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野望长门》 正文 1.重生 三月的大汉朝御花园里桃花开的正盛,湖边的凉亭里一位芳华绝代的丽人被宫人簇拥在中央,只见她一手拉着一个八岁左右的男童,面带微笑的问“儿欲得妇否” 男童偏着小小的脑袋想了一会“欲得之” 丽人微笑着将身边的宫女一一指过,却都被男童摇头拒绝。 最后,丽人的手指停留在了一旁的红衣小女孩身边,男童大喜,遂点头大声道“若得阿娇做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阿娇飘在空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笑,阿母啊,这次可能真的不能如你的意了呢。 刘嫖大喜,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坐在一旁本还好好的女儿突然眼睛一闭,迅速像后倒了下去。 “快来人,宣太医” 刚刚还平静无波的御花园瞬间一片哗然。 阿娇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在她年少时在熟悉不过的长乐宫中。 外祖母还是不显老态的中年模样,只是那双浑浊的双眼让阿娇心酸不已,窝在窦太后温暖的怀里,任由外祖母的手掌抚摸着脸颊,阿娇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泪水,搂着窦太后的腰不愿放手。 “娇娇可是身子那里还不爽利么,快快告诉大母”窦太后眼睛虽早已瞧不见事物,但感官却灵敏的很,很快就感受到怀里心爱的外孙很不对劲,焦急的问道。 一旁的馆陶公主亦紧张的盯着母亲怀里的女儿,十分紧张。 阿娇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方抬头安慰祖母道“阿娇已无事了,大母无需忧心” “那就好,那就好,娇娇可吓坏祖母诶” 窦太后拍了拍孙女的后背,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起下午宝贝孙女被送回长乐宫时人事不省的模样仍后怕不已,若不是袁盅极力保证翁主只是一时受到惊吓晕厥过去,且并无大碍,不时就将醒来。 窦太后怕是得在长乐宫大大发作一回了。 就是这样,这伺候阿娇的,亦已经被惩罚过了,并且已经迅速的换了窦太后的心腹顶上。 于是,看见阿娇醒来后,众人都将将松下半口气。 窦太后抱着外孙女,心里想的却是刚刚女儿刘嫖所说的另一件事,看来这事,得再合计合计了。 阿娇心里微暖,想起前世祖母为自己对刘彻的种种忍让,一步一步的后退,更是悔恨不已,再看着在也是一旁一脸关心的阿母,阿娇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低下头不再去想。 午夜,陈阿娇满头大汗的从梦魇中醒来。 黑暗里,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灯火通明的未央宫里,她看见一身锦绣华袍的自己跌坐在地,再也没有了以往娇纵明艳,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代表着皇权的明黄圣旨落在她手边,上书‘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她看见自己被宫人‘请’到了上林苑边的那座空旷的宫殿。 那是自己最后的归宿,那是她的良人为她许下的金屋。 呵 黑暗里,阿娇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拭掉脸庞的泪水,闭上眼。 既然老天给她机会重新来过,她就再也不愿做那被藏于金屋的牺牲品。 此生,她便只要做这大汉的堂邑翁主,窦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陈阿娇。 而不是那个因巫祝,无子被废的汉武废后——陈阿娇 这世上的万千佳景,她亦愿做九天上的雄鹰,不再被人束之高阁,困于华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惊马 几日后,窦太后见阿娇无事,终于放下了担心。 午后,窦太后在女儿的服侍下用完了午膳,又哄了外孙女睡下,方与馆陶长公主移步到了后殿。 挥退众婢,窦太后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拍了拍馆陶长公主的手背,安慰着唯一的嫡女。 “阿母,嫖见娇娇受病祸,心里亦十分难受呐” “阿母知诶”眼睛虽瞎的窦太后依然十分准确的就摸到了依偎在身边女儿的头发。 “阿嫖啊,娇娇与阿彻的事,再议吧”窦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母,为何?”馆陶十分不解 “娇娇不愿呐”窦太后声音顿了一顿,想起昨日外孙与自己说过的话又道 “阿嫖,娇娇虽只为翁主,然乃我心头至宝,阿启亦是爱重娇娇,已是十分尊贵,皇家妇虽尊贵无比,然这条路,究竟是难走呀” 馆陶长公主对于阿母的说法十分不以为然“有阿母在,何惧乎” “然阿母年事已高,若百年之后,又如何护得娇娇,”想起娇娇所说的话,窦太后心里又是一紧。 是啊,早前只想到要给她这世间最最尊贵的身份,然自己也是从那个位子上过来的,自然知道这其中又有多少的阴私辛苦,既然娇娇不愿,那又何苦让娇娇也去受这份罪呢。 馆陶长公主听了母亲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然栗姬已厌恶嫖久诶,到时嫖亦恐无好下场呐”馆陶长公主将头埋进母亲怀里,低低的说。 “我儿无忧,阿母自有计较”窦太后搂紧怀里的女儿,平静的说。 她这一生,只得一女二子,大儿已坐上这天下至高无上之位,无须忧心,小儿久不在身边,鞭长莫及。 这唯一的女儿,又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她最最在意的所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外人来欺辱。 想起前几日皇太子生母的所言所语,窦太后脸上一抹狠戾一闪而过。 又几日,阿娇终于从长乐宫回到了长公主府,不是她不愿呆在大母身边陪伴她,实在是她再也不愿在皇宫中呆下去。 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阿娇坐在窗边发呆,这几日她总是梦到前世的所有一切,让她惶惶不能终日。 不知大母有没有说服阿母呢,阿娇心里想着,窗外的桃树被风微微吹动,花瓣顺着风吹进了闺阁。 花香将阿娇从思绪中抽离,轻轻摇头,阿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算了,管它呢,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就不用再去想其他,即使阿母不同意又如何,命是自己的,总有办法自己做主的’ 阿娇心情微微好了一些,刚要唤人,红雪就已推门进来 “翁主,章武侯府来人请了长公主与翁主明日侯府去做客,长公主遣人来问翁主的意思?” 章武侯?对了,是大母的侄子,自己的表叔窦少君。 “可是有何事?” “好像是窦小姐的及笄之礼,请长公主与翁主过府观礼” “既然如此,那边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回禀长公主” 翌日,阿娇便与馆陶长公主坐了马车一同前往章武侯府,她实在是记不起前世自己是否也去过章武侯府。 应该是没去过的罢,阿娇坐在马车里想,自己前世只喜欢往宫里去,何时像现在这样出过门。 想着想着,街道两旁的吆喝声倒是吸引了阿娇的注意,纵然她前世一生都是锦衣玉食,但她其实更爱那些民间的寻常玩意儿,记得前世刚与刘彻订亲时,刘彻便会时不时的遣人送些从民间搜挂来的稀奇玩意儿送与她。 可笑自己那时候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是刘彻爱重自己的表现。 原本因着出府的欣喜在这一刻消失不见,阿娇撇过头,不再去想马车外的一切。 馆陶长公主在一边倒觉着稀奇,看阿娇刚刚的表情明显是高兴的,怎么突然又不喜了呢。 馆陶长公主今日本是打算进宫的,不过是一个侯府嫡女的及笄之礼,就算有着窦太后的关系,她原本也是不会去的,毕竟她可是这大汉最尊贵的嫡长公主,又是长辈,这种小事并不需要她亲为。 不曾想,昨日阿娇却打发了人来说愿意同去。 于是一向爱重女儿的馆陶长公主刘嫖便带着宝贝女儿一同前往。 到章武侯府时,章武侯夫人已在大门口迎接 “见过长公主”章武侯夫人与刘嫖见过礼后,看见一旁的阿娇 ,便拉过她的手称赞道“这是娇翁主吧,果真是个花容月貌的可人儿” “阿娇见过夫人” 见过礼,章武侯夫人便领着刘嫖母女进了府 安排了女儿去章武侯嫡女的闺阁,刘嫖便去了这长安的顶级贵妇圈。 阿娇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比大几岁的少女正坐在妆奁前回头,见着自己便起身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绾见过翁主,翁主可安好”女子生的是绝世的美丽,五官精致无暇,阿娇只觉着眼前之人十分眼熟,听着她自报名讳之后终于想起来,这是窦绾,章武侯嫡次女,前世嫁给了贾夫人的儿子,中山王刘胜为妻。 她做皇后之时,在宴会上见过已是王后的窦绾,后来她被刘彻废弃,阿母去世后几年自己过的十分艰难,窦绾还曾请人送过些金银与自己。 想到这里,阿娇对窦绾微微一笑“绾表姐不必多礼,唤我阿娇便可” 窦绾见阿娇丝毫没有传言中的娇纵跋扈,更是十分投缘,拉过阿娇的手便往屋里去。 待窦绾梳妆完毕,便带着阿娇前往侯府花厅。 刚进花厅,阿娇便看见数十位与窦绾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女正坐在厅里热聊。 见窦绾与阿娇进来,她们立刻上前迎接,一一见过礼后,大家依次坐下,阿娇身份尊贵,便与窦绾一起被迎到了上坐。 在座的都是长安城中高官显贵家的淑女,家教严谨。所以阿娇与她们相处并不难熬,反而她们的交谈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闲暇之余不免又感叹一声前世的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礼毕,阿娇与窦绾俨然已经成了至交好友,相约好了过几日再去章武侯府的庄上游玩,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阿娇还在回味着今日经历的种种,刘嫖在一旁看的十分欣慰。 这几日阿娇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她担心不已,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模样。 放下了心里的担心事,刘嫖想到前几日在御花园之事,暗暗叹了一口气。 算了,既然阿娇不喜,阿母又支持阿娇,所幸阿娇年龄还小,那这事,便再放放吧! 只是这栗姬,她却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刘嫖正在心里盘算着明日入宫之事,又想着阿娇好不容易出去一趟,那过几日与窦家女儿的约定,便同意了她吧。 又几日,阿娇如约而至,和窦绾同乘章武侯家的马车,带着仆从与侍卫一起向章武侯城南的庄子驶去。 马车上,阿娇与窦绾交谈着这几日的种种。正说在兴致上,突然马车剧烈晃动,窦绾年龄比阿娇大几岁,她迅速反映过来伸手将阿娇拉入怀中护着。 幸好马车只是摇晃了一阵便停了下来,阿娇与窦绾松了口气。 窦绾检查了阿娇身上,见她毫发无损才放下心来。 随后遣了婢女进来问怎么回事。 “回翁主和小姐的话,是前面有两辆马车在路上撞到了一起才惊了马匹” “是何人家的马匹”阿娇想了想问道 “挂着的旗帜像是条侯家和薄家的”红雪进来帮自家翁主整理仪容回答道,顺便再检查了一遍翁主的身体,确定没有受伤才微微放心。 若是翁主受了伤,便是翁主不追究,今日跟出来的下人也讨不了好。 “喔,我无事,你先下去吧”阿娇拂开红雪的手道。 “诺” 不一会,两辆马车果然遣了人过来告罪,窦绾并没有下车,只是在车里回了话,便让马车继续行驶。 只是马车驶过去的时候,微风轻轻吹进车里,撩起了车帘一间。 阿娇无意扫过车窗 窗外的马匹上,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正回过头 四目相对,阿娇只觉得少年的眸子里有璀璨的星光,犹如长夜里闪过的一瞬之光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少年亦没想到,他只是无意的一个回眸,身后马车的窗帘的一角里,是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少女精致的五官上带着一丝丝笑容,耳鬓两边如墨的青丝轻轻飞舞在少女脸庞,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少年如玉的脸上突然扬起温柔绵绵的笑容,阿娇低头,脸上染上了一抹羞红。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因此窦绾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拉过阿娇的手,轻言询问是否哪里有不适。 阿娇的思绪却渐渐飘远,这个少年 她,其实是见过的。 只不过那次的相见,太过让人难过心伤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平阳 从章武侯府的庄子回来,阿娇的心境竟然平复了许多,不再夜夜梦魇缠绕。 因许多日未进长乐宫探望,窦太后十分想念阿娇,阿娇回长公主府的第二日便被窦太后派来的宫人接进了宫。 刚到长乐宫,阿娇便看见了此时她一点也不想见的人——刘彻。 还要那位对她也十分宠爱的舅舅,景帝刘启。 景帝抬头,免了侄女的请安,将侄女招到身旁坐下“听阿姐说,娇娇这两日去章武侯庄上玩去了,娇娇可喜欢庄子上的景色?” “回大舅,章武侯庄上景色秀色怡人,娇娇喜甚”阿娇拉着景帝的龙袍,微微摇曳道。 望着侄女白皙稚嫩的脸庞,景帝心情大好,拍拍阿娇头上的两个包包头 “那过两日娇娇便与阿彻姐弟一同前往平阳探望阳信可乎?” 阿娇大惊“可娇娇甚是思念大母,大舅呢” “无碍,无碍,大母只愿娇娇开怀便可”窦太后坐在一旁一脸欣慰,自己的娇娇,果然是最孝顺的小人儿了,又想起前日女儿进宫所言阿娇于章武侯时的开怀,便开口相劝。 阿娇还想再拒绝,却被刘彻的话语打断了“娇娇姐不是最喜阿彻乎,一同前去,一同前去看望阿姐呢” 阿娇对着年幼的刘彻,实在是生不了多大的怨恨情绪,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也避免惹人疑惑,毕竟此前她对刘彻,真真实实是爱惜万分,突然改了态度实在不妥。 在长乐宫陪伴了大母两日。 一早,阿娇便与南宫,林滤和刘彻一同前往平阳。 阳信公主又称平阳公主,是王美人的第一个子女,刘彻的大姐,从小便十分照顾刘彻,所以刘彻对阳信的感情十分深厚。 但阿娇与阳信之间关系十分却是紧张。 阿娇想,就算重来一世,她也决绝王忘不了阳信公主,就如她忘不了那个以歌女出身打败她座上皇后宝座的女子——卫子夫。 阿娇对卫子夫的感官是复杂的,从刚被废除的怨恨,到长门幽禁数十年的寂寥。 午夜梦回,阿娇总是不愿承认一个事实,就算没有这位生男无喜,生女无忧的传奇卫皇后,她的结局,亦无多大分别。 如今重来一世,那我便看看,没了我这娇纵善妒的陈氏废后,你卫子夫,还能不能一步登天,未央独宠。 “阿娇姐,阿娇姐?”刘彻的声音拉回了阿娇的思绪。 “阿彻,何事?” “阿娇姐最近为何久不进宫见彻儿乎?”刘彻脸上的表情有些低落,他不明白,为何往日对自己最是疼爱的阿娇姐,如今为何变得不爱理他。 此时的刘彻不过八岁稚龄,还是一个有些单纯的小孩,然他亦是十分聪慧,也察觉出了阿娇对他与往日不同。 “无呢,阿彻为何如此发问,阿娇姐不过是思念大母甚之”抬手摸了摸坐在一旁刘彻的小嫩脸,阿娇温言回道。 算了,即使这一世已经决心远离金屋,然她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大汉失去这位明主。 作为经常出入皇宫的阿娇,她自然十分清楚现太子刘荣为人,宽厚有余却策力不足,优柔寡断。 “那彻儿便放心了”刘彻拉过表姐阿娇的手,小手紧紧握住,他现在处于懵懂之龄,不通情爱,只是将表姐阿娇当做重要的亲人。 阿娇笑了笑,不再回话,也不抽开手任由刘彻握着,既然不做夫妻,那便成为刘彻最敬重的亲人罢。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阿娇便把这事想象的太过美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到达平阳时,阿娇因着坐马车太久有些晕车,见过阳信后便早早的安置了,并没有与刘彻几人同行。 阳信公主于去年间嫁与平阳侯曹寿为妻,曹寿虽然体弱,然生的俊美非凡,所以夫妻间倒也颇为恩爱。 阿娇从晕车中缓过来时,已是两日之后。 这日,刘彻听了姐夫曹寿说马场里新来了一批好马,便起了兴趣。 探望阿娇时见她面色已好,便拉了阿娇前往。 阿娇与刘彻到达马场时,曹寿早已吩咐了人在此等候,只见两名小斯牵着一黑一棕两匹小马过来。 告知刘彻这是曹寿特意令人为他们二人挑选的马匹。 刘彻撇撇嘴,阿娇见他不满这是两匹幼马,嚷着要换,阿娇遂即劝阻。 “阿娇姐不必再劝,彻儿骑术乃父皇亲授,不必担忧” 见劝阻无效,阿娇遂即命人紧随其后,便不再管她,刘彻虽然年幼,然骑术还是不错的。又选的是十分温和的马匹,想来应是无事。 见刘彻走远,阿娇挥挥手,让小斯将幼马牵了下去,她不爱骑马,便带着红雪与另一名侍卫在马场闲逛。 平阳侯的马场很大,左方是平原,右方是一片树林,阿娇没甚兴致,便只在长满青草的牧场转悠。 可能之前曹寿交代过,所以偌大的牧场,除了阿娇与侍从便再无其他人。 只走到牧场下方的河边时,阿娇见一少年牵着刚刚的两匹幼马在河边喝水。 “翁主,奴这就去将此人赶走?”红雪见自家翁主望着下方的少年,似有不喜,于是出声询问。 “算了,不必了,想来阿彻也该尽兴了,回吧。”阿娇摇头,收回目光,转身朝马场走去。 “诺” 一群人往回走,却谁也没有发现原先一直在河边低头喂马的少年突然抬起头,眼光追随者阿娇的背影,久久不曾散去。 阿娇一行人回到马场时,刘彻已在马场等候。 见着阿娇归来,刘彻赶紧上前拉起阿娇的手,神情讨好“娇娇姐为何就不归乎,彻儿忧诶” 阿娇瞅了一眼刘彻,并不答话,也没有拒绝刘彻的牵手。 刘彻低下手,轻轻吐舌,坚决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玩的太高兴了,忘记了阿娇姐而心虚。 “回吧,阿彻” “好” 来平阳已经好几日了,阿娇除了那日与刘彻去了一趟马场,便一直与南宫,林滤呆在侯府,阳信公主有时也会陪着她们一起玩乐。 阿娇却是无法坦然的面对阳信,往往处在一处时便是沉默寡言,因此还被南宫林滤打趣。 这日,阳信邀请了姐弟四个一起坐船游湖。 坐靠在船窗边,阿娇深深为自己感到悲伤,她不仅仅是晕马车,竟然还晕船。 刘彻姐弟几人早已去了前面的船头欣赏美景,阳信作为长姐,照顾了一会儿阿娇,见她除了有点头晕外无其他症状,留下侍候的婢女便也跟着姐弟几人去了船头。 阿娇咬牙,果然是刘阿彘,体质真真是常人不可比拟的。 红雪命人搬来了一个躺椅,阿娇便躺在上面被船只摇晃的昏昏欲睡中,却被一阵喧哗声给吵醒了。 “红雪,发生了何事?” “回翁主话,是前面有艘船只见是平阳侯家的船,过来拜访,许是阳信公主认识的,所以公主正在前面接待呢”红雪扶起自家翁主,回答道。 “原来如此”阿娇点点头,并不准备出去。 却见除了阳信之外的姐弟三人进了来。 刘彻几步便走到了阿娇跟前“阿娇姐可好些了?” “无事,阿彻可知前方是何人?”阿娇好奇的问道 “嗯,好像是这平原的富族吧,阿彻亦知之甚少”刘彻想了想,回答。 “喔,那便不用理会,我们便安心呆在这边吧” “好” 阿娇以为只是平常的拜访,到是不曾想到那船却与她们同行。 回了侯府,因着白天游船阿娇有些不适,便早早的便睡下了。 这边,刘彻带着侍从正要回房,路过侯府乐坊时却被一阵歌声所吸引。 “大王,需要奴去将此人赶走吗” “不必,走,去看看是何人在此讴歌”刘彻挥退下人,脚步寻着歌声而去。 翌日,阿娇命红雪找来一套合适自己身材的男装,准备乔装出府去。 红雪百般阻拦无果,只好禀告了阳信公主。 好嘛,谁知又多了一位南宫公主。 阳信并没有太过阻止阿娇与南宫的行为,只是将两人的保卫安排的严严实实。 阳信并非不负责任,而是她作为公主,自然也是知道像她们这种身份,想要出府去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困难,因此并不阻拦阿娇二人的行为。 却也言明,只给二人半日时光,身边亦带着乔装侍从,暗处更是安排足够多的侍卫保护,也不能去忌讳之地,才同意二人出府。 ‘就当是给她们践行礼物吧,因过不了几日,几人便要启程回长安了’阳信公主想。 阿娇与南宫打扮好自身,便携手从平阳侯府侧门出了府。 “因阿彻与林滤去了马场,今日回来后定要悔死他俩”一身男装的南宫英姿飒爽,眉眼间尽是欣喜。 阿娇是喜欢南宫的,刘彻三个姐妹,大姐阳信心机深沉,三妹林滤胆小懦弱,只有二姐南宫,生性豁达开朗。 阿娇自小便与南宫关系最为要好,前世因南宫和亲匈奴,阿娇与刘彻还躲在漪兰殿中大哭了一场。 阿娇记得就是在那时,刘彻心中便许下了誓破匈奴,接回南宫的诺言。 想着若干年后,眼前这个似阳光般明媚的女子便要坐上对于大汉来说代表着耻辱的嫁车,远走塞外。 阿娇不由温柔了目光,南宫阿姐,这次阿娇必将倾尽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痴人 这是阿娇与南宫第一次见识到大汉的集市。 阿娇心里暗叹,纵然生在帝王家又如何,越是寻常的东西对于这些龙子凤孙来说,倒显得弥足珍贵。 阿娇看着一旁兴高采烈的南宫,心里是又怜又惜。 两人都还是处于尚未发育之龄,因此穿着男装到也不显怪异。旁人看到只以为是两位俊俏非凡的富家小公子。 阿娇与南宫从平阳的西市逛到了东市。 “唔,阿弟快快前行,快快前行。”南宫拉着阿娇,快速从马市穿行而过。 “哈,阿弟可无事”出了马市,南宫总算有了空问阿娇,这是二人出门时约定好的用兄弟相称。 阿娇在一旁也是面色不好,这马市的味道,实在是难以言说。 阿娇还未回南宫的话语,目光却被前方聚集的人群所吸引了。 南宫顺着阿娇的目光往前方瞧去“呀,阿弟,不知前方有何好玩的趣事,一同前往呀” 说着,也不等阿娇回话,只拉着阿娇的手快速向前走去。 阿娇无奈,南宫阿姐今日着实是活泼了些。 “哟,郑齐呀,这不是你家阿父与你的便宜弟弟么” 阿娇与南宫人还未至,便已听到人群里传出的调侃声。 好不容易从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找到一处地方。 阿娇便看见一个身着褴褛,身形偏瘦的少年竟抱着一匹幼马跌坐在地上。 幼马亦是倒卧在地上,腹部起伏有些急促,少年只是轻轻用手轻搂着怀里幼马的脑袋,低着头神情哀伤。 少年面前站立着几个男子,想来刚刚出声调侃的便是其中之一了。 只见话语刚落,其中一位男子瞬间满脸恼怒,竟不管不顾用脚向地上的幼马身上招呼过来。 少年反应很是迅速,瞬间便将马匹护在身下,用身子承受下了男子的一脚。 “小杂种,竟与你母亲一样下贱不堪,我让你护着这个小畜生” 男子一脚落在了少年身上,见少年经竟然死死护着马匹,更是恼羞成怒,只对着少年拳打脚踢起来。 一旁站立的几人见此情形竟然拍手称快。 “我说郑齐呀,你这便宜弟弟倒是将这马儿当成了亲人一般”刚刚出声调侃的人再次火上浇油。 其他几人闻言出声附和,名叫郑齐的男子更是气的双眼涨红,竟不管不顾的向少年的头部攻击去。 围观的人群见此情景慢慢散去,这怕是要出人命呐,而行凶的几人见着便是些富家子弟,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是万万惹不起。 少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丝毫的哀求声,只是将幼马紧紧护着,任何郑齐攻击自己。 阿娇看着少年的面容,只觉得有三分熟悉。 “住手” 阿娇还未回过神来,南宫已经几步冲了上去,一把将郑齐推开,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郑齐一时不察,被南宫推得踉跄了几步,抬头看到竟然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 更是火大,正想上前,却被南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几个大汉所擒住。 一旁看戏的几个男子亦是被突然的变故惊的合不拢嘴巴。 阿娇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她先前并没阻止,便是早已看多了这些事情。 却不曾想,首次见识到外面世界的南宫却是一腔的热血。 “大胆,大胆,你们可知我是谁唔”被侍卫控制住的郑齐疯狂的挣扎着。 阿娇招招手,人群中闪出一人,走到郑齐耳边轻言几句。 还在挣扎的郑齐吓得瞬间汗如雨下,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垂着头不敢再言。 与郑齐一路的几人倒是会看人脸色,看着来人不似简单之人,便偷偷的离开了。 南宫这才放松下来,转身蹲下询问少年“你无事吧?” 少年的嘴角已被郑齐踢出了血丝,只见他挣扎起身体向南宫跪拜 “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南宫挥挥手“你快快起来,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看看身体吧” 这边阿娇也得知郑齐原来是平阳侯府里一名马场管事之子,吩咐人将他押回侯府交与阳信公主家令后,便走到南宫身边 “该回去了” 说完想了想,阿娇招了人过来“你送他与这马儿去医馆看看伤罢” “诺” 少年见阿娇过来,目光闪了闪,倒是没有再过言语。 阿娇说完便拉了南宫离去,一路上两人也没了刚出来的兴致,一路就这么回了侯府。 阳信公主听跟随的人回来禀报了这件事,倒也没有多过在意,只是听着跟去的平阳侯家仆说被殴打的少年是马场里的管事郑季的私生子之时,阳信想了想问到 “那奴儿生母可是卫媪?” “回公主,确实是”家令有些诧异,阳信竟知道卫媪。 “哦——那便与他安排一个好些的去处吧”阳信想了想,对着家令吩咐道“别叫郑家的再欺凌了去” “诺”虽然奇怪阳信公主为何看重那私生子,家令也不敢多言,只是更为恭敬的应下。 挥退家令,阳信公主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有些出神。 她一个堂堂的公主原怎会知道什么卫媪。 只是前日听服侍阿彻的下人回禀到,阿彻似乎对乐坊的一名讴者十分有兴趣,便对此多注意了几分,今日听了家令的回禀,这才联想起来。 阳信公主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边的心腹丫鬟见此立刻上前替她舒缓头疾。 阳信作为王美人的大女儿,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的,所以此次见阿娇与自家姐弟一起过了平阳来,她才如此的郑重其事。 若按品阶来说,她们姐妹三人是公主,阿彻更是授封胶东大王,端是比她陈阿娇尊贵。 奈何,在大母与父皇面前,阿娇却是比他们这些皇子皇女更为受宠。 所以这宫里的,宫外的,能做的,只能是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讨好她陈阿娇。 其实阳信是不喜阿娇的,而且她也确定,她那些异母姐妹们与她,必定是一样的心思。 “嗤——”阳信轻笑,从小到大,阿娇吃的用的,穿的戴的,不是公主,却远胜她们这些公主。 她的祖母,这大汉朝最尊贵的女人——窦太后,一向崇尚黄老节约之风,因此她们这些刘姓的龙子凤孙从来很少得到她的赏赐,更别说是青睐了。 而那个外姓的外孙女却真真是被她疼爱到了骨子里。 长乐宫,就犹如她陈阿娇的后花园般,窦太后的私库更是任由阿娇随意拿取。 所以阳信心里,从来都是不喜阿娇的,但是她从来不会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她才不会如栗夫人的内史那个猪脑子一般,明知大母与父皇宠爱阿娇,还处处与其作对。 当然,她更明白,内史行事能够有这般所作所为,依仗的可不是父皇对栗夫人的宠爱。 而且,她的长兄——刘荣 是这大汉的储君,太子刘荣。 想到这里,阳信的内心突然不再平静,一个想法犹如滔天骇浪般袭来。 如果,如果有一天,阿彻座上了那九五之位,那自己,不就像现在的馆陶姑姑一般显赫无比了吗。 抑制住内心的澎湃,阳信眼前突然闪过卫女那张清秀俊隽的面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阿娇与南宫回到平阳侯府时,正碰见了从马场回来的刘彻与林滤。 得知二人出府游玩了半日,刘彻闹着也要出去,林滤素来懦弱,不敢要求,只是用羡慕的目光望着阿娇与南宫。 不理会二人的反应,阿娇一行人用过晚膳后,便早早的就寝了。 第二日,下人收拾好行李,阿娇和刘彻姐弟三人与阳信夫妇告别,登上马车,长长的队伍就此驶 离平阳。 南宫与阿娇同车,悄悄掀起车窗的遮帘,向外面望着。 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年将身体掩藏在大树后面,正痴痴的望着离去的队伍。 南宫自然认出了那人正是那日于市集救下的少年。 她望向少年的目光微微一怔,随后放下了遮帘,脸上闪过一丝悲戚。 “阿姐,可是有碍?”阿娇见南宫低着头,似是有些低落,便出言问到。 南宫朝阿娇笑了笑“阿娇,无事。” 等阿娇一行回到长安时,桃花已经凋零,桃树上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实。 阿娇连长公主府都没回便被长乐宫的人直接接去了。 大汉后宫 漪兰殿对于建筑雄伟的皇宫来说只是一间小小不起眼的宫殿。 漪兰殿的女主人是景帝的美人王娡,王美人为景帝育有一子三女。 去年封了胶东王的皇十子彻,三女分别是已经阳信,南宫,林滤三位公主。 在景帝的后宫来说,亦算是得宠的。 其实王美人在入宫以前已经嫁于了金王孙,并生有一女,之后,被母亲送入皇太子宫,为景帝生下一子三女,后受封美人。 王美人能够以妇人之身得幸于景帝,可见她确实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漪兰 此时的漪兰殿内,美人王氏挥退了宫娥婢子。 一脸讨好的将茶递给上位的女子 “公主请用茶” 刘嫖接过茶杯,用嘴轻轻抿了一下茶水,算是接受了王美人的示好。 其实长公主刘嫖是有些看不上王美人的,入宫前便已为人妻的事实在皇室里算是心知肚明的秘密。 用眼角扫了一眼在旁边小心坐下的王美人,体态丰腴,肌肤白如玉脂,眼角轻轻挑起端是一脸风流。 ‘这是天下男儿最爱的女色吧,难怪阿启对她的宠爱不断’ 刘嫖丝毫没有心里负担的在心里诽谤自家大弟,随手将茶杯放下。 王美人见此情景,立马微微倾身过去问道“长公主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刘嫖撇了一眼室内,王氏会意“请公主放心,此间会话只我二人知之,断无第三人可知晓。” 刘嫖这才拿了正眼瞧王美人,朱唇轻启“既如此,那便附耳过来罢” 漪兰殿正室前一片寂静,小宫女们早已被赶到了偏殿做工。 正室门前,守着的女子是美人王氏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人。 只见室内静默了一刻钟的时间,王美人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刘嫖又端起了那杯茶饮了一口,好像不知王美人外露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 ‘瞧这王美人这般行事,难怪说男人都爱这般胸大无脑之女?’刘嫖喵了一眼王美人波涛汹涌的前胸,在心里再次怀疑自家大弟的眼光。又微微纠结了一下,算了,她也在没有了别的选择,既如此,便将就一点罢。 刘嫖想起那日在太子生母栗姬宫中的事情,馆陶公主刘嫖便恨的似五脏六腑俱在燃烧,能让长公主如此愤恨之人,栗姬可谓是这汉朝第一人也 ! “公主请回罢,荣儿贵为一朝储君,这亲事应是重中之中,实不该公主在此指第的” 栗姬不屑的言语犹还在耳,馆陶公主不由的收拳紧握,她刘嫖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哼,她倒是要看看,是她冲冠后宫的栗夫人厉害,还是自己这个皇帝亲姐更胜一筹。 想着阿母所言,刘嫖又放松了身体,不再去想栗姬,转而专心应对眼前之事。 王美人只高兴了半刻,便犹犹豫豫的回道“公主所说并无不妥,妾自然唯公主是从,只阿彻与娇娇之事?” 其实王美人对于能攀上馆陶公主这事是一百个愿意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然又想起刘嫖往日所言,今日竟不知为何改了口,便有些忐忑不安。 “无需忧心,娇娇之事是小,待日后阿彻成就大事后再论吧”刘嫖不在意的回答,想了想又道“不管日后你我二家是何关系,阿彻难道还会忘记我这个亲姑姑否” 王美人这才喜上眉梢,连道不敢忘,不敢忘。 刘嫖意满了,随即起身告辞。 亲送了刘嫖离去,回到寝宫,王美人一下瘫软了身子,身后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染湿。 “来人,准备沐浴” 这边,刘嫖坐在撵上朝出宫方向行去,亦是十分欣喜。 依汉律,这大汉后宫中,除了太后,皇帝与皇后外所有人都只能步行。 然窦太后疼惜亲女,便给了刘嫖乘撵之权。 刘嫖坐在撵上思考着,一时不曾注意前方也是抬了一副轿撵朝这边行来。 “长公主,是皇后娘娘”身边行走的宫娥小声提醒走神的皇姐。 刘嫖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太眼望去,撵上的正是景帝的正妻,皇后薄氏。 “无妨,先过去吧”刘嫖轻轻摆了摆手,随意的说。 两行人只几息便相遇了 “阿姐,这是将要宫去了么” 薄氏坐在撵上温和的先开口询问到。 下令停撵,刘嫖并没有下去,只是坐在撵上轻轻点头回应道“是焉” 薄氏也不在意,脸上笑颜如嫣“许久不见娇娇入宫,然妾甚念,不知翁主何时进宫探望呢” 提起女儿阿娇,刘嫖倒是好了脸色,便朝薄皇后露出一个笑容“娇娇前些日子已前往平阳侯处探望阳信,短日内不能归,劳你挂心了” 薄皇后闻言倒是觉着新奇“原来如此,那待翁主归来劳烦阿姐告知娇娇,妾日前寻得一把上好的古琴,不知娇娇喜否?” 想起远行的女儿,刘嫖亦是流露出思念之情“倒是让你费心了” 薄皇后见馆陶言语间有亲近之色,十分欢喜,连连道“不妨事,不妨事” 告别了薄皇后,刘嫖回到长公主府已是晚间了。 刚里门便见家令匆匆赶过来 “见过长公主”家令恭敬的行了礼,刘嫖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回话。 “长公主日前所言制珠者,已经寻得,不知公主欲何时召见?” 刘嫖一听难得眼里精光一闪“哦,既如此便晚些召来花厅吧” “诺” 刘嫖用过药膳,便在花厅见到了管家口中难寻的制珠之人。 “你二人谁是制珠之人?”看着眼前明显是一对母子的两人,饶有兴趣的问到。 只见其中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低着头恭敬的问到“回公主话,奴便是” 刘嫖却没有理会回话的妇人,而且将目光投向了妇人旁边的少年“抬起头来” 妇人与少年二人缓缓抬头,脸上俱是惊恐。 “这是你子?”看着眼前生的秀丽非凡的少年,刘嫖向妇人问到。 “回公主话,是焉”妇人不知这通天贵人是何其意,便只是恭恭敬敬的回话到。 刘嫖随意取了一旁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话“倒是生的好颜色,不如就将与了本宫罢” 话音刚落,母子二人已是吓的神魂不俱,双双跪倒在地磕头,口言公主恕罪,二人不敢冒犯。 长公主不看那年长妇人,只是起身,移步到了少年身前。 少年低着头,只看见一双金线锦绣的花鞋映入眼帘,一时间竟惊住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其发呆。 “你可想好了,若跟了我,以后你母子二人便是一步登高,富贵荣华了”刘嫖伸出一足,轻轻抬起少年的下颚,朱唇轻启,望向少年的眼神里秋波流转。 少年望着眼前姿色艳丽的贵人,心怀一荡,只觉得已魂不守舍了,张了口呆呆的道 “偃,从命” 刘嫖抿口轻笑,随即亲自扶了少年起身,嘱咐家令好好安顿二人。 晚间,刘嫖回了房间,宫娥为其梳洗后将将准备就寝。 便听得长子身边的婢子来回报“太子须与条侯公子在登仙阁喝酒,因伶人起了争执,被条侯公子措手推下楼摔伤了” “我儿可有大碍?现在何处?”刘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嫡子竟会出事,急急问到。 “回公主,已请了太医令为太子医治,并无大碍。”婢子提心吊胆的回话,生怕公主责怪于她们。 刘嫖一把拂掉桌面的物品“这该死的武夫,若我儿有事,定定将他全家赔葬”想了想,又吩咐了婢子为自己梳了发髻,换上衣裙。 “来人,备车,本宫要入宫” 心腹大宫女见此情景迟疑了片刻劝道“公主息怒,宫门已然落锁,此时入宫怕是不妥” 刘嫖不以为意“无妨,叫人拿长乐宫令去,就说本宫今晚便宿在长乐宫中” “诺” 长乐宫中,窦太后正轻言安慰着诉屈的女儿。 “阿母呀,周氏无状,日前于闹市冲撞娇娇,险些令娇娇受损,今日竟敢谋害我儿,实在是欺嫖甚胜,着实可恶至极焉”刘嫖不留余力的向窦太后告着周亚夫父子的黑状。 窦太后见爱女越说越严重,急忙制止“阿嫖慎言,慎言”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唔,阿母为何,周氏嚣张跋扈,不尊今上,应叫大弟早做打算呐”皇姐刘嫖十分不解的到,周亚夫这个老匹夫,她实在是不耐已久。 ‘何况’刘嫖用眼睛小心的瞅了瞅母亲的脸庞,周家可是还有一位令当今大汉朝的太后恨意难消的人啊。 窦太后似是知道爱女所思,平静无波的脸上亦是闪过一丝厌恶“阿母知之呢,只是如今朝政不稳,诸王不安于室,阿启还需周氏子为之效力”说完窦太后语言顿了顿又道“阿嫖无忧,待此事过去,阿母定然为我儿计” 刘嫖闻言才开了心怀,将头埋入老母怀中 “阿母呢” 窦太后脸上泛起温柔的笑容,搂着撒娇的女儿,又问道“嗯,娇娇已京多日,我儿可娇娇知何时归家” 窦太后人老了,便是不能离了爱女宠孙多久,不过些许时日不见阿娇,便已是十分想念,于是开口询问。 “阿母放心,昨日下人来报,娇娇已经从平阳启程,想来不日便可回京了”刘嫖也是思念女儿甚之,回了老母的问话,又想起女儿的小脸,更是觉得心中不爽,便在窦太后怀中不愿起身。 “好呢,好呢”轻抚女儿的秀发,窦太后笑出了声,便搂紧女儿不谈。 却说阿娇一行人正在回长安路上。 阿娇已经没了多余的精力去欣赏沿途的风景,只是呆在马车里厌厌的躺着,只觉得胸口翻滚,喉中有呕物冲口而出。 见此情景,南宫在一旁急的手忙脚乱“呀,快快停车,宣医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吴王 长长的车队又是一番骚乱,阿娇闭着眼,平复着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 随行的医者迅速的来到马车里,把了脉,胡子已经花白的老太医眉头紧锁,命人扶着阿娇平躺到车里的塌上,不要轻易移动。便出了马车。 “周太医,阿娇姐病情如何?”一出马车,周太医便被从前面马车上下来的刘彻问住了。 看着胶东王一脸的焦急,周太医不敢拖延忙禀了刘彻 “回大王的话,翁主的脉象细弦,舌红少苔且面赤颧红。阴虚则津亏,故目涩口干。故臣症断公主为阴虚阳亢之症,又因这几日长途奔波,才会出现眩晕之症。” 刘彻听了太医的更是急切万分“那该如何医治” “这病原本并不难治”太医顿了顿声音,像是有些难言之隐。 刘彻不耐“有何难处速速说来” “回大王,原来这方药倒是不难得,只其中有一味药引,名甘草,这次出行医署并未备有这种药材,而此地人烟稀少,且甘草并不生长于此,如此便是难寻”周太医说完便急忙像刘彻请罪。 这事原是医署的失责,唯今他也知道尽力医治翁主,以求能得到宽罚。 刘彻深深的望了面前的周太医一眼,脸色有些阴沉。 周太医顿时感觉额头上汗流不止,忙低下头去乞求宽恕。 “哼,既如此周太医可要速速想了办法,不然”刘彻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转身上马车,只留下还跪在原地的周太医。 刘彻上车便看见阿娇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平躺在塌上,心里不由一紧,上前握住阿娇的手“阿娇姐,可还难受?” 此时的阿娇一点也不想说话,她确实难受极了,但感受到刘彻握着她的手竟然有微微的颤抖,便还是睁开眼朝他看去。 “阿彻,阿娇姐无事,不必担心”微微回握刘彻的手安慰道。 “只恨彻儿不能以身代之,彻儿无用,令阿娇姐受苦了”刘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阿娇听得只是微微一笑“阿彻无忧”说完便让刘彻出了马车等待,毕竟车里的气味着实不太好闻,先前阿娇呕吐后因太医嘱咐不能移动,所以婢女们只是清理了车厢,不敢上前换下阿娇的衣裳。 刘彻出去后,阿娇倒是好受了些许,她竟不知道,原来阿彻这时对于她,还是有几分真情意的。 这样也好罢,等到阿彻登上了九五之位,只要自家懂得了急流勇退,她只求这几分情意,能保的了一家平安。 就在阿娇一行人停滞不前之时,另一队人马正好从一旁经过。 只见是几个做游侠打扮的男子和一锦衣少年,行在前面的少年看见长长的车队,牵住了马绳停了下来。 “远之,你去问问前方何事不前,若有人问起身份,便说是太原薄家人”少年的目光停留在了车队上那帆“胶东”的旗帜上。 身后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听了话立马应下,下马朝前方的车队走去。 片刻,名叫远之的男子返回,将刚探听得消息回禀了自家主子。 少年雏眉,想了想“既如此,你便将宿师赠予那瓶药给翁主送去吧,告知胶东大王,子玉因急事在身,便不讨扰了,日后回长安在予大王请罪。” 少年说完,便率余下部众离去。 这厢,刘彻得了药便急忙命人给了周太医检查完,确定了与身体伤及药效,便速速给阿娇服下。 待阿娇病情好转,又歇息下了。刘彻这才抽出时间回想,薄氏子? 一道精光在脑中一闪而过,刘彻面露一抹冷笑,原来是他啊。 因阿娇的病情,车队并不敢行进太快,又拖了小半月,阿娇终于回到了长安。 长公主为缺药一事,责罚了医署众人,因阿娇劝诫,只才没太过分。 长乐宫中,窦太后摸着爱孙的小脸竟然瘦了一大圈,直心疼的道“日后再也不远行了” 阿娇安抚了大母,又被撵去了寝宫休息。 等着爱女与爱孙离去的窦太后与馆陶公主两人俱是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母,听下人禀告,这次阿娇患病倒是欠了薄氏子的情呢”馆陶公主转身在窦太后一旁坐下,拉着母亲的手缓缓的说道。 “喔,是吗,这是怎么回事,倒是令人想不到” 馆陶公主又把随行的下人回的话与窦太后说一遍。 “平日里,皇后待娇娇亦是十分上心的,前日还为娇娇寻来了一把古琴,说待娇娇回宫便赠与她”想起薄皇后,刘嫖不禁在心里为这个弟媳惋惜一声。 现在的薄皇后乃是文帝生母薄太后的娘家人,景帝还是太子之时便被指给了景帝为太子妃。 薄皇后性情温柔无争,又中宫无子,所以并不得景帝的宠爱,作为一个常年无宠无子的皇后,薄皇后在这大汉后宫的日子,过得是如履薄冰。 馆陶公主刘嫖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几月前自己的打算,更是心下不安。 她的阿娇,和薄后何其相像,只是比薄后多了自己这个做公主的阿母而已,而薄皇后在薄太后在世时,亦是十分得宠。 刘家帝王皆薄性,她这个生在刘家的帝女又如何不知,纵然自己在世时能护得了阿娇,若自己去世之后呢! 刘嫖决计不想看到阿娇去如薄皇后一般的下场的,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只有庆幸被阿母所阻止。 “阿嫖,阿嫖,我儿?”窦太后见爱女久不应声,便多次呼喊。 “喔,喔阿母呢,嫖无事,只是想着薄氏亦可怜,阿母看娇娇份上,便多护其一分罢” 皇姐刘嫖以己度人,便对薄皇后多生出了一份怜悯,又因恨透太子生母栗姬,便向窦太后言道。 “可,可,我儿呀”窦太后听得女儿的话,只略略思索便明白了女儿的小算盘,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便同意了女儿的请求。 长安城中仍是遍地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 远在吴国的国都广陵王城中,已过中年的吴王刘濞正独坐在一间宫殿内,怀中抱着一柄长剑,青丝早已经变了白发。 皱纹爬上了这位能征善战的吴王脸颊,只见吴王抱着怀里的长剑,老泪纵横的呢喃“贤儿呀,孤的贤儿呀,你放心,父王这就要去长安接你了,再也不让你孤身一人躺在长安的土地里寂寞了” 老吴王刘濞擦掉眼中的泪水,目光望向长安的方向,眼里全是怨恨与无尽的野心。 同一时间,楚王宫的密室内,楚王刘戊手里握着一封信件,眼里满是犹豫。 下方的幕僚看了楚王的神色,低头思索片刻,便倾身上前,附语在耳。 刘戊想起去岁,自己还未年满15岁的女儿就被迫登上了花轿。远嫁匈奴和亲,今生亦不知何事再能相见,又想起月余前,长安下的削藩诏,更是怒从心来。 “既如此,你便亲自去往吴国一趟吧,只是此时须万分谨慎,务必要亲见吴王,再商要事” “诺” 阿楚生活在楚王宫里一座废弃宫殿内,他的生母,人称楚女,不过是曲逆侯府的一名侯妾,因姿色过人,便被曲逆侯送与了楚王。 楚王已年过半百,生母不过承宠几次,竟然有了他,然侯妾地位太过低贱,便被人丢到这里,无人问津。 楚女生子后便早早病逝了,阿楚幸得了一名老宫人的照拂才能平安的长大。 阿楚无名,老宫人便以楚女的姓称呼他为阿楚。 其实有无名字,叫什么这些阿楚都并不在意。 小小的他,现在最关心的,不过是一日三餐,衣食住行,以及老宫人的身体。 这天,阿楚正在假山的角落里偷偷的将从厨房讨来的枇杷叶熬了水,老宫人这几天受了凉,有些咳嗽。 阿楚十分担忧老宫人的身体,他怕,怕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离了他去,所以这两天都想尽办法得着药材来。 而他实在是太过卑微了,几天了也只求得了一点枇杷叶,聊胜于无吧。 阿楚一边熬着药,一边注意些外面的动静。 “听说了吗?王后请了栖霞观里最有名的巫女回宫来” 两个小宫女见此处偏僻无人,便闲话了起来。 “我知道,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还不是太子身子细弱,久病不愈,娘娘这也是无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你说那巫女真有那么厉害吗?”另一个宫女问道。 “想来是吧,不然娘娘为何如此重视她”先前开口的宫女迟疑了一会回答道“好了,快走吧,若让别人听了去,咱们可讨不了好果子吃。” 等宫女走远后,阿楚端着熬好的枇杷水,从假山后出来,望着宫女远去的方向低头思索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回到废殿,关好宫门,阿楚捧着碗进了老宫人的屋子。 屋子因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不堪,一白发老妪正躺在一张床上剧烈的咳嗽着,有些灰黄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泛着丝丝红晕。 听得开门声,老宫人及时将喉咙的痒意憋了回去,抬头望向进屋的少年出声询问 “咳,阿楚你是否又出宫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战起 阿楚并没有回话,只是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一边,走过去将老宫人从床上扶起来,轻轻拍了拍老宫人的后背。 “郑阿麽,来将这碗水喝了” 郑阿麽看了眼碗里的水,长叹了口气却说不出责怪的声音。 只是默默的就着阿楚的手将水一饮而尽。 见郑阿麽将水喝了,阿楚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轻快的神情。 拿着碗,阿楚就出去准备晚餐了。 郑阿麽看着阿楚离去的背影,话在嘴里徘徊。 吃过晚饭,见郑阿麽的咳嗽声没了那么频繁,阿楚收拾了屋子,便绕到废宫的后院去了,那里有他种下的一些蔬菜。 在这吴王宫中,郑阿麽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宫女,阿楚更是连口粮都没有的自生自灭之人。 这些年全靠着郑阿麽的份例养着两人,所以,在阿楚年龄稍大了一些后,两人便将这后院废弃的花园变成了菜地,种着一些简单的蔬菜自己吃。 忙完菜园的活时已是就寝的时辰了,阿楚简单了梳洗了下便在郑阿麽房间的旁边歇下了。 那是一座华丽的宫殿,阿楚恍然中看见一个长相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人身着奇装异服,梳着女子的发髻,正围着香案跳着奇怪的舞蹈。 上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极为美丽的红衣女子,微雏着黛眉,表情有些忧伤。 阿楚感觉自己仿佛能读懂她心里的伤楚一般,胸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舞毕,阿楚看见那人走上前去,跪伏在红衣女子脚前。 阿楚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女子在听完那人的话后,脸上流露出了片刻的欣喜,而后又变成了淡淡的哀愁与不甘。 阿楚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抚平女子微雏的眉。 但他的手却从女子的身上穿过,竟触碰不到女子的身体,阿楚惊讶,刚想开口询问,便被一阵咳嗽声所惊。 “咳咳,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声从远处传来。 阿楚猛的睁开眼,引入眼帘的还是破败的房顶,抬手摸了摸脸,阿楚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脸上竟然已经满面泪水。 那座华丽的宫殿,那个美丽的红衣女子,还有那真实的刺痛感,让阿楚久久不能回神。 “咳咳,咳咳” 隔壁房间的咳嗽让阿楚回了神,他连忙下床朝隔壁走去,梦里的一切被他很快的抛到了一边。 推门进去,阿楚点了灯,便看见郑阿麽趴伏在床边,闭着眼呼吸急促。 他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将郑阿麽扶起来靠在床上。 “阿麽,阿麽?” 阿楚拍打着郑阿麽的后背,却不见郑阿麽回应他。 一低头,郑阿麽嘴角的红色让他的心里一紧。 将郑阿麽固定好身子,阿楚转身出了屋子,朝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走去。 只是他的眼里,满是决绝。 吴王刘濞亲自接待了楚国来人,在吴王宫最为隐蔽的密室里密谋了半日的刘濞走出密室。 身上带着一股决然的气息,召集了自己的得力心腹,开始部署他已经准备了十几年的大计。 同月,吴,楚,赵等七国王侯以 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 长安,这一代的大汉天子刘启正坐在宣室殿内,手里拿着一封奏折,表情阴沉。 ‘好啊,我亲爱的刘王叔,你终是要来报这杀子之仇了’ 景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思考了半晌。 “来人,宣周亚夫” 又月余 今日的长乐宫中气氛紧张得大大小小的宫人都恨不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吸气声就引得了一份责罚。 长乐宫詹事姓窦,乃窦太后娘家亲侄,平日里在姑妈面前也算是得宠,只今日也是小心的行事,此刻正站在正殿门前,亲自守着门。 殿内,窦太后正高坐在堂上,殿下是散落了一地的木册子。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窦太后此刻浑身上下气压低的吓人。 