股高速公路的决策者和拍板人，但礼节必须如此，毕竟对外，陈馨悦现在就代表着大清集团公司。 在与齐明远对饮时，程市长说：“明远，你们银行对这个项目的支持很大，感谢的话有很多，但我觉得没有必要都说出来。” “程市长，你作为东兴市的一市之长，我们的父母官，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作为东兴市的地方金融机构，有义务支持东兴市的城乡建设和经济发展，何况我们承担的贷款数量又不是最多，仅仅与城商银行持平，我倒觉得我这个农商银行董事长为市长分忧太少了。”齐明远这番话，比城商银行那位行长当时对金融办主任说的话，听上去要舒服一百倍！ “在贷款数量上虽然和城商银行持平，但你在道义上的支持，才是最珍贵的。我知道高速公路项目的整个融资过程并不顺利，包括咱们的城商银行和几大国有银行，都对这个项目不看好，态度全都比较消极，只有你这里，不仅态度积极，愿意主动承担更多贷款，还给我提出了民资入股的积极建议，这是对我工作的最大支持和分担，真的让我很感动。”程市长这是肺腑之言。 “市长言重了，你这是和各家银行商量，如果你以市政府的名义给我们下达任务，每家银行摊派多少贷款，我看哪家银行也得乖乖执行。不管怎么说，高速公路项目融资总算按计划圆满完成了，建设资金足额到位，就为项目按期完成打下了坚实基础。程市长，咱们祝项目一切顺利！”齐明远和程市长举杯相碰。 “现在实行文明行政，那种家长似的领导作风已经过时了。不过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大家对政府工作的支持。” “只是这种文明行政，有时候让领导自己难受。” “那也没有办法，时代在进步，形势所迫嘛。” 新组建的“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主要领导都是政府官员，为了避免“官气”太浓，齐明远本想就这家公司的运营管理提点建设性意见，但他这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话题。“程市长，对汪尊平这个人还有印象吗？”齐明远问。 “汪尊平----？” “对，市政协办公室那个年轻人。” “嗯，还有点印象，不过很长时间没见着了，回想起来，这一晃还是两年多前和马清林马主席在一起时见过这位年轻人。怎么突然提起他了？”程市长看着齐明远。 “这个人综合素质非常不错，凭借自己的能力，三十四五岁就做了市政协办公室副主任，现在是政协办公室主任。” “很好啊，市政协办公室主任是正处级，他多大岁数了？” “刚四十来岁。” “不错不错，四十来岁的正处级干部应该前途不错。” “可是他大学毕业就到政协办公室当秘书，工作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更换过工作环境，是不是有点......，” “嗯，年轻人确实应该到不同环境进行锻炼，丰富阅历。不过你提起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程市长有点莫名其妙。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汪尊平这位年轻人，他爱人就是我们银行的财务总监小何，说起来，他老丈人还是我业务方面的老师呢，我们是很好的兄弟。” “哦，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知道市政府那边有没有适合他的岗位？” “这是他托你打听的？” “是我为他打听，我们不是哥们嘛，我觉得他要在现在的环境待到退休，他这辈子活的就没啥意思。” “你不能替人家做主，还得看他是什么意思，人和人性格不同，有些人喜欢四平八稳，风平浪静地生活，有些人喜欢热闹，喜欢冒险，愿意面对挑战，情况因人而异。” “这我知道，我倒不是替他做主，我们在一起时，他也曾和我流露出一些想法，有时也觉得对现在所处的环境厌倦。” “能几年上一个台阶，从一个普通秘书，一直做到办公室副主任、主任，说明能力没有问题，只是----，他的履历确实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啊。” “可是，他都四十来岁了，也不能让他现在去基层锻炼啊！” “那倒是，基层和他的行政级别对应的，只有县区长和政府各职能部门的局委办主任，先别说他适不适合这些岗位，纵观整个东兴市，目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空缺岗位。” “我这位兄弟还真不适合这些岗位。” “那该如何是好？” “程市长，你们政府机关那边有没有对应的岗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个女人 “你是说我们那边？他不想去基层锻炼？” “锻炼什么呀？都四十来岁了，等锻炼的差不多，恐怕也该到年龄了。再说，真让他去基层，我这位兄弟恐怕也不一定吃的了那份苦。基层工作，我是太熟悉了！” “想去我们那边啊？我们那边----，嗯，现在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倒是由一位副秘书长兼任，只是----，这个事......，”程市长面有难色。 “他去政府机关他不一定非得做办公室主任，其他岗位也可以尝试，我这位兄弟很聪明，适应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要不先做一段时间正处级调研员，过渡一下？”程市长似乎在和齐明远商讨。 “调研员，那不是退居二线的老干部们待的岗位吗？闲职啊！” “别说的这么绝对，有时候政府会把重大决策的前期准备工作交给他们做，还会让他们做一些事关民生民意的信息收集，总之，这个机构的绝大多数职能相当于政府的智囊，他们在实际工作中有机会接触大量基层的人和事，对下一步进入政府机构有好处。” “这倒是条不错的路径，你打算让他在调研员岗位上待多长时间。” “半年到一年。” “然后呢？” “进入政府机构啊。” “市长能否大致预测一下，他能进入政府机构的哪个或哪几个部门？” “前面我都说了，现在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由一位副秘书长兼任，那位副秘书长都五十好几了。” “真是太好了！程市长，我代表我的兄弟汪尊平先谢谢你！”说完，齐明远端起酒杯和程市长碰杯，然后把杯中剩下的半杯茅台一口喝干。 “咱们只是把话先说到这里，回头我还得向组织部门打招呼，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毕竟汪尊平是政协机关的人，市政府直接过去调人不太合适。” 这是齐明远第一次托程市长办这种事情，虽然程市长认为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但他也觉得汪尊平这个人能在政协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待下去，说明其为人处世和行政管理能力绝对没有问题，因为政协那帮老干部不好伺候。 另外，现在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是前任市长留下来的，为了表示对前任市长的尊重，程市长不仅留用了原来的办公室主任，还让他兼任了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市政府有十来位副秘书长）。 齐明远突然提出这件事，程市长开始有点不情愿，但两人关系这么好，他没法拒绝齐明远的请求。于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以前不是没想过换一位自己非常熟悉的办公室主任，找了一圈也没有合适人选，这次齐明远推荐这个汪尊平，既解决了市府办公室新主任的人选问题，也答应了齐明远的请求。 但这件事不能直来直去，市政府直接上政协办公室调人，影响不好，让汪尊平去调研员岗位过度一下，不仅符合组织原则，也能让他接触一些以前在政协办公室接触不到的具体事务。 “程市长，你要觉得可以的话，我就把你的意思转告过去，让他有个准备？” “可以转告我的意思，但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到时候组织部门会告知市政协和汪尊平本人，接到通知后他去市调研办公室报到就行了。” “你说的是公开程序，我说的是具体细节。在组织部门开展工作之前，总该让汪尊平私下和你见个面？你也好对他做进一步了解。” “看看吧，如果有时间，可以安排私下见面。” ...... 那次在大清酒店的666号包间陪程市长喝酒，是农商银行董事会秘书乔倩第一次与陈馨悦相识。当时齐明远打电话，让乔倩从市区打车到大清酒店的经理办公室，齐明远同时告诉陈馨悦，让她在自己办公室等候，一会儿有人来找她，二人汇合后，一同来到666号包间。 在当时的酒桌上，程市长为了助兴，提议用扑克牌做游戏，谁输谁喝酒。结果，毫无经验的乔倩喝了不少酒，见此情景，小娟鼓励乔倩放松心态，后来反而输的不多了。 酒局结束后，小娟邀请乔倩到自己办公室聊天，二人聊得非常投机，直到深夜十二点过，最后，小娟又开车亲自将乔倩送回市区。 从那以后，小娟和乔倩之间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三天两头通电话，小娟是时装和护肤品的行家，乔倩就这些方面的事情没少向小娟请教，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如各自的闺蜜，但起码属于非常要好的朋友。 小娟与乔倩的年龄相差不多，也许小娟比乔倩大两三岁，但她们完全属于同时代的人，两人的共同语言比较多，她们还是时尚的追随者，爱好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小娟的社会阅历更加丰富，如果与稍显单纯的乔倩一同出席场合，对于社交礼仪和应酬往来方面的细节，小娟总是像姐姐一样提醒乔倩，让乔倩接受起来感觉到非常自然，不仅避免了尴尬，在这方面乔倩还向小娟学到了不少知识。 时间一久，乔倩免不了把小娟与何莹丽进行比较。 平心而论，何莹丽对乔倩不可谓不好，从她进入农商银行的第一天起，何莹丽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上对乔倩的关心与关怀，如果不能说是无微不至，也几乎可以说是细致入微。 乔倩文秘专业出生，她接替何莹丽兼任的农商银行董事会秘书后，对金融业务一窍不通，是何莹丽手把手教她业务知识，才使她在较短时间内能胜任董秘这一工作。 不经世事的乔倩初到农商银行时，对单位的环境一无所知，何莹丽把她视为知己，向她详细介绍本单位的人际关系，还指点她如何与领导班子中不同的人相处。 甚至初来咋到时，乔倩租住的房子，都是何莹丽帮忙解决的。何莹丽还是乔倩的红娘，两年多前，眼看已经三十一二的乔倩还形单影只，何莹丽为乔倩介绍了她现在的丈夫，没想到他们一见钟情，乔倩现在已为人母。 作为董秘，乔倩与董事长齐明远接触最为频繁，何莹丽告诫她在依着打扮方面要端庄典雅，在董事长面前不得穿着任何显露透的服装，说话要严肃，没事不能随便出入董事长办公室。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规定，在董秘的岗位守则上就写的一清二楚，但何莹丽对乔倩还是要重点强调。 说实话，何莹丽为乔倩的帮助是巨大的，没有她的帮助，起码在工作上，乔倩不能像现在这么得心应手，比较起来，小娟对乔倩的真正帮助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但在乔倩心目中，何莹丽为她所做的一切，更像是老师对学生、领导对下属、姐姐对妹妹的教导、指示和关怀，而小娟在一些小事上为她提供的帮助和指点，才是闺蜜和朋友之所为。 渐渐地，乔倩在感情上与何莹丽拉开了距离，她们在同一栋大楼的同一层楼上班，原本无话不谈，每天不是何莹丽到乔倩办公室，就是乔倩到何莹丽办公室，就一些公事私事进行交流，现在乔倩主动去何莹丽办公司找她的次数少了，有时甚至何莹丽事先打电话说要到她办公室找她聊天，乔倩也找理由拒绝。 这种情况，何莹丽当然感觉到了，但她不知道原因。乔倩是下属，年龄又小一些，何莹丽就没拿这当回事儿，甚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乔倩与小娟的关系则正好相反，虽然她们不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上班地点相距十来公里，平时一有时间她们就相互联系，电话、短信、qq、微信不断，周末假日，只要互有机会，两人也时常聚会，交流频繁。 这一切，何莹丽却毫不知情。 据此就说乔倩与小娟已经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那也未必。在这三个女人中，别看乔倩年龄最小，但她心气不低，以前何莹丽对她的帮助和关怀，乔倩当然感激，但对她那些要求，乔倩表面上接受，内心却是抵触的。 一个微小的细节是，每当何莹丽不在单位，比如出差公干或外出开会学习，乔倩的衣着打扮就格外时尚，甚至非常性感，她的这种变化被齐明远看在眼里，齐明远只在背后抿嘴一笑，他根本不会在意乔倩在自己面前的这种故意展示。 就连集聪明、漂亮、优雅、性感成熟于一身的何莹丽，都被齐明远当小妹妹一样对待，不能说乔倩不聪明，也许是家庭原因，何莹丽身上那种气质，乔倩是永远也不会具备的，面对这样一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下属，以齐明远的性格和为人，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想法。 乔倩的农商银行董秘这个职务，在社会上说起来也算不错，但和只比自己大两三岁，同样来自于农村家庭，却已经是资产一二百亿的大清集团总经理的陈馨悦相比，无论社会接触面，还是经济收入，都相差甚远，更别说陈馨悦在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心中的地位。 三个女人一台戏，围绕在齐明远周围这三个聪明漂亮的年轻女人，又会演出一台怎样的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嘴边的肉 这台戏的导演终归是齐明远，不管三个女人在台下有什么动作，台上表演的一招一式和台词，必须按照导演的要求做。 三个女人的心态各不相同，处于高端的何莹丽坚持一个原则，我不动的菜，别人也不能伸筷子，对小娟的提防和对乔倩的告诫，就是这种心态的具体体现。 处于低端的乔倩比较挣扎，说实话，无论个人感情还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她都想进一步接近齐明远。那次在大清酒店陪市长喝酒，敏感的乔倩已经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她觉得陈馨悦和齐明远的关系，不能说非同一般，至少也是相当不错。所以，对何莹丽的告诫，她表面上点头答应，背地里千方百计抵制；对于小娟与齐明远的关系，乔倩是既羡慕，又妒忌。 处于中端的陈馨悦则要超脱得多，表面上她与齐明远、何莹丽及乔倩不是一个单位的人，外界认为她和他们不经常接触；小娟还认为，她自己与何莹丽及乔倩没有利益冲突，不要说她看不出她们与齐明远之间没有什么异样，即使齐明远与这两个女人有什么情况，她自己作为一个后来者和局外人，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更为主要的是，小娟清楚自己在齐明远心中的地位，正是这一点，给了她极大的自信。 齐明远作为这台戏的导演，不管这三个女人在他面前如何表现，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在这里需要申明两点，第一，本书不是种马文；第二，简介中就曾明确说明，本书也不是套路文，那种总裁勾引漂亮女下属，或漂亮女下属诱惑总裁，不分场合时间随便上床的套路情节，在本书中不会出现，否则，就有违作者在简介中‘不落俗套’的承诺。 对何莹丽，从私人角度讲，论及她父亲何克明那里，齐明远早已将自己与她之间定位为兄妹关系，如果论及汪尊平这边，何莹丽甚至是齐明远的弟媳，她得管齐明远叫大伯哥；于公，何莹丽是齐明远的同事和搭档，还是他在农商银行和大清集团的智囊。何莹丽该享受的待遇，他足额到位，有时还帮着争取更多，但不涉及男欢女爱的个人感情。 至于乔倩，齐明远认为她就是自己的下属和同事，做好本职工作是她分内之事，其他再怎么表现，都只能被视作多余。同样地，该给她的待遇一分不少，出于领导对年轻人的关怀，齐明远还在权力允许范围内，能为她多争取的福利，就尽量多争取。 对陈馨悦，情况就不同了，说起来，在大清集团，作为总经理的小娟，同样是齐明远的下属，但他们的相识，本就源于一次事关利益交换的社交场合，只不过这两人实在有缘，竟避开旁人一见钟情，并你情我愿，在暗地里开始了热恋似的交往。不管小娟靠施展手腕，还是自身确实魅力十足，齐明远遇见小娟后，感觉自己找到了情感归宿，从此将全部感情倾注于小娟身上，对别的女人再也不感兴趣。 如果陈馨悦仅仅是只花瓶，齐明远和她也许只限于情感和肉体上的交往，最多为她付出一些金钱罢了。怎奈这小娟不仅长相漂亮，身材气质俱佳，她还极具品位，见多识广，头脑聪明，而且具有非常不错的管理才能。有了这个前提，他们之间一直保持到目前的这种关系，也就顺理成章了。 齐明远对陈馨悦的关怀，主要体现在精神层面，他为小娟提供了更为宽阔的施展其才华的舞台，至于小娟那不菲的经济收入，完全是她的能力与付出的应有所得，因为凭小娟的能力，她在其他单位也能获得不错的薪资和福利待遇，齐明远只不过更加大方一些罢了。 尽管这样，齐明远还始终坚守底线，他从来没有想过与小娟之间更进一步，让她成为自家的女主人；不仅如此，在平常接触中，他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即使面对近在嘴边的肉，他也不是张口就吃。 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在陈馨悦就任大清集团总经理的大约三个月左右，“十一”之前，单位还未更改作息时间。一天中午，小娟因为工作原因外出应酬，午饭时喝了一些酒，回到单位还不到下午一点，而大清集团的夏季作息时间是下午两点上班。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小娟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困倦，她本想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会儿，又一想，一个女人大白天躺在办公室，要是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整个龙腾大厦，除了齐明远那间神秘办公室，其他办公室都不带套间，大厦有专门的宿舍供办公人员午休，即便以前的总经理石大清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宿舍为独立的一间，装修更好，陈设更加齐全。 陈欣悦的独立休息室还在装修中，从她来到龙腾大厦，她还从来没有午休过，要么回大清酒店看看中午的生意，要么在集团公司的食堂吃完工作午餐，回到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查查资料，看看新闻，三个月也就这么过来了。 今天中午喝了酒，小娟确实有点睡意，但她既不能酒后开车回大清酒店，又不能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记得与石大清办完交接后，齐明远曾告诉小娟，那个带套间的办公室，名义上是为他准备的，但他除非来集团公司商讨大事，平时从来不去那间办公室。在她的休息室装修完毕之前，如果小娟需要，可以去那个办公室的套间午休，钥匙就在小娟手里。 小娟拉开抽屉，拿出那串钥匙在手里掂了掂，摇摇头笑了笑，她扪心自问：这样好吗？ 也许酒劲发作，小娟感觉有点头晕，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她太想睡上一觉了！ 好吧，既然平时没有人，在自己没有休息室的情况下，去那里睡个午觉也没啥不妥。 午休时间的龙腾大厦，走廊里非常肃静，陈馨悦拿着钥匙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经过一段走廊，来到一部专用电梯前，她在电梯控制开关的按钮处输入一组密码，赶快钻进电梯。 从专用电梯出来，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齐明远那间豪华办公室的门口，打开房门，小娟快步进入，随后掩上了大门。 进了办公室，小娟根本无心观赏里面的豪华陈设，她直奔里间而去。在里间，除了一张宽大豪华的双人床，还有床上那些名牌卧具和精巧考究的衣橱，以及一套双人沙发和茶几。 小娟随便瞟了一眼这些物品，她实在太困了，就想尽快躺下睡一觉。可是，和衣而卧不仅让身上这身名牌职业套装受委屈，中午时分，接近三十度的天气，穿着外衣睡觉也有点热，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又不愿意开空调。 怎么办呢？嗨，反正没有人来这里，小娟决定脱掉外衣睡觉。但在这个季节，除去外衣，剩下的就是少的不能再少的内衣裤和一双套在双腿上的黑色丝袜！ 倒下后没用两分钟，小娟就睡着了。 想不落俗套，其实谈何容易！“无巧不成书”就是古今中外最古老最普遍的套路，这个“俗”在这里恐怕就更是无法避免了。 齐明远的司机张师傅，一年四季也和齐明远一样没有节假日和礼拜天，可以说99.9%的情况下，都是随叫随到，这0.1%的例外，就在今天出现了。 早上张师傅向齐明远请假，说要带他母亲去医院查体，别说对老张这种模范职工，就算对平时表现不好的员工，这种事也得准假。 恰在上午八点，银监局通知齐明远开会，会期半天，因为老张请假，他只得自己驾车前往。由于会议时间有点拖延，与会人员还共进了午餐，齐明远因为开车，午餐并没有喝酒。 从银监局返回农商银行的路径，要经过龙腾大厦，在开车返回途中，齐明远想起来一件事----在石大清与陈馨悦办理交接手续时，将一份地契交给了齐明远，他记得当时好像被他放在了自己在龙腾大厦的办公室里。倒不是现在要用这份地契，他是想看看究竟在不在这里。 齐明远驾车正从龙腾大厦前面的街道上经过，他一打转向，驾车驶入了龙腾大厦前面的广场，但齐明远从不把车停在广场上，他继续往前开，进入龙腾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在离那部专用电梯两三米远的地方，齐明远停住车，来到电梯口，输入密码后上到自己办公室门口。 开门进去，他先打开办公桌的几个抽屉，在最下面那个抽屉里找到了那份地契，拿出来翻看了几眼，又将其放了回去。 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往外走，齐明远抬头看见里间卧室的门虚掩着，嗯，难道里面有人？齐明远警觉起来，他站起身轻轻往前走去，到了卧室门口，他从门缝往里观看，自己那张大床上，侧卧着一个穿着极少内衣，身材非常性感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机会难得 齐明远猛地缩回头，“谁呀？这人。”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定了定神，齐明远心想，既然看见了，那就索性看个究竟。他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见那女人还在熟睡，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床只有两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 躺在自己床上这个女人，正是陈馨悦----小娟！ 他往下咽了咽口水，目睹着面前的场景，眼前的小娟，可比名画“睡美人”中的画面美多了。黑色丝袜不仅将这双美腿修饰的更加修长漂亮，还让她白嫩的肌肤更显光洁，小娟的莫特身材本就具有非常不错的三围比例，在半侧卧状态下，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起伏有致，三十六七的女人，保养的如此之好，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已经做了母亲的人，当然，比起从前，她的胸部更加丰满圆润，愈显成熟性感。 这是齐明远第一次近距离端详这幅人体艺术的杰作，就连多年前去悦华山风景区的那次愉快之旅和后来的数次相会，也没得机会欣赏小娟这近乎全裸的身材，这次偶然所得，真是让他大饱眼福了。 面对如此诱人的玉体，齐明远早就有了正常的身理反应，就在这时，小娟的身体动了一下，她意识到屋里有人，便睁开眼睛，“董事长，你......，”小娟也许想问你怎么来了，但这原本就是人家的办公室，这话对方问还差不多，于是把话咽了下去，她想坐起来，还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 “不好意思，我外出办事路过这里，顺便回办公室取点东西，事先没和你联系。”反倒是齐明远感觉不自在。 “不不不，这是你的办公室，我不该进来午休。今天中午外出应酬，喝了点酒，回来后实在犯困，见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来这里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嘛，你的休息室还没装修完，需要午休，你可以来这里。今天怨我没事先和你联系。” “那就谁也别怨了，又不是故意的，反正你我来这里都有原因。我穿上衣服吧。”在二人场合，几句话下来，小娟就放松了、 “别别别，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你继续休息吧，我走了。”齐明远转身想往外走。 “你不觉得机会难得吗？好不容易这么凑巧碰见了，你不过来呆一会儿？”说着，小娟把自己抱在胸前的胳膊挪开了。 “我......，可是......，”齐明远转过身来面对小娟，其实他也是恋恋不舍。 “你什么？过来呀！” 齐明远走近小娟跟前，他在小娟旁边坐下来。 “你不想我吗？”小娟轻声问。 齐明远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放在小娟胸前，小娟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小娟喃喃低问：“快到点了，咱们能不能......？” 齐明远知道她的意思，“不能，这是在办公场所。”说完，他站起身来。 “嗯，好吧。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想我吗？”小娟睁开眼睛，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齐明远，再次问道。 “怎么不想？太想要你了！可是在这里不行。等不那么忙了，咱俩抽时间外出......。” “嗯，你找机会吧，我等着。”小娟似乎心有不甘，但又没法坚持。 “那我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小娟再次叫住了齐明远。 齐明远弯下腰，再次将手放在小娟胸前爱抚着，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并趴在她耳旁轻声说：“你比维纳斯还美，简直太性感了！”说完，起身离开。 “哧，嘴倒挺甜。”小娟冲着齐明远的背影说。 ...... 大清物流分公司多年来一直平稳发展，以前无论石大清还是齐明远，都几乎没有为它操过心。就在前两天，物流公司经理石凤山敲开了陈馨悦的办公室，“陈总，向你反映点事，算是求援吧。” “石经理有什么事？请讲。”小娟示意石凤山坐下说话。 “物流公司那边最近遇到点麻烦。” “什么情况？” “离咱们大清物流公司不远处，前两年开了一家名叫‘便捷’的物流公司，两家同行开始相处的很不错，因为他们是后来的，好多事情开始不懂，我们还帮助过他们。但不知是规模大小不同，还是管理方式不一样，这家便捷物流公司始终处于亏损状态。一个多月前，原来的老板把公司卖给了他人，自从来了新老板，两家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了。” “什么原因？咱们没有做什么有损两家关系的事吧？” “没有啊，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如果说和以前的老板是互有来往的话，我们和这位新老板应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就奇怪了----。对方都有些什么不友好的行为？” “比如到大马路上拦车，趁我们不注意，往咱们大清物流公司停车场的出入口撒铁钉扎轮胎，还有别的小动作。” “你们没有主动和对方的老板沟通吗？” “我主动联系过他，对方不给面子。” “这种情况出现有多长时间了？” “从新老板接手后不久，大约一个来月了吧，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所以，我得向集团公司反映。” “这个事----，我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这样吧，等我找人商量一下，再答复你怎么处理。” 石凤山走后，何莹丽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自己一个弱女子，对这种事能有什么办法呢？小娟知道，以前石大清遇到大事难事，都找齐明远商量，这件事算大事难事吗？如果找齐明远商量，他会不会笑话自己能力不行？ 前思后想了十几分钟，小娟认为这件事与能力无关，大清物流公司的经理石凤山不也是没有办法吗？至于大事小事，这要看怎么说，如果都影响到了公司经营，那就是大事。 小娟回到办公桌前，她抓起电话，把石凤山说的情况向齐明远做了详细汇报，齐明远听完后也没有说出什么，而是让小娟告诉石凤山，让他先弄清楚那位便捷物流公司老板的背景。 石凤山通过便捷物流以前的老板，打探到现在这个名叫丛向东、外号人称大东的人，社会关系甚广，据说道上朋友众多。 齐明远知道这一情况后，他合计着以何种方式处理这一危机更为恰当。 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齐明远知道，处理这类事件，不外乎三种选择，第一向警方报案，走正规路线，让警方出面处理；第二硬碰硬，出钱找人解决问题；第三找道上名人，出面调解说合。 按理说，第一种选择是正道，但警方处理案件需要确凿证据，这种事难就难在取证不易，没有证据，警方就不能采取任何行动，这是其一；其二，即使通过监控拍照等隐蔽手段得到了证据，又没有构成重大的财产损失和人身伤害，也就是一帮小混混的故意捣蛋，警方连罪都定不了，真要问起来，这个丛向东甚至可以拒绝承认是他手下的人所为，到最后警方最多对捣蛋的小混混教育一番，其结果是费时费事，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第二种选择，也就是和丛向东明着来，硬碰硬。如果说要花钱找人打架，论大清集团的实力，一百个丛向东也不是对手，但大清集团是做实业的正规单位，而不是道上那种黑吃黑的黑店，一方面没有必要把资源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另一方面，做企业和做生意一样，讲究和为贵，非要打得头破血流，争个你死我活，往后这企业还能继续干吗？ 分析起来，齐明远觉得第二种选择是下策，第一种选择是中策，唯有第三种选择，也就是找个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的人出面调和，才是上策。 做出如此判断后，齐明远首先想到了学强，他承担的大清集团休闲旅游项目周边围墙建设工程，已经结束了两个来月，不知道学强现在忙什么。 齐明远给司机张师傅打电话，让老张联系他的连襟和学强，问他们这一两天是否有空，如果有时间，大清集团的领导想和他们一聚。 老张很快回复齐明远，说学强兄弟俩随时听候大清集团安排。 事不宜迟，齐明远决定把相聚时间定在当晚，并将相聚地点定在大清酒店，他通知小娟和石凤山一起参加。 齐明远事先在电话里和小娟约定，晚上聚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小娟要以东道主的姿态出现，齐明远仍然是大清集团的顾问。外人面前的这种安排，源自石大清当总经理时期，为的是掩人耳目，小娟接任总经理后，出于同样目的，有必要沿袭以往的安排。 傍晚六点，出席聚会的宾主到齐，在大清酒店的888号包间，小娟以主人的身份首先邀请齐明远坐在主陪位置，再安排司机老张的连襟在主宾位就坐，学强被安排在副宾位置，而石凤山和老张分坐两边，小娟自己坐在副陪的座位上。 服务员倒酒时，学强坚持不喝酒，只喝白开水，还说这是自己多年养成的习惯。“那就尊重人家的习惯吧。”齐明远说。 桌上只有四人喝酒，除了学强他哥，其他都是主人。三陪一，不到半小时，每人两杯酒就下去了。 第三杯倒满后，齐明远端起酒杯和学强的水杯碰了一下，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在社会上，你听说过丛向东，外号人称大东这个人吗？”放下酒杯，齐明远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坚强后盾 “丛向东----大东？这个人我听说过，但没打过交道。请问董事长，你打听他......？”学强还不清楚大清集团请他吃饭的目的，难道就为这个？ “哦，是这么回事儿，”齐明远拍了一下脑门，“嗨，光顾说话，却把应该最先说的话忘了。我还是介绍一下吧，以前的石总病休了，这位陈馨悦女士，是大清集团的新任总经理，那位石先生，是大清集团物流公司经理；这两位你们也许都能看出来，他们是亲兄弟，他就是咱们东兴大名鼎鼎的学强先生。” 第一次见面的双方相视一笑，算是相互打过招呼。 齐明远继续说：“丛向东最近从别人手里买了一家小型物流公司，这家名叫快捷物流的小公司，就在他们大清集团物流分公司旁边，两家相聚几十米远。丛向东接手前，两家公司相处不错，大家相安无事，自从他入主那家公司，就和大清物流公司矛盾不断。” “具体怎么个情况”学强问。 “指使他的员工上道拦车，趁我们不注意，在我们的停车场出入口撒铁钉，扎轮胎，总之小动作不断。”石凤山插话答道。 “他就这么点本事呀？这不是下三滥吗？也不怎么样啊！”学强似乎没瞧得起这个大东。 “据说他社会关系广，有很多道上的朋友。”石凤山补充道。 “董事长，我打个电话。”学强向齐明远表示歉意。 “二哥，你抓紧时间给我打听一个人，他叫丛向东，道上人叫他大东，还有一家叫快捷物流的物流公司，了解的越详细越好，并尽快给我回电话。”学强称呼的二哥，是他那帮兄弟里面的智囊和信息资料库。 不到二十分钟，“二哥”回电话了。“怎么样？了解清楚了吗？”学强问。 “打听清楚了，你说的这个丛向东，其实咱们以前也听说过，他在道上倒也多少有点势力，但在东兴，他要排在十五名开外，仅凭他的实力，他买不起那家快捷物流公司。” “这么说，他背后还有别人？” “对，是他与别人合伙买下了那家物流公司。” “好，知道了。”学强挂断电话，转身对齐明远说：“董事长，你们都听见了，丛向东就这么个情况。你们找我的意思......？” “你能不能出面和他沟通一下？看看哪方面出了问题。” “你们没有主动和他沟通吗？”学强问石凤山。 “我们主动过，但他不给面子。” “你们两家的经营状况怎么样？” “我们的规模比他大得多，快捷物流从开业以来就亏损，就是因为长期不挣钱，前面那个老板才把公司卖了，丛向东接过去以后，经营状况好像也没有多少改善。”石凤山说。 “这样说来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嫉妒你们，只想捣乱破坏你们的生意；另一种情况比较严重，就想和你们抢生意，争地盘，直到把你们撵走。”学强分析道。 “这么大的大清物流公司，要是让一家不上档次的小公司给撵走了，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齐明远一听就不以为然。 “董事长，这只是我的初步分析，具体什么情况，得等我和丛向东接触后才知道。” “那好，你先和他接触一番，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齐明远说。 小娟也和学强举杯相碰，“有劳你了，办事过程中如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请随时告知，集团公司将全力配合。谢谢。” “学强兄弟，你知道大清集团是家大企业，在整个东兴市也有些名气，这件事你尽管去办，不管对方什么来头，集团公司都是坚强后盾。来，我们祝学强马到成功！”一方面齐明远示意小娟和石凤山共同举杯敬学强，另外他也想告诉学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大清集团在这件事上都不会让步。 第二天，学强按照“二哥”提供的信息与丛向东联系，电话虽然打通了，接连五六次都无人接听，学强耐住性子继续拨打，终于有人接听了，“你谁啊？”对方态度非常生硬。 “请问你是丛向东丛老板吗？” “你是谁？找我们老板干啥？”对方真不是丛向东。 “你能让他接个电话吗？”学强耐心地说。 “我问你是谁？”对方很不耐烦地喊道。 “你告诉丛老板，我是学强，外号叫四强。” “老板，对方说他是四强。”学强听见那边的传话声。 “四强啊，你有什么事？”丛向东接过电话，看来他至少听说过学强这个人。 “丛老板，这两天有没有空？我想去拜访你。” “单位办公室正在重新装修，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你来干什么？”丛向东的态度极不友好。 “单位没有地方坐，咱们可以在外面找地方啊！饭店酒店茶楼满大街都是，我请你。” “什么事儿吧？你就说。” “我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都没有说，怎么知道说不清楚？”丛向东似乎挺干脆。 “那好，我想和你说说你们公司和大清物流公司的事，......” “对不起，我没时间听。”不等学强把话说完，丛向东抢过话，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学强打过去，无人接听，再打，对方把手机关了。 这可怎么办呢？怪不得大清物流公司的人说他无法沟通，既不接听电话，又不和你见面，确实没法和他沟通。 学强和几个兄弟商量，栓子说：“哥，这小子不接你的电话，又不和你见面，咱们得想其他办法呀！要不怎么向大清集团交代？人家对咱们那么好。” “栓子兄弟，这还用说吗？当然得想其他办法了。”‘二哥’说道。 “我提个办法你们看行不行，他不是让人在马路上拦车，在大清物流停车场进出口撒铁钉吗？咱们派几个兄弟去大清物流蹲坑，一旦抓住拦车撒铁钉的人，马上用车拉走，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哪个单位什么人指使，然后拿着证据去找丛向东，大家觉得怎么样？”学强说。 “对方搞破坏不可能像上班一样每天都去，也许几天搞一次，咱们蹲坑可不一定三两天就能抓到人啊。”‘二哥’的意思是时间长了，派去的兄弟不能白忙活。 “这一点请放心，大清集团不是那样的单位，他们的领导特意告诉我，需要他们提供的条件，人家绝对大力支持。”学强知道‘二哥’的意思，他要大家放宽心。 “要是这样，那这个主意不错，我赞同。”‘二哥’说。 “谁去呢？”学强问大家。 “你看我能胜任吗？”栓子自告奋勇。 “嗯，栓子兄弟办事稳当，你为头，再带四五个兄弟。”学强决定就这么办了。 “用得着那么多人吗？”栓子问。 “还是多带几个人吧，人手少了怕出危险。” 学强给陈馨悦打电话，提出派几个人去大清物流公司，请他们配合一下。小娟表示公司会全力配合。 第二天傍晚，栓子一行六人带着两只望远镜，开着一辆面包车，驶入大清物流公司停车场，他们将车停在离大门不远的隐蔽处，这个位置恰巧可以观察到停车场出入口的外面。 不出‘二哥’所料，一连三天，停车场出入口除了进出车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没有见着一个可疑之人，白天倒是看见两三个在马路上有拦车动作的人，但不能肯定那就是故意不让车辆进入大清物流公司停车场。 栓子向学强汇报“战果”，他说蹲了三天多，一无所获。学强让他坚持，这种事得碰运气，别想三两天就把事情办妥。 第五天晚上九点左右，其他三人已经回屋休息了，车上只有三人值班，在停车场入口的路灯下，栓子从望远镜里发现一个人影在移动，行迹有点可疑，他捅了捅身旁的一个兄弟，示意他也举起望远镜观察。 “栓子哥，你看那人在干啥？”旁边的兄弟小声说。 “他好像在往地上扔东西，你调调望远镜的焦距，仔细看看他扔在地上的是什么。”栓子又吩咐坐在驾驶室的兄弟发动车辆。 “哇塞，你再看看，我看他扔在地上的就是专扎车胎的三角铁钉。” 栓子接过那只望远镜，仔细观察一番，“可不是嘛，就是他，开车，追上那小子！” 那人往地上扔完东西后，也许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转身往回去，而是继续往前走。可能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举止很自然，不会有人发现，后面有辆车跟上来了，他也没在意。栓子让司机超过那人，把车停在他的前面。 车门打开，栓子等三人同时下车，迅速走近那人，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之时，左右两只胳膊已经被人逮住，他刚想喊叫，栓子从兜里取出一只布袋，套在他的头上。 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二十多岁年轻人，栓子一用劲，一把将他扛起来塞进面包车里。 栓子等三人同时上车，加大油门快速离开现场，同时打电话告诉正在休息的那三位，他们可以下班回家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瘦小青年问。 “我们是什么人与你无关，也不会伤害你，请你来，主要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栓子说。 “向我请教问题？什么问题呀？” “你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现在就可以放你下车，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们就把你拉到一个你必须回答问题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预料之中 “你们要我回答什么问题？” “刚才在大清物流停车场外面，你干什么了？”栓子像审嫌疑犯似的。 “我从那里经过，什么也没做啊。” “不回答，是吧？每个问题我只问一遍，下面第二个问题，你往地上扔了什么东西？” “往地上扔东西......，没有啊。” “你可以继续跟我装傻，下一个问题，谁指使你干的？他为啥要这么做？” 小青年还是不回答。面包车继续往前行驶，栓子不再提问。车里的气氛沉默下来，几分钟后小青年问：“你们要拉我去什么地方？”没人搭理他，小青年反倒有点害怕了。 栓子假装没有听见。 “你们是谁？要拉我去哪里？”小青年带着哭腔再次问道。 “你不是不回答我的问题吗？看来你小子肉皮发紧，拉你去一个能给你放松肉皮的地方。” “哥，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们欺负我一个打工的有啥意思？” “呵！这小子还挺会说话，我们没打你没骂你，怎么欺负你了？只是让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不配合，怨不得我们。” “我可以回答问题，你得把这布袋子给我取下来呀，都快憋死我了。” 栓子让司机将车开进一处无人经过的树林，车停下来，栓子把布袋从小青年的头上取下，“这回不憋了，回答我的问题。你往大清物流停车场门外地上扔了什么东西？” “三角铁钉。” “为什么要往人家门口扔这种东西？” “为了扎破进出他们停车场那些送货取货车辆的轮胎。” “你是自己这么做还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 “谁让你这么做？” “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是谁？” “丛向东，丛老板。” “你是谁？” “我是快捷物流公司员工。”小青年还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栓子利用隐蔽录音设备，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最后，他们开车将小青年送回到离快捷物流公司大门几十米远处，然后回去找学强交差了。 “你们没有打骂伤害人家吧？”学强问。 “哥，你也太瞧得起他们了，你以为这种瘪三是战争年代的地下工作者啊？开始他是不愿配合，问啥也不回答，我们没有碰他一个指头，只是蒙住他的脑袋，不搭理他，一直往前开，过了一会儿，反倒是他主动找我说话，最后把咱们想要知道的情况全说出来了。” “嗯，这事办的漂亮。”学强肯定道。 经过剪辑，学强将一盘录音带寄给丛向东，并附上简短留言和自己的联系方式：事实清楚，丛老板认为有必要面谈吗？ “不妨一谈，请定地方。”丛向东回了短信。 学强把二人见面地点定在一家茶楼，短信告诉丛向东“今天下午两点，在‘悦妍’茶楼，你我二人，不见不散。” 学强两点前就到了茶楼，两点一刻左右，丛向东推门进屋，“丛老板，你好忙呀！”学强起身握手。 “什么老板啊，与你比起来，丛某根本不值一提。”丛向东比学强年龄稍大一点。 “你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板，我只不过是个打游击的。” “打游击能打出一片天地那才叫本事，领导我们的核心力量不就是打游击出身吗？”看来这丛向东没少光顾官员们的饭局，知道很多酒桌上的段子，说话还挺风趣，坐下后，他给学强递了一根烟，学强示意自己不抽烟。 “丛老板好难请呀！” “再难请不也被你叫来了吗？不愧是社会上大名鼎鼎的四强，我真是服你了，你是怎么弄出那盘录音带的？是不是采用了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法？”丛向东以前只知道学强的名气，这回才真正领教了东兴市道上前三名的学强，真不是白给的。 “礼物轻了你不给面子呀，打电话不接，登门拜访拒绝，不用点手腕，怎么引蛇出洞？至于是不是光明正大，那要看怎么说，不过说起下三滥的手段，我还得拜你为师。”学强的话也渐渐硬了起来，他说的下三滥手段，丛向东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学强，我知道你的实力，不过这么多年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没觉得在哪个地方得罪你呀？” “你这么难请，咱俩见一次面不容易，那就别绕弯子，开门见山吧？”学强说。 “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那盘录音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这里还有一盘，如果你没有听寄给你的那盘录音，我这里可以给你放一遍。”学强从兜里取出一只小型录放机，拿在手里摆弄着。 “我不明白，我们和大清物流公司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就不找你了。大东，咱俩以前没打过交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在社会上这么多年，我办事讲究以理服人，能动嘴解决的事，绝不动手。” “喲嗬，看来我运气不错，遇到讲道理的人了。说说看，你和大清物流公司究竟什么关系？莫不是他们花钱请你出面找我？” “别看我不是你那样的企业老板，但我不挣你说那样的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挣的钱，以正当手段挣，不该挣的钱，送上门来都不挣。” “咱俩以前不了解，看来我得向你学习怎么挣钱了？难道你和他们真有关系？”丛向东揶揄道。 “你用不着和我这么阴阳怪气的，性格不同，处事各异，这很正常。你非要问我和大清物流的关系，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我亲表哥是大清物流公司的大股东。” “要我怎么做？” “高抬贵手，井水不犯河水。其实你们是同行，应该相互交流，互通有无才对。” “冲你学强在社会上的名声，我可以给你这个面子。但快捷物流公司不是我丛向东一个人的，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看来‘二哥’提供的信息准确无误，这快捷物流公司背后果然另有其人！ “让我费尽周折，搞了半天，原来我拜错了庙门？你不是那尊真神？”学强既沮丧，又生气。 “这怨不得我，是你三番五次，费尽心机地逼我出来。” “我不怨你，我怨我自己。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公司谁说了算？我该找谁去交涉？”学强没好气地问。 “对不起，没得到当事人允许，无可奉告。” “这他妈是家什么破公司呀？搞得这么神秘，露面的人说了不算，说了算的人深藏不露。”学强在心里骂道。 和丛向东会面一无所获，前段时间的努力完全白费了。根据丛向东的说法，学强认为，要想解决问题，必须动点真格的。学强记得，上次在酒桌上，大清集团的领导和齐明远都说过，以大清集团的实力和名声，完全不会惧怕东兴市的任何一个对手！ 学强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告知大清集团和齐明远本人，他需要他们的支持与配合。 齐明远知道学强办事的稳妥性格，他告诉学强，就按计划行事，有什么问题，大清集团一定会全力相助。 三天后的上午十点左右，快捷物流公司的停车场出入口，分别被十多个陌生人堵上了大门，送货取货的车辆不能进出。 员工们一看堵门这些人，个个长得身强体壮，精悍敏捷，年龄都在二十多至四十来岁的样子，有个员工也许想显示自己胆大，他走上前想问个究竟，刚一开口，对方喝到：“没有你的事，该干啥干啥去！”员工们只得向丛向东汇报。 丛向东开着车到停车场出入口转了一圈，他一看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学强的手下人所为。如果和学强硬碰硬，也叫来一帮自己的兄弟，不仅一场群殴不可避免，关键是丛向东还有点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在道上的实力不及学强的三分之一，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根本不是学强的对手，最后吃大亏的必然是自己。 报警！对，应该报警。他拨打了110，不到十分钟，随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五六辆警车呼啸而至，分两组停在了快捷物流公司的出入口。 “堵门的人，你们涉嫌干扰企业经营，请你们马上离开，恢复车辆正常出入！”有警察用高音喇叭向众人喊话。 众人无动于衷，没有撤走的迹象。 “堵门的人，你们涉嫌破坏企业经营，命令你们马上离开，否则警方将采取行动，强行驱离！” 众人还是没有离开的迹象。僵持期间，警方又来了六七辆增援车辆，从警车上下来得有二三十名警员。 “堵门的人，你们涉嫌破坏企业经营，命令你们马上离开，如果拒不撤离，五分钟后警方将采取强制措施！” 面对警方的数次警告，这些堵门的人没有一个离开。只听得一声“开始行动！”两名警员一组，走向堵门人。 高音喇叭再次喊话：“你们被拘留了，不要试图反抗，双手放在脑后！” 这种情况早在学强的预料之中，临来前他已经给带头的兄弟交代清楚，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早有计划 众人听从警方命令，将双手背在脑后，警员们上前，两人一组，将他们带上警车。 学强给齐明远打电话：“董事长，我的这帮兄弟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你尽管放心，你的兄弟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齐明远马上给东升分局的周局长打电话：“周局，你好！我是齐明远。” “齐董啊，今天这么悠闲，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请问有何吩咐？”周局长非常客气。 “你那么大的局长，我哪敢吩咐你呀！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喝酒，咱们多长时间没见面了，还记得吗？” “记得，起码有两个月了，可中午不能喝酒啊！” “中午不行就晚上。” “那好，就晚上。” “就这么定了，等订好酒店和时间，我再通知你。呃，周局，我再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一个来小时前，咱们东升分局刑警队是不是抓了三十几个人？”齐明远问。 “这事儿啊......，你说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我还不了解情况，我得先问问。呃，你怎么关心这件事？难道......？” “你先给我问问吧，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齐明远再次拨通了周局长的手机，“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这些人堵了一家名叫快捷物流公司的大门，人家报警了，我们出警到了现场，三番五次劝离，这些人拒不撤走，警方最后只能把他们强行带离。带到警局后做了笔录，警方以妨碍企业正常经营的罪名将他们实行拘留，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拘留所。”周局长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其实齐明远早就清楚这些经过了。 “我向你提个请求，这里面有隐情，请你告诉拘留所，千万不要为难这些人。” “你放心，现在讲究文明执法，文明司法，听说他们虽然堵了快捷物流的大门，但并没有暴力举动，更没有造成任何经济或财物损失，刑警队的出警警员说，警方采取强制行动时，这帮人也很配合，没有丝毫抗拒，我们出警的同志都感到纳闷。好，既然你跟我说了，我就给拘留所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照顾一下。” “另外周局，我想问一下，就这种情况，你看这些人要拘留几天？” “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这些人属于聚众滋事，干扰企业经营，但没有造成任何损失，而且配合警方执法，依照相关治安条例，物流行业是一项新兴产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及时介入将大有前途。 这个老范根本就不是块创业的料，他哪里知道如何介入物流行业？就在老范一筹莫展时，他的一个在道上混的朋友找到他，问他是否愿意做物流，老范一拍大腿，这不是天随人愿吗？想什么来什么，干物流肯定挣大钱！于是，老范与这位叫丛向东的朋友，找到正在寻求出售企业的快捷物流公司老板，两人合伙买下了快捷物流公司。 看见别人做物流挣钱，以为这个行业很好干，哪知他俩接手后，才知道物流业也跟其他行业一样，凭的是人才、管理和资金实力，这些因素缺一不可，否则别想挣钱。 丛向东原本就是道上混的下三滥，这老范也不是什么好鸟，从小不务正业，总想走捷径，不劳而获。看着自己的快捷物流门庭冷落车马稀，而相隔不远处的大清物流公司却是车水马龙，送货取货的人员车辆络绎不绝，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嫉妒之意顿起，他们一拍即合，决定用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干扰破坏大清物流公司的经营。 市局宋局长当然不会知道这些细节，但学强手下的兄弟堵了快捷物流的门，在东升分局出警处理的同时，老范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姐夫老宋。 齐明远和市局几位主要领导都很熟悉，他给一把手打电话：“赵局，最近忙不忙？” “还行，齐董有何贵干？” “向你打听点事。” “什么事？” “东升分局昨天因为企业堵门事件，拘了三十几个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也是刚听东升分局的周局长汇报的。”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些人现在在东升分局拘留所，这既不是什么重大案件，又没有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害，市局一般不插手，我们让基层分局全权处理。” “可你们局里有人硬要插手啊。” “谁要插手？另外，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 “你们的宋副局长，他要求东升分局认真对待，严肃处理。另外，这帮人是我兄弟的朋友，好哥们。” “这个老宋，小题大做，可人家是分管副局长，他要坚持，我还真不好说话。你兄弟的朋友......，你和老宋不是也很熟吗？你给没给他打电话？” “没和他联系，我是听分局周局长说的。不过我认为给他这个电话打与不打都一样，因为根据可靠消息，宋副局长的小舅子就是被堵门那家物流公司的老板，但是，事端正是他小舅子的公司首先挑起的，如果摆到桌面上，他们根本不占理。”齐明远小声说道。 “是吗？这件事就更不好说了。”赵局长这意思，齐明远应该听得出来。 “我知道你们既是同行，又是搭档，面对这种事情，确实没法为我这个外人说话。” “谢谢齐董理解，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还要在一个班子里共事。” “作为朋友，我当然理解赵局的难处，但这件事我还必须要办！因为两方面原因，首先，我的朋友这边占理，另外，答应朋友的事，我得履行承诺。” “你想怎么办？我又能为你做什么？” “具体怎么做，到时候就知道了，只需请赵局和薛政委配合一下。”齐明远似乎早有计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顾面子 “需要我怎么配合” “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在酒桌上，我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你们是一二把手，你和薛政委只需说出对这件事的真是意见，就像咱们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班子成员之间的团结。”齐明远胸有成竹。 “我没问题，你跟薛政委说了吗？” “咱俩挂断电话，我这就去找他。” 齐明远事先已经从东升分局周局长那里知道了薛政委和赵局长的意见一致，他见到薛政委时，说明来意后，薛政委也认为那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浪费司法资源，并答应晚上相聚。 虽然老宋是常务副局长，但他总归要排在赵局长和薛政委后面，不过晚上聚会的重点却在他身上，齐明远必须亲自登门邀请。 “齐董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见齐明远进屋，宋局长起身相迎。 “宋局公务繁忙，齐某前来打扰，不会怪罪吧？”齐明远在靠墙角的单人沙发坐下。 “哪里哪里，堂堂农商银行董事长，能跟我这个副局长打个招呼，都算我有面子，今天登门，令我这小小的办公室蓬荜生辉呀！” “别说的这么可怜，让别人听见好像我多大架子似的，咱俩那酒还少喝了？” “玩笑玩笑，别当真嘛。你这个大忙人，不可能闲的没事找我聊天来了吧？” “刚才不是和我装可怜吗？我就是来请你喝酒。” “真的？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宋局长愣住了。 “知道你开玩笑，我也没有当真，不过请你喝酒倒是千真万确。”齐明远平静地看着老宋。 “这......，什么事啊？”宋局长的意思是因为什么喝酒。 “没事，好长时间没和市局的领导们相聚了，想念大家，今晚上我找个地方，一起聚聚。 “哎哟，这个事啊，你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了，还劳你一个个办公室跑啊！” “我外出办事正好路过市局，就进来坐坐，顺便告诉一声，既省了电话费，还表达我的诚意，一举两得嘛。” “你真逗，这么大的银行董事长，还在乎电话费？” “这么说来，宋局接受邀请了？” “你这么盛情，就算推掉其他应酬，也得响应你的召唤啦。” “好吧，咱们一言为定，晚上不见不散。” 在大清酒店的888号包间，齐明远坐在主陪位置，主副宾分别是东兴市局的赵局长和薛政委，包括常务副局长老宋在内的几位副局长分坐两边，齐明远邀请东升分局的周局长做他的副陪。 傍晚六点左右，酒局正式开始，套路非常正规，主陪齐明远带第一杯酒，第二杯由周局长负责，主副陪带酒过程中，全是场面上的套话。第三杯酒，齐明远敬桌上所有的来宾，三口喝干。 今晚这个场合，齐明远要完全主导酒桌上的局面，他甚至没有给主副宾回敬的机会。再次满酒后，齐明远要开始当晚的主题，他说：“市局和分局的各位领导，昨天上午发生了一起社会人员封堵企业大门的事件，不知道领导们听说了没有？” “哦，事情发生在我们分局辖区内，由我们分局出警处理的。”东升分局周局长配合道。 “周局长上午已经报告到市局了。”因为事先已有约定，赵局长也很配合。 “齐董你是做银行的，怎么也关心起这种治安案件了？”常务副局老宋有点好奇。 “我也是听别人说起，加上这是参与人数比较多的聚众堵门事件，社会影响不可能没有。”齐明远解释道。 “三十多个人把一家企业的大门堵了，影响很坏。”宋副局长说。 “这些人现在还被拘在我们分局的拘留所里。”周局长道。 “最终能给他们定什么罪呢？”齐明远一步步把话往前引。 “定什么罪呀，不就是一帮社会人员把一家企业的门堵了，警方到达现场后，这些人虽然没有听从劝告自动离开，但警方采取行动，将他们强制带离时，这些人非常配合，没有任何抗拒，最终既没有造成经济损失，也没有造成人身伤害，在我看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一桩案子。”赵局长说。 “我也觉得为这么点事，不值得浪费咱们有限的司法资源。”薛政委的看法与赵局长类似。 “我与两位领导的看法有点不一样，我认为这是一起聚众滋事、破坏企业经营的典型案件，应该认真对待，严肃查处，否则将来社会上类似事件会愈演愈烈，将严重影响我市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宋局长是主管副局长，他对这类事件也有发言权。 “有那么严重吗？”见老宋上纲上线，对事件定性如此离谱，赵局长有点听不下去了。 “赵局，我有权坚持自己的观点吧？”老宋将了赵局长一军。 “这......，”赵局长无话可说了。 “宋局，如果我说这些人是我一个兄弟的朋友呢？”齐明远见老宋非常固执，他想表明自己的意思。 “齐董，咱们之间的关系没得说，但原则问题不能含糊，私人关系与工作关系是两码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这位宋副局长的原则性可真强啊！ “宋局，既然你也承认咱们兄弟之间关系不错，我说句话你别多心。你口口声声原则原则的，难道赵局长和薛政委都不如你的原则性强？”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别挑拨关系，我没说自己比赵局和薛政委原则性强，我说的是办事原则。”老宋显然不满意齐明远的话，但他毕竟是个副局长，论级别，他比齐明远还矮半格。 “在赵局和薛政委面前你坚持你的原则，有性格，令人佩服，我得为你竖大拇指。如果我让程市长给你打电话，你觉得怎么样？”既然一方不给面子，另一方就不顾面子了，齐明远反过来将了老宋一军。 “你让谁打电话，我都是这个观点，我又没做错什么，市长有啥可怕的？”老宋的决定，看来谁也无法改变了。 齐明远知道老宋不怕赵局长和薛政委，因为公安局一把手都是异地任职，赵局是个外地人，别看他还兼着东兴市副市长，但在东兴能干多长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根据分工，薛政委主抓政治思想和党建工作，对具体业务并不过问。老宋作为常务副局长，在具体业务方面，拥有很大的权力。 齐明远原本想在这个场合让程市长给老宋打个电话，如果老宋给程市长面子，同意放人，那就避免了出现更大的尴尬，皆大欢喜。谁知老宋固执己见，齐明远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认为如果真像老宋所言，连程市长都很尴尬，总不能为了这点事，让市政府将老宋免职处理。 既然这样，那就谁都不麻烦了，“宋局的无私坦荡令人钦佩，值得学习。”齐明远说。 “不敢当。” “呃，宋局，我向你打听两个人，一个是范继桂，一个是丛向东，这两个人你该认识吧？” “什么范继桂丛向东，我不认识这两个人！”话说的痛快，但说完后老宋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直。 “那我提醒你，这两个人就是被堵门那家名叫快捷物流公司的老板，丛向东是小股东，真正的大老板是老范。”齐明远引出的这个话题，吸引了酒桌上包括老宋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两个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宋局长一幅置身事外，泰然处之的样子。 “宋局长如果有兴趣，听我述说原委。”齐明远举起酒杯，“各位领导，别光听我说话，来，咱们干一杯。”他向每个人示意共饮。 放下酒杯后，齐明远说：“在国道旁边，早就有一家大清物流公司，企业规模大，经营一直很好。前两年，在离大清物流公司不远处，出现了一家名叫快捷物流的小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这家企业一直亏损，三四个月前，原来的老板因为连续亏损，将公司转让给别人，买下快捷物流公司的，正是丛向东和范继桂。” 齐明远停了停，“听故事别耽误吃菜喝酒，你们继续啊。谁知老范和丛向东接手后，经营状况还不如从前，公司一如继往地亏损。就在这时，他们看见邻居大清物流公司门前整天车水马龙，生意一片火红，这两个人想出了歪点子，他们让员工上路拦车，在暗地里往大清物流公司停车场出入口撒铁钉，扎轮胎等下三滥手段，试图干扰破坏大清物流公司的正常经营。” “还有这种事？”薛政委看着齐明远。 “人家大清物流非常大度，不跟丛向东和老范计较，多次约请他们面谈沟通，这两人不仅拒不见面，还我行我素，继续施展他们的卑劣手段搞破坏。” “于是，大清物流的人忍无可忍，也找了一帮社会上的哥们，干脆堵了快捷公司的门？”赵局长说。 宋局长脸上的表情很不自在，“齐董，光编故事不行啊，口说无凭，你得有证据。” “多谢宋局提醒，我这里正好有一台小型录音设备，要不要我播放录音？”齐明远征求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狠狠打脸 “宋局长，你这么在意齐董讲的故事，难道你知道故事的背景？”赵局长对老宋已经有了反感。 “赵局，宋局长不仅知道故事背景，他还对那个范继桂的情况了如指掌。”齐明远适时加料。 “如此说来，故事背后的故事，也许更加精彩！是吗？宋局长。”赵局长直接面向老宋。 对于堵门事件，赵局长认为那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他本不想过问，怎奈对于自己的表态，老宋出言不逊，甚至让自己尴尬。一个副手，竟然让他的上司在所有下属面前陷入窘境，如果让领导逮着机会，会怎样对待他？ “咱们不兜圈子了，我承认，快捷物流公司那个姓范的老板，是我小舅子。”说完，老宋低下头。 “这不就得了嘛！怪不得你对这么件小事上纲上线，又是聚众滋事，又是破坏企业经营，原来，这些人破坏了你小舅子的安宁!是这样吗？”赵局长有点激动。 老宋没有吱声，只顾耷拉着脑袋。 “还说程市长打电话，你也要坚持原则，你好大胆子！你坚持的什么原则？我看你坚持的是对你家亲戚有利的原则！幸亏齐董没给程市长打电话，如果程市长知道这件事，他现在就可以把你免了，你信不信？”赵局长越说越激动。 “你遇事不商量，我行我素，声称你没做错什么，实则包藏私心，假公济私，把东兴市公安局当做你小舅子家的保安公司，真是岂有此理！”这些话字字如巴掌，狠狠地打在老宋脸上。 “赵局长，说我上纲上线，你这不也借题发挥吗？”老宋反驳一句。 “借题发挥？我的每一句话都有根有据，不像你无中生有。说说吧，你小舅子破坏大清物流公司的正常经营，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齐董说的是真事儿，前面那些事我真不知道。” “我们平时怎么告诫班子成员？作为公职人员，不但自己要遵纪守法，还要随时管束自己的亲朋好友，就算你不知道你小舅子的所作所为，起码也是缺少约束，放任自流。回头你要告诉他，如果不守法经营，文明相处，一旦别的企业报案，我们公安机关将严惩不贷！”赵局长非常严肃地说道。 “赵局，我插句话，请问那三十多个还在拘留所里的人，你们最终决定怎么处理？这都八点多了。”齐明远不想让那些人在拘留所待第二个晚上。 “只顾说话，把重要事情忘了。这件事我和薛政委的意见本来就一致，现在事实非常清楚，我们决定马上放人。周局长，你通知拘留所，让他们放人。” “现在？” “对，现在放人。” “谢谢各位领导关照，谢谢赵局，谢谢薛政委，我敬各位领导。”齐明远举杯与领导们共饮。 “齐董，恕我好奇，敢问你和大清物流公司是什么关系？”看来老宋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事情刚过去，他就不在乎了。 “完全能够满足宋局的好奇心，我可以非常清楚地告诉你，不仅大清物流公司，包括整个大清集团，他们的几位主要股东都是我的好朋友。另外，大清集团公司还是我们银行的大客户和优质客户。不知宋局对我的回答是否满意？”齐明远话里有话。 “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民营企业第一纳税大户，我们要关心爱护这样的企业，而不是相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薛政委，这话更多是针对老宋说的。 酒局结束后，东升分局周局长因为顺路，他与齐明远乘坐同一辆车往家走。“齐董，你上午跟我说还有重要人物没有出场，难道......？”周局长想知道那个答案。 “对，我说的重要人物就是老宋。市局区局两级领导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唯独老宋上纲上线，抓住不放，我判断其中必有蹊跷。通过暗地打探，果不其然，那个范继桂正是仗着他姐夫是市局常务副局长，在下面胡作非为。今晚的酒局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位宋局长如何表演。” “哦......，”周局长恍然大悟。 一场依仗黑恶势力和亲属权力，试图与大清物流公司争抢地盘和生意的明争暗斗，被齐明远化解于无形。开始时，面对对方的不接触策略，齐明远让学强出面，他知道这学强可是个颇有心计的人，针对丛向东和范继桂的不接触，学强采用蹲坑抓现行的办法，从抓获的现行口中取得证据，丛向东虽然是黑道上的人，但面对学强在道上更加强大的实力，他只能选择退宿。 知道丛向东不是真正的老板，范继桂又不露面，齐明远和学强决定堵门，引来警方关注，到这一步，学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如果警方马上放人，这一举措让快捷公司知道，大清物流并不好惹，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 因为这点小事，如果警方非要小题大做，说明老范背后有人撑腰。进一步调差后，确认老范与市局常务副局长有亲戚关系。在得到市局主要领导对事件的看法后，齐明远决定宴请市局班子成员，他要把老宋逼出来，看他如何表演。 其实，齐明远完全可以绕开市局，直接去找程市长出面处理，程市长只需一个电话，保证解决问题，那倒是省时省事，但程市长会怎么想？ 以齐明远现今的社会地位和人脉，这件事他胸有成竹，确实用不着麻烦程市长。 不要看常务副局长老宋咋咋呼呼，齐明远也是单位的一把手，他解决问题的原则是不想影响班子的团结，如果抛开这一原则，凭他和赵局长与薛政委的私人关系，只需稍微施展一些手腕，区区一个副局长，老宋的意见怎能左右得了事件的结果？ 事情得到解决的第二天，大清公司给学强的账户打入现金二十万，齐明远告诉学强，大清房地产公司新近要开辟一处工地，扯迁已经完毕，地面清理让学强的公司去做。 学强知道，放着大清集团的工程队不用，而是将这样的工程让给自己的公司，这无异于给自己送礼！学强这样的聪明人，怎能不知道对方的用意？ ...... 星期五，上午十点，齐明远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听到几下敲门声，没等他说话，齐丽推门而入。 齐丽是齐明远叔伯二哥齐明军的女儿，现在是东兴农商银行槐州区分行行长。 “你怎么来了？”齐明远抬头问道。 “叔，我来请几天假。”齐丽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啦？有事儿吗？”齐明远看着她。 “我爷爷去世了，我得回老家帮着料理料理。” “什么时候去世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爸说别麻烦你。” “胡说八道！这事儿怎么能说麻烦。好吧，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打发走了齐丽，齐明远拨通了齐明军的手机，“二哥，你行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想瞒着我，咱俩还是不是兄弟？” “明远，你别生气，老爷子八十好几了，他走就走吧，你那么繁忙，我们把后世办了就行了，真不想打扰你。”自从女儿齐丽到农商银行上班后，特别是出国深造回来，又当了槐州分行行长，齐明军就不再游手好闲了，他不仅有了家的观念，还知道走正道，靠劳动挣钱生活。 “全都不是理由！你们等着，我安排一下单位的工作，这就往回赶。” “明远，你把齐丽的工作安排的那么好，我们全家，还有老爷子老太太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其他事，我们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齐明军非常诚恳。 “二哥，你别跟我啰嗦了，两件事一码归一码，大伯去世，我不到场送他老人家一程，那像话吗？在家等着吧，我一个多小时就到。” 齐明远跟何莹丽和方子凯打了招呼，还向董秘乔倩交代了几句，又让司机张师傅送来车钥匙，他在开车返回老家的途中，给小娟打了电话，告诉她如果集团公司有事，随时保持联系。 到了土楼村，齐明远将车开到大伯家的老宅外面停住，下车后，看见院子里有人在进进出出地忙碌，他找到齐明军和他的兄弟姊妹，问大伯的后事怎么办，齐明军说他们已经商量过了，一切从简，人都去世了，花那些钱没有意义。 齐明远告诉他们，大伯的后事按照村里风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考虑花钱的事，所有费用自己出，但时间有限，不能从头陪到尾，另外，自己不懂相关习俗，具体干活帮不上什么忙。说完，当时拿出三万现金交给齐明军。 里里外外忙的一团糟，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齐明远待了一会儿，他把车开进自己父母的院子。“他爹，明远回来了。”正在屋檐下打扫卫生的常桂华喊了一声。 “哟，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怎么回来了？”齐长安从屋里出来。 “就你自己呀？凤玲和齐勇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等齐明远回答，父母亲问过不停。 “就我自己回来了，我回来给大伯送行。”齐明远下车来到台阶上。 “他出去还得两三天，你着什么急？”齐长安说。 “给大伯办后事，肯定需要花钱，我告诉二哥他们，全部费用由我承担。” “他们兄弟姊妹好几个，怎么轮到你管这事？” 父母亲对齐明远的做法非常不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感恩之心 “我这么做出于两点考虑，其一，他们兄弟姊妹几个的经济条件没有太好的，都不想为大伯的后事花钱，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我看他们是相互计较，这个钱还是我来出吧。第二，我也想为大伯尽一份心意，毕竟吃水不忙挖井人，大伯的这份情，我一定得还。”齐明远耐心向他父母解释着。 “你给他们家齐丽安排了那么好的工作，他们没有给你送一分钱礼，这就很够意思了，你还要怎么感谢他们？”田桂华没有说话，齐长安显然很有意见。 “爸妈，事情不能这么论，那是两码事，我这么做自有我的考量，你们放心吧。” 傍晚时分，齐丽提着四大袋物品走进齐长安家的院子，都是些补品保健品之类的东西。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在家帮你爸他们忙活。”齐明远问。 “叔，我代表我爸他们请你和我二爷爷二奶奶过去吃饭。”齐丽放下袋子，原地站着。 “你提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平时我也不回家，见不着二爷爷二奶奶，这次回来正好看看两位老人，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孩子出息的太多了！你坐会儿。”田桂华拉把椅子递给齐丽。 “谢谢二奶奶，我不坐了，还得回去帮他们干点活。叔，二爷爷二奶奶，你们一会儿过去吧，我爸他们还等着呢。” “齐丽，告诉你爸他们，有那么多外来客人需要招待，我们就不过去吃饭了，我们在家里吃过晚饭，再过去看看。”齐明远向齐丽交代。 “这孩子，跟当初在家里简直两个人。”齐丽走后，田桂华啧啧称赞道。 “岂止两个人！我看跟她在家那会儿比起来，就像换了三个人。”齐长安说的更加夸张。 “她现在是我们槐州分行行长。”齐明远说。 “了不得！这么大点年纪，就当了行长，这孩子有前途啊！”齐长安感叹道。 “说起来，齐丽这孩子命真好，刚毕业就遇上那么好的机会，才参加工作就当上了行长，这是好多人干一辈子都比不了的。现在人也出落得水灵多了，就凭人家这模样，这工作职务，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真想不到，明军那么个从小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养了这么个好闺女。”田桂华不无羡慕地说。 “要不是咱家明远，她连银行都进不去，还想当行长？还不是一个打工的。”回过头来，齐长安也有些不削。 晚饭已经端上桌子，田桂华招呼齐明远父子吃饭。“你想不想喝点？”齐长安问大儿子。 “我这几乎天天酒场，说实话，我真不想喝酒，但难得和你坐在一起，今天无论如何得陪你老人家喝点。”齐明远打开车的后备箱，从车里提出两瓶五粮液。 “你别陪我，实在不想喝就算了。” “为了陪你，今天必须喝点。”齐明远坚持道。 吃饭的功夫，老母亲田桂华说：“呃，明远，你侄女和几个外甥都在家里呆着，你可得给他们想想办法呀！” “唉，都老大不小了，总在家待着不是个事儿啊，你真得管管这几个孩子的事。”老父亲齐长安唉声叹气。 “明建的闺女我不管，她要上班直接找她爸就行了，你们知道明建一年挣多少钱吗？他又是分公司经理，一把手。无论要钱要工作，都应该找她爸。想去我们单位，她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离要求差的太远，我没法给他办。” “几个外甥呢？他们怎么办？” “职业学院那个，不是今年刚毕业吗？职业高中那两个我知道毕业有一两年了，但办啥事都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就算银行是我们家的，也要成批进人才好办，否则让人看起来就太不正规了，何况银行还不是我个人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两个初中毕业的外甥肯定安排不了？” “爸，现在管理越来越严格，随着时代发展，对员工要求越来越高，我不能带头开这个口子，班子里的其他人都看着我呢，要是我带头违反规定，别人跟着这么做，让我怎么说话？” “嗯，你也有难处，我们理解。怪就怪这两个孩子不听话，早就告诉他们好好学习，这下麻烦了吧。”齐长安愤愤地说。 “没啥麻烦的，要上班不一定非得去我们单位呀，明建他们单位就很不错，只要认真干，好好跟着老职工学习业务知识，收入福利一点都不差。” “那也行，改天叫他们去找明建。你事多太忙，我再啰嗦一句，这三个外甥你可得放在心上呀！”齐长安叮嘱道。 “爸，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呃，明远，你职业学院毕业这个外甥不也算有学历吗？齐丽的工作安排那么好，你看将来能不能......？”田桂华的意思明摆着，这外甥们的工作不仅要安排，还要有好的岗位。 齐明远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妈，这可没法比，任何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齐丽赶得好，当时单位正在培养年轻干部，有出国培训的名额，就把她送出去培训了，回来后正赶上单位成立几大分行，我就推荐她做了分行行长。这种机会以后还有没有？谁也不敢保证。” “没有机会就当我们没说这话，有机会你这个当大舅的想着点你的外甥就行了。”齐长安看来早就跟田桂华谈论过这样的话题。 “爸妈，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不再谈了，咱们进行下一个话题。” “什么话题？” “算上这次，我起码和你们谈过十次，就是你们进城的事。” “你这些个侄女外甥还都在农村，我们进城去住的安心吗？”田桂华说。 “哦，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着他们？刚才我答应给他们解决工作问题，下一步他们都要进城了，这回你们总该考虑进城吧？” “不是还有十几亩土地嘛，别看我们都七十多岁了，但我和你妈身体还行，只要身体干得动，我们就想种着这些地，撂荒了太可惜。” “土地可以让亲戚朋友种，如果亲戚朋友也不愿意种，听我有些家在农村的朋友说，现在政策允许，可以把土地转包给村里其他的父老乡亲。” “明远，进城当然可以，我和你爸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我们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身体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老来需要有人照顾，你和明建都不在我们身边。”田桂华说。 “就是嘛，你们要是突然有个身体不适啥的，身边没有个人，等我们知道了再从成立回到家，啥事都得耽误了。” “这个道理我们懂，进城是好，可我们也有顾虑呀！”齐长安面有难色。 “你们顾虑什么？” “两个现实问题，第一，进城后我们归谁家？是和你家一起住，还是上老二家？你家来往客人多，我们觉得不方便，明建媳妇和孩子现在还没进城，只有他自己住在城里，我们去方不方便？城里房子那么贵，我们又买不起。第二，我和你妈进了城，不种地了就没了收入，我们的生活来源怎么办？” “爸妈，看来怨我粗心大意，光让你们进城，没有和你们讲清楚进城后怎么安排你们的生活。那我现在就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们，第一，看你们的意愿，进城后二老愿意在我家住，我们全家欢迎，我的房子比较大，进出客人多也没啥不方便，石凤玲还可以照料你们的生活起居；如果你们愿意和明建住在一起，我相信他也不会有意见，他的房子也不算小，只是目前弟妹和孩子还在农村，生活上你们需要自己料理。” 齐明远顿了顿，“第二，如果你们不愿和我们两家住在一起，而喜欢像现在这样单独享受生活的宁静，那也完全可以，住房问题你们根本不用考虑，只要哪天定下来了，你们提前一段时间告诉我，在你们进城以前，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保证让你们进城就能住上崭新宽敞的房子。石凤玲还可以去陪你们聊聊天，帮助你们买菜做饭，清理卫生。至于生活来源，既然我一次次邀请你们进城，当然早就为你们的生活做了周密安排。” “他爹，既然明远为咱们做了这么好的安排，再不进城，就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要不咱们明年开春后进城？”田桂华说完，齐长安没有说话，但点头表示同意。 晚饭后，齐明远和父母一同来到齐长顺家，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他们按照村里风俗，向齐长顺的遗体敬香烧纸，叩头跪拜。 齐明远不仅为齐长顺的后事承担了全部费用，他还要为大伯的遗体守灵，这份感恩之心实在令人感动。齐明军坚决不同意，他知道齐明远公务繁忙，如果晚上休息不好，影响到单位的工作，那就太不值得了。 齐长安和田桂华也不同意齐明远的做法，“没有这个必要，他家子女好几个，哪里用得着你守灵？如果把你冻感冒了，单位有事怎么办？” 正在这时，齐明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翻开一看，是小娟打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主意不错 “单位有事吗？”齐明远问。 “单位没有事，我想问问，你那里需不需要车辆？我知道这种事来往客人多，一般需要车辆接送。”小娟说。 “不需要，办事情不以我为主，是我叔伯哥们的事，我也不可能从头到尾陪着，也许明天就回去了。” 齐明远认为小娟真是个场面上的人，什么事情都想得很周全，就这件事而言，连农商银行主管后勤的副总都没有想到。 在齐明军的招呼下，齐明远和他父母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休息，齐明军陪着他们喝茶聊天，待了半个多小时，齐长安借口家里有事，就都回家了。 到家后，时间还不算太晚，齐明远觉得和他父母不常见面，他想陪着他们多聊一会儿。“你老丈人身体怎么样？”齐长安问。 “他呀，自从那次生病住院后，身体就不如从前了。” “多好的身体啊！这一病就打垮了。”田桂华概叹道。 “别说，这就不错了，他比我还大一岁呢。现在恢复的怎么样？”齐长安问。 “我也有快一个月没看见他了，不过上次看见他时，身体状况确实比以前差多了。” “走路活动啥的都没有问题吧？” “日常生活都没有问题，毕竟以前的身体素质很好，只是经不住累了，连上班时间的八个小时都坚持不了。” “那他不上班了？” “对，我忘了跟你们说，他也不上班了。” “行了，不上就不上吧，干了一辈子，先跟公家干，退休了又给私人干，这一干又是十几年，前前后后五十多年，不容易，也该休息了。”齐长安感叹道。 “呃，你岳母早就进城了吧？”田桂华问。 “十年前就进城了，凤玲她爹在城里上班，生活上没人照顾，就让她娘进城照顾她爹的生活起居。” “和这两口子都有好多年没见面了，最近这些年就连过年过节都没有见面的机会。”常桂华和亲家母梁秀芝从小就认识，两人的老家还有点远亲，提起梁秀芝，她还多少有些想念。 “最近十来年凤玲她爸在企业当总经理，过年过节他要带头值班，别说和你们见面，大年三十就连和家人吃团圆饭都要等到很晚。这下好了，只要你们一进城，和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你们七十多岁的老年人坐公交车免票，谁到谁家串门，坐几站就到了，非常方便。” “明远，你打算待几天？单位不忙吗？”老父亲齐长安问。 “怎么不忙？每天事情一大堆，可我大伯的后事，我不仅要出力，还得出大力呀。” “你都替他们负担了全部费用，这力出的不小啊，还想怎么样？总不能放下单位的事不管吧？” “这我知道，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回去。” ...... 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房地产开发也有多个楼盘开建，单就这两大块，就有巨大的资金需求。小娟向齐明远汇报，告诉他集团公司的账面流动资金趋紧。 齐明远就融资问题与何莹丽商讨对策，“根据我的估算，加上休闲旅游项目的建设费用，要想使大清集团的所有项目运转流畅，至少需要五十亿流动资金。”何莹丽说。 “数额这么巨大的融资，是大清集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在东兴市的全部民营企业中，肯定也是第一次。这么大一笔贷款，除非那两三家央企，在整个东兴市，找不到有资格的担保单位。”齐明远面对这个问题，也有些犯难。 “可咱们以前从来不和那几家央企打交道，我估计他们的制度也有这方面限制。”曾在国有大型银行省级机构供职的何莹丽，对这方面政策有所了解。 “贷款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担保环节。”齐明远陷入了深思。 何莹丽也是半晌没有说话。 “实在不行，就得内部担保。”何莹丽好像有了主意。 “怎么个内部担保？难道让大清物流给大清旅游担保？再让大清旅游给大清房地产担保？这在哪家银行也行不通啊！” “我也知道行不通，那就想办法吧。这五十亿贷款，你打算在农商银行贷多少？” “二十五亿。” “另外二十五亿放在其他银行？那好，你让集团公司通知各分公司，让他们马上去工商局更改公司名称，越快越好。” “更改公司名称干什么？” “为了贷款担保啊！也就是我前面说的内部担保。” “名称怎么改？” “去掉所有分公司前面的‘大清集团’几个字，再把分公司改成公司。” “那整个大清集团......？” “集团公司原封不动，一切运作照旧，分公司改名只为贷款担保。” “好吧，我这就告诉陈馨悦。”齐明远打了一通电话。 “贷款数目具体怎么分配？” “农商银行这二十五亿，安排在东兴市行十亿，东升区分行十亿，槐州区分行五亿，这样分配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另外二十五亿你打算往哪几个银行报？” “农行六亿，工行七亿，建行七亿，东兴城商银行五亿。这样分配是否可行？” “凭各分公司的资产表和经营业绩，这些银行应该不会拒绝。到时候再让陈馨悦邀请，咱俩出面作陪，请相关银行的领导们吃顿饭。” “嗯，你这主意不错，不过农行和城商银行我就不作陪了，你和陈馨悦出面就很好。”齐明远与农行和城商银行的一把手关系都不是很好，他怕到时候与他们不期而遇，反倒弄巧成拙，于事无益。 “咱们本行这二十五亿，其中的二十亿都要经过赵宏斌那里，还有老方等董事会重要成员，我的意思是，也让集团公司请请他们。以陈馨悦的社交能力，她完全可以办得很好。” “应该可以办好，到时候咱俩也是客人。” “有老方等董事会的人在场，咱们的客人身份还要充分体现出来。另外，集团公司内部，这笔资金打算如何分配？”何莹丽问。 “地产开发那边有多个楼盘同时开工，资金需求量大，这笔钱要给地产分公司三十亿。休闲旅游公司还处于建设阶段，资金用量也不小，财务预算是十亿元，剩下十亿元作为物流、商贸租赁、酒店餐饮和家居广场的补充流动资金。” “休闲旅游还在建设之中，不具备担保资格，地产公司这三十亿贷款，只能由物流、商贸租赁、酒店餐饮和家居广场四家公司合力为它担保，然后，它再反过来为这四家公司和休闲旅游项目担保。地产公司这三十亿贷款，二十亿放在农商银行，十亿放在其他银行，这样分配是否合理？” “很合理，就按这个方案，我让他们抓紧时间准备材料报表。” 商讨结束后，齐明远立即吩咐小娟按计而行，在各分公司办理工商更名手续的同时，集团公司财务科也在抓紧时间，为各分公司编制银行报表。 两天之内就拿到了新的工商执照，一个星期左右，财务科为每个分公司准备好了贷款材料，并上报到各家银行。 齐明远建议小娟首先宴请农商银行董事会的主要成员和行长。 在分别拜访了赵宏斌、方子凯和袁勇之后，小娟邀请他们到集团公司的大清酒店一聚，对于眼前这位美女老总的邀请，三人非常给面子，均答应随叫随到。为了做给外人看，小娟也到齐明远与何莹丽的办公室拜访，她向齐明远建议，为了让这些人玩得尽兴，大清集团最好出车接送。 何莹丽告诉齐明远，她不想出席这次聚会，在小娟唱主角的场合，她内心总有那么一点点抵触情绪。齐明远当然不知道何莹丽的情绪来自何处，他建议何莹丽最好前往，否则将来董事会讨论大清集团的贷款，何莹丽的态度就会显得不自然。 五点半下班前，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了农商银行前面的停车场。小娟挨个打电话，告诉何莹丽等人，有辆车在楼前接他们。 傍晚六点左右，奔驰商务车拉着客人们到了大清酒店大门外，众人下车，看见小娟正在酒店门口迎接，一阵寒暄客套后，小娟领着他们步入专用电梯，上楼后直接进入888号包间。 “哟，外表看不出来嘛，这里面是五星级档次啊！”进屋就东瞅瞅西看看，转了一圈后，方子凯颇有感慨。 “嗯，真是不错，没想到这么好。陈总，酒店的每个房间都这个标准吗？”袁勇问。 “酒店是三星级的，但我们的部分包间是五星级。” “真想不到，大清集团还有这么高档次的一家酒店。这里地势稍偏一点，客房和餐饮两边的业务怎么样？”赵宏斌不愧是业务精英，他一方面欣赏酒店的档次规格，更多地关注酒店的经营状况，因为他非常清楚今天晚上这次聚会的目的。 “客房现在的入住率在七成左右，随着旁边建材市场的发展壮大，入住率还将进一步提高。餐饮这边，中午的生意非常火爆，来晚一点都没有地方停车，晚上稍差一点，但就餐房间的利用率也在五成左右。”小娟回答得很详细。 说话间，又有人推开了包间房门，“哟，大家看谁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意外收获 众人回头一看，是他们的董事长来了。齐明远当然不可能跟一帮副手同车前往，刚才下班时，他看见那辆商务车开走以后，才下楼坐进自己的专车里。 “陈总，你这酒店没有椅子吗？怎么让客人都站着？”齐明远打趣道。 “哎哟，我只顾说话，忘了请领导们就座，让董事长笑话了。正好董事长来了，你请入座。”小娟伸手指着主陪位置，“请董事长安排各位领导就坐。” 小娟知道，正式场合酒桌上的座位非常讲究，尤其这种宴请一个单位领导班子成员的情况下，外人不知道他们在班子里谁先谁后，孰轻孰重，根本不敢贸然安排他们的座次，如果把他们在单位的重要性搞颠倒了，这顿饭还不如不请，得罪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以后办事可能更费周折。 这些人进入包间后，也不好意思主动坐下来，一方面主人还没有安排，如果主动坐下显得急不可待，让人笑话。另一方面，即使自己在班子里资格很老，如果一屁股坐到主宾位置，怕单位同事在背后议论自己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如果坐到次要位置，又怕同事们说自己故意谦虚，实为卖弄。 小娟不好安排客人们的座次，客人们又不好主动坐下来，宾主都在等待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尊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坐下了。”齐明远在主陪位置就坐后，他环顾整个房间，“子凯你得坐这里，这是主宾的位置，莹丽今晚当副宾吧，宏斌你坐在陈总右边，袁勇在陈总左边就坐。这样安排大家没啥意见吧？” “我和宏斌换一下，让他来我这里吧。”何莹丽与赵宏斌都来自于省城，而且都曾在同一家国有大行工作，只不过何莹丽供职于那家国有大行的省级分行，赵宏斌则是省城支行的一家分理处主任，他们都毕业于211名校，是东兴农商银行迄今为止仅有的资历最老的两位“高知”。 早几年进入农商银行的何莹丽，是东兴农商银行的元老，对赵宏斌这位后来者，何莹丽就像师姐对师弟一样，总是关爱有加。 “何总，这可使不得，咱们还是服从董事长安排吧。”赵宏斌说话也不失风趣。 “既然宏斌认为我这个安排没有问题，你也没有必要过分推辞。”齐明远对旁边的何莹丽说。 “董事长，本来大清酒店有零点和标准两种点菜方式，但上标准我怕有些菜不合各位领导的口味，零点又怕上菜等待时间过长，所以我下午拟了一份菜单，已经交给厨师长做了准备，请董事长过目。”小娟把自己拟定的菜单递给齐明远，“这只是最基本部分，还请各位领导点一些自己喜欢的菜品。”说完，她递给主副宾一人一本菜谱。 方子凯与何莹丽捧着厚厚一本菜谱随便翻了翻，又转手递给各自旁旁的赵宏斌和袁勇。 “点什么菜，你们想好了吗？”齐明远冲桌上问了一圈。 “想不起来吃什么。”方子凯说。 “好吧，如果大家不再点菜，我认为陈总为我们准备的这份菜谱，几乎包括了咱们所有人爱吃的菜品。你们看看。”齐明远将小娟准备的那份菜单递给旁边的老方。 “陈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水晶肘子？还有宏斌喜欢的煎牛排，莹丽喜欢的香酥蛋卷，袁勇喜欢的红烧排骨，以及清蒸鲈鱼，盐水大虾，清炒西蓝花，菌汤，等等，这上面都有，真是太神奇了！你先做过调查吗？”方子凯很惊奇。 “不好意思，方总，我没地方调查。”小娟嫣然一笑。 “怎么你拟定的这些菜品几乎都是我们几个喜欢吃的？” “方总，我读的旅游管理专业，后来做了多年的餐饮酒店管理，比较喜欢研究人们的饮食爱好和习惯。上面这些菜品，在咱们东兴市的中高档消费人群中比较常见，我再根据自己的一些推测，就冒昧先准备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领导们的口味。” “好了，如果大家不再点菜，那就开始上菜？”齐明远既像是征求大家的意见，又像是告诉小娟。 “董事长，你看领导们喜欢喝什么酒？”小娟问。 “五粮液吧，子凯，宏斌，袁勇，怎么样？我不太喜欢茅台的酱香味。” “行，你喝什么，我们随你。”方子凯道。 一刻钟左右，十菜一汤上齐，服务员给桌上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满了酒。 “董事长，你请说话。”小娟说。 齐明远说：“尽管你们也许已经认识了，但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我对面这位漂亮女士，她叫陈馨悦，是大清集团的新任总经理。我旁边这位男士，他叫方子凯，我们农商银行的业务副总；这位同样光彩照人的何莹丽女士，她是农商银行的财务副总，你左边那位袁勇先生，我们银行的行政副总，你右边这位赵宏斌先生，我们东兴农商银行行长，同时还兼任东升分行行长。” “陈总让我当主陪，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说实话，能当这个主陪我很高兴，因为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来没有机会陪大家喝过酒，当然，这首先要感谢陈总今晚提供了这个机会。”齐明远端起酒杯，煞有架势，“老规矩，六口干。” “董事长，我这两天身体不适，六口只能喝一半，今晚上我就这一杯酒。”何莹丽请求道。 “好，那就照顾一下。”齐明远同意了，其他人无话可说。 第二杯轮到副主陪陈馨悦带酒，“农商银行的各位领导，可能你们也知道，大清集团的老领导石总因病休养，集团公司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团队，馨悦初来咋到，不谙世事，期望各位领导不吝赐教。我敬大家，既然主陪带酒六口喝干，也按老规矩，我带五口，图个吉利。” “大清集团是一家多元化、涉足多领域、具有较大规模和较强实力的民营企业，它的发展壮大一直有赖于农商银行的大力支持，我代表大清集团管理团队的全体成员，感谢各位领导！”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清集团需要进一步发展壮大，也必须发展壮大，在此过程中，仍然离不开农商银行的鼎力支持，对各位领导的关怀和支持，大清集团表示深深的谢意！” 小娟这口才，是她大学毕业后在省青年旅行社那几年锻炼出来的，她这一番热情洋溢的表白，把酒桌上的气氛带动起来了，还没等到第五口，方子凯就提前喝干了。 齐明远一看，哼！你就这点出息？漂亮女人的几句话，就让你找不着北了，当我的副手，真是高看你了！“陈总，我们方总酒杯里没有酒了！”齐明远似乎想看热闹。 “呃......，我先干，等着他们呢。”服务员倒酒时，老方捂住杯子。 “你这像什么话？人家陈总带酒，你却空着杯子，好像人家酒店没有酒似的，说起来多难听！”齐明远想要老方多喝点。 “方总，还是倒满吧。”陈馨悦劝道。 无奈之下，老方的杯子又满上了。 “各位领导的光临，让大清集团蓬荜生辉，相信在领导们的关怀支持下，大清集团的明天将更加美好！” “最后，期待各位领导今后常来大清集团指导工作。”说完，小娟带头干杯。 以前齐明远知道小娟的管理能力，今晚，刚才的祝酒词，让齐明远见识了小娟的口才。 再次满酒后，齐明远说：“大清集团是咱们农商银行的大客户和优质客户，和农商银行有多年的合作历史，双方合作的也十分愉快，相信今后这种银企合作关系将越来越宽，越来越广。我代表农商银行敬陈总，敬大清集团。”既然是演戏，就要越逼真越好。 当然，除了何莹丽，其他三位一定信以为真。 小娟本想从主宾方子凯那里挨个敬一圈，哪知老方主动端起杯子走到小娟跟前，他握住小娟的手，“陈总，初次见面，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希望以后常联系，欢迎常去农商银行。”两杯相碰，各自喝了一口。 “陈总，咱们好事成双，我敬你。”再次干杯后，老方很有些恋恋不舍。 小娟非常礼貌地将老方送回他的座位上，老方再次抓住小娟的手，“方总，咱们今天是初次相见，今后来日方长，刚才酒喝得有点急，你稍微歇歇，多喝点茶。”看来，这老方的酒量远在小娟之下。 齐明远看在眼里，他没想到，这个方子凯，见了外面的漂亮女人，竟然挪不动脚步。 何莹丽也在一旁观看，老方这样的举动，她早就预料到了，因为她了解老方的为人。想当初她刚调入信用联社不久，方子凯也曾对她有过亲昵举动，是她的家庭背景和她自身的威严，吓退了老方的非分之想。 当时给齐明远出这个主意，倒不是想让小娟和老方怎么样，而且何莹丽相信，尽管陈馨悦性感漂亮，但她应该不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利用老方这个特点，将来在讨论大清集团在农商银行那二十五亿巨额贷款时，他的意见也许不会那么激烈。 这能成为一分意外收获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惺惺相惜 何莹丽没有看错，小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别看她在社会上闯荡多年，形形色色，各种档次的男人见多了，这些年来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各种官员商人，连她自己也想不起来有多少，但他们都是过眼云烟，小娟最多也就逢场作戏。可以这么说，凭小娟的相貌气质，如果她愿意，恐怕别墅早就住上了，开豪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馨悦毕竟是个聪明女人，她与社交场合那些被别人当做花瓶一样随意摆放的所谓美女完全不同，她不仅漂亮性感，还有较强的管理才能，对自己的特点她有充分的认识。她要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绝不做别人的玩物。小娟认为，异性朋友可以有，金钱当然重要，甚至肉体接触也不是什么禁忌，但更加重要的是，相互之间要交心，要有思想灵魂方面的共鸣，否则，还不如独善其身。 而齐明远，是小娟这些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这样的人。 酒局还在进行，老方已经有了醉意。 尽管齐明远是大清集团真正的主人，但今晚这个酒局上，起码在客人们面前，陈馨悦才是主人，她端着酒杯来到齐明远面前，跟真事似的，“齐董，大清集团感谢你的支持，也离不开你的支持，谢谢你对大清集团的关怀和帮助。”两人相视一笑，齐明远说：“咱们互敬，一心一意吧？” “一心一意当然好，好事成双更加好。”小娟抿嘴一笑，两对目光再次相遇，这戏演得，外人根本察觉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轮到何莹丽这里，“我就免了吧，我现在喝的是水。” “何总，你以水代酒。感谢你这些年对大清集团的帮助支持，我敬你！”共同干杯后，小娟原地未动，她继续说：“你的才华和学识让我敬佩不已，有时间真想跟你请教一些问题。好想叫你一声何姐，又怕高攀了，顺便说一句，你真优雅，这样的气质我可能永远也学不来。” “快别恭维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你已经够优秀了，我有什么好的？愿意叫就叫吧，没有什么高攀低就的，本来咱俩也差不了几岁，叫什么我都爱听。”何莹丽本想和小娟保持一定距离，小娟这主动套近乎，弄得她反倒有点被动。 这两个聪明漂亮，能力出众的女人，一时间惺惺相惜，但愿她们一直相安无事。 小娟回到自己的座位，手里端着半杯酒，她转身面对赵宏斌，“赵行长，感谢以前对大清集团的帮助，咱们初次见面，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赵宏斌在年龄上与小娟不相上下，但他有点内向，面对小娟的主动，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好好好，咱们相互关照。” “赵行长真是能力超强，不仅负责那么大的东兴市行的日常运转，还兼任东升分行行长，你的精力和能力都令人钦佩。我代表大清集团再次敬你。” “行长只是执行人，就是日常事务多点，其实工作并不复杂。”看来，赵宏斌在陌生女士面前不善言辞。 小娟转向左边面对袁勇，“袁总是农商银行元老，感谢你多年来对我们公司的关怀和支持，我代表公司敬你！” “陈总不必客气，大清集团是农商银行的老客户，我们算是相互支持。” “袁总，我是大清集团的一名新成员，往后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你，到时候还请袁总不吝赐教。我敬你！” “陈总过谦了，你这么年轻，管理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你的非凡能力让我望尘莫及，还是我敬你吧。” 一圈下来，小娟喝干了杯中酒，加上前面的两杯，她已经喝下了七两多，这酒量，放在一般的男士身上也不算小。齐明远看了看桌上，老方已经是一副醉相，袁勇和赵宏斌似乎还没有尽兴，但不能让小娟再喝了。 “陈总为了敬我们，她没少喝；老方看来不行了，咱们三个喝。”齐明远对袁勇和赵宏斌说。 “我们也差不多了。” “你们俩的酒量我还不知道？来吧，平时各自忙自己的，我很少有机会和你们喝酒，今天借陈总提供这个机会，我跟两位喝点。”齐明远没说敬他们两个，否则赵宏斌和袁勇没法喝。 “怎，怎么，喝酒不愿带上我？”已经有点坐不端正的老方，眯缝着眼睛问道。 “好心当了驴肝肺，我想让你少喝点，你却不领情，好吧，咱们四个一起喝。”齐明远说。 “咱...咱们四个都是农商银行的，咱们今...今晚是客人，主人都不端酒杯，四...四个客人倒喝的挺欢，这让主人得多笑...笑话咱们？”方子凯的舌头已经有点不利索。 齐明远没有说话，赵宏斌和袁勇也没有吱声。 “既然方总决意要带上我，那我跟着就是，董事长，你说怎么喝？”为了避免老方尴尬，小娟主动端起酒杯。 “我说我们三个再喝点，你非要跟着参合，你还能喝吗？”齐明远问老方。 “咱俩是老...老伙计，这么多年了，我的酒量你还不...不知道？服...服务员，给我倒满。”老方说话和动作都不连贯了。 “给他倒满！”见老方这幅德行，齐明远也不再可伶他。 第四杯酒喝了不到一半，老方就趴下了，看样子，他是一滴也喝不下去了。 小娟表示自己也不想喝了。 “咱们三个数宏斌酒量最大，那就不定量了，随便喝，喝到尽兴就好。”齐明远说。 ...... 为了加快贷款进度，何莹丽建议尽快安排与其他几家银行的领导见面。 时隔一天，还是那辆奔驰商务车，接来了农行东兴市支行的行长和在家的几位副行长，还有信贷部主任。 何莹丽的父亲何克明，是原东升农行的老行长，他学识渊博，业务水平在当时的东升县所有金融机构中无人能及，并且为人正直，知人善任，尽管退休多年，在东兴农行任然留有极好的口碑，甚至在现今东兴市的整个金融界，提起何克明，还有不少人佩服有加。 凭借其老父亲的影响力，加上自身资历、业务水平、靓丽外表及优雅气质，何莹丽在东兴市金融界早已是大名鼎鼎的名人。 当天上午十点左右，何莹丽给东兴农行行长打电话，“李行长，现在忙什么？” “哎哟，这不是何总吗？请问有何贵干？” “你现在单位还是外出公干了？” “现在在单位，下个礼拜省分行有个会，要出去几天。” “今天晚上的时间还没安排出去吧？” “这才上午十点，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呢。你有事？” “我有个朋友在你们行报了点贷款，她想请领导们吃顿饭，见个面。你能不能把今晚的时间安排给她？” “谁啊？哪个企业？” “大清集团公司，他们老板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这个......，这样吧，因为有你这么大的面子，只要省行和银监局不找我，今晚我就不安排其他应酬了。” 何莹丽知道，这就说明对方已经答应了，“如果订好了，下班时他们去车接你。” “还请了谁？” “你是第一个，我不知道还应该请谁，你给点建议吧。”与这些人长期打交道，何莹丽跟他们说话很有技巧。 “无所谓，不就是吃饭喝酒嘛，我没有什么建议，你愿请谁都可以，咱们是老朋友了，不要搞得那么严肃。” “好，为了热闹，除了你，把你们在家的副手们都带上，再加上你们的信贷部主任。你觉得合适吗？” “我已经说了，就是吃个饭喝顿酒，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李行长应该是个痛快人。 还是在大清酒店的888号包间，小娟早已在此等候，何莹丽也提前到达。“何总，我对今晚的客人一点也不熟悉，到时候座位怎么安排？”小娟认为，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何莹丽。 “和前天晚上一样，如法炮制即可。”何莹丽告诉小娟。 接近六点，她们一同下楼来到酒店门口，等候客人们到来。 六点十分左右，那辆熟悉的奔驰商务车驶进大清酒店广场，直接开到酒店门口，停住后，从车上下来六个人，何莹丽和陈馨悦上前几步，与客人们一一握手。 两位女士领着客人们进了888号包间，由于是初次来访，不可能邀请最尊贵的客人做主陪，所以今晚的主副陪分别是何莹丽和陈馨悦，何莹丽既是主陪，她又比较熟悉客人们的情况，来宾的座位自然得由她安排。 “李行长，你请坐这里，费行长，请坐这边来，张行长请坐陈总旁边。”何莹丽安排好了主副宾和主管信贷的张行长的座位，但她对另外三个人并不熟悉，“李行长，你看他们三位客人怎么坐？”她小声问。 “你们三位挨着两边随便坐就行。”李行长吩咐与他同来的三位。 宾主全部入座后，何莹丽说：“有几位客人我还是第一次见面，我先介绍熟悉的吧。”她指着自己的左右两边，“这位是东兴市农行一把手，李行长；这位费行长是东兴农行的常务副行长，陈总右边的是农行主管信贷的张行长。我对面这位女士，她是今晚的主人，咱们大清集团公司的陈总经理。李行长，请你介绍一下这四位领导。” “我先跟你们三位介绍一下，这位高颜值高水平的大美女，是东兴农商银行的财务主管何总。这位刘行长，农行的财务主管，你们是同行；周行长，农行行政主管，在家的行长们都来了。那位是我们的信贷部冯主任。” “何总，咱们应该认识吧？你还记得我吗？”对面有人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珠联璧合 “你----？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在人民银行区域分行的一次培训中，咱们见过面。”何莹丽似乎有点印象。 “对，三年前在省城的那次培训，你还上台发过言。” “发言的事我都忘了，只记得培训结束后原计划和你们同车返回，结果省建行结算中心的朋友找我，就没有和你们一起回东兴。” “何总的业务水平在同行中是佼佼者，她的同学都很厉害，有几个已经是全省金融系统的头面人物。” “今天不期而遇，真是太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等会儿再聊。李行长，喝什么酒？” “哎呀，翻过来调过去就那几样，随便。” “你和费行长去酒柜那边看看，人家这里可不止你说的那几样。”何莹丽说。 “你随便安排就行了。”费行长也推脱。 “我又不懂白酒，走吧，咱们仨过去看看。”何莹丽拉着李行长和费行长到了酒柜前。 “哎哟，这么多种酒，令人眼花缭乱，不知道选哪种。”费行长边说边往座位上走。 “这个老费，好像谁要抢他座位似的，看一眼也没表态就赶忙往回跑。你们几位喝啥酒？这里有的是。”李行长边看边念叨。 “他们都让你做主，你就选了吧。”见没人吱声，何莹丽说。 “要不就喝剑兰春？”李行长好像在问自己。 “我看干脆茅台吧。”何莹丽提议道。 “算了算了，茅台就是个牌子，它那味道还有人不喜欢，五粮液经常喝，今天换换口味，喝个海之蓝吧。” “你别为陈总太节省了，既然选了‘之蓝’系列，那就梦之蓝。”何莹丽道。 “这......，梦之蓝可不比茅台五粮液便宜多少啊！”李行长看着何莹丽。 “第一次到大清酒店吃饭，你非得打算为他们省多少吗？” 回到座位，菜已上齐，服务员给每人的杯里倒满酒后，何莹丽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吧。我这个座位下次就该李行长来坐，今天陈总让我坐在这里，首先，我代表大清集团公司和陈总，欢迎咱们东兴农行各位领导的光临，干杯！” 不管男士女士，坐在主陪位置，就得担负主陪的职责，何莹丽当然不能例外，她也按照酒桌上的规矩，带六次，六口干。 小娟带的第二杯酒要五口干杯，副主宾费行长有些困难，他请求自己是否可以慢一点。 李行长知道老费喝酒愿意慢慢品，这种几口一杯的喝法他受不了。“人家副主陪带的酒，你怎么能有例外？这杯酒的进度你还得跟上，往后可以慢一点。”李行长说。 “谢谢李行长理解，谢谢费行长支持。大清集团是一家多领域跨行业的大型民营企业，现在涉足房地产、商贸租赁、物流、家居、酒店餐饮和休闲旅游等五大板块，集团还参股矿业开采和政府的公共服务平台。公司现有员工近两万人，去年营业额超过两百亿元，是东兴市民营企业第一纳税大户。任何企业要想发展壮大，都离不开金融支持，能在何总的引荐下认识东兴农行的各位领导，馨悦倍感荣幸，我敬各位领导！”因为以前和农行基本不打交道，小娟有必要向客人们做一番企业简介。 “哟，大清集团是东兴民营企业的巨无霸呀！而今晚的主副陪，你们珠联璧合，称得上是绝代双骄啊！”李行长很少恭维别人。 “让李行长见笑了。我们休闲旅游这一块还在建设之中，就目前来说，集团的房地产板块居于东兴市的前三位，商贸租赁整体规模处于本市第二位，物流也是东兴市的头两强，家居广场营业面积在东兴市位居第一，大清酒店整体属于三星级，部分房间是五星级标准，等休闲旅游项目建设完成，投入运营之后，将是东兴市的第一家，其规模在全省可以排进前三名。集团公司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我代表公司管理层邀请农行的领导们常来做客，并不吝赐教。” “以前印象不深，没和农行发生过业务吗？”李行长问。 “何总去年介绍他们去过，业务量不大，到现在只有一笔五千万的贷款。”主管信贷的张行长答道。 “企业怎么发展起来的？总得有个过程，不可能一开始就这么大的规模吧？发展过程中，肯定得到了银行的支持，怎么感觉不到我们农行的存在呢？”李行长疑惑不解。 “他们这些年主要与农商银行打交道比较多，其他银行也有一些业务。”何莹丽答道。 “唯独不见农行的踪影！何总，你很自私呀？” “也不是，李行长，你得理解我的难处。老父亲从农行退休，一方面他不允许我回去打扰领导们，另外，我也不愿给领导们添麻烦，因为几大国有银行对民营企业的政策一直比较保守，我要是介绍他们过去，你们也许会给我这个面子，但我怕卡在你们的上级分行，让你们为难。” “何总你多虑了，咱们都是做金融工作的，银企关系犹如鱼和水，银行不会白给任何企业一分钱，优质大客户是银行竞相争抢的资源，你这一多虑，人家大清集团把我们排除在外了，是吧？陈总。”李行长似乎有点遗憾。 “李行长，你别着急啊，以前想的有点多，以后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嘛。”何莹丽说。 “对，就像何总说的那样，以后机会更多，能跟农行合作，也是大清集团的荣幸，希望李行长和各位农行的领导多多关照。”小娟再次举杯，她提议为将来的合作干杯。 “他们这次在农行报了多少？”李行长问身旁的信贷主任。 “七亿。” “七亿够吗？”李行长看着对面的陈馨悦。 “这个......，何总......，”小娟看着何莹丽，因为她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哦，大清集团考虑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在农行申报贷款，不好把数额搞得太大，以后还可以追加嘛。”何莹丽急忙解释。 “怎么，不相信我们农行的实力？” “李行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也是考虑第一次正式在农行贷款，数额大了怕你们不方便。”小娟也跟着解释。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把在农行的数额增加到十亿，李行长，你认为可以吗？”何莹丽问道。 “没问题，这么好的企业，我们早就应该大力支持。” “谢谢李行长和农行的慷慨，我代表大清集团再次表示感谢，各位领导，请！”小娟举杯和众人同饮。 主副陪代过两杯酒以后，李行长首先回敬何莹丽，他举起酒杯，“首先请你向老行长代好，祝他身体健康！” “谢谢李行长，老父亲也时常惦记着你们。” 这位李行长与何克明颇有渊源，他大学毕业时进入当时的东升农业银行，先在基层办事处当了一年的柜员，之后分别做了内勤主任和外勤主任，九零年代初被何克明提拔为城区办事处主任，老何退休时，老资格的焦国强成了农行行长，但在他退休前，将既有理论知识又有实践经验，当时还是城区办事处主任的李行长，突击提拔为农行常务副行长。 几年以后，市农行需要年轻干部，李行长凭借其出色的业务能力，到市行做了五年副行长，三年前，他成为市农行行长。 李行长与何克明，一个是八零年代的大学毕业生，一个是六零年代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在李行长的职业生涯前期，何克明既是他的知音，又是他的恩人。 “老行长真是个正直的人，我听别人说过，当初你从省建行调回东兴时，他快退休了，换了别人，完全可以把你安排进我们农行系统，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让你自己找单位。他这种高风亮节，很值得我们学习。” “他就是那么个人，我们做子女的非常理解他，不过，我现在也不差呀！”作为何克明的女儿，何莹丽在农行一些领导人面前说话，一般用不着太客气。 “但我们农行却错失了你这样一位人才。”李行长这话倒是真的。 “这都是过去式了，咱们着眼于现在和将来，李行长，我敬你，以后少麻烦不了，请多关照。” 酒局进入到交叉进行阶段，何莹丽注意到她旁边的费行长说话很少，原来，这位费行长四十多岁，他从外地调来，对东兴农行以前的情况并不了解，大家谈论的内容他插不上话。不过，何莹丽认为，能从外地调来东兴农行，还当了常务副行长，说明这个人除了业务能力没得说，起码还有一定的背景。 真让何莹丽猜对了，费行长的一个亲戚正是省银监局副局长。 何莹丽本来就很会把握分寸，在这种场合，越是说话很少的客人，越要热情对待。她端起酒杯面对费行长，“咱们初次相见，非常高兴和你认识，费行长，幸会！” “何总在东兴金融界赫赫有名，听说老父亲还是我们的老行长，你们真是金融世家啊！” “浪得虚名而已，费行长过奖了。咱们好事成双，再次敬你。” 何莹丽担心，尽管李行长满口答应，真正到了落实贷款的时候，这位少言寡语的费行长，还会保持沉默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有玄机 “张行长，咱们是老熟人，啥也别说了，喝酒！”何莹丽与对面的张行长同时举杯。“去年那五千万，用的非常急，可能都没有走完正规手续，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 “你别客气，手续过两天不都补上了嘛，一样也不缺。与老行长当年对我们的关怀和照顾比起来，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还是我敬你吧。” 这位张行长本是复转军人，但很爱学习，头脑聪明，极富进取心，当年何克明利用业余时间在行里举办的各种讲座和业务培训班，他一堂课也不曾落下，何克明对他印象深刻。 刚进农行时，他也从柜员做起，因为他的工作态度和积极进取，进入了何克明的视野，两三年后被提拔为基层办事处副主任，以后又做了乡镇办事处主任，何克明退休前，提拔他为营业部主任。 “何总，请代我向老行长问好，祝他健康长寿！你少喝点，杯中这点酒我干了。” 依照酒桌上的规矩，何莹丽和小娟与每一位客人互动，这样下来，她俩每人也至少喝了三杯酒，何莹丽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她不能再喝了，小娟是酒局的主人，再喝也怕过量，“李行长，我和陈总喝到量了，我们陪着各位领导，大家慢慢喝。”幸亏何莹丽在今天的客人们跟前面子大，换了任何人坐在主陪这个位置上，也不敢这样说话，否则，不仅白请了这顿饭，还把桌上所有的客人都得罪了。 “你们已经算是女中豪杰了，今天没少喝，用不着再陪了。”李行长又转身问他的同事：“你们还喝吗？我是喝好了。” “李行长，我敬你一杯吧？”信贷主任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呃......，好吧。”李行长脸色有点往下沉，他觉得信贷主任有点不识时务，但又不好拒绝。 “李行长，今晚的主副陪有点不称职，但请你们千万不要介意，一定要尽兴。大清酒店是我们集团公司的一部分，虽然整体只是三星级，但咱们的就餐环境和菜品质量可以是五星级的，今后，请领导们将这里当做自己的酒店，家庭欢聚，朋友相会，我在不在这里，只需打个招呼，签单走人即可。”小娟看出了李行长刚才的脸色有些异样，她赶忙说话消除尴尬。 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原本都是酒桌上的段子高手，荤素搭配，张口就来，但今晚在何莹丽面前，他们全都收敛起来了。 “何总，陈总，在酒局结束之前，我有个提议。”李行长说。 “你请讲。” “我们杯子里都倒入三分之一，你们两位随便倒一点，我们几位一心一意敬两位美女，怎么样？” “陈总，这个要求，咱俩无论如何都得答应。”何莹丽说。 “没问题，感谢农行的领导们。” ...... 经过何莹丽的一番精心运作，大清集团的五十亿元贷款，在申报的几家银行中都顺利获得通过，但是，贷款利率的确定却大有玄机。 在政府把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的年代，支持个人买房和鼓励开发商建房，都有明确的政策措施，私人贷款买房可以享受一定的利率下浮，开发商贷款照样允许享受利率优惠。何莹丽向齐明远建议，应该想办法将这些贷款以房地产开发的名义申报。 企业贷款在原则上获得决策层通过以后，利率、还本付息周期和放款时间等具体细节，在农商银行由董事长、财务总监和行长决定，城商银行情况也差不多，几大国有银行则由主管信贷的副行长，财务副行长和信贷科长决定。 齐明远让小娟告诉大清集团财务科，将从农商银行申报的二十五亿贷款，全部以“鼎盛置业公司”的名义申报（原来的大清房地产开发公司，现已更名为鼎盛置业公司）。 “这件事必须得经过行长赵宏斌那里，却不能和他直说，但得让他知道其中的意思，别让他说出什么。”何莹丽向齐明远建议。 “好，让我想想怎么办。” 周末下午三点左右，赵宏斌接到齐明远的电话，“宏斌，下班后晚上有什么安排？” “董事长你好，晚上......，晚上没有安排，回家陪老婆孩子。”赵宏斌不知道齐明远有什么吩咐。 “那好，咱们一同出席一个应酬。” “哪个......，哦，好吧”赵宏斌想问出席哪个单位的应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董事长一同出席的场合，用得着问这么详细吗？ “下班后在办公室等着，你就别开车了，坐我的车一块儿去。”说完，齐明远挂断了电话。 五点半左右，齐明远打电话让赵宏斌上车，到了大清酒店外面，赵宏斌就知道当晚饭局的主人了。 进了666号包间，见何莹丽和陈馨悦都在，“欢迎赵行长。”小娟伸手相迎。 “谢谢陈总，又来打扰你。”和小娟打过招呼后，赵宏斌转向何莹丽，“你早来了啊？” “下班我就自己开车过来了，没有等你们。”何莹丽也不避讳。 “都入座吧，就咱们四个人，随便坐，没啥讲究。”齐明远俨然就是主人，他先坐下了。 “董事长，我都安排好了，现在上菜吧？”小娟问。 “开始吧。” “我开车来的，今天不能喝酒。”服务员倒酒时，何莹丽把面前的酒杯放到一边。 “好吧，她要开车，咱们三个喝。”齐明远说完，又转向小娟，“陈总，今天你说话，我们都听你的。” “董事长把任务交给我了，我也没啥说的，欢迎各位领导再次光临大清酒店！”小娟带头举杯。 “听说我们申报的贷款已经获得通过，感谢领导们的支持！” 一杯酒喝完，从第二杯开始，小娟先敬齐明远，再敬赵宏斌，“赵行长，感谢再次光临！”碰杯喝酒后，小娟继续说：“听说现在的房地产开发贷款，可以享受一定的利率优惠，请问赵行长，咱们农商银行有这方面政策吗？” “这个......，”赵宏斌心想，董事长和财务总监都在场，他们知道的政策多，权力又最大，你不问他们，却来问我，这是为何？他迟疑了一下，“是有这方面政策，但只规定了个大概，具体执行标准每个银行都不一样。” “哦，那就好，还请领导们多关照。”小娟与赵宏斌再次举杯。 “陈总请放心，大清集团是农商银行的老客户、大客户和优质客户，信誉在所有客户中首屈一指，这么多年来，还本付息从未拖延过半天，对于这样的客户，我们一定会让她享受政策规定的最优待遇。”齐明远道。 “嗯，在所有大小客户中，他们大清集团这方面是做得最好的，最让我们银行放心。”何莹丽也及时帮腔。 赵宏斌也许看不出来，今晚这个场合，实际上是在给他演一场戏，也可以说是在给他打预防针----董事长和财务总监评价如此之高的企业，到你那里还能说出什么来？ 赵宏斌书读得不少，但他不仅不呆，甚至也很聪明，虽然他至今仍不清楚齐明远与何莹丽究竟和大清集团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但他判断这两个人至少都很支持这个企业。 既然是演戏，演员们的心思必不在喝酒上，每人喝了不到三杯酒，时间只持续了不到两小时，齐明远说明天有事要早起，他想就此结束。 小娟送客人们下楼，到了一楼，何莹丽借口自己要去取车，她大步走出酒店大门，齐明远让等他片刻，他去了卫生间，这时，迎宾大厅里只有陈馨悦和赵宏斌两人。 见四下无人，小娟从手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她走近赵宏斌跟前，顺手塞进赵宏斌的上衣口袋里，并小声说：“赵行长，请多关照，大清集团谢谢你！” “这，这是干什么？”赵宏斌被小娟的举动惊了一下，他神色有点慌张，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里，感觉是张银行卡，想掏出来还给小娟。 “嘘！董事长的车开过来了，你们上车吧。”小娟转身进了电梯。 齐明远从卫生间出来，像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怎么还愣着呢？她们都走了吗？车来了，咱们上车。”齐明远招呼赵宏斌。 “哦，董事长，你完事了？”赵宏斌明显不自在，见了齐明远不知说什么，连这样的废话都说出来了，没完事他能出来吗？ 赵宏斌怎么能知道，刚才这一幕的导演，正是齐明远！他的表情自然与否，齐明远早已尽收眼底。 “嗯，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咱们呢。” 上了车，赵宏斌一言不发，“宏斌，今晚没喝好吧？就你那酒量，这点酒才到哪儿。要不是明天有事要早点休息，我应该再陪你喝点。”齐明远故意找话说。 “董事长，我喝酒多点少点无所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你和他们接触也有些年头了，你对大清集团这家企业有什么印象？”齐明远想要试探一下。 “正如你和何总说的那样，大清集团是一家非常好的民营企业，他们产业结构合理，管理比较科学，产值利润在东兴市的民营企业中首屈一指，多年来在咱们银行的信誉独一无二，这样的企业很难找啊。” “那就好。”齐明远意味深长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惊讶不已 车停在赵宏斌居住的小区门口，“宏斌，我们就不进小区了，大清集团的贷款董事会已经通过，下一步抓紧时间把款放了。”齐明远向赵宏斌交代。 “好，只要接到董事会的授权书，我马上就办。”说完，赵宏斌打开车门下车了。 礼拜一早晨在上班的路上，赵宏斌拿出那张银行卡，发现密码就在卡的背面，他想看看里面的究竟，来到一处atm前，插卡输入密码，眼前的小屏幕上显示的一串数字，让赵宏斌惊讶不已----3后面有五个0！ 忙过一阵之后，到了上午十点半左右，赵宏斌给何莹丽打电话，“何姐，你那里说话方便吗？” “没问题，宏斌，你有事请讲。” “想来想去，这事儿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你就说吧，什么事儿？” “周五晚上你先走了，在大清酒店迎宾大厅等候董事长期间，陈总趁我不备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哦，你收下了吗？” “我本想退给她，当我回过神来，她却进了电梯上楼了。” “收下就收下吧，这些年你也没少给他们关照。” “可是......，可是这数目不是三两万啊！” “嗨，别管那么多，给你，你就拿着。” “何姐，这可是三十万呐！” “是吗？嗯，你的意思？” “我想退回去。” “我劝你还是别退了，赶快收起来。” “可是何姐，将来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在他们的贷款利率上多优惠一点就是了。” “那件事我说了也不算呀！” “上面定下后，你只管执行不就得了嘛。” 放下电话，赵宏斌定了定神，将那张银行卡从衣兜里取了出来，放进办公室最隐秘的地方。 何莹丽知道这是齐明远授意的，甚至连过程都是他设计的，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 三天后，办事员给赵宏斌送来董事长签发的授权书，他翻开一看，鼎盛置业公司的二十五亿元贷款利率，全部定为基准利率下浮百分之三十五。我靠！除了政府以低息贷款特别资助的特殊项目，这可是自己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利率这么低的贷款，而且数额如此巨大！ 赵宏斌非常清楚。与基准利率相比，如果利率下浮百分之三十五，企业每年将少付利息近八千万！即使按照一般的优惠政策执行，这个下浮幅度，企业每年也要少付利息近四千万！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动扎三四千万、七八千万的利益，好多中小企业多少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如此重大的事情，赵宏斌有点犹豫，他抓起办公桌上那部红色座机电话，“何总，你好！”这次他没有管何莹丽叫何姐。 “宏斌，有事儿吗？”何莹丽问。 “何总，大清集团的贷款授权书我收到了。” “好啊，有问题吗？” “我看上面的下浮幅度是百分之三十五啊！” “哦，这个事我也知道。” “这样的优惠幅度前所未有啊！我怕......，” “你怕什么？你啥也不用怕，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出问题，也不用你负责。” “好吧，只是......，”赵宏斌还是有点犹豫。 “你只管办就是了，其他不用担心。” 放下电话，赵宏斌想起了那张银行卡，再联想到何莹丽说的话，对，自己只是个执行人，这些决策都是董事会做出的，有董事长的亲笔签名，何必要这么顾虑重重呢？ ...... 齐明远与何莹丽商量，除了城商银行的两亿元贷款因为数额太小，不值得费事，在其他几家银行申报的二十三亿元贷款，仍然要以鼎盛置业的名义申请享受政策优惠。 大方向确定之后，齐明远便将具体操作全权交给何莹丽与小娟实施。针对工农建三家，何莹丽与小娟商量，她们决定根据不同的对象，分别采取不同的措施。 针对建行和工行的主管行长、财务副总和信贷科长，因为何莹丽与他们只是比较熟悉，并无深交，在宴请他们之后，根据每个人的不同爱好，分别给了他们价值十万左右的名表，还有等值的银行卡，以及大清酒店和大清家居广场的消费券，等等等等。要求只有一个，为鼎盛置业的贷款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率下浮。 东兴农行的情况有所不同，不仅何莹丽与主管信贷的张行长、财务副总刘行长和信贷科长非常熟悉，就连小娟与这三位也成了熟人。何莹丽从一个朋友处得知，农行前段时间进行了一次住房团购，机关的领导们基本上都参与了。据说张刘两位行长购得的住房面积均为一百七十平方米，信贷主任的面积为一百三十平方米。 “何总，咱们跟这三位领导换换样，给他们来点新鲜的，你认为怎么样？”小娟道。 “好啊，我也觉得总是银行卡纪念品之类的有点俗气。换成什么呢？” “他们不是都买了新房吗？给他们装修房子。” “好主意！不过.....，不过也没关系，即使费用超出预期，这些人心里很有数，早晚会给你找回来。” 再次宴请，这次做得比较隐秘，何莹丽私下通知张刘二位行长和信贷科长，当天晚上六点到大清酒店赴宴。 何莹丽和小娟再次坐到主副陪位置上，两杯酒以后，张行长忍不住发问：“何总陈总，请问今天邀请我们三位......？” “鼎盛置业公司在农行申报的十亿元贷款已经通过了？”何莹丽明知故问。 “通过了，你不已经知道了吗？”张行长看着何莹丽，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对，你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了。” “他们的贷款看来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这利率......，” “利率怎么啦？”张行长问。 “大清集团这家鼎盛置业公司，他们是纯地产公司，贷款目的也完全用于房地产开发，按照国家政策，房地产开发贷款是有利率优惠的，对吧？” “是有这个政策，但每家银行的具体标准不一样。”刘行长说。 “这我知道，请问你们农行是怎么实行的？” “一般的政策优惠是百分之二十，最多也没有超过百分之三十的。” “具体说到房地产，你们是多少？” “在基准利率基础上，最多下浮百分之二十。” “这是个底线，不能突破了？” “政策实施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突破过。” “也就是说，实施过程中，不是每一笔每一家都浮动百分之二十，也是因人而异，是不是这样？” “何总你又不是局外人，在咱们国家，什么事什么人什么时候做到过一视同仁？” “那倒是，我就说嘛，你们能做到这么公平公正？” “何总，你想说什么？”张行长问。 “你们也都知道了，大清集团是一家颇具实力的民营企业，管理运作非常出色，企业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他们在金融、税务和社会领域的信誉都非常好，他们的陈总你们已经很熟了，能力非常强。对于这样一家即将成为你们的大客户和优质客户的企业，我觉得你们应该有所照顾。” “何总，你的意思我们听清楚了，可擅自调整贷款利率，那不是一件小事啊。”刘行长说。 “当然不是小事，但我知道，领导班子原则上讨论通过以后，具体操作由你们三位负责。” “何总，你得理解我们，这件事难度不小啊。”从老行长何克明那里论起来，张行长与何莹丽有非同一般的关系，连他都这么说，这件事看来就是非常不好办。 “何总，这么棘手的事咱们把它放在一边，先喝酒，咱俩敬三位领导，怎么样？”小娟见话题难以深入，她提议转移阵地。 “对对对，咱们不谈这个了，喝酒，我们两位敬你们。”何莹丽与小娟共同举杯敬客人。 “何总陈总，你们都喝下两杯酒了，劝你们还是少喝点吧。”张行长道。 “张行长，你还别说，我以前对白酒没有研究，也不怎么喝酒，自从那天和你们在这里喝了这个什么梦之蓝，我觉得这个酒口味绵软，不上头，所以今晚我也提议喝这个酒。说实话，要是换了那些高度酒，哪怕是什么名酒，我喝两杯都费劲，这个梦之蓝，我能喝三杯。”何莹丽一本正经地讲起了自己喝酒的体会。 “那我们三位敬二位老总。”刘行长带头举杯相邀。 放下酒杯，何莹丽说：“刚才陈总建议转移话题，好不容易不谈贷款利息了，又转移到喝酒这个话题上，其实不管男士女士，谁喝多了都难受，所以这个话题也不轻松。那就再次转移，谈个轻松的，听说你们农行前段时间搞了个住房团购活动？” “是啊，因为我们现在居住的老房子普遍面积都不大。早就需要改善了。老李这次算是干了件好事。”张行长道。 “你们新房子的面积都不小吧？”何莹丽问。 “我们俩都是一百七十平方，他是一百三十平方。”刘行长介绍道。 “买的是清水房还是精装修的？” “都是清水房，精装修得多贵呀！” “你们三家开始装修了吗？” “前几天才拿到钥匙，好像都没开始装修吧？反正我还没考虑装修的事。” “你们有没有目标？将来打算以什么档次装修？” “还讲究什么档次呀，这房子还是贷款买的呢。” “住房不像其他物件，怎么也该有所讲究。我看这样吧，陈总他们大清集团的鼎盛置业公司不就是做房地产的吗？请她帮你们出个方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异地相会 “不用了，他们设计的方案一定时尚豪华，因为财力有限，我们也不打算在装修上花那么多钱。”张刘二位行长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 “可以根据你们每一家的兴趣爱好设计装修方案呀，设计完了让你们详细审核，不合意的地方随便修改，直到满意为止。” “没多大用处，我们就想搞个简单装修，那些劳务市场的施工人员可能连图纸都看不懂。”刘行长说。 “为什么要上劳务市场找人施工呀？鼎盛置业公司就有精装修项目，我们的装修施工队伍既专业，又高效，装修效果保证让三位领导满意。” “你们的装修施工都是包工包料吧？可我们还想节省装修费，打算自己购买原材料。”说这话时，张行长还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动不动就谈钱？你把房门钥匙给陈总一把，剩下的事就不用操心了，如果不放心，隔三差五你也可以去那里转转，看看他们施工的用料、配色或款式等等是否符合你的要求，如果不满意，只要你提出来，施工人员马上更换，保证达到你的要求。装修完成后，甚至卫生都用不着你打扫，人家肯定给你清理的干干净净，你只需搬家入住就行了。” “好是好，这一套下来，得多少钱呀？” “刘行长不愧是管财务的，一直关注成本费用，可我们从头到尾没有谈到钱的事，是吧？何总。” “你是说----，免费为我们装修？”张行长瞪大了眼睛。 “怎么啦？这么点事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何莹丽说。 “那可使不得，绝对不行！” “看你连绝对这样的词都用上了，世上哪有绝对的事呀？咱们念书时上哲学课，老师早就讲了，世间的事物都是相对的，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事物，只有相对才是永恒的。”何莹丽调侃道。 “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装修对于个人来说，是件既繁琐，又牵涉很多精力的事，我们这么打算，只是想替领导们省却一些麻烦，几位领导不必把事情想那么复杂。”小娟也帮着减压。 三位客人沉默下来。 “陈总，这酒的确不错，喝起来很顺口，咱们陪着三位客人一定要喝到尽兴。” “嗯，咱们一起敬三位领导。”小娟与何莹丽共同向客人举杯。 自此开始，宾主将话题回到酒桌上，专心喝酒，不再谈论其他事情。 酒局结束后，小娟派车送三位客人回家，临上车前，何莹丽走近三位客人旁边，小声说：“你们帮鼎盛置业的贷款利息想想办法，过几天我去你们那里取房门钥匙。” ...... 这次大规模融资，不仅取得了非常理想的结果，让整个大清集团的流动资金，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都将处于极度宽松的状态，更为主要的是，其中的四十八亿元贷款，都以极低的利息取得，利息支出方面，每年将为大清集团节省近亿元。 农商银行运行平稳，大清集团资金充裕，齐明远似乎迎来了一段相对轻松的时期。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有些管理者管理好一个单位就相当不易，齐明远要明里暗里管理两家大型单位，想彻底轻松下来，谈何容易！ 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建设接近尾声，陈馨悦正在筹备项目的正式运营方案。对这种新型休闲旅游方式，小娟并不陌生，她几年前在省青年旅行社带队时，在外地去过几次这样的场所，但其运营管理方式，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她还不太熟悉。 小娟组建了运营管理团队，提出了资源整合方案，在她的方案中，将新的休闲旅游项目与大清酒店整合在一起，组成新的大清集团休闲餐饮公司，齐明远建议小娟继续兼任新成立的休闲餐饮公司经理。 在谈及即将开业的休闲餐饮公司的运营管理时，小娟向齐明远坦承，自己缺乏这方面经验，如果开业前能带领管理团队外出考察学习一番，对将来的运营管理将大有裨益，齐明远欣然同意。 经省青年旅行社一位朋友介绍，小娟一行五人坐火车来到s省h市的“悠然南山休闲旅游公司”，展开为期四天的考察学习。小娟对该公司的管理环节进行了全面考察，其他四人则分专业分别进行考察学习，一切非常顺利。 第三天，小娟接到齐明远打来的电话，“你们考察的怎么样了？” “董事长，我们快结束了。你这在哪里？”最后这一句，小娟自己都笑了，还能在哪里？肯定在单位吧，还用问吗？ “我啊，现在在省城。” “你怎么去省城了？哪天去的？” “你们走后第二天，我来省城参加省银监局的一个会议，会期三天，今天下午结束。” “哦，会议结束后你有什么安排？” “会议结束后，我想趁这个机会，过去看看你们考察那家公司是怎样运作的，我也想学学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 “好啊，我们正好在这里等着你。” “你让他们按原计划行动，不用等我。他们四个明天下午不就完事了吗？完事后他们明天晚上就可以坐火车回东兴了。” “哦----，我知道了，我来安排吧。你明天怎么来？大约几点到达？” “我坐明天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四点左右下飞机，到你那里估计得五点多。” 小娟告诉她的四位同事，她的一个同学就在h市，几年没见面了，她得留下来多待一天，去拜访老同学。当然，这是小娟编造的，她根本没有同学在h市。 第二天下午五点左右，小娟将四个同事送到火车站，她刚走出站口，齐明远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在火车站，刚送走他们，你到哪儿了？” “飞机稍微晚点，我刚下飞机，我到哪儿找你？” “我们几个这几天住的这家酒店不太好吧？服务员都认识我了。” “那你赶快退掉现在的房间，去h市南郊，那里有一家五星级的‘银座索菲特酒店’，打车过去，司机都知道地方，你肯定比我先到，把房间定了。” 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小娟将一切办妥，走进“银座索菲特酒店”的2286号房间。这是货真价实的五星级酒店！宽敞的双人套间，里面的陈设和用品显示出她不凡的档次。 过了二十分钟来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小娟开门，来人正是齐明远。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放下简单的行包，小娟让齐明远洗把脸，也好消除旅途飞行的疲劳。 两人这次单独见面，齐明远不像八九年前那次在悦华风景区酒店里那么猴急，他从洗手间出来，安稳地坐在小娟对面的椅子上，“考察学习有收获吗？” “当然有啊，不仅有，而且收获很大。毕竟以前没做过休闲旅游管理，通过学习观摩，还真和来前想象的不一样。” “他们四个怎么样？” “很不错，常务副经理小文头脑灵活，接受新东西快，虽然他侧重于行政管理，我也让他试着对整个流程进行观摩；业务经理小周和运营经理小杨都很聪明，四天下来，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应该说不虚此行。” “那就好，这也算是一次人才培训吧，花点钱值得。” “明天你还去‘悠然南山’公司实地看看吗？” “我看什么呀？将来公司运营全权交给你们，我哪有时间操这个心啊。” “那你大老远跑来干什么？”小娟瞥了齐明远一眼。 “看你呀，专程跑来就为了看你，为了与你异地相会。” “我有什么好看的，在单位几乎天天都能看见，跑这么远不觉得累吗？” “看见你，就不累了。” “哧，说得真动听，不过我愿意听。” “好吧，时间不早了，你不觉得饿吗？” “有点。咱们上哪儿吃饭？” “可以打电话，让他们把餐送到房间来，也可以去餐厅。” “算了，还是去餐厅吧。” 餐厅内灯火通明，偌大的水晶吊灯显得富丽堂皇，大约一多半的餐位上有人正在用餐。齐明远和小娟来到靠窗户的一张小餐桌前坐下，这里位置偏僻，离其他用餐客人较远，说话方便。 点完菜品，齐明远问：“想不想喝点什么？” “说实话，前段时间为了融资，我跟何姐与几家银行的人喝的太多了，几乎天天喝，就我这酒量到后来都有点招架不住了，何姐估计也很不舒服。” “今晚还喝点吗？随你便，你喝我就陪着。” “还是多少喝点吧，要不你看我我看你，显得没意思。” “前段你们和银行的人一般都喝什么酒？” “我们点的话，一般都喝梦之蓝，别说，这酒还真不错。” “好的，咱们今晚也喝梦之蓝，喝了它晚上睡得香，做好梦。”齐明远嘻嘻地笑着。 工夫不大，酒菜上齐，齐明远首先举杯，“来，为了我们的异地相会，干杯！” 两人共饮后，“说说看，这就怎么样？”小娟问。 “嗯，还别说，这酒确实不错，入口绵软，口味纯正，以前没喝过，从广告上看到价格那么高，我还纳闷呢。” “那你就多喝点，保证让你晚上睡得好，好梦不断。”小娟也嗤嗤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情我愿 “这么好的酒，我自然少喝不了，可你也不能少喝呀！” “别开玩笑了，咱俩谁也别多喝，喝好就行。再好的酒，它毕竟也是酒呀！” “千真万确！来，祝咱们的大清休闲旅游公司旗开得胜！” “谢谢董事长对我工作的支持！” “说谢谢呢，我还真的感谢你，这次大规模融资，你出了很大的力。” “我算什么呀，何姐才真正了不起，出谋划策不说，单说她平时那么文静优雅的一个女人，在酒桌上和农行、工行、建行那些领导在一起，有时变得非常强势，令我觉得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她的那种气势，很令人震撼。” “她父亲何克明是六十年代金融专业的老大学生，是农行的老行长，在农信分家前，还是我的老领导。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在当时的东升县甚至整个地区金融界，何克明的资历和专业水平首屈一指，老头的性格温和，为人又很正直，现在东兴市金融界，包括几大国有银行和地方金融机构的很多领导，完全可以说是老何的学生。我还记得八十年代中期，他利用业余时间在农行举办金融知识讲习班，当时信用社、工行、建行的人都跑过来听课，没有桌椅，那些人就在走廊站着听讲。” “那可真是老资格了！” “凭借她自身超强的业务能力，何莹丽在东兴金融界确实很有名望，加上她老父亲留下的好口碑，如果对方知道她是何克明的女儿，怎么着也得对她尊敬几分。这次大规模融资，就是她的主意，她说既然都是求人，反正也向对方张一回口，与其零敲碎打，不如来一次大的，把企业中短期需要的流动资金做一个全面解决。” “还有她身上那种气质，我想学也学不来。” “老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孩子，平时的言行举止确有不同之处。不过你学她干什么？你身上也有许多特别之处呀！” “凡是比我好的，都值得我学习。” “总是保持着一种学习的态度，难怪你这么优秀。为你的优秀干杯！” “谢谢董事长欣赏，你身边的女人是不是都很优秀？” “我身边的女人？什么意思？除了你，我身边还有谁？” “别在这儿装糊涂，何姐，还有乔倩，难道不是吗？” “胡说！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齐明远表情认真起来。 “好奇呀，他们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又都很漂亮，难道你们都能心若止水？”看来，纵然小娟这样的高素质女性，这种“俗”也很难脱掉啊！ “什么逻辑呀？长期和漂亮女性在一起，就必然春心荡漾？在我心目中，她们跟你不一样。”齐明远严肃地说。 “有什么不一样？她们比我高贵？” “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没有谁比你高贵，她们是我的同事，我和她们只是工作关系，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和你就不一样了。” “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看你是明知故问，咱俩之间有一种东西是我和她们之间不会有的，那就是一个‘情’字。” “哟，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得受宠若惊呐！好吧，我收回前面说过的话。” “说了就说了，收回什么呀!又不是多大个事。就当玩笑。” “我还真是开玩笑，我也觉得你不应该是个随随便便的人。” “何以见得？这回我的好奇心也上来了。”齐明远说。 “那天中午，我在你办公室的套间里午睡，不管是你有意还是无意撞见，我穿的那么少，你近在咫尺，可以说做到了坐怀不乱。如果说开始你看见我紧张而不肯，后来我完全放松了，你也无动于衷，我就知道你是个严肃的人。问题是，面对我的那种状态，环境又很私密，你是怎么克制住的？” “从一个人的自制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毅力。身心正常的所有男人，看见漂亮女人都会动心，但进一步的行为分为两类，一类用眼睛看看，饱个眼福就得了，因为他认为眼前的女人再漂亮也不是自己的，既然不是自己的，就绝对不能伸手。另一类不仅要饱眼福，还要千方百计弄到手。我认为前面那类人是君子，后面这样的是小人。” “可文学和影视作品中，不乏领导与下属，总裁与助手不分场合就干那种龌蹉事的，描写办公室上演激情戏的作品也不少啊！” “那都是网文作品才那么写，现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如果某个领导某位总裁真就那么随便，那么不克制，我敢说他的单位会乱的一团糟，他的企业也会一天不如一天。的确，你上文学网站的女频搜一下，你说的这种内容的作品太多了，光那些书名就令人咋舌。” “所以是你的毅力战胜了你的欲望，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另外，就算环境再私密，那也是办公场所。” “请问董事长，咱俩不远千里到此相聚，这算什么？” “我从来不否认人有七情六欲，也不否认男女私情，但要注意场合，要看是谁。咱虽然不敢妄称君子，起码也是个正常人。” “境界不低嘛！正人君子呀。”小娟面带微笑地看着齐明远。 “那当然！你应该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那回，吃完晚饭后，蔡国鑫当晚就想在酒店为我和你安排那件事，被我当场拒绝了。” 小娟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最后，不还是被你搞到手了吗？”说完哧哧地笑了。 “你这么说是在摸黑我，咱俩后来的发展完全是你情我愿，而且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相互了解和感情培养才走到一起。” “我又不是你老婆，谁跟你走到一起了？不嫌害臊。” “嗯，表达不准确，娘子不要见怪。” “去去去，谁是你娘子？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还跟个小青年似的，和我在一起就没个正型。” 两人只顾说话，喝酒吃菜都在其次了，时间过了一个来小时，才喝完第一杯酒。齐明远拿起酒瓶，“怎么倒？” “平分。”小娟毫不迟疑。 “你行吗？” “两杯酒都喝不了，前段时间请银行那帮人，三四杯是怎么喝下去的？而且喝了并没有醉的一塌糊涂。” “也是啊。不过我只是想让你少喝点。” “谁想喝酒呀，我也是想让你少喝，替你分担一点。”小娟对齐明远的关怀，真是发自她的内心。 这样温情的关怀，齐明远在石凤玲那里从未得到过。不能说石凤玲不关心她的丈夫，作为一个家庭妇女，她其实做的已经够好了，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孝敬公婆，哪一样都不差，唯独对于自己的丈夫齐明远，她想表现，却鲜有机会。 齐明远一年在家也吃不了几顿饭，即使偶尔按时下班回家，除了稀饭咸菜，他滴酒不沾，因为正是在外面应酬太多了，他才把回家吃饭当成自己小息的港湾。每每这种情况，齐明远总是显得疲惫不堪，甚至和妻子说话都有气无力，即使石凤玲想要和他交流，也只是一种奢望。 平心而论，齐明远曾经嫌弃过自己的结发妻子吗？多年前也许有过那么几次，但那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尽管石凤玲是个灰头土脸，不知世事的农村妇女，齐明远却想让家庭平静，他不愿让自己的婚姻再起波澜。 “想不到你这个看似斯文的董事长，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也有联系。”小娟换了个话题。 “我什么时候联系三教九流了？” “前段时间处理物流公司那件事，你请的那个学强，我在‘鲜味斋’那边就听人说过这个人。” “你认识他？” “我上哪儿认识他呀！我是听别人说起过他，这个人是混社会的吧？” “对待社会上那些所谓道上的人，我有个原则，那就是不接近，不交往，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但这个学强和别人不一样，他是道上的人不假，不过这个人有头脑，说话办事有分寸，遇事非常冷静，从不鲁莽行事，为人非常低调。他在东兴市的社会上颇具实力，在道上混了近二十年，管了不少事，却只被拘留过十天，身上从未背负过重大案件。” “你对他了解的很详细嘛。” “开始并不了解，因为一件事，别人向我推荐了他，我通过中间人和他接触，事情办得干净利落，非常漂亮，事后我也没有亏待他。这个人知道感恩，以后又有几件小事，他主动替公司想办法，我们就有意安排他那个小公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程，在预算上不和他过分计较。这样一来二去，对他就有了深入了解。” “以前我也听说过，做地产开发和物流行业，必须要认识一些道上的人，遇到有些处于法律空白地带的纠纷，他们出面处理更加方便。”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杯子已经见底，“还喝点吗？”齐明远问。 “不喝了，白天坐飞机长途旅行，你不想早点休息吗？”小娟非常关切。 “当然想！如此难得的机会，就算没有长途旅行，也想和你早点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升值潜力 齐明远看了看表，哟，都快九点了，再举目四望，屋。 齐明远不置可否。 “乔倩比何姐离你还近，你的办公室她可以随便出入吧？” “她是董秘，她有我办公室的钥匙。” “她是不是比我和何姐单纯？只要你想那么做，我觉得应该更容易得手。”说完，小娟哈哈地笑了。 “我让你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齐明远说着，翻身再次压在小娟身上，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三年前，规划局李春明局长告诉齐明远，建议大清集团拿下槐州区南郊的一片土地，那宗土地大约二百亩，离市区的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但当时比较荒凉，只有一条便道与市区相连。 那时石大清还是集团总经理，他和司机去那里实地转了一圈，回来后向齐明远汇报，他的建议是如果价格合适，可以拿下。 齐明远与李春明密谈，他想让李春明从规划局长的角度，看那片地的升值潜力。 李春明告诉齐明远，一条省道正在规划之中，这条省道在东兴市的部分，据他知道的可靠消息，肯定要从那宗土地的旁边经过。 有了这个条件，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宗土地是否值得购买。 商崇高从国土资源局打探到，那片土地可能半年后才能开拍，起拍价据说是每亩二十万元。 这两位顾问一个提供了土地升值潜力分析，一个探听到土地的最低起拍价，剩下的决策，要由齐明远自己做出。 齐明远告诉李春明，在那片土地开拍之前，规划中的省道建设消息最好尽量对外封锁，否则，谁都知道土地的升值潜力。 正在这时，程市长和齐明远谈到老城区的城市改造工程，他希望大清集团积极参与进来。 老城区改造涉及大量棚户区改造，这项工程也是程市长任上计划推进的几大项民生工程之一，齐明远告诉他，没有优惠措施，难以吸引地产开发商的积极参与。 半年后，大清集团地产公司以每亩二十五万元的价格，顺利拍得那宗土地，但办完土地使用手续后，公司并没有进行开发。 大清集团积极参与老城区改造，是东兴市投入力量最多、负责面积最大的房地产公司。 老城区改造在全国都是工期长、麻烦多的城市开发工程，从两年前介入，大清房地产开发公司就一直深陷其中，根本抽不出精力开辟新的项目。 就在前几天的一天上午，十点左右，一辆国土资源局执法车辆驶入龙腾大厦停车场，从车上下来四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到了大厦前厅，向保安出示工作证件以后，要见集团总经理。 前厅电话打到陈馨悦办公室，无人接听。“总经理不在办公室。”保安两手一摊。 “她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比如手机，我们一定要见到她。” “手机----，我给找找，嗯，找到了。” “请给她打个电话。”国土局的工作人员显得很焦急。 “喂，陈总吗？请问你在哪里？” “她在大清酒店那边，怪不得一上午没见着她。”保安向来人解释。 “市国土局来了几个人，他们要见你。” “你们在那边的椅子上坐下等她，陈总说她马上过来。”保安将来人安排在前厅靠墙的椅子上坐下。 不到二十分钟，陈馨悦的座驾在龙腾大厦前厅外停下，她下车步入前厅，“陈总，他们四位找你。”保安指着旁边椅子上坐着的四位。 陈馨悦与来人一同上电梯，进入她的办公室，“你们先请坐。”她从自动饮水机里给每位来访者沏茶。 “陈总，我们是东兴市国土资源局执法大队的。”来人自我介绍。 “欢迎你们，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陈总，看来你的时间也很紧张，我们就直接说吧。有人举报你们公司，说你们在槐州区南郊拍得的那块土地，两三年了一直没有开发。” “抱歉，我接任时间还不到一年，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还不太了解。” “可是根据政策规定，闲置土地超过两年不开发，政府就得按原价收回。” “请几位原谅，我接手的时间不长，有关情况我得详细了解后，才能给你们答复。” “好吧，请你了解后尽快给我们答复。” “哟，快到下班时间了，请四位中午留下来吃顿便饭。” “不麻烦你了。” 送走来人，陈馨悦马上在电话里向齐明远汇报情况。 “你稍等，中午银行这边有点应酬，下午一上班我就过去。” 下午两点半，齐明远来到龙腾大厦陈馨悦的办公室，“什么情况？”进门没等坐下就问。 小娟将国土局执法大队来人的情况述说一遍。 “我打个电话。喂，商局长，你打听一下，大清集团在槐州区南郊那宗土地，现在能值多少钱一亩？” “这个事呀，我得问问土地评估事务所的朋友，他们是做这个的，给出的价格比较准确。”商崇高在电话那边说。 “你打听好了请给我回个电话。” 挂断电话，齐明远问小娟：“他们还说什么了？” “就这些。” 齐明远又问了一些关于休闲旅游公司筹备进展的情况，大约十来分钟，商崇高给齐明远回电话了，“怎么样？”齐明远问。 “那条新省道不是要开建了吗？你猜他们说那片地现在值多少钱？” “多少钱？” “他们评估，每亩地已经升到八十万了！”商崇高像报喜一样高兴地说。 “是吗----？商局长，打扰你中午休息了，不好意思，改天请你喝酒。”齐明远也不敢相信，不到三年时间，那块地的价格翻了两番，他在心里也很吃惊。 怪不得谢云祥以前说，搞地产开发，只要能以较低价格拿到具有升值潜力的地块，什么都不用干，放在那里就能挣大钱，这样的好事，还真让齐明远赶上了。 “你猜老商刚才告诉我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齐明远问小娟。 “不知道。” “他说土地评估所告诉他，那块地现在每亩值八十万！” 小娟相当惊讶。 “说也奇怪啊，咱们那块地放在那里，没碍着谁惹着谁，是谁这么闲得无聊举报咱们呢？”齐明远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小娟。 “是不是当初和大清集团竞争的对手啊？看见咱们拿了地又不搞开发，现在土地升值又这么快，估计连眼红带报复都有了。” “嗯，你猜的差不多，除了他们，其他没有人关注这种事。” “下一步咱们怎么应对呢？” “谁爱举报就让他举报去吧，升值如此巨大的地块，我岂能让他随便收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釜底抽薪 “你想怎么办？” “你不用管了，如果他们盯上你，天天找你，你就说正在了解情况，先拖几天。” “得拖多长时间？” “三两天，最多五天。”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不会找你了。” “真的吗？你这叫什么办法？” “我这叫釜底抽薪。”齐明远非常自信地说。 “但愿管用。” “你就等着吧。” 齐明远回到农商银行自己的办公室，他再次给商崇高打电话，“商局长，中午打扰你休息了，下午休息的好吗？” “年龄大了没有那么多觉，中午睡一个小时就足够了。你有事儿？” “中午打电话我不是让你打听槐州区南郊那片地的价格吗？有人盯上咱们那片地了。” “有人想买那片地？谁啊？” “市国土资源局土地稽查科的人，不是买，是回收。” “怎么回事儿？那怎么行？”面对这一消息，商崇高也惊讶不已。 “大清集团也是这个意思，人家费了那么大力气拿下的土地，怎么能随便让他们收回去？” “你们想怎么办？” “你能不能找关系约约土地稽查科那几个人，请他们吃顿饭，见面谈谈。” “土地稽查科是前两年组建的新科室，主要由新招收的公务员组成，我跟他们不认识。让我试试吧，看通过关系能不能把他们约出来。” 商崇高给他的老部下，现在的国土资源局办公室肖主任打电话，对方一听约请土地稽查科的人，连忙封门：“真是不好意思，老领导，你让我约请哪个科室的人都行，唯独这个土地稽查科，我是无能为力呀！” “怎么，请不动他们？” “不是请得动请不动的问题，而是这些人直接归局里一把手领导，并且手握尚方宝剑，不知道他们是故作清高，或者确实就是廉洁奉公，反正这些人不好接触。” “那可怎么办呢？” “你找他们什么事呀？” “找他们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土地稽查方面的事。” “真是对不起，老局长，这个忙我跟你绑不了。” 商崇高只能向齐明远如实相告，“商局长，你已经尽力了，这我理解，你也别自责了。”齐明远宽慰道。 “那片土地怎么办？升值那么多了，让他们收回去实在可惜呀！”商崇高说。 “老局长放心吧，不会让他们轻易收回的。大清集团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捍卫自己的利益。”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了它，值得去找程市长吗？齐明远清楚，如果那片土地被强制收回，损失的可是整整一个亿啊！本来齐明远为自己定下的原则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打扰程市长。 但为了这一个亿，有必要打扰他。 电话打过去，通了，程市长说他正在省里开会，得明天下午才能回到东兴。 第二天下午，齐明远也没好意思给程市长打电话，他觉得市长刚从省里开会回来，说不定有什么会议精神需要马上传达，事情再着急也不在乎一天半天，还是等等再打电话。 第三天上午九点左右，齐明远估计程市长忙的差不多了，他拿起电话准备给市长打过去，恰在这时，程市长打了过来，“喂，市长你好，昨天下午几点回来的？”齐明远先问。 “回到单位还不到四点，又安排了几项工作才下班。前天你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什么事儿？你说吧。” “两年多前，大清集团在槐州区南郊拿了一宗土地，大约二百来亩，你也知道，因为这两年他们把主要力量投入到咱们老城区的改造工程，一时间就没有精力开发那片土地。” “这很正常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三四天以前，市国土资源局土地稽查科的人找到大清集团陈总经理，说有人举报大清集团囤积土地不开发，按照政策规定，超过两年不开发的土地，政府部门要按原价强制收回。” “这个事啊，政府确实有这方面政策，主要目的是为了打击开发商的恶意囤地炒作行为。” “可大清集团并不是为了囤地炒作呀！如果不是配合政府的老城区改造工程，那片地他们早就开发了。” “这我知道，要不找一找国土局的范局长，跟他聊聊？” “那太好了，可是大清集团的人先前试图请稽查科的人吃顿饭都被拒绝了，要联系他们的一把手范局长就更不可能了。” “哦，我来联系老范吧。” 程市长知道，大清集团安排的宴请，一般都在集团自己的大清酒店，他也非常乐意这样安排，因为那里比较隐秘，不容易遇见熟人。 结束与齐明远的通话，程市长接着给国土局的范局长打了过去，“程市长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政府各部门一把手都熟知市长的电话，老范一看显示的号码，没等程市长说话，他便首先问道。 “没有指示，我想问问你，下午下班后，晚上有事儿吗？” “晚上有没有事儿----，现在还不知道，管他呢，市长你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我也没有什么大事，晚上有个朋友请客，你要有空的话，陪我去出席一个场合，怎么样？” “好啊，能陪程市长出席场合，是我梦寐以求的事，难怪早上左眼皮跳，原来有这等好事。”老范和程市长的私人关系一般，但相识多年，年龄相差不远，现在又是上下级，两人私下说话比较随便。 “别贫嘴了，下班后在办公室等着，咱们坐车一起去。” 齐明远让小娟安排一名会办事的司机，开一辆档次合适的车去接程市长和国土局长。“车库那辆7系宝马行吗？”小娟问。 “不妥，开那种车去政府机关接人太扎眼，程市长反而不会高兴。” “那你说----？” “就你坐那辆奥迪a6就行了，到市府办公大楼的后门等着，司机到了那里给我打电话。” 齐明远和程市长前后到达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一共只有四个人参与，小娟仍将聚会安排在666号包间。 因为人少，座位不再讲究，程市长和齐明远坐在主副陪位置，范局长和小娟则一左一右。 坐下后，程市长先做介绍，“这位是我们市国土资源局范局长，”齐明远和陈馨悦分别起身与客人握手，程市长接着介绍，“他是咱们东兴农商银行齐董事长，这位漂亮女士是咱们东兴市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大清集团公司陈总经理。” “陈总已经安排好了，上菜很快，程市长、范局长，咱们喝点什么酒？”齐明远问。 “范局长第一次来，让他挑选吧。”程市长对老范说：“那边有酒柜，你过去看看，喜欢喝什么酒，自己选，我们随你。” “有程市长在这里，哪有我选择的道理？”范局长坚决不去。 “喲嗬，按你这说法，好像是我阻碍了你选择的权利？那好，我走，你留下？”说着，程市长就要站起身来。 他们两个的这一举动，把齐明远和陈馨悦搞得莫名其妙，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其实这是两人在开玩笑。 政府官员在级别相当的群体里不乏勾心斗角，但上下级如果关系处好了，也有轻松愉快的时候。 “齐董陈总别见怪，我不该和市长闹着玩儿，”范局长向齐明远和陈馨悦解释着，他又对程市长说：“好好好，听市长大人吩咐，我去看看。” 在酒柜前面弯着腰看了一阵子，范局长转身回到座位上，“品种太多，令人眼花缭乱，不知道喝哪种酒。” “你这跟没去一样。那么多种酒，我不信没有你喜欢喝的。”程市长说。 “看来范局长不好意思选，那就让我来替他选吧，程市长，咱们喝茅台，怎么样？”齐明远对有些官员那种忸怩作态很有些看不惯，心里怎么想的，总要加以掩饰，还希望别人替他说出来。 “好，有一段时间没有喝这酒了。”程市长同意道。 菜上齐，酒倒满，程市长首先说话：“多谢大清集团陈总的款待，多谢齐董相约，也得感谢我们范局长的光临，来，祝大家工作顺利！” “这家酒店位置稍微有点偏，以前来过吗？”放下酒杯，程市长问老范。 “没有，这是他们集团的酒店呀？档次不低啊！” “范局长，我们这家酒店整体属于三星级，部分房间是五星级标准。”陈馨悦介绍道。 “来，第二口，老规矩，六口干。”程市长再次提议。 固定套路结束后，作为今晚宴请的主题，齐明远事先已经和小娟商量，最好由她引出来。小娟端着酒杯走到范局长跟前，“范局长，欢迎光临大清酒店，我敬你！” “没想到你们企业做得这么好，今后应该多多关注。”范局长想要回敬。 “还是我敬你吧。范局长，大清集团涉足行业比较多，有时难免疏忽，还请多多关照。” “有程市长在这里，什么事不好办呀？我们都听他的。” “你可别跟我戴高帽了，你手下那个什么土地稽查科，现在就要强制收回人家拿到的土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撤销处罚 “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呢。”范局长对这一情况似乎并不知情。 “你可别装了，这么大的事你能不知道？下面的人敢背着你闹出那么大动静？”程市长以为土地稽查科的人已经采取了什么行动。 “陈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范局长问陈馨悦。 “大清集团两年多前在槐州区南郊拍得了一宗土地，随后我们响应政府号召，积极参与老城区改造，这两年就没有精力开发新的项目。几天前，国土局土地稽查科的人找到我，说有人举报我们囤地，要将那宗超过两年没有开发的土地原价收回。” “市长也知道，是有这个政策，超过两年不开发的土地，政府要按原价收回。” “可我们并不是故意囤地呀！要不是参与老城区改造，早就开发了。” “稽查科归你直管，他们到企业处理这样的大事，不会不经你的同意把？”程市长问。 “我倒是听说过这件事，既然有人举报，核查土地档案也确有其事，职能部门按政策查处，那是他们的本质工作，我当然得同意。” “你也不问问究竟，查明原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工作简单粗暴。”程市长半真半假地说。 “哦，请暂停话题，范局长，来，咱们喝酒，我敬你。”齐明远怕气氛陷入尴尬，他急忙岔开话题，向老范举杯敬酒。 “其实，国土局这些年对大清集团还是非常支持的，比如说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占地那么宽，国土局秉公办事，认为项目不改变土地性质，就立马放行，企业报上去的材料及时审阅，工作效率很高，所有手续在国土部门办的都很顺利。范局长，大清集团的主要股东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也是我们银行的优质客户，我代表他们再敬你一杯。”齐明远再次与老范碰杯。 “还是齐董说话公道，不像有些人，动不动就挥舞批评的大棒。”老范这话显然针对他的上司程市长。 “嘿，说你简单粗暴你还不服，罚酒，把你杯中的半杯酒喝了！”程市长端起酒杯与老范的杯子碰了一下，自己先干了。 “看看吧，还说我简单粗暴，就这样惩罚你的下属，不知道这叫什么。” “别说这些没用的，把杯中酒喝了！” “遵命就是，谢谢市长！”范局长一口干了，“你看看，罚了我，我还得谢他。”老范笑着对齐明远说。 “不跟你说笑了，你们稽查科想要收回的那片土地，就是大清集团的。你都听清楚了，人家不是故意囤地不开发，是因为响应政府号召，积极参与老城改造，腾不出精力才闲置起来。一句话，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不在政府禁止之列。”程市长非常认真地对老范说。 “知道实情了，我让他们撤消处罚决定不就完了吗？” “不会再去打扰人家陈总了吧？” “市长放心，保证不会有人再去大清集团了。” “范局长，这话不对。大清集团随时欢迎政府各部门领导来集团检查指导工作，也欢迎大家来做客。我们是一家集团公司，集团所属的餐饮酒店档次不低，我们的休闲旅游项目即将开业运营，在这里我先向领导们发出邀请，不仅恭候你们光临指导，也欢迎你们的家人和亲朋好友，来我们的休闲旅游场所，亲身体验一种全新的休闲消费方式。”陈馨悦既向领导们发出了邀请，又为新项目做了宣传。 “陈总说的对，不仅欢迎范局长常来企业指导工作，也欢迎下面科室的人多来走走看看，赶上饭点了，留下来吃顿便饭，相互交流一番，对企业的规范和管理也是一种促进。”齐明远再次与老范举杯共饮。 “好，谢谢陈总的盛情。不过你们手里那宗土地，最好还是尽快开发，哪怕你开发进度慢一点也不要紧，否则，一再被人举报，要是时间长了，别说我们，恐怕到时候程市长也不好说话。如果这两年实在没有精力开发，把它转给其他开发商也行啊，反正土地升值了，你们又赔不了。”范局长很认真地建议。 陈馨悦接话道：“范局长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将郑重考虑你的建议。” “好吧，时间不早了，咱们来个大团结？”程市长带头举杯。 ...... 齐明远原本想让小娟给范局长准备一张银行卡，转念一想，摆到大面上讲，大清集团没有做错任何事，土地闲置不是企业故意为之，这件事完全事出有因，这一点连程市长也不否认，国土局稽查科的查处属于不了解情况，现在知道了原因，又有程市长出面，老范那里就没有必要打点了。 大清集团休闲旅游项目开业在即，尽管是很小的股东，齐明远对老大哥谢云祥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他给老谢打电话：“哥们，这两天能不能抽时间出来坐坐？” “很好啊，咱们又有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喝酒是小事，有些事情应该好好聊聊。” “什么事？” “你和大清集团共同投资的休闲旅游项目即将开业，作为股东，你不关心项目进展吗？有没有什么建议意见想提出来？” “当初入股是我自愿的，入股时我就定下了原则，不参与项目的经营管理，这个时候你让我说什么？” “你不是老企业家吗？你要能给他们一些意见或建议也很好啊。” “你高看我了，就我这点经营管理经验，放在现代企业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们共同投资的项目就要开业了，总该在一起坐坐吧？” “坐坐倒可以，我找个地方吧。” “用你找什么地方呀？大清集团现成的酒店，只要你订好了时间，他们去车接你就是了。唉，大清酒店你还没去过吧？” “那好，就今晚，今晚我有时间，顺便欣赏欣赏大清酒店。” 只有齐明远、谢云祥和陈馨悦三人，见面地点仍然在666号包间。“谢总，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清集团的新任总经理陈馨悦，陈总，他是大清集团休闲旅游项目的合伙人谢云祥，谢总。” “谢总你好！早就听齐董事长提起你的大名，知道你是东兴市大名鼎鼎的企业家，今天得以幸会，有缘聆听谢总教诲，真是三生有幸。”在一个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老者面前，陈馨悦显得非常谦卑。 “陈总真是太谦逊了，这么大的大清集团，被你治理得有条不紊，足见其管理的独到之处，教诲之说实不敢当。” “喲嗬，你们初次见面，都搞得这么文绉绉的，让我这个中间人很难堪呀！双方都是投资人，我看你们不妨敞开心扉，各抒己见，中心目的都是一样的。” “老弟，恕我直言，如果事先你告诉我今晚咱们相聚就为这个目的，我不可能答应咱们相见，因为陈总学的就是旅游管理，参加工作后又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说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论及这个领域的管理，咱俩在陈总面前都属于班门弄斧。”谢云祥说的非常诚恳。 “今晚见面也不是主要为了这个话题，我原以为相互交流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你觉得陈总的管理可以让你放心，那咱们就不谈这个话题了。” “相互交流当然是好事，但咱们对这个领域的认识和了解，比陈总差得很远，你让我说什么？” “好，不谈这个话题，咱们谈你既感兴趣又很在行的话题。” “你要谈什么？” “他们大清集团前年在槐州区南郊拿了一片地，因为超过两年没有开发，市国土局稽查科想要按原价收回。” “那还行？哪有把自己吃进嘴里的肉再让别人掏出来的？那也太丢人了！” “说的也是。他们通过关系总算把事情平息下来了，但国土局的人还是建议尽早开发，要不转让出去也行。” “嗯，这个建议说的还像是人话。最终你们是想自己开发还是转让给别人？”老谢问陈馨悦。 “大清集团现在忙于参与政府的老城区改造，目前根本不可能开发，国土局的人建议转让出去倒是一条思路。” “现在有目标买家了吗？” “没有，因为这个思路是人家国土局的人刚提出来的。”陈馨悦说。 “如果你们想要转让那片土地，我倒可以帮着问问买家。”这方面，老谢绝对消息灵通。 “你有现成买家？”齐明远问。 “不能说现成的，大概两三个星期前，一个外地房地产开发商，也算是我多年的朋友吧，他想涉足东兴的房地产市场，但他没有土地资源，当时给我打电话寻找现成地块，我还没有给他答复呢。” “回头你抓紧时间和对方联系一下，看他还有没有意向。” “这没问题，你们能不能告诉我，那片土地现在是什么价格？一旦和那边联系，人家肯定要问土地价格。” “就在两天前，我们咨询过东兴市土地资源评估事务所，他们给出的价格是每亩八十万元。”陈馨悦说。 “嗯，修了那条新省道，价格马上就起来了。行，我心里有数了，回去抓紧和那边联系，只是这价格----” “价格怎么啦？你是地产界的行家，你应该知道土地是种稀缺资源，你不是外人，给你交个实底，如果不是有人举报，加上他们近期没有精力开发，给多少钱，他们也不会转让那片土地。” “在你看来，那片地还有多大升值空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地头蛇 “这可没法说，政府的调控政策谁也猜不透，但起码不会往下降。云祥大哥是东兴地产界的资深人士，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涨上去的地价有降下来的吗？”齐明远说。 “的确没有降下来的，但人家拿去开发，你得让开发商挣点钱吧？” “现在的地价就是这个价位，即使从地方政府手里现拿地，也不会比这个价格便宜呀，那些开发商们不照样忙的挺欢吗？不挣钱他们忙个什么劲？”为了给老谢面子，停了停，齐明远继续说：“钱肯定要挣，就是利润高低的事。行，你抓紧联系吧，对方要真有兴趣，就冲你的面子，我估计大清集团怎么也会给他一些让利。”齐明远实际上代表了大清集团说话。 一个月后，在谢云祥的撮合下，大清集团将那宗土地以每亩七十八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一家外市开发商。齐明远说话算数，看在老谢的面子上，每亩地让利两万元，扣除购地款两年多的银行利息，那宗土地为大清集团轻松获利至少一亿元，而大清集团本身却什么也没做。 交易结束后，齐明远和陈馨悦宴请李春明和商崇高。齐明远告诉李商二人，槐州区南郊那片土地因为超时没有开发，遭人举报，现在已经转给别人了，他要求李春明密切关注本市新的规划动向，注意全市新的土地资源储备。 李春明与商崇高也不打听土地升值的获利状况，因为那是人家的企业机密，作为企业聘请的顾问，只关心能否按时足额拿到企业允诺的佣金，没有人随便打听企业秘密，这是绝大多数企业顾问都能具备的共同素质。 ...... 马清源领衔的大清地产开发公司（现在对外叫鼎盛置业），在东兴市老城区改造工程中，担负了四个片区的改造施工。按政府与企业的工作分工，由市区两级政府联合组成的撤迁安置办公室，负责各片区的撤迁安置，片区内的撤迁安置完成后，由政府移交给开发商。 办理交接手续时，撤迁办公室主任告诉马清源，四个片区的撤迁安置已经其本完成，开发商可以进驻了。 旧楼撤迁都有很多建筑垃圾，这些破砖烂瓦在一般人看来一文不值，唯恐避之不及，但里面却蕴藏着巨大利益。首先，建筑垃圾本身并非毫无用途的废物，它可用于废弃坑井的填埋，还可用作建筑材料；另外，清理建筑垃圾，甲方都是要付费的。 马清源向集团公司请示，他说四个片区的建筑垃圾数量巨大，他问集团公司倾向于自己清理还是外包他人。 齐明远表示工地清理外包他人，他让集团公司告诉马清源，那个钱不好挣。 不出所料，齐明远让学强的公司负责四个片区全部建筑垃圾的清理，为了有利于后续开发施工，他建议学强从最好干的片区开始清理。 头天下午，包括学强公司自己的和从外面租赁的大批施工机械，浩浩荡荡开进第三片区工地，准备第二天开始撤除旧楼、清理垃圾。 第二天一大早，栓子开着一辆面包车，拉着满满一车人来到工地，这些人都是施工机械的操作人员。 当这些人来到各自负责的施工机械跟前时，才发现他们的机械前面都站着一个人，“你们是哪儿的？”前面的每个人都问同样一句话。 “我们是干活的。” “知道你们来干活，我问你们是那个单位的？” “这......，机械是别人租的，我只是跟着机械过来干活。” “这活你们干不了。” 这些人赶快将情况告诉栓子，“什么情况？我去看看。”栓子走过去，来到一台机械前，“有事儿啊？”栓子冲车前面站着的人问。 “你们是那儿的？”还是同样的问题。 “我还想问问，你们是哪儿的？”这回轮到栓子问这句活。 “我们就是这一片儿的。”对方回答。 “喲嗬，土地爷啊。幸会幸会。我们公司承包了工地清理工程，我带他们来干活。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这活你们干不了。”又来了。 “为什么？你们是这项目的老板？”栓子故意激对方。 “这项目与我们无关，但我们想干这活。”对方终于说出了原因。 “可项目方已经将清理工程包给我们了啊！” “项目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有优先权。”对方说的很坚定。 “知道了，你们这是要抢活干。请问你们几个谁是老大？有没有说了算的？”栓子干脆把话挑明。 “不敢充老大，有话跟我说就是。”栓子对面的人说。 “真有缘分，随便挑选一个，原来你就是老大，拜见了。敢问哥们，你们是道上的人吗？请报大名。”栓子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各种场面见过不少，胆子大，也会说话，有什么事学强都愿意让他打头阵。 “无门无派，不混社会，我们就是这个片区一帮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哦，地头蛇。”栓子直言道。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但这个活你们就是干不了。” “看来非得玩真格的。”栓子先是自言自语，随后又说：“如果这样，那就不告诉你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因为跟你说了，你也未必知道，但这活我们必须得干。”说完，栓子回到车上。 这么重大的情况，栓子当然要立即禀告学强，他拨通了学强的手机，“哥，工地发生了重大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儿？”听栓子这么一说，学强也很紧张。 “遇到抢活的。” “是吗？谁啊？对方多少人？”学强问了一连串。 “你别着急，先听我跟你细说。我已经和对方交涉了，对方就是一帮地头蛇，五六个人吧，据说是在这个片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应该是一帮地痞，年龄和咱们差不多大小，不是道上的人。” “其实，不是道上的更不好办，道上混的，打听到谁的人，和对方老大交涉就完事儿了。这地头蛇们......，”学强对此好像有点挠头。 “哥，地头蛇怎么了？地痞流氓又如何？咱们又不是没和这种人过过招，这帮家伙开始都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狐假虎威的样子，到头来不还是被咱们一个个都制服了吗？”栓子倒没拿对面的人当回事儿。 “我不是怕他们，我的原则你知道，能不武力解决的事，尽量别用武力。” “但面对这样一帮人，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看就算报上你的大号，他们也不一定买账，因为他们不混社会。” “你的意思，我派点人过去？” “我看只能这么办了，否则对方不会罢休。这才第一个工地，正好趁机杀杀地头蛇们的威风。”栓子说。 “就按你说的办。保险系数高点，人数二比一，身手好点的，怎么样？” “还是你想得周到。” “兄弟，你一定和他们交代清楚，行动过程中点到为止，对方服了就住手，断个胳膊腿的倒还行，千万别出大事。另外，切记自身安全。” 半个小时过后，三两suv驶入片区工地，噶然刹住车后，从每辆车上跳下四位年轻人，年龄都在三十出头，个个身高体壮，膀大腰圆，身形灵活。 其中一人走到栓子跟前，“栓子哥，我们向你报到，听你吩咐。” “我让每辆施工机械的操作人员上车准备开车，同时你们两人一组跟着过去，我再次对他们好言相劝，如果对方撤走，啥事没有；假设对方阻拦施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另外，学强一再告诉我，首先你们要注意自身安全，第二，采取行动时点到为止，只要对方服了，要立即住手；第三，大家心里要有数，千万别弄出重大伤害。” “刚才大家都听清楚了吧？” 众人点头。 栓子再次走到与他对话的那人跟前，“哥们，我们按合同施工，我们与你素不相识，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请行个方便。” 对方毫无反应。 栓子再说：“要不我跟你提个社会上的人，他的名字叫学强，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曾经听说过这么个名字，怎么啦？”对方似乎没拿学强的名字当回事儿。 栓子见状，自己差点笑出来，学强这尊大神，在小鬼们面前不好使呀！好吧，既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对方非要为难，那就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了。 栓子回到面包车前，“按照刚才我说的，大家分头行动吧。司机们到各自的车上去。” 在一辆铲车前，司机已经上到车里，并启动了发动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铲车往前徐徐开动，车前站着的“地头蛇”却一动未动，跟着司机过来的两人，跨步上前，一人一只胳膊拎起“地头蛇”，一把将他扔到一边。 “地头蛇”马上站起来，转身又要跑向铲车前面阻止作业，被其中一人拽住胳膊，一把拉了回来，随即两人厮打在一起，“地头蛇”见自己不是对手，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段锹把，朝对方猛打过去，对方的伙伴见状，从“地头蛇”的背后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两人夺下“地头蛇”手中的“武器”，将其摁在地上，一顿猛拳，直打得“地头蛇”嗷嗷直叫。 那边，与栓子对话的家伙看来是个狠角色，不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面对的两人，没有一个好对付，他那点战斗力，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帮忙捞人 这并不是一场黑社会之间的械斗，。 “就算你们把这些旧楼都撤除了，也没法在这里盖新楼呀。”老先生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没搬走。” “呃，老先生，我们正想知道，政府撤迁办告诉我们，说片区内都撤迁安置完成了，让我们进来施工就行，可你们为啥还没搬走呢？” “因为政府没有满足我们的条件，没有给我们房子，我们往哪里搬？” “原来是这样！可是，政府为啥不给你们房子呢？不给房子就等于没有安置呀。” “政府说片区内这些平房没有房产证，就不给我们安置。” “好好的房子，你们当初怎么不办房产证？” “这些平房都是三十年前闹地震那会儿自家盖的，当时就是个简易建筑，后来子女结婚，原有住房紧张，又用新的建筑材料重新翻盖一次，就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当初也想办，可政府不给办呀！” “说实话，按政策规定，没有产权的房子，还真就是违章建筑，政府肯定不会安置。”学强对栓子说。 “道理是这样，可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老人家，你们的意思是政府不安置，你们就不走？”学强再次问道。 老人没有明确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政府把你家旧楼的面积已经置换成新楼了，现在子女住着，就差这个没有产权的平房，想要得到政府的承认，是这个意思吧？”栓子问。 老人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就是个施工的，说再多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老先生，你考没考虑过，如果我们开始清理施工，周围暴土扬长，到处尘土飞扬，你们还住得下去吗？”学强问。 “你不能危及我们这房子吧？”老人有点关切。 “只能说尽量照顾你们的安全，但撤除旧楼这种施工，谁敢保证砖头瓦块一点不外蹦？所以说，只要开始施工，住在这里实际上既不卫生，又不安全。” 老人看着窗外，目光痴呆。 “另外，如果现场清理完毕，政府肯定要对这里断水断电，到时候你们将怎样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来公平 “可政府总该给个说法，不能就这样把我们撵到大街上吧？”老人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与不甘。 “撤迁安置办的人没找你们谈过吗？” “找过两次，谈得不好。” “他们怎么说的？” “说我们这是违章建筑，要我们无条件搬走。” “大叔，我跟你一样也是老百姓，你可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站在政府的立场，你们这种违章建筑不符合政策规定的安置条件，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我认为也不该给你们安置。你可能要问为什么？又没有碍着我家的事。我要说不给你们安置，是为了对其他人公平。”栓子说。 “这与他人有什么关系？”老人似乎不太明白栓子的意思。 “你想啊，如果给你安置，算上你家的旧楼置换，你家就能得到两套新住房，那些当时守规矩，没有建平房的人，他们会怎么想？我知道当时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人，条件都差不多，凭什么这一撤迁，其他人只能得到一套房子，而你家却能得到两套住房？” “我有平房置换呀！” “问题是你当时建这平房就是违章的，如果给你置换，不就等于政府认同你们违章吗？那可成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政府主导的事业，公平何在？政府鼓励违章违法，他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公信力还有吗？将心比心，你要是其他人，心里能不能平衡？”栓子一直不同于那些在道上混的莽汉，学强特别欣赏他这种遇事冷静，说话有条理的素质。 “按你这说法，我们就该被撵到大街上？”老人没好气地问。 “那倒未必，不管怎么说，违章也好，无证也罢，毕竟事实已经铸成，我觉得政府和你们都应该正视现实，各退一步，才能为问题的最终解决达成共识。” “这还像话，你要是政府的人就好了。”老人说。 “我怎么可能是政府的人？我跟他们作对还差不多。我是看你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想劝你几句。人生苦短，生活不易，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好好保重身体比啥都重要，其他都是浮云，就算子女让你这么做，你也应该和他们讲清利害关系。” “栓子，咱俩这是干什么来了？”一旁的学强问。 “走访嘛，你不说要实地走访吗？” “我看咱俩在这里做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 “是啊，咱们想的再好，你我又不是手握大权的政府官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这些人不搬走，咱们施工得注意安全呐。”学强有点担心。 “我注意就是，哥你放心吧。”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就算咱们清理完了，从目前这个情况看，大清房地产公司也进不来呀。” 虽然不是大清集团的人，但学强的公司依附于大清集团挣了不少钱，所以，他对目前的局面也有点替大清房地产公司担心。 学强知道自己的利益来自于大清集团，但他不愿意，也从未直接和大清集团的人打交道，这一点在石大清任上就是如此，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其中的原因，以学强的智商，他早看出来齐明远虽然不是大清集团的老总，但在大清集团有极大的权力，尽管他并不知道齐明远与大清集团的真实关系。 对于第四片区还有十几户赖着不走的钉子户这一情况，学强认为有必要让齐明远知道。 “什么，还有十几家平房住户赖着不走？不是说已经全部安置完了吗？”听了学强通报，齐明远很诧异。 “我带人刚从那里回来，还和一家住户进行了长时间攀谈，都知道他们不肯搬走的原因和诉求。” “是吗？这政府安置办是怎么搞的？这不是糊弄人吗？” “反正实情就是这样，这些人不搬走，即使我们清理完了，也没法进行开发施工。” “嗯，好的，谢谢兄弟了。我让他们去撤迁办了解一下。” “董事长，有啥需要我出面的，你尽管吩咐。” 齐明远给小娟打电话，让她告诉马清源，第四片区还有十几家平房住户没有搬走，问他是否知情？ 马清源听见这个消息也很吃惊，怎么可能呢？撤迁安置办公室在办理移交时，明确告诉他四个片区的撤迁安置已经完成，第四片区怎么又出现了十几家平房住户？这些人是哪来的？政府安置办知道吗？ 马清源不敢怠慢，他马上抓起电话打给扯迁办公室，“张主任在吗？我是鼎盛置业马清源，我找张主任有事商量。” “对不起，张主任正在开会，请你半小时后再打。” 过了半小时，马清源打电话找到张主任，“老马找我有事吗？”张主任问。 “张主任，第四片区那十几家平房住户是怎么回事儿呀？”马清源焦急地问。 “什么平房住户？”张主任有点莫名其妙。 “第四片区呀，我们的旧楼撤除和垃圾清理施工队去现场时，发现还有十几家平房住户没搬走。” “你是说第四片区那些平房住户啊，他们的平房是违章建筑，不符合政府安置的标准，我们就没有管他们。” “可是张主任，他们不搬走，我们怎么施工呀？” “这......，我们也没有办法呀。扯迁办公室只负责符合安置条件的住户，对临时搭建或违章建筑里面的住户，政府没有责任、我们也没有权利为他们提供安置。” “可是政府扯迁办公室与开发商的协议里明确规定，扯迁办公室负责联系片区内所有住户的搬迁事宜。” “他们的房子是违章建筑，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张主任无可奈何地说。 “把他们留给开发商，我们更没有办法，还是得你们想办法呀，毕竟你们是政府部门，有行政资源。” “这个......，反正扯迁办公室对他们是没有办法。” “那你得往上反映，尽快拿出办法来，否则要是延误了工期，那些回迁户到时候找开发商闹事，我们只能往政府部门推。”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往上反映。” 张主任将问题反映到市政府办公室，上面非常重视，责怪张主任怎么不早点将问题反映上来。 第二天，市府办公室主任汪尊平在撤迁办张主任陪同下，来到第四片区走访考察，张主任建议让开发商参与调研，便一个电话将马清源叫了过来。 马清源见到汪尊平，先是一怔，可没等他说话，汪尊平先问：“你在这里吗？” “我......，这个片区由大清集团负责开发，以前的大清房地产公司，现在改名为鼎盛置业公司了。可是汪主任你......？”马清源想问汪尊平怎么到了市政府办公室。 对于大清房地产公司更名之事，其实汪尊平早就听说过，因为更名的建议还是他妻子何莹丽向齐明远提出来的。 “哦，我从政协出来已经有一年多了，先在市府调研办公室呆了一年，半年前来到市政府办公室。今天下来调研片区内的违章建筑居民安置问题。” “那太好了，这件事不解决，我们开发商就没法动工，如果延误了工期，那些回迁户就得找我们闹事，开发商只能将问题推给政府，你们到时候也不安宁。” “你说得对，接到情况汇报后，我这不就来了嘛。” “你们认识？”张主任问马清源。 “我就是汪主任介绍到大清公司来的。” “好吧，咱们边走边聊，先过去看看。”汪尊平让马清源在头前带路。 通过两个多小时的接触，走访了五家住户，了解到的实情与汇报上去的情况基本一致。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左右，汪尊平一行想回市政府，就在临上车时，他问马清林：“呃，你们的总经理呢？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你是问石总吧？他已经病休快一年了，现在的总经理是个姓陈的女士，你要不要找她？我有她的电话号码。” “算了算了，我找他们的顾问吧。”其实汪尊平从来没有直接和大清集团的人打过交道，每次相聚，都是齐明远出面相邀。“齐董，你好啊，现在忙不忙？”汪尊平拨通了齐明远的电话。 “哟，汪主任，你这在哪儿？” “我来老城区改造工地了解情况，在这里碰到了大清集团房地产公司经理，也就是咱们政协马主席的弟弟。” “你是了解那些违章建筑的住户吧？” “专为这事而来。” “完事了吗？” “早上上班就过来了，调研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完事了，正准备往回走。” “你先别忙着回去，直接去大清酒店，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趁这个机会，中午在一起聚聚，你看怎么样？” “这不就打乱你的计划了吗？” “我没有计划呀！你说巧不巧？就今天中午没有计划内的应酬，你看咱俩这缘分多深。” “那好，一来咱俩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二来大清酒店开业已经三四年，我还一次没光顾过，今天也好趁机见识一番。” “还有，你今天的调研工作恰恰与大清集团有关，这不是更巧吗？我先问问你一行几人？我好打电话让那边准备。” “我们两个，加司机，一共三人。” “你现在过去就行，到了那里上三楼去888号房间，有人接待。” 齐明远考虑，政府官员们的走访调研往往流于形式，走马观花，他们不一定能了解多少实情。为了让汪尊平掌握更多具体情况，使问题尽快得到解决，齐明远犹豫，中午的聚会是否应该让学强参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各退一步 为了让汪尊平了解更多细节，齐明远决定，中午的聚会应该请学强参加。 和汪尊平通完电话后，齐明远给学强打了个电话，然后下楼，让司机送他去大清酒店。 汪尊平一行三人，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来到大清酒店三楼888号房间，服务员先将他们安顿在套间的休息室就坐喝茶，刚把新沏的茶端上茶几，还没来得及往每人面前的茶杯里倒，齐明远就推门进屋了。 “你来得够快的。”汪尊平说。 “和你通完电话，我就过来了。”齐明远在茶几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还没到下班时间你就过来了，这不耽误了你的工作？” “没那么严重，我平时把节假日和礼拜天都献给了工作，偶尔占用公家这么半个来小时，我心里没有什么不安。” “那倒是。” “还有几个人没到，咱们是进餐室等他们，还是在休息室里等？”齐明远征求道。 “就在这里吧。” 在随后陆续到达的人员中，有陈馨悦、学强可马清源，小娟到达时，见齐明远等人还在休憩室等待，“董事长，招呼客人们入座吧？”小娟说。 “汪主任，咱们进屋就坐。”齐明远邀请道。 齐明远和陈馨悦依旧是主副陪，今天的主宾自然是汪尊平，副宾位置让撤迁安置办张主任就坐，学强和马清源都是主人，其他位置随便坐。 宾主落座后，齐明远首先说话：“除了我，今天中午的宾主可能不太熟悉，我介绍一下，”他先介绍主宾，“这位是咱们东兴市政府办公室汪主任，他同时也是我们农商银行财务总监何莹丽女士的丈夫。” 陈馨悦和学强都起身和汪尊平握手，马清源与汪尊平早就认识，相互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了。“这位客人，是咱们老城改造撤迁安置办公室张主任。”齐明远也是刚才在休息室听汪尊平介绍的。 陈馨悦和学强与张主任点头致意。“我再向客人们介绍一下，对面那位女士，是咱们大清集团的陈总经理，这位是大清集团鼎盛置业公司马经理，那位学强经理，既是我们的兄弟和朋友，又是大清集团的合作伙伴。” 客人们或起身握手，或点头致意。 一切就绪后，齐明远带头举杯，“来，欢迎市府办公室汪主任的光临，也欢迎撤迁办张主任，为两位尊贵客人的光临干杯！” 主副陪的一套固定程序完成后，汪尊平说话，“没想到大清酒店的规格如此之高，今天亲眼所见，令人大开眼界。首先，祝大清集团兴旺发达，祝集团的各项事业蓬勃向上！” “感谢陈总盛情款待，多谢齐董真诚相邀，祝各位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表达完谢意后，汪尊平不想再喝了，“今天咱们不要单独互敬了，我们这个工作，中午是不能喝酒的，这就已经违反规定了。” “再少倒一点，绝不喝多。”齐明远劝道。 “好，少倒一点陪着大家。”汪尊平都不再多喝，撤迁办张主任自然也不敢再喝了。 “汪主任上午实地走访的效果怎么样？”齐明远问。 “以前不知道这些情况，通过实地走访，才发现问题很复杂，解决起来比较棘手啊。”汪尊平叹道。 “可现实问题，又不得不面对。不想个办法把这些人挪走，往后的建设怎么展开？” “是啊，问题是安置政策里面的标准和细则是政府提出，经市人大常委会讨论通过确定下来的，对这种违章建筑的政策是无偿撤除，不予安置。” “这似乎成了难解的死结。”齐明远也觉得没有什么好办法。 “齐董，汪主任，还有各位领导，我们作为现场清理工程的施工单位，昨天我也到那里和一些违章建筑的住户居民进行过接触了解，就像汪主任说的那样，情况确实非常复杂，按现有政策措施，就像齐董说的那样，真就成了个死结。要想解决问题，我提个建议，不知道是否靠谱？”学强说。 “说说你的建议。”齐明远鼓励道。 “我觉得政策应该适当松动，然后政府和当事人各后退一步或半步，事情或许就有转机。” “你能说的具体点吗？”汪尊平对学强的建议表现出了兴趣。 “具体的我没考虑过，但我觉得政府是否可以根据每一户的实际经济状况，考虑在廉租房或补贴方面给他们一些照顾，只要他们承诺在规定期限内搬走。” “这对那些当初遵纪守法，没有临时搭建的人不公平吧？”张主任说。 “昨天我一个兄弟也和我同去走访，他与一家住户的主人进行了激烈辩论，并用公平和遵纪守法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但对方最后甩出一句：你想把我们撵到大街上咋的？这就说明那些人知道自己并不占理，但他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房价那么贵，他们又买不起，你不能让他们住在大街上吧？他们的言语中也透出一种无奈。” 众人点头不语。 “可能领导们中年龄稍大的都知道，当年搞违章建设，也没人管没人问，更没有机构或领导出面阻止，这些人就把违章建筑建起来了。时间过去了三十来年，事实早已铸成，他们现在又买不起商品房，你又不能强行将他们撵到马路上，还能怎么办？” 汪尊平直了直腰，“这位老板说的有道理，当初没人管，到现在早已成为历史事实，这的确需要政府考虑。你还指出了一条新的思路----政府和个人各让半步或一步，这一点回去后我们要好好研究，针对不同情况，在廉租房或补贴方面区别对待，力争尽快把问题解决了。” “不管咱们局外人愤怒也好，不平也罢，不给那些人一点甜头，他们的工作恐怕做不了，除非政府放弃那个地方，但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城中村。” “政府绝不可能放弃对那个地方的改造，你这个思路有新意，我们回去抓紧研究，争取早日拿出方案。” ...... 一天中午，学强开车来到第四片区工地，看望正在进行撤除旧楼和清理建筑垃圾的施工人员，顺便看看工程进度。他下车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和栓子交代了一番，正要登车离去，突然听见一个不大的声音，“你要走啊？” 学强本能地停了下来，他回头望了望，没人说话，又要往车里钻，“你妈身体还好吗？”同一个声音，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学强干脆关上车门，扭头四处张望，看见在离车后方十来米远的一颗树下，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 “老人家，你刚才跟我说话？”往前走了几步，学强问。 “你妈比我小五岁，她的身体应该比我好。”老人并没有回答学强的问话，而是继续自说自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学强来到老人跟前。 “你不是素琴家的二小子吗？” “你知道我妈的名字？” “何止知道名字，我们姐俩从小就是好姐妹，以前一直都有联系，这些年我和她都老了，就逐渐不联系了。他们家姊妹五个，就她自己一个女孩，她从小就和我们几个一起玩。” “那你是----？” “你妈管我叫三姐，你得管我叫三姨，你回去一说，她保证知道。” “哦，三姨，你怎么在这里？”学强说完，自己都想笑，还用问吗？肯定是家住这里呀。 “我就住在这里，”老人用手往后指了指，“这就是我家，你进去坐坐？” “今天还有事，以后一定去你家拜访。” “以后？还有以后吗？这几天政府来人做工作，搞调查，说这房子马上就要扒了。” 学强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兴趣，“是吗？政府的人怎么说的？” “说给我们廉租房，或根据现住人口，按人头给每人一定的补贴，让我们买房。” “三姨，你是愿意要补贴买房，还是要廉租房？”学强在旁边的一把小扎子上坐下来。 “我们老两口都这把年纪了，别说没有那个钱，就算有那个闲钱，也不愿买房子呀，我们还能活多少年。” “这样想就对了，三姨，住廉租房也没啥不好，你有买房子的钱，不如用来补贴生活，让自己的后半生过得更加舒服。” “不瞒你说，就算政府补贴一点，我们也没有买房子的钱，我们愿意住廉租房。” “这样也好。那你们定没定下什么时候搬家？” “搬什么家呀，还没定下来呢。” “为什么？你不是愿意住廉租房吗？” “政府提供的廉租房有好几个位置，除了一个地方离市区较近，其他位置离市区都比较远。” “那怎么办？” “政府说，该去哪个位置用抓阄的办法来确定，抓到哪儿去哪儿。我们害怕抓阄呀，要是抓到不好的位置，离市区很远，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该如何是好？” “嗯，你的心情我理解，要是抓到位置很偏的地方，你们的生活真不方便。” “我看你在这里进进出出，应该和政府的人很熟吧？” “熟不熟有什么关系？三姨你想说什么？” “如果和政府关系熟，三姨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跟政府的人说说，看在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份上，能不能让我们不抓就，直接给我们离市区最近的廉租房？” “这......，”学强不知该如何应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求人办事 “其实，我跟政府的人也不是多熟，要不这样，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帮你问问。” “你要能帮三姨，到时候我让你三姨父请你喝酒。”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人情世故。 “三姨你别骂我了，现在办得了办不了还不知道，即使帮你办成了，也不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请我喝酒呀！我请他还差不多，况且我又不喝酒。” “那你一定帮三姨问问，就算可伶可伶我这七十来岁的老婆子了。” “三姨你放心，只要遇见熟悉的领导，我一定帮你问问。” 傍晚六点多，学强晚饭后正在家里喝茶，听见楼下有人喊：“四强，你家来客人了。”一连喊了好几声。 学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住在一楼的老王大哥望着楼上，又指着他旁边的一老一少，“四强，你家来客人了，他们说是你家亲戚，要上你家串门。” 学强不认识那个年轻人，但他认识旁边的老太太，中午刚在四号片区的工地上见过，她还让自己管她叫三姨。他们怎么找到家里来了？学强很纳闷。 管他呢，人家大老远来串门，先请进屋再说。 把客人让进屋，学强朝里间喊道：“妈，有人来看你了。” 学强的母亲从里间出来，看见来人，先楞了一下，“你是......？” “素琴，不认识你三姐了？”老太太看着学强他母亲。 “认出来了，怎么不认识？只是这么多年没见面，冷眼一看有点眼生。三姐，你还好吗？” “我都七十来岁了，好还能好到哪儿去，凑合着活吧。我看你这身子骨倒挺好。” “我比你小三岁，不过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三姐，咱老姐俩多少年没见面了？我觉得好像有十来年了吧？” “足有十来年了。” “三姐，应该我去看你才对，哪能让你来看我呀？” “妈，别让客人站着，你们坐到沙发上说话吧。”学强提醒道。 “我呢，一来多年没见着你了，来看看你，二来想求我这外甥帮我办件事。” “求学强帮你办事？办什么事呀？” “三姨，中午见面你都跟我说了，你这么大年纪还非要跑一趟，让我倒不好意思了。” “素琴，我们现在的住房是违章建筑，马上就要扒了，政府给我们解决了廉租房，但只有一个地方离城里近点，其他位置都很偏僻，政府想用抓阄的办法分配我们的位置，我怕抓到偏远地方，就我们这七十多岁的人，买个东西看个病啥的也不方便，我想求外甥给政府说说，给我们安排离城里近点的地方，照顾一下我们这老胳膊老腿。” “学强，你要认识政府的人，就帮你三姨个忙，我们俩虽然不是亲姐妹，但从小就要好，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住到很偏远的地方，生活真的不方便。” “妈，中午三姨跟我说了这件事，我就已经答应她了，尽力帮忙吧。呃，三姨，既然我都答应你了，你还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我这三小子肯定比你大，论起来你得管她叫三哥。下午他回家看我们，我说起中午和你谈的事，你三哥非要过来看看你们，他说现在求人办事哪有那么简单。你们住这个地方我多年前来过，还大概记得，到了前面一打听，提起你的名字，没有不知道的，刚才在楼下喊你那个人，在前面看见我们，一直把我们送到你这楼下。” “三姨，三哥，来就来吧，见个面也好，谁让你们带这些东西，又有吃的又有喝的，我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你们一会儿带回去吧。”学强指着放在旁边的一堆东西。 “看我这外甥说的，哪有送来的东西还要带回去的，不抽烟不喝酒，你可以送给别人。” “别为难你三姨和三哥了，送来了就收下吧，你把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就行了。” “三姨，你看吧，我要不给你把这件事办了，我妈都饶不了我。你放心吧，我给你尽全力办就是了。” 只和政府的有关人员吃过一顿饭，在酒桌上见过一面，除此之外，学强上哪儿认识政府的人？也不能见过一面就求人家办事呀！ 没有金刚钻，却揽下了瓷器活，学强的妻子责怪他，但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学强，因为并不是学强主动揽下的。 找谁能办呢？学强一时真有点挠头。市府办公室那位汪主任肯定没问题，撤迁办公室张主任也差不多，可学强和他们只接触过一次，真要是厚着脸皮上门，提起来人家也不一定想得起来。 算了吧，与其找这些模棱两可的关系，不如拉下脸来找齐明远，看样子，他和政府部门的关系很不一般。 给齐明远的电话打通了，“齐董，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学强啊，你有什么事？” “齐董，有件事......，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还怕给你添麻烦。” “什么事儿啊？每回都痛痛快快，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对于住在第四片区违章建筑里的那些居民，这回政府给他们两种选择，一种是廉租房，另一种是给予少量补贴，让他们购买商品房。没想到我母亲有个老姐妹也住在那片违章建筑里，她家倾向于要廉租房。但廉租房有好几处，位置都很偏僻，只有一处离城市较近，政府打算让选择廉租房的住户抓阄确定自家的位置。我妈这个老姐妹不知怎么想到了我，昨天晚上来到我家，想让我找找政府，说他们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能不能让他们不抓阄，直接把他们分到离城近点的廉租房。” “这个事儿啊，也难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如果住得离城太远，购物看病真不方便。”齐明远非常理解这件事。 “可我不认识政府的人呀！” “你知道这种事政府哪个部门说了算？” “那天中午在酒桌上那位汪主任肯定说了算，撤迁办的张主任估计也没有问题。” “你找我就为这事儿吧？” “我妈这老姐妹找到我，她还以为我有多大本事似的，我上哪儿认识政府官员啊！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求你了。” “我跟汪主任的关系还可以，但跟撤迁办那位张主任，我和你一样，那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董事长，你能不能跟汪主任说说，让他想想办法，给我妈这位老姐妹一个照顾？” “你母亲这位老姐妹和她是什么亲戚关系？” “应该是我母亲娘家的老街坊，和我母亲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不错。其实以前我也不认识。” “既然你求到我，那我就找找汪主任吧。” 齐明远和汪尊平可以说是铁哥们，比这难得多的事，他们彼此都会极尽全力，但为这种事，齐明远真不愿求汪尊平。不过学强求到自己，齐明远只得硬着头皮给汪尊平打电话。 听齐明远说完，汪尊平说：“齐董，这件事倒真不是多难，但我们要核实一下这位老人的情况，如果情况属实，可以给她照顾。” “还需要搞得那么严肃吗？”齐明远好像有点不以为然。 “能想到这一点的，不止你这位朋友的亲戚，截止到目前，找我的人不下五六个，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所甄别？” “那是那是，这就是社会上很多人的心态，浑水摸鱼，不管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先捞一把再说，见了好处不往前抢就等于吃亏。如果不加甄别，老实人必然吃亏，公平正义就会受到无情践踏。” 撤迁办公室通过暗访，并到街道社区和派出所调查，最后查实，符合照顾条件的，只有学强那个“三姨”。 事后，齐明远和汪尊平谈及此事，“你们的工作做得真细啊！”齐明远说。 “现实要求我们必须把工作做细，在旧城改造这件事情上，全国出的事太多，我到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时间不长，初次接触这样的工作，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你的性格很稳健，稳打稳扎一直是你的工作作风。” “不管怎么说，以不出纰漏为前提，不要小看这种小事，处理不好，照样有人上访，真要出现那种情况，市长会怎么看我？” “那倒是，这种小事给市长添乱，那就是咱们工作的失误。” “所以，哪怕费点时间，花点功夫，我做充分的调查研究，把事实弄得一清二楚，谁该享受照顾，谁在浑水摸鱼，我把实情公之于众，看谁还敢胡搅蛮缠。” “所以说，我当年就觉得你这样的人该到政府部门施展你的才华，打过多年交道，我认为政府里面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太少。” “齐董过奖了，其实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也是血气方刚，棱角分明，通过前些年在政协办公室整天和一帮老干部在一起，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社会知识的同时，把自己身上的棱角也磨去了不少。” “你觉得在政协那段经历，对你其实有好处？” 汪尊平点头，“在政府部门，如果个性太鲜明，不仅与同事不好相处，对自己的工作也不利。就说这次让我负责老城改造，面对的人和事太复杂了，但到目前为止，不仅没有闹出什么大事，而且可以说一切顺利。” “旧城改造在全国都是事件高发区，如果在你的主持下顺利完成东兴市的旧城改造，我觉得你在市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应该待不了多长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逆水行舟 原县区级东升农商银行升格为市级东兴农商银行，已经运营了三四年，管辖区域扩大了四五倍，职员人数从原来的不足五百人，增加到了现在的两千多人，但存贷总额只相当于原来的三倍，净利润也仅接近原来的三倍。 虽然存贷总额、职工人数和净利润这些数据，在所有东兴市级金融机构中仍然名列前茅，但与原东升农商银行相比，人均存贷额和人均利润这些实打实的硬数据，却并不令人满意，对此，齐明远一直耿耿于怀。 开始的一年多，齐明远认为处于磨合阶段，人均数据差一点可以容忍，没想到三四年过去了，人均存贷额和净利润这两项指标还是起色不大，这让齐明远有点坐立不安。 私下里与财务总监何莹丽谈及此事，何莹丽说：“当初兼并过来的几个区县信用社，除了槐州区情况稍好，有一县一区的经济实力甚至不到东升区的一半，把他们兼并过来，只是职工人数和营业网点得到成倍增加，存贷额和净利润这样的指标只能被拉低。即使槐州区，离当时的东升区也要差一大截。我觉得目前这个状况也属正常。” 何莹丽比谁都清楚，人均利润不高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大清房地产公司的几十亿贷款，仅正常利息下浮的部分，东兴农商银行每年损失的利息就超过一亿元，平摊到银行的两千多员工身上，人均净利润将减少近五万元！ “还有一个原因，这两三年的观望等待，给员工的压力太小了，我觉得这也是人均存贷额和净利润上不去的原因。” “这么说来，你又准备要有什么新动作了？” “人都有懒惰的天性，这很正常，对于一根弹簧，经常给它些压力，它就不会生锈，而且能保持其良好的弹性，久置不用，则有可能锈迹斑斑，时间长了就报废了。” “虽然道理不差，但你这比喻在私下和个别人讲还行，当着众人可别这么说，都什么年代了？起码在表面上要拿人当人待。”何莹丽提醒道。 “那当然，这不和你这么说嘛，在领导班子会议上都不能说这种话。” “你有成熟的想法了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想法是有，但说不上成熟，先跟你商量嘛。” “说说你的想法。” “大致包括两方面，第一，屡试不爽的老一套，增加员工们的揽储任务；第二，咱们网点办事处那么多，把各办事处主任这一级的岗位放开，对所有员工开放，任何员工都可以竞聘某个办事处的主任，条件只有一个：你能完成多少揽储任务？如果某办事处主任有多人竞聘，谁揽储多，谁就是办事处主任。” “第一条不说了，这第二条很有新意，不过城乡之间、地域之间得有所区别，要不那些条件差的偏远办事处没人去，而城市里地段好的办事处又会出现多人争抢的局面。” “所以找你商量，你抽时间梳理一下所有办事处的情况，将它们分成几档，根据每一档的不同情况，给他们定出竞标办事处主任的标的。” “这件事的工作量可不小啊，你准备从啥时候开始实施这项政策？” “你从现在开始工作，新政策打算从明年一月开始实施，但有关细则要在年底提交董事会讨论，你在十二月中旬交给我就行，时间是否够用？如果需要人手帮忙，你随便抽调。” 在一个半月左右，何莹丽摸清了东兴农商银行所有办事处所在地的状况，从高到低把它们分为一至五个类别，并给每个类别的办事处主任分别定出揽储任务，其中一类办事处两亿元，二类一点五亿，三类一亿元，四类七千万，五类五千万。 何莹丽将有关资料、分析数据和标的建议写成报告，在年底董事会会议召开前半个月，呈交给齐明远。 齐明远仔细研究了报告，同意何莹丽的分类方案，但有其他一些事情，他需要在召开董事会之前，先与何莹丽沟通。 这年的冬天不太冷，气象部门说当年又是一个暖冬，直到阳历十二月下旬，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窗外飘着瑞雪，齐明远的办公室里暖意洋洋，“你想增加个人揽储任务？打算提高多少？”何莹丽坐在茶几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她看着办公桌前的齐明远。 “我打算把个人任务提高百分之三十。” “你觉得职工承受得起这样的压力吗？在东兴市所有金融机构中，咱们职工的工资收入可不算高啊！”何莹丽对这项措施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呢？我知道这项措施给普通职工平添了压力，但能揽来大量存款的普通职工，我允许他竞争办事处主任的岗位，一旦竞争得到这个岗位，收入提高就不是一点半点了，那些原地踏步或迈进步伐太小的员工，对不起，不但收入不能增加，反而有可能降低，要不将来的利润怎么增长上去？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也是个自然现象呀。” “问题是你把他们逼急了，不担心有些职工可能跳槽？” “跳槽？好啊！对于那些业绩太差，在这里混基本工资的员工，我巴不得他们跳槽，只怕是没有地方要他们。对于揽储业绩好的职工，这项措施可以进一步激发他们的潜能，在给银行增加存款额的同时，他们自身的收入也能提高，一举两得，于公于私都有利，何乐不为？另外，员工工资在东兴市金融机构中虽然不算高，但他们的原始股每年都参与分红，这在其他银行中是没有的，他们舍得吗？” 何莹丽知道，这项措施对于那些身处管理岗位，又没有揽储能力的管理人员没有任何影响，他们的基本工资都很高，即使没有业绩，也是旱涝保收。这些人大多都是通过齐明远的关系进入农商银行，后来又被他安排到各种管理岗位。 “给些压力是有必要的，但要适度啊，即使不出现跳槽现象，要是完不成任务的人太多，大家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混基本工资，这样的人多了，与你这项措施的初衷相悖，对单位也是有害无益呀。”何莹丽并不反对向职工施加压力，但她主张压力必须适度，否则适得其反。 “你认为提高百分之三十太多？” “我觉得有点过了，绝大多数人承受不了。” “那就百分之二十？” “最多提高百分之二十。” “好，就提高你说这个幅度，百分之二十。” “你觉得我对各办事处的分类还行吗？” “很好，把下面这些办事处分为五种类型，每种类型的主任竞标标的大致也就是这样，不过东升区城区办事处和直属营业部这两个主任岗位不在竞标之列。” “为什么？” “这两个办事处主任仍由总部任命，就任条件肯定比一般办事处主任更高，只不过这两个位置还被赋予了其他意义。” 在年底的董事会会议上，齐明远对当年工作做了总结后，着重强调了来年工作的重点和将要实施的新规。以前，每每在这样的会议上，方子凯凭着他的老资格，对齐明远提出的一些新举措都会以各种理由阻挠，尽管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徒劳无益。 面对来年的新举措，老方举手赞成，他的侄子方伟现在是东兴农商银行南源分行的行长，履职以来，南源分行的业绩乏善可陈，齐明远在几次会议上提到过这件事，但并没有对方伟提出批评。老方认为，明年的新政策对促进各分行的业绩大有帮助，所以，他从内心赞成齐明远的新举措。 董事会会议结束后，马上展开各办事处主任的竞聘，在离元旦还有不到十天的情况下，这项工作要抓紧进行，因为元月一号各办事处的新主任就要走马上任。 尽管办事处主任不算多大个官职，但它毕竟是个“官”，这个看不上，那个嫌门槛高，总归因为人多，其结果还是趋之若鹜，到头来全行近二百个办事处，每一位新主任都是经过激烈竞争产生的。 槐州区城关办事处主任李学刚，四十来岁，他自身的业绩很不错，与同事们相处的非常融洽，原本干的好好的，当听到所有主任都要重新竞聘时，他立刻慌了神，原来自己经过多年打拼，还通过关系走了人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上办事处主任这把椅子，刚坐了一年，又要推到重来，据说还有多人惦记着他屁股下那把椅子，这让他如坐针毡。 其实，李学刚当初能当上城关办事处主任，也是通过竞争上岗的，只不过那是在不公开的情况下的不充分竞争，最终得到了董事长齐明远的点头同意，他才把前一任主任赶走，自己坐上了主任的宝座。 这李学刚的姥姥家与齐明远老家在同一个村子，是他母亲通过娘家人找到齐明远的父母，再通过齐长安和常桂华找到齐明远，才联上这段关系。 听到重新竞聘的消息后，李学刚给齐明远打电话，他要到董事长家串门，殊不知，齐明远最讨厌的就是谁去他家串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就你一句话 从老家论起来，李学刚得管齐明远叫大哥。他是原来城南信用社的一名员工，自从东升区级农商银行升格为东兴市级农商银行，兼并了槐州区信用联社之后，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董事长齐明远的老家在西山乡土楼村，那不正是自己母亲娘家那个村吗？于是托他姥姥家的人联系上了齐明远的父母。 说实话，齐明远不希望他父母和老家村里的人扯上关系，本村和附近村子那些熟人，要是论起祖宗八代，都能攀上关系，如果都来找他，齐明远就什么也不用干了，专门应付那些老乡就会让他应接不暇。 一年前的国庆节前夕，周三上午十点多，齐长安带着李学刚出现在齐明远的办公室，看见自己的老父亲突然出现在面前，齐明远非常吃惊：“爸，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你这里？”齐长安也不是责怪儿子，他只想活跃一下气氛。 “哪里呀，我是说你要来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吧。” “你这么忙，不用你接，学刚这不把我送来了嘛。”齐长安指着他旁边的李学刚说。 “学刚......，他......？”齐明远看着他父亲旁边站着的陌生人。 “哦，还没来得及介绍，他叫李学刚，也在你们银行工作，他母亲娘家和咱们一个村，我们跟他姥爷姥姥和他舅舅都很熟，他母亲出嫁前在地里干活，我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论起来，学刚得管你叫大哥。” “那你们......？”齐明远的意思是你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他从他舅舅那里知道我们的电话，早就说要过来看我们，昨天晚上又打电话，我和你妈上明建家去了，结果今天早上一早，他就过来了。” “你不当班吗？”齐明远问李学刚。 “董事长，今天我休息。” “哦，”见老父亲和李学刚都还站着，齐明远让他们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 “爸，你这一早来找我，是不是家里有啥事儿啊？”坐下后齐明远问。 “我和你妈好好的，我们能有啥事儿。” “那你这是......？” “学刚说他有事想求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你有什么事？” “董事长，我参加工作已经快二十年了，在咱们农商银行槐州分行的城关办事处也已经干了四五年，前些年好不容易脱离窗口，提了个内勤主任，结果一干又是四五年，一动不动。” “你是什么意思？” “城关办事处主任不是快到年龄了嘛，我在内勤主任的位置上已经干了这么长时间，我想接老主任的位置。” “这个主任什么时候退休？”齐明远问。 “还有半年。” “你觉得自己能当好办事处主任吗？” “我认为自己能行。” “你每年的揽储额是多少？” “一千多万。” 齐明远半天没有说话，尽管凭这个李学刚的资历和他的揽储能力，当一个办事处主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齐明远讨厌这种跑到跟前为自己要官的人。 “那也得等现在的主任退休以后才能考虑啊！”停了一会儿，齐明远道。 “董事长，惦记这个位置的人有好几个，其中就包括现在的外勤主任，我怕夜长梦多。” 齐明远面有难色，又是一阵沉默。 “你就给他考虑考虑，在老家时，学刚他舅对我们很好，进城后，学刚自从联系上我们以后，隔段时间就去家里串门，对我和你妈一直很好。”齐长安说。 “爸，你不知道情况，安排岗位的事很复杂，不仅涉及他一个人。” “什么呀，我看就你一句话的事，安排个办事处主任，还有明军他闺女那件事难？”齐长安说的是齐明远安排齐丽当槐州分行行长那件事。 “爸，这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一码事，反正都是你说了算，人家看望我和你妈好几次了，看在我们的份上，你就给学刚帮个忙吧。”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不说话，看样子，齐明远要是不答应，齐长安就不想走。 齐明远猜测，这李学刚在自己父母那里应该是下了大工夫的，自己的老父亲肯定也拍了胸部，说了大话，否则老爷子不会摆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过了足有十分钟，齐明远对李学刚说：“你回去吧，准备元旦后接任城关办事处主任。” “这不就得了嘛，我就说这只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齐长安似乎比李学刚还高兴，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爸，你可别再给我揽这种活了。这就走啊，不留下来吃了午饭再回去？” “你可拉倒吧，求你办点事这么费劲，我可不打扰你了。学刚，咱们回去吧。” “嘿，这老爷子，你还有理了。” 送走老父亲和李学刚，齐明远回到办公椅上坐下，回想刚才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首先，这李学刚与自己素昧平生，却直接找到办公室来求人给他安排位置，而且自己还必须给他办；第二，老父亲老母亲进城后，都七十好几的人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儿子的价值，并且自觉不自觉地加以利用。 尽管齐明远极不情愿，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他最终还是决定答应李学刚的请求，在年底让城关办事处的老主任办了内退，李学刚于元旦后接任了主任的位置。 ...... 李学刚在城关办事处主任的岗位干了还不到一年，听说明年的主任位置又要重新竞聘，他不仅非常不安，而且还很愤怒。不安的是，重新竞聘，门槛抬高了，盯着的人却不少，自己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其他竞争对手；愤怒的是，自己在董事长父母身上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某得这么个职位，干了还不到一年，就这样拱手相让，那可真是亏大了！ 李学刚给齐明远打电话，“董事长，听说明年所有主任岗位都要重新竞聘，请问有这事吗？” “你是谁啊？”齐明远不可能记得李学刚的电话号码。 “我是李学刚，槐州区城关办事处的，去年十一前我和大爷去你办公室找过你。” “哦，想起来了，学刚啊，你有什么事？”好歹是自己老父亲介绍过来的，论起来又是老乡，齐明远不好过分冷落。 “我想打听一下明年主任岗位竞聘的事。” “千真万确，可能你们分行传达的比较晚，细则都定了。” “董事长，你说像我这样刚干一年的，也要重新参与竞聘吗？”李学刚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齐明远能对他网开一面。 “除了东兴农商银行直属营业部和东升城区办事处，其他所有办事处主任岗位都要重新竞聘，没有例外。” “董事长，今晚下班后，我想去你家串个门。” “你上我家串什么门？我都不一定在家。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讲。”齐明远最反感别人去他家串门。 “那我就实活实说吧，主任岗位重新竞聘，竞争那么激励，我心里没底，怕自己落聘。” 换了其他人，齐明远肯定会说“心里没底就别参与竞聘呀，找我干什么？”，但面对李学刚，齐明远不会这么说，他怕李学刚再把老父亲齐长安搬来。 “学刚，其实你没别要这么不自信，其他竞聘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厉害。你个人今年的揽储额是多少？”齐明远不得不关心几句，让李学刚宽宽心。 “六七千万吧。” “还是嘛，你也不是没有实力，就凭你现在这业绩，你们办事处应该被归为第三类，标的是一亿元，你要努努力，完全可以竞聘成功。退一步说，即使竞聘城关办事处不成，以你今年的业绩，还可以参与四五类办事处主任的竞聘。” “谢谢董事长，听你这一说，我心里敞亮多了，你上次给我办了那么大的事，我没有来得及感谢你，抽你的空闲，哪天我请你吃饭。”李学刚以前主要把劲用在齐明远父母那里，的确，他没有为齐明远花过一分钱。 “算了吧，见了酒局我都躲着走，谁没事愿意喝酒啊，你还是抓紧准备竞聘吧。”齐明远天天都不缺就喝，别说一场普通的酒局，要是和李学刚这种档次的人在一起，就算吃山珍海味，齐明远也不会有兴趣。 ...... 还记得那个田秀英吗？平时上班吊儿郎当，工作不求上进，但求无过就行，她与领导关系一直不好，尽管资历不浅，在基层一线已经工作了二十余年，也有工作能力，但她从来没有奢望过领导发现自己，给她提个一官半职。 田秀英之所以敢于和领导作对，完全仰仗于她广泛的人脉资源和超强的揽储能力。面对每年的揽储指标，别人都认为是一项艰巨任务，在田秀英看来，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几个电话的事。 来年的新规公布后，有与田秀英关系不错的同事怂恿她：“就你这揽储能力，这二百来个办事处主任的岗位任你挑选啊。”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办事处主任跟我有什么关系？”田秀英回应道。 “竞聘的硬指标是揽储数量，凭你的人脉，每年完成一两个亿也不在话下呀！” “那倒是。只要费点劲，两三个亿也不成问题，但我这个人不喜欢在压力下工作，所以，像槐州区城关办事处这样一个亿的标的，做起来应该很轻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接近官位 “哟，还说你不关心，你连哪个办事处都看好了，只是让我们蒙在鼓里。” “谁看好办事处了？我可没有蒙你们。” “你不是说槐州区城关办事处吗？” “我就随便一说，你们还当真呀？” “你这随便一说，我们不仅当真，而且觉得很可行。行里的领导不知发啥慈悲，把这么多主任的岗位拿出来公开竞聘，总算给了普通老百姓一个接近官位的机会，你为啥不去试试？放在以前，这办事处主任都是留给那些有关系或所谓有培养前途的人，像你我这种不被领导喜欢的刺头，还想当办事处主任，恐怕做梦也梦不见。”田秀英的一位好朋友说。 “听你这意思，我该去试试？” “完全应该！太应该了！不去试试，你会后悔的。” 下班后，田秀英回家与家人商量一番，家人也支持她一试身手，这坚定了她参与竞聘的决心。 通过比较地理位置和出入方便程度，田秀英决定就竞聘槐州分行城关办事处主任，这与当时的随便一说不谋而合。 竞聘在市农商银行的小会议室举行，为了便于竞聘高标的岗位不成的人转而竞聘低标的岗位，决定从高标的岗位开始竞聘。 到了槐州分行城关办事处，参与竞聘的有包括李学刚和田秀英在内的六人。竞聘者坐在评委对面，通过抓阄确定竞聘者的出场顺序。 按竞聘程序和规则，根据每轮结果淘汰一人，通过前面四轮角逐，已经将四人淘汰出局，现在只剩李学刚和田秀英二人。 既然来了，田秀英就志在必得，而李学刚则希望自己留在城关办事处主任的位置上。 规则还规定，剩下两人时，不再采用一轮淘汰制，而是让两人面对面竞争，最后胜出者为办事处的新主任。 经过前四轮，已经将揽储指标提升到一点三亿，李学刚不管不顾，一幅破釜沉舟的架势，他将揽储指标一下子提到一点四亿，田秀英看出了李学刚的心态，他想把指标拉得很高，让竞争者望而却步，从而使自己获胜，至于能否真正完成这么高的指标，这帮原主任都是老油条，他们到时候再想办法到领导跟前找原因，推责任，最后不了了之。 齐明远作为评委主任，他对李学刚玩的这套把戏心知肚明，但这个人毕竟跟他有点牵扯，为了能竞聘成功，他理解李学刚的这种策略。 李学刚一味地拉高揽储指标，田秀英并不惧怕这么做，她要一卯劲，两三个亿的揽储也不是多大问题，这样一来，且不让单位得了大便宜，就像观看西班牙斗牛，场内不是牛死，就是人伤，看台上的人毫发无损，还饱了眼福。 田秀英既不想当场内那个受伤的人，更不想是那条被杀死的牛，她要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这场鹬蚌相争。“各位领导和评委，我详细阅读了咱们的竞聘规则和政策措施，其中的硬指标只有一条，就是揽储数量，可我没有看见后续的监督落实措施和对完不成任务的惩罚措施，我不是要评委会修改已经制定好的政策，在这里我只给自己加一条：我也将揽储指标提到一点四亿，但是，如果完不成任务，不要说绩效奖金，就连基本工资，我也一分不要！请有关领导随时监督。” 气氛相当紧张，没有人说话。过了一阵，评委席上的赵宏斌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完不成一点四亿指标，你就白干一年？” “对，就是这个意思。”田秀英回答得毫不迟疑。 评委们相互交换着眼神，方子凯问：“学刚，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 “这个.....，别光嘴上说的漂亮，开空头支票谁不会呀？”李学刚并不服气。 “我提这个条件，正是为了杜绝空头支票。既然我主动提出来，当然不会是嘴上说说而已，我现在就可以白纸黑字当着评委领导们立字据，签字画押。”田秀英一点也不含糊。 “学刚觉得怎么样？”有评委问。 “我......，”李学刚显然没有了底气。 “再明确一下，田秀英的条件是：揽储一点四亿，如果不能完成，包括绩效提成和基本工资，分文不取，白干一年，是这样吗？”赵宏斌再次问道。 “是的，一点不差。”田秀英说。 “学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齐明远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两位竞聘人的发言，但他早已听出了端倪。 “我......，董事长......？”李学刚看着齐明远，意思是你就让我这么硬生生被人赶下去？ “你什么？这就是现实，所有竞聘者都是自愿参与的，你得正视现实。” “可她提出那些条件都是她自己加上的，单位的政策措施里面没有啊！这不是节外生枝吗？”李学刚还不服气。 “政策里面确实没有，那是我们工作考虑的不仔细，现在田秀英主动提出来了，我们认为很有道理，她的建议为我们堵住了政策漏洞，我们当然要支持。” “可是，董事长......，”李学刚还要说话。 “好了，你还是面对现实，说其他的都没有用。按规则，你还可以竞聘其他办事处的主任岗位，抓紧准备去吧。” 官位永远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就这么个办事处主任，手下也就管着十多个人，最大权利就是替企业或个人往上级银行申报贷款，要是完成任务，收入能达到普通职工的三至五倍。东兴农商银行以此为诱饵，让普通员工参与进来，这一举措，不仅令当年全行存款激增五十多亿，而且对那些竞聘成功的老主任，也产生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全行两千余人，有能力像田秀英一样参加角逐主任岗位的普通职工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职工，在新规实施以后，要么使出吃奶的力气，尽可能的激发出自己身上那点可伶的潜能，要么忍受重压，接受基本工资被降低的现实。 武小梅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女人，她表面上佩服田秀英的揽储能力，内心却根本不服这位老大姐，的确，这么多年来，这两位城区办事处的女强人，业绩和收入几本不相上下，但是，取得这样的成绩，田秀英只用了三四分力量，武小梅则几乎是竭尽全力。 这次的办事处主任竞聘，武小梅也曾跃跃欲试，但动扎几千万上亿元的揽储指标，让她最终放弃了一试身手的打算。眼下，武小梅要为保持自己的收入稳中有升或不致降低而绞尽脑汁。 要使收入保持原有水平，按照来年新政，揽储数量必须提高百分之三十，如果想要收入稳中有升，揽储量还得超过百分之三十才有可能。武小梅以前已经尽了全力，自身是否还有潜能？还有多少潜能？对此，她自己心里没底。 武小梅认为，自己与田秀英相比，本人的人脉关系比田秀英差不了多少，差就差在家庭背景和家人的帮助。田秀英的丈夫是当地国电公司的一名高管，大姑姐是一家三甲医院的财务科长，二姑姐是当地一家央企的人事经理，而田秀英的亲兄弟，则是资产早就过亿的私企老板。有了这样的背景，她才敢参与办事处主任的竞聘。 武小梅自己呢，父母都是地方小企业的退休职工，丈夫虽然是一家比较大的民营企业财务科长，但在私企，一切权利都在老板手中，他那个财务科长的丈夫，连在哪家银行开户、在哪家银行存贷款都说了不算，这样的家庭背景，对小梅的揽储工作显然毫无帮助。 好胜心驱使武小梅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收入缩水，除了继续厚着脸皮找她财政局和民政局的两位中学同学，武小梅和她丈夫商量，让他丈夫开动记忆的雷达，搜寻与此有关的信息。毕竟，武小梅的丈夫小黄，也是重点高中毕业，虽然高考时只上了二本院校，不是什么高材生，但同学肯定有一大串。 武小梅的丈夫小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也是不愿求人，虽然同学聚会也参加，但同学之间没有什么交往。为了老婆的业绩，小黄豁出去了，他打算请几个同学吃饭。 “说说看，你想请谁，他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武小梅要为丈夫把关。 “一位是央企的分厂厂长，一位是私企老板，另一位是事业单位财务科的，还有一位是政府部门的一位科长。” “他们具体做什么，在单位分管什么工作？”小梅对岗位职务的作用太熟悉了。 “央企分厂厂长，这还用说吗？人家就是一个分厂的一把手。” “别看他是一把手，有些大企业，单位一把手集权，下面的分厂厂长只有干活的份，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所以得通过实际接触才能知道，我在电话里也没法问人家手里有没有财务实权，对吧？” “那倒是，但请客必须得有的放矢，八字没有一撇的，该干嘛干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得安宁 “老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实际了？”小黄说。 “现实逼得你必须实际，表面上看我的收入比你高不少，我这钱挣的可不容易啊！”小梅感叹道。 “其实干那一行都不容易，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这我知道，咱们不谈这个，还说说你请吃饭这几个人的情况。那位私企老板的实力怎么样？他的企业有多大？” “据说有一千万资产，企业盈利状况不知道，也不好问。” “这样的企业我们在银行接触的比较多，他们总是缺钱，企业盈利状况讳莫如深，手里很难有闲钱，好在他们进出资金量比较大，到时候能走走流水也不错。” “嗯，让他在你们那里存定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规模的企业，的确很难有闲钱，走走流水应该没啥问题。” “事业单位财务科那位呢？” “需要见面落实一下，如果是财务科的一把手，他们事业单位倒是有上面的财务拨款，如果弄好了，有可能放在你们那里存几个月或半年左右，如果他不是一把手，就基本没戏。” “政府部门那位科长，如果像我财政局和民政局那两位同学，也许有点希望，否则也是没啥价值。” “他是农牧局养殖科的科长，政府每年对生猪和奶牛养殖户都有一定补贴，这些钱拨到他们局里后，不可能一天全部发放下去，就看他们局里是什么样的财务制度，说不定真能有点用。” “既然你都跟他们约好了，那就见个面，请他们吃顿饭，好好聊聊，有条件的帮帮忙，没有条件的帮着出出主意。”武小梅叮嘱道， “你不怕我花钱了？” “不花钱怎么找人办事呀？总不能几个人往路边一站，就开口请人家给你帮忙吧？要不说我这钱挣的不容易，如果不是为了业绩，为了绩效提成，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费脑筋琢磨这些事？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人，干嘛请他们吃饭？” 还真如武小梅两口子分析的那样，在小黄宴请四位同学以后，得知央企那位分厂的一把手，他的分厂支出一万元以上的资金，都要找总公司老总签字；那位在事业单位财务科的同学，一来他只是个副科长，二来他们单位大事小情都是一支笔签字，其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宴请倒不是全无效果，那位私企老板答应帮助走些流水，农牧局养殖科那位科长，答应帮助存入三百万，半年定期。 这点效果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仅仅聊胜于无，要解决根本问题，还得找财政局那个叫任旭东的老同学。 电话打过去，显示对方拒绝接听，随后收到一条短信，“正在开会，一会儿打给你。” 一个小时过后，小梅的手机响起优美的铃声，任旭东回电话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又有一段时间没和你联系了，你又不联系我，好像怕我粘上你似的。”小梅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的尽头接电话。 “冤枉我，啥时候我怕你粘上了？我倒是想让你粘上，你却离我远远的。”任旭东从内心垂涎于武小梅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身材，不管电话里还是面对面，他和小梅说话总忘不了骚扰几句。 “你这种前程远大的政府官员，我可不敢粘上你，免得你担心我误了你的前程。”小妹这嘴，这些年真是练出来了。 “你就嘴好，一点实际行动也没有，搞得我神魂颠倒的。” “至于吗？我怎么没觉得你神魂颠倒了？我要不主动联系你，你都把我忘了，还神魂颠倒呢。你要什么实际行动？陪你喝酒，还是伴你出游？”通过这几年的交往了解，小梅早知道任旭东怕他老婆，任她大胆地挑逗，任旭东也不敢有什么实际要求和行动。 “好几年了，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该不会又是帮你存款吧？” “知我者，老同学也。有这方面意思，但找你的主要目的不仅于此，咱俩是不是有近三个月没见面了？你想不想和我喝酒？” “想，很想。” “这不就得了嘛，我做东，都别开车，老地方见。” 武小梅不到六点就到了馨悦酒店，在一间临街的小包间内，一边欣赏着街景，一边等待任旭东。六点一刻左右，任旭东推门进来，坐在小梅对面。 任旭东历来视点菜为难题，武小梅全权代理。 酒菜齐备后，“干杯，祝咱们两个月后再次相聚！”小梅提议道。 “谢谢老同学。” “听说你要提副局长了，下回见面得管你叫任局长呀！”小梅这纯粹是酒桌上的闲扯，没话找话说，其实她并未听见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你听谁说的？没边没沿的事，捕风捉影，道听途说。” “这么说来，真有这事？” “前段时间据说组织部是来考察过我，也找我谈过一次话，过后就没有下文了。这么保密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来吧，恭喜你，未来的任局长，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你可别这么叫，让外人听见了不好。” “你还在原来的科室吗？” “综合科是非常重要的科室，从综合科出去的人，要么是职务提升，要么是调往外单位，” “哦，长见识了。” “言归正传，还是说你吧，找我除了喝酒，还有什么事？” “除了喝酒.....，还，还有什么事，”小梅有点吞吞吐吐。 “怎么啦？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利索了？有事快说！” “还不是我们单位的事。” “又要加任务了？” 小梅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单位那个老齐，我看他是一天也不想让你们得到安宁。这次又增加多少任务？”任旭东说的老齐，是指齐明远。 “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在完成原来任务的基础上，再完成这百分之三十，可保原来的收入水平，完不成这百分之三十，收入就要减少，超额完成，收入可能增加。是这样吧？” 小梅点头。 “按原来的基数，这回给你增加了多少？” “五百万。” “也不算多。” “在你看来，五百万不算什么，对我来说，五百万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以前那么多都完成了，还在乎这区区五百万？” “说得好轻松！还区区五百万，我以前已经尽全力了，现在挖不出什么潜力，所以这五百万我是无能为力了。” “找我就为这件事？” “除了喝酒，就为这件事。” “那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可以帮你再存五百万。来，喝酒！” “老同学，五百万有点少啊！”小梅没有举杯。 任旭东也放下杯子，“你要多少？” “怎么也得一千多万吧。” “一千多万？你以为我是你们银行的董事长老齐？大笔一挥，一个电话，几千万几个亿就来了？财政账上那点钱也是好多地方惦记着，都得有所照顾。” “好吧，不要一千多万，起码也得一千万，不能再少了，给帮帮忙嘛，咱俩老同学，这么好的关系，你就费费心，肯定有办法。” “我是拿你没办法，得寸进尺，答应你五百万，马上就涨到一千万，你比老齐狠多了。” “真难听，怎么就狠了？我把你怎么了？不就是让你帮忙存点款嘛，我又不要你的一分钱。幸好没有粘上你，要不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不说了，再说伤感情，喝酒吧。” 小梅清楚自己在任旭东心目中的魅力，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挑逗他，知道他有贼心没贼胆；也可以在他跟前生气耍脾气，任旭东不仅会哄她，最后还要帮忙把事办了。 “生气啦？我又没说别的，只是说你要求高。” “怕我要求高，难道你是ed？”说着，武小梅咯咯地笑个不停。 “ed？嘿！是不是ed你试试才知道，不试怎么知道呀？” “你就吹吧，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如果我是那种粘上甩不掉的女人，怕是要吓得你两腿发抖，让你老婆知道了，得把脑袋给你拧掉。” “你算是把我猜透了，拿捏得我一点脾气也没有，一方面我得乖乖为你办事，另外，守着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像看见盘子里鲜美可口的菜肴，只能看，却不能动筷子。你说我亏不亏？” “什么心态呀？见了漂亮女人就动心，帮我办点事就想着和我上床，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咱俩是老同学，是不是该有点人与人之间的正常感情？” “看看，羊肉没吃着，还惹得一身臊。咱俩见面这么多次，我都没碰过你的身体，到头来还说我德性不好，我是既亏又冤啊！” “好了，别在这里装可伶，哪次打电话或见面你这嘴安分过？语言骚扰也是性骚扰，知不知道？” “天哪，过过嘴瘾也成了罪状，我看你快成圣女了。” “我没说自己圣洁，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又亏又冤吗？我只是针对你这句话。别扯远了，喝酒吧。” “喝吧，人说酒壮人胆，酒后乱性，说不定哪次喝多了，我就把你......” “你要把我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跟随策略 “我是说，哪天我真的喝多了，如果控制不住，把你非礼了，你说怎么办？” “非礼？你还真吃了豹子胆？”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不是那种女人。我要是那种人，不用你等到今天。几年前我就说过，咱们都是成年人，而且都是有理智能自制的人，你我都有不错的家庭，还有也算体面的置业，为啥非要为了那点事，把彼此搞得狼狈不堪？” “好了，没有就没有，喝酒总可以吧？你得陪着。”任旭东举起杯子，“咱俩一样多，干了！” “你还是存心不良，我的酒量能和你比吗？杯里还有半杯酒，非要把我灌醉是不是？”其实小梅酒量不算小，但她不能让自己喝醉。 一瓶酒，小梅喝了三分之一，任旭东喝了三分之二，“还喝吗？”小梅问。 “你陪着，我就喝。你要是不喝了，我自己有啥意思？” “下回见面我带个人专门陪你喝酒，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跟你单独在一起感觉很好，你要是带个人来，非得把我灌醉了。” “那就不喝了？” “不喝了。” “对不起，没把你陪好，老同学，抱歉了。” 武小梅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之后，二人站起身准备离开，在迈出包间的房门之前，小梅正要伸手去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也许被她浑圆有型的胸部再次吸引，任旭东说：“可以拥抱一下吗？” 马上就要离开了，小梅觉得拥抱一下也无妨，毕竟眼前这个yu火中烧的男人，虽然嘴里的语言骚扰不断，但他还算本分，没有任何过分的肢体动作。小梅未置可否，她双手一摊，算是答应了。 任旭东伸出两只胳膊，深情地搂住小梅，他把自己的胸部紧贴在小梅胸前，武小梅那起伏柔软、富有弹性的双峰令任旭东如痴如醉，同时，他用双手抚摸着小梅的后背。这一切，小梅都接受了。 当任旭东转过脸来，要把自己的嘴唇凑近小梅的红唇时，武小梅果断地拒绝了，他一把推开任旭东，顺手抓起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提着自己那精美的手包，跨出了包间房门。 任旭东跟在后面，“刚才对不起，惹你生气了？” “哧，生什么气呀，又没怎么样。咱俩方向不一致，我给你打辆车吧？”武小梅的表情，让外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哪能用你打车呀！咱俩各走各的，我得去对面打车。”说完，任旭东朝武小梅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武小梅并未理会他，而是说：“拜托你的事，别忘了。” “放心吧，忘不了。” ...... 齐明远的新政策，让东兴农商银行的存款数量在第二年猛增一百多亿，个人揽储任务提高百分之三十，等于变相克扣员工的绩效提成，自然降低了揽储成本，第二年，银行利润也有较大幅度的提升，利用这一效果，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向大清集团的利益输送。 东兴市老城改造工程在这年的冬天接近尾声，正在这时，商崇高给集团公司总经理陈馨悦打电话，说据他得知的内部消息，市国土局要在元旦前后拍卖几宗土地，问大清集团有没有兴趣。 小娟向齐明远汇报后，齐明远当即告诉小娟，让商崇高加紧收集这方面信息。因为齐明远知道，大清集团没有土地储备，鼎盛置业干完老城区改造后，眼看就没有项目可干了，偌大一个鼎盛置业公司，没有项目是不可思议的。 过了几天，商崇高反馈回来的信息是，这几宗土地都要经市国土局在元旦前公开拍卖。齐明远让小娟安排人手，抓紧时间准备竞拍资料。 齐明远根据商崇高提供的地块资料，让规划局副局长李春明分析每宗土地的升值潜力。 一个城市发展的一些超前构想和前期规划，就连这个城市的市长也不如规划局的核心层了解的多。李春明是东兴市规划局排名前四的副局长，根据自己知道的内幕，他向在座人员分析了每宗土地的利弊和升值潜力。 分析会在龙腾大厦的小会议室举行，参会人员除了李春明和齐明远，还有陈馨悦、商崇高和马清源。“这次有六宗土地参与拍卖，我认为升值潜力最大的是第二宗、第三宗和第五宗地块。”李春明说。 “能给我们讲讲你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吗？”齐明远说。 “先说第二宗地块。鉴于历史原因，咱们市的两所重点高中和三所重点初中，因为几十年前建校时缺乏规划，现在已经拥挤不堪，市里原本想将这几所学校全部搬到郊外，但提交人大讨论时，反对意见很大，市里只好作罢。不过问题总是要解决，市里决定在离第二宗地块两三千米开外，划出土地为这几所学校建立分校。” “就是说，第二宗地块开发的商品房，将来有可能成为学区房？”齐明远道。 “是这个意思。” “第三宗地块呢？” “嫌市中心太拥挤，东升区的区委区政府，在不远的将来，会搬到这块地的附近。” “哦，是吗？第五宗地块呢？” “东兴市现在举行文化体育活动的场所不仅分散，而且档次不高，将来市里准备在第五宗地块附近建文化体育中心。” “这些是长期、中期还是近期规划？有没有个先后顺序？” “规划局现在还没有确定最终顺序，这得根据市政府的工作计划，不过据我分析，在第二宗地块附近建分校，应该在明年，最晚后年就会启动。至于东升区政府搬迁和文体中心建设，我估计应该是两三年以后的事。” “那就是说，大清集团必须拿下第二宗土地，第三宗和第五宗土地，看情况，如果价格合适，也可以拿下。”齐明远说。 “董事长，我听说东兴市的前几名开发商都要参与竞拍啊，竞争应该很激烈。”马清源说。 “竞争再激烈，大清集团对第二宗土地也要志在必得。竞价的时候，你们采取跟随策略，不管对方是谁，就算他是东兴市地产界的老大，只要他报出一个价格，你们跟上就行了，不用高过他。直到对方停止竞价，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们管了。”齐明远向小娟交代道。 土地竞拍那天，东兴市所有有点规模的开发商都参加了，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东兴市排名第一的“兴盛置业公司”，坐在行业第二把交椅的“永泰地产集团”也早早来到拍卖现场。行业前三的“大清集团鼎盛置业公司”，在陈馨悦的带领下，也做好了竞拍准备。 竞拍从第一宗地块开始，鼎盛置业直接弃权。 竞拍第二宗地块时，起拍价是每亩地五十万元，只有行业前十名的开发商参与竞价。 有人报出五十五万，随后有报六十万、六十五万的，小娟按照齐明远交代的策略，这一轮最后跟着报了六十五万。 第二轮，从六十五万开始，有报七十万、七十五万的，小娟跟到七十五万。 第三轮，从七十五万开始，直到九十万，小娟跟到九十万。 这时，参与竞拍的只有东兴市行业前三的兴盛置业、永泰地产和大清集团鼎盛置业三家开发商。 第四轮，兴盛置业开口就是一百万，这时，永泰地产宣布弃权，不再参与竞价，小娟跟随到一百万。 第五轮，兴盛置业报一百一十万，小娟跟随一百一十万。 第六轮，兴盛置业报出一百二十万，小娟毫不犹豫地跟随一百二十万。 兴盛置业的代表不知是生气，还是觉得价格已经到顶，不再报价了，小娟也停止报价。 拍卖主持人感觉很奇怪，这样的状态，也没法宣布竞拍结果呀！ 这个结果正是齐明远想要的。 主持人宣布第二宗土地停止拍卖，将结果暂时封存。在后续地块的竞拍中，大清集团顺利拿下第五宗土地。 事后，国土局主管土地交易的办公室主任，召集兴盛置业和大清集团鼎盛置业两家企业协商，但两家地产公司互不相让。兴盛置业觉得自己是业界老大，本就没有把鼎盛置业放在眼里，加之拍卖会上，大清集团的跟随策略很让兴盛置业的代表恼火。 兴盛置业只有地产开发的单一业务，论地产开发实力，它确实是东兴市的行业老大，但要论整个企业的整体实力，无论企业规模、经济实力和员工数量，大清集团都至少是兴盛置业公司的三倍，所以，在兴盛置业瞧不起鼎盛置业的同时，大清集团更不把兴盛置业放在眼里。 在协商过程中，陈馨悦隐约感觉到，国土局的人倾向于将第二宗土地交给兴盛置业公司开发，因为他们是行业老大，但陈馨悦寸步不让，国土局的人也毫无办法。 其实，兴盛置业的人并不清楚二号地块将来的升值因素，他们没有人知道那附近要建重点初高中分校，之所以这么较劲，完全是一种心态驱使，那就是不甘心输给行业老三。 令国土部门难以理解的是，既然大清集团这么想要二号地块，为什么不在兴盛置业报价的基础上继续加价？只要报价高出兴盛置业，对方不再跟随的话，二号地块不就毫无争议地是你大清集团的，何须在这里僵持不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寸步不让 这么简单的道理，大清集团的人岂能不懂？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打算那么做。为什么？齐明远不是说了嘛，竞拍时采用跟随策略，直到对方不再加价，剩下的事他来处理。 旧城改造时，大清集团是全东兴市地产界出力最大的企业，他们一共负责了四个片区，即使业界排名前两位的兴盛置业公司和永泰地产公司，也仅仅负责两个片区的改造。 谁都知道旧城改造费时费事麻烦多，费力不讨好，还挣不了多少钱，齐明远当时就说过，政府不给开发商一定的优惠政策，旧城改造项目对开发商根本没有吸引力。 老城改造是程市长上任后主导的又一项民生工程，为了配合市长工作，大清集团鼎盛置业公司硬着头皮，一口气拿下了四个片区，在大清集团的带动下，其他地产公司当做任务完成，才陆续参与进来，使得市政府力推的旧城改造工程得以顺利实施。 在老城改造工程中，别人不知道大清集团所做的贡献，程市长应该非常清楚。这次土地拍卖，换做其他人，就直接找程市长索要自己看中的地块了，但那一定会引起市长的反感，齐明远和大清集团也不会那样做。 他们和别的企业一样参与竞拍，所不同的是不主动抬价，而是跟随。齐明远的目的很清楚，看好的地块一定要拿到手，还不愿意多花钱。如果与兴盛置业轮番抬价，最终在价格上超越对手，那不就要多花钱吗？ 土地竞拍办公室召集大清集团和兴盛置业协商时，陈馨悦寸步不让，也是齐明远的授意之举。 政府部门不会容忍两家企业僵持下去，他们想做出强行裁决，但双方都不买账，甚至不惜动用律师申请行政复议，这件事最终惊动了程市长。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不就是为了一块土地吗？谁出价高归谁呀，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大动干戈？”听完国土部门的汇报，程市长觉得非常难以理解。 “现在双方僵持不下，互不相让，强行裁决又怕引出行政复议的麻烦，这可怎么办呢？” “什么行政复议呀？也用不着强行裁决，我先打个电话。”不管以前和现在，凡是涉及大清集团的事，程市长都是第一时间找齐明远。 电话通了，“明远啊，你要不太忙的话，我跟你说个事儿。” “程市长，什么事儿？你请讲。”齐明远知道市长大概要说的事情。 “大清集团是不是参与了这次的土地竞拍？” “是啊，有这么回事儿。” “为了一宗土地，他们和东兴市的地产大佬兴盛置业公司僵持不下，双方互不相让，那宗地对大清集团就那么重要吗？” “这个情况我基本知道，那宗地对他们确实很重要。程市长，你的意思？......” “兴盛置业也不想让，我的意思可供大清集团开发的土地很多，不要较那个劲了，把那宗土地让给兴盛置业。” 这个事儿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市长你别多心，为什么不能是兴盛置业让给大清集团呢？” “咱们不是朋友嘛，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我当然得劝大清集团这边了。”程市长显然想尽快息事宁人。 “政府部门是觉得对兴盛置业那边不好说话吧？” “有这个意思。” “其实政府对兴盛置业应该很好说话，可以让他们口服心服。” “怎么讲？” “国土部门只需问问兴盛置业公司，老城改造工程，谁出的力最多？哪家地产公司做出的贡献最大？”这几句话，显然也是齐明远对政府的提醒。 程市长想起来了，可不是嘛，齐明远这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人家当时做了贡献，这是向政府要照顾来了。“嗯，你这话提醒我了，老城改造工程，的确是大清集团做了最大贡献，我们不应该忘记。我记得好像是兴盛置业公司只负责了两个片区，大清集团负责了四个片区，是这样吧？” “好像是的。” “那好，没事儿了，你忙吧。”程市长结束了与齐明远的通话，转而对国土局的人说：“你们都听见了吗？回去就找兴盛置业公司的人谈，和他们摊牌。告诉他们，以后别政府需要他们的时候都躲得远远的，他们需要政府时，又让政府为他们做主。” 竞拍办公室的人听得清楚，程市长的话已经对这件事做出了裁决。他们告诉兴盛置业公司，二号地块必须归大清集团，对方还是一如继往地寸步不让。 “市里程市长问你们，老城改造时，你们干啥去了？” “老城改造我们也参与了啊！” “你们啥时候参与进来的？人家大清集团什么时候参与进来的？” “可最终我们还是参与了呀。” “没人否认你们参与，只不过你们太现实了，见老城改造利润微薄，就想躲到一边，好说歹说，才很不情愿地挑选了两个片区。人家大清集团不仅从一开始就积极参与，而且主动包下四个片区的项目。同样是参与，态度相差一百八十度，老城改造本来就是程市长主导的民生工程，就你们那个态度。他会怎么想？” “土地拍卖和旧城改造属于两码事吧？” “你们不用管几码事，大清集团积极参与政府主导的旧城改造，没有挣到多少钱，换作任何人，也要想着从政府那里得到些回报。先前我们还纳闷，竞拍时他们怎么只是跟随你们的报价，自己不主动竞价，这回算是明白其中原因了，人家的想法是不想多花钱，但必须拿到这宗地块。” “既然程市长都这么说，那我们不再和大清集团竞争了。”兴盛置业公司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棋局错走了一步，他们被迫放弃了二号地块。 ......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柳枝虽生新绿，大地却未完全解冻。已经冬眠了两三个月的大清集团鼎盛置业公司，迎来了又一个春天，在春寒料峭时节，他们浩浩荡荡，将建筑机械与设备运进了工地。 头年冬天竞拍得到的二号和五号地块，是鼎盛置业将要开发的两个新楼盘。大清集团将二号地块的楼盘命名为“桃李花园”，而五号地块的楼盘则被命名为“健美华庭”。 基础刚打完，销售团队便开始团购和在一些单位的内部销售。在农商银行，齐明远知道准备购买婚房的年轻人和需要改善住房条件的职工不在少数，商议销售策略时，他向陈馨悦授意，广告宣传材料可以写上，全款购房九五折优惠，贷款买房利息下浮百分之十，五户以上的团购，房款打九三折。 “董事长，九五折和九三折优惠，每套房子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钱呐。”小娟说。 “这个很简单，定价时把单价定的高出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就行了。” “可是，东兴市的房价大家都知道，定高了购房者能接受吗？” “解决市场问题，又要回到广告宣传上来。你看这两个小区的名称，一个叫桃李花园，一个叫健美华庭，广告宣传要在桃李和健美这四个字上做足文章。” “知道你的意思，桃李二字，就是要大力宣传该小区附近有学校，意味着这里的房子能成为学区房；健美称谓，意味着本小区紧邻文体中心。” “对，股市在于概念和题材的炒作，房市则要注重与项目的升值潜力有关的事件。你想想，现在的学区房，在老百姓心目中是个什么概念？无论投资与自用，其升值潜力都给购房者留下了想象空间。” “对于贷款购房的利息优惠，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那不用你们管，做好你们眼下这些工作就不错了。” 农商银行的员工几乎都知道大清集团是他们的大客户，也知道他们的董事长齐明远是大清集团的好朋友。这段时间，看见熟悉的单身员工，齐明远会主动问人家是否准备购买婚房，并向对方推荐“桃李花园”和“健美华庭”两个楼盘。 对于那些决定在“桃李花园”或“健美华庭”购买房子的员工，只要齐明远认识，不管熟与不熟，他都会主动关心，嘘寒问暖，甚至没话找话说。时间长了，有旁观者看出了门道，概叹道：都说董事长最近变得平易近人了，原来只针对那些在大清集团购买房子的人，由此看出，董事长与大清集团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啊！ 直属营业部复核员小王，两个月前因为违规操作，给银行造成好几百万元损失，被银行监察人员查实后，按规定要对他实行开除并留职查看二年的处罚，监察部门已经将处罚决定上报董事长齐明远，等待他的核准。 这个小王头脑聪明，极会察言观色，他也看出了齐明远最近对员工表现出来的亲疏远近，说来也巧，他结婚成家时的房子很小，早想改善住房条件，正赶上大清集团的售楼小组在营业部做宣传，小王灵机一动，在哪儿买房都是买，大清集团的房子虽然贵点，但......。 小王上午交了预付款，下午三点左右，他准备上楼找监察科的人说明情况，在楼梯口与齐明远正好面对面，“小王你这是干啥去？”齐明远问。 “董事长，我想找监察科再把情况做个说明。” “你也在大清集团买房子了？” “我现在住的房子太小，早就想换。” “嗯，大清集团的房子不错。哦，好好工作，不用想别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有效果 齐明远像是有事，和小王打个招呼，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往楼下去了。 “好好工作，不用想别的？”小王站在原地，回味着董事长这话的意思，难道......？他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有效果啊！不仅作用明显，而且起效快，小王本来要去找监察科再次说明情况，求得领导的宽恕，减轻对他的处罚力度，听了懂事长的这句话，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过了好多天，监察科的人见等待齐明远核准的那份对小王的处罚意见书没有回音，就去董事长办公室询问。齐明远说：“你们监察部门的处罚力度是不是大了点？” “我们是根据银监局、人民银行和咱们行里的有关规定和规则做出的处罚决定。董事长，你的意思......？” “年轻人，平时工作表现又不错，犯了错误不要一棍子打死，给他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齐明远说。 “那这些行规......？”监察科来人的意思是这些行规还要不要遵守。 “行规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监察部门办事，也不要一味地死抠条款，对行规要灵活掌握。” “这......，”监察科按原则办事，还落得个死抠条款。 “就这样吧，给他个警告处分就行了，人哪有不犯错误的？但要区别对待，对于表现好的员工，咱们应该爱护他们。” 监察科的人灰头土脸地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他实在不明白，平时大会小会一再强调合规守纪的董事长，在小王违纪并给单位造成几百万损失的处罚问题上，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宽松随意？这样下去，往后监察部门的工作还怎么做？ 小王的同事们都在背后议论他，这个说，嘿！这小子工作失误，给单位造成了损失，他却照常上班，还买了房，跟啥事没有似的；那个说，监察部门都查实他了，早就说要给他处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过了两三天，农商银行监察科通知直属营业部主任，决定给予该部职工小王警告处分，同时将该决定通知小王本人。 消息传开后，一些员工说，这么严重的错误，才给个警告处分，简直不可思议！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啊？也有人说，怪不得人家小王不慌不忙，还买了房，原来人家胸有成竹，根本没拿这当多大个事，监察部门雷声大雨点小，确实没把人家怎么样。 尽管有各种议论，但几乎所有员工议论完了也就过去了，毕竟事不关己，与己何干？然而，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王这件事，虽然与别人没有关系，但类似事件以前却有过，以前的处罚可比这次要严重得多。 当时事件的当事人知道小王的处罚决定后，跑到监察科问究竟，“小王的处罚决定是董事长定下的，与我们无关。”监察科的人回应说。 “我的处罚决定又是谁定的？” “这个......，当然是我们根据有关规则和规定做出的决定，但也是经过董事长最后核准同意的。” “我想问问，你们对员工的处罚标准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董事长本人。” 这位外号叫李大眼的员工，也曾因为工作失误，给单位造成过损失，但他的过失比小王造成的经济损失要小得多，当时监察科给了李大眼留职查看，每月只发四百元生活费的处罚，多年过去了，他现在也只拿着每月五百元的生活费，而且必须上班。 李大眼找过董事长几次，他想拿自己的事和小王比，每次都被齐明远以没有时间为由给拒绝了。有人给李大眼出主意，让他去找监事长孙学峰。 监事长孙学峰的各项待遇和董事长齐明远完全一样，但他工作轻松，过着饱食终日、无忧无虑的日子，每天按时上下班，在农商银行大厦的最他发生了那么大的失误，也没有受到处罚？”老孙不太相信李大眼说的话。 “不是没有受到一点处罚，我是说他受到的处罚太轻了。” “他受到的是什么处罚？” “行里只给了他一个警告处分。” “嗯，是有点轻。” “他那样的错误，起码应该勒令上班，扣发工资，再加警告，甚至开除。” “你向我反映这件事，是想让我做什么？” “实不相瞒，监事长，我以前也犯过类似错误，但我给银行造成的经济损失比他这次小得多，但我受到的处分却更加严重。” “你受到了什么处罚？” “监事长，多年过去了，我现在每个月还只拿着四五百元的基本生活费，而且必须上班，当时也被警告。” “你的意思是处罚不公平？” “我认为很不公平，你不是监事长嘛，我想请你过问一下。” “你没找过董事长吗？” “我找过他，但他拒绝见我，拒绝和我谈这件事。” “这个事......，我找他......，好吧，我抽时间问问董事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李大眼，真给监事长孙学峰出了个难题，不去问吧，最基层的员工把问题反映上来了，而且如果情况属实，单位处理确实不公。去问吧，面对齐明远，怎么开口呢？孙学峰知道，农商银行从当初的信用联社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和现状，不要说贡献了，自己做的工作都相当有限。 反观齐明远，可以这么说，农商银行取得的每一点成就，跨上的每一级台阶，都与齐明远的贡献密不可分。 老孙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个监事长职务，并不是因为自己做了多少工作，对单位有多大贡献，凭真本事赢得的，当初把自己推上这个位置，完全是齐明远出于对班子里老资格成员的照顾，才做了这样的职务安排。 自打成立了董事会和监事会，监事长孙学峰独居大厦的？给的记过处分呢！” “是这样，有人向我反映，说这次的事情更严重，给单位造成的损失更大，与前几年营业部一个姓李的那次事件相比，处理的太轻了。” “姓李的？李大眼？他上你那儿反映了？” 孙学峰端起茶杯，点了点头。 “小王这次事件是比较大，但他平时表现良好，对这种优秀的年轻员工，我觉得应该加以关爱，不要一棍子打死。” “你这种想法和做法都很有道理，不过老伙计，为了体现出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公平，避免外界说三道四，我提个建议，营业部那个姓李的每个月还只领着四五百块钱生活费，是否可以把他的工资恢复正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人转（1） 齐明远这才知道老孙的真正来意，“恢复他的工资？” “这个小王的工资不也没受到影响吗？我建议把姓李这个员工的工资也给恢复了。他们这些人只在乎经济收入，只要收入不受影响，什么警告处分，他们根本不会当回事儿。”老孙说。 “也是啊，现在物价这么高，每月几百块钱，自己吃饭都不够，别说养家了。这个处罚是有点重，可当初明知违规的事，他们非要去做，这也怨不得别人。” “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现在又有小王的事比着，不给他恢复工资，只怕他不会罢休，到处反映，说起来不好听。” “嗯，是要考虑这方面因素。那我给财务部门打个招呼，这事儿就不用大张旗鼓了，你知我知就行。” 这算是孙学峰就任监事长这么多年以来，办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 又聊了一会儿，带着齐明远给他的两桶茶叶，老孙回到了他位于话就很冲，敢说敢管，不怕得罪人，这也许是老尚提他当商场主任，齐明建又同意提他的原因。 齐明远的兄弟齐明建，一米八的身高，足比齐明远高出一头，与其身材相比，脑袋似乎偏小。他性子急，大嗓门，工作方式粗暴武断，爱面子，好吹牛，对员工待遇和福利很抠门。作为齐明远的亲兄弟，又是农村出身，创业之初，齐明建吃过苦，受过累，也曾为公司出过力。 前些年企业规模不大，齐明建连业务带后勤一起管理着。经过几年的运营，他在管理上的粗放性和随意性随时随处可见。但在经营规模扩大和人员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原有管理方式的缺陷暴露无遗，加之齐明建文化程度太低，能力有限，到后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力不从心。 小潘是齐明建的女婿，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走路步伐缓慢，左摇右摆，有职工在背后给他起了个“企鹅”的绰号。了解其底细的人说他到了十五岁还在念小学，留级两三次，最终也没能毕业。 小潘当商场主任时，不但对业务和管理一窍不通，更是将业务方面的统计数据弄得一塌糊涂，还闹过不少笑话。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是，有次他带车外出进货，装货前后要在地磅上分别对空车和重车称重，以便计量货物重量。 恰巧供货单位的地磅是手工计量，称重后计量员将货物重量告诉他，让其去财务科交款。他也是出于对公司负责，自己想再计算一遍，验证一下对方计算的货物重量是否准确。 结果，看着纸条上空车和重车的重量数字，他犯难了，因为他发现，前面空车的重量减装货后重车的重量，无论如何也不够减！看来，他只知道做减法必须是前面的数减后面的数。 为此，他给正在外面办事的老岳父齐明建打电话，问为什么前面的数减后面的数不够减。他这一问把老岳父弄得哭笑不得，告诉他不要在那里做减法了，就按人家给的货物重量去交款吧。 这事儿不知后来怎么传到了职工耳朵里，一时成了笑柄。 小潘沉默寡言，可对职工一旦说出话来，又能把人呛死。在他担任商场主任的两三年时间里，就因为几句话，打架不止五六次，好几名骨干员工因为受不了他这种说话口气和工作方式，即使在经理齐明建的再三挽留下也最终辞职而去。 家族企业对外招聘管理人员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升管理水平，促进企业进一步发，作为齐明远的亲戚，齐明建和小潘也理解集团公司的良苦用心，不管是否情愿，反正齐明建退出了业务管理岗位，只做后勤经理；小潘则交出商场主任，干起了维修工，这就不属于分公司的中层领导，只是一个普通员工了。 得益于老尚的提携，老严感激老尚的知遇之恩，他虽然性情怪僻，但工作中与老尚配合的相当默契。 开始的半年多，管理人员之间彼此尊重，相安无事，他们各负其责，各行其是。 老尚和老严属于业务部门，又是上下级关系，频繁接触自不必说，交谈多了，愈发觉得互为知己，无话不谈。按职工们的想法，既然齐明建能力有限，就该彻底退下去，让老尚来干；对小潘这种素质低下的员工，就该弃之不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人转（2） 然而，齐明建虽然退出了业务管理，小潘即便沦为边缘，但齐明远不说话，集团公司也不能让他们回家。职工们后来也看明白了，既然集团公司没让齐明建回家，而且继续呆在管理层，其用意一目了然，就是让他对老尚和老严进行监督，小潘则协助他岳父工作。 民营企业，对外人总有那么一点不放心。 对于这一点，老尚和老严应该也感觉到了。 与齐明建相比，性格随和的老尚在管理上更加人性化。哪个员工有事，需要请假提前下班回家，只要不耽误工作，老尚一般都能准假，而且不算缺勤；员工家里有事，只要按规定请假，老尚也能同意。 福利方面，在职权范围内，他会主动在集团公司那里为职工争取。这么多年来，公司从未拿三八妇女节当回事，他来公司后的第一个三八节，他向总公司建议给女工们搞一点福利，总公司领导虽然不怎么情愿，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同意按每人二百元的标准，给每个女工买了些日用品和卫生用品。第二年，这项福利惠及到所有员工。如此一来，职工们对老尚好感倍增，老尚也乐于和职工打得火热。 老严自认为比老尚年龄大，见多识广，除了商量工作，也不时给老尚出些管理方面的主意。在处理与建材市场周围环境的关系时，老严作为本地人，为老尚分担了不少；老严在商场管理方面比小潘细致，也让老尚省心。 老尚喜欢吃喝，按公司规定，中层以上管理人员晚上都要轮流值班，不值班时老尚也愿意在厂里住下，他晚上总爱找机会去员工家喝酒。老尚也爱占点小便宜，让职工给他买烟，十块二十块的，他假装给钱，只要对方客套几句，他就真的不给了，员工很少和他计较。 时间一长，职工们自然而然地将老尚、老严与齐明建和小潘做比较，想到齐明建和小潘以前对待职工的所作所为，他们大多数人甚至对这爷儿俩有一种厌恶的情绪。齐明建没事就爱去商场巡视，没有人主动和他说话，连点头示意的都很少。 小潘没事时也喜欢到处转悠，但在基层一线根本没人搭理他，他想了解一些情况，员工们一问三不知，那几个当班班长也视他为无物，作为商场主任的老严更是非常讨厌小潘去现场转悠。 小潘觉得干维修单调无趣，总想参与基层管理，但老尚老严都不同意。没办法，他只能去找他的老丈人，也就是齐明建从中斡旋，但老尚和老严根本不拿这当回事儿。 基层一线又一次分组编班的时候，齐明建找到老尚，问能不能安排小潘去现场班组干操做一般员工，老尚说自己没意见，关键是没有人愿意和小潘搭伙，员工们宁愿辞职，也没人愿意和小潘一起工作。这让齐明建也很尴尬。 显然，齐明建感觉到他和他的女婿被孤立起来了。这一点，连置身事外的人都看得出来，即便不聪明，齐明建还是意识到了这样的处境，毕竟也是中年人了，自从进城工作，这些年也见过些世面。 齐明建不动声色，对所见所闻默记于心。他在等待机会，准备伺机而动。 在一次调整值班人员的会议上，齐明建、老尚和老严发生了公开争执。原来，公司规定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在每天晚上轮流值班，这次人员调整，将小潘排除在值班人员之外，老尚的理由很简单，值班是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事，小潘现在是个普通维修工，他就是想值班也没有资格。 对此，齐明建表示反对，在他看来，晚间值班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象征。不让小潘当商场主任，作为经理的齐明建，已经感觉很丢面子，但为了公司长远发展，他也就忍了，如果再不让小潘值班，小潘就和普通员工没有任何区别。不仅小潘觉得没面子，齐明建更是难以接受。 任凭齐明建多么不高兴，老尚和老严以公司规定为由，还是坚决地将小潘排除在值班人员之外。这件事，让齐明建感到的不仅是被孤立，更是被排挤。 齐明建坐在办公室，抽着闷烟，心里犯着合计。 经过这一事件，老尚和老严更加合拍，他们相互关照，相互支持。 自此，齐明建、老尚和老严的三人格局彻底形成，他们暗地里相互小动作不断，工作中只盼着对方出丑，私底下不失时机地向集团公司反映对方的过失。 在石大清任总经理期间，他觉得这也许有利于公司下层的相互监督，更有利于对公司中下层的实时掌控，加之他对齐明建的工作能力和管理方式本生就持怀疑态度，这几年石大清对齐明建的管理成效多有不满，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所以，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对这种私底下的小报告持默许的态度。要不，这三位也不至于做的太露骨。 按公司规定，值班人员严禁喝酒。开始都能遵守，没到一个月，老尚就憋不住了，哪次值班都想找几个在公司宿舍里住宿的职工喝上几杯。老尚值班喝酒的事传到了也在厂里常住的小潘耳朵里，小潘将此事告诉了他岳父，齐明建让小潘先别动声色，并让他在老尚下次值班时去实地查证。 果然，当老尚再次值班时，晚上七点多钟，小潘亲眼看见老尚和几个员工在宿舍喝酒。第二天，小潘将头天晚上见到的事实向齐明建汇报。听完小潘的报告，齐明建二话没说，拿起电话就将老尚违反公司规定，值班喝酒的事向集团公司做了汇报。 上午十点多，老尚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集团公司领导打来的。老尚心里嘀咕，这电话不是为了昨晚喝酒的事吧，难道小潘向上级告状了？ “这段时间生产经营还正常吧？”石大清当时问道。 “没事，很正常。”老尚听石大清没有问喝酒的事，把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还想继续汇报生产情况。 “你先别说生产情况，我想知道昨晚谁值班？” 尽管石大清并没有提及昨晚喝酒的事，但听见他问昨晚的值班情况，老尚把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赶忙回答：“昨晚我值班。” “那就对了。”这老尚也不是个头脑反应多快的人，听石大清这么一说，他倒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值班喝酒了吗？”石大清突然来了一句。 “这，这，这，我觉得晚上没啥事，就和几个住在公司里的职工喝了点，喝的也不多。”老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噎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也确实说不出什么，只得乖乖的承认。 “好啊俺的兄弟，还喝得不多，你想喝多少？不过你还算诚实，承认喝了就行。你应该记得公司的规定吧？”虽然石大清比老尚只大十多岁，终究人家是总经理，这几句话让老尚非常不踏实。 老尚一时语塞，接不上话，石大清继续说：“既然你值班违反规定喝酒，你自己也承认，那就按公司规定办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财务科给老尚送来一张罚款通知书，内容是因为违反公司规定，值班时间喝酒，罚款一千元。 一向把金钱看得很重的老尚被罚款一千元，心里不免五味杂陈。虽然集团公司老总有点不讲情面，但老尚知道自己确实违反了公司规定，被罚不冤，不能怨石大清。 他猛吸了一口烟，心想，昨晚喝酒的事怎么石大清这么快就知道了？除了一起喝酒的员工，只有小潘看见了，一定是小潘和老冯向老板汇报的。 老尚猜对了，这么简单的事，没有任何复杂的逻辑关系，不费一点心思也能想到。 老尚因值班喝酒被罚款一事，按通常做法应该贴出通告，警示众人。结果集团公司并没有通报全公司，算是石大清给他留了面子，但公司里毕竟人多嘴杂，尽管没有全员通告，当天全公司的人也都基本知道了。齐明建知道的比别人更早，他心里的甜美滋味够他自己慢慢品尝好几天了。 知道老尚被罚款，老严到办公室安慰老尚，还帮着分析个中缘由，他肯定是齐明建向集团公司领导告了状。 老尚既损失了钱，在员工们跟前又丢了面子，心里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即使大家都知道是齐明建在背后使坏，这口气他也得咽下去。虽然齐明建的做法有些下作，但老尚自知理亏，他既没理由也不敢公开对齐明建和小潘怎么着。 大约一个多月后，公司要新建一台用于计量的地磅，集团公司对这项工作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管辖范围，因为它既属于生产部门，也与后勤沾边。 当时的石大清让齐明建、老尚及老严一起出方案，询价格，老尚和老严的思路自然相同，他们两位与齐明建对地磅的选址也达成了一致，但在确定地磅安装方式、施工单位和价格时，产生了巨大分歧。 安装方式上，齐明建说地磅应该安装于地面以上，而老尚坚持安在与地面齐平，并说这是地磅安装的惯例。 齐明建觉得自己的经验更丰富，说他以前见过几个单位的地磅都安装在地面之上，这样安装有利于雨后排水，可以使地磅传感器始终保持在通风干燥的环境，对传感器的灵敏度有保护作用。 安在地面以下不利于排水，夏天雨后蒸发，使传感器处于高湿环境，将对传感器灵敏度造成不利影响。 然而，老尚却坚决不同意这一说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人转（3） 老尚认为，地磅安在地面以下，使地磅面与地面基本持平，货车上下平稳，对传感器毫无影响。 而安在地面以上的缺点是地磅两端都有一个斜坡，货车上下会对地磅产生冲击力，进而对传感器产生巨大震动，将使传感器逐渐失灵。 他俩各持己见，老严支持老尚自不必说，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把官司打到石大清那里，石总当时笑了笑，：“也许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又不懂这个，怎么当裁判？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咨询生产地磅设备的厂家吧。” 齐明建和老尚都讨了没趣，他们和几个地磅生产厂家联系时，都巴不得对方支持自己的方案，结果每个厂商的技术部门都无一例外地说，既可以安装在地面以上，也可在地面以下，地磅是否灵敏好用，不在于安装在地面以上或地面之下，关键在于传感器的质量。 不过传感器属于精密仪器，对使用环境要求较高，即使质量好的传感器，也要在适宜的环境下使用，才能使仪器的效能得到发挥。对使用环境最基本的要求是传感器不能受潮，不能频繁受到撞击震动，否则传感器的灵敏度将下降，影响称量的准确性。只要满足基本的环境要求，安装在地面以上或以下不是原则问题。 如果安在地面以上，货车上下的确会对传感器造成一定的冲击震动，只要把地磅两端的上下缓坡坡度控制在规定范围，这种震动便可消除。要是安在地面以下，只要做到排水通畅，即使夏天遇到大雨，地磅下面也不积水，就不会形成水汽蒸发和空气过度潮湿的环境，也就不会影响传感器的灵敏度。实际上，任何一家供货商都将会在这方面给购买者提出具体建议。 如此看来，齐明建和老尚的方案都是可行的，只不过他俩都在故意强调对方方案可能出现的缺陷，以便达到否定对方的目的。 最终，老尚以地磅属于生产部门管理为由，将齐明建的方案排除在外，采取了安在地面以下的方式。齐明建虽然气愤，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关于地磅的故事，这才进行了一半。 确定了安装方式后，究竟买那一家的地磅？谁来安装？在这些事情上，齐明建和老尚还是各执一词。他俩在社会上混迹多年，都有各自的朋友圈，那些自己认识或亲戚朋友介绍的供货商和施工队纷纷找到他俩，主动要求供货或安装施工。 老尚和齐明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们都想让自己的朋友供货和安装。最终还是石大清表态：让所有供货商和施工队报出售后服务条件和价格。经过一番竞争，最终老尚的朋友拿到了供货和施工合同。 地磅安装完成并经生产厂家调试合格后，总算投入使用。到了这年的七月，公司进出货物的称量结果，与往来单位标注的货物重量出现逐渐不符的情况。一开始差的不多，大家都没在意，货物的供需双方大多是老关系，协商一下也就过去了。 七月底，这种差异变得更大了，净重十吨的货物，相差可达二三百千克，到了八月中旬，差异进一步扩大，这引起了领导们的重视。咨询地磅生产厂家后，人家说除了传感器，不可能有别的问题。因为正常情况下，一台地磅使用五六年都不用检修，每年校对一次就可以了，这台地磅才使用了半年多，应该没问题。 因为在保修期内，生产商还是派人来查看了，经检测，确实就是传感器探头有点锈蚀，导致其灵敏度下降。这根本不用解释，就是因为六七八月份属于多雨季节，降雨多，地磅底下排水不畅，有积水，加之天气炎热，积水蒸发，传感器周围环境湿度大幅度超标，使传感器探头锈蚀，导致其灵敏度降低，称量结果肯定不准。 找到了问题所在，老尚放心了许多，但齐明建不干了。任凭怎么解释，齐明建说当初如果按他的方案，将地磅安装在地面之上，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齐明建说的自然有理，但老尚也确实点背，这一年的六七八三个月，当地雨水比常年多六成，原本够粗的地磅下面的排水管，在三天两头的暴雨袭击下，有时候显得太细，致使地磅底部积水，不要说水汽蒸发，甚至还出现过传感器探头短时间被积水淹没浸泡的情形。这种情况下，传感器失灵，地磅称量不准确，就不是地磅生产厂家的责任了。 为这事，齐明建在一切可能的场合，不停地敲打着老尚。 守着建成的地磅不能用，进出货物的称量却要花钱去别的单位过磅，不仅公司领导们觉得别扭，办事人员也认为很不方便。春节过后，齐明建向集团公司建议，按他以前的方案重新改造地磅。 集团公司领导同意了齐明建的建议，并让其尽快实施，不用征求老尚的意见。于是，齐明建找来了他朋友的施工队和起重设备，将地磅坼解，再将原地用钢筋混凝土填平，最后将地磅安装于原地的地面以上。尽管老尚在此过程中也提出过自己的意见，但齐明建一句也没听。 老尚的郁闷就留着让自己慢慢消化吧。 对权力的迷恋和追逐是许多人的共性，但这些人看重的是权力可以转化为权利，由于人性的贪婪，他们会将这种转化做到极致。不同种族之间，由于历史文化的差异，人们对权力的迷恋程度是有所不同的。其实，如果将权力严格界定于单纯的服务，而不能将其转化成权利，许多权力的追逐者，都将对权力失去兴趣。 齐明建和老尚都是大烟鬼，每天至少要抽两包烟。一次，齐明建和来他办公室串门的一位同事私下聊天，聊起老尚来，他让这位同事注意观察平时老尚抽烟的档次，再看如果公司里有老尚负责的什么建设工程时，他又抽的什么烟。 这位同事是公司办公室的一般职员，虽和公司中层以上领导接触不多，但同在一栋办公楼，对齐明建和老尚都熟悉。齐明建说的这个情况他以前真没在意，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觉得齐明建说的还真非空穴来风。 虽然贵为公司高管，却还是打工的，也就是工资高点，毕竟还是工薪族，这位同事发现，老尚平时抽烟也就十来块钱的档次，前段时间公司要建一座冷库，自然得由老尚负责，那段时间老尚抽烟果然都是二三十块钱以上的。 这位同事把这个有趣的现象和他同一个办公室的对桌说了，哪知那位对桌哈哈一笑：“你才发现呀？真有点迟钝。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老尚如此，齐明建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信有时间你再观察观察老齐。我敢和你打赌，要不他俩整天你争我夺，明争暗斗，图啥啊？” “你说他们图个啥？” “你以为他们抢着为公司多干活，争着为公司多做事？别看他俩一个是分公司经理，一个是集团公司招聘的高管，就他俩？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既没那素质，更不可能有那样的境界。我早就知道，在公司不论他俩谁负责的项目或工程，一概雁过拔毛，哪个供货商或施工队都得送几条烟请几顿酒孝敬他们。即使对方把价格已经压得很低了，人家不送不请，他们也会主动索要，否则货款结算或工程验收就会遇到麻烦。” 冷库建成后需要保温，加上商贸租赁公司的办公用房外墙厚度不够，员工们冬天喊冷，集团公司计划给商贸公司办公室的外墙保温，两下合在一起，公司将有一项较大的保温工程，连工带料概算下来，估计投资在二三百万元。 按规定，这种投资规模的项目应该招标。出于某种目的，集团公司让老尚和齐明建共同操作，他们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朋友引来投标。为了向集团公司有所交代，也吸纳了社会上的其他施工单位投标，只不过经过第一轮筛选，就将其他投标单位排除在外，只剩下了齐明建和老尚朋友的施工单位。 经过多轮报价竞争，老尚朋友的单位一下将价格降低三元，报出了每平方米十七元的极具竞争力的低价，这让齐明建措手不及。冷库建设没挨上边，但这项保温工程，齐明建志在必得，他走出办公室，到僻静处与他一个亲戚打电话商量对策。 齐明建建议他的亲戚再把价格往下压一压，朋友说如果再压价格就不挣钱了，他告诉亲戚一定要再降一点，先把项目拿下来再说。第二天，齐明建的朋友报价每平方米十五元。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老尚得知这一报价，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不是赔本赚吆喝么？他把这一消息也迅速告知了自己的朋友，那位朋友说这个价位没法干，再低就更不可能了。于是，老尚的朋友决定退出竞争。 至此，齐明建亲戚的单位获得了该项目的施工合同。合同签订的很正规，除了价格，还有材料规格、施工期限、甲方配合及付款方式等等规定。 老尚作为业务经理，对工程质量进行监督是他的权力，也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当然，如果他对工程不闻不问，也没人说他失职。因为在招标过程中出现的别扭，老尚对保温工程的施工情况基本是漠不关心。 有一天下班后，来了一车保温材料，当天正是老尚值夜班，正当保管验完货准备办理卸车入库时，老尚走了过去，围着拉保温材料的车转了几圈，看了看车上的保温材料，告诉保管员先别卸车，不要办理入库手续，让司机把货拉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人转（4） 齐明建那位亲戚和他的施工队，在施工期间都住在施工现场，保温材料就是他定的。一听不让卸货，齐明建的这位亲戚问老尚是什么原因。 “按合同规定，保温板厚度应该是五公分吧？”老尚说。 “我定的就是五公分的保温板呀。”对方不解地说。 “我看你这保温板也就四公分半。” “不可能啊，哪有这个规格的保温板？” “不信我给你用尺量一量。”老尚说完，真的去仓库拿来一把尺，自己量了量。 “四点七公分。不信你自己量。”老尚举着手中的尺子。 齐明建那位亲戚接过尺子亲自去量，“四点八公分，也差不多。”量完后他说。 “差不多？合同规定五公分，你才四公分多，这叫差不多啊？你怎么不是五点二、五点三公分呢？”老尚显得很不高兴。 “那怎么办呢？”对方问。 “问我怎么办？这保温材料又不是我定的。合同对保温材料规格写的清清楚楚，一切按合同来，不符合规定请拉回去，就这么办。” 对方根本没有把货拉走的意思，老尚又不让卸车，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几分钟，那位朋友到一旁给齐明建打电话，把情况说了说。 老尚的手机响了，是老齐打来的。 “保温板厚度差多少啊？”齐明建问。 “差两三毫米。”老尚答。 “哦，也差的不多，你让保管先办入库，把货卸了吧。”齐明建以商量的语气说。 “不能卸。合同上明文规定厚度是五公分，这才四点七八，还不知道以前进来的保温板厚度是不是符合要求。”老尚的态度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就这一批从别的地方进的货，以前的保温板我都看了，没问题。不行就把这一车收下吧，让他们保证以后绝对合格。几百公里路程，拉回去光运费就得好几千元，本来这个工程他们挣钱就不多，再来回折腾，不就更没帐可算了吗？”齐明远压低了嗓音，几乎是以哀求的口气和老尚说。 “工程挣不挣钱、挣多少钱是他们的事，坚不坚持合同是我们公司的事。当初的竞标价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又没人逼迫他们。如果都不按合同办事，你觉得集团公司知道了会怎么样？”老尚有点不耐烦。心想当初对方把价格压得那么低，以为别人不知道其中奥妙啊？他们不就为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合同，然后再从材料上赚回来吗？主意打得不错啊！ 齐明建还想说几句乞求的话，老尚却把手机挂断了。回想老尚刚才的话，再联系到自己与老尚这一年多相处的关系，老尚拿合同原则说事，毫无通融的余地，更害怕他把事情向集团公司汇报。此时此刻，齐明建拿老尚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齐明建抽着烟，试图想出个办法来，说什么也不能让拉来的保温材料再让人家拉回去。过了十多分钟，突然，他拿起手机，给他那位亲戚打电话：“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不多。”这位亲戚不解其意。 “带了多少？” “一千来块吧。” “差不多够了。按我说的，你就说想单独和老尚说几句话，把他自己叫到一间没人的房间里，如此这般，估计就能搞定。”齐明建给他亲戚出了个主意。 挂断电话，齐明建的那位朋友走到老尚跟前，凑得很近跟老尚说：“尚经理，咱们到那边去，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老尚一愣，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跟着向厂区西南角的一排平房走去。到了那边，两人进了屋，没等老尚说话，齐明建的那位亲戚说：“尚经理，我来你们公司施工二十多天了，本来早就想和你一起坐坐，请你吃顿饭，由于工期紧张，一直没有得空，觉得过意不去。我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拿去买两条烟抽。”说着就把钱塞进老尚的上衣口袋里。 “你这是干什么？这样不好。”老尚假意的推辞着，却没有把钱退出来的意思。 “你代表公司，我们理解你的难处，可我们也不容易。如果把这车材料拉回去，光运费我们就得赔好几千，你能不能高抬贵手？” “这......，好吧。不过下不为例啊。”刚才的情节出乎老尚的预料，他的脸上表情僵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没有更多的话语，迈腿往外走，在未迈出门槛前，老尚说：“以后有事先打个招呼，你记下我的手机号。” 到了仓库门口，老尚告诉保管员，事情已经和公司高层沟通好了，让他们卸车，给办理入库吧。就在这时，齐明建给他亲戚打来了电话，亲戚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教的那个办法很管用。 只是，从此以后，每次都是赶在齐明建值班时进保温材料，老尚值班一次也没赶上过。其中原因老尚心知肚明，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仅如此，在保温工程验收阶段，齐明建的亲戚如法炮制，先打听到老尚家的住址，花两千块钱买了两条烟和一箱酒送到他家。实地验收时，老尚基本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意见。 集团公司四五年前就为各分公司经理配了专车，齐明建自己找的司机是他的发小，人很实在，但心里非常有数。一次派他去城里购买车间急用的物品，他也是好心，以为车间等着急用，买了东西回厂后就把车开到车间门口，直接把买来的东西送到车间。 哪知车间主任老严看见了，不仅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反而劈头盖脸问他：“谁让你把车开到车间门口的？你不知道这是生产区吗？” “这，我以为车间急用，就直接送过来了。”司机被老严呛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不知道生产区禁止机动车进入吗？买来东西办理入库后，我们自己会去保管哪里领取，用不着直接送来。”老严没好气地说。 司机再没说啥，把车开回了车库。 本是出于一番好意，却招来一通臭骂，司机感觉非常郁闷。在下班回家的车上，齐明建看出了司机的表情，问他是怎么回事，司机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也怨他自己多事，当时没考虑那么多。 齐明建没听完就火了：“这老严犯tm什么毛病了？再说你也是好意。不让机动车到生产区，下不为例就得了吧，干啥这么横？”说完就要给老严打电话讨说法。 司机赶忙阻止：“四哥，算了算了，你为这事给他打电话，他还以为我告状呢。你问起来我才这么随便一说，就当没这回事，过去了就过去吧，别把关系弄僵，大家是同事，还要天天见面。” 司机只想歇事宁人，齐明建听从了劝告，但他说：“老严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谁啊？有机会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齐明建认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司机和自己是发小，况且司机的做法完全是为了车间考虑，从正常角度看也没有什么不妥，老严这么做明摆着是要和自己过不去。 原来，在上个周末由集团公司领导主持的月度会议上，齐明建对车间管理提出了几条比较尖锐的意见，并认为是车间主任的失职和业务经理的懈怠。 这些意见包括，在他值班巡查时发现有职工脱岗；商场物品摆放混乱；进出商场的商品统计登记不规范；职工劳动纪律涣散。 老尚倒还沉得住气，老严却有些挂不住了，心想，作为傍观者，要想给当事人挑毛病，哪有挑不出的？老严本想辩解，但被集团公司的领导止住了。集团公司的领导说：“这些问题都是实际存在的，还想狡辩吗？生产部门应该尽快整改，把存在的问题解决好，保证以后不再出现类似问题，才是你们应该做的。推责任、找借口有意思吗？”老尚和老严当面表示接受意见，马上整改，以后在工作中多上心，多注意。 散会后，老尚和老严回生产办公室，边走边嘀咕着什么。 商场需用的物品，一般由主任老严提出计划，报到业务经理老尚那里批准，再由后勤经理齐明建安排采购。老严五天前上报的检验室原材料购买计划，已经生产经理老尚批准，报到齐明建那里。 这段时间公司采购员因家事请假，齐明建安排他的司机去采购这些物品。司机采购回来后，齐明建让司机把车停到车库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老尚给齐明建打电话，问车间前几天上报的物品买回来了没有，齐明建说昨天下午就买回来了。 一会儿，检验室的两位员工到齐明建办公室提货，齐明建却说：“你们回去吧，东西在车里，让老严或老尚先来办理入库，然后你们去保管那里领取。” 检验员回去和老尚一说，老尚有点不高兴，谁用谁领这是原则，我一个业务经理还管领材料？老尚让检验员回齐明建那里先把货物搬到仓库，办理入库，再开领料单领取。齐明建告诉检验员，必须让老尚或老严亲自来办。 检验员回去了，但老尚和老严并没来提货办入库，当天没来，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来，事情就这么拖着。 不过，老尚实在搞不明白，检验室用的物品，齐明建为啥坚持让自己和老严亲自去领取？这不符合常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人转（5） 老尚哪里知道，因为那天齐明建的司机开车到商场送货，遭到商场主任老严训斥后，齐明建正找机会难为他和老严。仓库本来就在营业区，齐明建心想，你们不是说不让机动车开进营业区域吗？那好，你们就到非营业区来提货，而且必须亲自来。 齐明建认为，那天老严训斥司机是冲自己来的，是他们对自己在上次月度会议上所提意见的不满，老尚便指使老严找机会报复。其实，月度会议的事老尚虽有不满，却也没很在意，过几天就几乎忘了。 那天老严训斥齐明建的司机，还真的跟老尚无关，老尚当时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天才从商场职工那里听说的。齐明建演的这一出，还真把老尚蒙在鼓里了。 别说老尚不明白，所有知道这件事或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也不明白齐明建的用意，恐怕连他的司机都不一定知道齐明建的意思，只有齐明建自己知道为啥这样做。 主管物资进出的老张，年龄和齐明建相仿，平时交流时共同语言也较多，老张觉得这样僵持不像话，检验室计划购买的物品，幸好这两天还有存货用着，如果再僵持下去，耽误生产就不是小事了，想到这里，老张便去找齐明建：“齐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呀？以前不都是谁用谁提货吗？这次怎么非要让老尚老严亲自提？”老张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前几天商场急用的物品，司机买来后好心好意直接给送到商场门口，却被老严凶狠地训斥了一顿，还告诉司机不许将车开进经营区。那好，这回买来的东西，就让他们来非经营区提货。”齐明建说。 “这些东西检验室使用，让检验员提货不就行了吗？为啥非要让老尚和老严亲自提货呢？”老张有些不解。 “那天老严训斥司机，我看不单是因为把车开进经营区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我想当面问问他们。”齐明建提起月度会议提意见的事，那天开会老张也在场。“我怀疑他们对我不满，故意找茬训斥我的司机，实际是冲我来的。” 原来如此。不过老张说：“他们也许内心有点不满，但从来没听老尚公开说起过，他不至于指使老严那么做吧？” “不是老尚指使，老严就一个商场主任，他不可能那么放肆。”齐明建说完，老张也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不能影响生产吧？” “我问了来提货的检验员，知道三五天之内耽误不了使用。非让他俩亲自来提，就是想当面问问他俩故意找茬是什么意思。另外，我还想让他们知道，别看我现在只管后勤不管经营了，他们也别想在我面前嘚瑟。”齐明建越说越激动。 “好了，别再生气了，大家共同的目标是为了把公司的经营搞好，其他都在其次，继续僵持没有意思。这样吧，我劝你们双方各自后退半步，你也别当面质问他们训斥司机的事了，让他们把货提走。”老张说完后，齐明建没有表态。 从齐明建办公室出来，老张又来到老尚办公室，他对老尚说：“再不把货提走，检验室明天就没有用的了。” “也不知道老齐犯了什么毛病，平时都是谁用谁领，这次非要让我亲自提货，我就不去提，看耽误生产谁负责。我是管经营的，还管这些琐事啊？”老尚也气愤，觉得齐明建故意找别扭。 “我也是刚才知道，老齐为那天老严训斥司机的事还耿耿于怀，他认为是你指使老严故意找事。”老张实情相告。 “他这不是没有证据胡乱猜测吗？那天的事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还是后来听别人说的。”老尚觉得冤枉，接着说：“这老严也是，没事找事，屁大点事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人家司机也是好意，而且司机这人不错，老实巴交的，从不多言多语。不让机动车到经营区，有话好好说呀，下不为例就得了呗。”老尚也觉得老严那天确实过分。 “看来是个误会，有机会我和老齐说说。这事已经过去，别再提了。为了公司，你和老齐各退半步，你带上检验员，找老齐把货提过来。我刚从他那里来，他也表示不再纠缠了。”看老尚没再言语，又拉了几句家常，老张回了自己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八点左右，老尚带着两个检验员来到齐明建办公室。“齐经理，我带她们把货提过去。”老尚说。 “好啊，早该提走了。”齐明建二话没说，叫司机打开车库，从车里把货搬了出来。 虽然相互还是没有多余的话，但在老张的调停下，双方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因为他们也知道，如果真的耽误了工作，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至于老严那次训斥司机，还真有点冲着齐明建的意思，他觉得在月度会议上，老齐提的意见全是针对车间的，那是老齐故意挑毛病，让他难堪，老严一直憋着一股气没地方发泄，恰巧赶上那天司机把车开到商场门口，违反了机动车禁入经营区的规定，让他逮个正着，正好借题发挥。他似乎觉得拿主人没办法，踹仆人几脚，也可以出出胸中的闷气。 环境多变，世事无常。人际关系，有时和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彩有些相似。 商贸租赁分公司西南角的职工生活区，有三排平房的屋顶已有几年没有翻修，下雨时发现有几间屋顶漏雨，公司计划在雨季来临之前将所有平房屋顶翻修一遍。这项工作属于后勤范围，自然归老冯管辖。 翻新屋顶也不是多大的工程项目，只需找两三个泥瓦匠带几个杂工就可以完成。齐明建到城里的劳务市场转了几圈，想从劳务市场找人干活，结果发现不是凑不齐泥瓦匠，就是找不到足够的杂工。有一次倒是能凑够施工人员，但人家嫌路远，不愿来。这让齐明建有点犯难。 在回公司的路上，司机提醒他，车间主任老严的家就在公司附近的村子里，一般哪个村子都有几个泥瓦匠。齐明建恍然大悟：“对了，回去问问老严。” 回到公司，齐明建打电话把老严叫来他办公室。老严边走边想，这老齐是不是又有什么意见要提啊？这段时间生产正常，管理大有改进，他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想着走着就来到齐明建办公室。“你坐下，我向你打听点事。”齐明建站起来，走近老严。 “什么事啊？”老严没来得及细想，先问道。 “你们村里有泥瓦匠吗？”原来就为打听这事啊，老严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有啊，好几个。”老严答。 “他们干活怎么样？” “咱们公司公司的下水道、装卸车平台、2号仓库，这些活都是当时老尚找我联系，让他们干的，你上经营区看看他们的活干得还行吗？”老严的回答不置可否。 “经营区那几个活是你们村里泥瓦匠干的啊？我看了，干得不错。”齐明建说。“是这样，公司准备翻修平房屋顶，需要两三个泥瓦匠和几个杂工，你和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来个代表到公司谈谈。他们干活质量应该没问题，主要谈谈价格和工期，还有需要公司配合的事。” “你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谈？另外，我还得看看他们有谁在家。现在泥瓦匠很忙，还不知道能凑几个人。”老严说。 “明天吧，让他们明天上午过来。” “好，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老严说。 “没别的事了。” 双方都不自然，也没有其他更多的话题，老严不想多待，齐明建也没想留他多待。不过，在回商场办公室的路上，老严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下班回家吃过晚饭后，老严打了几个电话，问了问几个泥瓦匠的情况，结果只有两个因家事耽搁还在家，其他人早已去外面干活了。至于杂工，泥瓦匠自己会找，用不着老严操心。老严告诉泥瓦匠公司有活，究竟什么活，让他们明天去公司找老齐谈，还特意告诉他们这事归老齐管。 打完一通电话，老严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水，一边回味着齐明建让他帮着找泥瓦匠的事，认为老齐曾经故意找茬让自己难堪，自己也确实在心里恨过他，即使目前这种怨恨也没有完全消除。 但不管怎样，老齐是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的亲兄弟，这齐明远又和大清集团公司关系非常密切，老齐虽然现在管不着自己了，但他还是公司的后勤经理，而且是公司名义上的一把手，某种意义上也是集团公司领导监督基层的耳目。既然老齐主动找自己帮忙，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把与老齐的关系缓和下来？ 毕竟，与齐明建走的近一点，至少没有坏处吧。于是，他又拿起电话告诉刚才联系过的泥瓦匠说，虽然公司这个活老齐现在找不到别人干，但冲着自己在公司干商场主任，要他们明天不要敲竹杠，报价别太过分，合适就行了。 这两个泥瓦匠都与老严有点远亲，答应老严会给他这个面子。老严又给齐明建打电话，告诉他泥瓦匠已经找到，明天上午去公司和他面谈，还说来人和自己多少有点亲戚，要价不会太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人转（6）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泥瓦匠就敲开了齐明建办公室的门，老齐不用问都知道他们的来意，先让他们坐下，随后向两个泥瓦匠交代了翻修屋，再说他们几乎见不着石总的面，连石总的电话号码他们可能都不知道。老尚想到了老严，他也不可能直接给老板汇报，只不过这段时间他和齐明建走的很近，有可能是老严向齐明建告密后，是老齐向石总汇报了。 想到这里，老尚对老严不由得怒火中烧。 就在十几天前，因为一件小事两人发生争执，当着商场职工的面大吵一架，老尚把老严的不是一起端了出来，弄得老严十分难堪。两人从那天起，除了工作，便不再说话。老严没料到老尚对他的意见如此之大，难道就因为自己这一段和老齐走的近了些？ 过了几天，齐明建在办公室和老张闲聊，说起这件事来，齐明建说他俩当初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想不到也有今天。言语中带着明显的不削与蔑视。 “确实没想到，老尚和老严现在成了一对仇人。”老张唏嘘道。 “看来老严多少有点冤，老尚发火的原因他也许只明白了一部分，还有一些不明白。”黄杰说。 “老严没有小潘那样的关系，在老齐和老尚之间，其实老严挺难做。”老张对老严的处境表示理解。 “其实，真正有利益冲突的是老齐和老尚，戏剧的主角本该是他俩，这出戏应该是老尚和老齐的二人转，谁知，老严这家伙鬼死神差，竟自觉或不自觉地卷了进来，非要充当一个配角，愣把一出二人转给改成了三人转。”黄杰说笑道。 “你这个比喻有点意思。不过，我总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些不妥，都是打工的，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就行了，为了点蝇头小利，非要想方设法够别人盘子里的菜，那算什么呀。”老张低着头，端起了水杯。 “咱们看到的，才仅仅是多场演出中的一场，以后还要演出多少场，谁也不知道。话说回来，只要在利益面前不淡定，即使把这三位换成其他人，照样演出同样的剧目。你看，在各种各样的企业和机构，每天不是都在上演着不同内容或不同版本的二人转、三人转吗？”黄杰走南闯北多年，所见所闻太多，他看出了问题的本质。 ...... 头年国庆节前夕，齐明远准备为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举行一个盛大的开业仪式，这一举措被陈馨悦劝阻了，她的理由很简单：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你造再大的声势，大冬天的，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游客。 “你觉得这个仪式应不应该搞？”齐明远问。 “必须搞，不仅要搞，而且还要办好，但要把握好时机。” “你这话有道理。现在不是时机，你认为什么时候办最好？” “来年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咱们可以举办一个盛大的开业仪式，能多大就多大，把省内外能请到的客人全请来，到时候你可别心疼钱呐。” 陈馨悦说的时间一眨眼就到，春节后过了一个多月，就到了三月中旬，齐明远也许忘了，小娟却把头年定下的事铭记在心。三月下旬的一天下午，礼拜五下午三点多，她给齐明远打电话，“董事长，头年计划的事，是不是该准备了？” “头年计划的事？”齐明远似乎真的忘了。 “休闲旅游项目的开业仪式啊！”小娟提醒道。 “哦，对对对，我这段时间太忙，你要不提醒，我真把这事快忘了。” “投资好几个亿的项目，忘了可不行啊！而且这是全东兴市，乃至全省的示范项目，咱们得把它运作好呀。” “你说的太对了，可休闲旅游项目正式开业的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呀。要不......” “要不怎么办？”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我看行，这可不是小事。去哪儿商量？”小娟道。 “离城二十多公里的桃花岛，你去过吗？” “听说过，没去过。” “那好，下班后咱们就去桃花岛，都自己开车，不带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被人窥探 桃花岛，位于东兴市岔河水库中央，三十多年前，这里还是桃花村的所在地，八零年代末期，筹备成立地级东兴市时，当时的规划人员考虑到城市发展的用水问题，给上级主管部门打报告，建议为即将成立的东兴市建一座新水库。 上级部门组织专业人员对水库库址进行考察时，发现桃花村周围的环境特别适合建水库。 桃花村所处的位置被称作桃花岛，桃花岛被一条名叫分岔河的河流包围着，分岔河发源于桃花岛上游一百多公里的望月山，每年洪水季节，河水从望月山奔流而下，到了桃花岛跟前，被一座小山包从中劈成两半，一半从桃花岛前面绕过，另一半从岛后蜿蜒而下，到了几千米的下游，这两股河水又汇合在一起，桃花村这个地方由此得名桃花岛。 其实，分岔河也是一条季节性河流，枯水季节，只有岛后的河床里有小股河水流淌，岛前的河水干枯，河床完全裸露出来，这个时候的桃花村，与其他地方连成一片，就没有岛的概念了。 决定在此修建水库后，政府将桃花村的几千名村民外迁安置，用了两三年时间，水库建成，开始蓄水，这个时候，原来的桃花村被水环绕，位于水库中央，成了名副其实的桃花岛。 近些年，水库管理部门对桃花岛进行了投资开发，岛上不仅鸟语花香，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而且还修建了住户式宾馆，供人们来这里休闲度假。 齐明远与小娟通完电话，又马上打电话预定了桃花岛上的宾馆房间，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他让司机老张按时回家，而且整个周末都不用管他，老张心里窃喜，这么多年来，自己总算可以休一个完整的周末。 五点半，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天际，懒洋洋地不想落下去。齐明远出了办公室，提着一只棕色公文包，下楼后步行到农商银行大厦东南角，站在路边等候，大约五六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自西向东驶过来，停在了齐明远跟前，他上车后，黑色轿车又往东驶去。 这一切，都被农商银行董秘乔倩看在眼里。行事一向谨慎的齐明远，想不到自己的行踪被人窥探了。 原来，乔倩因为一项工作没有按时完成，下班后她留下来加班，准备把一份材料写完，这份材料下星期一上午九点董事长要用。 董秘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五点下班时，乔倩从一楼亲眼看见董事长的车开走了，上楼后她却听见董事长正在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这已经引起了了乔倩的好奇，她纳闷董事长还没下班，他的车怎么开走了呢？ 正在乔倩想弄清原因的时候，她听见齐明远关门下楼的声音，乔倩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她看见董事长提着包走出大厦，到了东南角路边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往东去了。 那辆黑色轿车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绝对不是董事长的座驾，乔倩对齐明远那辆车太熟悉了，她几乎每天都要见到好几次，还亲自坐过不少次，以这样的距离，她应该认得出来。那莫非是大清集团陈馨悦的车？好几次去大清集团，都见过她那辆车，嗯，似乎有点像。乔倩心里合计着。 齐明远身边这三个女人，就数乔倩的好奇心最强，以何莹丽的资历学识，加上她接近四十岁年龄的阅历和自身素养，何莹丽对与己无关的事根本不太关心，陈馨悦也有类似性格。 唯独乔倩，对什么事都感兴趣，也喜欢打听事情，农商银行的领导们都了解她这个性格，但凡她知道的决策层内幕消息，齐明远都要特别叮嘱她不要随便往外说。这样的性格按理说并不适合董秘这个岗位，但乔倩是原东升信用联社老主任许增天的老相好杨慧雯的亲外甥女，徐增天对齐明远又有知遇之恩，碍于老主任的面子，齐明远也不好把她调离。 看见董事长上了一辆看似熟悉的车，乔倩想弄清楚那究竟是不是陈馨悦的座驾，于是，她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陈总，现在在单位还是在外面？忙不忙？” “乔秘书，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儿？”陈馨悦开着车，用蓝牙耳机接电话。 “今天不是周末嘛，要是你有时间的话，我想约你吃晚饭，饭后再出去逛商场，咱俩好长时间都没出去玩了。” “这个呀----，今天我还真有点事，恐怕不能奉陪了。呃，你那孩子才一岁多，你下班不回家，天黑了孩子不找你吗？”陈馨悦说。 “什么事儿呀？大事还是小事？反正今天我加班，估计得七八点才能做完事，要不我等你吧，等你完事了，咱俩再一起出去。谢谢你的关心，孩子早就断奶了，我婆婆带着，晚上不用我管。” “可是----，可是我正在外面办事，还不知道几点结束。” “你是开着自己的车吧？刚才是不是从我们单位前面经过？” “这个----，你看见我的车了？” “你就说是不是吧？” “车是我的，但不是我开的。”陈馨悦必须撒谎，她知道如果乔倩在农商银行前面看见了自己的车，肯定也看见了齐明远上了车，也就必然知道齐明远和自己在一起，让乔倩知道这样的事，对齐明远的影响总归是负面的。 “哦，那就算了吧。”乔倩挂断电话。 尽管陈馨悦否认她开着车，但乔倩并不相信陈馨悦的说辞，她判断董事长和陈馨悦就在一辆车上。虽然乔倩并不能拿这件事怎么样，她在董秘这么好的岗位上，也不能随便对外人乱讲，否则齐明远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但她心里的醋意油然而生，她在妒忌陈馨悦，也有点生齐明远的气。 “谁的电话呀？”齐明远大致知道是乔倩的电话，小娟结束通话后，他还是故意问道。 “你手下那个乔秘书的。” “乔倩？磨磨叨叨这么半天，她找你干什么？” “你没听见吧？她看见你上我这辆车。” “真的？” “人家认识我这车，说看见我的车在你们单位前面停留了，问我干什么去，你说她看没看见你上我的车？” “这家伙，闲的吧，没事儿到处乱看。” “你说怎么办？咱俩在一起，让人看见了，要是她再对别人讲，好说不好听。我还好一点，大不了离开现在的单位，你就不一样了，堂堂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对你的影响多大？” “量她也不敢往外讲，否则我开了她。她又不傻，这么简单的事她会不明白？” “你可千万别开了人家，乔倩又没做啥过分的事，也许只是好奇。” “但愿如此。”齐明远心想，只要她守口如瓶，我自有应对之策。 奥迪轿车沿着省道行驶了二十多分钟，陈馨悦打开左拐的方向灯，一打方向盘，下了省道，沿着一条双向两车道的羊肠小道，径直向一处类似于办公场所的地方驶去。 导航雷达显示，前面就是桃花岛度假山庄的登记处。 陈馨悦停好车，她提着一只精美的lv手包，独自从车上下来，到了总服务台。 “女士，你好！请问你有预定吗？”总台服务员显得彬彬有礼。 “是的，我们有预定。” “请问你们预定留下的电话号码？” “138......，什么来着？请稍等，想不起来了，我问问。”陈馨悦给坐在车里的齐明远打电话，问他预定宾馆留下的是谁的电话。 “我随便编了一个郭先生，手机号码也不是真的。” “好，我知道了。”小娟向总台报出了齐明远留下的电话号码。 “请问你要标准间还是双人床房间？” “这----，双人间吧。”陈馨悦思索了几秒钟。 按照总台的安排，小娟和齐明远来到他们的住处，时间就接近晚上八点了。 “晚饭你想吃点什么？”放下简单的行李后，齐明远问。 “不知道，但肯定得吃点。中午十一点半单位食堂开饭，到现在都快八九个小时了。” “那好吧，不过你说咱们是出去吃，还是点餐送到这里来？” 这是一处独栋小别墅，上下两层，卧室在楼上，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 “这么好的环境，咱们花了钱，别全浪费了，我觉得点餐送来这里是个好主意。”小娟说。 “嗯，的确是个好主意，要不咱们来个烛光晚餐？” “哟，咱们的董事长啥时候也学会浪漫了？” “都是跟你学的，你就点菜吧，点完了，传给总台就行。” “那就来个中西合璧吧，来一份煎牛排，一份蔬菜水果沙拉，两份煎蛋，一份红烧猪排，再来两只烤乳鸽。这只是我点的，剩下交给你。”小娟将菜单递给齐明远。 “再加一份红烧黄花鱼？” “很好。喝点什么？咱们现在点了，好让餐厅一起送来。” “你说吧，红的，还是白的？” “一瓶解百纳，一瓶剑南春，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既然在家居式宾馆，你坐下别动，让我当一回家庭主妇。”陈馨悦说。 “什么意思？” “你当男主人，我当家庭主妇呀！” “我的意思是又不用炒菜，当不当家庭主妇又有什么关系？”齐明远不明白小娟的意思。 “家庭主妇就得有家庭主妇的穿戴呀，我从单位出来时穿着职业正装，到了这么温馨的场合，还这么一本正经，是不是有点扫你的兴？” “嗯，既然是家居式宾馆，在家就餐是该随意一些。” “好，我去换衣服，你稍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桃花岛之旅（1） 几分钟后，小娟从二楼下来，她不仅换了衣服，还改变了发型。 小娟脱下了正装，虽然一条只及膝盖以上的花围裙挡住了她的正面，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上身穿了一件半透明暗花白衬衣，从后面看去，她里面的黑色bra清晰可见，下面是一条浅灰色一步裙，再配以黑色丝袜和奶白色半高跟鞋，款款走来，像一块引力巨大的磁铁，强烈吸引着齐明远的目光。 “哇，好漂亮的家庭主妇！太诱人了！”齐明远惊叹道。 “漂亮就够了，还诱人吗？” “太漂亮、太诱人了！我现在就想......”齐明远站起身走到小娟面前，就要往她胸前伸手。 “哪次见面你都这么猴急。” “干柴烈火嘛。” “那也不行，送餐的马上就到了，让人撞见多不好。” 齐明远把手抽了回来，悻悻地说：“好，听你的，不让人撞见。” 齐明远坐回原位，小娟进厨房拿出餐具，重新清洗一遍，再摆放到餐桌上。就在这时，屋外传来门铃声，“送餐的来了。”小娟过去开门。 小娟帮送餐的服务生将菜肴端上餐桌后，服务生留下一只塑料小框，“用餐后，盘碗不用你们清洗，只需放在这框里，将框放在门外，我们有人定时过来取。” 在这张长方形餐桌上，小娟坐在齐明远对面，她正要往杯子里倒酒，“喝红的还是白的？”小娟问。 “白的。” 小娟往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 “都忙完了，你该把围裙脱下吧。” “脱围裙干什么？穿着它又不耽误吃饭，再说一会儿吃完饭我还得清洗餐具，穿穿脱脱多麻烦。” “美女与美酒都全了，唯独缺少一道风景啊！” “美女难道不是一道风景？” “你当然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不过要是把围裙脱下来，你胸前的双峰是一道更加特别的风景。” “尽是歪心眼儿，你要这么说，我更不会脱下围裙了。” “为什么？” “你把心思全用在这上面，咱俩这酒还怎么喝？这么多菜怎么吃？” “你怕我看？” “不是怕你看，哪次没让你看个够？时间不早了，现在是吃饭时间，到了该你看的时候，全部交给你，任你怎么玩。” 齐明远把目光从小娟身上收回来，“好吧，听你安排，先专心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小娟说：“第一次来这里，有山有水，山清水秀，想不到东兴市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以前只是听别人说过，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齐明远说。 “这种独栋家居式宾馆，还带有自助功能，是一种非常不错的举家休闲方式。” “嗯，这种形式很适合全家休闲出游，你认为是否可以移置到咱们那个项目上？” “这种形式只适合这里，不适合咱们那个项目。” “说说你的理由。” “这里离城市较远，一家人或亲朋好友之间离开城市，到这个幽静美丽的地方小住几日，既可以像在家里一样自助休闲，也可以只休闲旅游，享受宾馆酒店的服务，有种别样的感觉。咱们的项目就在城郊，那里离城市近在咫尺，不可能有人带着老婆孩子朋友情人去那里小住，真有这种需求，人家不如直接去城里的酒店宾馆开房。”小娟分析道。 “也就是说，咱们的项目只适合短暂的、当天来回的休闲，住宿过夜就不如回市里的酒店宾馆了？” “对。所以，咱们项目中的具体设置，要因地制宜，不能盲目照搬。” “有道理。你考没考虑过，咱们那个项目，除了东面的农家乐美食广场、采摘园、垂钓园和名贵花草苗木园，占了整个项目土地的一半多一点，剩下约百分之四十五的土地，用来干什么？” 这次来桃花岛，齐明远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单纯为了和小娟找个僻静的地方幽会，大清集团偌大一个休闲旅游项目，一万多亩土地，开业在即，要把它经营管理好，齐明远认为需要和小娟仔细商讨一番。 “剩下的土地估计得有四五千亩，如果都搞花草苗木栽培，是有点浪费，你的意思？” “我还没有成型的想法，这不问你嘛。” “我呀，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这突然提起来，我得好好想想。”小娟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过了得有好几分钟，坐直身子说道：“对了，大约两三个月前，我在媒体上看见一条新闻，说的是现在有些城市的市民，特别是一些家庭条件较好又闲不住的退休人员，他们到离城不远的市郊包下一小片土地，盖上一两间小屋，在地里种植蔬菜花草，既让自己有事可干，不至于闲得无聊，种植的蔬菜又可供家里食用。” “这种形式很有创意呀！”齐明远马上插话道：“让那些退了休的身体健康的中老年人既锻炼了身体，又是一种乐趣。天气好时，他们不慌不忙从城里出来，到地里劳作一阵子，感觉累了时，到旁边的小屋里小息，下午带着一些自己种植的蔬菜早早回家，岂不是一件自得其乐的事？我要是退休了，就会选择这种生活方式。” “你觉得把这种方式引进咱们剩下那几千亩地怎么样？” 齐明远沉思片刻，“可以，但先要做好两件事。第一，要拿出一定的资金和精力，在平面媒体和广播电视里充分宣传这一项目，最好做到在项目规划设计阶段就有一定数量的预定；第二，每一小块土地究竟多大最为适宜？旁边的小屋建多大最好？这些都要事先进行充分的调研和论证。这本来就是一种休闲方式，土地留的太宽太大，人家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种地，只是一种乐趣和休闲，太多的土地不仅是种浪费，对包租人也是一种负担，房子也是这样，谁还能专门从城里跑去那里去住宿？” “定下土地面积和房子建筑面积后，每户租金定在多少合适，这都需要精心核算。” “回去后你就组织专业人员着手调研论证，平房建设冬天也可以施工，争取明年四五月份把这件事干起来。缺什么样的人手，你代表公司全权对外招聘，不用和任何人商量，包括我。” “招聘进来的新员工，薪资福利待遇还是要和你商量啊。” “我说了，你全权代表集团公司，和我商量啥？” “那好，就按你说的做。” ...... 晚饭后，小娟将外来餐盘装入那只专用塑料筐，放在门外，把其余餐具全部收起来，集中到厨房清洗。 小娟正在厨房忙活，齐明远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拦腰抱住她，“干什么呢。”小娟娇羞地说。 齐明远并不说话，而是将脸贴在小娟的后背上，双手搂住小娟的腰。小娟继续干活，当齐明远的手要在她前面乱摸时，小娟像哄孩子似的，“你先去客厅的沙发上歇一会儿，我干完活就过去陪你。” 齐明远还是不说话，只是把伸向小娟胸部的双手缩了回来，继续搂住她的腰。 十来分钟后，小娟干完活，再把手擦干净，“几点了？”她扭过头问齐明远。 “十点多了。” “好吧，咱们过去。” 两人来到二楼的卧室套间，进门开灯，“吙，好大的房间！”齐明远暗自感叹道。 卧室里除了一张宽大的双人床，还有一张老板桌、一套真皮沙发、一张茶几、几把椅子和一个衣柜，尽管东西多而杂乱，但剩余地方仍然很宽。隔着一道门的卫生间和浴室，也是非常宽敞。 “这地方，房间设计的这么大，土地不值钱啊！”齐明远说。 “这摆设，不知谁设计的，在卧室里安放一张老板桌，就算房间面积再大，也显得不伦不类呀！” “也许布置房间的人希望老板们把办公室搬到这里来。” “真有这样的老板，恐怕也是装腔作势。” “不说这个了，准备休息吧。” “嗯，那就洗洗睡吧。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小娟用暧昧的眼神朝齐明远看了一眼。 “当然你先洗。” “好，我先洗去，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放心，我保证不进去骚扰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桃花岛之旅（2） 这里不仅卧室的面积超大，小娟进入浴室后，发现里面卫生洁净，而且与城里的宾馆相比，浴室的面积也显得相当阔卓，一只大型浴缸只占据了浴室四分之一的面积。 小娟用手摸了摸浴缸表面，她觉得浴缸非常干净，因为害怕不卫生，原本很少在外面的宾馆洗泡泡浴的小娟，看见表面一尘不染的大浴缸，她想在里面泡一泡。于是，她往浴缸里加温水，并放入适量的起泡剂。 十多分钟后，浴缸里放满了水，小娟从外到里，从上到下一层层退掉自己的穿戴，进入浴缸前，她站在镜子前面欣赏了自己的玉体，并用双手抚摸着胸前的双峰，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娟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浸入满是泡沫的水中，只有耳朵和嘴唇以上的部位露在泡沫以上，她享受着温水对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亲吻。 就在小娟尽情放松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大腿，这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往后一缩，并睁开眼睛，看见齐明远一手扶着浴缸，另一只手浸在水里，正弯腰趴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说不进来吗？怎么又进来了，吓我一跳。”小娟带着稍微有些责怪的口气说。 “你也没说不让我进来呀，我见门没插，就进来了。” “你去外面等着吧，我洗完了你再来。” “这么大的浴缸，你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占有它很浪费吗？” “你要干什么？” “这是个洗鸳鸯浴最好的场所和机会，为什么要将它浪费掉？” “嘁，赖皮。那就请进吧。” 齐明远到卧室飞快地脱掉衣服，像泥鳅一样钻入了浴缸，小娟正仰躺着，他一翻身，就想趴在小娟身上。“你不用这么猴急，这两天有你向我求饶的时候。”小娟说。 “真的吗？我现在就向你求饶：快给我吧。”齐明远嬉皮笑脸地说。 小娟没有说话，她闭上双眼，仰躺在浴缸的靠背上，任由齐明远的双手在她身上的各个敏感部位肆意疯狂。没有几分钟，小娟的面部表情变得热烈起来，身体开始轻微的扭动，见此情景，齐明远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 ...... 凌晨又是一番床战，搞得人到中年的齐明远人困马乏，第二天早上一觉睡到八点多，小娟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餐，齐明远还赖在床上不想动弹。 两人吃完早餐，小娟一番梳洗打扮，九点多，他们出门游玩。 “导游头前带路。”出门后，齐明远让小娟走在前面。 “我也是头一次来，对这里也不熟悉啊。” “你在旅行社做过导游，无论如何也比我专业，你决定怎么走吧。” “这么大一个桃花岛，景点也不少，连个导游图都没有，让游客像绿苍蝇似的乱撞，管理真不咋样啊！”小娟边走边议论说。 “你就根据你的经验，领着我往前走就行了。” “咱们由远及近，先坐船到对面那座山的景区和寺庙看看，明天再看这附近的景点，你觉得怎么样？” “好，明天下午就要往回走，上午不宜走的太远太累。” 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小娟和齐明远来到一座小型简易码头，码头两边停泊着七八艘大小各异的游船。 “两位是要到对岸的山上，还是坐船去水库游玩？”见有人过来，一下围上来好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 “我们去对岸，多少钱？” “票价每人五十元，大船满十人开船，小船够五人才走。” “如果我给你五个人的票钱，你现在能不能走？”齐明远不想在这么个简易码头上逗留，还差三个人呢，谁知道还要等多久？他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想早去早回。 无人应声，几个船老板面面相觑。 “我出三百块钱，现在谁走？” “我走。”过了两三分钟，一个面色黝黑，留着板寸，身材健壮的汉子站出来说。 从码头到对岸需要二十多分钟时间，期间齐明远问船老板：“你们规定小船坐满五个人就走，刚才我出五个人的船票钱，为啥没人走？” “景区管理部门有规定，不满员开船要挨罚。” “为啥你不怕挨罚？” “你们不是出了三百块钱嘛。” “即使出了三百块钱，我看那几个的样子也不敢走。” “你就是出四百元，他们几个也不敢走。” “为什么？”齐明远和小娟都很好奇。 “因为他们几个没这胆子。” “他们怕什么？” “景区管理部门呀！” “你就不怕？” “我不怕。第一，多出这钱我买两盒烟给他们，先把他们的嘴堵上；第二，在我们几个开船的人当中，他们几个没人敢举报我。” “说白了，拳头起了作用。”齐明远说。 船老板没有吱声。 “我们多给你这五十块钱，你给他们几个买烟抽了，你跑这一趟也没多得到什么呀？”小娟说。 “怎么没多得？我比他们多跑一趟，收入肯定比他们多。” “对，你比他们多跑一趟。” 小娟与齐明远相互交换着眼色，她小声说道：“说到底，这最终还是一个管理问题。” 下船上岸，两人到位于半山腰的寺庙和附近几处景点转悠一番，时间就到了下午两点，他们在一处景点的小餐馆草草吃过午饭，齐明远建议租一条游船到水库游玩。 他们坐在游船的沙发上，游船在水面上慢慢行驶着，往前航行了十多分钟，小娟听见从齐明远鼻孔里发出的鼾声，他显然是睡着了。 小娟独自欣赏着周围的湖光山色，游船在环绕着桃花岛的水面上徐徐前进，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齐明远醒了，“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 “在单位午休惯了，每到这个时候就犯困，困了就睡吧，没事儿。”小娟说。 “不睡了，这二十多分钟很管用。” “不睡也好，你看周围这湖光山色，实在太美了！” “确实美，不过这游船要围着桃花岛转一圈，恐怕今天白天的时间是不够了。” “老板，咱们转到桃花岛的正面就下船，估计六点前就差不多吧？”小娟问开船人。 “差不多。”开船人回答。 “这里真是个旅游休闲的好地方，因为它的湖光山色、桃园美景，说它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陶渊明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到的南山，也未必如此。”小娟对齐明远说。 “哟呵，你要诗兴大发吗？” “不敢当，我一句也写不出来，只是借此做个对比。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里的管理还很粗放，如果管理到位，这个地方完全可以成为闻名省内外的旅游景点。” “你是学旅游管理的，我相信你的判断。陈总，你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我哪敢有什么想法呀！你说的想法指的是什么？” “我看你对这里赞口不绝，是不是看中这个地方了？” “赞美或喜欢并不等于看中，看中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娟严肃地说。 “不就是代价吗？只要你觉得可以，咱们不妨一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桃花岛之旅（3） “试什么？怎么试？”小娟好像并不清楚齐明远的意思。 “你的本行是旅游管理，我看你对这个景区很感兴趣，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大清集团可以把它拿过来呀。” “这个景区如果管理开发好了，真的非常不错。只不过人家正常经营着，你凭啥能拿过来？” “嗨！现在是市场经济，以后你肯定会有体会，只要真心诚意地做，除了涉及国家机密和政策明令禁止的事，没有什么不可以谈，你知道大清集团已经参股了东兴市政府主导的东华和东源两条高速公路项目，今后，即使国防军工的一些项目，说不定都可以外包。” “那倒是，我的意思是人家水库管理部门是不是舍得把景区拿出来？” “事情最终还得归结到一个钱字上。举个例子，假设桃花岛景区现在每年的利润是五千万，你给他出六千万，你看他动不动心？再说，咱们还有程市长这个关系，毕竟，这个桃花岛水库它得归政府部门管吧？只要大清集团给出的价格公道，让外人都觉得你出了大价钱，对方就没有理由拒绝你的诚意。再说，国家政策早就不允许政府经营企业，这种政府部门下属的企业，最容易滋生腐败，为了避嫌，说不定市政府早就想把它脱手，只不过没遇到合适的接盘者。”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很喜欢这个景区不假，但要做充分细致的论证。”小娟反倒谨慎起来。 “充分论证和仔细核算是必须的，而且你学的专业就是旅游管理，毕业后又在省青年旅行社工作过一段时间，正是你的这份资历和履历，我相信，即便放眼整个东兴市，也只有你能做好这件事。” “过奖了，不过真要走到那一步，我还真得回去请母校的老师和省青年旅行社的专家来帮忙，让他们帮咱们论证和核算，靠我自己，我可没有把握做好这件事。” “由你全权代表集团公司和外面的专家打交道，政府部门的工作我来做，当然适当的时候你也要出面。再给你一个任务，利用这次论证的机会，你要把大清集团与你们学校和省青年旅行社的人脉关系建立起来，这种人脉越广泛越好，如果收购桃花岛景区项目可行，这些人脉对景区将来的经营将大有益处。其间需要发生的费用开销由你自主确定，集团公司全力支持。” 六点一刻，游船停靠在桃花岛的正面码头，下船后齐明远说：“这里没有出租车，咱们就得走回驻地。” “又不是多远，这么清新的空气，走走多好啊，不仅锻炼了身体，还呼吸着新鲜空气，相当于给自己洗肺了。” 大约七点，他们回到驻地，“晚饭在‘家里’吃，还是去餐馆？”齐明远问、 “一共两个晚上，明天下午就回城了，昨晚在‘家里’吃晚饭，今晚去这里的餐馆看看，权当对景区的餐饮业做个考察。” 经打听，这么大个桃花岛风景区，仅有一家餐厅。 正值晚饭时间，他们推门进入大厅，服务员们都在忙绿，没有人上前接待，原地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空桌。 小娟往前走了几步，举目张望，“靠最里边好像有空桌。” 他们走到最里面，果然还空着两张小桌，只是位置实在太偏，灯光也有点暗。“这样更好，清净，相互说话不费劲。”齐明远说。 他们坐下等待了足有十分钟，也不见服务员过来招呼。齐明远说：“要等她们过来招呼，咱俩这晚饭就吃不成了，我看还是你去找她们点菜吧。” “想吃什么？”小娟问。 “由你全权代表，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小娟来到点菜厅，她拉过一位服务员，“给那边的26号桌点菜，我们都进来快半小时了。” 服务员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小娟点了四菜一汤，回到座位。“桌上没有酒水单，喝点什么？”齐明远问。 “还是我去吧台点，喝什么酒？” “一瓶白酒，你定，什么都行。” 不一会儿，小娟拿过来一瓶当地名酒。“餐饮业不仅档次单一，网点太少，而且服务态度很差，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小娟说。 “一会儿再看看菜品质量吧。” 果然，四菜一汤上来后，齐明远拿筷子夹菜尝了尝，“比起市里酒店的菜品质量，这里差太远了。” “从昨天晚上的菜品味道，我就觉得质量不怎么样。” “一句话，缺乏竞争，偌大的景区，就此一家，爱吃不吃。如果景区里有三五家饭店，你看他敢不提升菜品质量，敢不好好服务？” “餐饮是旅游行业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游客游览了半天一天，走的人困马乏，你让他吃不到一餐可口的饭菜，享受不到温馨的服务，这样的景点，人家来一次就够了，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也不可能向亲朋好友推荐。” “来吧，管他好吃不好吃，填饱肚子要紧，时间不早了。”齐明远举起酒杯。 “谢谢董事长邀请，桃花岛一游，收获很大，祝大清集团蒸蒸日上，财源广进！”小娟举杯相碰。 “咱们下午商讨的事情，回去后你就可以抽时间运作，给你那些老师或专家们透露个消息，让他们事先做个预分析。我这边也一样，先从侧面对桃花岛景区的经营现状做些了解，有了第一手资料，再找程市长谈。” 虽然饭菜味道并不可口，也许的确是有些饿了，他们吃的倒也津津有味，而且相谈甚欢。 九点多，餐厅里的就餐者所剩无几，齐明远和小娟也起身离席，回到他们的住处。 进门后，小娟要烧水沏茶，齐明远摆了摆手，“都快十点了，走的又有点累，还是上楼吧。” 他们直接上到二楼，推开卧室门，齐明远连外衣都没脱，就一头躺倒在床上。小娟换下外套，穿了件系带式半透明浅粉色丝质睡衣，长度在膝盖以上，只要坐下来，她那双修长漂亮的美腿就全部裸露出来。 “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去冲个澡，准备睡觉。”小娟走到齐明远跟前问道。 “我等一会儿，你先洗吧。”齐明远懒洋洋地说。 十多分钟后，小娟从浴室出来，见齐明远还是一动不动，“我洗完了，你快去洗。” 齐明远从床上起来，慢腾腾地走进浴室，过了一会儿，小娟脱下睡衣，只穿着贴身的内裤和胸衣，跟了进去。“你不是已经洗完了吗？来干什么？”齐明远问。 “我来......，”小娟怪异地笑着，伸手去摸齐明远的身体。 “不了，你去床上等着吧。”看得出来，齐明远今天对那件事不太积极。 “哼！”小娟带着怪异的笑退出浴室。 回到卧室，小娟心想，昨天我就说这两天有你求饶的时候，想不到这么快你就不行了。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龄，小娟怎肯轻易放过齐明远？ 她从行李包中拿出一片蓝色药片，将其放入水杯里，先往杯中加一些矿泉水使其溶解，再倒入适量开水，使杯中水呈透明状，和通常的饮用水没有什么异样。 背后垫着一只枕头，小娟斜靠在床头半躺着，酥胸半裸，齐明远从浴室出来，“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呀。” “等我干什么，你先睡吧。” “一天也没喝多少水，你渴不渴？我给你凉了一杯水，睡前把它喝了吧。” “还真有点渴，谢谢。”说着，齐明远端起水杯，几大口就喝了下去，“嗯，这水味道怪怪的？” “你可能嘴里没有味，觉得味道有点怪。没事，刚才我都喝了不少。上床睡觉吧。”小娟冲齐明远诡异地一笑。 关掉大灯，床头灯发出暗弱的橘红色光亮。躺下后齐明远无动于衷，小娟主动接近，齐明远说：“困了，明天早上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亲疏远近 小娟不好再说什么，她扭过身子，佯装睡去。 片刻间，从齐明远鼻孔里传出鼾声。 小娟并没有快速入睡，白天走的那点路程，与她在省青年旅行社带队时的辛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她也年轻，没有觉得有多累。 过了半个多小时，齐明远的鼾声停止了，也许是蓝色药片在他身体内起了药效，他两腿间的根部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小娟听不见齐明远的鼾声，但她并未说话，只是翻身换了一个睡姿。“你还没睡呀？”齐明远问。 “没有。” “睡不着吗？” “我在等你。这些年我没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这是第一次，你得满足我，不过你别着急，我很有耐心。” “你不用等了，我这就满足你。” 齐明远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他粗暴地扯下小娟身上的穿戴，让她一丝不挂，并肆无忌惮地在小娟身上进行着疯狂的举动，这正是小娟想要的，她尽情享受着这一切...... 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他们疯狂了三次，不仅把人到中年的齐明远搞得精疲力尽，也使小娟懒得动弹，天快亮时，他们双双睡去，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半才醒来。 小娟先起床，她打电话从餐厅要了早餐，洗漱完毕，吃过早餐，“还累吗？上午要不要出去转转？”小娟非常心疼齐明远。 “没事，歇过来了，出去转转吧，就在附近，不走太远，下午还要回城里。” 他们在驻地附近两三公里范围内看了一些自然景观和人造景点，中午十二点前退掉了宾馆，把行李放进车里，去餐厅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开车返回城里。 到了离农商银行大厦四五站路程的地方，齐明远让小娟将车停在路边，“我打车回单位。” “嗯，前天下午都被乔秘书看见了，还是小心为好。” ...... 齐明远的公子齐勇，转眼已经参加工作五六年了，小伙子毕业于一所偏远地区的二本院校，学给排水专业的他虽然业务能力非常一般，但在二十七岁的年纪，成为了东兴市规划局下属一个科室的副科长，最近有谣传，说他三十岁前肯定能成为科长。 同事们当然清楚，这一切，全仰仗他那个在东兴农商银行当董事长的父亲，其实这还仅是表象，甚至连齐勇自己都不一定知道，那家在东兴市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资产超过两百亿的大清集团公司，齐勇和他母亲占了一多半股份。 齐勇为人豪爽，出手大方，抽烟喝酒讲究档次，同事们背后给他做过估算，他挣的那几千块钱工资，也许根本不够他抽烟喝酒。 这样的人在单位自然人缘极好，领导和同事们都很喜欢，上级来人考察后备干部，齐勇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一致好评。 与之对应的是，和齐勇同一年入职的一名同事，毕业于同济大学城市规划专业，现在还在基层一线东奔西跑。提起这两个年轻人，有同事在背后议论道，别看他同济大学的高材生，整天忙忙活活，就他那农村家庭的背景，齐勇就算坐在办公室什么都不用干，就已经拉下他几条街了。 齐勇这样有钱有权有势力又不安分的年轻人，除了他自己四处猎艳，单位也有不少同事为他的婚姻大事帮他操心，其实自己在各种场合的艳遇，也就是图个开心，玩个新鲜，真正让他倾心的，这么多年来一个也没有遇见。 到了二十八九岁，齐明远和石凤玲也为儿子的婚事有点着急，齐勇与他父亲向来言语不和，齐明远看不惯儿子的做派，反对他抽烟喝酒，滥交女友，但却不能不管他，因为就这么一个儿子，齐明远利用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影响力，在背地里为齐勇创造条件，铺路搭桥，疏通关系。 对于自己前面的一片坦途，齐勇认为理所当然，他并不感谢父亲在背后为他所做的一切。自从参加工作一年多后，除了大年三十，齐勇一年也不和齐明远同桌吃一顿饭。 相反，齐勇对母亲石凤玲的话倒能听进去一些，比如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前些年母亲提起这个话题，齐勇也是反感，不过到了去年，齐勇对母亲的唠叨不仅能够接受，有人帮他介绍对象，他还能随母亲一同去相亲。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说不清楚，齐勇这些年在外面认识交往的女孩不下十人，没有一个相处超过半年的，结果都无疾而终。就在七八个月前，有人向石凤玲提亲，说女方是小学教师，她父亲是本市槐州区某个局的局长，母亲也是教师，石凤玲带着齐勇去相亲，出乎石凤玲预料的是，齐勇对女方很满意，两个年亲人决定相处下去。 齐勇和女方相处接近半年，两人感情稳定，他们都已经二十八九岁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女方父母催促定亲，一个多月前，石凤玲告诉齐明远，她说儿子交了个女朋友，相处快半年了，女方父母要求双方家长见个面，把亲事定下来。 齐明远一听，既为儿子的婚事有了着落而高兴，又对石凤玲很生气，“要不是女方父母要求家长见面，我看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了？” “我倒是早想告诉你，可我见得着你的面吗？你早出晚归，晚上十点后到家是常事，我想和你说话，你却一头钻进你的房间，你让我上哪儿告诉你？”石凤玲把脸偏向一边，冷冷地说。 齐明远和石凤玲多年前就分居了，他们家搬进城里的别墅后，房子面积很大，房间多，齐明远就和石凤玲分住两个房间。 “哦，你还有理了？” “我有什么理呀？就咱们俩，理从来都在你手里，但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有没有冤枉你？” “是事实，可我不是工作太忙吗？” “你忙你的工作，我从来都没有怪你，但你也不能怨我不告诉你呀！” “好吧，怨我说的不对。打算什么时候见面？时间对方定还是咱们定？咱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这些你都问清楚了吗？” “没有呢，我都不知道你同不同意见面，你要不同意，我问这些干啥？”凤玲没好气地说。 “对了，女孩做什么工作？女方父母干啥的？” “女孩是老师，她妈也是老师，她爸好像是个什么局的局长。” “哦，只要齐勇这小子愿意，我有啥说的。那你先把我说这些事情都问清楚，尽快告诉我，我好安排我的时间。” 石凤玲通过介绍人得知，双方家长见面时间由女方定，至于聘礼什么的，让男方随便，女方没有任何要求。 见面那天，相互提起来，齐明远和女方父亲虽然说不上熟悉，但在某个场合曾经相见过不止一次，只是没有深入交往。双方家长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既然他们年龄都不小了，遂决定将婚期定在这年的“十一”国庆期间。 婚期定下后，婚礼的举办让齐明远有点挠头，因为按照齐明远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广泛人脉，仅仅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就不止一百桌，再加上单位同事和员工，三百桌也不一定打住。但是政策明文规定，对官员们家里的红白喜事规模有严格限制。 小娟给齐明远出主意，让他分期分批办，不要将事情集中在一起，免得目标太大，引起外界注意。 “说说你的具体实施方案。”齐明远说。 “亲戚有远近，朋友分亲疏。政策规定喜事规模不能超过八桌，最多十桌，你可以在齐勇结婚的当天，就将宴请宾客的规模限定在八到十桌，邀请与你关系最近的朋友和亲戚，倒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亲友。需要注意的是，有些重要客人还真不适合当天光临婚礼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性格使然 “嗯，剩下的呢？有些人不请到，还怕人家多心。特别是单位同事和员工，这个人参加了，那个人没有参加，这个办事处的人出席了，没让那个办事处员工出席，都会让人产生差别对待的误会，所以，我都通知他们。不过这些人要是都来，人数可不少啊！”齐明远说。

