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男妻》 65.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温彦丰如今这般的表情温知如也是着实看不懂了。 他应为听了芙笙和芙翠两个丫头说起府里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本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又在半路遇上了温姌,本想着父亲等久了一定会责怪自己不懂规矩,或者就算是嘴上不说,面上的表情也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长久以来他和温彦丰的关系可以说是比较疏远的,也是因为重生之后的改变才让他俩多了一些接触。 温彦丰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严厉、不怒自威的一个人,他几乎没有看过他大笑时候的样子,大多时候都是板着脸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可此时,温彦丰的脸上却是温知如从未见过的一种温柔或者说是怀念。 是自己做了什么还是衣服穿得有什么不对? 亦或者,在他离开温府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温知如满脑子的疑惑,不过却也不敢贸贸然的开口。 他只是挺直了身子站在那儿,慢慢的平复自己因为着急赶路而急促的呼吸。 温彦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虽然方才一时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中,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轻咳了一声。 温知如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毕竟对方是自己的长辈,理应是他先问安的。他忙行了礼,“孩儿来迟了,让父亲久等,还请父亲莫怪罪。” 温彦丰神情自若,到也看不出有责难的样子,只是淡淡问道:“嗯,何事耽搁了这么久?” “这一路赶回京城风尘仆仆,想着换件干净体面的衣裳再来给父亲请安,不想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三妹妹,便闲话了几句,这才耽搁了些时候。” 温姌这个女儿在温彦丰的心中向来也不是多看中的。不过她肚子里有多少心思,找温知如又是打的什么算盘,他也不是不明白。怕只怕温知如这段日子不在京城,并不知道温姌的打的那些主意。 想到这温彦丰不免嘱咐了两句,“从前你还是府里的小姐,与你的几个妹妹闲话些家常也没什么,不过如今你已经恢复了大少爷的身份,自然是该多摆些心思在正事上,后院那些小女儿加的事,少些参与吧!” “是,儿子明白。” “接连赶了这些天的路,想必你也累了。不用一直站着回话,先坐。”温彦丰挥手指了指屋内的座椅,“我喊你来也不只是为了请安,你这次出京是奉皇上之命调查案情,既然回来了,我自然是有话问你的。” “是。”温知如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下有关于这次出京的事该从何说起。 父亲给了他锦囊与保命的金丹,凤掌柜也在危难之时挺身相救,想来这个案件中很多的事温彦丰应该早就心中有数。即便还有他不知道的细节,日后凤掌柜大概也会向他如实禀报。 与其花时间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一遍,倒不如直入主题。 更何况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再耽误下去怕是就要到了晚饭的时间。今日他刚回府,礼节上总是该收拾干净去给家里其余长辈请个安的。 曾祖母那儿还好说,尤其是钱氏,要是去晚了,免不了被她背后嚼舌根。 这么想着,温知如直接就将锦翌珲留在他那儿的□□图纸和工部批文掏了出来,递到了温彦丰的书桌上。 “今日回府之前,我与世子已经入宫觐见过皇上,有关案情调查的进展因为时间匆忙,还未来得及细细整理,所以只向皇上禀报了大概。不过我与世子商量过,这案子内有些细节与证物,恐怕是要先回禀给父亲您,由您来定夺该如何处置。” 温彦丰只是随手翻看了这几份证物,他的神情态度比温知如预料的更加沉着冷静,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无任何的惊讶或是担忧。 “你与锦翌珲应该已经仔细查证过,这公文与图纸并非伪造,而是确有其事,既然如此你们大可将它直接呈交与皇上,还需要为父定夺些什么?” 温知如知道这只是温彦丰故意在考问自己,所幸他与锦翌珲从一开始并没有被这些表表面的假象蒙骗过去,自然是对答如流,“这些证据确实并非伪造,可我与世子这一路前去太原府查案的过程中,我们的行程显然是早就被人知晓。在太原府中,我们确实是找到了曾经有操练私兵的场地,不过早也已经是人去楼空,在那所隐蔽的大宅子地下,甚至还有一个锻造兵器的场所,只是能用的证据也早就毁的差不多,只剩下这图纸与文书。 可见那谋逆之人做事是处处小心的,这么重要的证物又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我们发现并且拿了回来。再说了,舅舅上任才不到几个月,就算这文书真的是他批的,可那招募私兵和制造□□的事也是有些年头了,那在舅舅上任之前又是通过何人之手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舅舅这个新官的手上,就不怕被人寻到什么错漏吗? 这当中的疑点,不得不让儿子和世子都怀疑这份证物出现的目的。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也是儿子要向父亲禀报的。” “嗯。”温彦丰显然对温知如的回答与分析很是满意,看起来自己这个儿子不单单是有点小聪明,在大事上的见解也是可圈可点,“你继续说下去。” “在我和世子得到这份证物的第二天,我们两人都怀疑是不是太原府衙内就有那个谋逆之人的内应,所以也小心查探了一番。果不其然,某日夜间让我们在府衙师爷的房间内,找到了一份伪造的禅位诏书。那上面的字迹模仿得与当今皇上一般无二,世子还亲自查验过,那上面所盖的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只是可惜在回京城的路上遭遇到了袭击这诏书也被毁尸灭迹了。” “诏书?”很明显,在说到禅位与传国玉玺的时候,温彦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起来他似乎还未预料到事情已经变得如此棘手了。 招募私兵,制造军械,贪污纳贿,原以为瑞王爷还只是在筹划阶段,如今连诏书都出现了,可见他是等不及了,那情况可就比自己预计的更加危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64.第六十二章 温姌送礼 第六十二章温姌送礼 余氏的死在温知如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结局恐怕也是在意料之中。 原先他只以为余氏不过是王府内身段姿色还不错的一个丫鬟,二少爷年少轻狂做下糊涂事,又怕被王爷责骂,所以干脆将人赶出府了事。如今就算事情败露无非也就是余氏名分上的问题。 可在去太原府的一路上,锦翌珲无意中却提起了这事儿,说到余氏原是府里的一位姨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跑了。 温知如那时候就意识到余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闲儿那孩子身上有老夫人赏下的金锁,想必贤王府里的人都是知道余氏有孕的事,那孩子长得像王府二少爷也没什么大不了,本来就是亲兄弟不是! 可偏偏人根本不是贤王爷经手的,当然这个秘密贤王爷也不至于会随便泄露出去,当初只是想找一剂落胎药悄悄处理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再找个借口将余氏冷落在后院罢了。 只是余氏自己心虚怕死,匆忙逃出了王府。 那时候的锦翌珲虽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可多少也察觉出了什么,尤其是闲儿这个孩子的长相,实在不得不让人往最糟糕的地方想。 如今温知如也只能期望,贤王爷好歹念及闲儿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能善待他。 温知如听两个小丫头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絮叨着这几个月京城、皇宫与温府发生的各种琐事,这一晃便耽搁了一个多时辰。 抬头看到外头天色已经是日当正午,温知如这才匆匆往温彦丰的书房敢去。 ***************************************************************************** 才跨出落英榭没多长的路程,迎面便又遇上了桂姨娘的女儿,温府三小姐温姌。 “大哥。”