散落的册子中间却还伏跪着一人。 “好,好得狠”窦太后一拍身前的桌案,几个字说的是咬牙切齿。 跪着的人只是把身体放的更低,不敢辩解一句。 “好个窦家娇子,窦婴,你可真是没让姑母失望,着实不枉我这姑母的一番栽培啊”窦太后每说一句,堂下的人便更害怕一分。 “婴不敢” “不敢?呵,你窦婴还有何不敢做的事?”窦太后准确的抓到桌案上的一卷奏折,向堂下掷了过去。 窦婴不敢闪躲,任由其砸到身上。 半晌过去, “行了,你回去吧。”已经冷静下来的窦太后突然摆摆手说道,语气里是无尽的失望。 窦婴张了张嘴,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只能起身默默离去。 窦太后早已不能看见事物的双眼就这样望着窦婴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言语。 一日后,窦家当家家主接到了长乐宫旨意。 “窦氏子窦婴,除族” 长公主知道消息之时,已是第二日晌午了,连午膳窦顾不得用的刘嫖便匆忙的带着女儿进了宫。 长乐宫中,刘嫖安排阿娇去了漪兰殿寻南宫姐妹玩耍。 便坐在窦太后身边宽慰老母。 “阿母,此事倒也不能全怪窦婴,前线领兵者乃是周亚夫,这事也是周亚夫那个匹夫所为,大弟与窦婴之前亦是不知的”长公主刘嫖知道梁国被困这事时,差点没派人去拿了周家人。 七国叛乱已有月余,天子命条侯周亚夫率众将前去平乱,谁知道七国叛军竟发兵梁国,将天子的亲弟梁王刘武困于国中,周亚夫更是胆大包天,竟然不救梁王,转身就领兵去袭击了叛军的大本营。 这事传回长安时,又被天子与窦婴连手瞒下,直到七国退兵梁国。 梁王亲母,窦太后才知晓此事。 这下便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母为子强。 何况还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窦太后呢! 刘嫖一直都知道母亲窦太后是有多疼爱幼子的。 其实刘嫖私心里一直觉着这事,说不定还是大弟刘启搞的鬼,谁让阿母一直都想着兄终弟及这个美梦呢。 于是一向修身养性的窦太后愤怒了,都说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虽然没有这么严重,却也不远了。 已经和亲母冷战了几天的天子陛下,心中也有些惶恐了,便叫人去了长公主府,请亲姐进宫相劝。 刘嫖自是满口答应,就感情而言,她当然是与大弟更为要好,何况,依着她心里隐秘的心思,她亦得为大弟好。 窦太后听得女儿的话,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只是更在心里的账本上为周亚夫记上了一笔。 想害她儿命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刘嫖见母亲情绪有所缓和,便转移了话题 “听闻近日匈奴又遣了使者进京,这离上次和亲公主出嫁才过几年时光呀”想起这每隔几年便上演一次的和亲戏码,刘嫖心里亦是膈应难受,整个大汉朝都知道所谓的和亲是怎样一回事。 “唉,如今内乱不止,这匈奴怕是想趁火打劫罢” 提起这件事,窦太后也是十分无奈“这个时候,便是更不能与他们起了争执” “只是不知,这次又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刘嫖叹到,匈奴就似那喂不饱了恶狼一般,奈何大汉眼下内忧外患,这时候匈奴来人更是雪上加霜。 “左右不过是多给些金银,再从宗室中选一名和亲公主了事”因信奉黄老之学,窦太后是十分不愿意与匈奴起争执的,便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也要将这事压下去。 大汉和匈奴,决不能在此事开战。 这边,阿娇在漪兰殿寻了南宫,本想着带了宫外的一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给她,她应该是十分欢喜的。 那知道南宫厌厌的坐在花廊里,满腹心事的模样。 “南宫阿姐,你到底是怎么了?”阿娇坐在一旁看了半晌,见南宫只是发着呆不理她,只能无奈的问到。 “呃,娇娇你何时来的?”南宫回神,倒是像才瞧见阿娇一般。 “阿姐,你到底有何心事,说与我听听罢”阿娇不理会南宫的疑问,只是拉了她的手问到。 “娇娇,我听说匈奴又派人来了”迟疑片刻,南宫想了想还是开口告诉了阿娇“那日我无意中听到太子与临江王的对话,说这次匈奴向父皇提出,要迎娶真正的公主” 阿娇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可不是这时候么,匈奴派使者前来,一改往日的态度,这次强硬的要求要迎娶皇帝的亲女,而不是随便从诸侯王室中挑选的贵女,因国内内乱,大舅最后无奈,只得接受了匈奴的要求。 而南宫本是不在这名单之中了,王美人在这后宫中也算得宠,而且大舅看重阿彻,南宫本是无忧的。 结果前世不知为何,原本已经确定了的石美人公主,竟然无缘无故毁了容颜,似乎这事还与南宫姐妹有关。 于是最后穿上嫁衣的,便变成了南宫。 “阿姐放心,此事还无最终定论,况且宫中公主众多,此事亦落不到阿姐头上的,况且阿娇定然也会为阿姐计的” 听了阿娇的话,终还是少女的南宫伸手拥抱阿娇,她的内心,始终是不安的。 阿娇任由南宫抱着自己,感受到少女的惶恐,她怪自己为何明知南宫的命运,能做的却是那么的少。 拍了拍南宫的后背,阿娇想,纵使只有一丝的希望,她也决不会放弃南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擦肩 阿娇从宫中回到长公主府时,早已过了用晚膳的时候。 家令见着阿娇,连忙叫人重新备了膳食,红雪服侍阿娇用了晚饭,便一边伺候着阿娇梳洗,一边说着近日府中发生的事。 “瞧着倒是个聪敏的,样貌也生的好,现在住在荷苑那边呢,他倒是个有福之人”红雪口中的人便是前日长公主新收下的义子。 董偃。 对于这个名字, 阿娇是刻骨铭心的。 她已经记不得他是何时进入长公主府的,前世这人也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 知道阿母与他之事时,她早已嫁给了刘彻。 汉朝公主权重,馆陶公主刘嫖与堂邑侯陈午一直感情不和,犹如路人。 彼此之间,一人常年住在堂邑侯府,一人徘徊于长乐宫和公主府之间。 除去应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所以不管前世今生,在这件事上,她都是十分理解阿母的。 只是,前世她听闻刘彻与董偃之间的传言时,早已经是缠绵病榻多时了。 那时阿母已经新丧,两位亲兄也因在母丧期间,还未除服便犯“奸”罪,而废国自杀了。 那时侯的她,能做的只有一人躺在荒芜的长门宫中,静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在去世的前一晚,她见到了这名叫董偃的男子。 他是来将阿母留给她的一个木盒子交给她的。 阿娇抱着盒子坐在院子里,看着男子单薄的身影越行越远。 木盒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的扣上,所以阿娇很容易的就打开了木盒。 里面只放了一方锦帕,她将它缓缓打开, 上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用金线绣成的字。 阿娇只觉可笑,那上面绣的,正是那可悲的千金之赋。 想起董偃将它交给自己时的语言 “公主的原意本是想让偃将此物呈于陛下的,但偃观陛下行事,公主这番打算算是要落空了,为了娘娘,偃便将这物,交于娘娘吧” 阿娇可怜阿母,到死也没有看透这个被她看好了一辈子的侄儿,是有多无情之人。 第二日,阿娇早早的起了床,用过早膳后便吩咐红雪亲自去库房里挑选一些得体的礼物。 在阿娇去平阳的日子里,窦绾已被皇帝大舅赐婚给了中山王刘胜为妻。 作为她的表姐加闺中好友,阿娇自然是要去给窦绾添妆的。 况且这是窦氏出的第一个王后。窦太后亦是十分看重的,昨日便已经嘱咐了阿娇这些日子要多去章武侯府走动。 阿娇看了红雪挑的两箱物品,想了想道 “去将去岁大母送我的那盏鎏金侍女宫灯取来一起放进去罢。” 等收拾好要携带的东西,阿娇才登上了前往章武侯府的马车。 在章武侯府见到窦绾时,她正在闺阁里绣着嫁衣。 阿娇对此一窍不通,便坐在一旁与窦绾闲聊。 窦绾见了阿娇也是十分高兴,只是面带犹豫,像是有心事一般。 想了想,窦绾挥退了侍女,又叫人将房门带上。 见人都出去了,窦绾放下手中的嫁衣,靠近阿娇,在阿娇耳边小声的问 “娇娇见过中山大王否,不知大王,其人如何?”说完,白嫩的小脸上便染上了一抹红晕。 原来是为此事呀,阿娇但没想到窦绾会问这个问题。 “嗯,刘胜表兄待人宽容有礼,长相也是一表人才,只是”阿娇想起以后刘胜那庞大的后宫佳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诉窦绾 “胜表兄于女色方面,不大能够自持。” 想着眼前的窦表姐以后那一百多个庶子,阿娇便替她可惜。 不过转念一想,前世窦绾亦是嫁给了刘胜表兄,虽然刘胜姬妾众多,至少在她去世之前,窦绾表姐依然还是中山王后。 那时候窦氏已经落魄,族人早已退出了这大汉的历史舞台。 但刘胜对窦绾,亦是如初,如此想来,也算难得了。 窦绾见阿娇如此回答,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至于阿娇所说的中山王多好女色,也不是十分在意。 她甚至觉得阿娇大可不必如此委婉,这大汉宗室中,那个没有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就是有些余钱的人家里,也是三妻四妾。 对于这一切,作为世家贵女,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说,觉得这样不对的,只有阿娇吧? 长安城的西市,乃是整个大汉的王公贵族的居住地,当然这也是分了身份高低的。 如皇帝亲姐刘嫖的长公主府,便位于西市的中央地带,紧挨着皇宫,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地界。 又如从西市向北延伸出的地界,便是一些达官显贵所居住的地方,已是出了西市的地界,只位于西市边缘,所以有些十分富足之人,有缘的话也能在这里买上一块地。 位于西市街尾的酒肆今日显得格外的宁静,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二楼的包房内暗自焦急。 他的身子面向窗边,双目紧盯着楼下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终于,在他耐心快要耗尽之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酒肆门口,一名白衣少年自车上下来。 少年俊秀如玉的容颜着实俘虏了一旁众多的佳人芳心。 很快,少年便来到了白发老者所在的包房。 只见他推门进去,便向老者行了礼 “见过侯爷” 白发老者亲自扶了少年的手,不肯受礼,嘴里连到“薄君多礼诶” 少年见此,便不再多言,只在白发老者对面坐下。 “还望薄君救一救我那可怜的外孙呐”待少年坐定,白发老者便开口道。 少年并无回话,只是食指轻扣桌面,半晌才回到: “侯爷言重了,子玉不过一介草民,实在没有能力为侯爷分忧” 白发老者闻言心里不屑,但面上不显,只道“薄君乃是当今中宫亲侄,实在不必如此自谦” 少年闻言沉了脸色,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 “侯爷可知如今太子已定?” 老者不明为何少年会闻如此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自然” “既如此,侯爷也知太子生母健在了?” 老者听了少年的话突然一惊,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自然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唉,不瞒薄君,然老夫与栗氏积怨已久,此事是万万求不得栗夫人的,如此实在也是走投无路了”老者叹息,想起女儿从宫中令人传回家的绝笔书,他也是实在无法之下才求到了少年门下。 少年低头沉思 “侯爷何不去求馆陶长公主从中翰旋,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听了少年的话,老者眼前一亮。 是啊 他怎么能将那位长袖善舞的皇姐忘记了呢。 “如此,便多谢薄君之言了”。老者起身,朝少年深深一辑。 少年自是避开不受。 从酒肆出来的少年,马车直接驶向了皇宫方向。 这边,阿娇去长乐宫给窦太后请了安,又听闻薄皇后今日身体不太好,便辞了窦太后朝未央宫走去。 不管是前世或者今生,阿娇与这位薄姓皇后感情都是十分要好的,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薄皇后乃是当年文帝的母亲薄太后在世时为还是太子的大舅刘启亲自挑选的原配。 只是这位薄皇后的命运实在太过不好,只嫁给景帝几年,最大的靠山薄太后便去世了。 因薄太后在世时与现在的窦太后关系紧张,所以连带着景帝也不怎么喜欢这位妻子。 所以等薄太后一去世,薄皇后便被景帝忘在了脑后,一年也见不了景帝几面。 婆婆窦太后更是不喜,所以这皇后之位犹如摆设。薄皇后的日子,过得也是十分艰难。 最后更是落得被废弃的下场。 阿娇的琴技便是她教的,不知为何,两人就是如此的谈得来,命运更是如此的相似。 阿娇摇头,不再去想关于前世的种种,迈着脚步穿过了未央宫前的梅园。 路过梅园的一扇小门之时,阿娇见着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采莲正带着一少年从门那边向另一侧走去。 只一息之间,阿娇只瞧见了少年的侧脸,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宫来,阿娇疑惑。 因为,前世她遇见他时,已经是在薄皇后病危之际了,离现在的日子实在是早了不少。 按耐下心里的疑问,阿娇收拾好心情便进了未央宫。 她进去之时,薄皇后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画笔正在临摹窗外的景色。 见阿娇进来,便面带微笑的的道: “你来啦” 阿娇走过去,搀扶住薄皇后的手臂,嘴里怪道 “不是说病了么,为何不在塌上休养,画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薄皇后听了阿娇的话也不恼,只是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轻点阿娇的额头: “怎么舍得来未央宫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人谋 “娘娘可冤枉阿娇诶,今日入宫便听得娘娘身体不适,阿娇可放下一切便过来了的”将薄皇后扶到塌上歇息,阿娇便笑到。 “你这小人精呀”薄皇后笑骂一句,随后朝一旁的宫婢吩咐道: “去将前些日子本宫给翁主准备的东西呈上来罢。” “诺” “还是娘娘心疼阿娇呢” “你呀,可别说这话了,待会陛下与太后听了去可是要吃味了。” 薄皇后伸手拉了阿娇在一旁坐下,打趣到。 阿娇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回话。 说话间,就见先前的宫婢返回,怀里抱着一个雕花的红木盒子,走到到薄皇后身边。 “来瞧瞧,可还能入我们娇翁主的眼”薄皇后拍了拍阿娇的手,说到。 宫婢闻言便将盒子放到了阿娇面前,阿娇轻轻的将盒子打开,果然。 只见一张古琴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阿娇拿起琴,只觉爱不释手。 薄皇后靠在榻上,见此情景便道“此琴名‘绿绮’,乃是我族中之人无意寻得,前些日子遣人送了进来,我便将它赠予你吧” 阿娇诧异,在她的记忆里前世可没有听过这事‘难道是前世我不知道’阿娇想。 “那我可不能收,这可是娘娘家人送娘娘的,太过贵重了” “行了,你收下吧,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且能到喜爱之人手里,也算是物有所得了” 阿娇也没在推辞,说着拿了琴便在薄皇后身边坐下。 “那阿娇便为娘娘演奏一曲罢” 薄皇后点头。 阿娇试了试琴弦,想了想‘嗯,就弹那一首吧’ 薄皇后听着阿娇弹奏的曲子,有些失神。 琴声中,她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在侯府的午后。 那日的午后风和日丽,薄府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因全府上下都听得一个消息,太子刘启将来府上做客。 她不过是寄居侯府一远方表亲,无权无势。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得见天颜。 那天,她因侯府下人的刁难,正躲在桃林内小声哭泣。 “这是打哪儿来的小可怜儿呐” 一道声音自后方传来 当时她正伤心着自己的身世,却被这戏谑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坐在桃花树上,正手执一株开的粉红的桃枝,笑容如嫣的望着自己,花瓣如雨般被风吹落,飘在男子身上,犹如天神。 她傻傻的望着男子,不知何时,一张脸上已是满面红晕。 御花园内,南宫正往姨母王儿姁处送东西。 她穿过长长的绿萝走廊,手拿着花篮,心里想着刚刚听见几个宫婢的窃窃私语。 