“过后，你可以天天中午或晚上举办十桌八桌，分期分批邀请其余亲朋好友甚至同事员工。”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这些客人啊？”

“除了齐勇婚礼的当天，其余时间你正常上班，该忙啥忙啥，根本不会耽误你的一分一秒。当然，如果有重要人物光临，你得来陪着。”

“具体怎么操作？”

“我让酒店餐饮分公司的一名副经理专门操办此事，保证把事情给你办好，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小娟在这方面确有专长，她告诉齐明远，拟将他邀请的客人分作二十四批，每天十桌，有几天甚至中午和晚上都要安排十桌，从头到尾需要二十余天时间，一共要举办二百多桌酒席。

婚礼当天，到场的除了男女双方的近亲，就是齐明远政界商界金融界的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那些关系极好的挚友和单位同事及员工，都被安排在以后招待。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招待齐明远在政商两界的好友，地点当然在大清酒店，小娟按客人的身份地位，从高到低依次将他们安排在999c888和666号特殊包间，其余客人被安排在酒店的普通包间。程市长在客人们中的地位最高，他自然被安排在999号包间，这个场合，齐明远必然出面作陪。

第三天，招待农商银行位置最偏远的几个办事处的员工。出席当晚酒宴的，都是家住市里跑通勤的人，那些家在当地的员工，只是托人捎来礼金，人家不可能为了吃顿饭，从几十公里外跑来城里住一宿，第二天还得一大早跑回去上班。

过了几天，城里一些办事处的员工相互打听，他们觉得奇怪：怎么不见董事长请客呢？

农商银行为齐明远操办这件事的，是行里主管后勤事务的副总袁勇，婚礼当天就有人向他打听，问董事长公子的婚礼怎么出席？他告诉员工们，让他们等候通知，有他们喝喜酒的时候。

根据齐明远的意思，宴请行里的员工，遵循先远后近的原则，袁勇决定哪天宴请哪几个办事处的员工，他通知大清酒店主管这件事的副经理，酒店再做具体安排。

基层职工不知道这样的原则和程序，他们相互打探，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也难怪武小梅沉不住气，董事长的公子大婚，这么大的一件事，员工们当然不敢怠慢。见自己办事处至今没有消息，武小梅想打听别的地方有没有动静，她想到了从他们办事处出去，现在是槐州区城南办事处主任的田秀英，“田姐，忙什么呢？”

“小梅啊，你有事儿？”田秀英与小梅在同一个办事处同事多年，虽算不上好朋友，但面子上都过得去。

“没事儿，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们那边去了吗？”

“去去哪儿啊？哦，你是说去给董事长贺喜吧？”

“对，我就想打听这件事。”

“当初老袁让各办事处等通知，这一等就是好几天，现在事情都过去十多天了，也没有一点消息，你们那里离得近，我还想问你们去没去呢。”

“我们这里也是音信皆无，这才想起来问你嘛。”

“只听说是分期分批，谁知道老袁究竟怎么安排的。”

“唉，田姐，你那边说话方便吗？”武小梅问。

“方便，办公室只有我自己。”

“份子钱你打算怎么出？听说你们主任级别的是普通员工的两倍。”

“是有这个言传，但我又听说没有人硬性规定主任必须随多少。谁爱说啥说啥，我不想和别人比。”

“嗨，肯定是那些捧臭脚的在下面瞎嚷嚷，这种事，哪有提出要求或标准的？像你这样，主任职位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竞争上去的，又不是董事长任命你，没有必要对谁感恩戴德，为啥要跟其他主任一样随份子？如果不是你主动竞争，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你要想当主任，董事长也不一定看得见你，因为你跟他非亲非故，田姐你说是不是？”

“我也是这个想法，我倒不是在乎这千八百块钱，关键是凭什么？就凭他是领导，我们在他手下当差？当然，人家董事长倒不一定有什么具体要求，不过就算有些人想趁此机会大肆表现一番，也没有必要拉着别人垫背，咱们本身更没必要凑那个热闹。你呢？你想怎么随？”

“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别人随五百，我也随五百，别人随一千，我也随一千，有这个别要吗？现在我是想开了，除了完成任务，我别无所求。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悲哀，你说咱们累死累活，厚着脸皮到处拉存款，是单位养活了咱们，还是咱们养活了单位？”

“是啊，那些在管理岗位跟领导关系很近的人，年年完不成任务，人家收入也不少，看着都让人生气。”田秀英早就有此感受，这也是她去年底决定竞争主任岗位的起因之一。

“就是嘛。你说我一年连基本工资带业务提成挣这十来万块钱，我得费多大的劲？每年千辛万苦拉来三四千万存款，我算了一笔账，哪怕一厘的利差，我也为单位创造了三四十万的利润，何况哪个银行才一厘的利差？不挣两三厘，干脆关门得了。这样算下来，我每年为农商行创造的利润有上百万，可我得到的仅仅是十分之一。就这样，你说我还有必要感谢谁？董事长这事儿，我也不是说不随份子，但我就把他看做一般同事，稍微表示一下就算了。”

“你说得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领导不领导，就是一般同事，稍微表示一下算是面子上的事。你算那个帐有道理，领导们正是利用了咱们这种好胜心强的人，那些有关系被提到管理岗位的人，没有业绩照样拿高薪，很多既无关系又无业绩的员工，人家就挣基本工资，我看照样活得挺滋润，实际上，咱们是被压榨的一群人。你说悲哀，我也赞同。”

武小梅和田秀英这两个性格相似的女人，本来想相互打探给董事长齐明远随份子的事，结果聊到了单位的工作，而且越聊越投机，越聊话越多。她们都不是齐明远的圈内人，说实话，董事长一年也见不到她们一两次，即使见到了，因为竞争上岗那次的面对面交流，齐明远可能认识田秀英，至于武小梅，也许知道她是自己单位的员工，但不一定记得起她姓甚名谁。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方面，武小梅们知道自己被压榨，但争强好胜的性格使然，她们不甘平庸，还要年复一年地四处求人拉存款；另一方面，不管她们怎样努力，得到的始终是一小部分，而且永远成不了圈内人，甚至成不了领导的熟人。

武小梅曾经想过跳槽，转念想回来，到另一家银行，要想业绩出色，就得把在农商行的存款搬过去，自己倒无所谓，关键是还要储户出面办手续，一出一进想来就很麻烦。再说，跳槽到另一家银行，谁知道那里是比这里好呢，还是比这里更糟？她便打消了跳槽的念头。

“田姐，咱俩说了这么半天，这份子你究竟想怎么随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编个理由 “前面不是说了嘛，咱们和董事长就是一般同事，份子钱我就五百，有人愿意随三千五千与我无关。”

“我也想好了，就三百，爱咋地咋地，我就是个基层职员，多少又能怎么样？”

“小梅，下次竞争主任岗位，你不想试试？”

“田姐，我哪有你那么广的人脉关系呀，就现在这业绩，我已经尽了全力，就差给人家磕头了，市里这些办事处主任动辄上亿的任务，我可没本事完成，偏远位置那些办事处，我又不愿意去，算了吧，我还是安心做我的基层职员。”

通过袁勇的精心组织，大清酒店那位副经理用了二十一天，连续安排了二百四十余桌酒席，总算把齐明远的亲朋好友和单位同事招待完了，其中约有五分之一的员工因事或因离得太远，未能亲自到场祝贺，但礼金几乎没有落下的。

这种化整为零的方式，既不引起外界注意，又达到了齐明远的目的。

办完儿子的婚事，齐明远觉得为家事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他要将全部精力回归工作上。

星期三的下午两点多，齐明远正在办公室审阅行长赵宏斌送来的月度报表，放在面前的sh一u ji响起了优美的铃声，他拿起来一看，是他老父亲齐长安打来的。

“爸，你找我有事儿？”齐明远接起diàn huà。

“明远，你忙不忙？”

“忙与不忙，你老人家打来diàn huà了，我还有啥说的。有事请讲。”

“本来想当面跟你说，但见不着你的面，我又不好去单位找你，只能给你打diàn huà了。”

“什么事？你就说吧。”

“一年前，那时我们还没进城，你在老家跟我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我大爷去世那次，我回老家给你说了什么？”

“你都忘了吧？”

“事情太多，我还真忘了。”

“你看看，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我不打diàn huà提醒你，能行吗？”

“好，你提醒的对。什么事呢？”

“你外甥和外甥女的事，你答应过找机会给他们安排工作，想起来了吧？”

“哎哟，我好像是说过，可得有机会呀！”

“这都过去一年了，还没有机会？”

“爸，我说的机会是指我们单位招工进人，这一年，单位确实一个人也没有进，哪来的机会？”

“你外甥毕业半年了，两个外甥女毕业都快一年了，你得抓紧时间给他们安排工作呀，总在家待着不是个事儿。”

“爸，你把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农商银行进人是有标准的，而且也不是随时说进就进，那不成旅馆饭店了吗？刚才你提起来，我倒是想起了我说过的话，当时我就说这三个孩子，只能安排那个职业学院学财会的，另外两个的学历是职业高中，根本不符合农商银行的用工条件，你替我想想，我要是把他们安排进来，副手们将来也向我提出同样要求，我如何拒绝？”

“那你说这俩孩子怎么办？”

“明建上班那个大清集团公司，是近两万人的大企业，这俩孩子完全可以去那里上班呀！你也知道，明建他闺女就在那里，现在也干得很好，收入一点也不少。”

“那倒是，可那里的工作环境说啥也赶不上银行呀！”

“你是我父亲，你说这话我不生气，请你老人家想想，学历低，还想要好的工作环境，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你这个当姥爷的，就该给他们讲这个道理。你再问他们，在城里的企业上班，还有比在农田里干活辛苦吗？”

“你的意思是你大妹子齐临香的闺女到你们银行上班，另外两个去明建他们企业上班？”

“是这个意思，但话不能这样说，因为他们的自身条件，只能做这样的安排。”

“好，你抓紧点，他们年龄也都不小了。”

“去大清集团上班的，你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去报到，具体做什么工作，要完全听从那里领导的安排，绝对不要提我和明建，那没有用，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安排，好好干，干好了就能涨工资。至于临香她闺女，还要再等等，银行不是我家的，我们领导班子由好几个人组成，我不能一手遮天，想干啥就干啥，你们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结束与老父亲的通话后，齐明远把桌上的一摞报表推到一边，为了安排自己的亲外甥女，他还真得动一番脑筋。

既然下决心安排这个外甥女，就不能让她将来只做一名普通柜员，否则劳神费劲就没有意思了。

齐明远想到了财务总监何莹丽，这件事，不妨和她直说。

“我有个外甥女，从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快一年了。”齐明远很少到何莹丽办公室商量工作，每次有事都是把她找来自己办公室，这次例外，他来到何莹丽办公室，隔着办公桌，在何莹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亲外甥女？”

“亲的，我大妹子她闺女。”

“想往咱们单位安排？”

齐明远没有说话。

“学的什么专业？”

“财会。”

“哦一一一，”何莹丽顿时明白了齐明远的意思，但还是故意问道：“你想怎么安排？”

“现在咱们单位没有进人计划呀！”齐明远好像也很为难。

“是啊，按计划得明年才招新员工。”

“我想让这孩子跟着你学学财务管理，毕竟刚从学校出来，想请你带带她。”

“我可以带她，但现在没有招工计划，她怎么进来呀？”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找个理由，说这里需要人手帮忙，现在周围又没有合适人选，便对外招聘一名临时工，这么做，老方他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先来我这里做临时工，明年再转正？”

齐明远点头。

“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是我得编个什么理由呢？”

何莹丽和齐明远都陷入了沉默。

“对外就说省联社年底要进行财务大检查，对三年以内的账目进行全面清理，财务科现有人手不够用，需要找个临时工帮忙。”过了几分钟，齐明远想出个办法。

“不能这么说，老方和省联社打交道频繁，省联社有什么事他都知道，如果最后让他知道了真相，说起来多不好？”

“嗯，省联社的事老方基本都知道。”

“还不如说银监局要进行财务大检查，财务科清理多年账目时间紧张，人手不够，这样显得更自然一些。”

“好，就以这个理由，银监局这边老方不熟，他不会知道真相。”齐明远赞同道。

“还得给她准备一张办公桌吧？要弄得看起来跟真事儿似的。不过我这办公室再放一张桌子，怕是有点拥挤。”何莹丽说。

“给她一张简易办公桌，哪能放在你的办公室呀，在财务科的大厅里随便找个角落就行。”

齐明远的外甥女林小燕，是他大妹子齐临香的大女儿，职业学院财会专业毕业后，一直在家等待她大舅给安排工作，在她姥爷姥姥的一次次催问下，这回总算进了农商银行财务科，不过齐明远告诉她，得先做一段时间临时工，等有了机会再转正。

林小燕上班后，财务科的十几号人中，有人感觉莫名其妙，也没听说单位有招工消息呀，怎么突然来了个新伙伴？一个跟何莹丽私交很好的女职员，趁上卫生间的功夫，跑到何莹丽办公室，“何总，单位啥时候又招工了？”

“没有啊。”

“可是，咱们财务科新来这个？”

“哦，最近有点突击任务，咱们不是人手紧张嘛，她是我招聘的临时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百八十六章 因人设岗 到此为止，何莹丽没有向财务科的同事透露林小燕的来历背景，同事们也就不再特别关注她了。

按照齐明远的意思，何莹丽先让林小燕熟悉金融部门财务管理的一般流程，再给她一些旧账目，让她进行核算，在此过程中，何莹丽不时给她答疑解惑，使她获得实际工作经验。经过何莹丽的悉心指导，到了年底，林小燕掌握了金融财会的基本技能。

春节后的三月份，农商银行对外招聘职员，表面上林小燕也和社会上的应聘者一样报名参加kǎ一 shi，对她来说，这就是个形式，因为她大舅齐明远已经在城区办事处为她安排了一个会计岗位。所以，在笔试阶段，林小燕顺利入围，面试阶段，她的成绩自然是名列前茅了。

为了给外甥女林小燕安排岗位，齐明远费了不少脑筋。他再次编造理由，想在农商银行综合科设置核算员一职，将城区办事处原来的会计调到综合科当核算员。在向班子成员解释综合科设核算员的原因时，方子凯十分不解：“这么多年来综合科都没有核算员，怎么突然想起增加这么个岗位？”

“这不是上级机构有要求嘛。”

“这些上级机构就会给下面找麻烦，又是银监局还是省联社的事？”

“当然是监管机构了，只有他们才会给银行提这种要求。”齐明远解释道。

“银监局就是事多，综合科设核算员，核算什么呢？”老方抱怨道。

“各家银行的情况都不相同，既然监管机构要求有这个岗位，那就设一个吧，哪怕为了应付检查，你得有人顶着呀。这个岗位具体做什么工作，反正我不能让他闲着。”何莹丽知道齐明远这个提议的目的，综合部门归她管，她要是再不说话，老方还得纠缠下去。

对这种因人设岗的行为，何莹丽也很反感，但有什么办法？这在全国各地带“公”字的单位里非常普遍，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各种类型的企事业单位，只要领导想安排一个人，就会想法设置一个岗位，甚至一个科室，这个岗位或科室的必要性倒在其次。这种现象又不是东兴农商银行所独有，既然董事长非要这么做，何莹丽倒不如顺水推舟。

在齐明远的坚持和何莹丽的配合下，综合科最终设置了核算员一职，齐明远将城区办事处的会计调来综合科任核算员，让他外甥女林小燕到城区办事处做了主管会计。

石凤山是齐明远的小舅子，他早就是大清集团物流公司的经理。石凤山的大女儿，小时候叫萌萌，前年就从一所二本院校的审计专业毕业，当年参加了一次公务员kǎ一 shi，没有入围面试名单，便听从她爷爷石大清的建议，石雨萌选择了到大清集团上班，被陈馨悦安排在集团公司办公室。

听说齐临香的女儿在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被她大舅齐明远安排在农商银行成了办事处的主管会计，石凤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受。萌萌大学毕业时，石凤山本想找姐夫齐明远，请他在农商银行为女儿安排工作，石凤山把这个想法告诉老父亲，却被石大清阻止了。老父亲的理由是，安排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亲属们不要给齐明远添麻烦。

如今，不要说早几年齐明远把他叔伯二哥齐明军的孩子安排进了农商银行，齐丽已经成了槐州分行的行长，现在又让他的大外甥女进了农商行，工作岗位也不错。石凤山心想，齐明远已经为他齐家的亲属安排了两个人，这回总该轮到为石家的亲属办点事了吧？况且，与早几年的齐丽和现在的林小燕相比，石雨萌好歹也毕业于一所正规二本院校。

想到这里，石凤山给他父亲打diàn huà，“爸，你得找姐夫说说，让他为萌萌的事想想办法呀！”

“萌萌什么事？”石大清被儿子这劈头盖脑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萌萌工作的事呀！”

“萌萌工作怎么了？她不是在大清集团上班好好的吗？”

“我不是说她在大清集团上班，我想让姐夫把她安排到他们银行。”

“凤山，我早就说过，咱们不要给你姐夫添麻烦，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爸，你正直了一辈子，我看你是转不过这个弯了。你以为咱们不给他添麻烦，就没有人麻烦他吗？”

“谁麻烦他了？”

“三四年前，我姐夫他大伯找到他，当时为他叔伯二哥齐明军的闺女安排了工作，人家现在都是农商行槐州区分行的行长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就在前几天，又把他大外甥女林小燕安排进了农商银行，直接做了城区办事处的会计。其实，那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都不如咱们萌萌好。”

“不过萌萌在大清集团办公室，收入不低，工作环境好，没有压力，不也很好嘛？”

“爸，大清集团再大，它总归是家民营企业，咱们得为孩子的长远发展考虑。”

“也有道理，但是这件事你直接和你姐说多好啊！”

“我姐，她行吗？”在石凤山的印象中，他姐石凤玲和姐夫齐明远的关系未必多好，因为无论在公开场合还是在家里，石凤山见到的他们两口子的关系，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多融洽。

“你姐怎么不行？你让她直接跟你姐夫说多好。”

石凤山想了想，“好吧，让我姐先试试。”

第二天晚饭后，石凤山来到他姐家，不出石凤山所料，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石凤玲，让她请求齐明远把石雨萌安排进农商银行，石凤玲当场就封了门，“凤山，按说我应该帮这个忙，你是我亲兄弟，萌萌是我侄女，孩子既董事，学习又不错，但你有所不知，你姐夫和我，从来不提单位和亲戚朋友的事。”

石凤玲当然不会向兄弟述说自己的苦衷，还有她和齐明远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她只能点到为止，不再往下细说。

石凤山听出了凤玲的意思，他不再难为自己的姐姐，但他想，不管怎么样，萌萌工作的事，还得让齐明远帮忙。

凤山再次回到父母那里，他没有跟父母说姐姐姐夫关系不好，免得父母心里难过。“怎么回来了，你姐怎么说？”石大清问。

“爸，我姐说你的面子比她大，你出面找齐明远，把握更大。”

“是吗？我都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自从那次生病住院，从大清集团总经理位置退出以后，石大清就不再关心公司的事，与女婿齐明远见面的机会也少多了，退出这两年多，只有春节见过面，还有去年底的股东大会见过一次，但仅是一般的问候，没有什么交流。

石大清老两口几年前就在城里买了房子，鉴于他十多年来在大清公司总经理岗位上对公司的贡献，齐明远要奖给他一套住房，但以石大清的性格，他完全拒绝了女婿的好意，坚持和其他管理人员一样，只享受公司规定的部分，对于公司的利益，他绝不多占一分一厘，于是他只让大清集团出了一半购房款，另一半由自己支付。

齐明远虽然对石凤玲早就没有了感觉，他们的婚姻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如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但齐明远对老丈人石大清却很有感情，他不仅感激石大清这些年来对大清公司的贡献，更认可石大清的为人和正直的性格。

在石大清退出大清集团总经理之前，齐明远甚至更愿意和老丈人石大清交流，也不情愿和他父亲齐长安交谈，因为他和那个满脑子小农思想的老父亲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既然我姐都说你面子大，你就给齐明远打个diàn huà吧。”石凤山催促道。

石大清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觉得在diàn huà里跟齐明远讲这件事极为不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百八十七章 无法拒绝 “打个diàn huà？这么大的事，你认为打个diàn huà就可以？”石大清对儿子的说话办事方式，一向不以为然。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不用你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反正这是你孙女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石凤山转身回自己的家了。

儿子走后，石大清跟老伴梁秀芝商量，“萌萌这事，怎么跟明远说好呢？”

“不好开口吧？”梁秀芝看出了石大清很为难。

“我是真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你的性格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啦，总是不愿意求人，跟自己的女婿也张不开嘴。”

“是啊，都七十好几的人了，我能回想起这一生自己张嘴求人的次数，一共也没有次。”

“我还记得，其中最重要，也是最让你为难的那次，就是二十多年前，为了齐明远临时工身份的转正。”

石大清没有说话，都过去二十好几年了，他不想再谈那件事，免得老伴借题发挥。他不想提，梁秀芝对那件事却记忆犹新，“凤玲说得对，萌萌这个事就得你出面。”

石大清知道老伴这话的意思，“我可以出面，为了萌萌也应该出面，但要考虑以什么样的方式出面谈这件事最好。”

“我都替你累得慌，不就是让他给咱们萌萌安排个工作嘛，想那么复杂干啥？难不成还要咱们给他送礼？当初他求你帮他转正的时候，尽管那么艰难，你可是二话都没说呀！你不仅舍下老脸帮他转正了，而且没让他花一分钱，事办完了，他父母还不知道呢。”

“得得得，我就怕你提往事，你却偏偏提这个。”

“不是我想翻老账，就萌萌这么点事，看把你难成这样，至于吗？咱们不提往事，也不提他和咱们这层亲戚关系，就说前些年你在大清公司吃的苦，受的累，你求他办这么点事，有啥不好开口的？”

“你说这些都对，好了吧？我也不是张不开口，我是觉得跟他说这件事，需要找个适当的机会或场合，免得让他觉得咱们给他压力似的。”

“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也不全对，你在企业这十来年总经理没有白当呀！现在办事情考虑的很周全很圆滑，年轻时你可是个直来直去，不知道拐弯的家伙。”梁秀芝和石大清之间历来说话都很轻松，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说话方式。

“年轻时也不差呀，连续多年的全行劳模，这在全县农行系统也只有我石大清能做到。”

“你这些光荣历史我当然知道咯，我是说如果你那时说话办事懂得圆滑周全，凭你的资历和工作表现，怎么也应该在农行混上个主任什么的，副行长也说不定。”

“算了吧，说着说着就扯远了，还是商量一下我怎么跟明远说萌萌的事。”

“他都多长时间没上咱们这儿来了？要不你给他打个diàn huà，让他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光为了吃饭，这不是个理由，要不弄点特色，我上市场转转，看能不能碰上卖野兔和土鸡的，买只野兔和土鸡，据我所知，他比较喜欢这种东西。什么山珍海味，鲍鱼海参，他早就吃腻了。”

“嗯，还是你了解他，那你抓紧办吧，等买到东西了，就给他打diàn huà。”

石大清在附近几家农贸市场上连着转了两个早上，才买齐这两种东西。上午九点左右，石大清给齐明远打diàn huà，“明远，今天是周五，晚上能不能抽个时间来家里吃顿饭？我买了只野兔和土鸡，下午把它炖好，晚上等着你们过来吃。”

“哎哟，你老人家好好休息就行了，费这个劲干什么？想吃这个菜，我让酒店加工好了送到家多好。”

“酒店加工和家里炖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我们闲着没啥事，干这么点事根本累不着。你就说有没有时间过来吧？你要是今天来不了，我就把它冷冻起来，等你有时间了再吃。”

可以这么说，对齐明远而言，石大清说话的分量要高于齐长安，老父亲齐长安大事小情都找齐明远，还喜欢在外揽事，给齐明远的确增添了不少麻烦；老丈人石大清则不然，不仅从不愿意给齐明远添麻烦，甚至真的有事也不轻易张口，而且说话婉转，就连让齐明远到家吃饭，还问能不能抽个时间。面对这样的邀请，除非有重大安排，否则，齐明远根本没法拒绝老人的好心。

听完石大清的话，齐明远心里一热，“好吧，今晚有空，我去。”实际上，齐明远原计划当晚和建材市场的几个大老板见面，这样一来，他只好让小娟取消原来的安排。

放下diàn huà，石大清让老伴烧开水，先把买来的野兔和土鸡收拾出来。

“是不是该把凤玲和齐勇也叫来？”老伴问。

“嗯，都叫来吧，你去打diàn huà。”

接到母亲的diàn huà，凤玲一如既往地和母亲说笑，“这老太太今天咋有空了，给我打diàn huà是让我上你家吃饭，还是你们来我家吃饭？”

“真让你猜对了，我和你爸想去你家吃饭。”梁秀芝和大女儿也是玩笑不断。

“好啊，只不过吃中午饭有点晚了，我得现买菜，时间来不及了，那就过来吃晚饭，说吧，你们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

“你还真信了？看来还是不够老练。别害怕，我们不上你家吃饭，而是让你来我们这里吃饭。”梁秀芝说着，咯咯地笑起来。

“你没骗我吧？”

“骗你干啥？不信问你爸。不光叫你，明远和齐勇也来，对了，你告诉齐勇吧，我们就不给他打diàn huà了。”

“你是说今晚上吗？”

“当然是晚上，都十一点多了，中午也来不及呀。”

“齐勇不去了，人家小两口回他老丈人家，昨天就说了。”

“反正我们是叫他了，来不来不管。”

“别管他们，年轻人跟咱们吃不到一起。下午我早点过去，帮你们干点活？”

“你看着办，要是忍心看着我们这七十好几的老头老太太忙活，你就别来太早。”

“你这老太太，我又没说不去帮忙，就冲省了在家做晚饭，我也得早点过去。”

接近傍晚六点，齐明远敲开了石大清位于一楼的家，进屋后，见石大清正在忙着往桌上摆餐具，他赶忙脱下外套，“爸，你歇着，我来。”

“都好了，马上开饭。”

“不着急。这段时间你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不可能越来越好，这是自然规律，我对这种事看得很开，不过虽然小毛病不少，但没啥大事，这就很好。”

“明远来啦，准备开饭了。”梁秀芝正往桌上端菜。

“妈，还有多少，你们歇着，让我来吧。”

“就嘴好，年轻时候都没下过厨房。”石凤玲小声嘀咕道。

“我们下午动手早，饭菜都好了，咱们入座吧。喝点什么？我这里还有四十五度五粮液，还是那年你拿来的。”石大清说。

“你那个留着吧，我带来了。”齐明远提起刚才放在墙角的一只精美纸袋，从中拿出一瓶“梦之蓝”，“咱们喝这个。”

“好，就喝你带来的，不过我只喝一杯。”

“你年龄大了，随便。”

清炖土鸡，红烧野兔，外加两样清炒和两道凉菜，六菜一汤全部端上桌子后，石大清招呼大家入座。

“平时想请你们吃顿饭，一来明远没有时间，二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昨天早上我去市场转悠，看见了卖土鸡和野兔的，我就一样一只买了回来，你妈说这两样东西得让你们回来吃，我就给明远打diàn huà，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耽误了明远的公务应酬。来吧，咱们开始。”石大清首先举杯。

“爸妈，你们二老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着我们，让我们过意不去，除了感谢，我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祝你们二老心情愉快，身体健康！”齐明远跟着举杯。

“感谢啥呀，吃顿便饭，也没有特意做什么。明远，你喝了酒可不能开车呀。”梁秀芝关切地说。

“我不开车，晚饭后让张师傅过来接我。”

“明远，现在工作还两边忙吗？”石大清知道大清集团的实际控制人是齐明远。

“要说忙，当然比前些年轻松多了；你说不忙，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相对来说，银行这边的工作要单纯很多，大清集团那边，老业务板块也很稳定，主要忙在新业务的开展上。”

“明远，你们银行什么时候再招新员工呀？”梁秀芝问。

“我们前段时间刚招聘了一批员工，单位招聘是有计划的，每两年一次。妈，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们单位的事了？”

“还不是因为萌萌工作的事。”石大清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好像很不情愿提起这件事。

“萌萌工作怎么了？”

“她父母想让她动一动。”

“动一动，大清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在集团公司办公室不好吗？想让她上哪儿去？”

“干脆和你直说吧，凤山想让萌萌去你们单位。”

“去我们单位？嗨，这么简单的事，我早就考虑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百八十八章 堪当大任 “是吗？哎哟，原来明远这么关心我们萌萌，你看把她父母着急的。”梁秀芝高兴地说。

“萌萌这么好个孩子，我哪能不关心呀。”

“你是说可以把她安排进你们单位？”

“爸妈，要说让萌萌进农商银行，我年初就让她参加招聘kǎ一 shi了，但对这个孩子，我有另外的考虑。”

“你有什么考虑？”石大清关切地问。

“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但我认为，不管做银行职员，还是公务员或行政事业单位的员工，说到底，不都是为了有份职业，挣钱生活吗？也许有的职业工作环境好一点，有的职业看起来体面一点，有的职业收入高一点，有的职业面临的工作压力小一点，但每个人适合从事的职业都各不相同。”

石大清点头称是。

“具体说到萌萌，别说让她进我们单位，就是入职公务员行列，咱们出点钱找个机构先对她强化培训，再找找关系，也不是多大的难事，不是我贬低自家孩子，齐勇都能做到的事，萌萌更不在话下。但是，我觉得这都没啥意思。”

“那是为啥？”梁秀芝问。

“我长期观察了我们的下一代人，包括现在已经成年的几个孩子，萌萌既聪明，又懂事，她还有包括齐勇在内的其他几个孩子都不具备的成熟稳重，这一点，爸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

石大清没想到齐明远如此关注下一代人，听着齐明远的讲述，他的面部表情有点吃惊。

“两位老人今晚叫我们过来吃饭，不仅为了桌上的美味佳肴，可能也是为了萌萌的工作。其实，即使你们不找我，我也想在最近抽个时间跟你们和凤山谈萌萌工作的事。”

“哦，那你有什么打算？”

“这里没有外人，爸，大清集团的内部情况没有人比你和我更清楚，你知道我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凤玲和齐勇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他们娘儿俩占了近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大清集团早已是年营业额超过两百亿的大型企业集团，涉足的产业包括房地产c物流c商贸c休闲旅游和餐饮等几大行业，还参股公共交通和矿业开采，现在发展势头良好。这么大的一家企业，以前你是总经理，在你之后的总经理是外聘的，你想没想过，陈馨悦之后呢，也就是我老了以后，谁来掌控这家企业？”

石大清摇了摇头，说实话，自打退出总经理岗位，他就不再关心大清集团的事了。

“你老人家没想过这件事，我很理解，毕竟已经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年龄又一年比一年大，但是我想过，而且很深入地思考过大清集团的未来。咱们都有体会，一个企业要不断发展壮大，必须要有一名称职合格的掌门人，我近两三年一直在寻找，在我之后，谁是大清集团将来那个称职合格的掌门人呢？”

“找到了吗？”石大清问。

“目标有了，但还只是我的设想。”

“你认为将来谁最适合执掌大清集团？”

“经过一两年的对比观察，我认为大清集团将来的掌门人，只有萌萌最合适。”

“是吗？说说你的依据。”石大清对齐明远的说法很感兴趣。

“你们可能要问，凤玲和齐勇是大清集团的最大股东，集团将来的掌门人理所当然应该是齐勇啊，前面我不是说了嘛，我们的下一代中，包括齐勇在内，我觉得只有萌萌堪当大任。如果不是出于这方面考虑，我早就在银行或政府部门为萌萌想办法安排工作了。”

“哦，你的意思是让萌萌留在大清集团？”

“先在办公室跟着陈馨悦熟悉机关管理，过段时间再一项项熟悉各业务部门，用年时间，让她成为大清集团的副总，最终目标是管理整个大清集团。这是我的想法，不知你们二老有什么意见？”

“我原本就赞成萌萌留在大清集团，你这一说，我更没意见。”

“有人说大清集团再大，也是民营企业。”梁秀芝说。

“妈，这话一点也不新鲜，不过论收入，就算我们银行的办事处主任，也赶不上大清集团的分公司经理，一般公务员的正常收入差的就更远了，何况年之后，萌萌至少是副总级别的，比分公司经理还要高一些。论工作的体面程度，萌萌将来的工作纯粹是管理，而且管着上万人，公司给她配备的座驾，起码也得三十万以上的车辆，与她入职时间差不多的同龄银行职员或公务员相比，完全称得上是高大上。”

石大清和梁秀芝不住地点头。

“唯一的不足之处，肯定比较操心，但银行职员和公务员也不容易。正是她有这样的能力，我才想到将来把大清集团交给她管理，包括齐勇在内的其他人，他们想干这项工作，我对他们的能力还不放心呢。另外，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将来我还想从凤玲和齐勇的股份里，拿出百分之十五给萌萌，让她工作有动力。”

“一个女孩子，工资够花就得了，要那么多钱干啥？只要你认为萌萌能够胜任，适合这项工作，我和她奶奶没啥意见。”石大清说。

“当我们也老了的时候，那么大个大清集团，我还是想把它控制在自家人手里，毕竟我们曾经为它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努力。说实话，选择萌萌，我是经过了长时间深思熟虑的。”

“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对萌萌和大清公司都有好处，我们没啥说的。只是怎么跟凤山说呢？”

“刚才我说的这个想法，只限于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爸，你把我的意见转告凤山，也叮嘱他不要对外声张，我相信凤山会理解的。至于萌萌那里，你们不要和她说这些，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她，让她知道太早，对她的锻炼成长没有好处。”

石凤山听了老父亲的转述，咧着嘴笑了，他说：“姐夫也是，以前从来不露半个字，早知道他有这样的安排，我还着啥急嘛。”

“跟你透露啥？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还让我叮嘱你千万不要对外声张，你知道就行了，暂时也别对萌萌她妈妈讲，萌萌那里，你姐夫会在适当的时候跟她说，不用你告诉她。凤山你跟我记住，这件事不要对其他人讲，我要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你胡说八道，我会马上找你算账。”石大清严肃地说。

“就你总是跟我这么严肃，好像我啥事儿不懂似的，好赖我也在大清物流公司干了这么多年的分公司经理，管着好几百号人呐。现在声张出去，不利于大清集团的经营管理，萌萌知道太早，对她在实际工作中的锻炼成长没有好处，是不是这个道理？”也怪石大清对儿子太严厉，石凤山和老父亲交谈，很少有投机的时候。

“知道就好，刚才的叮嘱算我话多。”石大清对谁都豁达，只要他觉得自己不对，哪怕对面是他儿子，他也马上自我批评。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没啥话多话少的，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的意思是你要相信别人，我都人到中年了，在外多年也是独当一面，你对我怎么还不放心？不过话说回来，你叮嘱一句是对的，你要不提醒，我可能会给萌萌她妈妈说，她妈妈再向谁讲，那就说不好了。咱们爷儿俩说话方式就这样，都几十年了，放心，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凤山，我以前说过吧，咱们不要给你姐夫添麻烦，他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你不麻烦他，并不意味着他会把你忘了，说不定人家心里早有打算，只是没有说出来。”

“还是咱们萌萌有那个潜质，否则他能有那个好心？”

“你又来了，萌萌没有那个潜质，凭啥人家要培养她？你姐夫认为他儿子能力不够，他连齐勇都没考虑，你还要他怎么做？”石大清又严肃起来。

“好了好了，你老休息去吧，不跟你在这儿斗嘴了。”

石雨萌是石凤山的女儿，这是大清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都知道的事实，但石凤山是齐明远的小舅子，齐明远是石雨萌的亲姑父，这两件事却鲜为人知。陈馨悦和大清集团其他管理人员一样，也只知道事情的前半部分，对后面这层关系同样一无所知。

当初把石雨萌安排到集团公司办公室，陈馨悦以为只是齐明远给石凤山面子，毕竟石凤山是集团公司下属分公司的经理，而且是老员工，这样的安排可以理解。

时间一长，齐明远向陈馨悦交代，除了日常管理以外，还要让石雨萌接触一些公司业务，小娟当然得按照齐明远的吩咐，按计划分步骤地交给石雨萌一些任务，让她独自完成一些具体工作，不当之处陈馨悦再给她纠正。

石雨萌的确是个聪明懂事的女孩，早来晚走，没有在电脑跟前坐下就不想起身的毛病，一些不该自己管的杂事，也主动伸手。上班不久，就得到办公室其他同事和总经理陈馨悦的信任，加上后来齐明远的特意安排，陈馨悦对她的关照和要求更多更高。

小娟是个多么聪明的人，齐明远那次特别交代后，她就觉得这个石雨萌的未来，绝不只是个普通的办公室文员。

作为总经理，陈馨悦想知道，齐明远对石雨萌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分别对待 星期五下午，齐明远去龙腾大厦找小娟商量工作，正事谈完以后，小娟说：“问个题外话题。” “请讲。” “这个石雨萌，你是不是想培养锻炼她？” “这个......，”齐明远稍微停顿了片刻，“可以这么说，你看出来了？” “对其他新聘员工，你从来没有特别过问过，自从那次你对我叮嘱后，我就有这种看法。” “也对，我的行为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看来我猜得没错。对她将来，你有怎样的定位？” “多年以后，我老了，你也干不动了，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我不能让它轰然倒下啊！” “未雨绸缪，有道理，不过我不明白，你不是有儿子吗？”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儿子，如果把大清集团交给他，不出两年，公司就会倒下。不是我信不过他，这件事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儿子，但齐勇能力有限，他的综合素质也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 “我理解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 “我跟你说的这个意思不要让石雨萌自己知道，也不要让旁人看出来，否则不利于她的成长。日常工作中，你有意识地带带她，记住，在很长的时期内，你都是大清集团的总经理。” “嘁，我无所谓。” “你不能无所谓，无论哪方面我都离不开你。”说完，齐明远向小娟抛去暧昧的眼神。 ...... 齐明远和几位来访的客人谈完事情，客人们正要告辞，他把客人送到电梯口，刚回办公室，接到小娟的电话，“有事？”齐明远问。 “明建以前就提到过，说建材市场有四五家租赁户不按时交纳租金，还擅自改变商铺的房屋结构，刚才又来电话说这件事，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他们谈谈？”小娟说。 “有这种事？按照合同执行，他们怎么能拖欠租赁费呢？改变商铺结构，得经明建他们允许才行呀！”这种分公司的具体事务，齐明远根本不想管。 “明建汇报说，这几家商户似乎都有一定的背景。” “要是这样，你让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先搞清楚对方的背景，看看他们都是何方圣神。如果真有背景，根据不同的对象，要采取不同的应对方法分别对待。你先安排法律顾问打探对方背景，如有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陈馨悦安排大清集团的三名法律顾问分头行动，暗地调查，用了一周时间，查清了那几家商户的具体背景。 经过集团公司的进一步工作，有两家商户最终足额缴纳了租赁费，真正不执行租赁协议的只有三家商户，一家商户名叫“迎祥”木门公司东兴市分公司，顾名思义，这是一家专门生产销售实木门窗的企业，其品牌在全国都有一定名气，企业规模和实力颇为不俗；另一家商户叫“如意”木质家具公司东兴市办事处，也是一家全国性品牌企业。还有一家商户叫“光明灯具公司”，它代理全国的名牌灯具，据说每年达到上亿的销售额。 “迎祥”木门和“如意”家具拒绝缴纳租赁费的理由，是大清商贸租赁公司没有尽到管理责任，市场内老鼠横行，咬坏了他们的木质门窗和家具。 集团公司经过明察暗访得知，要说市场内老鼠横行，那是罔顾事实，因为分公司每月投放两次鼠药；如果说分公司工作不细致那倒有可能，因为商场内确实有人偶尔看见过老鼠。 无论如何，这不能成为拒绝缴纳租赁费的理由，你说老鼠咬坏了样品门窗家具，口说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来，如果证据确凿，分公司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绝不含糊，但这与租赁费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协商无果的情况下，大清集团只能走法律程序，将“迎祥”木门和“如意”家具两家商户告上法庭。 正如大清集团法律顾问预料的那样，开庭当天，控辩双方陈述完事情经过以后，主审法官认为该案事实清楚，被告方不按时足额缴纳租赁费，毫无道理。被告方陈述的商场内老鼠横行和咬坏展品等情况，法庭要求出示证据，只有“迎祥”木门公司出具了一扇木门的一角被老鼠咬过照片，经法庭辨认，证据被采信。 最终，主审法官当庭宣布，大清集团诉“迎祥木门”和“如意家具”一案，大清集团胜诉，法庭判定两家商户在法庭规定的时间内，向大清集团足额缴纳商铺租赁费，法庭同时判定，因管理不善，大清集团赔偿“迎祥木门”公司木门一扇，价值人民币三千元。本案诉讼费由大清集团承担四分之一，“迎祥”木门承担四分之一，“如意”家具承担二分之一。 “光明灯具”的情况有点复杂，据对方说，他们当初更改房屋结构，是经过大清商贸租赁公司的领导同意的。 “哪个领导同意你们更改建筑结构了？”办事人员问。 对方支支吾吾，不肯说出领导的名字。 “你们不肯说，但我们能够查清楚。” 据查，齐明建肯定没有同意过，因为他现在主管后勤，与业务根本不打交道，商贸租赁公司的小潘和老严不够资格，商户们有事也不会找他们，这样说来，就只有分公司主管业务的副经理老尚了。 原来，整天嘻嘻哈哈的老尚，与商户们打得火热，自从他管业务以来，市场的秩序比以前好多了，整体而言，商户们缴纳租赁费的积极性比以前提高不少，这是老尚的成绩。 然而，老尚这个人天生喜欢吃吃喝喝，下班后不仅和自己公司的员工，也和市场里的商户频繁接触，推杯换盏，其中就有“光明灯具”的李老板。一来二去，关系加深，不话不谈，李老板提出现在的店面布局不利于样品展示，问老尚可不可以改变店面的房屋结构。 老尚起初没有同意，因为他知道集团公司禁止商户改变建筑结构。不过李老板并未死心，他多次邀请老尚吃喝，两人拉起家常，原来他们的老家都在同一个乡镇，攀上老乡，关系又进了一层，经不住李老板的软磨硬泡和糖衣炮弹，老尚最终默许了李老板更改房屋结构的要求。 改变房屋结构，施工过程中不仅需要购进很多建筑材料，还要产生很多建筑垃圾和噪音，左邻右舍哪能不知道？事后免不了传到齐明建耳朵里，他抽空来到光明灯具城查看，发现房屋结构的确做了很大改动。 齐明建敲开了李老板办公室房门，“你们擅自改变房屋结构，得到公司同意了吗？” 这李老板与齐明建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齐明建管业务那些年，他们没少闹别扭。 见齐明建进门就问房屋改建的事，李老板坐在椅子上连屁股也没抬，冷冷地说：“这件事得到了公司领导的同意。” “谁同意你们改变房屋结构了？” “反正有人同意，要不我也不会改。”说完，李老板不再理会齐明建。 在多次的吃喝玩乐接触中，老尚已经给商户们留下了“别看我只是副经理，你们的事只要我说了就算”的印象，此时的李老板在心里直骂齐明建：你算什么东西，难道啥事儿都得经过你同意？ 齐明建从光明灯具城出来，觉得李老板那么理直气壮，可能确实得到了公司某个领导的同意，这个人一定是老尚。齐明建本想找老尚问个究竟，转念又一想，追问老尚，他肯定也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与其和他白费口舌，不如直接向集团公司汇报。 齐明建回到办公室，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陈馨悦打了过去，把事情向总经理做了详细汇报。 大清集团法律顾问的调查结果，和齐明建反映的情况基本类似，根据租赁协议的条款和大清商贸公司有关规定，要对光明灯具城进行如下处罚：一，责令光明灯具城限期恢复建筑物原貌；二，罚款五十万元。 李老板根本就不拿大清商贸公司的处罚当回事，任然我行我素，每天按时开门营业。遵照集团公司的指示，在第二次交涉无果的情况下，大清商贸公司对光明灯具城断水断电。 这一招果然管用，没有电，光明灯具城连门都没法打开，李老板这回着急了，他找老尚想办法，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老尚正在想法自保，哪里顾得了他的灯具城啊！ 没有办法，李老板只得硬着头皮找到齐明建，这次轮到齐明建稳坐钓鱼台了，他也是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只要你同意按照公司的要求做，我们马上就恢复光明灯具城的水电供应，一分钟都不会耽误，说话算话。” “你们也得给我个机会呀。” “商贸公司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我们是第二次和你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才停了你们的水电，这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你让我恢复建筑原貌，我得施工呀，施工就需要水电，那你先把水电给我恢复了吧。” “这没有问题，但你必须给公司一个书面保证，我们可没有时间和你拉锯。” 无论李老板怎样巧舌如簧，齐明建就是不为所动，快到中午时分，他邀请齐明建外出吃饭，齐明建伸了个懒腰，“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又到午饭时间了，你还别说，肚子真有点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 道上人 “那走吧。”李老板邀请道。

“不，我们公司有食堂，现在该开饭了。”

“走吧，公司食堂的饭有啥好吃的，咱们去饭店吃点。”

“李老板，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吃请，你那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齐明建也是冷冷地说道。

“这，你看，我又没坏心，只想请你吃顿饭，还能把你污染了不成？你却，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别骂我了，你也不是吕洞宾。谢谢你的好意，我领情了，咱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吧，等你拿定了主意，再来找我。”

李老板无功而返，从齐明建办公室出来，他想回自己的办公室，这才想到办公室在灯具城里面，想进办公室也得先开大门呀！他再次返回齐明建办公室，正好碰见齐明建从食堂打饭回来，“怎么样，这么快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呀，我想进办公室，灯具城大门不打开，我怎么进去？”

“这还不简单，那就别进去了。”

“很多东西都在办公室，你得让我拿出来呀！”

“好，我不为难你，这就让人给你送电，但你拿上东西得马上出来，我还得把电拉下来。”

老李在社会上朋友很多，三教九流，黑白两道，不少人给他出主意，有人让他找关系，花钱送礼，让guān chǎng的人出面说情；有人劝他认了，服从商贸公司的处罚；也有人建议他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还有人让他找道上的朋友出面，以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分析了朋友们出的主意，老李觉得第一种建议不可行，齐明建和老尚不一样，想收买他几乎没有可能，想请他吃顿饭都被他拒绝了，送礼更是没门。那么，找个guān chǎng上的人物出面呢？老李和槐州区的一名副区长关系不错，他约这位副区长吃饭，并托请他尽快给大清商贸租赁公司打招呼，答应事成之后重谢。

哪知，那位副区长给齐明建打diàn huà，齐明建把事情推到大清集团，副区长又打diàn huà找到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她说需要经过研究以后才能答复。小娟向齐明远汇报后，齐明远告诉她，不要说他一个槐州区副区长，就算东兴市副市长出面，这个面子也不给。

吃了闭门羹，这位副区长虽然非常不爽，但他知道大清集团公司的背景和实力，拿这家公司没办法，只得咽下这口气，最终辜负了老李的重托。

要是老老实实接受处罚，又觉得心有不甘，恢复建筑原貌就很费时费事，耽误经营，还要罚款五十万，这简直有点侮辱人格，堂堂东兴市的灯具大王，岂能接受这样的条款？

至于通过法律途径，老李心知肚明，自己违反双方签署的协议在先，无论以什么理由起诉大清商贸公司，都不可能胜诉。

更让老李闹心的是，每关门一天，损失近三十万的营业额，他必须想办法，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

那么，找找道上的朋友？给老李出这个主意的人只知道建材市场归大清商贸公司管理，不知道大清商贸公司的上面还有个大清集团，他们认为一个小小的商贸租赁公司，能有多深的社会背景？老李倒是知道商贸公司上面有个大清集团，他认为大清集团就是做企业的，如果道上的人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一定会息事宁人。

大清集团早就知道老李社会关系复杂，三教九流都有，其中不乏道上之人。齐明远当时要小娟分别对待不同的对象，意思就是能用法律解决的，就走法律程序，能通过谈判解决的，就坐下来谈，对待背景复杂的对手，先弄清对方底细，然后争锋相对，绝不妥协。

老李本想找几个di piliu áng去大清商贸公司闹事，他的朋友认为不妥，如果商贸公司报警，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老李，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弄些小混混帮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还给你帮倒忙，你要真想使用这种办法，给你介绍一个在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个朋友向老李建议。

“谁呀？”

“张来成，外号人称‘瘸子张’的，你听说过吗？”

“这人在东兴市的道上的确大名鼎鼎，我倒是听别人说起过，但是我不认识他呀。”

“你不认识不要紧，他这个层次的道上人，专门挣这种钱，我和他有过几次交道，可以帮你引荐。”

“他出面问题能尽快得到解决吗？我可是想越快越好。”

“你要想一天半天解决问题那不现实，但我可以保证，他出面摆平这件事，是所有方案中用时间最少的。但是，他是要收费的。”

“不就是钱吗？大清商贸公司罚我五十万，我宁愿把这些钱花在道上，也不愿意交罚款。”

“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办，不过我估计他绝对不会向你要五十万，怎么着也得替你省下一部分。”

“好，你赶快和他联系。”

“着什么急嘛。”

“你不知道，我巴不得早点解决问题，每耽误一天，我就得损失二三十万的xiā一 sh一u额呀！”

“那好，我现在就给他打diàn huà。”这位叫做三小的朋友拿出sh一u ji，拨通了diàn huà：“喂，大哥，我是三小啊。”

“三小？哦，想起来了，找我有事？”

“来成大哥，我有个朋友遇到点麻烦事，他想请你出面帮他处理一下。”

“什么事儿啊？你先说说。”

三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diàn huà里跟“瘸子张”说了一遍，“他想怎么处理？”张来成问。

“他不想交罚款，而且尽快让他开门营业。”

“我得先打听一下，弄清楚情况再说，你下午三点以后再给我打diàn huà。”

这种事，道上赫赫有名的张来成也不敢随便大包大揽，他得先搞清楚对方的实力，才能确定采用何种手段解决问题。

经打听，“瘸子张”才知道这个大清商贸公司，只不过是大清集团公司下属的一个分公司，商贸公司不算什么，它上面的大清集团公司才叫厉害，称得上是东兴市民企企业的巨无霸。

面对大清集团，“瘸子张”觉得这钱不好挣，通常的恐吓威胁毫无用处，托请政府官员出面，一般级别的领导根本啃不动它，这让张来成一时没了主意。

“大哥，可不可以换个思路？这个灯具大王不是宁愿把钱花在道上，也不愿交罚款吗？送到嘴边的肉，咱们没有不吃的道理呀！”张来成手下的一个兄弟说。

“我知道该吃，但用什么手段才能吃到嘴里？这个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可不是只软柿子。呃，你刚才说换个思路，你倒说说，换个什么思路？”

“这么大的民营企业，它不可能不和外面打交道，不可能不和道上的人接触。”

“你是说，找和它熟悉的道上人？”

“对，东兴市有头有脸的道上人你基本都知道，实力在你之上的没两个，其他的都会给你面子。”

“如果大清集团依仗的恰恰就是实力在我之上的人，就不给我面子，该如何是好？”

“真的遇到这种情况，那咱们就是没有这个财运，这钱咱们没法挣，乖乖退出就是了。”

“嗯，如今之计，就得这么办了，你们快去四处打探，看道上谁和大清集团有联系。”几个兄弟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张来成叫住了他们，“你们几个慢着，对了，一年多前，我记得为了城郊李家兄弟的事，道上的学强找过我，当时我问了一句，他们好像就是为大清集团清理工地。”

几个兄弟转身回来，那个给张来成出主意的兄弟问：“你是说，道上的‘四强’和大清集团有联系？”

“瘸子张”点头道：“好像是的，不过你再去进一步核实，打探清楚了，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大哥，这‘四强’在道上的实力可不在你之下呀，就算是他，他能给你面子吗？”

“叫你打探情况你快去就得了，哪来这么多废话？等你把情况弄清楚了，我自有办法。快去吧。”

这帮家伙干事真是高效，不出两小时，“瘸子张”接到diàn huà，“大哥，情况摸清楚了。”

“怎么样？学强和大清集团有什么联系？”

“他和大清集团可不是一般的联系，据知qg rén讲，大清集团遇到棘手的事，都找学强出面摆平。学强现在不是在道上显得很阔气吗？他那个小公司这几年收入不菲，全靠大清集团给他工程，要不他上哪儿挣那么多钱？”

“好，情况我知道了，你回来吧。”

“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我自有主张，具体怎么办你们就别管了。”

下午四点左右，学强正在一处工地上查看，他突然感觉到sh一u ji的震动，因为工地吵杂，学强把铃声放在了震动上，他翻开一看，是个半生不熟的diàn huà号码，“喂，学强兄弟，你在哪儿呀？怎么你那边这么乱？”

“你是谁啊？”

“没听出来？我是张来成呀。”

“呵，原来是瘸子大哥，你有什么事？”

“你那边太乱，能不能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说话？”

学强钻进车里，“现在讲吧，这回不乱了。”

“晚上有没有空？咱们兄弟好久不见面了，我想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学强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贱骨头 “怎么，嫌哥们穷，请不起你吃顿饭？”

“哪里哪里，我是说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了请我吃饭？”

“哎哟，我哪有你忙？你才是大忙人，忙着挣钱，可再忙也要吃饭呀！”

“我就是瞎忙。你说得对，再忙也要吃饭休息。”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不见不散。”

“你找我不光为了吃饭吧？是不是有事儿？”

“真是想请你吃饭，当然也有事，不过是好事，咱们晚上见面详谈。”

“这个瘸子张，搞什么名堂？”挂断diàn huà，学强嘀咕道。

傍晚六点，学强自己驾车来到张来成预定的酒店，推开包间房门，“瘸子张”已经先到了。“就咱们两个？”学强问。

“嫌人少，想要人陪你喝酒？”

“去去去，喝什么酒呀，我开车来的，而且我从来不喝酒，要喝你自己喝。”

“点菜去。”

“你看着安排吧，我吃东西不挑剔。”

“瘸子张”点完菜，从新回到包间座位上。

“先谈事还是先吃饭？”学强问。

“fu u员说今天就餐人多，上菜可能还要等一会儿，那就先谈事。”

“什么事？”

“diàn huà里我不说了嘛，好事。不知道你怎么样，反正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个朋友介绍个哥们，做灯具pi fā零售的，他违反租赁协议，擅自改变租赁商铺的房屋结构，被市场管理方责令恢复建筑原貌，还要罚款五十万元。”

“就这事儿？”

“听我继续说啊。他不接受处罚，人家给他断水断电了，他宁愿把五十万花在找道上的人出面摆平这件事，也不愿交罚款，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还有这么贱的骨头？”

“真人真事，绝不杜撰。”

“找我就为了听你讲这个故事？”

“不是说了嘛，第一为了请你吃饭，第二商谈事情。”

“商谈什么事情？”

“刚才我讲的故事里面，这个贱骨头不是说嘛，他宁愿把五十万花在道上，也不愿意交罚款，送到嘴边的肉，这个钱得挣呀！”

“说了半天，你想挣这五十万，你就去挣吧，跟我唠唠叨叨这么半天，关我什么事儿啊！”

“不瞒你说，我想咱俩联手挣这笔钱。”

“你心真好，这等好事还能想到我，心意我领了，钱还是你自己挣吧。”

“我自己能挣这笔钱，当然用不着找你商谈了。”

“你是说不和我联手，你挣不来这笔钱？”

“瘸子张”没有说话，点头称是。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东兴市响当当的张来成，遇到这等好事，怎么能想到我呢。”

“学强，咱俩不卖关子了，推开窗子说亮话吧，这件事没有你的帮助，我办不了。”张来成认真地说。

“你再把事情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说一遍，别跟演小品说相声似的，究竟怎么回事儿？”

“托我办事这哥们，是大清商贸租赁公司的租户，他在建材市场开了一家‘光明灯具公司’，因为擅自改变租赁商铺的房屋结构，被大清商贸公司给予‘恢复建筑原貌，罚款五十万元’的处罚，哪知这哥们宁愿把钱拿来找人出面说和，也不愿意交罚款。”

“那你就去办吧，找我干什么？”

“大清集团是一家大公司，我不能按咱们道上的一般方法去处理呀！”

“你想怎么办？”

“听说你和大清集团关系不错，咱们能不能联手办这件事？”

“我和大清集团有些联系，这件事怎么能牵涉到我这里？你想怎么个联手法？”

菜早已上齐，张来成要了两瓶啤酒，他倒上一杯，“你不喝酒，我也不多喝，咱们慢慢聊。我的意思，你不是和大清集团关系不错吗？咱们联手做这件事。”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里面有三个意思，第一，这个李老板他宁愿把钱花在道上，也不愿意接受处罚，因为他觉得很没面子；第二，老李是咱们东兴市的灯具大王，他还想继续经营，而且急着开门营业；第三，据说老李在建材市场租赁的商铺面积不小，大清商贸公司也想留住这样的商户。”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找大清集团说情，撤销对这个李老板的处罚，但五十万块钱他得拿出来给你？”

“不是给我，是给你和我，这钱归咱俩所有，所以我说咱俩联手挣这笔钱。”

“你想得倒美，这样一来，老李的面子倒是保全了，那大清集团的面子呢？建材市场其他租赁户会怎么看大清公司？以大清集团的实力，不要说我，就算换个相当级别的政府官员出面，大清集团也不会答应。另外，老李这个钱你留着吧，我一分都不要。”

“也就是说你不想管这件事？”

“真不想管。”

“我说兄弟，东兴市的道上都知道咱俩有交情，我的事你不能不管呀！”

“按照你那个说法，这件事我没法管，我要是厚着脸皮去说情，人家大清集团也不会给我面子。”

在东兴市的道上，学强和“瘸子张”应该算是有缘分，早年张来成与人争斗，受伤后正是学强对他出手相助，要不也没有现在的“瘸子张”；一年多前，因为替大清集团清理工地，涉及几座坟墓的迁移，张来成也帮过学强的忙。

“那你认为这件事应该怎么做才比较合理？你一向遇事冷静，肯动脑筋。”

“我认为，这个姓李的老板他违反协议在先，必须接受商贸公司的处罚，但处罚的轻重可以重新考虑。”

“我就说这件事离了你根本办不成，因为你不仅和大清集团关系好，而且还会分析问题，提出更好的方案。”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我也不需要你的恭维。”

“咱们别跑题，你继续说说，假设你去说情，在什么情况下大清集团才能给你面子？”

“第一，必须恢复建筑物原貌；第二，罚款还得有，但数量可以减少，他想一分钱都不罚，人家恐怕也不答应。”

“恢复建筑原貌这一条，其实老李原本就想接受，你说还要罚款，这”

“他要不同意这个方案，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别介，人家老李什么想法还不知道，只是我这么认为。我觉得如果老李交了罚款，到咱们手里还能有多少钱？”

“你总是想着自己，放心吧，多少钱我也一分不要。”

“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想着自己，咱们忙前忙后为了啥？老李与你我非亲非故，咱们凭啥为他操心？他本来就不反对拿出五十万，只是这小子顾面子，不愿把这钱拿去交罚款，其他怎么个花法他无所谓。”

“这个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关键是他一点罚款不想交，人家大清集团也没面子，今后还怎么管理其他商户？我要是商贸公司管事的，我也不会答应。”

“那你先找大清集团的人谈谈，探探他们的底线？”

“来成，为这破事我真不想出面，大清集团那么大，你以为他们的领导那么好见？”学强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好歹你有关系，你就走一趟吧，帮我个忙，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人敢在我跟前说你学强一个不字。”

“你可拉倒吧，你是你，我是我，咱俩永远别参合。”

虽然和大清集团总打交道，学强走的全是上层路线，他与集团公司和下面各分公司的领导并不熟悉，也难怪，当初的第一次接触，就是从齐明远那里开始的。

这件事当然还得找齐明远，尽管学强也不知道齐明远是大清集团的实际决策人，但在多次的交往接触中，他认为齐明远说的话，在大清集团具有相当重的分量。

学强和齐明远联系，从来不去办公室找他，都是打diàn huà，即使不方便接diàn huà，只要是学强打来的，齐明远也不反感。

学强拨通了齐明远的diàn huà，“齐董，请问说话方便吗？”

“学强啊，你有事？”

“你要是方便接diàn huà，我想和你说件事。”

“你说吧。”

“大清商贸公司前几天处罚了一家商户，据说是因为这家卖灯具的租赁商户擅自改变了房屋结构。”

“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也是前两天才听他们说起。怎么，你和那家商户认识？”

“我不认识他，我的一个朋友和他关系不错。”

“他违反租赁协议，未经公司允许，擅自改变建筑物结构，公司发现后指出他的错误，他依仗自己有点社会背景，拒不改正，大清商贸公司对他做出的处罚有理有据，他拒不执行。没办法，人家只能对他断水断电。”

“我那朋友也是这么说的，我们都认为这家伙做的实在过分，商贸公司对他的处罚是他咎由自取。齐董，站在咱们的角度，你认为这件事还有没有通融的余地？”

一听这话，齐明远知道学强是来说情的，“通融？这，他们企业的事，我怎么好说呀？”

“齐董，如果换成别的地方，我也不感兴趣，当我那朋友说起大清集团时，我就觉得这个商户在建材市场租赁的商铺面积很大，如果他退出建材市场，对大清商贸公司总归不是一件好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得好，但大清集团也有自己的原则呀！”

“齐董，大清集团的原则必须坚持，但是能不能考虑多少给对方一点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新股东 “你有什么具体建议？说说看。”

一方面，齐明远知道学强是个不轻易说话的人，一旦说话，可能就有一定的想法了。另外，学强出面说情，这个面子多少得给点，齐明远深知学强心里有数，他办事一般都会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相信他绝不会狮子大开口。

“大清商贸公司的处罚决定不就两条吗？我的想法是第一条原封不动地执行，光明灯具城老板将房屋建筑恢复原貌；第二条稍作改变，将原来罚款五十万，改为二十万，这样一来，既维护了大清商贸公司管理措施的严肃性，又给了光明灯具城老板一个小小的台阶，给了他一些面子，他自然会心甘情愿留下来继续经营，反过来对大清商贸公司的店面租赁业务也有好处。”

“这个嘛，我觉得还可以接受，但要看看大清集团什么态度。”

“这样的话，齐董，请问我什么时候能知道确切答复？”

学强知道，只要齐明远答应的事，大清集团没有反对的，下面的分公司更没有什么话说。

“明天早上八点半左右，你听我的diàn huà。”

其实，听学强说完后，齐明远就已经同意他的建议了，齐明远认为学强考虑问题很全面，少罚对方一点，给他留点面子，把他留住，这个想法很好。否则，把对方逼急了，他要是撤出建材市场，那将近一千平方米的店面，对外招租又要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把学强需要的dá àn推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齐明远当时就可以给小娟打diàn huà，只需告诉她就行了。

第二天上午，学强接完齐明远的diàn huà后，他马上通知“瘸子张”，事情已经办完了，让老李赶快去大清商贸公司交二十万元罚款。

“二十万罚款呀？那咱们只剩下三十万了！”张来成在diàn huà里喊道。

“怎么？不满意吗？你去办，你的烂事我根本就不愿管，以后千万别找我。”

“不是不是，我是说咱们忙了半天，只剩下三十万，有点少啊！”

“全给你，我一分都不要，开始我就说过。”

“这，这，让你白忙活了，我多过意不去。”

“算了吧，这种事以后你可千万别找我。”

“四强，咱们兄弟得越走越近，关系得越处越好才对呀，只要你我联手，东兴市的道上就是咱们的天下。”

“你给我打住，咱俩到此为止，还和以前一样，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这家伙，总是这么清高。”

随着大清房地产公司（现在叫鼎盛置业）在地产界越做越大，多年以前成立的大清物业公司（归鼎盛置业管辖），由于在管理上一开始没有打好基础，加上马清源的专长在房地产开发，物业管理对他来讲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这么多年来，鼎盛置业旗下的物业公司一直处于保本经营状态。

外界都说物业管理是一门新兴产业，做得好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大清集团鼎盛置业公司的物业管理就一直不能盈利呢？带着这样的疑问，齐明远早就想和地产领域的老大哥谢云祥沟通一番。

老谢的迎春置业公司在规模上不算很大，但在东兴市地产界起步较早，因为他的下一代人都工作生活在外地，而且对他从事的这一行根本没有兴趣，所以，老谢不想扩大企业规模，只想把企业做精。无论迎春地产还是迎春物业管理，在业界都有不错的口碑。

在一个两人都有空的周末，齐明远约到了谢云祥，他们在一处多次见面过的老地方相见。

几样简单的菜肴，两杯淡酒，相谈甚欢。齐明远和谢云祥两人单独见面的目的，早就不是为了吃喝，主要在于相互交流，这一点，老谢在齐明远所有朋友中是独一无二的。

“休闲旅游那边运行还顺利吧？”老谢问。

“开业时间不长，略好于咱们当初的预想，随着影响的不断扩大，情况一定会越来越好。”

“那倒是，即将迎来旅游旺季，在媒体上的广告宣传要跟上。”

“他们会注意的。你这个股东从来不过去看看，其实我看你也很关心。”

“我到不是为了我那点股份，咱们辛辛苦苦做起来的项目，要让它挣钱呀！我关心休闲旅游项目，也就是向你打听打听，一般我不会去那里，就我那么个小股，好像我去监督人家似的。”

“你想太多了，监督也是应该的。呃，你说得对，辛辛苦苦做起来的项目，得让它盈利。今天约你见面，就想和你探讨这个问题。”齐明远示意老谢边喝边聊。

谢云祥举杯相碰，“做项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怎么想起要探讨这个问题？”

“你那边的物业管理这一块做得怎么样？”齐明远问。

“这些年一直很稳定。”

“今天想和你探讨的，就是物业管理这一块。”

“怎么？大清地产那边，物业管理出了问题？”

“也不是出了多大问题，但我觉得他们这些年一直做得不理想。都说城市物业管理是一项新兴产业，我看他们做得一点也不轻松。”

“何以这么说？”

“物业管理这一块，他们多年来都处于保本经营状态，我想知道你们迎春地产的物业管理是个什么状况。”

“物业管就的确是门新兴产业，他的核心是fu u和管理。这个行业说起来简单，要做好却不容易，特别是这些年，城市发展太快，物业管理的很多fu u对象，他们的身份变化太快，上半年还在乡村居住，下半年就生活在城市小区，生活环境发生了变化，生活习惯却不是短时间能改变过来的。”

“你们的物业公司一开始运行的怎么样？”

“我们也有一两年不挣钱，但我们的规模没有你们的物业公司大，理顺起来比较容易，大概从第三年起就比较正规了，物业公司也有了盈利。”

“fu u方面，物业公司可以通过加强自身fu u意识得到提高，大清集团物业公司至今不能盈利，除了管理不精细，还有一大顽疾，那就是物业费收缴不理想。”

“历年平均欠缴率有多少？”

“百分之三十至四十。”

“难怪不盈利，这个比例太高了！这就是我说的有些业主身份变了，但观念还停留在过去。公司应该知道，那些欠缴物业费的业主，他们都有哪些理由？”

“公司也曾摸底调查过，不外乎对管理fu u不到位有意见，也有人认为定价太高，还有故意胡搅蛮缠，甚至也有老赖。”

谢云祥笑了，“这些情况，我们的物业公司刚开始也都遇到过，只是我们经历的时间比较短，一两年就理顺了。”

“如果面对的是强大的对手，事情还好办，咱们既不害怕，也有处理经验。面对这一家一户的业主，你说应该如何应对？”

“就跟处理其他问题一样，法律能解决的，就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不能通过法律途径的，那就用土办法解决。”

“土办法，你是说一一一？”

“对。面对听不进道理的人，你怎么跟他讲理？别看有些人胡搅蛮缠，泼皮无赖，气势汹汹，其实这样的人没能耐，只要以同样的方式对他，他立马就怂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了。来，咱们喝酒，我敬你。”

齐明远决定对大清集团鼎盛置业公司旗下的物业管理公司进行改制，他授意陈馨悦对物业公司领导班子进行调整，鼎盛置业公司经理马清源专注于地产开发，不再兼任物业公司经理。

齐明远给学强打diàn huà，说有事情要和他面谈。“董事长，你那办公室是金融重地，我还是不去为好，咱们另外找个地方不行吗？”

“我的办公室怎么成了金融重地了？好吧，你要不愿来我办公室，找个别的地方也行。”

“找个茶楼，在茶楼谈行不行？”

“行，要人少清净一点的。明天下午两点到三点。”

两人见面寒暄几句后，齐明远直奔主题，“除了揽工程，你的公司想不想找一份稳定的事情做？”

“想啊，很想。但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啊？”

“我要和你谈的，就是这样的好事。”

“真的吗？董事长，我得怎么感谢你呀！”

“你先别急着感谢，我还没告诉你什么事呢。”

“什么事？”

“大清集团下属的鼎盛置业公司，旗下的鼎盛物业公司现在想改制，他们想引入新的股东，你有没有兴趣？”

“这真是件好事，我也有兴趣，不过董事长，你知道这几年我虽然挣了点钱，除去给兄弟们发工资和日常开销，剩下也没有多少，入股的话，你让我拿出百万还行，多了我可没有呀！”

“问你有没有兴趣，也没说让你拿出多少钱啊。”

“不出钱怎么叫入股呢？”

“只要你愿意，他们可以给你百分之十的干股。”

“董事长你说什么？我不出钱，他们给我百分之十的干股？”

齐明远点了点头。

“董事长，这是真的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咱们两个，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我把你约出来，就是为了郑重其事地跟你谈这件事。”

“好是好，但我觉得受之有愧，只要入股，我还是想实实在在地投入资金，虽然不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特别感动 “也好，你就投点资吧，不过量力而行，不要勉强。”

“最多百万，多了我也拿不出来。”

“只要你出资入股，就得定个章程，亲兄弟明算账，永远都好说话，你说是不是？”

“对，得定个章程，这方面我不太懂，一切让大清集团的人操作就行了。不过董事长，我还是有点纳闷，那么大的大清集团，他这个鼎盛物业公司也不小，怎么想到要引入外面的股东呢？”虽然认为是天大的好事，而且答应入股，学强对这件事还是将信将疑。

“你要这样问，我得跟你讲解一番。我们银行实力还行吧？经营的一直不错，但从打算成立农商银行以前，我们就引入了社会上的自然人和法人股；国有的工农建中几大银行，营业规模和盈利能力在全世界名列前茅，他们照样上市，成为国家控股的商业银行。我们不缺钱，几大国有银行更是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你一定也不理解为啥还要引入外来投资人。”

“的确搞不懂其中奥秘。”学强摇摇头。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为肌体输入新鲜血液，改善管理，优化治理结构。你不身在其中，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我说通俗一点，就是为了改善企业管理，提高效率。其实大清集团也投资或参股别的企业或项目，如投资沙河屯三源矿业公司，参股政府主导的东华和东源两条高速公路项目。”

“大清集团的鼎盛物业公司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他们给人的感觉一直不错呀！”

“不瞒你说，正是为了改善管理。他们只是给外人的感觉不错，其实这些年来，鼎盛物业公司做得一直不理想。”

“董事长，恕我冒昧，我对物业管理一窍不通呀，鼎盛物业公司怎么想到找我？我不敢保证对他们的管理有多大帮助。”

“问得好，我估计你要问这个问题。的确，他们早就请我帮助物色一位合适的新股东，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我认为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这主要考虑你的为人处事，你稳健冷静的性格，还有你的理智与聪明，也包括你的胆略。”

“物业管理还很复杂吗？”

“说它简单也简单，复杂起来也很棘手。其实只要方法对路，那就是一项简单的管理工作。”

“需要我付出多大的精力？参与到什么程度？”

“日常管理还由鼎盛物业公司的人负责，你要派个人过去也可以，不过你忙你的，用不着你亲自参与其中，平时不会耽误你任何事情。需要与你商量或需要你出面解决的问题，给你打diàn huà就可以了。另外，如果因为承揽工程需要流动资金，你给大清集团打个招呼，他们会同意你随时抽走你的入股资金，但年底分红还按当初的入股比例分配。”

“董事长，这对我太宽松了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学强，咱们认识得有三四年，正儿八经交往也有两三年了吧？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很中交，说话办事特别有分寸，说实话，在我的朋友中不多见，遇到事情，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

“谢谢董事长这么瞧得起我，这几年你给了我很多照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也不瞒你说，干我们这一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躲着我们走，生怕被我们沾上，你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我，什么事情都想到我，真让我特别感动。”

“你也用不着感谢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年轻人不错，我才这么做，交朋友，我也是很挑剔的。这样吧，在不耽误你外面业务的前提下，帮着把大清集团的鼎盛物业公司管理好，经营好，对大清集团有好处，对你这也是一份稳定的业务。”

“董事长，我知道你的好意，物业管理我是个门外汉，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等你和大清集团签了协议后，你抽空稍微了解一下物业管理的流程。物业管理没有多少诀窍，在实际工作中，一切按与业主签订的协议办事，执行物业管理章程，对棘手的事，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大清集团公司有法律顾问，法律程序解决不了的，再想其他办法。”

学强家不在城市小区里，他与父母一直住在一家大型企业的家属区，那里的环卫由企业的后勤机构负责，没有类似于小区的物业管理机构，所以他从未与物业公司打过交道，对物业管理一无所知。

在与大清集团鼎盛物业公司签订合作协议后，利用空闲时间，学强想对物业管理进行一些了解，集团总经理陈馨悦安排物业公司的一名副经理（以前鼎盛地产公司马清源兼任物业公司经理，班子调整后，新的一把手还没到位）与学强见面。

学强与物业公司副经理进行了交流，听着这位王经理的介绍，学强对物业管理产生了兴趣。到了十一点多，王经理挽留学强吃午饭，学强也没有推辞，他想利用午饭时间，对鼎盛物业公司进行更多了解。

经集团公司批准，王经理在附近的一家中档饭店订了一间包间，还叫了两位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作陪。

“其实你才是老板，我们三个都是打工的，但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们还当一次主人，你就是客人了。”王经理很会说话。

“没有什么客人主人，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咱们随便些。”

“按规定中午不能喝酒，但今天和你第一次见面，集团公司领导特别批准，可以少喝一点。”王经理说。

“哦，不，我从来不喝酒，你们喝，我喝水陪着你们。”

“你不喝，我们也不喝了。”

“你们不喝点，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下去？喝点吧，正好借着喝酒聊天，我想多听听你们关于物业管理的故事，增加对这个行业的认识。”

几番酒桌上的客套之后，王经理给学强讲了一个住宅小区物业管理的故事。

那是个中等规模小区，总共也就二十栋楼，除了六栋高层，其余均为多层建筑。小区位置不错，物业管理规范，前年还获得了省住建厅授予的“物业管理模范小区”称号，那块代表荣誉的灰底黑字匾牌就紧贴在小区正门旁边的墙上。

的确，不要说固定车位上的车辆，就连临时车位的车辆，均被要求统一停放在小区道路的左侧，既保证了小区人员和车辆的出入通畅，看上去又显得井井有条。仅此一点，就令绝大多数业主满意。

小区楼盘当初开盘时，售楼处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有人临晨三点半到达售楼处，本以为能排前几名，最后却只排在十名开外。不到上午十点，整个楼盘售罄。

第一批业主装修完毕，放置一段时间搬家入住时，才发现与开盘时的火爆相比，小区晚上的亮灯率也就百分之五十，近一半不仅没有装修入住的迹象，还在窗户上贴出了写着“chu sh一u”字样和联系diàn huà的字条。原来，购楼时的争先恐后，只是为了后来的炒作。

开盘至今四年多，伴随着一家家窗户上那些字条的陆续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隔三差五从不同单元或楼层传出的切割地板砖那刺耳的噪音。这些后来装修的住户，基本都买的是二手房，比起开盘时的价格，谁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

作为第一批入住户，有位业主在小区已经住了四年多，整天进进出出，和物业公司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很熟悉。因他家阳台左侧渗漏，雨季来临前，向物业公司报修，公司派人查看后，认为是窗户框与外墙的接合部位出现了裂纹，便告诉他这只是一项很小的维修事项，打打腻子刮刮胶就能解决问题。

施工那天，维修组长徐师傅亲自动手干活。那位业主和他聊起了楼房的建筑质量，“你说这房子的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差？夜深人静后，隔壁那边的动静稍微大一点，我这边就听得一清二楚。”

徐师傅说：“别说你们这个小区，哪个小区的房子都一样，除了立柱c横梁和承重墙的用料货真价实，其他部位用的要么是轻体砖，要么是空心砖。你说隔音效果能有多好？”

“户内间隔用轻体砖或空心砖可以理解，但户与户之间的隔墙用这种材料，算不算偷工减料？按说这个小区的房价不低，即使全部使用真材实料，开发商的利润也相当可观。这方面国家应该有相应的标准和规定呐，当初建设时，政府监管部门就没有监督吗？”业主非常不解地说。

“当然有标准，监管机构也不能说没有监管，但框架和承重墙都没有问题吧？只要这几个环节不出事，开发商自然是能省就省，他们会千方百计降低成本，经过一番打点后，监管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话又说回来，隔音效果不好又不算什么大事，至于框架和承重墙，现在真没人敢做手脚，监管部门也不敢大意，否则，出了事没有人承担得起。”徐师傅实话实说。

老王是物业公司副经理，维修的事他得亲自到场监督，他敲开了业主的房门，走到正在施工的窗前，“没啥大事，窗户质量还行，外墙也没有毛病，看来这是当初安装窗户时施工不仔细造成的。”看了几眼，老王若无其事地对业主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专门利己 “房子确实没啥大事，但小问题不少。刚才我还和徐师傅说起户间间壁墙的隔音问题，两家之间的隔音效果太差了，如果不是隔壁邻居去年冬天入住，光靠买房时用眼睛看，谁能看出这些毛病？”业主显得很无奈。

“是啊，所有开发商总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只要关键部位合乎要求，小处都是能省即省。”在熟rén iàn前，老王也觉得没啥可隐瞒的。

徐师傅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没办法，这是普遍现象，和开发商比，业主总是处于弱势地位，要限制或杜绝开发商这种专门利己的行为，只能寄希望于政府部门的监管到位。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还是不错的，你看这卫生，这绿化，这环境，我在很多公司干过维修，咱们这个城市没有多少小区能做到这个程度。”

“第一批入住的业主基本都能遵守入驻协议，后来陆续入住的这些住户，干啥的都有，做蔬菜pi fā零售的，往超市送货的，卖煎饼果子地摊小吃的，摆摊卖鱼卖水果的，当然也有打工的。小区业主成分复杂了，管理起来更加困难，物业公司只能尽力而为，就怕这样的状况难以为继。”说起物业管理，本就面部黝黑，额头爬满皱纹的老王，像有一肚子苦水要往外倒，面部表情更显僵直。

“我说句外行话，你们别见笑，物业管理这个行业，不就是个收钱干活的事吗？还有什么不好干的？”学强不解地说。

“看来你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一行，对于局外人，物业管理的很多事确实想象不到。”老王拿出烟，自己叼着一颗，再递给学强，学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

“按规定，所有业主领钥匙bàn li入住手续时，物业公司均要与他们签订规范甲乙双方权利义务的协议，每位业主对协议细则必须逐条查看，并一一认可，方能最终入住。协议的其中一条规定，小区内只能停放小qi chē，禁止各种货车入内，机动三轮c人力三轮c摩托车c电动车和自行车须在指定车棚停放。先期入住的业主，都很好地遵守了协议，那时小区的环境比现在更加整洁，车辆停放更有序。”

“这不很好吗？”

“如果延续这种状况，那倒万事大吉。但是，随着炒房者的离去，各式各样的从业者陆续住进小区。这些购买二手房的业主，只需到房产管理部门bàn li过户手续并缴纳相关税费，他们与小区物业管理部门根本不打交道，对业主应该遵守的规定一无所知。”

老王停了停，“近一两年来，每天晚上不仅有货运小卡车以各种理由从侧门开进小区，有些单元门外，机动三轮车c非机动三轮车c摩托车c电动车和自行车都有停放。为了保证出入通畅，小区保安每天晚上都要对违规停放的各种车辆进行清理。”

“就图少走几步，遇到雨雪天气，这些人宁愿把摩托车c电动车或自行车推进单元门的楼道里，也不愿意停放在车棚，我居住那个地方也有这种现象。”学强说。

“为了保证出入安全，尽管麻烦，又费口舌，小区保安也得去清理。”老王的同事插话道。

“那既是保安的职责，也是维护全体业主的利益，物业公司应该坚持这么做。”学强赞同小区保安的行为。

“如果业主们也都像你这么想，事情就好办了。问题是这些车的车主没有几个愿意配合，他们要么不承认是自己的车，要么即便承认了，反而埋怨保安多管闲事，有几次遇到火气大的，说话十分难听，也把保安惹怒了，车主和保安差一点都要动起手来。”

“这些人简直毫无道理！小区管理好了，大家住着也心情舒畅，这个道理他们都不懂？”

“道理他们肯定懂，如果车辆停放混乱，他们的车出不去，这些人比谁都着急。可是轮到自己，他们往往只顾自己方便，只考虑自身利益，根本不顾别人。”

“物业管理人员应该给这样的业主讲明道理，有些业主，尤其是后来入住的那些人，可能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不当。”学强说。

“我们没少讲小区规范的好处和重要性，多次在小区大门旁的橱窗里张贴宣传材料，还在小区门口给业主发传单。再说，都是成年人，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别人讲吗？”

老王和他的同事共同举杯喝了一口，他继续说：“你后面这句话说到问题的实质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意识到，他们住在城市的小区里，还须要遵守什么规则。他们或许认为自己花钱买了房，小区这个地盘就是他们的一亩三分地，自己在小区里干什么，别人无权干涉。”

“记得去年十月份的一天晚上，正赶上我值夜班，二号楼一单元的一个开厢式货车的业主，可能回来晚了点，他每天停车那个临时车位被别人停了一辆轿车，可能是赌气，他就把自己的车停在轿车的后面，位置离得非常近。”老王说。

“这没有什么呀！”

“可轿车司机看见后不干了，据说他第二天早晨五点就要出门，后面的厢式货车顶的太近，他根本动弹不了。他找我们去现场处理，我们知道厢式货车车主住在一单元二楼，就把车主叫下来，让他把车挪挪位置。你猜他怎么着？”

“那就挪一把，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他可没有你这么好说话。这位业主不但不挪，还说他花了钱买房子，是这个单元的住户，这个车位是他先占有的。”

“临时车位，哪有什么先占后占？他的车非要停在那个位置，往别处挪挪就不行？”学强觉得这有点不可理喻。

“他说他那是厢式货车，里面的货都是送往超市的，车必须停在他的视线以内，他以前在农村居住就是这样的，进城后在别处居住也一直都是这样。停在这个位置，站在他家的窗户跟前正好可以看见他的车。”

“简直岂有此理！我就不信他晚上不睡觉，一直站在他家窗户前盯着！”学强听得有点生气。

“我们向他说明，小区公共空间实行无死角jiān k一ng，没人敢扒他的车偷他的货。可无论怎么解释，他就是不肯挪动。僵持了一阵子，我们劝他动一动，让轿车司机把车挪到别处，他倒是同意，可这个时候其他地方的临时车位都停满了，轿车司机却不愿动坑了。”

“我们觉得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建议货车车主让开位置，让轿车退出来，然后货车往前停，把轿车停在货车后面，二人才勉强同意了。最后，货车车主竟问轿车司机，第二天早晨究竟几点走一一一一一一他倒担心人家走晚了挡住他的道。”

“这帮人真是毫不利人，专门利己啊！”老王的同事感叹道。

“相信这是个别现象，绝大多数业主都是讲理的。”学强说。

“你还嫌少啊？每个星期遇到一次，就够挠头的。”老王提起桌上的水壶，往学强杯子里加了些水，“我再跟你讲讲小区内的违章搭建，”

“小区里不应该有违章搭建吧？”

“你说得对，任何业主都不得在小区进行违章搭建，这是物业公司与业主签订的入住协议中明确规定的，协议还禁止业主在室外的乱堆乱放行为。在小区的第一批业主入住不久，五号楼一单元一楼那家业主，想把他家的一些舍不得扔掉的旧物堆放在楼头，其实也没占用多大空间。我们知道后，要求他搬走，他却认为他是一楼的住户，那些东西堆放在他家的窗户下面，影响不到别人，说啥也不搬。”

“最后怎么着了？”

“我们翻出政府文件和物业公司的有关规定，还有入住时双方签订的协议，告诉他除非特别指明，楼房周围的地面属于公共空间，不属于住在一楼的任何一家住户。见自己理亏，他开始耍横，找来几个朋友为他站脚助威，我们不吃那一套，坚持要他把那些破烂搬走，天天催，每天派人轮流去他家做工作。”

“你们干得也不错嘛！”

“眼看顶不住我们的压力，最后，他家的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出来讲情，说那些旧物件陪伴了他们老两口好几十年，他们实在舍不得随便丢弃，如果物业公司不让堆放，容他们几天功夫，他们将把这些物件送给农村老家那些亲朋好友。我们看在两位老人的面子上，责令他们一个星期送走，否则物业公司将采取措施，将其清出小区。”

“通过那次清理，整个小区每栋楼的周围都保持得很整洁。如果那次行动不坚决，住在一楼的住户就会争相效仿，好端端的一个小区，不就乱套了吗？”

“那倒是。监督业主遵守居住协议，也是物业管理的一部分吧？”学强问。

“那当然。所以物业管理并不像你说的收钱干活那么简单。刚才那件事说的是我们过五关，我再跟你说件我们走麦城的故事。”

“物业管理还有掉链子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自家领地 “你别笑话我们，碰见那样的业主，谁也没办法。”老王说话的语气里既有些无奈，也有些气馁。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笑话什么呀？”学强说。

“小区不是禁止违章搭建吗？可就有这样一家业主，人家不仅搭建了，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还大张旗鼓，我们就是拿人家没办法。你说我们是不是很窝囊？”老王显得很沮丧。

“竟敢公然违反物业管理政策和双方签署的协议，还有这么牛逼的人？”学强对这种事很气愤。

“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老王把端起的杯子又放下。

“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规划的，整个小区，就九号c十一号和十三号这三栋楼，一楼的住户每家前面都有两米半宽的小花园。小花园的外围用一米高的木头栅栏围起来，户与户之间也用木栅栏隔开。对于住在一楼那些喜欢养花种草和侍弄园子的住户，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环境，入住协议中明文规定，这一小块土地只能用于绿化，在和周围环境协调一致的前提下，也可以搞一些种植，例如蔬菜花卉等等，但明确禁止乱搭乱建和堆放杂物。”

“在他施工的前几天，我们倒是发现了往小区拉建筑材料的车辆，当他硬化地面时，我们也没有当回事，因为那是业主正常的使用范围。”老王的一位同事说。

“甚至在他买来玻璃和钢柱钢梁等建筑材料时，物业公司也没有过问，这算是我们工作中的一个疏忽吧。”另一位同事补充道。

“当他找来工人，开始搭建施工时，我们才发现他要干什么，于是赶忙派人跑过去，一边解释，一边制止施工。原来，这家业主买的是二手房，根本不知道住在小区还需要遵守什么规定。”

“我们的工作人员给他逐条逐款地解释了半天，他先是没有说话，过了一阵，这个留着鸡冠发型的三十多岁房主涨红着脸，说他对协议规定的其他条款没有意见，但对禁止在自家领地搭建和堆放物品不理解。”老王说。

“在不受约束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对什么都不理解，他们觉得所有法律条文和协议条款都是针对他们的。”学强插话道。

“他认为他脚下这一小块土地是他花钱买来的，他有权在自己的土地上做任何不违法的事情。不管他多么不理解，我们还是要求停止施工。帮他干活的是他一帮社会上的哥们，人家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该怎么干还怎么干。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向上级汇报，领导让我们收缴施工工具，还没等我们动手，对方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把我们的工作人员围在中间。”

“当时我们三个都在场。”一位同事说。

“即使我们想撤出来，他们也不让走，眼看即将发生斗殴事件，我赶紧拨打了110。民警对情况做了简单了解，要求对方暂停施工，并让我们离开，也要求我们不要带走对方的施工器具。在jg chá的调解下，双方算是暂时罢手。”

“过了大约四五天，”老王接着说：“物业公司经理老马打来diàn huà，叫我们几个到他那里开会。走进办公室，除了他，没有其他人，就在我们疑惑之际，他让我们坐下，他说叫我们来并不是开会，而是有事情要谈。马经理问那个在屋外搭建棚子的怎么样了？我们告诉他暂时停着，其实他知道停下了，只是明知故问。他走到我们跟前，拉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他听说这个业主年龄不大，才三十出头，还问这小子是干啥的？我们问他打听这些干嘛？他说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来头，把关系托到了城管局。这不，城管局下面一个分管咱们小区附近街道的片区小头目给他打diàn huà过问此事。”一位同事补充道。

“什么意思？城管局不是管街面吗？怎么还干涉小区里面的事？管的太宽了吧！”学强愤愤不平。

“可不是嘛，我们也觉得城管局管好街面上的事才是它的本分，怎么还管到小区里面来了？真是不可思议。既然公司经理对当事人这么感兴趣，我们告诉他这个人好像是个往花店送花的个体户，可能认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邻居说他家三天两头有陌生人进进出出，其他没看出来和别的业主有啥不同。”

“那又怎样？谁还不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如果能拉几个朋友就可以为所欲为，别说一个小区，就是整个社会都得乱套。”

“马经理也觉得难以理解，可他说在这件事情上，城管那位领导不是故意找茬，而是求他帮助通融。那位城管还说当事业主把所有材料都买齐了，又退不了，能不能请物业公司高抬贵手，让他建起来。”

“这不太扯了吗？是他要破坏规章制度，又不是你们故意刁难，高抬贵手从何说起？如果以备齐了材料为理由允许他破例，其他一楼的业主将会找到更加合适的理由。”学强认为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我们知道他搭建玻璃屋有很强的目的性，那就是用做他冬天存放花卉的暖房。任他怎么找理由，我们拿入住协议说话，就是不同意搭建。最后，我们还搬出了小区的业主委员会做挡箭牌。”

“老马说他也担心小区业主委员会不同意，岂料，当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那位城管时，对方在diàn huà里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只要物业公司不干预，业主委员会那边就不用我们费心了，人家早就搞定了。”

“为了践踏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其私欲，有些人真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学强概叹道。

“马经理还说，为啥当事业主找到城管部门的朋友来说情？因为咱们这个小区两面临街，如果我们硬抗，将来城管肯定会找物业公司的麻烦，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物业公司消化不了。既然马经理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个业主为了这件事动了很多心思，托了一大圈关系，肯定也没少花钱请客送礼，我们何苦要死死拦着呢？”老王两手一摊。

“于是，你们就放弃原则，让规则的破坏者恣意妄为？”

“有啥办法？我们不就是个具体干活的吗？一把手都顶不住的事，我们能怎么办？如果非要硬抗，第二天就得把我们开回家。我们走人倒无所谓，小区的物业管理换成其他人不还得继续吗？要是得罪了城管，他们只需动一动嘴，小区的物业管理就会遇到dà á烦。你得理解我们的苦衷。”

“理解不理解又能怎么样，反正那家业主的违章玻璃屋已经建起来了。看你们以后怎么对其他业主交代。”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学强给三位的杯里倒满了酒，没有抬头看他们。

“你的担心也正是我们所忧虑的。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几天，又有业主向我们反映小区出现烧烤摊的事。”老马忧心忡忡地说。

“烧烤摊怎么能进小区？，难怪业主有意见。”

“不是外面的烧烤摊进小区，而是本小区个别业主在楼外的公共空间搞的自助烧烤。谁知道这几年怎么了，人们突然迷上了吃烧烤。”老王的同事说。

“即使盛夏，咱们这个北方海滨城市，最高气温一般也才三十二三度，个别年份最高气温可达三十四五度，但这样的天气最多也就十天半月，雨水稍微勤一点，夏天根本不会出现三十五度的天气。现在刚入初夏，最低温度才十四五度，最高气温只有二十六七度，真是天气凉爽，气候宜人的季节。你注意到没有？大街小巷的烧烤摊已经一家挨一家地摆出来了，等天气再热点，烧烤摊会更多。每到旁晚，烧烤摊密集的街区，街上的空气会呛得人没法呼吸，睁不开眼睛。”

“你先别管大街上的烧烤摊，咱们物业公司管辖的小区，现在有人在楼下烧烤，其他业主有意见，这该如何处理？大街上的归政府部门管，小区烧烤污染环境，其他业主肯定得找物业公司。”学强对老王说。

“去年确实有两三家，今年我还没有注意过。前两天物业公司的清洁工倒是反映过有业主在露天烧烤，影响环境卫生，我认为是个别情况，没有引起重视。”

“去年不止两三家，起码有五六家业主在小区露天烧烤过，咱们没有及时制止，才导致今年在小区内的露天烧烤多了起来，这也是咱们管理的失职。”老王那位郭姓同事好像有点自责。

“也不是去年不想制止，当时我们考虑在入驻协议中没有明确这一条，怕业主说我们干涉他们的私生活。”老王赶忙解释道。

“协议中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我认为类似的要求一定有，比如业主均有维护小区公共安全，保持小区卫生整洁，环境优美的责任，因为这是一般街道社区对城市居民的起码要求。我看你们做物业管理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从客观上怂恿了个别业主的损人利己行为。”学强指出了问题的根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算违法 “就在昨天，有业主向我们反映，大前天晚上他家楼下的烧烤摊，呛得他家不敢开窗户。这位业主就住在玻璃屋旁边单元的三楼。”老王的郭姓同事说。

“业主跟我们讲述了他的遭遇。”

原来，前天晚上七点左右，那位业主和家人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闻见一股好像烧柴禾的烟味，很呛人，“咦，哪来的烟味呢？”他站起身来找了一圈，发现这呛人的烟味来自窗户外面。

来到窗前，他往外张望，寻找烟味的来源。往下看时，见旁边单元一楼那个玻璃屋的四周玻璃都被卸了下来，只剩下屋顶的玻璃罩，可能是为了通风。

玻璃罩下有七八个人正在忙碌着，这些人好像是五男三女，年纪多在三十岁左右，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大概不会超过三十岁，另一个年龄大些显得邋遢的女人正是那家的女主人。五个男人中，三个穿着短裤背心，另外两个光着上身，只穿了短裤。除了那个留着鸡冠型寸头的男主人，其他四个都在不同部位露出了纹身。

在一个黑乎乎的长约一米，宽约二十公分的四方形铁烤炉前，鸡冠型寸头男右手拿着一把破扇子，在烤炉下方使劲地煽着风，左手不时地抬起来檫眼睛，好像他也被跟前的炉烟呛得流眼泪。随着他一扇一扇地煽着，从烤炉中冒出一缕一缕的青烟，刚才闻见的那种刺眼呛鼻的烟味，就是从那个锈迹斑斑的烤炉里冒出来的。

另外几个人往烤炉前摆着吃的，什么肉串，豆角，韭菜，青辣椒之类，女主人则忙着摆上简易桌凳和餐具，那两个时髦女人在哄着主人家的两个孩子玩耍。

业主赶紧关上窗户，免得挨呛。这个季节虽不是盛夏，但把所有窗户都关闭严实后，屋里也略显闷热。好在过了十来分钟，玻璃屋的烤炉点着了火，刺眼呛鼻的烟味没有了，他打开窗户，让屋里的空气流通起来。

碳火的烟味倒是没有了，一会儿又冒出来一股股孜然烤焦的气味，这种气味让人闻着很不舒服，不得已，他只好又把窗户关上。

业主的家人说：“不和玻璃屋一个单元，而且在三楼，尚且觉得这么呛，他家的左右邻居怎么受得了？”

这位业主当时就想找物业公司反映，让物业管一管这些只顾自己享受，不顾左邻右舍感受的露天烧烤者。他的家人劝他别操那份心，玻璃屋的邻居们都能忍受，业主家好歹离得还远点，何必出头得罪人。再说，即使向物业公司反映了，也不一定管用，人家那个违章玻璃屋都能建起来，小小的烧烤烟气味还能当回事？

“这位业主家人的话看似有点消极情绪，其实是对你们物业公司的不信任。”学强说。

“自从那家的玻璃屋建起来后，好多业主都有这种情绪。”老王认同学强的说法。

毕竟初夏季节，总关着窗户也不舒服，业主告诉家人，孜然是一种纯天然物质，有些人不爱闻它烤焦的气味，但这种气味应该没有毒害，家人被说服了，他又将窗户打开。八点半左右，从窗外又串进来那种刺眼呛鼻的烟味，也许是炭火熄灭了，又从新生火所致，这种烟味和烤焦孜然的气味不同，它不仅污染环境，还对人体有害，业主不得不再把窗户关上，等这股烟味散去后再打开。

九点过，从玻璃屋传来一阵阵浪笑，一个男人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吼着一支流行歌曲，唱完后，又是一阵浪笑和掌声，这样三番五次，好不热闹。这些人只顾自己尽情玩乐，全然不顾左邻右舍的感受，他们的素质应该是负数。

九点半了，玻璃罩下面还是一片欢声笑语，夹杂着男女的打情骂俏，还有那烤蚶子发出的腥臭味。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玻璃罩下面总算平静下来，随着屋里灯光的熄灭和摩托车马达声的远去，这些人终于把静谧的环境和清新的空气暂时归还给与这家人为临的人们，但是，谁知道他家再隔几天又会再来一场这样的欢聚？

“这个夏天，但愿他们就这一次。”老王说。

“要是夏天整个小区就这么一户业主折腾一次两次的，邻居们就算倒霉，倒也可以忍一忍，但这个事，谁又敢保证呢？如果小区里三天两头就有这么折腾的，其他业主肯定意见很大，物业公司又将如何应对？”学强替物业公司感到担忧。

“你的担忧马上就成为现实了，昨天向我们反映情况那个业主的故事，才讲了一半呢，那些没有玻璃屋的人，他们自会另辟蹊径。”另一位同事说。

那位业主告诉物业公司的人，前天下午四点半，他们楼前的小广场就被一家人给占领了。

“四点半太阳还老高，那家人要干啥？”老王也好奇。

小广场是那个小区内一个不大的休闲场所，最多能容纳二三十人，广场西南面有半圈长条座椅，东面是一尊美人鱼雕塑，紧邻雕塑的北边有一方带喷泉的荷塘。

下午四点半，一个皮肤黝黑，上穿红色背心，下穿短裤的年轻人从南面过来，但他显然不是附近这几栋楼的业主，因为在那位业主的印象中，周围这几栋楼从来没见过留这种发型的人。只见来人的发型非常奇特，左右两边的头发剃的溜光，剩下那些处于头顶的头发则留得很长，这些头发被他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扎在他的头顶上。

光这发型就够吸引眼球了，红背心还搬来一张折叠方桌，再搬来一只黑乎乎的烤炉，还提着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不用说，袋子里装的是木炭。红背心从附近绿化带的灌木丛中找来一些干树叶之类的引火物，填在烤炉底部，在干树叶上面架起木炭，拉开架势开始生火。一阵猛煽之后，又是青烟缭绕，一派乌烟瘴气。

就在红背心费力生火的时候，从广场南面走来四个年龄在五六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那个，体态臃肿，面部的化妆品仿佛像一层油，手里抱着几只摞在一起的塑料凳。走在她后面的是穿着一身浅灰色光亮睡衣的女人，披散着头发，手捧碗筷。最后两个女人穿着休闲装，脚上趿着拖鞋，每人手里提着几只塑料袋，里面好像装着烧烤的食料。

这几个女人与红背心的具体关系外人无从知晓，其中应该有他的母亲或岳母，也许还有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们把烧烤食材摆放在桌上，红背心也生着了炭火，她们把食材送到烤炉前，回到桌边等待，年纪最大和穿睡衣的女人还点着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身穿灰色休闲长裙的年轻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从南边过来，车里的婴儿估计不到一岁，她径直来到桌前，在塑料凳上坐下，这个女人和红背心年龄差不多，想必他们是夫妻。

难怪露天烧烤这么火爆，连处于哺乳期的年轻母亲都无法拒绝它的y一u hu一，其魔力可想而知。

红背心将第一批烤熟的食物送到桌上，又继续烤第二批第三批，桌上的女人们开始享用美餐，红背心则打开一瓶啤酒，在烤炉旁自斟自饮。

可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小广场，就这样成了红背心一家人的露天餐厅。除了天气不好，原本每天傍晚都有一些中老年人来小广场休闲，但今天，那些已经走到广场边上的人，一见这阵势，只得悻悻地离去。

红背心一家子当然不可能占据整个广场，可能他们也不介意别人的到来，但有谁愿意瞧他们一家子这副德行呢？

七点多，夕阳西下，天色渐黑，广场的照明灯亮了起来，桌前的女人们把桌凳搬到灯下，继续她们的晚餐。幸好是初夏，还不是蚊虫肆虐的季节，否则，在照明灯的引导下，成群的蚊子早把这一家子赶跑了。

红背心一家人断断续续吃到九点，吃完后继续聊天，几个女人的嗓门特别洪亮，以至于相隔二十多米，只要住在广场旁边的住户开着窗户，就能听清楚她们说话的内容。

带孩子的小两口已经离去，女人们说话更加大胆放肆。

那个穿休闲装的女人说她老公睡觉爱张嘴打呼噜，往外吹气，声音很大，弄得她无法入睡。有几次为了捉弄她老公，她预先准备了几张纸条，当她老公晚上再打呼噜时，她把纸条粘在她老公的上嘴唇，她老公打出的呼噜吹的纸条哗哗作响。

她的话逗得其他三个女人哈哈大笑，笑完后，一个女人说她瞎编，不信她会这么捉弄她老公。另一个女人好奇地问最后怎么样了，又一个女人说还能怎么样，顶多是她老公醒了，一把抱住她，把她压在身下。这个女人的话又惹得她们咯咯直笑。

九点半左右，这几个女人终于散去。幸好，小广场上的烤炉与楼房之间有近二十米的距离，得益于在较大空间中的扩散作用，炭烟和烤焦食物的气味在到达附近住户的窗前时，已经不是那么浓烈，也就显得不太刺眼和呛人。至于留在小广场地面上那些垃圾和污渍，则是物业公司清洁工的事。

“遇到这种没有素质，不懂得自律的业主，真的没有办法。他又不算违法，你报警都没有用。”老王一脸无奈的表情。

“虽然不算违法，却很缺德，jg chá管不了，物业公司应不应该管？否则，谁和这种人做邻居，算是倒了邪霉，如果家里有老人或婴幼儿，那将如何是好？”学强有点愤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私下交易 “这都是这两年出现的新问题，物业公司以前还真没遇到过，我们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管理。写个劝诫告示张贴在小区大门和每个单元门口，对于这种素质的人我看也是无济于事。”老王有点无可奈何。

“要不你们与业主委员会联系，让他们出面劝导。”学强向老王建议。

“你可别提业主委员会了。”老王摆了摆手，一脸的苦逼相。

“他们出面不就省了你们的事吗？而且他们本身就是业主，交涉起来应该更容易沟通。”

“要是他们出面代表其他业主说话，理应比我们更管用。问题是不涉及他们的利益，或者没有他们的好处，这些所谓的业主代表，根本不可能出面。”

“怎么会这样？业主委员会应该代表所有业主的利益啊？”学强很不理解。

“道理很对。但小区的业主委员会成员不是业主们公开选举的，他们根本没有为其他业主代言的意识。”

“这不对呀，选举业主代表应该让小区所有业主参与投票，选出的业主代表有为其他业主说话的义务。”

“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老王讲起了小区业主委员会的来历与作为。

这是个开放式住宅小区，当初它的所有房子均对社会公开xiā一 sh一u，小区居民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绝大多数来自本市城乡，还有少部分外省市的候鸟型住户，所以，开始入住的前两三年，业主之间互不熟悉。

上级要求物业公司成立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却不知道该推荐谁做代表，后来选了十几个人，在征求其他业主的意见时，工作开展不下去，因为大家根本不了解推荐的人选。就在物业公司一筹莫展之际，有人自告奋勇，要求出面组建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当然求之不得。

位于小区东北角的三号楼，住的全是回迁户，整栋楼的业主相互熟悉。原来，这个小区的占地属于市郊一个蔬菜种植村的几十户菜农，他们觉得位置不错，在与开发商进行土地交易的谈判中，这些村民拒绝了全款卖地，而是要求拥有小区的一套住房。

开发商为了减少征地拆迁工作的麻烦，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但规定这些人必须住在单独的一栋楼里，不能与其他业主混住。双方心知肚明，回迁户在房屋价格上得到了优惠，但房屋格局却不甚理想。

三号楼的业主推荐了十五名代表，声称每名代表都获得了至少五名业主的支持，并煞有架势地附上了支持者名单。经物业办公室查证，那些所谓的支持者，绝大多数都是子虚乌有，没有几个是本小区的真正业主。不管怎么说，这份名单至少获得了三号楼大多数业主的认可，这比以前物业公司提出的任何代表人选的认可集中度都高，对此，物业公司只能接受。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物业公司自酿的一杯苦酒。先不说这些人在小区管理方面无利不起早，既不代表其他业主的利益，也不配合物业公司开展工作，单就一个物业费的收缴，便令物业公司对他们束手无策。

第一二年的情况还好，因为第一年的物业费在入住时就得缴纳，否则办不了入住手续，第二年要办房产证，开发商要求缴纳当年的物业费才给出具相关手续，这些条款对所有业主一视同仁，三号楼的住户也不例外。

从第三年开始，物业公司失去了对业主的控制手段，物业费的缴纳全凭业主自觉。现实社会，任何事情如果凭个人的自觉性去办，就总会冒出一些不自觉的人，特别像缴纳物业费这种需要从自己口袋往外掏钱的事，不自觉的人还绝非个别。

按常理，物业公司为住户ti g一ng了fu u，业主在小区安保c卫生c垃圾清运c绿化c照明c环境秩序等等方面，对物业公司挑不出什么毛病，业主按时足额缴纳物业费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本质上这就是业主花钱买fu u，业主和物业公司之间是一对买卖关系，一方付出了劳动和精力，另一方就得付出等价的金钱，否则，这对关系将不复存在，这个道理大多数业主都懂。

从第一批业主入住至今，已是第五个年头，除了头两年，还有三成多的业主从第三年开始就没有缴纳过物业费，去年和今年的物业费更是无影无踪。三号楼的业主属于第一批入住户，从第三年起，整栋楼没有一家缴纳过物业费。

在所有未缴纳物业费的业主中，有三分之一觉得物业费定价偏高。其实现在这个价格，在本市只能算是中等稍微偏上，但小区物业管理ti g一ng的fu u却有目共睹，属于本市一流，否则，也不可能在前年获评全省物业管理优秀小区。对于收费标准，物业公司把市物价局的定价政策和公司的成本核算明细公之于众，在小区门口的宣传橱窗张贴出来，供所有业主监督。

另外三分之一则在观望等待，这些人要么盼望物业公司应少数人的要求，把物业费降下来，要么等别人都交了，自己最后缴纳，生怕先交了吃亏。

还有三分之一就是想耍赖，不知道他们确实不明白，还是根本就不想明白为什么要缴物业费，这些人也许认为，自己花钱买了房子，物业公司就该为他们fu u，三号楼的业主基本都有这种想法，前两类业主比较分散，每栋楼也就那么三两户。

三号楼那些业主比较齐心，他们不仅相互团结一致，还把抱有前两种心态的业主动员起来，好几次在小区大门口聚集。

去年十月的一个上午，大概十点多钟，一位业主从外面办完事回家，刚到小区门口，见一帮人乱糟糟地聚集在那里，这人不好事，径直往家走，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高个子女人从后面追上来，问他是不是这个小区的，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还问人家交没交第三年的物业费，弄得他莫名其妙。没等这人回答，那女人说如果是这个小区的，就得跟他们一起去物业公司上访。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这人并未给她面子。

“我们是业主委员会的，大家一起去物业公司要求降低物业费，去的人越多越好。”高个子女人说。

“我闲得蛋疼？再说，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为啥要跟你们走？你不是问我交没交物业费吗？那我告诉你，不仅第三年的物业费，我连今年的物业费都交了。”这位业主也挺横，说出的话差点没把那女人噎死。

“你猜那女人说了一句什么话？她说你们真有钱！”

“这跟有钱没钱挨得上吗？你在小区居住，享受了物业公司为你ti g一ng的fu u，难道不该付费吗？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学强非常气愤。

这位业主对那个女人真不客气，“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傻瓜按时缴纳物业费，这个小区早就不知成了啥样，恐怕卫生都没人打扫了。你们谁愿上访请自便，但我没有时间奉陪，如果因为你们的上访，让物业公司降低了物业费，我不会搭便车，更不会沾你们的光，所有收益全归你们。”

听这位业主说完，那个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人家根本没拿她当回事。过了一段时间才对上号，那个女人是三号楼的住户，也正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

“你说的是她啊，我很了解这个女人。物业公司曾经私下和她商量，想和她做笔交易，给她家的物业费打七折，让她带个头，把这两年的物业费交了。可这女人的胃口太大，要物业公司把她家前两年和今后的物业费全免了，真是贪得无厌。”老王说。

“你们这种交易对其他业主是不公平的。”学强说。

“我们知道这件事摆不到桌面上，就是有病乱投医，不过由于她太贪婪，物业公司没有同意，那笔交易没有做成。”

“幸好没有做成，否则，即使给她全免了，她也不可能起到什么带头作用。她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也就是在她那栋楼吧，其他楼的业主有几个能买她的帐？况且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走漏了风声，不仅未交物业费的业主更不愿意缴纳，那些交了物业费的业主还会要求你们退钱。”

学强停了停，“真要那样，你们的工作将非常被动。我就纳闷了，政府早就颁发了物业管理法，将业主与物业公司的权利义务规定的一清二楚，你们为什么不拿起法律的u qi，而要如此下作呢？堂堂物业公司，这个道理还不明白？”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公司总想大事化小，还想以最低的成本办事。这种事公司还是第一次遇到，别的小区没有整栋楼不交物业费的，更没有业主委员会主任带头不交物业费，我们考虑如果起诉他们，赢官司没有问题，但面对这些业主个体，法院执行恐怕也不容易。我们做过估算，用法律维权的成本并不低，要是这个女人能起个带头作用，我们私下给她家的物业费打个折，公司付出也就千八百块钱，比打官司节省多了，还省事。”

“你们想的太简单。话又说回来，这两三年百分之三十多的业主没交物业费，你们不是照常运转吗？是不是真像有些业主说的那样，物业费定的确实有点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职责所在 “你可以去小区门口的橱窗看看，公司的每一项收入和支出都清楚地列了出来，即使物业费全部交齐，公司的利润也在物价局的规定范围之内。部分业主拖欠物业费，公司确实还在运转，但这绝对不是因为物业费高，公司利润丰厚所致。”王经理说。

“你拿什么维持运转？”学强问。

“我们认为一个曾经的全省物业管理模范小区，如果任其烂下去，实在可惜，所以公司精简人员，想尽一切办法降低费用，尽最大努力维持小区管理的正常运转。但是，楼内的楼梯以前两天清扫一次，小区里的道路每天有人打扫，从去年开始，楼梯变成了五天清扫一次，小区道路两天打扫一次，就是由于雇佣的清洁工减少了。”

“这可不是办法，长此下去，小区面貌和环境必然受到影响，这对那些不欠物业费的业主也不公平，他们按时足额缴纳了物业费，就应该享受到相应质量的fu u。”学强并不认同老王他们的做法。

“你说得对，即使业主没有意见，但要维持现状也难以为继。为了住在这个小区所有业主的利益，也为了本小区物业管理的可持续正常运转，公司考虑还得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向那些老赖业主追缴未交的物业费，哪怕付出一定的成本，也在所不惜。”

“催缴业主拖欠的物业费，既与物业公司的利益攸关，也是为了实现对小区内所有业主的公平公正，是物业公司的责任，你们必须有所作为，那些不欠物业费的业主都在看着你们呢。凭什么让一部分业主付款，却让所有业主享受fu u？难道真的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大家都有份的事，不该让老实人吃亏呀！”学强说出了那些顾全大局c遵守规则的业主心声。

“我们已经向集团公司打了报告，请求大清集团法律顾问的支持，眼下正在准备材料，不久就会将那些老赖业主告上法庭。”老王压低了嗓门向学强透露消息。

几个人的情绪平静下来，老王的郭姓同事说：“在来鼎盛物业公司前，我在两个物业公司做过，现在看来，每个小区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把这些问题叫做小区适应症，这种叫法不一定恰当。部分业主以前生活在乡镇或城市里的破旧城区，如果缺失正常的教育，就不可避免地会养成随随便便，无拘无束，甚至自私自利的习惯，如今居住在环境优美c整洁卫生的小区，但习惯和意识还停留在过去的阶段。”

“嗯，你这个说法有道理，这倒不是对某些人有成见，因为习惯养成了，要改过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学强说。

“我曾经待过一个小区，那里的物业管理可能也差一点，开始那一两年，甚至偶尔能见到在小区道路旁边小便的六七十岁老年人，小区居住的个别中年人有闲工夫，有精神头，也许他们都喜欢种地，开春的时候，有人在小区的绿化带种上了蔬菜c高粱或玉米，还戏称为‘垦荒’。”

“或许认为好好的土地用来栽花种草，等于撂荒，觉得可惜了，他们要把土地资源进行有效利用吧。”另一位同事打趣道。

“个别人这么做，开始没有引起物业管理的重视，见无人制止，在绿化带上‘垦荒’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小区绿化带被‘垦荒者’们你一块我一块地快占完了，物业公司才出来制止。大多数‘垦荒者’听从管理人员的劝告，停止在绿化带种菜，有的业主却不听劝阻，物业公司最后只好出动保安，采取强制措施，才制止了对小区绿化带的破坏。起码咱们的小区没有见到这种行为。”

“咱们的小区从来没有这种行为。”这让老王感到自豪。

“居住环境的改善，并不代表居住者的文明意识随之提高，靠自身约束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得依靠物业公司的管理到位，这也是物业公司的职责。”

停了停，老王的另一位同事问他：“王经理，小区的露天健身场，有成年人用的器械，还有供小朋友游乐的小滑梯c小蹦床和小秋千等器材，你看这些设施现在还有几个是好的？”

“蹦床c滑梯和秋千去年就坏了，这些本来是供七八岁以前的儿童少年玩乐的设施，小学高年级，体重百八十斤的孩子，甚至成年人也争抢着玩，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没办法，坏就坏了吧，别说小区里还有那么多拖欠物业费的业主，就算没有业主拖欠物业费，我们也不打算再换新的，今天换，明天坏，谁也换不起，到头来只好大家都别玩了。”提起这些事，老王既沮丧，又有很多感慨。

“你再看看小区里的喷水池，当初开发商想的不可谓不周到，春夏秋三季，每天定时喷水，夏天降温，春秋除尘，净化小区空气，也成为小区的一处景观，多好啊！现在几天才喷一次？”

“我们当然想让它天天喷，但现在做不到了。首先，还是涉及物业费，喷水必须开泵，要耗电，喷水池的电费自然要从物业费里出，既然有些业主拖欠物业费，这类fu u肯定要打折扣。另外，有些大人带小孩来池边玩耍，小孩子觉得好玩，往水里扔垃圾，大人又不制止，物业公司三天两头就得派人清理，要不然喷水池就会成为一个垃圾坑。”

“说句不敬的话，那些缺乏社会公德的行为，发生在没见过世面的人身上尚可理解，但令人不解的是，有些看上去还有点素质的人，在这种小事上照样对自己的行为不加约束。前几天在水塘北边那个凉亭里休息，一个干部摸样的六十多岁老年人，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凉亭玩耍，小孩从外面捡来一堆小石块，站在凉亭的长椅上往水里扔，那位老者不仅不制止小朋友的行为，还和小孩一起扔。”

“小孩子不懂事可以原谅，六十多岁的老汉也觉得那是一种乐趣，难道真的返老还童了？他觉得往水塘扔垃圾碍不着别人的事，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破坏了小区环境，就是对其他业主利益的损害。”

“老有少心，情有可原。一天下午四点多，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池边玩耍，不知那个年轻人从哪儿弄来一堆土，再从池里弄了些水，将土和成泥团，搓成乒乓球大小的泥球，他一边给孩子示范，一边让小孩子一个一个往塘里扔。为了锻炼孩子的投掷能力，亏他想出了这么个好方法。类似现象几乎天天可见。”

“这样一来，我们每个星期都要花钱请人清理水塘，每个星期还要换一次水，要不，水塘就会变成垃圾场和臭水坑。”

“羊毛出在羊身上，表面上看，这些行为给物业公司增加了工作量，实则增大了物业管理成本，加重了业主负担。清理越频繁，用工越多；换水越勤，用水量越大。任何一项都得花钱，最终买单的是小区业主。”

“喷水池南边那尊漂亮的美人鱼雕塑，与周围环境非常协调，开发商在这里树立这么一尊艺术品，本意在于提高小区品味，但他们没有将雕塑放对地方。”

“你觉得该放在什么位置？”老王的同事问。

“应该放在水池中央。你可能没有注意，雕塑现在这个位置，成年人触手可及，也便于大孩子攀爬。”

“那又怎样？雕塑不就是供人欣赏的吗？”

“没人阻止你欣赏，但欣赏该用眼睛看，而有些人却非要动手摸。还有些带孩子玩耍的人，他们不是让小孩骑在雕塑的脖子上，就是让孩子坐在雕塑的怀里。”

“还有个有趣的现象，不知你俩注意到没有，也许那尊雕塑太逼真了，让人爱不释手，现在美人鱼的前胸已经被摸的溜光发亮。”老王的话逗得在座的几个人都禁不住笑了。

通过和老王的深入交谈，学强对物业公司的现状有了大致了解，也知道了齐明远让他参股的目的。

在和栓子等几个关系密切的兄弟说起这件事时，栓子说：“哥，要是早知道物业公司面临那么多棘手问题，我会劝你不要参与。”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再说齐董让我入股鼎盛物业公司，也许有他的打算，但主要目的还是为我好，毕竟完全靠揽工程，不能保证稳定的经济收入，参股物业管理后，只要经营得好，咱们每年就有一笔稳定收入，有了这笔钱，手下这几十号兄弟的收入就有了基本保障。”

“确实是件好事，既然这样，双方就得努力把物业公司管理好，付出了精力和努力，只要有回报，也值了。”栓子说。

“以后你们几个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大家得帮我多操点心。”

“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们哥几个永远也不会给你掉链子。”

过了两天，学强给齐明远打diàn huà，“齐董，我和鼎盛物业的合作协议已经签署了，这几天我还抽空对物业管理做了一些了解，在我们正式进入鼎盛物业之前，我想和你见个面，把一些事情明确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大目的 在上次见面的茶楼再次相见，“学强，你和鼎盛公司的合作协议已经签了，还有什么需要明确的？”齐明远问。

齐明远本来不管合作的具体细节，但学强是齐明远介绍给鼎盛物业公司的，他跟公司那些领导一个也不熟悉，有事情，学强当然还愿意找齐明远商量。“在人员配置上，我这边应该参与到什么程度。”学强问。

“你要不要派人参与日常管理？”

“如果要我的人在物业公司坚持每天八小时或十二小时工作制，这个人我派不出来。首先，我们本来人手就比较紧张，另外，就物业公司的工资水平，我这边那些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愿意被绑在岗位上。”

“那就是说物业公司的一把手还由鼎盛公司的人担任，你的人出任副经理？”

“我才占一小股，公司的经理肯定得是那边的人。我这边的人当不当副经理都无所谓，如果不要求坚守岗位，为了将来便于开展工作，可以给我们挂两三个名额。”

“这样吧，不管来不来人，也不管谁来，每个月固定给你那边开三个人的工资，挂五六个人的名，钱打到你公司的账户，不给某个具体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如果公司需要，我可以随时派人过来。”

“就这么定了，还有别的事吗？”

“我想对今后的物业管理提点建议。”学强说。

“请讲，我就喜欢听你的建议。”这也是齐明远让学强参股鼎盛物业公司的最大目的。

“通过这两天和物业公司的人接触交流，我对物业管理面临的问题有了初步认识，这些问题，有些可以用法律手段解决，有些需要时间和耐心去解决，还有些比较棘手，需要付出很大精力才能解决。”

“学强，你这个特点一般人不具备，在做一件事情以前，先做充分的调查研究，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只要你肯去做，什么事都能做好。”

“猛打猛冲，像绿苍蝇一样没有目标地到处乱撞，干到哪算哪，最终却把事情搞砸了，前面的所有付出不都白费了吗？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干。决定要干的事，就先做好准备。”

“很好，我就说嘛，只要你参与，事情就能办好。”

“既然参与了，齐心协力吧，帮忙把鼎盛物业公司管理好。另外，请你转告物业公司，将来没有什么大事，我一般不会过来，平时我让一个叫栓子的兄弟多跑点，但他还有其他事，也不可能盯在公司，有事跟他说，这人也很有数。”

“好的，我让大清集团抓紧配好物业公司的领导班子，可能要设两名副经理，让栓子当副经理吧？”

“无所谓，给他个副经理的职务也行，不给他照样该干嘛干嘛，我的兄弟们对这些一点也不计较。”

在齐明远的叮嘱下，陈馨悦很快任命大清商贸租赁公司的业务总监黄杰为鼎盛物业公司经理，原来的副经理老王继续留用，再任命栓子为副经理。学强建议，栓子做个名义上的副经理就行了，他不享受物业公司副经理的任何待遇，还建议将物业公司那名郭姓职工提为副经理，学强认为那个人有责任心，管理经验丰富。

物业公司组成新的领导班子后，学强不是班子成员，他不再直接过问物业公司的事，但却为此操心劳神。学强告诉栓子，根据他对物业公司面临现状的了解，要想开辟鼎盛物业公司新的工作局面，新班子第一项工作，是在所有小区大力宣传国家颁布的物业法和业主入住协议，重点突出物业公司和业主的权利和义务。

第二项工作，立即启动对欠缴物业费的有关业主的法律诉讼程序，这项工作要和第一项工作同时进行，甚至更加紧迫。

第三项工作，在经过充分宣传和耐心说服后，一项项严格规范小区业主们的行为，这项工作在时间上可以稍微往后靠。再往后说，还可以考虑对每个小区的业主委员会进行民主改选。

在第一次班子会议上，轮到栓子发言时，他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既是缘分，也是荣幸。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姓高，叫高立刚，小名和外号都叫栓子，平时人们都叫我外号，没有几个知道我的名字，我早就习惯了，听见别人叫我名字反而不自在，你们以后也这么叫就行了。我是编外人员，既然参与进来，我也提点建议。”接着，栓子根据学强的意思，提出了对鼎盛物业公司的工作建议。

“咱俩一样，都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也是首次接触物业管理，但你的功课做得比我足呀！很好很好，你的建议对物业公司下一步的工作开展有很大的帮助。”黄杰说。

“黄经理，咱俩年龄差不多，你也别跟我客气，不瞒你说，我这些建议也是我们经理，也就是我那哥们的意思。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清楚，我是物业公司的编外人员，根据双方的合作协议，我是不坐岗的，所以物业公司的日常工作，与我没什么关系。需要我参与的工作，你随时打diàn huà，我随叫随到。”栓子大大咧咧地说。

“好说好说，咱们根据双方协议办就是了，日常管理我们做，但你得向我们多提建议。”

黄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觉得栓子的建议非常正确，会议结束前，他当场布置任务，第一，黄杰自己利用工作和下班以后的时间，尽快从物业法和业主入住协议等文件里，找出物业公司和小区业主双方的权利义务的相关内容；第二，将这些内容打印成册，在管辖的各小区门口和宣传橱窗等醒目位置张贴，同时每户一册，在最短时间内发放到每家业主手中，随后挨家走访，恳请业主们搞清楚自己的权利和义务。

对于阅读不便的业主，物业公司派人登门讲解，直到当事业主听明白为止。

对于物业公司的老员工来说，这项工作具有一定的挑战性，因为他们最怕和小区里的某些主业打交道，但总体而言，宣传手册的发放还算顺利，随后的走访，绝大多数业主也算配合，九成以上的业主都明白了宣传册上的内容。

五天后，栓子回到物业公司办公室，因为好几天没有过来了，他想问问公司有没有事情。“高经理，你来啦，我正想给你打diàn huà。”黄杰说。

“什么高经理呀，你叫我栓子就行，显得亲切。找我有事？”

“宣传手册发放到每家每户了，对于阅读不便的业主，我们还派人shàng én讲解，随后又挨家走访，敦促业主们弄清楚宣传册的内容，工作开展的比较顺利。”

“还是黄经理想得周到，对阅读不便的业主还派人登门讲解，这样说来，业主们都很配合了？”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业主都很配合，不过也有那么百分之几的人对物业公司的举动不理解，甚至对我们的工作人员有抵触情绪。”

“这可不行，所有业主都要清楚自己的权利和义务，要不咱们往下的工作不好做。”

“可是咱们的工作人员shàng én走访，人家不让进门呀！”

“嗯，这的确有点棘手。黄经理，你信不信，我觉得不遵守入住协议的，正是这帮人。”

“完全有可能，要不干嘛躲着我们的工作人员？可是咱们能拿这些业主怎么办呢？”

“今天就算了，从明天晚上开始，我和王经理c郭经理一起去走访那些抵触我们的业主。”

“我也去。”黄杰说。

“不不不，我们三个就行了，你堂堂一个物业公司经理，让那些不讲理的业主怂几句多范不着，我们就无所谓了。”

“那你们注意点方法。”

“你放心吧，打不起来，再说这也不是打架的事呀！”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栓子来到物业公司，“哪个小区的工作最难做？”他问老王。

“雅居园小区最令我们的工作人员头疼。”这个雅居园，就是老王向学强说起的那个小区。

“好，咱们的第一站就去雅居园。在雅居园，又是哪一户业主最难缠？”栓子问。

“应该是违章搭建玻璃屋那家吧？”老王没有正面回答栓子的问题，而是看着老郭。

“除了这家‘玻璃屋’，第二难做工作的是哪家？”

“那就得说是一家叫做‘不讲理’的业主，这个绰号是物业公司工作人员给起的。”老郭道。

“好，咱们的工作就从雅居园小区开始，第一家去‘玻璃屋’，第二家找‘不讲理’。”

“高经理，我不明白，做工作一般都是从易到难，咱们这不是从难倒易吗？”

“两位经理，其他事我听你们的，这件事你们听我的。从易到难还是从难倒易，这要看对什么事，这种事就该从难倒易。”

老王和老郭都是循规蹈矩的人，没想到面前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年轻人，办起事来一点也不鲁莽。

下午四点左右，栓子一行三人来到雅居园小区物业管理办公室，老王说明来意后，吩咐办公室人员给准备一点晚饭。

五点多，正直下班的高峰时段，栓子等人吃完晚饭后在办公室等待，天色渐黑时，栓子说：“走，你们头前带路，咱们去拜访那位最难缠的业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 不太信邪 管理人员用公用钥匙打开七号楼二单元的单元门，来到102室门外，“敲门。”栓子说。

当当当！当当当！，一连敲了几次，屋里没有回音。“我去外面看看他家有没有人。”老郭自告奋勇地去楼前楼后转了一圈回来，“家里有人，灯亮着。”

“再敲门，继续敲。”栓子告诉工作人员。

又敲了三四次，“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是物业公司的。”

“什么事啊？”

“有点小事要跟你说，你开门吧，就几句话。”

门开了，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站在门里，没有让栓子他们进屋的意思，“呵！来了这么多人，说吧，什么事儿？”女人对门外站着这几个人显然非常反感。

“物业公司不是给每家都发了个宣传单吗？我们想问问那上面的内容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就这点屁事儿啊？亏你们想得出来，小题大做。”女人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栓子手疾眼快，一把挡住向外开的门，“你别着急关门呀，我们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就一句话，回答了再关门不迟，耽误不了你几秒钟。”

“怎么地？还不让我关自己家的门？你们想骚扰业主吗？”女人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强行关门，尽管栓子前面还隔着一名工作人员，在他那粗壮胳膊的阻挡下，房门还是一动不动。

听见门口的吵闹声，这家的男主人走了过来，就是那位留着鸡冠发型的黝黑男子，“你们是干啥的？上我家吵吵啥？再吵吵我就报警了！”鸡冠头吼叫道。

“说话干嘛这么大嗓门，不怕吓着家里的小孩儿？是你们两口子嗓门大，还是我们在吵吵？报警？jg chá可是维护法纪的呀！这个时候想到了jg chá，不容易。我们在行使职责，执行公务，报吧，请便。”栓子不慌不忙，还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是干啥的？”鸡冠头再次问道。

“见面就说了，我们是物业公司的，本来就几句话的事，你们一点也不配合，连一句正常的话都懒得说，还怨我们骚扰，我们吃饱了撑的吗？犯得上来你这儿骚扰？”

早就见惯了大场面的栓子，在众多气势汹汹的对手面前都不曾眨一下眼睛，应付这么个小局面，简直不在话下。

“物业公司？以前没见过你啊。”鸡冠头有点奇怪的表情。

“没见过是吧，新来的，以后会经常见到。”

“找我们什么事儿？”

“物业公司前几天发给每家的宣传单，你们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了吗？”工作人员重复道。

“就这么点事儿呀？看清楚了怎么样？没看清楚又能怎么样？”鸡冠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看看，只需回答几个字，却非要把话掰碎了，还挺呛人。看清楚了你就告诉一声，我们立马走人，没看清楚我们让人给你讲解，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的。”栓子本想说鸡冠头故意找茬，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那我告诉你们，看了，看清楚了。这总行了吧？”鸡冠头没好气地说。

“这不就结了吗？看清楚了就好，知道上面的内容就行了。咱们走！”

物业公司的人掉头往回走，就在鸡冠头两口子将要关上房门之际，“对了，先口头通知你们，根据物业法和入住协议的规定，你家外面那个玻璃屋属于违章搭建。”栓子走在最后头，他扬着一只胳膊边走边说，随之，脑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你这话让人家不高兴了。”走出单元门，老郭说。

“他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反正咱们就这么来了，我这是学别人的意思。不过我最后跟他们说的那些话，只是想打个预防针，让他有所准备，免得到时候觉得突然。”

“怎么？还真要让他把玻璃屋撤了？”老王问。

“哼哼，物业公司搞这么大动静，不是为了和任何人闹着玩，更不是做给那些遵章守纪的老实业主看的。谁也不多啥，他咋那么特殊？”

“还去第二家吗？”老郭问。

“几点了？”

“七点四十五，还不到八点。”

“不到八点一一一一，不算太晚，走，拜访第二家。”栓子一挥大手，“这家叫什么来着？”

“我们给起的外号，叫‘不讲理’。”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介绍道。

“怎么给起这么个外号？”

“这家人老少三辈同堂，啥事都没得商量，喜欢胡搅蛮缠，和同一单元的业主关系也很紧张。”

“这种人在社会上怎么混呀！他家在哪栋楼？”

“就在前面的十一号楼，马上就到了。”

工作人员打开单元门，上到二楼，来到201室门外。

敲了十来下，随着房门的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门内，“你们找谁？”

“就找你。”工作人员说。

“你们是谁呀？找我干什么？”每天出入小区，其实他认识雅居园物业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对老王和老郭也不陌生。

“是这样，物业公司前两天发到每家的宣传单，我们想问一下，你们都看了吗？看没看明白上面的内容？”

“没看，发到我手里我就随手一扔，谁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没看不要紧，我们这里还有，再给你一份，你好好看看。”工作人员伸手就要给他拿宣传单。

“你们还是留着吧，给我也没时间看。”

“那我们给你讲讲，就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我哪有功夫听你们在这儿瞎掰呼，你们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又是栓子一伸胳膊挡在了门上，“你别着急呀，我们五个人陪着你，话还没说完，你就关门撵人走，多不礼貌。”说话时，栓子还面带微笑。

“怎么着？shàng én找事是不是？我跟你们有什么礼貌可讲？”门口的男人扯着嗓门大声吼叫道。

“我们是鼎盛物业公司工作人员，正常执行公务，你不仅一点也不配合，还说我们找事，想倒打一耙？没那么容易！你可以不和我们讲礼貌，我们也用不着和你计较，但你得配合我们，就几句话的事。”

“配合你们？你算老几？凭啥我就非得配合你们？”

“配不配合随你便，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门口的吵闹声把这家的老人引来了，“什么事呀？也不让客人进屋来。”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出现在门口，看样子老人一定是门口这个男人的父亲。

“大爷，我们是物业公司的，有几句话要跟你儿子说。”栓子对老人很恭敬。

“说话就说话，你们在门口嚷嚷什么呀？”第一句话还有点礼貌的味道，才过了不到一分钟，就变得和他儿子一个腔调了。

“大爷，不是我们嚷嚷，我们在执行公务，是你儿子在大声嚷嚷。”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吧。你回屋去。”老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冲他儿子挥了挥胳膊。

物业公司工作人员又把前面的话向老人重复一遍，同时拿出一份宣传单递给老人，“大爷，就是这上面写的，你们把它看清楚，弄明白。”

“我不识字啊。”老人接过传单。

“我跟你读一遍吧。”老王向前迈了一步。

“我耳朵背，听不太清楚呀。”

“这可怎么办？”老王两手一摊。

“大爷，你家总有识字的人吧？”见老人装迷糊，栓子故意激他。

“怎么说话呢？年轻人！瞧不起人，说我们都是文盲，是吧？”老人激动起来。

“我可没说你们是文盲，那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识字，耳朵又背，拿着传单，你家里有识字的，让他们好好看看。”

“我奔七十的人了，用得着你来教训？”

“你看看，跟你正常说话，你却说我教训你。算了，咱们别吵吵了，你关shàng én吧。”

出了单元门，“怪不得你们给这家人起了个‘不讲理’的绰号，刚才这一幕，名不虚传呀！”栓子感叹道。

“高经理，你都看到了吧，面对这样的业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老王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这都是些脾气古怪的怪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以为谁拿他也没有办法。对付这样的怪人，你得用怪办法，怎么也不能让他无法无天呀。”

回到雅居园物业办公室，时间还不到九点，刚才这一阵子也是两个多小时，把几个人站的腰腿酸痛，他们想息一会儿再回家。“高经理，解决这种棘手问题，我看你愿意从难倒易啊？”老郭给栓子倒了杯水。

“对，你们不是说雅居园小区有些业主不好接触吗？咱们就从雅居园开始；刚才这两家业主不是最大的刺头吗？好啊，咱们就最先碰他。这些人不是很强硬吗？我这个人，真不太信邪。”

长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比这两家业主难对付得多的人栓子见多了，最后都被收拾的老老实实，就这样的，栓子根本没拿他们当回事儿，当然，栓子不会和老王他们说这些。

“下一步怎么办？”老王问。

“下一步，还有几家不接受回访？咱们明天晚上全部完成。”

“剩下这十来家你就不用去了，这里的物业管理人员再shàng én几次，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那王经理，你的意思？”栓子看着老王。