这几天宫里都在传言,父皇将遣陈美人家的公主为和亲公主,不日就将远走塞外。 想起陈美人只得这一女,而陈公主自小便体弱多病,南宫暗自叹息。 将篮子交给了姨母,南宫并没有急着回漪兰殿,而且去了椒房殿。 她今日早早的得了消息,阿娇在薄皇后处。 这边,清凉殿内难得的安静,栗姬正坐在室内神色不明。 站在一旁的栗家大嫂面露难色,神情紧张,见栗姬并无话语便道: “求娘娘救一救您亲侄吧,娘娘,那可是您唯一的侄儿呀” “本宫如何不知,可这事,实在难办”栗姬听了自家大嫂的话十分不耐。 “可曲逆侯府已经言明如是让陈公主和了亲,便是告御状亦要拉我儿陪葬呀”说完,栗大嫂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行了行了,这事本宫自有计较”甩了甩袖子,栗姬皱着眉头道。 栗大嫂听完喜上眉梢,连忙朝栗姬行礼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送走栗大嫂,栗姬既咬碎了一口银牙。 该死的陈买老匹夫,竟然想出这么一条毒计。 “来人,去东宫将太子请过来,就说本宫身体微恙” “诺” 几日后,宣室殿内 景帝刘启端坐在龙椅上,太子刘荣和一干朝臣站在下方。 “说说吧,匈奴这次的要求,如何解决?” 见下方无人应声,景帝将目光投向刘荣 “太子,你来说” “诺”刘荣朝景帝行了礼后,脑子里回想起前几日阿母与自己在清凉殿内的谈话。 “我儿,此次和亲,万不能再向你父皇荐言陈美人之公主了”清凉殿内,栗姬叹了一口气,朝刘荣说道。 刘荣不解,此事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阿母,为何?” “你舅之子被曲逆侯府拿了把柄,现被羁押在了侯府,陈买已经言明,若陈公主和亲匈奴,便将你表兄给他家公主陪葬” 刘荣不解“表兄所犯何事?” “这你不必管,只需知道,议亲时不要举荐陈公主了”栗姬想了想又道“可想陛下进言王美人之女,胶东王之亲姐,南宫公主” “这又为何?”刘荣只觉得阿母有些糊涂。 “王氏二姐妹有宠在身,十弟彻也算得父王青睐,如果举荐南宫公主,阿父亦不会同意的” 栗姬笑了笑“就是因为王氏姐妹有宠才举荐南宫,如此,到时既使你父犹豫,然王氏二人必为女计,方寸大乱,才能引得陛下不满” 想起王美人与那位皇姐的关系亲密,栗姬就有些不屑,作为景帝那么多年的枕边人,栗姬十分清楚刘启的个性。 嘴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想,王美人如此聪明之人,想来心里也是明白的。 “到时,不论是南宫和亲,亦或是王美人求情,这两个结局于我儿,也是有利的” 想到这里,刘荣正了正心神,朝景帝道 “儿臣举荐王美人之女,南宫公主为和亲公主,嫁于军臣单于” 太子此言一出,群臣讶异,景帝皱眉。 漪兰殿内,美人王娡手里的玉钏尽碎: “栗姬害我儿” 漪兰殿偏僻的一角,刘彻拉着南宫的衣袖 “阿姐,阿姐无忧,我们去求父皇,求大母为阿姐做主” 南宫神情恍然,任由大弟拉着自己前行,神情莫辩,似是已人事不知一般。 刘彻回头,便被南宫的神色吓的心神一禀,放开南宫的衣袖,便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躲在远处的林滤犹豫着是否上前,便看见南宫慢慢的蹲下身子。 “呜呜~~” 长安城内,曲逆侯府内, 一白发老者坐在室内,手执白棋,与对面坐着的青年对弈着,听了府里下人带回的消息,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对于此事还一无所知的阿娇身处长安的贵女圈。 因再过几日,便是表姐窦绾的出嫁之日,便邀请了平日要好的几家小姐来侯府相聚。 阿娇当然在邀请之列。 “这是阿娇姐姐吧,未来长安之时,便时常听阿母提起阿娇姐姐之名呢” 几名贵女围坐在花园内的亭内,一名娇俏可人的少女一来便拉了阿娇的手坐在一旁,笑着说道。 阿娇内心复杂,这女子便是刘陵了。 只记得她被废前的一日,她躲在椒房殿内,无论眼前的女子如何谩骂自己,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刘陵擦干脸上的泪水,冷漠的转身离开,走到门前时,刘陵脚步微微停顿,回头再看了一眼,只是轻轻一句: “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便是爱上你。” 心中剧烈的刺痛唤回了阿娇的神智。 “这边是陵翁主罢,真是生一张巧嘴呢,怪不得人家都说,惹不得陵翁主” 刘陵听了阿娇的话也不恼,依旧是左右逢源,妙语连珠。 一时间,亭内的气氛倒是极好的。 阿娇便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刘陵身上的时毫不引人注意的抽回了手。 起身以更衣为由,回了室内。 因这些日子阿娇经常来往于章武侯府,因此侯夫人十分会做人的为她单独准备了一个院子,有时阿娇也会在此小歇。 进了屋子,阿娇让红雪领了人出去,只留了自己在屋内,伸手揉了揉额头。 今日见了刘陵,却是勾起了她最不愿意提起的记忆。 对于她来说,面对刘彻亦比想到那个人来的容易。 前世,他为她送了性命时, 她已经被废到了长门宫,只听看守她的宫人说,那日的刑场上,血流成河。 以后的岁月里,她总是不敢去触及关于他的回忆,只能在长门宫内祈祷着。 只是不知这一世,她不在做在一人之下的陈皇后时。 他 能否与她再相遇。 武帝时期, 有巫女楚服为陈皇后行巫蛊事,建立神祠祭祀诅咒,定罪大逆无道,被腰斩於市。 只是到最后,世人皆不知她,原本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远嫁 经过月余战乱的洗礼,吴国国都中已是满地萧瑟。 广陵城外,一条偏僻的小道上,正停驻着一辆马车。 车边,驻足着几个人影。 “娘娘,时辰不早了,将小世子交给阿嫦吧” 近一看,便见一年轻丽人怀中抱着一婴儿,此刻正万分不舍的不肯放手。 一旁的老侍从见此情景,朝马车边穿着奇异的女人使了使眼色。 女人收到老侍从给的暗示,上前从年轻丽人怀中接过婴儿。 朝两人行了礼,女人变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越驶越远,年轻丽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朝后倒去。 “照儿呀。。。” 这厢,马车在路上疾驰。 奇装异服的女人将婴儿交给了同在车内的少年。 少年接过婴儿,神色复杂。 女人看了一眼少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你叫何名?” “阿楚” 少年生的转眄流精,光润玉颜。看这颜色,竟比女儿家更是出色。 女人皱眉,看了半晌少年的脸庞,又缓缓说: “我名洛嫦,你我二人以后便以师徒相称。嗯,我再为你取名为‘楚服’,前尘种种,便忘却罢。” 少年听了女子的话,点了点头应下。 七月,长安城内终于迎来了内乱后第一个好消息。 周亚夫遣人回京上报,楚国已降。 已是低迷已久的朝廷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景帝今日难得的好心情,正准备去往长乐宫中探望老母。 只是两条腿还未迈出宣室殿,便听了舍人来报,匈奴使者求见。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心情瞬间乌云密布。 “宣” 今日难得清闲的阿娇与长公主刘嫖一起进了宫,只是还未在长乐宫坐定,刘嫖便被漪兰殿的人请了去。 阿娇望着阿母远去的背影,又见漪兰殿的宫人神色匆匆。 “莫非是出了何事?”阿娇想了想,便暂别了大母,与刘嫖前后脚去了漪兰殿。 阿娇到达漪兰殿时,就见王美人在阿母面前低低啜泣。 一股不详的预感由心而生,阿娇连忙进去向刘嫖问道“阿母,阿母这是所为何事?” 刘嫖叹了口气,看了女儿一眼道: “前几日,匈奴使臣觐见你大舅,指定说只要南宫公主为和亲公主” 阿娇听得这个消息险些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急忙问: “那大舅可曾答应?” 刘嫖拍了拍女儿的背帮助阿娇顺气,回道“还不曾,不过,唉” 王美人抬起头,抹了泪水,朝刘嫖道“万望公主救一救南宫阿” 话音刚落,便见一宫人脚步踉跄的跑进殿内,还未等守门的宫人阻拦,一把跪在王美人面前开口道: “美人,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去了宣室殿,向陛下进言!愿自请为和亲公主。” “那,那陛下可同意否”长公主急切的朝宫人问道。 “这,这旨意怕是一会儿便要送来宫中了”宫人不敢怠慢,便将探听到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王美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朝一旁倒去,人事不知。 漪兰殿内顿时乱做一团 阿娇此刻也顾不上王美人了,她听了消息便急忙朝宣室殿飞奔而去。 宣室殿前,阿娇看见南宫正步履蹒跚的缓缓走出来。 她上前一把抓住南宫的手,急切的问道: “阿姐,你这又是何苦。” 南宫握紧阿娇的手,想从阿娇身上吸取一些力量,她想对阿娇扯出一抹微笑的表情,但脸好似已不是自己的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 这大概是南宫这短短十四年的生命中,最为勇敢的一次了,为阿母,为弟君,更为这大汉天下。牺牲她一人又何妨! 寂静的宣室殿内,景帝刘启此刻就静坐在龙椅上,神情漠然。 此时,这位大汉天子的眼前一直不停的浮现出南宫的面容。 耳朵里,亦是南宫带着一丝悲壮的声音: “阿父不必为难,南宫自愿嫁给匈奴单于,以己之一身,换得大汉安稳数年。” “南宫”刘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在他心里印象并不深刻的女儿的名字。 良久,景帝唤了门外的舍人进来。 “传旨,拟帝女南宫为和亲公主,择吉日下嫁匈奴军臣单于” 说完,景帝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美人王氏为朕所青睐,着升为夫人,仍居漪兰殿,胶东王刘彻年幼少聪,朕甚爱之,着加封户一万,以滋嘉奖” “诺” 七月底的长安城已是十分炎热 城外,长长的军队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 军队中央,一架巨大又华丽的马车静静的停留在那里,南宫身着一身大红嫁衣,神色悲戚的站在马车不远处。 王美人,不,王夫人此刻在宫婢的搀扶下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一张红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半句言语。 “公主,吉时已到,该上轿了。”一旁的礼官不忍的出声提醒到。 南宫深深的望了王夫人一眼,将王夫人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腕上扳离。 “阿母,南宫此去,不知归期。女不孝,不能再在阿母膝下承欢。从此天南地北,万望阿母保重自身。”说完,向王夫人深深一拜,南宫转身离去 王夫人望着南宫一身红装的背影,只觉得目眦尽裂,眼里是一阵阵的黑晕。 行到马车前,南宫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向王夫人方向三叩首。 起身迅速上了马车。 “南宫,我儿啊————” 一身便衣的景帝此刻仿佛衰老了十余年华,他屹立在城墙上。目光紧紧的锁在了越行越远的队伍上, 有风吹过,一滴泪水轻轻的落在了他脚下的土地上。 长公主府内,阿娇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精囊,擦了眼里的泪水,朝红雪道 “备轿,进宫” 从城外回宫的王夫人还未从南宫的伤痛中缓和过来,便听宫人来报: “大王不见诶” “快,快遣人速速寻找” 阿娇命红雪在长乐宫等候,便一个人去了未央宫。 找到刘彻时,阿娇微微叹了一口气。 果然,在这早已废弃的观戏阁内,刘彻正躲在假山一角默默哭泣。 阿娇走了进去,蹲在刘彻身边,用手轻抚他的头发。 “阿彻,从今日起,你便要更为努力的长大了。” 刘彻抬起头,双眼已经哭的红肿,他看着假山的山顶,眼里全是刻骨的恨意与愤怒。 “我知,此事乃栗姬与太子一力促成,阿彻定会将此事铭记于心” 阿娇动了动嘴唇,嘴里满是苦涩,说不出半句言语。 良久,刘彻转身,看着身边的少女,突然伸出手搂过阿娇,将头埋于阿娇颈项处。 “阿娇姐,不要再离开彻儿了” 原本想要挣扎的阿娇微微一顿,只感觉领口处的衣裳被迅速染上了湿意。 轻轻抬手拍了拍刘彻的背,只能无声的安慰。 将刘彻送回漪兰殿时,已是傍晚十分,王夫人看刘彻平安归来,终于是放下了心中的重石。 吩咐了宫人好生伺候,便再也没了精力去想其他。 阿娇将南宫留下的锦囊交给了刘彻。 便回了长乐宫 窦太后早已在宫中等候,听了宫人禀报,便将阿娇拉入怀中安慰。 谁知白日里还是正常的阿娇,半夜里却发起了高热,急忙召了太医令,开了药服下,仍不见退热。 窦太后急得一夜未睡,便守侯在阿娇身前,任谁来劝阻,就是不听。 阿娇仿佛置身在一遍火海中一般,剧烈的热意席卷全身,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清醒时,便听见身边不断的有人呼唤自己。她知道,那是大母与阿母的声音。 昏沉时,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诉说着什么。 她努力去听,只听得金屋,长门两个字眼。 再醒过来时,阿娇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亦是不听使唤。 侧过头,便见着阿母刘嫖正坐靠在床边浅眠。 眼眶微微泛酸,阿娇张了张口,嘶哑的声音传出,阿娇亦被吓了一跳。 响动声惊醒了刘嫖,睁眼便见女儿好不可怜的望着自己。 “娇娇,我儿醒欸” 将女儿拥入怀中,刘嫖欢喜的有些语无伦次。 阿娇强忍着脑袋里的疼痛,伸手环住刘嫖的腰身,鼻子酸酸。 突然想起什么,刘嫖急忙回头,唤了红雪进来 “快去禀报太后,就说娇娇已经醒来,请太后务必安心歇息吧” 红雪脸上亦是惊喜万分“诺” 回想起娇娇昏迷这三四日,刘嫖就后怕不已,阿母窦太后更是与自己衣不解带的轮流守着娇娇。 又看了看女儿不过几日便迅速消瘦下来的小脸。 刘嫖又是心中一痛,还好娇娇无事。 太医令来把了脉,确定了阿娇已无大碍。 放了女儿好生歇息,刘嫖也去了另一边的院内梳洗。 若此时有人见着她这副模样,一定十分惊讶于,大汉的长公主如此狼狈的模样。 待阿娇能下床走动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虽然她早已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转,然大母与阿母两人却是不肯,非让她在床上好好养病。 这日,阿娇与刘彻正陪着窦太后在殿内下棋。当然,是阿娇与刘彻下,窦太后坐在一旁听着宫人转述。 还未见着人,便听到了宫人的通报声。 阿娇抬头,便见景帝面带微笑走进了殿内,两人急忙放下手中的棋子请安。 刘启摆了摆手,免了礼,又一手将阿娇拉了过去,在窦太后一旁坐下。 “阿启这是为着何事如此开怀,”窦太后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十分准确的找到了儿子的方向,将脸转向景帝座位方向问道。 “回阿母的话,今日周亚夫遣人上报,内乱已平,反王刘濞已经伏诛” 窦太后听了景帝话,也是松了口气。 景帝欣喜于内乱终平,看见刘彻在一旁,不免又想起刚刚远嫁的南宫,内心一软,便唤了刘彻过来: “阿彻今日功课如何学的如何?” 只见刘彻先向景帝行了礼,才娓娓道来。 景帝见刘彻这般模样,更觉难得,心中又是多喜爱了几分 在长乐宫用过晚膳,景帝便携了刘彻一同前往漪兰殿。 这些日子,景帝都歇在了大王夫人处。 毕竟南宫刚去,景帝对于王娡,是有怜惜的,便常常去漪兰殿安慰。 另一边,栗姬气的摔了手里的茶杯。 好你个王娡,这卖女求荣的勾当倒是做的划算。却不想此事皆因她而起。 正气愤着,便有宫人匆忙来报“禀夫人,王府来报,临江王病情加重,恐将不好,请娘娘与陛下速速前往”宫人低着身子,不敢看上方人的面容。 “你说什么?”栗姬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另一边,正在与王娡温柔小意的景帝也接到了消息,只觉得口中腥味弥漫,差点一口血喷口而出。 “朕的阏于” “陛下,陛下。” 后记 景帝有女,号南宫,乃武帝亲姐。 景帝十年,远嫁匈奴。 武帝登基后数年 遣长平侯卫青奇袭龙城。远征匈奴七战七捷,收复河朔c击破单于,接回公主南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哀王 临江王府内此时已经乱作一团。 太子刘荣赶到时,只见二弟阏于正躺在床上,脸色灰白。 平日里那个俊郎非凡的临江王此刻已经瘦到不成人形。 刘荣难掩心中悲痛,强忍着眼泪走到床前,握住刘阏于骨瘦如柴的手,轻声道: “阏于,大兄来了,不怕,不怕啊” 刘阏于睁开眼,看着从小便十分宠爱自己的大哥,用没什么力气手的回握刘荣。 “阿兄,阏于不孝,以后阿母怕是要劳烦阿兄照顾了” 刘荣终是难忍泪水,用手轻轻抚摸着幼弟的脸庞。 “阏于无忧,阿兄定会治好阏于的,你忘啦,待你身体好了之后,阿兄还要代你向阿父求娶阿娇” 听到刘荣提起阿娇,刘阏于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大兄,阏于怕是等不到阿娇长大了。日后,就请大兄代为照应了,咳咳,咳咳咳” 刘荣急忙将阏于扶起来,拍打他的背部顺气。 突然,刘阏于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来人啊,召太医令” “大兄,阏于先,先行一步了”少年说完这句话,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是在陷入黑暗之前,他好似看见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身着红衣,亭亭玉立的站在眼前,笑颜如嫣, ‘阿娇,来世再见’。 刚刚从皇宫里赶到的栗姬看见眼前的这幕,再也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天子令,三子临江王刘阏薨,天子悲痛欲绝,追封为临江哀王,陪葬阳陵。 在经过了内乱,嫁女,子丧等一系列打击后,景帝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病倒了。朝政皆由太后窦氏打理。 对于刘阏于这个表兄,阿娇其实是有些陌生的,对于他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小时候每次遇见他,这位表兄都会神奇的变出许多小玩意儿给她。 因此,当刘荣将一箱珍贵的青铜宝器和金银珠宝送她,言到这是临江哀王为她搜集到的时,阿娇愕然。 不待阿娇拒绝,刘荣便告辞离去。虽然离幼弟去世已过几月的时间,然阿母栗姬始终未走出丧子的悲痛。 阿娇想叫住刘荣,话到嘴边却未开口,只得吩咐人将箱子抬回长乐宫。 窦太后听了宫人回报此事,倒是朝一旁的刘嫖感叹了一声“可惜了这孩子,唉” 大汉朝经过了这多灾多难的一年,终于雨过天晴。 到了年底,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多了一丝喜气。 窦太后最近的心情十分不错,只因她的小儿子,梁王刘武就要入京了。 对于窦太后来说,此时什么事情都没有此时重要,于是朝政也不管了,族人命妇也不见了,只专心致志的在长乐宫中为远归的幼子准备住所衣物吃食。 好吧,请原谅这是一个常年不能见儿子的老母亲的爱子之心吧。 就连心头肉的阿娇,亦是排在儿子后面去了。 暂时‘失宠’的阿娇,便闲了下来,对于阿母提议的去参加窦绾的婚礼,便欣然接受。 送了窦绾出门,阿娇并没有跟随大队伍去中山王府,而且留在了章武侯府吃席。 用过宴席,阿娇便退出了厅堂。 带着红雪去了章武侯府的后花园。 站在池边,原本要向亭子走去的阿娇驻了脚步。 只见凉亭内坐着两个少年,正手持黑白二棋,交战激烈。 阿娇只看了其中一少年一眼,便转身离去。 亭中执白棋的少年似心有所感,亦是回头一望,只看见一少女的倩影,微微一怔。 “子玉,你在看何物?”对面的人见好友举棋久久不落,便出声询问。 “无事” 回到前院,人已散的差不多了。 原本打算去花厅找几个闺中好友聊天的阿娇还未踏出脚步,便被人扯住了衣裳。 回头一看,二兄陈乔两颊绯红,面露痴笑的盯着自己。 阿娇抚额,平时长袖善舞的二兄,此时看起来要多蠢有多蠢。 “娇娇阿,想不想与阿兄去一处好地方呀”此时的陈乔有些微醉,只是看着宝贝妹妹憨憨的道。 阿娇瞅了他一眼,得,不想与酒鬼计较,只是抽回陈乔手中袖子“不去” “去嘛去嘛,我告诉你呀。。。” 长安城最有名的酒楼,登仙阁外。 一辆马车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大门口。 酒鬼陈乔率先跳下马车,又伸出手扶了男装的阿娇下车。 有眼色的小二早已迎了上来“陈爷,您来啦,这边请,这边请” 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的阿娇左顾右盼,只觉得十分新奇。 “还是去老地方”陈乔显然是这里熟客,十分熟练的吩咐小二。 “好勒,您的厢房一直给您留着呢!” 狗腿的小二引了两人上二楼,便接了陈乔的赏高兴的出了屋子 “有事您吩咐着” 阿娇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望向下面街边的景物看得十分有趣。 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了酒菜上来,陈乔便一边喝酒一边和阿娇搭着话。 好一会儿,阿娇见人还没来,便问到“怎么还未来,不会是不来了吧?” “不会,昨日我听大哥说了今日已和几人约好在这里碰面”陈乔倒是不担心,只喝着自己的酒。 “好吧”阿娇话音刚落,便听了隔壁传来了说话声。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言语,只听着隔壁的对话。 “今儿非得叫她从了本世子不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传过来,阿娇神色渐冷。 她一下便听出了这正是长兄陈季之声。 另一个带着明显讨好的声音到“世子说的对,装的倒是假清高,今日便叫她尝尝世子的厉害。”说完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过了一会儿,阿娇只听着隔壁屋子的开门声,屋里的人似是全都走了出去。 “走吧,我们也去瞧瞧”陈乔起身,拉了阿娇便朝外面走去。 楼下的大唐中央,只见陈季一行人将一少女团团围住,嘴里正调笑着。 阿娇只觉得少女的背影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小美人儿,你还是从了本世子吧,你要是从了我,这辈子可就锦衣玉食,吃穿不愁了。” 猪哥陈季正拉着少女的手怪声说到,一旁的几个男子便出声附和。 “是啊,是啊,小娘子便答应了罢。” “多谢公子的美意,只是我实在受用不起,公子还是另寻佳人吧”一个有些雌雄莫辨的声音回道。 阿娇听了这声音只觉犹如被人当头一棒一般。 她推开陈乔,急忙朝人群跑过去。 “我说你这小娘子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阿娇,你你你你怎会来这儿”陈季一句话还未说完,差点让这凭空冒出来的自家小妹吓了一大跳。 阿娇连一个眼神都未给自家大兄,只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浑身轻颤,不能言语。 楚服只觉得奇怪,怎么眼前的人会用如此的眼神望着自己,不过他也不想管那么多。 看着这个连日来一直找自己麻烦的男子似乎认识那怪人,便连阿娇也一起厌恶上了。 陈季见妹妹一直紧盯眼前之人,便想再上前询问,却见到少女想走,便急忙上拉住少女的胳膊“让你走了吗?” 楚服脸色越来越阴郁,正准备给这恶心的人一个教训,便看见紧盯他的人回过神来,把将拉着他袖子的手打掉。 “大哥,可是不想出侯府了是吧”阿娇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如果眼前之人不是自己亲兄,就凭他这番所作所为,阿娇就想叫人暴打他一顿。 “这,阿娇,大兄还有其他事,待会再给你带好玩意儿回去啊” 说完便想带着一帮人溜之大吉。 “阿兄,这是阿娇至交好友,若我再听到今日之事一般的言语” “不会,不会,阿娇放心。嘿嘿” 陈须说完便迅速的离开了酒楼,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跟着离开了。 楚服倒是没想到这人会帮他解围,不过他也只是看了阿娇一眼,便离开了。 阿娇并未挽留,只是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望着门外发呆。 “娇娇何时认识这姑娘的” 陈乔看人已走完,便上前问到。 阿娇只看了眼陈乔,并不回答。 “阿兄,回吧” 回到长公主府时,刘嫖还未归来,阿娇待在闺阁内,心神大乱。 不过让阿母管教大兄这件事,便是迫在眉睫了。 想到前世,两位兄长便是因行为不检,又太过嚣张跋扈,最后被刘彻逼的自杀而亡。 阿娇更是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好好规范两位兄长。 (恶趣味的美人救英雄一) ps刘阏于:我只是一个打酱油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传弟 金碧辉煌的长乐宫大殿上,景帝与窦太后分坐在高堂上,下方便是皇子皇孙和一些皇亲国戚。 今日便是除夕佳节,窦太后在长乐宫设宴,皇家团圆。 景帝刘启此时已经微醺,看着坐在阿母下首的大弟刘武,刘启抬手遮住眼帘掩去内心真实的想法。 梁王刘武是个有些富态的中年人,一张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叫人难以捕捉其心中所思。 只见梁王端起案上的酒杯,从宴席中来到景帝面前,举杯敬道 “陛下,臣弟敬您一杯,多谢陛下多年以来对臣弟的照顾。” 刘启看着眼前的亲弟神色复杂,又见一旁的窦太后听了刘武的话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刘启亦举杯相敬“阿弟不须客气” 刘武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正待回到座位上去,便听见刘启幽幽的说: “待朕千秋万岁之后,便传位于阿弟” 刘启的话并不小声,一时间,原来还欢声笑语的长乐宫,瞬间便的鸦雀无声。 半息时间过去,只坐在一旁的窦太后便笑的十分欣慰。 其他回过神来之人,只吓得头脑冷汗。 坐在妃嫔中的栗姬更是双目充血,两手紧紧相握,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将控制住自己。 刘武听了这话,亦是十分惊喜,只是面上不显,拱手推辞。 刘启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只晃了晃身子,假装醉倒后,便不再多言。 太子刘荣坐在皇子席中,只觉得后背一凉,惊出一身的冷汗。 宴席散去,众人便依次离去。 窦太后由着女儿刘嫖扶着回到寝宫,将宫人全部遣退,又吩咐了心腹守在门外。 窦太后一脸的欢喜,拉着女儿的手便问道 “阿嫖觉得今上今日所言可否?” 刘嫖看着老母高兴中又带着急切的表情,心里盘算了一会便道: “阿母呀,太子已然长成,且德行无损,此事不可行,况且今日乃大弟醉酒之言又如何能当真?”想着与王娡之约又道: “今日之事不可再提,恐大弟与阿武生出间隙” 窦太后只觉得女儿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她身上,让她冷静下来。 回想当时的情景,窦太后只觉得心中一惊,这话怕是景帝的试探之言。 “唉,只怕这间隙,早已生出了。” 想到幼子刘武在封地梁国的所作所为,窦太后不禁感叹刘启的心思之深沉。 “看来,这次得好好劝劝你阿弟了。” 刘嫖见窦太后有些无奈的表情,并没有开口劝慰。 虽刘武即位后她仍是皇帝亲姐,可她与刘武虽是姐弟却关系并不要好。 何不亲手扶植与自己交好的胶东王。 这样,便是以后阿娇未嫁与刘彻,她馆陶一样是刘彻的大恩人又有何不可。 想通了其中关键,刘嫖又亲自服侍了窦太后休息下,才奔着月色出宫而去。 后几日,不知窦太后与梁王说了什么,当日殿上之事,便再无人提及。 待到过了十五,梁王竟未像往年一般拖沓二三个月,便早早的回了梁国。 清凉殿,栗姬那日听了景帝的醉酒之言,心中只感怒火中烧,怨恨景帝将太子置于何地。 这日,景帝临幸清凉殿,刚一进门,便见栗姬拉着脸接了驾。 景帝心中顿觉着不快,又想起新丧几月的三子阏于,便压下心中不愉。 进了清凉殿,将宠姬拥入怀中,温柔小意。 栗姬这才缓和了脸色,开始奉迎景帝。 一晚缠绵,景帝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 到了快上朝的时辰,栗姬侍奉景帝起床更衣洗漱。 刘启想起前几日长姐刘嫖在长乐宫与自己闲谈时所言栗姬善妒,且背地里还与众人行巫盅之事,恐不能终了。 便起了试探之心,只随意开口问道“待朕百年之后,卿可否善待朕诸子?” 栗姬手一顿,只想起自己可怜的次子阏于英年早逝,而那些让人碍眼的竖子却一个比一个身体更为健硕。 又想起前几日在长乐宫中景帝对梁王所言之语。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唯脸上浮起冷笑道“他们何须我照拂,怎的陛下现已糊涂如狗了吗” 景帝一听此言,只感觉有股血气从下往上涌出。 半晌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再未看栗姬一眼,拂袖而去。 栗姬只觉得心中一口恶气尽出,只是冷静下来后又感后怕,便匆匆叫了宫人去东宫寻太子过来。 景帝坐在宣室殿内,只感觉失望到了极点。 又逢宫人禀报“陛下,胶东大王在殿外求见” 本不想见任何人的刘启,话到嘴边微微一顿,想了想又道“宣” 已虚岁十二的刘彻长相继承了景帝与王娡所有的优点,景帝每每见到便觉得十分欢喜。 刘彻朝景帝见过礼后,便被抽问了功课。 见刘彻回答的十分出色,景帝大感欣慰便说道: “阿彻有何所求?言之,朕皆准。” 刘彻大喜,叩首谢恩道“彻只愿国运昌盛,亲人皆康” 闻言,景帝亲自扶了刘彻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 “佳儿,佳儿” 御花园中,皇子刘发正坐在一凉亭内,手握着一锦囊,神色焦急的望着长乐宫的方向。 胶西王刘端本是无聊于御花园内闲晃,无意之间瞧见凉亭内的刘发,便心生恶意。 他只几步便接近凉亭,说道: “哟,本王瞧瞧这不是阿弟吗?怎地不回去看顾唐姬,还有时间在此悠闲?” 刘发听了来人的话脸上再也挂不住,只愤愤的瞪了刘端一眼,便想离开。 “急着走什么,莫不是被本王说中心中痛事了,无脸见人了?”刘端拦住刘发,并不想放他离开。 刘发生母唐姬出生卑微,又不得景帝宠幸,只一意外生了刘发,却连一个像样的封号也无,也算是卑微至极了。 刘发听了此话气的浑身发抖,却也无法,刘端生母乃景帝宠姬程夫人,为母亲唐姬着想,刘发并不想与他起争执,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怎么?哑巴了?真是可惜,月前父皇封诸子,却无阿弟之位也”刘端见刘发忍让,更是得意。 “你别太过分了”刘发拂开挡道的人,准备离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刘端见他竟然反抗,竟然抬手便向刘发打去。 刘发小于刘端,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被刘端打倒在地,他又素来倔强,咬牙就是不开口示弱。 一旁服侍刘发的奶娘急得额头直冒汗,却看见刚好从长乐宫走过来的阿娇与刘彻。 犹如看见救星一般,奶娘飞快的朝阿娇跑去。 “请翁主救救我家皇子罢” 待阿娇赶到时,只见刘发已是被揍的鼻青脸肿。 刘端一脚踩在刘发身上不让他起身,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阿娇气极,一把推开刘端,便要去扶起刘发。 刘端被阿娇推的一个踉跄,回过神来便愤怒抬脚便朝阿娇踹去。 “阿兄这是想做甚?”紧随其后的刘彻见此,将阿娇拉过护在身后,挡下刘端的一脚,冷眼说道。 刘端回过神来,见是刘彻与表妹阿娇,只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阿娇将刘发扶到椅子上坐好,又遣了红雪去宣太医。 “阿娇,我,我无事”刘发看着眼前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少女,已是青青紫紫的脸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阿娇并未注意到刘发的不自然,只是将手帕递给他,让他清理下脸上的伤口。 一旁的刘彻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神色陡然不愉,只拉了阿娇过来道: “娇娇姐还是等太医过来为阿兄瞧瞧吧。” 阿娇看了刘彻一眼,撇撇嘴不再多言,便与刘彻在一旁等待太医。 等太医看过刘发后,又开了药,让奶娘跟着去取。 阿娇便向刘发告辞,刘发犹豫了一下,便道“今日之事多谢娇娇与彻弟了。” “表兄无须言谢,放心罢待我告知大母,定狠狠惩戒刘端,为表兄报仇”握了握小拳头,阿娇愤愤的说道。 “这,这是日前,别人赠予的楚地东珠,发想赠予娇娇”刘发有些羞涩的将手里护得完好如初的锦囊递给阿娇,神情期待。 阿娇看了一眼刘发,只暗自叹了一口气,便伸手接过“那便多谢表兄了” 刘发见阿娇接受了,脸上顿时扬起笑容,只是牵扯到伤口,那笑容便有些滑稽了。 阿娇见此,“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的刘彻脸色阴郁的快滴出了水,不知为何,他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十分碍眼。 不假思索的扯过阿娇,声音冷冷的说“娇娇姐,该走了” 说完,也不管刘发的反应,拉着阿娇离开了。 刘发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失落的低下头,想起生母唐姬的话“我儿,放弃吧,此事便无余地。” “放弃吗,阿娇”刘发嘴里低低昵喃。 便是无缘,他亦要强大自己,只为以后有能力了,能在她需要之时多护她一分。 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少年刘发紧握双拳,目光坚定。 