“我的意思是今天就算和他们接触上了，下一步咱们拿这两家业主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 从他下手 “不能说拿某个具体业主怎么办，这话人家听见了好像咱们专门对付他们似的。都说这两家业主最刁钻，除了第一家的玻璃屋是违章搭建，他们的哪些具体行为让物业公司不好办？” “玻璃屋不说了，第二家的车辆乱停放，还用自行车或电动车为他家站临时车位，等等等等。” “这都不算啥，最棘手的，还是拆除玻璃屋。但是，正因为这样，下一步就得从他下手。” 隔了三四天，雅居园小区所有业主都得到回访以后，栓子让老王用a1纸张打印“违章搭建，拆”几个大字，并多复印几章。老王不明白用途，他问栓子：“高经理，这玩意往哪儿贴呀？” “雅居园小区有几处违章搭建？当然往违章搭建上贴咯。” “这个......，可是，贴了人家就能拆除违章搭建吗？” “不知道，但咱们的工作就得这样做，这相当于告示。” “我估计贴上就得被扯下来。” “扯下来，再贴，我不是让你多印几张嘛。” “指望贴告示解决问题？我看够呛。” “要指望这玩意解决问题，那问题早就解决了。贴告示的目的不仅为了让当事业主知道，还要让广大的其他业主也知道，他那是违章搭建，得被拆除。”栓子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再说，到了然后那一步，自有办法。” 栓子知道老王他们谁也不愿意上玻璃屋贴告示，这些物业管理人员已经害怕了玻璃屋的主人。 “没事，你把告示准备好，我带你们去张贴。”栓子还告诉物业办公室工作人员：“如果鸡冠头问起谁在他家张贴告示，你们推在我身上就行，你们可以直接告诉他，那些告示是物业公司新来那个壮汉亲手贴上去的。” 第一次张贴是上午九点左右，鸡冠头家里没有人，栓子带着老王和老郭，在玻璃屋靠外面的玻璃墙上一共贴了三张，“贴紧点，免得掉下来。”栓子嘱咐道。 为了这件事，栓子一连几天都到雅居园物业办公室上班。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和老郭转到玻璃屋外面，发现昨天张贴的告示被撕下来了，“你给老王打电话，让他把告示和胶水送来。” “咱们抹了这么多胶水，他要撕下来，还要清理干净，也要费不少力气。”老郭说。 “这次要抹更多的胶水，不要怕费，胶水不够让办公室的人再去买，多买点。” 第三天上午去看时，发现第二天张贴得那么结实的告示，还是被人家清理掉了。 “今天不贴告示了，你们去买两瓶那些做小广告往墙上喷字那种喷墨，黑色白色一样一瓶。” “干啥用？你不是要往他的玻璃墙上喷字吧？”老郭吃惊地看着栓子。 “你猜对了，往玻璃上张贴纸张印刷的告示，咱们麻烦他也麻烦，这回，咱们用墨给他直接喷在玻璃上，看他怎么办。” “嗯，喷在玻璃墙上，他用水都洗不掉，要想除掉可没那么容易了。你这不是想故意激怒他吗？” “那就对了，赶快去买吧。不激怒他，这小子也不露面呀！” “高经理，你要把他惹毛了，这小子在社会上真有一帮朋友啊！”老郭担忧道。 “任何时候，只要他来找我，不管他带来多少人，你们都躲到一边去，所有事情我来应付，没有你们一厘钱的关系。”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买来了黑白两瓶喷墨。“走，咱们干坏事去。”栓子提着喷墨就往外走。 到了玻璃屋跟前，栓子说：“我这字写的不怎么样啊，你们两个的字写得好，来吧，往玻璃上喷。” “这......，”老王很为难的样子，站着不动，老郭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嗨，我想简单了，这事儿怎么能让你们办呢，还是我亲自动手吧，不用管字好不好看了。” 栓子挽起袖子，拧开喷嘴盖，举起喷罐，噗噗噗......，黑白相间，一连喷了五组“违章搭建，拆”的字样。喷完后，把两只喷灌装进塑料袋里，“走，回办公室洗手。” 当天晚上七点多，鸡冠头两口子来到小区物业办公室，见办公室的门锁着，又到旁边的保安室，“谁他妈在我们家的玻璃上喷字了？他咋这么缺德？”鸡冠头骂道。 “反正不是我们喷的。”保安们哪敢惹这样的业主啊。 “是不是物业公司新来那小子？”鸡冠头他老婆说。 “我们真不知道谁干的，不过那人下班临走时给我们留下一句话，说他明天上午准时到这里上班。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走，回家，明天上午非找他不可，这小子也太他妈坏了！”鸡冠头向他老婆愤愤地说。 第二天早上交接班时，夜班保安让上白班的人转告栓子，今天有人要找他，栓子当然知道要找他的人是谁。 “你们都上旁边办公室待着，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栓子把老王他们撵走了。 “有事喊我们，不行就打110报警。” “谢谢你们了，我没事，大家放心吧。” 栓子坐在椅子上低头抽烟，平时他本来不怎么抽，刚才走在半道，他觉得在物业办公室待得无聊，偶尔也想抽一颗，就进超市买了一包。 九点左右，栓子正一边抽烟，一边低头在手机上看新闻。“就是这小子。”听见说话声，栓子抬起头来，刚才这句话显然是鸡冠头冲他旁边一个高个青年说的，这个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同样壮实，虽然身高比栓子略低，但也不会低于一米八。 “喲，几位来啦，请问你们找谁？”栓子任然坐着，把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别他妈颠憨，我们找谁你还不知道吗？”鸡冠头说。 “真不知道。不会是找我吧？”说完这话，栓子自己都想笑。 “我问你，我家那玻璃房外面的油漆，是你喷上的吧？” “那不叫喷上的漆，那是写的字。”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找事，有往人家玻璃窗户上喷字的吗？” “你把嘴巴给我擦干净！故意找事的是你，我是鼎盛物业公司职工，我在执行公务，给你家贴告示，你马上就扯掉，没办法，只好给你喷在窗户上。” “你喷这玩意什么意思？”高个子问。 “上面喷的字说的很清楚啊，‘违章搭建，拆’！” “你说拆就拆呀？你算哪颗葱，要我听你的？我好端端的房子，你凭啥要给我拆了？” “不是我让你拆，你我素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家那破房子关我吊事！我是不是哪颗葱与你无关，我是鼎盛物业公司副经理，代表物业公司执行公务，物业公司前几天发给你们宣传单，还要你们明白上面的内容，知道是啥目的吗？就是为了让你这种目无规则、为所欲为的业主知道，你们以前的行为是错误的！” “我呸！什么副经理？谁认识你？以前错了又能怎么样？” “错了就要改正，我们现在就是督促你们把以前的错误改正过来。” “呵呵呵，还督促呢，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你要不改正，我每天都去你那里喷字，直到你把违章搭建的玻璃屋拆掉为止。” “喲嗬，看来你是没得商量，越来越上劲了？”高个子说。 “我上什么劲呀？都是你们几个这么激动。不瞒你说，这事真就没得商量。”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瞧他这幅牛逼相，我就看他不顺眼。”进屋后就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那个光头，一副牛逼哄哄的口气。 “刚才没注意，这是从哪儿钻出个没长毛的？”栓子要是骂起人来，嘴里也可以不带脏字。 “你小子这是怎么说话呢？”光头从办公桌上下来，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想打架？首先你们得搞清楚，这里是单位的办公场所，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已经影响单位办公，只要我打110，警察几分钟就能到来；另外，如果想打架，就不是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你们了。” “小子，别在这儿牛逼，信不信我们哥几个能废了你？”见事情没得商量，鸡冠头恼羞成怒。 “你也就仗着这几个人给你壮胆吧，不过没有他们，我也保证不会拧下你的脑袋。我绝对相信你们几个能废了我，但这话你最不应该说，废了我，你家就在这个小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那帮兄弟哥们能饶得了你？就算他们几个，我现在把话扔在这儿，别说废了我，就算我在你们面前吃了亏，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兄弟也会找到你们。想想吧，就为了这个鸡冠子脑袋他家那么个违章搭建，如果你们觉得值，那就请动手。”说完，栓子站起身来。 高个青年打量面前站着的人，年龄比自己略大，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从体格判断，绝非等闲之辈。“看样子，哥们是道上的？”他挥着胳膊，示意光头往后退，然后问道。 “没错，就是道上的，不过我是正道上的。”栓子代答不理地说。 “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邪道上的呀。跟你提个道上的人，” “说，” “熊三，这是他的外号。” “东兴市道上只有一个姓熊的，他的实力在十名开外。” “哟，哥们看来真是道上的。这么说来，你和熊三熟悉？”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就说你要把四强手下的栓子废了，看他怎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 碰上硬茬 “四强是谁啊？” “不知道是吧？你给熊三打电话，问他去。”栓子没用正眼看对方。 高个子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三哥，向你打听个事，你听说过道上有个叫四强的人吗？” “谁？” “四强。” “四强这个名你不能随便叫，他真名叫学强，那是我大哥。怎么啦？有事？” “好，我知道了，谢谢三哥，没事，我就随便打听一下。” “你这个三哥怎么说的？”栓子问。 “你说的没错。” “刚才你一定以为我在吹牛逼，这么跟你说吧，四强和我情同手足，我以前比你们几个还横，打架斗殴就是我的职业，放在十多年前，就他这发型，我要是在街上看见了，就能找机会揍他一顿。是学强让我认识到，人要走正道，不能以抡胳膊挥拳头为生，咱们可以没有体面的置业，可以凭力气吃饭，可以靠辛苦挣钱，只要不违法，讲道理，守规则，就能问心无愧。”说话间，栓子用手指了一下鸡冠头。 “你......，”鸡冠头没把鼻子气歪。 栓子朝鸡冠头做了个住嘴的手势，对高个子说：“你没听说过四强的大名可以理解，我哥这个人非常低调，从不张扬，更不主动惹事，这些年跟着他，我们也学得低调收敛多了，要是想打架，坐在这里等你们的，起码得有十多人。” “我们也不是专门找你打架，主要想问问原因。”高个子说。 “你们看看，整个雅居园小区，除了他，有谁在屋外搭建？因为这是入驻协议中明确禁止的。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很多业主有意见，甚至有部分业主认为物业管理不作为，拒绝缴纳物业费。这一次，鼎盛物业公司横下一条心，非要解决违章搭建的问题。” “如果真没有商量余地，我们也没有办法。”高个子对鸡冠头说。 其实，鸡冠头家的玻璃屋，当初正是这几个人帮着搭建的，只不过这次遇到的对手，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 武力威慑无济于事，商量通融没有余地，高个子和鸡冠头几个人悻悻地退出办公室，他们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高个子领着其他四个人开车走了，鸡冠头转身往家走。 栓子从办公室跑出来，追上鸡冠头：“喂，你那违章玻璃屋啥时候拆除？” “哼！想得美，我凭啥听你的？”鸡冠头继续往前走去。 “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哪天提一桶油漆泼到你那破屋上，你信不信？”栓子撂下狠话。 这回，鸡冠头算是碰在硬茬上了。 每天，栓子都安排物业工作人员往玻璃屋上喷字，一连几天，玻璃屋的外墙上都快被喷墨完全覆盖了。“你不主动拆除是吧？我刺挠死你！” ...... 黄杰正在办公室看一份世界著名机构----戴德梁行的物业管理情况介绍，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请问马经理在吗？” “马经理？我们这里没有姓马的经理呀！”黄杰说。 “马清源经理呀，他不干了吗？” “哦，你是说以前那个经理呀，他调走了。” “请问鼎盛物业公司现在的经理是谁？” “现在的经理是我，请问你是谁？” “我是城管局稽查科的，经理你贵姓？” “我姓黄，你有什么事？” “黄经理，是这样，我一个朋友是你们公司雅居园小区的业主，他在屋外搭建了一处玻璃暖房，听说你们要让他拆除？” “拆除小区违章搭建的工作由一名副经理主抓，有关情况我不太清楚。” “那请你过问一下吧，他是往花店送花的，不是什么大老板，我那个朋友好不容易建这么个暖房，说拆就拆了，多可惜呀！” “你要这么说呀，正好你是城管局的，咱们不妨做个比较。我们拆除违章搭建，就像你们城管清理占道经营一样，如果有商贩在机动车道摆摊设点，你们是不是要管？如果不管，是不是失职？老百姓是不是有意见？”黄杰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黄经理，你这个比较不恰当，物业管理怎么能和城管相比？” “我知道物业管理没有城管那么高大上，但道理是一样的。” “行啦，你爱怎么比就怎么比吧，我那个朋友的事，能不能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从何说起？又不是物业公司故意找麻烦，据说他当初建那个玻璃屋，物业公司就提醒过他，是他自己我行我素，才有今天的麻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黄经理，我就直说吧，这个面子能不能给？” “领导你言重了，不是我们不给面子，而是我们不这么做，就等于失职，我们也有上级领导，你得理解我们的难处。” “事情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恕我不能从命。” “你可别忘了，你们物业公司的很多事情是需要城管支持的，城管也有政策规定物业公司必须执行。” “这我知道。不过领导，我可以把你这话理解为威胁吗？”黄杰看上去很文明，内心实则非常强硬。 “你怎么理解都无所谓，随便。”对方显然是生气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黄杰虽然拒绝了说情，但他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物业公司经理，肯定说。你知道我和城管从来不打交道，不认识城管局的人，怎么说呀？” “董事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觉得找城管局的局长还是副局长好？” “只要说话管用，局长副局长都无所谓。” “我先打听一下。”袁勇拿出电话给一个城管局的朋友打了过去，经打听，这个稽查科长是个驴脾气，工作上的事听局长的，其他事情局长说话也不好使，整个城管局，唯有在一位老资格的副局长跟前，他言听计从。 这位老资格副局长姓孙，几年前是城管局位置很靠前的副局长，因为快到退休年龄的原因，这两年排在后面了。 “董事长，我打听清楚了，城管局老资格的孙局长在这个稽查科长面前说话管用。” “你和他关系怎样？能约出来谈谈吗？” “以前他管事时，打过很多交到，这两年他退到后面去了，就基本不联系了。能不能约出来，我得先试试。” “你这就给他打电话。”齐明远说。 袁勇拨通了城管局孙局长的电话，“孙局，忙什么啦？” 电话那端，“请问你是......？” “没听出来吧？农商银行的小袁。” “哎哟！失敬失敬。那么大的袁总，还小袁呢。袁总大忙人，怎么想起了我这个糟老头子来？” “快两年没见了，和朋友提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给你请安了。” “那么大的袁总给我请安，我可不敢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想起我这个快回家的落魄之人。” “干嘛这么悲观？还落魄之人，至于吗？咱们别扯远了，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出来坐坐？” “请我坐坐？我没听错吧？” “干嘛呢你，吃顿便饭看把你惊成这样，怀疑我请不起你吃顿饭？” “不是不是，堂堂东兴农商银行副总，吃端饭还叫事吗？” “你就说有没有时间，给不给面子吧？” “我现在闲人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有面子了，还哪敢不给你面子啊！” “那就好，今明两天有没有时间？” “我啥事没有，随叫随到。” “好，到时候我让司机接你。” 挂断电话，“定妥了，随时都能约出来。”袁勇说。 “就今天晚上，大清酒店，让大清集团的司机接你们，我就不出面了。”齐明远说。 “董事长，你不出面好吗？” “又不是农商银行的事，我出面干啥，你全权代表大清集团那边就行了，都是朋友，帮个忙。” “董事长，你说是不是应该让老孙把那个稽查科长也带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 轻易化解 “这事儿你该问问老孙。”齐明远说。 “哦，对。我给老孙打个电话。” “带上他好吗？”电话打通后，孙局长反问袁勇。 “我无所谓，既然他跟你那么好，要不你就带上他吧。” “好，我让他和我一起去。” 在大清酒店的二楼一个包间里，袁勇和城管局孙局长见面后，相互握手寒暄，孙局长把稽查科那位姜科长向袁勇做了介绍。因为齐明远和陈馨悦事先做了交代，宾主落座后，不多时就上来了一桌好菜，酒是五十二度的五粮液。 “袁总，吃个便饭用不着这么奢侈呀？”老孙说。 “咱们两年多没见面了，难得请你吃顿饭，这算不上奢侈。”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倒上吧。” 袁勇给每人的杯子里倒满了酒，桌上总共三个人，“尽管人少，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六口见底。”袁勇说。 “尊敬不如从命，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老孙答应道。 从第二杯开始，袁勇单独敬完老孙，再敬姜科长，“初次见面，杯中酒我两口喝干。” “袁总这么豪爽，我也得跟着呀！”姜科长举起杯子说。 “姜科长，咱们都是孙局的朋友，现在又见面认识了，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啊！” “以后咱们也是朋友了，有什么事袁总你尽管说。”姜科长一副手眼通天的架势。 “姜科长，鼎盛物业公司经理是我朋友，他托我向你问好。”袁勇趁此机会赶快引出酒局的主题。 “鼎盛物业公司经理？他是你朋友？” “不单是我朋友，我们之间还有远亲关系。” “是吗？”姜科长瞪大了眼睛。 中秋节放假，只是某些城里人和在特定单位上班那些人的福利，对于全国各地的广大农民，这正是他们收获的季节，也是一年之中最忙绿的时间，哪还顾得上休息。马瑞兴和许莲秀正在院子里忙绿，见许小伟一家进来，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夫妇二人一个忙着清洁桌椅，另一个忙着烧水沏茶。许小伟夫妇也要帮着干活，马瑞兴让他们坐下休息，说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同时自己也拉把椅子过来陪着。许莲秀提来一壶刚烧的开水，又回厨房继续忙乎，看来是去准备午饭了。 马瑞兴沏好茶，给每人倒一杯，与许小伟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开车走在青曹路上，闻见一阵阵刺鼻的臭味，以前没注意到。这气味是从哪里来的？”许小伟问马瑞兴。 “你说从青曹路过来闻见的气味，那一定是从青山河的水里出来的，因为你们走的青曹路就在青山河的坝上，路下面不远处就是青山河。”马瑞兴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居住，对当地的情况十分熟悉。 “青山河就在青曹路下面呀？这我还真不知道。” “县城和你老家离这里都有三四十里的距离，所以你对我们这附近的情况不太了解。青山河就在青曹路下面，沿着这条路不就到我们曹庄镇了嘛，要不你走那条路怎么叫青曹路呢？就是指青山河至曹庄镇这条公路。” “哦，原来青曹路指的是这段公路。这么说来，你们这个村子离青山河也不远？” “曹庄镇位于青山河下游，除了我们这个村，全镇还有四五个村子位于青山河南岸，村里的大部分土地就在青山河边上，即使不在河边的土地，也要靠抽取青山河水来浇灌庄稼。” “哦--，”听马瑞兴说完，许小伟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个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瞬间又在他脑子里闪现出了。“你们家的庄稼也用青山河水灌溉？”他接着问马瑞兴。 “必须用青山河水灌溉，除了这，也没有其他大量的灌溉水源呀。不仅我们家，附近几个村子的所有庄稼都得用青山河水灌溉。” “原来是这样。”许小伟隐约感觉到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要找到答案了。 许莲秀告诉饭菜已经准备就绪，马瑞兴赶忙去厨房端菜拿餐具，许小伟则帮着摆放桌椅。 午饭后，许小伟一家告辞，在回家路经青曹路时，许小伟特意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往下面走了一段，在离青山河边不远的地方站住，对青山河水进行了一番观察。 青山河发源于三百公里外的大青山，听老人们讲，历史上的青山河水量充沛，六七十年前，河里可以行船，鱼虾贝类非常丰富。那时候，沿江各地的人员往来和物资交流，几乎全靠溯江而上或沿江而下的船只运输，繁忙时，江面风帆点点，百舸争流。后来，上游来水减少，只有夏秋季节才能行船，冬春枯水季节，水量很小，大部分河床裸露。再后来，由于上游兴修水利、农业灌溉和城市用水的增加，这条河则完全成了季节性河流，除了夏季的雨水，其他季节完全断流。 随着城市工业和经济的不断发展，青山河虽然丧失了航运功能，但它的另一种作用却得到了充分发挥，那就是排污功能，近四五十年，两岸城乡的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全部排入青山河，一年四季的水流量倒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只不过河水发黑，还伴随着多种刺鼻的臭味，河里既无法行船，各种水生生物更是几乎绝迹。 上班后，许小伟又查阅了一些资料，了解到青山河上游的工业企业多为石油化工和电镀行业，这些企业排入青山河的工业污水，要么含有酚类有机毒害物，要么含有铬类重金属。十几年前几乎不经处理就任意排放，近几年环保要求趋严，政府规定废水必须经过处理才能排放。然而，处理废水需要额外投入，这将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结果是几乎所有企业都和政府监管部门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政府检查时，企业让污水处理设备运转，检查人员的脚步刚迈出厂门，企业就停止处理废水。还有一些企业老板通过金钱和关系，与环保部门的工作人员串通一气，里应外合，千方百计逃避环保监管。无论如何，与情况最严重时相比，这几年青山河的水质已经有所改善，但离达标排放的要求还差得很远。 许小伟意识到，如果真像马瑞兴说的那样，所有庄稼都用青山河水灌溉，河水必将对土壤造成污染，水中那些有害物质会沉积于土壤之中，在这种土壤中生长的农作物，其根部在吸收土壤养分的同时，也将吸收各种有害物质，于是，酚类有机毒物和铬类重金属，就随农作物构成的食物链进入人体。当然，人体自身具有一定的解毒排毒能力，但天长日久，一日三餐进食含有这些有害物质的食物，一旦超出人体的自动净化能力，这些有害物质就会在人体内逐渐积累，当累积到一定数量时，就会由量变发生质变，这些有害物质将对人体的功能器官产生毒害，最终导致人体生病。 在许小伟看来，他的推论合乎逻辑，但还需要更多的例证才能说明问题的普遍性。他把自己发现的问题向科主任做了汇报，科主任让他找主管业务的副院长。 主管业务的高副院长比许小伟大十来岁，也是从内科出去的，他与许小伟毕业于同一所医学院，说起来还是许小伟的同门师兄。高副院长业务能力强，为人正直，他对许小伟发现的问题很感兴趣，“你想进一步做什么？”高副院长问许小伟。 “能不能在曹庄镇靠近青山河那几个村再找些人来县医院体检，对他们进行尿常规和血液全分析，看看有没有类似问题，如果没有，说明我那两个病例只是个案，问题不具普遍性。如果还有其他类似的情况，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咱们只是个医疗机构，又不是行政部门，没有权力要求别人来咱们医院做体检。再说，这体检费用谁来承担？你是知道的，尿常规还好说，血液全分析的价格不菲，让村民自己负担，人家肯定不愿意，这笔费用如果医院出，一是咱们没有这个义务，另外，医院也没有这笔钱，咱们根本承担不起。” 许小伟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你这一说，这事儿还确实不好办。” “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发现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我觉得存在的时间就不止一年半载了，所以也不必太过着急。我呢，往上反映一下，争取在行政和经费上得到上面的支持。”看得出来，高院长对这件事是重视的。 “只能这样了，高院长，那就请你多费心。” 高副院长把事情向院长汇报，院长本来对这类事情就没有多少兴趣，至于让曹庄镇的四五个村的中青年村民来县医院体检，做进一步证实什么的，院长说这不属于县医院的职责范围，他说高副院长本人就是县政协委员，等年底县里开两会时，直接向卫生局长和主管县长提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高副院长自己也想到了这个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 绝不后退 “还想干什么？”孙局长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的喜好呀！洗浴中心，还是ktv？” “算了算了，哪儿也不去，喝完酒回家逗外孙子玩。” “不泡泡澡或亮亮你的歌喉？” “不了，昨天刚洗了澡，要说唱歌，快六十的人了，底气已经不太足，有点喊不出来了。” “又不是参加比赛，喊得出来喊不出来又有啥关系。” “酒足饭饱，还是回家吧，哪儿也不去了。” “孙局，我这敬神的心意可到了，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袁总，你我兄弟之间哪来的神？我现在啥也不是，在城管局排名靠后，就连这种场合也很少有机会了。你这个正值当年的农商银行副总，才是真正的大神。” “什么大神呀，就是个当差的。” “好了，彼此彼此，谢谢老弟的款待。” “姜科长，孙局既不去ktv，又不去洗浴中心，那咱们后会有期吧？” “多谢袁总，老弟以后少麻烦不了你。” “如果用得着我，袁某只能说尽力而为。姜科长，你和鼎盛物业公司黄经理之间，希望你们捐弃前嫌。” “小姜，这件事不用袁总再提了，鼎盛物业公司黄经理，既然是袁总的朋友，今后就是咱们的朋友了。”老孙这话的目的非常明确。 大约一个星期后，鸡冠头找来几个人，帮他拆除了玻璃屋。 ...... 小娟向齐明远汇报小区规范进展，齐明远对物业公司这段时间的工作非常满意，他从内心为当初把学强引入物业公司的决定而高兴。齐明远让小娟指示物业公司，远着这个方向往前走，遇到任何阻力都不能后退半步。 栓子把交涉结果告诉学强，学强夸赞这件事办的很漂亮，一千块钱花的值。 对于家里没有人手的那两家，学强决定公司出人出工具帮助迁移。 至此，只剩下三家没有找到风水宝地的不肯迁走，这三家据说相互还有点亲戚关系。 尽管知道是“钉子户”，该正常交涉的，栓子还得上门去交涉，学强的意思是尽量做到仁至义尽。 经打听，栓子得知三户人家中的李姓人家态度最强硬，这家人的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做事，据说外面有很多朋友，在附近两三个村子都很有名，另外两家自然都得听李家的。 栓子与学强商量，决定就从李家开始交涉，李家的工作做通了，其他两家的难题将迎刃而解。 临去交涉前，二混子问：“栓子，要不要我带两个兄弟陪你去？” “干什么？你以为去打架呀？”栓子说。 “我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吃亏嘛。” “吃什么亏呀，我是去交涉，说的文明点就是去谈判，又不是和对方打架。话说回来，要真是去打架，我还信不过你手下那几个兄弟，这几个小子心里没有数，不懂得眼观六路，不是他们出手太重把别人伤了，就是让别人把他们伤了，那不是给学强捅篓子吗？不过二混子，你能想到这点，我还真得谢谢你。” “栓子，这回这个工程，你不仅让我挣了钱，还让我那几个兄弟也挣了钱，别看我二混子啥也不是，但我知道感恩。要是打架，我们哥几个绝对替你往前冲。” “得得得，又来了，就冲你这德性，打架我也不带你。好了，去干你该干的事去吧。” 下午三点多，栓子自己来到李姓人家，敲了敲当院的大门，“谁啊？”从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是我！大爷，请开开门，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等了两三分钟，打开大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大妈你好！我进去跟你们说点事儿。”栓子礼貌地打招呼。 老人看着栓子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面相并不像坏蛋或恶人，就把他让进了堂屋。 “你找我们什么事儿？你是干什么的？”进屋刚坐下，没等栓子开口，对面的大爷先说话了。 “大爷，外面有个项目不是占了你们的地吗？我们正在平整那片土地，我是施工单位的人。平整工程进入收尾阶段，但还有几座坟没迁走，其中有你们家一座，我来是想和你们谈谈迁坟的事。”见老大爷直来直去，栓子也没有客套话，他干脆开门见山。 “我们不是说了嘛，现在还没找着好地方，等找到合适的地方，不用你们说，我们自己会迁走。” “大爷，请问你们啥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三五天、还是十几天？或者几个月？” “这可说不好，好地方首先得看风水，那得一处一处地找，一处一处地看，着急没有用。” “大爷，你是不急，可我们着急呀，我们是施工单位，和甲方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到时候交不了工，我们没法向甲方交代啊！再说，征用土地的人更着急，你想啊，人家征了你们的地，从征地协议生效那天起，就得付给你们土地使用费。如果你们的坟不迁走，人家没法使用那片土地，那不等于白给你们钱吗？将心比心，换做是你，大爷你不着急吗？”栓子说得声情并茂。 “我又不是不迁，你跟我说这些干啥？”老头表现得很不耐烦。 “你老还别跟我不耐烦，我这是跟你商量，和你讲道理。你当然是同意迁，可你啥时候迁呀？你得有个准信儿啊！据我所知，征地协议中就有迁坟的条款，你们半年多前就拿到了补偿款，其他人都迁走了，就剩你们至今未迁。” “行啦，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也别再跟我磨道了。”老人这是把栓子往外推，看老人这说话口气和处事态度，年轻时他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这还成了我跟你磨道，好像我没事找事似的，就算我闲得无聊，我挠墙行吗？也犯不着上这儿来跟你费唾沫星子。不管咋说，你是长辈，我得尊重你。不过你是一家之主，这件事你说了不算，请问大爷，谁说了算？”学强认可的兄弟，说话办事都有一定的涵养，栓子虽然强压怒火，但言语中却带着犀利。 “我儿子说了算！” “你儿子？不是在城里做事吗？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计划今天回来，但不知道几点到家。” 说话间，听见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随着当院大门吱吱的声响，走进来两位男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男人，正是老汉的两个儿子，走在前面的四十来岁，跟在后面的稍显年轻，两人中等身材，长得健壮精悍，据说在城里打拼多年，有很多朋友，兄弟二人约定今天回家与老父亲商量祖坟迁移之事。 兄弟二人进屋，先和父母打了招呼，“这人谁啊？”老大问。 “他是地里施工队的，来跟我谈迁坟的事。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让他跟你们谈吧。” “有事跟我们谈，找老爷子干啥？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李家老二根本没瞧得起坐在凳子上的栓子，言语中透着不削。 “不是特意找他，我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在不在家，而且我是刚才听大爷说你们家里的事他不管，是你们兄弟俩说了算。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看样子，我比你们都小，我得管二位叫哥。”栓子显得非常从容，尽管他看出来老二没拿他当会事儿，但他说话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叫啥不叫啥的无所谓，说吧，你想怎么着？”李家老大问。 “不是我想怎么着，我来这里是想问问，那座坟你们打算什么时间迁走。” “我爸没给你说吗？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大爷倒也是这么说的，但两位哥哥，你们得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啊？有没有个准儿？三五天，十天半月，还是几个月？” “怎么着，难道你想上门逼迫不成！”李老二把嗓音提高了几度。 “我说哥哥，你别激动呀！我是找你们交涉，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逼迫呢？”栓子虽然还保持着客气，但话语力度已经提高。 “你要这么问，那我告诉你，对不起，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时间。”老大倒是不激动，但给出的回答却把门堵死了。 “我说大哥，咱们别介，你这样把话说死了，往下就没法谈了。” “没法谈那就别谈。”老二说话越来越冲。 “不谈不行啊，你说你家那坟不迁走，人家怎么施工？怎么建设项目？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咱们将心比心，如果你是项目的老板，拿钱征了地，却不能使用，你是什么心情？我冒昧地问一句，在迁坟这件事情上，你们是不是想再提别的条件？” “条件就是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迁。”李老大说。 “你这不叫条件，这叫赖皮，我说的条件指的是其他方面。” “怎么说话呢？谁赖皮了？你以为我们的条件是多给点钱就能打发的？休想，我们不差钱！”李老二总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本来就是嘛，你们要有其他条件就明说，别拿没找到地方来做挡箭牌。其他人家都找到地方了，就你们这个在村里横行无阻的家庭找不着地方，谁信呀！”栓子不卑不亢，根本没把李老二的气势汹汹放在眼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 强行拖走 “行了，你赶快把车开走，到别处找车位吧，你要把车停在路中间，不怕别人骂祖宗啊？”老汉训斥他儿子。 “这就对了，停到地下车库你怕花钱，那你就早点回来，小区内任何地方有临时车位你都可以停，就是不能抢占。”栓子说。 “老头子，在楼下吵吵什么呀？还不回家做饭。”这是花白板寸的老伴催他回家干活。 刚才这通嚷嚷，早就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看热闹，有人想看看“不讲理”这家人能不能我说的对不对？哈哈哈......” 不出学强所料，就在他和张来成通电话的当天下午，李家兄弟俩找到张来成诉苦，“老板，我们兄弟俩家里遇到点窝囊事，对方简直无法无天，太欺负人了！” ‘瘸子张’当然知道李家兄弟俩找他的目的，嘴角上挂着笑意，“什么事儿呀？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咱们？”说这话时，他差点笑了。 “我们老家的土地被别人租赁了，但家里的祖坟还在地里，前天下午，负责平整土地的人跑到家里，逼着迁坟，而且来势汹汹，态度强硬。”李家老大诉说着。 “对方去了几个人？就你们兄弟俩还怕他？”张来成半真半假地说。 “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倒是不怕他，但他搬出一个外号叫‘四强’的人，这小子我不了解，但听说过几次。” “你们找我干什么？” “对方这几天可能要采取行动，我们的意思是，兄弟们受到欺负，你能不能出出面？或者多派些兄弟出面，帮我们应付一下。” “好了，还应付呢。咱们别谈这些，说正事。你家那个祖坟究竟怎么回事儿？对方为啥催你们迁走？”张来成收起微笑，一本正经地说。 “老家土地被项目占了，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祖坟没法迁走呀！” “为啥别人家都迁走了，就剩你们两三家不迁？你们再说说，什么叫合适的地方？”‘瘸子张’严肃地问。 “你知道情况啊？”李老大感觉很意外。 “你们知道那个工程的老板是谁？他是干什么的？你不是提到‘四强’这个名字吗？我告诉你们，他就是‘四强’！” “那又怎么样？我们受了他的欺负，请大哥给我们做主。”李家老二说话总是这么不走脑子。 “好吧，那我正好给你们说说。几个小时前，‘四强’也就是学强给我打过电话，和我提起你们兄弟两个，也把你们和工地上的矛盾都和我说了。” “他说什么了？” “土地租赁合同中包括迁坟这一条，当时你们也答应了，迁坟补偿你们也拿了，对不对？” “可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呀！” ‘瘸子张’看了看李老二，“据说那片地上有四五十座坟，别人都迁走了，就你们找不到地方？别说学强不信，我也不信！我猜你们是不是觉得在我手下混，有人给你们撑腰，就可以胡搅蛮缠，随便要挟别人？” 李家兄弟低头不语。 “既然你们找到我，那我就给你们交实底。第一，关于这件事，我不会给你们撑腰，更不会为你们出头，也不会派其他兄弟为你们造势；第二，我劝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别把事情弄大了，因为你们并不占理，完全属于胡搅蛮缠；第三，虽然你们对面那个叫‘四强’的人，在社会上名声不如我响，但那是人家为人低调，其实他的实力在我之上，以前你们不了解他，这回我给你们说了，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大哥，你看我们兄弟俩在你手下混了这么多年，这回家里有事，你怎么也得为我们说句话吧？”李老大把话说得倒是很诚恳。 “说得好！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也希望你们别让我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看来刚才我说得还不够清楚，那我再告诉你们，这件事不要说你们并不占理，即使你们有理，我都不会出面替你们说话，因为当年这个‘四强’在关键时候对我出手相助，否则我这条腿都保不住，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报答过人家，面对‘四强’，让我为你们说话，我张得开嘴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 撤回消息 “哟，领导也太偏心眼了吧！我一个弱女子受了欺负，就算物业公司老板是你哥们，作为领导你也该有点正义感呀！” 这女人！自己飞扬跋扈还倒打别人一耙，难怪雅居苑小区物业管理拿她没办法。 “哪来的弱女子呀？你分明是个女强人，就别在这里装可怜了，事实经过我已经听说了，这种事你说你有理，对方也声称有监控录像为证。别打这种口水官司了，还是请你把消息从媒体撤回来吧。”汪尊平说。 “我说领导，能不能别在电话里谈这个事儿？都十一点了，上午气得我，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什么意思？想让我请你吃饭？” “你那么大的领导，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一说到吃饭就非得你们请？还是一副大男子主义做派。我就请不起你一顿饭？门缝里看人吧？” “嘁，知道你是大老板，就算你请吃饭，可咱们之间不熟悉呀！凭啥我要和你一起吃饭？” “一回生二回熟，以前不熟悉，见面以后不就熟悉了吗？” “我看还是算了吧，中午我还有事。”汪尊平本来就是个性格有些内向，而且严肃稳重的人。 “算了？是吧？那你求我那个事也别谈了。” 这个女人是玉器店老板，她不仅经营玉器，还经营珠宝首饰，其的客户都来自于高收入人群，所以她格外关注企业老板、高级白领和政府官员。 刚才她老公给她打电话说起早上的事，她本想给自己老公个面子，当她听说求她的人是政府常务副秘书长时，她马上拒绝了老公的请求，她要亲自认识这位汪秘书长。 她这个行业不像一般的商业零售，常言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店里顾有营业员，她很少在店里守候顾客，正好利用中午吃饭的机会，亲自结识这位政府官员。 汪尊平一听有点急了，“哪能不谈呢？你得认真考虑我的请求啊！好，不就吃顿饭吗？我去！不过，请允许我带个人，饭后我买单。”孤男寡女，从前又不熟悉，汪尊平可不想坏了自己的口碑，他要带个人与他同去。 “随便，别说带一个，你带两个三个都无所谓，咱们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要说定了，我这就定地方。” 这边挂断电话，汪尊平马上又拨通了自己妻子何莹丽的手机，“你中午没有重要应酬吧？” “什么事儿啊？还重要应酬，只要去应酬，就没有不重要的。”何莹丽莫名其妙。 “我是说如果没有重要应酬，你中午陪我出席一个小型饭局。” “直说不就得了嘛，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不愧干秘书出身。”何莹丽早就是独当一面的领导，在单位业务能力超强，做事情从来都是嘁哩喀喳，敢作敢当。 “我不是怕你单位有重要应酬出不来嘛。” “哦，单位没事，我去就是。和谁呀？” “嗨！一言难尽，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就知道了。我开车接你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你告诉我在哪儿集合就得了。” 汪尊平与何莹丽几乎同时到达预定的酒店，他俩在酒店门口碰上了。汪尊平走在前头，他推开包间的房门，见一位打扮时髦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等候。“你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汪秘书长了。”女人站起来往前迎上两步，要与汪尊平握手。 “不用说，你就是李科长夫人。” “不是说要带个人吗？你带的人呢？”时髦女人问。 “在后面呢。”汪尊平转身示意何莹丽进屋。 何莹丽迈步进来，“何总！怎么是你？”时髦女人惊讶道。 “怎么，不欢迎？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何莹丽也是一脸的疑惑。 “你们----？”眼前的一幕令汪尊平摸不着头脑。 “你们----？”时髦女人拉着何莹丽的手，用眼神问道。 “他是我老公。”何莹丽理直气壮地说。 “哇！何姐，你手气真好，抓到这么好的男人。” “什么话呀！什么抓不抓的，我们是高中同学。” “嘿嘿嘿，你俩说什么呢？这位女士，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不管谁请谁，先坐下再说吧。”被晾在一边的汪尊平说。 “何总，你家先生不让咱俩说话了，那就请坐吧。”时髦女人招呼何莹丽坐下说话。 “怎么回事儿？你俩认识？”汪尊平看着何莹丽。 “这不是‘稀世珍品’玉器珠宝店的辛静，辛老板嘛，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何莹丽说。 “汪秘书长，你都没发现吧？何总可是东兴市的大名人，别看你是政府高官，在社会上你的名气不一定有我何姐大。” “我还纳闷呢，你们怎么认识的？今天中午这是怎么回事儿？”何莹丽看着汪尊平。 “咱们先坐下吧，等我慢慢告诉你。”汪尊平拉把椅子在桌旁坐下来。 何莹丽和辛静也坐了下来，“说说你们的故事。”何莹丽对着汪尊平冷冷地说。 “何总，能不能先把菜点了再讲故事？”辛静问。 “可以啊，要不也该吃午饭了。”何莹丽显得落落大方。 两位女士相互推诿，汪尊平拿起菜单自作主张，他点了四菜一汤。 “菜点完了，说说你们的故事。”何莹丽面向汪尊平正色道。 “何姐，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在来这里以前，我和汪秘书长根本不认识。”见何莹丽情绪不对，辛静解释道。 “辛静，你先息一会儿，我问他呢。” 别看辛静开着s系奔驰轿车，她的玉器珠宝店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在何莹丽面前，除了那辆轿车，无论收入、社会地位、还是自身气质和素质，辛静比何莹丽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并不是何莹丽买不起高档轿车，而是她根本不在乎这种表面的东西，这一点，辛静心里很清楚。 辛静与何莹丽以前并不认识，是在东兴市妇联举办的一次巾帼名人聚会上，由东兴市妇联主任介绍她们认识的。自从认识以后，辛静对何莹丽的学识修养、业务能力和社会地位就非常崇拜。 “电话里我就说了，见面后我会告诉你。”汪尊平说。 “说吧，这会儿有空了，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不是故事，是事实。早上九点多，我接到齐明远的电话，他显得很焦急，说大清集团鼎盛物业公司要被媒体曝光了，请我想办法阻止。他提供了一条线索，说市府办公室后勤科李科长的夫人，就是事件的当事人，咱们面前这位辛老板就是李科长的夫人。那位李科长恰巧是我当市府办公室主任时的下属，我请他出面向他夫人求情，这位辛老板非得让我亲自出面商谈，为了避嫌，我要求和你一起出席这次交涉，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申明，在进这个包间以前，我从来不认识你这位熟人。” “辛静还有补充的吗？”何莹丽问道。 “我补充什么呀？事情明摆着，我的车停放在小区，昨晚上被挪动了，今天上午九点左右我叫来了几家媒体，我就想把事情捅到媒体上。汪秘书长让我老公来求情，要不我也不给我老公面子，我也想难为一下他的领导，就让汪领导中午面谈，就这么回事儿，说的很清楚了吧？” “早知道你俩认识，齐明远找我不是多此一举吗？直接找你多好，直接找你也许事情早就解决了！”汪尊平说。 “辛静，你也是，干嘛那么大火气？动不动就把事情往媒体上捅，搞得相互没有退路。”何莹丽责怪辛静。 “何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小区那帮保安和物业管理员太气人了，我的车停放在那里好端端的，他们半夜趁没人看见的功夫，偷偷摸摸给我拖到小区外面的路边，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辛老板，你和媒体也是这么说的吧？可是据我所知，人家小区物业管理人员和你交涉过好几次，你是照样我行我素，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物业公司实在没有办法，才把你的车拖到路边。你说人家偷偷摸摸，小区有监控录像，你可以去调出来查看呀！”看见辛静与何莹丽关系很好，汪尊平说话也用不着呢吗玩转了。 “何姐，看看你家领导，张口就训人，一副大领导的派头，像个当姐夫的样子吗？”辛静装出一度小女生的样子。 提到鼎盛物业公司，何莹丽最清楚不过了，她知道那原是大清集团旗下鼎盛地产公司的物业分公司，因为管理不善，最近才独立出来，成为现在的鼎盛物业公司。不用说，何莹丽肯定不会支持辛静的举措。 “辛静，做事总得有个目的，看所做之事是利人利己，还是损人利己，或是损人不利己，你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何莹丽很严肃地说。 “他们不是让我难堪吗？我也要把他们的名声搞臭。”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管不了那么多。” “看来你还没有消气，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咄咄逼人，把你的车挪动了，你的车没有任何损伤，说起来对方也没有多大过错呀！” “何姐......，” 何莹丽止住她，“啥也别说了，要是我求你把消息从媒体撤回来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 法律程序 “汪秘书长说要带个人来，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你，何姐，你说咱们姐妹是不是有缘？说实话，就算你没来，我也得给汪秘书长这个面子，现在你都出面了，不管是不是特意为此而来，这个面子我更得给了。” “辛老板，那我谢谢你了。菜上来了，请问你喝点什么？”汪尊平说。 “光谢我不行，你得带我何姐多光顾我的玉器珠宝店。”看似一句玩笑，这才是辛静的真实想法。 “我对珠宝玉器一窍不通，让她多光顾吧。你喝点什么？”汪尊平再次问道。 “你俩喝点吗？你们喝，我就喝。” “我们都开车来的，大中午哪敢喝酒呀！”何莹丽说。 “那就算了吧，这顿酒攒在那里，改天一定和你们喝。每人来瓶果汁怎么样？” “好，就来果汁。” “汪秘书长，消息我现在就打电话从媒体撤回来，不过你得转告物业公司那位朋友，以后不能那样对我。”吃饭过程中，辛静再次说道。 “你可算了吧，这么漂亮时髦的一个人，说话办事干嘛那么横不讲理，辛静，咱们的外貌得和咱们的言行举止和气质内涵一致才行，听我劝，以后收敛一点。” “看我何姐，总是对我谆谆教诲，改的了改不了是我的事，但我喜欢听她说话。”辛静对汪尊平说。 ...... 雅居苑小区有七八十户业主拖欠物业费，物业公司于一个月前启动法律程序，在接到法院传票后，由于部分业主从未跟法院打过交道，一看物业公司动真格的，没等法院开庭，就主动补交了物业费，鼎盛物业公司也就撤回了对这部分业主的起诉。 对于无动于衷的其余业主，法院只得按时开庭审理。 物业公司的代理人是大清集团的常年法律顾问，被告业主当然不可能请律师，他们全部由自己出庭。除了十几户有这样那样的特殊原因，其余三十多户业主联名为自己辩护，他们认为物业费收费过高，对物业公司的成本核算不认可，所以拒缴物业费。在有特殊原因的业主中，有一户住在一楼的主业认为小区管理不到位，没有成功灭鼠，导致老鼠进入她家，她老公在抓鼠过程中，手指被老鼠咬伤，这成为她拖欠物业费的理由。 对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而言，这样的辩护在专业律师面前犹如聊天般轻松，那些自己出庭的业主可就大不一样了，个别人见过世面，表达能力也不错，能把事实和理由陈述清楚，有些业主连说话的逻辑性都没有，支支吾吾半天，不仅法官没听明白他要表达的内容，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最终说了些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主审法官先是调解，费了半天口舌，调解无果，法官只得宣布第二天对案件公开审理。 在法庭上，原告代理人是专业律师，原告方本身就理由充分，律师用十几分钟就进行了完整清晰的陈述。被告方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听得法官都头疼。 “肃静！”主审法官说，“原告的意思很清楚，被告不管说一千道一万，请大家一个个发言，而且不管是谁，不能光陈述你的理由，你还必须拿出值得法庭采信的相关证据，才能得到法庭支持。比如你们说物业公司成本核算不对，收费过高，光凭感觉说话，一点用处也没有，你们自己得拿出一套令人信服的核算方法，否则，再怎么嚷嚷都无济于事；那位说老鼠咬伤你老公手指的业主，你不仅需要拿出当时的医院诊断书，还得证明那就是在你家里被老鼠咬伤的，否则口说无凭。” 法庭顿时沉静下来，“今天休庭，一星期后再审，请各位当事人准备好各自的证据。” 七天后再次开庭，那些指责物业费偏高的人，还是停留在口头和感觉上，他们提不出只言片语，拿不出一组数据来证明他们的正确性。声称自己老公被老鼠咬伤的业主，既拿不出当时在医院就医的证明，更无法证实老鼠在家里咬伤了他。 这样的局面省却了原告律师的当庭质证，法官当庭宣布原告胜诉，并判定被告在规定时间内如数缴清拖欠的物业费，以及一定比例的滞纳金。出于人道考虑，大清集团主动承担了全部诉讼费。 就在法官将要宣布庭审结束的时候，有七八户业主申请发言，一位业主举手示意后向法官说：“我们几个有大致相同的诉求，请法庭给我们最后的机会。” “你们几个选一名代表发言。”法官准许道。 “长期拖欠物业费是我们的过错，一方面我们想求得原告的谅解，另一方面，因为我们几家业主各自不同的原因，导致家庭经济状况非常糟糕，我们想通过法庭向原告提出申请，能不能对我们的物业费酌情减免？” “这个......，法庭没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这得问原告代理人。王律师，你们有什么话要说？”法官问。 “这种事我们也不能做主啊，得问单位负责人。”王律师说。 “休庭半小时，王律师，你们抓紧时间沟通。”法官宣布。 王律师给鼎盛物业公司黄杰打电话，“我做不了主，你直接给集团公司陈总打电话吧。” 打通了陈馨悦的电话，王律师向她汇报了法庭出现的新情况。“王律师，你先挂断电话，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陈馨悦说。 显然，陈馨悦得和齐明远商量。“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可以考虑，但要严格把关，大学在校生的扶贫贷款还需要街道乡镇的证明呢，你们将来实际操作时，总得让当事业主提供个收入证明或类似民政部门提供的证明吧？这只是个大框框，实施时还得定出细则。你告诉王律师，就说企业可以考虑部分业主的诉求，就当为社会做慈善了。”齐明远说。 “可是董事长，这个费用将来由集团公司出呢？还是让鼎盛物业公司自己承担？”陈馨悦问。 “这个呀......，”齐明远思考片刻，“先得和学强那边商量一下，毕竟他也有点股份，如果他不同意，这笔钱就由集团公司出。” 陈馨悦把商量结果马上通知王律师，法庭再次开庭。“王律师，你们那边什么意见？”法官问。 “高层说部分业主的这项诉求可以考虑，但得经过严格的程序，比如说家庭经济困难的，你得出具有关部门的家庭收入证明，对于伤残业主，得提供民政部门出具的证明。一句话，有希望，但也有条件，有门槛。”王律师说。 “有关业主听清楚了吗？你们的诉求得到了回应，至于具体落实，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法庭无关。另外，今天的判决，希望当事人尽快执行，如不在规定时间内自觉执行，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和原告的合法权益，法院将采取强制措施。现在闭庭。” 法律程序走到这一步，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们算是尽力而为了。半个月后，到了法院判决的最后执行期限，补交物业费的业主约有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其中的一半因为各种原因提出了减免物业费的申请，经仔细甄别，最后确定了八户业主符合减免条件，仍有十余户业主不执行法庭判决。 法院启动强制执行程序，冻结了这十余户业主及其家人所有的银行账户，通过这一举措，其中的一多半业主极不情愿地补交了物业费。剩下四五家，既找不到他们的银行存款账户，他们又没到退休年龄，没有社保账户，更没有生意店面或打工上班的工资卡，甚至在低保人群里也没有这些人的名字。面对这样的几户业主，法院执行庭拿他们也毫无办法。 齐明远和小娟谈起这件事，小娟说：“就剩四五家业主了，每年也就万八千块钱的物业费损失，要不算了吧？” “说起来确实没有几个钱，咱们给困难户业主减免的物业费都大大超过这个数，但是想起来总觉得不是滋味。”齐明远说。 “董事长，你有什么想法？”小娟问。 “集团公司费了这么大周折，兴师动众，最后还是留下个尾巴，你觉得是不是有点窝囊？” “窝囊？嗯，确实有点，我还听物业公司黄杰说，雅居苑小区最后剩下这四五家欠缴物业费的业主，都是小区业主委员会成员，甚至包括业主委员会主任。” “是吗？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故意和物业公司作对吗？”齐明远拍案大怒。 “可以这么说，而且这些人平常在小区的行为也是这么做的，据说最不配合物业管理的，就是这几户业主。”这方面情况，黄杰没少向陈馨悦汇报。 “学强，你忙什么呐？这段时间的小区治理很有成效，经过法律程序，物业费的追缴效果也不错，但是最后剩下的四五家业主，法院执行庭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呀！”齐明远给薛强打电话。 “董事长，这几家老赖的行为对其他业主不公平啊！面对这些老赖，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学强说。 “我就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在学强跟前，齐明远也不掩饰自己在大清集团公司的角色。 “连执行庭都拿他们没办法，和这些人打交道，看来通常手段不管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 无赖与下作 “你有什么办法吗？”齐明远问。 “现在还没有。董事长，你不用管了，我让栓子他们想办法。” “好，但你叮嘱下面的人，不要做违法的事。” “这我知道，董事长，你就放心吧，我会让他们把握好分寸。” 学强找来栓子，“你有多久没去鼎盛物业公司了？”学强问。 “一晃有快一个月了吧，这段时间那边正在打官司，又没啥事，我就没有过去。” “官司打完了。” “怎么样？物业费都补上了吧？” “刚才通完电话，物业费基本都补交了，但那个雅居苑小区，据说还有四五家老赖，就连法院执行庭都拿他们没办法。” “那怎么办？” “这不和你商量嘛。” “和我商量？我.....？”栓子的意思是他也没有办法呀！ “别着急嘛，这件事肯定不好办，要是好办，法院执行庭就办了，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吗？” “那倒是。哥，你说这几家老赖没有工资卡，没有银行账户，没有社保账户、没有生意门店，没有上班单位，没有低保账户，更不可能有汽车之类的值钱物品了，我就纳闷，他们拿什么生活？难道靠喝西北风过日子？”栓子非常不解。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就不信这些家伙不食人间烟火。栓子，咱们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这回恐怕要改变方法了。” “哥，你是说为了对付这帮人，咱们也来点下三滥？” “这是咱们哥俩在这儿说，有这个意思，但不要说的这么明显嘛。” 栓子笑了，“你有具体计划吗？” “哪来的具体计划？我也刚才知道这件事，找你来就是和你商量怎么办，咱俩都考虑一番。” 栓子把壶里沏了一阵的茶叶倒掉，重新加上新茶，沏好后给学强的杯子里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认为第一步应该对他们实施跟踪，看这几家业主每天出门后都干什么去。”栓子说。 “嗯，先弄清楚他们的行踪，根据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可是这件事让谁去做呢？” “你手下咱们原来那帮哥们都是正人君子，这种下三滥的事，他们肯定不愿做，还是找二愣子他们几个吧，这几个小子目前阶段正好在家猫冬，每天给他们个零花钱就行。”栓子道。 “也好，咱们那帮哥们眼下手里都有事做，也真没有时间。你就跟二愣子他们说吧，管中午饭，每天一百元报酬。” “干啥每天给他们一百元？给五十块零花钱就行，要不这几个家伙不是在家打麻将，就是外出惹是生非。” “给多给少你决定吧，行动过程中你得约束他们点，第一不要做违法的事，第二尽量别让对方发觉。” “我有数，哥你放心就是。” 二愣子以前在社会上跑单帮，除了有把力气，做事愣头愣脑，他没有任何靠山，在社会上根本无法立足，后来遇见栓子，见他人还实在，栓子帮了他几次，他对栓子心存感激。栓子是学强的兄弟，二愣子也想拜倒学强门下，学强嫌他素质低，始终不愿意接纳他，但念及二愣子几个也算是栓子的马仔，学强和栓子给了他很多照顾。 栓子打电话让二愣子联系他那几个兄弟，“又有事啊？” “怎么，在家呆懒了，不愿做事了？” “不是不是，在家呆的浑身不舒服，正想找你帮我们几个找点事干呢。” “你带他们明天早点过来，到鼎盛物业公司找我。” 栓子坐在雅居园小区的门卫办公室，在人员进进出出之间，让办公室工作人员帮他指认拒不缴纳物业费的几位老赖业主，当然，他不会告诉工作人员这样做的目的。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分，栓子带了四个人来到雅居园门卫办公室，“高经理，你和你的朋友午饭怎么吃？”工作人员问。 “这四个是物业公司工作人员，午饭自己想办法，不用管他们。” 要跟踪某个人，首先得认识他。栓子和二愣子等人若无其事地坐在门卫办公室，他们漫不经心地抽烟喝水，只要从监控视频中看见有老赖业主进出，栓子就告诉他们注意观察，看过几遍后，这些人全都认识了。 栓子给他们分工，每人跟踪一家，行动要隐秘，避免让对方发现。 跟踪很快有了结果，那四个老赖业主，一个在外面开麻将馆，一个在物流公司送快递包裹，还有一个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小饭店，那个高个子女人，也就是雅居园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已经离婚多年，现在独居，平时打打麻将，经济来源主要靠和她同居的一个男人提供。 “把与人合伙开饭店和在物流公司送快递这两个业主的情况再落实一下，最好有照片或视频为证，一旦证实情况准确无误，把掌握的证据交给法院，让法院执行庭去找他们。”学强说。 “另外两家怎么办？目前看来这两家都没有任何职业，一个靠打麻将为生，另一个靠外面的男人养活。” “虽然咱们的方法可以有点下作，但不能触及对方的隐私，更不能违法，这就有点难了，是吧？兄弟。”学强说。 “哥，不就琢磨个人嘛，只要想办法，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兄弟。放心吧，绝不触碰他们的隐私。” “你想怎么干？” “先不告诉你。”栓子诡异地一笑，说完就转身走了。 栓子找到他一个在大企业做电工的朋友，请教如何控制电源的定时开启，对方告诉他如此这般便可。 物业公司电工假装检修电路，打开七号楼的配电箱，在里面进行了一番不为人知的操作。 当天晚上平安无事，第二天晚上七点二十，一单元五零二室和三单元二零一室同时停电，五零二室居住的是那个以打麻将为生的业主，二零一室的业主正是雅居园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就是那个高个子女人。 两位业主给物业公司电工打电话，不一会儿，电工从家里过来给他们送上了电。第三天晚上同一时间，两位业主家里又停电了，他们再给电工打电话，对方回答：“对不起，我已经下班了。” “我是小区业主，你是物业公司电工，下班了你也得管呀！”高个子女人说的理直气壮。 “呵呵，你要这么说，那我告诉你，物业公司领导说了，我们没有为你服务的义务。” “哪位领导说的？” “新来的高经理，不信你给他打电话，你要不知道电话号码，我可以告诉你。” 尽管栓子到物业公司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没有和小区业主代表打过任何交道，作为业主委员会主任的高个子女人，对栓子还不熟悉。 高个子女人从电工那里要来了栓子的手机号，本想在电话里质问一番，当她拨打时，电话里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 栓子知道第二天上午肯定有人找他，八点左右，他来到雅居园小区的物业办公室。刚进屋，一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女人冲他大声嚷道：“你就是新来的高经理吧？” “对，请问你是----？” “我是本小区的业主，这都几点了？你们不是规定七点半上班吗？你怎么才来？” “我的岗位在鼎盛物业公司，不在这里，我是从这里路过，顺便过来看看。”这一幕早在栓子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对高个子女人没有礼貌的语言一点也不生气。 “这么说我还省了事儿了，要不我得去物业公司找你。” “找我有事？什么事儿啊？正好我来了，说吧。” “你是不是告诉电工不为我们服务？你说过这话吗？” “不可能，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不过我确实对小区物管人员说过类似的话。” “你怎么说的？” “我的原话是对于那些拒不缴纳物业费的业主，物管人员没有义务为他们服务。这话跟你有关系吗？” 高个子女人低头不语，过了好几分钟，她抬起头说：“什么物业费不物业费，我是本小区的业主，物业公司就有义务为我服务。”这个女人露出了本来面目。 “哟，我快四十岁了，看来年龄还是太小啊，见的世面就是少，你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今天早上左眼皮有点跳，原来是你的话要让我开眼界呀！”别看栓子外表像个粗人，其实办事很稳当，想事很周全，说话还很幽默。 “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的，难道物业公司不该为业主服务吗？你把当初双方签署的协议翻出来看看，看那上面是怎么规定的？” “这位大姐，你的话让我感动得热血都要沸腾了，” 这时旁边有人插话，“她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 栓子继续说：“怪不得嘛，我就说一般人哪有这么高的觉悟，你看人家大姐，还能随时想到入住协议的规定，用句时髦的话说，你这种契约精神真是少有啊！” “你别在这儿给我戴高帽了，你们物业公司把服务做好才是正事。”这个自以为是的可怜女人，把损她的话当成抬举，她一定不知道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 “高帽该戴就戴，服务该做就做。嗨，聊起来就跑题了，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有事请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 有两下子 “我找你反映情况，昨天晚上七点多，我家电源跳闸了，看来是配电箱里面的毛病，我给维修电工打电话，请他过来看看，他说你告诉他没有为我们服务的义务，是这样吗？”高个子女人看着栓子，一脸的不高兴。 “前面我都说了，我说那话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不交物业费的业主，你想啊，物业费对于业主和物管方来说，就是业主花钱买服务，物业公司收了业主付给的物业费，为业主提供协议规定的服务内容，这完全是一对买卖关系，只有买方（也就是业主）付出了一定的金钱，卖方（物业公司）才能提供与之等价的服务。听说雅居园只有两家老赖业主还没补交物业费，其他人都交清了以前拖欠的物业费，你又不是老赖，电工应该为你服务。” “你说谁老赖？”女人狠狠地问。 “急什么呀？你又不是老赖，我说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无论面对多么凶狠的主，栓子总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我想知道，物业公司是不是专门针对我们，做了什么手脚？” “你总是拿自己太当回事儿，人家那么大的物业公司，怎么可能专门针对你这一家两家做什么？再说，你又不欠物业费，干嘛喜欢自己背锅？” “你别总把物业费挂在嘴上，欠物业费怎么了？他收的不合理，我就不交，看能把我怎么样！”面前的女人整个就是一个泼皮无赖般的泼妇。 “喲嗬，果然牛逼的不同凡响！逼了你半天，终于把你逼到墙角，总算承认了。时代发展的真快，欠账的成了爷，被欠的倒成了孙子，你不是拖欠物业费还牛逼上天吗？好啊，物业公司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要把前面那些话统统送给你，在你缴清物业费之前，物业公司的任何人都没有为你提供服务的义务，这话是我当着你的面说的，不用赖在其他人身上，我倒要看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栓子非常愤怒，说完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 “你要故意和我找别扭，我告你去！”女人怒道。 栓子举起双手拍了几下，“告我你不得上法院吗？看来你还有点法律意识，令人难以置信呀！那好，我希望你现在就去起诉。不过我实在弄不明白，前几天因为你们拖欠物业费被起诉，法院已经判决你们败诉，你都拒不执行，这个时候你却想到了法律，你真以为法律是为你家服务的？” 正在这时，一个梳着油亮背头，年近五十的黑胖男人从聚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兄弟，什么事呀？”背头男人冲栓子问道。 “没什么事儿啊，你是谁？”栓子两手一摊。 “我和她一起的。” “哦，你们是一家的，两口子，我没说错吧？”栓子故意这么说，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离婚后没再组成新的家庭，而是和外面一个男人姘居。 “那是我们的私事，你问那么多干啥？”女人冷冷地说。 “他问我，我问他，相互关心一下，没啥毛病呀！” “兄弟有两下子，我观察过，自从你来了以后，拆了玻璃屋，把不讲理那家人治得服服帖帖，不见车辆乱停乱放，小区秩序比以前好多了，你有道上的朋友，或者你就是道上的吧？现在是不是又要拿我们开刀？”背头说。 “哥们你过奖了，我做这些事情全是为了维护小区广大业主的利益，没有我一丝一毫的私利，我光明正大，无私者无畏，我怕什么？如果有人胆敢来这里找我麻烦，哪怕他带十个八个人我也无所畏惧，只要他敢动我一下，我就报警。我是鼎盛物业公司副经理，不管规范小区秩序，还是拆除违章搭建，都属于正常执行公务，我用得着怕谁？” “这我知道，但没有道上背景，你不可能这么底气十足。” “一说到这种事，就有人往道上联想。不过我要说一个道上的人也不认识，那也是假话。”栓子道。 “我给你提个人，你认识吗？” “请讲，从东兴市排名第一，到排名最后的，说说看是谁。” 一听这话，背头把话咽了回去，他心想，从道上第一到最后的都认识，怪不得这家伙办事横冲直撞。 栓子还真没有忽悠，学强是东兴市的前三名，栓子作为学强的左膀右臂，在道上又有十几年的经历，不能说从头到尾全都说的上话，起码都认识。 “行啦，咱们回家吧。”背头劝高个子女人。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回去吧。电的事还没有说法，我得问问他们怎么办。”高个子女人吩咐完背头，又冲栓子道：“我那个电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打算为你怎么办，因为你不在物业公司的服务范围之内。”栓子若无其事。 说来也巧，这两户业主的亲戚朋友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电工，倒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多少知道一点电学知识，他们从物管人员手中拿去钥匙，打开配电箱，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任何问题。 每天晚上从七点二十到第二天八点，两户老赖业主家中都按时断电，这种情况持续了半年左右，冬春两季，夜间停电对他们的生活也无太大影响。 时间到了第二年的六月份，进入初夏，天气渐热，电扇冰箱空调的使用机会多了起来，每天晚上的停电，对老赖的日常生活逐渐有了明显影响，他们知道停电事件是物业公司姓高的经理故意找别扭，但无论通过法律途径还是以前管用的无赖耍泼，他们都拿这位高经理毫无办法。 老赖业主也私下打听过，物业公司的电工告诉他们，晚上的停电事故是线路故障所致。明知这个原因，但栓子禁止电工为他们检查线路，更不允许为他们修复。 高个子女人再次找到雅居园小区物业办公室，她以为时间过去了半年多，她的拖延战术可以奏效，哪知工作人员告诉她，物业公司领导有过明确交代，只要他们补交了物业费，维修电工马上就可以为他们检修线路。栓子还告诉工作人员，在那两户业主补交齐物业费之前，谁要是帮他们修复线路，谁就得替他们补交物业费。 其实去年春节前后，高个子女人曾经找过物业公司副经理老王，因为她以前和老王打过交道，和老王有一面之交。高个子女人想和物业公司谈条件，她以自己是小区业主委员会主任自居，要求物业公司给她家物业费打五折。 公司经理黄杰让老王转告高个子女人，如果她在一年前提出这样的条件，物业公司也许可以考虑，现在晚了，别说五折，她不仅要补齐所有物业费，连滞纳金也一分不能少。她要是以为哭闹的孩子多吃奶，这回可没人惯她那臭毛病了！ 见实在拗不过物业公司，另一家业主熬不住了，他给高个子女人打电话，“要不咱们补交了吧？” “就这么服输了，岂不便宜了物业公司？”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是便宜占惯了，一旦占不到便宜，她就觉得自己吃亏了。什么公平正义，在她那里统统是狗屁，她跟任何人打交道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占对方的便宜。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虽然想不出其他办法，但总觉得心有不甘。” 有那么一些人，既要享受别人提供的服务，还不想付出任何代价，人说世间没有免费的晚餐，可他们偏不相信那是真的。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我明天就把物业费补交了，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晚上热，连个风扇都没有，老婆孩子都有意见。”另外那家业主的意思很明白，你要继续僵持，我就不陪你了。 “好吧，你先去交，过两天我也得去补交。” ...... “这块骨头好难啃啊！”在鼎盛物业公司的月度会议上，经理黄杰感叹道。 “这个女人真不可思议，为了这么点物业费，好像割她身上的肉似的。”老王说。 老郭一副懒散的样子，“不管怎么说，整个鼎盛物业公司最难收的物业费，终于被收上来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不过在把对方折腾够呛的同时，咱们也是精疲力尽。” “我可没有觉得累，她不是难缠吗？咱们就跟她耗着，看谁更难受。反正早晚她得补上，越往后拖，她补缴的也越多，又跑不了她，物业公司没有任何损失，咱们怕什么？”栓子似乎根本就没拿高个子女人太当回事。 “真是没想到啊，一个小区的业主委员会主任，给物业公司设置了这么大的工作障碍，说起来外人都不相信。”老王唏嘘道。 “说起来，物业公司以前也有责任，人都是自私的，有些人还得寸进尺。对待物业费，你不认真收缴，人家业主除了那些素质高的，其他人当然是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你想想，有业主三四年都不缴纳物业费，你物业公司都无动于衷，这首先得从咱们自身检讨。”黄杰说。 栓子站起身来，“我提个建议，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雅居园的业主代表未经广大业主认真选举，那位业主委员会主任不是自私自利吗？咱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雅居园小区重选业主代表，把现在这个主任拿掉，领导们以为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闪转腾挪 “这个事我原则上赞成，但要和集团公司说一声。”黄杰当场表态。 “业主代表好像都是业主们自发酝酿选举的，物业公司出面组织，说起来好吗？”老王有点担忧。 “每个物业公司情况不一样，我以前待那个物业公司，他们就是由公司牵头，业主们自愿投票选举的。”老郭已经待过三家物业公司，他在这方面经验更多。 “我虽然不懂物业管理，但像雅居园这样的小区，有那么几个自私自利的搅局者，你任由他们在那里胡捣鼓，选出来的业主代表都是和他们类似的人，不可能代表大多数业主的利益。”栓子说。 “重选业主代表，咱们的工作量不小啊。”老王说。 “要不这半年多，咱们也没闲着啊，想把工作理顺，就得付出点精力，只要理顺了，以后的工作就会省心很多。关键问题是选谁出任业主委员会主任？王经理郭经理时间长，小区的绝大多数业主你们都熟悉了，你们认为选谁比较合适？”黄杰说。 “你觉得九号楼那个大前年拒绝跟随高个子女人上访的业主怎么样？从日常接触中，我认为那个人比较正直。”老郭征求老王的意见。 “那个人姓蒋，确实不错。” “这个老蒋是干什么的？”黄杰问。 “老蒋好像是下岗职工，据说他以前是一家地方国营企业的车间主任，单位改制买断工龄后，和家人一起在商场经营一处店面，经销儿童服装。”老王说。 “这样的人应该有一定的素质，你们抽时间先找他私下谈谈，看他什么态度。业主委员会主任事情不多，但没有任何报酬，完全是无偿劳动，很多人不愿干，只要老蒋不是特别拒绝，你们尽量说服他。话说到这里，将来不管谁当业主委员会主任，只要他说话办事公道，愿意配合物业公司工作，在他家物业费的问题上，可以考虑给予一定优惠，毕竟人家为小区管理也操心了，这件事我会向集团公司请示。”黄杰说。 ...... 在东兴市人民政府市长的位置上，程建中市长已经任职第四个年头，据来自上层的可靠消息，现任市委书记明年任期届满后，因到任职年龄上限，将去省人大常委会就职。 一次在私下和齐明远聊起这方面事情，齐明远关切地问程市长想不想离开东兴市。 “几十年前大学毕业就被分配到东兴市（那时还叫东升县），我在这里参加工作，在企业干了近二十年，一步步走向政界，我对这里的山山水水都很熟悉。东兴市在全省算不上最好，但她的气候环境，地理位置，还有经济社会发展，起码在全省也数得上前几名。到了我这个年龄，想再上很高的台阶显然不现实，但我也不想在最多还有十年八年就要退休的情况下，再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在贴心知己面前，程市长吐露真言。 “现任书记明年就到年龄了，程市长，机会就在眼前啊！”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按照以往惯例，现任书记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如果新书记从外面空降，也多少应该有点消息了，但直到今天，我还是一无所知。” “这样看来，上级很有可能让你再往上迈半步。” “希望如此，但我还是没有把握。” “程市长，你觉得差在哪里？” “其他方面都好办，主要是政绩，政绩这个东西是拿事实说话的。” “程市长，自从上任以来，这两三年你的政绩不小啊！” “咱们觉得不错，谁知道上面怎么看。” “千万不能松懈啊，尤其是从现在起，说不定上面正在暗中考察呢。”齐明远说。 “我倒是想加把劲，可是民生工程，城市建设，哪一样不需要钱啊！老百姓反应强烈的新老城区交通堵塞问题，一座立交桥就得上亿资金，以目前的城市发展速度和车辆增长率，再建三座大中型立交桥也不多呀。东兴市地方财政虽然不错，但年初就预算出去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哪一笔钱都名花有主，想挪一分都不容易。很想做事，但心有余力不足呀！” “程市长，你常对我们讲，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用改革的思维解决问题，现在连中央国资委对于非战略领域的央企控股权都要松手，地方政府更应该有开放的心态。有些资产捏在政府手里，不仅是累赘，还容易变成腐败的温床。” “明远，你提醒的很有道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对别人讲是一回事，自己做又是另一回事，谁都有可能当事者迷。东兴市的地方国资倒是有一些，要想变现快，谁来接盘是个问题。” “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接盘者的确不太容易，不过只要政府愿意，有些资产的变现也不是多难。” “比如......？” “比如‘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资产，还有岔河水库的旅游开发经营权。” “我猜你也会提到‘东大华源’高速公司，但没想到你还关注岔河水库的旅游开发。说实话，我也想到过出让部分‘东大华源’的股份，现在政府在公司占股百分之九十，我再出让三十九，只要政府控股不低于百分之五十一，就没有任何人能提出有效的反对意见。但我转念一想，这三十九出让给谁？引入新的股东，我怕增加管理风险，直接给大清集团，又怕引起他们的流动性困难。这是刚才你提起来，要不我不会引出这个话题。” “程市长，只要你认为政府可以在股权问题上有所松动，就算你要建三座大中型立交桥，也不用为资金发愁。” “三座大立交，算上桥基周围的拆迁补偿，那可是一笔巨大投资，政府预算外又拿不出钱，光靠向大清集团出让‘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股份，大清集团能否承受得起？即使能够承受，人家又愿不愿意那么做？我不想为了自己的政绩，让朋友难受。” “程市长你多虑了，据我所知，大清集团董事会在半年前就已达成共识，鉴于国家对房地产行业的多轮调控，行业未来变得捉摸不定，他们不想对旗下鼎盛地产公司的规模进行扩张，这样一来，集团公司的流动性就变得非常宽松。不在地产市场扩张，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想投资，他们对公共服务领域就很感兴趣，还有我前面提到的岔河水库的旅游开发，都是他们追逐的目标。” 这些全都是齐明远自己的想法，所谓的大清集团董事会，只是对外的一个说辞，因为这个机构根本就不存在。 作为资深金融工作者，齐明远站在银行的角度，对地产市场有过长时间的冷静分析，他也非常关注这方面的国家政策，还有金融地产界专家对地产市场的看法。因为政策的左右摇摆，专家们对问题的看法也是莫衷一是。 齐明远认为地产业对银行的依耐性太强，资金占用量很大，周转又太慢，加之行业政策雾里看花，他决定暂停在这个行业的扩张。公共服务领域具有一定的垄断性，以前是民营资本的禁区，现在有了松动迹象，是民间资本难得的机会；旅游业是政府鼓励的绿色产业，随着老百姓经济条件的改善，该领域的市场将长盛不衰。 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来一番闪转腾挪？ “你认为他们可以接受股权出让？”程市长问。 “我认为没有问题。程市长，如果你想为改善城市交通，在民生工程方面再出大手笔，你不用过分担忧资金问题，只要获得政府通过，随时都可以实施你的计划。”齐明远说。 “一方面东兴市的新老城区交通拥堵确实很厉害，早就严重影响了市民的出行，要是政府有钱，这两三座立交桥早就该建了；另一方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避讳你，通过进一步强化民生工程，我也想为自己的政绩加点分。” “对于第一点，我是东兴市市民，很欢迎程市长改善民生；说到政绩加分，我更理解你的想法。” “明远，从我上任以来，你和你的朋友对我的工作提供了巨大支持，包括修建东华和东源两条市级高速公路，还有老城区的城市改造，现在又要给你的朋友增添麻烦，我却从来没有报答过你们，这让我非常不安。” “程市长，你这样的高官应该脱俗才对，怎么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这么客气干嘛？咱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乐于看到你这个父母官大力推进东兴市的城市建设，改善民生环境。我们为你的工作帮不上更多的忙，只能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支持。说句俗话，城市建设好了，我们居住在这个城市也舒服，你要是再上新台阶，作为你的朋友，我们也很高兴。” “好吧，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回头你先和大清集团通个气，好让人家有所准备。” “当然得先和他们打招呼。程市长，我想知道，如果股权换资金的方案能够获得政府通过，你估计最快什么时候需要资金到位？” “这个嘛，就算再顺利，必要的程序还要走，还得提供给‘两会’审议，最快也得半年后实施。” “因为关系到资金筹措，程市长，请问你最终打算修建几座立交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股权置换 齐明远指示小娟，让她冻结集团公司旗下鼎盛地产公司的土地储备规模，除非极具升值潜力的地块，暂缓在土地市场出手拿地。他要求集团公司账户上的备用金不得低于十个亿。 在市委常委会议上，程市长先向常委们报告了他的设想，对于城市建设和民生工程，常委们没有反对意见，只有市委书记提醒他资金何来？程市长作了解释，承诺绝不挪用预算资金。 市委书记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这种立竿见影的市政建设，多半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的政绩加分，这样的事当年他也干过，自己任期即将届满，在市长承诺不挪用预算资金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较真。 在年底的“两会”上，程市长在政府工作报告之外，又向代表们报告，为彻底解决东兴城区的交通拥堵，将在未来的一至二年内，修建三座大中型立交桥。话音刚落，会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看来，这项工程确实很得民心。 这年的元旦前后，“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两位股东----东兴市交通运输局和大清集团公司经过协商，将政府持有的公司股份拿出百分之十五，出让给大清集团公司，后者以现金置换政府出让的股份。 交割完成后，政府仍然持有“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大清集团的持股比例则增至百分之二十五。 经过这一腾挪，大清集团的资产结构得到了优化，公司以前的资产结构中，房地产占了绝大多数，占比高达百分之六十五，通过这次股权置换，地产部分下降到百分之六十。这才仅仅是开始，离齐明远的目标还差得很远。 立交桥建设资金到位后，齐明远邀请程市长在大清酒店聚会，在他们的老根据地666号包房，吃什么喝什么都在其次，关键是隔上一段时间在这个隐秘之地聚会一次，朋友之间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有什么憋在心里的不愉快，彼此倾诉，相互倾听，也不失一种排解心中郁闷的好方法。这样的环境，当然也是分享喜悦和经验的好场所。 “程市长，看来你是真不想离开东兴市了？”齐明远问道。 “上次我不是说了嘛，我的整个职业生涯全在东兴，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就是让我去省城，我也没有兴趣。” “真要把你留下来做东兴市的书记，将来退休了不也得去省人大政协之类的机构养老吗？” “没有那样的硬性规定，地级市委书记退休后不一定非要去上一级人大政协，现在之所以有这种安排，是因为有些领导待的地方多，三五年换个地方，到头来不知道最终落在哪儿好，干脆去省城吧，再在人大政协给安排个闲职，这样做对颠沛流离了几十年的老干部也是个安慰。退休前，上级组织部门可能征求本人意见，只要当事人没有那样的要求，组织部门反倒觉得替他们省却了不少麻烦。” “程市长，你的情况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亲戚朋友全在东兴市，子女又不在身边，你们老两口要是去了省城，说实话，到时候你想找个熟人聊天说话都费劲。自古讲究落叶归根，哪有退休了还往一个陌生环境去的？” “所以嘛，我就想终老于东兴。” “程市长，现在谈终老还为时过早，就算你将来退休了，那么大的大清集团，给你找个舒服的位置，不是易如反掌吗？退休了，也不会无所事事。” “你是说将来出任大清集团的顾问？我这样的身份不合适，外面知道了说起来不好听。” “哪能让你去他们那里上班呀，那不是对你不敬吗？就和现在一样，闲暇时，让他们把你接到公司，找人陪你聊聊天，打打牌，再喝点小酒，这就是你的位置。” “那不成了给人家添麻烦吗？人老了要自重，不要讨人嫌。” “这是哪里话？第一，六十多岁的人根本就不老；第二，凭你的经历和经验，只需走走看看，就能知道企业管理的不足之处，那是金钱买不来的。”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大清集团公司的多元化经营做得风生水起，公司选择的行业都是成长稳健的领域，最大限度地规避了政策风险，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你这个顾问功不可没呀！”程市长说。 “程市长，我对你这句‘最大限度地规避政策风险’感触太深了，算起来我做金融工作快三十年了，对各种类型的企业冷眼旁观，见惯了企业的兴衰。” “是啊，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嘛。” “很多企业从事的行业，前两年还受到国家政策和地方政府的鼓励支持，过几年政策风向一变，反而成了限制发展的行业，有些企业甚至连固定资产投资都没有收回来，不仅企业没挣到钱，弄得我们银行也是左右为难。既然政策限制，银行就不该继续支持，如果银行不支持，企业的资金链必然断裂，企业垮了，银行的前期贷款就会变成呆账死账，这个风险最终要银行来承担；如果继续支持，哪天政府一声令下把企业关了，风险照样是银行的。” “所以，企业选项目非常关键。” “大清集团从房地产切入，以房地产开发起家，这是非常正确的，直到现在，地产业还占据集团营业额的六成，作为一名老金融，我对地产行业的弊端有清醒认识，尽管还不能完全丢掉这个行业，我提醒他们在运行规模上不再继续扩大，毕竟这个行业提供的营业额，还是其他几个板块暂时不能相比的。” “明远，企业经营也要与时俱进，有进有退。” “所以，我建议大清集团在地产领域不再继续扩张，挪出资金做大做强其他版块。” “嗯，公共服务领域，还有旅游业，都是未来很多年的朝阳产业，以我的看法，无论政策怎么变，这些产业都不会受到调控。” “程市长，虽然我也有类似判断，但我学识经历有限，我就是想听听你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既然你也这么认为，大清集团就按这个思路继续往前发展。除了这两个领域，随着电子商务的不断发展，我觉得未来几年将是物流行业的黄金时期。” “对，物流业在未来几年肯定会有大发展，但它不像公共服务业和旅游行业，物流业的瓶颈会在五到十年之内出现。” “哦，你是说物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它的速度就会降下来，行业利润也会变得微薄？但它应该不会受到政策的频繁调控。” “那是必然的，这种服务行业，入行门槛不高，只要具备一定的资金实力，有场地就可以做，虽然业务量在不断增长，但想在这个领域分一杯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竞争势必将越来越惨烈，利润变薄是不可避免的。但它本身就由市场催生，只要规范运作，不出现违法乱纪行为，政策应该不会过多关注它。” “程市长，就公共服务领域而言，大清集团除了参股东大东华两条地方高速公路，其他领域也没有机会呀!” “机会得去创造，坐等机会，机会就很少。你是市政协委员，每年的‘两会’都有提案机会，所有公共平台都多少兼备服务性质，这就和民生工程有了联系，一旦与民生结缘，提案就容易得到重视，而要实施更多的惠民项目，政府财力也力不从心，这就为民间资本打开了机会之门。另外，直到现在，政府还持有‘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在我看来，这样的持股比例实在太高了!” “程市长，用‘两会’上的提案创造机会，是一条很好的思路，但那是远水，当务之急是能不能让地方政府进一步减持‘东大华源’的股份？” “还很着急吗？再急也不在乎十天半月。这事我得找个理由，跟那些官僚们得有个交代啊！” “那是那是，即使得到班子同意，也要经过一定的程序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你认为大清集团最终能承担多大比例？” “程市长，不瞒你说，如果没有政府持股不低于百分之五十一的红线，我认为大清集团有能力接过‘东大华源’的全部股份。” “起码目前条件下还不可能实现民资控股公共服务平台，百分之五十一的持股比例是必须坚持的底线。” “这我理解，那就一步到位，政府再出让百分之二十四，一步退到百分之五十一的底线？腾出二十多亿资金，能为改善民生做很多事情。” “这么浅显的道理，班子里不一定所有人都明白呀！说白了，还是一个理念问题，有些人别看身居高位，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多年前的水平，总以为民资进入公共服务领域天就会塌下来。” “这完全是杞人忧天，不管国资民资，谁都得守法经营，照章纳税，即使民资控股了这两条高速公路，他也得不折不扣地按照上级规定的标准收费，法治社会，没有人敢乱来。恰恰相反，民资控股后，将杜绝那些人情卡。” “不管怎么说，我是市长，要是遇到阻力，我想法克服。” “那太好了。呃，程市长，大清集团让我打听一下，你那三座立交桥的修建，除了主体工程，其余部分能不能让他们公司承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买断经营 “大清集团鼎盛公司是做地产开发的，他们的建筑施工单位资质怎么样？” “他们是建筑一级资质，整个东兴市超不过四五家，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工程招标时，我给有关部门打个招呼，但资质必须过硬，报价不能说最低，起码要合理，只能说在同等条件下，大清集团可以优先。他们是搞建筑的，应该比我都清楚，企业资质和施工质量是两条红线，谁也不敢跨越。” “这我知道，要是他们在这些方面不过硬，我也不会替他们说这个话。” “你的性格我知道，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没有把握的事，绝对不会开口求人。” “还是程市长了解我，作为。 “嗯，空气格外清新，仿佛带着甜味。”齐明远说。 “实际上，空气是没有味道的，之所以感觉到有甜味，是因为咱们在城市里呼吸惯了污浊的空气，偶然来到这个环境，咱们的嗅觉器官对新鲜空气的一种不同感受。” 看见垂钓园那边有几十人正在挥杆，程市长关切地问；“自从开业以来，这里的生意怎么样？” “非常好，周五晚上，周六周日，还有节假日，这里游人如织，农家乐饭庄从上午十点就开始排队，因为中午的头一席是提前预定的。” “游客自己从种植园带来的蔬菜，或从垂钓园带来的鱼，到饭庄加工，怎么算价钱？” “只收加工费，因为游客已经在种植园或垂钓园为食材付费了。这一点游客入园就会被告知。” “嗯，让游客明明白白消费。” “程市长，都下午这个点了，你看种植园、采摘园和垂钓园还有不少人，要是咱们上午过来，游客起码是现在的三倍，人一多，离你近的游客就会认出你。” “可别，幸好上午没过来，咱们朋友相聚，我可不想搞得满城风雨。” “可不是嘛，再把记者招来，就更不值得了。”齐明远说。 “行啦，这才运营一年多就能做到如此水平，这个陈馨悦还真有能力，不愧是学旅游管理的。联想到她对岔河水库的旅游资源的认识，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对桃花岛那么有兴趣了。” “这方面，她的认识确实有独到之处。” “呃，你说她以前在省青年旅行社，她在那里带队吗？” “主要做管理，人手不够时偶尔帮着带过几次。” “她在那里干得好好的，怎么想起回东兴市来，那里有她的专业呀！” “这件事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能理解，可就是一个偶然机会，她就回来了。” “明远，你知道我刚才为啥问她在省青旅做什么工作吗？她要是做过管理，真有不少人脉，大清集团要好好利用，她算是职业经理人吧？不要亏待了人家。” “你放心，大清集团对待有贡献的人，他们有一套很不错的激励机制。对了，程市长，你还没有品尝过这里农家乐的菜肴，要不今晚就在这里就餐，我通知陈馨悦，晚上让她过来陪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客随主便 “晚上可以在这里就餐，但企业事情多，我看就别让人家过来了。” “中午就想通知她，但考虑到外人在场，咱们之间说话有些不方便，就没让她过来。晚上不谈工作，纯粹就是吃饭喝酒，叫她过来陪你坐坐吧。”齐明远说。 “好，随你安排，我客随主便。” 齐明远给小娟打电话，让她安排晚餐事宜，程市长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往左拐进了一片半人多高的苗圃，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慢慢往前走，苗圃中间有二三十个工人正在侍弄苗木，齐明远赶了上来，他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打招呼：“张工，还认识我吗？” “怎么不认识？你不是齐董事长嘛，好久不过来了，今天这么稀客？”被称作张工的人回答。 “认识这位领导吗？”齐明远指着旁边的程市长。 “眼熟，哦，想起来了，这不是......，” “嘘......，”齐明远做了个手势，急忙止住张工，“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你能不能陪我们往前走一段？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苗木。” “没问题，反正我在这里也就是动嘴，用不着我干活。” 三人回到中间的柏油马路上，张工走在前头，他边走边介绍，“咱们这里种植的苗木，主要是适宜北方气候的树种，如大叶女贞，紫薇，广玉兰，白玉兰，白皮松，中华红叶杨，木本绣球，红叶石楠，日本五针松，银杏，枸骨，腊梅，鹅掌楸，桂花，三角枫，五角枫，皂角，栾树，樱花，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等待。”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种类吗？”齐明远问。 “除了上面说的，还有部分耐严寒树种，如金叶榆，金叶接骨木，金叶风箱果，大叶垂榆等；为了适应不同需求，我们还有一些节水型植物，如红花景天，八宝景天，红叶景天，五彩石竹，常夏石竹，马兰，马莲，金山绣线菊，珍珠绣线菊，蓝花红花鸢尾，沙地柏，珍珠梅，木绣球等待。” 走到前面一处两米左右高度的红叶石楠和五角枫苗田跟前，张工说：“购买整个苗圃的树苗或种子，当初花了五六千万，到现在，苗圃里的全部苗木，价值不低于四亿。” “当初规划这个休闲旅游项目时，我记得他们的项目建议书里面关于土地用途一栏，就有这方面内容。”程市长说。 “大清集团以房地产起家，他们建了那么多住宅小区，每一处小区的绿化美化，都要从外地购进不少苗木，以他们的市场嗅觉，应该能够知道东兴市的市场需求。除了小区绿化美化，还有重点街区和公园景区的绿化美化，对这些苗木也有大量需求。”实际上，在休闲旅游项目中嵌入名贵苗木种植，正是齐明远与他另一个好朋友谢云祥的主意。 “以后，咱们东兴市的城市绿化美化，就用不着去外地购买苗木了，就近采购，省时省事。”程市长说。 “在相同价格条件下，起码还省掉了运费。”齐明远说。 “就近采购，避免长途运输，苗木成活率更高，我们的售后服务也更好。”张工补充道。 来到一大片大叶女贞苗田旁边，张工停了下来，“这片大叶女贞，当初购入树苗时，树干的直径只有2～3公分，价格是每株十来块钱，现在的胸径在十公分左右，齐董，你猜价格是多少？” “我对这个不熟，没法猜。” “胸径十公分的大叶女贞，每株四百元，不讲价。这还不算从外地购买时的运费。” “增值四十倍呀？怪不得你说当初购买树苗投了五千万，现在价值四亿多。”程市长很是惊讶。 “程市长，四个亿是最保守估计，如果等到明年开春以后，到了绿化旺季，这些苗木怎么也值五个亿。这里面也有些不太值钱的普通品种，平均下来也就增值八到十倍，如果全是高档品种，那就更厉害了。” “当初为啥不全种成高档品种？” “他们做过调研，高档树种在本市的市场有限，兼顾普通品种，也有利于整体的市场开发。”齐明远解释道。 “嗯，兼顾普通与高档，符合市场实际需求。说起本市的园林绿化，明远，今晚吃饭要不要我把市住建局刘局长找来？城市绿化美化这一块归他们管。”程市长问道。 “程市长，这太好了，我本想跟你提这个请求，又怕你为难。” “为难什么呀，我和刘局长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只要他没出差，一个电话他保证过来。” “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在没在家。” 程市长把电话打了过去，“你在家吗？” “程市长，今天是周末，请问你有什么指示？”刘局长在电话那边问道。 “知道今天是周末，没有指示，更不会让你加班，别怕。” “那你这是......？” “我在一个朋友这里，晚上你要没有别的安排就过来坐坐。” “我上哪儿找你去？” “让他在家等着，我叫张师傅过去接他。”齐明远插话道。 “你在家等着就行，一会儿有车去你家门口接你。” 大概走得有些累了，程市长建议找个地方稍事休息，齐明远和程市长来到餐饮区一座独立式农家乐小院，进了院门，“真有一种农村家园的感觉啊！”程市长说。 “程市长，咱们是在这小院里转转，还是进屋休息？”齐明远问。 “走的时间不短了，有点累，咱们还是进屋休息吧。” 进入大门，是类似于堂屋的陈设，这里是休息区，可以喝茶或打牌下棋等娱乐。“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屋内装修不错嘛。” “程市长，咱们先喝茶等着他们？” “好，走累了，息一会儿。” 齐明远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服务员特意送来一盒上等绿茶，并给程市长和齐明远每人沏了一杯。 “我不懂茶道，程市长，觉得这绿茶怎么样？” “还用说？上等好茶呀！这不会是提供给普通顾客的吧？” “这应该是休闲旅游村用来招待特殊客人的，向普通顾客提供的茶叶估计没有这么好。” “这种就餐环境也是抓住城市人在城里生活久了，厌倦了家里或餐馆的就餐环境，在乡下体验一下返璞归真的感觉。其实食用的东西和城里没啥区别。”程市长说。 “嗯，来这里就餐的人大多数就是图个新鲜，城市里的环境都太熟悉了，到这里体验新鲜感。” 说话间，院门里进来一个人，“在这儿呢。”程市长冲门外的来人大声招呼道。 来人进到堂屋，齐明远起身相迎，程市长介绍到：“明远，这位是市住建局刘局长，他就是咱们东兴农商银行的齐董事长。” 两人握手寒暄一阵，齐明远说：“和刘局长见过面，好像在一个什么场合还有短暂接触，刘局长还有印象吗？” “我记得好像是一次关于住房调控的会议上，恰巧我们是政府职能部门，你们是金融机构。对，想起来了，就是在那次会议的分组讨论上，咱俩正好在一个组。” “可惜以后就没有机会见面了。”齐明远说。 “没有什么可惜的，这不又见面了吗？”程市长说完，三人都哈哈地笑了。 “程市长，你和齐董这是......？”刘局长的潜台词是你们也早就熟悉？ “我们中午就在一起，但没怎么喝酒，下午他邀请我来这里看看。你来的有点晚，要是早来，应该去外面转转。这里的环境太好了，你没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和城里不一样吗？” “感觉空气是很新鲜。” “除了右边的休闲旅游，靠左边的是一望无际的苗圃，高中低档城市绿化景观苗木应有尽有，咱们以前都没注意到，东兴市还有这么好个地方。” “以前真没注意到，这处休闲旅游村是哪个单位开发的？”刘局长问。 齐明远说：“这处休闲旅游村由大清集团开发，它的名字不就叫大清休闲旅游村吗？” “大清集团，你是说咱们东兴市那家最大的民营企业集团？这是他们开发的？可能我们部门不管这一块，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开业时间应该不长。” “就是大清集团开发的，开业才一年多一点，城里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程市长说。 “我们对大清集团很熟，他们旗下不是有家名叫鼎盛地产的房地产公司吗？和我们打交道比较多。但不知道他们还做休闲旅游，而且还做得这么好。”刘局长说。 “城市绿化美化不是也归你们管吗？” “对，园林建设，街区绿化美化都归口住建局。” “刘局长，你刚才说对大清集团比较熟悉，一般和谁打交道？” “老马，就是以前的马清林副市长的兄弟，好像叫马清源，我们和他打交道比较多，办手续，关于房地产的会议，一般都是他去。” “大清集团涉足很多行业，房地产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物流、商贸租赁、酒店餐饮、旅游休闲和公共服务平台。”齐明远向刘局长做介绍。 “今晚，咱们三个都是客人，请客的主人还没到场。”程市长说。 “谁做东？”刘局长有点好奇。 “你感兴趣的人，一会儿来了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以后常来 就在齐明远等三人在堂屋寒暄之际，从门外小院里传来节奏均匀，由远及近的高跟鞋声音。“说曹操，曹操就到。”程市长说。 陈馨悦迈步进入堂屋，“程市长，欢迎莅临大清休闲旅游村指导工作！”小娟上前主动与程市长握手。 刚才刘局长进屋，程市长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陈馨悦进来，出于礼貌，程市长起身与她握手。 小娟转身与刘局长握手，“欢迎光临！” “对，你们还不认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兴市住建局刘局长，”程市长又面向陈馨悦，“这位女士就是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陈总。” “久仰！”陈馨悦说。 “哎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大清集团，它的总经理竟是一位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刘局长感叹道。 当晚的陈馨悦，略施脂粉，长发挽于脑后，身着量身定制的深蓝色职业套装，脚蹬半高跟鞋，显得非常干练，加上她姣好的面容和模特般的身材，更是亭亭玉立，超凡脱俗。 “按你的意思，老总们都应该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程市长揶揄道。 “我来的有点晚，让领导们久等了，请领导们请入座吧。”陈馨悦向程市长和刘局长做了请的手势。 “程市长，刘局长，时间不早了，咱们入座吧。”齐明远也邀请道。 来到餐厅，这里从餐桌餐椅到室内装潢都是古色古香，实木仿古家具陈立其间，餐厅中央是一张仿民国时期的八仙桌，为了客人用餐方便，桌上设置了现代化的转动桌面，四张太师椅分列四方。“程市长，你请上座。”齐明远把程市长请到面南背北的上位。 程市长也没有推辞，只是说：“你们怎么座？”因为在以往，齐明远一般是坐在副陪位置。 “这不是八仙桌嘛，很好办，刘局长请上主宾位，我坐这里，陈总今晚当副陪。”齐明远把宾主的座次安排妥当。 “程市长，刘局长，我也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怕耽误领导们的时间，我事先跟这里的厨师长打了招呼，咱们尝尝这里的特色菜？” “好，早就见识过了，陈总安排的，比咱们自己亲自点的菜还要合口味。”程市长先冲陈馨悦点头示意，再对刘局长说。 “这样的话，上菜很快，两位领导，咱们喝什么酒？”齐明远问。 “喝什么酒？”程市长征求刘局长。 “还喝吗？提起喝酒就头疼，你们中午不是已经喝了吗？。”刘局长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喝酒你来干什么？我们中午那不叫喝酒，不用你替我们担心。”程市长对刘局长的假模假样不以为然。 “市长大人别生气，我们听你的，你说喝，我们就喝，你说喝什么，我们就跟着喝什么。一切由你做主。”在程市长跟前，刘局长挨批又不是一次两次，关系不错的上下级，从不往心里去。 “程市长，这是你第一次到大清休闲旅游村就餐，又是我们第一次和刘局长见面，我提个建议怎么样？”齐明远问。 “请讲。” “咱们喝国酒吧。” “周末吃顿便饭，没有必要搞那么铺张。”程市长说。 “铺张什么呀，程市长，刘局长，在这件事情上我做主，就喝五十三度茅台。陈总，让服务员上国酒。”齐明远说。 两位领导不置可否。 服务员沏上了新茶，给四人的酒杯倒满了酒。菜上齐了，程市长举杯，“第一次到大清休闲村就餐，这里的环境犹如世外桃源，令人陶醉。我提议，首先为大清集团生意兴隆，各项事业繁荣昌盛，干杯！” “程市长，刘局长，请品尝我们这里的招牌菜，不足之处请领导们多提宝贵意见。”陈馨悦说。 “嗯，菜品质量很不错，有特色，吃惯了城里星级酒店的饭菜，再品这里的农家特色，别具风味。” “桌上菜品百分之八十出自这里的种植园、养殖园和垂钓园，凡是本园种植、养殖的食材，他们尽最大努力做到绿色化。”齐明远介绍。 “城里超市那些所谓的绿色食品，我看很多名不副实。”刘局长说。 “这里的食材完全供本园消费，种植尽量不用化肥，养殖一般不用配合饲料。当然，你要说百分之百不和化肥沾边，那也未必，比如养殖可以完全不用配合饲料，但你得用玉米之类的粮食，至于你买来的玉米，人家种植过程中用没用化肥，那就不得而知了。”齐明远说。 “现代社会，行业之间联系广泛，想要实现绝对的绿色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实际上，在种植或养殖过程中，只要做到不滥用农药化肥，不完全依赖配合饲料，就没有任何问题。”程市长是政府高官，他看问题更加辩证。 “程市长，咱们说话别耽误喝酒啊！”齐明远提醒道。 “对，第二杯酒，祝各位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喝了第二口，陈馨悦问：“程市长，咱们是按老规矩，由你带完第一杯？还是我现在就开始敬各位领导？” “按老规矩，我带完第一杯再说。来，各位，副陪有点着急了，咱们加快进度，杯中酒四口干。” 第一杯酒喝完，程市长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副陪去办。” “既然坐在这个位置，那我就尽副陪的义务吧。第一杯酒程市长带了六口，第二杯，咱们四口干，凑个十全十美。希望领导们支持我的工作。” “高度酒，喝得太快咽不下去。”刘局长有点为难。 “你的酒量我知道，不至于四口喝不下一杯酒吧？支持下副陪的工作。”程市长对刘局长说。 “谢谢领导们的支持理解，我代表大清集团欢迎程市长、刘局长来大清休闲旅游村指导工作！” “陈总真是年轻有为的女强人呀！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管理这样一家企业，你的能力令人钦佩。”刘局长道。 “我只是做日常管理，企业有董事会，还有齐董事长这样的资深顾问，企业的大事不用我操心。” “那也不容易。这么说来，陈总属于职业经理人？”刘局长问，这句话有多少次程市长也想问，但以程市长的涵养，这样事关企业内部事务的话，他问不出口。 “可以这么说。但我把这份职业当做自己的事来做。” “说起来，这个休闲旅游项目，就是陈总最先提出来的，是她的思路领着大清集团的决策人往前走。”齐明远说。 “这很了不起，据我所知，一般职业经理人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算完成任务，至于企业发展、未来规划之类的大事，基本不关他们的事。”程市长评价道。 “所以，陈总说把企业的事当做她自己的事来做，的确难能可贵。” “我带的第二杯酒，希望领导们今后常来这里休闲，包括领导们的家属和亲朋好友，都将是我们这里尊贵的客人。祝家庭幸福！” 陈馨悦带完第二杯酒，按程序要由程市长从刘局长那里开始逐个表示，但刘局长是他的下级，齐明远既是朋友，也是下级（农商银行虽然不归市政府直接领导，但毕竟行政级别低），程市长若是向他们敬酒，他们都没法喝。 陈馨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没等程市长说话，她端起酒杯走到刘局长跟前，“刘局长，大清集团的发展，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离不开领导们的支持和帮助，今后如有打扰，请多多关照。我敬你。” 陈馨悦回到座位上，刘局长过来回敬，“你们鼎盛地产公司的老马和我们比较熟，单位的事一般都是他出面，我们对鼎盛地产的印象很好，说实话，完全符合政策规定的事就不说了，有些差个一点半点的事，我们也都放行，基本没有为难过他。” “这不就得更加感谢你吗？我代表鼎盛公司和大清集团谢谢刘局长！”陈馨悦赶忙站起来，与刘局长举杯相碰，将杯中剩下的少半杯酒一口干掉。 陈馨悦这酒量，也是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其实她也不想喝酒，但遇到这种场合，不喝说不过去。逢场作戏，也是为了配合齐明远在外人面前掩饰他的身份。 “刘局长，咱俩虽然相识已久，但坐在一起吃饭，这还是第一次，我敬你，你说这就怎么喝？”齐明远手里举着杯子。 服务员给刘局长倒了三分之一，“咱们是老面孔，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吧？怎么喝听你吩咐。”看来，这刘局长很有些酒量。 “我杯里比你还稍微多点，一口闷。”说完，齐明远一饮而尽。 “你也太猛了！”刘局长看着齐明远，没办法，也得跟着吧。 “服务员，往我们杯子里再到三分之一。” 停息了片刻，齐明远再次举起酒杯，“刘局长，我也替大清集团欢迎你的光临，并谢谢对鼎盛地产公司的关怀和支持！以后请常来。”说完，齐明远又带头干杯了。 服务员又倒上了酒，齐明远还要和刘局长干杯，程市长提醒道，“你俩别只顾喝酒，把要说的事情给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微妙之处 “程市长说的什么事儿呀？齐董。” “先喝酒，谈事儿不着急。刘局长，干了！” 陈馨悦来到程市长身旁，“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今天只有欢迎，程市长，欢迎你在百忙之中多来大清集团指导工作。我敬你！” “你用有限的人力资源，把这么大的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让我们见证了什么叫做高效，什么叫做管理效益。祝贺你！”程市长与陈馨悦举杯相碰。 “程市长过奖了，主要还是董事会和齐董他们这些顾问，帮着把架子搭得好，我工作起来就轻松多了。” “架子只是一方面，你的能力和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多谢市长夸奖，馨悦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好，我将把市长的话当做鞭策，成为今后工作的动力。” 陈馨悦和程市长端着酒杯站着，谁也没有急着喝下去的意思，聊起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二人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陈馨悦得体的谈吐，高雅的气质，漂亮的面容，性感诱人的身材，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雅迷人的体香，就像一块磁铁，对任何一个成熟男人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陈总，你和程市长不能光说话呀，酒也得往下喝，市长那酒量你就放心吧，我是比不了。”刘局长和市长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否则他不敢这么起哄。 “好，咱们喝酒，他总是怕我喝少了。”他们共同举杯，喝完后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市长大人，这回该轮到我了吧？”刘局长说。 “什么事儿呀？轮到你，说话没头没尾的。” “喝酒啊，陈总敬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敬你了？” “什么敬不敬的，来吧，共同喝。”程市长率先端起酒杯。 “今天叫你来这里，是想给你介绍两个朋友----农商银行的齐董事长和大清集团的陈总。”程市长对刘局长说。 “进门不就介绍了吗？市长大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谢谢程市长。” “我发现你现在变得油腔滑调的，什么时候学的？” “冤枉！我怎么油腔滑调了？领导批评下属也得有证据啊！” “算了算了，喝酒，你不是攀我吗？来吧，干杯！” 程市长杯子里本来只剩个杯底，刘局长那里却还有半杯，“程市长，尽管你是领导，我也不能奉陪，你杯子里就那么一点，我这可是半杯呀！” “刚才是谁提议和我喝酒的？你主动找事，却又拉松，像话吗？” “天哪！还有这样琢磨人的，我算是服了。”刘局长硬着头皮把半杯酒喝了下去。 “你先吃点菜，有话跟你说。” 刘局长夹了点菜放进嘴里，急忙放下筷子，“什么事？” “大清集团这个休闲旅游村，山林和耕地加在一起，规划用地一万余亩，现在开发的一期休闲旅游村，实际用地不到一半，其余土地建成了苗圃，就是中间那条马路的左边，是几千亩优良苗木基地。从高档树种到普通苗木，据说品种不下二三十种。”程市长说。 “好啊，项目暂时没用完的土地，应该充分利用起来，总比放在那里撂荒强多了。”刘局长说。 “大清集团在东兴市的园林绿化市场还是新手，期待刘局长多加关照。”齐明远说。 “我能为他们做什么？” “市政园林这一块业务，不是归你们住建局管吗？以后把关严一些就行了。”程市长说。 “程市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东兴市的园林建设，街区的绿化美化，明年开春后就不要让有关部门的人到处考察了，那实际上是借考察之名，外出游山玩水，公款旅游。” “程市长，这是从何说起？”刘局长还是不明白程市长的意思。 “不妨和你直说吧，明年开春后，凡是你们局管辖的园林建设和城市街区绿化美化所需的苗木花草，只要大清集团这里有的，就不要批准外出采购了。”程市长干脆把话挑明。 “这......，是不是有点突然？”刘局长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也许有点突然，但就近采购，起码省下了考察费、差旅费和外购苗木花草的运费，本着为政府财政开源节流的原则，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只是以前咱们本市没有苗木来源，不得已非要从外地采购。你告诉下面有关单位，以前那种情况不能继续了。” “刘局长，就近采购，售后服务也更加周到及时，有什么情况需要解决，他们的技术人员马上就能到达现场，非常便捷。”齐明远说。 “刘局长，我们也知道苗木交易中的一些微妙之处，程市长不是外人，当着领导可以明确地说，采购大清集团的苗木，我们既可以让单位省钱，又可以照顾到有关人员的个人利益。”陈馨悦把话说得更加直白。 这番话把刘局长弄得很不好意思，“要说省下差旅费和运输费倒是事实，至于其他，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回事儿。” “管他有没有那回事，当着我的面，就用不着为他们洗白了，我也不关心那些事。园林建设和城市美化绿化，都是由政府财政拿钱，大家都知道财政的钱就是纳税人的钱，咱们当地企业就是实实在在的纳税人。园林建设和街区美化购买苗木花草，相当于政府采购，政府用纳税人的钱采购纳税人的产品，这也算是一种良性循环吧。”程市长分析道。 “这些道理我也懂，刚才只是觉得有点突然，这个弯我转得过来。那就说定了，从明年起让园林公司购买大清集团的苗木，价格随行就市，程市长，这样行吗？”刘局长说。 “你别问我行不行，我只是从方便、节约的角度提出建议，不过作为领导，在工作上我们也应该对下属提出严格要求。” ...... 元旦节后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齐明远的电话响了起来，“齐董吗？我是住建局老刘。” “刘局长，你好你好！请问---？” “程市长不是安排过嘛，关于园林绿化苗木采购的事，现在元旦过了，园林公司要做今年的计划，你跟大清集团联系一下，是不是找个时间把计划和苗木落实下来？” “好，很好！我估计他们随时都有时间，关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就这一两天，晚上抽个时间坐坐，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差。” “那就今天晚上，怎么样？” “好，就今天晚上，我带上园林公司经理，我们请客。” “刘局长，万万不可！一切让大清集团安排，你们啥也别管，到时候让大清集团的司机接你们。还邀请程市长出席吗？” “市长忙大事，这样的小事，咱们就别麻烦他了，你说是不是？”刘局长显然不希望程市长在场。 “就依你的意思。” 傍晚五点半，大清酒店的666号专用包间内，齐明远和小娟坐在休息间等候客人的到来，“今晚吃饭是小事，刘局长和市园林公司经理主要来谈苗木的事。”齐明远说。 “谈意向还是谈合同？” “还不知道，电话里他没说。看情况见机行事吧。” 迎宾小姐推开666号包间房门，让进来两为客人，“刘局长，咱们又见面了，欢迎光临。”齐明远和小娟起身相迎。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兴市园林公司赵经理，这位是咱们东兴农商银行齐董事长，她就是大清集团陈总经理。”刘局长将宾主做了相互介绍。 “刘局长，时间不早了，咱们入席，边吃饭边谈事。”齐明远将两位客人领入餐室，小娟跟在后面。 入座后，刘局长问：“看这名字，这酒店也是大清集团旗下的企业？” “对，酒店也是大清集团的几大业务板块之一。”小娟答道。 “外表看不出来，这内部装修，可以说是富丽堂皇呀！” “某些房间完全按五星级标准装修，普通间是三星级标准。” “齐董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个题外话。”刘局长突然换了个话题。 “刘局长请便。” “请问你和大清集团是什么关系？” “咱们上次见面已经提到，我是大清集团的资深顾问，我和集团的几个股东都是好朋友，好多事他们推举我出面，在外人看来，觉得有些不寻常，其实没有什么。大清集团是我们银行最大客户之一，也是我们的优质客户。的确，从它创立至今，农商银行给了大清集团很大的支持，但这种支持是相互的。” “原来是这样。”刘局长若有所思。 “刘局长，菜都有点凉了，咱们是现在开始？还是等一下让厨房再做几样热菜？”小娟知道刘局长今天的心思并不在于酒和菜，她就没在这方面过分用心。 “把凉了的热一下就行了，酒天天喝，菜都吃腻了，朋友们在一起，真不太在乎吃喝。今晚见面的目的，齐董大概都知道了，主要想谈谈今年的苗木计划。赵经理，你先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过意不去 赵经理介绍了市园林公司当年对高中低档苗木的需求状况，陈馨悦告诉对方，无论品种和数量，大清集团都能满足其需求。 “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赵经理想知道折扣怎么算？”刘局长倒很直率。 “据我所知，通常都是十个点，至于公家多少，个人多少，这得对方确定，赵经理，是不是这样？”陈馨悦说。 “好，到时候我们自己确定。”赵经理点头称是。 “那这价格......？” “放心吧，这已经为园林公司省下一笔钱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们吃亏。” “刘局长，为了市园林公司与大清苗木公司的成功合作，咱们是不是应该干一杯？”齐明远提议道。 “应该，太应该了！”刘局长显得很高兴。 “齐董，事情已经谈妥，是应该庆贺一下，可桌上的菜都凉了，不行让厨房再准备一桌？刘局长、赵经理，请稍等，只需几分钟。”说完，陈馨悦走出包间，亲自去厨房安排。 ...... 沙河屯镇的兄弟们现在要想和齐明远见上一面，不能说难上加难，至少也是非常不易，近几年除了因为三源矿业公司和大清集团有些来往的周军和万永贵，每年能见到齐明远一两次，其他几个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面。 识文断字的高中毕业生赵文启，本想对齐明远说“苟富贵，勿相忘”，但这话无从说起，因为首先，要不是齐明远对这兄弟几个的尽力相助，他们的企业早就垮掉了，能撑到今天，他们对这个二哥只有感谢的话。另外，齐明远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要说共同创业，从来就没有共过事，有的只是不求回报的帮助，何来“勿相忘”？ 兄弟几个不厌其烦地一次次邀约，齐明远都推辞了，不是齐明远瞧不起他们，而是整天事务缠身，实在没有必要和他们把时间耗在酒桌上。 对于东兴农商银行和大清集团这种大型单位，又分属不同的行业，能把其中一个管理经营好就相当不错了，齐明远却要面对两个这样的单位，哪里有时间出席无关紧要的酒局！ 说起来，和赵文启他们三个都有快两年没见面了，又不是相隔千万里，齐明远想起来也有些过意不去。元旦后、春节前的一个周末，齐明远正好有点空闲，他给兄弟几个的大哥万永贵打电话，问他们都在不在家，如有时间，晚上来城里一聚。 老万心想，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他赶快挨个通知其他几个兄弟。这几个家伙喜出望外，巴不得天色马上黑下来，好让他们快点见到二哥。 在进城的车上，赵文启说：“二哥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呀？平时约都约不到，今天他主动叫咱们，这有点不寻常啊。” “不是找咱们商量什么大事吧？就像那年找咱们入股农商银行似的。”鲍志国说。 “志国尽想好事，现在就算有那样的事，也轮不到你我了。”周军说。 “为什么？” “就咱们兜里那两个钱，还不如大清集团一天的进出流水。” “这不是钱的事，他不是咱们二哥嘛。” “他是咱们的二哥不假，就咱们几个，吭哧瘪肚凑在一起，都拿不出一个亿，但他只需给大清集团打个电话，三五个亿一天之内就能给他凑齐。别说大清集团了，还有他那个朋友老谢，人家一个人的实力，也比咱们几个凑在一起强。”周军这几年和齐明远接触较多，他了解更多的情况。 “明远对咱们哥几个帮助不小，但我感觉这几年对咱们确实有些疏远。”大哥老万说。 “也不怨二哥，谁让咱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发展壮大起来，你要像大清集团似的，看他怎么对你。” “文启说的倒是实话，都怨咱们自己不争气。”老万说。 说话间，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大清酒店停车场，车还没停稳，老万的手机响了起来，“你们到哪儿了？” “到门口了。” “上二楼，来207。” “好，207。” 老万一行七人（两名司机）推开207号包间，齐明远在里面等候。“来得挺快嘛，你们几个。”这算是打了招呼。 “见二哥心切，走得早，一路上开得快。”周军接话道。 “怕你们来得晚，我先把菜点了，你们几个再去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二哥安排的，我们都喜欢吃。”鲍志国说。 “你安排好了就行了，咱们坐下吧。”老万是大哥，他率先表态。 齐明远照例坐在主陪位置，“谁坐对面无所谓，今天没你们任何人的事。” “这哪儿行！咱们老规矩，这种场合我们兄弟几个的事，今天我做副陪。”老万坐到了副陪位置。 “老万大哥，还有你们四个，今天谁也别争，你们去总台结账，人家肯定不收，不信你们试试。” “明远，这不打破规矩了吗？多不好。” “没啥不好的，不能总让老规矩束缚着，咱们之间的交往是这样，干工作也是这样，你们说对不对？好了，大家随便坐，服务员，给我们上菜。老万大哥，咱们喝什么酒？你是大哥，这件事交给你做决定。”齐明远说。 “明远，我酒量小，不喝都行。还是让他们几个选吧。” “大老远来不喝酒，那怎么行？你就做主吧。” “喝个地方酒就行了，本地酒喝着顺口。” “好叻，服务员，酒菜一起上来。” 照例惯例，主陪位置上的齐明远要带第一杯酒，因为今天请客的主人不是老万，尽管他坐在副陪位置，他也用不着带头喝酒，这正合他意。 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兄弟几个相互之间还不怎么喝，他们都争抢着敬齐明远，这怎么行？齐明远说：“要是这样的话，那我提个建议，把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咱们喝两口，第一口你们敬我，第二口我回敬你们，这就啥都包括了，怎么样？” “好，明远这个建议好。”老万的确不想多喝酒。 “我还没说完呢，这一杯酒，一口喝一半，两口喝干。” “哈哈哈！老万大哥，听明白了吗？好，我们赞同二哥的意见。”其他人都比老万年轻，酒量也比他大。 “这......，这也太那个了。”老万觉得中了圈套。 “你最先同意的，说别的没有，倒酒！”鲍志国起哄道。 老万暗暗叫苦，可兄弟们一年多才相聚这么一次，他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酒倒上了，齐明远端起杯子，“怎么着你们几个谁说话？” “大哥提议吧，你是大哥，你不说话别人没法端杯子。” “这真是有点为难我，好吧，咱们共同举杯，感谢明远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干杯！”老万带头喝了一口。 “嗯，说得好！这才像老万大哥说的话，尽管酒没有喝到量。”其他几个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齐明远催促众人夹菜，他端起酒杯，“刚才老万大哥说我对兄弟们不离不弃，这话得到了兄弟几个的一致赞同，看得出来，兄弟们对我是有意见的。无论如何，今天再次相聚了，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了相聚，咱们干杯！”说完，齐明远带头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万永贵无论如何两口喝不下一杯酒，“永贵大哥可以慢点喝，我们等着你。”齐明远说。 “你们往下进行吧，我就这一杯酒。”老万在酒桌上的表现一向很消极。 “得寸进尺，大家照顾你，你不但不领情，反而想跑单帮，让本来想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法开口了。” 周军和老万在三源矿业公司是合作伙伴，但两人关系一般，除了谈工作谈业务，平时没啥交流。周军不喜欢老万那种小气的性格，看见老万在酒桌上的狼狈相，不说是幸灾乐祸，起码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老万大哥，你快喝吧，三口五口不要紧，但你得喝下去。一桌人都等着你呢。”其他三个也跟着起哄。 “你们三个怎么样？”等待老万的功夫，齐明远问赵文启三人。 “你是问我们企业的经营状况吧？” “我对其他事情不关心，哪次见面，我都关心你们的企业。” “现在实体都不好做，哪一行也不好干呀！” “我们几个中，也就老万大哥和周军的三源矿业公司还不错，我们三个从事的行业属于夕阳产业。”从路上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的宋新元，突然插话道。 “要说咱们都得感谢二哥，特别是这几年，想靠做产品产生利润，不能说不可能，起码我觉得很难，他们几个我不太清楚，就我那个小公司，我辛辛苦苦干一年，形成的利润还不如在农商银行分得的红利多。不怕大家笑话，我现在全靠农商银行的红利活着。”鲍志国没精打采地说。 “刚才在路上我们几个还开玩笑说，二哥找我们，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 “有好事啊，先把就喝了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坐而论道 “这还真让我们几个猜着了，二哥，不会是你们银行又要招新股吧？”鲍志国目不转睛地看着齐明远。 “兄弟，你怎么整天尽想好事儿啊？” “你不是说有好事等着我们吗？” “喝酒难道不是好事儿？” “哈哈哈！二哥和你开玩笑，你啥都当真。”赵文启笑的前仰后合。 “上回那种事，一辈子让你赶上一次，算你幸运。即使我们银行再招新股，那也是对社会公开，当然你也可以认购，但新股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如果你们谁想转手上次的股份，给你溢价百分之三十，马上就有人接手。”齐明远说。 “那是原始股，越来越值钱。来吧，咱们几个再次感谢二哥。酒呢，服务员把酒倒上。”赵文启又想给齐明远敬酒。 “倒酒没问题，永贵大哥这个怎么办？” “你快点，我们没法往下进行了。”众人敦促老万。 “还剩一口，你喝了吧，第三杯随你便。”齐明远劝说道。 万永贵年龄最大，八十年代就开始做企业了，他资格很老，这帮小兄弟说话他根本不听，但齐明远的话他一般都不反对，尽管有时候在心里也有抵触。 “好，又倒上酒了，从第三杯开始，咱们慢慢喝，兄弟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聚在一起除了喝酒，也要说说话，相互做些交流。文启厂里怎么样？” “二哥，我做那个行业给人家配套，工业液体包装，专用性太强，这几年大企业的生产经营形势也不怎么样，市场疲软，自然而然就传导到我的企业了。”赵文启说。 “文启，你脑子活，这些年你一直做工业液体包装，没有琢磨琢磨扩大经营范围吗？同样做包装，比如塑料包装，纸箱包装，工业固体包装，生活用品包装，食品包装，等等等待。据我了解，包装行业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产值巨大的一个工业门类，可做的产品品种很多啊！” “二哥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做新产品新项目，但现有的生产线专业性太强，和其他产品没有任何通用性，这条生产线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建成的，自动化程度很高，谁知建成第三年，产能就闲置了，有时候我去车间转悠，看着设备发呆。”说到这里，刚才还很开朗的赵文启，情绪有点低落。 “文启，你也不必过分悲观，工业液体包装这一块，市场还会好起来的，它不可能一直低迷。在这种情况下，你更不能坐以待毙呀！我认为即使现有产品没有问题，你也应该考虑发展新产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做金融的和什么企业都要打交道，有人告诉我，做工业生产的企业，最忌讳产品单一，市场稍有波动，企业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如果产品品种多几个，这个行业这种产品不行，还有另外行业另外的产品支撑着，企业就不至于那么难受。” “的确是这样，那些谈企业经营管理的书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赵文启感叹道。 “肯定不容易，可是世界上的事，有几样是唾手可得的呢？你说的难，不外乎资金、技术、市场这几大方面，不光是你，谁做企业都要面对这些困难，但其他人不是都把这些困难一件件克服了吗？文启，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二哥，我知道你这是在鼓励我，也许你高看了我，其实我对开拓市场有畏惧感，技术我也不懂，你说我能做什么新产品？” “不要说市场和技术，如果要做新项目新产品，我看资金对你也是一大难题。你看书不少，你从哪本书里看到企业老板需要面面俱到，样样都懂？没有资金，你可以找能给你融资的人帮忙，没有技术，你可以花钱请人给你搞技术，不会开发产品市场，有的是人对市场开发感兴趣，你只需为这些人提供好服务，给足人家该得的报酬就行了。” “一句话，只要你把人用好，就什么都不用你管了。”老万插话道。 “就是老万大哥说的意思，做企业关键在用人。再有，如果你要开发新产品，前期的考察至关重要，尤其对产品市场的考察，既需要仔细，还需要耐心。只要把市场吃准了，资金技术相对容易解决。只有改变思路，企业才能向前发展。” “要不说隔段时间我们愿意找你喝酒交流呢，二哥的眼界就是和我们不一样。”鲍志国说。 “对，志国，你那食品厂现在发展怎么样？当初的酱菜厂，你给我说想把它改成食品厂，当时我就说你这个主意好，一个酱菜您能做出多大规模？” “名改了，酱菜还在做，这是我的老本行嘛。” “不丢老本行是好事，改成食品厂以后，你都开发过几种食品？” “不瞒二哥，我做过五六种食品，但真正做起来的也就两种。” “那几个为啥都没做起来？” “大家不要小看了食品加工行业，那才是个高要求的行业，机器设备，卫生条件，要求太严了。还有技术，外行人一般认为不就是做吃的吗？还那么复杂呀。光一个防腐保鲜，就够让人头疼的。现在的食品标准越来越严，政府监管部门三天两头检查，应付这些事，也很费精力。” “我觉得这些都不应该成为问题，有标准的事最好干，一切按标准要求做就是了，这还很难吗？除非你想弄虚作假，以次充好。” “再有就是食品销售渠道占用资金太大，资金流动慢。刚才你不是问我为啥没把那几个产品做起来，我倒是都想做起来，可是流动资金占用大，食品加工行业利润又低，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只得忍痛割爱。” “的确，产品利润低，资金周转慢的话，企业确实受不了。食品行业也有利润比较高的产品，你怎么尽开发些大众食品？大众食品的利润肯定高不了。” “二哥，这不又回到开始的问题了吗？高附加值产品，必然伴随着复杂的技术而生，就算我想请这样的技术人员，咱们周围也没有啊！” “对呀，做个饼干糖块之类的食品，你自己看几眼就会做，高附加值食品肯定需要技术，但你的眼光不能只盯着自己周围那几个人，要放眼全市全省，甚至全国。只要你舍得付出，什么样的技术人员都可以找到。” “二哥，咱们那个农村乡镇，比不了东兴市里，别说我出不起那个报酬，即使我付得起钱，人家大城市的人也不一定愿意去我那里工作，自然条件就限制死了。” “要我说你还是规模不够，档次太低，你要是够规模上档次，东兴市的开发区就欢迎这样的项目入驻。” “我知道进驻开发区的企业要么是高大上，要么是白富美，像我们这样的穷丑小企业，进开发区的事想都不敢想。” “还是嘛，你连想都不想，肯定也就是破罐子破摔，在乡镇偏安一隅，混个吃喝了事。其实志国，食品行业大有可为，当初你选这个行业，我对你是给予厚望的。” “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然你的某些观点不太符合我们的实际情况，但你的话给我们激励，使我们有了向上的力量。” “我也是坐而论道，企业是你们在干，艰难与否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不过这些年确实见过很多企业，有很多经验值得咱们学习，也有不少教训值得汲取。新元的企业做建材，红砖不让生产了，对你是个打击，做轻体砖，你的规模又小。”齐明远端起酒杯，示意大家喝酒吃菜。 “不怕兄弟们笑话，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虽然政府不让做红砖了，我又上了彩砖和轻体砖生产线，在二哥的关照下，大清集团下面的鼎盛公司一直用我的砖，说实话，市场这块我真没费劲，但这么多年来，我也就是守摊，并没有扩大规模。”说着话，宋新元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新元，别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唯独你没有发展壮大起来，你找不到任何理由。”老万说。 “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愿管人管事，超过二十个人，我就管不过来，事情一多我就烦。” “新元这个特点我早就知道，可惜你们几个从事的行业错位了，新元应该和文启或志国交换一下，你去干他们两个的行业正好。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这只是笑话。周军的选矿厂还在运行吗？” “这几年煤炭行业不景气，选矿那边我基本不管，现在职工也不多了，剩下十几个人，他们能挣出自己的工资就行了。” “选煤厂你不能扔掉，这个行业受政策影响太严重，说不定哪天政策一松动，你想重新生产都来不及。搞企业，搞经济，你要随时关注政策变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嗅到商机 “多谢二哥提醒，做企业搞经济，是该关心政治风向和政策，否则那一天栽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周军端起酒杯又要向齐明远敬酒。 “你把杯子放下，咱们聊聊天多交流，总比喝得酩酊大醉强得多。”三杯酒以后，齐明远也不愿再喝了。 周军放下杯子，“别说我自己那个选煤厂，就连我们三家合伙的这个三源矿业公司，受政策影响都很大。随着国际局势趋紧，国家对稀有金属的出口管制越来越严，光靠国内消费，市场就小多了，所以三源矿业公司这边，现在的生产负荷也只有百分之六七十。” “那也没有办法，就和房地产项目一样，政策来袭，谁也不能幸免，大家都只能顺其自然。我的意思是如果关心政策变化，你可以预先做些判断，提前采取一些措施，一来可以将损失将至最低，二来可以提前做出调整，避免给企业发展带来大起大落的影响。永贵大哥的铸造业现在应该也不好做吧？”齐明远说。 “明远确实和我们这帮土包子不一样，站得高，看得远，看问题有远见，坐在城里的办公室，就能知道我们哥几个的企业状况。”万永贵说。 “这也没什么，我是做金融工作的，对经济形势和国家政策非常敏感，各种各样的政策会议我们没少参加，各种类型的企业也有很多接触，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反过来的意思也是一样的。” “不瞒兄弟，我那个铸造行业比他们几个的行业面对的困难要大得多。” “因为现在北方城市居民的冬季取暖方式改变了，对铸钢暖气片的需求锐减，使得你的产品市场严重萎缩，是这个原因吧？”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正向你说的那样，七八年前，我就注意到取暖方式在逐渐变化，于是我就有意识的开发其他铸造产品，比如水暖管件，工业和民用铸造等等，到目前，铸钢暖气片市场已经萎缩了百分之九十，它的销售额已经不到厂里全部销售额的百分之十。” “那你未雨绸缪的工作做得很成功啊！”齐明远赞赏道。 “这就应了你前面说的话，政策的变化可以让一个企业活得很舒服，也可以让一个企业死的很难看。” “企业就想每个家庭，各有各的难处呀！但你的难处不在产品转型和市场，对吧？” “对，我转型算是比较快的，转型产品也算适销对路，但政府的安全环保政策，快把我压死了！” “不至于吧，哪里不行你可以整改啊。” “是呀，没完没了地整改，每整改一次就得上百万地投入，还不包括走关系送人情的花费，如果算上停产整改期间耽误的生产效益，损失就更大了。这几年已经整改了六七次，我光花费在安全和环保方面的投入，就有上千万，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合格了。天晓得哪一天再出个政策，我又得乖乖地停产整改，要不然政府部门把封条往车间门上一贴，我就得抓瞎。” “也是啊，政府部门要想整治一个企业甚至一个行业，就像咱们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赵文启说。 “不怕兄弟几个笑话，我那个铸造行业，利润本来就很薄，这些年挣点钱，全投入到一次又一次的整改上，可能都不够，真把我搞得精疲力尽，要不是参股三源矿业公司这边的利润，我现在真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了。” “对于铸造厂，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齐明远的意思是铸造业你还准备继续干下去吗？ “我九个头都叩了，不差这一个，整改总有结束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会没完没了。就算把老底儿搭进去，我也得硬着头皮坚持住。” 齐明远对万永贵这种精神非常赞赏，“老万大哥在企业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他这种精神值得你们哥几个学习。” “我们肯定得向他学习，不过他所具备的条件，我们很少具备呀！” “那倒是，首先你们哥几个没有我这个韧劲和耐力，另外，我这个行业，虽然安监环保管得严，盯得紧，只要咬牙坚持住，挺过这段困难时期，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这话怎么讲？”齐明远有些不解。 “明远，不瞒你说，我们现在的产品已经不愁销路了，下一步，就是把价格涨上去。” “现在全国都是产能过剩，价格涨得上去吗？” “通过多次整治，我们这个行业已是哀鸿遍野，行业内三分之二的企业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现在剩下的，只有实力较强的企业，但这些企业在历经多次整改后，投入太大，早已使企业伤筋动骨。谁都不傻，企业整改的巨大投入，老板们不可能自己买单，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投入终究会转嫁到消费者身上，我们现在的报价，就已经比上个月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你这一涨价，不怕客户流失吗？” “要是在以前，一听涨价，客户扭头就走，现在不怕了，你不是嫌我价格高吗？你可以不买呀！但他转一圈还得回来乖乖接受我的报价。你想啊，整个行业三分之二的企业都没有了，可供他选择的余地非常有限，你嫌我价格高，说不定另一家更高。实话跟你们说，生产企业减少三分之二以后，缺少了激烈的竞争，行业内甚至随时可以达成价格垄断的默契。” “好，咱们哥几个祝老万大哥生意兴隆，年年发财！”齐明远端起酒杯，提议为老万干杯。 “二哥，近两年三源矿业公司也遇到了一些困难，经营状况远不如从前了。”周军是三源矿业公司法人表代，他对这家合资企业的现状忧心忡忡。 “政策的事谁都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只有坚持，等待政策变化。” “你前面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我，二哥，三源矿业公司现在生产的只是初级矿产品，其实利润并不高，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客户，人家把咱们的初级产品买去进行深加工，利润翻几番呐！” 就是这么一场极其简单的聚会，齐明远的本意是兄弟们多时未见，只想利用这个机会安抚几个兄弟失落的感情，再顺便关心一下兄弟们的经营状况，但周军刚才随便说出的几句话引起了齐明远的注意，让他沉思片刻，他从周军的话里似乎嗅到了商机。 “这样的深加工，需要什么条件？产品市场怎么样？咱们是否也可以做？”齐明远问道。 “深加工就是一般的工业项目，不需要多么特别的条件，产品市场当然很好啦，咱们可以做，关键是谁来投资？” “这还不好办，三家按比例出资呀！”齐明远故意非常轻松地说。 “老万大哥和大清集团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是没钱投资了。”周军看上去有些沮丧。 “前几年矿业公司效益不错，你挣的钱都干啥了？” “都填窟窿了。你知道选煤厂有多少年不都挣钱了？近十年来，为了维持选煤厂的正常运营，实际上是在亏损经营，这给我在经济上造成了一个不小的窟窿，幸好有三源矿业公司这边的利润分红，我才勉强把窟窿填上。” “永贵大哥呢？拿出个几千万投资没有问题吧？”齐明远问。 “别说几千万，就是几百万我也费劲。我看还是算了吧，搞什么深加工啊，把矿业这一块做好就相当不容易了。” 齐明远等待的，正是他俩的这句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 正好单干 齐明远知道老万和周军拿不出钱来投资稀有金属深加工项目，他故意将了他们一军，“你们没钱投资，要是大清集团自己做，你们有啥意见？” “没意见，我觉得是件好事，深加工项目用三源矿业公司的产品做原料，起码增加了三源矿业公司的产品销量，没啥不好的。”老万说。 周军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大清集团实力强大，他的本意还是想和大清集团合伙做深加工项目，但自己拿不出钱，只能眼巴巴看着大清集团独享深加工项目的丰厚利润，“二哥，大清集团说过要单独做深加工项目吗？”周军心有不甘。 “这是我的猜想，他们没说过，不过事情明摆着，这么好的项目，人家不可能因为你们两个不做而让好项目白白浪费掉。” “那倒是。我们也想做，只是拿不出钱呀！” 周军说这话，以为他二哥齐明远会主动帮他贷款，谁知齐明远根本不搭这个茬。你们不是没钱投资吗？那就站到一边去，大清集团正好单独干。 “行了，你们还是专心把采矿这一块做好吧，大清集团做深加工，对你们也有好处，正像永贵大哥说的那样，起码增加了三源矿业公司的产品销量。” 老万和周军无话可说，因为能力有限，怨不得别人不带自己玩。并非齐明远对兄弟无情，他非常清楚，即使老万和周军贷款投资新项目，最终还得让大清集团为他们的贷款做担保，这与大清集团自己贷款没有多大差别，这样的麻烦还是少惹为好。 聚会后的第二天正逢周末，齐明远来到龙腾大厦，他开车直接进入地下车库，把车停在电梯口附近，乘专用电梯上三楼，进入他那间超豪华办公室。 齐明远给小娟打电话，“今天是周末，这个点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董事长有事吗？我正往单位走。” “嗯，到大厦后来我办公室，有事和你商量。” 陈馨悦这样的公司高管没有双休日，但周末上下班的点卡得不是很严，早点晚点没有严格要求。 八点十分左右，小娟推门进入齐明远办公室。 “今天穿的够休闲嘛。”见小娟进屋，齐明远顺口说道。 “整天职业正装绑在身上，让身体很不舒服，周末没有重要场合，换上休闲装给身体松松绑。”小娟很随意地说。 “有道理。” “请董事长评价一下，我穿职业装好看，还是休闲装好看？”女人的天性小娟也有，而且只要和齐明远独处，他们之间的言行举止和夫妻没有什么两样。 “穿职业装有职业装的气质，穿休闲装有休闲装的韵味，两者不好比较，但都很漂亮，都很好看。” “谢谢夸奖。董事长，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哦，你别站着，拉把椅子过来坐下。” 小娟搬了把椅子坐在齐明远对面。“关于岔河水库桃花岛旅游开发的事，你准备到什么程度了？”齐明远问。 “因为集团公司还没有正式和政府部门谈经营权转让，我这边只是向省青年旅行社的朋友打过招呼，还谈不上准备，怎么，事情很着急吗？” “岔河水库旅游经营权转让，涉及不少部门的利益，需要程市长协调，这件事急不得，光咱们着急也没用，你按原计划准备就行了，该和谁接触就接触，该请专家论证就请专家，需要我出面，提前告诉我。今天找你来，有另外一件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 “大清集团不是沙河屯那个三源矿业公司的股东嘛，近一两年，因为政策影响，矿业公司产品出口受阻，内销有限，致使公司销售量锐减。有人建议对产品进行深加工，不仅可以规避出口管制，有效扩大产品销量，而且深加工的利润是初级产品的两三倍。” “也就是说，三元矿业公司想做深加工项目？” “是想做，但另外两方股东没钱投资。” “那怎么办？” “我考虑这个深加工项目由大清集团单独做，不与别人合作。” “你要觉得市场和利润不错，那就做吧。” “我是很想做，但咱们得经过市场调查和可行性研究，现在先不急于做决定，但可以做些准备。” “需要我怎么做？” “用不着你具体做什么，你礼拜一马上组织人手进行市场调研，并立即进行可行性研究，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拿出可行性分析报告。” “这都好办，公司在这方面有一套专门人马，他们做起来驾轻就熟，市场调研时间可能稍长一点，可行性分析有望一星期内完成。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打定主意做，是不是应该先和政府有关部门接触一下，项目用地怎么办？你打算把项目放在哪里？” “这正是要和你商量的，你认为放在哪里好呢？放在沙河屯镇，原料运输方便，土地成本低，但管理不便；建在东兴市开发区，原料运输路程较远，土地价格高，不过便于管理。” “各有利弊，需要权衡。建在乡镇，土地成本低，但将来的管理运行费用更高，如果项目建在开发区，管理运行会省事不少。” 齐明远点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那就建在开发区。” “董事长，这个项目的专业性很强，大清集团现在没有这方面的管理和技术人才啊！”小娟提醒道。 “你知道，开始涉足房地产行业，他们也是门外汉，后来请来了马清源，结果大清集团的房地产做到了东兴市的前三名；当初涉足餐饮旅游业，大清集团更是一窍不通，自从你来到公司，不仅把这个陌生行业做起来了，而且还有了更加远大的目标。我想，面对即将涉足的冶金行业，咱们也应该如法炮制，只要薪资待遇有足够的吸引力，加上公司营造的良好氛围，天下人才都应该为我所用。”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这种气魄和胸怀，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壮大，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我在实际工作中深有体会，对于很多专业人才，金钱待遇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要善待他们，为他们营造宽松和谐的工作环境，这一点，大清集团做得确实不错。” “大清集团成立之初，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别说咱们没有一技之长，就算你我是某方面的专家，也不可能样样精通呀！俗话说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一个好汉还需三个帮呢。这个新项目，无论管理还是技术，都要聘请相关领域的专业人才，这件事，你得抓紧进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特事特办 “项目就要开始筹备了，管理和技术方面的人才目标你有了吗？”小娟问。 “这件事情并不难办，项目的技术支持肯定是冶金设计院，到时候请他们帮着推荐一名管理人员。现在的首要问题应该先把建设场地确定下来。” “如果建在开发区，是不是应该首先和管委会接触？” “时间紧迫，按部就班地从开发区管委会开始申请，他再逐级报批，我怕时间来不及了，这件事就得请程市长出面给有关部门打招呼，特事特办，才能在短时间内确定下来。”齐明远说。 “你找程市长，没有个书面材料，光凭口头说，我觉得效果不一定好。” “所以说可行性分析报告要尽快搞出来，拿着报告去找领导谈事情，才说的清楚。” “从明天起，我让编写报告的人加班到晚上九点，不行的话给他们一些加班费？” “好，让他们加班，你向他们解释清楚，加班费好说。” ...... 随着屋里传来的“请进”声，东兴市开发区管委会魏主任推门进入程市长办公室，“程市长，你找我？” “你先坐下，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大清集团公司的陈总经理，这位是咱们东兴市开发区管委会魏主任。”程市长介绍道。 原来，陈馨悦已经先于魏主任到达程市长办公室。 礼拜天下午，齐明远本想约程市长一聚，程市长当晚要宴请一位外省来的客人，就推掉了当晚的聚会，但他问齐明远是不是有事情，齐明远和程市长是无话不说的挚友，就在电话里简单汇报了稀有金属合金项目。“你找我的目的......？”程市长问。 “上项目建工厂需要土地呀！”齐明远说。 “是啊，大清集团打算在什么地方投资建厂？” “他们想把工厂建在东兴市经济技术开发区。” “以前向政府部门提出过这方面计划吗？” “没有。这是最近三五天的事，而且事情很急，没办法，只能找你了。” “哎哟，进园区都得提前立项，报计划，逐级审批，你这突然提出来，事情有点棘手呀！” “程市长，现在刚着手编写可行性报告，逐级上报审批来不及啊！” “进开发区是有门槛的，你能不能大概说说项目的投资额度和预计产值之类的数据？” “项目投资不低于十亿元，年产轻质合金三万吨，产值三十亿元左右，估计项目占地二百亩。” “我知道了，这件事......，只能特事特办了。”程市长一边说话，一边思考着什么。 “程市长，是不是能定下来了？” “明远，哪有这么简单呀！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你让大清集团的人到我办公室，我把开发区管委会的负责人找来，让他们相互交流一下，我再给开发区负责人说说，让他给想想办法。” 初次接触这一领域，陈馨悦对轻质合金项目的有关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当天晚上，陈馨悦在电脑上查了一些资料，算是为了第二天的汇报临阵磨枪。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五，陈馨悦提前十几分钟来到程市长办公室，进屋后，程市长热情接待了她，两人正在攀谈之际，开发区管委会魏主任推门进屋。 在程市长做过介绍之后，陈馨悦上前两步与魏主任握手，“魏主任你好！” “呵呵，大名鼎鼎的大清集团，他的老总竟是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位女士，真没想到啊！”魏主任感叹道。 “怎么，你见到的大老板们都是些花白头发的中老年人？”程市长打趣道。 “也不尽然，但陈总确实是活力四射。” “好了，你先坐下吧，你们都坐下。”程市长也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知道为啥事找你来吗？” “不知道啊，你只在电话里说有事商量，也没说商量啥事。” “陈总他们大清集团有个项目想进开发区。” “这事儿啊，好办！没啥商量的，我代表开发区全体职员欢迎大清集团入驻，我们保证为企业提供一流的服务。”魏主任说。 “别在这儿官话连篇，又不是听你表决心，说点实际的。” “市长大人，面对将要进驻园区的企业，我们都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还要怎么实际啊！”魏主任一脸的委屈。 “他们的项目还没立项，但想加快建设进度，马上就想进驻园区。” “哟，这可有点麻烦。程市长你是知道的，所有企业入驻开发区都有一套固定流程，他们这啥材料都没有，说进去马上就想进去，怕是不太好办呀！” “你先别封门，这不是找你商量，让你想办法嘛，特事特办的先例好像也有吧？”程市长说。 “这个......，程市长，那得请陈总对他们的项目情况做个简单介绍，比如投资规模、年产值、用电用水量、行业是否为政策所限制、是否高危高污染等等。再特事特办，这些基本信息必须有，否则谁也没法做决定。” “陈总，那你就把情况给魏主任介绍一下吧？” “好吧，项目的可行性报告还没出来，我只能就魏主任提到的这些方面做个简单介绍。根据初步估算，项目总投资不低于十亿元，年产轻质合金三万吨，产值三十亿元左右，项目占地二百亩，属于国家政策鼓励的有限资源深加工项目，但不存在高危险和高污染隐患，不过项目用电量比较大，因为熔化炉用电加热。” “怎么样，魏主任，项目条件够得着开发区的入园门槛吗？”程市长问。 “项目本身不错，条件绰绰有余，但是......，”魏主任显得非常为难。 “但是什么？你不妨直说。” “程市长，这是不是太简单了！我的意思是政府制定的程序还要不要遵守？” “当然要遵守！谁也没说要破坏程序呀！”魏主任的话让程市长有点不悦。 见程市长不高兴，魏主任赶忙把话收回来：“程市长，我不是说不能办，我的意思是还要不要有关部门的必要审批？” “你放心，所有手续和程序一样都不会少，但这件事要特事特办，让企业先驻进园区，一边施工建设，一边补齐各种手续。” “程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头我照办就是。”魏主任当然不会为了办事程序问题惹恼程市长。 “回去你和开发区管委会班子成员解释一下，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给予企业必要的关照。”程市长说。 “市长放心，我会关照的。陈总，你们对项目用地有什么特殊要求？” “没有特殊要求，但电力供应要有保障。” “供电不成问题。陈总，这里需要事先声明，开发区的土地是明码标价的，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有钱的兄弟 “那是那是。”陈馨悦对魏主任最后那句话莫名其妙，没有谁和你谈土地价格呀！ “你把心放下，也许你曾经遇到过既想进开发区，又嫌土地贵的企业，但大清集团不是，因为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不可能在地价上和你讨价还价。” 程市长清楚魏主任话里有话，表面上话是说给陈馨悦听的，实际上是在告诉程市长：在土地价格上，你就别替他们说情了。程市长也想告诉魏主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比你清楚，哪里轮得上你来告诉我！ 职能部门政府官员的任命，是各种势力综合平衡的结果，程市长虽然是东兴市的行政一把手，但下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却不可能完全都是他的人，有些部门的领导有另外的政治靠山，就不一定完全买他的帐，这个开发区管委会魏主任就是这样的人。 听见程市长这一番话，魏主任觉得自己有点失言，“程市长，这个项目是你介绍的，我们会更加认真地对待，一定为他们服好务，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还是一视同仁为好，我介绍的项目也不能搞特殊，这一点我想大清集团的人也完全能够理解，是吧？陈总。” “已经给领导们添麻烦了，我们今后一定严格自律，自觉遵守开发区的一切规章制度。” “看见了吧，陈总他们可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程市长和陈馨悦的一席话，让魏主任觉得不好意思，其实作为开发区的主要领导人，接纳优质企业入驻开发区是魏主任的本职工作，这是成立开发区的主要目的，如今市长把企业介绍上门，虽然暂时缺乏相关手续，但他不应该拒绝；另一方面，即便他不是程市长的人，但在一市之长面前，尽管心里有些抵触，表面上他也得配合。 程市长知道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不是自己的人，一开始就以商量的姿态和魏主任谈这件事，看得出来，魏主任是有些不情愿的，但他还算识相，最终总算同意了，程市长也就啥也不用说了。 ...... 齐明远的叔伯二哥齐明军，年轻时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家伙，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关他的事。自从人到中年，特别是他女儿齐丽被他叔伯兄弟齐明远安排在东兴农商银行上班后，齐明军像换了个人，不仅主动下地干活，也知道顾脸面，把以前那个破破烂烂的家庭，收拾的像模像样。 齐明军年轻时虽然懒惰，但他并不脑残，到了中年，不知是脑子突然通窍，还是他父亲遗传给他的基因起了作用（他父亲齐长顺曾是土楼村二十余年的老支书），半年前齐明军竟然决定竞选村委会主任！ 消息传出，了解齐明军历史的村民都不相信，“他？竞选村委会主任？”因为年轻时没有给乡亲们留下任何好印象，村民们都以为他又在开玩笑。 村委会选举的时候，原先拟定的两名候选人各不相让，竞争异常剧烈，场面僵持不下，令西山乡派来主持选举的工作人员也缩手无策。就在这时，齐明军走到会场中央，“土楼村的父老乡亲们，齐明军不才，愿毛遂自荐，我想竞选土楼村的村委会主任，为大家服务。” “哈哈哈！就你？除了喝酒，你会干什么？”有村民大声问道。 “这，这......？”两名候选人指着齐明军，问乡里派来的主持人。 选举主持人点点头，声音不大地说：“这是允许的。” “哦，大家有所不知，我现在已经不喝酒了，两年前就戒了。” “除了改掉脾气不喝酒了，你还有啥本事？”两名候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实话告诉你们俩，我齐明军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游手好闲的齐明军了，今天绝不是到这儿来和大家逗乐的，既然敢来自荐，一会儿肯定有话跟老少爷们讲。先别说我有啥本事，你们两个在这儿唧唧歪歪了一两个小时，问问村民们，除了你们自己那点事儿，你们说的哪些话是有用的？反正我是一句也没听见你们对村里的未来有任何承诺。” 齐明军是老书记的儿子，虽然从前不务正业，但在土楼村，他什么场面都见过，面对全村村民，齐明军一点也不犯怵。 “二哥说得对，你们候选人别整那些没用的，来点干货，说说你们能给村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有村民说。 两名候选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位候选人问齐明军：“你说我们净整没用的，你对村民又有什么承诺？” “对，二哥，你拿点干货出来。”很多村民都说出了这句话，但是，三分之一是出自真心，希望齐明军能为村里干点什么，其余一多半都是起哄，许多人都想看齐明军的笑话。 齐明军卖了个关子，“我要是说出来，你们能不能支持我？” “二哥放心，谁为村里办事，我们就支持谁，这一点，雷打不动！” “从西山乡政府到土楼村有五公里距离，多少年来，这五公里路程不管步行、骑车还是开车，一直都很难走，晴天坑洼不平，雨天一路泥泞，严重影响村民们的出行，大家说这是不是事实？”齐明军问。 “说的没错，二哥你想怎么办？”有人问。 “老少爷们听好了，如果我当选村委会主任，我保证在第一个任期之内，把这条路修成双向两车道的水泥或柏油马路！” 哗----！齐明军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大家别忙鼓掌，先问问他是不是空头支票。”一位候选人说。 “对，你是不是开空头支票忽悠我们？”有村民问。 “如果大家不相信我，那我再做一个承诺：假设在一年之内没有动静，两年之内把这条路修不起来，不用父老乡亲说话，我主动辞职。” “那你赖着不走怎么办？”有人问。 “白纸黑字，我可以写下保证书，如果到时候我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第一，自动辞职，第二，如果赖着不走，请村民委员会和父老乡亲立即将我罢免。” 哗----！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村民们，齐明军同志的两个承诺都听清楚了吗？如果听明白了，经上级组织部门同意，临时增补齐明军同志为第三候选人，大家没有意见的话，请举手通过。”主持人大声说道。 经主持人清点，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村民支持齐明军为临时候选人。 投票结果不出所料，齐明军的得票率为百分之六十，以压倒性多数当选新一届土楼村村委会主任。 回到家里，齐明军的老婆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死鬼就知道忽悠，你拿什么修路？把你卖了也买不来一车水泥。” “你这是妇人之见，我是没有钱，可我有个有钱的兄弟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自讨尴尬 “你可别去打扰人家了，明远为齐丽安排了那么好的工作，女儿如今都成行长了，人家已经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你还有脸再找人家？再说，修那么长一条路，那得多少钱？你就知道忽悠，看你怎么收场。”齐明军的老婆数落着他。 “行啦，你别在这儿唠叨个没完，我需要静一静。” “我看你也应该静一静，免得头脑发热。” 过了一段时间，齐明军去西山乡的有关部门咨询修路事宜，人家告诉他，这条路没有一二百万修不起来。 在土楼村这种偏远乡村，一二百万那是一个天文数字，齐明军一听需要这么多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住地暗暗叫苦：上哪儿弄这么大一笔钱？ 齐丽趁周末休息回土楼村看望父母，到家刚坐下就听母亲说：“你爸当村主任了。” “是吗？上次回家听他念叨了几句，没拿他的话当回事儿，他还真去参选了？而且还选上了。看他平时嘻嘻哈哈，没想到认起真来还真有两下子。我爸他这是干啥去了？” “村支书叫他去村委会商量工作去了。” “真没想到，为他感到骄傲。” “你还骄傲呢，他这回算是惹下大祸了。” “妈，我爸通过竞选当上了村主任，咱们都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你怎么说他惹祸了呢？”齐丽对母亲的态度很不理解。 “等吃晚饭时，你问他吧。” 晚饭时间，齐明军和女儿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埋头只顾自己吃饭，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齐丽心想，难怪妈说他惹祸了，看样子，老父亲还真摊上什么事了，“爸，当上了村主任，你该高兴才对呀，怎么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呢？”齐丽问。 “嗨！我也不知道修个路要花一两百万。”齐明军放下筷子，低下了头。 “修什么路呀？”齐丽莫名其妙。 “你爸在竞选村主任的时候，向全村人承诺要修乡政府到土楼村这条路，现在知道修这条路要花一二百万，他上哪儿找那么多钱？眼看兑现不了自己的诺言，他就得在全村人面前丢人现眼，你说他这不是惹祸是什么？” “爸，修路这个想法确实好，难怪村民们都被你打动了，不过你事先没有了解修路需要多少钱吗？”齐丽问。 “我以为修个路也就十万八万还不够吗？谁知道需要一两百万！”齐明军显得很沮丧。 “就算十万八万你也没有啊！你是真敢忽悠，年轻时候的臭毛病永远也改不了。”齐明军被他老婆奚落道。 “我确实没有十万八万，如果十万八万就能解决问题，我当时打算找我兄弟齐明远出这笔钱，相信这个忙他一定会帮。”齐明军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这就说明你不懂得怎么干事，我们现在接触那些老板，做任何一件事都要先做投资估算，哪有像你这样的，先把话说出去，自己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事到如今，怎么收场呢？难道我这椅子还没坐热，就要主动辞职？要不然让别人把我撵下来？那不得让老少爷们笑掉大牙？” “活该！谁让你瞎忽悠的？”齐明军被他老婆呛得灰头土脸。 “爸，你也不要气馁，刚才你说想找二叔筹钱，这个想法说不定还真管用。” “管什么用？你二叔为你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你还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了行长，这全都是你二叔的帮的忙，咱们还有啥脸再去打扰人家？” “可也不能让我爸在全村人面前丢人现眼啊！”齐丽对她母亲的态度有点意见。 “闺女，你妈说的有道理，你二叔对咱们已经很好了，这又不是十万八万，再去打扰他，我也实在是张不开嘴啊！” “爸，到了这一步，就别顾你的面子了，你拉下脸来找我二叔，他有很多做企业的朋友，我认为只要他愿意帮你，关键是你拿这钱干正事，又不是拿去自己消费，一二百万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 “你说我还是应该找他帮忙？” “还是应该找他，你不找他，这么大一笔钱，别人谁也帮不了你。我先打听一下，看他出没出差。” 齐丽给董秘乔倩打电话，得知齐明远近期没有出差计划。“这几天，趁他没有出差，你抓紧时间去找他。” 过了三天，齐明军来到东兴农商银行，他敲开了齐明远办公室的门，“二哥稀客，你怎么来了？”齐明远起身相迎。 屋里有几个人正在向齐明远汇报工作，见董事长有客来访，赶忙告辞。 “明远，我没有打扰你吧？”齐明军怯生生地问道。 “二哥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你来我这里，哪里谈得上什么打扰不打扰？你先坐下喝茶。” 勤杂人员沏了一杯上等好茶，放在齐明军面前的茶几上。 齐明远也到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你一般不进城，进城也不来找我，今天这么稀客，想必二哥不会这么悠闲吧？” “你工作这么忙，平时我真不忍心来打扰你。让你猜着了，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事。” “说说看，什么事？” “村里前段时间不是改选村委会嘛，我也参选了。” “好啊！你就应该积极参与村里这些活动。结果怎么样？” 齐明军停了停，“结果......，结果我选上了。” “是吗？”齐明远非常诧异，难道这是特意来向我报喜的？“大伯曾经是土楼村二十来年的老书记，有他的人脉基础，你的当选是众望所归呀。” “哪里，选举前我并不是上面推举的候选人，选举过程中，我毛遂自荐，在得到同意后，与其他两位候选人同场竞技，结果我选上了。” “哎哟！毛遂自荐，居然选上了，二哥你真是厉害！这可以说是一段传奇经历，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有什么传奇呀，我只是向全体村民做了个承诺。你知道，村民们都很实在，只要真能做点有利于他们的事，他们就会拥戴你。” “当然，老百姓都不喜欢夸夸其谈。你向村民们做了什么承诺？” “我向他们承诺，如果我当选，在我任期内，把乡政府到土楼村的那条道路修好。你是不知道，自从三叔三婶进城以后，你就没怎么回老家，那条路比前几年难走多了。” “看不出你有这等谋略呀，二哥，你这个承诺真是摸准了村民们的心思，仅这一点，就能打动大多数村民，如果我是选民，我也会把选票投给你。” “虽然当选了，二哥这回可是自讨尴尬，骑虎难下了。修路不是吹糖人，那需要花钱呀，而且还不是小钱，我打听了，据说需要一二百万。” “你找我----？” “明远，我想请你帮着想想办法。 “二哥，我这里是银行，钱倒有的是，不过这些钱都是公家的，我一分一厘也不敢动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兄弟情分 “明远，我不是这个意思。” “和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我也知道你是啥意思。不过我真服了你，资金八字没有一撇，你就敢跟全村人承诺。” “明远，你别笑话我了，齐丽也说我想问题太简单，我是想当村长，不过我认为进出土楼村的那条路也确实早就该修了。” “修路是好事，要是三五万，我就自己出了，这一百多万，你让我怎么给你想办法？” 齐明军低头不语。 “要不这样吧。”齐明远起身往齐明军的杯子里加了点水，“这条路我找人修，你就别管了，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这......，当初......，”齐明军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你是不是认为只有你亲自主持修路，这条路才算是你修的？你要这样想就错了，第一，我不可能帮你筹集一二百万现金，第二，修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并不是有了钱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施工单位、筑路材料、工程监理等等方面你都不熟悉，你根本主持不了那样的工程。” “总得对我有所体现吧？”齐明军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你放心，绝对得体现出你的作用。新修道路的路面比以前扩宽了，需要占用道路两边的土地，我找的人只管修路，这方面的协调工作就得你去做。” “涉及到外村的怎么办？” “二哥，你问我呀？涉及到外村的，你肯定得找乡政府出面协调呀！” “村里的乡亲们要是问起来这条路是谁修的，我该怎么回答呢？” “怎么回答都行，说是你修的也无所谓。” “明远，刚才你说到协调，如果在协调过程中需要产生一些费用怎么办？” “你说的费用不就是吃喝招待吗？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们村委会就铁公鸡一毛不拔？” “明远，你是不知道呀，村里没有任何资源，哪有来钱道啊！以前我也是不信，这回当了村主任，账目就在面前摆着，我才相信村里确实穷。” “好吧，只要不超过总建设费用的百分之二，你把消费的单据拿来，我给你处理。” “明远，现在三五个人吃顿饭，动不动就得好几百，百分之二是不是少了点？” “多一分我都不管，只能帮你处理百分之二，超过部分找你闺女报销，齐丽现在收入很高。你这个当爹的要干大事，她当闺女的也应该支持你。”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兄弟情分上，齐明远说啥也不会搭这个茬。当年大伯齐长顺和叔伯二哥齐明军对自己确实有恩，但齐明远通过为齐丽安排工作，并在单位对齐丽的大力提携，还有为齐长顺办后事等一系列举措，早就加倍报答了他们的恩情，齐明军为村里修路的承诺，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没有金刚钻，谁让他揽瓷器活？一二百万放在谁身上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小钱！ 齐明军想的挺美，让齐明远出钱，以他的名义修路，真是不知好歹。 “明远，你估计什么时候能够动工呢？” “回去你先做协调工作，我还得跟一些朋友联系，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等你协调好了，过来告诉我。” “那我回去了？” “忙着回去干什么呀？再着急也不在乎这么一天半天，既然来了，你又选上了村委会主任，中午正好给你庆贺庆贺。”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已经不喝酒了。” “真的？为啥不喝了？” “两年多前就戒了，没意思，也幸好戒了，要不这回竞选村主任，还有村民翻我以前喝酒的老账呢。” “酒该喝还得喝，但要把握住自己，别误事，别闹笑话。” “我还是回去吧，留下来也耽误你的工作。” “随你便。” ...... 送走了叔伯二哥齐明军，齐明远回到椅子上，他前思后想，虽然答应了帮忙修路，但这件事要以适当的方式去做，最终必须体现出自己在其中的作用。从乡政府到土楼村那段路，自从齐明远的父母进城后，他就没有从那里走过，以前就坑洼不平，两三年过去了，现在的路况应该更差。 作为西山乡土楼村最有出息的人，虽然官至正处级，掌管着东兴市农商银行，在暗地里还经营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但这些年来，齐明远并没有把那个家乡放在心上。齐明军提出修路的事，让齐明远突然有了一种想为家乡干点事的冲动。 齐明远不愿意直接和马清源联系，他给陈馨悦打电话，向她了解鼎盛地产公司所属建筑工程公司与市政立交桥的配套施工事宜。“你怎么关心起他们施工的事？”小娟问。 “我想问问他们会不会修路？”齐明远说。 “他们是搞建筑施工的，为了配套市政立交桥的附属工程施工，好像招聘了几名筑路专业人员，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老家有一段路不好走，很多年了，我想把它修好。” “你这是想为家乡办好事呀，要修桥补路，乐善好施了？”陈馨悦调侃道。 “别嘲笑我了，这是老家一个当村长的哥们找到我，实在推脱不了，没办法。” “我可没有嘲笑你，发达了，应该为家乡做点好事，乡亲们也好记得你。”小娟继续调侃。 “随你怎么说吧。这两天从那边抽调一名专业人员，让齐明建带着去我老家走一趟，实地勘察一番，再做个预算，施工时让他们实地指导一下，费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你的意思是你不出面？那以谁的名义呢？” “这件事的原则是，我不出面，让鼎盛建筑公司去做，但得以我的名义。” “我知道了。路修好后，要不要以你的名字命名？”小娟哧哧地笑着。 “你不用取笑，我从土楼村走出来，凭自己的努力达到现在这一步，回去为父老乡亲们做好事，不能只当无名英雄啊，让他们知道路是我修的，这是人之常情吧？” “我开玩笑呢，路是你修的，凭什么要当无名英雄？当然得让村里人知道。” “你说以一种什么方式体现出我的作用呢？” “很简单，等竣工通车的时候，一两百万都花了，你也别在乎多花万把块钱，到时候搞个竣工仪式，通过仪式上的剪彩讲话，别说你老家那个村，就连西山乡政府和附近的村子，都会知道那条路是你修筑的。”小娟说。 “就这么办。现场勘查回来后，让他们抓紧把预算报给你，争取尽快施工。” “董事长，我知道不管花多少钱，反正都是你的钱，但为了规范管理，我想问问这笔钱将来怎么下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彰显作用 “单列出来，算作大股东石凤玲和齐勇的支出，与大清集团的其他股东毫无关系。”齐明远说。 “这么说来，这条路完全是你自己拿钱修筑，与大清集团也没有什么关系，对吧？” “表面上是大清集团出资修建，实际上没让其他股东出钱，就是你说那个意思。” “修路过程中，包括人工费、材料费和其他杂项，全部单列吗？你也太认真了。”陈馨悦说。 “所有费用全部单列，既然我出资，那就不要其他股东拿一分钱。” “你说从立交桥的工地上抽人，我怕市政和立交桥的主体工程承包方不同意，不行的话再招聘几个人吧。”陈馨悦建议道。 “也行，那就不从老马那边抽人了，干脆全部承包出去，这样更省心，其实用谁我也没想省钱。” ...... 齐明军协调好道路两边的各种关系以后，齐明远让陈馨悦告诉工程承包人，可以开始施工了。 不到一个月，这条双向两车道水泥路面的乡村公路就修通了，齐明远与齐明军商量，“道路修好了，马上就可以通车，是不是应该搞个竣工通车仪式？” “明远，你这提议太好了，真该搞个仪式，可是搞仪式需要钱，村委会没有钱呀！” “也没说让你们出钱啊，你的招待费都是我处理的，搞仪式能让你出钱吗？” “那就好，你说怎么办吧。”只要不拿钱，齐明军怎么着都行。 “仪式由你们筹备，规模适当就可以了，必须有剪彩和讲话环节。”齐明远剪彩讲话的场合很多，而且规格档次都比这高得多，他之所以强调这个，是想利用这个场合，强调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作用。 “明远，你知道村里的人张罗个红白喜事还差不多，筹备这种正规仪式，谁也没有经验，没有这方面的人呀！” “乡政府呢？有没有这方面的人？” “他们呐，倒是有人可以张罗这件事，但你希望出席的人他不一定请到，你不希望出席的人他却给你请来，到时候你说怎么办？” “对，你说这一点很重要，竣工通车仪式一定要按咱们的意愿办。那你不用管了，仪式筹备我找人做。” 齐明远知道，陈馨悦筹备这么个小型仪式易如反掌，用不了一个小时，她就能非常周密地把仪式的程序规划出来。 原本不想让陈馨悦为这件事情操心，但在找不到合适人选的情况下，齐明远不仅要让陈馨悦筹备竣工仪式，还要请她主持这一庆典。倒不是说除了陈馨悦，齐明远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农商银行管行政后勤的副总袁勇，这方面能力也非常不错，当年农商银行的升格庆典仪式就由袁勇主持，但这件事，齐明远不想麻烦农商银行的任何人，他甚至不愿让单位的人知道这件事。 上午十点左右，土楼村村头，在新修的水泥路面上，人声鼎沸，鼓乐齐鸣，十点十八分，从麦克风里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各位领导，来宾们，土楼村的父老乡亲们，西土公路的竣工通车仪式现在开始！”仪式主持人陈馨悦宣布仪式开始。 陈馨悦的话音刚落，先响起一连串的鞭炮声，随后听见一声声闷响，只见一颗颗礼花冲天而起。 一阵热闹过后，场面沉寂下来，陈馨悦邀请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东兴市东升区冯区长、东兴市公路局田局长和西山乡党委王书记为通车仪式剪彩。 在仪式安排东兴市公路局田局长和东升区冯区长讲话之后，陈馨悦宣布：“最后，请土西公路的资助人、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兼党委书记齐明远先生讲话！” 齐明远站起身来，转身鞠了一躬，他接过小娟递过来的话筒：“各位领导，来宾们，土楼村的老少爷们儿、兄弟姊妹们，经过一个来月的施工建设，从西山乡政府到土楼村这十多里公路，现在已经建成，今天就要竣工通车了，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既觉得新奇，又感到高兴。首先，让我们对公路建设者所付出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为什么对这条路感到新奇呢？我是土生土长的土楼村人，从记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只有通过这条羊肠小道才能走出土楼村，这条路是土楼村人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但是，几十年来，社会发展日新月异，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早已贯通本市，位置稍好的乡村，交通状况也早就得到了改善，但我的家乡土楼村处于交通死角，道路没有投资价值，这么多年来，这条道路除了比三十年前宽了一点，其他没有任何改变，因为车辆碾压，路况还不如从前。今天突然变成了双向两车道的水泥路面，的确令人耳目一新。” “大约两个月前，土楼村的村主任齐明军找到我，说他想改变家乡面貌，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把这条路修好。修路当然需要钱，他找我的目的不言自明，但我作为公职人员，也是靠薪水生活，哪能拿得出修十几里公路这么大一笔钱啊？无论如何，我认为齐明军给了我为家乡做事的机会，作为从土楼村走出去的人，虽然我既非位高权重，又非大佬土豪，但我有一帮做企业的朋友。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朋友们时，大家都很理解我，纷纷解囊相助，其中帮助最大的就是本仪式的主持人陈总他们的大清集团公司，没有他们的支持，这条路修不起来。在此，除了感谢朋友们的帮助，也为土楼村给我为家乡做事的机会而高兴。” “听齐明军说，在前期的协调准备工作中，得到了区乡政府和有关职能部门的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齐明远的讲话，既照顾了齐明军的面子，更主要地是彰显自己在这件事情中的作用，他这样做的目的并非为了向在座的领导表功，说实话，与冯区长和田局长同为正处级干部，而且手握上千亿资金的支配权，齐明远根本无需在他们两位跟前邀功请赏，他强调自己对修路的贡献，是想给土楼村的父老乡亲一个交代：我齐明远从这里走出去，并没有忘记家乡父老！ 简短的仪式结束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陈馨悦问齐明远，中午是否应该给出席的领导准备午餐，“准备一桌，只招待城里里来的领导和职能部门人员。”齐明远说。 “明远，我们村委会几个中午怎么办？”齐明军跑过来问。 “不管，你们总不能跟着我们去城里吧？”齐明远没好气地说。 陈馨悦问：“除了市区职能部门领导，乡里领导管不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实用至上 “你问问，乡里的领导愿意跟着进城的话，就多安排一桌。”齐明远说。 见齐明军灰溜溜地走了，陈馨悦瞅着怪可伶的，她对齐明远说：“村委会不就三五个人嘛，要不让他们一起去吧，二百来万都花了，就别计较一桌饭钱了，将来你回老家办事，他们也痛快点。” “你跟他们说吧，让他们自己吃，没人陪他们。”看得出来，齐明远内心是极不情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在村里当民办教师没能转正的缘故，这么多年来，齐明远一直对土楼村村委会这个机构耿耿于怀，按理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当年转为公办教师，齐明远就不可能进入金融界，也就没有今天的一切。再说，当年村委会那帮人，如今早已作古，没有一个健在的，他拿现在这几个人出气，显然找错了对象。 “这是你的事，你不出面，我更没有必要陪他们了。到时候你不露个面，让你的父母官们多尴尬呀。” “我跟你说吧，村委会那几个人，除了我那叔伯二哥，其他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修这条路，我纯粹是为村里的父老乡亲办事，与村委会那几个没有一厘钱关系。看吧，有时间的话我或许过去打个照面。” “这还差不多，既来之则安之嘛。” “我可没有你那么会来事，和一帮不认识的人没啥可说的。”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齐明远以前具有的同情心早已消失得没了踪影，他现在和人交往的原则就是实用至上，如果对方毫无利用价值，别说让他请客，就算对方请他，他也不愿意给人面子。 “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实际了？” ...... 近一两年来，齐明远特别关注房地产行业的发展，由于政策多变，虽然他有一些自己的判断，但对这个行业还是有些吃不准。 周末闲来无事，齐明远在办公室又想起了近一个月未曾见面的老朋友谢云祥，这老谢尽管企业做得不是太大，但运营质量不错，而且他是东兴市地产界的元老，对地产行业往往有独到的见解。齐明远给老谢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聚。 还是在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店，在三楼一间靠窗的小包内，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他们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他们两人相聚，一般尽量不让第三人参与，为的是说话方便，好相互袒露心声。 菜以清淡为主，酒是一贯的低度五粮液。安排妥当后，齐明远问：“大哥这段时间忙什么？” “我还能忙啥，处于半退休状态，有事没事一个星期去公司三次，总经理职务我早就推给别人了，公司日常事务由总经理管，只有大事才需要跟我这个董事长商量。”老谢说。 “不管事或少管事，一身轻松更好。公司怎么样？你一贯的风格是求稳不求快。” “我年龄大了，没有更多想法，其他几个股东也遵从我的经营理念。” “在家闲暇的时候，大哥有没有结合政策，对房地产行业进行过观察与分析？” “咱们以前就说过，搞经济需要关心政治，房地产行业受政策影响很大，这个行业的从业者，必须随时关注政策风向。” “通过你的观察分析，你有什么心得体会？能否说出来分享一番？” “作为房地产开发商，咱们当然希望这个行业一直火爆下去，但是说句实在话，房子的首要功能是供人们用来居住的，其次才是它的商品属性。这些年来，由于社会游资在这个行业的逐利行为，住房的商品属性被过分放大了。”老谢的确对地产业做过一些研究。 “你是说这个行业迟早要降温？”菜已上齐，齐明远示意服务员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酒。 “行业降温不是大概率事件，而是肯定要发生的事，现在政策调控只是政府为了使经济平稳发展，防止某一天这个被吹大的泡沫破裂后，对整个国民经济造成毁灭性影响而采取的行政干预措施。我觉得即便政府放任不管，这匹脱缰的马也会有四肢疲乏的时候，降温是必然的，所以我认为这个行业将减速慢行是在所难免的。” “那么你以为刚需因素会对这个行业有多大影响？” “不可否认，刚需到任何时候都是存在的，但是一些业内大咖把刚需这个概念进行了过分渲染和炒作，以此来达到他们的个人目的。” “也就是说你对未来的刚需并不寄予多大希望？”。 “前面我已经说了，到任何时候刚需都是存在的，但我对它不过分看好。” “请说说你的理由。” “房地产业近二十年的火爆，我的看法与这期间的刚需只有百分之三十至四十的关系。” “其他原因是什么？” “还账，还过去多少年来在居民住房方面的欠账。几十年的计划经济，城市居民的住房由单位分配，但全国所有城市居民的住房普遍紧张，三代同堂比比皆是，四代同堂也不鲜见。经过二十多年的经济发展，居民手里有了点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住房条件，银行贷款政策松动后，改善性需求更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流而出，这才是这些年来中国房地产市场异常火爆的根本原因。” “到如今，改善性需求已经释放了多少？” “通过近二十年的持续释放，我认为改善性需求已经所剩不多。” “也就是说，今后支撑地产市场的，主要靠刚需？” “对，但你觉得仅靠刚需，能够支撑得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市场吗？”老谢问道。 “所以你对房地产行业的未来并不看好？” “到目前为止，那些有条件的七零后以前的改善性需求已经全部释放出来，八零后的刚需也已经基本释放完毕，在可预见的未来，刚需人群主要是九零后和零零后，但这两个年龄段的人群，还都是独生子女，全国每年有多少对青年男女结婚成家，这些数据在公开资料中都能查到。仅凭这点所谓的刚需支撑全国的房地产市场，你说是不是严重的产能过剩？就算从现在开始全面实施二胎政策，二十年后产生刚需，也就最多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五十到八十，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产生刚需的人群，他们很大一部分的祖父外祖父的房子也许就腾出来了，这部分人群对房地产市场根本就形不成刚需。” 齐明远与老谢举杯相碰，“嗯，你对这个问题做过深入研究，分析的比较透彻，如此看来，这个行业不宜扩张了？” “我建议不要扩张，坚持现在的规模做几年，以后看情况，进行适时调整和收缩。怎么，大清集团有什么想法？” “他们暂时还没有想法，不过未雨绸缪，总比临渴掘井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谁在阻挠 “其实，除了咱们刚才提到这些原因，一个正常发展的国家，它可以在一段历史时期把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但不可能让这个行业长时间左右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房地产行业在不远的将来，也会遇到瓶颈。”老谢进一步分析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引领一个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应该靠技术进步和其他行业的协调发展，哪怕你把住房当做一件消费品，但它也是耐用消费品，至少规定了它有七十年产权，这种动扎几十几百万的东西，就算有钱人家，也不可能三天两头随便换。”齐明远赞同道。 “换也没关系，你的旧房子照样还存在，他一样可以满足其他消费者的需求，所以说住房才是真正的耐用消费品，除非你把它扒掉重建，那又浪费自然资源，叫折腾，不是科学发展之道。” 这顿饭酒喝的不多，却吃了近三个小时，围绕着房地产行业，两人进行了深入探讨。事后，齐明远进一步坚定了优化大清集团产业结构的决心。 陈馨悦又接到了市国土局土地招拍机构的邀请函，下星期三有个土地拍卖会，邀请大清集团等二十余家地产开发商参加。“咱们手里还有两宗地块等待开发，这个拍卖会还有没有必要参加？”陈馨悦在电话里向齐明远请示。 “每次拍卖会都继续参加，但没有特别好的地块，一般不要参与竞拍。这件事以后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积极参与，谨慎举牌。大清集团得配合政府部门的工作，如果像大清集团这样的企业都不参与土地拍卖会，对行业的暗示作用就太明显了，那样做，政府对大清集团会有看法的。”齐明远说。 一连两次参加土地拍卖会，大清集团都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正是齐明远想要的。 为了收购东大华源高速公司政府持有的部分股权，以及购买岔河水库的旅游开发经营权，齐明远准备了近七十亿元资金。通过收缩储地规模，大清集团在房地产行业回笼资金超过五十亿元，其余二十来亿也将通过应收款项在两三个月到位，这些钱不能在财务账目上闲置太久，需要尽快花出去。 原本预计在一个月前就有结果的股权置换和岔河水库旅游开发经营权，现在进展缓慢，经市政府秘书长汪尊平打听，据说都是因为部门利益在起阻碍作用。 托人办事，齐明远不好把程市长催的太急，他与自己的好兄弟、市政府秘书长汪尊平论及此事，汪尊平告诉他，在政府机关，其他事情都好办，但凡涉及到部门利益的事，协调起来都很困难。 “可是不能就这么等待下去呀！企业是不是可以主动出击？”齐明远有点焦急的样子。 “你想让企业做什么？” “不就是部门利益吗？你帮着打听一下，看看这两个部门是谁在阻挠事情的发展。” “然后呢？知道谁在阻挠又能怎样？再说事情明摆着，根本不用打听，市长出面找职能部门协调一件事，肯定是找部门的一把手，程市长不可能隔着部门的一把手去找其他人商量事情。”汪尊平说。 “交通局好办，大清集团和交通局是合作伙伴，与他们的局长有过一面之交。这水利局----，就不太好办了，以前和这个部门没有打过交道，你和水利局的局长熟悉吗？” “干什么？” “如果熟悉的话，抽时间把他约出来见个面。” “你想----？” “想知道他们部门的利益所在，不接触怎么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你说对不对？” “我当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水利局一把手童局长曾经找我办过事，我要是亲自邀请，应该可以把他约出来。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齐董，现在这方面抓得严，这种事你可得千万注意啊！”汪尊平对齐明远的举动有点担心。 “老弟放心，绝对不会出格。” 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股权置换相对简单，齐明远决定先突破这件事。 周五上午，齐明远吩咐陈馨悦和东兴市交通局一把手文局长联系，邀请他晚上吃饭。 下午两点，陈馨悦打通了交通局长的手机，“文局你好！中午喝酒了吗？” “你是----？”对方接起电话。 “我是大清集团的小陈。” “哎哟，陈总陈老板，你好你好，请问你----？”见过两次面，文局长对大清集团这位美女老总的气质和外貌印象深刻。 “如果中午没有喝酒，公司晚上想请你吃饭，不知文局长肯不肯赏光？” “请你稍等，我看看晚上有没有安排，......，嗯，没有安排，但是我想知道，晚上的饭局为什么目的？”文局长的警惕性还很高。 “哎哟----！文局长，又不是请你赴鸿门宴，看把你吓得，至于吗？大清集团和交通局合作几年了，和你们的几位副局长都有很多接触，你是大领导，唯独和你文局长见面的机会最少，正好这段时间有空，想请你吃顿饭，哪来那么多目的呀！”既然文局长说话不客气，大清集团作为与交通局的平等合作方，陈馨悦也没有必要在对方面前故意放低身段。 “陈总，刚才的话恕我失言，抱歉，但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别多想。”见这位美女老总不卑不亢，文局长急忙表示歉意。 “我没有多想呀，你是领导，怎么说都行。咱们不谈这个，请问晚上的饭局，文局长能否赏光？”能受到程市长的尊重，陈馨悦这种高素质女人，一个局长在她面前还真的未必多么显赫。 “我去我去，请问在什么地方？”这文局长也是犯贱，一开始不尊重别人，后来让对方呛了一顿，反而变得老实了。 “下班时，我派司机接你。”说完，陈馨悦挂断了电话。 又是在大清酒店的666号包间，齐明远和陈馨悦正在里面等候，迎宾小姐领进来一个人，陈馨悦认识，她上前与来人握手相迎，“欢迎文局长光临！”陈馨悦请文局长入座后，她继续介绍：“他是我们大清集团的资深顾问、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先生，齐董，这就是市交通局的文局长。” “欢迎光临！”“久仰！”两人握手寒暄。 三人就坐后，齐明远说：“文局长，咱俩其实早就该认识，还记得东华和东源高速公路奠基仪式吗？虽然我有事未能出席，但那天晚上大清集团以东道主的名义，组织了一场小型晚宴，包括市里的程市长，还有你们的几位副局长和借款银行的领导们都出席了，唯独没有看见你。那天晚上你要是出席的话，你说咱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文局长一拍脑门，“对呀，那天我干嘛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利益所在 “文局长，那天没见着，今天相识也不晚，东兴市就这么大，早晚都得认识，你说是不是？”齐明远岔开刚才的尴尬话题。 陈馨悦把一册精美的菜单递给文局长，“在你来到之前，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安排了一些菜品，文局长，你再点上几样你喜欢的。” 文局长也不客气，不过他点的两道菜，还真没有和陈馨悦提前安排的菜品重样。 “齐董事长，说起来，你们农商银行还是我们交通局的大财主啊！”文局长放下菜单，朝齐明远说。 “怎么讲？” “平时支持我们的交通建设不说，现在我们和大清集团合作的东大华源高速公路，据说你们银行承担了一笔最大的贷款。” “我们银行就是为东兴市的城乡建设和经济发展服务的，东兴市的交通建设搞好了，作为东兴市的市民，我们出行也方便呀。称不上财主，相辅相成吧。” “菜上来了，文局长，咱们喝什么酒？”陈馨悦问。 “还喝吗？我酒量不行。” “第一次坐到一起，说啥也得喝点，你就说愿意喝白酒，还是喝其他的。”齐明远说。 “要不喝点红酒？” “好，那就来拉菲？” 文局长并不反对，小娟吩咐服务员“醒酒”，“文局长，喝这个酒得稍微等上几分钟，服务员有一些操作程序。” “都把这酒说的多么好，我喝过几次，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它的酿酒原料少污染，出自欧洲的东西，这方面的确让人放心。去法国旅游时，我曾去拉菲的原料产地参观过，那里的空气和水土真的很干净。”文局长漫不经心地说。 文局长在交通局这把椅子上已经坐了多年，干交通的，很受人尊敬，出国旅个游，手到擒来的事，新马泰早就没有了兴趣，西欧北美也不新鲜，邀请他们出游，下一步在地球上已经不好找地方了。 如果面对一般人，文局长还要继续卖弄一番，但在齐明远和陈馨悦面前，他还算有自知之明。不就一个交通局长吗？齐明远在行政级别上和他完全一样，而且手握上千亿资金的支配权，交通局管辖的项目，哪一个没有银行的贷款支持？如果想那么做，齐明远被人邀请游山玩水的机会比文局长更多。 至于陈馨悦，不仅见多识广，气质优雅长相漂亮，而且掌管着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 “我对红酒没有研究，这方面陈总比较在行。”齐明远说。 “看不出来嘛，陈总对红酒还有研究。” “哪有什么研究啊，我连拉菲的原产地都没去过，惭愧呀！”陈馨悦话里带有讥讽的味道，不知文局长是否听得出来。 服务员把“醒”好的拉菲往每人的杯子里倒入三分之一，要在工程承包商请他的场合，文局长一定会要求倒满，但今天邀请他吃饭的主人和那些承包商不同，他得跟着主人的步伐走。 陈馨悦端起杯子，轻轻摇晃了半分钟左右，又凑近杯口闻了闻，随后喝了一口，再慢慢咽了下去。这一连串动作，让文局长开了眼界，“陈总，你喝红酒的动作太优雅了，从影视剧中看见欧洲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喝红酒就是你这样的动作。” “我这是班门弄斧，文局长，这套程序不是欧洲上流社会的专利，好像高档红酒就该是这个喝法，不信你试试，看喝出的味道是不是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 文局长照着陈馨悦的做法轻轻晃动酒杯，当他把鼻子凑近杯口时，“嗯，以前没注意到，拉菲还有这种香味儿！” “你喝一口，稍微品一下再往下咽，看看又是什么感觉。” 文局长喝了一口，让酒在嘴里打了个转，慢慢咽下后，他说：“这才叫回味悠长！陈总，今天你让我开眼界了。齐董事长，想不到这么大的大清集团总经理，不仅会管理企业，还对这些方面颇有研究，真是看不出来。” “陈总大学时学的是旅游管理，她在这些方面确实见识比较多，因为事先不知道文局长喜欢喝白酒还是红酒，陈总想得很周到，特意点了两样适合红酒的菜品。时间不早了，咱们开始吧？”齐明远说。 “欢迎文局长光临大清酒店！”陈馨悦带头举杯相碰。 “文局长，尝尝这里的特色菜。”齐明远拿起公用筷子给文局长夹菜。 “老远就看见大清酒店的招牌，走进大厅，大清酒店的标志随处可见，难道这家酒店也是大清集团旗下的？”文局长只知道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他并不清楚企业的具体情况。 “大清集团是一家综合性实体企业，从事的行业包括房地产开发、物流、商贸租赁、家居广场、旅游餐饮，还参股矿业开采，前几年又和交通局合作，参股东华东源高速公路，这家大清酒店就是集团公司的产业。”陈馨悦介绍道。 “难怪大清集团能做到东兴市最大，布局这么合理的企业，不管它国企央企，还是民营企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文局长这算是夸赞。 不到一小时，三人喝完了两瓶拉菲，文局长意犹未尽，陈馨悦吩咐服务员继续准备。 齐明远说：“文局长，听说市里想把政府持有的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部分股份变现，用于改善民生，是有这回事吧？” “是有这么回事，程市长找我谈过两三次，好像市里就是想找大清集团出资置换政府手里的股份。” “按说这是好事呀，改善民生还不好吗？” “齐董，你是不知道啊，这不就涉及到部门利益吗？”也许喝得高兴了，文局长敞开了心扉，说了实话。 “部门利益可以理解，但作为政府部门，什么是你们的利益所在呢？”齐明远引导着文局长继续说出他的心里话。 “不瞒你俩说，当初成立东大华源高速公司，政府承诺公司取得的利润，百分之八十五上缴财政，交通局可以留下百分之十五作为对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管理费。上次为了修建那三座立交桥，已经出让了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这次又要一下出让百分之二十四的股权，阻力确实有点大。” “文局长的意思是政府持股比例减少了，交通局从公司利润中留下的管理费就少了？”陈馨悦说。 文局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文局长知道，虽然目前他还扛着，但总有扛不住的时候，他这个交通局长本来就是程市长提请任命的，如果把人家逼急了，程市长完全可以提请市人大免了他这个局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程市长和文局长都不愿意走到那一步。为程市长考虑，齐明远也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文局长，只要知道了你们的利益所在，问题就好办多了。”齐明远举起了酒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暗中补偿 “齐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文局长把端起的酒杯又放回桌子上。 “这里就咱们三个人，文局长，我们今天请你来这里，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陈馨悦说。 “你们要和我商量什么事？”文局长好像一下子又警觉起来。 “你紧张什么呀？和你商量事情，又不是要害你。”齐明远对文局长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在交通局长这个位置上，你什么没见过？什么没拿过？在我面前装胆小，装给谁看？ “文局长，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对股权置换有抵触，不就是怕政府持股比例降低后，你们局里留下的管理费少了吗？”陈馨悦说。 “就是这个意思，部门利益嘛，谁当局长都要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是吃财政饭的单位，上面对局里的资金卡的很死，有了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留给我们的这笔管理费，局里的日子就松泛多了。” “前面也说了，我们理解你顾及部门利益。但是，假设股权转让后，大清集团在暗中给你们一些补偿，你觉得怎么样？”齐明远直说道。 “怎么个补偿法？”文局长对齐明远的话很感兴趣。 “我们先得知道被你称作管理费的费用用在哪些方面？”陈馨悦问。 “比如用车，加油等等。现在上面对车辆购置和车辆用油都卡的很严，但工作又必须要干，你派谁出去办事都得带车，没有车怎么去基层工作？这几年东大华源高速公司获得的利润，除了上缴财政外，留在局里的部分，都用在这方面了。” “不就是加油和用车吗？放在大清集团，这不算什么难事。一辆a6l和一辆皇冠3.0怎么样？车挂在大清集团名下，供你们使用，每辆车一年包五万公里油费。” 文局长没有说话，过了五六分钟，“这样做好吗？”他问道。 “有啥不好的？你们留下的管理费不就用在这方面吗？这件事大清集团这边，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们那边除了你，还要让谁知道，我们就不管了。”陈馨悦说。 “要是这样的话，有了一辆a6l，就不要皇冠3.0了，换成一辆十几万的国产越野车吧，费点油，但方便工作人员往下面的工地上跑。” “文局长想得很周到，怪不得在程市长面前也敢为交通局争利益。陈总，那就按文局长的要求办，一辆a6l，一辆国产越野车，每辆车每年包五万公里油费。”齐明远说。 “好，大清集团接受这个条件。不过文局长，我多说句话，你别多心，这两台车的保险杂费全由我们出，车辆的剐蹭小修由保险公司负责，但需要换大件或大修，则由大清集团处理，也就是说修车事宜不用交通局的司机参与。”陈馨悦说。 “哈哈哈！你是怕我们的司机对车辆进行‘过度修理’吧，我理解你们的担心，机关单位的司机都愿意对车辆进行‘过度维修’，这是公开的秘密，我是这两年才知道这件事，据说有些机关的司机从‘过度修车’中得到的好处，比自己的工资收入都高，看来你们企业对这方面管的比较严。”文局长笑了起来。 “另外，我们说的包五万公里油费，是指司机到大清集团指定的加油站加油，然后记账，超过规定的金额，大清集团就不管了。这一点也希望文局长理解。” “对，大清集团提供的车辆和汽油是用来办公事的，司机要开出去自用，那是你们交通局的事，但大清集团不提供汽油。”齐明远解释道。 “a6l供领导们使用，我怕五万公里的油费不够呀！”文局长倒很会为自己考虑。 “不够没关系，到时候只要文局长出面跟陈总他们说一声，什么问题都好办，规定是规定，还有特事特办的例外嘛，文局长，你还有什么顾虑的？”齐明远说。 “嗯，那就没有什么了。” 文局长的算盘打得很精，政府持股降低百分之二十四，交通局每年从高速公司的获利中截留的利润最多减少十来万元，而大清集团给交通局的补偿，光两辆车十万公里的汽油费就不下七八万元，还有一辆a6l和一辆越野车的使用费和折旧费，每年加起来绝对不止十万元。 文局长会算计，齐明远比他更精明，虽然大清集团每年为交通局补偿十几万元，但通过增持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每年增加的收益何止十倍，甚至百倍。 高速公路作为金融机构眼中的优质资产，风险几近于零，利用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股权作为质押，不要说在农商银行，将来需要融资时，这种优质资产在任何一家银行都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而且必然享受银行的最低贷款利率。 “文局长，为了预祝大清集团与交通局的深化合作顺利，咱们仨是不是可以干一杯？”齐明远举起酒杯提议道。 “必须干杯！实际上交通局和大清集团的前期合作是相当成功和愉快的，合作组建的东大华源高速公司运转非常灵活，双方互谅互让，从不斤斤计较，是一对很好的合作伙伴。”文局长从大清集团获得了意外收获，心里自然是喜不自胜。 “除了单位之间的合作，我们大清集团还有餐饮酒店和休闲旅游，虽然和欧洲北美的环境比不了，但非常适合周末与家人或亲朋好友的短期休闲，欢迎文局长光临。” “有时间一定前去打扰，以前没有来过，你们这大清酒店的档次就不低嘛。” “大清酒店整体属于三星级，部分包间完全按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进行装修和管理，文局长见过大世面，今后请多多光临指导。” “在陈总面前，指导不敢当，不过将来少打扰不了。” ...... 第二天，齐明远给程市长打电话，“又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程市长，你还好吧？” “老样子，除了整天忙个不停，我还能有啥变化？明远，你怎么样？”程市长在电话那端说。 “咱们彼此彼此，工作就是这样，没完没了，不过也乐在其中。” “上次咱们见面提到的那两件事，我做了一些工作，不过进展缓慢呀。”程市长主动提及齐明远委托的事。 “你是说东大华源公司的股权置换和岔河水库旅游经营权转让这两件事吧？凡事涉及到部门利益，工作都不好做。” “这些部门负责人在我跟前哭穷装可怜，也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把人家免了吧？” “那当然，尽管你是市长，也得依法行政，不能搞家长制，你的难处我很理解。不过程市长，大清集团在下面做了一些工作，据我所知，交通局那边，态度好像有所变化了。” “做了一些工作？他们做了什么工作？明远，现在抓得严，你可千万别让大清集团做傻事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 真实目的 “多谢程市长挂念，我也经常开会学习，绝对不会同意他们触碰任何底线，你就放心吧。”齐明远说。 “那就好。说说他们是怎么做的。”程市长稍微坦然了一些。 “交通局文局长不就是害怕政府股权减少后，影响他们的部门利益吗？大清集团让他做了个测算，影响多少给他们补多少。” “他们这就快要触碰底线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大清集团当然知道给他们现金是违法的，老文说他们公务用车紧张，于是大清集团承诺，给交通局两台公务用车，挂在大清集团名下，每辆车包五万公里汽油费。我查了一下，这算不上明显的违规。” “违规倒不明显，也算是打擦边球，好在明确是公务用车，而不是给某个个人。” “现在胆子都小了，就算给老文个人，他也不敢要啊。” “嗯，他怎么说？” “对他们的部门利益给予了补偿，老文的抵触情绪我看是消除了。程市长，我估计这回你再和他谈，老文应该不会反对了。” “这件事他们可要做得尽量隐蔽一些啊！” “我觉得老文不傻，尽管不算明显违规，他也应该知道这毕竟不是大张旗鼓的事。”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是我们政府内部的事，大清集团为什么要这么做？”程市长说。 “大清集团这么做的目的，我觉得是为了给你的工作扫清障碍。老文为了自己的部门争利益，这一点也完全可以理解，但他抓住部门利益不撒手，你的工作难度就大了。大清集团作为一家大企业，处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易如反掌。从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置换出来的资金，你用来改善民生，又不是挪作他用。这些事情其实完全可以放在桌面上摊开说，目的都是好的，钱也用在正道上，没有谁往自己兜里揣一分钱，只有大清集团稍微吃了点亏。”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大清集团咯！” “感谢倒用不着，大清集团也是想加快自己产业结构调整的步伐。” “对了，这才是大清集团宁愿吃点亏，也要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好吧，我近几天再找交通局的同志谈股权置换的事。” ...... 齐明远告诉汪尊平，有空把水利局童局长约出来见个面。自从半年前从副秘书长转正为东兴市政府秘书长，汪尊平现在成了个大忙人，水利局的童局长倒是很好约，怎奈汪尊平一直抽不出时间。 等了半个月左右，汪尊平好歹晚上不加班了，他问齐明远有没有空，这种涉及三方面的事，有一方没有时间就得告吹。 齐明远这边早已等得心急火燎，“这边没有问题，你快给童局长打电话吧。” “我先得落实你那边呀，请客的主人都没定下来，我怎么替你邀请客人？” “你快联系吧，这边没问题。” “你别着急，咱俩是有时间，我还得看看老童在没在家。”汪尊平拨通了童局长的电话，“童局长，你在家还是在外面？” “汪秘书长呀，我昨天出差刚回来，你由副转正都快半年了，我早就想给你祝贺一下，却一直找不到空闲，怎么，今天有时间了？晚上在一起聚聚？”童局长这是要先入为主。 “不不不，给你打电话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晚上有时间，倒真是想在一起聚聚，但不止你我，还有别人。” “没问题啊，叫上你的朋友，要不光咱俩，人太少，喝酒也没意思。” “不用你管，我的一个朋友想请你。” “请我？谁呀？” “你暂时还不认识，等见面了就认识了。怎么样？肯不肯赏光？” “你的朋友，又是你汪秘书长出面，我敢不从命吗？” 童局长和汪尊平几乎是同年代的人，他大学水利专业毕业后，分到水利局当科员，汪尊平则是政协办公室秘书。那时在政府机关，年轻人并不多，时间一长，两个年轻人就认识了，但汪尊平从政协办公室秘书，一路做到办公室副主任和主任，后来调到市政府当办公室主任，同时，童局长经过多年努力，也从科员一步步做到了水利局的副局长。 两人以前虽然认识，但并无深交，就在这个位置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加深。 有天上午，汪尊平一个人正在办公室忙碌，听见外面的敲门声，“请进！” 童局长推门而入，“吔，你怎么来了？”汪尊平略带惊讶地看着来人。 “找你有点事。”童局长自己坐到了前面的单人沙发上。 汪尊平也过来坐到茶几旁，“什么事儿？” “这件事我只能找你帮忙了，也只有你能帮得了我。” “你先别给我戴高帽，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局里班子调整，老局长就要都退休，现在几名副局长，我的学历最高，也最年轻，但资历最浅，我是外地人，你知道的，在东兴没有任何根基。” 汪尊平起身用纸杯给童局长沏了杯茶递给他，“你觉得我能帮到你吗？” “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呀！”童局长一脸的无奈。 “要我怎么帮你？” “你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离市长最近，能不能和程市长说说我的情况？” “你们的老局长不向上面推荐继任人吗？说说倒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啊！” “老局长是个老好人，他谁也不想得罪，推荐我，怕那几个资历老的不高兴，推荐他们几个，可以不用管我，但资格老的有四五个副局长，他该推荐谁啊？他自己都为难。所以，他谁也不推荐。先别管有没有用，你跟程市长说说我的情况，努力了，成了当然好，不成也没有遗憾。” “好吧，这两天我找机会向程市长说说你的情况。” 程市长本人就是技术官僚，大学毕业后在企业从事了多年的技术工作，他提倡内行管内行，对专业人员有一种偏爱。当汪尊平向他谈起水利局的领导班子现状时，程市长毫不犹豫地说：“水利局的老局长退休后，当然应该是具有专业背景的年轻副局长接任，那些个老资格的副局长，年龄已经不小了，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安安稳稳地混到退休拉倒，还拼命往上挤个什么劲呀！” 为了这件事，程市长还专门向组织部门打过招呼，就这样，半年后，童局长成功转正，成为市水利局的一把手。 汪尊平告诉齐明远，他想约请的人请到了，只等他的安排。 “老地方，大清酒店888号包间，你觉得怎么样？”齐明远征求道。 “可以，大清酒店的专用包间档次就很高。” “人不多，就你我，童局长，还有大清集团的陈总，再让莹丽也参加吧。”齐明远说。 “你们谈事情，她在场合适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开诚布公 “她是大清集团的财务总监，集团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没有什么避讳的。”齐明远说。 “那好，大约几点？童局长那里让大清集团安排司机接他一趟吧，我让他在指定的地方等着。”汪尊平说。 傍晚六点左右，司机将童局长送到大清酒店迎宾大厅门口，汪尊平正在门口等候。“秘书长，你好！”不等汪尊平迎上来，下车后童局长大步上前与汪尊平握手。 “咱们先上楼，他们都在包间等呢。”汪尊平领着童局长进了电梯。 两人推门进入888号包间，齐明远等三人站起身来，“都坐下吧，坐下我再介绍。”汪尊平说。 座位安排是齐明远在主陪位置，陈馨悦做副主陪，何莹丽挨着陈馨悦的右边，汪尊平把童局长安排在主宾位，他自己只好在齐明远的左边坐下，正好与何莹丽处于同一侧。 “童局长，我先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先生，他对面这位女士，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想必就是大清集团陈总经理，我旁边这位女士，是我爱人何莹丽，她是农商银行财务总监。”介绍到谁，童局长就起身与谁握手示意。 介绍完了主人，汪尊平说：“其实这位客人我已经介绍了，他就是东兴市水利局的童局长。”众人再次起身示意。 陈馨悦已经安排好了菜品，齐明远征求汪尊平：“菜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来，你和童局长商量一下，咱们喝什么酒？” “我和童局长聚到一起的机会也不多，童局长，你喜欢喝什么酒？” “我啥都行，秘书长，你知道我酒量很有限。” “不能啥都行，你得确定一样，白酒，红酒，还是啤酒？” “那就喝点白酒吧。” “好，就喝白酒，咱们三个过去看看，想喝哪种白酒。”齐明远邀请汪尊平和童局长去酒柜跟前挑选。 看了几分钟也没人说话，“童局长，看好了没？喜欢喝哪种酒？”汪尊平问。 “品种太多，令人眼花缭乱，不知道想喝什么了。” “哪能呢，茅台，五粮液，七八种全国名酒都有，还有地方名酒，我不信没有你喜欢的。”汪尊平说。 “还是让齐董事长决定吧。”童局长干脆推了出来。 “今天主随客便，我们听你的，童局长，你就选一种吧。”齐明远说。 见童局长还在磨蹭，汪尊平有点着急了，“童局长工作上都是雷厉风行，怎么选个酒还把你难成这样？这么说吧，你是喜欢茅台，还是愿意喝五粮液？” “那就五粮液吧。”童局长在汪尊平的催促下，总算做了决定。 “这不就结了！齐董，那就喝五粮液。”汪尊平说。 “好，让服务员准备五十二度五粮液。”齐明远告诉陈馨悦。 回到座位上，菜还没上齐，童局长说：“秘书长，你都升任快半年了，我总想为你庆贺一番，结果不是你没有时间，就是我没得空闲，好像我总开空头支票似的，见到你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呐，我有那么俗吗？你给我庆贺了，咱们就是好哥们，不请我吃顿饭，咱们就没有交情，我不至于这么低俗吧？” “尊平，童局长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早就知道你升任秘书长了，还一个劲地请你帮忙办事，可就是没有功夫专门为你庆贺一番，这的确让我们感到羞愧。”齐明远也提起这个话题。 “庆贺什么呀，这期间咱们酒还少喝了吗？都打住吧，别提这个话题了。” 菜上齐了，齐明远举杯提议道：“虽然尊平不让再提这个话题，但今天晚上的第一杯酒，我还是要提议为尊平升任东兴市人民政府秘书长而干杯！” “好，既然你们非要这么说，那我就表示感谢了！” 众人举杯同饮，“呃，莹丽没喝酒吗？”齐明远这才发现。 “回去她还要开车，一滴也不能喝。”汪尊平说。 “哦，开车就算了。第二杯酒，欢迎童局长的光临！”众人再次共同举杯。 在主副陪完成了酒桌上一系列固定套路以后，齐明远、童局长和陈馨悦分别单独向汪尊平敬酒，这让他有点难以招架。“董事长，这样不行，咱们离题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触及今晚聚会的主题啊！” “这也不算离题，好不容易凑这么齐，我们都为你的升职而高兴。” “好了，关于我的事到此为止吧，还是谈正事要紧。童局长，我再说明一个情况，齐董是东兴农商银行的董事长，但他也是大清集团的资深顾问，今天请你来，他们想和你商量岔河水库旅游经营权的问题。” “这件事呀，程市长前段时间和我谈过，说实话，我是通过秘书长的介绍，是程市长亲手把我提拔起来的，按理说程市长的所有指示，我都应该遵照执行，但是像水利局这种主管传统行业的部门，涉及到的人和事都很复杂，毕竟我还要在这个部门待下去，很多事我不得不有所顾忌啊。”童局长好像也有难言之隐。 “童局长，你和汪秘书长是朋友，我们和他也是好兄弟好哥们，这里没有外人，你跟程市长有什么不便明言的，在这里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齐明远说的很真诚。 “说实话，我对岔河水库的旅游经营真没有兴趣，要依我的想法，把很愿意把那个累赘甩出去，我们是政府部门，对那方面也没有管理经验，那么个东西坠在后面，真让人不自在。”童局长说。 “那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转给别人经营呢？”汪尊平问。 “秘书长，你是有所不知，像水利局这种传统政府部门，人员多，成分复杂，光不在编的就有好几十人，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后台背景，要不当初他们也进不了水利局这种政府部门，哪一个也不能随便撵回家，在单位上班，你就得给他发工资，这些人都是一帮大爷，不好惹，工资晚几天发都不行。”说起这些事，童局长也很无奈。 “这个情况我知道一些，他们都是各乡镇机关那些与乡镇长或书记有关系的临时工，在乡镇长或书记调来城里任职带过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有一些背景。”齐明远说。 “就说那个岔河水库，只有两三个管理人员是水利局的正式职工，其他三四十号全都是刚才说的那种人，你说我要是不经营水库，那两三个正式职工倒可以让他们回局里，另外四十来个人，让我怎么安排他们？” “童局长，水库旅游那一块，每年向你们局里上交多少钱？”陈馨悦问。 “协议规定上缴一百万，但从来没有完成过，这都四五年了，每年只有二三十万元，还要局里催问好多次才能交上来。” “这么个鸡肋，你们还留着它干什么？”汪尊平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是说了嘛，我也不想要它，可是那四十来号人往哪儿安排？” “童局长，要是只有这么点困难，那就不叫什么大事了。”齐明远早就知道水利局内部那点事儿。 “此话怎讲？” “童局长，请你再合计一下，现在水库那边包括正式职工和编外人员在内，每年的全部预算支出大概有多少？” 齐明远曾经向何莹丽咨询收购岔河水库旅游经营权的成本，何莹丽没有第一手资料，一时还没法给齐明远答案，今天和童局长见面，正好向他了解一些情况。 “那边的具体预算支出我真不清楚，现在连正式职工带编外人员，一共是四十二人，你按东兴市的平均工资计算，再加三险一金，你看是多少。” 何莹丽几分钟就算出来大概数字，“每个月大概十八万左右，一年二百一二十万。” “就算每月支出二十万，一年二百四十万，再加上每年向水利局上交的一百万承包费，一共三百四十万。童局长，大清集团每年给你四百万，你认为这个价格怎么样？”齐明远问道。 “老实说，这个价格很诱人，现在我们局里的人经营，每年连这个收入的三分之二都达不到。但是，我担心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那就是这四十来号人怎么安排？”童局长说。 “我的童局长，只要有了钱，人的问题还不好办吗？” “怎么办？给他们放长假，让他们回家待着？” “差不多吧。年龄超过四十五岁的，办理内退手续，四十五岁以下的，放长假。只要给他们发工资，没有人不愿意，以前需要天天上班才有工资收入，这回在家待着，就能一分不少地拿到工资，这等好事，放眼全世界，也只有咱们的祖国才有。如果愿意出去找工作，这些人还可以获得一份收入。”齐明远分析道。 “道理是不差，可这样一来，我们局里其他单位的员工又会不会眼红呢？” “这个完全有可能，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人家大清集团可不管其他单位的人。”汪尊平道。 “哦，对了，刚才何总计算的是现在的支出总额，如果社会上的职工工资往上涨，这些人的工资要不要往上涨？别看他们不上班，如果知道了全社会都在涨工资，他们一定不会罢休的。”童局长考虑的很细致。 “今年咱们省退休人员的工资涨幅为百分之五点五，那就在今年工资总额的基础上，每年增加百分之五点五，这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何莹丽补充道。 “每年涨百分之几的工资，针对的是退休人员，其实在职人员，没有几家单位能年年涨工资。”汪尊平说。 “也别增加百分之五点五了，干脆每年增加工资总额的百分之六，童局长，你认为可以接受吗？”齐明远问。 “嗯，这样还差不多，要不到时候那些人来局里要求涨工资，我上哪儿给他们找钱涨工资啊！”童局长对方案比较满意。 “不过办理交接时，对员工身份的确认应该定个时间标准吧？”陈馨悦提醒道。 “对，半年前在册的职工算作工资总额的计算范围，近半年调入的不算。”齐明远说。 “齐董，我觉得这有点苛刻，近两三个月还真有进去的，但人家并不知道有转让经营权这么回事，也就是说并不是冲这件事来的。”童局长说。 “那你说截止到什么时候？” “截止到现在，从明天起，冻结水库员工的进出，你认为可以吗？” “就依童局长的意思，截止到今天。”齐明远一言为定。 “不过齐董事长，虽然事情说定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大清集团以做房地产起家，为何对岔河水库的旅游经营这么感兴趣？”童局长说。 “童局长有所不知，大清集团以房地产起家不假，但他们不仅有房地产，大清集团的商贸租赁在东兴市屈指可数，大清物流公司在东兴市最大，除了这些，还涉足家居广场、采矿、合金冶炼、公共服务和酒店餐饮，大清集团的休闲旅游项目，在东兴市首屈一指，投入运营一年多，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他们之所以对岔河水库的旅游资源感兴趣，就是为了将现有的休闲旅游项目与岔河水库的旅游资源结合起来，打造出一个闻名全省的特色旅游度假景区。”齐明远娓娓道来。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难怪你们对岔河水库的经营权志在必得。”童局长说。 “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到时候你就是大清集团旅游渡假区的第一批vip。” ...... 每当经济发展速度降低的时候，社会对资金的需要就会减少，银行存贷比将会下降，相应地，银行资金成就会上升，利润将减少，这是一条普遍规律，东兴农商银行也不可能例外。 去年，随着经济增速放缓，银行存贷比随之降低，为了降低经营成本，东兴农商银行主管业务的副总方子凯提议，经董事长齐明远批准，银行拿出五亿资金，由老方经手做基金。 别看方子凯是老金融，做基金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新手，一年下来，不仅没有挣到一分钱，除去各种费用，反而净亏了五千万。这件事，财务总监何莹丽也是刚才知道，她本来不想告诉董事长齐明远，但亏损了五千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纸里包得住火吗？ 果不其然，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齐明远把何莹丽叫到他的办公室，“你先坐下，我问你点事。” “什，什么事啊？”何莹丽眨巴着眼睛。 “老方做基金亏了多少钱？”齐明远问。 “做基金，亏钱了吗？”何莹丽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老方这一年亏了好几千万呐！” “是吗？还没到财务审计的时候，他也没有向财务科报账，我上哪儿知道，怎么亏了那么多呀？”其实，何莹丽不仅知道老方做基金亏了，甚至知道他具体亏了多少钱。 “这一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一下给我亏了几千万，这件事得让他说清楚！”齐明远显然很生气。 “你打算让他怎么跟你说清楚？” “召开董事会，让他当着大家说说事情的原委。亏了好几千万，我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他自己什么事。” “你这不是要让老方难堪吗？”何莹丽说。 “岂止难堪！如果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还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即使没有把钱装进自己腰包，他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当初是我批准了这件事，但他是具体操作人，他给单位造成了几千万亏损，这难道是别人的责任？老方这么大的工作失误，难道还想高枕无忧、毫发无损？” “你想把老方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是政变！ “我不想把他怎么样，但这么大的事，他不负责谁负责？咱们对上对下总得有个交代吧？”齐明远越说越生气。 “要是最后查实老方并没有往自己兜里装钱，只是工作失误呢？” “那也得负责，损失几千万，不能仅凭工作失误几个字就能一笔勾销，说啥也不能不了了之。” “你想扣发他的工资？” “不给他经济处罚，那样显得不近人情，但他给单位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说啥也不能待在董事会了。” “你要把他撵出董事会？”何莹丽睁大眼睛看着齐明远。 “对，他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了。” “这么大动静，可得报请省联社和银监局批准啊。” “省联社和银监局的批准只是个形式，那道程序当然要走，关键还是咱们单位的决定。” “免去老方的职务，有接替他的合适人选吗？” “这个不用担心，行长赵宏斌除了年龄没有老方大，其他哪方面不比老方强？” “哦，你想用赵宏斌接替老方，行长一职谁来做？” “让他兼着，董事长都能兼任行长，业务副总兼行长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他现在兼任的东升区支行行长，恐怕要另选他人了。” “嗯，凭赵宏斌的能力，他应该完全可以胜任。”何莹丽对齐明远的这一决定感到高兴，整个农商银行领导班子中，要说私交，何莹丽与赵宏斌关系最好，两人都毕业于211名校，又都曾先后供职于省建行的不同部门，这个兄弟能进入董事会接替方子凯的业务副总职务，何莹丽乐见其成。 隔了三天，齐明远主持召开董事会扩大会议，除了董事会的全体成员，监事长孙学峰和行长赵宏斌也被邀请列席会议。 会议开始，齐明远用二十分钟对前半年的工作进行了简单总结，这次会议的重点不在于此，接下来，他说：“由于经济增速放缓，银行存贷比降低，为了增加利润，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决定投资基金，当时拿出了五亿资金，由方子凯具体操作。下面，请子凯谈谈这一年的运作情况。” 老资格的方子凯，平时收放自如，这时明显感到有些局促，他说：“其实也没啥好说的，这一年股市波动，基金市场也是起伏不定，让人很难捉摸。” “效果怎么样？”齐明远故作不知。 “总体看来，效果不太理想。” “你就跟大家直说，究竟是挣了还是赔了？” “实事求是地说，这一年不仅没有挣到钱，还赔了一些。”老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具体过程就不用说了，到时候通过财务审计啥都清楚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大家，你这一年的运作，究竟赔了多少钱？大概数你该有吧？” “大概数，还真不太好说。”老方很挠头。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目了然的事，没啥不好说的，如果你将所有资金都买了基金的话，你账上现在有多少支基金，根据这些基金的市值，一乘一加不就清楚了吗？” “如果这么说，那现在基金的市值只有四点五亿左右。”说完，老方低下了头。 “也就是说，这一年不仅没挣到一分钱，反而亏损了五千万？这个损失不小啊！”最后一句，齐明远加重了语气。 会议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此时的方子凯，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过了五六分钟，齐明远说：“大家都听清楚了吗？这一年，由方子凯亲手操作的这项业务，亏损了五千万！在座的除了三四个外单位股东代表，其他人都是做金融工作的，大家可以算算，仅靠存贷利差，得需要多少存款和贷款，才能挣回这五千万？”齐明远越说越激动。 “董事长，这项业务也是在你同意下才开展的，如今亏损了，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呀！” 这个老方平时在董事会上就喜欢和齐明远犯别扭，今天这个场合，如果他老实认错，甚至保持沉默，情况也许不会那么糟糕，但刚才这几句话，他彻底激怒了齐明远，“你的意思，这还成我的责任了？我是董事长，行里的所有大事，当然都得经过我的同意，难道你们具体操作失误的责任，都要我来负？”齐明远拍着桌子问道。 气愤的齐明远停了停，继续说：“就冲老方刚才这几句话，我看有必要对他这一年的操作过程进行仔细核查，看看其中有没有违规行为。” “我不怕调查，反正我没往自己腰包里装一分钱。”老方还嘴硬。 “但愿如此。你用不着自我表白，如果钱进了你的腰包，那性质就完全变了。现在我提议，组建以监事长孙学峰、财务总监何莹丽和行政副总袁勇为首的三人调查小组，对方子凯这一年之中的操作过程进行全面核查，调查期间，暂停老方在董事会的一切工作，由行长赵宏斌接替。三人小组需要的工作人员可以随时从各部门抽调，老方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视核查结果待定。” “你----？”老方想申辩。 齐明远止住了他，“老方你放心，这个决定肯定要走民主程序，但咱们按照国际惯例，弃权等同于赞成。现在，除了列席人员，所有董事会成员对我刚才的提议进行举手表决。说明一下规则，举手表示同意，不举手表示弃权，站起身来表示反对，简单多数赞成，即表示提议获得通过。大家对规则有没有异议？” 众人对规则没有异议。 不出所料，九名董事会成员，老方自己反对，齐明远明确赞成，其余七人弃权，按照事先确定的规则，关于对方子凯进行停职调查的决定获得通过。 “这是政变！”老方气急败坏地说。 “笑话！对你还用得着政变？告诉你，这是东兴市农商银行领导班子全体成员，集体对这件事做出的处罚决定，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不管是谁，犯了错误都得承担后果，老方你也不能例外。”齐明远强硬回应道。 “工作中谁都可能有失误，难道你们就那么完美，从来没有失误？”老方申辩道。 “说的很对，谁都免不了工作中的失误，我也一样，但你扪心自问，迄今为止，谁的失误有你给单位造成的损失大？对你做出的处罚不仅有理有据，而且已经法外开恩。老方你也是老金融，省联社和银监会的规章制度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你只是停职调查，按规定还应该停发你的工资，只给基本生活费，那样做我觉得缺乏人文关怀，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么说来，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了？”对于齐明远，老方从来就没有心悦诚服过，到现在，他还是一副不削的神情。 “我不需要你对我怎么样，但你要想领受不折不扣的处罚，我随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最后一搏 “你这不都知道了吗？我就想问问老方那件事，他说的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看来他没撒谎。”冷主任说。 “他是不是请你出面说情？”齐明远问。 “他倒是有这个意思，但我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省联社是个松散机构，对各市联社或农商银行没有绝对的权力，每个市县级联社或农商银行在资金上是完全独立的，相互之间即便是省联社也无权调配，人事任免权通常要与所在地共享。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冷主任根本就不想为老方说情，即使有这种想法，他也怕齐明远不给他这个面子。 齐明远本身在全省联社系统就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和省联社几位主要领导都有很好的私交，就在前两年，上级机构有意调他出任省联社副主任，齐明远对那个位置根本没有兴趣，程市长也不想让他离开东兴市。 如今的齐明远是东兴市长心目中的红人，即使省联社对他有什么想法，也得问问程市长是否答应。 沉默了几秒钟，冷主任问：“明远，老方说他是你们东兴农商银行的元老，如果最终查实他没有违法违规行为，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前面说了，没有违法违规行为，工作失误的责任他推脱不了，也就是说，他得退出领导班子。” “就这些？没有其他处罚了？” “不用老方自己表白，我知道他是东兴农商银行元老，因为我见证了以往的一切，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只给他行政处罚，经济方面，他今后不是班子成员，照样给他副总的待遇。” “哦，那就好，换做其他单位，也许还要追究他的经济责任。” 结束了与齐明远的通话，冷主任又给方子凯打了过去，“子凯，我和齐明远通过电话了，你这件事基本定型了，接受现实吧。” “他想怎么样？”老方问。 “不是他想怎么样，而是他主意已定，听那口气，似乎已经不可更改，就算你没有违法违规行为，开出领导班子是确凿无疑了。” “以前没看出来，这家伙真是心狠手辣呀！”方子凯绝望地概叹道。 “子凯，你可别这么说，我劝你摆正心态，如果在其他单位，你给单位造成了五千万损失，除了行政处罚，经济处罚是绝对少不了的。据他说，虽然你以后不再是班子成员，但还让你享受副总待遇，知足吧。”冷主任说。 老方这种人，本事不大，心气挺高，他不会轻易认输。见省联社冷主任出面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想到了已经退休多年的老主任许增天，他还想做最后一搏。 方子凯带着礼物专门到许增天家里拜访，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许增天听了他的一面之词，答应找齐明远谈谈。 齐明远已经有近一年没有和许增天联系了，但他依然记得老主任的电话号码，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接了起来，“老主任，你还好吗？好长时间没和你联系了，今天这么悠闲？” “明远，我真不想打扰你，子凯来家里找我，我想问问他的事情严重吗？”许增天都七十出头了，说话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底气。 “老领导，你打听这件事？几句话说不清楚，那我去你家里谈吧。” 关于处罚方子凯这件事，对于省联社冷主任，齐明远都可以在电话里解释几句，敷衍了事，但对于老主任许增天，齐明远就算放下手里的工作，也要亲自向他解释清楚。 农信分家时，许增天带着自己的亲信孙学峰和方子凯来到信用联社，当时齐明远还是沙河屯镇办事处主任，赶上联社缺人手，一方面许增天慧眼识珠，另外孙学峰和方子凯也不反对，才将齐明远从沙河屯镇调来城区办事处。 老主任许增天退休时，如果仅考虑私人感情，绝对轮不到齐明远接他的班，但许增天从大局出发，他认为齐明远的综合能力要强于自己的两位亲信，在把他的位置传给齐明远之前，许增天对孙学峰和方子凯做了大量的安抚工作，总算平息了两人的怨气。不过他曾叮嘱齐明远，要善待老孙和老方。 齐明远履行自己的承诺，在他成为一把手以后，无论联社阶段，还是后来转制为东升农村合作银行，或者再后来升格为地市级的东兴农商银行，齐明远对孙学峰和方子凯都照顾有加，老孙以前一直是班子里的第一副总，老方是第二副总。 单位升格后，孙学峰成了监事长，享受着与齐明远相同的待遇，方子凯成了事实上的第一副总。因为内心不服，老方在班子里多次和齐明远对着干，念及老主任的嘱托，齐明远没有和老方一般见识，对他一直忍让。 眼看时间还早，齐明远提着二斤上好的茶叶和两瓶好酒前去拜访老主任。去许增天家里，他从来没有空手过。 听见敲门声，许增天开门把齐明远让进屋，“来就来吧，每次都带东西，不怕别人说你俗气呀？”许增天让齐明远在椅子上坐下来，给他沏了杯茶。 “俗气就俗气吧，别人愿说啥说啥，你不笑话就行。”齐明远说。 许增天端着自己的茶杯在齐明远对面坐下，“单位还是那么忙吗？” “还可以，正常状态下也不是多忙。老领导，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我呀，还行吧。不过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身子骨肯定是一年不如一年，这是自然规律，得坦然接受。要是一年比一年好，那不成神仙了吗？”许增天笑着说。 “关键是你心态好，我都快一年没见着你了，也看不出有啥变化，任何时候，心态很重要。” “对，人老了，对啥事都要看得淡一些。呃，明远，子凯究竟什么情况？你别多想，我只是随便问问，事情该怎么办还怎么办。”许增天是老江湖，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现在几斤几两，他也知道面前的齐明远早已超过他当年地位的很多倍了。 “他没跟你说吗？” “他只是说他做基金理财亏损了，你要把他开出董事会。” “确有其事。他说没说亏了多少？” “详细情况他没说。” “那我说说详细情况吧。去年比这个时候稍早一点，子凯说他想做基金理财，我也同意了。他拿了五亿资金做了一年，亏了五千万，一年期间是好是坏，从来没和我提一个字，要不是从其他渠道获知消息，我看他把五亿资金全赔进去，我还得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五千万呐！这个方子凯，亏得真不少，他是怎么搞的？这种情况下还不向你汇报，我看他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许增天也非常吃惊。 “老领导，你说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他一点责任也不负，我对上对下怎么交代？” 许增天点点头，“明远，子凯的责任不可推卸，但他也是东升联社的第一批元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岂能放过 “老主任，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我接手以后，我兑现了对学峰和子凯的承诺，他们两个一直是单位的二三把手，现在老孙成了监事长，各项待遇和我完全相同，老方就是事实上的二把手。但多年以来，老方在工作上始终和我闹别扭，每次开会都很难和他形成统一意见，我要是和他一般见识，早就把他赶出董事会了。”齐明远说。 “是吗？以前你可从来都没和我说这些。” “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老领导，你是该安享晚年的人了，退休在家，还让单位那些闹心事来烦你，我真于心不忍啊。我要跟你说了，你是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与其如此，我还是自己消化吧。” “看来学峰还行，这子凯就是不懂事呀！”许增天说。 “也许他对当初没能接你的班而一直耿耿于怀，但我不是瞧不起他，不要说工作能力，就老方那人品，他要是当了一把手，单位现在不知道会烂成什么样子！这种话我跟别人从没说过，这是第一次当你的面说，我这不是向你告他的状。” “明远，你消消气，咱们还回到开始的话题。方子凯出了这件事，你估计他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老方没和你说吧，他昨天还去省联社找人了。我的意见很明确，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老方现在接受停职调查，他的工作已经有人接手，单位已经组织了一个三人调查小组，对他这一年的操作过程进行全面调查，如有违法违规行为，根本用不着我对他怎么样，法律就不能放过他。如果没有违法违规行为，他也要承担重大工作失误的责任，他必须离开董事会。” “是啊，工作失误就该承担责任。” “但是，请老领导放心，我做事向来留有余地，既然追究了老方的行政责任，经济上就放他一马，虽然他不是领导班子成员，将来仍然让他享受副总的待遇。” “那就好，子凯应该无话可说了。” “那可不一定，老方这个人我觉得他缺乏实事求是的精神，很有些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 “他要那样的话，我就管不了啦，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爱咋想咋想吧。”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齐明远说：“老主任，平时真没时间，今天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我请你吃饭吧，反正中午你我都得吃饭。” “好啊，不过我请你，就在我家里，这真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以前来过多少次，从来没在我这里吃顿饭。”许增天道。 “你家里多麻烦，还得买菜现做，咱们还是去酒店吧。” “一点也不麻烦，我打个电话，不出十几二十分钟，附近的酒店就会把菜送来。” “这样也行，不过我来付账。”齐明远如果执意不留下来，他怕许增天有别的想法。 “在我家吃饭，让你付账，明远，我可以理解为瞧不起我吗？”许增天开着玩笑。 “哪里哪里，我是觉得这些年来始终没有机会，今天碰巧了，还让你破费，我心里过意不去呀。” “算了吧，我要这么说好像算小账似的，你哪次来我这里带的礼物，都比一顿饭贵多了。好啦，啥也别说了，一会儿准备吃饭，就咱们两个。” “家里大嫂呢？” “她去闺女家了，中午不回来。我这里有好酒，都是你送的，喝点什么，茅台五粮液都有。” “中午不能喝酒啊！” “你说咱俩多少年没在一起吃饭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坐在一起不喝点，说得过去吗？” “好吧，但不能多喝，可能下午还有事。”齐明远说。 “就我这顶多三两的酒量，还能让你喝多了？放心吧，我喝多了你也多不了。” ...... 经过三人调查小组近两个月的调查，现已查明，方子凯在基金理财过程中，这一年除了发生的吃喝消费费用比较大，没有发现其他违规违法行为。 齐明远再次召集董事会扩大会议，邀请监事长孙学峰和行长赵宏斌列席。本次会议有两项议题，一是正式宣布对方子凯事件的处理决议；二是正式宣布增补赵宏斌为董事会成员。 会议开始后，齐明远讲话，“先进行会议的第一项议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现已查明有关事实，方子凯同志在这一年的基金理财操作中，基本遵规守法，没有发现违规行为，但他玩忽职守，因其工作失误，给单位造成了五千万元的巨大经济损失。根据有关规定，现在我宣布：撤销方子凯的一切职务，今后他只是我行的一般工作人员，考虑到他以往对单位的贡献，不追究其经济责任，并继续给予他副总的待遇。” 齐明远话音刚落，方子凯脸色铁青，霍地站起身来，离开座位，拂袖而去。 齐明远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他对老方的举动视而不见，“下面进行会议的第二项议题，我提议赵宏斌同志进入董事会，并接替方子凯的所有职务和业务。就这个议题，请大家充分发表意见，最后进行举手表决。” “我是监事会的，宏斌进入董事会我毫无意见，但他接替老方的职务，行长那边怎么办？”孙学峰说。 “行长还让他兼着。” “如果兼任行长，再主管全行业务，宏斌忙得过来吗？”袁勇问。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赵宏斌同志年轻，精力旺盛，又有专业知识，工作稍微忙点我认为他完全可以承受。”齐明远说。 “问题是宏斌本人愿意肩负这么多担子吗？”何莹丽内心很乐意赵宏斌接过老方的职务，老方离开领导班子后，何莹丽就成了东兴农商银行事实上的二把手。 “宏斌，你没有问题吧？”齐明远故意大声问道。 “我服从领导安排。” “那就好。大家还有其他问题吗？” 见大家再没有问题，齐明远说：“还是走个民主程序，对于赵宏斌职务的变动，同意的举手，弃权的不举手，反对的请站起身来，弃权视为同意。接下来请大家举手表决。” 两位列席人没有投票权，方子凯缺席，一共八名董事会成员，举手表决结果，八票支持，关于赵宏斌的职务任命获全票通过。 也许内心对齐明远多少有些不服，或者自持资格老，方子凯多年来一直在领导层和董事会中与齐明远作对，倒不是齐明远拿他没办法，而是念及多年前的兄弟感情和老主任许增天的嘱托，齐明远不愿和他一般见识。 真是天随人愿，方子凯自告奋勇要做基金理财，齐明远当然不好反对，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想为单位降低经营成本。总算找到个自己完全说了算的工作岗位，老方欲在这个独立王国里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一年时间内是亏是赢只有他自己知道，怎奈时运不济，一年下来净亏五千万，自酿的这杯苦酒，他只能独饮。 老方自己为齐明远创造了这么难得的机会，齐明远岂能放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灵敏嗅觉 “既然想对话，那就心平气和，对话的目的是解决问题，又不是为了互喷吵架。”学强说。 “由你们旅游公司统一管理，我们的收入怎么保障？”有船主问。 “按月发工资。” “就是说，和那些给你们打工的船员一样？” “这太扯淡了！我们怎么能和他们一样？我们有自己的船，他们啥也没有，把我们和他们一样对待，太不公平！”黝黑光头涨红着脸，高声说道。 “刚才说了心平气和的对话，你又激动，我还没把话说完，你激动个什么劲？”学强停了停，“不用你在这儿咋呼，大清集团早想好了如何把事情办得尽量公平，最大限度地照顾各方利益，但我也给各位交个实底，在这件事情上，大清集团也不打算吃多大的亏。”这是齐明远给学强交代的底线，他必须告诉这些人。 “你们打算怎么个弄法？” “把你们的船作价入股，平时和打工船员一样挣工资，股份年底分红，这就是对待你们这些船主的原则。”学强说。 齐明远想出的这一招很有创意，这些自己买船的船主也不容易，他们买船投入了一大笔资金，绝大多数人买船的钱都来自于借贷，到现在也没有挣回本钱，如果硬把他们撵出岔河水库，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要让他们继续经营，这些人自由散漫，素质低，他们不仅要和大清旅游公司展开恶性竞争，而且也影响整个景区的形象，说不定还会因为争抢客源而发生治安事件。 为了避免出现不愿见到的局面，齐明远决定允许这些人继续经营，但要接受大清旅游公司的统一管理，以船入股，平时和一般打工人员没有任何区别。这套方案，谁也挑不出多大毛病。ewenxue.net “船和船还不一样呢，购买年头、档次都不一样，你怎么作价？” “不是我们给你作价，我们不懂这个，放心吧，大清集团会请第三方评估机构给你们评估，什么时间的船，什么样的船，评估机构有专家，人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价格。评估费由大清集团承担。” “你说公道，现在的事情可不好说，谁知道你们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哟！还真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主，既然你们这么不领情，那好，你们自己去找大家认可的第三方评估机构，评估费各人自己承担。” 对话现场陷入一片沉寂，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栓子问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们究竟想接受大清集团委托的评估机构，还是自己找评估机构？倒是说话呀。” “你们可以商量商量，看谁能找到合适的评估机构，也免了我们的麻烦。”学强说。 船主们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还是你们找人评估吧，我们上哪儿认识那样的人。”一个留着平头，看上去有点文化的中年船主站起来说。 “你们形成一致意见了吗？” 没人回答。 “你，这位哥们，你是什么意见？”栓子指着刚才和他互喷的黝黑光头问。 “既然都归你们管理了，那我还有啥说的，我也找不到评估机构，一切听你们安排吧。只是每条船的年限和大小吨位都不一样，我希望评估能体现出来。” “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找专业的评估机构，这船的评估和二手车不都是一个道理吗？除了所属行业不一样，程序都差不多。人家是第三方机构，不能做到绝对公平，起码也差不多。另外，我们都咨询了，评估取费为评估价值的百分之一左右，这笔钱大清集团替你们出。”biquge5200 ...... 东兴市的城市人口比十年前增加了一倍左右，十五年前设计的自来水供水能力已经不能满足城市用水需求，新老城区在三年前就不能做到全天供水，这已经成了制约城市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市民对此也是怨气连天。 管理部门早就想修建另一条引水管线，并扩建现在的自来水厂，或新建一座自来水厂，但这条从岔河水库引入市区的引水管线，加上扩建或新建自来水厂，需要近十亿元投资。按理说，这笔投资主要应该自来水公司承担，政府最多给予一点补贴。 但是，自来水公司的财力实在有限，政府补贴只是杯水车薪，修建新的引水管线和新建扩建自来水厂的计划，多年来一直处于纸上谈兵阶段，没有钱，再好的计划也无法实施。但是，这件事又迫在眉睫，城市用水问题必须尽快得到解决，城市公用工程，水电气，民生大事，哪一样也不可或缺。 在一次饭局上，陈馨悦听说有人建议由政府牵头，组建水务集团，她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了齐明远。 凭借灵敏的商业嗅觉，齐明远觉得这是一个介入城市公用事业的大好机会，这甚至比当初入股东大和东华高速公路更加重要，他让汪尊平打听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没用三天，汪尊平给齐明远回话，市里组建水务集团的消息是真的，但还处于设想阶段，因为资金的原因，将来的水务集团准备向驻东兴市的央企或国企敞开大门，想吸收他们的资金入股水务集团。 因为害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本书主角齐明远本来不想和任何一名政府官员打交道，更不愿意打扰程市长，免得外界知道了说三道四。但任何人，无论他从事工业生产，商业贸易，中介交换，金融管理，投资理财，还是信息互联，只要他在社会上活动，就绝对避免不了与政府部门和政府官员接触。遇到这样的事，不找他们找谁？有人说这件事可以直接找自来水公司，人家说我们都得听政府的，你找我们有毛用？22ff 既然无法避免，齐明远还得战战兢兢地给程市长打电话。“好长时间不和我联系了，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程市长问。 “领导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愿和你联系，而是不敢和你接近呀，连你的名都不敢提。” “为什么？我是人民的市长，又不是瘟神，人民和我近一点有什么毛病？我们的优良传统就是和人民心连心啊！” “话是这么说，实际情况复杂呀！我要接近你提到你，一是怕给你添麻烦，二是怕给我自己找麻烦。”齐明远说。 “无稽之谈，神经过敏！哪来那么多麻烦？难道为了避免麻烦，连工作都不做了？” “你是领导，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斜，我们下层老百姓就不敢这么说了。” “怕也好，不怕也好，反正你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 独特优势 “请问领导，你们是不是准备牵头组建水务集团？”齐明远问道。 “这个事啊，你从小道消息听来的吧？” “不用管从哪儿听来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 “还真有这回事，但现在仅仅处于初步设想阶段，具体实施方案还没有。” “据说还想吸收国企或央企资金入股？” “只是设想，还没有具体方案。” “吸收国企央企的资金，你们不怕麻烦呀？他们婆婆多，决策过程繁琐冗长。” “那倒是。你打听这件事的目的----？” “不瞒你说，这是大清集团让我打听一下，这个消息是他们先听说的，你知道他们现在拥有岔河水库的经营管理权，城市自来水厂的水源和他们有关，大清集团自然对这方面消息很感兴趣。” “那就是说，他们很关注水务集团这件事，难道大清集团也想往这方面投资？” “看样子，他们有这意思。” “民资进入城市公用工程，这在全国早有先例，很多一二线城市的水务集团，都有民资参股，我是担心他们的资金状况，才没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请市长放心，资金不是问题。据我所知，大清集团每年近百亿利润，这些钱他得花出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这是有良心的企业家应该秉持的理念。” “哎哟，好像你是他们的当家人似的。不过他们要真有这个想法，未来的东兴市水务集团欢迎他们加入。”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他们管理着水源，未来的水务集团理应有他们的一席之地。”moquge.co m “你是大清集团的吧？”台上一名职能部门负责人问。 “对，我们大清集团愿意为改善东兴市的民生做贡献。” “虽然大清集团财大气粗，但我们这些企业既然今天来了，也不打算袖手旁观，十来个亿的资金不算太多，尽管我们企业不大，几家凑在一起，也能拿得出这笔钱。”坐在后排的一位代表显然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这样的情况是职能部门乐意见到的，本来是一次筹备会，说不定真能演变成为竞标会。 齐明远让陈馨悦见机行事，给了她非常大的自由发挥空间，她当然不会辜负齐明远的期望。“这位老板说的不错，今天来这里的都有想法，否则也不会凑这个热闹了，不过这件事咱们这些人说了都不算，关键要看台上的人是什么态度。” “我们的态度----，怎么说呢？如果在座的企业都有兴趣，那就通过竞争，我们择优选择合作伙伴。” “我们听职能部门的，只要来这里，大家都应该有平等的机会。”刚才那位老板高声说道。 “对，大家应该有平等的机会。”好几个老板附和道。 “好，大家机会均等，但竞争靠的是实力，我们给了机会，结果就看各位的实力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利害关系 “水务集团开筹备会那天，当大清集团的人表示想单独和自来水公司合作时，永盛地产公司的代表反应剧烈，当场表示想要联合其他企业与大清集团竞争。”齐明远说。< “那就竞争吧，以大清集团的实力，还怕和他们竞争吗？”老谢深知大清集团的实力。< “别说那么几家企业联合起来，就算再有那么多企业联合，大清集团也不怕和他们竞争。问题是民营企业之间这样自相残杀，最终得利的是自来水公司，这个厉害关系你要搞清楚。”< “那倒是。民企之间相互杀价，把门槛抬得高高的，不管在竞争中最终胜出的是哪一方，也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你找老吴的目的是----？”< “让永盛地产公司退出竞争，只要他们不撑头，仅凭其他企业的实力，即使联合起来也不足为虑。另一方面，没有永盛地产的参与，其他企业也不可能联起手来，因为在那些企业中，除了永盛地产，没有哪个企业有那样的号召力。”齐明远如实相告。< “你是这个意思呀！我和老吴倒是有一些交情，但情分不厚，我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老谢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色。< “你能约他出来一见吗？只要能把他约出来，事情就有希望。”< “约出来见个面应该问题不大，怎么说我和他还有一些情分。”< “那好，事不宜迟，说干就干，趁他们还没有做出决定前，你赶快和老吴联系，如果人家做出联手的决定了，事情谈起来就会困难得多。”< “要不我现在就和老吴联系？就怕他出差不在家呀。”< “这样最好了，趁热打铁。”< “如果他答应见面，把见面地点定在哪里？还在我这办公室吗？”< “老吴是东兴市房地产界的老大，又是咱们主动找人家，按理说咱们应该主动登门，最好去他那里才对，但我觉得这件事不适合在他办公室谈。”woqugeco m “那你收起来，先放在你那里。”何莹丽的意思，袁勇明白。< 齐明军带着村委会几个人进了院子，齐明远起身和他们握手寒暄，“恭喜恭喜！怎么着，听说你不收礼金？”说话的应该是土楼村的支书。< “收啥礼金，大家借此机会聚一聚，吃顿便饭，再说父老乡亲老少爷们都不容易。”齐明远说。< “那不成白吃白喝了吗？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你为村里修了路，做了那么大的贡献，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感谢什么呀，用不着。只要大家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咱们都高兴。”< “这是我们几个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支书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估计是一千块。< “我说了村里所有人的礼金都不收，你们也不例外。”< “明远，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我也是孩子的爷爷。”< “二哥，你别为难我了，咱俩是兄弟不假，但我收了你的礼金，支书他们会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明远有他的考虑。那好，咱们都收起来吧。”齐明军带头把礼金揣回自己兜里。< 正在这时，营业部黄主任接到城区办事处李主任的电话，“怎么没看见你们呢？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董事长老宅大院里，你们到了吗？”< “我们刚到，看见了你们的车，上哪儿找你们呢？”< “就在停车的地方等着，我去接你们。”< “咱们一起去吧。”何莹丽建议道。< 见到城区办事处李主任一行，“这么多人，你们是不是都来了？值班的人安排好了吗？”赵宏斌问。< “赵总你就一百个放心，工作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好。”< 到了齐明远家的老宅，“嗬，你们都来了吗？”齐明远当年在城区办事处待过两三年，其中的员工绝大多数他都认识。< “董事长，给您贺喜了！”说着，李主任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把礼金给齐明远。< “别别别，”营业部黄主任一把将李主任拉到一边。< “怎么啦？”< “不要直接给董事长，一会儿给袁总。”黄主任小声道。< 李主任把钱收了起来，和他同来的办事处员工问：“主任，什么情况？董事长家没见摆账桌呀。”<爱书网 “没有账桌，你们各自把礼金给袁总就行了。”李主任小声说。< 时间渐渐接近中午，包括田秀英和武小梅在内的城区网点的员工们，也陆陆续续到来了，他们把车依次停放在马路两边，长长的两排，车的品牌不下二十种，不知情的人看见这情景，还以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小规模车展。< 从车上下来，除了对眼前这蔚为壮观的场面感到震撼，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相互打探在哪里交礼金。< 田秀英和武小梅本以为到了这里，交上礼金就坐下吃饭，吃完了开车回城就算完事。哪知到了开席的时候，根本没有她们的席位，不仅她们俩，农商银行来的主任员工们都没有席位，因为村里厨师们的餐具只够摆十来桌，第一席要安排村里的头头脑脑、齐明远的发小和众多的亲戚朋友就坐。< 还有村里的村民手拿碗筷，在一旁等着的，看来第一席安排不了这么多人同时用餐，大家只好等待第二席。< 十点五十八分，酒席正式开始，村支书问齐明远还讲不讲几句，“我是不讲，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就这么简单，有啥可讲的？你讲吗？”齐明远征求道。< “人家主人都不讲话，三哥你也别讲了，桌子排的那么远，又是这么空旷，你讲话也只有咱们这一桌能听见，其他桌上的人根本听不见。”齐明军劝村支书。< “那就不讲了，开始。咱们共同祝小孙子健康活泼，聪明伶俐，茁壮成长！”< 别人吃着你看着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到了十一点半以后，在单位或家里，这个点正是午饭时间。开席以后所有凳子都用上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已经站了好一阵子，大家站的腰酸腿疼，加上饥肠辘辘，不少人选择回到车里休息。< 不喝酒的不到一个小时就下桌了，那些喝酒的，没完没了，要不是有人提醒他们还有人在后面等着，这些酒鬼两三个小时也不肯下桌子。< 第一席终于结束了，紧接着要开第二席，但得有人把桌子清理干净，村民们只打扫自己那一桌，亲朋好友的桌子没人打扫，袁勇只得招呼农商行的员工打扫卫生。<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一点，田秀英和武小梅懒洋洋地从车里钻出来，看见其他员工都在帮着清理桌子，武小梅低声对田秀英说：“田姐，早知道这样，咱们还不如把礼金给老袁，开车回城算了。今天我轮休，原计划去我妈家，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得啥时候回去呀！”<22ff爱书网 “人家都在干活，咱俩走了好吗？来都来了，就再坚持一会儿吧。”田秀英毕竟是个主任，虽然她也很不情愿，但面子上要过得去。< 后面的过程相当于自助，农商银行的员工们自己清扫桌子，自己摆放餐具碗筷，自己端菜，一切就绪后，才坐下来吃饭。< 好不容易把肚子填饱，满以为饭后就可以往回走了。就在他们将要放下碗筷的时候，袁勇挨个告知，饭后都别着急走，还有第三席，等第三席完成后，大家帮着把桌椅板凳和餐具清洗出来。< “这不成流水席了吗？”有人说。< “天呐！咱们上这儿当清洁工来了？”老袁刚说完，武小梅脱口而出，她平时说话就有点口无遮拦，现在肚子里憋着气，她才不管老袁在没在跟前。< 听了袁勇的吩咐，大家面面相觑，从表情上看，除了营业部黄主任和城区办事处的李主任，还有几个跟齐明远关系甚好的员工，其他人心里都不太高兴。干嘛呢？先别说礼金，有些人牺牲了自己的轮休时间，有些人还有小孩老人需要照顾，这些人跑出几十公里给董事长捧场，吃在人后，不拿他们当客人看待也就罢了，就如武小梅所言，怎么还把这些人当清洁工一样使用？< 尽管怒火中烧，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提前退场。在等待中，田秀英突然冒出一句：“呃，董事长家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没见着他侄女齐丽行长的影子呢？”< “对呀，谁不来都正常，齐行长不到场不对劲呀！是吧？李主任。”武小梅是城区办事处的员工，办事处李主任平时就认为她不好管，好几次都想把她调走，怎奈小梅业绩突出，如果把她调走了，业绩必然被她带走，这对城区办事处是个损失，所以李主任拿她没办法。< “真有意思，这种事我上哪儿知道？”看得出来，李主任很不耐烦。< “你不是内部消息多吗？”武小梅说。< “呃，田主任，你们不就是槐州分行的吗？你应该知道齐行长为啥没来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拒绝麻烦 两位主任忐忑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见会场气氛这般严肃，他俩还以为自己发生了什么过错，到这里来接受处理。< “我先讲讲今天这个会议的主要内容。严格说来，这不是一次领导班子会议，而是一场答辩会。大家都知道，自从老方出了事，他的职务被宏斌接任，赵宏斌同志一身兼三职，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这对宏斌是不公平的，我们决定结束这种状态，把他兼任的东升分行行长一职从他肩上卸下来。”< 除了何莹丽，在座的包括赵宏斌在内的与会者，都觉得董事长宣布的这件事既在情理之中，也有点出乎他们的预料。< 齐明远接着说：“东升分行行长是个重要岗位，需要有人马上接任。通过长时间考察和观察，我认为营业部和城区办事处的两位主任比较优秀，他们都是出任东升分行行长的合适人选，今天这个评议会，让他们两人当众阐述各自的理念和思路，算上监事会主席，咱们组成一个五人评委会，先听他们两位讲述，评委们有什么问题需要他们解答的，可以提问，请他们当场解答。最后，每个评委根据答辩人的综合表现，给他们两人打分，总分高者胜出。所以说，这实际上是一场答辩会，说成面试也可以。”< 至此，大家总算完全明白了会议的目的。< “不过在开始前，我要强调两点：第一，他们两个都是合适人选，通过这个答辩会，为的是二者择一，优中选优；第二，这件事在事前完全保密，包括评委和答辩人都不知道任何消息，为的就是避免小动作，确保公平、公正和民主，让监事会主席也参与进来，为的也是同一个目的。我想提醒两位，你们这是在充分公平的条件下同场竞技，只要是比赛，必然有输赢，自愿参与，比输了的一方，我希望愿赌服输，不要影响个人关系和以后的工作。你们两个有谁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另一方就属于不战而胜，你们有谁要退出竞争吗？。”< 当然没人主动退出。< “好，既然没有退出的，那咱们开始。哦，稍等一下，为了体现公平，宏斌你找两张小纸片，做个阄让他俩抓，谁抓到一号谁先开始。”< 齐明远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不是他做事婆婆妈妈，事无巨细，而是要让别人看出来，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绝对公平，没有任何偏向。 “也不行，监管部门随时抽查监督，我们也不敢违反政令。” 老吴以为齐明远会主动提出帮永盛地产贷款的话题，因为上次见面时，齐明远曾有过这方面承诺，毕竟是永盛地产退出了竞争，才使得大清集团顺利控股了水务集团，尽管当时用了一宗具有升值潜力的地块做交易筹码，但那只是一次性获益，控股水务集团，获益却是永久性的。 “齐董，今天我拉着云祥大哥来找你，除了登门拜访，还有一个目的。你这一说，我倒不好开口了。”见齐明远不提及他希望的话题，老吴干脆自己说出来。 “什么目的？你说就是。” “刚才我说永盛地产公司的融资压力大，还真不是装穷叫苦，这次来找你，我想请你帮我想点办法。” “吴总的意思----？” “直说了吧，我想从你们行贷点款。” “从我们行贷款----，你想贷多少？” “十亿八亿最好了，实在不行，两三亿也可以。” “哎哟，你的胃口还挺大，三两个亿倒不是多难，问题是你们永盛地产公司从来没有在我们行存过款，以前没有发生过业务的单位，要贷款得先授信，我是怕董事会讨论时反对意见太大，我也不好说话。” “你们的授信需经董事会讨论吗？” “那当然，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实行的是董事会集体决策制，但凡大事，需经董事会讨论通过。” “这样说来，事情没有希望了？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想办法---，这办法嘛，呃，你们账上有多少钱？” “这----” “你不是让我帮你想办法吗？” “可能还有一个亿多点吧。” “你让单位财务科来人在我们行开个户，把那一个多亿转过来存在我们这里。”齐明远说。 “你这是想----？” “别害怕呀，我又不要你的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岂肯就范 “你在我们行开个户，在这里存一笔钱，过几天再报贷款，董事会讨论你们的授信就不会有太大阻力。”齐明远进一步解释。 “好好好，我让财务科现在就过来办理。”老吴跟银行打了多年交道，他马上明白了齐明远的意思。 “你要是小额贷款，那就用不着授信，也没有这些麻烦事，但你一贷就是几个亿，没有提前授信，程序上也是不合规的。” 齐明远最终决定给老吴帮忙，其中有两方面原因，第一，既然谢云祥答应带老吴过来，他应该知道老吴的目的，说明他也愿意齐明远帮这个忙，毕竟当初为了劝说永盛地产退出参股水务集团，也是老谢带着齐明远去找老吴，所以看在老谢的面子上，这个忙也得帮；第二，齐明远当初确实向老吴承诺过，需要金融帮助时，他答应尽力而为，齐明远不会忽悠，当面承诺的事情不兑现，不是他的性格，再说，与本市的大企业开展业务，也是他这个董事长的职责，永盛地产是东兴市地产行业的行业老大，与他们发生业务联系，对农商银行的业务拓展有益无害。 齐明远给赵宏斌做了交代，当天下午，永盛地产财务科的办事人员就到农商银行城区办事处开了户，同时存入一点五亿元。 董事会讨论了永盛地产的授信问题，现在的东兴农商银行董事会，董事长齐明远提出的建议，基本没有反对意见，讨论过程中，只有何莹丽提到永盛地产以前从未在农商银行开展过业务，她提醒将来到企业实地考察时，对财务状况不要掉以轻心。 齐明远对情况作了解释，他着重强调永盛地产是大企业，此前未能开展业务是一种遗憾，他要求选派业务精通、财务娴熟的办事人员组成考察小组，对永盛地产进行实地考察。 在授信额度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见分歧，齐明远建议给予永盛地产五亿元授信额度，何莹丽认为尽管永盛地产是大企业，但毕竟对他们的经营状况不甚了解，初次授信，她觉得应该稳妥行事，第一次授信最多三亿，如果信誉良好，再增加额度不迟，齐明远采纳了这个建议。 几天以后，永盛地产在城区办事处提交贷款申请的同时，齐明远接到老吴打来的电话，“齐董，我们的贷款申请报到你们城区办事处了。”m.22ff. “我不明白！我不信你参股了水务集团就能得到什么，难道你也想做水务集团的董事长？即使你不退出，最多也就是第三大股东，这一点你也应该心里有数。”齐明远不会承认老吴所言，他绝对不可能让老吴占了上风。 “算啦，后悔药没地方买，咱们别讨论已经过去的事，就说我目前面临的情况吧，请齐董千万帮我个忙，我们永盛地产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任何事，我得和大清集团的朋友商量以后才能给你答复。” 结束了通话，齐明远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他在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怪不得圈子里的人都说老吴心眼多，不吃亏，这回算是见识了。看来退出参股水务集团后，这家伙后悔了，如今看到大清集团成了水务集团的控股单位，这小子也许正在后悔嫉妒恨呢，他千方百计想从大清集团找回点什么。 齐明远知道何莹丽在当地金融界关系众多，他让何莹丽帮助打听永盛地产在工农建行的贷款担保情况。 凭着何莹丽的人脉，从第二天起，就陆续反馈回来齐明远想要知道的信息。 原来，永盛地产面临着商品房存量多，现金流吃紧也是事实，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和他们互保的两家企业经营出现困难，情况非常不妙，老吴想甩掉那两家与他们互保的单位。 甩掉互保单位容易，要找到新的担保企业却并不是那么简单。作为东兴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商，有的是企业愿意和永盛地产互保，以老吴的精明，对于那些他不了解底细的企业，即使对方主动上门，老吴也会退避三舍，他怕对方出问题，让他受到连累。 想来想去，老吴想到了东兴市最大最好的民营企业大清集团，如果能和大清集团形成互保关系，那就万无一失了。 永盛地产和大清集团素无往来，老吴和大清集团的领导层也没有交往，他想到了齐明远，但担保这样的大事，齐明远肯轻易帮忙吗？担保意味着什么？老吴太明白了。 为了让齐明远帮忙联系大清集团，老吴大打悲情牌，在退出水务集团这件事情上做足了文章，他表现的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让齐明远感到对不起他，以为这样，齐明远就能心甘情愿地帮助他了。22ff 不愧是东兴市房地产开发的行业老大，老吴这一出，表演的足够到位，只不过他面对的，是一位极端挑剔的观众，凭齐明远的见识，他岂肯随便就范？ 但是，齐明远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尽管嘴上不承认，但他心里清楚，老吴的永盛地产当时退出参股水务集团，其结果是大清集团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如果永盛地产执意搅和，即便大清集团最终成了最大股东，也不可能控股。 时至今日，大清集团除了给三源矿业公司做过几笔担保（三元矿业是大清集团的参股企业），还没有给外面的任何一家企业担保过，而且永盛地产面对的情况也不是多么乐观，怎样才能既给永盛地产做了担保，又能将风险降至最低。就此问题，齐明远向何莹丽请教。 “反担保，这个好办，让永盛地产对大清集团反担保。”何莹丽说。 “嗯，这个措施可保大清集团无忧。可是，老吴会不会觉得这是对永盛地产的岐视呢？” “有可能，要是对被担保企业有信心，一般没有人愿意采取反担保措施。” “你觉得大清集团有没有必要这样做？如果人家经营状况很好，你搞反担保，岂不是有点瞧不起人？”齐明远也很为难。 “光凭感觉没法说，最好搞清楚永盛地产公司现在的财务状况和他们的销售库存状况。你看贷款材料上填写的都很好，实际情况什么样的，只有他们内部的人知道实情。”何莹丽道。 “他们内部咱们没有熟悉的人啊！要不还是你从他们有业务来往的工农建行找个人打听一下。” “咱们都清楚，哪家银行从企业报来的财务报表上都很难看出问题，因为那些报表都编制的非常好看，要不银行能给他贷款吗？想让银行的人打探企业经营的实际情况，我看是徒劳的。” “说的也是，没有哪家企业愿意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在银行面前。” “我觉得不妨把反担保的想法告诉这个老吴，看他什么态度。如果他欣然接受，说明企业没问题，要是他激烈反对，倒应该对这笔贷款多加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从中斡旋 “就这么办。”齐明远当即决定。 隔了一天，齐明远把反担保的想法告诉老吴，“大清集团董事会经过商量，同意为永盛地产担保，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永盛地产得为大清集团反担保。” “反担保？齐董，有没有搞错？我们可不是那些破破烂烂的小企业啊，堂堂永盛地产，我们是东兴市地产界的行业老大，这个事实你也清楚呀，再怎么不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我们并没有不行呢。”老吴感到不可思议。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这是人家董事会做出的决定，我能左右得了吗？不过如果站在大清集团的角度，我倒理解他们这么做的用意，你永盛地产再大的企业，毕竟你们之间以前没有联系，人家对你们的实际经营和财务状况并不了解，开口就让人家为你担保两个亿，换成你我，心里也免不了犯合计，要不是我这个中间人从中斡旋，就算你愿意反担保，他们也不会同意为你担保。” “以前和他们确实没有联系，可是这反担保说起来真有点难听。”以前和别的单位互保，都是老吴要求别的合作伙伴怎样做，这回轮到自己被别人要求怎么做，他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要你按时还贷，人家不会动你一丝一毫。” “反担保的意思我懂，只是从感情上有点接受不了。” “你看看吧，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反担保，那就算了；要是可以接受，你再告诉我。”齐明远想结束通话。 “别着急呀，你得容我考虑一下。”老吴让手机保持在接通状态。 考虑了将近一分钟，老吴说：“我接受反担保条件，你让他们准备材料吧。” 齐明远当然不会让大清集团为永盛地产出具担保手续，大清集团旗下有多家分公司，每家分公司都有独立法人资格，财务相对独立，在农商银行贷款，他们之间可以相互担保，严格说来这未必合规，但有齐明远的关照，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操作的，这也是大清集团从不和外单位发生担保业务的原因。齐明远指示陈馨悦，让集团公司旗下的鼎盛地产公司为永盛地产出面担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旦双方达成协议，大清集团很快就出具了担保手续，收到永盛地产的反担保手续后，东兴农商银行在几个工作日就走完了贷款流程。 永盛地产第一笔贷款的还本付息非常顺利，到期续贷后，老吴再次找到齐明远，他想增大贷款规模，在两亿元的基础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情况不妙 赵宏斌带着李德刚等三人急忙来到齐明远办公室，“宏斌，什么情况？”齐明远问。 “董事长，他们三个刚从永盛地产公司回来，人是见到了，但情况不妙。”赵宏斌转过身对李德刚说：“你们把了解到的情况向董事长汇报一下，越详细越好。” 李德刚汇报完事情经过，城区办事处两位主任又在细节上作了补充。“他们把钱挪去做股票和期货了？”齐明远顿时警觉起来。 “他们财务科的张科长就是这么说的，我们没有添加一个字。” “这个老吴，要么是胆大包天，或者是脑袋进水了！好，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工作吧。” 赵宏斌等四人退出齐明远办公室。 齐明远强压怒火，他心里最清楚不过，如若老吴真把资金投进股市和期货市场，大麻烦就来了，永盛地产的银行贷款不能还本付息，作为担保单位的大清集团必然脱不了干系，齐明远可以根本不管永盛地产和老吴的死活，什么诚信记录黑名单，爱啥啥，但是按照行业规定，农商银行必然要向大清集团这个保人催收永盛地产公司的十亿元贷款！ 虽然齐明远是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但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阻止银行向大清集团追责，因为起码在表面上，人们都知道他是农商银行的董事长，大清集团只是他朋友的企业。所以，齐明远不仅不能反对银行追责大清集团，他还应该积极支持才是正确的举措，否则，让监管部门知道了，该被追究责任的就是他自己了。 齐明远告诉赵宏斌，让他和东升分行及办事处的人不要对外声张，这件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让外界知道。 但是，如果农商银行向大清集团追责，大清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不就是齐明远自己吗？此时此刻，这种一肩挑两头，左右与右手的关系，令齐明远非常尴尬，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齐明远心乱如麻，稍微镇静下来后，他理了理思路，决定暂时别想这么多，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毕竟这些情况都是从永盛地产公司的财务科长那里了解到的，他要亲自听听他们的老板是怎么说的。齐明远拨打老吴的手机，关机！嗯，这是怎么回事？上午还通着，下午就关机了，难道----？ 齐明远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遇到这种事，他知道干着急没有用，他也不相信永盛地产公司那么大的老总，突然就怎么样了。在知道确切消息之前，齐明远也无心其他工作，过了十分钟，他又拨打老吴的手机，对方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好吧，那就再等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一场危机 每每遇到问题，齐明远都愿意找何莹丽帮忙出主意，涉及到农商银行和大清集团的事，更要与她商量，因为何莹丽既是农商银行的财务总监，她也兼着大清集团的财务顾问。 齐明远打电话请何莹丽到他办公室商量事情，进屋后，齐明远让她把门关上。 “什么事？”何莹丽问。 “你先坐下。” “搞得挺正规的，非得坐下说话？” “因为这不是几句话的事，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一场危机，咱们遇到了一场实实在在的危机。” “怎么啦？哪来的危机？” “你听我说。”齐明远把永盛地产公司贷款违约的前后经过细说了一遍。 “哎哟！这可真是一场危机，咱们得认真对待，农商银行这么多年来，我的印象中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何莹丽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我刚和老吴通完电话，这家伙把我气坏了。”齐明远说。 “他在哪儿？我是说这个老吴。” “他说他在外地。” “你再和他联系，最好和他见个面。” “联系没问题，听他刚才的意思，近几天可能见不着他，在和他见面之前，咱们得商量一下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屋里的气氛凝重起来，何莹丽和齐明远都不说话，过了好一阵，何莹丽说：“呃，我好像记得这家企业的贷款担保同时做了反担保，有这回事吧？” “是有反担保，这个措施还是你当时提出来的。” “有反担保，事情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永盛地产公司还不了贷款，让大清集团替他还贷，大清集团回头再去执行永盛地产公司的反担保资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做，银行的损失可以挽回，但大清集团的损失可就大了！” “何以见得？” “永盛地产公司的反担保资产，都是一些商品房。” “商品房资产很好啊，这样的不动产比什么汽车、设备、工厂的原材料、产成品好得多，甚至比地皮都要好，因为商品房马上就可以出售变现。” “问题是这得给集团公司增加巨大的工作量，不仅如此，现在商品房价格处于低位，而且那些作为反担保资产的商品房，区位地段都不太好，对方当时就是因为这些房子不好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哑巴亏 学强和栓子不愧是眼观六路的人，他们静静地听着齐明远和老吴的谈话，到了一定火候，栓子和学强恰到好处地插话，与齐明远合演了一出非常精彩的双簧。 “你们要干什么？”一听大清集团盯上了他的股票期货，老吴马上警觉起来。 “干什么？你没听他们说吗？永盛地产如果拒不还贷，大清集团就会通过法律途径，查封你们的股票期货账户，并把它变现，人家才不要你的那些反担保资产呢，他们两位就是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齐明远继续演戏。 老吴觉得自己低估了大清集团的能力和决心，“你这是来下最后通牒，还是商量事情？”老吴的口气似乎有些软化。 “你躲在省城，我们从东兴市过来找你，既不是最后通牒，也不是和你商量事情，而是要解决问题，因为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你必须还贷，否则，如果连累担保单位，人家就要采取法律行动。”齐明远说。 “我不和你说谎，现在单位账面上没有钱，我拿什么还贷？” “你问我？难道这是我的事？你手里有股票有期货，公司也有楼盘在销售，怎么就没有办法呢？”齐明远质问道。 “齐董事长，现在股市期货处在低谷，地产开发还得维持正常运转，我都不知道这个办法怎么想。” “哦，你在股市期货上被套牢了，还想维持地产开发正常运转，说来说去，就是想让为你担保的大清集团替你还款，现在还抱着你的如意算盘不放，难怪人家说你太精，我看你是精明过头了。” “董事长，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永盛地产既有股票期货，又有楼盘正在出售，显然不是光脚的，我看咱们不用在这儿跟他废话，与其在这里跟他磨嘴皮，不如回家想办法。”学强说。 “你要自己不想办法，听见没有？我们就回去替你想办法了。”齐明远冲着老吴说。 老吴舍不得变现手里的股票与期货，一方面原因是现在他们做的几只股票与期货价格比较低，与当初的买入价相比，价格下跌了百分之十到三十不等，如果此时卖出，将造成上亿元损失。另外，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企业进行多元化发展，进入资本市场是他的战略决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老吴怎肯轻易放弃？ 公司楼盘销售回笼的资金，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钱还没到账上，用途就已经安排出去了，想往外抽钱，谈何容易。 所以，无论齐明远怎样开导启发，甚至威胁辱骂，老吴就是不接茬。见此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执行难 “只要董事长定下原则，一切交给我们好了。对方不出庭没关系，缺席判决的案例多的是。”王律师说。 三位律师分头行动，一个星期之内，法院受理了大清集团的案件，王律师本就是法官下海，法院的很多法官都是他以前的同事，法院受理案件后，很快就向被告发出了传票。 老吴还在省城，永盛地产公司办公室收到传票后，不知如何是好。在家主持工作的副总当然不愿搭理这种事，他给老吴打电话，“吴总，咱们被大清集团起诉了。” “起诉就起诉吧，不用理他。”老吴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咱们是否应该找个律师代理一下？你要不应诉，到时候法院来个缺席判决，人家可就说啥是啥了。” “找律师代理？嗯，你倒提醒我了，对，不仅要找代理律师，还要找东兴市最好的律师，让他说啥是啥？想得倒美，永盛地产是东兴市的大企业，还是行业老大，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当初他要反担保，我给了他，现在他又反悔了，想要我的优质资产，没那么容易！当初退出水务集团，让大清集团捡了个便宜，咱们吃亏了，那件事我有责任，这回这件事，说啥也不能听信老齐的蛊惑了。” 老吴也许觉得自己精明过人，又是堂堂东兴市的大企业老板，声名享誉业界，却被齐明远一席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心里懊悔不已，对未能参股水务集团一直耿耿于怀，他总想扳回一局。 “吴总，聘请最好的律师，代理费也高啊。”副总提醒道。 “不惜代价，就是不能输了官司。”老吴宁愿在其他方面多花钱，也要在大清集团找回面子。 “吴总，咱们公司谁出面？还是全权委托给代理人？” “全权委托，谁也不用出面。” 案情并不复杂，事实也很清楚，法庭调查很快就结束了。主审法官认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经济纠纷，按照办案原则，法庭开始还是主张庭外调解。被告律师确实来自于东兴市的顶级律师事务所，但在一个地级市，一共就那么几家从业机构，王律师和被告律师非常熟悉。 双方律师也愿意接受调解，但原告诉求和被告能够接受的条件相差甚远，调解无果，最后只能对薄公堂。 原被告当事人都没有出现在庭审现场，双方律师一番陈述答辩后，在主审法官主持下，原告律师紧紧抓住被告的恶意贷款违规和故意将劣质反担保资产转嫁给担保人这一事实不放，请求法庭支持原告通过执行被告的优质资产，从而索回为被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内部突破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不过有点阴。”齐明远诡异地笑着说。 “怎么个阴法？”陈馨悦有点好奇。 “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齐明远给学强打电话，“你上腾龙大厦，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在腾龙大厦的小会议室，学强推门而入，见里面只有齐明远一人正在等他，“董事长，你找我？” “把门关上，你先坐下。” 学强坐在齐明远对面，“董事长，有事？” “还记得咱们去省城找的那个人吗？” “记得，那不是永盛地产老总吗？” “对，从省城回来后，大清集团把他和他的永盛地产公司起诉了，官司早已结束，大清集团胜诉。” “好啊！法律是公正的。永盛地产那么大的企业，想不到他们老板太不地道了。” “胜诉归胜诉，但执行起来可难了。” “对方资产转移了？” “他那么大的企业，目前看来资产并没有转移。” “那为什么执行难？” “大清集团请求将对方的销售楼盘作为主要债权主张对象，法院也支持这一主张，执行庭在永盛地产财务科设立了专用账户，由执行庭监管，要求永盛地产将每天的销售收入存进专用账户，但十几天下来，专用账户才收到一千来万进款。永盛地产公司一年的销售收入有一百来亿，每天的平均销售额有三千万左右，十多天才一千来万，让人觉得很不可信。”齐明远说。 “是啊，要是以这个速度回笼，大清集团为永盛地产担保的钱，得几年才能收回来。”学强也觉得不可思议。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今天找你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面对这种局面，你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还有执行庭的人在那里，我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学强也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即使派些兄弟到永盛地产的各个售楼处进行暗中监督，去看楼盘的人有的能成交，有些看似谈的不错的，却未必真买房，我的人不可能上前询问每个顾客的成交情况呀。” “是啊，即使真买房的，还要分成全额付款和银行贷款两种情况，暗中监控售楼处，既不现实，也不可行。”齐明远说。 学强思考了好几分钟，“要想解决问题，还得从永盛地产财务科想办法，从他的内部打探情报。” “对，从内部打探消息。”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事在人为 “房子肯定要买，但他还得多看几处楼盘，工薪族买房不容易，他不能仓促决定。”栓子敷衍道。 “上午看了我们的楼盘，觉得怎么样？” “感觉不错，还想多看看。” “蒋会计，你们永盛地产是大企业，同时销售的楼盘不止这两处吧？” “我们每年上百亿的营收，常年有五六处楼盘同时销售。” “哟，不愧是大企业，你们每天的营收得有三四千万呀！” “销售旺季每天进账有四五千万，淡季也有一两千万。” “在这么大的公司上班，你这个总出纳每天应该是忙个不停吧？” “我主要管汇总，每个项目都有具体负责人，他们报上来，通过我这里汇总后，再上报给公司领导。” 饭菜上来后，“喝点什么酒？”栓子问。 “中午不敢喝酒，要喝酒另外找个时间。” 栓子也不客气，因为不喝酒，说话也不多，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午饭就吃完了，随后栓子又开车把蒋会计送回单位。 “栓子，我看老蒋这小子好像不好接近啊。”小诸葛说。 “嗯，有点，不过事在人为。”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间，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栓子正驾车从东往西行驶，前面的车速慢了下来，栓子也踩下了刹车，看样子前面出现了交通事故，但栓子并没有左打方向往前行驶，而是把车靠右停了下来。 栓子从车上下来，他往前走了二三十米，来到三个正在相互理论的人跟前，他们的旁边还有五六个看热闹的。这三人情绪激动，其中两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甚至上前抓住了另一个人的衣领，“你他妈在后面顶了我们的车，你还有理了，我他妈揍你，你信不信？”说着，两人都举起了拳头。 这俩年轻人本来就比另外那个人高出一头，真要是打起来，那人必然吃大亏。就在这时，栓子往前跨出两步，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想两个欺负一个？” 年轻人放下拳头，“不是我们欺负他，而是这小子不讲理，他在后面顶了我们的车，反而怨我们，哪有这样的事！呃，你是谁呀？多管闲事。” 栓子早就看清被揪住衣领那人正是永盛地产的总出纳老蒋，这时，老蒋也看见了栓子，他差点喊出声来，栓子向他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吱声。 “不用管我是谁，你们动手打人就不对，有事说事，有理讲理，交通肇事，有交通法规做依据，有交警秉公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加快进程 “兄弟，我现在是公司高管，收入不低，到哪个大单位找这么好的岗位啊！这种事总是说起来容易，到实际情况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可怕。” “行啦，虽然确有顾虑，冲咱兄弟俩这关系，既然你都明说了，我不帮你这个忙，就是我不够意思。好吧，需要我怎么做？”老蒋把心一横。 “你只需将永盛地产公司此前半个月每天的销售回款和它的去向明细告诉我就行。”栓子直言道。 “能不能告诉我，大清集团拿这些数据做什么用？” “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就当做证据向永盛地产公司要钱吧。” “我先声明，如果用做司法证据，我可不愿意出庭作证。” “官司都打完了，出什么庭呀。” 在大清酒店666号专用包间，王律师约请法院一名刘姓副院长和执行庭杨庭长吃饭，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和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出面作陪。 见面后，王律师首先将宾主双方做了介绍。“陈总，大清集团具体从事哪个行业？”刘院长问道。 “我给领导们做个简单汇报吧。大清集团是一家综合性企业，从事的行业包括地产开发、物流、商贸经营、物业租赁、工业生产、旅游休闲和餐饮服务，还参股地方高速公路建设经营、采矿和城市公用工程，现在是咱们东兴市水务集团的控股单位。” “隔行如隔山，我们法院除了审理案件，对社会上这些企业状况既不涉及，也不关心。听陈总介绍，才知道咱们东兴市还有这么好的一家企业。以前只在新闻上看到那些经济特别发达的地区才有好企业，我觉得你们大清集团比那些知名企业一点也不差，甚至比他们更好，只不过，你们太低调，不注重宣传。”刘院长道。 “你们房地产这一块做得怎么样？”杨庭长问。 “在东兴市，我们的房地产业务排在前三名。” “他们显然不以地产开发为主。”刘院长对杨庭长说。 “据我了解，大清集团以房地产开发起家，他们曾经在东兴市地产界举足轻重，尽管现在也是前三名，但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新的产业，涉足多种行业，他们的物流公司在东兴市规模最大，休闲旅游在全省名列前六，他们是东大和东华两条地方高速公路的第二大股东，还是东兴水务集团的绝对控股单位，参股涉足的行业还有三四种，涉及的企业有四五家。”齐明远补充道。 “这样说来，大清集团的决策者有眼光，看得远，单一行业，尤其是房地产开发，我的看法是不可能长期繁荣，房子总有卖不动的时候。与其坐等那一天的到来，不如未雨绸缪，提前准备。”刘院长赞赏道。 席间，为了引出话题，陈馨悦感谢执行庭对大清集团的支持，杨庭长接过话茬：“王律师找过我，他说执行效果不佳，十多天过去了，进入执行庭专用账户的资金才一千来万。” “嗯，效果确实不怎么好。据我所知，永盛地产每天的销售回款，远比这多。”齐明远说。 “可我们庭的执行人员也很负责呀，一直盯得很紧，王律师跟我说了以后，我找执行人员了解情况，他们说现在是销售淡季，每天只有这么多销售回款。” “杨庭长，这是我们了解到的实际情况，请你过目。”陈馨悦从手包里取出一张4a打印纸，递了过去。 “永盛地产公司近半个月的销售回款及款项分配去向，与实际情况差这么多呀？”杨庭长看完后，觉得吃惊不小。 “不仅与实际情况相差太远，按照法院判决结果，在执行完大清集团的债权主张以前，永盛地产的销售回款就不应该被挪做他用。”王律师说。 “你们提供的这个情况属实吗？” “绝对属实，这是对方的内部人员提供的。”陈馨悦说。 “怎么，咱们执行监管不严，让被告把钱挪走了？这可不行啊！”刘院长说。 “好的，我回去查一查，看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回到单位，杨庭长对这起案件的执行人员挨个盘查，他们要么百般抵赖，要么否认大清集团提供的消息。“你们还在否认，看看人家提供的信息多么详细，连每天进款出款的时间都有，很显然，这是对方掌握情况的内部人员提供的，外人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搞得这么详细的目的，也是为了说明情报的真实性。” “庭长，永盛地产那么大的公司，财务监管谈何容易，人家背着我们把钱转出去的情况可能是有的。” “什么呀，你们就别找借口了！咱们代表的是法律，如果让这种情况出现，法律的尊严何在？我看你们就是没有尽到责任，或者里面有别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你们懂，我也懂。” 执行人员将情况反馈给与他们打交道的一位永盛地产副总，对方稍做分析，便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除了总出纳老蒋，就算是财务科长，也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情况。第二天，老蒋便被调离总出纳岗位。 无论如何，执行人员不能对永盛地产公司肆意截留销售回款视而不见了，果然，从第二天开始，每天进入执行监管账户的资金便高达上千万。 调离总出纳岗位后，老蒋被安排了一个闲职，从此后，他过得并不如意。 老蒋约栓子见面，这次只有他们两人。在一家不大的酒馆，栓子和老蒋照例人手一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老蒋唉声叹气。“怎么啦？”栓子问。 “我没跟你说，你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单位抬不起头，没人理我。”老蒋垂头丧气地说。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大清集团那件事，我被调离了总出纳岗位，过的很不如意啊！” “你有什么打算？”栓子问。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要不开除我，我就得一直干下去。” “既然过得不如意，不开除你，你就不能主动辞职？” “辞职？上哪儿找永盛地产这样的大企业？咱们打工的，还是愿意找大企业做靠山。” “在你眼里，除了永盛地产，别的单位都不行？” “不能说不行，只是害怕没有永盛地产公司好。” “我要说你是井底之蛙，又怕你多心。” “你不会让我去大清集团吧？”老蒋说。 “你还真认为自己是个人才？让你去大清集团，我可没有那个权利。” “那你不是忽悠我吗？” “我忽悠你干啥？你不是说过得不如意嘛。” “呃，你觉得大清集团怎么样？” “跟谁比？永盛地产吗？大清集团可不是专门做房地产的，他们涉足的领域太多了，我认为这才像一个大企业。” “我要是想去大清集团，你能不能帮我引见引见。” “我？引见可以，但效果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栓子这个人想问题比较客观，老蒋这个事，毕竟因为自己和大清集团而起，现在人家落魄了，见死不救不是他的性格。 栓子找到学强，“哥，还记得我那个为大清集团提供内幕消息的朋友吗？” “记得，怎么啦？” “他被调离原来的岗位了，现在过得很不如意。” “哦，那又怎么样？” “他的事因大清集团而起，要不人家好好的，我的意思，你给大清集团说说，让我这个朋友去他们单位上班。” “去大清集团----，是啊，人家是因为大清集团的事才成了现在这样，那我跟他们说说。” 学强在电话里和齐明远谈老蒋的事，齐明远笑着说：“如果按照三国演义里面的用人策略，老蒋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重用的。” “是啊，那种卖主求荣的人，就应该被抛弃，但这个老蒋的情况有所不同，栓子为了从他那里套情报，和他成了真正的朋友，他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得到任何好处，反倒被永盛地产搞得非常狼狈，他不属于卖主求荣的类型。” “行啦，我就是开个玩笑，别说这个人客观上还帮过大清集团的忙，即使没有这个因素，既然你和栓子都说话了，我让大清集团给他考虑一个适当的岗位就是了，用谁不是用呢。”齐明远说。 销售淡季，加上银行的利率调控，即使按照老蒋提供的真实情况，每天回笼的资金也才一千来万，照这个速度，要把连本带利替永盛地产公司归还银行的十个多亿资金全收回来，起码也要三四个月，在齐明远看来，这个过程拖的也太长，他觉得有必要开辟第二条主张债权的渠道。 齐明远与陈馨悦商量，让王律师与执行庭沟通，在继续监控永盛地产楼盘销售的同时，将他们的股票期货账户作为债权主张对象。 “你不怕股票期货的价格波动？”陈馨悦问。 “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加快结束债权主张进程，比如说最后剩下几千万或一两亿的尾巴，就一举从他的股票期货账户上把钱拿回来，不跟他耗了。”齐明远说。 “这个想法好是好，只是老吴那么精明的人，就怕到时候他在账户上做手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挖地三尺 “别管那么多，先把他的账户封了再说。”齐明远态度坚决。 “那好，我安排王律师他们马上和执行庭联系。” 过了几天，执行庭一行四人来到省城某证券公司，他们出具法律文书后，说明来意，证券公司有关人员查阅了一番，“对不起，没有你们要找的开户单位和个人，也就是说你们查找的这个单位和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们这里开过户。” “怎么可能？”执行人员不敢相信。 “不信你们亲自查，电脑开着。” 这还有啥可说的，没有就是没有，执行庭一行四人只好从省城返回东兴市。 王律师第一时间把执行庭遇到的情况报告给陈馨悦，齐明远知道后大吃一惊，“不可能呀！老吴自己都承认他在做股票和期货投资。” “可这就是事实，我相信面对执法人员，证券公司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撒谎，故意隐瞒真相。”陈馨悦说。 “那倒是，但这怎么可能呢？那次我去省城找他，老吴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说他买入的股票和期货行情不好，被套住了。”齐明远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难道老吴对股票期货的投资早有考虑，当初开户时，采用了移花接木之术？这是我的猜测。”陈馨悦说。 “移花接木----？用别人的身份开户？”齐明远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老吴这家伙不仅精明，看来还诡计多端，如果真是这样，那有什么不可能的？”齐明远说。 “如果他用别人的身份开户，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可就太难了，犹如大海捞针。” “是啊，没想到这家伙跟我来这一手。” 齐明远和陈馨悦都陷入了沉默，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齐明远突然抬起头来说。 “什么办法？” “只不过这又得麻烦王律师和学强他们了。” “王律师他们三人本来就是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集团公司没有事，从来不打搅他们，顾问费却一分也没少付，现在有事让他们办，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谈不上麻烦。至于学强他们，大清集团给了他的公司很多赚钱的机会，即使麻烦他们，我相信他也不会太在意吧。说说你的办法。”陈馨悦道。 “先调查一年多前的某个特定时间段，东兴市有谁在证券公司开户。”齐明远说。 “然后再查这些人和老吴是什么关系？” “再顺藤摸瓜，不就找到老吴的踪迹了？” “董事长，你这个思路非常绝妙，但有一个问题需要引起注意。这个老吴如果让他在东兴市的亲友做代理人，用这种方法很容易查出这件事的关联，假设，我是说假设，老吴让他在外地的朋友做代理人，这种方法恐怕就不好办了。”陈馨悦说。 “那就调查多年来与老吴往来密切的人，不管他在外市还是外省，再看他在一年多前那段特定时期是否在股市或期货市场开户注册。” “这倒是个办法，但其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你问问王律师，看他们三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再找这方面的帮手，就算挖地三尺，也要让老吴原形毕现。至于调查费用，几个亿的资金，如果提前一两个月收回来，存在银行的利息都花不了，根本不用考虑费用问题。” “既然定了，咱们马上落实，我一会儿就召集王律师过来商量。” “好，学强那边我跟他说。” 齐明远让学强派人暗中调查老吴在东兴市的亲朋好友，“调查这个干什么？”学强问。 “以前认为老吴在省城的证券公司开户炒股做期货，法院执行庭的人过去查了，根本查不到老吴的开户信息，我认为他可能用他亲朋好友的身份开户，所以想搞清楚老吴在东兴市的亲戚朋友都是谁。” “这个事呀，董事长，你先别着急，还记不记得永盛地产以前那个总出纳？也就是栓子的朋友，经过你的同意，他不去大清集团上班了吗？” “记得，你的意思----？” “他曾经是永盛地产公司的总出纳，资金的回笼和大笔资金的调出都要经过他的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他？” “对呀！我把他给忘了。”齐明远恍然大悟。 “我让栓子问问他，然后再根据情况往下进行。” “好，先问问他。” 老蒋来到大清集团后，考虑到他对地产开发行业比较熟悉，便被安排在大清集团旗下的鼎盛地产公司。栓子根据学强的安排，去鼎盛地产找老蒋了解情况，经打听，找到了老蒋的办公室。 “哟，你怎么来了？”老蒋问。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还行，他们安排我做统计工作。” “那就好，我一直惦记这件事，怕你不开心，不就对不起朋友了吗？” “我这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没事，挺好的。” “今天除了过来看看你，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回忆一下。” “什么事？” “老吴当着很多人都承认自己炒股做期货，但法院执行庭在证券公司查不到他的登记开户信息。据分析，他可能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开户，当时的资金肯定是经你的手转过去的，想请你回忆一下，还记不记得收款人之类的信息。” “老吴炒股做期货确凿无疑，进入资本市场是永盛地产公司的经营战略，这一点他从来不避讳。至于转过去的资金，有没有收款人----，我想想----，当时他只给了我一个账号，好像有一个人名，但不是他，肯定不是老吴。” “这个人的名字你还想得起来吗？如果想不起来，你觉得那个名字熟不熟悉？” “不熟悉，如果熟悉，我就能想起来。”老蒋十分肯定地说。 “绝对不是永盛地产那几个副总或老吴的老婆孩子的名字？”栓子提醒道。 “绝对不是，你说的这些人，我都知道姓甚名谁。” 栓子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学强，齐明远知道后，觉得虽然收获不大，但再次证实老吴进入资本市场的事实，而且其代理人并不是他周围的人，也从反面缩小了搜索范围。另外，根据老蒋提供的信息，还可以把具体的证券公司确定下来。 “下一步怎么办？”学强问。 “下一步？你还得打探老吴的亲朋好友，周围的人和他老婆孩子排除了，为了掩人耳目，那些不经常往来，却关系密切的亲戚朋友，完全可能成为他的代理人。” 这种事，学强自然会交给他那个外号人称包打听的兄弟。 王律师那边，他根据老蒋提供的信息，在那家证券公司查阅一年前的某段时间的登记开户信息。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王律师和他的两位同事整整忙碌了两天，虽然查阅了那段时间的所有登记开户信息，但并没有发现来自东兴市的开户人。 王律师心细，临走时，他把那段时间在该证券公司开户的所有信息都打印带走，包括外市外省的开户人。 齐明远看着王律师带回来放在他面前那七八页4a打印纸，他的心里甚至有点萌生退意，这大海捞针，目标在哪儿呢？ 过了三天，齐明远接到学强的电话，“董事长，证券公司那边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啥也没查到，除了一大堆与此无关的登记开户信息。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信息，不过听说老吴年轻时曾在部队服役，他服役那个地方在f省的h市，经过兄弟们进一步打探，发现老吴在h市有个战友，他俩关系相当好，这么多年，他俩一直有联系，直到现在，老吴和他这个战友每年固定要见两次面，要么老吴去h市，或者他那战友来东兴市。” “是吗？咱们先把电话撂了，我一会儿再打给你。”齐明远对学强提到的情况非常重视，他拿起桌上那一摞4a打印纸，一张张一行行仔细查看。 有了！在最后一张纸的中间一行，齐明远看见开户人的住址信息，赫然写着f省h市，他心情激动地拿起电话，“学强，你们查没查到老吴那个战友叫什么名字？” “查到了。” 当学强说出老吴战友的名字时，齐明远大声喊道：“这下看他往哪儿跑！” 学强被老吴这一喊声弄得莫名其妙，“怎么啦？董事长。” “发现老吴的踪迹了！”齐明远显得很兴奋，“学强，大清集团从省城证券公司查阅的登记开户信息里面，真有老吴这个战友的名字，这说明老吴这个战友是他在资本市场的代理人。” “这家伙隐藏得够深的。”学强说。 “不管他隐藏多深，我说过，即使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原来咱们干经侦也是一把好手呀！”学强笑着说。 “不错不错，谢谢你和你那帮兄弟，改天请他们喝酒。” “董事长客气了，还用得着请他们喝酒？这是他们应该干的。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交给律师，让法院去处理。” “董事长，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吧，以我的直觉，这似乎只能作为间接证据，而间接证据能不能作为执行依据，你最好问问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展开反击 齐明远将掌握的情况交给陈馨悦，让其指示王律师，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王律师对这些杂乱的信息进行梳理后，他去找案件的主审法官，“凭这些关联信息，大清集团是否可以对老吴战友登记开户的资本账户主张债权？”王律师问。 “先分析一下，只要这些证据在逻辑上能够成为一个链条，就可以证明这个账户与老吴有实质关系。” “永盛地产公司财务科的总出纳，确实在一年前的特定时间段，奉命往该证券公司的账户上打过款，所奉之命正是来自于老吴，这一点有当事人可以证明；老吴年轻时曾在f省的h市服役，这是公开信息；老吴在f省h市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他们每年固定见面两次，也有证人可以证实；老吴这位老战友正好在一年前的特定时间段在咱们省城的这家证券公司开设资本账户，进行股票投资，这是我亲自查实的；他这位老战友开设的资本账户，正是永盛地产公司财务科总出纳当时奉命打款的账户。不知这样的逻辑关系是否清晰？”王律师分析道。 “你说呢？以你的观点看，这样的链条关系足够清晰吗？你曾经也是法官呀。” “我认为这足以充分证明老吴与这家资本账户具有直接关系，他这个老战友只不过是他的代理人。”王律师非常肯定地说。 “我同意你的看法，虽然案件早已审理完毕，根据最终判决，这个资本账户也属于原告的债权主张对象，但是，毕竟对方玩了这么一手金蝉脱壳，在执行庭采取行动之前，为了稳妥，我有必要与合议庭再次商议。” “那你们能不能尽快商议？” “我手头正在审理一个案子，一旦处理完毕，马上研究你们的事，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至于三五天都等不急了吧？” “那是，别说三五天，十天八天也得等啊。先谢谢你吧，晚上请你喝酒，有时间吗？”王律师道。 “不用谢，喝酒更得免了，现在是涉案时期，要主动避嫌。” 一个星期后，法庭通知王律师，支持原告对涉事资本账户的债权主张。 这个时候，离开始执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期间，在执行庭的严厉监督下，大清集团通过永盛地产公司的楼盘销售，回收资金七亿元。 连本带息，大清集团替永盛地产归还了银行贷款十点二五亿元，除去前段时间已经执行回收的七亿元，还差三点二五亿元。 根据齐明远的指示，王律师告诉执行庭的办事人员，一次性扣押涉事账户三点二五亿元等值股票（按当日收盘价计）。 第二天，跟随而去的大清集团财务科工作人员，当即委托证券公司股票交易员，将执行的股票全部卖出。 ...... 永盛地产公司的老吴，原本想借着齐明远劝他退出参股水务集团这股劲，来个一箭双雕。因为有了与齐明远的关系，他既要进入农商银行（成为农商银行的大客户），又想让大清集团为他担保大笔贷款，从而达到将自己的劣质资产作为反担保物甩给大清集团的目的。 老吴以为自己布局了一盘好棋，因为公司要向多元化经营发展，缺的主要是资金，多年前永盛地产就想进入农商银行，苦于他自己和齐明远不熟，又没人引见，这些年来一直没能从东兴农商银行贷出一笔钱。 谢云祥介绍齐明远与老吴相识，表面上看因为齐明远劝说老吴退出参股水务集团，他有点不情愿，实际上，正是那次相识，让老吴看见了他布置棋局的机会。老吴知道，在参股水务集团那件事情上，与其和大清集团碰的头破血流，结果还不一定怎么样，不如给齐明远一个顺水人情，等自己日后上门求他，他焉有不帮之理？ 应该说，老吴的棋局很精妙，从第一步开始，事情就是按照他的设想，一步步往前发展的。 首先，在永盛地产公司从未和农商银行发生业务的情况下，齐明远答应了老吴的贷款请求，而且在并不合规的条件下，第一次对永盛地产公司的授信额度就高达三亿，随后的授信和扩贷都很顺利，以至于最终的贷款额度达到十个亿。 第二，当永盛地产在农商银行的贷款找不到担保单位时，老吴请齐明远让大清集团出面为其担保，齐明远也答应了。 第三，齐明远要求永盛地产公司提供反担保，这也在老吴的预料之中，老吴正好将永盛地产几处不好销售的楼盘作为反担保资产，抵押给了大清集团。 第四，当永盛地产不能按时还贷时，老吴料定大清集团为了自己的名誉，也会主动承担保人的责任，而且齐明远为了挽回银行的损失，也会要求大清集团那么做。 事情的结果确如老吴所料。 然而，老吴这次遇到的对手很不简单，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老吴正在为自己的精密算计而窃喜时，齐明远找上门来，而且不依不饶，绝不善罢甘休。 老吴不仅精明过人，而且做事沉稳，尽管前面已经有了如此周密的计划，在进入资本市场时，为了稳妥，他还是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甚至也不让自己周围的亲朋好友出面，而是从外省找了个代理人。 换做其他人，拿老吴没有办法，也就认了，怎奈这次和他对弈的是齐明远----一个同样精明，但强大得多，且自信满满的对手，齐明远岂能让老吴得逞？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不仅如此，在大清集团替其归还的资金完全收回来以后，腾出手来的齐明远展开了反攻。在齐明远看来，对老吴这种不仁不义、没有诚信、诡计多端之徒，怎么能轻易饶恕？ 齐明远告诉何莹丽，将永盛地产拉黑。 “拉黑？银行拉黑一个企业，意味着什么？”何莹丽说。 “你不用提醒，我也是老金融，拉黑就意味着这家企业在整个金融系统出名了，只不过是坏名声。” “只要咱们把它拉黑，其他银行很快就会知道，这家企业在银行融资的路，就基本被堵死了，以后在哪家银行，他们也轻易贷不到款了。” “这与咱们有关吗？对待老吴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他还自以为是，以后说不定还会去害别人。” “农商银行以后不和永盛地产打交道不就行了嘛。”何莹丽清楚，永盛地产这么大规模的企业，如果没有银行贷款的支撑，他们很快就得趴下，尽管老吴的行径非常令人气愤，但要说把一个好端端的大企业搞垮，何莹丽觉得有点过。 “我也不想把永盛地产搞死，非要把人逼得走投无路，不是我做人的风格，但监管部门对恶意贷款违约是怎么规定的？”齐明远说。 “好，那就按监管部门的规定办。” 因为业务往来，城区办事处主任和永盛地产公司财务科长认识以后，也许两人的性格脾气相投，一年多来相处的很好，两人俨然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 一个偶然机会，城区办事处主任从银行内部电脑网页上看见，永盛地产公司被拉黑了，他给永盛地产财务科长打电话，“你知道吗？你们公司被我们银行拉黑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刚看见，不信你再上农商银行的网页上看看。” “我看见了，怎么回事？你们银行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单位？” “还用说吗？肯定是因为你们贷款违约那件事。” “农商银行以后不给我们贷款不就得了嘛，如果被拉黑，让别的金融机构知道了，我们以后上哪儿融资？” “咱俩讨论这件事起不到任何作用，你还是赶快向你的上级汇报，让他们尽快想办法，阻止消息蔓延。”城区办事处主任建议道。 很快，永盛地产的财务副总知道了这件事，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打电话给待在省城的老吴，“吴总，出事了。” “什么事呀？大惊小怪的。” “东兴农商银行把咱们拉黑了，也就是把永盛地产公司列入了黑名单。” “什么？黑名单！难道----” “我估计还是因为贷款违约那件事，吴总，进入黑名单，情况有点严重啊！如果让别的银行知道这件事，咱们以后上哪家银行融资呀？” “是啊，我知道它的严重性，可是前段时间都没事，怎么突然弄出这么一套，这齐明远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老吴也有点担心了。 “是不是前段时间因为大清集团的钱没有完全收回去，齐明远有所顾忌，现在没事了，才回过头来对付咱们？”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吴总，你得想想办法呀，争取别让这个消息进一步往外扩散。” “想办法----，那是他们银行的网页，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能不能主动给齐明远打个电话，和他沟通一番，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好吧，看来只能我出面了。”老吴显得极不情愿。 “齐董事长，你好啊！”电话那端，传来老吴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吴总吗？你不在省城炒股，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齐董，请问说话方不方便？我想跟你谈点事。” “吴总，对不起，我这里正好忙着呢。”说完，齐明远挂断了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加倍偿还 齐明远知道老吴来电话的目的，他心里骂道：老小子，你终于露面了，等着吧！ 老吴举着手机，原地不动地发呆。 过了好一阵，老吴拨通了他财务副总的电话，“我给齐明远打电话了，他说有事，没接我的电话。要不，你亲自去找他谈谈？” “吴总，我算什么呀？如果人家客气，顶多应付我几句，要是遇到不讲礼貌的，说不定把我轰出来，我也说不出啥。你是老总，还是你的面子大。”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推说有事，我看他是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吴总，齐明远是农商银行的董事长，论起来人家也是正处级干部，而且手握数千亿资金的支配权，关键是你们之前还有过过节，我觉得你光打个电话，效果应该好不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亲自登门拜访？” “这是求人家的事，吴总，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他见个面，当面谈，比打电话效果好。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吴总你还是尽快和齐明远见个面吧。” “好，我这就准备回东兴。” 老吴给谢云祥打电话，让老谢陪他去找齐明远。 “吴总，你和明远已经很熟悉了，你们之间有事，我还跟着参合啥？有什么事，你自己去找他吧。” 老谢早就听说了老吴与大清集团的恩怨，虽然他不评判其中的是非曲直，但他没想到老吴是这样的人品。齐明远并没有当着老谢说什么，老谢内心却觉得对不住齐明远。 老吴敲开了齐明远办公室的门，“吴总悠闲，真是稀客呀！”齐明远说。 “齐董公务繁忙，我得亲自登门拜访啊。” “吴总已经是省城的常住居民了，东兴市只不过是个三线小城，你不在省城炒股炒期货，回这么个小地方干什么？今天找我有何贵干？”齐明远揶揄道。 “什么三线小城呀？东兴就是我的家乡，我的企业还在这里呢。” “哦，你看我这记性，只记得吴总在省城做资本投资，都忘了你在东兴还有企业经营呢。” “齐董，咱们别兜圈子了，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一事不明，特来向齐董求教。” “吴总还有不明白的事？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事？说来听听。”齐明远指了指沙发，示意老吴坐下。 “听说你们银行把永盛地产公司拉黑了？” “不是听说，而是确有其事。” “请问齐董，这是为什么？” “吴总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永盛地产公司对银行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还是因为贷款违约那件事吧？我们违约不假，可人家大清集团替我们还上了贷款，没有给你们银行造成一分钱损失呀！而且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现在才旧事重提？” “你这话听起来既让人觉得新鲜，又感觉非常滑稽，你借了钱，不声不响，连个招呼都不打，别人替你还了，就没你的事了？要有这等好事，下次告诉我一声，让我也借借光。你们的违规行为确实没有给银行造成什么损失，但你这种行为，是任何正规金融机构都不能容忍的！不用管是不是旧事重提，按照银监会的政策规章，这种处罚早晚会来，是早是晚那是银行的安排，由不得你。”齐明远非常严肃地说。 “齐董，上黑名单不是闹着玩的，你这一弄，永盛地产将来不就麻烦了吗？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把我们从黑名单上拿下来，其他什么问题都好商量。” “你这是哪里话？怎么成了我这一弄？好像是我故意跟你们过意不去似的。知道上了黑名单的后果，早干嘛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将永盛地产放入黑名单，是根据监管部门的要求做出的决定，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可通融的。” 老吴这才知道，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以为可以一箭双雕的事，现在看来不仅把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还惹来齐明远的强烈报复，把他的永盛地产公司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被齐明远连揶揄带挖苦地说了一顿，老吴倒也无话可说，但齐明远那句“没有什么可通融的”，让老吴心凉了半截，他觉得自己这个面子在齐明远这里已经不值钱了，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从齐明远办公室出来，老吴心情沮丧，他没想到齐明远这么不好说话，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这就是齐明远，朋友之间真诚相待，他会为朋友鼎力相助，如果心怀叵测，损人利己，你打了他一拳，他一定会踹你一脚，甚至让你加倍偿还。 事情危急，容不得老吴多想，否则时间一长，等永盛地产公司被农商银行拉黑的消息传遍整个东兴市金融界，再想挽回就难上加难了。 走投无路之际，老吴想到了东兴市上一届建委主任，也就是现在东兴市主管城建的于副市长，这位具有高级职称的于副市长，大学毕业后从基层做起，五十岁之前当上了市建委主任，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一届，又升任为东兴市主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 老吴是东兴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商的老板，多年来免不了和建委打交道，在于市长当建委主任时，老吴和他见过几面，也在同一张桌上吃过几回饭，要说关系多好那倒未必，但也确有一些交往。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老吴拨打了于副市长的电话，还不错，电话接通了，“于市长，你好！”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永盛地产公司的老吴。” “老吴----？哦，想起来了，怎么样？企业还不错吧？呃，听说你去省城的资本市场做投资了，有这回事吗？” “于市长，几句话说不清楚，你现在方便吗？如果有时间，我想去你那里当面向你汇报工作。” “当面汇报工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于副市长觉得挺奇怪，企业老板有什么工作需要向自己汇报？ “于市长，一方面我确实想跟你汇报工作，另外，还有件小事，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请你帮个忙。” “哦，如果占用时间不多，你就来吧。” 进到办公室，于副市长让老吴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说说你的情况。” “于市长，我们永盛地产公司在东兴市地产界的行业老大地位，已经得到了进一步巩固。” “那好啊，说明企业经营不错。做得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去省城的资本市场投资？” “从企业发展的角度考虑，为了降低现在单一业务经营模式的风险，我们觉得未来发展需要进行多元化经营，有人告诉我们，说资本市场门槛低，风险小，我们就进去了。” “涉足资本市场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一点吧。” “怎么样，好做吗？一年下来赚了多少？” “不瞒于市长，近一两年资本市场行情不好，我们的投资基本被套住了。” “哎呀！要不说资本市场风险更大呢，对你们的地产开发这一块没有造成不良影响吧？” “资本市场的运作对地产开发这一块倒没有影响，但是永盛地产公司目前还真遇到了一场危机。” “什么情况？” “因为一笔贷款业务，我们上了银行的黑名单。” “哪家银行把你们拉黑了？” “就是咱们的东兴农商银行。” “上黑名单可不好，那是对企业信誉的致命打击。”很显然，于副市长也懂得这方面道理。 “做企业的，最怕这个了。” “你们没有和银行沟通吗？” “沟通了，人家根本不给面子，毫无商量余地。” “哎呀，要是这个消息在东兴市的金融界传开，你们将来的融资渠道就被堵死了。” “可不是嘛，于市长，我们那么大的地产开发企业，离了银行的融资，还怎么活下去？” “是啊，永盛地产公司在东兴市的房地产市场举足轻重，要是有个闪失，对整个行业都会产生影响。你找我的目的----？” “于市长，听说你和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很熟，能不能请你和他说说，把我们从黑名单上拿下来，放我们一马？” “你们这么大的地产开发企业，真要是趴下了，确实可惜。齐明远那里，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但说不上很熟，我出面找他----，我倒是可以出面，能起多大作用就很难说了，毕竟那是他们银行的内部事务，他们做出的决定自有人家的道理。” “于市长，无论如何，请你出面找找齐明远，如果他继续拉黑我们，永盛地产公司就完了。”老吴近乎哀求地说。 也许看在和老吴曾经的交情上，或者不愿看着一家大企业因此倒下，于副市长答应了老吴的请求，他决定找齐明远一问究竟。 还是因为大清集团的事，齐明远曾经通过程市长，与当时的建委主任打过几次交道，可能性格相似，两人后来成了朋友，但关系并不是很近。 当天下午处理完公务，于副市长坐在办公桌前考虑怎么跟齐明远说这件事，他决定先在电话里沟通一下，免得让齐明远感到唐突。 “齐董你好！现在忙什么？” “你是----？于市长吧？”平时几个月都不联系一次，齐明远对电话号码和对方的声音都有点陌生。 “我是老于。” “于市长，你好你好，请问你有什么指示？”齐明远对这个电话的目的一无所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说情来了 “哪有什么指示啊，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跟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尽管于副市长的行政级别更高，但在齐明远跟前，他显得非常客气。 “谢谢于市长关心。咱们是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要不找个时间聚聚？”齐明远嘴里说着话，心里琢磨着，这于副市长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联系过，今天打来电话，仅仅就为了随便问问情况？他也不分管经济金融，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情况了？ “聚聚？也好，那就小范围聚聚吧，你定个时间。” “今明两天行吗？” “行，今天明天都有时间。” 毕竟对方是大领导，尽管他并不分管金融行业，能得到于副市长的关心，齐明远内心还是很高兴，“于市长，那就今天晚上，怎么样？” “好，小范围。” 齐明远知道小范围的意思，说明于副市长不希望被外人打搅。 傍晚六点，齐明远和司机接上于副市长来到大清酒店，他们直接进了666号包间。 “就咱们俩，于市长，还要不要叫几个人陪着？”齐明远怕人少喝酒没意思。 “不了，就咱俩。”于副市长来此的目的并非为了喝酒。 两个人，四菜一汤很快就上齐了。 “于市长，喝点什么？” “随便。” “那就茅台。” 第一杯酒喝干后，两人放下杯子，闲聊起来，于副市长问：“今年金融机构形势怎么样？” “还不错，比较平稳。” “企业贷款积极性高不高？” “与前些年比稍微差点，但也还说得过去。” “这两年实体经济遇到一些困难，企业贷款出现过违约情况吗？”于副市长有意引出话题。 “企业贷款违约？虽然极个别，但还真有。” “你说的是不是东兴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商永盛地产公司？” “于市长，你怎么知道？” “咱们继续喝酒。”说着，于副市长拿起酒瓶要先给齐明远倒酒。 “这可使不得，哪能让于市长倒酒。”齐明远拿过酒瓶，服务员进来给两位客人倒满了酒。 “永盛地产那么大的企业，怎么能发生贷款违约呢？”于副市长好像很不理解。 “他们确实违约了，而且是恶意违约，金额较大。” “怎么会这样？还恶意违约。” “永盛地产公司从农商银行前后贷款十亿，他们擅自改变贷款用途，将资金挪进资本市场炒股炒期货，到了还本付息期限，故意将还款责任推给为其提供贷款担保的单位，严重违反金融机构的规定，对其进行处罚，是我们的责任。”齐明远说。 “听说他们上了你们银行的黑名单？” “银行其实很无奈，我们除了追诉替他担保的企业以便挽回经济损失，对这种欠债不还的企业，我们只能将其列入黑名单，提醒同行警惕他。在整个事件中，获利的是这种无赖，最冤枉的莫过于替他担保的企业。” “哎哟，这下他们可惹了大祸！只可惜，好端端一个大企业，以后上哪儿融资啊，企业的将来恐怕是凶多吉少。齐董，这件事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 话说到此，齐明远算是知道于副市长约他见面的目的了，“于市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情你不妨直说。”齐明远端起酒杯，和于市长同饮。 “老吴找我去了，跟我说他很沮丧，很绝望。” “老吴这家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于市长，你是不知道他办事多丧良心，完全是以怨报德！”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以前并不认识，在一个朋友的引荐下，老吴想从农商银行贷款，他们永盛地产从前和农商银行并没有业务往来，按规定并不符合贷款条件，但碍于朋友的面子，我力排众议，同意了老吴的贷款请求，办理贷款手续时，他说找不到保人，我又帮他找担保单位，当然，也要求他提供了反担保。前前后后，他分四次在农商银行贷款达十个亿。” “你们合作的很好呀！” “开始是很好，到了还本付息的日子，他跟我玩人间蒸发，还款日期过了好几天，也见不到永盛地产的人影，我们派人去他们单位实地打探，才知道老吴跑到省城炒股炒期货去了，他投到资本市场的资金，恰恰就是挪用了从农商银行的大部分贷款。” “这不就造成贷款违约了吗？” “没办法，这个时候，欠钱的老吴成了大爷，贷款给他的银行倒成了孙子。我给老吴打电话，他承认贷款违约，但就是没钱还贷，我又亲自去省城找他面谈，他还是一副‘能奈我何’的德性。从省城回来，按程序我们当然得找贷款担保单位，也就是大清集团，人家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影响多年积攒起来的良好声誉，便自掏腰包替永盛地产公司归还了贷款本息。” “还好，有永盛地产的反担保资产作抵押。” “于市长，要说老吴这家伙的可恨之处就在这里。大清集团替他们归还了银行贷款，再看那些反担保资产，完全是一些地段不好的商住楼房，他们自己都销售不出去，却把它拿来抵押给大清集团。以大清集团的实力和名望，人家当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于是一纸诉状将永盛地产公司告上法庭，最后大清集团赢了官司，通过法院执行庭，基本要回了替永盛地产还贷的资金。回头分析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老吴事先精心设计的圈套。” “他的目的是既从农商银行贷了款，又将不良资产抵押给大清集团。” “对，一箭双雕，我一说你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以前都知道老吴精明，没想到他还是这样的人。”于副市长说。 “是啊，要知道他是这种人，别说给他贷款找保人，即使普通交往，我也会像躲瘟神一样离他远远的。” “可是你们怎么让他上了黑名单呢？” “这是我们的行业惯例，贷款违约，就得这么处理，免得他再去祸害别的银行。于市长，老吴跟你怎么说的？” “他跟我没说这么详细，更没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说你们让他上了黑名单，他的企业以后没法生存了。” “这小子，恶人先告状，好像我们要故意搞垮永盛地产似的。一开始我是真拿他当朋友，否则也不会那么帮他，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我们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齐明远说。 “你们把他弄上黑名单，他可真是害怕了。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于市长，咱们不是外人，我想问问，是不是老吴请你说情来了？” “咱俩这个关系，我也不瞒你，老吴找到我，说的很可怜，他的意思就是让我跟你说说，但我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我知道这种事是单位内部根据有关规章做出的决定，自由其道理。” “于市长，你是什么意思？”有程市长这个关系，齐明远对政府官员们也很尊重，但并不惧怕他们。 “我只是想问问，这件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挽回？你是说把永盛地产公司从黑名单上拿下来？” 于副市长点了点头，“齐董，你知道地产开发完全依靠银行的资金支持，如果永盛地产公司在农商银行的黑名单上，其他金融机构知道后，必然跟着掐断对他的金融支持，用不了多久，这家企业就将趴下。虽然老吴这个人不怎么样，但好端端的一家企业，在咱们东兴市的地产界举足轻重，要是突然倒闭了，对东兴市的地产业是一个打击，对东兴市的经济也会造成一些影响，你说是不是？” “于市长，这话要分谁说，如果老吴提出这样的请求，那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既然于市长说话了，什么问题都可以商量。”齐明远说。 “齐董，恕我冒昧，能不能把永盛地产从黑名单上拿下来，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于市长说笑话呢，处罚决定是我们董事会作出并一致通过的，撤销也要经董事会讨论通过。前面我已说了，把永盛地产放入黑名单，并不是要搞垮这个企业，搞臭某个人，而是因为对方的违规行为，基于银行业的规章做出的一项处罚决定。于市长的恻隐之心我很理解，我们的初衷也不是想对企业怎么样，而是要对老吴产生震慑作用，让他以后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别玩那些雕虫小技。”齐明远说。 “这样看来，老吴确实做了个圈套，让你和大清集团往里钻，但最终，他和他的公司无功而返，没有捞得任何便宜。” “要不说这家伙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他以为自己那点计辆瞒得过别人，还以为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别人拿他没办法。算他倒霉，这次他碰上了大清集团，尽管他诡计多端，把事情做得非常隐蔽，但大清集团挖地三尺，使他原形毕现，让他彻底见识了怎么吃进去，怎么吐出来的全部过程。” “大清集团没有接受任何反担保物，追缴回来的全是现金吗？” “他那些破烂，大清集团没有一样看得上眼，人家拿出真金白银替他还贷，收回来的必须是现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兄弟情深 又一轮实体经济的寒潮来袭，把沙河屯那几个兄弟的企业推向了举步维艰的境地，因为参股三源矿业公司，万永贵和周军的日子还过得去，其余三个兄弟就惨了，他们的企业要么产品市场萎缩，要么价格持续走低，根本挣不到利润。 “这个状况再持续一年半年，咱兄弟三个都得玩完。”一天在办公室闲聊，赵文启对来访的鲍志国和宋新元说。 “文启主意多，你有什么办法吗？”鲍志国问。 “我要是有办法就好了，就我做的这个工业液体包装行业，对工厂的依赖太强了，工厂都处于停产半停产状态，我这个做包装的还能有什么办法？”赵文启说。 “志国做食品加工的，制造业不景气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吧？”一向言语不多的宋新元问。 “影响一点也不小，只不过传导到我这个行业稍晚一点，现在我也感受到了，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 “嗯，新元做的行业与房地产有关，现在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除了老万和周军，咱们仨成难兄难弟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想了想，不行的话咱们进城找找二哥，请他给出出主意？”赵文启说。 “要不说还是文启主意多，你这个想法很好。” “主意好是好，见到二哥怎么说呢？实体经济不景气，二哥也没办法呀。”宋新元道。 “对，找二哥之前，咱们得想好怎么跟他说。” “依我看，就把咱们这三家企业的现状跟他明说，二哥见多识广，我觉得他总能给些建议。”赵文启道。 “对，就跟他谈咱们目前的处境，哪怕他给些建议，也比咱们现在这一筹莫展强。进城见二哥，得和他预约，看他出没出差，咱们仨谁出面跟二哥联系？”鲍志国道。 “新元出面联系吧，你往大清集团送地砖，和二哥联系的最多。” “我怎么跟他说呢？” “你就说咱们哥几个想他了，请他喝酒。” 宋新元跟齐明远约了两次，齐明远都因为有事没能答应，第三次，齐明远实在不好再推了，没等宋新元说完，他抢先说：“还是约我相聚的事吧？好，就今天晚上，还在大清酒店，怎么样，他们几个有时间吗？” “只要你有时间，他们就没问题。定准了，今天晚上。” “咱们三个找二哥谈事，还要不要让老万和周军参与呢？”赵文启问。 “对呀，每回和二哥在一起，都是咱们五个同时参与，这回不带他们两个，他俩知道了会不会有想法？二哥肯定也会问。” “新元说的对，志国你通知老万和周军，问他俩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和咱们一起去城里，没有时间就不带他俩。” 一说进城找齐明远，老万和周军即使撂下手头的事情，也愿意一同前往，一来沙河屯这几个和齐明远确实兄弟情深，二来他俩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齐明远了。 傍晚六点半，在大清酒店二楼的一个中型包间内，齐明远和沙河屯的兄弟几个见面了。今天轮到赵文启做东，他把齐明远让到主人的座位，自己坐在了买单的位置。 “二哥，这里你熟悉，你全权代表安排菜品吧。”赵文启说。 “我不能全权代表，咱们老规矩，每人先点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我来安排。” “也好，从永贵大哥那儿开始。” 兄弟几个在一起少不了喝酒，两杯下肚以后，不用沙河屯兄弟几个说话，齐明远每次都会打听他们几家企业的经营状况，这次也不例外。 没等其他人说话，赵文启首先接过话茬，“提起企业状况，二哥，我们真是一言难尽啊！” “文启这是怎么啦？”看见赵文启那一脸的苦逼相，齐明远问道。 “不瞒二哥，我们几家现在太难了！” “上次见面还没这样啊，时隔半年多，就这么大变化？” “二哥你是不知道，这半年多，情况变化太大，我们几家虽然以前也不是太好，但日子还过得去，企业还能勉强维持，现在的状况是，要么产品市场萎缩厉害，没有订单，要么原材料价格上涨，产品价格却涨不上去，把生产环节的利润都挤没了，企业根本没法干。” “怎么突然之间原材料价格上涨那么多？” “还记得咱们上次见面时，就在这个包间，永贵大哥说起的那种情况吗？我清楚地记得，他说因为政府采取强制措施，关停手续不全的生产企业，让那些手续齐全的企业加强安全环保整改，每家企业都投入巨大，这些投入早晚会转嫁给下游用户或消费者，才过去了半年多，这不就实现了吗？” “为什么不多处询价，货比三家？” “还是永贵大哥当时说的，那些手续不全的生产企业全都被勒令关停了，就剩下几家手续齐全又能拿得出钱来整改的企业，他们完全可以形成价格联盟，全国就剩这几家生产企业，就这个价格，你爱买不买，不买你就没有原料，无米下锅。他当时的预言，现在都实现了。我那个制桶行业使用镀锌板做原料，以前光省内生产企业就不下十家，现在只有三家还在生产，而且半年之内国内镀锌板价格涨了百分之三十，以这个价格购进原料，我的产品只赔不挣。” “志国的食品行业情况好一些吧？”齐明远问。 “好啥呀，也就是传导时间长点，他们半年前就感觉到了，我是现在才感觉到，和他们一样，也是还剩一口气，处于挣扎状态。” “新元的行业与房地产有关，从现在的房地产市场看，新元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齐明远对城市房地产状况很了解。 说到这里，见大家兴致都不高，周军端起酒杯，“来，喝酒，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别让这些烦心事影响咱兄弟们喝酒的情绪。” 放下杯子后，赵文启说：“谁也比不了你们兄弟俩滋润，你们是大企业，哪有我们这些烦心事啊！” “拉倒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哪一行哪个企业都不好干，三源矿业公司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也是没完没了地整改，还要面对产品价格的剧烈波动。”周军说。 “你才是高枕无忧呢，你们的产品绝大部分都被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公司消耗了，外销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不仅利润有保证，还没有货款回收压力，跟三十多年前计划经济时代差不多，现在这样的企业上哪儿找啊？” “志国，你也别羡慕人家，当时他们投资三源矿业公司，不仅担着风险，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齐明远说。 “二哥，咱们别听他们把话题扯远了，今天找你相聚有两个目的，一是叙旧，因为半年多没见了，兄弟们都很想你；二是我们兄弟三个目前这个状况，想听听你给我们提点建议，你见多识广，提的任何建议我们都想听。”赵文启说。 “文启不愧是文化人，说话有条理，你看人家把要说的意思分成几个方面，让人一听就很清楚他要说什么。不过，让我给你们提建议，这还真把我难住了。” 齐明远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像是在思索问题，过了几分钟，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说：“文启的制桶厂属于工业液体包装行业，产品应用范围太窄，单纯为了和国营大企业配套还可以，但是要靠这种产品参与市场竞争，实在没有优势可言。志国的企业属于大众化食品加工，利润本来就薄，占用资金大，挣点钱都还贷款利息了，因为门槛低，竞争剧烈，可以想象压力一定是越来越大。新元那个建材厂，规模无论如何也做不大，产品销售完全靠关系，回款也要走关系，想起来都让人头大。” “二哥，我们的现状你都清楚，以你的见识，能不能给我们指条路，当然最好切实可行，因为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再好的建议我们也实施不了。”鲍志国说。 “切实可行一一一一，当然啦，让你们每家搞个大项目，啥事都解决了，但你们没有那个能力，不等于纸上谈兵吗？给你们三家都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哎哟，我哪有什么建议啊！”齐明远再次陷入沉思，桌上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阵，齐明远猛然抬起头，“你们愿意参股别的企业吗？” “参股别的企业？怎么参股？” “就像当初参股农商银行一样，现在他们三源矿业公司不也是三家股东吗？” “你是说我们三家一起参股一家企业？” “每家参股不同的企业，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呀？” “但不知二哥让我们参股哪家企业？”赵文启道。 “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 听说让他们参股大清集团的企业，三人相互交换了眼色，“好啊，我们愿意。”他们虽然至今不清楚齐明远就是大清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却知道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而且和齐明远关系很好。 “你们不是让我给你们指路吗？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还需要跟大清集团的决策者沟通，所以，只能说先把话说到这里，至于成不成，我现在还不敢给你们打包票。” 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是大清集团的全资子公司，现在委托给职业经理人管理，齐明远想借此机会注入外来因素，以便进一步完善治理结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背靠大树 “二哥，你可怜可怜我们哥仨，尽量把事情促成，要不我们恐怕很难坚持下去了。”赵文启赶忙接话。 “从我的愿望来说，我是很愿意促成你们的合作，沙河屯兄弟五个，永贵大哥和周军算是稳定下来了，尽管产品价格有波动，但平均利润能保正。剩下你们兄弟仨，企业一直没能发展壮大，遇到寒流，连抱团取暖的能力都没有，你们的境况也是让我惦记，我巴不得有个什么机会，让你们彻底摆脱窘境。”齐明远说。 “二哥对兄弟们的关心有目共睹，没有你的关怀和支持，我们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仨到现在还能吃得上饭，全靠当初二哥拉我们入股农商银行，如果不是靠入股农商银行的股金分红，要靠我们企业的自身盈利，不仅企业无法维持，就连我们的日常生活都会出现困难。” 其他几个一致赞同赵文启的说法。 “反正也是出面一回，明远，把我们哥俩也一起拉进去吧。”万永贵这个人，他自己摊上多大的好事也不愿和兄弟们分享，一旦看见别人有好事，却总要拼命往前挤。 “他们三个究竟行不行还是未知数，你们俩就算了吧。三源矿业公司多年来运行平稳，利润有保证，你俩应该知足啊。”齐明远说。 “永贵大哥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那里都撑得快消化不良了，看见二哥帮我们琢磨这么点事，你也想插一杠子，你们的三源矿业公司这些年来挣了不少钱，除了祝福，兄弟们从来没有别的想法。”鲍志国对老万的为人历来有看法，只因大家都是兄弟，平时没法说出口。 沙河屯这兄弟五个都知道齐明远跟大清集团的老板是好朋友，现在的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涉足多个领域，每年营收达数百亿元，俨然一颗参天大树，谁都清楚只要与大清集团攀上关系，那就达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目的，三源矿业公司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大清集团参股三源矿业公司，同为股东的周军和老万，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他俩只需把企业的日常管理做好，其余啥都不用操心了。 这哥仨早就想通过齐明远和大清集团攀上关系，但他们的实力非常有限，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出来，在东兴市首屈一指的大清集团，凭什么能看上他们？所以，这哥几个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埋在心里，尽管多次和二哥齐明远相聚，也只能羞于启齿。 齐明远刚才说出的话，让这兄弟三个简直不敢相信，当他们意识到这是齐明远的真实想法，他们仨喜出望外，觉得这是做梦都不曾梦见的好事！ “二哥，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公司是正常生产的企业，据你分析，我们将以什么方式参股进去呢？”高兴之余，赵文启冷静下来，他想知道这件事的可行性，别欢喜了半天，到头来只是齐明远的一个美好心愿。 “文启这话问得好，按理说一般正常经营的企业，人家又不缺钱，干嘛要吸收你们这些外来小股呀？这件事也不是我凭空杜撰出来的，因为他们的老板在和我的多次交谈中，透露出想对轻质合金这个全资子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的想法，以便完善其治理结构。有几次还问我有没有愿意参股的朋友，以前我认为你们没有实力，不愿意把你们推荐过去，刚才听说你们目前的处境，我觉得这对双方都是个机会。” “可是二哥，我们确实没有实力啊！和大清集团比起来，我们自惭形秽，人家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我们三家那根本就不像个企业，拿什么跟人家合作呀？” “有时候机会是决定一件事情的关键因素，可以这么说，你们正好赶上他们这家子公司要进行股份制改造，而且我又正好认识你们，就想促成你们之间的合作。” “二哥，依你之见，我们将会以什么方式参与合作呢？” “参股，也许还要部分参与管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根据齐明远的分析，整个大清集团，只有轻质合金公司属于严格意义上的制造业，而制造业成本构成复杂，影响因素多，建成投产后，大清集团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管理，虽然省心，但作为独资公司，出资人与职业经理人在沟通上存在一些障碍，有些话不好说，有些话说不透。 鉴于建成投产后这一两年的运营经验，齐明远觉得需要对轻质合金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他曾设想过引入别的大企业组成董事会，但考虑到企业的最终掌控问题，他放弃了引入大企业参与的想法。赵文启等三人虽然实力不济，但相信他们将来可以起到应有的作用。 “参股的话，我们能有多大能力呢？” “你们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也拿不出来多少钱，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的企业根本就没有挣到多少钱。” “要不说你们思维僵化呢，既不想坐以待毙，还想有所发展，没有钱，你得想办法呀！我早就说过，参股农商银行的股金证可以贷款，而且多年前你们曾经有人贷过，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想不起来了呢？” “哦，对，咱们只记得股金分红，把它可用于贷款的功能已经忘了。” “我们三个当时参股农商银行的股金不一样，能贷到的资金自然也不一样。” “这都无所谓，我说过尽力而为就行。反正入股金额不一样，在董事会的话语权就不一样。你们放心，大清集团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他们不仅参股了三源矿业公司，还参股了东大东华两条地方高速公路项目和东兴市水务集团，对企业的股份制操作非常熟悉。” “假设需要我们参与管理，我们能做些什么具体工作？” “你们三个参股后，并不参与具体管理，企业的日常管理继续交给职业经理人去做。你们肯定是小股东，但将成为董事会成员，管他大企业小企业，你们终归是企业老板，对企业管理有切身体会，作为董事会成员，你们一定能为完善企业管理建言献策。” “也就是说，和当初参股农商银行一样，我们只等年底分红就行了。” “不，很不一样。当初参股农商银行有明文规定，你们只是股东，银行所有事务与你们毫无关系。在这里，你们不仅是股东，而且还是董事会成员，对公司的各项事务都有发言权，实际上是间接参与管理公司事务。” “也就是说，召开董事会的时候，需要我们来公司，董事会休会期间，我们该干别的还可以和往常一样干。”赵文启说。 “文启说得对，不影响你们做现在的工作。参股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也别把现在经营的企业扔了，现阶段不指望它挣钱，维持运转着，万一过几年有转机呢，这玩意谁也说不好。” 周军端起酒杯，“我提议，包括老万大哥，咱们兄弟五个，敬二哥一杯！” “你这是干什么？”齐明远问。 “先把酒喝了再说。”周军带头干杯后，放下杯子，“我和老万大哥的事就不说了，刚才你们谈的事情我听得很清楚，二哥为了咱们沙河屯兄弟五个，真是操心了。做企业缺资金，帮着解决资金问题，企业不景气，又帮着想别的办法。都知道大清集团是东兴市最大最好的民营企业，这回好了，咱们五个，都被二哥拉到了大清集团这颗大树下，今后都背靠大树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二哥？” “太应该感谢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感谢倒用不着，只是希望你们有时候给我一些理解，你们要记住，我并不是万能的，兄弟们有事求到我，不用你们强调，我都会尽力而为，实在办不了，我也没办法。” “二哥，我们企业里现在事情也不多，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咱们能不能尽快定下来？如果可以定下来，我们回去后就可以做些准备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齐明远的主意，他只需给陈馨悦作一番交代，在财务管理方面做些调整就可以了，但是，他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估计问题不大，反正他们也想找合伙人，我给他们推荐的人选，不能说完全同意，起码也是八九不离十。你们回去可以着手准备，主要是资金方面的准备。至于合作章程之类的文件，大清集团有专人做这样的工作，而且很专业很规范，不用你们操心。” 三个星期后，由大清集团全资子公司与赵文启、鲍志国及宋新元等自然人组成的大清集团轻质合金股份有限公司宣告成立，根据出资比例，大清集团占股百分之九十，为绝对控股股东，三位自然人为董事会成员。 通过这一运作，一方面成功地将原来的全资子公司改造成为股份制企业，使治理结构得到进一步完善；另一方面，将赵文启等三位兄弟拉了进来，让他们的企业通过参股大清集团，从此将获得稳定的收入。 只是，这三人合起来才占股百分之十，可谓势单力薄，齐明远能不能让他们成为陪太子读书的角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乎预想 以齐明远的为人，既然把沙河屯的三个兄弟拉进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当股东，他就要对得起他们哥仨，该给的权益一分也不少，尽管他们三个的股权合在一起才百分之十，但大清集团绝不会以大欺小。 办理完入股手续，齐明远指示大清集团有关部门，将股份制企业章程人手一份发给另外三位股东。新成立的轻质合金股份有限公司，第一件事便是组建董事会，董事会由四家的股东代表组成，由于大清集团占绝对大股，董事长自然由大清集团的代表担任。 ...... 东兴水务集团运营一年后，通过年终总结发现以下问题：第一，经济效益与预期目标相差甚远；第二，企业内部有人忙得要命，有人闲的要死，那些闲人们工资收入却一分也不少拿；第三，居民有些投诉电话打到政府部门，反映供水故障维修不及时，全年中有几起故障甚至拖了四五天才修复，给几个片区的居民生活带来极大不便，居民们对此很有意见；第四，维修不计成本。 石雨萌将水务集团的情况带回大清集团，陈馨悦了解情况后，她抽时间向齐明远做了汇报。 水务集团第一年的运营情况出乎齐明远的预想，当初投资水务集团，他虽然没想挣暴利，但也不想当活雷锋，赔本赚吆喝的事，齐明远从来不会干，甚至想都不会想。 这年的春节在二月初，正月初四是二十四个节气的“立春”，阳光下已是暖意融融，桃树的枝头好像正在孕育新绿，燕子开始频繁地外出觅食。 正月初五这天，各单位还在长假期间，齐明远通知陈馨悦和石雨萌到龙腾大厦开会，还让陈馨悦通知水务集团的另外三家小股东也同时出席。这个会，看来与水务集团有关。 通过对石雨萌带回来的情况进行分析，齐明远认为水务集团存在的所有问题，几乎都和原来的自来水公司有关，所以，当天的会议把原自来水公司的代表排除在外。 包括齐明远在内，共有六人出席会议。春节后的第一次见面，免不了一番寒暄，会场安静下来后，齐明远说：“从今天来这里开会的人员情况，大家都能猜到，这个会与水务集团有关。不错，今天开会正是要和大家一起讨论水务集团的事。” 石雨萌把水务集团年终总结会上发现的问题讲了一遍，齐明远说：“城市供水属于公用事业，不能有很高的利润，但也不能亏本经营，否则不能持续。针对这一年存在的问题，大家谈谈你们的看法，看看究竟哪些地方出了毛病。” “据说以前的自来水公司都有一定的利润，按说组成股份制形式的水务集团后，效益应该比那个时候更好才对。一年下来不见盈利，说明经营成本太高，可是水源并没有涨价，不知这样的高成本从何而来？”陈馨悦道。 “我们也做了一些分析，我认为整个水务集团的人员太多，这是高成本的主要原因，企业挣的钱，都拿去发工资了。说实话，要是我经营，现有人员的一半足够维持水务集团的正常运转。”一位股东代表说。 “无论管理岗位还是生产一线，原自来水公司带过来的人要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他们自来水公司原来有这么多人啊！”陈馨悦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 “陈总，据我们在水务集团的员工讲，原自来水公司根本没有这么多人，现在有近一半员工都是趁改制的机会，从外面塞进来的。”另一位股东代表说。 “什么？趁改制机会塞进来的？你是说在自来水公司改成水务集团的过程中，外面塞进来了很多人？”齐明远对这一信息很感兴趣。 “对，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我们也听说过，这些突击进来的员工，有些是政府某些部门领导的亲朋好友，有些是通过自来水公司领导们的关系塞进来的。我认为，以前的自来水公司就人浮于事，现在的水务集团虽然生产能力扩大了一倍多，但现在的自动化程度提高了不少，原自来水公司的人员完全够用。” “看来第二个问题的原因找到了，大家想想，这些突击进来的员工都有关系，有背景，他们都是一帮大爷，进水务集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图轻松，挣钱多。可以这么说，现在水务集团在一线干活的，还是以前自来水公司那帮人，突击塞进来那些人，没有几个愿意干活，有他们的存在，自然而然就形成了有些人有工作不干，有些人有干不完的工作这种奇怪局面。”齐明远分析道。 “的确是这样。就在水务集团的办公楼里面，我观察过几个人，每次去那里，都见那几个人总是那么悠闲，连走路都像逛商场那么不紧不慢，如果手里有工作，说啥也不会那么自在。”石雨萌道。 “嗯，第一二个问题的原因找到了，第三第四个问题呢？” “我们认为第三第四个问题，都是原自来水公司那些工作人员自身的毛病。原自来水公司曾经属于事业单位，后来改成地方国营，但它完全垄断了全市的自来水供应，处在一个高度垄断的地位，这种单位的人，参加工作用不了一年，就能养成自由散漫，你急他不急，维修工作讲价钱的坏毛病，出了故障你想让他快速修好，即使领导出面，他们照样我行我素，而且如果他们自己购买维修配件，价格必定高的离谱。”这位股东代表对内情很是了解。 “其实以前咱们见识过自来水公司那些人的工作态度，谁家要是出了故障，求这些人维修你如果给他们敬烟敬茶，速度就能快点；遇到室外管路出故事，不是谁家自己的事，没有人给他们敬烟敬茶，他们找个原因给你拖上一两天，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以前是自来水公司，现在是水务集团，当初参与改制时，咱们对政府有过承诺，服务态度必须得到改善，必须让居民满意，这些人在自来水公司养成的坏毛病，不能让他们在水务集团延续。” “针对这些问题，大家有什么建议吗？咱们这几家都是民营企业，投资的目的不用说了，人过留声，一件事情只要去干，就一定把它做好，否则还不如当初不参与进去。”齐明远说。 “这些问题最难解决的是富余人员，其他相对来说比较好办。从易到难的话，我认为要想解决维修配件价格离谱的问题，是否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采购小组，维修人员需要什么配件，让他报上数量、材质、型号，采购人员按图索骥，这样既能节省成本，因为采购及时，还能缩短维修时间。”陈馨悦建议道。 “陈总这个建议很好，就怕因为动了维修人员的奶酪，他们故意给采购人员找别扭，挑毛病，相互扯皮，再度拖延维修时间。”另一位股东代表说。 “你这个担心有道理，实际工作中完全可能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不过这个奶酪必须拿掉，作为维修人员，单位给了他工资，他给单位干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在工资之外，他想利用购买配件的机会再捞一把，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不管他高兴不高兴。”齐明远说。 “对，我赞同齐董的观点。谁要是不高兴，他可以不干呀！不要以为地球离了谁就不转了，供水管线维修又不是什么高科技，这样的工作有的是人会干，也有的是人想干。去劳务市场看看，水暖管工多的是，这种工作完全可以外包，水务集团根本用不着养一帮这样的大爷。”一位股东代表说。 “接受单位安排的，咱们还沿用以前的人员，如果故意找别扭，改制时签订的劳动合同是双向选择的，他可以主动辞职，单位也可以和他解除劳动合同，正好像这位股东说的一样，利用这个机会，把维修工作的外包机制建立起来，这对降低成本很有好处。”齐明远说。 “另外，在这个前提下，为了尽快缩短维修时间，是否可以将采购和维修环节的责任分开？是否可以对维修人员采取一些激励措施？”陈馨悦道。 “那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齐明远说。 “将采购环节和维修环节的责任分开，我的意思是采购人员从接到维修人员提出的申请，到采购的配件入库，这个时间要有登记；维修人员从仓库领出配件，到维修结束，这段时间也要记录在案。把他们各自使用的时间分开，到时候谁的责任一目了然，再想推诿扯皮，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措施很可行，就这么办。那么你说的激励措施呢？”齐明远问。 “给所有维修人员一个保底工资，剩下的根据维修量来确定，相当于绩效提成。” “主意不错，可是保底工资定为多少合适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做慈善 “维修人员的保底工资为一般员工的百分之八十，其余百分之二十为考核工资。”陈馨悦建议。 “陈总，我觉得保底工资定为一般员工的百分之八十有点高，有些人就钻这个空子，他宁愿啥也不干，就拿这百分之八十，而到外面再找一份兼职。”一位股东说。 “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最多百分之六十，而且要严格考勤制度，上午下午上下班都要签到。” “对，不仅保底工资不能太高，还要严格考勤，防止有些人不干单位的本职工作，跑到外面从事第二职业。除此之外，考核办法呢？有没有什么指标？”齐明远说。 “对维修人员的考核办法很简短，那就是用户投诉和维修质量。”陈馨悦说。 “具体操作办法呢？” “用户投诉不用解释了，出现故障后，维修不及时，用户第一次催促，即算投诉。维修质量是指某个故障点经维修以后，能保持完好的时间，保持时间越长，维修质量越好，时间越短，质量越差。” “如果在某一个月内，没有接到任何投诉电话，或没有任何故障需要维修，维修工的工资怎么计算？” “没有投诉电话，说明维修及时，维修质量不错，这种情况维修人员当然要拿全额工资；没有故障发生，自然也就没有维修任务，维修工也应该拿全额工资，这种情况下维修工当然轻松了，管理部门也很高兴，因为没有故障，就意味着没有购买配件的成本支出。”陈馨悦解释道。 “很好，陈总已经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方案，具体细化或量化，由你们水务集团董事会做进一步研究。大家都把成本居高不下，企业没有盈利的原因归咎于富余人员太多，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齐明远说。 “董事长，我们认为除了减人，没有别的办法。”一位股东说。 “嗯，一个做自来水供应的单位，不像别的企业可以通过投资新项目来解决富余人员问题，我们的城市就这么大，城市人口就这么多，每天消耗的自来水是基本固定的，如果再投资一条自来水生产线，富余人员倒是解决了，但生产出来这些多余的自来水让谁消费？自来水不同于一般商品，它除了本市居民消费，没有外销的可能。”陈馨悦分析道。 “通过投资新生产线解决富余人员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即使咱们拿得出钱来投资，产品也没有销路。为今之计，想降低成本，只有减员，把那些趁改制之机突击招进来的员工，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齐明远说。 “这可是快硬骨头啊！这些人都有关系，背景不凡，当初进来就是为了享用这块至今高度垄断的蛋糕。” “再硬的骨头也得啃，咱们是投资人，又不是慈善家，即使做慈善也是面对那些社会上的弱势群体，这些人仗着有点背景，比咱们还强势，我看他们想把水务集团当唐僧肉，咱们不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得逞。长假结束后，你们水务集团召开个董事会，所有股东都参与，把今天在这里定下的事情跟股东们讲清楚。”齐明远吩咐道。 “原自来水公司的股东代表估计不会同意这些举措。” “他们有意见是正常的，毕竟断了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的财源，还要清退通过他们的关系突击招入的一些员工。但咱们在座这些股东的占股比例超过百分之六十，按照章程，咱们具有决定权，他们说了不算。”齐明远的态度很坚决。 过了正月十五，石雨萌召集了一次董事会，按照齐明远的部署，她在会上针对年前在年终总结会上提到的四点问题，提出了一系列整改措施，“这只是我们的设想，股东们还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请大家补充。”石雨萌说。 第一个发言的果然是自来水公司的股东代表，“用不着把用户投诉看得太重，现在的人很难伺候，矫情，屁大的事也要投诉，其实很多时候根本不是维修工的问题，而是用户小题大做。” “那只是你们的看法，在座的既是城市自来水的提供者，也是自来水的消费者，咱们换位思考，如果谁家的自来水出了故障，没有得到及时维修，咱们是一种什么心情？就算你说用户喜欢小题大做，也是在咱们服务不到位的前提下的正常反应，人家的矫情也好，投诉也罢，都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咱们把工作做好了，他想在咱们面前矫情，也没有机会呀！”石雨萌说的头头是道。 “石总，把维修配件的采购与维修工分离，你能保证不耽误维修吗？” “具体工作是一线职工在做，我当然保证不了他们干活的效率，但咱们有详细的考核制度，用制度约束才是科学的管理办法，把这些规则给他们讲清楚，在他们权衡利弊后，让他们看着办。”有大清集团做后盾，石雨萌说话底气十足。 “任何企业干维修的，都养成了自由散漫，火烧眉毛不着急的习惯，你这些严格要求的措施好是好，要是把他们逼急了，真给你撂挑子，我看你也是干瞪眼。” “这都是计划经济时代惯出来的毛病，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从一些文学作品的描述和当年的报刊杂志上得知，那个时候所有工厂的维修工都很自在，吊儿郎当，老实巴交的人干不了维修。不过从事维修工作的人应该醒醒，那一页早就翻过去了，历史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多年，老黄历过时了。谁要撂挑子，那就让他下岗，如果水务集团的维修工都要撂挑子，正好把维修部门取消，可以趁此机会把维修业务的外包机制建立起来，这样是不是更好呢？” 原自来水公司有三名代表出席董事会，他们的每一次发言都和石雨萌颁布的措施作对，石雨萌有大清集团做后盾，有齐明远和陈馨悦的大力支持，她态度强硬，与他们争锋相对，并把他们批驳的哑口无言。 “大家对整改措施和考核条款还有什么补充？如果没有就举手表决。” 其余三位股东代表早就和大清集团达成了共识，这些举措得到了他们的全力支持。包括原自来水公司的代表在内，在座所有人其实都能预知表决结果，自来水公司的代表带着他们的私心，只不过想做一番无谓的抗争。 “没有补充意见，现在举手表决。” 整改方案和考核措施顺利获得通过，“我还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包括管理岗位和生产一线，马上开始定岗定员，对于没有岗位的富余人员，水务集团将与其解除劳务合同。” 石雨萌话音刚落，这一决定就在原自来水公司的三名代表中炸开了锅，“也没跟我们商量，凭啥又要定岗定员，还要解除富余人员的劳动合同。” “凭啥？凭两条，第一我们是绝对大股东，按章程规定，我们有权做出这样的决定；第二，水务集团运行了一年，财务状况你们清楚，造成不能盈利的主要原因你们更清楚。” “石总，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往我们身上赖，况且推高成本的因素并不只有一种吧。” “我们分析了各种原因，人员太多是主因。你们看看，就在这个办公楼里面，有多少人无所事事？你们再想想，仅就水费收取这件事，在你们自来水公司时代，就有第三方代收水费的方式，现在又有了网上缴费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全市设立了十几处人工收费站，每处收费站都要租用房屋作办公室，还要配备十来个人，这些人每个月的工作时间只有几小时，除了聊天闲逛，他们待得自己都难受，每月却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我们做了估算，仅一个收费站，连同房租和人员工资，每年的费用就有将近一百万！” “不管怎么说，定岗定员、清理富余人员这件事，将会遇到相当大的阻力，不信走着瞧吧。” “不用走着瞧，在我们做出这项决定前，就知道有阻力，但是，再大的阻力也要往前推进，股东们又不是做慈善，凭什么要养活这么多无用的人？你可以对外宣称，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你们只是执行者。” 即使石雨萌不做这样的提醒，自来水公司的代表也会将责任全部推给以大清集团为首的其他股东，以撇清他们自己的关系。 第二天，定岗定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水务集团，那些胆小的员工四处打听，生怕自己成为被裁员的对象；背景深厚的人根本不拿这样的消息当回事，他们认为裁谁也不关自己的事；苦了那些没有关系的人，他们焦虑不安，夜不能寐；特别是改制期间突击招入那些人，如果背后没有过硬的关系，他们更是胆战心惊。 的确，对于水务集团的很多人，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就从他们开始 董事会要求总经理将会上作出的决定传达到每个科室，每个班组，让每名员工都耳熟能详。 第一个对整改决定和考核措施表现出强烈对抗情绪的，正是水务集团的维修车间。这个车间由三个班组构成，每个班组十个人，加上支书车间主任和考勤员之类的办公室行政人员，这个车间共有三十六人。 包括车间领导班子和办公室人员，维修车间员工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原自来水公司，改制期间增加了几个新人，但这些人在车间形不成任何气候，车间的大事小情全由自来水公司那些人决定。 车间主任姓孔，接近五十岁年纪，为人豪爽，非常强势，肯为车间争利益，对员工呵护有加，敢公然违抗上级指令，原自来水公司经理林元明想给老孔分派工作，也要哄着他。 接到董事会的决议文件，老孔也懒得详细阅读文件内容，他召集维修车间领导班子和班组长开会，他公开宣称，不接受董事会的决定。“自从来了这些新股东，自来水公司就不得安宁，今天一个决定，明天一个措施，没完没了，都烦死这些人了。”老孔抱怨道，在他的印象中，现在的水务集团还是以前的自来水公司，只不过增加了新股东，换了个名称而已。 “这是董事会的最新决议，咱们得认真对待啊。”车间支书提醒道。 “什么最新决议，我才不管这一套！上午下午上下班都得刷脸，他们坐在办公室不嫌麻烦，我却嫌麻烦。维修配件不让咱们购买，好啊，以前一个维修任务需要两天，这回我让他三天也修不好，看谁着急。从前一个故障点修好后可以管一年，这回我让他半年都挺不了。” “主任，人家这后面还有考核奖惩办法呢。” “他爱咋考核咋考核，奖惩？我们是干维修的，又不是生产车间，怎么个奖惩法？” “文件上都规定了，我们的保底工资只有百分之六十。” “什么？保底才百分之六十，我他妈不干了！”老孔拍着跟前的桌子吼叫道。 “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用于考核奖惩，如果没有举报，维修质量达到平均值，就能享受全额工资。按理说，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看来支书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停地宽慰着老孔。 “虽然要求不算过分，但感觉很窝囊，咱们在自来水公司多少年来都是这么干的，现在可好，今天这个要求，明天那个处罚，干了这么多年的维修，现在成了别人手里的一件工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全然不顾咱们的感受，把工资还分成保底工资和奖惩工资，这不是侮辱人格吗？” 一名班组长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看到没有？水务集团还要大裁员，实行定岗定员，要把富余人员撵回家。” “真他妈能折腾，我看这些人不折腾出点事，他们是不肯罢休啊！”另一名班组长接着说。 “他爱咋折腾咋折腾，把我惹急了，咱们跟他来个集体罢工，看他怎么收场！”老孔愤愤地说。 不管有多大的怨气，只要供水管线不出故障，维修车间老孔等人也就只能在私底下发发牢骚，他们不敢有别的举动。 没过几天，维修车间老孔等人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据运转车间反映，位于东升区某小区里的一根分支管线的阀门爆裂，小区物业人员已经将前一级阀门关上，请求水务集团尽快派人维修。 水务集团主管生产的副经理将任务派到维修车间，老孔消极应对，导致其一天时间过去了，连需要更换的阀门还没有买回来。 第二天，小区还没能恢复供水，业主向政府民生热线打电话反映情况，有关部门向水务集团打电话了解情况，总经理林元明故意将责任推向水务集团董事长石雨萌，他想趁此机会看这个年轻人的笑话。在政府部门的追问下，石雨萌的确有点手忙脚乱，她应付了一通，答应尽快处理。 石雨萌让办公室人员做了一番实地了解，当她得知这完全是以维修车间主任老孔为首的一帮人故意消极应对，想以此对抗前几天董事会颁布的新规，石雨萌没了主意，她只能将情况往上反应。 陈馨悦问齐明远该如何处置这件事，“他们不是想对抗新规吗？新规就从他们开始实施，要不折不扣，稳步推进。” “眼下这件事怎么处理？政府民生热线都知道了，要尽快解决呀。” 齐明远思考了半分钟左右，“第一，让石雨萌转告水务集团总经理，或者干脆让她亲自向维修车间下达命令，要他们在半个工作日内，务必修复故障点；第二，如果对方讨价还价讲条件，或者消极应对，那就让维修车间那些人到一边凉快去，你立即安排大清集团的人到劳务市场找几个水暖安装工，加班加点，尽快恢复小区供水。” “对维修车间那些人，这是不是有点最后通牒的意思？要么尽快把工作干好，要么滚到一边去。实际上，咱们大清集团鼎盛地产公司就有现成的水暖安装施工队。”陈馨悦说。 “怎么理解都行。至于是去劳务市场找人，还是临时调用鼎盛公司安装队，怎么方便怎么办，只要尽快修复就行。” 石雨萌让总经理林元明给维修车间打电话，“石总，我打电话效果不好，你是董事长，最好你给他们下指示。”林元明本来望着维修车间的老孔就犯怵，在对立情绪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要向维修车间下达指令，老林当然想躲开。另外，他知道老孔扛上，处处。 “半个工作日！你在开玩笑吧？”老孔说话向来没有礼貌。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在给你交代工作！” “嘿嘿嘿！还交代工作，董事长有什么了不起？” “我没有时间在这儿跟你废话，你记住这次通电话的时间，我也开启了通话录音，就刚才我交代的工作，在半个工作日完成，干还是不干，五分钟之内考虑清楚，如果过了五分钟我接不到你的电话，一切后果你们自负。”说完，石雨萌挂断了电话，得到上级的支持，她的口气相当强硬。 “嘿！”老孔举着电话，被这位年轻的女董事长呛了几句，他觉得心里有点堵，因为以前都是他呛别人，“电话你们都听见了吗？”老孔转过头问屋里的其他人。 “就换一只阀门，半个工作日足够了。”有人回答说。 “就她这样的，咱们就不伺候她，我看能怎么样。” “要不给她回个电话吧，毕竟人家是领导，真要把关系弄僵了，只怕到时候没法收场啊！”车间支书说。 “领导有什么了不起？比她厉害得多的领导我都见识过，还命令我干这干那，她算什么？” 五分钟过去了，老孔果然无动于衷，石雨萌只得把情况向陈馨悦反映。 陈馨悦让马清源从鼎盛地产公司派来三名水暖安装工，他们到故障现场查看后，连买配件带更换阀门，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修复了故障点，中午以前恢复了小区的自来水供应。 老孔和维修车间的几个班组长都在等着看水务集团那位年轻女董事长的笑话，林元明也有这个意思，但是，等来的消息让他们很失望，原来，故障点早就修复了。 “这活是谁干的？”老孔这颗还装着三四十年前那种陈旧思维的榆木脑袋，总以为这样的工作只有他们自己会干，可是维修车间这些人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没有人背着出去干活呀，难道维修车间真出了叛徒？ 就在老孔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旁边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听见总经理林元明的声音，“领导又有什么指示？”老孔问。 “不是我有事，我只是向你们透露一个消息，董事会可能要让你们集体下岗。”林元明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什么？集体下岗，为什么？谁决定的？”老孔这回慌神了----自来水公司，工作轻松自在，没有任何压力，每月工资好几千，福利待遇超好，五险一金就高不就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单位啊！ “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董事会决定的，至于为什么，我还真说不清楚。”林元明其实知道原因。 “董事会的决定，那我问董事会去。” 老孔要直接给董事长石雨萌打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下手更狠 “其实你不用问，我估计这两天就能给你们下通知。” 对于董事会做出让维修车间员工集体下岗的决定，以林元明为首的原自来水公司三位股东代表也投了赞成票，一方面他们代表的股本比例只占不到百分之四十，即使反对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支持董事会的决定，送个顺水人情；另外，他们既对大清集团这个大股东把持的董事会有意见，也受够了以老孔为首的维修车间那帮人的不听使唤，林元明想要看看，到底是董事会制服了维修车间那帮捣蛋鬼，还是老孔等人让董事会更加难堪。 “不能等到下通知，我这就去问，凭什么让我们集体下岗？” 老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找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石总吗？” “你是哪位？” “我是咱们维修车间的老孔。” “哦，孔主任，你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想让我们集体下岗？” “你的消息够灵通，怪不得那天我一直等你们的电话没等到，今天你却主动打来了。” “你就说说，有没有这回事。”老孔没有心思听其他的。 “首先，我要纠正你的说法，不是我让你们下岗，这个决定是全体董事会成员一致通过的。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咱们谁也不碍谁的事，凭什么我让你们下岗呀？” “也就是说有这回事了？” “这两天会书面通知你们。” “我不明白董事会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哪里错了？” “孔主任，看来‘明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锤’这句俗语说的很对，只有对那些明白事理的人才不需要直接说出来，既然你脑子转的慢，那我就提醒你几句，让你们下岗，肯定是董事会认为你们在工作上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这一点，你和你那些同事都应该心知肚明吧？” “你就直说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故障维修的事？” “那只是一方面，其他还有。” “你们这不成了打击报复吗？” “打击报复指的是私人恩怨，我说了咱们互不相识，哪来的私人恩怨？笑话，这么大的水务集团，用得着和你一般见识吗？你带头和董事会的决议作对，带头罢工，你是维修车间主任，又是老职工，连起码的职业素养都没有，从年龄上说起来你是我的父辈，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个老职工怎么给年轻人做表率？维修车间三十多号人，这回算是全托你的福了，你不是很有号召力吗？带着他们去创业吧。”石雨萌的这一通数落，换做其他人，准会无地自容。 老孔是根老油条，胡搅蛮缠是他的拿手好戏，“我们为自来水公司辛勤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让下岗就下岗，你们这是哪门子政策？” “这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那天打电话，我让你记住当时的时间，我也做了电话录音，免得你不承认，当时我就提醒你后果自负。你觉得自己本事大，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以为那点活除了你们就没有别人会干，你跟我撂挑子，我就得跪下来求你们，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除了刚才说的这些，我还要告诉你，现在是水务集团，不是以前的自来水公司，水务集团的大部分投资来自民营企业，人家不会养闲人，更不会继续迁就你们以前养成的那些坏毛病。别跟我提以前的什么功劳苦劳，那是老黄历，与现在的水务集团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们一定得讨个说法。” “你们爱上哪儿讨说法请便，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啰嗦。”石雨萌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主任。”支书问。 “咱们被集体下岗了！” “什么？集体下岗？怎么可能？” “刚才电话里告诉的，这两天就会接到正式通知。” “是不是因为上次咱们跟董事会姓石的在工作上发生僵持那件事？” 老孔没有吱声。 “我就说咱们不要做得太过分，把事情最绝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支书对老孔的做法一直有看法，但他既不是主持工作的，又没有老孔的威信，说了不算。 “事到如今，你说啥也没有用了，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赶在正式通知下来以前。”老孔显得很不耐烦。 还是维修车间班子成员加上几名班组长，听老孔说完了情况，一位班组长说：“没想到，这么个年轻女人下手更狠啦！” “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越快越好，要赶在正式通知下来以前。”老孔说。 “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找这位石总，跟她当面交谈一番。”有人建议道。 “怎么跟她交谈？难道承认咱们错了？”另一位班组长道。 “承认个错误也不丢人，不管生活还是工作过程中，谁还没有个错误？咱们又不是圣人，有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支书说。 老孔没有说话，只听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过了好一阵，他突然说道：“是得找她去，这就去，走！”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孔主任，咱们可以去找她问个究竟，但别这么着急呀，也别冲动。去以前先要明确谁去，是你自己去，还是这些人和你一起去？去的目的是什么？去了怎么说？”车间支书道。 “去找她理论理论，大家和我一起去，免得我一个人说不过她。” “那好，我建议咱们到那儿后说话文明点，咱们去找人家说理的，不是去打架。” 老孔和车间支书一行七八个人来到水务集团办公大楼，他们找到董事长办公室，多次敲门没有回应，支书去别的办公室询问，得知石雨萌十几分钟前离开了，“咱们回去吧，人家走了，不在这儿。” “走了？她能上哪儿去？” “她是大清集团的人，听说是大清集团的总经理助理，是不是回那儿去了？”有人提醒道。 “对，可能回大清集团了，咱们去那儿找她。”老孔说。 这些人现在知道着急了，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们经人指点，又风风火火地来到大清集团总部，进了龙腾大厦正门大厅，两名保安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找人。” “你们找谁？” “我们找石，石总。”面对突然见到的保安，老孔说话还有点结巴。 “石总？哦，知道了，你们有预约吗？再说你们七八个人去领导办公室，这是要干嘛呢？” “预约？没有预约，我们一小时前刚和她通过电话。”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让你们上楼。” “你让我们见见她吧，我们有重要事情跟她说。” “这里是办公重地，没事谁来这儿呀？谁来这里找领导都有重要事情，但单位有规定，要见领导必须事先预约，请别为难我们。” “这可咋办呀？”老孔与他的随行人员面面相觑。 “你给石总打个电话吧。”支书说。 “对，我给她打电话。”老孔拨通了石雨萌的手机，“石总，我是维修车间老孔，你在办公室吗？” “我没在办公室，都走好一阵子了。” “知道你离开水务集团办公室了，我想问你在大清集团办公室吗？” “你们去那儿了？我没在，我在外面呢。” “我带着维修车间几个人，想找你谈谈我们的事。” “一个小时前你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你们的事没啥好谈的。” “我是说，车间支书还有班组长们有些话想说出来。” “哦，我在外面办事，有事明天去水务集团办公室找我。” 石雨萌挂断了电话，老孔他们只得等到明天再说。 所有人都忽略了，第二天是周六，忍受着集体下岗的焦虑，维修车间这三十多号人，只能多受两天煎熬。有些人把下岗的消息带回家里，家人们都抱怨说这个老孔也是作死，那么好的单位，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装横充楞，和董事会作对，自不量力，把维修车间的职工们都连累了。 维修车间这几个人急着见石雨萌的目的并不一样，以老孔和三位班组长为一方，他们找石雨萌是要和她理论，还想继续他们在自来水公司对待上级领导的那一套，以为通过一番吵闹恐吓就把领导吓住了；车间支书和几位办公室人员为另一方，他们想跟董事长承认错误，请求董事长收回董事会的决定。 陈馨悦知道了石雨萌星期一要和水务集团维修车间的人面对，她告诉齐明远，不能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置于那种危险境地，因为维修车间以老孔为首那帮人，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但石雨萌已经答应了和他们见面，取消这次见面又不合适。 齐明远认为那没啥可怕的，对方敢动粗，报警就是了，但他转念一想，陈馨悦说的有道理，那种环境本来就存在风险，如果等到出现危险再报警，根本来不及，要是石雨萌有什么不测，齐明远怎么向她的家人交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精心安排 “不行，得想个办法。”齐明远自忖着，他拿起电话，“学强，你现在忙不忙？” “董事长，有事啊？” “有件事想请你给出个主意。” “需要我上你那儿去吗？还是在电话里讲？” “在电话里说就行。”齐明远把石雨萌第二天要和一些下岗职工进行对话的事说给学强。 “董事长，你的意思一一一一？” “她面对的那些人不是一般的下岗职工，据了解，那些人原来在自来水公司就无法无天，目无领导，我们分析，对话现场可能面临一些风险。” “你是说要采取一些措施，避免出现危险？” “对，这孩子虽然有能力，是大清集团的培养目标，但毕竟年龄不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她是原来那个石总他孙女，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没法向他交代。” “董事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要不我明天派几个兄弟过去？” “几个少了点，你派十来个人过去，假装水务集团的工作人员，对话现场可能安排在会议室，你的人看情况见机行事就行。” “好，我来安排，你放心，我会给他们交代清楚。” 需要见机行事的场合或事件，学强最信得过最放心的人选就是栓子，他把栓子找来办公室，“明天有件事，需要你带几个人去现场维持一下。” “需要我们维持现场秩序，什么事儿呀？” “说维持现场秩序也不准确，这么跟你说吧，大清集团派出的人明天要跟水务集团一帮下岗职工对话，据说这些人在以前的自来水公司就是刺头，目无领导，装横充楞，大清集团害怕对话现场出现危险状况，跟我说需要维持一下现场秩序，确保他们的人不受威胁。” “直接说成保护大清集团对话代表的安全不就得了嘛。”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明天你带十来个人，假装成水务集团的员工，在对话现场的会议室附近见机行事，只有一个目的，别让大清集团的对话代表受到安全威胁。” “好，我知道了，人员我自己挑？” “你愿带谁带谁，我不管。” 齐明远让陈馨悦转告石雨萌，明天的对话她尽管放心，不管对方使出什么手段，话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上级领导已经做了精心安排，没有人敢威胁她。 星期一上午八点，石雨萌准时来到自己在水务集团的办公室。 八点半左右，老孔带着维修车间的七八个人到达董事长办公室，也没敲门，老孔推门而入。“你们是谁呀？找谁？”双方从未见过面，见这些人随便闯入办公室，石雨萌惊讶地问。 “你就是姓石的吧？我们就找你。”见对方是个年轻姑娘，老孔更加没有礼貌。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是谁？”石雨萌提高了嗓门。 其实，这个时候双方也都知道对方是谁了。 “那就告诉你，我们是维修车间的职工，这回知道了吧？” “维修车间一一一一，哦，知道了。” “姓石的，董事会让我们下岗，我们不服！”老孔直奔主题。 “办公室太小，有什么事去会议室讲。” 石雨萌把老孔等人带到会议室，在一张长方形会议桌旁，石雨萌坐在背靠窗户面朝门口的一边，维修车间的人坐在她的对面。 八点多钟就来到水务集团办公楼的栓子等人，见会议室有人了，便从远处走到会议室近前瞄了几眼，“乖乖！这大清集团是怎么了？竟然派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跟这帮老粗对话，这不是自找亏吃吗？”栓子心里说道，他还不知道这位姑娘就是水务集团的董事长。 “说吧，你们找我干什么？”坐下后，石雨萌先说话。 “董事会让我们下岗，我们不服。”老孔重复着这句话。 “让你们下岗与你服不服没有关系，董事会是根据事实和企业规章制度做出的决定。” “要是我们不服从你的决定呢？”一位剃着光头，也许是班组长的人大声说话。 “这不新鲜，我不会感到惊讶，因为你们已经这样做了，上次的故障维修，你们不就没有服从吗？可结果怎么样呢？两个小时，仅仅两个小时，连买配件到维修完成，我们找的人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你们以为别人干不了的事全部搞定，而且干活不糊弄，维修质量相当好。看来，维修这件事，有比你们干的好得多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哪来这么多骄横的资本？”石雨萌连损带数落。 “我们在自来水公司多年来就是这么干的，你们来了咋这么多说道？” “你在自来水公司爱啥样啥样，老黄历早就翻过去了，醒醒吧，现在是水务集团，惯出你们一身坏毛病的自来水公司已经不存在了！俗话说，端了谁的碗，就要听谁管，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既然你们执迷不悟，我行我素，董事会只能让你们下岗，换了谁也得这么做。” “你说谁坏毛病？”一位班长拍着桌子怒吼道。 “谁有坏毛病自己清楚，用不着我指名道姓，我也不知道你们姓甚名谁。” “我说主任，咱们用不着跟她废话，想让咱们下岗，那好，我他妈天天上这儿来上班！” “别说这儿，整个水务集团都没有你们的岗位，你们胆敢到办公场所捣乱，那就是违法行为，当以扰乱公共秩序论处，别说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什么你他妈的公共秩序？