谁也不知,许多年以后,再见到当年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少女时,他也实现了当日之诺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番外:前世 很多年以后,宫里的老人依然记得长门那场大火—— 那是初冬的深夜,长门宫化作了一片火海 。宫外救火的,哭喊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的帝王,那般的失态。 刘彻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感觉 ,可是那个会对自己笑,对自己哭的阿娇,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算了,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刘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挺拔的身影慢慢显得有些佝偻,仿佛片刻之间就老了十几年般。 一旁的杨得意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帝王,却被刘彻一袖抚开。 元光五年,帝以“惑于巫祝”罪名废黜陈后,令其退居长门宫。 又数年,长门走水,废后乃薨。 帝念其旧情,葬于霸陵郎官亭东。 ———————————————————— 阿娇半卧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摆弄着一把精致的古琴,手上弹出的曲子已经是不伦不类,可惜弹曲的人心已经不知飞去了哪里。 前些日子,无意听到两个小丫头谈论到,自己的阿母,那个大汉尊贵的馆陶长公主母亲从知道自己被废后,就终日惶惶不安,后来更是请了大才子司马相如为自己作词一首。以求帝王能够回心转意。 阿娇只觉得可笑,让一个负心人写词去感化另一个负心人。 其实她很明白树倒猢狲散的道理 ,从她住进这长门宫的第一天起,她就明白,自己这辈子剩下的时光,恐怕都会在这里渡过。 红雪偷偷躲在有些落漆的宫柱后 ,默默注视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女子。 眼前显得有些苍白消瘦的身影,那里还是那个曾经明眉皓齿,娇艳无双的金贵女子。 偷偷抹掉眼里的泪水,红雪强牵出一抹笑容,走到半卧女子身边笑道 “翁主,后院那株桃花开的正好,奴婢扶您去看看吧。” 刘彻最后一次见到阿娇其实是在立新后的前一晚,没让杨得意等人跟着,刘彻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清冷的长门宫。(话说长门宫离未央宫远吗?我忘记了。。) 无声无息的翻进了宫墙,站在黑夜里自嘲的笑了笑,他有多少年没做过这么不合规矩的举动了。 正想转身离去,却看见长门殿的后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身影稍稍晃动,人已到了长门殿的后院。 刘彻在黑暗里注视着不远处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子,两年不见 她的身影似乎清瘦了许多,却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彼时的阿娇正歪歪斜斜的倚靠在红雪的怀里,听着红雪喏喏叙说着往事,眼里尽是回忆之色。 “红雪,你可还记得我十一岁时,有一次因为偷跑出去玩,回来时被母亲发现了,罚我抄书那次?” “记得翁主,红雪还记得那次和绿绮被长公主关进了柴房,是翁主半夜去厨房偷了馒头送给我们。”红雪话里已经有了哭意,却强忍了下来,她不能哭,翁主说哭花了妆就成了丑丫头了。 “是啊,那时候小,想着将来总归会一直在一起的,可惜时过境迁 物是已人非,不曾想到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你和我在这清冷的长门里了此残生了。”阿娇浅浅的笑,只是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笑靥如花 ,只留下了岁月雕刻过的沉寂。 “红雪,你恨我吗?当初和你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玩伴们,都因为我而惨死了。”阿娇突然有些激动,一只手突然抓住红雪的衣袖起身,美丽而有些空洞的大眼死死的盯着红雪。 “翁主,红雪不恨,真的,下辈子红雪还做您的丫头,陪着您——” “呵呵,红雪如果人真的能投胎转世,我倒愿生生世世莫再做帝王妇,咳咳,咳咳——”阿娇松开红雪的衣袖,看着夜晚的天空,一字一句道。 刘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脑海里只不停的回忆着阿娇那句:“愿生生世世莫做帝王妇” 他,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失去了什么最为珍贵的东西? 冬去春来,花开花谢,不知不觉阿娇已经在长门宫里生活了五个年头 。 天下之人,却已不再记得金屋藏娇的美好诺言,人们传诵的,是另外一个未央宫神话。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阿娇去世那天,长门殿前的桃花竟然一夜开了花,红雪搬了椅子让阿娇躺在桃花树下小寐。这几年阿娇已经瘦的不成人样,原本娟细的的脸庞显得更为细长,身体更是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红雪站在阿娇身后,轻轻的为阿娇梳理着一头雪白的长发,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龄,一头青丝却变成了白发。 红雪知道,她的翁主,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阿娇伸手接住被风吹落的桃花瓣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这些时日来,她仿佛又回到了未嫁之前的时光,心境竟然平静的惊人。 ”红雪,等我死后你就出宫去罢,找个待你好的人嫁了生儿育女,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阿娇握住红雪的手说道,她想在死之前,给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丫头安排好一切。 “翁主您别胡说,红雪还要陪您很久很久,这辈子都不分开。”红雪偷偷拭去脸上的泪水,故作镇静的说道。 只是有些沙哑的嗓音里,弥漫着太多太多的悲伤。 阿娇笑了笑”傻丫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么,这里有一封我写给阿母的信,等我去了她必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就把这信交给长公主?” 红雪接下阿娇手里的信件,深深的看了阿娇一眼“是,红雪记下了。” 阿娇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有些深陷的大眼里有些飘散“红雪,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可好?” “翁主,您说” “待我死后,你就放一把火烧了这长门宫罢。” 一阵风吹过,桃树随风起舞,花瓣徐徐划下,阿娇的眼前突然一片明亮。 一个阳光四溢的午后,一排排被风吹起摆动的桃树,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桃林深处。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站在桃树下,抬起充满朝气的小脸望着桃树上的玄衣少年,眼里是无尽的缠绵与温柔。 男孩有一张如月华般的玉颜,美好的像是天上的谪仙。 女孩朱唇轻起,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人,唤到: “阿彻——” ps:这是几年前写的阿娇,删改了一些传上来当番外看吧 另外求收藏阿,满地打滚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伤逝 年后的长安下了一场大雪,阿娇已经许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雪景了。 听二兄说起阿父堂邑侯已经缠绵病榻几日了。阿娇便冒着雪,从长公主府赶到了堂邑侯府。 堂邑侯府,对于阿娇来说,依然如小时候记忆里的那般。 四季寂寥,冷的可怕。 她的父亲,堂邑侯陈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长相文采皆不出色的他,这辈子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将阿母这朵帝女花摘回家吧。 进了屋子,阿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阿娇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呆在一旁。 阿娇在椅子上有些困意,昏昏欲睡。却被一声呼唤赶走了睡意。 “阿魏,阿魏” 走近一看,阿父双眼紧闭,窜着拳头似乎十分痛苦。 阿娇忙唤了人进来服侍,起身退出了门外。 阿魏,阿娇是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她是阿父青梅竹马的表妹,原本与陈午已是两情相悦。 只因文帝亲自将阿母刘嫖指婚给了陈午。 为了家族命运,陈午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个姑娘。 毕竟,飞鸟尽,良弓藏。 刘皇室这种事情做的不少。 只可惜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阿娇知道陈午的往事纯属意外,只是前世的她并不能理解陈午这种感情,而且厌恶阿父对母亲的不忠。 后来与阿父的感情,也逐渐的淡了,直到他去世,那时的阿娇已入主椒房殿,也只是稍稍难过了一会儿。 直到阿母过世后,堂邑侯府巨变。 而陈午早年为并不喜他的儿女留下的最后财富,为两位兄长妥帖的安排下了身后之事。 阿娇才明白,陈午对子女的爱犹如他的人一般,沉默却不会褪色。 “阿娇,走,陪阿兄喝酒去”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陈乔打断了阿娇的沉思。 阿娇只瞪了他一眼:“阿兄,此何时?阿父重病在身,你还有心情出去寻欢作乐?” 这话陈乔听了也不恼,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灰。 “阿娇你不懂,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也” 说完,也不管阿娇,陈乔便出了侯府。 阿娇难过,她确实不懂,她不懂为何这偌大的堂邑侯与长公主府为何只看得见眼前的荣华,却不曾想过将来的危机,低头一笑,若不是重来一世,自己与他们,又有何区别呢。 又过几月 阿娇越发的沉默和怪异,有时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她控制不了自己,只能越发频繁的出入椒房殿。 一个心里放着无数秘密的人,却无人可分享。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宣旨的舍人到来时,阿娇正在给薄皇后描眉。 薄皇后很平静的接受了废后的旨意,然后只带了一个从小侍奉大她的婢女去了永巷。 她看着阿娇哭花了妆,只是轻轻微笑,用手帕拭去阿娇脸上的泪水。 “阿娇,莫做帝王妇,莫做帝王妇啊” 再后来,阿娇再也没有见过薄氏,直到她在长公主府听闻,薄氏的死讯。 刘嫖是不许阿娇入宫的,可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第一次看见她捧在手里疼爱的珍宝,哭的如此的伤心难过。 于是刘嫖妥协了,让人备了马车,亲自送阿娇进了宫。 永巷,便是这汉宫里无宠女子的最终归宿。 预料之中,阿娇在薄氏的灵堂上见到了那个几次擦肩而过的少年。 前一世,她亦是在此时见到他的。 少年与薄氏长有几分相像。 为薄后上了一炷香,全了这亦师亦友的感情。 阿娇转身离开 她,这辈子宁死也不要做第二个薄后。 宣室殿内 少年跪在景帝面前,不卑不亢,似乎全然不曾知道眼前的天子正处于盛怒的状态。 “朕念在薄氏的份上,最后在宽恕你一次,这件事无须再提”景帝神色阴郁,看着眼前的少年沉声到。 少年似乎未曾听见景帝的警告,依然固执着: “这是姨母最后的愿望,求陛下成全” “碰——” 景帝摔了桌上的杯子,指着少年恨声道“看来你是觉得朕的耐心太好了是吧?来人,将罪人薄子玉押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放他出来” 少年被押走前只深深的看了景帝一眼:“请陛下成全罢,偌是还顾念姨母与您最后这一点情意” 景帝不答,在薄子玉被押下去后,只疲惫的跌坐在龙椅上。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只望着手里的玉佩久久不语。 末了,空旷的大殿内,只留下了他一人。 刘启突然觉得,这让人趋之如骛的帝王宝座,是如此的高不胜寒。 听闻薄子玉被羁押的消息时,阿娇正在长乐宫中央求窦太后准许她去楚地游历。这长安城中,实在太过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窦太后自然是舍不得爱孙的,然她虽双目失明,却能感受到阿娇越来越急躁的情绪,这让她对此十分犹豫。 卖乖耍宝了几日,终于得了窦太后的准许。 阿娇长舒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叫红雪进来分享喜悦。 便见红雪领了薄后身边的大宫女进来。 阿娇诧异,还未开口那宫女便禀明了来意。 “求翁主念在娘娘的份上救一救少爷吧,奴婢给翁主磕头了” “红雪快扶她起来” “诺” 应下了宫女所求,阿娇叹气。问了大舅所在,阿娇亦没把握的带着红雪去了宣室殿,却被舍人拦在了门前。 阿娇跪在台阶上,高声道“若大舅不愿见阿娇,阿娇便在此长跪不起”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悲哀,只能利用长辈对自己的宠爱放纵。 可薄后于她有不同的意义,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唉,如今只求,大舅能不那么生气吧。 整整跪了半个时辰,宣室殿的殿门才缓缓打开,景帝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看见阿娇还跪在地上,叹了口气命人将她扶起来。 到底是自己宠大的孩子,景帝狠不下那颗心,再说他印象中的阿娇,何时受过如此之苦。 “进来吧”对阿娇嘱咐了一句,景帝便不在言语,转身进了宣室殿。 阿娇拂开了红雪搀扶的手,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殿内。 “坐下吧”景帝指了指下方的椅子,没好气的对阿娇说到。 阿娇心虚的低下头,缓缓坐在道“大舅别生阿娇气了可好,气大伤身” “你还知道气大伤身?仗着朕的宠爱便连要挟之事也能做的出来了,娇娇,你太令朕失望了” 阿娇听了景帝的话鼻子一酸,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她又何尝不知,她如此行事,能妥协的,必是真心爱惜她之人。 “大舅,阿娇错诶,然舅母于阿娇亦是至亲一般,今日她之亲人有难,阿娇如何能无动于衷” 景帝听着阿娇带着浓浓鼻音的话语,心中一软。 “薄子玉大舅可以放,但他之要求不可再提,不论薄氏是何身份,她亦只能葬在阳陵内” 阿娇知这已是景帝最大的让步了,但能回楚地,便是薄后此生最大之愿。 阿娇起身,又在景帝面前下跪,不待景帝发话,只轻声道: “大舅可否听阿娇一言” “你说” “月前,阿娇曾与舅母于椒房殿内闲谈,那时阿娇曾问过这辈子可曾真心感到愉悦过,舅母回阿娇,在遇到那日桃花仙人时,她这一生便从来无悔” “阿娇想大舅已得她这一生最好的年华,便在于后的日子里,放过她罢” 景帝手指轻轻划过手里的玉佩,就这么坐着,沉默良久。 “如此,便随她之愿罢” “阿娇多谢大舅” 待收拾好一切,真正启程时,已经又是桃花盛开之时。 刘嫖对于爱女的远行自是十万个不愿意,奈何窦太后已经准许,她也无可奈何。 于是对此便是千叮万嘱,又早早的遣人去往了新任楚王处请他代为看顾阿娇,才不情不愿的为女儿准备路上需要的物品。 薄子玉早已被景帝放出,只带了人偷偷的将薄后的尸身运回老家安葬。 因此,二人便错开了时间,只约定了日后在楚国相见的时间地点。 对于第一次单独出远门的阿娇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 一辆外表看上去并不豪华的马车,贴身服侍的红雪,以及一个车夫,两个传言十分厉害的侍卫。 阿娇换上男装,便毫无牵挂的潇洒而去。 漪兰殿内,被放了鸽子的刘彻气的折了一树的桃枝,咬牙切齿: “陈阿娇,你最好别回来。。。” 正躺在经过改良后十分平稳的马车内,阿娇连打了两个喷嚏,突然想起,她好似与刘彻约好,过几日一起去平阳探望刚刚产子的阳信来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卫女 阿娇离开几日后,刘彻带着两个侍读也登上了去往平阳的马车。不过半月,便到达了平阳侯府。 看望了刚出世的小侄子,刘彻又去了大姐阳信处。 阳信还在月中,因此出不得房门,刘彻是亲弟,倒也没有那么多避讳。 看着只刘彻一人进来,阳信有些疑惑:“怎的不见阿娇?” “哼,她,前些日子已经去彭县了。”想起不守承诺的某人,刘彻便一脸的不悦。 阳信倒是笑了,看着自家阿弟少见的孩子气。 “好啦,既如此你便好好在平阳待些日子吧,带着你的人也好好玩玩” “那便多谢阿姐了”转念一想,阿娇不在,他也无须顾忌许多,刘彻这才由怒转喜。 “你我姐弟,何须言谢”阳信摆摆手,不在意的道。 这边,阿娇还在路上赶路。第一次出远门的喜悦也变得无聊了。 “红雪,何时才能到彭城呀” 红雪拿了个软垫给阿娇靠上“回翁主,还的有几日呢” “好吧” “翁主,前方路上躺了一个男子,像是受伤了”随行的侍卫探查了前面的情况,骑着马来到车边说道。 阿娇从马车内探出半个脑袋“去前面看看罢” “诺” 命人救起了受伤昏迷的男子在后面的马车里,阿娇便吩咐继续启程。 男子醒来,已是两日之后,听了侍卫来禀报,男子要求面见阿娇。 “去将人带过来吧”停了马车,阿娇道。 红雪在一旁坐立难安,阿娇只瞅了她一眼并不多语。她自然是知道红雪的担忧,然而她救那人全是因为那人让她觉得很面熟。 阿娇肯定她前世一定见过此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名字罢了,不过阿娇并未纠结多久,男子便来到了车前。 “在下郭解,多谢恩人救命之恩”男子双手抱拳,朝阿娇深深一辑。 “原来你便是游侠郭解,恩人不敢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阿娇挥挥手。不在意的道。 郭解这名,她并不陌生,在前世此人亦是十分闻名。只道这人侠义心肠,武功高强。 郭解低着头,并不直视阿娇的容颜,他行走江湖多年,只一眼便看出阿娇乃女扮男装的女儿家。 “恩人不必自谦,家中老父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恩人此后有事需要郭解的,只管遣人吩咐郭解”想了想,郭解又从怀中摸出一月牙形状的铜饰递给阿娇“此物便赠与恩人,权当凭证罢” 阿娇见郭解言语认真,便示意红雪接过他手中之物。 “那便多谢少侠了” “恩人不必客气” 阿娇想了想,又言道“不知少侠为何人所伤?陈乔不才,愿尽绵薄之力”阿娇此时男装打扮,便冒用了二兄之名。 郭解见阿娇一身打扮富贵非凡,又得侍卫仆从伴之,绝非寻常人家,便将心中之事娓娓道来。 阿娇听了郭解的话微微沉呤了一会儿,便道“此事倒也不难办,乔刚来要前往彭城,不如少侠与我一起同行吧,到了彭城在见机行事” “那便多谢恩公了”郭解听完想了一下,便点头道谢。 “无须如此客气” 其实郭解之事对阿娇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了,这种事于世家贵族来说便是寻常。 郭解一至交好友有一从小便指过婚的青梅竹马,感情十分要好,在将要过门之际却被楚王世子意外相中,便被强抢进了楚王宫中。 那姑娘倒是个有血性的,只托人传了话于未婚夫,便自尽了。 郭解至交好友痛失挚爱,一腔怒火之下便去了楚王宫中行刺楚王世子,不曾想楚王宫中高手众多,不幸失手被擒,郭解为救他潜入牢中,却被中伤逃至此地,被阿娇救起。 阿娇想倒是缘分,却不知前世郭解是被何人救起的。 一行人赶到彭城时,已是初夏时节。 郭解未进城门之时便先行离开了,与阿娇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便去寻同道好友去了。 楚王宫里接待阿娇的,是景帝新封的楚王刘礼。 阿娇与刘礼见过礼,便被安排到了楚王宫中住下,一路陪伴的是刘礼的嫡女刘若王主。 刘若领了阿娇安顿下,便知情识趣的告辞了,只临走时对阿娇说“今夜父王在宫中设了家宴,为翁主洗尘,翁主先行歇息一会儿,到时若在来请翁主” 阿娇点点头“多谢王主了” 刘若只道客气,便离开了。 待刘若走后,阿娇由着红雪服侍梳洗完便安歇下了,连坐了快一月的马车,再次睡到床上的阿娇,心满意足的入梦了。 夜晚,阿娇被请到了宴席上,由楚王妃引荐了席上的众人,阿娇本不耐烦这一切,然而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为着楚王的面子,只得沉下心来应对。 心里想着郭解之事,这事还需从长计议,阿娇便想着能否请王主刘若从中周旋,只是这几日否在接待这楚国的宗室贵族,并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几日后,将这满城的世家都见了一遍后,阿娇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这天,阿娇收到了薄府上递来的帖子,只说薄府小姐薄婉邀请阿娇过府一絮,阿娇自然同意前往。 这是之前阿娇与薄子玉便已约定好的,阿娇毕竟是一女儿身,实在不太好与薄子玉来往过密,便假借了薄婉之名,权益行事。 薄子玉带着阿娇去祭拜了刚刚入土为安的薄后。 站在薄后的墓前,看着连墓碑也未立的新坟,阿娇只替薄后不值。 因景帝有言在先不得为薄后立碑,只因薄后乃是偷偷下葬于此,明面上,薄后的坟墓,依然是陪葬于阳陵某处。 “之前之事,子玉在这里谢过翁主了”薄子玉看着眼前的少女,只朝她深深一拜道谢。 阿娇侧身避开,不肯受这一礼“薄君言重,舅母待阿娇如同亲女一般,这些亦是阿娇该做的” “翁主在彭城这段时间有何需求,可尽管来寻子玉,子玉自当义不容辞” “那便多谢薄君了” 薄婉是薄氏这一代唯一的嫡女,自幼父母双亡,所以薄子玉格外的宠爱她,便养成了她天真烂漫的性格,因此倒与阿娇十分投缘。时常来楚王宫寻阿娇一起玩耍。 自那日后阿娇便再未见过薄子玉,只隔三差五的收到他托薄婉带给自己的一些楚地的特色玩意儿和吃食。 阿娇又去见了一次郭解,告知他先不要再去冒险救人,自己已有打算,郭解便在城外一处庄子上住了下来。 几日后,阿娇接了薄府的帖子,只说薄婉请阿娇去湖边泛舟赏荷,不曾想到时,薄子玉也在船上。 阿娇想了郭解之事,便决定请薄子玉帮忙从中周旋,看能不能救出人来。 见过礼后,阿娇请了薄子玉来船内,将事情过程告知薄子玉,又道请他帮忙看看。 薄子玉一口答应,阿娇总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心情豁然开朗。 这边,刘彻在平阳亦是过的十分快活,白日里领着韩嫣与一干人等出城狩猎,晚间平阳的酒肆歌楼亦是十分精彩。 这晚,刘彻与韩嫣从酒肆回到平阳侯府,遣走了韩嫣,刘彻便命人进来服侍。 刘彻眯着眼靠在塌上假寐,只感觉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帮自己按压着额边的太阳穴。 闻着陌生的香味,刘彻睁开眼,只见一个还有些生涩的少女正却却的少女正站在自己身旁。 “你是何人?” 少女听了刘彻的话停了手,面带红晕小声的回答到“奴婢卫子夫,公主命奴婢来服侍大王的。” 又是这个多心眼的大姐,刘彻见眼前的少女虽未浓妆艳抹,倒也显得出水芙蓉,清丽可人。只一瞬便明白了大姐的心思。 “行了,那就你服侍本王梳洗吧”刘彻也不拒绝阳信的示好,只接受下了这份礼物。 倒是这婢女子夫,让刘彻产生了一丝新奇,倒不是她容颜长的如何的绝色,只是他自小便多了各色美人。 妖娆如阿母,端庄如薄后,开朗如南宫,气势如馆陶长公主,还有只一眼惊为天人的表姐阿娇。 只从来未见过这般温柔如水的女子,让刘彻更是加了几分兴趣。 余后的几日内,刘彻倒是去哪儿都带上这卫女,阳信公主听了下人的禀报,更是多看重了卫子夫两分。 便命人将卫女的家人都接了过来,准备待刘彻走时,将卫子夫送予他一起带走。 只谁也未曾想,不待阳信准备好,长安便一封急信,将刘彻连夜召了回去。 ps:第一遍竟然没保存起,郁闷啊第二遍卡文卡的厉害,大家将就看吧!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人言 刘彻接了生母王夫人的急信,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长安,本来想着过两天一起带走的卫女也顾不上了,只留卫子夫在平阳侯府内微微失望。 回到漪兰殿,王夫人早已在殿内等候多时,见了儿子进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阿母,有何急事召儿臣回来?”刘彻行了礼,还未梳洗更衣便急切的问到,只因阿母信中只言速归,并未说明原因。 王夫人听了刘彻的话并未急着回答,而且朝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待殿内再无第三人,才招手让刘彻上前。 “阿彻,前几日栗姬向陛下进言道应再立新后,陛下大怒”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彻一眼又道“长公主言这几日必将促使陛下决断,所以召你回来待命,让你好好表现” “诺,儿臣谨遵阿母与姑母叮嘱” 漪兰殿的动向此时自是无人关心的。 长安所有宗室贵族命官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了宣室殿那位几日前发了好大一场震怒的皇帝陛下身上。 经过了几天漫长的等待,在东宫内惶惶不安的太子刘荣终于接到了废太子为临江王的旨意。 刘荣接了旨,一字未言。只是跪在东宫内一天一夜未曾起身。 身处清凉殿内的栗姬似是被这消息给惊得疯魔了一般,此时的她已经被幽禁了起来,只是在清凉殿内吵着闹着要见景帝一面。 而这位给了她十几年荣宠的陛下却是狠下了心,只随她在清凉殿内自生自灭。 是夜,栗姬望着遍地狼藉,清冷萧瑟的清凉殿,挽了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是临死前她面带两行清泪,内心无不悔之晚矣: “阿荣,阿母对你不起。。。” 储君被废,让经历了七国战乱后刚刚平静一些的朝堂,瞬间又是风起云涌。 以往与太子有关联之人,罚的罚贬的贬,景帝以雷霆万钧之力快速的处理了旧□□,也震慑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余下的人便开始将目光转向了景帝余下的儿子里,刘彻作为景帝素来宠爱的第十子,亦得到了不少朝臣的看好。 长乐宫内,刚下朝便被请来的景帝陛下此时正疲惫的坐在窦太后身旁。 也许只有在母亲身边,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才会显露出一丝真实的自己。 “阿启啊,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这于国家安定不益呀”窦太后拉了长子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阿母,儿自是知之的” “那不知阿启可已有看中之人了?” 景帝陛下低头沉思,他的那些儿子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刘端阴戾,刘非奢侈,刘胜风流,唯刘发与刘彻自幼聪慧,心性非常人所及,然刘发受生母出身拖累,刘彻倒是个好人选,只这年龄。。。” “阿启,何必拘束于此呢,古人云立嫡立贤,眼下并无嫡子,立贤实数应当呢”窦太后听了儿子的话,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手,开解道。 景帝沉思,久久不言语,窦太后亦不去催促他,只是在一旁静坐着。 王娡与刘彻并无忐忑多久,宣室殿便传了旨意。 立夫人王娡为皇后,胶东王为太子。 王娡与刘彻自然是喜不可言的,而这次景帝还下了另外几道旨意,皇子刘发封长沙王,刘非封江都王,与胶西王刘端,中山王刘胜,临江王刘荣,河间王刘德一并,既日启程各自前往封地,无召不得回京。 而后,长安举行了盛大的封后大典与立太子大典。 阿娇收到消息时,已是半月之后了,阿母的来信中还言明二兄陈乔被封隆滤侯,赐婚林滤公主,于五个月后即将大婚,馆陶公主命阿娇需在此之前赶回长安。不然便亲来彭城接人。 阿娇叹息,刘荣终还是被废了,此事阿母刘嫖出力颇多,虽然这亦是不得已为之,阿娇心中终是意难平,便是为着死去的阏于表兄两分,她终究是心有内疚的。 想起两年后,刘荣会因占地之事而在牢中自尽,阿娇只愿这世他能逃过这场命运,所以便请了郭解和已经被救出的郭解至交李文一起前往临江,待时机成熟时希望能救刘荣一命。 已是盛夏的彭城比起长安显得多了一丝炎热,许久不曾降雨的彭城终于下了一夜的大雨,让这些日子被热的夜不能寐的阿娇终于能够缓一口气了。 五月五,端午至。 彭城外,薄婉约了阿娇与刘若一起前往观赏龙舟比赛,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三个姑娘已经好的如胶似漆。 阿娇到时,不出意外的见着薄子玉亦是与薄婉一同随行的。 薄婉拉了刘若,朝阿娇挤眉弄眼。 “我与阿若姐姐先去前面了,阿娇便交给阿兄照看了”说完两个小姑娘便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薄子玉轻笑,无奈的应承了鬼灵精怪的幼妹,又向阿娇告了罪,两人便一路同行了。 阿娇却是知道薄婉的心思的,这些日子没少将两人凑在一起。就阿娇而言,对薄子玉感官还是不错的,只是她这一世并未打算再谈感情,唯今只想改变亲人的命运,然后能得自由随心所欲。 到时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安度余生,所以对薄子玉的示好,阿娇只是假装不知晓,并不回应。 薄子玉何等聪明之人,只两次以后便知晓了阿娇的意思,亦不在做令人误会的举动,两人倒是相处的融洽。 “日前之事,有劳薄君了”阿娇开口道谢,她说的便是托薄子玉救出李文之事。 “翁主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薄子玉温和一笑,他本就长的十分好看,加上温润如玉的气质,让沿途的少女们看红了脸去。 阿娇不再多言,只与他一面走一面欣赏着沿路的风景人事。 一行人看完龙舟比赛已是暮色时分,薄婉与刘若不肯这么早回去,便拉了阿娇一同前往薄氏名下的庄园用了膳,再一同去河边放花灯。 放花灯是彭城最盛大的活动,每年的这一日,少男少女们便会将愿望写在花灯上,然后聚集在河边 将它放入河内,祈求上苍能实现各自的愿望。 阿娇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只是被薄婉强塞了一盏荷花造型的花灯,只好随手写上一个愿望,与两人一同前往黄河边。 薄子玉因与友人有约,所以并未与她们一同前行。只是约定好了在何处碰面,便离开了。 河边此时已经聚集了人群,阿娇与薄婉刘若手拉着手,以防被人群冲散,红雪也紧紧跟随在阿娇身旁。 好不容易等前面的人离开,三人寻乐一个空位处,准备将灯放入河中。 “阿娇姐,你许的何愿望?”薄婉好奇的问,脑袋还朝阿娇这边伸了伸,阿娇护住花灯,只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薄婉的额头。 “可不给你看,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么” 薄婉俏皮的朝阿娇做了个鬼脸“哼哼,不给看就不给看” 阿娇好笑“你是小猪么” 三人打趣着,一面将灯放入河中,望着河水将它们带走,远离。 阿娇心里叹息,若真有神明,便请神明保佑她得偿所愿吧。 放完灯,正往回走,突然人群涌动。 只听人群中有人在喊“抓小偷”,阿娇来不及抓住薄婉和刘若的手,便被冲散在了人群中。 望着周围都是陌生的人,阿娇内心焦急,红雪也不知去了何处。 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阿娇无奈只好顺着人群往集市走去,眼下只能先去与薄子玉约好的地方了。 顺着集市,阿娇倒是见了不少从未见过的玩意儿,走到一个面具摊前,一个巫女状的面具吸引了阿娇的目光。 好独特的图案,阿娇只看一眼便十分喜爱。于是付了钱将它买了下来。 将面具佩戴到面上,只觉得十分新奇。只是还未走几步,便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阿娇回头,只见一名佩戴着人脸面具的少年拉了自己的手说道“珠珠,你跑哪里去了师傅已经在唤我们回去了”少年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辨,却让阿娇莫名熟悉。 “楚服”阿娇挣脱了少年的手,只是清冷着声音到。 少年似是一僵,“你是何人?” 阿娇伸手解了脸上的面具“我不是珠珠,你认错人了” 少年望着阿娇瞪大了眼,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又想起自己刚刚牵了人家的手走了一路,脸上瞬间一片烧灼感,因他带了面具,所以阿娇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阿娇只是奇怪,为何楚服也来了彭城,随后又想起前世楚服说过他原本便是楚人,随之便释然了。 楚服也认出了眼前的少女此前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他十分不解为何她会知晓他之名讳,不过他亦不打算承认。 “姑娘认错人了吧,在下并非什么楚服”因此前是女子打扮,而今日又身着男装,便有些担忧被眼前的少女知晓真实身份。他否认了自己的身份。 也不管眼前的少女是否相信,转身便想离开。 ps:亲亲们只需动动小指头就能把我收藏了哟,赶快行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