老子不信那一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桌子给你掀了”光头班长不仅嘴里不干净，还站了起来。 “嘿嘿嘿！干嘛这么激动？有话说话，有理讲理，早上没刷牙吧？说话这么臭，嘴里出来的东西干净点！”栓子走到光头班长身后，拍着他的肩膀。 光头班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断喝吓了一跳，他扭过头，见一位彪形大汉正站在他身后，维修车间的其他人也扭过头来看着栓子。 “你是谁啊？”老孔问。 “我是这里的职工。” “我们也是水务集团的职工，在这儿谈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谈事情能好好说话吗？谈事情就得骂娘，就得拍桌子，就得掀桌子？”栓子质问道。 “我说你算干嘛的？我们的事用得着你管吗？你要想管的话，那我告诉你，我们下岗了，冷静不下来，怎么着？” “我干嘛的也用不着告诉你，你们下不下岗关我屁事！但你要是冷静不下来，敢在这里胡来，这事我就必须管！就这么着。”栓子争锋相对。 “主任，别听他吹牛逼，咱们该干嘛干嘛，看他能怎么样。”与老孔一伙的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也许仗着人多势众，他们并没把栓子放在眼里。 见此情景，站在门外的兄弟们一齐涌到门口，并高声问道：“哥，他们要干什么？” “不知道。”栓子盯着老孔大声问：“听见没有，我的朋友问你们想干什么？” 众人将目光投向会议室门口，看见八九个三十来岁，身材健硕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老孔手下这帮刺头，包括老孔在内，也就在单位跟同事和上级领导耍横，真正社会上那种大场面，他们根本没见过，属于典型的窝里横，论及打架斗殴，他们基本白给。 但是，就这种场面，即使报警，也未必能解决多大问题。 栓子一直看着老孔。“呃，没什么，我们就是和领导对话。”老孔答道。 “对话就好好谈，有部老电影叫有话好好说，你这个年龄应该看过，好好说话，会吗？” 见老孔等人重新坐下了，栓子从会议室出来。 老孔还在纳闷，水务集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帮员工？难道是大清集团招进来的？嗯，也有可能，人家是最大股东，安排十个八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嘛。可是，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没有岗位吗？ 正在老孔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石雨萌问：“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统统说出来。” “你让我们下岗，全市的自来水供水管线有多长你知道吗？你更不知道每一年全市自来水管线要发生多少起故障，上次那个故障点你可以临时找人修复，但你不可能每次都找临时工，那根本不现实。”老孔说。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实话告诉你，在你们集体下岗以后，董事会决定解散维修车间，把整个水务集团的维修任务整体外包，我们也用不着再操这份心了，现在很多类似单位都是这么做的，还给单位节省成本。” 一听解散维修车间，支书坐不住了，他示意想发言。“你想说什么？”石雨萌问。 “我是维修车间支书，我想跟领导提个建议，刚才你说要解散维修车间，从整个水务集团的利益考虑，我觉得不妥。” “详细说说你的理由。” “从自来水公司到水务集团，维修车间购进了大量设备和工具，如果将其解散，价值数百万的设备就不值钱了，我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很可惜。” “光有设备有什么用？你们都不听从调遣，不愿干活，水务集团不能因为这些设备白白养活三四十号人啊！” “石总，并不是维修车间的人都不愿干活，你们领导也应该了解清楚实际情况才做决定。” “听你这话的意思一一一一，难道是我们主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折中方案 “我说这话不是要故意冒犯，但你们在做出决定前确实没有到基层了解实际情况，仅凭一件事就把一船人赶下水，这确实有点以偏概全。”车间支书道。 “嗯，你要这么说，我觉得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也许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但集体罢工也是事实。”石雨萌说。 “集体罢工确有其事，但同样一件事情，也应该分清责任主次，对不对？” “这是个新情况，放一放再说，先把他们几个的事解决了。”石雨萌转向老孔，“你们四个还有什么说的？” “我们的意见很明确，不同意董事会的决定。”老孔说。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今天跟你们来这里对话，只是想跟你们做解释，让你们知道事出有因，而不是给你们讨价还价的机会，你们又不是董事会成员，没有资格同意还是反对董事会做出的决定，只有被动地接受或执行。” “刚才你已经说了，他们的情况可以放一放再说，我们差哪儿了？同样是维修车间的员工，为什么要分别对待？”光头班长说。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刚才这位支书的提醒，我才意识到因为一件事把一船人赶下水的决定，考虑有所不周，但这件事总得有人负责任，不能把一船人赶下海，总得有人下海。” “就是说这个责任要让我们几个负？”老孔问。 “你是车间主任，车间人员全归你调遣，车间工作全由你安排，你不让谁干，谁也不敢动，而且我在给你交代工作任务时，你在电话里明确拒绝了我的安排，为了避免你一时冲动，给你留下了考虑的时间，你不给我回电话，这能怨谁？这个责任你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至于三位班组长，他们对你言听计从，实际上是你的帮凶，既然他们对你忠心耿耿，那就和你一起下岗吧。” 老孔气的脸红脖子粗，三位班组长也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可以想象，要是没有栓子和他那帮兄弟的威慑作用，这四个小子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蠢事来，也许早就把桌椅掀翻了，说不定石雨萌的人身安全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因为惧怕栓子等人的威力，老孔等人虽然气急败坏，但不敢有过分的举动。“你要是执意让我们几个下岗，我们就去上访，或者申请劳动仲裁。”老孔使出最后一招。 “嗯，知道上访，还知道劳动仲裁，说明脑子里还有点法制观念，不过这正好说明你们组织集体罢工是故意行为。上访也好，申请仲裁也罢，你们请便！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大清集团有三名常年法律顾问，在做出这一决定前，我们咨询了律师，律师说的很明确，在单位组织集体罢工属于违法行为，水务集团有权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别看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做，这项权利我们不会轻易放弃。” 原本以为凭着在自来水公司练就的一身装横充楞的本事，可以吓住水务集团这位年轻董事长，现在看来，人家早有准备。想耍横，就老孔和三个班组长那两下子，在栓子他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要走上访或申请劳动仲裁的正规路线，石雨萌说先前的罢工属于违法行为，人家随时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哎哟，这可怎么办呢？老孔上下左右动弹不得，处境非常尴尬，他想了想，要不就跟车间支书建议的那样，完全服软，向姓石的承认错误做检讨？ 想不到在自来水公司横行霸道二十多年的老孔，这回栽倒在一个年轻姑娘手上，想起来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但他还有别的办法吗？要不有人说他作死呢。 局外人当然不知道，仅凭石雨萌自己，她早就被老孔这帮人吓跑了，但她身后有大清集团这个强大的后盾，得到了齐明远的鼎力支持，才有她的胆略和硬气。老孔这种刺头，遇到大清集团的人，必栽无疑，堂堂大清集团，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岂容几个刺头无赖横行霸道？ 老孔刚才还一副怒气冲天，势不两立的架势，这会儿却低下头，厚着脸皮，“石总，你看我们几个这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他的口气明显软化了许多。 “你们的事再商量商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我们做事欠考虑，惹你生气了，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老孔说话的嗓门低了八度。 “你可别这么说，好像这是个人恩怨似的，论年龄你是我的父辈，你这样说，我承受不起。我再重申一遍，这件事与我生不生气没有关系，这是董事会根据事件性质集体做出的决定。” 老孔这种人其实既没有本事，也没有志气，换做有的人，你不是要撵我走吗？好，我走就是，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还非得吊在一棵树上？但老孔他们早就习惯了依附于这样的单位，离了单位，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一片随风飘落的羽毛，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石总，我们不是倚老卖老，但我们好歹也是自来水公司的老职工，就算我们以前做了错事，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老孔这算正式承认错误了。 “你们的年龄都比我大，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我知道城市自来水供应系统是不错的行业，你们得到这份工作不易，要在社会上找到同样的工作更是很难，让你们下岗不是我们的目的，但你们违反了单位的规章制度，大家都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对你们的错误行为作出处罚，对那些遵章守纪的员工就不公平，但是你们现在这个态度，倒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石雨萌停了下来，她思考了几分钟，“对话到此结束，这里不能给你们任何答复，我只能把你们的态度转告董事会，经重新讨论后再做决定。” 所谓董事会的决定，实际上就是大清集团两三个人的事，主要是齐明远拍板，与其他小股东基本没有什么关系。石雨萌把对话发生的情况带回大清集团，她不敢自作主张，她也做不了主张。 “怎么，这些人后悔了？”齐明远问。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怨我工作做得不细，没有到基层深入了解情况，现在才知道，维修车间相当一部分职工从一开始就对老孔的做法有不同看法，要不是车间支书道出实情，水务集团董事会的人还以为他们都跟老孔一个鼻孔出气，实际情况并不完全是这样。”石雨萌说。 “也就是说，让维修车间集体下岗的决定有点草率。”陈馨悦道。 “老孔是车间主任，人员调配工作安排全是他说了算，他不安排，别人既不可能，也不敢主动去干活，这一点咱们没有想到，据车间支书讲，这种情况是实际存在的。从主观上讲，这部分职工是愿意工作的，并没有罢工的愿望，他们完全是受到老孔的裹挟。”石雨萌说。 “你很同情这部分职工，怎么答应他们的？” “我什么也没答应，只说将情况带回水务集团董事会，集体研究后再答复他们。” “对，遇事不要随便表态，尤其面对这些人，说话要给自己留余地。”齐明远从内心觉得石雨萌虽然年轻，但说话办事稳重，有分寸，当初选她作为培养目标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咱们究竟应该怎么对待这些本质良好的职工呢？” “原则上同意他们不下岗的请求，但你抽个时间，把维修车间那位支书找到你的办公室，跟他深入交谈一番，对维修车间的真实情况做个全面了解，然后再决定那些人留下来。”齐明远表态说。 “还有个情况有点出人预料。老孔和三个班组长一开始张牙舞爪，骂骂咧咧，还要掀桌椅，在你们派去的人制止了他们的行为以后，老孔声称要上访告状，又要申请劳动仲裁，我吓唬他们，我说经过咨询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集体罢工属于违法行为，水务集团随时可以追究老孔的法律责任。这一吓唬，还真把他们给吓住了，其实我也不知道罢工是不是违法行为。老孔黔驴技穷，见自己无法动弹，最后只得乖乖就范。” “萌萌行啊，急中生智，你这一招对老孔这种从不读书看报的人很管用。最后他们怎么就范了？”陈馨悦夸赞道。 “最后，他给咱们出了个难题，他也低头承认错误了，并请求我别让他们下岗。你们说该怎么办？” “老孔他们带头罢工，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即使承认错误，也不能同意他的请求，这家伙现在是一条冻僵的蛇，等他缓过来了，说不定哪天又恢复他的本来面目，照样给你捣蛋破坏。”齐明远说。 “董事长，你这个判断很正确，但是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陈馨悦道。 “改过自新？我看够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几个家伙在自来水公司早就养成的坏毛病，要想轻易改掉，怕是很难。” “萌萌是什么意思？你是水务集团的董事长，也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想到老孔开始那个嚣张劲，正想把他们几个全部撵走，看他最后那副可怜相，都五十来岁的人了，真要是下岗，到社会上去哪儿立足？” 齐明远看出了两位女士的观点一致，“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那就发扬民主，采取一个折中方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由不得他 “请说说你的折中方案。”陈馨悦道。 “如果老孔等人确有悔改之意，即使留下他们，也不能再让其把持维修车间的关键岗位了。”齐明远说。 “就看他们能不能干。” “那就由不得他了，能把他们留下来已经算是极大的仁慈，他们只有无条件接受，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要是不愿干，那就走人，就这么干脆，没有挑选余地。” “对，这算是对老孔等人仁至义尽了。” “萌萌找车间支书把情况了解清楚，看他能不能当车间主任，再让他物色三名班组长，如果暂时没人接替，他还兼任支书。这是最终方案，咱们之间不再讨论这件事了，你把情况了解清楚后，把人选定下来，在水务集团董事会通过一下，以董事会的名义作出决定，在维修车间开个会，当众宣布就行了。”齐明远给整件事情画上了句号。 “好，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石雨萌道。 “你等等，咱们再商量一件事。” “表面上看维修车间这些人不好管，但是相对来说，他们最好办，其实这些人没啥大本事，只要镇得住他，这些人就得老老实实地听话，你看这不就服软了吗？往后怎么摆弄怎么行。据说以前在自来水公司，林元明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老林这个自来水公司经理，见了他们都得躲着走，他们能不威风八面吗？”齐明远说。 “只要他们选择留下来，以后应该不会旧病复发了。”陈馨悦说。 “他敢！萌萌给他们约法三章，只要选择留下来，不管让他们干什么，都要绝对服从领导，再在那里调皮捣蛋，目无领导，偷懒耍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不过这几个家伙都是中年人，我相信他们不会拿自己的后半生当儿戏。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工作，才是难啃的骨头。”齐明远说。 “你是说清理富余人员的事吧？” 齐明远点了点头，“但是，再难啃，也得往前推进，因为这关乎水务集团的利润，大清集团投了十个亿，这钱不是用来养这些富余人员的。” “从哪儿入手呢？”陈馨悦问。 “第一步，定岗定员，萌萌回到水务集团后，先把这个布置下去。第二步，把富余人员名单报上来。第三步，也就是最难做的一步，对富余人员进行清退。”齐明远已经计划好了步骤。 石雨萌按照三人会议的决定，通过与车间支书谈话，她才知道这位姓吕的支书是复转军人，而且在部队是正连职干部。“我爷爷也曾在部队服役，不过那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咯。”石雨萌说。 “哎呀，那可是老军人了，他们那时候吃的苦比我们多多了。” “你到自来水公司维修车间几年了？” “六七年吧，我转业到地方参加工作，直接就分到了原自来水公司的维修车间。” “他们平时干活你也参与吗？” “车间没有专职书记，我和普通职工一样要去现场干活。” “也就是说，你也熟悉维修业务。” “嗨，管道维修，阀门更换，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看看就能会，机电之类的设备维护或更换，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负责。” “那天对话会上你提到的情况，我和集团公司领导商量后，决定采纳你的意见，保留维修车间。” “那太好了！说真的，如果解散维修车间，人员下岗不说，好几百万的设备闲置，维修业务还要花钱外包，真是可惜。” “但车间班子要做重大调整，老孔他们几个说啥也不用了。” “哦，那主任----” “我们决定由你来当主任，暂时没有合适的支书人选的话，你还兼任支书。” “我？哎呀----”支书有点挠头。 “怎么？你不是熟悉维修业务吗？” “业务没有问题，我是说----” “你是害怕老孔和那三个班长不好管，工作中跟你找别扭吧？你曾经可是部队的正连职干部呀！” “嗨，我倒不是怕谁，总觉得他曾经是领导，我要指使他好像不那么顺手。” “那天你也看见了，老孔这帮人其实没啥本事，看上去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们不是照样把他制服了吗？你的顾虑我们集团公司领导已经替你想到了，董事会的新决定由我去维修车间当众宣布，我会对老孔和那三个班长约法三章，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属于戴罪立功，就得听从领导，绝对服从安排，如有违反，将严惩不贷，不会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机会。到时候不用你说话，我们会出面处理。” “好吧，那我服从领导安排。” “另外，你还要物色三名新的班长人选，我在会上一起宣布。” ...... 石雨萌让总经理林元明把定岗定员的任务布置到每个基层班组和科室，三天后，数据陆续报了上来。汇总后，她把明细资料上报到大清集团公司。 齐明远知道后，他对富余人员状况大吃一惊，怎么能有这么多富余人员？难怪水务集团不盈利，要养活如此多的闲人，盈利了才是怪事！ 他和陈馨悦做了一番商量，决定让石雨萌以水务集团董事会的名义，给每位富余人员写封信，大意是水务集团因工作岗位有限，暂时用不了这么多员工，请求他们主动辞职，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齐明远当然清楚，这封信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这个过程必须走，他的目的是让这些人把水务集团清理富余人员的消息带回家，让那些当初突击安排他们进入原自来水公司的关系人知道，你安排的人，请你领回去，这也算是给他们打招呼吧。 果然，第二天上午，总经理林元明就接到不下二十个电话，都是询问清理富余人员的事，因为当初不管什么关系突击安排人员进入自来水公司，都得跟经理林元明打招呼。 现在的水务集团是董事会负责制，总经理林元明只是政策的执行者，他接到那些询问电话后，也没法跟对方解释，干脆一概推给董事会。 对于那些与老林熟悉的关系人，老林会告诉对方董事会谁说了算，还有相应的电话号码。 没有两天，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圈子，随后，石雨萌的电话被打爆了，她无暇顾及，干脆不接那些不熟悉的电话。 明白人不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串，他们知道大清集团是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所以直接找大清集团的领导说情。 还是那位公用事业局的一把手，仅仅通过他的关系，当时就突击安排了二十名员工，其中是否有什么交易就不得而知了。如今水务集团要清理富余人员，那些通过这位韩局进来的职工，自然要找他出面打探消息。 因为新建自来水项目的引水管线铺设工程，在结算工程款时，韩局曾经和大清集团的领导们打过交道。那次经历并不愉快，给他的感觉是这个企业的领导人不太好说话。 尽管这样，面对这二十来个亲戚朋友，或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老韩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打探。他给陈馨悦打电话，“陈总你好，我是公用事业局老韩。” “韩局今天这么悠闲，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社会上都传开了，说水务集团要大规模减人裁员，我想打听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陈馨悦觉得奇怪，老韩这个政府职能部门的一把手，怎么会关心企业的内部事务呢？“这是水务集团的事，你该去问水务集团的人，我们是大清集团，属于两个不同的单位。” “我知道是两个单位，但我更知道大清集团是水务集团的股东，而且是最大股东，你们在水务集团具有一票否决权。请你告诉我，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韩局，具体情况我真不清楚，也是听别人说，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这不就得了嘛，把好像去掉，确实有这么回事，对吧？” 陈馨悦没有接话。 “我不明白，水务集团成立才一年多点，运转正常，怎么突然想起来裁员？” “韩局，裁员是企业行为，属于企业内部管理问题，你怎么关心起这件事了？”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在水务集团上班。” 怪不得！陈馨悦心想，“上班很好啊，那就在水务集团好好干。” “干什么呀，属于富余人员，都要被减下来了。” “怎么会是富余人员呢？哎哟，这个不好办。呃，你朋友这孩子什么时间进入公司的？” “成立水务集团期间。” “哦，属于突击招工，也难怪。” “也难怪？什么意思？” “韩局，我给你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水务集团的事，我解释不清楚，你还是打听水务集团的人去吧。”说着，陈馨悦就要挂断电话。 “你别着急，水务集团我找谁打听呀？” “他们董事会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打听谁都行。” 随后，陈馨悦告诉齐明远，“水务集团还一个富余人员也没减下去，社会上却都知道了。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 “谁？” “公用事业局的老韩。” “老韩？就是上次帮别人结算工程款那位？” “就是他。” “这次又为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嘛，水务集团一个富余人员还没减下去，社会上都知道了，老韩打电话就为这事。” “这家伙，哪儿都有他，这次他又为了谁？”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目标不变 “他没说员工姓名，只说是他朋友的孩子。董事长，你有没有预感？将会有更多的电话找上门来。” “趁改制机会进来的员工，可以说个个都有背景，只是背景深浅不一已而，你就等着吧，这几天你的电话也得被打爆。” “我不管，往水务集团推，老韩都被我推过去了。”陈馨悦得意地说。 “只是暂时走了，老韩还得回来，你信不信？其他人也是一样，一旦知道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是大清集团，掉头就得找你说情。”齐明远说。 “这可咋办呢？我还干不干别的事了？”陈馨悦焦急地说。 “别急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跟他们周旋着，咱们裁员减人的目标不能变。” 就在陈馨悦跟齐明远通电话的这十来分钟时间，提示音告诉她有两个打进来的电话，见号码不熟悉，陈馨悦也没有回拨。过了一阵，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陈馨悦接了起来，“请问是大清集团陈总吗？” “你是哪位？”陈馨悦问。 “我是工商局的老李。” “工商局老李----，你李局长吧？请问有什么指示？” 因为大清集团多次扩大经营范围，陈馨悦和市工商局打过几次交道，以她的外貌长相和气质，到哪儿都是目光聚焦的中心，加之她代表的单位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你看，那位美女就是大清集团的老总。”在她身后，总有这样的议论。 本来大清集团有关工商执照的一般事务都在政务大厅办理，也用不着总经理陈馨悦出面，但在办理桃花岛旅游公司执照时，办事窗口工作人员要求企业先申报材料，再找局领导签字，然后再到窗口办理执照。 要找局领导签字，陈馨悦觉得自己亲自出面显得比较重视，于是她带着申报材料到市工商局找主管副局长签字，由于材料翔实，手续齐全，这位副局长非常痛快地就把字签了，“按规定，你们的手续光我签字还不够，应该让一把手也签个字。”副局长提醒道。 “哦，多谢提醒。请问工商局的一把手贵姓？”陈馨悦道。 “姓李，出了门一直往里走，他就在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 陈馨悦从主管副局长办公室出来，到了一把手办公室门口，敲门，“请进！” 她推门进去，“李局长，你好！” “你是----？”李局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打量着眼前的陈馨悦，一身剪彩合体的藏青色职业套装，模特般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庞，白皙的皮肤，高雅的气质，是那种即便在闹市的人流中，也能一眼认出的美女。 “我是大清集团的陈馨悦，集团在岔河水库搞了个桃花岛旅游渡假区，现在要成立旅游公司，正在准备办理营业执照，政务大厅办事窗口要求局领导签字，主管副局长已经签了，请李局长给我们签个字。” “哦----，把材料给我看看，你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等一会儿。”说话时，李局的目光一直在陈馨悦的身上游荡。 李局长接过陈馨悦递过来的材料，“你坐下等等，让我看看你们的材料。”他再次念叨着。 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李局随便翻了翻大清集团的申报材料，主管副局长都签字了，他这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并不急于在材料上签字，“从这材料上看，你就是大清集团总经理呀？看你年龄不大，了不起，了不起。”也许看见陈馨悦这位美女，李局长想和她攀谈一阵。 “大清集团是董事会负责制，作为总经理，我只是执行者。” “那也很了不起，一个年轻女士，管着那么大的企业，那么多人，那么多行业，了不起！”李局不住地夸赞道。 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陈馨悦一一作答，但她不能再呆下去了，“李局，我还有点事，咱们改天再聊，请你到大清集团做客。” “哦，哦，好，我这就签字。”李局把签过字的材料递给陈馨悦，“请稍等，我给政务大厅我们的办事窗口打个电话，帮你关照一下。” 当着陈馨悦的面，李局把电话打了过去，“大清集团的材料我们已经签字了，你们抓紧时间给他们办理执照。”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 通过那次接触，工商局这位一把手算是和陈馨悦认识了，不过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位李局今天来电话，莫不是也和水务集团裁员减人有关？ “哪有什么指示呀！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请讲。” “听说水务集团要大规模裁员减人，有这回事吗？”果然如此，真让陈馨悦猜着了。 “李局，我是大清集团总经理，水务集团的事不归我管，这件事你还是直接问水务集团吧。” “我都打听了，你们是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人家说水务集团的大事都是你们说了算。” “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人家水务集团是独立法人，怎么能让我们说了算呢？李局，你打听这件事干什么？” “嗨，还不是因为自来水厂改制期间，帮亲戚朋友安排了两个人进去，听说这回要清退富余人员，他们又来找我。” “李局，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据我所知，水务集团真有清退富余人员这回事，但不是我们决定的。” “自从成立以来，水务集团运转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清理富余人员？”李局也提出了和老韩同样的问题。 “这件事我也是局外人，但我知道其中一些原因，运行一年来，整个水务集团没有盈利，这样的状况不可持续，另外，民营企业投资人，人家投了那么多钱进来，产生的利润全拿去给富余人员发工资了，将心比心，换了谁也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说来，裁员减人不可避免，清退是针对所有富余人员，还是某一部分呢？” “对，裁员不可避免，清退行动绝不针对某一部分，而是所有富余人员。” “我知道从你这里得到的消息是最准确的，那我就谁也不再找了，我安排那两个人，他们该回家就回家吧。”李局一副无可奈何的口气。 陈馨悦对这个当初用色眯眯的目光看她的人倒有了几分同情，站在她的角度，现在的工商局长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交换筹码，企业年检办执照，涉及其他部门手续不全的，工商局根本就不敢给办理，手续齐全的，又不敢不给办理。比起某些自由裁量权很大的职能部门，他们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办事能力。 “李局，这两个人是你的什么亲戚？”陈馨悦问。 “是我老婆她亲表姐的孩子。” “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我很清楚，如果你这两个亲戚愿意上班好好干活，离开水务集团后，可以来大清集团上班，我只能帮你到这个程度，其他要求你不用说出来，说了也没有用。” “哎哟，听了你说的清退原因，我就没有要求了，别说民营企业，政府投资的企业也没想亏损呀！多谢你的帮助，如果他们愿意上班，我就让他们找你，先表示感谢了。” 老韩一连打了四五次电话，陈馨悦的手机都处于通话状态，这次终于打通了，“我说陈总，找你好难，你可真是大忙人呀！” “怎么啦？韩局找我有事？”陈馨悦刚才和老李通话，她知道有电话进来。 “没事我打扰你干嘛，还是清退员工的事，你把我推到水务集团，我都打听清楚了，人家说这件事就是你们说了算。” “你可别抬举我，人家的事凭什么我们说了算？要说我们知道一些内部消息还差不多。” “那我问你，清退确有其事吧？” “有这事，上次打电话我不是告诉你了嘛。” “一视同仁，所有富余人员都要清退吗？” “据说是全部清退，留这个不留那个，工作更难做。我说韩局，你这么关心这件事，当初你安排了多少人进来？” “不瞒你说，二十个。”老韩道出实情。 “我的天！你这是在开劳务中介公司吗？” “不用管我是不是做劳务中介，你们这样做，是要把事情做绝呀！也不为自己以后考虑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跟你直说吧，我安排这二十来个人，其中有五六个是环保局长托我办的。” “我更不懂你的意思了，环保局长怎么啦？”陈馨悦觉得莫名其妙。 “还不懂是吧？那我跟你举个例子，水务集团利用原水生产自来水，其中肯定要有一些排污，知道我的意思吗？” “排污可以进行无害化处理呀！” “处理合格不合格谁说了算？” “这是专业问题，我上哪儿知道？” “告诉你吧，环保局说了算！” “你的意思，如果水务集团把他们安排的人清理出去，到时候环保局就会给水务集团的工作找麻烦，对吧？” “你总算想明白了。” “韩局，尽管我不管水务集团的事，我还是想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环保局那位领导的意思？” “你不用管谁的意思，要是你们不给面子，不听劝告，一意孤行，面临的后果你自己去想。”老韩说话掷地有声。 “恕我冒昧，我可以将你这话理解成威胁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不要理他 “不，我只是善意地提醒。” “谢谢韩局，我会将你的意思转告我们的决策机构。”陈馨悦不愿和老韩在电话里纠缠，一方面这件事她也完全决定不了，另外对于老韩提出的问题，她也觉得应该慎重对待。 陈馨悦和齐明远说起这件事，“不要理他，这种事还会有，这几天找你的人肯定少不了。”齐明远说。 “董事长，要是素不相识的人，我可以不用理他，就怕那些打电话找上门来的，都是熟面孔，而且还是政府职能部门的负责人，比如像老韩这样的，你说不理他，以后真要给咱们的工作设置障碍，不就麻烦了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不能考虑那么多，如果想的太多，咱们的工作就没法往前推进了。”齐明远说。 因为找她的人太多，陈馨悦实在无法应付，再三解释也无济于事，她干脆关掉手机，用内部电话保持上传下达的联系。 水务集团向每位富余人员下达了离职的最后期限，并发给每人一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超过最后期限仍不离开的，即使上班也没有工资，如果继续在班组科室逗留，以扰乱企业正常工作秩序论处。 这一手段异常强硬，不管有何种背景，那些富余人员都只能依依不舍地按时离开。看上去，齐明远制定的裁员减人计划已经圆满完成，水务集团历经近半年的喧嚣，总算归于平静。 过了一个来月，一天下午一点多，陈馨悦刚上班，大清集团轻质合金有限公司的罗经理急匆匆来到她的办公室，进屋后罗经理先把一张4a打印纸放到陈馨悦面前的办公桌上，“陈总，出问题了，你先看看这个。” 陈馨悦看得清楚，这是市环保局给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下达的一纸环保整改通知书，列出了四五个分项。 “当初成立轻质合金公司时，各项手续齐全，环境评价报告还是市环保局指定的他们最认可的环评机构做的，怎么突然要求整改？”陈馨悦边看边说。 “不知道，我也很纳闷，投产以来一直没有问题，突然要求整改，而且这上面要求这几条，当初建厂时就是按照国家标准做的，比如咱们的冶炼炉采用的就是国内最新型号的电加热炉，它的特点就是清洁环保无噪音，又比如车间设备，咱们选择的全是具有环保认证的先进设备，整个生产环境不能说一尘不染，起码也做到了清洁无噪音，即使从专业角度来看，这些方面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罗经理一项项细数着。 “投产验收时，我记得邀请了省冶金建设公司和省环保安全等多方面的八九名专家组成验收小组，专家组一致认为项目在环保安全方面属于国内领先水平。” “要说还有什么改进空间的话，我觉得唯一一点，是咱们的凉水塔冒出的水汽，这也只是看上去不那么美观，其实那都是纯粹的水蒸气，对环境一点害处也没有，相反，在秋冬干燥季节，还能局部改善空气湿度。” “这上面要求从接到改正通知的第三天开始停产整顿，那就是后天就得把生产停下来？” “他们不懂技术，当时要求立即停产，我告诉他们，即使马上停止投料，炉子里还有成品和半成品，得等这些物料全部从冶炼炉出来以后，才能降温停产，否则对设备将造成破坏性影响，损失就大了。我觉得他们拿设备的损坏和企业的损失根本不当回事，仍然要我马上停产，后来我告诉他们，如果马上停炉，出现危险状况，谁负安全责任，他们才勉强同意把停产时间改为第三天，你看那时间不是改过的吗？” “你跟我说说停炉开炉有什么危害？” “首先，停炉开炉增加能耗，无形中增加产品成本；第二，频繁停炉开炉，使产品质量不稳定，容易出现残次品；第三，这是最为严重的，频繁开停炉，严重影响炉子寿命，一台炉子几千万，使用寿命缩短一年半载，损失就得几百万。” “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先回公司吧，我们研究后再说。” 陈馨悦要马上和齐明远商量对策。 “环保局要轻质合金分公司停产整顿，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难道----”齐明远若有所思。 “你是说，因为水务集团清退富余人员的事，他们上门报复来了？”陈馨悦说。 齐明远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水务集团的事，他们该找事务集团才对呀，怎么跑到大清集团找事来了？” “清退富余人员那几天，他们既然能找我说情，说明外面知道咱们这边在水务集团的角色。老韩当时就给我举过类似例子，他倒真说的是报复水务集团，但这些人很聪明，他们知道如果报复水务集团，一旦影响了全市的自来水供应，水务集团把责任推给他们，不光市政府要拿他们是问，全市的老百姓也绕不了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他们也不敢那么做。找大清集团的事，就没有什么顾虑了。”陈馨悦分析道。 “有道理，算盘打得不错，我认为这些人还调查过，大清集团的所有产业中，物流商贸他们管不着，休闲旅游也和他们无关，地产开发也只能因为现场尘土而小打小闹地罚点款，高速公路和水务集团属于政府平台，而且也没有什么把柄，要想借环保之名狠狠报复一下，只能拿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公司开刀，毕竟这是个纯制造业企业，找个借口整治一下很容易。” “问题是咱们建厂时就完全执行了国家标准，无论生产工艺，机器设备，还是基建厂房，或者附属设施，都按国家标准进行采购或建设，投产验收时，省里的冶金、环保和安全方面的专家组成的专家组，都对该项目的各个分项给出了很高评价。他们突然责令停产整顿，是不是有点无事生非了？”陈馨悦道。 “可是，人家就要找大清集团的事，你躲也躲不开，有啥办法呢？这就像你在家里好好的，就有那么一个人，跑到家里找你打架，你能怎么办？”齐明远说。 “当初我就害怕出现这种情况，老韩威胁是一方面，另外，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去年网上流传的一件事，南方某市一个县区级环保局长，其实就是一个科级干部，他不停地骚扰一家企业，可能企业也是够了，就有点怠慢他，你猜他在电话里怎么跟企业说的？他说你信不信，我可以分分钟让你的企业玩完。所以，不要小看了这些手握实权的小官僚们。” “咱们平时对这些人很尊重，没有谁小看他们呀！” “先不说这些了，时间紧迫，通知要求后天就得停产。” “别着急，事情都这样了，着急也没用，你告诉合金分公司，照常投料生产，不要做停产准备。我先找人打听打听究竟。” 平台要求不要涉及政府机关和官方人员，免得书被禁，感谢平台的好意，码字工也一直按平台要求尽量这么做，但写到这种程度，情节到了这个节点，再不涉及一两位官人，真的没法写了。书中主角齐明远也是一样，他本不愿打扰他在政界的好朋友好哥们，但遇到平白无故被人上门贴封条这种事，他再不向朋友求救，历经艰辛建立起来的庞大商业帝国，就将轰然倒塌。 万般无奈之下，齐明远拨通了汪尊平的电话，“秘书长，忙什么呢？” “我吗？天天就那些事。好久都没联系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忘是忘不了的，规定不让咱们接触嘛，我就尽量不去打扰你。” “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跟环保局的人熟不熟？请你帮我打听一件事，大清集团那边的事。” “肯定认识，说不上多熟，不过打听点事应该没啥问题吧。” “你帮忙问问，他们为啥突然让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公司停产整顿？” “有这种事？企业没有出什么环保事故吧？” “哪来的环保事故呀！人家的工艺技术和机器设备都是国内一流水准，建成投产还通过了环保专家的严格验收。生产一直非常顺利，他们突然就去公司下达停产整顿通知书。” “好，我问问怎么回事，一会儿打给你。” 十几分钟后，齐明远接到汪尊平的电话。“你问的谁？对方怎么说的？”齐明远急切地问。 “这种事，当然得问一把手了，副职们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权力那么做。” “他怎么说的？” “他说这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不能只针对大清集团一家呀！没听说有什么环保大检查之类的活动，我看那些真正对环境造成污染的企业，人家啥事也没有。” “听对方说话的口气，大清集团和他们局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呀？” “大清集团和他们没有关系，倒是大清集团控股的水务集团前段时间清理富余人员，通过这位一把手突击招入的几名员工都被清理出去了。” “怪不得。” “你能不能给他施加点压力，让他收回停产整顿通知书？” “这可不好办，现在他们是半垂直性质，我们的话他们可以不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绝非善类 “这次事件明显是在报复，对方公报私仇，假公济私，请你再和他沟通一下，如果实在没得商量，大清集团可以申请行政复议。”齐明远说。 “我可以再找他沟通，但不敢保证有多大希望。” “有没有希望，咱们尽到最大努力，如果对方就是不肯善罢甘休，大清集团只得面对。” 汪尊平再次拨通了环保局一把手的电话，“常局，大清集团那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还有没有通融的余地？” “秘书长，你我这种上下级关系，换做其他事情，按理说不是通融的问题，而是你吩咐我怎么做，我必须按你的要求做才对。但恕我不敬，这件事我实难从命，你知道现在对于环保问题，上面要求一票否决，谁敢在环保问题上讨价还价呀！”常局长这话，柔中带刚，既不想得罪汪尊平，还把继续往下谈的门给堵上了。 汪尊平多么聪明的人，堂堂政府秘书长，大场面大人物见的多了，哪能让一个部门的局长在他跟前装逼！“常局，说咱们是上下级关系，你这是抬举我。我知道环保问题是一票否决，而且你们部门现在是半垂直领导，具有很强的独立性，这些都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当事方是环保局和大清集团，作为局外人，给你打电话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想跟你打听一下事情有没有通融的可能，如果你把门堵上了，我这个电话就算没打。” 对方这样的态度，再谈下去已是白费口舌，汪尊平立即将情况转告齐明远。 既然如此，齐明远决定向市政府申请行政复议，他让陈馨悦安排大清集团的法律顾问马上准备复议材料，连夜起草法律文件，力争第二天上午八点，将申请行政复议的材料递交到东兴市政府办公室。 以王律师为首的三名律师加班加点，还有大清集团的相关人员全力配合，陈馨悦也在办公室陪着，一直忙到深夜两点，总算把一百多页复议材料准备好了。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陈馨悦安排办公室工作人员将复议材料送达政府办公室。 一看大清集团申请行政复议，被申请人是市环保局，申请人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被申请人是现阶段最炙手可热的政府职能部门，办公室主任当即向程市长汇报。 程市长虽然对大清集团很熟悉，但他没有时间细看复议材料，他让政府法制办公室主任到他办公室，“这里有一家申请行政复议的，材料在这里，你拿去仔细看看，认真研究研究，十点钟到我这里来，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上午十点，法制办主任回到程市长办公室，“研究透彻了？”程市长问。 “事实非常清楚。”法制办主任答。 “根据你的分析，从法制的角度看，如果真要进行复议，申请人和被申请人，谁将胜出？” “肯定是大清集团胜出。” “何以见得？说说你的依据。” “第一，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项目建成投产时，曾经组织过环保验收，验收小组邀请的都是行业知名专家，当时市环保局也是验收成员，包括市环保局在内的所有验收小组成员，都在验收报告上签了字，当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怎么现在突然就有问题了？这是被申请人自己打脸吗？第二，环保局下达的停产整改通知书提到的几项内容，每一项都毫无道理，说冶炼炉有问题，人家那是国内最先进的电加热炉，如果这样的设备都有问题，这个行业就别干了；说车间有噪音，车间设备都有环保认证，噪音监测低于国家标准；说冷却塔冒热气，那完全是水蒸气，对环境有益无害。”法制办主任说说。 “我不明白，咱们市环保局为啥要这么做呢？省里也没有安排环保检查活动呀？”程市长说。 “这就是我要向你汇报的第三点，复议材料上说，由于东兴水务集团成立之前，有人趁改制之机，突击往原自来水公司安排了二三百名员工，这些人没有岗位，现在都是水务集团的富余人员，已经被白白供养了一年多。前段时间定岗定员时，水务集团将所有富余人员都清理回家了，这其中就包括咱们这位环保局长安排的五六个人。据说当时他曾托别人出面说情，大清集团没有同意，他就想找机会报复。当然，这是大清集团在表述申请理由时的一家之言。” “哟，这倒是个新情况。我就说嘛，平白无故往企业下什么整改通知书嘛。好，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真的需要行政复议，到时候你来主持，我没有时间捣鼓这些玩意。” 程市长又叫来办公室主任，“你通知环保局老常，直接告诉他，大清集团申请了行政复议，他就是被申请人。” 老常得知情况后大吃一惊，“行政复议？他们向市政府申请了行政复议？” “千真万确，申请材料我都看见了，市长让我转告你，让你有个准备。而且申请人提出要求，在行政复议期间，暂不执行整改通知书的决定，原因是无故停炉开炉对设备影响很大。” 放下电话，常局长心里嘀咕道：这大清集团以前没打过交道，不愧是东兴市最大民营企业，这帮人软硬不吃啊！如果接受行政复议，要是当着政府领导的面，让对方把水务集团清理富余人员那点事抖落出来，岂不让人笑话？另外，即使环保局在业务上属于垂直管理，但他这个局长，还是市政府任命的，因为一点私事，如此兴师动众，市里的领导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常局想起了他的好朋友，市公用事业局的老韩，他抓起电话，“怪不得你说大清集团这帮人不好对付，这回我算是领教了。” “怎么啦？”老韩问。 “我让他们在开发区那个厂停产整改，你猜怎么着？” “他们不听你的？” “岂止是不听！要是仅仅不接受处罚还好办，我们现在也有执法权，根据环保法，如果对方不接受处罚，我们可以给他的设备或设施贴封条，环保执法部门贴的封条具有法律效力。” “他们怎么了？” “他们向市政府申请了行政复议！” “我早就知道他们绝非善类，当初水务集团建设期间，我一个亲戚承包了引水管线铺设工程，到最后结算工程款时，又是第三方审计，又是砍价，费了好大的劲，结算下来不仅没有挣到多少钱，反而把我弄得里外不是人。” “你说我这事怎么办好呢？” “他们申请行政复议，你怕什么？”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平心而论，我们下达的整改通知书很牵强，我的目的你也知道，就想刁难刁难他们，但要通过行政复议，这件事终究很难摆到桌面上。” “要不你和他们私下沟通一下？”老韩建议道。 “我跟他们素不相识，怎么沟通呀？” “他们那位美女总经理虽然办事推诿，但人还不错，比较容易沟通，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 “对了，你这倒提醒我了，不用你联系，我能找到中间人，是该和对方沟通一下。” 结束与老韩的通话，老常翻出汪尊平的电话号码，其实他与汪尊平的关系一般，但为了这件事，汪尊平昨天下午曾经找过他，并和他通了两次电话。 “秘书长，我是老常，请问你接电话方便吗？” “哟，环保局的常大局长，接电话方不方便不都接起来了嘛，你有什么吩咐，请讲。”显然，汪尊平对老常昨天在电话里那种态度还耿耿于怀。 “哪敢吩咐啊！秘书长，昨天的事请你别往心里去，我当时有点犯糊涂，请你谅解。” “什么事呀？我没觉得怎么样啊。你这打电话有事吗？” “你昨天说的那件事，请你转告对方，咱们可以商量。” “哎哟，这，这怎么又可以商量了？”确实有点出乎汪尊平预料，昨天老常把门全堵上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怎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他们向市政府申请了行政复议。” 好一个齐明远，好一个大清集团，真是毫不退却啊！汪尊平暗暗称道。“行政复议就复议吧，你们是政府职能部门，又是半垂直单位，有什么可怕的？”汪尊平奚落道。 “我觉得这么点事搞那么大动静，还要麻烦市领导，根本没有必要。干脆私下沟通，把问题解决了，让领导们省省心吧。” “还是常局想得周到，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和对方联系一下，让他们把行政复议申请撤回来。” “这个嘛，常局，你给我出了个难题。你想啊，我作为中间人，昨天对方托我和你商量，结果你没得商量，现在你又让我回去找对方，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不过你说让领导省省心，我倒很赞成。” “不管怎么样，请你辛苦一趟，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让领导省心。” 汪尊平拨通了齐明远的电话，“你们申请行政复议了？昨天下午的事，今天从市政府都传到老常那里了，我还是听他说的，真是兵贵神速啊！” “确实争分夺秒，不抓紧时间，明天上午他就可以去公司贴封条，那就麻烦大了，所以昨天晚上连夜赶工，把复议材料搞出来，今天一早就送达政府办公室了。” “你猜老常让我和你们商量什么事？” “老常？他不是没得商量吗？”齐明远非常吃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没被吓倒 “我也感觉很奇怪，昨天他以斩钉截铁的口气拒绝了我，刚才却求我和你们联系，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汪尊平感慨道。 “老常什么意思？” “他求我和你们商量，问你们能不能把行政复议申请撤回来？其实我也不愿意管这事，他可能没法直接和你们联系才找到我，我告诉他，我只是捎信，成与不成我不管。” “这家伙，想什么好事呢？一开始油盐不进，毫无商量余地，害得人家连夜准备行政复议申请，现在又让大清集团主动撤回行政复议申请，啥都是他在说，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恐怕没那么容易！他不知道大清集团是个什么样的单位，那就去社会上打听打听。”齐明远似乎余怒未消。 “我分析老常之所以不愿意行政复议，也许他害怕大清集团在公堂之上，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公之于众。” “据我所知，大清集团在材料中已经在申请理由一栏，将老常那点小人之道公之于众了，起码从效果上看，搞不搞行政复议，政府办公室那些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说不定程市长也都知道了。” “他是咎由自取，活该！那我就把你的意思转告他了？” “你再告诉他，即使想让大清集团撤回复议申请，也得是他们先撤回下达到企业的停产整改通知书，因为他们在先，是他们的行为导致后面的事件发生，别把逻辑关系搞颠倒了。否则，这件事也是没得商量。”齐明远语气坚决。 老常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如果接受行政复议，即使他自己不到现场，让大清集团的人把他那些不怎么光彩的事，当着政府领导全部抖落出来，都用不着领导批评，他在当地政界也将沦为笑柄。 要是先撤回停产整改通知书，不仅在大清集团面前颜面扫地，他们局里那几个副局长在背后照样看他的笑话。 事不宜迟，老常必须尽快做出决断，说不定什么时候政府办公室就来电话让他参加行政复议呢。他再三权衡，如果主动撤回整改通知书，这件事只有局里几个人知道，即使说起来不好听，也只是个别人在背后议论，他们还不敢当面说什么。 要是接受行政复议，将要面对的也许是政府办公室或法制办工作人员，甚至有可能面对市长，这些人要么和自己评级，要么比自己级别更高，而且要是从他们嘴里传出去，那传播范围就大多了，自己往后在东兴市政界还怎么混？ 关键是，接受行政复议，自己的赢面也不大，这就如同在法院打官司，输了官司还丢人，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再固执地坚持，图的什么呢？ 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害相较取其轻，老常再糊涂，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他决定同意大清集团的要求，先把停产整顿通知书撤回来。 办事人员很不理解，“常局，明天就到他们停产的时间了，还没开始整顿，怎么就把停产通知撤回来呢？” “别问这么多，让你们撤回来，你们就去给我撤回来，哪来这么多问题？”老常很不耐烦。 工作人员找到轻质合金公司罗经理，“昨天给你们的停产整顿通知书，请把它还给我们。” “还，还给你们？这是为什么？”罗经理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问为什么，不管把通知书给你们送来，还是把它取回去，都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我们只管执行，不知道为什么。” “请你们稍等片刻，昨天收到你们送达的通知书，因为事情重大，我就把它送到集团公司领导那里去了，我得派人去取。”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停产通知书从龙腾大厦取了回来。环保局工作人员前脚刚走，罗经理就给陈馨悦打电话，“陈总，停产整改通知书被环保局的人收回去了。” “什么？你是说他们把停产整改通知书收回去了？”陈馨悦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他们拿着通知书刚走。” “这是什么意思？”陈馨悦自言自语道，她要把这件事通知齐明远，“环保局把停产整改通知书收回去了，你认为这是什么意思？” “哟，是吗？看来老常想明白了。”齐明远说。 “老常和你联系过了？” “没有，他怎么会找我呢？找你也不会找我。” “那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一开始我不是让汪尊平找过老常嘛，当时他说没得商量，毫无通融的余地，咱们才决定连夜准备行政复议申请材料。不知道什么原因，隔离一个晚上半个白天，老常又返回去找到汪尊平，让汪尊平和我联系，说停产整改的事可以商量，前提是大清集团先把行政复议申请撤回来。” “你同意他了？” “我能轻易饶了他？我让汪尊平转告老常，商量可以，撤回行政复议申请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先把下达的停产整顿通知书先收回去。” “这人昨天是不是喝醉了？睡了一晚上清醒了。” “我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政府办公室收到大清集团的行政复议申请后，肯定要通知环保局，因为他们是被申请人。老常没想到大清集团会申请行政复议，他一定想不到这块骨头这么难啃，换了一般企业，环保局这一纸停产整顿通知书，就得被吓个半死，但大清集团不吃他这一套，不仅没有被他吓到，反而申请行政复议，这让他不得不权衡利弊。”齐明远分析道。 “经过一番权衡，老常觉得接受行政复议的话，他将面临着一定的风险，于是选择和解，按你的要求，先收回停产整改通知书。” “我认为是这样。” “他这样做，在单位同事们眼里也是个笑话。”陈馨悦道。 “他就管不了那么多啦，被单位同事在背后笑话，总比在大领导面前丢人现眼强多了。” “那倒是。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既然他先把停产整改通知书收回去了，咱们说话算数，你安排人去政府办公室，也把行政复议申请撤回来。” 下午快要下班时，齐明远接到程市长的电话，“大清集团怎么主动把行政复议申请撤回去了？” “我也是刚才听说的，据说环保局也把他们下达的停产整改通知书收回去了。”齐明远说。 “是吗？这样倒好，还给我们省却了不少麻烦。”程市长说。 “既然老常选择和解，大清集团也不会主动找事。” “这个老常，为一点个人私利，这么兴师动众，简直是小题大做。” “程市长，还是你起了很大作用。” “不，我什么也没说，办公室收到大清集团的复议申请后确实转给了我，但我哪有时间处理这种事，而且这方面的法律问题我也不是太懂，我当时就把申请材料交给政府法制办，让他们全权处理。” “根本不用你说话，大清集团申请了行政复议，老常知道后，他认为你可能会主持行政复议，他怕大清集团当着你的面，把他那点见不得阳光的事抖落出来，即使你不批评他，他也会非常尴尬，于是，他选择了退却。这不就是你的作用吗？”齐明远说。 “我不明白，就因为他突击安排在水务集团那几个人被清退出去了，就来这么一套，这实在不怎么光明正大！” “程市长，这回是大清集团遇到这种事，他们用申请行政复议的办法选择了抗争，要是换做一般企业，他这一弄就得把人家搞死。不要说无中生有地找人家设备方面的毛病，即使停产，那种冶炼炉开停一次的费用就得上百万！” “我们的有些干部，脑子里一点服务意识也没有，手里那点权力除了为自己谋利，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谁要得罪了他，手中的权力就排上了用场。” “其实老常真是小题大做，不就他那几个亲戚想上班吗？大清集团两万多人的企业，现在经营范围和业务量都在不断扩大，哪儿还安排不了几个人，当然肯定不如水务集团那么轻松自在，但收入不比水务集团低，只要他跟大清集团说一声，事情很好办。非要搞得挺吓人的，人家大清集团知道自己没有过错，还能吃他那一套。” “总的来说，当事双方选择和解，我感到很欣慰，一来给我们省却了不少麻烦，二来政府职能部门与企业之间的关系不要搞得太紧张，职能部门对企业的正常监管无可厚非，企业也应该自觉接受监管，但如果滥用职权，那就不能容忍了。” “企业的难处局外人根本体会不到，有时候职能部门一句话，企业就得忙乎几个月，花钱不说，企业得抽出精力专门应对，大量占用和挤压本该用于经营管理的资源。” “很长时间以来，大清集团遇到麻烦都不找我了，这次事件，他们选择用法律的手段维护企业权益，我认为这是值得表扬的，法治社会嘛，就得用法律说话，人情关系都应该淡化。” “程市长，你日理万机，政府那一大摊就够你忙的，我告诉大清集团，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打扰你。另外，和你保持适当距离，也是为了替你避嫌，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注意一点很有必要，但也不必神经过敏，该接触还要接触，该给企业解决的问题，还得解决，顾虑太多就没法干事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需圈钱 知道齐明远和大清集团关系密切，政商两界的朋友，不止一次问齐明远，作为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年营业额近五百亿，这样的企业为什么不包装上市？除了几大国企央企，东兴市还没有一家民企上市公司，为了扩大东兴市的对外影响，市里有些领导也关心这件事，其中，程市长也曾问过这一问题。 “包装？如果想上市，大清集团用得着包装吗？以它从事的行业和公司业绩，只需把管理和财务账目做进一步规范，不论一板二板市场都没有问题。”一位专门为企业上市做策划的中介机构经理告诉齐明远。 “上市有什么好处呢？”齐明远把这个既简单又直白的问题抛给专业人士。 这位策划经理给齐明远细数了企业上市的几大好处： 其一，国内目前的法律和政策，对上市公司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支持和倾斜，如允许上市公司发行债券，用二级市场交易的股票市值作为质押物向金融机构融资，这无异于将上市公司打造成资本追逐的目标，为上市公司拓展出多元化的融资渠道，并且从上市之时到以后都有机会筹集资金，以获得便利的资本扩展业务。说白了，这就是上市公司的吸金作用。 第二，上市公司是公众企业，其发起人股东的利益和广大购买股票的股民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对企业原始股东的财产安全能够起到最大的保护作用。这相当于为发起人的财产戴了一顶安全帽。 其三，价值最大化。企业上市后，使股东权益衡量标准发生变化，原来拥有的资产，只能通过资产评估的价格反映其价值，但在资产证券化之后，通常用二级市场交易的价格反映股东价值，这使得股东价值能够得到最大程度c最直观的体现。 其四，在解禁之后，股东价值可以流通，便于随时变现。上市公司股票具有最大程度的流通性，如果企业掌门人的后代对前辈的事业没有兴趣，前辈们很好选择，可以将企业交给外人，而将持有的股票变现，把现金留给后人。 第五，吸引人才。上市公司由于结构严谨，管理规范，对各类人才更具吸引力，即使薪酬稍低，很多人也愿意到上市公司打工，有些上市公司向员工授予适当的公司股权作为奖励和未来预期，能够增加员工归属感，使员工更加尽职尽力地为公司工作。 第六，证券市场虽经二十多年的发展，至今仍是稀缺资源，如果企业上市，必将成为所有财经媒体和有关股民每天关注的对象，这能极大地提高企业在市场上的地位和知名度，对赢取客户和供应商的信赖，有百利而无一害。 第七，监管机构对上市企业的信息披露有严格要求，这一外部措施能够促使公司效率明显提高，并藉此改善改善的治理c管理及营运系统，使管理运作更加规范。这就是所谓的客观进步效应。 第八，借助于监管机构的外部监督，企业透明度将必然增加，随着公司透明度增加，公众对企业的信任感也将增强，这有助于在间接资本市场建立较高较好的信誉，银行等金融机构将以更优惠的条款给予企业宽松的信贷额度。通过便利的融资渠道，使企业得到快速健康的发展，有利于企业做大做强，成为长盛不衰的百年老店。 随着策划经理那口若悬河的讲解，齐明远静静地听着，听对方讲完后，齐明远问：“就这些？” “这些好处对企业的帮助还不够吗？”策划人以为齐明远对他的解释不满意。 “恰恰相反，洋洋洒洒八大条，上市的好处对企业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向你请教。” “请讲。” “我也承认上市对企业发展很重要，但我不明白，以做辣椒酱起家的老干妈为什么不上市？如果说老干妈的规模还不够大的话，那么闻名于世的华为通讯公司，为什么也不上市？我们知道，这两家企业都是同行业的佼佼者。”齐明远说。 “这两家企业确实非常特殊，他们坚持不上市，也许有自己难以名状的原因。” “依我看，他们不愿上市的主要原因，就是企业不差钱。你说所有上市企业都不差钱，我看未必，国内企业，上市以后因为融资渠道拓宽了，当然不差钱，但在上市以前，说不定有相当数量的企业很差钱，这些企业上市的目的就是为了圈钱。”齐明远一针见血地指出。 “圈钱的上市公司也许有，但绝大多数上市公司还是在一心一意谋发展。” “我不知道财经人士和你们这些做中介策划的，是否对国内这些上市公司在上市前后的营收和利润进行过对比研究，看看通过上市，企业的业绩究竟得到了多大发展。我曾听一位业内人士谈到一家上市企业，他们把从股市上筹集到的资金存在银行吃利息，因为这家企业不知道该把这些钱用来干什么。这样的企业，你说他上市的目的除了圈钱，还有别的吗？我认为上不上市，他的企业也都不会有多大的发展。” “上市为企业融资确实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不少好处呢。” “这又要涉及到华为和老干妈坚持不上市的原因了。人家的企业不差钱，融资便利这一条对他们根本没有吸引力，相反，却要接受证券监管机构的监督，为了做到公开透明，把企业内部的许多内幕消息都要对外公布，这一点是很多民营企业难以接受的。你说上市有利于吸引人才c规范管理c资产易于变现c对企业长远发展有好处等等，我都同意，但不上市的企业，只要有一个好的团队进行科学管理，这些一样能做到。至于资产的安全性，如果发生颠覆性政治事件，我认为上市公司与非上市公司的下场不会有什么两样。” “听齐董的意思，大清集团的管理团队是很优秀的？” “应该说不错，但还算不上非常优秀，不过他们的管理成效有目共睹，大清集团早就实行了董事会领导下的职业经理人负责制。说了这么多，总体而言，你的观点我是基本赞成的，往长远看，企业要想长盛不衰，早晚要走上市之路，这也是法制社会做企业的最终选择。但在现阶段，如果有个好的掌门人，企业又不缺资金，上市之路可以暂缓，不过靠某个掌门人的能力c智慧和人品来决定一家企业的命运，是一种人治思维，终究是权宜之计，不可持续，如果换成另一个能力c智慧和人品较差的掌门人，企业就完了。” “齐董很有见地，看来大清集团目前不会考虑上市？” “我估计在目前这个管理团队在位时，大清集团应该不会考虑上市。首先，公司资金充足，不需要额外的融资渠道；第二，企业发展良好，涉足行业领域虽然较多，但都是风险极小，成长性很好的产业；第三，企业从事的行业不需要过度宣传，只需低调地把每件事情做好；第四，更加主要的事，现在的管理团队，非常适合大清集团，合适的才是最好的。综上所述，大清集团暂不上市的原因，与国内那些不愿上市的企业情况差不多。” 其实，在齐明远内心，大清集团暂不上市的根本原因，还是企业不需圈钱，用不着开辟另外的融资渠道。在朋友们的多次提及下，齐明远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上市问题，他认为既然企业不需要对外融资，何必多此一举？上市说起来是好听，但上市的前期准备c包装和上市后每年的年报审计，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不增加任何收益的情况下，这样的额外开支是不值得的。 就大清集团的上市问题，齐明远曾经与何莹丽也有过深入交谈，作为老资格的财务总监，何莹丽就企业上市成本做过一番估算，她告诉齐明远，仅上市包装c中介费和各种手续费，就得花费两千万左右，上市成功后，每年的年报审计费也要二三百万。另外，为了满足规范需求，企业的财务管理团队要成倍扩大。 虽然上市公司可以通过股市募集或银行贷款，以较低的成本融资，但齐明远心里最清楚，大清集团在东兴农商银行的贷款利息，要低于任何一家上市公司的融资成本。有这么便捷的融资渠道，还有如此低廉的融资成本，为啥还要花钱费精力地去追赶上市的潮流呢？ 企业上市后，其知名度必然随之扩大，对于其他企业，这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但对大清集团和齐明远来说，这却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齐明远是大清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但他的公开身份是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从原则上讲，这显然是不被允许的，不过，虽然外界都知道齐明远与大清集团的股东们关系很好，起码在表面上，在大清集团的文字记录上，没有齐明远签署的任何字据。 这种情况下，企业的知名度算得了什么？只要企业能够平稳向前发展，所有事情都不在话下。何况，除了旅游业，大清集团涉足的其他行业都不需要做广告，而旅游业可以作为一个独立品牌向外推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调整股权 任凭中介机构策划经理的巧舌如簧，齐明远不为所动，起码在未来的五六年内，大清集团不会考虑上市圈钱。 暂不考虑上市，不等于齐明远对大清集团现有的内部股权结构可以高枕无忧，陈馨悦中途加入时，齐明远曾经调整过一次持股比例，这又过去三四年了，这期间集团公司无论业务范围和规模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而且管理团队又有新人加入，再坚持几年前定下的持股比例，恐怕对激励管理团队的工作积极性没有好处。 不仅坚持暂不上市圈钱，看见社会上不断出现的小额贷款公司，大清集团也有足够的资本，齐明远知道那种民间金融形式利润丰厚，他也想让大清集团涉足这一领域，但他清楚其中的风险，在找到恰当的方式以前，他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眼下最重要的工作是重新调整持股比例，在做这件事情之前，齐明远想在名义上为大清集团成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董事会，虽然他自己仍然不会出现在大清集团管理团队的名单上，但起码要让外人知道，大清集团有一个名副其实的董事会，而不像以前那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根据齐明远的安排，大清集团董事会由石大清、陈馨悦、石雨萌、齐明建和石凤山等五人组成，外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五人董事会中，姓石的就占了三人。 石大清出任大清集团董事长，为了避免引起自己儿子石凤山的误会，他声明自己没有一分钱股份，所有股本全是为朋友代持。其实，石大清所谓的替朋友代持股份，实际上是为齐明远的妻子石凤玲和儿子齐勇代持，这一内情只有齐明远和石大清知道，陈馨悦也有可能猜测到了，但她详装不知。齐明远认为，石凤玲和齐勇不适合亲自出面，他们的股东权益最好找人代理，齐明远觉得自己的老丈人石大清是最合适的代理人。 重新调整股权比例后，石凤玲和齐勇母子共持股百分之七十五，陈馨悦占百分之十，石雨萌占百分之六，齐明建和石凤山各占百分之四点五，正如石大清向石凤山声明的那样，他在其中确实没有一分钱股份，齐明远曾经想从石凤玲和齐勇所持股份中拿出百分之十给石大清，但被老人坚决拒绝了，他的理由是自己的退休金足够家里花销，一个七十好几的老头，要股份何用？ 董事会这样的人员安排，不仅避免了外界对齐明远在大清集团的身份猜测，也打消了齐家人，特别是他的老父亲齐长安和亲兄弟齐明建对他与大清集团关系的疑问。在齐家人看来，大清集团就是人家石大清的企业。石凤山知道老父亲这是替朋友持股，除了他自己那百分之四点五，他也不会对石大清持有那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有非分之想，像陈馨悦和何莹丽这样的聪明人也许看出了端倪，但她们不会将自己的猜测向外人透露。 石大清已是七十六七岁的老人，董事会成立后，除了因为大事需要召开董事会，平时石大清并不上班。召开董事会之前，齐明远会提前与石大清沟通，把他的想法告诉石大清，后者只需在董事会上传达即可。 石大清只是个形式上的董事长，大清集团的所有决策和大事小情，还是齐明远和陈馨悦商量，由齐明远最终决定。 大清家居广场的经理叫黄岩峰，他的父亲和石大清是同事，论起来他得管石大清叫叔，当初大清集团为家居广场招聘经理，石大清推荐了他。大约一个多月前，黄经理到家里看望石大清，他请石大清帮他转告大清集团，因为家庭原因，他想辞去家居广场的经理职务。 一个多月过去了，集团公司还没有找到接替家居广场经理的合适人选，黄经理又请石大清帮助催问。 齐明远此前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接完老丈人石大清的电话，他觉得为了石大清的面子，也应该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了。 话是这样说，谁来接替这个黄经理呢？纵观整个大清集团现有人员，齐明远认为没有一个合适人选。他坐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一个很久未提及的人名出现在他脑子里。 齐明远抓起电话，拨通了陈馨悦的手机，“你和蔡国鑫有联系吗？” “怎么想起他了？自从离开他那里，我就没和他联系过，前年春节曾经给他那里的小敏，也就是以前在一起的姐妹发过短信，但她没有回，以后也没有联系了。”陈馨悦不知道齐明远是什么意思。 “你能和老蔡联系一下吗？” “找他有事啊？有事你联系吧，我不愿联系他。” “我忘了告诉你，大清家居广场的黄经理因为家里有事，想辞职，都提出来一个多月了，你有接替他的合适人选吗？” “家居广场----，我没有人选，怎么，你想让老蔡接任家居广场经理？” “只是有这个想法，还不知道人家老蔡是什么情况，愿不愿意，我都有两三年没有他的消息了，所以想让你跟他联系一下。” “我觉得最好还是你跟他联系。”在陈馨悦看来，她是通过蔡国鑫才认识了齐明远，从某种意义上讲，老蔡相当于她和齐明远的红娘，让她去把老蔡找来当自己的下属，即使她和老蔡有联系，也让她有点难以启齿。 齐明远翻出三个蔡国鑫的电话号码，头两个不是停机就是空号，第三个终于打通了，“国鑫，忙啥呢？” “二哥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劳你的大驾给我打电话。” “你不愿搭理我，我不就得主动找你嘛。怎么你的那两个号码都不通呢？” “让二哥挑理啦，不好意思。那些号码我都把它们停了，现在只用这个号码。” “两年左右没有你的消息了，现在买卖怎么样？” “不怎么样。电商网购把实体店冲击的七零八落，我的店面从前几年鼎盛时期的五六家，到现在只剩一家店面还在勉强支撑，雇佣的营业员从那时的三十来人，减少到现在的两三个人。” “你这家伙金屋藏娇，小敏还跟你在一起吗？”齐明远嘿嘿的笑着。 “哈哈！还是二哥你厉害呀，把我们的大美女小娟勾走了，据说现在就在你朋友的大清集团？”蔡国鑫也是一阵大笑。 “你可别乱说，小娟可不是我勾走的，人家从你那里离开后，先是到餐饮行业鲜味斋酒店当销售经理，以后才到我朋友的大清集团工作。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我看不到以后，就现在这种实体经营局面，恐怕我最多也就再撑个一年半年，实在不行我就把店关了，不能赔本赚吆喝呀。” “既然这样，我朋友那个大清集团，旗下有一处家居广场，你有没有兴趣？” “你是说大清家居广场？” “对，大清家居广场，你有兴趣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做什么？”老蔡对齐明远提到的事显然很感兴趣。 “朋友跟我谈起这件事，我只是答应帮他们问问，具体怎么做还不知道。” “二哥，那你帮我问清楚，看他们需要我怎么做？都跟你交实底了，我这个生意即使坚持做，时间也长不了。我正愁不知往后干什么。” “那你等我的电话。” “关键时候还是二哥想到兄弟，请你帮忙把这件事促成。” 齐明远把蔡国鑫的现状告诉陈馨悦，“看样子，如果大清集团邀请，老蔡很愿意接任家居广场经理。” “我不同意老蔡接任。”陈馨悦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 “以我对老黄和老蔡的了解，他们两个都有经商头脑，但老蔡和老黄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老黄踏实认真，稳重精细，为人正直，不谋私利；老蔡恰好相反，他心浮气躁，大大咧咧，有私心，特别在面对年轻漂亮的女人时，他没有原则。”陈馨悦把现任经理老黄和老蔡作比较。 “老黄急着回家，老蔡不能用，又没有其他人选，你说怎么办？”齐明远有点着急。 “老蔡不是不能用，我是说他不能接任家居广场的经理。” “还是不能用啊！” “我是说老蔡不能像老黄一样，他可以担任家居广场经理，但必须承包经营。” “让老蔡承包家居广场？” “对，以老蔡的性格和为人，如果沿用以前的模式，家居广场不但挣不到钱，很有可能出现亏损。承包经营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不用心，无原则，不精细，后果自负。老蔡不傻，这笔账他应该算得清楚。” “嗯，这个主意好，免得他以吃大锅饭的心态经营企业。可是，承包指标怎么确定呢？”齐明远说。 “这个好办，老黄在家居广场管理了七八年，咱们让财务科统计出这些年的平均利润，就以这些年的平均利润为基础制定承包指标。” “承包指标要科学合理，定的太高我怕老蔡不接手。” “放心吧，指标保证合理，就老蔡的现状，他是巴不得有这样的差事。”陈馨悦对老蔡很了解。 齐明远再次拨通了蔡国鑫的电话，“二哥，商量得怎么样？”蔡国鑫急忙问道。 “大清集团欢迎你加入他们的团队，家居广场经理的位置对你正虚位以待。” “太好了！二哥，你真是我的贵人，每逢关键时刻，总能得到你的帮助，兄弟感谢了！” “兄弟们之间别这么多客套，只要能帮忙，我对你们几个都是竭尽所能。你这个事，他们要求你对家居广场承包经营。” “什么？承包经营！这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改变理念 听说大清集团想找他加盟，蔡国鑫喜出望外，在他的服装生意被电商网购冲击得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半年前老蔡就萌生了退出这个行业的想法，只是还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他才硬撑到现在。 齐明远告诉蔡国鑫，大清集团旗下的家居广场有意聘他当经理，老蔡为能攀附大清集团这棵大树而高兴，辛勤操劳了这么多年，整天东奔西走，提心吊胆，现在总算有了个安稳的归宿。 当齐明远告诉他，大清集团让他承包经营时，蔡国鑫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二哥，怎么是承包经营？以前也是承包制吗？” “以前不是。” “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得承包经营？这不和我现在自己干一样吗？”老蔡很不情愿道。 “不是针对你，这是集团公司改变了管理理念，谁来都得承包经营。我要纠正你的看法，这种承包经营和你现在自己干完全不一样，背靠大清集团这棵大树，经营场地、流动资金、甚至营业员招聘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把精力用在管理经营方面就行了，完成承包目标，剩下的都归你，你得多省心呀！” “二哥说的有道理，只是觉得有点不踏实。” “怎么？你对自己的经营管理能力没有信心？搞了这么多年的商业，想当初手下三十多号人，营业额也有上千万，不至于这么见不得世面吧？” “不是没有信心，我就和你说句实话吧，这些年我干的很累，我就想找个地方歇歇，养养生。”老蔡倒是实在。 齐明远心里咯噔一下，暗自佩服陈馨悦的远见，幸好她提出了承包经营的方案，要不然按以前的老办法，让老蔡当了家居广场的经理，那不等于花高薪请来个大爷供养着吗？还是关系不错的哥们，到时候烦了他，撵都没法撵。“兄弟，你才多大岁数呀？怎么你的想法跟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一样？听我一句劝告，人要有进取心，不要未老先衰，你想去大清集团的公司，先把那些陈旧思维扔掉。” “接受二哥批评，不是和你说心里话嘛。” “人家的条件就是承包经营，你愿不愿意接受？那边还等我回信呢。” “我怕承包指标太高，完不成啊！” “放心吧，最高也就是以前多年的平均数。” “那我可以接受。” “如果定下来了，你抓紧时间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尽快去大清集团签订承包合同。”齐明远叮嘱道。 “我和谁签承包合同？” “当然和大清集团啦！你到龙腾大厦找陈总，就说和大清集团签订承包合同，她就会接待你。” 三天后，蔡国鑫来到龙腾大厦，因为陈馨悦事先已经交代保安，有个姓蔡的找她签合同，当蔡国鑫步入正门前厅，自报姓名，说明来意后，保安通报陈馨悦，允许老蔡上楼，并告诉他总经理办公室的方位。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外，老蔡敲了三下，“请进！” 蔡国鑫推门进屋，被眼前的人惊呆了，“你，怎么......？你是......？”他想对面前的人说，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这里做什么的？ 眼前的陈馨悦，一身标准的深蓝色职业套装，白皙的脸庞略施脂粉，略微卷曲的秀发挽于脑后，显得干练，端庄典雅，气质不凡，“蔡经理，欢迎来大清集团！”陈馨悦站起身来与老蔡握手相迎。 “我该管你叫----？”老蔡不知道怎样称呼。 “和以前一样，叫小娟就行。你请坐。” 办公室工作人员给蔡国鑫沏好茶，要往门外走，陈馨悦叫住了她，“告诉管合同的小贾来我这里。” 一两分钟的功夫，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进屋，“陈总，你找我？” 这回蔡国鑫听见了，当年那个在他手下打工的小娟，在这里是陈总，老蔡甚至对小娟的姓氏都没有印象。 “这位蔡经理过来谈家居广场的承包合同，你们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拿过来先让蔡经理看看。” 小贾以最快的速度回他办公室取来了承包合同，“你带蔡经理先去小会议室吧，那里地方宽敞，我一会儿也过去。”陈馨悦又对蔡国鑫说：“蔡经理，你和小贾去会议室，先把合同好好看看，我忙完手里这件事就过去。” 到了小会议室，老蔡问：“你们这位陈总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她是大清集团总经理呀！要不怎么都叫她陈总呢？” “是吗？她----，总经理？”老蔡似乎不敢相信，昔日在自己服装公司打工走秀的大姑娘，现在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大清集团总经理！ “怎么？你们从前认识？” “哦，不，也算认识吧。他当总经理多长时间了？” “哎哟，我都来大清集团快四年了，反正我来那时候，她就是总经理。蔡经理，你请坐，还是先看看承包合同吧。”小贾把合同递给蔡国鑫。 承包合同共有四页，当蔡国鑫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陈馨悦推门进入会议室，“蔡经理，合同看完了吗？” “这就看完了。”蔡国鑫把合同放到桌子上。 “对其中的内容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谈谈你的意见。” “那我就谈谈我的意见？” “你请讲。小贾记录一下。” “第一，家居广场现有员工是要我全部留用，还是留用一部分？我有没有挑选余地？我能否自带一部分员工？第二，这承包利润是否能够降低一些？” “就这些？” “现在想到的就这些。” 关于第一个问题，陈馨悦完全清楚老蔡的心思，知道他想把小敏带进来，“员工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们建议你尽可能留用现有员工，毕竟老员工熟悉业务，而且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在家居广场干了多年，对企业有一定的忠诚度，当然这只是建议，所以合同中没有明确要求，要不要带进来新员工，也由你自己决定，因为成本控制是你自己的事。” “承包利润呢？还有没有可能降低一些？” “蔡经理，承包利润是通过科学测算，经大清集团董事会讨论确定的，恐怕没有什么讨论余地。” “你们测算的依据是什么？” “家居广场已经经营了七八年时间，我们从开业第二年开始统计每年的平均利润，以这些年的平均利润作为确定承包利润的依据，这种方法是科学合理的。”陈馨悦解释道。 “要是多数年份低于平均利润，少数年份高于平均利润，你们这个平均利润就不一定很科学。” “你说这种情况是用算数平均法得到的平均利润，我们采用统计平均法，把每一年分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与实际情况非常接近，不会产生大的偏差，你就放心吧。” 蔡国鑫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当年陈馨悦从省青年旅行社来到蔡国鑫的公司，正是老蔡服装公司的鼎盛时期，那时候的老蔡完全可以说不差钱，陈馨悦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也才三四年时间，老蔡垂涎于陈馨悦的美貌，多次用金钱引诱她上床，这小妮子说啥也不肯就范，在她的一再拒绝下，蔡国鑫放弃了对她的幻想，把全部心思用在小敏身上。 那时的小娟倒未必有多么宏大的理想，也不是她多清高，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即使真要找一个依靠，也得是那种从内心喜欢的人，老蔡这样的小土豪，陈馨悦确实没看上眼。 蔡国鑫是老油条，尽管知道陈馨悦不好对付，他还是软磨硬泡，毕竟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承包利润就是金钱，指标能降低一点，自己就多得一些，为什么不呢？“陈，陈总，你是总经理，咱们就别谈什么算术平均统计平均了，你得设身处地的为基层单位想想，你觉得商业经营就那么稳定吗？大清家居广场前些年不是照样忽高忽低？”蔡国鑫对陈馨悦的称呼，开始还觉得不习惯。 “你要这么说，这个事就没法谈了。你不能光想不好的年份，也要想到好的年份呀！”陈馨悦也不客气。 当年蔡国鑫对小娟的引诱虽然没有得手，但老蔡这个人还算不错，尽管他把心思全用在小敏身上，但小娟（陈馨悦）该得到的劳动报酬，他一分也没少给。老蔡心想，这个小妮子一点情面也不讲，把以前对她的好忘得一干二净了！“大清集团这么大的企业，也不该在乎这么三十二十万的，指标定得低一点，真要挣了钱，我也忘不了你和齐董，是吧？”说完还哈哈地笑着。 “蔡经理，咱们现在是工作时间，正在谈承包合同，你应该严肃点，刚才这样的话不要乱说，这里正在记录呢，如果将你的话反映到董事会，你这算什么？是不是应该算行贿？”陈馨悦一点也不想和他说笑。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行什么贿呀？你得承认咱们是老同事吧，我要是真在大清家居广场挣了钱，请你和齐董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妥呀！”老蔡软磨硬泡，东拉西扯。 “我想问你，今天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陈馨悦严肃地问。 “谈承包合同呀。” “那就好好谈，别跑题！别扯那些没用的。” “咱们这不正在谈吗？我就觉得这承包利润有点高。” “可是我认为这个指标是合适的，你要是愿意干，其他事情可以商量，这项指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陈馨悦说的干脆利落。 “你这是不让人说话呀！” “让你说话，但要围绕合同谈事，这里不是你信口开河的地方！”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小额贷款公司 “啧啧啧，真是当大领导了，说话这么狠。”蔡国鑫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看见老蔡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陈馨悦更要在他面前树威立信，否则以后没法管理。“蔡经理，今天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商谈和签署承包合同，其他都不要谈，如果你愿意承包经营大清家居广场，咱们就把合同条款定下来，你要觉得合适，现在就把合同签了；如果你不想承包家居广场，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大家都不是闲人。”陈馨悦严肃地说。 “我大老远跑来，当然愿意承包啦。” “那咱们就言归正传，只谈合同条款，不谈别的。你刚才提出的两点，我重申一遍，员工问题我们只提建议，用谁不用谁你做主，利润指标只能这样了，没有商量余地。除了这两条，还有别的意见吗？” “还有一条，财务怎么办？” “大清集团旗下的各分公司，本来就是单独核算的，家居广场也不例外，以前就单独核算，只不过没有各自的财务科，而是将核算机构放在集团公司财务科。如果你要成立自己的财务机构，请便。” “对了，合同规定使用大清集团的流动资金，需要付利息，这一条是否可以去掉？”老蔡在商业领域摸爬滚打了二十来年，他也算计的很精。 “对不起，这一条也没有商量余地。你搞经营需要的流动资金，无论来自于银行贷款还是私人借款，都要付利息，私人借款可能还要付高利息，怎么用大清集团的资金就不付利息呢？没有这样的道理呀！”陈馨悦道。 “合同上可没有标明利率啊！” “可以加上一条，所付利息为同期各银行的平均利率，这总可以了吧？” “还有，合同上规定承包利润每年分两次上缴，上半年为六月底，现半年为年底，是否可以将承包利润上交时间调整为年底一次性缴清？”老蔡非常精明。 “那就要看你的信誉和经营状况了，如果信誉良好，经营状况也不错，以后也许可以调整，但开始一两年绝对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认真经营？你就满足吧，没让你预交保证金，已经是董事会的最大宽容了。” “行政上呢？我们和大清集团有没有隶属关系？” “虽然是承包经营，但家居广场毕竟还是大清集团旗下的企业，按理说隶属关系是存在的。不过你要是觉得不自在，集团公司领导层也并非愿意管着你们，谁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家居广场发生的水电暖消费得由你们自己负责，工商税务城管等等政府职能部门，得由你们独自面对。这些方面增加的成本，你自己去算。” “嗯，这还像话，毕竟老同事嘛，虽然你现在成了大领导，也该帮我们算计算计。听你这一说，就为了节省管理成本，我觉得还是归属大清集团比较好。” “你别多想，谁来承包，这些方面的建议我都会提，但主意完得靠自己拿。” ...... 由于银行严控风险，许多需要资金的个体工商户、小型企业或者个人，如果没有符合条件的抵押物，在正规金融机构根本得不到贷款支持，于是在全国各地，民间小额贷款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近两年来，这样的小额贷款公司在东兴市也出现了七八家，他们的资金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大企业从正规银行以较低的利息获得贷款，再放在小额贷款公司以较高的利息贷出，二是以高于银行的利息吸引民间资金，再以更高的利息放贷。 小额贷款公司的放款条件比正规金融机构松得多，只要能找到保人，贷款就没有多大问题，甚至有些情况下对保人的资质都懒得审核，但他们也有一套规避风险的手段，只不过这种手段不那么合法，不敢摆到台面上，这在整个行业甚至社会上，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作为资深金融人士，齐明远深知小额贷款市场巨大，当社会上出现小额贷款公司时，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有需求，有市场，正规金融机构满足不了这样的需求，必然出现相应的机构来行使这样的职能。 实际上，所谓的小额贷款公司，它的前身就是发源于东南沿海的dixia钱庄，开始阶段，政策是绝对禁止的，只能在暗地偷偷摸摸地开展业务，随着社会上那些得不到银行支持的个人或企业对资金饥渴的加剧，不断有人大声疾呼，要求放松监管，为了顺应这一民意，监管部门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这种地下交易便逐渐走到明面，到后来，政策甚至默许其工商注册，发展成为小额贷款公司、小额担保公司或小额融资公司，现在已是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遍地开花。 齐明远不仅对这种民间金融形式持开放包容态度，因为知道其利润丰厚，他还有意组建这样的一家机构，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已经形成半年多了。当然，这样的机构肯定与东兴农商银行无关，齐明远想让大清集团出资组建。 当初成立大清休闲旅游公司时，好朋友谢云祥曾经入股五千万，四五年来，特别是与桃花岛旅游渡假区合并以后，大清休闲旅游公司的股本已经扩大了二三十倍，老谢本就不多的股份，被稀释到了很小的比例，这让老谢有点尴尬。 周六上午十点左右，齐明远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公务，突然觉得很久没有和老谢见面了，便打电话说要去看望他，老谢当然高兴，他让齐明远直接去他公司的办公室。 闲聊中，齐明远说：“你在大清旅游公司的入股，你从来也不过问，一点也不拿这当回事儿呀！” “就我那点股份，怎么过问？再说，人家管理经营那么好，我一个小股东，有啥资格过问？也没有过问的必要啊！” “我觉得你这钱放在那里占个小股，没啥意思。” “怎么？他们想让我退出来？” “没有，只是我这么想，人家可从来没有说什么。” “放在哪儿都是放，我又不碍他们的事，连每年的分红我都没取出来。呃，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这笔钱存入你们银行啊？”老谢以为齐明远想从他那里拉存款。 “不不不，你想哪去了？拉存款我就跟你直说了。再说我们现在的存贷比很合理，存款也用不着我拉。”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知道现在出现的小额贷款公司吗？” “知道呀，这两年才出现的。怎么，你想----？”老谢看着齐明远。 “不是我，我是正规金融机构的人，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大清集团董事会有人提出，想组建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他们托我问你有没有兴趣。” “他们想和我联合组建小额贷款公司？从金融专业人士的角度，你怎么看这种机构？” “说实话，在我看来，这种民间金融机构是对正规金融机构在服务空白方面的一个补充，也算是市场和需求呼唤的结果。” “这是属于民间借贷呀！要是放在以前，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现在也不是多么合法，不过属于监管空白，介于合法与违法之间，可以办理正规的工商执照。” “看来你对这件事已经关注一段时间了。” “他们董事会咨询我，我就得关注呀。” “但是，因为民间借贷不像正规金融机构那么规范，存在高风险啊！” “所以，我想了好长时间，现在才向你提这件事。正是因为贷款条件宽松，才有它的发展空间，要是如正规金融机构那般严格要求，这种形式就发展不起来了。” “怎么规避它的风险呢？总不能把钱拿去打水漂吧？” “不管个人还是企业的钱，都是自己的钱，哪能将其置于高风险之中呢？全国到处都有这样的民间金融机构，我想他们肯定有一套规避风险的办法。” “那就最好了，只要能够规避风险，这件事还是很值得做的，毕竟利息比较高嘛。” “参照现有经验，我考虑这件事光大清集团和你还做不了。” “为什么？” “干这一行的，为了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或多或少都和道上人有些联系，这是公开的秘密。有些贷款的催收，他们出面效果更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问题是咱们现在有这种可靠的人吗？对于道上人，我可从来都是敬而远之，跟他们没有什么深交。” “人选倒是有，不过我还没和人家谈，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参与这种事。” “你了解对方吗？道上人可不好交啊，有些人一旦沾上，想甩都甩不掉，吃你喝你，不顺心了还跟你耍无赖。”老谢提醒道。 “我和你一样，开始对他们这类人也没有什么好感，经朋友介绍，和这位兄弟认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通过中间人和他联系，为的就是不想和他们有深交。时间长了，办的事也多了起来，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为人相当低调，从不主动惹事，对手下管束严格，而且有头脑，办事稳重，很有自知之明，该拿的钱他要，不该拿的钱，即使你给他，也分文不取。” “道上人能够做到这样的，还真是很少见。” “抽时间让他和你见见面，保证印象差不了。” “如果成立小额贷款公司，你想让他参与？” “有这样的人参与，能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齐明远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如何控制风险 老谢想了想，“既然你这么看好他，那就别抽时间了，今天就把他找过来聊聊。”谢云祥认为，要搞小额贷款公司，规避风险的手段至关重要，在做出决策以前，先要把这件事定下来。 “你是说现在叫他过来聊聊？” “对，反正快到中午了，找个饭店吃午饭，让他和咱们一起吃，顺便聊聊，你觉得怎么样？” “好，不过得看人家现在有没有空，他每天也很忙，他有一家小公司，手下六七十个兄弟都指望着他。我先和他联系一下。” “你给他打电话吧，告诉他到咱俩经常去那家饭店。” 齐明远拨通了学强的手机，“你现在忙不忙？” “董事长，有事吗？” “我跟一个朋友在一起，中午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午饭，这个朋友也想和你认识。”齐明远还告诉了饭店的名称。 “中午一一一一，”学强犹豫了一下，“好，我过去。” “现在还不知道哪个房间，你到地方给我打电话。”齐明远转身告诉谢云祥，“他过来。” “很好。都快十一点半了，咱们往饭店走吧，免得人家先到。” 齐明远把司机老张打发回了单位，他只得和老谢同乘一辆车。“今天只是见个面，让你看看这个人怎么样，饭桌上先不谈小额贷款公司的事。”齐明远叮嘱老谢。 “就依你的，见面只为相识，不谈业务。” 齐明远和老谢刚坐下，学强也到了，电话里齐明远告诉了房间号，学强敲门而入，寒暄几句后，齐明远说：“你先坐下，等我慢慢给你俩介绍。” 老谢把菜单递给学强，“喜欢什么，咱们自己点。” “我没有讲究，什么都行，还是你请。”学强礼貌地将菜单又递回老谢手里。 “你就全权代表吧，别推了。”齐明远让老谢安排菜品。 谢云祥点了五菜一汤，凑了个六。“菜点好了，这回介绍一下吧。” “好，”老谢年长，齐明远先介绍他，“学强兄弟，这位是迎春置业公司谢总。” 学强起身往前，再次与老谢握手，“谢总你好！迎春置业，早有耳闻，原来是谢总的企业，今天亲自见到谢总，非常荣幸！” “谢总，这位就是外号人称‘四强’的朋友，他真名叫学强。” “哎哟，你就是‘四强’？你好你好！齐董，不瞒你说，他这个外号我曾听别人说起过，今日得见，真是幸会。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已经坐下的老谢，再次起身和学强握手致意。 “谢总随便。论年龄，你是我的父辈，我得管你叫叔。”学强说。 “你也别叫我叔了，这样吧，和齐董一样，我也叫你学强兄弟？” “那我就是高攀了。” “咱们都坐下，马上就上菜了，喝点什么？” “齐董知道，我不喝酒。你们请便。”学强说。 “真的吗？”老谢有点不相信，在他印象中，年轻人没有几个不喝酒的。 “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确实没见学强喝过酒，还是咱们两个喝吧，清爽型五粮液一瓶。” “好，老规矩。” 当着道上人，别问道上事，谢云祥也是个老江湖，他对这些规矩甚至比齐明远还清楚。酒桌上，只谈一些社会见闻和地产行业的事，对小额贷款公司和道上那些人和事只字不提。通过交谈，达到互相了解的目的就行了。 一瓶酒正好倒四杯，齐明远和老谢每人两杯酒，第二杯倒上后，老谢端起杯子，“学强兄弟，咱们初次见面，我敬你。” 学强赶忙站起来，“这可万万使不得，怨我失礼，”他一步迈到老谢跟前，双手端起老谢的酒杯，“应该我敬你才对。” 老谢接过杯子，“你请坐，你以水代酒，咱们互敬，怎么样？” “多谢谢总！我这不喝酒也是个缺陷，酒桌上的很多规矩不是不懂，而是被我忽略了，有时候显得很失礼，还请谢总海涵。” “其实不喝酒的习惯更好，咱们都是齐董的朋友，这次认识了，以后也是朋友，彼此用不着客气。” “以后也许会经常见面，朋友之间彼此尊重就可以了，用不着过分客气。”齐明远在一旁说道。 午饭结束后，学强独自开车回公司，他在想：这齐董让我过来吃饭，从头到尾也没谈任何正经事，就为认识这个姓谢的？ 老谢要送齐明远回农商银行，司机在前面开着车，他和齐明远坐在后排，“真看不出来这个学强是在道上混的。”老谢说。 “我对道上的事不了解，也从来不打听，只是听旁人议论，据说这个兄弟在道上的实力排在东兴市的前三名。” “应了那句话，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要是在街上碰见，看上去他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伙子。你跟他交往有几年了？” “大概四年多吧，当时遇到一件棘手事，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了他，讲好条件后，我这边通过中间人和他接触，他把事情办得干脆利落，以后互不来往，根本没有那种粘上甩不掉的迹象。” “以后呢？” “以后大清集团遇到两件事，也让他出面处理，效果相当不错，事后照样互不牵涉。过了一年多吧，通过这几件事，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大清集团那边遇到麻烦事，也都交给他全权处理，从未出现过无法控制的局面。” “这就是你说的办事稳重，有理智。有些道上人，他们嫌事情不大，动扎打打杀杀，把事情闹大了，最后还得让主人收拾局面，甚至发生伤害事件，给主人惹下大祸的都有。”老谢说。 “四年多来，前前后后学强为大清集团办过五六件事，没有出过任何乱子。这家伙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遇事冷静理智，善于分析形势，掌控局面，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帮素质不低的兄弟，什么样的局面都能应对。” “嗯，通过今天中午的接触，我也认为这个人不错，那就按你说的，让他加入。” “他可没有多少钱呀，让他出资入股，估计他未必会同意。我知道这些年他也挣了一些钱，但手下几十号兄弟，每月的工资支出就不是个小数，这人很讲义气，挣了钱首先保证兄弟们的工资，所以，几年下来，他的公司并没有攒下多少钱。” “能出多少出多少，再给他适当比例的干股，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齐明远赞赏道，“你和大清集团怎么出资呢？” “我就是入股大清旅游公司那五千万，连本带利估计现在差不多有六千万吧。” “不想再添点？凑一个亿，大清集团据说准备出两个亿。” “人家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我就一个小型地产公司，哪能跟他们比呀！好，听你的，我使使劲，凑一个亿。” “不管你最终占股比例是多少，我都会向他们建议，由你来担任这个小额贷款公司总经理。”齐明远说。 “大清集团是大股东，还是他们的人出任总经理吧，我这么大岁数了，没有必要抢那个头彩。”老谢推辞道。 “据我所知，他们现在没有这方面人才啊！非要让他们出人，还得委托我帮助物色，说不定我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找到你。” “我怕自己忙不过来呀！” “你就别找理由啦，迎春置业那边，你早就不怎么管具体事务了，平时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一个星期也去不了公司两次。再说，这种小额贷款公司，你还认为天天有业务吗？我觉得一个月能有笔业务就很不错了，即使有业务，也由办事人员具体办理，你只是把把关，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另外，你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也要按时开工资。”齐明远已经为即将诞生的小额贷款公司做好了规划。 “虽然属于民间借贷，但它毕竟也是金融机构，我第一次接触金融业务，你认为我能干好吗？”老谢怀疑自己的能力。 “我的看法正好相反，你是老企业家，对企业经营好坏一看便知，这正是你的独特之处，你的这种能力，好多正规金融机构都不一定具备，我认为有你把关，能大幅度降低贷款风险。” “这一点我倒真有自信，不管对方从事制造业，还是商贸经营业，或者种植养殖业，以我的人生经历，到他企业的车间仓库，或种养殖现场转一转，看一看，他就欺骗不了我。”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这双火眼金睛，是小额贷款公司控制风险必不可少的。” “好，我接受你的安排，不过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尽量不要对外张扬，这件事我不想让迎春置业的人知道。”老谢要求道。 “这没问题，这边的人尽量不和迎春置业的人接触就是了。” “机构呢？办公场所放在什么地方？” “常设机构只有三个人，你和一名会计，一名出纳，没事你不用来公司，实际上平时只有会计出纳两个人。至于场所，大清集团有很多空闲办公室可以用，当然也可以租用临街房或写字楼，你认为怎么好，就怎么办。” “好，我来选择办公地址，你尽快和学强谈，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咱们的小额贷款公司成立起来。” 到了办公室，齐明远给学强打电话，“你回到公司了吗？” “早就回来了。齐董，今天你让我和这位谢总认识，不是有什么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甄别客户 “还真让你猜着了，找你确实有事。” “刚才见面怎么没说？” “这个老谢是我很好的朋友，他想和大清集团合伙成立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从我这里知道你的情况后，他就想认识你，非要让我把你叫过来吃饭。”齐明远说。 “小额贷款公司，他想认识我一一一一？”学强好像联想到了什么。 “不瞒你说，大清集团那边想让你也参与进来，老谢以前不了解你，他想先和你认识一下。你对这个老谢感觉怎么样？” “你的朋友肯定差不了，这人素质不错，有涵养，一看就有丰富的社会经验。” “你对参与小额贷款公司有没有兴趣？”齐明远问。 “参与倒可以，不过齐董，我可拿不出多少钱呀！” “先别提钱，我想问问你了解小额贷款公司吗？” “不能说了解，但多少知道一点。” “我给你交实底吧，将要成立的这家小额贷款公司，大清集团准备出资两亿，老谢出资一亿，只要你参与进来，愿出多少钱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不管你出资多少，我和老谢商量，他们两家准备给你一定比例的干股。” “那可不行，我哪能要他们的干股呢？俗话说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呀。” “你先别忙推辞，干股也不是白给你的，社会上的事你了解的比较多，小额贷款公司有些业务需要得到你的建议或帮助。” “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告诉我一声，帮个忙算不了什么，用不着给我干股。” “这是大清集团和老谢的心意，你就拿着吧。具体给你多少干股，他们定下来再告诉你，不过学强，小额贷款公司属于高利润，高风险行业，只要风险控制得当，回报一定丰厚。” “好，需要我怎么做，请随时告诉我。” 老谢找了一处临街房，一百平方米多一点，三大间，一间办公室，一间财务室，还有一间用做接待室。 三个星期后，这家名叫“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民间融资机构挂牌营业，谢云祥任总经理，两名财务人员由大清集团派出。两家主要出资人商议，给予学强百分之八的干股，加上他的少量现金入股，学强占股正好百分之十，老谢占百分之三十，其余百分之六十归大清集团所有。 小额贷款公司的资金需求各式各样，借款理由五花八门，有用做流动资金的，有企业为了定时归还银行本息短期借款的，还有某些金融机构或从业人员为了完成短期指标而借款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第一种借款形式的操作方法和银行贷款差不多，借款方一般愿意长期用款，借出方则要求定期归还本金和利息，还要有资质不错的担保单位。这类贷款方式因为属于长期业务，利息往往较低，一般仅比同期银行利息高出百分之五十至一倍。 第二和第三类贷款方式，完全属于短期借款，用款时间从几天到一个月左右，根据用款数量和时间的长短，利息为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几倍至十几倍不等。 没有涉足这一领域之前，老谢认为比起管理他的迎春置业公司，这个易融小额贷款公司就是个小儿科，等他真正进入工作状态以后，才发现这项工作远非以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齐明远是老金融，他对这些业务驾轻就熟，但他不可能亲自出面操作，他告诉老谢，除非把钱带给客户，否则所有资金都要存在银行。公司开业后，第一步是以公司名义，在东兴农商银行开一个活期对公户，把三亿本金存入这个账户；第二步才是开展业务，如果有了业务，签完借款协议后，放款时以易融公司的名义开出支票，客户直接去银行取款即可。 这套流程一学就会，小额贷款公司开展业务的关键是客户甄别，客户情况千差万别，干哪一行的都有，仅靠老谢的经验，实在力不从心。 齐明远看出了问题所在，他和老谢商量，学强手下有个外号叫“小诸葛”的兄弟，也许可以为甄别客户的工作提供一些帮助。 “很好啊，让他过来吧。”老谢欣然同意。 “学强那些兄弟们也闲不住，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我估计人家不一定有时间到易融公司上班，我的意思是，只要有业务，你负责对客户进行明面上的考察把关，让学强这位兄弟在暗中调查客户的相关情况，把他了解到的情况作为你的参考，这对甄别客户是不是更加有利？”齐明远办事总是力求最大限度地稳妥。 “好，你这个主意很好。他不来这里上班，咱们给人家开一份工资吧？” “这个再说，我先和学强沟通一下。” 学强知道齐明远的想法后，他非常爽快地说：“要什么工资呀？我们也是股东，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件事不必局限于小诸葛小周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需要，我们都可以出力，我这里有好几个兄弟都喜欢动脑筋，他们办事都很稳重。” 易融小额贷款公司开业半年来，一共发生了十五笔业务，作为一家新公司，能有这样的业绩是相当不错的。前两天，一家名为“华丽包装公司”的企业老板来到易融公司，老谢当时不在，财务科两名工作人员接待了他。 从他递给工作人员的名片得知，这位老板姓姜，他留下了单位的企业简介，说明了来意。 正在这时，老谢从门外进来，“谢总，这位姜老板找你。姜老板，这位是我们谢总。”工作人员介绍道。 握手寒暄后，老谢把姜老板领进自己办公室。“请问你找我一一一一？” “哦，是这样，我们华丽包装有限公司因为最近业务量大增，原来预计的流动资金有点吃紧，想从易融公司贷点款，如能得到谢总的支持，我们将不胜感激。这是我们企业的资料。”姜老板把几页4a打印纸递给谢云祥。 “请简单介绍一下你们的企业状况。” “华丽包装公司已经有十年的经营历史，位于本市城乡结合部，现有职工五十余人，主要从事纸箱包装和塑料袋装等包装材料的生产，去年实现营收两千三百多万，利润五百余万。” “你想贷多少？是短期借款还是长期使用？”老谢问。 “我们想贷五百万，能让我们长期使用当然最好了。” “你把材料留下，我先看看再给你答复。”老谢这是送客的意思。 “请问谢总，多长时间能给答复？” “尽快。你放心，一旦我把你们企业的材料详细看过了，如果觉得符合条件，我就会尽快和你联系。呃，你能找到担保单位吗？” “这个一一一一，应该问题不大。” 起身告辞时，姜老板从包里拿出一条软中华烟放在老谢办公桌上。 “这是干什么？我不抽烟，你把它拿走。”老谢拿起来塞到姜老板手里。 “你自己不抽拿回家送亲戚朋友。”姜老板还要往回推。 “如果不把这烟拿走，你这贷款资料我就不受理，你看着办。”老谢正色道。 这句话管用了，姜老板最怕的就是这个。 从企业资料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一个年营业额两千余万的企业，贷款五百万做流动资金，老谢认为有点多。难道不贷款就一点流动资金也没有吗？ 既然贷款资料没有问题，老谢就得尽快和企业联系，“姜老板，你们的贷款资料我详细看过了，总体认为企业还可以，但觉得你的产值才两千万多点，申请五百万贷款有点多。” “谢总，我们的流动资金本来没有问题，但最近听说废旧纸张涨价比较厉害，我们就用流动资金储存了一定数量的原料，占用了一大块流动资金，从目前状况看，申请五百万贷款都有点少。” “哦，对，我从经济新闻上也看到废旧纸张涨价，这个因素我没有考虑到，你这个理由倒很充分。” “请问谢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姜老板以为贷款已经被批准了。 “办什么手续？”老谢莫名其妙。 “贷款手续呀！” “着什么急嘛，你考虑问题太简单了，我只是原则上同意你们的五百万贷款申请，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呢。” “哦，那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两天你不出差吧？是不是都在单位？” “我近期没有出差计划，每天都在单位。” “那就好。” 第二天上午八点，姜老板接到老谢的电话，“请告诉你们公司的方位地址，我一会儿就到。” “这个一一一一，哦，哦，”十几秒钟后，姜老板才意识到，这是易融公司的人要到他的企业进行实地考察，他不得不把公司地址清楚地告诉老谢。 老谢的突然袭击，让姜老板手忙脚乱，他马上安排职工打扫卫生，正在他们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a6l已经到了华丽包装公司门口，由于厂门开着，司机径直将车开进了院里，停在一排平房前面的开阔处。 老谢从车上下来，打量着眼前的厂区，长宽约有八九十米，西面是十来间平房，东面除了一个半封闭式车间，还有一处开放式仓库，远远望去，好像堆着一些原料。 看见老谢从车上下来，姜老板赶快出来迎接，“谢总你好！欢迎来华丽包装公司指导工作！” “指导工作不敢当，我就是来企业实地看看。” “先到办公室喝茶休息？” “休什么息呀，二三十分钟的车程，一点也不累。走吧，带我看看你的家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无所不用 两人先到生产车间，姜老板介绍道：“车间有两条生产线，北面这条生产线生产纸箱包装物，南面的生产线生产塑料包装袋。” 谢云祥的迎春置业公司的前身，是地方国营迎春织物有限公司，当年老谢参加工作后，从车间维修工做起，一直做到公司经理，他对一般工业生产线的设备并不陌生。在他看来，这条纸质包装箱生产线，满打满算，投资一百万足够。南边的塑料袋吹塑生产线，有一百五十万也差不多。 从生产车间出来，又到成品库和原料仓库转了一圈，“怎么没见到多少产品库存呢？”回办公室的途中，老谢问道。 “我们实行以销定产，基本没有什么库存。” 来到姜老板办公室，喝茶的功夫，老谢就两条生产线的生产能力，实际产量，产品价格和原材料消耗等等问题询问了一番，姜老板对所有问题都作了回答。 又聊了一阵，时间到了十点半，老谢起身告辞，姜老板非要挽留他吃午饭，“谢总，好不容易下乡，中午留下来尝尝乡镇的饭菜。” “哪儿都那些东西，乡镇有什么好吃的？” “乡下的东西比城里鲜活，吃腻了城里的大酒店，品尝品尝乡下的鲜味，说不定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全是心理作用，其实都那么回事儿。” “谢总，你就给个面子吧，留下来吃顿饭，耽误不了你多少事。” “不是耽误不耽误事，哪有十点半就吃午饭的？改天吧。”谢云祥执意不肯留下，姜老板也没有办法。 老谢临上车时，姜老板说：“谢总请稍等，我给你带二斤茶叶，绝对上等。” “你自己留着喝，我走了。”说完关上车门，告诉司机，“开车！” 回到易融公司办公室，谢云祥仔细梳理了华丽包装公司的情况，凭他多年管理企业的经验，老谢觉得姜老板的口头介绍和贷款资料都有水分，就那么两条生产线，即使满负荷生产，每年也不可能达到两千多万产值，更别说五百万利润。 老谢在原迎春织物公司当过生产经理和总经理，他对设备产能和实际产量方面的问题非常熟悉，有些东西一走一过，他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老谢给华丽包装公司算了一笔账，除去设备检修和节假日，全年生产时间按十一个月计，每个月的产值至少要达到二百万，就华丽包装公司生产线上那两种产品一一一一纸箱和塑料袋的价值，仅凭这两条生产线，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老谢认为，这里的水分不低于百分之三十，要说华丽包装公司的年产值在一千五百万左右，还比较靠谱。 就华丽包装公司从事的行业，老谢认为他们的产品利润不可能超过百分之二十，每年有三百万的净利润就相当不错了。 基于上述分析，老谢只同意给华丽包装公司三百万的贷款额度。 齐明远要老谢不必急于把易融公司的决定告诉华丽包装公司姜老板，如果对方问起来，找个理由往后推。齐明远让学强的人在暗中对这家公司进行调查，没办法，为了控制风险，只能无所不用了。这样做也许不那么光明正大，严格说来都不太合法，但比起出事后采取的任何措施都要稳妥得多，风险和成本也要小得多。 华丽包装公司位于东兴市的城乡结合部，属地归槐州区的一个街道办事处管辖，学强派小诸葛小周打听这家公司的情况，小周说：“要想搞清真实情况，必须找到这家公司的内部管理人员，或与其内部管理人员关系很好的人，否则光看外表，任何实情也打听不到。” “就按你的想法去做，抓紧时间，齐董还等着呢。 “哥，这种事还真不能催的太急，我要是手忙脚乱的，一旦在对方面前露馅，人家就不会实话实说了。” “好好好，那你也得抓紧点，需要用车，发生费用什么的，你跟我说一声，公司负责出。” 小周还有个外号叫“包打听”，学强派他做这件事还真是知人善任，这家伙领命而去，他有条不紊，分析从哪里入手才能更容易得到真实情况。第一步，小周调动他的社会网络，在一天之内先查清了姜老板在社会上有几个好朋友，又调查了生产经理和财务会计的社会背景。 第二步，寻找最佳契入点。小周认为姜老板那几个社会上的朋友，不一定知道华丽包装公司的实情，说不定这位姜老板对他的朋友也不说实话。如果从生产经理入手，当然能搞清楚实际产量和库存情况，但他不一定知道财务状况。从财务会计入手，这些事都能弄得一清二楚。 华丽包装公司没有专职会计，现在管财务的是位四十来岁姓张的女士，这位张女士属于兼职代管，每个星期固定去华丽公司两次，小周要想直接接近她并不容易。 经过进一步打听，小周得知张女士的丈夫是槐州区地税局的一名工作人员。 “你找他什么事吧？”帮着小周打听消息的哥们问。 “没啥大事，他是地税局的，和他认识一下，将来我开公司，遇到税务上的问题，好找他帮忙呀。” “你想怎么办？” “听说他老婆的会计水平很高，在社会上为多家企业代理财务账目，我也想就企业财务问题向她请教，下一步我开公司的话，准备请她帮忙代管财务。你把他两口子约出来，我请他们吃饭。”编这样的故事，小周张嘴就来。 “这好办，你把请客的时间定下，剩下就交给我好了。” “你跟对方什么关系？” “信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吧，咱俩是哥们，我和这位张会计的老公也是哥们。” “那就好，时间安排在今晚可以吗？” “我先问问他们今晚有没有事，你等我电话吧。对了，我这哥们带着他老婆，我是不是也该带上你嫂子，免得这位张会计显得孤单？” “这还用问吗？办事婆婆妈妈的。” “问你不是怕你请客多花钱嘛。” “去去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赶快和对方联系。” 十来分钟左右，小周得到他朋友的反馈，对方当晚有时间。 需要请客时，齐明远要求一律安排在大清酒店。 傍晚时分，在大清酒店二楼一个中型包间，小周和他哥们两口子最先到达，随后不久，张会计和她丈夫也推门进入包间。 宾主坐定后，小周的哥们起身做介绍：“今天的主人，也就是我这位兄弟，他姓周，叫他小周或周经理都行。” “什么周经理？叫小周最好。”小周欠身向客人们致意。 “这位哥们，地税局的陈哥，他旁边那位女士，就是有名的张会计，咱们都得管她叫嫂子。” 小周再次起身和客人握手。 等待上菜这段时间，老陈道：“听我兄弟说，周经理下一步想开公司，不知目标是做实体还是做经营？” “我只是刚有这个想法，具体做什么，现在还没有目标。老大哥能给我点建议那就最好了。” “以前你做哪一行？怎么不继续做了？” “我一直做土建，包工程。你知道，要说搞工程不挣钱，那不是实话，但搞工程有两难，首先承揽工程竞争激烈，现在各种资质的承包商很多，一个工程有多家承包商竞争，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能拿到三包四包就不错了，但越往下，利润越低。第二，即使拿到了工程项目，做完了结账也很罗素，很多时候上一级承包商拿到了工程款，他不给你结，你也没办法，具体干活的工人怕拖欠工资，像泥瓦匠这样既辛苦有关键的工种，人家要求每天一结工资，我就得自己垫钱。”故事编的像真的一样。 “是啊，很多大型承包商把工程拿下来，自己并不干，而是将工程分解成多个小项目，再分包给二级c三级甚至四级承包商，这样层层分包，工程款的结算就难了，我们代理的公司就有这种情况。”张会计插话道。 “作为分级承包商，干活受累，利润低点倒无所谓，关键是垫资让人受不了。刚才我说关键岗位重要工种要求每天结工资，不敢得罪，现在很多力工杂工，这个月跟着你干，如果月底不发工资，下个月就不干了，而且照样要求你结清上个月工资。这几年人工费上涨很快，前些年挣点钱，这两年差不都都垫进去了。” “所以你想离开原来的老本行，但哪一行都有自己的难处，其他行业也不是多么好干呀！” “听我这哥们说，张会计在城郊兼职一家包装公司，包装这一行现在怎么样？”小周得把话题往目标上引导。 “这几年实体经济都不景气，原材料价格又不稳定，无论纸质包装还是塑料包装，都不好做。”张会计道。 “那家企业在东兴市属于包装行业做得比较大的，他们应该不错啊！” “外人都这么认为，谁知道老姜是怎么搞的，他的地皮和机器设备前几年就抵押给东兴城商银行了，加上这两年市场不好，日子过得越来越难。” “包装行业能做到华丽公司的规模，应该很不错了，照理说他已经具备一定的抗风险能力，不至于啊！” “近两年工资就没有按时发放过，现在又拖欠三个月了。” “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大吃一惊 “现在资金紧张，是库存量大，占用资金太多，还是缺少订单，生产不正常？” “哪有多少库存？有库存就好了。也不知道啥意思，前几天从哪儿拉来几车废纸放在仓库，要不仓库里都是空的。” “这不就剩个架子吗？好端端的企业，怎么经营成这个样子？”虽然纯粹为了打探企业内部消息，但面对这么个企业状况，小周的确非常不解。 “我觉得有两方面原因，一是老姜这个人不善于经营管理，也没把心思全用在经营上，不知道听他什么朋友参谋的，前几天从外面拉来几车废纸，废纸又不是做包装的原料，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二是包装这个行业你要说它是夕阳产业，有时候它还能火一阵，但你要说它是朝阳产业，只要有某个专家在媒体上发一通议论，就能对这个行业造成很大影响，所以这个行业在政策导向方面也不容易把握。”张会计说。 “他倒弄废纸是不是看到废纸有涨价的趋势，想储存起来等待价格暴涨挣一笔？” “也许吧，不过就算他有这样的想法，那也是资金充裕的投机行为，起码他目前没有那样的资金实力，说不定是他朋友储存在他那里的呢。” 话说到此，想要打探的消息，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只需陪着把这顿饭吃完，小周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 学强把小周了解到的情况一字不漏地反馈给易融小额贷款公司，齐明远知道后大吃一惊，他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决定让学强加入进来，增加了这种考察企业的方式，否则，五百万贷款放出去，岂不面临极大的风险？ “我已经去华丽公司考察过了，咱们怎么回复呢？就算我不主动联系，那位姜老板早晚也会过来打听。”老谢说。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咱们打探过他的企业内幕，但他这笔贷款必须慎重考虑。”齐明远说。 “要不干脆给他否了？” “不能简单地拒绝他，最好做到既不给他贷款，还要让他感觉到不是咱们故意拒绝他。” “对方问起来，怎么跟他说？”老谢虽然管理企业有一套，但初次接触金融业务，对处理各种问题还是没有经验。 “很简单，你就坚持必须有合格的担保单位，对他企业的问题只字不提。”齐明远是老金融，应对这类事情易如反掌。 “他要是找到符合条件的保人，咱们怎么办？” “第一，你做企业这么多年，为了银行贷款，别人找你担保，或者你找别人担保，这都是常见的事，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替人担保，不仅关系要好，而且必须非常了解对方的企业状况，就华丽包装公司的现状，对他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不可能替他担保，了解内情的人更不可能为他担保。第二，要是这个老姜运气好，真能找到为他担保的合格企业，这笔贷款就可以发放，根本用不着害怕，到时候老姜的华丽包装公司还不了贷款，你可以让保人替他还。”齐明远说。 此后几天，老谢不动声色，华丽公司的姜老板急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在第五天上午九点左右，老谢接到姜老板的电话，“谢总，我一会儿去拜访你。” “拜访就不必了，我现在没在公司。” “请问上午你能回公司吗？” “上午----？你找我有事？”老谢这是明知故问。 “我想和你聊聊。” “聊聊？好吧，我十点前回去。”人家找上门来了，老谢无论如何也没法再推。 九点四十五左右，老谢回到他在易融公司的办公室，他沏的一杯上等碧螺春刚喝了两口，姜老板推门进来。 “你真准时呀！”老谢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示意姜老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给你沏杯茶？碧螺春。” “谢谢！我自己来。”姜老板自己动手，用一次性纸杯沏了杯茶放在自己跟前的桌子上。 “今天这么悠闲？”老谢当然知道对方的来意，他这是没话找话。 “哪得悠闲啊！谢总，我想问问华丽包装公司贷款的事，你们讨论了吗？” “讨论了，这两天事情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请问谢总，给我们批了吗？最终同意贷多少？”老姜似乎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你别急嘛，我们内部虽然讨论了，原则上同意你们的贷款申请，可你得提供合适的担保单位呀！” “担保单位----，哦，你们对保人的要求还很严格吗？”姜老板就是因为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保人，才被正规金融机构拒之门外，想不到小额贷款公司也对这件事抠得很死。 “我们虽然是民间金融机构，但金融单位的一般原则还是必须遵守的。要不怎么控制风险？” “谢总，保人我可以找，但所谓符合条件，你们的标准是什么？” “我们有一套内部标准，和正规金融机构要求差不多，你先找到保人，把担保企业的资质和情况给我看看。” 提起寻找担保企业，姜老板就头疼，他找小额贷款公司的目的，就是想在担保环节走捷径，没想到小额贷款公司同样注重这一点。 “谢总，咱们是否可以变通一下？” “怎么变通？你是什么意思？” “利息换担保。”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请你解释一下。” “我把利息提高，换取你在担保环节的宽容。” “这----，我做不了主。我们易融小额贷款公司也是股份制企业，大股东是别人，我只负责具体操作。” “谢总，你以前可能也是做企业的，我拿你不当外人，跟你说实话吧，现在很多企业，就是被担保环节搞死的。” “怎么见得呢？其实现在金融机构已经把担保条件放宽了，企业之间允许互保。” “允许互保是不假，但要找到与自己企业相当的互保单位却不是那么容易。”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比你大的企业，人家实力强，看不上你，不愿和你互保；比你小的企业，他倒是愿意和你形成互保关系，你又害怕他哪天不行了，连累到你。这就有点像年轻人找对象，高不成低不就。” “你说这种情况在现实中确实也有，不过大多数企业到最后也都找到了担保单位，关键还要看你的实力和你的信誉。” 见老谢没有答应，姜老板只得悻悻地说：“谢总，要不你跟股东们再研究研究我那个利息换担保的方案，我再找找担保单位？” “也好，你我都努努力吧。” 送走了姜老板，谢云祥和齐明远联系，“你听说过利息换担保的说法吗？” “没有，什么意思？” “你这个老金融都没听说过，我更是闻所未闻，但刚才却是实实在在地见识了。” “什么情况？” “华丽包装公司的老姜刚走，他在我这里待了半个多小时，这个利息换担保的方案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想怎么做？” “他愿意支付更高的利息，换取咱们在担保环节对他的宽容。” “你没答应吧？这只是一种引诱上钩的伎俩。即使你把利息提高几倍，在放款时就扣除当年利息，只要你同意给他贷款，他照样愿意，但是，贷出去的钱，基本没有收回来的可能。”齐明远分析道。 “这么重要的事，我哪能随便答应，尤其是咱们已经了解到他那企业的内幕，他这一说，我更加警惕了。当时我就拒绝了他的建议，我告诉他要想贷款，抓紧回去找保人。” “这个老姜能提出那样的建议，说明他很难找到担保单位。” “的确如此，交谈过程中，他大谈保人多么难找，甚至已经向我交了实底。” “他说的是正规金融机构，好多中小企业确实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保人，无法获得银行贷款支持，社会上兴起的小额贷款公司，正是要解决这些企业的资金需求。说实话，只要企业正常经营，管理规范，产品有利润，贷款放出去以后咱们再盯得紧一点，在担保环节，小额贷款公司确实可以把要求放得宽松一点，但这个华丽包装公司就剩一个空壳，咱们不仅不能对他宽松，还要更加严格才行。”齐明远为这件事定下了原则。 “我已经向他表明了咱们的态度，就看他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保人。” 这位姜老板看来志在必得，别管他费了多大的周折，用了什么手段，几天以后，他还真找到一家企业为他担保。 从他送到谢云祥手里的资料上看，这家企业生产橡胶制品，年产各种型号的摩托车、电动车轮胎近百万条，产值数千万元。 说起这家企业，齐明远还多少知道一些，因为他们就是东兴农商银行的客户，常年在农商银行有近一千万贷款。 为了进一步弄清这家名叫“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的情况，齐明远叫来农商银行负责这家公司贷款业务的办事人员，把这家公司的详细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从了解到的情况看，这是一家非常正规的企业，华丽包装公司从来没有为这家企业的贷款提供过任何担保，他们明显不是互保关系，就是这样一家企业，怎么可能突然答应为华丽包装公司这么个空壳企业担保呢？ 这让齐明远非常困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连带关系 莫不是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的老板被迷惑了？不应该呀！新兴公司这位范老板是个精明人，交友非常慎重，而且也是个很会算计的主，他怎么会同意给华丽包装公司担保呢？他不知道华丽公司的地皮和设备都抵押给城商银行了吗？ “齐董，下一步怎么办呢？”老谢问。 “新兴橡胶制品公司是一家正规企业，你得按正常程序往下进行，带上财务人员，去新兴公司例行考察。”齐明远说。 “如果新兴公司没有问题，这笔贷款就该批准了？”老谢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按部就班地往下进行就是了，咱们之间随时保持联系。”齐明远并没有直接回答老谢的问题。 一方面齐明远不明白新兴公司为何愿意为华丽公司担保，另一方面，新兴公司是东兴农商银行的客户，他有必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齐明远担心，如果新兴公司与华丽公司的担保关系一旦建立，华丽包装公司的贷款违约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到时候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就得替人还款，要是因为这件事连累了新兴公司，再对其在东兴农商银行的业务产生不良影响，事情就复杂了。齐明远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但又没法直接询问双方当事人。 齐明远想到了信贷科主管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贷款业务的办事员小刘，并打电话叫他来自己的办公室。 听见董事长召见，小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齐明远办公室门外，敲了几下，“进来！” 小刘推门进屋，本来是个挺拔英俊的三十多岁年轻人，但在齐明远面前，却显得那么卑微，“董事长，你找我？” “你坐下，我问你点事。” 小刘有点不自在地在靠窗户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咱们有一家名叫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的客户，他们的业务是你经办的吧？”齐明远问。 “是，是我经办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当初去他们公司实地考察，赵行长一共派去了三个人，考察结论不是我一个人做出的。”齐明远问这一句话，让小刘的心跳陡增了二三十下，难道新兴公司的贷款出问题了？如果要追究责任，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太冤枉了！他清楚地记得，去新兴公司考察那天，该看的都看了，该问的全问了，没有发现企业有什么问题呀！中午留下吃了顿饭，临走时范老板非要给每人二斤茶叶。就这么点事，应该算不上受贿吧？ “没有你的事，我只是问问。”齐明远轻描淡写地说。 “哦，那，新兴公司究竟有没有问题？” “找你来不是因为新兴公司有问题，我是想知道，你和他们企业内部的人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就是能和你说知心话那种。” “i 靠！你这一句句地往外蹦，吓死宝宝了！”小刘心里说，“有，我和他们财务科王科长关系处的不错，王科长那人也很实在。” “是这样，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据说新兴公司最近替一家名为华丽包装公司的企业，在一家小额贷款公司担保了五百万贷款，而这家包装公司的内部状况并不好。” “董事长找我一一一一？” “如果你觉得这位王科长能和你说实话，最近两天，你尽快抽时间把他约出来见个面，你试探着问问他们是否知道华丽包装公司的现状，再问问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可是董事长，恕我冒昧，那是他们企业之间的事，咱们关心这个干什么？”没有了开始时的畏惧，小刘说话也自然起来。 “小刘，你是做信贷的，你这样想问题就未免简单了。咱们关心这件事并不是要干涉他们企业之间的关系，你想想，华丽包装公司现在就是一家空壳企业，将来的贷款违约是大概率事件，贷款单位违约，担保单位就有替人还贷的义务，要是这笔担保业务拖累到新兴公司，这家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在咱们银行有一千万贷款呀！你觉得这样的连带关系还不足以让咱们关注吗？”齐明远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董事长，我把问题想简单了，你说得很对，这件事看似和咱们没有关系，其实应该引起咱们的高度重视才对。” “那你抓紧时间约见新兴橡胶制品公司那位王科长。” 回到自己办公室，小刘立即与新兴公司的王科长联系，“王科长，好久不见，这两天抽时间聚聚？我请客。” “都怪王某迟钝，这个电话应该我给你打，让你捷足先登，真是不好意思。你这个信贷经理找我聚会，让你拿钱请客，你不是故意骂我吧？说定了，就今晚上。”王科长真是个爽快人。 傍晚时分，在一家不大，但很有档次的酒店包间内，小刘和王科长见面了。 菜品和酒水点好以后，王科长说：“真没想到你能给我打电话，让我喜出望外，非常荣幸。” “让你破费，实在不好意思。” “咱们哥俩这关系，你能不这么客气可以吗？范老板时常感念你们对新兴公司的支持，当着我就说过不止一次，想找机会感谢你们，区区一顿饭，你用得着不好意思？” “今天跟你聚会，除了咱们很久没有见面，还有点小事和你沟通。”小刘说。 “怪不得，我也觉得没有事你是不会找我的。请问哪方面的事？” “你们最近是不是向别人提供担保了？”小刘问。 “你的消息够灵通啊，这两天的事，你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确有其事？” “咱们哥俩这关系，我不可能跟你撒谎，担保手续就是我做的。” “贷款那家企业叫华丽包装公司？” “没错。你连这都知道，消息够准确啊。” “那家企业的状况你们知道吗？” “企业状况？人家找到老范给担保，老范同意，我只负责做担保手续，其他一概不问。既然老板都答应了，我也没有权利过问。” 小刘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行为，说多了也许还惹得老板不高兴。但你想不想知道这家华丽包装公司的现状？” “说来听听。” “这家公司的土地和设备，一两年前就抵押给城商银行了，据说经常拖欠职工工资，又有三四个月没发工资了。” “哎哟，情况不妙啊！不过我挺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幕的？” “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些都是事实，绝无虚言。你们范老板胆子够大的，敢给这种企业担保。我还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你们真给提供了担保，这家公司的贷款违约是必然的，你们新兴公司就等着帮他还贷款吧。” “这些事情我是绝对不知道，今天第一次听你说起，老范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我也不好问他。不过我也可以跟你透露一个消息，那就是新兴公司并非白给华丽公司担保，老范是多么精明的人，担保的事他岂能不慎重？”王科长说。 “哦一一一一，这里面还有什么交易吗？” “我知道担保的前提是，五百万贷款下来后，我们新兴公司要使用二百万。” “这么说来，华丽公司忙乎了半天，最终只能得到三百万的使用权？”这个消息令小刘愕然。 “要不然怎么办？华丽公司的老姜现在是走投无路，我们新兴公司已经算是对他很大的帮助了，他的其他做企业的朋友，要么企业太小没有资格担保，要么躲得远远的，没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不过你们这一刀也够狠的，干嘛一下就拿走二百万呀？你们缺钱吗？” “不瞒你说，我们现在也不宽裕。” “你们不是一直都不错吗？” “除了垄断行业，这两年实体经济没有太好的，我们前几年真是不错，从去年开始，订单减少，库存大量增加，流动资金占用量比前几年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你说我们能宽裕到哪儿去？” “为什么不以销定产？干嘛要强撑着？” “以销定产必然减人，你把这些熟练工放走容易，等到生产形势好了，再招进来就难了，人家靠打工挣钱，这些人不可能吊在这一棵树上。” “你可知道，你们给华丽公司老姜担保的风险吗？他要是还不了贷款，你们就得替他还贷！难道你们不害怕因此拖累新兴公司？” “我猜老范是这么认为的，真要出现违约，因为这笔贷款新兴公司使用了二百万，其实只替华丽公司还款三百万。对于新兴公司，三百万应该不会让我们伤筋动骨，估计会对公司产生一些拖累，但不至于让新兴公司遭受根本性影响。”王科长很有信心。 “三百万也不是小钱，难道你们甘愿为华丽公司担这个风险？要是有这笔钱，直接借给老姜多好，免得这么麻烦。” “我看到一份反担保协议，老范那么精明的人，别说三百万，就算三千，他也不会拿去冒风险打水漂。好像老姜用他的两套门市房，为这三百万做了反担保。” 第二天上午，小刘来到齐明远办公室交差复命，“董事长，昨晚上我跟新兴公司财务科的王科长见面了。” “得到了什么信息？”齐明远问。 “他不肯定他们老板是否知道华丽公司的现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消息。” “你把咱们了解到的情况都跟他说了吗？” “全跟他说了，虽然感到意外，但对于这笔担保，新兴公司好像主意已定。” “什么？还有看见圈套往里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哪个重要 “新兴公司的老板非常聪明，外人都看出来那是个圈套，他俩的关系还那么近，应该也可以看出来一些问题吧。” “那为什么他还同意为华丽包装公司担保？” “董事长，如果不知道过中原因，咱们真以为新兴公司在往老姜的套里钻，其实不然。” “里面还有什么奥秘吗？”齐明远对小刘的话产生了兴趣。 “据这位王科长说，他们为华丽公司担保是有条件的。” “当然，哪有无条件担保？就算父子之间，这种担保也是有条件的。” “但新兴公司的条件相当苛刻。” “怎么个苛刻法？” “贷款下来后，他们要拿走二百万。”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齐明远简直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这是新兴公司为老姜提供担保的唯一条件。” “看来老姜答应了。” “不答应怎么办？他没有别的选择，据说转了一大圈，只有新兴公司答应为他担保，好歹还有三百万呢，如果找不到保人，他连一分也没有。” “他们双方应该都很挣扎，一共五百万贷款，被人拿走二百万，要说华丽公司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别无选择。新兴公司替一家空壳企业担保五百万，虽然当场拿回来二百万，剩下三百万却是实实在在的风险，他就等着替人还贷吧。”齐明远说。 “董事长，都说新兴公司老板精明过人，老奸巨猾，那真是名副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咱们以为他面临三百万的风险，其实他早有准备。” “喲嗬！这人心计真是不少，他留了什么后手？” “他让华丽公司老板为他做了三百万反担保。” “对方哪来的反担保资产？” “据说反担保物是两套临街门市房。” “哦，这就万无一失了。华丽包装公司的老姜想套别人，这回反被新兴公司的老范所套。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别人都避之不及的事，新兴公司的老范怎么就不怕呢？原来当场就拿走了二百万，再做三百万的反担保，这就没有什么风险了。但是，那么大的新兴橡胶制品公司，怎么对区区二百万感兴趣呢？”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齐明远有些不解。 “董事长，我也向王科长问过这样的问题，他说新兴公司现在并不宽裕。” “他们一直不错呀！难道资金紧张了？” “据说这两年实体经济不景气，订单减少，库存增加，流动资金占用量大增，资金紧张就无法避免了。要不老范怎么会对二百万感兴趣呢？” “哟，这是个新情况，你们信贷科对企业状况要多加关注，发现风险，及时采取措施。” 小刘离开以后，齐明远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本来可以被易融小额贷款公司拒绝的贷款申请，半路窜出个新兴公司，这家企业资质很高，在正规金融机构都有贷款业务发生，有他作担保，华丽公司的贷款申请就没法拒绝了。 新兴公司参与进来后，最初的当事人华丽公司最终成了局外人，易融公司将五百万贷款放给他们，不出所料，半年后华丽公司发生贷款违约，除了前期利息，本金无法归还。 按照约定，华丽公司发生违约，易融小额贷款公司自然要向其担保单位，也就是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讨还贷款本金。 齐明远告诉谢云祥，按程序向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催收贷款。 老范再怎么老奸巨猾，这个责任他是推卸不掉的，他不像通常意义的担保人，首先，他从五百万贷款中拿走了二百万，这笔钱毫无疑问应该由新兴公司自己归还；第二，华丽包装公司的老姜自己使用了三百万，但用临街商铺为新兴公司做了反担保，担保抵押物就在老范手里，既然老范接受了反担保抵押，他就有义务替其归还贷款本金。 但是，半年后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老范的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经营遇到困难，资金非常紧张。 谢云祥和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两名财务人员来到新兴公司，他们找到总经理办公室，老范不在，见门开着，老谢三人推门进屋。 没等他们坐下，进来个四十出头的女士，好像是办公室人员，“你们找谁？” “找你们的总经理。” “范总今天有事，上午可能来的比较晚，如果你们着急，可以改天再来，当然你们也可以坐下来等他。” “我们有事要和范总当面交涉，还是留下来等他吧。” 女士给老谢三人沏了茶，退了出去。 大约十点半，老范终于来到单位，见办公室坐着一男两女三个人，“你们找谁？”跨进办公室的同时，老范问道。 “你就是范总吧？”三人站起身来，老谢问道。 “你们是一一一一？” “我们是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谢云祥上前与老范握手。 “易融一一一一，小额贷款公司？哦，你们好，请坐。”老范对易融二字没有任何印象，但对小额贷款公司却不陌生。 “范总，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华丽包装公司贷款的事。”老谢说。 “华丽包装公司贷款怎么啦？”老范拉把椅子也坐了过来，他显然是明知故问。 “他在我们公司的贷款已经到期了，但至今没有归还本金，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们的负责人，不知道范总和他们有没有联系？” “我跟他们的负责人还真没有联系，你们联系不上吗？我也够呛，我试试吧。”老范用手机拨打老姜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这老姜干嘛去了呢？”老范自言自语道。 “范总，他这笔贷款十天前就到期了，我们一个星期以来多次和他联系，但一直联系不上。我们认为，华丽公司的这笔贷款事实上已经违约了。” “是啊，联系不上真是个问题。” “范总，接下来我们想问问，华丽公司的贷款违约，应该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你们可以起诉他呀！” “我们没有必要起诉他，你们不是这笔贷款的担保单位吗？按照事先约定，我们得找保人商量。”谢云祥与人打交道多年，社交经验很丰富，他把话说的很婉转。 “跟我商量？我的观点也是起诉他。” “你要起诉他是你的事，咱们就事论事，关于贷款违约，我们只找你商量，因为你是保人。” “难道我这个保人当错了？现在还要往我身上赖。”老范与金融机构打了多年交道，对保人的义务心知肚明，这样说话纯粹就是胡搅蛮缠。 “范总，你为华丽公司当保人是对是错，完全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是要把贷款违约的责任推给你。因为你是保人，我们找不着当事人，按协议规定，只能找你商量问题。”作为年近七十的老人，无论老范说什么，老谢都不生气，但他一再强调老范是保人，步步紧逼，最终要让老范无话可说。 “我们是保人不假，但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保人呀！” “范总，我也是做企业出身，咱们就别兜圈子了，做企业的人，但凡和银行打过交道，没有人不知道担保单位的义务，你这么聪明的人，更应该清楚了。具体到华丽公司这笔贷款，当初我们的态度非常明确，只有他找到符合条件的担保单位，贷款才有可能，结果你们出面为他担保了。” “被扯远了，干脆说吧，你们找我的目的一一一一？” “希望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履行保人的义务。”老谢说的非常干脆。 老范沉默了半天，其实他有思想准备，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贷了人家五百万，如今找不到借款人，不找保人找谁？ “履行保人的义务，那就是要我们帮着还贷，可是，我们的资金状况也很紧张啊！” 谢云祥认为老范事实上已经认同了他将承担的义务，说话点到为止，再多说就显得对人不尊重了。“既然范总这么说，那我们就告辞了，五百万对于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这样的大企业，算不上什么大钱，我相信你们在任何环节挤一挤，就能把这笔贷款还上。” 老谢三人起身告辞，老范并未挽留。 一路上，老谢在想一件事，虽然这位范总认可了他的义务，但他同时提出自己资金紧张的理由，要是他长时间拖着不还，又该如何是好呢？ 回到易融公司办公室，已是午饭时分，下午，谢云祥要把去新兴公司的结果尽快通报齐明远。 “新兴公司态度怎么样？”齐明远见面就问。 “开始似乎连保人的义务都不想承担。” “这个老范简直胡闹，他在农商银行贷款多少年了，能不知道保人的义务？而且他拿走了二百万，还有三百万的反担保资产在他手里，这笔贷款就应该他来归还。” “后来倒是答应帮忙归还贷款，但他的企业资金紧张，我在想，如果新兴公司仅仅承认他有义务帮忙还款，但却长时间拖着不还，咱们应该怎么办？”老谢说。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遇上老赖，那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也只能走法律程序。不过，这种官司既费时，又费事，即使赢得官司，最终的执行效果也不敢过于乐观呀！” 齐明远沉思片刻，“新兴公司全靠农商银行的贷款支撑，如果到了那一步，你就直接问他，五百万贷款和他的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哪个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实际操盘手 多次催收无果，易融小额贷款公司只好将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告上法庭，经过庭审举证和法庭调查，弄清了新兴公司直接从贷款中拿走二百万和华丽包装公司为其反担保的全部事实，法庭判定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具有归还五百万贷款的义务。 赢了官司，未必能收回贷款，新兴公司以资金紧张为由，一直未能履行还贷义务，即使作为华丽公司的反担保资产，在法院执行庭前往查封时，才发现早在半年多前，那两套临街商铺的产权，就被新兴公司抵押给了另一家债主。 即使从贷款中拿走的二百万现金，新兴公司也没有归还的意思。 执行庭去新兴公司找到老范，他把办事人员领进仓库，“要钱没有，但我们有产品。这里的摩托车和电动车轮胎，你们可以拉走，我让保管和财务人员过来记账清点。” “别忙清点，我们拉你的车胎有什么用？这得问债权人要不要这些物品。”执行干警说。 易融小额贷款公司是一家民间金融机构，这些轮胎到他们手里很难变现，贷出去的是现金，收回来的当然不能是货物。 “老范这是诚心耍赖呀！”知道情况后，齐明远感叹道。 “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借给他的五百万现金，不能就这样白给他吧？”老谢说。 “你先不动声色，等我的电话。” 新兴公司的老范再怎么精明，他也没想到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就是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实际操盘手。 齐明远把信贷科经办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贷款业务的小刘再次叫到办公室，“最近和新兴公司的王科长有联系吗？” 小刘不知道董事长打听这个是什么意思，“王科长？没联系，自从那次和他见面后，就没和他再联系过，又没啥事。” “你再和他联系，找机会跟他聚聚。” “董事长，有事啊？” “我听别人说起新兴公司的事，说他们企业可能有些问题。新兴公司是咱们行的客户，咱们要随时关注他们的动向。” “上次王科长就说他们库存较大，占用流动资金比较多。” “这些事实已经是明摆着的，不用打听了，这次你约他见面，主要打听两件事，第一，你问他是否知道新兴公司与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官司？关于华丽包装公司的反担保资产，他是否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第二，你以银行关心企业风险为借口，问问他新兴公司现在的资金状况，让他跟你说实话。”齐明远吩咐道。 当天是周五，小刘本打算约王科长吃晚饭，但老王要陪新兴公司老板应酬，他问晚饭后见面是否可以，小刘当然同意。 晚上八点半，小刘与老王如约而至，在一间咖啡屋的僻静处坐下来，“喝点什么？”小刘问。 “在咖啡厅，就来杯咖啡吧。” “速溶还是现磨的？” “喝不惯现磨的味道，来速溶的。” 几分钟后，服务员将两杯速溶咖啡端到小刘和老王跟前。“咱俩上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吧？”小刘道。 “嗯，差不多。今天怎么又想起来见面？” “周末嘛，咱们也学学大都市的人，过过周末。” “你是正宗白领，你有资格，我们在民营企业上班，这种事想都不想。” “什么呀，你这个财务科长才是真正的白领，收入比我们还高。” “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压力，外人根本想象不到，哪来的真正白领呀！”王科长苦笑道。 “怎么，企业现在不好过吗？” “不是一般的不好过，而是相当不好过。不瞒你说，我们的工资都拖欠了。” “哟，从来没听说你们企业拖欠工资，这回是怎么啦？” “因为市场疲软，原本资金占用就比较大，前段时间接到一笔外贸订单，说是出口印度，价值一百多万美元，这让我们这段时间的资金更加紧张。” “原来是这样。什么时间交货？” “半个月后。” “外贸回款比较快，估计交货一个星期左右，货款就能到账吧？” “最多一个星期，但我们这段时间实在是太难了。” “有盼头，坚持二十来天就好了。” “谁知道呢，企业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王科长的表情看上去并不乐观。 “你好像心事重重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没法跟你比，你当然也有压力，但你的压力跟我们面临的情况不一样。老范缺钱，整天让我想办法，他作为老板都没有办法，我一个管财务的，上哪儿跟他借钱？也不知道老范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华丽包装公司的反担保资产就在他的手上，他却不用来变现，而是抵押给了另外的债主。” “说到你们与华丽包装公司的关系，你听没听说前段时间，一家名叫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把你们给告了？据说新兴公司还输了官司。” “嗨，说起这件事，真是一言难尽，老范就想占别人的便宜，最后也确实占到了，但他以为保人是那么好当的？哪个金融机构能饶得了他！” “到现在不也一分没还吗？说到底老范还是占了便宜的。” “我觉得早晚跑不了他，不过咱们都得佩服老范确实精明，为了躲避追究，他把华丽包装公司的反担保资产早就转移出去了，要不也得被法院执行庭拿走。” 根据小刘反馈的情况，齐明远把学强和老谢找到一起商量，他让老谢在半个月后多去法院执行庭催问，告诉他们新兴公司有大笔资金进账，同时，让学强安排人员，暗地调查华丽包装公司反担保资产的去向。 半个多月过去了，学强的调查没有获得多少有意义的信息，而老谢敦促执行庭的人前去新兴公司催问，据说那笔外贸回款还没到新兴公司的账上，就被老范安排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学强说：“老范这人心眼多，很狡猾，就这么耗下去，我看这五百万就得白给他了。要不给他点教训？” “怎么给他教训？”齐明远问。 “董事长，谢总，只要你们同意，具体怎么做，就不用你们管了，但请放心，绝对出不了大事。”学强保证道。 齐明远和老谢相互交换了眼神，“行，你去做吧，让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范见点世面也好。” 学强领命而去，遇到事情他照例要先和兄弟们商量行动方案。“哥，咱们首先得弄清楚这位范老板的出行规律，还得知道他是自己开车还是有专职司机。”小周说。 “如果自己开车倒好办，要是有专职司机，一定得避开他的司机，把事情的影响尽量控制在最小范围。”栓子道。 “好。你们三位这几天负责把老范的出行规律摸清楚，具体行动时，我和你们一块儿参与。”学强交代道。 第一步，小周打听到老范的住址和车型车牌号，第二步，栓子和小周等三人采用定点守候的方法，用了三天时间，摸清了老范的上下班时间和行车路线，还知道他有一名中年专职司机。 为了避开老范的司机，只能等待机会，栓子等三人同乘一辆车，连续跟踪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了下手的机会。 也许司机请假了，这天早上，守候在老范居住的小区大门外的栓子等人，发现老范的车里只有一个人，而且开车的正是老范。 一般单位上午事情都比较多，如果在上班途中采取行动，要是单位有事找他，很快就会被发现，栓子等人决定继续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班时间，结果员工们都下班回家了，还不见老范开车出厂门，“继续等，难道他还不回家？”栓子道。 接近傍晚，老范的车终于驶出公司大门。“追上去。”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辆比下班高峰时段要少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离开主道，老范的车往右拐入了朝他家小区方向的一条相对较窄，车辆更少的小路，栓子让开车的兄弟超过去。 在老范前面二十几米处，栓子等人的车停了下来，挡住了老范的去路，他们从车上下来，假装检查车辆故障，老范在后面按了几下喇叭，栓子等人无动于衷。 老范也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走近前面的车辆，“你们的车抛锚了？” “嗯，有点小毛病，问题不大。” 当老范走到三人跟前时，栓子从后面飞快地将一只布袋套在他的头上，“这，这，你们要干什么？”老范喊道。 栓子和小周并不答话，一左一右驾着老范的胳膊，将他塞进车里，“兄弟，你去开他那车，小周开咱们的车，快走！” “你们是什么人？绑架我干什么？”老范高声问道。 “你别喊，喊也没用。我们是好人，跟你声明，这不是绑架，只想和你谈点事，需要你配合，不会伤害你。”栓子道。 “你们要把我弄到什么地方去？要和我谈什么事？”老范好像不像刚才那么惊慌失措了，说话的嗓门也小了一些。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往前走了一阵，栓子跟学强打电话，“哥，我们到了，人也带来了，你过来吧。” 大约五六分钟，学强从一辆车上下来，钻进栓子这辆车里。“范老板，你好难请呀！”学强和老范算是打招呼了。 “你是谁？你们要谈什么事？” “我们是谁对你一点都不重要，但我们想知道，你借了人家五百万不还，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吗？” “我知道了，你们是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人。” “你错了，我们跟他没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欠债还钱 “除了他们，我在社会上没有仇家。” “喲嗬，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没忘记你跟易融公司的事，不过你要说仇家，那就言过其实了，谁也没把你怎么样，何来仇家之说？”学强说。 “直说吧，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开始我就说了，谁也不想把你怎么样，我们只是找你谈点事。”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不是易融公司的人？我都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怎么和你们谈？”老范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不是易融公司的人，但我们和他有关系。” “什么关系？” “易融公司只是个民间融资平台，他们往外贷款，也是别人的钱。具体说来，贷给你们这五百万，就是我们的钱。这回明白我们是谁了吧？”学强编了身份。 “我从来没在你们手里贷过一分钱，你们这是多管闲事呀！我们从易融公司贷款，只和他们发生了借贷关系，即使找我要账，也该是易融公司的人，说啥也轮不到你们出面，我认识你们是谁啊？”老范毕竟搞企业多年，见过不少世面，尽管到了这种地步，说话仍然还有底气。 “说得好！不愧是新兴公司的大老板，果然见过世面，处乱不惊。但是你要明白一个事实，你贷这五百万是我们放在易融公司的钱，你老奸巨猾，易融公司长期拿你没有办法，即使把你告上法庭，赢了官司，你照样耍赖，我们与你非亲非故，当然不能眼看自己的钱被你占有，我们出面也无可厚非，怎么就不行呢？”学强先是拍手表示赞赏老范的说法，然后反驳了他的话。 “你们公然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就是绑架，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你们知道吗？”老范还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架势。 学强又拍了几下手掌，“范大老板就是素质高，提请我们遵纪守法，多谢多谢。我说两位兄弟，一个把法庭判决当做无物的人，却要咱们兄弟们遵守法律，是讽刺还是难得？不管咋说，咱们感谢人家范大老板吧！不过范老板，我们可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不过把你请到我们车上，跟你谈点事，就占用你几十分钟时间，这在法律上也构不成绑架呀！感谢归感谢，范老板，我可要告诉你，实际上我们比你更懂得遵纪守法。” “别这么啰嗦，你们要跟我谈什么？怎么谈？” “我们要跟你谈什么，其实你最清楚，就几句话。” “说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所有人都要遵守的普遍准则，你也不能例外。” “问题是我只是个担保人，凭什么把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 “现在谁都知道，那笔贷款贷出来，你当时就拿走了二百万，这钱本来就是你拿走了，你不还谁还？” 老范沉默了十几秒钟，“另外还有三百万呢，也是我的责任？” “范老板，社会上都知道你很精明，但你可别自以为是，觉得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瓜，就你那点聪明劲，别人也有。另外三百万是怎么回事，法庭上都说的很清楚了，你还在这里装糊涂，有意思吗？我问你，对方给你提供的反担保物，你把它藏在哪里去了？”既然老范颠憨，学强也不给他留面子。 “看你这话说的，反担保资产是两套临街商铺，又不是可以揣进兜里的东西，我能把它藏起来吗？” “你不是很聪明吗？别在这儿跟我装傻，我说的是你把临街商铺的产权证给谁了？法院执行庭查证，商铺的产权已经被你更名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范不说话，以沉默应对。 “你可以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但事实明摆着，五百万贷款与你有直接关系，你必须归还。” “我要是不答应或者不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还敢不放我回家？量你们也没有这个胆量！”老范见学强等人很文明，不像绑架的样子，他想用话激怒对方。 “你不用跟我们来这一套，就你这点伎俩，我们见多了，到哪一步该怎么办，我们心里很清楚，想激怒我们犯错误，你打错了算盘。”学强说。 “哥，这小子是不是以为咱们不敢伤害他？”栓子转过身，用手拍着老范的脑袋，“你可别把我惹急了，谁说我们不敢伤害你？要是把老子惹急了，我他妈照样把你大卸八块，你信不信？为了我们的五百万，老子啥事都干得出来！跟你讲道理，你听不进人话，想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老子随时可以满足你！”栓子真是个好演员，该什么时候出场，该说什么话，总是把握的恰到好处。 老范觉得跟他谈话的学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绑架撕票的恶人，但身旁这个大汉可就难说了。 “范老板，要想对付你，我们有多种选项，就看你的表现了。”学强说。 “你们已经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一个多小时了，这是违法行为，我可以举报你们！”老范还是没有配合的意思。 “一个小时怎么啦？举报我们违法？首先，你没有机会，另外，债权人找债务人要账也不算违法行为呀，你举报什么？即使举报了，你看警察管不管？” 场面陷入僵持，老范的手机响了两次，栓子不让他接电话，并将其调到无法接通状态。过了十来分钟，老范垂头丧气地说：“嗨！我做企业十几年，一直诚实守信，要不我的企业也到不了现在的规模。” “可是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成了老赖呢？” “还不是因为这两年企业效益不好，资金紧张，弄得我整天为资金发愁，要不我也不会为华丽包装公司的老姜担保。朋友圈谁都知道老姜的企业不行了，人家都躲着他，我岂能不知道给他担保的风险？为了从他的贷款中得到一笔资金，知道有风险也要去做。” “但你做得很牢靠，不仅得到了二百万资金，还用反担保法将风险化解。” “这是人的本能，只要能想到，谁不为自己考虑？” “替朋友担保这很正常，但你得负起保人的责任，在这起担保事件中，你跟一般的保人不一样，要不说你老奸巨猾，五百万贷款，你马上就拿走了二百万，另外三百万还让对方用优质不动产给你做了反担保，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想履行保人的义务，地球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呀！做了这么多年企业，你就用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跟外界打交道？”学强说。 “一句话，没有钱，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易融公司的还款责任该我履行，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新兴公司目前确实资金紧张。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上个月的工资到现在还没发，下个月，农商银行的一千万贷款就到期了，到时候我还不知道上哪儿找钱归还本金。”老范显得非常沮丧。 “范老板，你要这么说话，事情就有得商量了。俗话说，没有钱，你得有话呀，你要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还就不吃这一套！”栓子道。 “你把两套临街商铺给谁了？”学强问。 “抵押给了另外一家小额贷款公司，贷出了三百万。” “钱呢？” “作为企业流动资金，早就花了。” “上一笔出口业务，一百多万美元货款，怎么在你的账上见不到？”学强问。 “全都还债了，主要付给了原料供应商，否则人家马上断供原料，新兴公司就得停产，后果不堪设想。” “说了半天，你也承认你有还款义务，说说看，对我们这五百万贷款，你有什么还款计划？” 老范再次低下了头，栓子说：“你用沉默应对我们，绝对不是办法，你跟别人耍赖我们不管，但想赖掉我们的五百万，那你是妄想！我们现在可以放你回家，但不管你躲到哪里，我们都可以随时找到你，包括你的家人，请你千万别怀疑我们这方面的能力。” “范老板，很多做企业的善于拆东墙补西墙，前段时间你不也开始这么做了吗？你可以继续往下做呀！”学强这算是给老范出主意吗？ 也许受到启发，或者看出学强等人不是那种单纯替人讨债的恶人，老范说：“这一一一一，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我得考虑一番，对于你们的五百万，我只能这么说，只要能弄到钱，第一个还你们。” 学强和栓子交换了眼色，学强说：“范老板，时间不早了，为了不让你的家人担心，我们决定放你回家，但咱们互留电话号码，随时保持联系，别人的电话你可以不接，我的电话你必须接，如果三次不接我的电话，我的兄弟就会去找你，他说了，不管你躲到任何地方，他都能把你找出来。” 第二天上午，学强把头天晚上与老范见面的情况向齐明远和老谢汇报，“目前情况看，真从老范身上榨不出钱来。” “这种办法都无济于事，这个老范真是山穷水尽了。”老谢道。 “那倒不至于，毕竟他的企业还在正常生产呢。”齐明远说。 “对，他的生产原料供应链都还正常维持着，看来他也不想趴下。临走时我们给了他警告，还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拆东补西。他承诺有了钱首先还咱们。” “拆东补西？就看他怎么操作了，也倒不失为一步好棋。”齐明远赞赏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重新审视 “老范说下个月在你们农商银行有一千万贷款到期，他还不知道上哪儿弄钱归还贷款本金呢。” “是吗？正规金融机构的贷款，量他不敢违约，否则上了黑名单，那他就完了。”齐明远说。 “完了可不行啊，他完了，咱们的五百万贷款怎么办？”老谢担忧道。 “哪能让他完呢，还有农商银行的一千万呐！他也不会主动走到那一步，做企业的人，没有谁愿意上银行的黑名单，一旦被拉黑，以后想挽回，那得费多大的劲啊！” “可是咱们的贷款怎么收回呢？”老谢对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 “先稳住他，不动声色，第一步让他先把易融公司的五百万还回来，第二步给他来个温水煮青蛙，如果经济形势好转，他的企业能继续坚持运转，算他运气好；如果经济继续低迷，那就对不起了，该玩完谁也救不了他。”齐明远好像有了自己的计划。 “学强兄弟用那种手段都没从他身上榨出钱来，你有什么办法让他还款？”老谢对齐明远的话将信将疑。 “具体办法还没有清晰的路线图，接下来需要你们做什么，等我的电话就行了。学强兄弟，你和老范不是有联系方式吗？每隔四五天，你就打电话催问他，打过两次电话以后，他肯定还是没有钱，你提醒他为什么不拆东补西？”齐明远没有过多地解释。 学强按照齐明远的吩咐，第二次给老范打电话时，老范在电话里哭丧着说：“兄弟，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啊！” “什么话呀！我怎么逼你了？难道我还不能催问一下？就算我逼你了，也是逼你想办法，总这么拖着，啥时候才能还款？” “想办法，我要是能想出办法，早就想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就不能拆东补西？除了我们这五百万，你不是说还有农商银行的一千万也快到期了吗？不想办法怎么归还本金？” 其实，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因为公司的土地厂房机器设备都还在老范自己手里。但是，老范这个人虽然精于算计，却很守旧，他根本不愿意将这些资产抵押出去，因为他辛辛苦苦十好几年，就挣了这么点家底儿，他觉得如果抵押出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到头来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年就白干了。 “拆东补西？东在那里？”老范疑惑道。 “其他银行和小额贷款公司多得是，你得上门去主动联系啊！整天坐在你那办公室，就算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你的头上，你还梦想再有华丽包装公司那样的主上门找你？以后估计永远也不会有了。” “我主动上门，人家能搭理我吗？”老范还是没有信心，新兴公司完全是依靠农商银行的贷款支持发展起来的，以前他从来没有和其他金融机构打过交道。 “现找其他银行是来不及了，要想快速融资，只能找小额贷款公司。”学强建议道。 “可是我跟这些机构一点也不熟，人家不可能信任我呀！” “你的资产都抵押出去了吗？” “资产一一一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有资产，那些小额贷款公司就有可能把钱借给你，他们只认资产不认人，与熟不熟悉没有关系。” “这个一一一一，公司的土地设备等资产都在我手里，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呀！”老范显然舍不得放弃手里的东西。 “范总，你怎么这样保守呢？你把这些资产暂时抵押出去，贷回资金，土地厂房和机器设备还可以照常使用，等度过目前的难关，企业挣了钱，还了贷款，人家会把资产还给你，不会动你的一丝一毫。” “这种方式，我得考虑考虑。” 结束了和学强的通话，老范把头靠在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他前思后想，最后认为这个方法值得一试，要不还有十来天就要到期的农商银行一千万贷款本金，拿什么归还？ 以前做过评估，新兴公司的土地价值为两千万元，机器设备和厂房总共值三千万，老范让财务科王科长找到一家小额贷款公司，经过一番交涉和了解，对方认为新兴公司信誉良好，生产正常，同意其贷款申请。在确定抵押物时，这家小额贷款公司选择了新兴公司的土地资产，因为土地没有折旧，处理起来相对简单。 利息仅仅定为正规金融机构的三倍，说起来并不是很高，扣除头半年的利息，新兴公司用自己价值两千万的土地资产，实际上到手的贷款只有一千八百万。学强天天盯着，首先要拿出五百万归还易融公司的小额贷款，再拿出一千万归还到期的农商银行贷款本金，剩余三百万，正好用做公司的流动资金。 费尽周折，总算把易融公司贷出的五百万贷款本金收回来了，齐明远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他要对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的经营状况和那位范老板的为人进行重新审视，在他看来，新兴公司的产品技术含量不高，市场疲软，未来的不确定性很大，企业隐含着很高的经营风险。更为关键的是，通过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这次事件，让齐明远对老范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对这样一位不守承诺的老赖，再把农商银行的一千万放在他手里，齐明远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就在新兴橡胶制品公司归还本金的第二天，在农商银行为其办理续贷手续之前，齐明远给信贷科交代，将新兴公司的贷款额度减半。 “董事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信贷经理（信贷员）小刘很不理解。 “我曾经是不是让你密切关注他们的经营状况？这么长时间了，你注意到了什么？” “董事长，我确实按照你的吩咐，关注了新兴公司的状况，每隔半个多月就和他们的王科长见面，了解公司情况。” “可是你什么情况也没了解到。他们上次那一笔出口货款上哪儿去了，你知道吗？他们现在的资金状况和融资渠道，你知道吗？他们现在的库存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你知道吗？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判断，新兴公司具有很高的经营风险，所以，给他们的贷款支持要逐渐收回。”齐明远的这一席话，让小刘的脸发热。 “如果把他们的贷款额度减去一半，新兴公司还能继续运转吗？要是他们趴下了，咱们的贷款，哪怕只剩一半，岂不面临更大的风险？”小刘不无担忧地说。 “唉，这就是个时机问题，只要时机把握得好，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这么说来，董事长认为现在是削减新兴公司贷款额度的合适时机？” “对，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新兴公司目前，我说的是目前的流动资金状况，还能承受这样的压力。” “他们哪来的资金呢？”小刘非常困惑。 “我就说你对新兴公司的情况关注不够吧，他们的老范将新兴公司的厂区土地抵押给了一家小额贷款公司，获得了近两千万贷款，要不他们拿什么归还农商银行的一千万贷款本金？老范怎么也得留一部分作为企业的流动资金，在这个脊骨眼上回收贷款，虽然他们也可能不高兴，但起码企业能存受，谁也没想让他的企业马上趴下。” “哦一一一一，这个老王，上次见面没给我透露一点风声。” “小刘，是不是真正的朋友，关键时候要看他跟你说不说掏心窝的话。也许你拿老王当真朋友，人家说不定对你并不真心。”齐明远这样说，是不想让小刘对新兴公司产生同情，免得他把内部消息提前向老王透露。 “好，那就按董事长的意思，续贷时把新兴公司的贷款额度削减一半。” “对，他们肯定要问你原因，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星期过后，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财务科的办事员到东兴农商银行办理续贷手续，按照上面的交代，银行办事员只给办理了五百万贷款。 财务科长老王知道后，马上就发毛了，他第一时间给小刘打电话，“刘经理，我们的贷款额度是怎么回事儿？” “贷款额度怎么啦？” “你不知道吗？刚才办理续贷手续，为啥只给了我们五百万？”老王急切地问道。 “咱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还忘了告诉你，这段时间监管机构要下来检查，我们的存贷比有点问题，想把贷款往回收一点，让存贷比好看一些，免得受到处罚。不光针对你们，所有客户都一样，你们正好赶上归还本金，那些没有赶上还本期的客户，我们也会向他们要回一部分贷款，先把上面的检查应付过去再说。”做信贷经理的，嘴巴都很会说。 “哦一一一一，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流动资金会受到很大影响啊！” “不至于吧，我听说你们目前的流动资金状况不错呀！”利用这个话题，小刘正好敲打老王。 “还不错呢，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你不用管，你们是不是用土地资产抵押，在小额贷款公司贷了两千万？” “哎哟！这让你逮着了，也是这段时间太忙，咱俩又没有见面的机会，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要是因为这件事你多心了，不但要请你原谅，还要请你高抬贵手。” “你想哪儿去了？即使多心，也不至于削减你们的贷款额度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断其后路 “你们这不是在背后拆台吗？” “什么话呀！我们就不能有点困难？当我们遇到困难需要你们配合的时候，就成了背后拆台？你这话我不爱听！法律规定只许银行帮你们，企业从来不需要体量银行的难处？” “老范肯定要问原因，我就把你的话告诉他？” “原话跟他说，如果嫌五百万太少，他要是不愿意要，我们现在就可以收回来。” “别别别，刘经理，我求你了，你千万别给我们断了根！” 事情重大，老王放下电话，急忙向老范汇报。 “怎么会这样？”没等老王说完，老范拍着桌子高声喊道。 “范总，你听我把话说完。银行信贷经理跟我做了说明，他说最近银监局要下来检查业务，农商行的存贷比不好，怕上面查出来受罚，不光对咱们，对别的企业也一样要收回部分贷款。” “胡说八道！我不信他们会到别的企业收贷款，除非企业很有钱，否则不可能有人在没到还款日期给他还款，这个姓刘的在骗你！” “他还说了，这个时候正赶上咱们归还本金，赶上了，没办法，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只能这样了，管他什么原因，银行已经收走的资金，想要也要不回来。”老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咱们目前的流动资金还过得去。”老王宽慰着。 “幸好抵押贷款剩了一点资金，否则咱们现在就得停产。”老范没好气地说。 “范总，应该敦促销售科的人加把劲，否则，库存越来越多，咱们现在这点流动资金怕是持续不了多久呀！” “不用你说，我几乎天天崔他们。” 半年后，新兴公司的贷款又将到期，为了归还本金，老范绞尽脑汁，到处借钱。因为新兴公司业绩不佳的状况，在老范的朋友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以前朋友之间相互拆借资金是常有的事，这回完全不一样了，只要老范张嘴提钱，朋友们就借机躲开，“就为了还贷款，只用几天。”老范一再声明。 任凭老范如何表白，圈子里的朋友没有一个愿意把钱借给他。眼看还款日期就要到了，老范着急，为新兴公司的贷款作担保的保人单位更着急，每天打电话催问，生怕老范还不上，连累担保单位。 财务科长老王再次给老范出主意，“范总，实在借不到钱，我看不如找小额贷款公司想办法。” “土地都抵押出去了，还能想什么办法？” “找小额贷款公司短期借贷，这次数目又不大，只有五百万，哪怕利息高点，只用十几天，银行续贷后就还回去。”老王说。 “没有抵押，人家能同意吗？” “十天半个月的，即使有抵押，人家都嫌麻烦。你再找上次那家小额贷款公司，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无奈之下，老范再次找到那家小额贷款公司，说明来意后，对方真就同意了老范的请求，“短期贷款，没有担保无抵押，利息得高点。”对方说。 “多少？” “在上次的基础上，翻一番，而且按天计息。” “这个一一一一，”老范考虑了片刻，“好吧，利息按翻一番计。” 利用这笔短期借款，新兴公司总算按时归还了农商银行的贷款本金。和通常情况一样，一个星期后才能办理续贷手续。 第六天头上，齐明远指示信贷科，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的续贷停止办理，他给出的理由是，新兴公司存在巨大风险。 信贷科负责新兴公司贷款业务的小刘，自然要向齐明远问个究竟，否则他没法向企业交代，毕竟这是断人家后路的事，没有正当理由，很难说的过去。“董事长，咱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已经说了，他们公司存在巨大风险。” “咱们这是凭感觉判断，还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看到了什么现象？”小刘也是着急，有点顾不得了，要是在平时，他不敢以这样的口气跟董事长说话。 “既不是凭感觉，也不是听说了什么，而是根据事实做出的判断。首先，他们的库存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老范还不赶快做出调整，还在一味地按他的旧思维行事，这不是往绝路上走吗？第二，新兴公司的土地都抵押给小额贷款公司了，对于一家建立在别人地盘上的企业，难道我们不应该倍加警惕吗？其他都用不着说了，仅凭这两条，从风险控制的角度，你觉得咱们还应该继续支持这样的企业吗？”齐明远质问道。 “董事长，你说的这些都很在理，新兴公司到了这种状况，银行确实应该对他严控风险，只是这样一来，咱们把资金给他掐断了，恐怕这家企业离完蛋也就不远了。”小刘担忧道。 “情况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老范手里还握着设备厂房，他可以继续拿去小额贷款公司抵押贷款呀，没有农商银行这笔贷款，继续经营也没啥问题，哪能玩完呢？” “董事长，小额贷款公司的利息多高啊，把公司的固定资产做抵押，贷回款来做流动资金，那和饮鸩止渴有多大区别？如果产品利润稍微低一点，挣的钱都不够还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亏损，用不了多久，抵押出去的固定资产价值，就会被蚕食殆尽，到了那时，整个企业就都不是自己的了。”小刘分析道。 “看来当初把你安排在信贷科是正确的，你刚才的分析很对，可是银行作为旁观者，看出了问题又有什么用？企业不是我们在经营，老板们看见火坑也要往里跳，银行有啥办法？即使你跟老板们讲出了危险所在，他们也不一定听你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在发现问题以后，赶快扎紧咱们的篱笆，控制好咱们的风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齐明远说的语重心长。 “只怕是咱们百般解释，他们也不理解呀。” “这就由不得他了。该解释的，你向对方解释清楚，该说的话，你尽量说透，这是咱们要做的工作，理不理解是他们的事，只要咱们把工作做到位了，就问心无愧。” “话虽如此，眼睁睁看着一个自己曾经扶持的企业倒下去，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小刘，你这种悲天悯人的想法我不怪你，但不要让它影响你的工作。如果我也像你这么想，那不就麻烦了吗？作为银行管理着，首要工作就是控制风险，因为咱们代表的是政府信誉，老百姓把钱存在咱们这里，最看重的是稳妥，稳妥是什么意思？就是安全。然后才是利用老百姓的存款产生效益。从某种意义上说，宁愿不要效益，也要确保安全，如果看出了风险还不采取措施，那是咱们工作的失职，是对政府和存款人不负责任，说得严重一点，那也是犯罪。咱们以慈悲为怀的态度对待他们，如果把款贷出去，企业真要出现什么闪失，到时候你再怎么后悔都于事无补。” “董事长，我知道了，那就把新兴公司的贷款掐了。” “你去办吧，但愿这样的事以后不再有了。”齐明远心里似乎也有点不得劲，毕竟是合作了多年的关系。 新兴橡胶制品公司还了最后一笔贷款，没能得到农商银行的续贷支持，老范只能把剩余资产继续抵押给小额贷款公司，以便维持公司运转。在高利率的蚕食下，老范的企业坚持了不到两年，就再也转不动了，最后被告上法庭，清产核资后，以老范净身出户而告终。 作为小额贷款公司的圈内人，谢云祥最早知道新兴橡胶制品公司破产的消息，他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齐明远。 “好端端的一家企业，经营了近二十年，没想到两三年时间就破产了，真是世事难料啊！”老谢做了多年的企业老板，现在还是迎春置业公司董事长，看见别人的企业倒闭，不免唏嘘道。 “是啊，这家企业最早就是个手工小作坊，是在我们银行的一手扶持下逐渐发展壮大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说到这里，我觉得一个企业的领导机构非常重要，这家新兴公司在这方面就吃了大亏。它的老板自认为很精明，啥事都自以为是，最终把自己害了。当初华丽包装公司那笔贷款，咱们都认为对方找不到担保单位，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新兴公司这位范老板非要替人担保，从那件事情开始，他就麻烦不断。” “的确是这样，任何一个单位，靠一人决策都存在风险，如果决策人素质很高，算是单位的福分，要是遇到老范这样自以为是的，出现问题那是早晚的事。新兴公司走到今天，固然与老范耍小聪明，想占便宜的决策失误有很大关系，但说实话，这几年实体经济严重不景气的现实，也是拖垮新兴公司的主要原因之一。”齐明远分析道。 “嗯，凡事都有因果，正是实体经济疲软，才导致他们库存大增，进而流动资金紧张，正好遇到华丽公司找他担保，老范认为有便宜可占，便不顾风险，一意孤行地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就归结到企业的决策机构上，如果新兴公司有一个可以和老范商量，说话又能让老范听得进去的人，以后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市场疲软，为什么不减人减产？非要在那里硬撑，结果导致大量库存，把原本宽松的流动资金状况，搞得捉襟见肘，迫使自己铤而走险。其实即使到了为华丽公司冒险担保的时候，如果老范表现出令人称道的人品，也不至于出现目前的局面。” “此话怎讲？” “以前对他没啥感觉，通过担保那件事，我觉得这家伙就是个赖皮，只不过他没想到跟我耍赖的后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作不死 “哦一一一一，我记得当时你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不动声色，先稳住他之类的话。” 齐明远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心眼多，哼！想在我这儿占便宜，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为了收回他担保的五百万，咱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易融小额贷款公司开业一年两年来，做了一百多笔业务，贷出和收回的款项超过十亿，加在一起也没有他这五百万操心费劲。”老谢说。 “最后怎么样呢？常言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他让咱们难受，我让他付出的代价可就不好估量了。” “他基本上就是按照咱们给他指引的路往前走，说是圈套也不为过。” “圈套有点言重了，对付老范这样的人，用不着圈套。关键是咱们知道他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不按照咱们给他指引的路线，他就无路可走。” “你让学强给他出主意，让他拆东补西，用土地或固定资产去小额公司做抵押贷款，这是第一步。” “只要迈出第一步，我料定他就很难回得去了。加上这小子一根筋，与人打交道或企业管理方面都不懂得审时度势，他焉有不败之理？” “你削减新兴公司的贷款额度，对老范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啦！” “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受到惩罚，农商银行十多年对他的支持，他视作理所当然，从以前的一个乡巴佬，变得自以为是，自视甚高了，连做人的基本底线都没有，白纸黑字签下的担保承诺也不遵守，这样的人，我是不能容忍的！” “坦率地说，如果没有担保事件，但新兴公司仍然面临着目前这些经营管理问题，你会怎样对他？” “这个一一一一，要看具体情况，如果在最后关头他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或建议，即使经营遇到困难，农商银行也不会轻易让他倒闭；要是老范仍旧自以为是，一意孤行，最后的结局也和现在差不多。银行终归是经营部门，而不是慈善机构。” 易融小额贷款公司在随后的日子里做得风生水起，在东兴市十几家民间融资平台中，易融公司无论规模c业绩还是口碑都是最好的。 赵文启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一消息，迅速传到了沙河屯的兄弟五个耳朵中，“这种赚钱方式太好了！”万永贵第一个赞口不绝。 “永贵大哥有实力，你也应该开一家这样的小额贷款公司。”鲍志国半真半假地说。 “就我那两个钱，遇到一个需求稍微大点的客户就应付不了，开小额贷款公司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老万还有点自知之明。 “那怎么办？看见人家挣钱容易，你还馋得慌。” “我馋什么呀？就是随便说说。”老万停了一下，“你们还别说，这件事还真值得干。” “那你就干吧，还犹豫什么？” “不是说了嘛，仅凭我的实力是干不了的。唉，咱们兄弟几个合伙怎么样？合在一起准能干起来。”老万似乎很有信心。 “合伙？你们几个合吧，我哪有钱啦！”宋新元首先表态。 “我也没有钱，其实我们三个都没有多少钱。”赵文启说的是他自己和鲍志国及宋新元三人。 “你们用于参股大清集团轻质合金项目的银行贷款，这两年通过分红，不是已经还清贷款了吗？怎么能没有钱呢？”老万对兄弟们的情况非常了解。 “所以说，这两年刚还清贷款，没有钱嘛。” “如果我有你们这样的想法，还情有可原，因为我年龄大了，思想僵化，你们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呀！”老万道。 “永贵大哥什么意思？”几个人同时看着老万。 “虽然手里没有多少现钱，但咱们都有东兴农商银行的股金呀！入股农商银行的收益，以前看来还可以，但是要跟现在这些小额贷款公司比起来，可能连一半都不到。农商银行是正规金融机构，他得执行国家政策，往外贷款的利率最高也到不了一分，小额贷款公司就不一样了，长期贷款利率都在一分五以上，短期利率更要翻番，农商银行的贷款收益低，股金分红自然就少。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老万说的头头是道。 “道理是不差。你的意思，咱们把农商银行的股金退掉？”赵文启说。 老万点着头，“股金放在小额贷款公司的收益，比在银行高多了。其实关于小额贷款公司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但以前没引起注意，刚才文启提起来，我觉得这件事应该重视起来。” “你说的轻松，股金退出农商银行，怎么跟二哥说？”周军对老万的话不以为然。 “对呀，怎么跟二哥说，人家当初一番好心把咱们哥几个拉进去，这些年也没少挣钱。”赵文启等三人也觉得不妥。 “我认为实话实说就行，兄弟们之间，没啥抹不开的。明远是老金融工作者，他比咱们都懂得资金逐利的道理，我相信他会理解咱们的举动。” “即使按照你的设想，把股金从农商银行退出来，咱们兄弟几个合伙做小额贷款公司，谁来经营？金融工作的专业性很强，咱们几个谁懂金融？永贵大哥你会操作吗？”尽管周军在三源矿业公司与老万是合作伙伴，但他对老万的为人一向评价不高。 “对，谁来经营也是个问题，咱们这几个可没有人懂金融知识啊！” “没人懂金融，要是操作失误，损失少则十万八万，多的时候，可能就得把咱们的老本搭进去。搞金融可不像其他行业，不懂千万别伸手。” 兄弟几个七嘴八舌，说出的话也很有道理，老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大家心里很清楚，兄弟几个中，老万最有钱，若要合伙开办小额贷款公司，肯定是他出资最多，占股做大的股东理所当然要当公司经理。但是，包括赵文启和周军在内的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把自己的全部家底交给老万管理，他们都不放心。 “这件事呀，我看咱们还得去找二哥商量，听听他的意见或建议。重大决策，慎重为好。”赵文启道。 老万接过话，“也好，要不为了股金退出的事，也得找他说明情况。下回轮到我做东了，我和明远联系吧，联系好了通知大家。” 别看哥几个当中万永贵年纪最大，他的性格却最急，刚说完的事，他马上就给齐明远打电话了。“永贵大哥今天这么闲，不是有事吧？”电话那头，齐明远问。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也是兄弟们又有半年多没见面了，他们让我和你联系。” “喲嗬，看来他们不让你联系，你还不打这个电话了？”齐明远揶揄道。 “哪里，我不是说了嘛，找你也有事。” “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别，这件事电话里几句话说不清楚，还是和兄弟们见个面吧，趁此机会聚聚。” “嗯，今天晚上不行，我已经安排出去了，要聚会也得是明天晚上。” 同样的人，在大清酒店的同一个包间，沙河屯兄弟五个和齐明远再次相聚，老万做东，他坐在齐明远对面。 酒菜安排妥当后，老万说：“今天兄弟们聚会，除了联络感情，还有些事情向明远请教，并和你商量。” “嘿，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文邹，还请教呢，说吧，什么事？” “我这顺序有点乱，还是文启说吧，你把咱们昨天谈的事情跟明远说说。”老万道。 赵文启清了清嗓子，“昨天我们几个碰到一起了，我提起社会上出现了很多小额贷款公司，永贵大哥对此很感兴趣，他也想开一家这样的民间融资公司，但他觉得自己实力不够，要联合我们几个跟他合伙，我们也是没有钱，于是有人提出想把我们在农商银行的股金退出来，就这件事，我们想请教二哥，这股金是不是可以随便退？” 齐明远听得非常清楚，赵文启的话包括两个意思，一个是以老万为首的沙河屯兄弟五个想合伙开办小额贷款公司，另一个就是要从农商银行退股。“哟，兄弟几个这回有大动作呀！”齐明远略显惊讶地说。 “社会上这样的民间融资机构不少，总归是回报比较高嘛。”老万道。 齐明远脑子快速转动着，他沉思片刻，“当初入股农商银行，给了你们人手一份农商银行股份公司章程，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你们早把它扔掉了。按章程规定，股东退股需经农商银行董事会讨论决定，也就是不能随便退股。因为你们几个都没有出席董事会的资格，如果把这件事拿倒董事会讨论，我估计百分之百通不过。” “我们找你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请你在这件事情上给我们想想办法。”老万说。 “想办法一一一一，唉！当初把你们几个拉进来，我也是违背原则，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你们又想退出去，还得让我破坏单位的规定，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齐明远眉头紧锁。 老万等人面面相觑。 齐明远停了停，“好吧，既然你们去意已决，这个办法我还得给你们想，谁让我有你们这么一帮兄弟呢。” 说话间，菜已上齐，“董事长，请问你们喝什么酒？”服务员问。 “喝什么酒？你们几位说话呀。”齐明远此时的心情，他什么也不想喝。 “二哥你发话，我们还是得听你的。”赵文启道。 “嗨！老样子，还上那种地方名酒。”齐明远叹息一声。 “明远，如果你觉得这件事确实让你为难，就当我们没说。”老万道。 “别的，既然你们主意已定，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 酒桌上的气氛非常尴尬，全然没有一点兄弟相聚的欢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这帮兄弟 以齐明远在东兴农商银行董事会的权威，他要把沙河屯这兄弟五个退股的事拿到董事会讨论，当然也会获得通过，但他不能那样做，无论如何，他要顾及自己在董事会那些资深董事心目中的影响，毕竟，东兴农商银行是一家公有制单位。作为董事长，起码在表面上应该给同事们做出表率，要是自己带头违反规章，肆意践踏原则，以后还怎么管理别人？ 但是，以老万为首的这帮兄弟既然已经把想法说出来了，强扭的瓜不甜，即使他们现在反悔，齐明远也不能让他们收回说出的话。对于这山望见那山高的鼠目寸光之徒，齐明远不打算对他们做任何解释或说服。 从一个老金融工作者的视角分析，把资金入股正规金融机构或投入民间融资平台，很难说孰优孰劣，只能说各有利弊。入股正规银行，红利稍低一些，但相当稳定，几乎没有风险；投入小额贷款公司，获利相对较高，但风险同样较大。事到如今，齐明远不打算跟他们费这些口舌。 齐明远做了一番合计，这兄弟五个加在一起，他们在农商银行的股金大致也就十四五股，以每股五百万计，总共也才七八千万资金，这点钱对于大清集团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人各有志，这兄弟五个嫌农商银行红利低收益，那就让他们痛快地退出去，面对农商银行这种既无风险，又业绩优良的原始股，要找到接盘人，即使不用大清集团出手，也是易如反掌。 坐在主陪的位置上，尽管心情不佳，齐明远也要履行主陪的义务，他端起酒杯，“来，喝酒，兄弟们半年多没见面了，干一个！” 放下杯子，周军说：“二哥，要是觉得我们退出来对你在农商银行的工作不利，那就重新考虑。这些年来你对兄弟们照顾有加，我们说啥也不能拆你的台。” “周军你想多了，你们几个人加在一起才十四五股，全部资金只有七八千万，与我在农商银行的工作没有一丁点关系，有与没有你们的股金，对我在单位的工作构不成丝毫影响。大家放心，你们想要退股，把股金证统一交给我，随时可以给你们兑现。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我？放心吧，以后咱们还是兄弟。” “还有一个问题要向二哥请教，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社会上出现的这种小额贷款公司靠谱吗？”鲍志国问。 “怎么说呢？我要说不靠谱，现在的易融小额贷款公司就是大清集团和几个朋友合伙做的，既然他们都能做，估计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他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的客户都是在正规金融机构无法得到贷款支持的企业或个人，这些客户要么信用不佳，要么无人担保，或者没有过硬的资产作抵押，面对这样的客户群体，发生违约风险的可能性自然就大多了，也不是说到小额贷款公司寻求资金支持的没有优质客户，比如有些做经营的企业，尽管经营状况良好，但银行对这类客户并不感兴趣，对小额贷款公司而言，这就是优质客户，关键是如何甄别。另外，自身管理不善，也是产生风险的主要原因之一。”虽然齐明远对这兄弟几个有些冷淡，讲起业务来，仍然是滔滔不绝。 “二哥说了这么多，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两个方面，一是如何甄别客户，二是自身管理，所以说这种民间融资平台的专业性很强。”赵文启说。 “的确，甄别客户就是预防风险。你们都是企业老板，为了应付银行实地考察，谁也别跟我说你们曾经没有弄虚作假，只不过银行认为不存在很大的风险，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跟你们较真，要是银行认为潜在风险很大，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银行也不可能给你贷款。在小额贷款公司，客户贷款的门槛更低，面对弄虚作假的情况更加普遍和严重，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甄别能力。” 没有人回答齐明远的问题。 鲍志国问：“二哥，开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一般需要多少资金？” “这个没有统一规定，可多可少，多则几个十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最少也有几千万的。但是资金多少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却大不相同，资金多的平台，不仅能吸引优质客户，还能吸引社会资本加入，资金少的公司，在这两方面都没有竞争力。” “大清集团和人合伙开的那家小额贷款公司，他们的资金是多少？”万永贵问。 “好像是三个多亿。” “我们几个合在一起才七八千万，二哥，你说这个资金规模是不是有点小？”周军道。 “这个不好说，关键是你们能不能经营好？如果出现闪失，就凭你们几个要想挽回，怕是没那么容易啊！”通过新兴橡胶制品公司那件事，齐明远的体会太深了。 周军端起杯子，提议兄弟几个一同敬齐明远，放下酒杯，他说：“哥几个，咱们一不懂金融知识，缺乏专业人员，二是资金实力不够强大，根本没有竞争力，我说咱们还非要自己开一家这样的公司吗？” “你是什么意思？”万永贵道。 “他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不想自己干。”赵文启道。 “不想自己干，你想怎么办呢？你不加入，咱们的资金实力更不行。”老万道。 “我的意思，请二哥问问那家易融公司，咱们是否可以把资金投入他们那里？”周军说道。 众人相互交换着眼神，他们没想到周军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随后又把目光投向齐明远，但齐明远半天没有说话。 “周军这个想法我也觉得很新鲜，二哥，你认为如何？”赵文启道。 “先别问我，你们几个意见统一了吗？永贵大哥什么意思？你同意周军的办法吗？” 老万过了十几秒钟才说话，“要是他们都不愿意单独成立公司，我还有啥好说的，又不能强求。” “你呢？你自己想怎么办？我可说好了，你们几个如果想从农商银行退股，那就同时都退出来，不能你退他不退，我没法给你们办事。”齐明远追问道。 “如果他们愿意把钱投入易融公司，我也和他们一起投入，我们兄弟五个一同找你办事，哪能分成两样？” “虽然你们几个都愿意加入易融小额贷款公司这个平台，包括我在内，咱们都还是一厢情愿，因为人家那里现在就有三四个股东，我得跟他们商量，看人家是否愿意接纳新股东。” 周军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他自己也是突发奇想。刚才听到齐明远讲述小额贷款公司的利弊，他就琢磨，如果单独构建平台，不仅老万没有管理这种机构的经验，甄别客户也是一大难题，与其把资金放在老万手里冒风险，不如将其投入一个成熟的平台，既省心又稳妥。 齐明远对沙河屯镇这几个朋友真是爱恨交加，当初农商银行招募原始股，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千方百计把他们拉进去，现在看到小额贷款公司获利更高，这几个家伙又张罗着要退股，齐明远不仅要想办法让他们退出来，还要帮他们安排退出资金的去处，幸好齐明远是易融小额贷款平台的幕后操盘手，否则他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嗨，谁让他初入职场时，交了这么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知心朋友呢？ 在易融公司现有股东中，谢云祥和学强与沙河屯镇这兄弟几个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老谢是老企业家，素质高，会管理，见多识广，即便学强，别看他在道上混，人家的素质也比沙河屯镇那几个土鳖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办事说话相当大气，有涵养，头脑灵活，性格沉稳。 齐明远知道，只要他提出让沙河屯这几个朋友加入，以老谢和学强跟自己的关系，他们捏着鼻子也会同意，但齐明远办事一向考虑周全，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老谢和学强跟齐明远的关系，要比沙河屯这几个朋友更加密切，他不能让他俩感到憋屈。 为了不稀释谢云祥和学强在易融公司的权益，齐明远决定不改变易融公司的现有股权结构，而是出让大清集团在易融公司的部分股权。大清集团在易融公司有两亿股金，股权占比接近百分之六十，齐明远决定让大清集团从其中拿出七千五百万，让渡于沙河屯兄弟五个。 如此一来，易融公司的股东人数增至八位，大清集团在易融公司虽然仍是第一大股东，但股本比例下降至不足百分之三十五，老谢和学强持股比例不变，仍然是第二和第三大股东，老万排第四，其余持股均不超过百分之四。 计划妥当后，齐明远要跟老谢和学强商量，虽然不损害他们的任何权益，但新人加入，股本变化，无论从正规的股份制章程规定，还是相互尊重的角度，于情于理，都应该跟他们协商。 “这是大清集团和这几个朋友的私下交易，但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齐明远说。 “大清集团缺钱吗？”老谢不解地问。 “不是大清集团缺钱，是我这几个朋友非常想加入这个平台，为了不损害你们的利益，我只好请大清集团让渡部分股权。” “你和这几个朋友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不早说，咱们可以扩大股本呀！”老谢道。 “扩大股本很麻烦，这样操作更简单，大清集团占股多点少点无所谓，我的原则是别损害你们俩的利益，别把事情弄复杂了。” “董事长想的太多了，我们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既然你的朋友，我们绝对没啥说的。”学强说。 “你们俩的心意我领了，如今事情已经定下来，就按我的意思办吧。” “那也好。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些朋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人的良心 “这几个朋友是我初入职场时，在沙河屯镇结交的，他们的企业一直做得不大，手头有两个钱也不是太多，总惦记着投资干点什么。” “哟，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们关系还这么密切，说明这些朋友很值得交往呀！”老谢道。 “嗨！说来话长，参加工作的第四个年头，我从当初的西山乡办事处，被提到沙河屯镇当主任，首先碰到的就是他们几个。这几个人倒是没有坏心，不过素质也不高，我对他们是恨铁不成钢，二十多年了，企业也没有多大发展，很多比他们起步晚得多的，人家早就远远超过他们了，再看这几个，每隔一两年，还要跟我添麻烦。你们也不是外人，我跟你俩说实话吧，这几个朋友就像嚼过的口香糖，沾在手上想甩都甩不掉，他们当然不敢跟我耍无赖，但在你面前一副可伶相，你看着怎么忍心不管？”说起那段交往历史，齐明远也是满脸的无奈。 “齐董这是第一次说起，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帮朋友？其实人在江湖，什么人都有可能遇到。”学强说。 “因为他们素质不高，这些年来我一直没介绍和你们认识，甚至都不愿意提起他们。” “其实你想多了，比起他们，我也强不到哪儿去。”学强说。 三天以后，老万等人把各自的股金证一起交给齐明远，履行了必要的手续，他们就算是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股东了。整个事件，既没有惊动农商银行董事会，也没有牵涉老谢和学强的利益，完全就是大清集团与老万等人的私下交易。 “这几天抽时间和老股东们见个面，但我要事先跟你们说清楚，大清集团虽然是最大股东，但他们全权委托给经理人，一般不出席股东会。还要叮嘱你们几句，两位老股东一个主内，另一个主外，他们具有管理公司和甄别客户的丰富经验，平台成立两三年来，运作良好，不懂的事你们不要操心，不要随便说话，可以提建议，是否采纳就完全取决于他们了。”齐明远说。 “什么时间跟他们见面呢？”老万问道。 “就这一两天，安排好了通知你们。另外，公司不大，不设董事会，由经理负责公司的所有事务。” 老谢和学强跟沙河屯这五个新股东见面后，看在齐明远的面子上，他们给了新股东足够的尊重，老万等人也按照齐明远事先的叮嘱，除了客套寒暄，其余免开尊口，兄弟几个完全抱着一种学习聆听的态度，让老谢和学强觉得新股东们将会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上午十点左右，办公室主任（董秘）乔倩正在处理公务，听见门外的敲门声，“请进！” 门开处，进来三个陌生人。“你们找谁？”乔倩问。 “我们是省联社的。”来人做了自我介绍，为首的是省联社内部监督机构徐主任。 知道来意后，乔倩认为工作对口应该是主管业务的副总赵宏斌，于是她没有告诉董事长齐明远，而是直接将徐主任等三人领到了赵宏斌办公室。 “欢迎省社领导来东兴农商银行检查指导工作！”相互自我介绍后，赵宏斌道。 “赵总，我们是省联社内部监督部门的，这次来你们东兴农商银行，主要是受省银监局责成，来调查或澄清一些事实。”徐主任直言道。 “哦！什么事实？”赵宏斌顿时警觉起来。 “你们内部有人反映，说你们长期以来，给关系企业违规发放贷款。” “还有这种事？我这个管业务的都不知道呢。” “赵总，请配合我们吧。” “那是当然。这件事我要不要通知我们的董事长呢？” “不必了，据说违规贷款就是他的事。请你把财务主管叫来，我们需要商量工作程序。” “干脆去财主副总办公室吧。”赵宏斌又将徐主任等人领到何莹丽办公室，并向她介绍了来人的目的。 “何总，打扰你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徐主任道。 “没问题，需要我怎么配合？”何莹丽并不慌张。 “你们内部有人向省银监局举报，说在董事长齐明远的授意下，你们银行长期以来一直向一家叫大清集团的企业违规发放贷款。我们需要查看这些年来，这家企业的贷款手续和相关财务凭证，请你安排人员，把这些材料找出来，再给我们安排一间办公室。” “这好办。你们需要查看多长时间的材料？” “有多长时间，查多长时间。” “哦，最多只能查到往前三年的材料，再往前的材料，已经按规定封存或销毁了。” 何莹丽给徐主任等三人安排了一间办公室，再让财务科的专管人员搬出最近三年大清集团的贷款材料。 “徐主任，我跟我们食堂经理打好招呼，一日三餐就在一楼后面的食堂就餐，标准你们自己定。从大门出去往左，隔一条马路就是商务酒店，是否需要给你们预定房间？” “谢谢何总，我们是公出，吃饭住宿全是我们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们管，不过你跟食堂打个招呼倒很好，请你再跟商务酒店打个电话，帮我们预定两个房间，费用我们自己出。” “好，我这就跟你们安排。还需要我做什么，请随时找我。” 安排妥当后，何莹丽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她给董秘乔倩打电话，“省社来人，董事长知道吗？” “他们说找业务主管，我就把他们直接带到赵总办公室去了。” “意思是他们不想和董事长见面？” “我看就是这个意思。” 何莹丽寻思，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董事长齐明远知道？她抓起电话打了过去，“你知道省社来人了吗？” “不知道啊！谁来了？啥时候来的？”齐明远也是一惊。 “内部监管部门的老徐，十点多到的，还带了两个人。可能他们先去了办公室，乔倩把他们直接带到赵宏斌那里，赵宏斌又把他们领到我这里，最后是我接待的。” “现在他们还在你那里吗？” “我都安排好了，他们三个已经开始工作了吧。” “为什么事而来？” “为你的事。” “我的事一一一一？我的什么事呀？” “他们说咱们内部有人举报你，说你长期以来，一直为大清集团违规贷款。举报人已经举报到省银监局了，他们是受银监局责成，来调查这件事。” “喲嗬，这家伙还真跟我杠上了！”齐明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谁呀？” “其实为了同一件事，半年前市银监局转给我一封举报信，我没拿他当回事儿，顺手就撕掉了。”齐明远没有直接回答。 “哦一一一一，看来举报人不想跟你善罢甘休，见本市举报没起作用，于是继续往上一级监管机构举报了。”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省社来人，老徐跟我不算多熟，起码也认识，我是否应该主动跟他见个面呢？” “我看不必，起码在他们完成调查工作之前，你没有必要跟他见面，免得人家为难。可能为了避嫌，人家让我不要告诉你。” “那好，让他们查去吧。” 要说东兴农商银行向大清集团违规发放贷款，在七八年前那是铁证如山，因为在那之前，大清公司的贷款担保手续都不完善，有些甚至存在造假嫌疑。 当时何莹丽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建议将那时的大清公司改制，让几大业务板块独立出来，成为单独法人，独立核算，然后组成结构紧密的大清集团公司，但其内部独立法人之间可以相互担保，从而消除了贷款违规的隐患。 从那以后，凡事涉及大清集团的贷款，没有一笔以大清集团的名义出现，某个分公司贷款，另一家分公司提供担保，手续正规完善，大清集团这个企业名称，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东兴农商银行的任何资料上。 这一点，何莹丽比齐明远都心中有数，所以无论谁来查阅从前的贷款资料，只要查年之内的，她一点也不心慌。 财务科专管人员搬出最近三年的贷款手续和财务凭证，往办公室一堆，像一座小山，说实话，面对这一大堆票据凭证手续，看着都头疼，要想从中找出违规证据，那就慢慢查吧。关键是，这些资料里根本就没有他们想找的东西。 结束与何莹丽的通话，齐明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推掉了中午的一场应酬，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也没去食堂就餐。 “老方这小子真跟我杠上了？因为他负责的理财工作出现重大失误，给单位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把他从领导班子中开除，完全是根据相关规定和监管机构的要求做出的处罚，事后给他保留了与原职务相当的所有待遇，他却一直怀恨在心，真是狗咬吕洞宾啊！”齐明远在心里骂道。 让他们查吧，看能查出什么问题。如果查出点什么问题倒还有个说头，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嘿嘿，老方，看你小子跟我怎么交代！ 整个中午休息时间，齐明远坐在这里一直胡思乱想，他倒不是害怕什么，而是觉得方子凯这个人的人品太成问题了！即使大清公司当时的贷款手续不那么正规，但所有贷款，连本带利一分不差地按期归还了，而且没有给银行造成任何损失。已经过去多年的事，就因为自己的错误受到了处罚，你就跟我没完没了，到处举报，人的良心果然都让狗吃了吗？齐明远越想越生气。 老方自己可以无所谓，反正他也是日薄西山了，可是前几年方子凯还在领导班子时，经齐明远同意，老方把他侄子方伟安排到了东兴农商银行。 方伟本科金融专业毕业，刚来时在基层干了三年，无论业务能力还是工作态度都不错，随后被任命为下面一个县的支行行长。齐明远思前想后，老方你跟我来这一套，你不为你侄子的将来想想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章 你不知道？ 省联社的徐主任带着两名助手，在堆成小山的银行票据和凭证材料中，埋头工作了整整四天。 中午在食堂进餐，何莹丽碰见了徐主任，“怕打扰你们工作，这几天我也没去看望你们，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谢谢何总配合，就快完成了，估计明天我们就能回省城复命。” “好，有什么需要，请你随时告知。”说完，何莹丽转身要走。 “哦，何总，我想提前跟你透露一句，经过我们这几天的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举报提到的那些问题，起码迄今为止还没发现。”老徐认为没查出什么重大问题，他想以提前透露这种方式，感谢何莹丽对他们工作的配合，既然没有问题，提前透露也不算违反纪律。 “那就好，谢谢徐主任的消息。”对于这个结果，因为早在何莹丽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 下午上班后，何莹丽告诉齐明远，查阅基本结束，没有发现问题，省联社的人明天上午就可能回省城。 “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不管怎么说，人家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毕竟是省联社来的人，晚上要不要跟他们见个面，请他们吃顿饭？”何莹丽问。 “可以啊，我跟老徐本来就认识，尽个地主之谊吧。他们不是没有查出问题吗？要是有问题，我还不见他们呢。你先转告老徐，就说晚上请他们吃饭。” 老徐听说晚上要请他们吃饭，一个劲地摆手，“用不着，用不着，我们已经打扰了。” “徐主任，要是查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无论如何不会邀请你们，那会引起外界的误会。既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你们辛勤工作了四五天，临走时请你们吃顿饭，尽一尽地主之谊，这不违反原则吧？”何莹丽说。 “那倒不违反原则，关键是还要让你们破费，我们觉得不好意思。” “哎哟！这么大的东兴农商银行，请省社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吃顿饭还算破费，你把我们看得也太小气了吧？”何莹丽说笑道。 “好吧，尊敬不如从命。” 晚上请老徐等人吃饭，除了银行领导班子成员作陪，齐明远本想让监事长孙学峰和非班子成员方子凯一起参加，何莹丽认为不妥，“你让老孙参加可以，但要让老方也参加，那不是故意羞辱他吗？我觉得当作省社的人这么做有点不妥，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不怕他们认为你没肚量？” 齐明远考虑片刻，“嗯一一一一！那就让老孙参加。” 在大清酒店的888号包间见面后，相互寒暄了一通，省联社徐主任等三人坐在主陪齐明远左右两侧，何莹丽作为主要接待者，坐在副主陪位置，赵宏斌和袁勇，外加监事长孙学峰，分列左右两边。 酒菜上齐，齐明远带头举杯，“欢迎省社领导莅临东兴农商银行检查指导工作！” “多谢齐董款待！”徐主任客气道。 宾主举杯共饮，齐明远说：“徐主任，东兴是个地级市，餐饮服务和水准无法和省城相比，菜品质量不高，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请随便用。” “齐董过谦了，其实咱们全省的饭菜口味都差不多，省城是有一些档次极高的酒店，但那不是我们光顾的地方。就这包间，这用餐环境，比起五星级酒店，我看也差不了多少啊！” 齐明远再次带头举杯后，他说：“省社领导来我们行检查工作已经四五天了，本该为你们接风，又怕影响你们工作，今天才第一次和你们见面，请徐主任莫要怪罪。” “齐董，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例行公务，请你理解。” “非常理解你们的工作性质，上面有交代，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来，我敬徐主任！” 酒过三巡，老徐主动说：“现在举报事件比较多，一般的举报不会引起重视，因为有些举报也是捕风捉影，但同一件事举报多了，我们就得下来调查，这无形中增加了好多行政成本。” “那是，你们的工作职责就是监督嘛，有人举报当然要查。” “像这次来你们这里，我们三个人整整忙了四五天，结果什么事没查出来，这样的工作你说有用还是无用？”老徐道。 “很有必要。徐主任，通过你们的工作，哪怕没有查出问题，也是给我们敲警钟呀！让包括我们在座所有班子成员在内的职工，处处遵守工作纪律，严格按照行业规章和监管规程办事。” 班子其他成员和老徐等人又是一通互敬，在酒足饭饱之后，这场酒局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齐明远把何莹丽和赵宏斌找来他的办公室，“我想跟你们商量点事。”齐明远说。 何莹丽几乎猜到了齐明远要说什么，“你是不是要追究举报这件事？” 齐明远点了点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昨天晚上酒桌上那些话，我认为老孙应该能过到老方那里。” “老方一定预想不到会是这个结局，他还以为大清集团的贷款业务还像多年前那样办理。” “通过这件事，我认为方子凯这个人不仅素质不高，而且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你们两位给评评理，他给单位造成了几千万的经济损失，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我按照行业规章和监管条例对他做出处罚，这是我当董事长的职责，我要是不处理他，对班子成员和所有职工都不公平。有人必然会问，给单位造成几千万元经济损失的都安然无恙，凭什么抓住职工在工作中的一点小失误就要上纲上线？难道还真是刑不上大夫？你们说这单位还怎么管理？” “可是老方接受不了啊！” “他接受不了？像他犯那样的错误，严格说来，除了撤销他的行政职务，还应该追加经济处罚，每个月只发给他基本生活费。但是，撤销他的行政职务后，还给他保留了副总的所有待遇，咱们的做法应该叫仁至义尽了吧？可他却以莫须有的道听途说，到处举报来报答咱们的仁慈，要不说这家伙没有人的良心呢。” “你想怎么做？”何莹丽问。 “我想把老方现在享受的副总待遇拿掉，给他一个普通职工的待遇就不错了。” “董事长，即使你想这么做，我觉得最好还是应该等待机会，或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为好。” “宏斌说的有道理，你现在这么无缘无故地取消他的副总待遇，谁都能看出来你是因为老方的举报，而对他打击报复，说起来很难听。”何莹丽道。 “嗯，有道理，那就稍微等等，反正不能让他毫发无损。” 等机会，机会马上就到。半个月后，既是当月的月底，又是季度的末尾，通常要发季度绩效奖金，这项奖励不同于绩效提成，它是根据全行的业绩决定的一种奖金，一般情况下，副总级别的领导，相当于普通职工的三至五倍。 齐明远直接跟机关出纳打招呼，停发方子凯的这部分奖金。 “董事长，请问为什么？”机关出纳是个跟齐明远很熟的老同事。 “别问为什么，你按照我的交代做就是了。” “按说我是不该问你，但老方肯定会问我呀。” “他要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不出所料，人人有份的奖金，没有老方的，他当然要知道究竟，出纳告诉他原因后，老方回到自己那间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的猛拍桌子。 方子凯心里清楚，齐明远突然停发自己的季度绩效奖，完全是因为受到举报，恼羞成怒，对自己采取的报复行为。 但是到现在，老方对举报也没有任何后悔之意。 老方心知肚明，在齐明远身上，除了和大清集团那点不明不白的关系，其他也抓不住什么把柄，于是在被开出董事会，行政撤职以后，便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先是向市银监局举报，结果因为齐明远在东兴市的显赫名声，还有他与市银监局几位主要领导关系密切，老方的那封举报信被直接转到了齐明远手里。 半年多以后，老方见自己的举报没有下文，他决定往上级监管机构举报，他认为即使通过这件事搬不倒齐明远，也要让他难堪，他一连写了三封举报信，每隔两个月寄出一封，反正也没有工作岗位，闲的蛋疼，这样还能有点事干，也有个盼头。 最终盼来了省联社下来调查的人，方子凯当然希望查出点什么问题，他在暗中密切关注着事件的进展。五天以后，省社的人走了，老方甚至知道齐明远头天晚上请他们吃饭，连谁作陪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第二天上午，方子凯去找监事长了解情况，他和监事长孙学峰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是同事，当年一同追随老主任许增天，从农行来到当时的信用联社，虽然说不上关系多铁，起码老同事的情分还是有的，自从被撤销行政职务以来，其他人都躲他远远的，整个农商银行只有老孙和他还有些联系。 老孙告诉方子凯，省联社的人已经回去了，据说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这令老方非常失望。 想到自己被停发奖金，方子凯怒气未消，他一拍桌子，“不行，我得找他理论！” 齐明远知道老方早晚会来找他，当方子凯出现在自己办公室时，他一点也不意外，“子凯来啦。”他主动打过招呼，但没有让座。 “董事长，有件事我想知道原因。”隔着办公桌，老方也没坐下。 “什么事？” “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为啥没有我的？” “你说这个呀？没有就没有吧，奖金嘛，自然是对有岗位，为单位做出贡献的职工给予的奖励。”齐明远说的非常轻松随意。 “我怎么啦？差在哪儿？”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亏你问出这样的话！差哪儿你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沉重一击 “你那意思我没有岗位，我的岗位怎么没有的，你还不知道吗？” “我当然清楚啦！我不像你，做过的事我敢承担。” “我怎么不敢承担了？”老方追问道。 齐明远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给老方留面子，“你不是问你的岗位吗？因为你在工作过程中的重大失误，你给东兴农商银行造成了四五千万的巨大经济损失，按照行业规章和监管要求，对你做出撤销行政职务的处罚，哪个地方做错了？你不检讨自己的错误，没有岗位你怨谁？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管是谁，犯了错误想不受到处罚，那是痴心妄想！” “那跟这次的奖金有什么关系？” “虽然撤销了你的行政职务，但我念及咱们多年同事的情分上，给你保留了所有待遇，如果说我有什么错误的话，我承认这件事我做得违规了，因为按照规定，你给单位造成那么大的损失，除了撤销你的行政职务，还应该对你追加经济处罚，每个月只给你基本生活费，哪来的副总待遇？再看看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别以为你没有岗位就无事可干，你可一刻也没有闲着，你四处告状，到处举报，千方百计想搬倒我，或想让我尴尬难堪，享受着副总的待遇，你就干这样的事？幸好我不像你这么是非不分，胡作非为，否则还真让你搬倒了！”齐明远这一番连损带数落，让老方的脸皮发烫。 “我举报的也是事实！怎么啦，难道举报也有罪？”老方索性把话挑明。 “举报无罪，造反有理，很好！你可以继续折腾，甚至可以往更高一级的监管机构举报，我们的每项业务都愿意无条件接受任何监管机构的调查。但是，既然你已经把话挑明了，我对你也没有必要像以前那样袒护，按照行业规定和监管条例，不仅要撤销你的行政职务（已经做了），还要追究你的经济责任。” “但你自己无权扣发我的奖金！” “笑话！这么点常识我用你来提醒？对你做出的任何处罚都有理有据，而且经过了董事会讨论通过。这里可以明确告诉你，扣发你的季度绩效奖，才只是第一步！” “你还想干嘛？” “好歹你也在副总的位置干了那么多年，行业相关规定和监管条例你不知道吗？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糊涂？你要真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对你所犯错误的经济处罚，就是只给基本生活费，其余一概没有，以前给你保留的副总待遇，想都别想了。” “这----，你这明显是在打击报复！”老方高喊道。 “打击报复，你也配？我用得着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吗？这个决定完全根据行业规定和监管条例做出，而且董事会讨论通过，你要是不服，我跟你出个主意，你可以向监管机构申请行政复议，怎么样？”齐明远完全以一种挑衅的姿态面对老方。 方子凯没想到齐明远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对付他，经济处罚一旦实施，老方就得傻眼。要知道，在副总的位置上，或者仅仅享受副总的待遇，老方一年的经济收入有三十至四十万，如果只有基本生活费，每个月才两千来块钱，收入降低百分之九十以上不说，关键是老方的孩子还没有独立，他的妻子早就下岗在家，一家人都要指望他的收入养家糊口，这对老方是沉重的一击。 回到自己办公室，老方越想越窝囊，他不能这么束手就擒，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门外响起敲门声，“谁啊？”老方问。 没有回答，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监事长孙学峰。“你怎么来了？坐吧。”方子凯起身与老孙一同坐到靠墙的沙发上。 一个小时前，方子凯找老孙打听省社来人调查的情况，老孙知道老方的绩效奖被扣发了，估计他要找董事长理论。 老孙和方子凯是真正的老同事，二十年前，老孙是当时农行的信贷科长，方子凯是信贷员，他们和农行主管业务的副行长许增天是好朋友，组建信用联社时，许增天从农行过来当主任，孙学峰和方子凯跟随许增天来到信用联社，同时成了联社的第二和第三把手。但他们的业务能力都不强，许增天退休时，推荐了跟他私交更好，业务能力出色的齐明远成了联社一把手。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因为两人都没能接任一把手，孙学峰和方子凯同病相怜，但老孙想的比较开，加之后来单位改制，他被齐明远推举为监事长，享受与齐明远同等的待遇，老孙也就释然多了，老方却一直耿耿于怀。 “你找董事长了？”老孙问。 方子凯还在生气，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谈了？” 老方还是不说话。 “谈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回老方说话了。 “吵架了？” “老齐还真提醒我了，不行我就找市银监局，申请行政复议。” “什么事啊？就申请行政复议。” “老齐要追加对我的经济处罚，现在扣发我的绩效奖金才是开始，以后其他收入也要停了，只给我基本生活费。”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以前那样保留副总待遇不是很好吗？”对这一情况，孙学峰也很吃惊。 “还用问吗？明显的打击报复呀！” “已经定了？” “他把话已经说出来了，要定还不容易，现在的董事会，谁会反对他的意见？” “哎哟，没想到你俩弄得这么紧张！子凯，咱俩作为二十多年的老哥们，我想劝你几句，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方子凯知道老孙想说什么，他本想阻止老孙往下说，但人家也是一番好心，权且让老孙说下去，听不听是自己的事，“请讲。” “我觉得你俩搞这么紧张太不值得了，为了啥呀？不就心里那点小疙瘩吗？有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是我要搞事，你看他都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了？” “说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你俩这件事的始末我都知道，平心而论，当初你做理财出现工作上的严重失误，单位给你处分应该是无话可说，我认为齐明远还是念及了同事之情，并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你保留了原有的一切待遇。” 老方拿孙学峰的话当耳旁风。 老孙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分量，但他还是想说完，“事后你到处举报，无非是想让齐明远难堪。就你举报那点事，即使查出什么问题，也不至于让他下台，顶多做个检讨，上面给个记过或警告处分完事。但是老齐是个多么聪明的人，他怎能意识不到自己存在的问题？即使他没意识到，还有小何呢，他们不可能为你留下什么把柄，于是人家早就把发现的问题处理掉了，这次上面下来调查，最终一无所获。” “你的意思也是我举报错了？” “倒不是说对错，咱们年龄都不小了，做事情要看是不是值得，如果值得去做，哪怕再大的阻力也在所不惜，要是没有意义，那就还是应该以稳妥为好。事到如今，对谁有好处呢？感到被动的又是谁？” “把我逼急了，我就向监管机构申请行政复议，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老方表面上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有了几分懊悔。 “兄弟，你别激动，咱们冷静下来分析一番，以存在的事实为依据，你俩谁是网，谁又是鱼？我认为就算你申请行政复议，最终的结局是鱼死了，网却破不了，你信不信吧？” “你这一说，我就只能坐以待毙了？”老方没好气地说道。 “你说话办事总是这么偏激，咱俩二十多年的老同事了，我跑来跟你磨嘴皮，就为了劝你坐以待毙？” “说了这么半天，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呀！” “好好好，你继续说。”老方的表情很是不削。 “第一，打消申请行政复议的念头；第二，主动采取行动，把跟齐明远的关系缓和下来，不能啥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即使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你侄子方伟考虑；第三，你离退休还有十来年，争取重新获得工作的机会。” “这----，”提起方伟，触动了老方的神经，他把自己的侄子给忘了，是啊！如果自己就这么跟老齐死磕下去，对方伟的前途能没有影响吗？他马上正面对着老孙，“你的话有些道理，可是人家马上就召集董事会讨论我的事情，主动权不在我手里，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是你敏感，拿你这个事太当回事，齐明远甚至都不一定有功夫把它放在心上。这样吧，最近一两天，我尽快抽时间跟齐明远聊聊，二十来年的老伙计，都是东兴农商银行的元老，有什么过不去的恩怨呢？”老孙道。 隔了一天，孙学峰敲门来到齐明远办公室，“哟！你这稀客，多长时间没来我办公室了？”齐明远笑嘻嘻地说。 “还稀客呢，一栋楼里，几乎每天上下班都能见面。”老孙的办公室在最高的十三楼层。 “我这儿又有两三种好茶叶，都在那里，喜欢喝哪一种，自己选。”齐明远对喝茶没有兴趣，老孙却是个茶道高手。 “你别操心了，我自己来吧。”老孙挑选了一种茶叶，自己动手沏了一杯。 齐明远办公室的茶叶，除了招待客人，剩下的几乎都给了老孙，他以为老孙又来他这里找茶叶了，“先喝，剩下这些一会儿你全拿走。”齐明远指着三盒茶叶。 “你的好茶叶，百分之九十以上都给我喝了，我得谢谢你。”老孙道。 “老伙计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值得谢吗？” “董事长，今天我来找你，除了惦记你的茶叶，还想跟你谈谈老方的事。” “哟！他让你来的吗？”这让齐明远没有想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职场规矩 “我昨天确实和他见面了，他也和我谈到了你们之间的事，但他并没有让我来找你。”老孙道。 “我要纠正一个说法，这不是他和我之间的事，而是他和咱们单位的事，我和老方是老同事，我们个人之间没有什么问题。” “理是这个理，但归根结底不还是你们之间的事嘛。” “既然不是受他所托，那你要和我谈什么？”齐明远问。 “你都说了，咱们几个是多年的老同事，我觉得把关系搞得恨僵，太不值得了。” “你是旁观者，请你说句公道话，是我要把关系搞僵吗？老方工作中出现了重大过失，给单位造成了那么大的经济损失，不处理他，我怎么向全行职工交代？即使按照行规和监管条例撤销了他的行政职务，还给他保留了副总的待遇，你说我对他怎么样？按理说我这样做才是违反原则的。” “子凯这个人心事很重，不善于检讨自己。” “可他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他享受着副总的待遇，却不干正事，到处举报，外界以为我齐明远有多大的事呢，结果怎么样？通过反思，我发现自己恰恰在对待方子凯的问题上违反了原则，所以决定改正以前的错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按原则来，我是要准备追究他的经济责任。” “可是那样一来，老方的家庭就将陷入绝境啊！”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这怨不得别人！” “不是怨你，我知道这是老方咎由自取，可要真的只给他基本生活费，他的家庭将如何支撑？” “撤销他的行政职务时，我也是你这么想的，这回这件事他让我很寒心。呃，你找我谈老方的事，究竟想说什么？有话你不妨直说。” “昨天我跟老方谈了，我让他首先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静下心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另外，我让他主动跟你缓和关系，二十来年的老伙计了，何必要跟对方过意不去。” “他什么态度？” “经过一番开导，再跟他讲了利害关系，最后老方没有反对。我找你谈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就想问问如果老方采取主动，你是什么态度？” “我吗？无所谓。”齐明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另外，他的工作岗位是否可以有所考虑？天天待着，无所事事，对于老方也是一种煎熬啊！”老孙道。 “工作岗位一一一一，董事会和领导班子他是进不来了，这是一道红线。其他工作，既要看他愿意干什么，还要看他适合干什么，那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班子里面，赵宏斌不是仍然一人兼着业务副总和行长两项职务吗？” “尽管有身兼二职的情况，即使老方认识到自己以前的错误，也不可能让他再进班子了。你是监事长，这可是原则问题呀！”齐明远给老孙提了个醒，免得他说话不着边际。 “哦，我就是随便一说，这既不是老方的意思，更不是我的意思。”老孙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头了，赶紧把话收回来。 “你可以告诉老方，我怎么都行，下一步他采取任何行动我都能接受。”齐明远的意思很明确，老方愿意缓和关系，可以；如果还要继续折腾，那就奉陪到底。 “如果老方主动缓和关系，对他的经济处罚是否可以取消？” “还没开始实施呢，何来取消之说？前两天只是扣了他的季度绩效奖金，看他的态度吧。” 孙学峰把齐明远的意思转告方子凯，“我跟他做了深入交谈，他的意思很明确，就看你的表现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跟他做检讨？”老方不以为然。 “人家说了，他跟你没有私人恩怨，你用不着跟他检讨，但你必须采取主动，不是对他，而是对整个农商银行，我觉得你应该对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做检讨。” “这能换来什么呢？”老方似乎变得现实了。 “据我探得的口风，起码还会保留你副总的待遇，这对你难道不重要？” “那可真是灰头土脸呐！”老方看上去实在难以放下他的架子。 “要不是咱俩这么近的关系，我为啥要为你这事操心？这个时候想到了你的面子，有句话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子凯，不是大哥说你，自从老主任许增天当初让齐明远接了他的班，你就一直耿耿于怀，心里很不服气。咱们平心而论，从齐明远接手后的工作成绩来看，老主任选他接班，我认为选对人了，论工作能力和综合素质，你我在他之下。我是监事长，虽然享受着和齐明远一样的待遇，但这个位置就是个空架子，不过我感到很知足；你是副总，待遇虽然稍低一点，但你在位时手握实权，在我看来，你似乎从来都认为自己被大材小用。” “是齐明远让你过来批评我吗？”老方不削地瞟了一眼。 “与他无关，话说到这里，索性把话说开。我说的可能有点刺耳，但你仔细想想，我说没说错？为啥要冒得罪你的风险说这些话？我是想让你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然后把心态摆正。谁知道你理不理解我的一番好心。” 老方低下头，没有说话。 老孙继续说：“子凯，不知道你怎么样，反正在整个农商银行，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看见你跟齐明远做那些无谓的争斗，我是真替你不值。事到如今，你还不正视现实，想跟他斗个鱼死网破，你图的是什么？你不想想吗？要是人家按规定真给你经济处罚，你拿什么养活你的一家老小？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这么多话，也从来不想触及你的这根神经，看见你目前的处境，我是真替你着急啊！” 面对老大哥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老方仍然低头不语。过了好一阵，他猛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心意我领了，大哥，你让我想想。” “那我不打扰你了，子凯，听大哥的，凡事要理智，多想想值不值。” 不错，老孙很现实，别看他享受着和董事长同样的待遇，换做方子凯，也许早就和齐明远杠上了，但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撤换。 按照章程，监事长具有多方面的监督权力，但孙学峰并不想行使这些权利，一方面他对董事会及董事长齐明远非常信任，另外，他认为非要在决策和执行机构面前刷存在感，别说令董事会成员和齐明远反感，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自在。 于是，老孙甘于寂寞，恪守职场规矩，虽然贵为监事长，实际上真正脱产的只有他一人，孙学峰独守农商银行大厦的整个十三层，但从他嘴里从来没有听到半句怨言。 如果接到列席董事会的通知，他就高兴地参会，没有接到通知，老孙不仅心若止水，甚至从不打听会议内容，即使董事长就某项决议或工作主动征求意见，老孙不是高声附和，就是唱赞歌。履职监事长这么多年来，在老孙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对董事会指手画脚，好像只为方子凯的事，主动向齐明远提过两次建议。 在外人看来，孙学峰这个监事长当得窝囊，方子凯就一直有这种看法，他们认为老孙既没有履行监事长的职责，又将自己手中的权力白白荒废，既替他可伶，又为他惋惜。 类似的风言风语老孙听见过多次，但他笑而不语：你们知道个茄子！ 孙学峰是个很有些自知之明的人，他深知自己的能力远在齐明远之下，如果硬要对董事会指手画脚，行使监事长的所谓权利，结局只有两个：于公，把单位搞得乱七八糟，四分五裂，管理层的精力不在工作上，整天陷入毫无意义的内斗；于私，自己最终将落得个人见人烦，被彻底孤立的境地，甚至还有可能丢掉自己已经得到的地位和利益。 所谓职场规矩，值与不值，不就是这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吗？ 比起孙学峰的老练，也已经五十出头的老方，就显得幼稚多了。 万般无奈之下，方子凯想起了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方子凯鼓起十二分勇气，再次敲开了齐明远办公室的门。 见老方进门，齐明远首先打招呼：“子凯来啦。” “董事长，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哦，你坐。”齐明远放下手头的工作，但坐着没动。 老方在离齐明远最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咽了口唾沫，“我想了想，以前一些事，我确实有些欠考虑，这个” “子凯，咱们多年的老伙计了，别说这些。”齐明远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听我把话说完，学峰说得对，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倔强，但能力有限，有时候缺少自知之明，说话办事考虑不周，一根筋，现在想来，真是没有必要。”这应该算是老方的自我检讨。 “子凯，既然你把话说到这里，咱俩年龄差不多，我也不以领导自居，咱们就以兄弟们拉家常的方式，我也谈谈看法，多年以来，我一直想跟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但总也没有机会。” “你说吧。”既然来了，老方就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回想当初，老主任许增天带着你我和学峰三个，在信用联社创业，那时候咱们吃了很多苦，谁也没有怨言，后来老主任退休，把这个位置交给我，当时我也很忐忑，让他在老孙和你之间选择，谁知道他非要坚持主见，起码从表面上得到了你和老孙的支持，多年来我对你俩一直心存感激。后来这些事，我就不说了，弄得你不愉快，我也不舒服，想起来都觉得荒唐。”齐明远概叹道。 “是啊，我想结束这种状态，一切重新开始。”老方说。 “重新开始可以，但有些事恐怕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关心所在 “为什么？” “其实老孙已经试探过了，也许他没跟你说，再进班子是不可能了，其他事情可以商量。”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方已经从老孙那里知道他不可能再进董事会。 “哦，我知道了，如果你指的是待遇方面，以前怎么办的，今后还怎么办。” “我现在没有岗位，不知能不能给予安排适当的工作？” “这个嘛，需要等待机会，还要看你的意愿。我的意见，你再呆一段时间。”齐明远觉得，老方这个人性情不定，需要继续观察。 事后，齐明远跟何莹丽和赵宏斌谈起老方的事，“就这么放下了？”何莹丽问。 “要不还能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以老方的性格，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齐明远说。 “有人想看热闹，以为老方还能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呢。”赵宏斌道。 “这个结果也不出人预料，老方那点本事，任由他怎么蹦跶，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吗？一说要追究他的经济责任，他马上就得傻眼。”何莹丽对老方非常了解。 ...... 东兴市地处沿海，其淡水资源供本市现有居民所需倒是绰绰有余，怎奈与东兴市相隔一百五十公里的华凌市，地处内陆，也是一座人口与东兴市相当的地级市，该市淡水资源奇缺，在省政府的协调下，长期从东兴市调水。 以东兴市的淡水资源储量，如果城市规模继续扩大，不仅华凌市，就连东兴市本身，也将不可避免地出现水资源紧张状况。有关部门和专家看到了这一问题，早在五六年前就提出了在东兴市兴建一座海水淡化工厂，所生产的淡水用于因城市人口增加而对水资源的补充。 刚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东兴市的态度并不积极，在他们看来，守着岔河水库，即使缺水，也得首先满足东兴市的需求。 然而，水资源的分配和利用是关系到全省均衡发展的大事，特别是近两年城镇化建设速度加快，华凌市对这个问题越来越重视，他们多次向省里反映，以期得到上级部门的重视，随着华凌市的某位主要领导履新省里的要害部门，这件事更是被提到了重要日程。 东兴市再不引起重视就说不过去了，但他们有个前提，那就是当地政府不投资，不参与，只在政策上予以支持。 项目资金原本省里准备补贴一些，再由华凌市和东兴市共同分担。由于东兴市坚持不出钱，局面一时陷入僵局。 一次酒局上的闲聊，程市长无意之中说起这件事，齐明远一听，他稍加思索，“这是一件好事呀，而且不难操作，怎么能陷入僵局呢？” “怎么，你觉得这件事好操作？你倒说说看，怎么个操作法？”程市长正为这件事挠头，毕竟僵持太久，他怕引起省里的不瞒。 “说心里话，这件事东兴市如果袖手旁观，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齐明远说。 “你也想让东兴市出线？” “不一定非得出钱呀，参与的方式多了。” “那就继续说你的设想。” “省里该要的补贴，尽量多要；华凌市作为受益者，当然得出钱了，至于东兴市，咱们既是受益者，又是地主，你不想出钱，起码项目用地你得无偿划拨，可以作价，好跟华凌市和省里说话，但不能要钱。另外，这种项目，引入民间资本也是明智之举。”齐明远一一道来。 “嗯----，有道理。” 程市长根据齐明远的建议，加上自己的一些设想，以东兴市的名义给省里有关部门打了份报告，建议将项目往前推进。 在省里有关部门的主持下，经协商，确定项目资金由省里补贴百分之二十，华凌市出资百分之三十，东兴市以土地资源参与，余缺百分之五十资金，引入民间资本。 得到省里的批复后，程市长首先在电话里告知齐明远，“明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事呀？程市长这么高兴。”齐明远一头雾水。 “你那天提的建议，我们往省里打了个报告，他们还真同意那个方案。” “嗨，我那就是随便一说，主要还是你们领导们的智慧。” “不管怎么说，那件事总算定下来了，项目资金方面，省里补贴百分之二十，华凌市出资百分之三十，我们提供土地，还差一半建设资金，考虑引入民间资本。” “的确是好事，值得高兴，几年来久拖不决的事，终于定下来了。可是民间资本打算怎么筹集呢？有方案了吗？”这才是齐明远关心的问题所在。 “这个----，还没和华凌市商量呢。我估计三方将组成一个工作小组，就有关事宜进行会商。” “程市长，关于资本筹集我认为很简单，我再提个建议供参考，咱们东兴水务集团就是做城市自来水供应服务的企业，而大清集团的旅游公司控制着岔河水库的水资源，让他们参与其中，资金问题将迎刃而解。” “这倒是个好主意，将来讨论筹资方案时，我力推这个建议。你认为以水务集团的名义参与，还是大清集团直接参与好呢？”程市长对大清集团的实力非常清楚。 “哪种方式都无所谓，不过以东兴水务集团的名义参与，因为涉及的股东多，事情可能稍微麻烦点，大清集团直接参与的话，事情也许就简单多了。” 程市长在海水淡化项目的联系会议上提出民间资金的筹集方案，得到了省里和华凌市的一致赞成，他们此前还在为此发愁呢。 其实，省里之所以将海水淡化项目一半的投资交给民间资本，是想以改革创新的思维处理这件事。说实话，在有关部门看来，这样的项目完全应该由民营企业去做，但政府不牵头，在没有得到政府支持的情况下，民营企业既没有热情，也没有胆量涉足这一领域。听程市长说已经有民营企业对此感兴趣，省里有关这个项目的召集人非常高兴，总算省却了募集民间资本的麻烦。 这样的项目即使政府牵头，省里有关部门也不想让政府成为其经营管理者，因为涉及两地四方，如果政府出面经营管理，将来在工作中一定是扯皮推诿不断，省里有关部门可不想为此操心。让民间资本成为第一大投资人，政府那点投资充其量只是个小股，于是不管华凌市还是东兴市政府，都不会对企业的经营管理权有任何奢望，只能让民营企业出面管理，那就成了完全市场化的经营模式，这正是省里乐于见到的。 项目兴建在东兴市的地盘上，还要涉及土地划拨，对政府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程市长召集了包括国土资源、水利、公用事业和海洋渔业局等职能部门的常务会议。会后，市里决定让公用事业局代表东兴市，出面处理有关海水淡化项目的事宜。 按照程序，大清集团用最短时间编写了海水淡化项目的投资申请报告，由总经理陈馨悦亲自呈送到公用事业局韩局长手里。 漂亮女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很受欢迎，尽管因为水务集团清理富余人员那件事，老韩对陈馨悦有所不满，但他仍然热情接待了这位大清集团的美女老总。“这么件小事，让办事员送来就可以了，陈总百忙之中还亲自送来，足见大清集团对这件事很重视呀。”老韩接过报告，示意陈馨悦坐下。 “拜见韩局，让办事员出面不是怕你挑理嘛。”陈馨悦笑了笑。 “我要是挑理，你们的毛病多了，但我不在乎这些。请喝茶。”说话间，办公室工作人员递给陈馨悦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请韩局抽时间看看大清集团的报告，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陈馨悦就要起身告辞。 “别着急走啊，多待一会儿，我又不会吃了你。都知道大清集团有位美女老总，平时难得一见，哈哈！”从陈馨悦进门，老韩的目光就基本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 “韩局还有什么事？” “投资决定是大清集团领导层共同作出的吧？”老韩没话找话地问道。 “大清集团的所有决策都是经过董事会讨论通过的，包括上一次要求水务集团清理富余人员，和大上一次结算新建自来水厂的工程款，都是这样的。”陈馨悦故意提起过去与老韩有关的两件事，无非是想得到他的理解。 “哦哦，是啊是啊。” 见老韩再也没有什么正事要谈，陈馨悦起身告辞：“韩局，看完我们的申请报告后，请尽快给个答复，先谢谢你啦。” “你再坐一会儿吧，要不我送送你？” 陈馨悦没有接话，她迈出韩局长办公室，并顺手带上了门。 十天以后还没有收到公用事业局的答复，齐明远让陈馨悦问问什么情况，她打通了老韩的电话，“韩局，请问我们的申请报告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昨天刚跟局里的几位副局长讨论了你们的报告。” “哦，请问你们什么意见？” “局里一致认为，这个项目让大清集团参与不合适。”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陈馨悦有点意外。 “陈总，你是不是认为涉及到行政机关的任何一件事，都需要给你们企业解释的一清二楚？”老韩的话带有讥讽的意味。 真要以为老韩已经捐弃前嫌，把以前那两件令他不愉快的事都忘了？那就错了！要不是看见陈馨悦是位他难得一见的美女，上次去他办公室递送投资申请报告时，老韩也许根本不会招呼她坐下。 “不敢当。韩局，我可没有那个意思。”陈馨悦道。 “这就对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 “可是韩局，我还是要问什么，要不我怎么向大清集团董事会交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彰显作用 换做其他人，老韩说不定会说出多难听的话，让对方难堪，但在陈馨悦这里，他缓和了口气，“你这么聪明的人，顺便编个理由不就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哟！韩总，看你说的，好像我们的工作都在糊弄似的。”陈馨悦的声音甜美动听。 “好吧，看在美女的面子上，你非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我们认为这件事由水务集团出面参与，比大清集团更合适，因为水务集团不仅代表了多方股东的利益，还代表了东兴市政府。” “哦，我知道了。”陈馨悦好像事先已经猜到了这个理由。 “我这样回答，让美女满意了吗？”老韩显然是在故意找话说。 “谢谢韩局，改天请你吃饭。” “好，我记住了，你要是忽悠我，到时候我可找你呀。” 挂断电话，陈馨悦自然要马上给齐明远汇报。 “哈哈，老韩这点鬼心眼，他以为咱们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上两次他跟大清集团打交道，第一次没让他占便宜，第二次没给他面子，他还记着呢，这次终于逮着大清集团了。”听了陈馨悦反映的情况，齐明远说。 “咱们怎么办呢？要不要找找市里的领导？”陈馨悦道。 “用不着找市里的领导，就按老韩说的办，我倒要看看他让水务集团出面，谁来出钱。” “那就没有大清集团什么事了，这样也好。” “不是这个意思，水务集团参与，也少不了大清集团的事，你别忘了，谁是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 “不过这回用不着咱们往前赶了，等着他们的消息就行。” “你告诉石雨萌，如果公用事业局让水务集团出面参与，让她坚持所有股东按比例出资的原则，大清集团一分钱也不多出。” 海水淡化项目筹备领导小组已经就诸多原则问题达成共识，项目的基建设计也已完成，接下来就将破土动工，开始基础建设，工作组敦促各方承诺的投资资金尽快到位。 华凌市承担的百分之三十和省里补贴的百分之二十建设资金，在两三天之内就到账了，唯独民营企业承诺的这一半投资，因为投资主体没有确定，资金也就一直没有落实，这让筹备领导小组成员之一----东兴市的杨副市长很着急，也让他很没面子。为此，他告诉公用事业局老韩，一定要尽快确定投资主体，赶快把资金落实下来。 公用事业局的韩局长这回着急了，他让水务集团董事长石雨萌召集董事会，老韩亲自出席。“咱们水务集团作为海水淡化项目的民间资本投资主体，今天召开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承担的资金落实下来。上面催的很急，希望各位股东勇于承担责任。”老韩道。 “韩局，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啊，既然水务集团代表民间资本这一块的投资主体，咱们按照水务集团各家股东的现有股份占比出资，不就得了吗？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呀！”石雨萌说。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按水务集团各股东现有股本占比出资，原自来水公司这一股，他们拿不出钱啊！”老韩道。 “为什么？水务集团这两年都有股份分红呀！” “分红都让我们上缴财政了，而且分红那点钱，也不够按比例出资的份额。” “有多少出多少，总比一点不出强吧。” “大家有所不知，咱们市领导有言在先，这个项目东兴市不出一分钱投资，要把上缴财政的钱再要回来，那不等于让市里出资吗？领导们肯定不会同意。”老韩道。 齐明远正是从那次与程市长的闲谈中，知道了市里对这件事的原则态度，才任由老韩蹦跶。 “韩局，那你是什么意思呢？”石雨萌问道。 “我的意思是，除了原自来水公司以外，由水务集团的其他各位股东来承担项目投资。”老韩这主意不错，把原自来水公司排除在外，剩下四家股东，大清集团占比将接近百分之九十，这实际上等于让大清集团出钱，让水务集团出面。 “这个呀？我可决定不了，也不敢给你任何预期。”石雨萌道。 “我们可拿不出那么多钱。”另外三位小股东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一时间，会场气氛沉寂下来，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一阵，老韩打破沉默，“我理解各位股东代表在母公司的难处，这样吧，请大家回母公司商讨一下，尽快把意见反馈回来。” 石雨萌把老韩的意见带回大清集团，齐明远听到后轻蔑地一笑，“老韩这家伙想什么好事呢？大清集团出钱，水务集团出面，做他的黄粱美梦去吧！” “老韩觉得大清集团出面好像抢了政府的头彩，于是千方百计打压大清集团，力推水务集团出面。”陈馨悦道。 “可以啊，想要头彩，那就拿钱，这不很简单吗？既不想出钱，还想要脸面，哪有这样的事呀？我早就知道，其实人家领导们并没有这个想法，都是老韩这小子胡乱琢磨领导意图，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他想一箭双雕，利用这件事既取悦了上级领导，又打压了大清集团。”齐明远说。 “到头来，大清集团出了钱，却什么也见不到。” “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大清集团是民营企业，为啥要给他做嫁衣裳？海水淡化项目不仅有外市参与，还涉及省里的有关部门，只要出钱，哪怕多投一点，就必须是大清集团独自出面，咱们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彰显大清集团的作用，从而达到宣传大清集团的目的。” “他让萌萌回来商量，咱们怎么回应？不管什么意见，总得给他个说法吧。” “萌萌回去告诉老韩，大清集团的意见是，如果水务集团的所有股东按股本占比出资，大清集团不反对以水务集团的名义出面参与；要是排除原自来水公司这一股，大清集团就不参与，看他找谁投资。你甚至可以直接告诉老韩，就说大清集团想独自参与投资，不想几家参合在一起，看他有啥反应。” 不出所料，第二天上午不到九点，老韩再次来到水务集团，他让石雨萌把另外三位股东代表召集到办公室，“你们回母公司商量的结果怎么样？”老韩迫不及待地问。 “韩局，我们没啥可商量的，因为昨天在会上已经表态了。” “石雨萌呢？回去跟大清集团领导怎么商量的？” “韩局，我们商量了，集团公司领导态度明确，如果水务集团出面，所有股东都必须同时参与，原自来水公司也不能排除，否则，还不如大清集团独自参与投资，多投那么一点点，集团公司也不在乎。” “看来你们非要和我作对啊！”老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韩局，其实你想多了，不是我们故意和你作对，而是你应该站在企业的角度想想，哪有只管大把掏钱，到头来却什么也见不到的理？”石雨萌道。 “怎么见不到呢？项目产生效益后，该分给你的利润，谁还能从你手里抢去？” “所以我说你没有站在企业的角度考虑问题，在投资这个项目的问题上，钱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名，为什么那么多企业花钱做广告？就咱们面对的问题而言，大清集团是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你再把自来水公司排除在外，百分之九十的投资都要大清集团承担，大清集团投了一大笔钱，外界知道的却是东兴水务集团，你要是大清集团的股东，你会当这样的无名英雄吗？别忘了，人家做的是企业，而且还是民营企业，不彰显自己的作用，花钱为别人做嫁衣，任何一个老板也不会当这种冤大头！” 听完石雨萌这番话，老韩哑口无言，过了一阵，他扔下一句“都是一帮精于算计，斤斤计较的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老韩回到局里，在自己办公桌前那张真皮转椅上一屁股坐下来，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沮丧。“这帮民营企业老板，没有几个实在人，除了算计，没有别的！”老韩心里憋着的这股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一边是杨副市长的压力，一边是水务集团的股东们不给面子，好他妈郁闷啦！老韩重新沏了一杯茶，他大大地喝了两口，定了定神，再理了理思路，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大清集团单独投资了。只不过，这回不是大清集团上门找他，而是他反过去找陈馨悦。 老韩翻出电话号码，打通了陈馨悦的手机，“陈总，请你们抽时间把那份投资申请报告取回去修改一下。” “韩局，请问有事吗？” “先把报告拿回去看看，该修改的地方修改好，尽快给我送回来。” “哦，我这就派人去取。” 陈馨悦把取回来的报告翻了翻，只有那么两三处需要稍作修改，其他地方一字没变，她告诉齐明远，“董事长，你说老韩让咱们把投资报告拿回来修改，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说吗？老韩走投无路了，他这是反过来求你。” “我觉得也是这个意思。报告没啥可修改的，看了看，再打印一份，下午给他送去。” “抓紧把报告送去吧，据说杨副市长给了老韩很大的压力，省里和华凌市的投资资金几天前就到位了，咱们东兴市连投资主体还没确定下来，市里觉得很没面子。”齐明远说。 “这怨谁呀？还不是老韩瞎折腾，有私心，他想千方百计报复大清集团，结果呢？活该！”陈馨悦道。 再次将投资申请报告送达老韩办公室，陈馨悦假装毫不知情：“韩局，请问项目投资人确定了吗？” “这个----，你说呢？”老韩被陈馨悦的问题弄得五味杂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不被代表 “这是你们领导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呀？你们定谁不就是谁嘛。”陈馨悦调侃道。 “明知故问是不是？申请报告都让你们修改了，还能是谁？你们这些企业啊，自己那点帐算计的比谁都明白。” “韩局真会说笑活，别说企业，你不也在算计自己的事吗？韩局，我有一事不明，向你请教一二，不知肯否赐教？” “美女请讲。”老韩以为陈馨悦要向他请教什么有趣的问题。 “请问韩局，你为啥不愿让大清集团成为这个项目的投资主体？” “这......”老韩被陈馨悦的问题噎的差点背过气去。 “你是不是还在为上回和大上一回的事记恨大清集团？”陈馨悦继续追问道。 “想不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说出来的话这样噎人？”老韩终于缓过神来。 “我说的是事实嘛，韩局，你觉得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想法？”陈馨悦背靠大清集团，这些年在政商两界聚集了广泛的人脉关系，对于老韩这样的官员，她一点也不犯怵。 陈馨悦吃准了老韩，尤其目前的局面，老韩反过来有求于大清集团，如果他因为陈馨悦的语言冒犯而生气，陈馨悦可以抬腿就走，头都不回。另外，看看老韩那副色眯眯的眼神，陈馨悦觉得即使自己说的有些过头，笃定老韩也不会生气。 幸好只有老韩和陈馨悦在场，要是还有第三个人，这个问题真让老韩下不来台，不承认吧，老韩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承认，一个公用事业局一把手，堂堂正处级官员，就这素质，这不是小肠嫉妒，小人之心吗？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老韩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阵发热，他答非所问，自我解嘲，“美女就是不一样，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感觉很难听的话，从你这小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动听。”这话看似恭维，实则挑逗，对人不尊重。 “是吗？那我以后就以这样的方式对你说话。”陈馨悦根本不想跟老韩说笑，她也不怕把关系闹僵。 “你可别，求你了，请给我留点面子吧。”看见自己在对方身上占不到任何便宜，老韩终是软了下来。 “那就谈正事。”陈馨悦说。 “可以啊，你说吧。” “既然大清集团作为投资主体，那就是这个项目的最大股东，我们要求体现出大清集团的独立性。” “能把你的意思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简而言之，我们不希望被代表。”陈馨悦这话就是针对老韩说的。 “嗯，你们要求独立性，不被代表，可我说了不算呀。” “我不管你算不算，因为我们和你对接，你要把大清集团的意思反映上去。整个项目，大清集团的投资占了一半，我们认为大事决策和招投标等环节，应该有大清集团的代表参与。”陈馨悦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项目筹备工作组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呢？”老韩道。 “很好办，我们不投资就是了，即使投了资，也可以撤回来呀。” “真的有钱就是爷啊！此言不虚。”老韩讽刺道。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就说这个项目，小到一砖一瓦，沙子水泥，大到机器设备，哪一样离得开钱？如果你们领导动动嘴皮子，就有人把这些东西无偿送给你，我相信你们会把投资人拒之十万八千里！投资人出钱不是为了当爷，而是为了更加高效地使用他们投入的资金，你理解成监督资金的使用状况也可以。所以韩局，你刚才那句话有点俗。”陈馨悦这口才，别看老韩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他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那就是说，大清集团想以成员的身份进入工作小组？” “对。下一步成立项目建设指挥部，大清集团也想亲自参与进去。” 在筹备小组举行的工作会议上，老韩提出了大清集团的要求，得到了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和华凌市代表的支持，他们都认为，民营企业投了百分之五十的资金，这些要求完全合情合理。 不仅如此，在了解到大清集团的企业规模和状况后，华凌市的代表主动提出，想把海水淡化项目的建设管理全权委托给大清集团，他的理由是大清集团既然能涉足多个领域，而且做的都很好，说明这家企业很有底蕴，其管理者一定见多识广，能把如此庞杂的企业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区区一个海水淡化项目，简直不在话下。 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也同意华凌市的建议，但遭到了筹备组成员，东兴市公用事业局一把手老韩的反对，“把一个政府牵头的项目全权委托给民营企业，我认为不妥。”老韩道。 “韩局，能说说为什么吗？”华凌市代表问道。 又是这句该死的为什么！老韩心中不快，但对方的行政级别也不低，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民营企业，唯利是图，虽然大清集团投资不少，但另一半资金是省里的补贴和兄弟市的投资，这些钱放在他们手里，咱们就那么放心？” “韩局，恕我直言，你这个理由似乎不怎么站得住脚，工程建设有非常健全的财务制度，后期还有严格的审计程序，大清集团不会不知道，难不成他们还敢把钱拿回家？一般企业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不知道，要说对如此正规的大清集团有这种担忧，我不敢相信。”华凌市代表说。 “对，咱们不能认为所有人都那么贪婪，这样的人有没有？现实中肯定有，但这种规模的集团公司，虽然对他们还不是很了解，但我认为他们的素质绝对不至于此。”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如是说。 “除了这方面，所有的民营企业都精于算计，由他们来负责项目建设的管理，会不会为了节省资金而偷工减料？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老韩又抛出了另一个理由。 “韩局，这种担心更是大可不必！精于算计，精打细算，这正是工程管理中需要的工作态度，总比那种大手大脚，铺张浪费的管理方式好得多。不是说他们有多么高尚的情操，因为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包含有他们的投资在里面，他们的钱需要省着花，其他投资方的资金也不希望被浪费，由精打细算的管理者主持项目建设，所有投资方应该感到放心才对。至于你说的偷工减料，大清集团本身就有地产开发公司，我相信他们不至于傻到那种程度，另外，项目建设还有工程监理和验收环节，他们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有关部门的代表好像对工程管理非常熟悉。 其实，老韩反对大清集团主持项目建设，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资金安全或工程质量，他提出这些谬论完全为了自己的私利，经过大上一次的工程款结算风波，他对大清集团的认真负责态度太了解啦，甚至很有些忌惮。 与会的东兴市杨副市长听得清楚，他认为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和华凌市代表说的很在理，“我也支持大清集团出面管理项目建设，毕竟他们做了多年企业，而且是很大的企业集团，这些年来，大清集团涉足多个领域，兴建了很多项目，我认为他们具有丰富的项目建设管理经验。说实话，要是咱们在座的人出面管理，那还不得把工程搞得一团糟啊！” 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表态支持，老韩感到很无趣，“既然大家都支持，我就没啥可说的了。” 别看老韩在背后极力反对，当面他却要当好人，筹备小组做出决定的当天，他第一个给陈馨悦打电话，“陈总，恭喜恭喜！” “大清集团的投资申请报告通过了？” “通过了，通过了。” “哦！谢谢你们。”陈馨悦并未激动。 “还有一件大喜事。”老韩卖着关子。 “与大清集团有关吗？” “当然有关啦！没有关系我就不会跟你说了。” “什么事？” “筹备小组刚刚做出决定，让大清集团出面主持海水淡化项目的工程建设。” “哟！这倒是很有些出人意料，的确让我感到意外。” “是不是得谢谢我？” “谢谢你----？哦，是啊，谢谢你。”陈馨悦心想，你有那么好的心肠？不给大清集团背地里使绊子就不错了。再说，在筹备小组那些大领导跟前，你老韩算什么呀？说话能有多大分量？不过她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怎么谢我？” “还能怎么谢你？大清酒店天天开门迎客，等咱们都有时间了，请你吃饭，就在大清酒店。” “吃饭喝酒当然是好事，尤其有你这位美女作陪，我是求之不得呀！但仅仅请我吃顿饭就够了吗？” “还想怎么样？” “我的朋友做工程承包，以后的招投标，能不能......？” “呵呵，大家心中都有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撑腰鼓劲 老韩话还没说完，陈馨悦就知道他的意思，“怎么，韩局的朋友又想承揽工程？” “他们的业务就是工程承包，哪里有工程，他们就往哪里去。”老韩道。 “为了朋友的业务，韩局真是煞费苦心啊！”陈馨悦讽刺道。 “陈总，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招投标时，请你一定关照。”老韩以为自己对大清集团有功，这还赖上了。 当陈馨悦把筹备小组让大清集团出面主持项目建设的消息告诉齐明远时，他也感到意外。“原来都不想让大清集团以独立投资人参与投资，怎么一下子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不仅同意大清集团独自投资，还把项目建设的管理交给大清集团，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齐明远说。 “太阳当然不会从西边出来，据我分析，极力阻止大清集团独立投资的人一定是老韩，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报复，但是，当筹备小组其他成员看到大清集团的投资申请报告后，对大清集团有了初步了解，这些人有自知之明，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管理经验，也不一定愿意操这份心，估计有人提出把项目建设工程交给大清集团管理，这个提议肯定得到了多数成员支持。” “好是好，大清集团可以藉此进一步扩大知名度，但是得组织一套专门班子，要不怎么对项目建设实施管理？” “是啊，等接到筹备小组的正式通知后，得马上开个会，把这些事情落实下来。董事长，你猜老韩在电话里通知这个消息时，他跟我说什么了？” “邀功请赏？也不是他的功劳呀！这家伙脸皮真厚。” “除了邀功请赏，还让咱们在招投标过程中照顾他的朋友。” “这人也太无耻了！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 “咱们不管他，到时候再说。” 三天后，筹备小组正式下达组建海水淡化项目工程建设指挥部的通知，决定由大清集团出任指挥长，主持项目建设的日常工作和管理，同时撤销筹备工作组，包括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还有华凌市的代表以及东兴市的杨副市长和老韩，这四人为副指挥长，但他们不参与日常管理，有事需要研究时，再相聚会商。 接到通知后，陈馨悦马上告诉齐明远，让他赶快考虑指挥长人选。 “我不是说了嘛，这既是一件好事，也很让咱们为难，说它是一件好事，因为藉此可以扩大大清集团的知名度，可是咱们得为此组建一套班子，给大清集团平添了许多麻烦。”齐明远说。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只要成了大股东，事实上咱们想推也推不掉，还是抓紧组建班子吧。”陈馨悦道。 “是啊，可是谁来领头呢？” “现在鼎盛地产的业务有所收缩，马清源的工作不是那么忙了，要不让他担任指挥长？” “马清源----，这个人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他作为大清集团临时招聘的管理人员，出任如此重要的职务合适吗？” “嗯，你要这么说，这个人选还真不太好找。” “石雨萌太年轻，管理经验也不足，和各界人士打交道的经历还欠缺，我看这样吧，还是你来兼任这一职务比较合适。”齐明远说。 “我兼任----？集团公司的日常管理就够我忙的，关键是我也缺乏项目建设的管理经验。”陈馨悦知道指挥长这个岗位面临着很多棘手事情，她不想自己处于风口浪尖。 “你应该不缺乏项目建设管理经验呀，我记得水务集团新建项目的前期工程就是你在那里主持，还有岔河水库的旅游开发项目，完全由你主持。至于事情太多，刚才你倒提醒我了，鼎盛地产那边现在事情不多，让马清源把手里的工作暂时交给他的副经理，把他调来集团公司总部，让他做你的总经理助理，指挥部那边马清源多跑跑，没有大事不用你出面，这样不也很好吗？” “已经有萌萌这个总经理助理了，还要提一个呀？” “这有什么？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别的地方因人设岗，那是浪费人力资源，咱们这里是工作岗位需要，别说一个两个，为了工作，三五个助理也很正常。”齐明远说。 “既然你觉得这样合适，那就我来兼任吧。” “你大胆去做，遇到什么问题或困难，我会给你解决。”看出陈馨悦有点勉强，齐明远给她撑腰鼓劲。 陈馨悦第一次跟筹备小组成员正式见面，由老韩向双方做了相互介绍，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说：“我先说几句，海水淡化项目从筹备至今，时间也不短了，今天，项目的建设指挥部终于成立起来，并开始正式运转，筹备组的任务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咱们把工作移交给建设指挥部，我也把主持会议的任务交给指挥长，陈总，你请。”这位代表向陈馨悦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馨悦向大家微笑致意，“多谢各位领导对大清集团的信任，领导们把项目建设的管理任务交给大清集团，我们倍感荣幸，大清集团委托我来负责这项工作，我深感责任重大，心怀忐忑。省里有关部门的领导刚才说了，从今天开始，项目建设正式拉开序幕，我们将马上进入工作状态。项目建设和管理是一项系统工程，我们将竭尽所能，努力把各项工作做好，但疏漏和不当之处在所难免，请各位领导随时监督，我们将虚心接受批评。” 见面会后，根据齐明远的指示，陈馨悦在大清酒店宴请了原筹备小组的所有成员，大清集团这边，除了陈馨悦主陪，还让马清源陪同。 席间，华凌市的代表说：“陈总，这家酒店的名称冠以大清二字，莫非也是大清集团的产业？” “正如投资申请报告所言，大清集团是一家综合性企业集团公司，其业务涉足地产开发、物流管理、商贸租赁、休闲旅游、酒店餐饮，以及道路交通和城市自来水供应等公共服务平台，还投资参股了矿业开采及其深加工行业，现有员工（不算参股企业）两万余人，目前每年营收超过五百亿，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陈馨悦介绍道。 “想不到东兴市有这么好的一家民营企业！”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感叹道。 “项目建设指挥部正式运转以后，领导们也该放松一下了，明后天我们派人陪同各位领导，先去大清集团的休闲采摘园，再去岔河水库的桃花岛旅游渡假区看看那里的风景，还请各位领导给我们提点意见。” “我看还是算了吧，还得麻烦大清集团。”省里的代表推辞道。 “也谈不上多麻烦，大清集团的一点心意，让他们尽尽地主之谊吧，我陪你们。”杨副市长道。 “对，请杨市长陪同。另外，大清集团已经正式出任项目建设总指挥，为了给省里和兄弟市来的领导节省费用，经大清集团董事会商量，决定将你们的餐饮住宿都安排在大清酒店，这家酒店虽然只是三星级，但比商务酒店的档次要高。” “这可不必，我们是公出，都有差旅补助。”华凌市的代表说。 “差旅补助是你们的，酒店食宿都很方便。还有，我们决定将工程建设指挥部放在大清集团总部腾龙大厦，这样可以节省一大笔办公室的租赁费用，腾龙大厦有闲置办公室，指挥部和我们在一栋楼办公，便于联络管理。” “这倒是个好主意，既节省了费用，又便于管理。”杨副市长道。 尽管是两地三方政府力推的项目，申请工商执照时，还是需要预先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 但凡工业加工项目，涉及最重要的两项手续，是环保局和安监局出具的两项批文，只有这两种手续齐备，工商局才能给予办理工商注册。 海水淡化项目，其原材料主要是海水和电力，产品自然是淡水，无论原料和产品，都不涉及影响安全的危险因素，通过中介机构出具的安全评估报告，在市安监局顺利获得通过。 从该项目涉及的原料和产品来看，危害环境的因素也几乎不存在。十多天后，中介机构出具的环境评价报告出炉，指挥部办事员将报告送达市环保局接受审核。 几天过后没有任何音讯，陈馨悦让办事员前去催问，审核科工作人员告诉办事员，报告两天前就送到局长办公室等待签字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还是不见回音，陈馨悦坐不住了，她直接往环保局长办公室打电话，“常局你好！我是海水淡化项目指挥部的，我姓陈。” “有何贵干？”一听海水淡化指挥部，老常知道肯定是为环评报告而来。 “常局长，我想问问项目的环评报告你看了吗？” “看了。你就是大清集团那个姓陈的吧？” “是的，请问常局，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的报告签字？” “报告通过了才能签字，你以为你们这报告已经通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彻底解决 “我也不知道通没通过，这不打电话问问嘛。” “告诉你吧，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不知道常局长这是什么意思？有问题请你明示。”陈馨悦道。 “在你们的工艺流程中，海水淡化的副产物，也就是产生的浓盐水的处理方法，我们认为不妥。”老常道。 “这些专业问题我也不懂，听常局的意思，我们的报告搁浅了？” “就是这个意思。” “我让专业技术人员去你那里沟通吧，有什么问题请你告诉他。” 陈馨悦派去的专业技术人员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常局长怎么说的？”陈馨悦问。 “陈总，从我跟这位常局长的沟通过程来看，我认为他就是不懂装懂，故意找麻烦。”专业技术人员是位五十来岁的高级工程师，他在海水淡化领域全国闻名。 “何以见得？难道我们的工艺真的没有问题？”陈馨悦想要先检讨自己。 “这位常领导说的全是外行话，他挑出来的所谓问题令人哭笑不得，可以说他对海水淡化一窍不通，但这个人很自负，可能跟他身处领导岗位有关，任我怎么解释，他可能根本就没听懂，或者根本不想听，我觉得他都到了胡搅蛮缠的地步。咱们采用的工艺技术既先进又成熟，在其他地方已经建设了好几套装置，其他地方没有问题，到他这里倒成了大事，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难怪在电话中老常特别提到大清集团姓陈的，陈馨悦想起来了，还是因为水务集团清退富余人员的时候，这位常局长突击安排的两位亲戚被清退出去了，当时他确实找过陈馨悦，但因为涉及一二百人，所有人几乎都有关系，就没答应他的要求，为此他一直怀恨在心。 过了没有多久，环保局给大清集团旗下的轻质合金公司下达停产整改通知书，那件事闹到市府办公室，大清集团向市政府申请行政复议，老常觉得自己没有胜算，最后以条件交换的方式，大清集团撤回复议申请，环保局撤回停产整改通知书，最后总算得以和平解决。 又遇到这位大神了，看来不出这口气，老常是永不罢休啊！这回是纯技术问题，申请行政复议不是办法了，该怎么办呢？ 遇到如此棘手的事，陈馨悦自然要和齐明远商量对策。 “老常什么意思？”齐明远问。 “我看他就是故意找事，想在环保这个环节难为咱们。” “确定咱们的工艺技术没有问题？” “技术人员向我保证，工艺技术绝对没有问题，同样的工艺，一样的技术，在别的省市没有问题，到了老常这里却成了大事，你说老常是不是还在对水务集团清退富余员工那件事耿耿于怀？” “只要咱们自身的技术没有问题，老常他愿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但他要想拦住大清集团的去路，打错了算盘！”齐明远有点生气。 “这是纯技术问题，不好再申请行政复议了。”陈馨悦提醒道。 “什么行政复议呀！多麻烦，还得准备法律文件。这回跟他来个彻底解决，让他知道大清集团的底气，免得以后跟他打交道再出难题。” “哦！你要----？” “你跟老常再联系一下，以探讨技术问题为由，邀请他吃饭，看他什么态度，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陈馨悦马上拨通了老常的电话，“常局你好！我是陈馨悦。” “还是为了你们的环评报告吧？我已经给你们的技术人员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老常有点不耐烦。 “是这样，为了更加清楚准确地理解你的意思，我想邀请你吃饭，在饭桌上，请你再给我们详细指点一番，我们好进行改进。” “吃什么饭嘛，没有必要，再说我也没有兴趣出席这些无谓的应酬。”可算逮着了！当时水务集团清理富余人员时，老常打电话，陈馨悦也是这样推脱的，这回老常一定要结结实实地还回去。 继续讲下去已无必要，陈馨悦挂断电话，“请不动啊，老常不肯出席饭局。”陈馨悦道。 “没关系，我还有第二套方案。”齐明远实在不愿意打扰领导，但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再不麻烦大领导，故事就没法往前发展了。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程市长，你好！” “明远吧？好久不跟我联系了，怎么，有事？” “你最近有空吗？咱们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 “可不，我记得上次相聚还是在海水淡化项目确定之前，至今起码半年多了。让我看看最近的安排，”程市长没有挂断电话，他翻了翻备忘录，“近几天，明天晚上有时间。” “好，那就明天晚上。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们约一个人和你一同前来？”齐明远说。 “我没懂你的意思，一次普通的朋友相聚，还给我安排了任务？” “哦，真是不好意思。就想以你的名义，邀请一个人。” “谁啊？” “环保局老常。” “哦，你们怎么不直接邀请他？” “这人架子好大，我们请不动啊！” “嗯，这样的事我以前也帮你做过，记不记得前年你想约社保局长，好像也是我出面约请的。”别看程市长日理万机，他记忆力很好。 “记得，记得，关键时刻还得请你出面啊！” “找他什么事？” “不是我，是大清集团的陈总，想和老常消除一点小误会，免得遇到事情总在他那里卡壳。” “哦，陈馨悦，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还惹着老常了？” “嗨，还不是因为水务集团清退富余人员，老常打听到大清集团是大股东，就给陈馨悦打电话，想让他的两名亲戚留下来，当时近二百名富余人员，基本上都是靠关系突击安排进来的，没有人愿意被清理，留谁不留谁根本无法决断，于是谁的面子也没给，所有富余人员全被清退了。” “这样一来，大清集团就得罪了东兴市的一批人，而不光是老常，对不对？”程市长道。 “就是这么回事。” “这下知道了吧？要想推进一件涉及大众的事，谈何容易！” “上次大清集团申请行政复议，起因就是老常故意跟大清集团找麻烦，他以莫须有的罪名要求大清集团旗下一家企业停产整改，如果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将给企业造成数百万元经济损失，你说老常是何居心？” “在这种情况下，老常不愿出席陈总的饭局，倒也可以理解。” “这种情况再也不能延续下去了，否则，以后凡是大清集团或者与大清集团有关的项目，老常都得阻拦，啥时候是个头啊！”齐明远哀叹道。 “也别把事情想的那么难，没听说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吗？说不定哪天就把他调走了。”程市长道。 “我巴不得他现在就被调离，问题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呢？恐怕你都不一定知道吧？” “那倒是。” “程市长，咱们明天晚上见，请你带上老常，到时候大清集团派车接你们。” “好，我先跟他约一下，如果没有意外，就按计划进行。” 放下电话，程市长想了想，该以怎样的方式跟老常说这件事比较好。他打通了环保局长办公室的电话，老常一看是市政府的来点，赶忙接起来，“请问哪位？” “我是市政府老程。” “哎呀！程市长，你好，你好！请问什么指示？” “没有指示。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晚上----，有空，有空。市长，只要你有要求，没有空也得挤出时间呀。”老常故意迟疑一下，他不知道市长找他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要求，如果你有空，明天晚上陪我出席一个场合。” “好，好，好，没问题。”老常本来想问出席什么场合，但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没有一个领导喜欢下属刨根问底，带你出席场合已经是瞧得起你，再问这问那，岂不自讨没趣？ “就这样吧，下班后你在办公室等着，到时候有车接你。” 第二天傍晚六点左右，一辆黑色宝马760轿车停在市环保局办公大楼前面的停车场，老常桌上的座机响起，“你下来吧，我们在楼下等你。”是程市长的电话。 老常走出大楼，轿车开到他跟前停下，他知道这应该就是来接他的车。拉开车门上车后，见程市长也在车里，老常主动打过招呼。 宝马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后，驶入一条宽阔但相对冷清的马路上，又往前走了不到十分钟，来到一处建筑群，老常知道，东兴市建材市场离此不远。 车子拐入一栋大楼前面的停车场，还没停稳，老常赶忙下车，绕到另一边为程市长开车门，看来，这老常还很有些机灵劲，要知道，他可是干秘书出身，后来才被一步步提到目前的岗位。 举目望去，大楼前面灯火通明，用霓虹灯照射出的‘大清酒店’四个两米见方的大字映入眼帘。司机在前面引路，迈入酒店正门的迎宾大厅，齐明远和陈馨悦正在此处迎候，“程市长你好！欢迎光临！” “走吧，先上楼，进屋我再介绍。”程市长不想在大厅停留太长时间。 经专用电梯上三楼，进到888号包间后，程市长说：“你们相互认识吗？如果不熟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尽管通过无数次电话，但老常跟陈馨悦还是第一次见面，他跟齐明远更是连电话也没有交流过，但下车后看见‘大清酒店’几个字，就基本猜到了今晚要见到什么人，进入迎宾大厅后，又看见一位女士，说话的嗓音跟电话里的声音不完全一样，但也差不了很多。“有劳程市长，请你介绍一下。”老常道。 “都坐下，你是今天的客人，过来坐在主宾位置，明远今天也当一回客人，坐在副宾席，陈总是东道主，坐我对面。”程市长安排好座次后，继续说道：“这位就是咱们市环保局的常局长。”齐明远和陈馨悦起身离座，来到老常跟前与他握手，“欢迎常局长光临大清酒店！” “这位是咱们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先生。” 齐明远主动抱拳向老常示意。 “我对面这位女士，刚才我已经提到了，她就是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陈总。” 见老常表情有点不自在，陈馨悦主动朝他微笑示意。 如果不是程市长在场，老常真想一走了之！这是一种什么场合？大清集团，陈馨悦总经理，这不正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单位，最不愿见到的人吗？让我和他们见面，莫非真给我摆了一桌鸿门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消除障碍 齐明远早已看出了老常的尴尬，他率先打破凝重的气氛，“这里地处市区西南角，常局一般不到这边来吧？” “呃，也来过，我看建材市场好像就在附近吧？”老常道。 “对，酒店这栋大楼跟建材市场几乎是同时兴建的。” “这么说来，酒店开业也有好几年了？” “开业时间比建材市场稍晚一点，大概晚半年左右。” 这番题外话，让桌上气氛轻松了一些。“陈总，菜品安排好了吗？”程市长问。 “我安排了一部分，留了几道菜，请你和常局亲自看看。”说着，把一本装订的非常艺术的菜单递给程市长。 “你先看看，对哪道菜感兴趣，自己点。”程市长又把菜单递给身旁的老常。 “程市长，有你在场，哪有我点菜的理？”老常很注重这方面细节。 “没有这么多讲究，你翻翻看，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可不能代表你。” “那你先点。”老常又把菜单递回程市长手里。 “哎呀，为这点事推来推去的多不好，那我先来。” 程市长指着一道凉菜问陈馨悦，“如果你没安排这道菜，我就点这道凉菜。” 老常接过菜单，随便点了一道菜。 “你别看我，你至少要点两道菜。在咱们到来之前，陈总已经安排了一些菜品，我来这里多次了，陈总安排的菜品里面肯定有我喜欢的，你就不一样了，那些菜品不一定合你的口味，你自己要多点几道菜。”程市长这话一语双关。 “其实我吃东西很随便，没有挑剔。” “那也不行，既然来了，就别想着给东道主省钱。” 老常推辞不过，只得又点了两道菜。 “程市长，你和常局商量，看看喝什么酒？”陈馨悦道。 “走，上那边看看，喝点什么。明远，咱们一起过去。”程市长领着老常到酒柜跟前。 “哎哟，这么多品牌，眼花缭乱，我可不知道想喝什么。程市长，你决定吧。”老常道。 “明远你说呢？” “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常局还是第一次来，要让我选，那就茅台。”齐明远说。 “就依齐董的。”程市长道。 回到桌上，菜已基本上齐，服务员给每人前面的酒杯都倒满了酒。“开始吧，时间不早了。”程市长带头举杯，坐在主人的位置，他得尽主人的责任。 轮到陈馨悦这里，她端着酒杯走到老常跟前，“常局，咱们通过多次电话，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敬你！” 老常干秘书出身，应付酒场本不在话下，但面对今天这个场合，尤其面对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他还是被弄了个大红脸，“这......，互敬吧。” 陈馨悦回到座位等了几分钟，她再次来到老常跟前，“常局，好事成双，再次敬你。”除了喝酒，陈馨悦对工作上的事只字不提。 齐明远随后也向老常敬酒，“常局长，咱俩也是第一次相聚，这酒你说怎么喝？我敬你。” “齐董不必客气，咱们都应该先敬领导。” “今天你是客人，他们敬你，你们先喝。”程市长道。 “对，程市长不是外人，我们应该先敬你。常局你说怎么喝？要不我先干为敬。”说完，齐明远一口喝下了半杯，他特别强调程市长不是外人，当着老常说这话，目的不言而喻。 每个人后来都要单独向程市长敬酒，“这就大可不必了，我提议，酒喝好就行，不要喝多，杯中酒，两口干，互敬，怎么样？”程市长说。 放下杯子，别人不谈工作，但程市长不能不谈，这是今晚这个酒局的目的，而且市长谈工作，也是顺理成章。“陈总，听说大清集团是海水淡化项目的第一大股东，你还成了项目建设的总指挥？恭喜啊！” “谢谢市长关心！” “这个项目涉及到两地三方，算上你们大清集团，应该叫两地四方。筹备小组那些人很有眼光，选择你们管理项目建设，算是找对人了。” “其实我们能力有限，实际工作中总是感到力不从心啊！”陈馨悦借着程市长的话，很自然地表露自己的感受。如果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将让老常下不来台。 “就凭你的能力，还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嗨！市长有所不知，能力是一回事，实际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项目建设到什么程度了？” “才开始，基建刚做基础，指挥部成立还不到一个月呢。” “哦，遇到什么困难，企业自身解决不了的，可以找市里，千万别耽误项目建设，华凌市倒还好说，关键还有省里有关部门的参与，如果项目进展不顺，将影响东兴市的名声。”程市长道。 换做其他人，早就把心中的不快说出来了，那必然令老常在市长面前无地自容，但齐明远和陈馨悦不会那么做，他们要等老常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 “请市长放心，我们将竭尽全力，绝不给东兴市丢脸。”陈馨悦道。 “这就对了。这种事关本市名誉的项目，我们政府部门也应该全力支持，而且责无旁贷。” 程市长把意思都表达到这种程度了，如果老常再不说话，恐怕就是他的智商出问题了。 “呃...，呃...，程市长，据我所知，海水淡化项目好像正在办理相关手续，其中的环境评价报告还在我们手里。”老常极不自然地接话道。 “哦，项目前期是有一些手续需要办理，只要没有原则问题，咱们政府部门该放行的就尽快放行，免得耽误项目进展。”程市长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也是为了给老常留面子，毕竟弄得老常下不来台，对改善他和大清集团及陈馨悦的关系没有好处。 “我明白市长的意思。陈总，其实你们的报告本身没有太大问题，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海水淡化项目，有些问题比较陌生，但我们毕竟负有环保监管的责任，那天我让你们的技术人员到环保局，就是有几个小疑问需要跟他探讨，他跟我们解释的很清楚，下一步就好办了。”老常当然不可能在程市长面前说实话，不过实际情况他和陈馨悦还有齐明远都心知肚明，程市长也很清楚，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如果仅仅为了让老常放行环评报告，目的已经达到了，事情到此完全可以打住。但齐明远的目的不止于此，他想通过这次聚会，消除横亘在大清集团及陈馨悦和老常之间的所有障碍。 齐明远向老常举杯，再次向他敬酒，“常局，其实大清集团本身是个特别注重环保的企业，你看他们涉足的行业，地产开发，商贸租赁，物流管理，休闲旅游，道路交通，还有城市自来水供应服务，这些行业跟环境污染根本不沾边，只有地产开发可能产生一些噪音或粉尘之类的污染，但他们的鼎盛地产公司施工工地，可以说是全市地产界最文明最清洁的工地，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受到环保检查的处罚，是吧？陈总。” “的确如此，我们的鼎盛地产公司连续多年被评为全市清洁文明施工单位。”陈馨悦道。 “碧水蓝天是我们所有人的追求，刚才明远说的那句话我很赞成，企业不能为了发展经济而将那些高污染项目引进来，这一点大清集团多年来一直做得很好，他们的所有项目都和环境影响不沾边，以后我要向全市企业推介大清集团的这种理念。”程市长趁机夸赞一番。 “管理经营企业，我们总是怀着忐忑之心，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政府部门不满意。”陈馨悦故意示弱。 “不能说完美，但大清集团做得够好了，别看是民营企业，每年为东兴市贡献了超过五百亿的gdp，几十亿的税收，在诸如环保、慈善捐赠、保障就业和社会公益方面，比很多驻地央企做得好了很多，作为政府部门，对这样的企业虽然不能娇惯，起码应该爱护。” 今晚这场聚会，程市长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当着老常说出类似的话，就给大清集团帮了大忙。 老常被这些话刺挠的脸面发热，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时候了，陈馨悦端着酒杯再次来到老常跟前，两人碰杯后，她说：“常局长，其实那次水务集团清退富余人员，也是企业不得已而为之，你那两个亲戚现在怎么样？” “呵呵，陈总，那件事都过去了，咱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喝酒，我敬你。”似乎触碰到了老常的敏感神经，他急忙阻止道。 “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程市长听见了也没啥大不了，是吧？市长。”陈馨悦故意提高了嗓门。 “你们的事我不管，我跟明远喝酒。” “常局，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二百来人的富余人员，每年吃掉水务集团一千多万利润，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水务集团就难以为继了。说起来这二百来人都是通过各种关系安排进来的，谁留谁走没法决断，我们干脆一刀切，所有富余人员全部清退，你给我打电话，不是不给面子，我实在没法答应你的要求。事实经过就是这样。”陈馨悦知道老常不想当着程市长提及这件事，但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不把事情说开，岂不让老常白来一趟？ 另外，为了和老常沟通，陈馨悦先前曾经邀请过他吃饭，但老常没有答应，他才是实实在在地不给面子。逮着这个机会，陈馨悦当然要提到面子问题。 “陈总，事情的经过我知道了，咱们进行下一个话题好吗？” 这么难得的机会，陈馨悦岂能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她并未理会老常，干脆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常局，如果当时咱们面对面沟通，或许事情不至于到后来的局面。” 这话好像引起了老常的兴趣，“你的意思----？” “大清集团两万多人的企业，职工待遇一点也不比水务集团差，要安排几个人，岗位有的是。” “你是说，当初要是我找你面谈，可以把他们安排到大清集团？” “对，我们用谁都是用，而且高中低档岗位都需要人，不管你的亲戚属于那种文化程度，都可以在大清集团找到合适的岗位。” “哎哟！真是遗憾。这件事怨我，陈总，对不起。”老常轻拍了一下桌子，他想表达某种意思。 “就像你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陈馨悦知道老常想说什么。 “后来那件事，弄得更不好了，也是怨我考虑问题太简单了。” “常局，你说的什么事呀？弄得我莫名其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我不认可 干秘书出身的人，一般都注重细节，而且对过去的事往往不太容易放得下。“嗨！啥也别说了，当时咱们之间不了解，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来，才有了那些荒唐的想法。”老常这算是自我批评吗？ 老常说的是他给大清集团一下属企业下达停产整改通知书那件事，通过今天这个场合，他知道了大清集团在政商两界的实力，幸好当时没有意气用事，要是硬着头皮坚持，等到大清集团真的要求行政复议，老常认为自己百分之百会输掉那场裁决，那可就太丢人了！ 在官场浸淫多年，加上早年的秘书经历，从陈馨悦及齐明远与程市长之间的说话方式，老常锐敏地意识到，程市长和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不过从前后两件事的过程分析，他们并没有找程市长，因为程市长从来没有为大清集团的事往环保局打过电话，否则他的一个电话，自己就得乖乖照办。这说明陈馨悦和齐明远不以关系压人，不靠关系自居，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陈馨悦早已听出了老常的意思，“常局，既然说到这里了，你也别难为情，停产整改和行政复议那两件事，看来咱们双方还是很理智，否则，真要是对薄公堂，还得给咱们的市长添麻烦。” “我不是说了嘛，那是一件荒唐事，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脸发热。”老常看得明白，连市长都关心呵护的企业，他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家较劲，简直是自不量力！ 如果对方想要给予强硬回应，只需程市长一个电话，后面的事情全都不会发生，可人家并没有那么做，实际上是给老常留了面子。 “常局长，咱们以前互不了解，今天通过市长引见，相互熟悉了。大清集团是个大企业，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请你直接吩咐，我们乐于为你效劳。”陈馨悦道。 “多谢陈总，你过谦了，岂敢吩咐，真要有什么事，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酒喝的不多，话说的不少，这场酒局结束后，大清集团陈馨悦与环保局老常之间的所有误会全部消除，第二天上午九点，老常吩咐他办公室的办事员，将那份他签过字的环评报告送到陈馨悦手里。 海水淡化项目各分项工程招标在即，陈馨悦跟几位副指挥长打电话，邀请他们参加招投标评审。华凌市的代表因工作繁忙不能到场，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也因无法分身而放弃参与，东兴市的杨副市长更是由于其分管的一摊工作而忙得不可开交，早把他副指挥长的身份忘到了脑后，只有东兴市公用事业局的老韩，听说要组织招投标评审小组，他非常乐于参与。 大清集团与老韩的矛盾更多，陈馨悦对老韩的印象可以用讨厌二字来形容，因为没有需要经老韩管辖的事项，即使想报复，他也无从下手。老韩有一帮搞工程的朋友，一有项目，他就帮着朋友们揽工程，这种事不算什么原则问题，即使程市长出面，也没法拿他怎么办。 老韩厚脸皮，怼他几句，他也不生气，完全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嘴脸，就是这么一个人，真不理解他是怎么混到正处级官位的？ 换做谁都行，陈馨悦唯独不愿见到老韩出现在评审小组，但他也是副总指挥，他要参与，也没有理由把他拒之门外。 陈馨悦向齐明远抱怨工作难做，“他参与到评审小组，根据咱们以前和老韩的多次交往，还有对他的了解，项目招标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陈馨悦表现出了少见的畏难情绪。 “怎么，难道你还怕他不成？” “对他有啥可怕的，但毕竟人家是大局长呀！” “大局长怎么啦？如果其他几位副总指挥参与，行政级别都比他高，那你工作不得更加难做？” “呃，正好相反，要是其他几位大领导都在，我的工作更好做，因为第一，人家都没有杂念，也很正直；第二，素质都比老韩高；第三，有他们在，就算老韩再怎么无赖，他也得收敛点。” “这倒是事实。不过你永远记住，大清集团是最大股东，你是工程建设总指挥，其他都是浮云。”齐明远给陈馨悦壮胆。 “嗯，这都没问题，我是说老韩这个人有时候胡搅蛮缠，还有他那些社会上搞工程的朋友。” “如果在评审标书阶段他敢胡搅蛮缠，你就充分行使你的总指挥权力，警告不管用的话，把他开出评审小组，同时通报给另外三位副总指挥；至于他那些社会上搞工程的朋友，他们胆敢轻举妄动，你立即告诉我，然后自会有人找他们算账。” 陈馨悦再怎么能力强，毕竟是个弱女子，要想让她单独面对老韩和他社会上那些朋友，无异于将她至于一种危险境地，齐明远有责任为他提供保护。 办公楼、厂房和其他基础设施建设，投标单位是当地十来家建筑企业，当然也包括大清集团旗下的鼎盛地产公司，还有老韩那个梳着油亮背头的朋友，这回那位栾老板的公司叫现代建筑安装工程公司。 经过三轮筛选，剩下包括鼎盛地产和现代建安公司在内的五家投标单位，很显然，这家现代建安公司能够幸存到第三轮，完全是评审小组老韩那一票起了作用。 往下进行，条件将越来越严，不出所料，因为鼎盛地产的名气和实力，他们如愿拿到了办公楼和生活设施的施工承包合同。如今的大清集团，已经不把地产开发作为其业务重点，拿到办公楼和生活设施施工合同后，鼎盛地产退出了厂房建设的竞标。 见鼎盛地产退出，老韩满心欢喜，他觉得自己当初给陈馨悦打招呼起了作用，鼎盛地产退出竞标，不就是故意把机会让给现代建安公司吗？ 剩下四家竞标企业中，陈馨悦知道老韩那个朋友老栾的现代建安公司是一家空壳企业，他们挂靠在别的企业名下，连手续都使用别人的，做的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但就是这样一家皮包公司，却想承揽这种大项目的厂房建设，而且在老韩看来，老栾的现代建安公司将志在必得。 评审小组由五人组成，陈馨悦是评审组长，另外四名评委是马清源和老韩，陈馨悦还从建委邀请了两名工作人员担任评委。 在进行下一轮竞标之前，老韩提议休息一会儿，趁上洗手间的功夫，老韩与建委的两位评委进行了攀谈，表达了希望他们支持现代建安公司的想法，建委这两名评委一看对方是东兴市公用事业局的一把手，官至正处级，和他们的领导平起平坐，来头不小，也许他们的官本位思想也很重，把对方当成了大神一样的存在，老韩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俘虏了。 老韩还认为，从鼎盛公司退出竞标的举动来看，他的想法也应该得到陈馨悦的支持，马清源是陈馨悦的手下，自然也会支持现代建安公司赢得竞标。 休息回来，四家企业继续竞标，又进行了两轮，淘汰了其余两家竞标单位，只剩下永固建筑工程公司和现代建安公司两家企业，最后一轮竞标之后，评委投票表决结果，现代建安公司的得票情况是三比二，即三票赞成，两票反对，从得票情况看，应该是现代建安公司胜出。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陈馨悦的预料，她没想到从建委邀请的两位评委，会支持老韩。陈馨悦哪里知道，在建委这两位评委眼里，她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总，尽管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总经理，怎比得上东兴市一个局的一把手说话的分量！ 对此结果，老韩既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是他朋友的现代建安公司最终胜出，将赢得合同，不满意的是，他没想到陈馨悦和马清源会投反对票。 无论如何，最终结果是令人高兴的，老韩以手加额，甚至还鼓了几下掌。 “韩局，你先别激动，我还有话要说。”见老韩一副获胜者的架势，陈馨悦道。 “陈总，你请。”老韩以胜利者的姿态，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就直说，这个结果我不认同。”陈馨悦道。 “什么？民主投票的结果，你不认可？”老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嗓门提高了八度，高喊道。 “民主投票不假，但我也有自己的理由。”陈馨悦平静地说。 “你没有推翻这个结果的权力！”老韩情绪异常激动。 “我受各方委托，担任项目总指挥，根据相关规定，对有关事项我有最后的裁决权。不信你可以把那些文件翻出来看。” “好吧，那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老韩当然知道项目总指挥有这样的权力。 “刚才我正要说话，本想给出我的解释，却被打断了。可能我们在座的几位评委都知道，这家永固建筑工程公司是一家驻地央企的附属企业，他们具有非常丰富的厂房建设经验，自从成立以来，经他们施工建设的各种类型的厂房不计其数，而且其经济和技术实力雄厚，各类施工机具齐全，我认为这样的建筑企业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陈馨悦用目光扫视了一圈，继续说：“反观这家现代建安公司，别看他在标书上写得漂亮，据我了解，这根本就是一家皮包公司，他们的执照和手续都是挂靠的，公司既无施工能力，又无施工机具，如果真让其中标，合同到手后，他们马上就会转包出去。平心而论，作为评委，把工程交给这样的单位，咱们放心嘛？五位评委中，我不懂建筑，估计韩局也不懂，其余三位评委，你们都是建筑领域的专业人员，人说建筑是百年大计，要是招标环节把关不严，咱们是不是有负重托？” 两位建委来的评委面面相觑，脸色绯红，低下了头。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权力，招什么标呀？由你自己选定一家不就得了吗？多此一举！”老韩讥讽道。 “第一，工程招标早已形成惯例，它可以最大限度地杜绝暗箱操作；第二，通过招标，我们找到了最适合咱们这项工程的施工单位；第三，通过工程招标，还可以看出人性的丑陋。”陈馨悦怼了回去，但她并不生气。 “你说谁丑陋？”老韩一拍桌子。 “口误，口误，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馨悦心想，谁丑陋还用明说吗？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振振有辞，你们大清集团鼎盛地产公司就那么完美？” “韩局如果发现了鼎盛公司的问题，欢迎当面指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抓住要害 “你敢保证你们的鼎盛地产公司就是这里面最好的吗？”老韩质问道。 “看你指的哪方面？要说地产开发，那他就是最好的，办公楼和生活设施的竞标过程你都参与了，鼎盛地产中标没毛病。”陈馨悦道。 “你这样随意否决投票结果，是不是太专横了？” “韩局，在你这样的领导跟前，我算什么呀？专横之说无从谈起。你放心，我会把招标经过写成材料，报送另外三位副总指挥，请他们做最后的裁决。” “你不嫌麻烦吗？这么点事，小题大做。”这才是老韩最害怕的，他怕自己的行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华凌市的代表倒还好说，还有省里有关部门那位领导和本市的杨副市长呢。 “工程招标属于头等大事，这可不是小题大做，你不是说我专制吗？为了最大限度地体现公平公正，我让秘书马上整理今天的招标经过，发给另外三位领导，让他们裁决。如果他们支持投票结果，我无话可说，要是他们同样反对，那就怨不得我了。”陈馨悦知道老韩的最害怕什么，她就是要抓住其要害，压制老韩的嚣张气焰。 “我看还是拉倒吧，你不嫌麻烦，领导们工作都很忙，你就别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他们了。” “你说怎么办？如果你要坚持投票结果，我就把事情经过上报几位领导，让他们裁决。” “看来你是没得商量，一点面子也不给了？”老韩逼问道。 “韩局，按理说我该照顾你的面子，但两地三方推举我做项目建设总指挥，首先我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要是只顾你的面子，我怎么向他们交代？你是项目建设指挥部成员，你的朋友想趁项目建设分一杯羹，这种心情我理解，但他的单位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最清楚。把事关两地三方的大工程交给一家皮包公司，出了问题谁负责任？哦，我想起来了，即使出了问题，你也不是主要责任人。”陈馨悦揶揄道。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怎么办，痛快点！”只要不达目的，老韩连起码的礼貌都不顾了。 “我的观点很明确，工程交给永固建筑工程公司。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让领导们裁决。” “算你狠！”老韩吐出三个字，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 傍晚下班时分，陈馨悦走出腾龙大厦，空旷的停车场上，只剩四五辆车，除了陈馨悦那辆a6l，其他几辆是办公楼值班人员的车。 陈馨悦用遥控器打开车门，当她走近车旁，准备坐进驾驶室，才发现后轮已经贴地，原来后车胎全瘪了！ 怎么回事？扎胎一般发生在前轮呀！后轮很少自然扎胎，陈馨悦围着车转了一圈，正在她纳闷之际，一辆重型摩托车驶近她的跟前停下，“美女，怎么啦？”摩托车上那名戴着头盔的男子扭头问道。 陈馨悦瞥了一眼摩托车上的男子，她并不认识，便没搭理他。 “扎胎了吧？回家还是去宾馆？我带你去。” “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这里没有你的事！”陈馨悦怒斥道。 “这么性感漂亮的美人，办事说话这么冲，是缺少男人的爱吧？上车跟我走，晚上陪你玩玩。” “你再不滚开，我就报警了！”说完，陈馨悦从包里拿出手机。 一看真要报警，头盔男子一踩油门，摩托车飞快地驶出停车场。 望着飞驰而去的摩托车，陈馨悦似乎明白车胎是怎么回事了。 车是没法开了，等着明天修好再说，今天只能打车回家了。 两天后陈馨悦去大清集团旗下一家分公司办事，她把车停下后从车里出来，特意绕着车转了一圈，发现一切完好，才走进办公楼。等她办完事从楼里出来，走到车跟前，又发现车的前胎瘪了。 十天之内，陈馨悦的车胎被扎了三次，期间还接到过一次恐吓电话，这让她感到不安。 从大学校门步入社会的头三年，陈馨悦在省青年旅行社工作，曾多次话。 等了几分钟，学强就到了，“董事长，有事？”还没坐下，学强见面就问。 “有点事，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齐明远对喝茶历来没有兴趣，到这里完全为了谈事情，“我不懂茶道，喝什么茶？你点。” “来一壶红茶，中档就行。”学强也不客气。 服务员沏好茶，给每人倒上一杯，就被学强打发出去了。“董事长，什么事？” “大清集团的陈总，她有点事。”齐明远说。 “哦，陈总，她有什么事？” “没有确切证据，只是猜测，可能因为前段时间海水淡化项目招标的事，她得罪了人，现在人家找她麻烦，十天之内她的车胎被扎了三次，还接到一次恐吓电话。” “吙，对方来者不善嘛，胆敢威胁骚扰东兴市最大民营企业的老总！她没报警吗？”学强也感到有点诧异。 “没有确凿证据，你认为报警能起多大作用？” “嗯，这种事没有证据，要让警方收集证据，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最终能起多大作用真不好说。” “所以，我想跟你商量，能不能用咱们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咱们的方式，嗯----，可以。”学强略一思忖。 “但是需要你出两三个人，时间嘛，也许三五天，也许十来天才有结果。” “人员不是问题，时间多长也都无所谓，董事长，你已经有方案了？” “我也没有什么方案，只是个想法，说出来跟你商量，你看怎么样，这种事你比我有经验。” “说来听听。” “除了下班回家以后，白天不管陈总的车停在什么地方，你派两个兄弟开车跟着她，也把车停在她那辆车的附近，在车里埋伏起来，两个人轮流观察，一旦发现有人接近陈总的车，第一次可以不动声色，仔细观察，并记录下来，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采取行动。” “不用跟随保护吗？” “用不着，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再说，一个年轻女士，你派两个男人在后面跟着，人家可能反而觉得不自在。” “嗯，这得需要两个人，不过两个人也足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注意。另外，最好带一套高倍望远镜或录像设备。” “对呀，有利于观察和记录嘛。你那里有这两样设备吗？” “董事长，你把任务交代给我，我再把任务交代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自己解决，咱们都用不着操心了。” 齐明远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得找对陈总稍微熟悉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跟踪监视 “我知道，不过那帮兄弟里面对陈总熟悉的，只有那么一两个人。”学强说。 “行动时隐蔽一点，不仅让外界看不出来，最好也让陈总察觉不到，免得她不自在。”齐明远进一步交代道。 “好的，我会叮嘱他们。” “这件事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开始。” “可以，一会儿回去我就安排。” 学强回到家里，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手下这帮兄弟中，熟悉陈馨悦和她那辆a6l的人，除了他自己，只有栓子，那就让栓子带个人去做这件事。 栓子刚要躺下睡觉，见学强来电，“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我刚从外面回来，找你有点事。” 一听有事，栓子马上坐了起来，“哟，什么事？” “齐董刚跟我谈完，大清集团那边的事。” “这么晚了找你谈事，看来还很着急？” “可不是嘛，他们陈总的事。” “她的事，她有什么事呀？” “可能因为工作上得罪了人，现在有人找她麻烦。” “哦！知道对方是谁吗？” “知道，但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对方怎么找她麻烦了？有什么行动？” “十天之内，她的车胎被扎了三次，还有一次明目张胆地电话恐吓。” “能确定这两件事为同一帮人所为？” “差不多。” “怎么不报警？” “齐董说没有直接证据，报警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嗯，这种事警方也就跟你立个案，即使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甚至最终能不能有结果都是个问题。” “所以，齐董想让咱们给帮个忙。” “帮个忙？不就保护那位美女吗？好事啊，你派我去！”栓子说完，还哈哈地笑了起来。 “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好事？”学强制止道。 “我开玩笑呢，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件事肯定得派你去，因为只有你熟悉陈总和她那辆奥迪轿车，但不是去跟前保护她，而是跟踪监视她那辆车。她现在受到的威胁还没那么严重，派人跟在她左右，人家反而觉得不自在。” “监视她那辆车？为了什么？” “对方不是一次次扎她车胎吗？以后可能还得继续干，找到这个扎车胎的人，不就找出那个骚扰威胁她的人了吗？所以，先监视她的车。” “具体怎么干？有实施方案了吗？” “我跟齐董定了个大致方案，具体行动过程中你灵活掌握。从明天上午开始，你带一个兄弟，开车先去腾龙大厦停车场找到陈馨悦那辆车，你们把自己的车停在她那辆车的附近，不要挨得太近，免得引起别人注意，你们在车里埋伏起来，看见有人走近陈馨悦的车，第一次不动声色，先记录下来，继续观察几天，第二次就采取行动。”学强交代道。 “她要是开车外出呢？” “你们就跟着她，保持适当距离，别让她感觉出来。不管她到哪里，只要她把车停下来，你们就在她车的附近埋伏观察。有可能，骚扰威胁她的人，也在她后面跟着。” “好，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 “对，明天上午就去，你能找到高倍望远镜和录像机吗？这两样东西都用得着。”学强提醒道。 “对呀，要不隔得远，怎么观察记录？放心吧，望远镜和录像机都有，但我得用一辆贴膜比较好的车。” “明天早上去公司，几辆车随便你挑选。” 栓子本身聪明灵活，让他挑选搭档，当然他得选一个机灵勤快之人，不用说，他肯定挑选和他搭档过多次，外号人称‘包打听’或‘小诸葛’的小周。 备齐了望远镜和录像机，栓子和小周开车来到腾龙大厦前面的停车场。在腾龙大厦上班的员工有二三百人，停车场停放的车辆少说也有一百五十辆，整齐停放成四大排。两人并未下车，他们开车在两排之间的通道上转圈，寻找陈馨悦那辆a6l，走到从前往后数的第二排通道的中间，“慢点开，倒回去，刚才那辆黑色轿子，好像就是她的车。”栓子指挥着开车的小周。 往后倒了十几米，“再慢点，嗯，就是这两车，我记得她的车牌号，没错，就是它。”栓子道。 “咱们把车停在哪儿比较合适呢？”小周问。 “肯定要停在这车的后面才便于观察，走吧，咱们在它后面的第三或第四排找个合适的车位停下。” 在第三排，a6l的后面没有空车位，栓子眼尖，“第四排有空位，正好在它后面，停过去。” “第四排是不是离得远了点？”小周说。 “稍微有点远，但第三排没有位置，只能这样了。这里便于观察，远点没事，咱们有望远镜。” 小周把车停到第四排的合适位置，两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右前方二十米开外那辆奥迪a6l。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就觉得太无聊了，“栓子，早上你还告诉我有好事呢，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别看待在车里不干活，就这么小个空间，时间呆长了我看比干活都累。”小周抱怨道。 “行啦，有好事也不是让你我出来看风景，这是执行任务，再苦再累咱们也得受着，你嫌活动不开胳膊腿，我呢？不比你还难受？”栓子这个一八五的大块头，比小周足足高出了一头。 “这可不是个办法，咱俩得换着来，你盯一小时，我盯一小时，要不眼睛都累得慌。”小周建议道。 “可以，不过即使不盯着，你可以东张西望，甚至闭目养神，但不能下车走动，否则容易惊动目标。”栓子道。 “好吧，从现在开始，谁先来？” “我先来，你休息吧。咱俩第一天没有经验，从明天开始，带点看的或听的。” “嗯，好主意，各人带几本自己喜欢的杂志书籍或歌曲光盘之类的东西，更容易打发时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上午没事，下午也没发现除了陈馨悦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她的车辆。下班时，小周问：“咱们怎么办？” “她下班，咱们也下班呀。不过跟在她后面，送到她家小区门口。”栓子吩咐道。 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栓子把车换成了一辆丰田霸道，看来陈馨悦的车位比较固定，他们在头天那个位置看见了她的车，在她车后的合适车位停下来，栓子和小周进入工作状态，二人开始轮流观察。因为带了些消遣之物，车里空间又大了一些，打发时间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过去了，一无所获，第三天也没观察到任何动静，一连三天毫无收获，不免让人沮丧，下班回家的路上，小周问：“他们说的莫不是故弄玄虚，哪有上人家公司停车场扎车胎的？那人胆子也太大了！” “这种事应该没有说着玩的，你别着急呀！对方前几天才刚搞了一次破坏，如果脑子正常，他肯定要等几天才再来一次，要是天天来，岂不是等着就擒？学强说了，这件事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有结果就不错了，咱们得有耐心。”栓子宽慰道。 第四天上午十点半，小周戴着耳机正在闭着眼睛听歌，栓子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时，他看见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在陈馨悦那辆a6l的左后方通道上停下了，他一手举起高倍望远镜，一手推搡着小周，嘴里说道：“来人了，你拿起录像机准备录下来。” 小周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拔掉耳机，顺手抓起身旁的录像机，“还真是的啊，这家伙挺守信用。” “注意看，这人从摩托车上下来了，左右看了看，往陈总那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在车的左边停了一下，又从车后绕到右边，蹲下去了，嗯，应该是有动作，这有二十秒吗？站起来了，四处张望一下，转身走向他的摩托车，骑上去，走了。”栓子一边从望远镜里观看，一边念叨。 “前后不到两分钟，这小子手挺快，幸好今天离得近，要是咱们这车跟前天昨天一样停在第四排，离得远了，录像效果肯定不好。今天不错，离得比较近，我觉得效果还行，比较清楚，你看看。”小周把录像机递给栓子。 “不错，不错，虽然没有高倍望远镜里看的那么清晰，但也可以看清楚。” “下一步怎么办？”小周问道。 “你是说咱们俩？” “对呀，咱俩还在这儿守着吗？” “快到中午了，吃饭去，昨天前天中午都是糊弄的，今天没事了，好好吃顿午饭。” “然后呢？” “然后回家。” “不再观察了？” “今天不用了，你想想，这车胎还瘪着呢，他今天还能回来吗？别说今天，我估计一两天内都会没事的。走吧，吃饭去。” 小周打方向要驶出停车场，“你往那边拐，从陈总那车后面的通道经过，看看车胎怎么样了。”栓子指挥者。 来到陈馨悦的车后，栓子摇下右边的窗户，“哼，这家伙下手很重，这才多大功夫，车轮都贴地面了，哪怕弄个慢撒气也行啊！把这也录下来。”栓子将镜头对准了被扎的车胎。 吃完午饭在回家的路上，栓子告诉小周，这两天比较累，精神高度集中，时间又长，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监视。 第三天上午八点过，栓子和小周驾驶着霸道，准时出现在腾龙大厦的停车场上，他们找了个合适的车位把车停下。 九点半左右，小周推了一把正在闭目养神的栓子，“来人了。” 栓子睁眼一看，见陈馨悦正走向她的座驾，“大惊小怪，又不是不认识，那不是陈总嘛。” “我知道那是陈总，我的意思她这是要开车出去吗？咱们要不要跟着她？” “那还用说？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别让她察觉有人跟着。” 出了腾龙大厦停车场，a6l往西驶去，“她这是要去哪儿呢？”小周念叨着。 “别那么多废话，跟着她就是了，难道你还要打电话问她去哪儿？”栓子训斥道。 跟到西外环，栓子说：“她这是要去大清酒店吧。” “大清酒店的停车场属于单位内部停车场，应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吧？咱们还有必要跟踪监视吗？” “那可不一定，腾龙大厦前面也是内部停车场，结果怎么样？就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人家照样把车胎给她扎了。” 拐进大清酒店停车场，陈馨悦已经停好了车，正从车里下来，向大厅走去，小周一边倒车一边念叨：“看人家这模样，这身材，这体型，这气质，要啥有啥，那些明星又算得了什么？尽管颜值高，却不靠脸蛋，这个女人真厉害。” “你小子想什么呢？好好开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采取行动 “什么也没想，只是随便议论几句，不过说的是心里话。漂亮女人就像娇艳的花朵，谁都想多看几眼，难道你不想见到她？要是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受欺负，即使素不相识，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出手相助？” “实话都让你说出来了，有些事非要说出来吗？” “我好挂在嘴上，有啥说啥，别看你不吱声，你这种性格属于闷骚型的，其实心里还不知道咋想的。”小周调侃着。 “去去去，别扯这些无聊话题。”栓子训斥道。 不到半小时，陈馨悦从酒店大厅走出来，“都这个点了，她怎么还要离开呢？不是到酒店吃饭吗？”小周念叨着。 “吃什么饭呀？这里也归大清集团管，她是大清集团总经理，想必是过来办事，办完了就回去吧，这也不理解，少见多怪！” “我哪能跟你比呀！你啥没见过？你还是大清集团旗下鼎盛物业公司的副经理，是不是跟这位美女老总近距离接触过？”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聊这样的话题？近距离接触又能怎样？还能多出点啥吗？” “当然有好处啦，近距离接触至少可以享受福利呀！” “什么福利？”栓子被弄得莫名其妙。 “眼福。” 栓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真是服你了，好啦，人家走了，快开车跟上去。” 回到腾龙大厦广场，继续监视等待。这一天，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傍晚回家的路上，小周问：“要是再次见到扎车胎那个人，咱们应该怎么办？” “采取行动呀！” “采取行动是什么意思？” “你这脑袋不是很聪明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理解不了，采取行动就是抓住扎车胎的人。” “其实这个意思我明白，我是说要想抓住那个人，咱们要不要增加人手？” “你都看见了，对方一共只有一个人，有咱们两人还不够吗？叫来那么些人干什么？” “嗯，有你就一个能顶俩。” 一连又是两三天过去了，扎车胎的人并没有再次出现，这天上午十点左右，陈馨悦步出腾龙大厦，径直往她的座驾走去，看样子又要开车外出，“跟着她。”栓子道。 出了广场，车往东北方向驶去，陈馨悦这是要去大清集团物流分公司。到了物流公司办公地点停车场，陈馨悦把车停好，进楼里办事去了，栓子这辆车随后跟到，他让小周把车停在这个入口附近。 物流公司的停车场属于半封闭式，左右两个进出口，没有大门，更没人把守。他们停稳车，正要闲聊，嗖的一下从‘霸道’旁边驶过一辆摩托车，在他们前面二十多米处靠边停了下来，“你看，这是不是咱俩前几天在腾龙大厦停车场看见的那辆摩托车，还有那个人。”栓子提醒小周。 “喲嗬！还真是这小子，还有那辆摩托车。” “他真是跟在陈总后面，应该没发现咱们吧？” “肯定没发现，要是发现了，他就不会跟进来。咱们怎么办？” “这一次还得让他得手，但不能让他跑了，咱们要抓现行，陈总就多补一次车胎吧。我现在下车绕到停车场的那边出口，只要看见他完事后往外走，你就把车调过来横在这个出口，挡住他的去路，让他出不去。” 很显然，陈馨悦的车胎又被扎了，头盔男干完坏事回到他的摩托车跟前，骑上车往外走了十来米，抬头看见一辆丰田霸道横在出口，挡住了去路，“这是谁这么缺德，有这么停车的吗？”头盔男心里直骂。 但他并未停下，而是原地拐了一百八十度，想返回去从另一边出去。等他来到左边出口，他发现前面十多米处，一位彪形大汉正双手叉腰，站在道路中间，站立者不是别人，正是栓子。 头盔男骑着摩托车还要往前走，栓子举起右手指着他，“停下，下车！”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走？”头盔男停了下来，但并未下车。 “我让你下车，听见没有！”栓子高声吼道，并不回答对方。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凭什么要听你指挥？” “为什么？刚才，还有前几天，你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头盔男怒吼道。 “不用管我是谁，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必须跟我把事情说清楚。” 头盔男本想驾车冲出去，他目测了一下，离栓子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即使加速，冲到对方跟前速度也很快不了，再看前面站着这位大块头，就头盔男这一百二十来斤的体重，栓子能一把从摩托车上将他提起来，或者从侧面给他一脚，把摩托车踹倒，说不定得摔死他。 权衡了一番，头盔男不敢贸然往外冲，他从摩托车上下来，但并不想束手就擒，而是将摩托车支住，又正了正头盔，再从兜里取出一把三十公分长的利刃，“关你屁事，你给我让开！”头盔男冲栓子嚷嚷。 “想走可以，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立马放你走。” “哼！让我跟你说清楚，你算什么玩意？也不嫌风大闪了你舌头。不让开是吧？当心老子宰了你！”头盔男嘣的一声，朝栓子亮出了利刃。 “喲嗬！你小子看来有点胆子，在我跟前亮出这玩意，扎车胎用的就是这个吧？正好连作案工具都找到了。你不是想宰了我吗？就凭你手里那玩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栓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逼近。 头盔男举着利刃，在面前来回舞动着，随着栓子的逼近，他却一步步往后退，看着距离差不多了，栓子楸准机会，猛地抬腿，一脚踢掉了头盔男手里的利刃，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再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头盔男的手腕，顺势往前用力一带，头盔男往前串了几步，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栓子马上转过身，上前一步，在头盔男刚要爬起身来逃走时，一脚踏在他身上，“想跑？在这儿呆着吧！”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栓子给小周打电话，“人逮着了，马上把车开过来。” 话音刚落，车就到了跟前，栓子吩咐小周：“你把摩托车给他推到一边，钥匙拔下来，还有一把利刃，被我踢飞了，估计就在这周围，找到后带上。”然后抓住头盔男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一把塞进车里，栓子跟着也上了车。 一两分钟后，小周找到利刃，也上了车。“开车！”栓子催促道。 “去哪儿？”车到了大道上，小周问。 “到咱们常去的地方，那里宽敞僻静。” 听着栓子和小周的对话，看着车往郊外走，头盔男心里犯怵，“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我们想问你几问题事，你要是肯配合，就在这里告诉我们，如果不愿意配合，就到郊外去。”栓子道。 “到郊外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你就管不着了，你是现在告诉我们，还是到了地方再说？” “什么事？问吧。” “嗯，这还差不多。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配合，咱们把车停在路边，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汗毛。刚才停车场这种事，你干过几次？” “停车场什么事呀？” “跟我颠憨装傻，是不是？在停车场扎人家车胎，这才过去了十来分钟，你就忘了吗？”栓子有点生气。 “扎车胎？我能干那种缺德事吗？多无聊呀，你们认错人了吧？” “我们把你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你还跟我抵赖，把录像放给他看！”栓子让小周打开录像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是不是你？你再抵赖，我就连你和录像一齐交给警察。” 头盔男看着录像，他看见自己从摩托车下来，走近那辆黑色奥迪轿车，左右张望，绕到车的右边，蹲下作案，然后离开，整个过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楚地录了下来，这回低下了头。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说把你拉到郊外去，你是不是以为要把你活埋了？那真是吓唬你的，我们才不会干那种违法的事。当然，你要是不配合，我们也不会打你，就你这种下三滥，如果揍你一顿，都嫌脏了我的手，但是我们已经人赃俱获，往警察局一交，再加上你的恐吓电话，你想想那是什么后果？”栓子这算是开导呢，还是威胁？ “你的意思，我要是说出来，你们就不会把我交给警察？” “说话算数，要是打算把你送警察局，我们还费这些唾沫干啥？”小周说。 “只要你配合，说完了就把你送回你的摩托车那里。说吧，我问你答，你是不是扎过人家的车胎？小周录下来。”栓子说。 “我是扎过人家的车胎。” “扎了几次？” “算上这次，一共扎过五次。” “扎的什么车？” “一辆黑色奥迪轿车。” “知不知道那是谁的车？” “他们没告诉那是谁的车，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位大老板的车吧？那人还是个女的，长得挺漂亮。” “看来你曾跟踪过车主人？” “确实跟踪过。” “你想没想过伤害车主人？” “跟我交代任务的人告诉我，暂时不要伤害她，只是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是否给车主人打过恐吓电话？” 头盔男低着头，停了好几分钟才说：“就算是我打的吧。”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叫就算是？是你打的你就承认，你没打那个电话，往自己身上揽啥？说，是不是还有别人？” “你猜的对，那个电话确实是别人打的。” “好啦，下面进行另一个话题。我问你，你以前认识这位车主人吗？” “不认识，甚至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就是说，你跟她无冤无仇，对吗？” “我跟她素未平生，哪来的冤仇？” “也就是说，你自己不会没事找事去扎她的车胎？” “我闲的蛋疼吗？没事扎她的车胎。” “这样说来，你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头盔男再次低下头，不说话。 “你自己没有做这件事的目的，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还能是什么？受了谁的指使，必须得说出来，不管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你想自己扛都不现实，因为我们抓住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幕后指使的人，只要找到他，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我不是不愿说，只怕说出来，即使不缺胳膊少腿，也会被打个半死，我知道那帮人真是心毒手狠呐！”头盔男顾虑重重。 栓子笑了笑，“放心吧，到时候他们都自身难保，哪有功夫搭理你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直接摊牌 “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用不着你懂，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可是一一一一” “还有顾虑是吗？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既然我们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你想想，找到他们以后，我们能饶得了他们吗？”栓子道。 “你就能保证你们对付得了那帮人？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地痞，背后有大老板和官员撑腰。”头盔男害怕惹火烧身。 “说来听听，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听了头盔男提起那几个人，栓子哈哈大笑，“我在社会上混了快二十年，从来没听说过你提起的这几个人，你认为他们不一般，在我眼里，那几个家伙顶多就是一帮小毛贼。实话告诉你，我们对小毛贼们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你刚才说的为他们撑腰的大老板或官员是谁。” “这个一一一一” “又卡壳了是不是？你既然敢冒那么大风险出来干坏事，还敢跟我舞刀弄枪，说明你小子有点胆量呀，怎么让你回答点问题就这么费劲？你怕他们报复你，就不怕我们送你进警局？我都跟你明说了，只要你把背后的实情全说出来，我们就会找他们，到时候根本就没有你的事了。管他什么大老板，什么官员，他违法了，我们照样把他掀翻在地。” 头盔男低头不语，好像还在犯合计。 过了一会儿，栓子问：“想好了吗？你提到的大老板是谁？” “好吧，看来我不回答这个问题，你是不会放我走的。这个大老板，他姓栾，底下的人都管他叫栾总。” “这不就得了嘛。这位栾老板是干什么的？” “他搞工程承包。” “他的公司叫什么名？” “这我还真没记住。” “好好想想，整天跟他打交道，会不知道他的公司名称？谁信啊？” “好像叫个什么现代建安公司。” “嗯，知道了。你说他们后面还有官员撑腰，告诉我，这位官员是谁？” “大哥，求你别这么逼我好吗？” “叫我大哥？行啊，咱俩还不知道谁大。不是我逼你，你自己都提到有官员给他撑腰，我们当然要知道这位大神他究竟是谁。”栓子道。 “实话跟你说，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位什么局长，就知道这么多，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没有你们想要知道的了。” “别说的这么恐怖，多半天了，我们连你的头盔都没取下来，怎么就把刀架你脖子上了？说的好像谁孽待你似的。再没有别的了？” “天地良心，我知道的，全跟你说了。” “我信你一回。走吧，送你回物流公司取摩托车。” 栓子和小周回到学强的公司，“哟，你俩今天收工很早呀！”学强说。 “回来交差。”栓子答道。 “完事了？” “完事了。” “怎么样，逮着人了？” “你先看看，全在这里。”栓子从小周手里接过录像机，递给学强。 两段录像，第一段录的是头盔男在腾龙大厦的作案过程，只有大约两分钟，第二段录制了他交代问题的全过程，约有十五分钟。学强看完录像，“嗯，很不错，这就是铁证。” “还有作案工具。”栓子把缴获的利刃放到学强前面的桌子上。 “人赃俱获，还有口供，好！齐董应该很满意。你们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们。” 学强跟齐明远打电话：“董事长，事情办妥了。” “人找着了？”齐明远问。 “不光抓住了人，连口供和作案工具都在我这儿。” “人也在你那儿？”齐明远害怕学强的兄弟们伤害嫌疑人。 “没有，录完口供就放了，我把这些给你送去？” 齐明远放下心来，只要放他走，说明没受到伤害，“不，我还要跟你商量事情，你去腾龙大厦吧，我也过去，咱们在那里见面。” 齐明远先到，他把陈馨悦也叫到小会议室，并给学强打电话，让他到达后直接来小会议室。 大约几分钟后，学强到达，他随手关上门，坐下后先把嫌疑人的作案利刃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再拿出一台小型录像机递给齐明远，“董事长，你先看看这个。” 学强进屋后的举动齐明远非常清楚，却把陈馨悦蒙在鼓里，心想这又是拿刀又是录像机，学强这是要干什么呀？ 齐明远看了第一小段录像后，他把录像机递给陈馨悦，“你好好看看。” 陈馨悦看完第一段录像，感觉莫名其妙，再往下看，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每天都有人跟踪我呀？” “以后就没有了，确切地说，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没人跟踪你了。”学强说。 第二段录像是头盔男的口供，放出来的声音三人都能听见。 录像放完了，学强说：“董事长，你交给的任务完成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你先别走，留下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现在知道了谁在背后使坏，不能就这么算了。”齐明远让学强留下来。 “你想怎么办？报警？”学强问。 “报警没有用，直接跟他摊牌！”齐明远主意已定。 “跟姓栾的？” “对，跟姓栾的摊牌后，老韩马上就能知道。你认为具体操作怎么做比较好？”齐明远征求学强的意见。 “怎么做一一一一，这样行不行，”学强思考片刻，“第一步，马上把录像复制一份寄给老栾；第二步，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和他摊牌。” “这个电话谁来打？什么时候打？跟老栾怎么说？”齐明远提出来一连串问题。 “董事长提醒得好，打电话之前要考虑清楚。” “我看这样吧，我们打这个电话都不合适，电话还是你来打，而且现在就可以打。”齐明远告诉学强。 “我现在跟老栾打电话倒是可以，怎么跟他说呢？” “中心思想，让他停止破坏骚扰。” “好！你们有没有老栾的电话号码？” “招标材料上有，我去找找。” 等陈馨悦找来老栾的电话号码，学强当场打了过去，接通了，“栾老板，你好！” “你是哪位？有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一种略带鼻音的腔调。 “我嘛，你先别管我是谁，我想跟你说件事。” 老栾以为有人给他介绍生意，要不他不会听下去，“说吧，什么事？” “揽工程，做生意，靠的是实力说话，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别在后面搞小动作。”学强说。 “你跟我瞎扯些什么？哪来的愿赌服输？我说你究竟是谁呀？”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最近指使你的手下干了些什么？” “我干了什么关你屁事！你管的着吗？再说，你凭啥说我干了什么？想栽赃陷害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有病，赶快吃药！” 这样的人学强见多了，先不跟他一般见识，“栾老板，说话嘴里干净点，损人的话谁不会？我要是损你，肯定比这难听多了，但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跟你说这件事，肯定不是凭空捏造，没有证据，不会找你。” “没有功夫听你瞎扯，我就想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你是谁？” “人贵有自知之明，关键在一个贵字，看来你确实不配这个字。好吧，既然你装糊涂，那我就告诉你，你有个兄弟这段时间是不是专扎别人的车胎？” “胡说八道！我的兄弟里面没有做这种事的人。” “还跟我嘴犟，我甚至知道，他扎别人的车胎，就是你在背后指使。” “你血口喷人，不知道谁干的事，想栽赃到我的头上，没那么容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听着，我给你放一段录音。”陈馨悦打开录像机，把声音调的大了点，学强把手机靠近录像机，“栾老板，听的清楚吗？” 听了几分钟，学强拿起手机对老栾说：“我已经复制了一盘，给你寄去了，估计你半天就能收到。栾老板，听出来这是你哪个兄弟的声音吗？” “你别跟我弄这些没用的，我知道你从哪儿找这么个混蛋来污蔑我？” “你不用跟我嘴硬，事实摆在那里，想抵赖可没那么容易。我再问你，知不知道你手下扎坏车胎的那辆车是谁的？” “你说这些事跟我没有关系，爱找谁找谁。” “你跟我装聋作哑，死不认账，你信不信我把手里的口供录像和物证交给公安局，你马上就得进去？” “去你的吧，与我无关的事，凭啥要我承认？你在这里跟我叨叨半天，却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是干嘛的。” “我就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记住我的电话号码，你还想知道啥？” 老栾挂断了电话。 “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家伙百般抵赖，死不认账。”学强说。 “要不把这些东西交给公安局，让警方去处理？”陈馨悦道。 “让警方处理很简单，他们找到这个老栾，教育一通，顶多以故意损坏他人物品罪，拘留他那个兄弟十天八天的，老栾却毫发无损，以后他可能还要以其他方式继续报复你。”齐明远分析道。 “董事长说的对，不触动这个老栾，他可能不会罢手。”学强说。 “可是，怎么才能触动他呢？”齐明远既像自言自语，又像跟学强商量。 “不行的话，就得我们主动找他。”学强思忖半晌，“但得有个缘由，平白无故，我也不能带人去打他一顿呀！” “那是，咱们办事不仅要有礼有节，还要注意方式。”齐明远说。 但是，在座的三个人，谁也想不出适当的方式。 过了几分钟，学强说：“咱们用不着在这里冥思苦想，我回去让手下的兄弟们打探一番再说，董事长，你看怎么样？” “嗯，只能这样了，有什么消息，随时沟通。” 学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电话找来栓子和小周。“又有事？”栓子问。 “我跟姓栾的通电话了，这家伙死不认账，一副不关他事的态度，你俩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触动老栾，替大清集团秀秀肌肉，顺便让他多少付出点代价，免得他以后再心生报复。” “那先得摸清老栾公司的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小周去办，有什么消息尽快反馈回来。”学强吩咐道。 小周开着车在外面转了两三天，打听到老栾的‘现代建安公司’挂靠在一家名为‘东兴城乡建筑工程公司’的名下。 “这个情况陈总早就知道。”学强对此不感兴趣。 “据他们财务科的人说，这家城建公司在东兴农商银行有几千万贷款。” “是吗？那这件事用不着咱们兄弟操心费劲了，董事长一句话就能搞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影响力 “哥，你这什么意思？”栓子问。 “你没听小周说吗？老栾挂靠的公司在东兴农商银行有几千万贷款。” “可这跟咱们要办的事有什么关系？” “栓子兄弟，看来你的脑子转的还是不够快呀！我问你，谁是东兴农商银行的一把手？”学强故做神秘。 “这还用问吗？齐董啊！” “这不就得了。” “哦，我知道了。对对对，齐董一句话，的确用不着咱们费劲了。”栓子恍然大悟。 “所以，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董事长。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这里没事了。” 听了学强汇报的情况，齐明远说：“是啊，咱们事先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这个关系倒是可以利用。” “董事长，这比从别的方面下手要容易得多，而且风险小，效果好。”学强说。 “嗯，这事你们就别管了，我来处理。” 放下电话，齐明远考虑以什么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比较合适，显然，他直接出面找城乡建筑公司是不恰当的，虽然那家公司与东兴农商银行有多年的业务往来，但齐明远不是业务经办人，他跟那家公司并不熟悉。 齐明远来到副总赵宏斌的办公室，他推门进去，“哟，董事长，你来啦，有事你打电话让我去你办公室多好啊！”赵宏斌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你不用起身，我跟你打听点事。”齐明远示意赵宏斌不要动身。 “哦，什么事？” “你对一家名叫东兴市城乡建筑工程公司的企业有印象吗？据说他们跟咱们银行有多年的业务来往。” “城乡建筑工程公司一一一一，有印象，咱们银行升格前，我就和他们打过交道，这些年由于不再亲自经办业务，打交道就少了，但提起来应该都有印象。有事？”赵宏斌道。 “嗯，有点事。他们名下挂靠了一家名为现代建筑安装工程公司的企业，实际上是一家皮包公司，前段时间因为海水淡化项目招标，这家公司通过关系在评审小组做手脚，获得了某些评委的支持。大清集团的陈总是项目总指挥，她认为这家皮包公司不具备承建那种大型工程的能力，便否决了评审小组的投票结果，导致这家公司竞标失败，现在，这家公司的老板指使手下对陈总进行骚扰报复。” “董事长，你想怎么做？” “如果可能的话，让城建公司阻止那家皮包公司老板的行为。” “哦，那我试试？” “你试试吧，最好尽快。” “好，我这就跟他们打电话。” 赵宏斌翻出城乡建筑公司财务老总的电话，“李总，你好！”被赵宏斌称作李总的，是城乡建筑公司的财务副总。 “哎哟，赵行长，你好，你好！今天不忙？” “忙与不忙，朋友关系不能断了啊！现在不跟你们办业务了，你们不找我，我只得主动跟你们联系。” “我说领导，你能不能别这么冤枉好人？半个多月前我想请你吃饭，给你打电话，你说没有时间，你得承认有这事吧？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大行长啊！只要你不抛弃我们，咱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断不了。” “开个玩笑嘛，别当真。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是不是有家名叫现代建安公司的企业挂靠在你们名下？” “挂靠在我们名下的小型建筑公司有好几家，你稍等，让我查查，现代建安公司一一一一，嗯，是有这么一家挂靠公司。你打听这个？” “我想知道，你们对这家公司能不能起到影响作用？” “这个要看怎么说。他挂靠在我们名下，企业资质c各种手续和报表全是我们给他出具，他当然得听我们的。” “那就好。”赵宏斌觉得事情非常简单。 “领导，你听我把话说完。你提到的这家公司当初是通过关系挂靠的，据我所知，现在东兴市的公用事业局一把手韩局，通过他的老乡，也就是当时的东升区区长，说他有个亲戚的公司想挂靠在我们这里，这位区长找到我们刘总，通过这层关系挂靠过来的。” “那又怎样？” “行长有所不知，我们这城乡建筑公司，正是那位区长当年在城关镇当镇长时，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所以他对我们公司有很大的影响力。”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赵行长，你不是问我们对这家公司的影响力吗？要说有没有？肯定有，否则，我们不给他出具各种手续证件，他什么也干不了。但是，如果那位老区长和韩局出面干预，那就不好说了。” “里面还有这么多弯道呀！” “要不你跟我们刘总说说？他也是我们公司的三朝元老，说话很有分量。” “刘总我知道，当初你们在农商银行开展业务，就是他跟我接触。” “这不正好吗？他在公司说话，不说是一言九鼎，起码现在也没有谁反对，资格老，功劳大，面子自然就大了。” “嗯一一一一，”赵宏斌思忖良久，“也好，我找刘总谈谈。” 这位刘总在城乡建筑公司成立之初就是副经理，大约十年前，公司总经理退休后，由他接任一把手。那时，刘总分管财务，负责银行融资，赵宏斌调入农商银行当行长时，第一笔大业务就是跟城乡建筑公司开展的，说起来，赵宏斌跟他的关系也有十年以上了，但自从农商银行升格，加之刘总成了城乡建筑公司一把手后，两人的接触就不多了。 正要挂断电话，赵宏斌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跟刘总谈，最好找个合适的场合，这样吧，我邀请你们吃饭，你和他一起去，怎么样？” “你不打电话亲自邀请他？” “你是怕他不去吗？放心吧，我了解他的性格，只要邀请他出席酒局，我就没见他推辞过。加上你一番花言巧语，他不可能不去。” “赵行长，你把我们几个人的脾气算是了解透了。” “哈哈哈！那些年，我跟你们几个还少喝酒了吗？” 来到老刘办公室，“刘总，今天晚上有人请客，对方点名请你。”老李道。 “谁呀？又是建材供应商？” “怎么一说别人请客，你就想到建材供应商呢？” “除了建材供应商，谁还能请咱们吃饭？” “这次是银行的一个朋友。”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财神爷主动邀请咱们吃饭？” “刘总，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朋友之间时间长了不见面，坐在一起吃顿饭，又算不上多大个事，这回他邀请咱们，下回咱们邀请他不就行了嘛。” “说的有道理，银行哪个朋友？” “人家不让我现在告诉你，到时候见面不就知道了嘛。” “还跟我卖关子，不说拉倒。好吧，让我的司机拉着咱俩。” 赵宏斌当然将晚上的酒局安排在大清酒店，他在包间等了十来分钟，老李一行三人才到达。 “还用我介绍吗？”老李进屋就说。 “刘总你好！欢迎光临！”赵宏斌起身相迎。 “赵行长，你好啊！怪不得李总跟我说见面就知道了，原来是你！” “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我就说嘛，财神爷怎么能想到我们这些穷人呢？原来是老朋友。”老刘道。 “没有想到我，说明刘总把我忘了。” “岂敢，岂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当初要不是你的大力支持，我们城乡建筑公司不会发展的那么快。”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好了，咱们坐下吧，今天刘总李总都是客人，但刘总请到主宾就坐，李总坐这边。我已经安排了一些菜品，请两位老总继续点菜。”赵宏斌把菜单先给老刘。 “你都点好了，你点的菜都很好，我们就算了吧。”老刘道。 “那不行，客人们必须点菜，我给你们留着呢。” “尊敬不如从命，你就点吧。”老李道。 两位客人每人点了两道菜，酒水方面，赵宏斌让服务员上五粮液。 酒过三巡，老李先说话，“刘总，你对挂在咱们公司下面那家现代建安公司熟悉吗？” “你们这个干吗？” “赵行长想打听一下咱们公司和这家建安公司的关系。” 老刘大概知道赵宏斌请客的目的了，“这家公司是公用事业局的老韩，通过原来的老区长，介绍到我们单位的。” “好像是一家皮包公司吧？”赵宏斌道。 “可不就是皮包公司嘛，全靠我们的资质手续在外面承揽工程，通过关系揽到工程后，再转包给别人，从中赚取工程差价，他们就以这个为生。”老刘道。 “刘总，你们对这家公司应该有一定的影响力吧？” “影响力？赵行长，我不懂你这什么意思？”老刘很是不解。 “咱们市里和华凌市，还有省里有关部门，共同推进了一个海水淡化项目，但资金方面只能筹措百分之五十，其余百分之五十由民营企业大清集团出资，大清集团是最大股东，他们的陈总自然就是工程总指挥。招标过程中，这家皮包公司通过违规手段操控评审小组成员，他们获得了部分评审委员的支持，但大清集团的陈总认为他们不具备施工能力，就否决了评审小组的投票结果。现在，这家公司指使手下人对陈总进行报复。”赵宏斌说。 “你要我们做什么？” “利用你们的影响力，告诫对方停止骚扰破坏，并给大清集团赔礼道歉。” “大清集团为啥不自己出面处理这件事？” “人家是不愿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想对付他们，二十个建安公司都不在话下。” “这件事跟你有啥关系？”老刘的意思是赵宏斌多管闲事。 “大清集团是我们最大的优质客户，他们的老板跟我们也是好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们希望你们对挂靠在名下的这家企业施加一些影响。” “哎哟，这顿饭不简单呀！原来我们还肩负着艰巨的任务呢。”老刘说话有点阴阳怪气，原来，他跟以前的老区长也是哥们，这家现代建安公司全凭老刘罩着。 “刘总，咱们也不必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我不是说了嘛，大家都是朋友，这个忙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也无所谓，但咱们不能耽误喝酒。”赵宏斌看出了老刘的意思。 说好让建安公司赔礼道歉，十多天过去了，却不见一点动静。 实际上，老刘不但不愿帮这个忙，他还把消息透露给老区长和老韩，甚至连现代建安公司的老栾也都知道了。赵宏斌的这顿饭，完全没起作用。 齐明远问起来，赵宏斌说：“有老韩的关系，我觉得城建公司出面施加影响的可能性不大。” “是啊，都十多天了还没见动静，看来人家就是不愿帮忙。” “董事长，接下来怎么办？” 齐明远答非所问：“城建公司在咱们行有多少贷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卡脖子 “大约四千多万，董事长，你问这个干嘛？”赵宏斌不太理解。 “查一查有没有快到期的。” “然后呢？” “看来城建公司不缺钱，到期一笔，回收一笔。”齐明远吩咐道 “可是一一一一” “可是什么？你是不是担心他们的资金链？跟这种单位，没有必要那么客气，更不需要为他们考虑那么周全。”齐明远态度决绝。 “好吧，我让下面查查。” 城建公司在农商银行有四笔贷款，一笔五百万，两笔一千万，还有一笔一千五百万，经查，就在最近几天，他们有一笔一千万的贷款到期，前两天刚归还了本金，过几天将办理续贷手续。 信贷部当然要执行董事长齐明远的指示，当城建公司财务科的办事员前去办理续贷手续时，基层办事处告诉他们，这笔一千万的贷款，银行收回了。 “这是怎么啦？你们突然收回这笔贷款，我们怎么办？”办事员非常着急。 “咱们都是具体办事的，我们也是按上级指示行事，回去告诉你们领导，让他们跟我们银行的领导沟通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赵宏斌果然接到城建公司财务副总老李的电话，“赵行长，你是不是想勒死城建公司呀？” “什么话？前几天才请你们吃了饭，怎么就要勒死你们了？”赵宏斌显得若无其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哪怕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也行，我说的是我们那笔贷款。”老李无比焦急的样子。 “贷款怎么啦？”赵宏斌故作不知。 “哎哟，你个大行长能不知道？我们最近有一千万贷款被你们收回了。”电话里看不见老李焦急的样子，他现在应该是在捶胸顿脚。 “那么大的城乡建筑公司，你们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赵大行长，求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城乡建筑公司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这一千万，我们的资金链就有可能断裂！” “危言耸听！有那么严重吗？我看你们老刘未必像你这么着急。” “我们老刘？嗨，他还不知道呢！他是老板，要是知道了，比我还得着急。” “那你就让他知道。” “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老刘不肯出面管束那家挂靠公司生气了？” “你说呢？但生气的不光是我，对老刘的行为，我们领导更生气。” “你们领导？你不就是行长吗？” “能不能别那么无知？你不知道我上面还有董事长吗？” “哦，我知道了！”老李似乎想到了什么。 “亏你还是财务副总，脑袋转的比驴还慢。” “这么说来，你们董事长也关心那天你提起的事？” “跟你这么说吧，他比我更关心这件事，因为他跟大清集团的股东们都是好朋友，关系比你我之间近得多。你想想，他的朋友受到了骚扰威胁，他能不关心吗？”赵宏斌跟老李交了实底。 “原来如此！那我得赶快把情况向老刘汇报，看他怎么处理吧。” 老李来找老刘，“刘总，出大事了！” “什么事呀？慌慌张张的。” “银行把咱们的一千万贷款收回去了。” “什么？他们怎么能这样做！”老刘曾经分管过银行融资，他知道银行收回贷款意味着什么。 “上午财务科的办事员去办续贷手续，银行告诉他们，贷款收回了。” “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吧！” “人家说了，这段时间银行存贷比不理想，怕上面来人检查。” “扯淡！哪一回都是这套理由，我不相信。” “我也不信，咱们在农商行发生贷款业务都十多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前几天还跟他们的赵行长吃饭，他也没有提一个字，怎么突然就出现这么大变化？你不觉得蹊跷吗？”老李道。 “是呀，那天吃饭也没听赵行长提起，这才几天呀？你觉得有什么蹊跷？” “刘总，那天吃饭，赵行长是不是跟你提过一件事？” “你是说关于挂靠公司那件事吧？” 老李点了点头，没说话。 “难道因为那件事跟我计较？” “你想啊，咱们在人家那儿贷款十多年了，人家从来没跟咱们提过任何要求，这次好不容易张嘴，却被你一口回绝了。” 停了一会儿，老刘说：“可是你也知道，我跟老区长和老韩都是好哥们，他们挂靠在咱们名下的企业，我要是出面处罚它，怎么跟他俩交代。” “刘总，我还可以告诉你，来你这里之前，我跟赵行长刚通完电话，他把事情原委都跟我说了。” “他就是因为那件事跟咱们计较吧？” “他倒还好点，关键是他们银行的董事长，跟大清集团的老板们是好朋友。” “你是说齐明远？这件事跟他有关？” “不仅有关，而且关键就在他那里。” “如果他插手，事情就很难办了。” “不行的话，咱们别管那么多了，老区长也好，韩局也罢，他们给你解决不了资金问题，为了顾及哥们情面，你护着这家现代建安公司，能换来什么？如果为此跟银行硬抗，一旦资金链断裂，后果将不堪设想。”老李劝道。 “让我考虑考虑。” 见老刘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老李准备告辞，临出门前，他再次提醒：“你可快点拿主意啊！” 老李走后，老刘马上给老韩打电话，“韩局，你亲戚这家公司不能挂靠在我们这里了。” “刘总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老韩很意外。 “他在我们这里，让我们惹火烧身呀。” “他怎么啦？” “你不知道吗？因为什么海水淡化项目的投标，他跟主持招标的大清集团总经理产生矛盾，据说他派手下人去骚扰威胁人家。”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老韩感到很奇怪。 “这年头你不知道谁跟谁关系好，谁是谁的患难之交，你可能也想不到，大清集团的股东们，跟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齐明远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还是不明白，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老韩仍是一头雾水。 “那我给你直说吧，你的亲戚威胁骚扰大清集团的总经理，人家在银行的朋友找到我们，要我们惩处你亲戚的公司。” “银行一说你就听吗？你咋这么听话！”老韩讽刺道。 “我也是不想听话，也想顾及你们的关系。但银行把我们到期的一千万贷款收回去了，你说怎么办？”老刘说。 “你确定银行收回你们的贷款，与现代建安公司和大清集团的矛盾有关？”老韩问。 “我的财务副总打电话询问，银行的朋友已经明说了。” “你非要把建安公司赶出来吗？” “银行的朋友说得明白，如果我们继续袒护你的亲戚，城建公司的贷款就得被全部收回，现在才刚开始。别说全部收回，就算收回这一千万，我们的资金链就得断裂，你说我该怎么办？” “对方的这一招够狠啊！想借你们之手将建安公司置于死地。可是刘总，你要是把他们赶出来，建安公司就完了。”老韩心里有点害怕了。 “人家也没要求我把建安公司赶走，只是要他们停止骚扰和威胁，并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那人明目张胆地否决了民主投票结果，让建安公司失去了即将到手的一项大工程。” “这个我不管，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只知道城建公司一千万贷款被银行收回了，公司即将面临着资金链断裂的巨大风险。” “他们这是故意卡脖子！逼你出手。” “我也看出了对方的计策，可就得按照人家的要求去做，否则，谁也承担不起后果，你就是把老区长请出来也没用。韩总，正视现实吧，当今社会，全靠实力说话，实力不济，什么关系都是枉然。”老刘道。 “好吧，我先跟栾老板沟通一下。” “你最好尽快沟通，我们正等着银行办理续贷手续呢。” 结束了与城建公司刘总的通话，韩局给老栾打电话：“你要有时间，马上来我这里一趟。” 老栾正在附近办事，听到老韩的电话召唤，十几分钟后就来到老韩办公室，“有事？”他进门就问。 “不仅有事，还有大事呢。” “怎么啦？” “你找人骚扰威胁陈馨悦的事，是不是被人知道了？”老韩问。 “是有人跟我打过电话，我没搭理对方。怎么，有人问你？” “岂止问我，人家还想把你的公司赶出挂靠单位！” “谁啊？” “除了城建公司老刘，还能有谁敢跟我说这样的话？” “这事跟老刘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但本应该引起咱们重视的东西，却被忽略了。” “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大清集团的实力被咱们忽略了。” “大清集团找老刘了？难道他们之间以前认识？” “他们之间并不认识，但大清集团的老板们能量太大了，他们跟农商银行董事长是铁哥们。” “这么绕来绕去，都把我绕晕了。” “其实一点都不绕，而是环环相扣。你找大清集团陈馨悦的麻烦，她在农商银行的朋友要为她出头抱打不平，于是找到你那个公司的挂靠单位，要求老刘惩治你。这回还晕吗？”老韩也有点怒其不争。 “哦，原来是银行的人要替陈馨悦出气。”老栾总算是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咱们以前想问题太简单了，你想，那么大的大清集团，能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吗？没有广泛的人脉关系，它就不可能发展成为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 “老刘要对我们怎么样？” “说要把你们赶出城建公司，那是吓唬你，按照银行的人提出的要求，你必须停止对陈馨悦的骚扰威胁，还要跟他们赔礼道歉。” “我靠！那个娘们把我就要到手的大项目否决了，我派人扎她几次车胎，到最后我他妈还要跟她赔礼道歉，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老栾显然很不服气。 “事到如今，说这些起不到任何作用，你有没有啥把柄让人家抓住？” “我派去扎车胎的人被对方抓住了，还被录了口供，什么都说了，对方还寄给我一盘录像。”老栾低下了头。 “怪不得！对方手里有证据，那你没啥可说的，就得按照老刘说的去做，否则齐明远不能罢休，老刘也就不可能放过你。” “这老刘也是个软蛋，让银行的人一吓唬，他就害怕了，回过头来朝我使劲。” “话不能这样说，将心比心，他们在农商银行有贷款，银行卡住了他的脖子，如果他不照办，银行不给他续贷，他的城建公司就得难以为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尽快脱身 老栾极不情愿，“跟谁赔礼道歉都行，让我给一个搅黄了我一大笔生意的娘们赔礼道歉，实在是窝囊透话的，你的麻烦就更大了。”老刘本来想趁此机会把老栾赶走，看在老韩的面子上，他暂时还得收留这家皮包公司。 ...... 在一次饭局上，谈及大清集团参股三源矿业公司，好兄弟汪尊平问齐明远：“当初大清集团怎么想起参股这么一家公司？采矿业跟大清集团从事的其他行业根本不沾边呀！” “嗨！说起来话长，这都好几年以前的事了，当时完全是被朋友强拉进去的。本来是两个朋友的事，他们合作不下去了，找到我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看这个行业利润很高，市场也很好，我就把大清集团介绍过去，大清集团参股后，有效平衡了他们两家的矛盾。那算是为朋友帮忙。”齐明远说。 “但是据我所知，这个行业的风险越来越大了。”汪尊平是当地政府的秘书长，他对产业政策走向的观察视角比一般人更宽，看得也更远。 “何以见得？” “第一，稀有金属已经成为各国争夺的一种战略资源。” “那不是很好嘛。” “不见得。能成为战略资源的行业或产品，对企业而言，既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我觉得有利的一面不多，而不利的一面却不少。” “为什么？” “有利的一面，也许可以享受一些政策扶持或优惠，但这仅仅是也许；不利的一面，首先，既然是战略资源，一般不会让它掌握在私营企业手里，所以，将来面临被收购重组的可能性很大，也就是说行业的不确定性很大，如果是政策性收购，你知道的，能给你个本钱就算不错了，要是被重组，民营企业参与战略资源重组的，和被收购没有什么区别。另外，被提升到战略高度了，将来的市场恐怕不能由需求决定，而是由政策决定，也就是说市场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汪尊平说。 “还有其他问题吗？”齐明远对汪尊平的话非常重视。 “以上第一点是行业不确定性和市场风险。第二，环境影响，现在不仅政府愈加重视环境问题，就连普通百姓对碧水蓝天也十分渴求，企业烟筒里冒点烟或冒出点什么气味，附近老百姓就往政府部门打电话告状，据我所知，他们这家三源矿业公司，当地村民也有打电话反映的。” “矿业公司既不冒烟，也没有气味，村民们反映什么？”齐明远很是不解。 “污染环境不仅体现在冒烟和气味，还有对水体的污染，也需要得到重视，碧水蓝天嘛，前者关系到蓝天，后者关系到碧水，保护环境，二者缺一不可。三源矿业公司不冒烟，没气味，但他们的选矿厂产生大量选矿废水，现在全都排进后山的山沟里，这对当地的地下水会产生不利影响。这些废水幸好没有气味，否则当地老百姓早就不干了。” 齐明远以前根本不关注这方面情况，听着汪尊平的讲述，他突然警觉起来，认为汪尊平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是给他提了个醒。从这天开始，齐明远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要把大清集团在三源矿业公司的股份转让出去，尽快从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行业脱身。当然，如果万永贵和周军两位好哥们听劝，齐明远也会带着他们一块儿离开。 主意已定，现在的问题是到哪里寻找一家有实力的企业接手。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齐明远冥思苦想多日，他想到了跟大清集团曾经产生过芥蒂的东兴市地产行业老大----永盛地产公司，这家企业的老板吴总，几年来一直在寻求多元化经营，但总也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 跟永盛地产公司吴总谈这件事，齐明远自己不能出面，他觉得最合适的中间人是好朋友谢云祥，但在让老谢出面找老吴之前，必须先跟三源矿业公司的另外两位合伙人，也是好兄弟万永贵和周军沟通，取得他们的谅解和支持，如果要将三源矿业公司整体转让，还要征得他们的同意。 齐明远给万永贵打电话，“最近几天，你跟周军抽时间来城里一趟，我有点事跟你们商量。” “如果事情着急，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找你。” “那也好，六点来钟，你们去大清酒店找个包间等着我。” 齐明远下班后，让司机将他送到大清酒店，老万和周军已经在包间等候。“今天有事跟你们商量，咱们随便安排五六个菜，以谈事为主。” “好，我们听你的。”周军道。 三人举杯只喝了两口，老万便迫不及待地说：“明远，有什么事？你说吧。” “好。大清集团委托我跟你们商量，他们想转让在三源矿业公司的股份。” “什么？他们怎么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老万和周军都很惊异。 “这用不着奇怪，每个企业，在不同的时期，都有可能调整或改变自己的经营思路。”齐明远平静地说。 “可是，这些年我们跟大清集团合作的很好呀！”老万以为股东关系出了问题。 “你想多了，这与你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关系，只是他们经营思路的调整。” “大清集团退出后，我们对企业的发展心里没底啊！”周军道。 “今天跟你们商量，目的是争取你们的谅解和支持，这件事本身已经基本确定了。”齐明远说。 “明远说得对，人家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跟我们通报一声。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大清集团又不缺钱，现在三源矿业公司经营形势不错，他们怎么想起要退出？”老万道。 “转让的下家确定了吗？”周军问。 “有意向，但还没有确定。按照股份制企业章程，股东的股权转让，公司内部的其他股东具有优先受让权，今天约你俩见面，也是想问问你们是否愿意接手大清集团的股份？只有在你们都不愿意接手的情况下，大清集团才从外面找下家。” 万永贵和周军相互看了看，“我拿不出多少钱。”周军说。 “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老万道， “我看你们两个都想知道他们退出的原因，光用一句调整经营策略，看来很难让你们相信，那我就大胆猜测一番，我估计他们对这个行业的信心出现了动摇。” “我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稀有金属已经成为一种战略资源，各大国都在竞相布局，咱们国家肯定也不会例外。既然是战略资源，国家自然会对其开采和销售进行控制，将来必然面临着被国企兼并重组的可能，总而言之，我觉得这个行业面临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二哥，我们作为从业者，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风险，你这一说，让我们也很震惊。” “行业不确定性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生产过程中的环保压力，也是将来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据说三源公司的选矿废水排放，已经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幸好没有气味，否则当地老百姓早就上告了。”齐明远说。 “听你这话，把我吓了一跳，怪不得大清集团要退出去，他们是大公司，对形势有可能做出预先的分析判断。” “是啊，要不是听二哥说起来，我们还蒙在鼓里，可是即便知道了风险，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周军显然很沮丧。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们怎么打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尽情忽悠 是否带着两位兄弟一起脱身，齐明远也很矛盾，因为他知道，真的从这个行业退出，两位兄弟又能干什么呢？老万的精密铸造虽然利润微薄，总还可以坚持做下去，周军的老本行早就不干了，退出后就将无事可干。 如果不带他们退出，真要是哪天风险来临，这兄弟俩将束手无策，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还是要找齐明远给出主意。 “二哥，你还不知道我们？对这种问题从来没有思考过，哪来的打算？你站得高，看得远，这么多年来，遇到任何大事，我们总愿意听你的意见，怎么做最有利，你不妨跟我们直说。”周军道。 “尽管前面谈了行业面临着很多风险，也不是说这个行业马上就不能做了，否则全国那么多同行怎么办？还有，将要接手的企业，人家也不是傻瓜。只是说咱们看得稍微长远一点，提前采取一些措施，尽量规避风险。平心而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与其他行业比较起来，这个行业还有些卖点。”齐明远说。 “明远，你这一席话，让我们有点无所适从啊！”老万是兄弟几个之中的大哥，他跟齐明远说话历来比较随意。 “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不必匆忙做出决定，但心里应该有所准备或者打算，然后静观其变，遇到合适的机会，我建议你们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二哥，你这番话的意思我是听的很清楚了，就按你的思路，我会做好一切准备。”周军也许年轻，脑子转的比老万更快。 跟两位兄弟沟通以后，齐明远盘算着怎样让好朋友谢云祥去跟永盛地产公司当这个中间说客。因为那场担保风波，齐明远和大清集团与永盛地产公司都有一些芥蒂，但生意场上，人与人之间，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大企业之间不会因为过去的某个不愉快，而断绝生意上的往来。 齐明远找到老谢，“你跟永盛地产的老吴还有联系吗？” “偶尔还有联系，平时不见面。怎么突然提到他？”老谢问。 “他们企业现在怎么样？” “你是打听永盛地产？不用问我都知道，地产业这两年不温不火，还能怎么样？” “我是说老吴一直寻求的多元化经营，现在有多大进展？” “这个，没听说有什么进展，就老吴那脾气，要是有新项目新进展，整个东兴市都得知道。” “抽时间你约老吴见个面，我有个朋友的企业，做稀有金属矿产的开采，企业规模不算小，你问老吴有没有投资意向？” “稀有金属矿开采？不瞒你说，我要是年轻几岁，可能我都会有投资意向，早就听说这个行业利润高，市场好。”老谢道。 “我不太了解，不过听说确实不错。” “但是，这么好的行业，你那朋友为啥要转让出去呢？”老谢这个问题，是所有思维正常的人都会问的。 “是啊，开始我也觉得奇怪，都是我的朋友嘛，我问他们守着这么好的一个行业，为啥不想经营了，原来两位合伙人都有难言之隐。” “是不是两人有矛盾，合作不下去了？” 老谢这么一问，倒给齐明远解决了一个难题，因为齐明远正为找不到一个让外人相信的理由而发愁，这不就是最合乎情理的理由吗？ 尽管老谢是齐明远非常知己的朋友，但转让三源矿业公司的真正原因，不能让他知道。 “可不是嘛，这两个朋友，心思都很重，刚开始那一两年，企业处于创建时期，大家共同吃苦受累都没问题，等到企业经营管理都走上正轨，开始挣钱了，却相互计较起来，为一些事情争论不休，相互看着对方都不顺眼。”齐明远说。 “说句不敬的话，你这两个朋友真不怎么样，人的素质呀，还真跟钱没有多大关系！”老谢概叹道。 “这两个朋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手工作坊起家，在进入采矿行业之前，他们的企业一直不大，所以没见过什么世面，经营管理那么一家大企业，也是力不从心。”为了达到目的，在老朋友面前，齐明远也要尽情忽悠。 “那他们一个退出，另一个留下多好呀，还相互给了台阶，也避免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老谢这样的老企业家，见过的世面太多了，齐明远没有想到的，他都能想到。 “你不是说他们素质低吗？那不是对他们不敬，而是点出了他们这种人的要害，他们就是素质不高。按理说兄弟两个合作不到一块儿，好说好散多好呀！可这两个家伙不这么想，你不让我痛快吗？我也不会让你舒服；我得不到的利益，你也休想得到，别人合作是为了双赢，他们现在的目的我看就是为了双输。” “嗨！兄弟们闹到这个份上，真是早知如此，何别当初啊！”老谢唏嘘不已。 “谁说不是呀！相信当初的合作都是为了好，哪曾想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呃，他们的企业一定也得到过你的扶持，你这个大恩人没有劝劝他们吗？” “不仅劝过，还劝过很多次，可兄弟俩谁也不检讨自己的错误，只盯着对方的过失，这不，最后都托我把企业帮他们转出去，两个家伙谁也不让谁干。” “唉！你也没想到帮他们做企业，最终出现这样的结局吧？” “我要是知道有这个结局，即使他们跪下来求我，我也要对这种人退避三舍。”齐明远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想让我怎么做？”老谢问。 “你抽时间问问，老吴对这家三源矿业公司是否感兴趣？” “我找老吴应该没问题，你不是知道嘛，前段时间他为了归还银行贷款本金，曾在咱们的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短期借过五千万，因为是大公司，我朝他要的利息并不是很高。”老谢道。 “那好，你先跟他谈谈这个行业，看他有没有兴趣。遇到什么问题，咱俩随时沟通。” 齐明远这一通忽悠，起码让老谢相信了他兜售的这桩生意很有意义，但这只是事情的第一步，最为关键的，要看老谢是否能让永盛地产的老吴感兴趣。 离易融公司不远的一家中档酒店，在很靠边的一间小包内，谢云祥和永盛地产公司老吴见面了。“谢总，今天找我不是为了喝闲酒吧？”老吴问。 “你这大公司的老板，分分秒秒都值钱，我可不敢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我还记得咱们年轻时就熟知的一句鲁迅名言：无端空耗别人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老谢调侃道。 “说得真好。看来谢兄有事，请明示。” “你的永盛地产公司是不是一直在谋求多元化经营？” “对，好几年了。” “现在进展如何？” “你是说多元化经营吗？进展，不瞒谢兄，没有什么进展。现在信息浩如烟海，但要找到真正合适的项目，谈何容易！”老吴有感而发。 “哦，是这样。吴总，你听没听说过稀土金属这种玩意？” “稀土金属？一年多前在一次会议上倒是听人说过，多少有点印象，我办公室好像还有一份资料，是关于这种东西的用途。谢兄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老吴疑惑地看着老谢。 “我有个朋友，他的两个哥们合伙开了一家稀土矿采矿公司，据说产品市场不错，利润很高。” “嗯，稀土的用途好像都在什么新材料高科技领域，这种产品的利润应该很不错。” “这哥俩先期合作的好好的，企业干的很好，到了产生效益的时候，却小心眼，相互猜忌，互不信任，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老谢道。 “这种人干不了大事，都是一帮胸无大志，见利忘义之徒！”老吴道。 “兄弟两个实在合作不下去了，最近托朋友想把他们的企业转让出去。” “还有这种事？没法合作可以一个出钱，另一个退出呀，怎么能把好端端的企业转给别人？”老吴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说这些人的素质太低呢，这哥俩的想法是，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会让你难受，我得不到的好处，你也休想染指。” “所以，谁也不想主动让步，宁愿将企业转给别人，两人一起玩完。这就是某些同胞的人性丑陋之处。” “你猜的一点不错，一方面谁也不愿主动退出，谁都不愿看见对方好，另一方面，双方可能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收购对方的股份，于是干脆把企业卖掉。”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哥俩没有一个懂事的。”老吴道。 “可不是嘛。吴总，你对稀土矿开采项目有没有兴趣？” “谢兄，这就是咱俩今天见面的目的吧？” 老谢点点头，“可以这么认为。我知道你们一直在谋求多元化经营，当我听说了这件事，就想跟你提一提，也是一番好心呀！” “谢兄的心意我领了，在此表示感谢。你要问我对项目有没有兴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是个好项目。但是，谢兄是企业界的前辈，你也知道决定一件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 “那是当然。一旦有意向，你可以动用一切可能的资源，对我说的这件事情进行调研。” “肯定要进行充分调研。你提到的这兄弟俩个的公司在什么地方？公司叫个什么名？” “就在咱们东兴市乡下一个叫沙河屯镇的村旁，公司名称好像叫三源矿业公司。” “以前不关心这个行业，想不到东兴市还有稀土资源。” “咱们就算闲聊，吴总要是有兴趣的话，你愿意收购其中一股，与另一股东继续合作，还是将整个三源矿业公司收购过来，独资经营？” “对，只能算是酒桌上的闲聊话题。从合理的角度考虑，最好是先收购一股，逐渐参与进去，待掌握了行业和企业的全部情况，再将整个公司收购过来，毕竟我们以前是门外汉。但是，从你刚才谈到的这兄弟俩的人品，我不愿跟这样的人参合，整体收购以后，我宁愿从社会上招聘管理人员，也不愿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做同事。” “吴总深谋远虑，考虑问题一向周全。听你的意思，下一步准备调研咯？” “永盛地产公司的多元化经营思路已有多年，我们早就在公司内部组建了相应的机构，专门负责项目调研，这几年没少做这方面工作，虽然项目筛选成效甚微，但工作已经驾轻就熟。” “这么说来，不久之后就能有结果？” “是的，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用不着等待太长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讨价还价 齐明远得知永盛地产要做项目调研，说明老吴对项目已经有了意向，他觉得三源矿业公司这边需要做一些准备。 他把万永贵和周军再次召进城里，“上次跟你们提到的事，对方已经有了意向，马上就要进行调研。”见面后，齐明远直奔主题。 “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对方是想接手大清集团的股份，还是对整个项目感兴趣？”周军对这件事看来是乐观其成。 “对方不想参股，要做就是独资经营。现在只能说他们对项目有兴趣，要说进展，还为时尚早，不过咱们这边需要做些准备。”齐明远说。 “你认为我们需要怎么准备？”老万道。 “统一口径，达成一致。” 老万不解其中之意，“你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我的朋友向对方推介这个项目时，肯定要涉及项目对外转让的原因，我不是说了嘛，任何一个接手项目的下家，人家都不是傻瓜，你就是不说原因，人家也要询问。” “这是人之常情，要是我接手项目，也要知道原因。”周军道。 “一般看来，咱们这个项目的产品市场和经济效益都没有问题，你把项目说的天花乱坠，对方自然而然就会问，既然项目这么好，你们为什么还要转让出去？所以，我跟帮咱们推介的朋友编了个理由，说合伙人之间出了问题，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实在没法往下经营了，不得已只能把项目转让出去。”齐明远说。 “哈哈哈，这个理由编的很好嘛！”周军笑了。 “好是好，假设对方在调研过程中找到你们问起来呢？” “哦，我明白你说的统一口径，达成一致的意思了。”老万道。 “你们不仅要明白意思，还要全力配合，把戏演的越像越好。要是找你们两个同场交谈，你们尽量表现出互不搭理，勉强应付的样子；单独交谈时，绝口不提对方，只谈自己对项目的看法。” “这个不难，要是项目本身不行，你非要让我说的天花乱坠，我们可没有那本事。” “还有，问起项目股东，你们谁也不要提起大清集团，因为向对方推介时，我们一再强调只是你们两个合伙。” “说实话，要不是考虑将来，这个项目从目前来看，还真是不错的。”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企业就要转给别人，老万真有些恋恋不舍。 “从感情上是有些舍不得，但咱们不能只顾眼前，不顾今后呀！”周军在这个企业投入的精力最多，说起来他对企业的感情最深。 但在大事上，他愿意跟随齐明远和大清集团的脚步，他认为跟着他们走，肯定吃不了亏，大清集团用了十多年时间，发展成为年产值超过五百亿，在东兴市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而且这些年来的多项投资，基本从来没有失过手。周军认为，连大清集团这样的企业都想把项目转出去，自己哪有不跟随之理？ “对方完成调研后，如果决定收购三源矿业公司，必然要跟我们接触，自然要谈到报价，我们怎么谈？”老万道。 “我正要跟你们谈这个问题，你们回去抓紧让财务科笼笼帐，把历年来的投资搞个汇总，还有一点----，”齐明远欲言又止。 “二哥有什么事不好说？” “当着你们俩有啥不好说的？只不过这话不该我说出来。” “你不好说，那就让我们说，你把事情告诉我们。” “你们兄弟俩这些年为三源矿业公司做了不少贡献，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周军兄弟出力最多，永贵大哥也没少吃苦，如今公司要往外转让，你们的苦不能白吃，累不能白受，怎么也要在原来投资的基础上，让投资有所增值，否则，对不起大家这些年来的付出的辛苦。但是，公司的固定资产都是有据可查的，而且所有设施都要按财务规章折旧，假设年折旧率为百分之十，你们算算，当初的固定资产投资，到现在还剩多少残值？” “明远的意思我知道了，如果仅从账面上计算，三源矿业公司的价值并不高，因为折旧已经使原来的固定资产价值损失大半，但这都是实打实的财务账目，人家肯定要根据账面资产出价。” “固定资产的账面价值来不得半点含糊，但是，三源矿业公司除了账面资产的价值，还有一块最大的价值，那就是矿藏储量。” “对了，二哥你不提醒，我们都快把这一块给忘了，矿业公司嘛，原料就是矿藏。”周军恍然大悟。 “账面上的东西不可更改，矿藏储量和品位却是通过有关机构的评估得到的数据，既然是评估，那就只能是个大概数据，这里面就有文章可做了。”齐明远说话的表情略显神秘。 “哦----，对，对，对！二哥提醒得好，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特别是二哥，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确实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怪我们脑筋迟钝，好了，剩下的事我们去办。”周军反应比较快。 “但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你们，找人办那件事，对方一定要可靠，而且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宁愿多出一点钱，也要买他个口风紧。” “二哥你放心，自从三源公司创建之初，当年也是因为这方面业务跟对方有了接触，这些年来我一直跟这个人有联系，逢年过节没断了给他送礼，甚至平时进城，只要乡下有土特产上市，我也会给他捎去一些。” “兄弟不错嘛，谁说咱们乡下人不会搞关系？我都没享受到这种待遇，你们啥时候跟我送过土特产？年节相聚，有时候还要我请你们。”齐明远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让二哥挑理了，不好意思。不过二哥，你也不缺这点东西呀！只要你松口，土特产能堆满你家，你信不信？”周军有点脸红。 “跟你开玩笑呢，算上儿子一家三口，大大小小总共五口人，经常在家吃饭的也就你嫂子，我要你们的土特产干什么？不过你维持了这么个关系，现在用上了，这真是巧合。所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有什么用。”齐明远说。 永盛地产老吴跟他的决策机构商议收购三源矿业公司的事，起初他的副手里面有人反对，凭借老吴对稀土的一知半解，他本人对这种产品推崇备至，在他的坚持下，决策机构最终一致同意启动对三源矿业公司的收购程序。 重点工作是对三源矿业公司的调研，这项工作分为外围和内里两个阶段。外围调研过程中，知情人对这家矿业公司既没有多少好感，也没有说出多大不是。对这种结果，搞企业的人都很理解，在外人眼中，只要企业按时足额发工资，就说明企业经营正常，其他方面，局外人确实也没法评价。 要了解三元矿业公司的内部情况，就必须跟他们的管理层接触，老吴告诉调研人员，不要主动提及两位合伙人的关系，先听他们怎么说，看看跟推介人老谢说的情况是否一致。 谁知，齐明远事先已经让老万和周军达成一致，并统一了口径，永盛地产负责调研的人，无论跟周军还是和万永贵交谈，两人都不主动提及对方，起码在这一点上，永盛地产的人算是吃了闭门羹。 面对这种情形，根据老吴的指示，调研人员不得不主动提出，这么好一家企业，为什么想到要转让出去？ 这也是齐明远早就预料到的问题，周军和老万的回答如出一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干了。 一连几次接触，永盛地产的调研人员得到的答案，都是齐明远跟周军和老万提前商量好的，老吴看到这些答案，嘴上没说，心里是满意的，通过调研人员反馈回来的结果，坚定了他收购三源矿业公司的决心。 接下来，永盛地产向三源矿业公司发出收购要约，在得到回复之后，两家企业的有关人员坐下来，对涉及到的问题进行实质性谈判，三源矿业公司这边，出席谈判的自然是周军和老万。 首先，永盛地产的人要查阅固定资产表，这是一项费时费事的工作，查阅后也要进行汇总，然后双方对账，结果大致差不多。 第二是确认折旧率，这在行业的税务制度上有明确规定，双方也不可能产生多大分歧。 第三步是公司估值，周军向对方出示了矿产评估机构有关矿藏储量和品位的证明文书，带着这些资料，永盛地产请第三方评估机构在最短时间内，给出了三源矿业公司的价值范围。 第四步是报价，不出所料，永盛地产给出的报价，正是第三方评估机构给出的价值范围的最低值，而周军和老万报出的价格，恰恰是价值范围的最高值。 看到对方的报价，双方都笑了。这也不奇怪，这种差异在生意场上很正常，要是双方都报出同一个价格，那才有违常理。 但是，双方的差距太大了，几经讨价还价，离达成共识还是差的很远，负责谈判的双方人员只得暂时停下来，下一次谈判时间待定。 周军和老万向齐明远汇报谈判情况，“我们的报价跟对方的出价还差五千万，我看对方是不想往前走了。” “我看未必，三四个亿他都出了，老吴费了这么大力气搞多元化经营，一直不见任何成效，这回总算找到个现成的好项目，他不会轻易撒手。”齐明远信心十足。 “那咱们就扛着，看他怎么办。”老万道。 “也不是说寸步不让，说实话，就算目前对方给出这个价格，比起你们的原始投资总和，已经溢价了四倍还多，经营这些年，项目为你们三家挣了多少钱，各自心里都有数吧？”齐明远对老万那种从不知足的心里有时候非常反感。 “要不咱们再往前迈一步？”周军问道。 “往前走一步也可以，另外，你们手里还有一样杀手锏。” “你指的什么？”老万道。 “三源矿业公司的产品有很大一部分不是销往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了吗？你们可以跟对方承诺，他们以后的产品，照样可以销往大清集团。” “这用不着我们承诺呀！他们以后肯定要往大清集团销售。” “承诺与否对于老吴来说肯定不一样，你们有所不知，老吴还有他的永盛地产公司，曾经因为一笔贷款担保，跟大清集团产生过一些误会，老吴这个人非常精明，但心胸却不怎么开阔，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年，说不定他还是有所顾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成功脱手 再次坐到谈判桌对面，对方首先说话：“你们还得往前迈一步，否则这桩生意没法往下谈。” “这不是跟我们下最后通牒吧？”对方的话让老万听着很不舒服。。 “哦不，万总别多心，我们的意思是为了尽快结束谈判，你们应该拿出诚意。” “你要这么说话，那就不那么难听了。不过诚意是双方的，想仅凭我们的诚意就谈成生意，恐怕不现实。好吧，我们主动迈一步，再降两千万，不能再少了。”周军道。 “这一步迈的太小了！”对方显然还不满意，他们的目标看来远未达到。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过了大约十分钟，周军跟老万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手里也许还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请周总明示。” “我们的承诺。” “能说的具体点吗？” “我们跟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有长期的产销协议，难道你们对此不感兴趣？” “也就是说，我们接手后，你们承诺产销协议依然有效？” “如不相信，谈判结束后，在办理相关手续前，可以先把大清集团的代表请来，咱们三方共同签署一份协议，你们以为如何？” “对不起，请稍等。”永盛地产的谈判代表起身向门外走去，来到室外的一处开阔的空旷之地，看样子是在打电话。 回到谈判桌旁，“我请示了我们老板，如果正像你们所言，可以和大清集团签署新的产销协议，谈判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意思是如果我们承诺帮你们和大清集团签署新的产销协议，你们接受报价？”老万道。 对方点头同意。 “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就等于咱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行吗？”周军说的干脆。 “那好，我代表永盛地产公司，同意你们降低两千万以后的报价。咱们马上结束谈判，从明天起，开展下一步工作。” 事情按照齐明远的设想往前发展，在他的授意下，第二天上午，石雨萌代表大清集团，在老万和周军的见证下，跟永盛地产公司的代表签署了新的产销协议。 接下来的工作非常顺利，双方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办完了各种交接手续，至此，包括大清集团在内的三位股东，将目前看起来还不错的三源矿业公司成功脱手。 ...... 齐明远正在翻看一家大企业的授信申请，听见门外有敲门声，“请进！” “大舅！”推门进来的，是齐明远的大外甥女林小慧。 “小慧，你怎么来了？”齐明远有点惊异。 “我妈她----，”林小慧支支吾吾。 “你妈怎么了？”齐明远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外甥女。 “我妈有病了，她想来城里的医院看看病。” “上次见面看着身体还好好的，没听说有病呀，想来就来吧。” “她想去市人民医院看病，可是我不认识那里的医生呀。” “哦，你是想给你妈找个熟悉的医生好好检查一番，是吗？” 小慧点点头。 “我倒认识市医院一个大夫，哪天让她来吧，来前告诉我，我先预约一下。” 市人民医院的内科大夫许小伟，跟齐明远是哥们，自从六七年前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以后，两人很谈得来，只要没有业务上的应酬，齐明远总爱约许小伟相聚，从那以后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齐明远和许小伟的关系，跟沙河屯那几个兄弟和谢云祥都不一样，因为两人从事的行业根本不搭界，他跟许小伟相聚，只谈他们都感兴趣的话题。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他们相聚好歹还是喝酒吃饭了，虽不至于淡如水，却从来没有利益交往。 两人年龄相差十来岁，论起来齐明远是大哥，许小伟是兄弟，见面或打电话，要么称兄道弟，要么直呼其名，从来不呼叫对方的职务。 林小慧的母亲齐临香，是齐明远的亲妹妹，齐明远在家中排行老大，齐临香是老二，往下才是兄弟齐明建。 小时候在老家，齐明远从小学念到高中毕业，回乡不到半年，又到村里的小学当民办教师，再后来就参加工作入职金融业了，真正在家干农活的时间并不长。倒是大妹齐临香，小学毕业就辍学回家帮父母家里家外地忙，对老家确实贡献不小，出嫁后父母也一直惦记着她，生怕她家日子不好过。 齐明远也对这个妹妹心存感激，毕竟最早应该替父母分担家庭重担的，应该是他这个长子，但他从来就没有安心于农活，对于家务更是尽量逃避，他不愿承担的担子，不就落到大妹齐临香肩上了嘛。等到自己成家立业了，齐明远时常想起这些事，他觉得问心有愧。当老父亲齐长安提出为齐临香的女儿安排工作的要求时，其实外甥女林小慧的硬件条件并不符合单位规定，齐明远想尽办法，最终将她安排到农商银行，而且成了一个大型办事处的会计，没有工作压力，而且收入相当不错。 林小慧走后，齐明远马上跟市医院那位兄弟许小伟打电话，“兄弟，这段时间不出差吧？” “近期没有出差安排，怎么，你有事？” “我在老家那边的一个亲妹子，要进城来看病，还想找个熟悉的大夫给仔细检查一番，你要有时间的话，就想麻烦你给看看。” “看你说的，麻烦什么呀！我是医生，给患者看病就是我的职业。没问题，哪天来？” “估计就是这几天，头天定下后，我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着。”许小伟刚要撂下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呃，她什么症状呀？我得看是不是归我们内科管。” “好像在乡镇上的医院，看的就是内科。” “哦，好，让她来吧。” 三天后，齐临香两口子进城看病，他们先到女儿林小慧上班的地方，小慧见父母到来，她请了个假，马上跟她大舅打电话，“大舅，我妈他们来了，我这就带她去看病，你跟大夫联系了吗？” “你们去吧，我都联系好了。”齐明远昨天晚上就跟许小伟通了电话。 林小慧带着她父母来到市医院，许小伟按惯例查看症状，询问病情，齐临香的丈夫林学明说自己半年多来也不舒服，既然有这个机会，齐临香建议他也看看。 在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询问查看后，许小伟又安排齐临香夫妇做了ct、胸透和b超之类的物理检查，结果没有发现异常，进一步做了血常规和尿常规化验，血常规没有发现问题，但尿蛋白均偏高。 根据化验结果，许小伟凭医学常识判断，这是肾脏出了问题，他把化验结果和自己的判断告诉患者及其家人，并给齐临香夫妇开了几种治疗肾病的药物。 齐临香夫妇是勤劳的庄稼人，不要说以前，就算女儿进城参加工作以后，他们没事也从来不进城，这不，看完病就要往家走，眼看就到中午了，女儿林小慧也留不住他们。 正在这时，齐明远跟许小伟打来了电话，“怎么样？看完了吗？” “看完了，给开了一些药，他们正要往家走。” “你把电话给他们。”齐明远在电话里告诉齐临香夫妇，“来一趟城里不容易，吃了午饭再回去。” 齐临香本想拒绝，但对他们夫妇而言，齐明远既是兄长，又是那么大的领导，他说的话在他们夫妇心目中就是圣旨，“那好吧。”齐临香答应道。 齐明远再告诉许小伟，中午在一起吃饭，马上有车过去接他们一同去饭店。 在大清酒店二楼的一间包房内，齐明远在主陪位置就坐，许小伟和齐临香夫妇分别位于齐明远的左右两边。在饭桌上自然要谈论齐临香的病情，“许大夫，请问这尿蛋白偏高对身体有什么害处？”林学明问。 还没等许小伟回答，齐临香又问道：“尿蛋白偏高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为什么我们夫妇会同时偏高？”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作为内科主治医师的许小伟不知该如何准确全面的回答。对于尿蛋白偏高的危害，许小伟不想全说出来，只说尿蛋白偏高是肾脏出了毛病，浑身无力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引起的，关于长期高尿蛋白将导致肾衰之类的严重后果，许小伟只字不提，他怕增加齐临香和林学明的思想负担。 许小伟当然知道引起人体高尿蛋白有诸多原因，但究竟是哪一种或哪几种原因导致他们夫妇二人同时出现高尿蛋白症状，坦率地说，他不仅不知道，而且脑子里也有和他们一样的问题。 出于对这个问题的好奇，饭后，许小伟建议齐临香夫妇暂时不要忙着回去，在城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让林学明空腹到医院抽血化验，他需要知道血液的全分析数据，想从血液的化验结果中寻找蛛丝马迹。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化验室给许小伟送来了林学明的血液分析化验报告，面对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初略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哪项指标异常。 放下手中的活计，许小伟再仔细地从头到尾查看，在元素分析项下面，发现血液中的金属铬含量超标，而且超过最大允许值一倍！ 将化验报告漫漫地放在桌子上，他点了点头，也许原因就在这里---导致齐临香夫妇二人高尿蛋白的元凶，可能就是血液中超标的金属铬！但还不能得出完全肯定的结论，因为这只是林学明的化验结果，样本太少，最好再看看齐临香的情况。他给林小慧打电话，“你父母走了吗？” “我正要送他们去车站，许大夫，有事？” “哦，最好让你母亲也做做血液全分析，如果还没上车，你让他们回医院来找我。” 当天下午，齐临香的结果出来了，还是铬超标，这进一步证实了许小伟的判断。 原因找到了，却让许小伟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与不解。林学明和齐临香夫妇的高尿蛋白，由其体内超标的金属铬所导致，这一点明确无误，可他们体内那些多余的铬是怎么来的？又来自何处？ 常识告诉他，只有长期从事相关职业，才有可能罹患某种职业疾病，但这对夫妇是典型的农民，他们常年和土地打交道，完全以种庄稼为生，和高危职业根本不沾边呀，怎么可能染上这种职业病呢？对此，他没有答案。 许小伟一如既往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但也把林学明和齐临香的病情挂在心上。工作之余，他查阅了大量资料，却始终找不到齐临香夫妇体内那些多余金属铬的来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记忆深刻 闲暇时，许小伟正在浏览当天送来的“东兴日报”，在头版的右下角，他看到一条几百字的新闻：青山河治理终显成效。新闻的内容大致是，经过各级政府的不懈努力，青山河得到有效治理后，这条河流又能造福于沿岸各乡镇的百姓，其中提到了齐明远的老家西山乡。 轮休时，许小伟在家闲的无事可干，感到百无聊赖，他给齐明远打电话，“你办公室有坐的地方吗？” “你什么意思？我办公室沙发椅子好几套，有的是坐的地方。”齐明远被许小伟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你那么宽敞豪华的办公室，我当然知道沙发椅子有的是，我的意思是今天去你办公室找你的人多不多？” “多又怎样？不多又怎样？” “我今天轮休，在家呆着闲得无聊，办公室人不多的话，我想去你那里待一会儿。” “嗨！你明说不就得了嘛，还跟我拐个弯。” “你是大领导，大忙人，找你谈事的人太多，我不是怕打扰你的工作嘛。” “平时你都是很直爽呀，今天怎么跟我这么多讲究？”齐明远有些不理解。 “平时你我见面都在下班以后，今天你在上班，我去你办公室找你聊天，这本身就是一种打扰，如果再耽误你跟同事或外面的来访者谈工作，那就更不应该了。这个素质我还有。”许小伟道。 “好好好，早就知道兄弟的素质高，医学院的高材生嘛，素质低得了吗？你过来吧，我这里今天很清静，刚才有几个人，谈完工作已经走了。” 许小伟进到办公室，齐明远跟他说：“你知道我不懂茶道，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茶，那里有几种茶叶，喜欢喝哪种自己动手沏。” “好，我自己来。” 许小伟自己沏了一杯上等绿茶，坐下后，他问道：“你老家在哪个乡镇？” “在西山乡啊，现在改没改成镇不知道。” “离青山河多远？” “远什么呀！就在青山河旁边，我记得村里的土地就在河两岸。” “你对青山河还有记忆吗？” “怎么没有？记忆太深刻了！年轻时在老家那会儿，有一次差点没把我淹死了。但那时，青山河就已经成了一条季节性河流。”齐明远也坐到茶几旁的沙发上，他跟许小伟讲起了青山河的历史。 青山河发源于三百公里外的大青山，听老人们讲，历史上的青山河水量充沛，六七十年前，河里可以行船，鱼虾贝类非常丰富。那时候，沿江各地的人员往来和物资交流，几乎全靠溯江而上或沿江而下的船只运输，繁忙时，江面风帆点点，百舸争流。 后来，上游来水减少，只有夏秋季节才能行船，冬春枯水季节，水量很小，大部分河床裸露。再后来，由于上游兴修水利c农业灌溉和城市用水的增加，这条河则完全成了季节性河流，除了夏季的雨水，其他季节完全断流。 随着城市工业和经济的不断发展，青山河虽然在五六十年前就丧失了航运功能，但它的另一种作用却得到了充分发挥，那就是排污功能，近四五十年，两岸城乡的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全部排入青山河，一年四季的水流量倒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补充，只不过河水发黑，还伴随着多种刺鼻的臭味，河里既无法行船，各种水生生物更是几乎绝迹。 “哦，你老家那个村子离青山河不远一一一一”许小伟若有所思。 “西山乡位于青山河下游，除了我们土楼村，全乡还有四五个村子位于青山河两岸，村里的大部分土地就在青山河沿岸，有些村子即使土地不在河边，也要靠抽取青山河水来浇灌庄稼。”齐明远说。 “用河水浇灌庄稼？”许小伟警觉起来，那个一直没有答案的问题，瞬间又在他脑子里闪现出了。“这么说来，你妹妹家的庄稼也用青山河水灌溉咯？”。 “当然用河水灌溉，除了这，也没有其他大量的灌溉水源呀。不仅他们家，全村村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所有庄稼都得用青山河水灌溉。” “原来是这样！”许小伟隐约感觉到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要找到答案了。 从齐明远那里回来后，许小伟利用空闲时间，又查阅了一些资料，了解到青山河上游的工业企业多为石油化工和电镀行业，这些企业排入青山河的工业污水，要么含有酚类有机毒害物，要么含有铬类重金属。 这些企业产生的废水，十几年前几乎不经处理就任意排放，近几年环保要求趋严，需要按规定处理后才能排放。然而，处理废水需要额外投入，这将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结果，几乎所有企业都和政府监管部门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监管部门检查时，企业让污水处理设备运转，检查人员前脚刚迈出厂门，企业就让处理废水的设备停止运转。 还有一些企业老板通过金钱和关系，与环保部门的工作人员串通一气，里应外合，千方百计逃避环保监管。无论如何，与情况最严重时相比，这几年青山河的水质已经有所改善，但离达标排放的要求还差得很远！ 许小伟意识到，如果真像齐明远说的那样，所有庄稼都用青山河水灌溉，河水必将对土壤造成污染，水中那些有害物质会沉积于土壤之中，在这种土壤中生长的农作物，其根部在吸收土壤养分的同时，也将吸收各种有害物质，于是，酚类有机毒物和铬类重金属，就将随农作物构成的食物链进入人体。 虽然人体自身具有一定的解毒排毒功能，但天长日久，一日三餐食用含有这些有害物质的食物，一旦超出人体的自动净化能力，这些有害物质就会在体内逐渐积累，当累积到一定数量时，就会由量变发生质变，这些有害物质将对人体的功能器官产生毒害，最终导致人体这台精密机器出现故障。 许小伟正在准备晋职称，但他还差一篇在全国有影响的刊物上发表的论文，在许小伟看来，这也许是个不错的论文选题。 许小伟认为自己的上述推论在逻辑上没有问题，但还需要更多的例证才能说明问题的普遍性。他把自己发现的问题向内科主任做了汇报，科主任让他找主管业务的副院长谈谈。 主管业务的高副院长年龄比许小伟大十来岁，也是从内科出去的，他和许小伟毕业于同一所医学院，说起来还是许小伟的同门师兄。高副院长业务能力强，为人正直，他对许小伟发现的问题很感兴趣，“你下一步想怎么做？”高副院长问许小伟。 “能不能在西山乡靠近青山河那几个村再找些人来市医院体检，对他们进行尿常规和血液全分析，看看有没有类似问题。如果没有，说明我那两个病例只是个案，问题不具普遍性。要是体检发现还有其他类似的情况，问题就比较严重了。”许小伟道。 “咱们只是个医疗机构，又不是行政部门，没有权力要求别人来医院做体检。再说，这体检费用谁来承担？你是知道的，尿常规还好说，血液全分析的价格不菲，让村民自己负担，人家肯定不愿意，这笔费用如果医院出，一是咱们没有这个义务，另外，医院也没有这笔预算，产生的费用咱们根本承担不起。”高副院长只能在道义上支持许小伟，但他无能为力。 许小伟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听你这一说，这事儿还确实不好办，我理解。” “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发现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我觉得存在的时间就不止一年半载了，所以也不必太过着急。我呢，往上反映一下，争取在行政和经费上得到上面的支持。”看得出来，作为主管业务的副院长，高院长对这件事是重视的。 “只能这样了，高院长，那就请你多费心。” 高副院长把事情向院长汇报，院长本来对节外生枝的事件就没有兴趣，至于让西山乡的四五个村的中青年村民来市医院体检，还要证实什么问题，院长说这不属于市医院的职责范围，他说高副院长本人就是市政协委员，等到年底开会时，直接向卫生局长和主管市长提出来，事情就好办了。 高副院长自己也想到了这个主意。 许小伟把事情反映给上级领导后，他并没有忘记齐明远的妹妹齐临香和林学明夫妇的病情。等到林学明夫妇再次找他看病开药时，许小伟告诉他们，秋收后播种冬小麦时，在离家最近的地块单独划出一亩地，种植的小麦用自来水浇灌，生产的粮食不要出售，留着自家食用。 林学明不明其意，在他看来，自来水一块多钱一方，用来浇地实在浪费，抽取青山河水，除了电费，分文不花。 许小伟向齐临香夫妇仔细解释其中的原因，他说青山河水污染严重，河水里含有多种有害物质，用它浇灌庄稼，长出的粮食人吃后对健康有害，告诉他们前段时间体检查出的高尿蛋白，很有可能就是引起他们浑身乏力的主要原因，而产生高尿蛋白的罪魁祸首，则是那些被用来灌溉庄稼的河水里含有的多种有害物质，它们被农作物吸收，通过粮食进入人体，这些有害物质累积多了就对人的肾脏产生了毒害。 尽管林学明知道了用污染河水浇灌庄稼的危害，但他还是舍不得用自来水浇地。许小伟给他们算了一笔账，每次浇灌一亩小麦用水几十方，一季小麦浇水三次，也才用水一百多方，算下来也就二三百块钱，与健康比起来，这点钱算得了什么？许小伟还建议，不仅自家食用的主粮，还有家里种植的蔬菜水果都要用自来水浇灌。 齐临香夫妇都是非常节俭的庄稼人，面对许小伟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只好试试。 入冻前，要给小麦浇第一遍水。林学明将留作自用那一块麦田的四周，用土围成一圈二三十公分高的围堰，待抽取青山河水浇灌的其他地块浇完后，他才用几百米长的塑料软管从家里接出自来水，浇他那围堰内的麦田。 村民们对林学明的这一举动既感到好奇，又很不理解，林学明是个实在人，他没有隐瞒真相，将事情的原委向本村的父老乡亲如实相告。 庄稼已经出苗，村民们无法改变当年的状况，到了第二年，全村几乎所有农户都学着林学明的样子，将一小片庄稼用自来水浇灌，其余作物仍然抽取青山河水灌溉。不用说，用自来水或深井水（村民们俗称甜水）灌溉的作物或蔬菜瓜果留做自用，而污水浇灌的粮食作物则全部出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费用问题 在当年底召开的政协会议上，市人民医院高副院长在分组讨论会上发言内容，便是向在座的委员们阐述，青山河沿岸村民用被污染的河水浇灌农田，收获的粮食被人长期食用，将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 这个发言引起了同组委员们的强烈共鸣，大家建议将发言材料单独整理，报送大会主席团。 农业局长见到发言材料后，约高院长单独面谈。他首先怀疑这个事件的真实性，在得到高院长百分之八十的肯定答复后，他要求高院长不要对外声张，第一，免得引起当地村民的恐慌；其二，避免外界对青山河沿岸生产的粮食和其他经济作物的抵制。如果外界知道了，这些村庄生产的粮食c蔬菜和经济作物都将卖不出去，对当地村民就太不公平了，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高院长理解农业局长的意思，他也无意到处宣扬这件事，但是为了进一步证实事情的真伪，他向农业局长提出，是否可以安排有关村子的中青年村民进行一次集中体检，农业局长说这不是自己的权利范围，恕他无能为力。 高院长也觉得自己又非身居庙堂之人，这些忧民之事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副院长操心，至于许小伟反映的事件，他在政协会议上留下了提案，已经算是对事件足够重视，也尽到了一名政协委员的责任，对这种事不关己的事，他既无能力，亦无精力，更无动力进一步深究下去。 春节后一个雪后初晴的上午，八点左右，高副院长接到一个电话，是市府办公室打来的，让他上午九点到市府大楼四楼的小会议室开会。 放下电话，他坐在椅子上愣神儿，就自己这么个搞业务的小官，去市府开会能有什么事儿？奖励惩处都应该按程序由市卫生局操办，不可能劳市府的大驾，也不符合组织原则，更关键的是，自己近年来既没有什么值得表彰的工作成绩，也没有应该受到惩处的工作失误。 管它什么呢，既然接到了开会通知，按时出席就是。 当老高推门进入会议室时，看见只有四人在场，虽然不是太熟，这四个人他都认识，坐在长方形会议桌顶端位置的，是本市的常务副市长莫启林，在莫启林右边的两把椅子上，依次坐着主管农业的姜副市长，还有主管文教卫生及科技环保的燕副市长，主管工业c经济与安全的章副市长坐在左边。见高副院长进来，莫启林伸手示意，让他坐在左边章副市长旁边。 “政府部门正在处理政协会议的提案，高院长，年前你在政协会议上的提案材料我们看到了，因为你这份提案很特别，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重视，今天把你请来，想当面跟你再核实一下有关情况。请你先谈谈具体情况。”莫启林开门见山地说明会议议题，高院长这才知道他来开会的目的。 “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医院内科有个叫许小伟的医生，他在大约半年前向我汇报了一件事情，说他有对患者夫妇，家住咱们市东升区西山乡靠近青山河的一个村子，夫妇俩本来身强体壮，正直壮年，近几年却时常感觉浑身无力，到我们医院检查，发现两人的尿蛋白均偏高，进一步做血液全分析，发现血液中的铬含量是人体最大允许值的近两倍，还发现微量酚类有害物质。” 老高顿了顿，继续说：“毒理学认为，这些物质，特别是铬类重金属，对人体肾脏产生毒害，损害肾功能，导致尿蛋白偏高。他查阅了一些资料，再联系到青山河上游沿岸遍布城乡，大大小小的石油化工企业和电镀厂，他认为被污染的青山河水中含有酚类毒物和铬类重金属，多年来村民们一直用河水浇灌庄稼，植物吸收了这些毒物，通过生产的粮食进入食物链，被人摄入后在体内聚集，累积到一定数量时，由量变产生质变，最终将对人体产生毒害。” “作为同行，你认同这位许医生的观点吗？”莫启林问。 “我分析了许大夫的推论，认为在理论和逻辑上没有问题。作为医生，这个情况同样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在年前的政协会上，我在小组发言中讲了这件事。” “只发现两例病例呀？病例太少也许是个案，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主管医疗卫生的燕副市长说。 “病例是少了点，不过我认为许小伟的推论是有道理的，因为重金属等有害物质对人体的毒害是确凿无疑的，青山河沿岸众多电镀厂和石化企业长期往河里排污也是事实。” “推论我也赞同，河水污染的事实的确存在，我是说从技术角度看，病例太少。”燕副市长道。 “无论如何，要想说明问题的普遍性，最好有更多的例证。”主管工业的章副市长建议。 “我和我们这位小许大夫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甚至想对全市居住在青山河沿岸村庄的中青年村民进行一次健康体检，但我们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种资源。” “寻找更多例证是应该的，但对全县居住在青山河沿岸村庄的中青年村民进行体检不现实，第一，这种类型的体检价格不菲，除了西山乡，全县还有几个乡镇的十几个村庄位于青山河沿岸，需要体检的人数众多，合起来是一大笔钱，市财政没有这笔预算。第二，如此大规模的体检，老百姓难免产生联想，人多嘴杂，如果把问题扩大了，也许民众会产生恐慌。”莫启林这话还真不是官腔，作为常务副市长，他必须做多方面考虑。 “即便为了寻找更多例证，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除了经费是个问题，莫市长说的第二点，就是大规模体检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完全有可能引起社会恐慌，这个问题必须非常慎重地对待。”姜副市长最早知道老高在会上的发言，因为农业局长跟老高接触后，转身就向他做了汇报。 “是啊，这是个具体问题。”老高道。 “青山河本来就是一条母亲河，据我所知，不仅青山河沿岸村庄抽取河水浇地，为了降低农作物种植成本，那些不在河边的乡镇，只要水利设施允许，也是抽取河水灌溉。只有那些远离河岸，水利设施够不着的村子，不得已才抽地下水灌溉农田，东兴市依靠青山河水灌溉的农田面积接近全市农田总面积的五分之一，河岸村庄使用青山河水更加频繁，更加普遍，不仅普通农作物，就连经济作物和蔬菜瓜果都用河水浇灌。”姜副市长主管农业，对这方面情况，他比在座的其他人更清楚。 “这么说来，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咱们在座的人肯定都吃过这种污水灌溉的粮食，说不定也吃过污水浇灌的蔬菜。要说体检，全县人民都该做，但这显然不现实。” “还真像章市长说的那样，有害废水灌溉的粮食作物，几乎所有人都吃过，只不过有些人天天吃，有些人偶尔吃。你想啊，就算村民将这些粮食卖给粮库，最终还是要经面粉加工厂到达我们的餐桌。农村人基本都有自留粮食的习惯，不用说，青山河沿岸那些村民肯定是每日三餐都吃这种粮食，咱们这些城市居民在粮店或商场购买粮食或制品，只有偶尔碰巧了，才能吃到这样的粮食。” 老高停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正常人体都有一定的解毒排毒能力，偶尔吃几次这种食物，其中的有害物质在正常排泄情况下，不可能在我们体内形成聚集，对人体构成的危害并不大，所以，我觉得除了青山河沿岸那些村庄，其他地方的人没有体检的必要，借用流行病学的一个素语，因为其他地方的人不属于易感染人群。当然，正如几位领导刚才所说，即使针对青山河沿岸这些村民，体检费用也不是一笔小钱。”高院长说完，把头低了下来，他知道一提钱，就是给领导们出难题。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突然沉寂下来，宽大的窗户被那厚厚的天鹅绒窗帘罩得严严实实，似乎把室内的空气禁固了，好几分钟都没人说话。莫启林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大约六七分钟后回到他坐的椅子上。“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好主意？”莫启林用目光向他左右扫了一遍。 见没人不说话，燕副市长出了个主意：“大家看这样行不行。我给卫生局打个招呼，让他们安排一下，在将来一段时间，来市里所有公立医院就医的青山河沿岸村民，都让他们做尿检和血液化验，为了消除患者疑虑，要求医生们做这项安排时不动声色。这样观察个月，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就能收集到足够的病例例证。” “嗯，这个主意不错，省钱省事，又不至于造成社会影响。”莫启林肯定道。 “好是好，但有两点必须解决好。第一，不论患者到医院看什么病，都让人家做这两项检查，必然给患者增加经济负担，肯定有人反对，现在医患关系本来就紧张，这么一弄，将会引发更多的矛盾。第二，需要甄别出那些原本就患有肾病或泌尿系统疾病的患者，否则得到的病例不准确，反而不利于对事件的真伪做出判断，再说，这在具体操作上也有技术难度。”高副院长是专业人士，他说的都是基层医院面临的具体困难。 “清德同志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基本方案，就按这个思路办。至于高院长提出的费用问题，咱们先放一放，今天在这里就不讨论了，我想，如果能找到资金支持，给患者补贴一些检验费用，比如补贴三分之二，自己只出三分之一，我估计就没有多少患者反对了。对于技术上的具体问题，让专业人员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莫启林说的清德同志，指的是燕副市长，他大号叫燕清德。 “不是既要做尿常规，又要进行血液全分析吗？把那些只有尿蛋白偏高而血液指标正常的患者排除，剩下两项检验指标都异常的患者，就是要进一步寻找的例证。医院只需将检验结果的备份报上来，筛选甄别工作由卫生局或者科技局来做。高院长，你看这样行不行？”燕清德是中学教师出身，他毕业于一所综合大学的化学系，想必在校期间做过很多正交试验。 “燕市长，你的方法当然可行，可是接下来怎么办？”老高觉得市里对问题是重视的，能把自己请来商量对策，也算是对自己的尊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乡下一游 行动方案确定下来之后，莫启林做简单总结，并交代燕清德副市长尽快安排卫生局，让有关基层医院尽早实施筛查。 燕清德心里嘀咕道：尽早实施，费用怎么办？ 下午刚上班，高院长打电话让许小伟到他办公室，他把自己上午去市府开会的情况跟许小伟作了介绍，许小伟觉得自己反映的事情得到了市领导的重视，开始显得很高兴，听高院长说完，他有点失望。 高院长看出了许小伟失望的表情，“这就不错了，没把关于这件事的提案扔进废纸堆里，几位领导还亲自出面商讨解决办法，尽管不甚理想，也说明市里对问题很重视。” “也就是在你面前摆个姿态吧，所谓重视，仅仅表现在口头上。高院长，资金没有落实下来，一切都是枉然，不信咱们走着瞧，这件事极有可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许小伟很悲观。 现实如此，没有钱，什么也干不了，老高只能认同许小伟的说法。 高院长是外地人，虽然大学毕业后到东兴市人民医院已经工作二十余年，除了城里，他对本市农村各乡镇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每年针对乡镇卫生院的业务培训，也是下面的医务人员来市医院接受培训，由于乡镇卫生院的条件所限，培训从不在基层进行。提起许小伟那对夫妇患者所在的位于青山河沿岸的西山乡，高院长希望有时间去乡下看看。 五一节公休三天，许小伟看了全院值班表，三号这天他和高院长都休息，便打电话约高院长去乡下转转，高院长正好在家闲得无聊，便欣然应允。许小伟开车去接高院长，上车后老高问去哪里转悠，许小伟正想利用这个机会去青山河沿岸看看。 从城里出来往北走，到青山河大桥这一段路，是宽阔的省道，从青山河大桥南头往右拐，进入青山河南岸的青西路，是一条县级公路，除了稍窄一点，路面质量不比省道差。许小伟驾车以七八十迈的速度往前行驶，两边的麦田覆盖着厚厚的绿色，放眼望去，一望无际，那绿色上面，有一层十公分左右的浅灰色，浅灰色中还夹杂着一些青色和微黄，这显然是刚抽出的麦穗，正在等待大自然为它们授粉。 拐上青西路，路面变窄，车速降至四五十迈。许小伟问：“高院长，闻见空气中的异味儿了没？” 高院长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别说，还真有点气味。” “这天气还不是太热，要是赶上夏天，气温高，我估计气味儿应该更大。” “这就是青山河水里的气味儿吗？”老高问。 许小伟从小在农村长大，对农作物的侍弄有一定的了解，“这就是河水里的气味儿，但不是直接从河里冒出来的，这是农民在小麦抽穗后给麦子浇灌浆水，可能抽水浇地的位置离公路近，咱们就闻到了。要是河里直接冒出的气味儿在这路上都能闻到，那才更加不得了。” “其实，对土地、农作物和最终对人体的影响，水里这种有气味儿的成分还不是害处最大的，重金属的危害才最严重，别看它没有气味儿。” “是啊，但老百姓和有些领导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 许小伟好不容易约高院长单独外出，快到中午时分，他想请领导吃顿饭，“高院长，其实农村也没啥好看的，不如转一圈后咱们找一户农家乐吃午饭，我请你。” “好，找一家农家乐，但咱俩谁也别请谁。既然到了西山乡，我找个人出点血吧。”说着话，高院长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 “喂，是辛院长吗我是市医院的老高，你今天忙不忙？这不放假嘛，我和同事出来转着玩，走到你的地盘上了。”被高院长在电话里称作辛院长的，是西山乡卫生院的院长，每年的业务培训，高院长都要和各乡镇卫生院的领导打交道，多年前就已经很熟了，但平时和这些人并没有任何来往。 高院长打这个电话的目的，这位辛院长自然十分清楚，市医院的领导来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顿中午饭一定得管。在辛院长看来，虽然乡镇卫生院和市人民医院没有行政隶属关系，卫生院的行政管理单位是卫生局，但业务指导实际上归市人民医院。 不仅如此，辛院长认为老高这个人不仅业务水平较高，而且在全市卫生系统，老高属于少有的几个为人正直的人，多次业务培训时都想请他吃饭，可每次都被他拒绝了。平时想请都请不到的人，今天到了自己的地盘，老辛必须尽这个地主之谊。 虽和老高有不错的私人关系，但要尽地主之谊，老辛认为这不是私事，这顿中午饭他要带上乡卫生院的两位副院长和书记参与。老辛往高院长手机打回电话，问高院长中午想吃点什么，高院长说客随主便，简单一点就好。 老辛知道，和城里比起来，乡镇的饭店真没什么好吃的，城里人到乡下，他建议尝尝乡下的农家乐。高院长一听，正合其意，那就农家乐吧。老辛让高院长开车直接往乡政府以东三千米左右，第一个十字路口往北两千米，去一家名叫“姐妹情深”的农家乐饭店等候，自己随后就到。 和老高约定完毕，老辛往“姐妹情深”打电话订下房间，接着他让工会主席开着卫生院那辆乡政府淘汰下来的桑塔纳2000，先接书记和两位副院长，再来接自己，五个人一起去饭店。其他四位和老辛一样，虽然在乡镇卫生院工作，却并不住在乡镇，而是住在城里，五一放假也是在家休息。老辛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中午陪市医院来的领导，四人当然愿意，反正在家没事，权当一次节日聚餐吧。 按照老辛的引导，很容易就找到了“姐妹情深”农家乐，许小伟和高院长先到，他们把车停在院子外面的道路边，下车后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说这是个院子，其实四周只有一米来高的简易围墙，院子占地足有二十亩，靠北有一排平房，看上去是厨房操作间和储藏室，相互独立的十几间包房错落分布于院子的东西两侧，通往包间的羊肠小道用水泥和小卵石硬化，在中间靠北的位置，是一处二三十米见方的垂钓池，其余空地上种植着豆角、辣椒、茄子、西红柿和黄瓜等多样蔬菜，院门两侧是高大的葡萄架，东西两侧围墙爬满了丝瓜、冬瓜和南瓜藤。西墙外是一大片树林，在树林里用三米高的铁丝网围成了一处长三十米、宽二十米的养殖场，里面养着上百只鸡鸭鹅，还有二三十只羊。 在菜地里和垂钓池边转了一圈，他们来到厨房旁边一间有收银台的屋子，许小伟问卫生院辛院长定的是哪个房间，坐在吧台里面一个四十来岁烫着黄色卷发，画着浓妆的女人正在埋头看手机，“春分。”女人头也没抬。 许小伟和老高倒是听清了这两个字，但一时没明白是啥意思，站在原地愣着。“现在点菜吗？”女人抬头问。 “哦，等一会儿，人还没到齐。”见客人不着急点菜，女人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不再搭理他们。 二人觉得没趣，从屋里退了出来。许小伟眼尖，一眼望见十几米外竖着两块不大的牌子，一块牌子上写着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牌上的箭头向西，另一块牌子上写着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箭头向东，他明白了，原来这里的房间是用阴历的节气编号的，吧台那个女人刚才说的春分，想必就是老辛预定的房间。他和高院长向东走去，顺利地找到了房间。 高院长和许小伟坐下没有十分钟，辛院长一行就推门进来，作为市医院的老内科主任和现在的业务副院长，老高和他们几个都相互熟悉，这几位也认识许小伟。除了对老辛有点印象，许小伟和其他四位并不熟悉。相互寒暄之后，老辛请高院长和许小伟一同去厨房点菜，老高要辛院长不必客气，随便安排就行了。 老辛点完菜回到包间，他和高院长叙旧拉家常，相互问长问短。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开始陆续上菜，辛院长让服务员上来三瓶地方名酒，许小伟首先表示不喝，大家都知道他开车，不喝就不喝吧，谁也不敢拿酒驾当儿戏。 席间闲聊，辛院长问起体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老高觉得很惊奇，因为这件事只拟定在市人民医院和两个区的区医院秘密进行，各乡镇卫生院根本没有通知，更未向社会公开。 老辛说：“涉及这么多人的事，哪能保得住密啊！” 既然知道了，为了增加酒桌上的谈资，老高索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市里操这份心是多此一举，有钱没地方花了吧？”老辛显然对这件事不以为然，他不知道事情与老高有关。 “辛院长，怎么能说是多此一举呢？这体现了政府对老百姓的关怀呀！这也是民生的一部分。”因为这件事正是老高在政协会议上提出的，对老辛的观点，他不理解。 “高院长，不是我麻木不仁，缺少爱心。你不知道，现在的农村人也和城里人一样，心眼儿多着呢，他们自用的粮食作物用无污染的深井水或自来水浇灌，把用青山河污水灌溉的粮食作物全部出售。从这个角度看，说不定咱们在城里买来食用的东西比这些村民的饭食毒性更大。” “辛院长，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是最近一两年的事，这个事情我知道，因为我一个朋友他妹妹家就在你们西山乡的土楼村。”许小伟对老辛说的情况有本能的反应，因为他就是这个主意的原创者。 “体内毒素的积累需要时间。但就体检的必要性而言，就算这些人近两年动了心思，毕竟他们此前一日三餐已经摄入多年，其他地域的人则没有这样的口福，最多也就是碰巧买到了污水浇灌的农作物或其制成品，才有可能摄入这些毒素。不过。因为污水灌溉的农田面积巨大，这种碰巧的几率可能较高，但与成年累月一日三餐的情况肯定有所不同。”高院长停下话题，端起酒杯和辛院长及西山乡卫生院其他几位领导分别碰杯，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有些人不值得可怜，替他们花钱不值得。”老辛道。 “目前还只是个行动方案，具体怎么实施，什么时候实施，都还没有最终确定，因为所需费用还八字没有一撇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解囊相助 一提钱，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见场面尴尬，高院长把话题岔开，“话又说回来，在一种无处安身的环境，任何人要想置身事外都不现实。曾经看见一则报道，说在国内的某个一线城市，有个条件很好的家庭，夫妻均为高级知识分子，都是公职人员，丈夫是城市供水领域的高级工程师，妻子是饮用水方面的国家级专家，每年都有全国各地送来请她检验鉴定的各种牌子，数不胜数的瓶装或桶装水。” “那又怎样？”有人问。 “自打一九九三年从内部知道他们那个城市的自来水不合格之后，二十多年来，除了家庭清洁洗刷和洗浴，他们家煮饭熬汤和饮用，就从来没有用过一滴自来水，而是使用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送来供检验鉴定，又不用花费一分钱就能方便获得的矿泉水和纯净水。” “嗯，这家人可够讲究的。” “就是这样一个家庭，我不相信他们二十多年来从不外出去就餐，他们呼吸的空气和当地其他人还能有什么区别？说不定他们去市场买回家的蔬菜，就是外地人用污水浇灌出来的，别看他们对用水质量把关甚严，日常生活中其他可能摄入有害物质的渠道和环境，他们根本无法避开。”老辛道。 “面对环境污染，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身处地域之外，他完全有可能买到被污染过的农产品，居住在地域之内，即使他把自家吃的所有粮食蔬菜都用所谓的甜水浇灌，作为青壮年人，无论男女，他不可能从不离家外出，谁敢保证他在外面的饭食就一定是无污染的纯绿色食品？即使永不出村，他在本村超市购买的饮料食品就那么干净卫生？” “还有呼吸的空气，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当他外出时，去饭店就餐食用的馒头米饭，说不定就来自于自己用污水灌溉的粮食。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除非他远离尘世，回到农耕时代的原始状态，否则无论是谁，也不管他身居何处，谁也不可能幸免。” “就说这家农家乐，咱们桌上这些吃的喝的，即使老板自产的食材全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其余外购的东西谁敢保证没有被污染？”老辛指着一桌子的饭菜说道。 高院长提出的话题，引来酒桌上一番大讨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发表自己对环境问题的热议，这一通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伴随着众人对环保问题的关注，酒桌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一点，大家均已酒足饭饱，高院长提议结束酒局。饭后，他们分乘各自的辆车，一起返回东兴城里。 在路上，许小伟又提起青山河附近村庄村民体检之事，“高院长，你确信跟你开会的那些领导不是在忽悠？” “应该不是吧，场合那么正式，再说他们忽悠我，能有什么好处呢？之所以还没见动静，我认为还是资金没有落实。” “但愿如此吧。看来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资金呀！” 半个多月后，又是一个周末，许小伟好不容易赶上周末轮休，趁着双方都有时间，他跟齐明远打电话，“好久没跟你喝酒了，有时间的话，今天聚聚？” “好啊！”齐明远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许小伟的轮休时间不定，他们之间的相聚，一般都是许小伟主动相约。 这回没去大清酒店，而是在离许小伟家不远的特色餐厅，他们找了一处靠边的位置，两人点了几样各自喜欢的菜品。闲聊中，许小伟问道：“你妹妹夫妻俩的病情怎么样了？自从一个多月前来我这里开药后，就没见他们再来。” “不知道，没啥大事他们一般也不找我。” “五一节期间，我跟我们医院的高院长去青山河沿岸转了一圈。” “怎么样，有什么见闻或收获？” “还真像资料上查到的一样，河水确实有气味。我们去时，正赶上村民抽水浇地，从路边经过在车里都能闻见。” “我一般也不回老家，你说的气味我没注意到。你们怎么想起来去那个地方转悠？” 许小伟跟齐明远讲了自己的推测，还有高院长在政协会上的提案，以及市里领导找老高商谈的情况。“说明市里支持你的建议，这是好事呀！” “看上去确实是得到了领导们的支持，可都快过去半年了，至今没有一点动静，我看上面是在忽悠。” “也不能那么说，领导们事情多，有可能要等忙完这一段再说。”齐明远哪知其中内幕！ “根本不是什么忙不忙的问题，我之所以说他们在忽悠，是因为上面光口头支持，没有配套资金，体检筛查怎么进行？” “你怎么知道没有资金支持？” “我们高院长在会上亲自听见了，领导说没有这笔预算，要是有资金，医院的筛查体检早就开始了！” “哦一一一一，资金，又是因为资金。”齐明远意味深长地说。 过了良久，齐明远问：“你知不知道整个这项工作，需要多少费用？” “每个人的体检费一一一一，我估算一下，嗯，四五个村的青壮年，体检费总共大概一百五十到二百万之间吧。” “小伟，你建议做的这件事，还真是造福老百姓的好事，你回头打听一下，看上面找到资金没有？如果财政没有预算，确实拿不出钱，我跟朋友们联系，找家企业资助一下，这笔钱让企业来出。” “嗬，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哪家企业要是资助这件事，真是积了大德了！”许小伟振奋不已。 “别急着夸赞，你先让老高问问上面找到钱没有？如果政府能出这笔钱，还是尽量让政府拿钱。”这种事连个名都不挂，纯粹就是白出钱，齐明远从内心并不怎么情愿支持，只是关系到他的老家西山乡土楼村，他的一帮亲戚都在那里生活和居住，他才有了资助的念头。 许小伟请高院长跟主管教育卫生的燕副市长打电话，询问资金何时到位，燕副市长告诉老高，这件事还要等等，要有耐心。 “高院长，你跟上面说，如果有企业愿意赞助这笔费用，体检筛查是否可以开始？”许小伟道。 “什么？有人赞助？”高院长神情惊愕。 许小伟点点头，“如果政府实在筹集不到资金，有人愿意出这笔钱。” “真的吗？你告没告诉对方，这需要多大的一笔钱？”高院长也是在提醒许小伟，这可不是十万八万的小钱呐！ “我匡算了一下，一百五到二百万之间，高院长，你觉得需要多少钱？” 老高心算了几分钟，“嗯，一百五多点吧，估计也超不过二百万。” “高院长，你同意企业赞助吗？” “有企业愿意赞助，那当然太好了！这让我没想到。呃，你还有这么财大气粗的朋友啊？真没看出来。”老高赞许道。 “我跟一个朋友谈起这件事，人家也是个热心人，见咱们的出发点很好，只是差钱，于是这位朋友愿意解囊相助。” “那我就跟上面汇报了？请他们协调各医疗单位做好准备，一旦企业的赞助资金到位，筛查体检马上开始。你朋友那边可要落实呀！别空欢喜一场。” “我这个老大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资金你尽管放心。咱们同时分头行动吧？” 齐明远指示陈馨悦，让她从石大清代持的大清集团公司股份中划出二百万元待用。 “请问我能不能知道用途？”陈馨悦是集团总经理，这样大笔地划出资金，按规定她有权过问用途，当然，如果齐明远选择不告诉她，陈馨悦也得按他的要求办。 “当然可以知道，这笔钱要用于资助一个医疗体检项目，而且还与我的老家西山乡土楼村有关。”齐明远如实相告。 “既然资助医疗体检，我也算一份吧，我出二十万。”陈馨悦也要赞助。 “你的心意我替朋友表示感谢，但资助就不必了，还是让大股东出这笔钱。” “我是真心诚意的，不接受可别说我没有爱心呀！” “你这么善良的人，谁敢说你没有爱心呀？” “多谢夸赞。” 真正的筛查体检开始之后，工作出乎预料地顺利，在不声不响之中，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四五个月，时间到了九月中旬，各公立医院已经采集到足够的样本，对就医患者的筛查体检可以告一段落，医院将体检结果的资料报送到卫生局办公室。 通过燕清德副市长的协调安排，在卫生和科技局抽调了几名懂医学会统计的专业人员，经过十几天的分析统计，在总计一万四千二百五十三份结果中，发现了四千九百六十五例尿蛋白和血液中重金属同时超标的病例，这个比例占到总体检人数的百分之三十四点八，而同期域外的就医患者，这两项指标同时偏高的比例仅为百分之五点一，只相当于域内就医患者的约七分之一。 从统计学的视觉看，这个结果具有普遍意义，能够证明用被污染的青山河水灌溉农田，造成了对土地和粮食作物的污染，这种污染的危害性最终会传导给人类。对于域内居民，这种危害尤其大，域外人群也难幸免，只不过程度轻了不少。 统计结果上报到燕清德副市长办公室，燕市长对医学领域不甚了解，他打电话把卫生局长和市医院高院长叫到他办公室，让他们看了统计报告。燕市长说市里对这件事很重视，当然首先要感谢为此次活动提供资金支持的大清集团公司，经过几个月工作，现在结果出来了，需要根据筛查体检结果，向市政府编写一份汇报材料。 卫生局长首先表态，他说这种材料有点类似于地方病调查报告，在那些存在地方病的地区，政府设有专门的地方病调查防治办公室，但本市不属于地方病发病区，市卫生局从未设置这样的机构，所以缺乏这方面的人才，这份报告的编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燕副市长同意卫生局长的说法，但表示在现有条件下，这项任务必须完成，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政协会议的一项重要提案，更是市政府办的一件事关百姓民生的大事。事已至此，卫生局长看着高院长，“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高院长，这件事还得劳你的大驾。” “我可没这本事，局长大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市医院院长是卫生局长亲手提拔的，老高这个技术副院长跟一把手的关系并不融洽，他跟卫生局长的关系还能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别打水漂 现在东兴市人民医院那位院长，曾在市卫生局当了多年办公室主任，是卫生局长的老部下，去年才被任命为市医院一把手。 老高作为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业务副院长，年龄上比院长还要大几岁，凭自己的技术在单位立足，作为外地人，在当地没有任何社会根基，他清楚自己的人生已经顶到了天花板，在仕途上无欲无求，为人处世不免清高，即使院长在他眼里也没有多少分量。 院长自持大权在握，也没把老高太当回事，在权事上基本不给他面子。二人互不服气，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工作中肯定少不了别扭，他们之间的故事，卫生局长早有耳闻。 有了院长这层关系，老高和卫生局长自然不会走得多近，他对局长说话不冷不热，个中原因，局长当然心知肚明。 “你就别推辞了，在东兴市医疗卫生界，谁不知道你老高的大名。再说，这件事当初也是你在政协会议上提出来的。”卫生局长说的是实际情况，在当地，单就普通内科的技术水平而言，要说老高是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局长大人，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就是个普通内科医生，对这种类似于地方病普查防治的领域，我也是个门外汉，你就别难为我了。至于政协会上的提案，也是基层医生反映给我，我只是尽了一个政协委员的责任而已，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老高不仅执意不给卫生局长面子，还话中带刺。 燕清德在一旁听得清楚，这老高显然不买卫生局长的帐，他不说话，这件事根本布置不下去，“高院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分内之事，但除了你，全市卫生系统确实挑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来做这项工作，你就辛苦辛苦，牺牲一些休息时间。有什么条件和要求，你尽管提出来，我让卫生局跟你们医院协调。卫生局在协调上没有什么困难吧？” 燕副市长有理科背景，教师出身，又在县里的两个局级机关侵淫多年，干到副科级，再到乡镇锻炼了几年，回到市府分管教科文卫。他说的话既表达了对老高的尊重，也不乏官场腔调，但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他知道和老高这种“纯业务”打交道，官腔往往让他们反感，这种人的自尊心极强，需要被尊重，他们根本不吃居高临下那一套。 最后一句，燕副市长明显是在给卫生局长下命令。 “没有任何困难，一切由我来协调。”卫生局长赶忙表态。 “燕市长，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我只好遵命了。不过，咱们事先得把话讲明，第一，我在医院的本职工作不能耽误，事情必须在业余时间做；第二，这件事光靠我自己一个人干不了，还得另外增加人手；第三，我倒无所谓，另外增加的人手必须得给报酬；第四，既然利用业余时间，你们就不能催的太急，但也不会把事情拖得太久，我们会尽力往前赶，这一点请领导放心。” 老高之所以强调不能耽误本职工作，自有他的道理，如果离开岗位一段时间，他这个副院长的位置上完全有可能坐上别人，说不定医院那位跟他关系别扭的一把手，正巴不得他主动挪开呢。老高倒不是多么迷恋副院长这个官位，不当副院长，在市人民医院他是个好医生，他可以去门诊或住院部给患者看病，但面子上相当难看，老高这个人非常注重这一点。 “你就放心吧，一切按你的意思办，需要增加几个人，用谁，都由你自己定。至于报酬，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应该有，等工作完成后做个统计，打个报告，与前期的筛查体检费合在一起处理。我们知道这件事的专业性相当强，市里不设完成期限，啥时候干完啥时候算。”没等卫生局长说话，燕副市长当即表态。 燕德清还进一步叮嘱卫生局长，会后马上和市医院协调，好让高院长尽快开展工作。 带着筛查体检的统计资料从燕副市长办公室出来，在回医院的路上，老高脑子里想着让谁来帮助完成这项工作，对市医院普内c肝胆c泌尿和血液等科室的所有医生逐一斟酌，他认为许小伟最适合帮他做这件事。 首先，这件事本身就是因许小伟而起，他对这件事的关注度是别人没有的；其次，许小伟是内科医生，专业比较接近；另外，通过多次接触，老高觉得他这位小师弟既有事业心，又有一定水平，作为同门师兄，他想给许小伟一个锻炼的机会。 许小伟还有一点优势令老高没想到，那就是这项工作需要一些实地走访调查，自从第一次接触之后，许小伟跟齐明远的妹夫林学明，已经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有了这个便利条件，对于将来进一步了解核实具体情况，或实地调查走访，都会带来很多方便，由许小伟来做这项工作，将为高院长省却不少精力。 老高做事雷厉风行，回到院里就把许小伟叫到办公室，先跟许小伟介绍了大致情况，希望许小伟和他共同完成这件事，许小伟当然乐意参与。 首先，全院仅相关科室就有几十上百号医生，高院长唯独挑选许小伟，说明领导对他重视；其次，这件事最先由许小伟提出来，他的患者朋友夫妇因为肾病至今还在服药，他对这件事一直关注着；再则，对于一名年轻的专业医务人员，这是一个很好的全面锻炼机会，很多人求之不得。 高院长作为院领导，本身不是坐诊医生，加之卫生局长的协调，有些可干可不干的工作，院长就不给他安排，所以八小时之内的空余时间相对较多。利用工作和业余两部分时间，老高在一个星期之内就拟出了汇报材料大纲，他找许小伟讨论具体分工，许小伟建议汇报材料的组织c结构和文字统筹均由高院长负责，自己只能做些实地走访或调查，如有必要，在数据回归方面自己可以和高院长一起做。 这不是许小伟谦虚，老高的文字功力在全院数一数二，别看学医出生，他编写的材料绝不是干瘪的技术说明书，而是有血有肉的可读之物，这一点在整个卫生局都有公论。许小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高院长面前，论组织和编写材料，自己只是个学生，除了实地调查，在数据计算方面，自己或许可以帮着做些工作。 在林学明的引荐下，走访调查过程中，许小伟认识了西山乡的很多平民百姓，使实地调查进行的非常顺利，高院长在编写汇报材料过程中需要的例证和数据，许小伟总能及时详实地收集上来。 经过三个多月的工作，汇报材料编写完毕，数据处理时，他们通过回归，建立了一套关于“食用青山河污水灌溉的农作物对人体危害程度与食用时间长短c人群与区域关系”的模型，这从理论上证明了这种危害在区域内外都存在，只是程度有所不同。 高院长把汇报材料呈送给燕副市长，算是完成了任务。 经过压缩修改，他们将汇报材料做成一篇论文，发表在全国一家著名的医学杂志上，藉此，许小伟在第二年晋升为副主任医师，高院长则晋升为主任医师。 燕清德副市长把汇报材料交给莫启林，这位常务副市长再把材料上报给程建中市长。收到材料后，程市长只是说等班子成员齐了，开个专门会议讨论此事，如有必要，可以考虑将情况往省里反映。 过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到政府的任何动静，但愿大清集团的二百万赞助，不要打了水漂。 实地调查过程中，许小伟结识了一个叫崔新民的村民，就住在林学明家的邻村，据说和林学明还有一层远房亲戚关系。崔新民情况比较严重，已经到了需要定期透析的程度，这给他的家庭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 林学明问许小伟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崔新民，许小伟建议可以考虑打官司，向当事方索赔，还好心地给崔新民推荐了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律师。 咨询律师那天，律师首先问崔新民因什么事情打官司，要告谁？ 崔新民说：“青山河污水对土地和农作物造成毒害，最终传导给人，市医院的体检已经提供了确凿证据，而他自己就是受害者。” 律师道：“冤有头，债有主，官司可以打，但你准备把谁作为起诉对象？你的被告是谁？” 崔新民回答不上来。 “那么好吧，”律师给崔新民做了详细分析，“第一，你可以起诉市区两级政府，但污水来自青山河上游，东兴市和东升区都是受害者，把市区两级政府当被告，显然错怪了人。” “是啊，可是一一一一？”崔新民满眼的迷茫。 “第二，你也可以起诉青山河上游那些企业，但你得搞清楚，你要起诉哪个或哪几个企业？青山河肯定不是被某一个或某几个企业污染的，你把谁当做起诉的主体？有什么依据？”律师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 “第三，你还可以起诉上游县市，但你能断定青山河污染是哪个市县乡独自造成的吗？你决定起诉哪个市哪个县哪个乡？依据又是什么？” 崔新民哑口无言。 “在这一系列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劝你不要轻言起诉。”律师告诉崔新民。 “怎么才能搞清楚这些问题？”崔新民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看着律师。 “我可以告诉你，要搞清楚这些问题，找到明确的对象，别说你一个乡下人，就算在城里有点背景势力的，其难度也无异于登天。”律师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让崔新民断了起诉打官司的念头。 崔新民哭丧着脸，“请问律师，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律师告诉崔新民：“是许大夫把你介绍过来的吧？你跟我咨询了一个多小时，我就不收你的咨询费了，你去医院找他，让他给你好好看看病，开点药，回家养病，这就是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因为迄今为止，老百姓面对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办法，哪来的什么好办法呀！” 再次相聚时，齐明远问许小伟，“体检筛查完了？” “完了。” “二百万资助资金够没够？” “不知道。” “有什么结果？” “从筛查结果来看，用被污染的青山河水浇灌的粮食作物，被食用后确实对人体有害。”许小伟道。 “知道结果了，下一步怎么办？”大清集团资助了二百万资金，齐明远当然想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 “工作我们做了，往后领导想怎么办，我就不得而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增资扩股 齐明远正在办公室跟赵宏斌谈一家企业的授信事宜，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了铃声，他顺手接起来，“请问哪位？” “二哥，我是周军。” “怎么不打手机？” “打手机怕影响你在外面谈工作，先打座机试试。” “哦，往我办公室打座机电话就不影响我工作，是吗？”齐明远有点不高兴。 “我以为你在办公室就不是那么忙，那我想错了。”周军显然很尴尬。 “找我有事吗？” “我和永贵大哥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等一会儿吧，我现在正在谈工作。” 见董事长有事，谈完企业授信，赵宏斌就告辞了。齐明远又给周军打了回去，“什么事，说吧？” “你那边工作谈完了？”周军小心问道。 “真是婆婆妈妈，事情没谈完，我能给你回电话吗？说，什么事？”为了消除对方的尴尬，齐明远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三源矿业公司转让出去了，你知道我们手里有一笔钱，老万大哥跟我商量，这钱放在手里也不是个事，我们想干点什么。” “干点什么？哦，手里有钱了，你俩想干什么？”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这不是想咨询你嘛。” “咨询我？啥时候我成了你们的投资顾问了？我这个东兴农商银行董事长，也没有义务为你们提供咨询服务呀！” 这几句话，弄得周军无话可说，电话那头沉默了，齐明远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重，他再次缓和语气道：“你俩想干事，自己先得有个初步想法或打算呀！” “二哥，我们两眼一抹黑，还是想请你给指个方向。” 遇到这样的兄弟，齐明远真是想甩都甩不掉，“好吧，这种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咱们抽个时间到一起商量再说。” 第二天傍晚，齐明远和老万及周军又相聚到大清酒店，三人坐定后，齐明远首先说话：“你们怎么想的？” “上亿的资金放在手里，第一不安全，第二不产生效益，时间长了这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是想把钱利用起来。”老万道。 “存在银行很保险呀！这些钱每年产生的利息足够你们全家一年的花销。”齐明远漫不经心地说。 “明远，你是做金融的，存银行当然也是一种选择，但谁都希望让利益最大化呀！”老万道。 “你们是嫌存银行获利太少吧？那你可以买基金理财产品，不过这种投资虽然获利较高，但风险也大。” “基金理财我们一窍不通，对这种高风险投资，利润再高也不敢贸然出手。”周军道。 “那就做实业，从新开发新项目。” “刚从实业退出来，马上又回去，让人觉得无法理解。再说做实业选择项目很关键，我们都不知道什么行业可干，什么行业不可干。” “说的也是，不过这可有点不好办呐！”齐明远也陷入了沉默。 “二哥，我们几人合伙的那个易融小额贷款公司不是做的很好吗？” “怎么，你们还惦记着小额贷款公司？你们在那里面不是已经有投资了吗？”齐明远吃惊地看着对面的老万和周军。 “我们手里这些钱，能不能再投进去？” “不知道，我又不是那里面的股东。不过根据股份制章程，增资扩股需要经董事会集体讨论通过，据我所知，虽然易融公司没有设立董事会，但它确实具有股份制性质，总经理老谢就代行董事长的职责。你们这样的要求，谁知道其他股东能不能同意。” “照理说，我们增资后，易融公司的实力更强了，这不是很好吗？” “实力是更强了，但是股权结构也改变了，引起的后果不好预料，也许会扰乱原有的经营管理秩序。如果管理混乱了，平台挣不到钱，你们把资金放到哪里还有什么意义？” “二哥，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资金进入后，我们的股权份额增大，你怕我们对经营管理权提出要求？” “难道不是吗？” “你放心，我们两个对金融业务一窍不通，你就是让我们管理，我们也不敢沾边。人家老谢现在干的好好的，我们一个外行有啥资格上前指手画脚？我们把上亿资金放进去，目的就是挣钱，对经营管理既不懂，又无兴趣，老谢干得好，我们就支持他继续做下去。”周军向消除齐明远的疑虑。 “你们要是这个意思一一一一，那我可以跟他们商量。不过管理的资金规模扩大了，管理人员的责任和工作量也将随之扩大，他们的薪酬” “不知道其他投资人什么意思，我们两个同意增加管理人员的薪酬。” 其实，老万和周军的想法也提醒了齐明远，因为大清集团从转让三源矿业公司中变现的一亿多资金，现在也趴在账上，没有利用起来，如果把这笔资金注入易融公司，也不失为一个较好的投资去处。“那我先谈谈，看他们几个有没有意见。”齐明远说。 现有股东中，齐明远最需要征求的，就是谢云祥的意见，一来老谢是现今的第二大股东，二来老谢是总经理，虽然易融小额贷款公司的幕后操作人是齐明远，起码在名义上，老谢既是公司总经理，又是老大哥，好朋友，齐明远对老谢一直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与尊重。 “还记得我沙河屯镇那几个朋友吗？”齐明远问。 “记得，他们都是咱们易融公司的股东呢。”老谢说。 “那个老万和周军，他们不是把自己的三源矿业公司转让出去了吗？手里有几个钱，想投资。” “哦，想投资，他们想做什么？” “现在还想不起来做什么。根据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个小额贷款平台是资金适度好呢？还是资金宽松一些更好？” 老谢是个多么聪明的人！他一听齐明远说完，就知道话里有话，“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有事不妨直说，咱们俩这关系，你用不着遮掩。” “好，我就直说吧，这两个朋友想把钱放在易融公司。” “多少钱？” “加在一起有两三个亿。” “嗬！这笔钱不少。从原则上说，我不反对吸收更多资金进入平台，毕竟做贷款业务，资金越多，说明实力越雄厚，但咱们目前的业务量就这么大，你是老金融，这方面知识比我懂得多，如果大量资金趴在账上闲置，这对经营是不是一种压力？”老谢分析道。 “大哥说的有道理，别说这小小的易融公司，即使我们银行，大量资金贷不出去也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呃，现在易融公司的资本构成中，一部分需要付利息，另外一些是不需要付利息的，是不是这样？” “股东们投入的资金不付利息，只等年底分红；对外吸收的存款需要支付利息。” “哦，如果这样，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经营策略，假设老万他们的资金以股金的形式进来，以后逐渐缩减对外吸收存款的规模？” “这样一一一一，也行。不过老万追加资金后，他的股本将变得比较大，那就让他来做总经理吧。”老谢略一迟疑。 “大哥你想多了，恰恰相反，不仅这个总经理还要你继续当，而且由于经营规模扩大，股东们都要求给易融公司管理人员加薪。”齐明远知道老谢会有这种想法，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我觉得让我这个小股东当总经理不合适吧？另外，我还有自己的迎春置业公司，现在也还过得去。” “我跟你谈谈我的看法吧，首先，老万他们进来，你也不是小股东，起码应该是第三大股东；第二，即使是小股东，也可以当总经理，你是老企业家当然知道，职业经理人在公司中没有股份，照样当总经理，因为总经理懂经营会管理，企业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才，纵观易融公司所有股东，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这一职务；第三，股东们都知道你是大老板，不差钱，但你为易融公司做出了贡献，理应得到相应的报酬。”齐明远说。 “那我建议成立正规董事会，大事还是经董事会商量为好。”老谢道。 “在这件事情上你还是听我的，机构原封不动，一切照旧。” “明远，平台宽了，资本规模大了，企业机构最好还是正规一些。” “那倒是，不过我认为暂时保持原样，即使下一步要改变机构设置，最好实现平稳过渡，因为易融公司迄今为止不是一直运作良好吗？”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按照你的设想去做。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增资？” “只要这边公司做好了接收准备，增资应该很快，因为钱就在他们手里。” 齐明远通知老万和周军，他们的资金随时可以注入，但增资扩股后，不要以大股东自居，易融公司将以一直以来的管理方式运营。 “明远，我说句话，如果我们对经营管理有什么意见或建议，是否可以提出来？”老万道。 “可以，但你们的任何意见或建议，都只能向我提出来，由我跟谢总转达。” 老万和周军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齐明远看出了他俩的心思，“你们可能不理解我的意思，这位谢总是东兴市有名的老企业家，他自己的迎春置业公司做得就不错，只是因为年纪较大，他把公司业务都委托给公司的副总，见他有闲暇，是我把他拉过来管理易融公司，当然他也是股东，几年来，公司运作良好，体现出了老谢的管理能力。这样一个人，必定很敏感，如果你们在下面东一言西一语，他可能会多心。实际上，我跟他谈你们增资扩股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主动提出来不担任总经理，但恕我直言，我认为你们几个谁也不具备管理这些资本的能力。” “这个好办，有什么想法或建议，我们跟你说，避免干扰谢总的管理经营思路。”周军道。 大约两个来月后，老万一个做企业的朋友找他借钱，“徐老板，你想借多少？”老万问道。 “一千万，用于归还银行贷款本金。”徐姓老板道。 “哎哟，你还真把我难倒了。”老万面有难色。 “大哥，都知道你们转让三源矿业公司，每人获利不菲，你不会拿不出一千万吧？” “我把钱都投出去了，手里真没有多少钱。要不我给你介绍一家小额贷款公司？我帮你担保。” “也行，多谢大哥。” 老万找到齐明远，说他的朋友想在易融公司贷款。 “你的朋友？没有跟他承诺什么吧？比如贷款利率之类的。”齐明远担心老万信口开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环保名义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对方知道你是易融公司的股东吗？”齐明远问。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老万道。 “这就对了，如果对方知道你是股东，也许会跟你提出利率优惠的要求，你不答应吧，伤了朋友和气，答应了，就相当于干扰谢总的工作，让老谢很难做。” “这我知道，可是明远，我们作为股东，自己人在自家公司借款，利率也没有优惠吗？” “没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易融公司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不管是谁，借款一律按照公司规定，根据借款数量和使用期限的不同计算利率，这些年来没有任何例外。” “是吗一一一一？”老万看起来有点失望。 永盛地产收购三源矿业公司后，经营了半年左右，他们的管理人员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矿产品本身的利润看起来不错，但这终归只是一种初级原料，跟那些以矿产品做原料，搞精深加工的企业比较起来，采矿选矿的利润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些管理人员自然要将这一情况往上汇报，永盛地产的吴总本来就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得知情况后就坐不住了，他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三源矿业公司辛辛苦苦生产的原料，只赚到了利润的小头，而由此产生的巨大利润，却被那些利用自己公司的原料做精深加工的企业赚走了，这令老吴很不甘心。 老吴跟永盛地产公司的副手们开会，他向副总们谈了三源矿业公司的情况，“咱们的产品被别的企业买去做深加工，利润是咱们的几倍，我想改变这种状况。” “吴总，这就是产业链的问题，咱们的产品处于产业链的低端，人家做精深加工的企业处在产业链的高端，这很正常呀！”一位副总道。 “低端高端又不是命中注定，宪法法律又没规定那些企业必须处于低端，那些企业必然处在高端，我看完全就是事在人为。” “吴总的意思，咱们也要做矿产品的精深加工？” “对，大清集团那个轻质合金公司利用咱们的产品做精加工，据说他们的利润是矿产品的好多倍。” “想法是好，但要新建那么一家企业绝非易事，我有同学就在制造业当高管，现在他们面临的困难比其他行业要多得多。就说咱们永盛地产旗下这家三源矿业公司，幸好收购的是一家现成企业，如果新建，花多少钱都办不到。”副总道。 “我已经说了，事在人为，我就不信人家能办到的事，咱们永盛地产办不到，恰恰相反，永盛地产在东兴市做到了行业第一，其他人却没有做到。”老吴一副踌躇满志，舍我其谁的样子。 见老吴决心已定，四五位副总没有人再提不同意见。接下来，老吴指示一名副总专门负责筹备新项目之事。 让从事地产行业的管理人员筹备制造业的新项目，仅凭这一点，老吴就比齐明远和陈馨悦差了一大截，地产业和制造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大清集团是什么行业用什么人，集团内部没有，就用高薪对外招聘，老吴则是用现有人员将就，让门外汉管理专业性很强的制造业。 不出所料，稀土精深加工产品众多，两三个月过去了，别说具体定下做那个产品，就连产品方向都没找到。于是，有人建议就做大清集团旗下那个轻质合金产品，据说市场和利润都很好。 兜了好大一圈，最终还要回到大清集团后面，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 当永盛地产公司关于“年产三十万吨稀土轻质合金产品立项报告”和企业工商登记申请表，分别送达东兴市发改局和工商注册部门时，没等发改局说话，负责工商注册的部门，首先跟他们索要市安全监督局和市环保局出具的相关手续。 永盛地产公司的办事人员一问三不知，几经打听，才知道要办理工商注册，首先需要有关监管和职能部门的许可材料才能给予工商登记。 经人指点，永盛地产公司找到做环境评价的中介机构，付了一笔不菲的中介费，半个月后拿到了项目的环评报告，随后送到市环保局等待审核签署。 市环保局的一把手老常，跟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不打不相识，自从因为海水淡化项目发生僵持，经程市长跟双方做了引荐之后，他们后来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老常欣赏陈馨悦的工作能力和美貌，陈馨悦觉得老常这个人办事干脆，性格直爽。 当老常看到永盛地产的环评报告时，他心里一惊，这个项目怎么和大清集团那个产品一模一样？等他看完环评报告，老常给陈馨悦打电话：“陈总，你好！” “常局你好！有事请吩咐。” “不敢打扰你，但有个消息想要告诉你。” “谈不上打扰，请问常局什么消息？” “不知你们是否知道，永盛地产公司想做跟大清集团旗下有个公司一样的产品。” “是吗？什么产品？”陈馨悦猛地警觉起来。 “环评报告上说的是稀土轻质合金，现在正在进行环评报告审核，我也是刚才看到。” “谢谢常局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说完，陈馨悦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样的消息必须让齐明远尽快知道，陈馨悦转身抓起电话，“董事长，现在说话方便吗？” “有事？” “对，必须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你。” “你说吧。” “永盛地产公司也要做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产品。” “哟，你怎么知道的？”齐明远也觉得突然。 “他们正在申请环评审核，这个消息是环保局老常刚打电话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 “嗯一一一一，这倒是个新情况。” “你说永盛地产这些人多没劲，收购了三源矿业公司没多久，又看见人家的轻质合金产品不错，有本事倒是自己去别的领域开创一片天地呀！”陈馨悦一直不愿和永盛地产公司打交道。 “都说老吴精明，我看这小子也就是个小聪明，搞了多年的多元化经营，结果一事无成，哪件事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齐明远说。 “他收购了三源矿业公司，看起来没费多大劲呀。” “为啥说他占不到什么便宜呢？我指的就是这件事。三源矿业公司被老吴收购了，这是事实，但三源矿业公司本来就是大清集团和另外两家股东不想长期持有的资产，老吴肯出大价钱，那就正好卖给他。” “现在他又看中了矿产品精深加工这一块，想做轻质合金，哪有这样的人呀，看见别人干什么好，自己就跟着干，也不怕别人笑话他东施效颦。” “你可知道，要考察选定一个真正可行的项目，哪有那么容易啊！老吴折腾了四五年，啥也没定下来，除了说明他的能力不过如此，我也理解老吴的行为。” “眼前这件事怎么办？”陈馨悦问。 “你是说老吴正在筹备的轻质合金项目？他能办下来有关手续吗？咱们大清集团那么先进的技术和设备，那次还差点让环保局给贴了封条，我估计环保这一关他就很难通过。” “那可不好说，有些事只要钱花到位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那咱们就让他什么事情也别发生！”齐明远的话掷地有声。 “你是说一一一一？” “对，既然环保局的老常主动跟你透露这个消息，我觉得他应该有一定的倾向。”齐明远说。 “我也有这种看法。” “你抽个时间请老常吃顿饭，跟他聊聊，把咱们的想法跟他说说，东兴市有大清集团轻质合金公司一家这样的企业，已经对当地环境形成了一定的压力，再建同样的工厂，对东兴市的环境影响岂不更大？” “我懂你的意思，让老常以环保名义阻止永盛地产的项目立项？可是我怎么请老常呢？”陈馨悦道。 “无所谓，在大清酒店或别的饭店，哪里都行，你请客不一定非要局限在大清酒店。”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我，还叫谁作陪？你能不能出面？” “哦，我就不出面了，老常跟你更熟。叫谁作陪一一一一，还真是哈，要不就你自己去吧。” “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女的，自己出面陪客人，你就那么放心？再说，咱们是以大清集团的名义请客，我一个人出席，对客人显得不够尊重，在礼仪上也欠妥呀！”陈馨悦道。 “怨我考虑不周，抱歉抱歉。可是让谁跟你一起出席比较合适呢？”齐明远一时也想不到人选。 “要不让萌萌跟我一起出席吧，她当总经理助理都两三年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陈馨悦建议道。 “石雨萌一一一一，也好。不过她以前没出席过酒场，喝酒时你要照顾她点。”齐明远对这个外甥女关爱有加。 “放心吧，我宁愿自己喝大，也要保护好她。” 事不宜迟，陈馨悦回头就给环保局一把手打电话，“常局，盼着你来大清集团指导工作，给我们挑挑毛病，大清集团愿意为东兴市的环保事业多做贡献。” “陈总，企业要是都像大清集团这样注重环保，咱们的碧水蓝天还是问题吗？你们企业的环保意识很强，所谓名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锤，我没有理由去打扰你们。”老常道。 “常局太见外了，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代表大清集团请你吃饭，请你给我们的工作提提意见。” “哎哟！那我真是受宠若惊。陈总，意见未必有，但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今天晚上怎么样？你带谁，带几个人，全由你自己定。” “这样吧，既然大清集团盛情邀请，那我带上局班子在家的所有成员，我们有六名副局长，还有一名局长助理和一名办公室主任，除去三名外出公干的副局长，有三名副局长在家，加上局长助理和办公室主任，一共六个人。怎么样，人不少吧？” “不多，不多。这样吧，傍晚下班时，大清集团派辆商务车到环保局接你们。” “我先代表局里的同事们多谢了！” 陈馨悦通知石雨萌，要她晚上一同出席一个酒局。“陈总，我行吗？” “萌萌，把后面那个问号和吗字去掉，你该说‘我行’才对。工作干得很出色，一场酒局，怎么也不会比工作中遇到的问题难，你说是不是？”陈馨悦鼓励道。 “我哪能跟你比呀！你的本事恐怕我永远也学不会。” “我以前跟你现在一样，除了工作，也是见了陌生人说话都脸红，这些东西没有谁天生就会，放心吧，不会让你喝多的，都是文明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让它打住 在大清酒店二楼的一间普通包房，陈馨悦和石雨萌迎接老常一行的到来，相互寒暄过后，陈馨悦把来宾们安排到各自的座位，然后介绍道：“石总，这位就是咱们市环保局的常局长。常局，我对面这位漂亮女生，她是大清集团总经理助理，石雨萌。” 石雨萌虽然很少光顾这样的场合，却很机灵，随着陈馨悦的介绍，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老常跟前，主动跟他再次握手。 “常局，请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同事吧。”陈馨悦道。 老常从坐在副宾位置的那位副局长开始介绍，最后才是局办公室主任。 酒局开始，陈馨悦带头举杯，“常局，环保局的各位领导，我们代表大清集团，欢迎领导们的光临！祝各位领导身体健康，工作顺利！老规矩，六口干杯。” 在第二次举杯共饮时，陈馨悦说：“各位领导，请允许我提一点要求，我们这位石总不胜酒力，她最大限度就是一杯酒的量，希望领导们谅解。我敬各位领导！” 老常表示理解，“尽力而为吧，现在不像几年前那样了，陈总放心，我们不会强求石总多喝。” “多谢领导谅解，我再敬大家！” “但是陈总应该是海量吧？”旁边那位老资格副局长说。 “什么海量呀！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酒喝多了没有不难受的，领导请放心，常局已经说了，我会尽力而为，陪好各位领导。” 轮到副主陪举杯敬酒时，石雨萌说：“感谢领导们谅解，多谢陈总关怀，我真的喝不了多少酒，这样吧，我敬各位领导，杯子里这半杯酒，我两口喝干。欢迎领导们光临大清集团指导工作！” 第二口干杯后，石雨萌脸色通红，连着咳嗽了好一阵，看样子确实酒量不大。“算了吧，石总第二杯倒水。”老常道。 陈馨悦和老常等人，再倒酒就是第三杯了，来宾们看出陈馨悦有点酒量，但对方毕竟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这帮男人本来想对陈馨悦轮番敬酒，转念一想，在女人面前显示酒量，即使把对方灌倒了，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再说，陈馨悦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让别人把自己灌醉，到时候她有的是办法和说辞，就凭她应对场面的经验和机智，这帮人不一定是她对手，到时候被灌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看见酒杯还空着，陈馨悦叫来服务员，“把我们几个的杯子全倒满。” “那就倒上酒，慢慢喝，聊聊天，大家认为怎么样？”老常觉得酒喝到一定程度了，有美女作伴，大家相互聊天，也是美事一桩。 “好，就听常局的。” 陈馨悦端起酒杯，“常局，我单独敬你。”两人喝了一小口，“永盛地产那个项目的环评报告，你们局里审核签署了吗？” “还没有，那样的项目我估计在发改局也不一定能立项，因为东兴市已经有你们在做，再搞一家岂不是单纯的争资源争市场？” “那倒是。不过从环保的角度，你们能让那样的项目通过吗？” “这个一一一一，是啊，我们当然要充分评估项目对环境的影响。” “现在做新项目，环保安全可是一票否决呀，项目通过与否，你们这里是关键。” “你们是希望永盛地产的项目获得通过呢？还是不希望让他通过？”老常显然话里有话。 “如果单从竞争的角度考虑，永盛地产的项目通过与否都无所谓，无论从工艺技术，还是设备人员，我们不仅不惧怕跟他竞争，而且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作为环保监督机构，我知道你们并不关心企业之间的竞争，那就把问题还是归结到环保方面，常局，你说这样的企业多了，对环境有利呢？还是有害？”陈馨悦显然不想让大清集团欠多大的情。 陈馨悦知道老常的意思，要想让他以环保的名义阻止永盛公司的项目获得通过，没问题，但大清集团得有所付出。陈馨悦认为，大清集团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可你老常也不能狮子大开口，要价太高，否则，你阻止与否都无所谓，她要让老常知道大清集团并不会把这件事看得多重。 这个颜值超高，工作能力极强，机智灵活，颇有心计的女人，应付老常这个层次的官员，根本不在话下。 “你说得对，为了东兴市的碧水蓝天，我们环保部门有责任守住这个关口，永盛公司的项目，让它在我们这里打住。” 陈馨悦做了个举杯相庆的动作。 “可是一一一一”老常好像在等待什么。 “哦，常局的意思，我们心里有数。” 陈馨悦又和其他几位客人互敬了一圈，在酒局结束，客人们起身告辞之际，她说：“各位领导请留步，大清集团有一点小小的礼品，不成敬意，请笑纳。”说着，她从挂在衣帽钩的包里，取出十张卡，每人一张，剩下的全给了老常。 这种卡是大清集团的消费卡，包括入住大清酒店c在大清酒店用餐c去大清休闲旅游公司和岔河水库桃花岛旅游渡假区游玩，等等消费服务，据说每张卡价值五万元人民币。 永盛公司的环评报告卡在了市环保局，十几天过去了，没有任何音讯，其间，有位副市长曾经给老常打电话，过问永盛公司的项目进展，这位副市长又不是主管领导，老常以环保压力太大为由，拒绝了他的说情。对方知道环保局属于半垂直单位，环保问题一票否决，他拿老常也没有办法，只好知趣地回避了。 雄心勃勃的老吴，见张罗了几个月的项目，卡在环保局不能通过，虽然嘴里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怒不可遏，但他并不死心。老吴坚持认为，越是政府不让干的项目，市场越好，产品越挣钱。 有了这样的想法，老吴就像个犯了瘾的毒贩，坐立不安，到处乱串，有位副总看他急成这副模样，忍不住问：“吴总，为了一个项目，别把你的身体急坏了。” “你懂什么呀！”老吴这个人一旦认准的事，副总们说话，他半句也听不进去。 特别收购了三源矿业公司之后，老吴的自信达到了空前程度，因为当初讨论收购事宜时，也有副总反对，结果怎么样？三源矿业公司运转良好，利润再低，也比目前不温不火的房地产开发强，这给了老吴更加自信的资本。 为了这个能延长产品链的新项目，老吴几乎到了着魔的程度，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连两三天，不思茶饭，冥思苦想。 突然，老吴茅塞顿开，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他抓起电话把几位副总叫到自己办公室，大家进屋后相互交换着眼神，都在猜测老板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你们找地方坐下。”老吴命令道。 等大家都坐下后，老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我有一个新想法。” 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对准老吴，“吴总，” 老吴用手势止住大家，“环保局不是卡住咱们的项目吗？这回我调转方向，另辟蹊径，为什么非要新建工厂呢！” “吴总，你决定把新项目停下来？”有副总问。 “人家不让咱们做，那就不做新项目了，但矿产品的精深加工这件事不仅要做，而且还要大力推进。” “可是吴总，都不让咱们建厂了，还怎么继续推进？” “我已经说了，咱们调转方向，走三源矿业公司的路子，如法炮制。” “哦一一一一！”副总们面面相觑，觉得他们的老板想象力真丰富，“你是说，收购大清集团旗下的现有公司？” “怎么？难道你们怀疑我的想法？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一句话，叫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可是吴总，人家经营好好的企业，能让咱们收购吗？当初收购三源矿业公司，那是因为两位合伙人相互拆台，合作不下去了，才让咱们捡了个便宜。这次将要面对的是大清集团，那可是一家实力超强的企业，而且管理水平极高，企业结构非常合理，人家能就范吗？”那位参与收购三源矿业公司的副总道。 “不要涨别人威风，灭自家锐气，很多事情事在人为，只要咱们想做这件事，功夫到了，没有什么不可能！”在副总们面前，老吴信心十足，志在必得。 老吴这不叫商量，他只是跟副总们通告一声自己的想法，实际上主意已定，副总们的任何意见都对他的决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以老吴的身份和大清集团在当地企业界的地位，洽谈收购之事，他不可能亲自出面找大清集团，必须要有一个中间人先把话传过去。很自然，老吴想到了企业界公认的大哥谢云祥。 这回轮到老吴主动了，他给老谢打电话，问老谢想不想喝酒。“想喝酒一一一一？什么意思？想喝酒随时都可以喝，我又不缺酒。”老谢莫名其妙。 “哦，我是说咱俩又有半年多没聚在一起了，我想请你喝酒。” “嗨！你直说不就得了嘛，再说我年纪大了，对喝酒越来越没兴趣。”老谢说。 “今天有时间吗？我定个地方，让我的司机去接你。” “今天一一一一，中午还是晚上？” “随便，看你的时间。” “那就晚上。” 老吴请客还真不去高档酒店，在一处家常菜馆，他和老谢见面了，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散座坐下，“大哥，你请点菜。”老吴把菜单递给谢云祥。 “你随便安排，我现在年纪大了，对吃喝没啥要求。” 老吴酒量并不大，老谢年轻时倒是一斤酒的量，现在时过境迁，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三两酒到头了。 端起酒杯才喝了几口，老吴说：“老谢大哥，今天找你有两个意思，第一为了和你相聚，这第二嘛” “说呀，第二为了什么？” “第二嘛，我想请你帮我捎个信，或者传个话。” “哦一一一一，我就觉得不光相聚喝酒这么简单。给谁捎信？传什么话？说说看。” “我想请你给大清集团捎个信。” “哎哟，大清集团，我跟他们还真没有多少接触。” “你不是跟银行的齐董事长关系很好吗？你把话捎给他，请他把话传给大清集团。” “转这一圈，我还得求齐董事长，你让我给你捎的什么信呀？”老谢看上去有点不情愿。 “我们永盛公司想收购大清集团旗下的稀土轻质合金公司。” “什么？你再说一遍！”老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想收购大清集团旗下的轻质合金公司。”老吴重复道。 “你怎么不亲自去说？何必兜这么大个圈子？” “我觉得有个中间人更好。” “你认为这件事有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愿者上钩 “你只需当个中间人，有戏没戏，什么样的结果，云祥大哥你就不用管了。”老吴说。 “你有你的想法，我也并不是想管你的事，既然你让我当这个中间人，我的意思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何必费那个精力呢？因为大家都不是无事可干的闲人。”老谢道。 “你就帮个忙，跑一趟，这样的事以前你也干过，我先表示感谢了！至于有没有把握，现在谁也不敢说怎么样，事在人为吧。” 谢云祥清楚老吴说的是自己以前为齐明远当中间人，也许这就是老吴让自己传话的原因，“说好了，我只负责捎信传话，其他什么都不做。” “只要把话捎到就行了。” “吴总，恕我直言，你的话又不是圣旨，如果大清集团对你的话不理不睬，没有任何回应呢？”老谢设想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出现。 “这个，有你的面子，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回应，即使不同意我们的收购请求，肯定也会给你一个交代。”老吴说的没错，这也体现出他办事的精明。 “好，那我为你走一趟吧。”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谢云祥忙完了易融公司的业务，他在办公室给齐明远打电话，“明远，如果说话方便，我跟你说件事。” “方便，你说吧。” “有人让我给你捎信，说想收购大清集团旗下的稀土轻质合金公司。” “哟，还有这种事？”齐明远略感惊讶。 “千真万确，绝无戏言，这人昨天特意找到我，让我跟你捎话。” “哦一一一一，来者很有信心嘛。”齐明远若有所思。 “你猜猜这个让我捎话的人是谁？” “让我想想一一一一，”齐明远略一思忖后说道：“是不是永盛地产的老吴？” “呃，你怎么猜的这么准？这人正是老吴！”谢云祥颇感惊讶。 “一点都不难猜，你想呀，能让你捎信的人，一定跟你我非常熟悉，但还不好直接找我；另外，在你的朋友圈中，还有谁了解大清集团的情况？又有谁关注大清集团？关键是第三点，在你的朋友圈中，有谁知道我跟大清集团这个关系？他想跟大清集团做交易，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大清集团，而要在你我这里兜一圈？还有，放眼整个东兴市企业界，对大清集团旗下这家公司感兴趣的，又有几人？”齐明远分析道。 “嗯，这分析的还很有道理。你是不是觉得老吴的想法很荒唐？” “既荒唐，又可以理解。” “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不是才收购了三源矿业公司不久吗？”老谢很是不解。 “据我所知，永盛地产公司前段时间想搞新项目，但他们的项目在环保局被卡住了。” “自己的项目被卡住了，就惦记着人家的企业呀？而且对方还是大清集团，老吴这家伙真是异想天开！” “老吴这个人不就是这样嘛，自己搞多元化经营好几年，至今一事无成，他看到大清集团的几个项目都很成功，就想在后面跟着学，怎奈现在政策卡的严，手续都办不下来，于是他就想到了收购这一招。” “所以，你很理解他？” “对搞企业的人，我一向都很理解，我知道做企业很不容易，自己拿钱投资搞企业，为社会解决就业，为政府贡献税收，不仅要关心项目成败，产品价格利润，市场销路，还要与各种职能部门打交道，再对他们求全责备，显得不够厚道。”齐明远说。 “你要这么说，我这个搞了一辈子企业的人也很理解，可老吴这么做，我觉得还是有点让人不齿。” “要不说人分三六九等呢，有些人就这德行，别看老吴的永盛地产在东兴市是行业老大，但他最多就是个土豪，咱们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他的那点小聪明，他永远也成不了大器。” “我怎么回复他呢？” “你就说信已捎到，大清集团知道了。” 结束了跟老谢的通话，齐明远转身拨通了陈馨悦的电话，“告诉你个消息，大鱼要咬钩了。” “什么呀？你说的，没头没脑。”陈馨悦在电话里跟齐明远说话，一向比较随便。 “有人想收购大清集团的稀土轻质合金公司。” “什么？是谁这么异想天开？”陈馨悦很是惊讶。 “这个人你应该可以猜到。” “我上哪儿猜呀！” “那我告诉你，永盛地产的老吴，他让别人给我捎信，说他想收购轻质合金公司。” “永盛地产？他们的项目不是卡在环保局了吗？” “我估计呀，正是因为他们的项目被环保局否决了，他才另打主意。” “哎呀！要这么说，咱们当初不让环保局阻止他们就好了。”陈馨悦好像觉得很遗憾。 “阻止永盛地产公司的项目是我的决定，那是咱们的一项战略决策。” “战略决策？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引来老吴想要收购大清集团的企业吗？”尽管陈馨悦非常聪明，但齐明远以前并没有跟她交谈过阻止永盛地产新项目的意义。 “呵呵，这个嘛，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 “可是大清集团干的好好的企业，为啥要让他收购呢？”陈馨悦还是不解其中原因。 “有一次在一起吃饭，你注没注意到汪尊平说过一句话？当时他说为了改善环境，制造业的门槛将越来越高，从业环境会越来越严酷。”齐明远提醒道。 “让我想想一一一一，对，他好像说过这样的话，不正是由于他的这番话，促使你转让了三源矿业公司的股权吗？” “记得这番话就好。以汪尊平的行政级别和见识，他是不会轻易发表这种见解的，既然他特别提醒我，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不为普通人所知的消息，或者通过什么现象，他经过分析，发现了什么迹象。我也认为汪尊平的话很有道理。”齐明远说。 “就算有道理，大清集团不是已经不持有三源矿业公司的股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制造业可不是专指三源矿业公司那样的行业，包括的范围太宽了！” “是啊，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公司也属于制造业，但并不一定意味着凡是制造业，都将面临严酷的监管环境呀！” “还记得那次环保局给轻质合金公司下达定期整改通知书那件事吗？大清集团按最高标准建立起来的企业，管理又如此规范正规，监管部门都可以随时勒令你停产整改，这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老常因为一件私事对咱们进行报复吗？我觉得那只是一次偶然事件，是个案，不具有普遍意义，没有必要过多联想。”陈馨悦宽慰道。 “不是我神经脆弱，想得太多。即使像你所说，那是偶然事件，但大清集团涉足那么多行业，有好几家子公司，老常为啥专挑轻质合金公司下手？这说明什么问题？我认为这正好说明了制造业有过多软肋，无论你管理多规范，技术设备多先进，只要人家想挑毛病，监管部门随手一抓，就能让你动弹不得，别的行业他却无从下手。” “嗯，你这分析还真是有道理。” “再联系汪尊平说的话，你看看，政策一会儿鼓励这个行业，一会儿扶持那个行业，唯独制造业，挣的辛苦钱，处处被监管，连偷懒打盹的机会都没有，倒是政策调控的主要对象，管理这样的行业，你不觉得很累吗？最为关键的是，随着监管环境的一步步趋严，将来企业的生存环境会越来越恶化。” “你的意思，同意永盛地产老吴的收购请求？” “既然有人想拼命往围城里钻，为何不让他进来？咱们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多好啊！” “道理是不假，只是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企业，而且效益又好，突然说要转给别人，感情上还真是舍不得。另外，咱们这么好的企业，转让给永盛公司，岂不便宜了老吴？” “同意转让，也没说马上转让，更不意味着要便宜谁。恰恰相反，大清集团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说过要转让自己旗下的公司，对不对？是老吴托人主动上门，主动权完全在咱们手里，这跟三源矿业公司当时的情况根本不一样。”齐明远说。 “你是说咱们口头同意，不着急付诸实际行动？” “对，口头答应后，一点也别着急，必须吊足对方的胃口，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要是对方诚心收购，志在必得呢？” “对这个目前看来不错，前景并不明朗的企业，只要对方愿意出大价钱，又能满足大清集团的条件，谁愿意收购，那就给他吧。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回收的资金用于投资更有意义的项目，将来会省却许多闹心事，咱们何乐不为？” 和陈馨悦在电话里交谈后，齐明远本来可以当天就让老谢向永盛公司回复，但为了吊足对方的胃口，过了三天，齐明远才跟老谢打电话。 “怎么，大清集团同意转让？”老谢不敢相信大清集团如此干脆。 “你告诉老吴，他的收购请求可以商量。” “明远，在股市上，有一种收购叫恶意收购，我觉得老吴这样的举动，就跟恶意收购差不多。大清集团的企业经营的好好的，他们又不缺钱，按理说他们应该拒绝对方的请求啊！你也应该帮大清集团阻止这样的收购。”老谢道。 “多谢大哥提醒。正是因为经营不错，老吴才感兴趣，如果一家破烂不堪的企业，你白送老吴，他也不要。你这个类比太贴切了，老吴这样的收购请求确实属于恶意收购，但大清集团并不是吃素的，你告诉老吴，如果他有收购诚意，那就择日启动谈判程序。”齐明远说。 尽管后推了三天才得到回复，永盛地产的老吴还是认为大清集团办事干脆，他喜出望外，在他的几位副总面前又炫耀了一番。“大清集团答应择日启动谈判程序，说明他们认真对待了咱们的收购请求，这是一件大事，咱们更得认真对待。” “吴总，咱们应该怎么做？”一位副总问。 “以收购三源矿业公司的谈判人员为班底，组建更为强大的谈判力量，等待大清集团的通知，随时准备和对方展开收购洽谈。” 根据老吴的指示，永盛地产公司很快组成了以上次那位郭姓副总为谈判组长，包括四位组员的谈判小组。 等待，永盛地产公司的谈判小组在等待大清集团的通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对方鸟无音讯。 负责谈判的郭副总坐不住了，“吴总，对方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看咱们是不是需要主动跟他们联系一下？” “怎么联系？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吊足胃口 又过了一星期，对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老吴心里也有点发毛：难道对面的想拿我当猴耍？ 老吴哪里知道，齐明远早就打定主意，永盛地产不是想发起收购吗？那好，放马过来！而且，必须吊足老吴的胃口。 老吴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真不知道他那所谓的聪明劲都到哪里去了？作为买家，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要约，却在等待卖家给他消息，他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换做普通交易对象，也许有那种低贱之人，可对方偏偏是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论企业综合实力，大清集团甩老吴的永盛地产几条街！ 谈判小组都成立起来一个多月了，总这么等待也不是个事，老吴再次想到了中间传话人谢云祥，他厚着脸皮给老谢打电话，“大哥，还得麻烦你啊。” “又怎么啦？”老谢道。 “对方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是怎么回事呀？” “你说的是什么事？”老谢故意装糊涂。 “大清集团不是同意商量我们的收购请求吗？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这里也成立了洽谈小组，可他们音信皆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呀，人家企业咋想的，我上哪儿知道？当初说得清楚，我只负责跟你传话，其他任何事也做不了。” “大哥，你就再辛苦一趟吧，帮我问问对方什么情况。”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谢云祥也是迎春置业公司董事长，现在还兼着东兴市最大的民间融资平台一一一一易融公司总经理，你以为我闲得无聊，拿我当你的信使？不错，我曾经是给你引见过农商银行的齐董，但你随后有求于人家，我又带你回去找过他。前段时间我已经把你的信捎给了齐董，又给你带回了他的回复，咱们有言在先，我已完成了捎信的任务，对不起，恕我不能从命。”虽然也算是朋友，但谢云祥对老吴处处耍小聪明，使用别人不计成本的人品，一项非常反感。 “大哥，你帮人帮到底呀！你不出面，我怎么跟大清集团联系？”老吴厚着脸皮道。 “你这人真逗，你想收购大清集团的资产，却不想跟人家联系，有你这么谈生意的吗？都说你精明，你是假装还是真傻？”老谢说话也不留情面。 “我也不是不想跟他们联系，可我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呀！” “原来因为这么屁大点小事啊！你怎么不早说？不就是对方的电话号码嘛，你要跟谁联系？齐董还是大清集团的陈总？我这就告诉你联系电话。” “你认为我该跟谁联系呢？我是说跟谁联系最直接，凭你对他们的了解，请大哥给点建议。” “不知道，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你那么聪明的人，又是东兴市地产界行业老大的老总，我给你提建议，不是班门弄斧吗？” 见老谢不肯帮忙，老吴觉得再无磨嘴皮子的必要，“那你告诉我联系方式吧，他们两个的电话号码我都要。” 有了齐明远和陈馨悦的联系电话，老吴更加犯难了，他知道齐明远跟大清集团关系很好，但两年前那次担保风波，老吴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把齐明远得罪的不浅，直接给齐明远打电话谈收购的事，人家能不能搭茬？ 要是直接和大清集团总经理联系，本来跟对方就不熟，在电话里贸然提出收购洽谈，人家又会怎么想？ 老吴思来想去，权衡了半天，最终决定给齐明远打电话。 “齐董你好！” “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永盛地产老吴。” “吴总你好！请问你有何贵干？”自从那次贷款担保风波后，齐明远对老吴就有了很不好的印象，此后从未直接跟老吴联系过，三源矿业公司的转让，他让谢云祥做中间人，自己没有露面，老吴自始至终不知道那件事跟齐明远有关。 “上次谢总跟你捎的信，你还记得吗？” “谢总捎的信一一一一，当然记得，怎么能忘呢？不是跟你们回复了吗？” “是啊，我们收到回复了。大清集团情况没有什么变化吧？” “不知道，他们没有跟我说，应该没有变化吧。” “哦，那就好。齐董，你看我们双方什么时候开始商谈细节呢？” “这个一一一一,你们双方商定吧，我又不是大清集团老板。” “齐董，我跟大清集团总经理不熟悉，请你给他们捎个信，永盛地产公司的谈判小组都组建了，我们希望尽快就收购事宜与大清集团举行实质性商谈。” “好啊，你直接找大清集团负责人好了，还用我捎什么信啊！” 又是白费口舌，老吴最终还是要跟陈馨悦直接联系。 “陈总，我是永盛地产公司老吴。”电话打到陈馨悦办公室。 “哦，永盛地产公司吴总，请问你有什么事？” “陈总，前段时间我托人跟农商银行的齐董捎信，让他问问你们是否愿意转让旗下的轻质合金公司，他给我们回复，说大清集团可以就转让事宜与我们商谈。永盛地产这边已经组建了专门的谈判小组，请问陈总，咱们双方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这个呀，大清集团正在等待你们的消息呢。” “我们想尽快开展商谈。” “尽快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的机构已经成立了，永盛公司这边可以随时开展工作。” “永盛地产公司由谁负责出面商谈？” “我们由一名副总带队。” “哦，一名副总。好，那就两天以后开展工作。” 这边放下电话，陈馨悦转身打给齐明远，“永盛地产的老吴刚和我通完电话，他们想尽快开展谈判。” “也跟我打电话了，意思差不多。” “既然答应了，人家那边还组建了专门的商谈机构，那就开始工作吧？”陈馨悦道。 “可以，咱们也得组建对等的机构呀。” “两个问题，第一，对方谈判小组由永盛地产的一位副总带队，大清集团由谁带队？第二，你有哪些问题需要给谈判小组交代？注意事项和原则是什么？” “对方由一名副总带队，大清集团这边一一一一，”齐明远考虑了几分钟，“那就让石雨萌出面带队，你觉得怎么样？” “嗯，萌萌带队，这个主意不错，再给她配两三名助手。你有什么交代？谈判原则是什么？” “原则嘛，第一，谈判开始阶段，不设限，什么都可以谈，但什么也不要答应，通过这些不着边际的谈判，摸清对方底细；第二，见机行事；第三，大清集团绝不主动报价，不要随便表态；第四，你，我和石雨萌，咱们三个保持联系通畅，准备随时联系沟通，交换意见。暂时就这些，想到了再说。” 两天后，大清集团与永盛地产的谈判代表在腾龙大厦三楼的小会议室见面了，双方正式开始关于收购大清集团旗下轻质合金公司的谈判。 见面后，双方负责人首先相互介绍，并在会议桌的两边相对而坐。石雨萌首先说道：“郭总，请讲讲你们的目的或打算。” “根据公司吴总与大清集团领导达成的意向，我们和大清集团的同仁坐下来洽谈贵公司轻质合金公司的转让一一收购事宜，按照一般程序，我们想知道大清集团旗下这家子公司是不是单独经营，独立核算？” “大清集团旗下所有分公司都是单独经营，独立核算。”石雨萌答道。 “按照程序，我们是不是可以看看财务账目和进出流水？” “不，这才刚坐下来，还没开始谈，离财务账目和进出流水那一步还早着呢。还是先请郭总谈谈你们收购轻质合金公司的目的吧。” “根据我们吴总的说法，大清集团的轻质合金产品，是永盛地产旗下三源矿业公司的延伸产品，为了延长三源矿业公司的产品链，永盛地产决定做轻质合金。” “既然贵公司想延长产品链，为什么不新成立一家公司，而要收购我们的公司呢？” “不瞒石总，我们开始正有这样的打算，甚至项目前期工作已经做了很多，最后项目卡在了环保环节。” “项目卡住了，你们为啥还要抓住这个产品不放手呢？” “吴总认为延伸产品链意义重大，于是想到了收购现成企业。” “想法不错，但大清集团的企业经营状况良好，而且放眼国内同行，我们的轻质合金公司是一家相当规范的企业，你们怎么就认为大清集团会同意你们的收购请求？”通过这两三年的锻炼，说话处事方面，石雨萌越来越像陈馨悦了。 “我们知道大清集团是管理规范的大企业，收购也不可能轻而易举，但这总归是一桩生意，既然是生意，只要双方有坐下来谈的意愿，就存在达成一致的可能。石总，难道不是吗？”老郭四十多岁，久经沙场，永盛地产公司几乎所有的谈判业务，均由他出面。 “郭总所言极是，说起收购，在资本市场上，有一种收购叫恶意收购，相信郭总一定听说过。”石雨萌这种故意挑衅，是齐明远和陈馨悦事先设定的剧情。 老郭没想到对面这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姑娘，说话如此呛人，要是换成别的场合，老郭一定会怼回去，但他是来谈生意的，而不是来打嘴仗，他笑了笑，“石总说的没错，股市上的确有恶意收购行为，但我们的收购请求是诚心实意的，一来我们真的想做矿产品的精深加工，二来我们不是资本大鳄，我们有自知之明，在大清集团面前，永盛地产永远都不敢说自己有钱。”老郭不愧是永盛地产公司的谈判高手，老吴算是用对人了。 石雨萌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重，她把话往回收了收，“郭总别多心，我不是说你们恶意收购，我是说资本市场上的一种现象。” “没关系，就当是咱们工作之余的闲聊。”老郭显得很大度。 “郭总，你知不知道初级矿产品的利润和它的精深加工产品的利润之间有多大差距？” “这个嘛，我知道有差距，但究竟有多大差距，我还真不清楚。” “因为我是总经理助理，对这方面情况略知一二，我愿意跟郭总分享这方面信息，据我所知，经过精深加工以后，稀土制品的利润比初级矿产品的利润，至少高出五倍。” “哦，长知识了！怪不得我们吴总对这件事锲而不舍。”老郭其实是个实在人，他当众说出了老吴的心思。 遵循齐明远预定的程序，第一天谈判，石雨萌东拉西扯，尽量不触及实际问题，从第二天起，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不能便宜他 第二天上午，谈判仍在不着边际的闲聊中度过，下午刚坐下，老郭首先说话：“石总，咱们是不是该触及实际问题了？” “实际问题，呵呵，可以啊，不知郭总所说的实际问题，指的哪些方面？”石雨萌觉得，经过一天多的闲聊，该知道的东西，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昨天一开始我就提到过，比如翻看财务账目，查看库存流水，现场观看等等，接触实际问题，应该先从这些方面入手。” “好，今天下午就去公司的生产现场看看。” 石雨萌要了一辆能坐十人的面包车，拉着双方八九个人去了轻质合金公司，当天下午，大清集团的谈判代表陪着老郭一行，在厂区c生产车间和仓储等处转了整整一下午。 晚上的碰头会上，石雨萌汇报了这两天的谈判情况，齐明远说：“通过这两天的交谈了解，咱们大致摸清了永盛公司的意图，下一步可以跟他谈具体问题。” “从交谈情况看，对方一开始就抱着强烈的收购愿望参与这件事，似乎有志在必得的决心。”石雨萌道。 “老吴的想法我知道，他的收购愿望不用怀疑，而且从传来消息至今，马上就两个月了，这期间咱们已经吊足了他的胃口。但是，轻质合金公司不同于以前的三源矿业公司，那里有个矿藏储量指标，几乎可以说是无形的，活动余地很大。轻质合金公司全是实打实的东西，摸得着看得见，一点水分也参不进去，要价太高没有理由。”齐明远说。 “你是说，下一步咱们的报价不能有什么水分了？”陈馨悦道。 “哼哼，要是实打实报价，老吴就捡到大便宜了！大清集团岂能便宜了他？”齐明远的话带着几分神秘感。 “哦，原来，”陈馨悦好像悟出了什么。 “对，吊老吴的胃口，通过头两天不着边际的谈判进一步了解对方意图，大肆宣扬轻质合金公司的优势，这些举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老吴把钩咬紧，让他舍不得吐出来。” 陈馨悦点头赞同，由衷佩服，不得不说，与齐明远比较，在这方面她还是略逊一筹。 “好了，下一步谈判肯定要涉及报价，咱们先在内部商定一个价格，包括有形和无形两部分。陈总，你先谈谈轻质合金公司的有形资产价值。”齐明远说。 “根据事先安排，我让财务科整理了轻质合金公司从建厂至今的固定资产投入情况，基础建设部分三点五亿，公用工程两亿元，生产设备及检测仪器四亿元，土地使用费一点五亿元，项目合计投入十一亿元，这是个大概数，详细数字见财务清单。” “这就是轻质合金公司的实际投入，都是有形资产，财务账目和实物一一对应，里面参不进任何水分。报价的关键是无形资产，在无形资产里面又包括两部分，也就是生产技术和产品市场，生产技术里面，我记得当初引进这一技术好像花了两千万，具体多少钱有据可查，问题是在引进以后，咱们通过消化吸收，现在的生产技术水平又有很大提高，这一部分也是无形资产，可是，值多少钱？怎么计算呢？” “嗯，现在的生产技术确实与开始阶段有很多不同，这些改进或改造，也花了不少钱，起码应该算作无形资产投资。”陈馨悦说。 “更为重要的是，大清集团开发了产品市场，这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对方接手后不用操任何心，无论生产还是市场都可以实现无缝对接，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齐明远说 “要不老吴对这笔收购紧追不舍呢。”陈馨悦道。 “很好，那也是咱们期待的。你们俩预估一下报价吧，内部交流嘛，随便说。” 石雨萌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停了好一阵，陈馨悦说：“有形资产加无形资产，怎么也得二十亿吧？” “二十亿说起来也没少要，但我觉得离咱们的目标还有差距，要我报价，就是三十亿。” “三十亿！这，对方能接受吗？”陈馨悦惊讶地看着齐明远。 “估计不能接受，不过没关系，你信不信，对方的报价也会低得离谱，咱们照样不会接受。谈生意嘛，关键在谈，至于双方的报价，差距一定都很大，这很正常。”齐明远说。 “董事长，在你心目中有没有个实际价位？”陈馨悦一本正经地问。 “有，怎么也得超过固定资产投入的两倍。” “也就是说，底线不低于二十二亿元？” “合适价位在二十二至二十五亿之间。” 谈判在第二天继续进行，永盛地产公司的谈判代表仔细查验固定资产表，核实价格数量，查阅库存流水，这一系列工作，用了五天才做完。在前期的固定资产价格数量上，双方统计结果有不少差异，再次核对，逐条逐件地核实，又用了两三天时间，整整一个星期，双方都把精力用在具体事务上，谈判没有任何进展。 接下来的工作，双方都觉得应该接触实质问题了。再次坐到谈判桌前，石雨萌说：“郭总，固定资产账目和仓储流水都清楚了，谈判进行到这一步，今天是不是该报价了？” “好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前面做的所有工作，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 “这里有纸有笔，咱们各自把自己的报价写在一张4a纸上，然后交换，你觉得怎么样？”石雨萌提议。 “嗯，这个方式不错。” 石雨萌和老郭各自取了纸笔，把己方的报价写在纸上，然后递给对方。 看了对方的报价，石雨萌脸上的表情有点异样，老郭却很自然。原来，双方报价差距太大了，永盛公司的报价才十亿元！这让石雨萌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老郭则很坦然，虽然他也认为大清集团三十亿元的要价很有些离谱，但这毕竟只是买卖双方的一个报价，没有必要拿它太当回事。老郭已经多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石雨萌第一次跟人谈生意，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对方的报价与她的预想差距太远，令她觉得对方没有诚意，“郭总，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 “石总何出此言？我们诚心实意跟你们谈业务，怎么能说开玩笑呢？” “不开玩笑？看看你们的报价，这简直太不靠谱了！往下还怎么谈？” “石总可能经历这样的场合不多，咱们双方坐在一起，谈的是生意，既然是生意，那就允许对方任意出价，不管双方报出什么样的价格，终归还要坐下来谈。我们的报价不靠谱，我认为你们的报价也是虚高，不过我觉得这很正常，就看咱们往下怎么谈了。” 石雨萌平静下来，稳定了情绪，“是啊，谁的报价都不算数，最终要看谈判结果。” “石总，谈生意其实很简单，就是买卖双方在各自报价的基础上加多少减多少，最终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 “郭总说的对，那你们准备往上加多少呢？” “在轻质合金项目上，大清集团满打满算，充其量总共只投入了十一亿多一点，项目建成投产四五年了，固定资产折旧总该有一些吧，这样看来，我们十个亿的报价也不是多么离谱。不过，我们知道建成一个项目，里里外外，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太复杂，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所以，我们准备往上再加一些。” “呵呵，感谢永盛公司理解，请问你们准备加多少呢？”萌萌还是显得年轻，没有经验，好像有点急不可待的样子。 “我们诚心实意谈生意，每做出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要说往上加，最多也就加到十三亿。你们呢，也得往前走走呀！抱着谈成生意的目的而来，双方总应该相向而行吧。”老郭道。 “郭总放心，我们自有自己的打算，往前走的话，我们可以把报价降至二十九亿。” “石总，你们这步伐也太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降下来一亿，我要怀疑你们的诚意吧，好像有点不应该，可这实在让人觉得有点小气。”这回轮到老郭不淡定了。 “郭总说我们小气，你们也不大方呀！看得出来，报价的时候，永盛公司只考虑了大清集团在这个项目上的固定资产投入，我们投入和产生的无形资产呢？是不是全被你们忽略了？”石雨萌开始发力。 “无形资产？你指的哪方面？”老郭这是明知故问。 “郭总，我们的无形资产不是哪方面，而是哪几方面。”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这石雨萌别看年轻，还真有些陈馨悦的风范，虽然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却一点也不惧场。 “不太明白石总的意思。”老郭道。 “那我就提示一下。首先，轻质合金公司的生产技术算不算无形资产？第二，大清集团花费财力精力开发的产品市场，这是一笔价值巨大的无形资产；第三，连郭总你都承认，新建一家企业很不容易，仅涉及方方面面的关系，就够你花费相当大的精力去打点或处理，哪一尊神不拜到，你的企业都休想顺利地建起来，你们收购一家现成企业，难道就可以无视企业这方面的价值？这算不算无形资产？”石雨萌问道。 “哎哟，这样说来，问题就复杂了。我想知道，你说的这些无形资产，怎么衡量其价值？有什么依据？”其实，老郭他们应该早也想到了这些问题，只是不愿主动提及。 “郭总，我们的报价也不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事前，我们曾就这三方面问题咨询过有关中介机构，在中介机构做出评估的基础上，才有了三十亿的报价。” “轻质合金公司建厂之初，生产技术应该是从外部引进的吧？那应该有据可查呀！” “说到生产技术，这个问题可能要更加复杂一点，当初引进技术的费用虽然有据可查，但投产四五年来，公司的技术改造一直没有停下来，现在的生产技术与当初引进那个原始技术已有天壤之别，为了这些技术改造或革新，光人力财力就是一笔巨大的投入，没有这些投入，没有持续不断的技改革新，就没有现在这种领先水平的生产技术。”石雨萌道。 老郭和他的团队成员交换了眼神，“技改投入也应该有账可查吧？” “资金和物质投入当然有据可查，人工和精力投入，那就无从查起了。关键是，通过这一系列技改，技术水平得到了巨大提升，这笔无形资产也应该得到承认。”石雨萌特别强调。 “石总，这些问题事先并未提及，我们得把情况带回去让公司领导斟酌，他们是否认可就不得而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败下阵来 听老郭汇报完前期谈判进展，老吴说：“无形资产可以考虑在内，但大清集团这无形资产要价也太高了！” “吴总，看样子大清集团的让步不会太大。”老郭道。 “那不行，他们这要价太高了，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让他们把价格降下来。” 老郭苦笑了一下，“吴总，我是巴不得他们把价格降下来，可是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哪一项哪一条都有充足的理由，光凭嘴皮子恐怕很难办到啊！” “尽力而为，不要轻易答应什么，跟对方软磨硬泡，不行就打持久战，目的就是让对方降价，三十来个亿，咱们要是把地产项目甩掉一部分，也拿得出这个钱，但有点冤大头。”老吴道。 “甩掉部分地产，永盛公司在东兴市地产界就不是行业第一了，吴总，你不在意吗？” “当然在意，当了十多年的行业老大，突然离开这个位置，肯定有一点不适应，但仔细想来，这都是虚荣心在起作用。人啦，不要活得太累，永盛地产在东兴地产界做了十几年行业老大，总怕被别人超越，结果又怎样呢？你跟大清集团比一比，咱们极尽全力守着行业老大这么个虚名，还要为东兴市的房价上涨背锅，才挣了多少钱？论综合实力，论名气，人家大清集团早就把永盛地产公司甩出了几条街。”老吴像是悟出了什么道理。 “是啊，这几天去那里跟他们谈判才知道，人家那公司总部腾龙大厦那个气派，在东兴市我还没见到过。而且，我觉得他们的管理层也没有咱们这么累。”老郭道 “知道什么原因吗？我认为主要原因就是他们的多元化经营搞得比较早，而且成效显著。” “吴总，这就是你近几年多次倡导多元化经营的主要目的吧？” “对，再不抓紧时间抓住机会搞多元化经营，在政策的不断调控下，单纯搞房地产开发的企业，别看这些年风光，将来的生存都是个问题。” “可是吴总，多元化经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啦！”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你都看到了，永盛地产运作了四五年多元化经营，才弄到一个三源矿业公司，咱们想做矿产品延伸，却受到政策监管的限制，不得已，才想到收购大清集团旗下的相关企业。” “可是吴总，根据这段时间的谈判，我觉得这笔收购不会轻易成交啊！”老郭概叹道。 “刚才说了没有容易的事，这次收购咱们面对的又是大清集团，我早就对收购难度有心理准备。你想想，对方根本不差钱，人家一个运转正常，产品市场和利润都相当不错的企业，凭啥让你轻而易举地收购？将心比心，换做咱们，你肯轻易放手吗？” “我知道吴总的意思了，就是说在以后的谈判中，咱们可以适当把条件放宽一些？” “不！恰恰相反，该怎么谈就怎么谈，绝不能轻易做出让步。”老吴道。 “咱们有没有底线呢？” “没有，原则是拿出你的最高谈判技巧，让对方尽可能地降价，能降多少是多少。” 老郭暗自叫苦，要是光凭谈判技巧耍嘴皮子能解决问题，那就简单多了，可现实中那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好吧，我尽力而为。”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老吴嘱咐道。 第二天回到谈判桌前，老郭先发言：“石总，你们的意见我带回去了，永盛公司领导认为你们的无形资产价值应该得到尊重，但也同时认为你们的要价太高。” “很高兴我们的意见能得到贵公司领导的赞同，感谢贵公司领导对大清集团无形资产价值的尊重，至于价格高低，正如郭总所言，那只是一个报价，你们认为不合适，可以继续谈啊，原地踏步不是咱们的工作目的，郭总，你说是不是？” “又让石总将了一军，好吧，我们再往前走一步，把价格增加到十五亿。你们呢？” “我们嘛，当然也不能原地踏步，可以降至二十八亿。” “石总，咱们这是在谈一笔大生意，不是过家家！” “郭总激动什么？你在谈大生意，我们也不是闹着玩。” “既然很认真，为什么我们往上增加两亿，你们才下降一亿？这不是认真谈生意的态度呀！”老郭有些着急的样子。 “你们增加两亿，步伐也没有多大，我们降低一亿，自有我们的想法。” “嫌我们的步伐不够大，请问你们那种做法的依据又是什么？” “因为我们离目标较近，而你们离目标还差得远呢！” “哦”老郭思忖良久，对大清集团的价格底线似乎有了个大概范围，“石总，尽管我们承认无形资产的价值，但你们也不能漫天要价啊！” “郭总，漫天要价从何说起？我们可以逐条逐项列出无形资产的价值，大清集团开发的产品市场，要价十五亿不算多，从原始技术到现在的生产工艺，要价两三个亿并不为过，项目前期准备，可行性调研，到项目的各种批文手续，这些资源相当稀缺，花多少钱也不一定能够拿得下来，这方面你们应该深有体会，要价一两个亿多吗？”石雨萌如数家珍。 “还是那话，承认你们的无形资产价值，但你们的要价太高，这不现实。” “我们要价太高，也不看看你们的开价，一开始还不愿涉及无形资产这一块呢。我可以非常明确地说，你们给出的价格也不现实，离大清集团的预期差的太远了！” “石总，我们完全是抱着谈成生意的愿望而来，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这次再加三亿元，把收购价提升到十八亿，这该可以了吧？” “多谢永盛公司的慷慨！大清集团愿意把报价降至二十六亿，这也是我们表达诚意之举。” 两位谈判代表极力陈述各自的理由，表白己方的诚意，就像两位棋手，你走一步，我挪动一子，但是，中间还有八个亿的差距，要跨越这条鸿沟，光靠两位谈判代表的努力，恐怕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的。 “石总，从迈出的这一步来看，咱们都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是离达成一致还差得远哩！” 石雨萌并不着急，“郭总，你要知道最初的差距是二十亿啊！现在缩小到了八亿，应该说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咱们双方的工作成绩不小啦。饭得一口口地吃，工作要一件件地做，很多事情急不得，欲速不达嘛！” “同意石总的看法，但是能往前赶的工作，还是抓紧时间尽量往前赶为好。” “说的很对，自从谈判开始以来，咱们还不曾浪费过时间，我觉得这效率还可以啊。按照郭总的说法，下一步怎么办呢？”石雨萌玩起了太极推手，把问题扔给了对面的老郭。 老郭皱着眉头，他早已猜测，大清集团的价格底线肯定在二十亿以上，永盛公司现在已经出到了十八亿，再往上加，就得慎重了。见时间已到下午四点，离下班还有一个来小时，老郭说：“今天时间不早了，这些天双方的工作强度都比较大，我提议咱们偷一会儿懒，今天早点下班，石总同意吗？” “可以啊，都回去好好休息，考虑下一步怎么走，咱们前面还有艰巨任务呢。” 齐明远告诉石雨萌，往下的谈判就采取拖延战术，一点也不用急躁，最好表现的若无其事，因为不是大清集团非要转让自己的公司，而是永盛公司急于收购，他们如果不采取主动行动，谈判停下来也无妨。 老吴也想到过打持久战，那就看双方谁最有耐心了。 第二天上班前，石雨萌给老郭打电话，“郭总，如果还没有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谈判暂时停下来？每天面对面坐着，没有实质内容，谈判不能取得任何进展，纯粹是浪费时间。” “石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老郭感到很突然。 “难道不是吗？日复一日，工作没有进展，还不如暂时停下来，等双方决策层拿定主意以后，再坐下来谈，现在这样你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吗？” “石总，谈生意哪有一蹴而就的呀？任何一桩大生意，都要经历很多曲折，咱们现在的进展也不算很慢啊！” 石雨萌提议暂停谈判，完全是齐明远授意的一种心理战，目的要让永盛公司感觉到，大清集团根本不在乎这桩生意，就算半途停下来也无所谓。 大清集团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面的永盛地产公司却有所谓，当老郭把大清集团的建议往上通报时，老吴一听马上就急了，“什么？停止谈判？大清集团拿这么大的事情当儿戏吗？” “他们说谈判进展缓慢，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暂时停下来，等双方都打定主意了，再继续谈。” “哦一一一一，是暂时停下来，我还以为要终止谈判呢。也好，稍微停一停，对前面的工作进行一番总结梳理，也很有必要。”老吴道。 这一停便是一个星期，到了下个星期二，老郭也没接到对方要求恢复谈判的电话，他有点着急，老吴更是坐不住了，看来，老吴的持久战在齐明远的拖延战术面前，已经败下阵来。“你得问问对方什么意思？怎么停下来就没有动静了？”老吴说。 老郭把电话打到石雨萌的手机上，“石总，都过去一个星期了，咱们的谈判应该继续吧？” “郭总，谈判随时可以重启，问题是你们打定主意了吗？我是怕回到谈判桌旁，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有话说，谈判还是不能往前推进，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石雨萌说。 “你非要知道一个明确答案吗？要是有这样的答案，商务谈判就失去意义了，那才叫真正的浪费时间。买卖双方只能有个大概目标，通过一次又一次地谈判，最终达成一致，这才是商务谈判的意义。我建议咱们还是回到谈判桌旁，目前这样停着，永远也没有达成协议的希望。”老郭道。 “那么好吧，明天继续。”石雨萌应允道。 再次回到谈判桌旁，老郭先说话，“石总，为了加速谈判进程，永盛公司经过这几天的再三斟酌，我们决定把报价提升至二十亿。” “好啊，经过领导们研究，大清集团可以把要价降至二十五亿。” 老郭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他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诚意什么的就不要说了，石总，我现在就亮出永盛公司的底牌，公司最高出价二十二亿元，一分也不能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最后通牒 “哟，郭总把底牌都亮出来了，看来这是逼着我们表态呀！这倒没什么，我也可以亮底牌，大清集团的最低报价是二十四亿，一分也不能少了。”石雨萌道。 谈判双方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往下根本就无话可说了，可以肯定的是，双方底牌是经过己方领导确定的最终报价，中间存在这两个亿的差距，在谈判桌上，两位谈判代表是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 “石总，往下怎么办呢？”老郭问。 “怎么办？郭总认为咱们还有办法吗？如果这就是你我的最高权限，我认为不如把结果带回去，让双方的领导们做最终决定。”石雨萌建议道。 “嗯，现场谈判的人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同意石总的建议，咱们把结果带回去，让最高决策者做最后的决定。” 时间又过去了一星期，大清集团这边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动静，着急的当然是永盛公司的老吴，他问老郭：“对方没有消息，你没有主动问问吗？” “吴总，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能主动打电话呀！” “你跟对方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前面都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不能让事情功亏一篑呀！” “那我这就打电话，什么情况随时向你通报？” 老郭拨通了石雨萌的手机，“石总，咱们的谈判已经接近达成协议，不能让它功败垂成啊！” “郭总，功败垂成之说从何谈起呀？” “你看，一旦停下来你们又没有动静了，下一步究竟怎么办？”老郭有点焦急。 “你着什么急呀？说我们这边没有动静，请问你们永盛公司有什么消息？”石雨萌根本不接受对方的说法。 “这个一一一一，我们，”老郭一时语塞，是啊，永盛公司光知道着急，确实也没拿出什么新办法。 老郭觉得理亏，“好吧石总，等我们有了新消息再跟你联系。” 如果石雨萌不汇报，齐明远和陈馨悦一般也不主动过问谈判进展，因为大清集团在转让轻质合金公司这件事情上，确实也不太积极。从长远打算，只要买家给出令人心仪的价格，齐明远也不反对转让出去，如果价格实在谈不拢，那就留着继续经营，起码在最近一两年，这件事并不在大清集团的工作日程之内。 过了两天，石雨萌去陈馨悦办公室找她办事，陈馨悦随口问道：“谈判又停下来了？” “都停下好几天了，这样久拖不决，也挺烦人。”石雨萌抱怨道。 “是啊，你还有很多正常工作要做，这样拖着也很分散你的精力，要不我问问董事长，让他拿个主意？” 齐明远虽然是石雨萌的亲姑父，一方面存在代沟，另外大清集团的组织结构也有规定，陈馨悦才是石雨萌的顶头上司，加上她们都是职业女性，工作上的事情，石雨萌更愿意跟陈馨悦汇报交流，她从来不直接跟自己的亲姑父汇报工作。 陈馨悦提醒齐明远，轻质合金公司的转让谈判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四五个月，能不能成交，最好尽快有个结果，久拖不决，对石雨萌的工作是个很大的干扰。 “多亏你提醒，以前我真没想到这一点。石雨萌是大清集团的总经理助理，还兼任水务集团的董事长和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股东代表，是得尽快结束谈判。”齐明远说。 “你想用什么方式结束谈判？” “你让石雨萌告诉对方，大清集团可以接受的最终转让价格是二十三点五亿元，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接受这个价格，马上签署转让协议，接受不了，那也立即结束谈判，以往所做的所有工作一笔勾销。只给对方最多两天的考虑时间，如果超过两天没有回复，大清集团将自动撤离谈判桌。”齐明远不想继续往下耗了。 当天下午，石雨萌主动给老郭打电话，她把董事长的意思向老郭做了转述。“你们这是最后通牒吗？”老郭气愤地问道。 “郭总，你怎么理解都可以，但这就是大清集团明确无误的底线，如果你能做主，你就赶紧决断，如果你做不了主，请你抓紧时间往上汇报，让你的上司尽快做出决断。请记住，可供你们商讨的时间只有两天，如果两天之内没有收到你们的回复，我们将自动退出谈判。” “你们大清集团是不是太武断了？” “随你怎么说，你我都是具体执行人，现在跟我说这些，起不到丝毫作用，建议你还是抓紧时间往上汇报吧。” 老郭不敢耽搁，放下电话，他直接敲开了老吴办公室的门，“吴总，大清集团刚才给我发来了最后通牒。” “什么最后通牒？”老吴表情惊讶。 “他们给出了二十三点五亿元的最终报价，还说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这个价格不容谈判，否则” “否则怎么样？” “如果咱们这边不接受这个报价，对方就立即终止交易谈判。” “喲嗬，还真是最后通牒呀！” “不仅如此，对方还说，留给咱们这边的考虑时间只有两天，如果两天之内没有答复，他们将自动退出谈判。” “哎哟！二十三点五亿元，两天时间，不容谈判的价格，没想到大清集团这个姓陈的女人还真是个狠角色。”老吴自言自语道，他当然不知道齐明远才是大清集团的实际控制人。 “吴总，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如果接受对方的条件，还要加价一点五亿元，不接受的话，对方就要终止谈判。”老郭说。 “中止谈判可不行啊！首先，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几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另外，这是咱们既定的多元化经营战略目标中的重要一环，关系到永盛公司的未来，现在离达成协议只有一步之遥，如果让它功亏一篑，那就太可惜了！”老吴神情凝重。 “可是，要答应对方的条件，还得增加一点五亿，这不是个小数啊！” 老吴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度步，还用手不断地挠头，他的情绪非常焦虑，“他们主动让步五千万，却要咱们多拿一点五亿，这算盘打得够精，不愧大清集团啊！”老吴感叹道。 “吴总，要不”看见老板非常焦虑，老郭想主动帮着出主意。 “要不什么？”老吴停下脚步。 “要不你亲自出面，跟大清集团管事的谈谈？” “我亲自出面？你认为我亲自出面会有用？” 老郭犹豫了一下，“也许会有用。” 老吴又来回度了几圈，突然停下来道：“还是算了吧。人家已经把话说绝了，不容谈判，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这种情况下，即使我出面，人家也不一定给面子，你说是不是很尴尬？” “怨我考虑不周，吴总说的很对，要是对方不给面子，搞的很尴尬就不值得了。吴总，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回复呢？” “他们不是给了两天时间吗？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再说吧。” 当天晚上，老吴谢绝了事先预定的应酬，回家后随便吃了口饭，就把自己关进家里的书房。他思前想后，仔细权衡这笔收购的利弊，从企业发展的长远来看，这笔收购是必须的，也是值得的，就眼前利益而言，这个价格有点吃亏，平心而论，大清集团那家子公司最多也就值二十二亿元。 要是吃亏个千八百万，老吴不会在乎，但一点五亿，这的确不是一笔小钱，尽管这笔收购有利于永盛公司的长远发展，老吴还是觉得有点如鲠在喉的感觉。 但是，老吴钟情于多元化经营已有好几年了，他现在把主要精力都用在考虑这方面的发展，对永盛公司的地产开发业务，老吴这两年已经很少过问，这桩被他寄予厚望的收购业务要是半途而废，对老吴的打击将是巨大的，他自己都认为，事到如今，他已经经不起这样的失败了。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的多元化经营梦想也许就永远都无法实现了，这对于永盛公司的未来所产生的危害，老吴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老吴猛一拍桌子，他拿起桌上的手机，铃声几乎响到最后，老郭才接起来，“哦，吴总你好！” “你睡了吗？” “吴总，有事啊？这都快十二点了，你还没休息吗？” “没有呢。我告诉你，明天上午上班后，你告诉大清集团的人，他们的条件我接受。” 老郭从床上坐了起来，非常吃惊地问：“吴总，你接受大清集团二十三点五亿元的报价？” “我考虑再三，还是接受吧。” “咱们公司可有点吃亏呀！” “没办法，人家也许摸清了咱们的底细，或者知道咱们的心理，管他什么原因，这桩业务确实是咱们主动提出的，不就是多出了点钱吗？看起来永盛公司有点吃亏，但这对公司的未来有好处，吃亏也得这么做。”老吴说。 “是啊，这关系到永盛公司多元化经营战略的成败，多付出点金钱也是值得的。吴总，那我明天上午就通知对方？” “我这么晚跟你打电话，就是让你把咱们的决定告诉他们。哦，对了，在接受对方条件的同时，我也有个条件，你一并转告他们。” “什么条件？” “转让协议签署后，分两次付款。” “吴总，你能说的稍微具体一点吗？到时候我好跟对方解释。” “转让协议签署生效后，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先付百分之五十，剩余百分之五十在办完所有交接，工商执照更名时，全部付清。” 第二天上午上班后，老郭挑了个时间：八点二十六分，给石雨萌打电话，他的意思是既要发又要顺，“郭总你好！”对方接起电话。 “石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历经几个月谈判的业务，终于要成功了！” “是嘛？真是令人高兴的消息。请说说具体情况。” “我们吴总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接受你们二十三点五亿元的报价。” “哦，的确值得祝贺！”石雨萌从心里由衷地高兴，因为这是她入职大清集团以来，独当一面谈成的第一笔大业务。 “你认为什么时间可以签署协议呢？”老过问道。 “哎哟，签协议的时间，恐怕你我都无权确定吧？” “那你就抓紧时间跟领导请示，让他们确定时间，尽快签署转让协议。” “好吧，我这就跟领导请示。” 就在石雨萌将要挂断电话时，老郭想起了一件事，“石总，我们吴总说了，在答应你们报价的同时，我们也有个条件。” “请讲。” “协议签署后，我们想分两次付款。” “两次付款？对不起，恕我不能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这就是差距 “石总，你先问问领导，别在你这里把门堵上。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永盛公司的这笔收购吃亏不小，我们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估计大清集团的领导应该能答应。毕竟东兴市民营企业的翘楚，大清集团的老板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自己的东家吃了大亏，老郭心里本来就不平衡，石雨萌的一句话，惹来他一通发泄。 “郭总，你认为永盛公司吃了大亏，可是没人逼你们收购呀！” “算了，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一致，再说谁占便宜谁吃亏，就没有任何意思了，还是请你们领导抓紧时间选择一个日期，尽快把协议签了，也请你把我们这小小的要求告诉大清集团的领导。” 石雨萌直接来到陈馨悦办公室，“陈总，永盛公司回复了。” “他们怎么说？” “对方同意咱们二十三点五亿元报价。” “哦----，谈判持续的时间可不短，这下总算定下来了。” “他们请求尽快签署协议，还有，要求分两次付款。” “这个......，咱们要跟董事长商量。” 尽管这笔交易占了大便宜，得知情况后，齐明远对达成协议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高兴或兴奋，虽然这笔资产长期持有隐藏巨大风险，但短期内，稀土轻质合金公司无论产品市场和利润，都相当不错，换做其他任何一家企业，即使对方出高价，也不可能对外转让。 “董事长，交易已经达成，对方想尽快签署协议，你定个签约日期吧？”陈馨悦说。 “嗨！签约日期还用我定？你是总经理，这种事归你管。”齐明远说。 “那好吧，还有一件事，永盛公司提出一个请求，他们想分两次付款，协议生效十五个工作日内，付款百分之五十，另外百分之五十在办完交接手续、工商执照更名时付清，你是否同意对方的请求？” “这个嘛----，可以理解，二十多亿不是一笔小钱，就算永盛地产这种地产行业的老大，让他一次拿出二十几个亿，即使在房地产最兴隆的时期，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就是说你同意他们的请求？” “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咱们如愿以偿，占了便宜，人家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岂不显得大清集团太小气？” “好，我马上确定签字日期，安排签字仪式。董事长，你要不要出席签字仪式？”陈馨悦办事，总是力求处处周到。 “我就不出席了。轻质合金公司转让出去了，我却给自己找了个麻烦。”齐明远苦笑道。 “不懂你的意思。轻质合金公司长期看来是隐藏高风险的资产，这次转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怎么还给你添了麻烦呢？”陈馨悦很不理解。 “没事儿，这是我跟几个朋友之间的事，与大清集团无关，你去忙吧。” 果然，齐明远的担心不期而至。 就在陈馨悦跟齐明远见面后的第三天，大清集团和永盛公司的签约仪式还没进行，上午九点左右，齐明远在办公室接到赵文启打来的电话，“二哥，你要有时间的话，我们兄弟仨想跟你见个面。” “有事吗？有事在电话里说。”齐明远知道这个电话早晚会来。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抽个时间面谈吧。” “好，那就面谈，你们定时间。”齐明远知道这哥仨找自己要谈什么事情。 “就在今天晚上，我们找地方。” “一言为定。” 在城东的一家中等规格酒店，赵文启等三人已经在一间小包房等候，接近傍晚六点，齐明远推门而入。 “二哥今天当一回客人，坐主宾位置吧。”已经在主陪位置坐下的鲍志国说。 “什么意思？”齐明远用目光扫了一圈。 “还按老规矩，志国，你还坐这里来，把主人位置让给二哥。”赵文启指着旁边的副陪位置。 “嗨！我就想让二哥当一回客人，你看，他还不愿意。” “二哥从来都是主人，你非要让他当客人，他能愿意吗？” “新元，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搞什么名堂？”齐明远没有直接问鲍志国和赵文启，而是将目光投向宋新元。 宋新元是个老实人，他脑子里没有什么歪道，“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好吧，但愿是开玩笑。”齐明远毫不客气地在主人位置坐了下来。 “二哥点菜吧。”赵文启把菜单递给齐明远。 “算了，你们随便安排吧，我啥都行。”齐明远对刚才的一幕显然有点不悦。 “二哥，你不点菜，我们没法安排呀！”鲍志国说。 “有什么不好安排的？我看刚才你就安排的很好！”齐明远话中带刺。 “二哥别误会，我们真的和你闹着玩儿呢，你看看菜单，你比我们会点菜，帮着我们点几样。”赵文启又把菜单递给齐明远。 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不至于把关系闹僵。齐明远随便点了三样，他把菜单放到桌子中央。“志国你看着安排吧。”赵文启道。 不一会儿，酒菜都上齐了，酒过三巡，赵文启首先说话：“二哥，今天跟你见面，我们三个想跟你核实一些情况。” 齐明远早就知道这场酒局的目的，“说吧，你们要核实什么情况？” “听说----只是听说哈，说大清集团要把合金公司转让出去，有这回事吗？”赵文启逐字逐句地说。 “你们听说的是事实，而且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目前商务谈判已经结束，转让协议已经口头达成，过几天就要正式签约了。”齐明远若无其事道。 “二哥，我们搞不明白，这么好的企业，大清集团为什么要转让出去，而不继续经营？”赵文启道。 “产品销路好，利润高，现在做什么能有这么高的利润？真不明白大清集团是怎么想的。”鲍志国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统统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免得憋出毛病，然后我一条条给你们解释。”齐明远说。 “二哥，我们还有一事不明，大小我们三个也是股东，合金公司要往外转让，怎么也该跟我们打个招呼呀！”鲍志国似乎意犹未尽。 “还有吗？文启和新元，你俩还有什么疑问？都说出来。” 见他们都不再说话，齐明远说：“我首先解答志国的第二个疑问。你们三个都是合金公司的股东，这不假，但是第一，你们仨是合金公司建成后，经营运转了将近两年才加入的，合起来你们三个也才占了不到百分之三的股份，文启有知识，你可以查查有关股份制企业章程，像你们这样的小股东，对公司事务有多大的话语权？第二，我承认大清集团对外转让前没有跟你们打招呼，只要转让后少不了你们的应有所得，于情于理都没毛病。” “可是二哥，虽然我们是小股东，跟我们说一声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呀！” “志国的意思我清楚，是不是觉得大清集团对你们三位不够尊重？说实话，当初你们入股，人家也是看在我的面子才答应的，你们想想，大清集团已经建成并正常运营的企业，又不缺你们那点钱，凭啥让你们入股参合？这次对外转让虽然没跟你们打招呼，但我早就知道了，这段时间咱们又没见面，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等办完交接，对方付款后，你们的股份和大清集团的原始股本一样，按交易溢价一分不差地付给你们。如果非要挑理的话，错在我这里。” “二哥，你说的交易溢价是什么意思？”宋新元问。 “举个例子，比如合金公司的固定资产总投资是十亿元，这次转让的价格是二十亿元，相当于溢价一倍；如果转让价为十五亿元，则溢价百分之五十。” “这次的转让价是多少？” “新元就关心这个，只要有钱挣就可以。具体多少我还不知道，但一定比原股本要多，也就是说，肯定会产生溢价。” “二哥，既然已经达成了转让协议，咱们再说别的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作为酒桌上闲聊的话题，我们想知道，合金公司这么好的企业，大清集团怎么想起来要把它转让出去？”赵文启是老高中毕业生，知识多一些的人，说话总是要婉转一些。 “对呀，我们就是拿不出那么多钱，要是有钱，知道大清集团往外转让，我们都想把它买下来。”鲍志国说。 “既然你们都有这样的疑问，我说的话你们可别多心。”齐明远先跟三个兄弟打预防针。 “二哥随便说，兄弟们之间没啥多心的。” “大清集团从建立到现在，不足二十年时间，发展成为东兴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你们哥几个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就开始做企业，要么原地踏步，要么越做越小，这期间还离不了我的帮扶。你们认为合金公司是个宝贝，人家却要把它转让出去，这就是你们跟大清集团的差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兄弟哀求 “二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赵文启这个有知识的人都不明白齐明远的意思，另外两位就更不知其意了，他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齐明远。 “说白了，这就是认识上的差距，也就是眼界的高低远近不同。你们只看眼前，大清集团不仅看眼前，他们更多地看的是长远。”齐明远说。 “难道大清集团这个轻质合金项目也有问题？”赵文启问道。 “我现在就跟你们解答志国的第一个疑问，也是你们两个非常关心的问题。你们只看到轻质合金产品很畅销，每吨产品有好几千元利润，所以，你们觉得这个项目好的不能再好了。” “二哥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这么认为的。请问二哥，大清集团又是怎么看待这个项目的呢？”鲍志国问。 “他们不仅看到产品的市场和利润，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还看到了项目存在的风险！所以说人家的眼光更加高远。” “这么好的项目还有风险？” “不仅有风险，而且还是政策性风险！对于产品的市场风险，企业可以想办法克服，如果是政策性风险，企业几乎无能为力。一个隐藏着政策性风险的项目，大清集团自己觉得条件合适，就把它处理掉，这不仅可以理解，而且是非常明智的做法，以我的视角，纵观东兴市企业界，没有几家企业有这样的智慧和魄力！” 赵文启等三人惊讶地看着齐明远。 “如果按你们的想法，这么好的项目，继续经营下去，等到不可抗拒的政策性风险爆发那一天，有关部门只需给你下达一纸通知，你就得停产关门，真到那个时候，你的项目将一文不值，你的生产设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哦----，我们只关注市场利润，上哪儿知道还有什么政策性风险呀！” “做企业的人不关心政策，无异于只顾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前面遇到悬崖绝壁，一步迈出去要么摔得粉身碎骨，要么碰的头破血流。是否抬头看路，要不要关心政策，正是大企业和小企业，企业家和小老板的最大区别。他们两个念书不多，我还可以理解，文启你是有知识的人，你不应该对政策漠不关心呀！”齐明远对这三个鼠目寸光的兄弟有些不满。 “二哥，沙河屯地处偏僻，消息闭塞，我们这种乡下之人上哪儿了解国家政策啊！” “广播电视，网络报纸，现在信息社会，从哪个方面不能了解政策导向？还非要哪一级领导出面给你们开个什么会？专门向你们传达个什么红头文件吗？你得通过接收到的信息，根据自己的知识或经验，过滤出跟自己有关的东西，进行分析判断，不断揣摩政策的未来走向。” “二哥，我们几个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人家大清集团正是趁一般人还没有察觉到这种风险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买家，就把外界现在看起来很好的项目转让出去，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何乐不为？没有跟你们打招呼，让你们觉得不被尊重，如果你们非要这么想也没有办法，但人家也是考虑再三，跟你们这些小股东打招呼，必然要跟你们解释原因，人多嘴杂，要是有人口风不紧，把这样的内幕消息传出去，谁还肯花大价钱买你的企业？”齐明远说。 “二哥，通过你这番解释，我很理解大清集团的举动，但你说的政策性风险，指的是哪方面呢？”赵文启道。 “做企业，很多时候都面临着政策性风险，比如房地产开发行业，你不知道上面什么时候出来个调控政策。特别是制造业，面临的这种风险更大，因为所有制造业，都或多或少地跟环境和安全这两个因素有些牵连，安全事故自不必说，现在政府和民间都在呼吁碧水蓝天，凡是跟环境沾边的政策，肯定是越来越紧，要求越来越严，说不定哪天早上你刚上班，就接到政府的一纸通知或行政命令什么的，让你停产整改，甚至关张歇业，你却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确实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大清集团自身注意到了这方面问题，有政界的朋友也曾善意地提醒过他们，正好遇到东兴市地产行业老大----永盛地产公司要搞多元化经营，想收购这个项目，对方出价可能比较高，大清集团权衡利弊，觉得有利可图，就把合金公司转让出去了。这件事前后经历了近半年时间，也是经过多方面考虑才放手的。” “这种风险在建厂之初没有考虑到吗？” “要做某件事情，有谁能预见这件事在多年以后会怎么样？那不成先知先觉了吗？生产技术、产品应用前景或市场规模等等方面可以做些预测，但政策这种事，人为因素很关键，没有人能对几年以后的情况作出准确预测。就说轻质合金这个项目，当初考察论证时，得到了各方面专家的一致肯定，现在当然也不错，就目前的政策走向，谁敢保证三五年以后没事？与其持有一笔隐含巨大风险的资产，不如在合适的情况下将其变现，手握现金，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了。” “二哥，这还是第一次听你给我们讲这些道理，难怪我们的企业没啥发展，要是多年前知道这些，也许我们的企业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你们确实欠缺一些实力，很多事即使想到了也做不成。不管什么样的资产，合适就买，有钱可赚就卖，那才叫大手笔，大开大合，纵横捭阖。生意场上挣大钱的，往往都是这类人。” 齐明远的高谈阔论，让赵文启和鲍志国听的津津有味，宋新元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二哥，有个问题我本不该今天提出来，但咱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一般要几个月半年才能见到一次，所以我想在这里问问你。” “新元，什么事？问吧。”齐明远转过脸看着宋新元。 “现在合金公司转给外人了，我们几个当然是自动退出，按你的说法，大清集团也会把当初的股金退给我们，我想问问，我们拿着这些钱，还能干点什么？” 齐明远坐直身体，伸了伸懒腰，“好你新元！给我提了个这么不好回答的问题。” “是啊，这也是我们的问题。现在老本行都不好干，我们在沙河屯老家的企业几乎都停了下来，你说我们拿着这些钱，干点什么比较合适呢？”赵文启道。 其实，这不仅是沙河屯三个兄弟的烦恼，大清集团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转让合金公司所得的二十三点五亿元资金，按溢价一倍的比例给三位小股东退股后，大清集团还剩整整二十三亿元！当然不能让这笔巨款扒在账上，但是，这笔钱用来做什么好呢？齐明远自问道。 “你们三个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或打算吗？”齐明远莫名地随便问道。 三人谁也没有回答，桌上的气氛冷清下来。“喝酒，来，先吃饱喝足再说。”齐明远道。 坐下来一个多小时了，只顾说话，每个人连一杯酒还没喝下去，鲍志国说：“咱们哥仨敬二哥一杯！” “呃，志国你打住，说好了大家一起喝，不用敬酒。” 第二杯倒上了，宋新元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二哥，你能不能给我们想点办法，把这笔钱利用起来？” “哎哟！利用起来----，把钱投入你们自己的企业，把企业做大做强不行吗？”齐明远说。 “我们的企业怎么做强做大呀？我做的工业液体包装，不要说为其配套那个大企业都快倒闭了，就算继续为大企业配套，鼎盛时期也才那样，还能指望有多大发展吗？新元做的铺地彩砖，这两年城市建设速度放缓，房地产开发和小区建设都在减速，对彩砖需求越来越少，能维持现状就非常不错了，估计他连做大做强的想法都没有。倒是志国的食品行业，也许值得投入。”赵文启说。 “你可拉倒吧，我那点钱如果投进去，恐怕见不到什么效果就无影无踪了。食品行业技术门槛不高，但用于广告、行政和公关方面的资金是外人无法想象的，还有大量的流动资金积压，一两千万投入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鲍志国说。 “实体企业确实难做，尤其你们这种中小型企业，做哪一行都很艰难，想做大做强缺乏资金没有实力，小打小闹又处处受到打压。嗯----，”齐明远看上去也是一筹莫展。 “二哥，以你的见识，你认为我们这点钱做股票期货靠谱吗？” “如果你们三个合起来，四五千万资金在资本市场也不算太少，但我不主张你们涉足其中，首先，你们不具备操作技巧，另外，那里面的风险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二哥，你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呀！”兄弟们哀求道。 “办法可不是那么容易想的，你们得给我一些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机会正好 沙河屯的三个兄弟离开后，司机老张把齐明远送回家里。 回家的路上，齐明远脑子里在想一个问题：沙河屯兄弟三个面临那种幸福的烦恼，不也是大清集团面对的问题吗？这次出让轻质合金公司突然回收的二十三亿资金，趴在账上肯定不是办法，但该派做什么用场才能使其发挥出最大效益呢？这是齐明远和陈馨悦以前从未考虑过的。 回到家里，妻子石凤玲正在别墅一楼的客厅看电视，齐明远和石凤玲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语言交流，只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声“吃饭了吗？”，石凤玲也机械地回了一句“都几点了还没吃饭？”，齐明远便直接上了别墅的三楼，这里有他的家用办公室兼书房。 继续刚才在路上思考的问题，齐明远拨通了陈馨悦的电话，“你休息了吗？” “没有呢，有事吗？” “如果没有打扰你的话，我想跟你谈件事。” “打扰什么呀？有事你就说吧。” “跟永盛公司的签字仪式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我正想明天跟你汇报。” “不用跟我汇报，定下来后你全权操办就是了，我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一一一一？” “我想跟你谈谈咱们以前谁也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哦一一一一，谁也没想到？什么事？”陈馨悦非常疑惑。 “用我一个朋友的话说，叫幸福的烦恼。” “到底什么事呀？你把我搞得莫名其妙。” “现在把合金公司转给永盛公司了，除去小股东的退股资金，起码还剩二十三亿元，突然出现的这笔巨款，不能让它沉淀在账上吧？” “对啊，当然不能让它沉淀下来。” “既然不能让它沉淀，这笔资金用来干什么好呢？实事求是地说，我以前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你考没考虑过？”齐明远问道。 “事发突然，转让谈判拖的时间又那么长，谁也没想到对方说定下就定下了，真没来得及考虑回收的资金用来干什么。” “你别多想，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考虑这方面问题。跟你打电话的意思，就是让你从现在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或者咱们共同商量。”齐明远说。 “这么大一笔巨款，用来干什么一一一一，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好。”陈馨悦的脑子也在快速转动着，“吔，不知道政府是否需要资金？” “你想干什么？” “如果政府在改善民生方面需要资金，咱们可以用这笔钱收购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股份呀！” “哟，这是个好主意！”齐明远赞赏道，“可是如果把这笔资金投进去，大清集团在东大华源高速公司的股本占比就超过百分之五十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同意大清集团控股东大华源公司？” “如果地方政府需要资金，就会允许股权收购。我认为他们没有不缺钱的时候，要不老百姓都能看见的一些事情，怎么迟迟没有进展？” “嗯，这只能算是投资渠道之一，还有呢？” “还有一一一一，我暂时只想到了这个。” “海水淡化项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齐明远问。 “正在安装设备。” “计划什么时间投产？” “安装调试和员工培训，这些工作完成以后，半年左右可以投产。” “往华凌市的输水工程确定了吗？” “半个月前专门为输水工程开了个联席会议，研究输水工程的投资分摊，一说到钱，只有华凌市的代表硬着头皮勉强同意按现有股本比例出资，包括省里有关部门的其他各方都往后退，结果啥也没确定下来。”陈馨悦道。 “这些机构也是，实施海水淡化项目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华凌市的水资源紧张问题，当初做项目预算，没把输水工程考虑进去吗？” “我看他们只考虑了生产，没考虑输送。” “别的产品可以只管生产不管运输，自来水这么廉价的商品，输送环节甚至比生产过程还重要。这真是顾头不顾尾啊！”齐明远说。 “有些部门领导做规划就是顾头不顾尾，他干几年走了，不管继任者如何结局。输水工程概算下来，需要近二十亿元投资，所需资金超出了海水淡化项目本身的近一倍，那天的联席会议上，听说需要这么一大笔投资，我看各方都面有难色。”陈馨悦道。 “虽然有关部门考虑不周，这正好给了大清集团机会。” “哦！你是说一一一一？” “估计你也猜到了，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按现在的股本占比出资，大清集团也要负担百分之五十，那就是十来个亿。与其如此，还不如大清集团单独做，免得跟这些部门搅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齐明远道。 “哟！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这句诗很有哲理，你看我就管着这个项目，却没往这方面想。你的想法很好啊，正好解决了这二十多亿资金闲置的问题。”陈馨悦惊喜道。 “现在只是个设想，还不知道其他几方同不同意呢。” “我看他们求之不得，不用他们出资金了，这不正是他们希望的吗？” “这几天你抽时间跟另外三方通通气，把大清集团的想法跟他们交个底。另外，如果真要投资往华凌市的输水工程，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是，以官方的名义，接受政府部门监管，但由大清集团独自经营。”齐明远道。 “能具体说说其中的含义吗？”陈馨悦问。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到时候我会给你详细解释的。这几天你先跟他们联系一下，通通气。” 华凌市和省里有关部门的代表一般都不在现场，前段时间来东兴开了一次项目联席会议后，没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他们第二天就回各自的单位了。为了这件事，陈馨悦也不好再把他们召集过来，只好跟他们一个个地单独打电话。 按照顺序，陈馨悦先给省里那位顾姓代表打电话，这位顾代表是省发改厅投资处的一位副处长。电话接通后，陈馨悦说：“顾处长你好！我是东兴市的小陈。” “呵呵，陈总你好！” “顾处长，我想跟你汇报一件事。” “不能说汇报。什么事？你请讲。” “指挥部前段时间不是就输水工程投资开过一次联席会议嘛，当时也没解决什么实际问题，看来各方对继续投资都有一些顾虑。再有半年左右，海水淡化项目就要建成投产了，现在往华凌市的输水工程还没有落实投资，回到单位后，我跟大清集团董事会汇报了这个情况，他们表态，如果其他各方实在不愿投资，大清集团可以单独投资输水工程。”陈馨悦道。 “是吗？很好啊！”听口气，顾处长很高兴。 “我想知道，你们是否同意大清集团单独投资输水工程？” “我们一一一一，你是问发改厅投资处吗？我们当然同意。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撑头联络东兴和华凌两市，我们根本不愿出面参与这种事。” “顾处长，大清集团的意思，要做就自己独立投资，不想跟别人参合。” “可以，别人也没谁啊！我们是不愿再投资了，我看华凌市也很勉强，你们集团要独立投资，大家可能都求之不得呢。” “顾处长，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大清集团也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输水工程建成后，在政府名义下，由大清集团单独运营。” “这个嘛，不是多难的事，应该可以商量。” 结束了跟顾处长的通话，陈馨悦又拨通了华凌市刘副市长的电话，“刘市长你好！我是东兴市的小陈。” “哦，陈总你好！” “刘市长，我想跟你汇报一件事？” “汇报就免了，有事请讲。” “再有不到半年，海水淡化项目就要建成投产了，现在往华凌市的输水工程投资还没有着落，我跟大清集团董事会商量后，他们有意投资输水工程，请问刘市长，你们华凌市是否同意他们单独投资？” “我们当然欢迎大清集团投资输水工程！” “刘市长，大清集团愿意独立投资，独立运营，也就是说他们不愿跟别人合伙。”陈馨悦强调道。 “独立投资，独立运营一一一一，当然也可以，只是，” “刘市长，你就直说吧，有什么顾虑？” “大清集团是一家民营企业，如果独立运营，这输水价格，” “哦，刘市长请放心，大清集团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在政府的名义下独立运营。”陈馨悦道。 “以政府名义独立运营？陈总能否说得具体一点？” “第一，大清集团会在政府制定的所有政策或规则框架内运营，至于你说的输水价格，那必须有透明的成本核算和征得相关部门的批准；第二，大清集团是民营企业，输水工程的施工建设，必然涉及东兴和华凌两市的有关地区，没有两市政府部门的协调，这项工程根本无法实施。” “是啊，这都是大清集团面临的具体困难。” “尽管如此，大清集团还是愿意独立投资输水工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别无选择 “现在其他各方都没有继续出资的意愿，由大清集团独立投资当然很好，嗯一一一一，以政府部门的名义运营，这样比较好。” “如果刘市长同意，我跟发改厅的顾处长已经沟通过了，他也原则同意，这样的话，我就把消息带给大清集团董事会，让他们做准备？”陈馨悦道。 “可以。陈总，在大清集团准备期间，咱们是不是应该开个联席会议，把输水供水的具体事宜确定下来？”看来，华凌市的刘市长对大清集团的口头承诺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啊，只要你和顾处长有时间，这个会咱们随时可以开。” 三天后的上午八点，海水淡化项目指挥部借用腾龙大厦三楼的小会议室，专门就输水工程召开了一次各方联席会议，会前，陈馨悦把大清集团想要独立投资输水工程的情况向各方作了通报，唯独东兴市公用事业局的韩局长被蒙在鼓里。 当陈馨悦再一次向指挥部的成员们汇报完情况后，老韩第一个发言：“自来水的输水工程可不是一件小事，这种直接关系到华凌市千家万户的大事，让一家民营企业单独来做，我认为有些不妥。” “哦，韩局认为有什么不妥？”顾处长道。 “我作为职能部门的领导，深感城市自来水供应关系到千家万户和每一个城市居民的切身利益，如此重要的民生大事如果让一家民营企业控制了，里面的风险谁来负责？”老韩道。 就在几个月前，老韩为其亲信的皮包公司承揽工程时，被陈馨悦阻止过，为此，他跟大清集团一直有芥蒂，在这件事情上，陈馨悦事前又把情况通报了指挥部除他以外的所有成员，所以，老韩对涉及大清集团的任何事务都有抵触情绪。 “你说的风险指的是哪些方面？”东兴市的杨副市长道。 “比如输水价格和输水量，你要让大清集团自己掌控能行吗？”老韩道。 “韩局不愧是职能部门的一把手，想问题就是周全。但我话还没说完，其实事先跟几位领导也通报过了，即使大清集团独立投资，将来向华凌市的输水业务，就算韩局不提醒，大清集团也会主动要求在政府的名义下运营。”陈馨悦就是故意把老韩晾在一边。 “这里我得说明一下，这条输水管线只是把一定量的自来水从这里输送到华凌市的自来水厂，换句话说，大清集团并不直接向华凌市的城市居民供水，所以，韩局不必过分担忧水价。”华凌市的刘副市长说。 “至于输水量，可以通过双方或三方签订合约来保证，输水价格有物价部门监督。现在都在建立个人征信系统，企业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我相信堂堂大清集团，应该不会拿自己的信誉当儿戏。”顾处长道。 “虽然这些担忧不无道理，但放在大清集团，这些所谓的风险都不存在，再说，人家已经主动要求在政府的名义下运营，还有合约和制度约束，咱们就放心地让大清集团去做吧。”杨副市长道。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输水工程涉及二十来亿投资，至今没有着落，指望省地两级政府再次出资不现实，既然大清集团有这个意愿，那就放心让他们做吧。时间不等人，再有半年项目就要竣工投产了，为了不耽误向华凌市输水，我看就这样定了吧。”顾处长虽然行政级别不高，但他代表的是上一级政府，又是这个项目的撑头单位，他的发言具有拍板定案的意思。 看见几位行政级别都比自己高的参会者均表示支持，老韩低下了头，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虽然不觉得尴尬，但也相当无趣。 陈馨悦故意挑衅道：“韩局，你还有什么要强调的吗？” 老韩木然道：“哦，那个啥，我没有要说的了。” “接下来进行下一项议题。大清集团有言在先，他们独立投资输水工程的一个前提条件，是将往华凌市的输水业务置于政府的名义下运营，这一点刚才大家也很赞成，咱们要讨论确定的问题是，这个‘政府名义’以一种什么方式体现出来？请领导们确定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陈馨悦道。 经过短暂的沉寂，顾处长最先说话：“我建议东兴和华凌两市分别成立一个输水办公室，大清集团将来向华凌市的输水业务由企业内部管理，在行政上归东兴市输水办公室领导，企业有什么需要政府协调的事，由两市的输水办公室出面协调。大家认为怎么样？” “顾处长的意见好是好，可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东兴和华凌两市还要成立两个办公室，这是不是有点浪费行政资源啊？”别看老韩在这几个人当中行政级别最低，但他敢于说话，毕竟发改厅的顾处长和华凌市的刘副市长都不是他的上司，老韩用不着顾忌他们有什么想法。 “那你有什么建议？”东兴市的杨副市长问道。 “可以成立输水办公室，用于在行政和业务上对大清集团的输水工作进行管理和指导，但这个办公室的规格不用太高，我认为放在我们东兴市公用事业局就可以了。”原来如此！老韩是公用事业局的一把手，他总想着对大清集团施加影响。 “嗯，这个建议也有道理，陈总，你们认为怎么样？”杨副市长道。 “这个一一一一,对不起，我不能马上给出答案，我需要跟大清集团董事会的主要负责人交换一下意见。各位领导请稍等，我打个电话就回来。”说完，陈馨悦起身离座，到会议室外打电话。 外人当然不知道，大清集团哪有什么董事会的主要负责人啊！陈馨悦来到走廊东面的尽头，她拨通了齐明远的电话，“有件事需要马上跟你汇报。” “说吧，什么事？” “项目指挥部正在召开关于输水工程的联席会议，第二项议题是按大清集团的投资条件，以何种方式体现出‘在政府的名义下运营’。发改厅的顾处长建议东兴和华凌两市各自成立一个输水办公室，将来的输水工作在行政上归这个办公室管辖，对外关系由两市的办公室出面协调。”陈馨悦道。 “这种方式很好啊！” “可是公用事业局的老韩节外生枝，他建议把这个办公室放在他们公用事业局。” “其他领导们什么意见？”齐明远问。 “我看他们都不说话，咱们的杨副市长问我什么意见，我这不到会议室外面给你打电话嘛。” “说说你的看法。” “其他几位都是局外人，包括杨副市长，他们都不知道老韩与大清集团之间的恩怨，老韩的目的不是明摆着嘛，因为之前的几件事没给他面子，他这是想利用职务之便给大清集团的头上套一只紧箍咒，输水业务真要归公用事业局管辖，老韩将来对输水工作肯定会设置诸多障碍，出了问题他把所有责任往大清集团一推，以这种方式败坏大清集团的名声，我认为这就是他的目的。”陈馨悦道。 “成立输水办公室当然是一种很好的运作方式，但坚决反对把这个办公室放在公用事业局，大清集团独立投资的跨地区项目，凭什么听命于老韩这样的人？”齐明远说。 “上次投标不成，老韩指使他的亲信对我实施报复，咱们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抓到把柄以后放了他们一马，本以为老韩应该理解咱们的善意，从目前的情况看，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想和大清集团死磕到底。”陈馨悦道。 “但愿老韩别那么想，他要是真敢和大清集团死磕，如果大清集团想害他，真是易如反掌。就老韩那人品德行，给他做个简单的套，他就很容易往里钻，等他钻进去了，只需一个举报电话，证据往上一交，就让他分分钟完蛋。” “其实，像他这种级别不高的官员，见了上级比对待自己亲生父母还要恭敬，如果请程市长或汪秘书长带他跟大清集团的人吃顿饭，也能让他变得老老实实的。” “对环保局的老常，不就用的是这种办法吗？但老常那人素质比较高，就老韩这样的素质，他不配咱们用那样的方式对待他。行啦，别管老韩说什么，你坚持大清集团的原则，不让输水办公室设在老韩管辖的部门。现在的形势，除了大清集团，其他各方都不愿继续投资，在这种状况下，不管是谁，他们现在都别无选择。”齐明远对局势看得非常清楚。 陈馨悦回到会议室，坐下后她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我刚才跟大清集团董事会的主要股东沟通了一番，他们不同意把输水办公室设在东兴市公用事业局。” “可是在东兴和华凌两市的市及机构设置这样一个办公室，经费预算怎么解决？”没等其他人说话，老韩抢先质疑道。 “韩局的意思，这个办公室设在你们公用事业局，就不需要经费预算了？”陈馨悦揶揄道。 “这个，当然也需要，否则如何维持日常运转？” “还是嘛！我以为韩局有什么奇思妙招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能得逞 陈馨悦让老韩在众人面前尴尬，老韩也是咎由自取。 “陈总，输水办公室的设置层级可以商量，你转告大清集团尽快把投资事宜落实下来。”顾处长道。 “顾处长请放心，大清集团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这么多年来，凡事大清集团承诺的事，每一件都得到了落实，这么大的投资项目，他们更不可能出尔反尔。”陈馨悦道。 “如果把这个办公室放在市政府下面，没有别的任何问题，就是预算和编制不好解决。”杨副市长道。 “如果仅仅是预算问题，包括东兴和华凌两市的这个办公室，每年有几十万块钱就差不多吧，这点钱完全可以由大清集团来出。至于编制，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陈总，大清集团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事情不能这么做，让企业出资解决政府机构的预算，这是犯大忌的，无论组织纪律还是法律条文都不允许。” 顾处长停了停，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根据大清集团的意思，说白了他们就是想在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时，需要政府机构出面协调，平时，企业按照合同条款向华凌市保质保量地输送自来水，与政府没有任何牵涉，我看东兴和华凌两市的输水办公室，放在你们的政府办公室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增加专门人员，由政府办公室的一两个人兼职就行，这样一来，也就不存在预算和编制问题了。杨市长和刘市长，你们觉得怎么样？” “嗯，顾处长这个建议很好。实际上，成立这个办公室的目的，就是企业遇到问题时，知道找谁帮他们出面协调，办公室平时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让市府办公室的人兼职是个好办法。”华凌市的刘副市长道。 “我也同意这个建议，但是遇到问题需要出面协调，产生的费用怎么办？因为市府办公室的预算是不可能包括这种费用的。”杨副市长说。 “这样的事，我估计每年也就三两次，花钱不多，发生的费用可以由海水淡化工厂处理，尽管大清集团不在乎这么点钱，但还是不能让他们出资，否则传出去影响不好。当然，大清集团是海水淡化项目的最大股东，说起来还是人家分摊的最多，但这跟他们单独出资的意义大不一样。”看来这个顾处长是个原则性非常强的人。 “我代表大清集团赞同顾处长的意见。”陈馨悦道。 会场再次沉寂，实际上除了老韩以外，其他各方均已表明了各自的态度，老韩赞成也好，反对也罢，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意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各位领导，咱们聚在一起开会的机会非常难得，如果在输水办公室的设置上没有异议，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提议再进行一项议题。”陈馨悦道。 “哦，陈总还有议题？” “各位领导，海水淡化项目很快就将建成投产，就在刚才，输水工程的投资主体也确定下来了，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对项目建成投产后的管理运营机构进行酝酿？” “嗯，陈总说得对，现在是该考虑组建管理机构了。”顾处长道。 “毫无疑问，根据投资构成，海水淡化项目建成后，应该组建一家股份制企业，现在的问题是，组建一家什么样的股份制企业比较合适？要不要成立监事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管理机构组建起来后，懂事c董事长c监事长和总经理人选（单位），这些都是亟待确定的具体问题。项目一旦竣工，我这个总指挥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需要董事长和总经理马上接过去。” “哎哟，这个会看来上午完不了啊！陈总提出的这项议题的确很重要，不过上午时间不多了，不行的话利用下午充足的时间，好好研究陈总提出的问题。”刘副市长建议道。 午休时间，陈馨悦就下午的议题征求齐明远的意见，“不出意外，董事长一职应该由大清集团的人出任。” “关键是总经理一职，我怕老韩跟着参合。”陈馨悦很担忧。 “那不行，你要想办法全力阻止老韩的企图。”齐明远道。 下午两点，会议继续，陈馨悦主持会议，“接着上午的话题，咱们先确定董事会的组成人数。” “除了东兴市政府，其他现金参股的三方，都有具体数额，杨市长，你们划拨的土地，有没有个价格评估之类的东西？没有量化值，不好确定股份占比呀。”顾处长道。 “哟，这个事我得问一下。”杨副市长当场给市国土资源局办公室打了电话，询问海水淡化项目的占地面积和土地价格评估，他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参会者做了通报，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一会儿把土地评估报告送过来。” “根据杨市长提供的数据，东兴市划拨的土地价值，大致相当于我们投资的两倍，刘市长，你看情况是不是这样？”顾处长道。 “差不多吧。这样算起来，如果发改厅和华凌市的投资分别算作一股的话，东兴市的土地作价应该是两股，根据大清集团的投资额度，他们应该占三股。”华凌市的刘副市长表现的很大度。 毕竟海水淡化项目完全是为了解决华凌市的城市供水问题，作为华凌市的代表，尽管他们和发改厅及大清集团拿出的是真金白银，但为了华凌市的城市供水这个大目标，刘副市长也不在土地作价和股权占比上跟东兴市计较了。 “根据刘市长的意思，将来的董事会将有七名董事组成，其中发改厅和华凌市各一名，东兴市两名，大清集团三名。各位，你们以为如何？”顾处长道。 这个股权结构和董事会组成人员很有意思，如果华凌市c发改厅和东兴市三方联手，董事会将以四比三的多数否决大清集团的任何动议。 然而，东兴市以划拨的土地入股，发改厅的顾处长什么意见不得而知，但华凌市的刘副市长认为，无论项目占地面积还是土地作价都明显偏高，有了这样的心结，华凌市的股东代表不可能跟东兴市的代表一条心。 这一点，陈馨悦和齐明远早就做过分析，如果其他三方有达成一致的可能，大清集团会第一时间反对东兴市以土地入股的方案。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董事会就由七名成员组成。接下来确定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人选单位，请领导们提供好的建议。”陈馨悦道。 “根据一般原则，董事长当然应该出自大股东单位，这没啥可讨论的，现在的问题是由谁出任总经理？”顾处长说。 “董事长出自大股东大清集团，按理说，总经理应该来自第二大股东。”没等杨副市长说话，老韩抢先说道。 “韩局，你们作为第二大股东，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很理解，我也同意由你们出任总经理，问题是你和杨市长都是政府公职人员，包括你们所在单位的同事都是在岗的政府工作人员，你们中的任何人到企业担任职务，都是违反规定的。不知道你考虑到这方面因素没有？”老顾提醒道。 “是啊，咱们这样的身份不适合到企业任职，总经理人选还是从其他单位考虑吧。”杨副市长道。 “各位领导，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许让大家见笑，但这是我们作为第二大股东的权利。我知道政府公职人员不能到企业任职，但我们有其他办法来绕过这道障碍。”老韩道。 “哟，你有什么样的办法？”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老韩。 “我们公用事业局管辖的东兴水务集团，就是一家名副其实的企业，可以从那里派人出任这里的总经理。” “哦！是啊，可以从东兴水务集团派人。”杨副市长恍然大悟，他很赞同老韩的意见。 “从东兴水务集团派人？哈哈！好啊，我也赞成韩局的意见。”陈馨悦冷笑道。 稍微停了停，陈馨悦继续主持会议，“董事会和总经理人选单位定下来了，领导们认为是否有必要搞个监事会？” “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成立监事会，我们这三方也不可能再派其他人参加，说不定还是咱们在座这些人，与其那样，还不如别再组建新机构了，节省点费用吧。就这么大个事，我认为董事会完全可以处理好。”顾处长道。 在这个问题上，参会人员一致认为没有设立监事会的必要。 会后，老韩兴高采烈地回到单位，他为自己坚持由第二大股东单位出任海水淡化项目总经理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在和大清集团陈馨悦的较量中扳回了一局。 当齐明远得知老韩确定了总经理人选单位时，他急着问陈馨悦：“你怎么没有阻止他？” “阻止他干什么呀？再说其他人也不反对。” “这不让老韩的企图得逞了吗？”齐明远有点沮丧。 “我看未必，能不能得逞，主动权还在咱们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阻击 “哟，难道咱们的陈总还有什么杀手锏？”齐明远嬉笑道。 “哪有什么杀手锏呀！”陈馨悦感叹道。 “那你手里的主动权指的又是什么？” “老韩不是想让东兴水务集团成为总经理人选单位吗？我知道他的如意算盘是什么。”陈馨悦道。 “你认为老韩想让谁出任总经理？” “事情明摆着，东兴水务集团的二股东代表，也就是原自来水公司经理老宋，跟老韩是多年的上下级关系，老韩想让老宋出任海水淡化公司的总经理，通过控制老宋，老韩就可以达到将手伸向海水淡化公司的目的。”陈馨悦分析道。 “哦！这老韩的如意算盘打的确实够精呀！” “精是精，只可惜他只想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尾，他当时在会上提出这个想法，我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像其他人一样支持，我就想看看老韩的如意算盘怎么实现。” “对，静观其变，看他如何运作。”齐明远道。 下午四点，老韩回到办公室，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先沏了一壶上等“猴魁”，品着茶，还兴致盎然地唱起了现代京剧样板戏“沙家浜”里“智斗”一场中刁德一的唱段，“这个女人啦，不寻常，她态度不卑又不亢，我倒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局办公室就在局长办公室隔壁，办公室主任是位四十出头的女士，听见局长大人在办公室引吭高歌，这位王姓主任以为局长中午喝多了酒，她非常关切地敲门进屋，“韩局长，你没事吧？我给你沏壶茶。” “小王啊，我没事，中午没喝酒，今天遇到高兴事，随便哼几声，你去忙吧。” 办公室王主任离开后，老韩拿起电话翻出个号码打了出去，“快下班了吧？” “快了，韩局你好！” “明天上午上班后来局里一趟。” “好。韩局，有事吗？” “有事和你商量。” 电话那头的老宋一听韩局长找他商量事情，自然是受宠若惊，“哦，请问韩局，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老宋带着一脸的期望出现在老韩办公室门口，“还不好意思？进来吧！”老韩道。 “韩局，请问找我商量什么事？”老宋迫不及待地问。 “急什么？把门关上，你先坐下。” 老宋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没敢再说话，而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的老领导。 “你想不想出任另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老韩问道。 “我一一一一？出任另一家公司总经理？”老宋心里嘀咕，“韩局，你是要把我调出水务集团？” “调出水务集团干什么？我想让你兼任！” “兼任？哦，那太好了！我愿意。”老宋很高兴。 “那就好，你做好兼任两家公司总经理的准备吧！” “多谢韩局！请问你想让我兼任哪家公司的总经理？” “即将竣工投产的海水淡化公司，我们局是总经理人选单位，我想派你出任总经理。”老韩故作神秘道。 “你是说让我兼任两个公司的总经理？”老宋还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没有信心？怕自己干不了？” “不不不，我很有信心，也一定能干好。” “这就对了，首先你得有信心。到时候你就不得了啦，担任两个公司总经理，起码双份工资，打工皇帝呀！” “韩局请放心，我会铭记你的厚爱和提携。” “先别说这个，你做好思想上的准备。这两天我以局里的名义，给水务集团下发一个红头文件，让你们班子也做好准备。”老韩道。 过了三天，水务集团办公室果然收到东兴市公用事业局下发的红头文件，转到董事长石雨萌手里后，她又将这份文件送到大清集团总经理陈馨悦办公室。 看完文件内容，陈馨悦笑了，“我就知道老韩打的是这个算盘，但他忘了谁是东兴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 “陈总，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石雨萌很好奇。 “前几天开会，老韩提出了他的想法，我估计他就想走这步棋。” “咱们怎么办？难道真让老宋一身兼两职？” “董事长早就有过交代，不能让老韩的企图得逞。其实老韩自己很想兼任海水淡化公司的总经理，但他公职人员的身份不允许他那么做，于是他就打算让水务集团的老宋出面，老宋对于老韩自然是言听计从，这个老宋根本就是老韩的傀儡，如果老宋出任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实际上充当了老韩的代理人。”陈馨悦向石雨萌解释过中原因。 “哦，怪不得老宋这两天情绪高涨。”石雨萌似有所悟。 “老韩这个红头文件并没有指定老宋出任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他也无权指定，只是说让水务集团推荐人选，他以为水务集团一定会推荐第二股东代表老宋，可咱们为啥要遂他的心愿呢？” “陈总，你说咱们该如何应对？要不从另外三个小股东中确定人选？” “不，如果委派小股东而不用老宋，那会给老韩以口实。现在水务集团共有大小五名股东，你开个董事会，让股东们投票决定出任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的人选单位，投票前一定要强调人选单位，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小股东们才会明白投票的目的，因为谁都知道大清集团才是东兴水务集团的最大股东。”陈馨悦道。 “你的意思，想让大清集团的人出任这一职务？” “对。并不是大清集团在乎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这一职务，而是利用大清集团最大股东这一优势条件，对老韩想要染指企业经营管理的企图进行强力阻击。”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第二天下午，石雨萌召集了东兴水务集团的一次董事会，“各位股东，根据东兴市公用事业局的文件精神，即将竣工投产的海水淡化公司需要一名总经理，局里的意思要从水务集团确定人选单位，请大家注意，咱们要确定的是人选单位，而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虽然我是水务集团董事长，但这件事也不能由我自己决定，我建议咱们用投票的办法来确定人选单位。一人一票，董事会有五个股东单位，可以任选其一。”石雨萌开门见山地说。 “还是应该看哪个股东单位最有资格成为人选单位吧？”一名与石雨萌私交甚好的小股东代表故意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大家没有别的问题，接下来咱们开始投票。”石雨萌道。 一共五个人参与投票，总共五张选票，从选票分发到统计完毕，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结果，不出所料，大清集团得四票，原自来水厂得一票，大清集团以四比一胜出。 老宋对结果显然很失望，但这是民主投票的结果，也没见石雨萌有什么作弊行为，他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散会后，石雨萌趁热打铁，她以水务集团的名义向东兴市公用事业局回复了一封信函，并附上投票结果，让办事员立即将信函送到老韩办公室。 老韩提着公文包正要准备下班，当他知道水务集团有信函送达，他又坐回椅子上，马上拆开信函，急切地想知道里面的内容。“什么！经董事会投票表决，大清集团以四比一的得票数成为人选单位，这怎么可能？”看见结果，老韩一拍桌子，几乎大声地喊了出来。 他抓起面前的电话就要往外打，一看时间，正是下班在路上的时候，老韩又把电话重重地放了回去。 司机已经将专车开到办公楼的正门等候，老韩提着包，无精打采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晚没有应酬，老韩直接回到家里，随便扒了几口饭，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他要给老宋打电话，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局，你好！”电话接通后，老宋首先说话。 “你知道结果了？”老韩问。 “结果？哦，当时就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快下班时，他们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函，把投票结果告诉我了。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韩局，局里下达的红头文件又没明确指定是谁，所以人家才召集董事会投票。”老宋道。 老韩也有苦衷，“局里无权做出这样的指定安排，那不等于伸手向企业要人吗？无论程序和纪律都是不允许的。我以为大清集团的石雨萌在水务集团当董事长，他们怎么也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这个二股东代表呀！其实你自己也可以争取，难道你没有主动提出来吗？” “我怎么提出来呀？人家说遵照局里文件精神，民主推举出任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的人选单位，我还怎么说话？”老宋道。 “那三家小股东占的股本比例很小，你不应该同意民主投票过程中一人一票的规则，小股东哪有资格一人一票？” “韩局，人家大清集团是大股东都赞成这样的规则，我有什么权利反对呀？到头来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还得罪人，何必呢？” “这个，”老韩似乎黔驴技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横生枝节 “韩局长，请你别往心里去，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提携，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一职，谁爱干就让他干去吧。说实话，真让我同时担任两个公司的总经理，我也觉得有点忙不过来。”这个老宋，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至今没明白老韩的目的。 “嗨！算了，不说这个了。”老韩对自己的设想没能实现很失望，对老宋这种无能之辈更加失望。 成功阻止了老韩的企图，陈馨悦把结果向齐明远作了汇报。 “很好，就是不能让老韩的企图得逞。说实话，大清集团在官场有很多朋友，大清集团对朋友一向出手大方，根本不在乎一点一滴的蝇头小利，但老韩这种人，不值得咱们为他慷慨。”齐明远对最终结果很满意。 “董事长，根据这个情况，将来的海水淡化公司总经理就得是大清集团的人了，这样看来，董事长和总经理都出自同一个单位，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陈馨悦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大清集团是大股东，而且机会赶得正好，其他几方派不出人选，大清集团就该当仁不让。” “你觉得该派谁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你出任海水淡化公司董事长，石雨萌担任总经理啦！” “这，我们两个都是女士，这样能行吗？”陈馨悦有点担忧。 “怎么不行？你们俩是大清集团的一双金凤凰，出任这一职务是高配，显示出大清集团对其他三方的尊重。在我看来，除了你们俩，派其他人都不合适。”齐明远道。 资金到账后，大清集团将输水工程委托给一家资质颇高的管道工程公司，陈馨悦问齐明远：“没经过面向社会的广泛招标，你不觉得吃亏吗？” “这家闻名全省的管道工程公司资质怎么样？”齐明远问。 “资质非常硬。”陈馨悦答。 “大清集团是否仔细研究过他们的报价明细呢？” “做了非常仔细的研究。” “你们认为工程的毛利有多少？” “百分之十五左右。” “那就是说，净利润不到百分之十。”齐明远道。 “最多也超不过百分之十。” “这家工程公司信誉怎么样？” “我们调查过，在业界信誉很好，他们施工的工程遍及国内十余个省市，还有五项工程获得过同行业的全国大奖。”陈馨悦对答如流。 “就是嘛，这样一家施工单位，报价又公道，工程所取得的利润仅仅是业界平均值，合情合理，就算招标，肯定也是他们胜出，既然如此，咱们为啥还要劳民伤财地招什么标呢？如果公开招标，很可能又会引来老韩的亲信那种皮包公司，到时候你不给他面子，还会惹得老韩不高兴。当然，咱们根本不必在意老韩的存在，关键是没有必要操那份心。”齐明远说。 “项目不久之后就将竣工，将来管理方面的一些工作现在就得着手准备了，比如输水价格，物价局催着上报备案，你对将来的输水价格有什么预期？”陈馨悦道。 “哎哟，这我还没仔细考虑过。要说预期，大清集团在输水工程上投了二十来个亿，我想怎么在十年之内也该连本带利收回来吧？计算一下，二十个亿在十年之内的利息，连本带利加在一起，分摊十年，就是每年的净利润。再往每年的输水总量上分摊，就是每输一吨水的利润。”齐明远是老金融，投进去的钱，不仅本金要收回，他认为这些资金如果放在银行，所产生的利息也要计入输水成本。 “往外市输水这种业务，咱们还是头一次做，不知道税收这一块怎么计入。” “不用管税收，税务部门怎么征，你就怎么交，反正一分不少地计入成本。即使要争取优惠政策，也应该是华凌市政府出面，找东兴市当地的税收征管部门协商，根本用不着你操心。”齐明远道。 正在海水淡化公司紧锣密鼓地准备竣工投产之际，齐明远接到沙河屯镇赵文启的电话，“二哥，咱们兄弟几个又有快半年没见面了吧？” “快半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我怎么感觉没那么长时间呢？” “你过得很充实，每天忙于工作，自然没有什么感觉了，我们几个可是每天都很挣扎。” “又怎么啦？你们为啥每天都很挣扎？”齐明远莫名其妙。 “你忘了？几个月前，我们三个从转让轻质合金公司的股份中回收了投资本金，这些钱还一直攥在我们手里呢。” “为啥一直攥在手里？怎么不存银行？”齐明远知道赵文启往下要说什么，他故意不搭茬。 “二哥，我们三个加在一起那五千来万不就存在你们银行的嘛，我是说我们至今还没找到这些钱的用途，总放在银行也不是办法呀！”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那你们想用这些钱干点什么呢？” “不知道呀！上次见面就说了，请你帮我们考虑一下干什么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帮我们考虑了吗？” “文启，投资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啊！行情没摸准，投资亏损了，就算你们不埋怨，我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而且，你们合起来才几千万，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话跟你讲，要让我帮你们选择一个投资项目，还真让我很为难。” “二哥，你站得高，眼界开阔，还得帮帮我们兄弟仨，请你费费心。” 通话结束，齐明远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半天未动。 老实说，二十多年来，齐明远为沙河屯这帮兄弟操的心一点也不比大清集团少，但他们的发展状况没有一个令人满意，时至今日，那兄弟几个仍是一帮离了自己的搀扶就不会走路的幼儿，这让齐明远非常无奈。 当初没有钱，要帮他们贷款筹资，现在手里有了钱，却不知道该干什么，还得帮他们找投资项目，沙河屯镇这几个朋友，真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兄弟！ 这次不是齐明远不肯帮忙，就这五千来万资金，他真想不到适合投资什么项目。 大清集团的所有项目都很大，动扎一二十亿投资，关键是哪个项目也不缺这五千万资金，根本没法切入。 如果找个项目让这兄弟三个合起来投资，暂且不论有没有适合他们做的项目，即使有，总得有个人牵头吧？就这兄弟三个，除了宋新元嘴上不说，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赵文启和鲍志国别看表面上亲如兄弟，实际上谁也不服谁，要在这三个人中找一个人出来牵头，都让齐明远破费思量。 他们这点钱当然也可以投到易融小额贷款平台，毕竟他们先前从农商银行退出的股金，已经投了进去。可是，要是这些资金再投进去，易融公司的平台自然是扩大了，但谢云祥和学强的股本占比就被稀释了，老谢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股东，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另一方面，科学的投资理念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只篮子里，赵文启等三人已经在易融小额贷款公司有一部分投资，再把这些钱投进去，等于把所有身家全部押在同一个地方，要是有个闪失，他们将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这样的后果令人不寒而栗，齐明远不敢想象。 陈馨悦正在办公室准备海水淡化项目的设备调试及人员培训计划，她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陈总，这里是东兴市环保局办公室，有件重要事情需要当面通知你们，请你来局里一趟。” 陈馨悦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上赶到市环保局，工作人员告诉她，局里的一把手常局长要和她面谈。 陈馨悦来到常局长办公室，“常局，找我有事？” “你请坐，我们也是刚接到上面的通知，有件事需要你们企业配合。” “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在项目的环评报告中，允许产生的浓盐水回排入海，根据刚接到的文件精神，上级环保部门对这方面要求提高了，从现在开始，要求对浓盐水实行回收处理，不再允许直接入海排放。” “这可怎么办呀？项目已经完成建设，马上就要进行设备调试了。常局，在你这里就没有通融的余地了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陈馨悦有点慌神。 “陈总，咱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如果能够通融，我连这个消息都不会告诉你。但现在的环保政策一旦下达，上面就有人盯着，谁也不敢在执行过程中打折扣，你就是让程市长出面，我也不敢跟你放宽政策，所以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 “这让我措手不及呀！”陈馨悦焦急地说。 “你也不用着急，我重新看了你们的环评报告，对于副产的浓盐水，其实工艺中有两种处理方案，一种为了方便省事，直接排入海里，你们现在采用的就是这种办法；另一种就是就地回收。我想，在项目引进的技术中，应该包括相应的回收处理技术。” “问题是项目已经竣工，马上就要准备试生产了，这不是横生枝节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