温姌恭恭敬敬的朝着温知如行了个礼。 “三妹妹好久不见。” “大哥这一路辛苦了,离家几个月,看着倒是有些清瘦了,身体可还好?” “出门在外,自然不比家里舒坦,又是替皇上办事,哪有不幸苦的。让妹妹挂心了。” 从这条小径的岔路过去不远,也就是桂姨娘住的院落,温姌这一次虽说算是偶遇,但在温知如眼里却显出了太多的刻意。 他作为温府的大少爷也有些时日了,从前温姌对他倒也不可谓不恭敬,但也不过是见面点头的交情,哪有今日的这般殷勤。 想来也是有求于自己。 “大哥说什么话,做妹妹的为大哥操心自然是应该的。过几日就是年下了,前些日子娘……我是说桂姨娘寻了些上好的滋补品,送给了曾祖母、爹还有娘,这一份便是专程让我拿来给大哥的。以前听娘说,大哥从小身子底子就弱些,是要好好进补些的。”温姌说着递上了手中一个华丽的锦盒。 从前温知如只是温府不怎么受欢迎的二小姐,那有被人巴结送礼的待遇,身后的芙翠忙接了过去,好奇的朝着盒子的缝隙往里张望,所幸被温知如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温知如并不在意温姌到底拿些什么东西来讨好自己,以桂姨娘的财力家世,也未必能寻得多精贵的玩意。 “三妹太客气了,我出京这么久,本该是做哥哥的我去外头寻些稀罕玩意给妹妹做新年礼物的,让妹妹先了,到让我惭愧。” “哥哥出京办事,本来时间就紧迫,哪还能劳烦哥哥操心这些。”温姌突然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你我到底兄妹一场,若哥哥真的还能年纪兄妹的情义,妹妹确实是有一事,想要叨扰哥哥,听听哥哥的意见。” 温姌这话一出,温知如自然早就料想到是何事了。 如今温姌最在意的,自然是她能否有资格进宫选秀。 太后那边的意思恐怕也只不过是个暗示,毕竟温知嬿才是温府正经的嫡出小姐,她入宫怎么着也比温姌这个庶出要说得过去。 这事不论钱氏会不会从中做手脚,就算说到温老夫人那儿,她恐怕也会优先选择知嬿。 从这点来说,温姌这个没背景没出身的庶出女儿,胜算几乎为零。 好久好在温知如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没出息的温府小姐,而是一个得到皇帝赏识的青年才俊,温彦丰也是对他青睐有加。 既然后院的女人那里行不通,那温姌也只能从他这儿入手了。 这些后院里女人的争斗对现在的温知如来说,早就没有必要再去操心或者参与,他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推脱过去,也就敷衍了事了。 只是转念一想,若这温府非得出一位皇妃的话,这个到底是温姌还是温知嬿,确实也是大有文章的。 尤其是现今,皇帝、温府还有瑞王爷这几方势力如此微妙的局面下,还真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可到底也是亲兄妹,说什么见外的话,不过这会儿我急着去书房找父亲请安。三妹妹的事我记下了,回头得空就找芙翠去你那儿传话,请你过来坐坐,可好?” 温姌一直紧张忐忑的心终于落下,“是,那我就先谢谢哥哥了。” ***************************************************************************** 告别了温姌,温知如觉得自己再耽搁下去,恐怕是真的要被温彦丰骂了,赶忙一路小跑进了温彦丰的书房。 温彦丰那时候也确实是有些不耐烦。 他可以理解自己儿子风尘仆仆赶了几天的路总需要些时间梳洗换装,可这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还想严肃批评几句,抬头瞅见温知如脸红气喘的样子,当时也把话咽了下去。 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这个儿子了呢? 从前知道他是男扮女装,虽然打扮的朴素可在温彦丰眼里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并没有多少正眼瞧他。 一直知道温知如与他亲娘沈如昕长得很像,从前穿着女装他不喜,如今换上了正经的男儿衣衫,多了分少年英气,反倒是更像了。 那一时间,尤其是那在雪地中奔跑后,哈着气小脸通红的模样,温彦丰都恍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63.六十一章 余氏之死 第六十一章余氏之死 几日后,锦翌珲和温知如在凤王爷的护送下顺利抵达京城。 三个人在城门外告别,锦翌珲和温知如先去了皇宫内复命。 经过那一场九死一生的袭击,如今他俩手上的证据只剩下了那晚在那个废弃的兵工厂中找到的有关于工部钱林墨签署的公文。 所以皇帝锦隽煜在问及他俩调查结果的时候,锦翌珲斟酌良久还是选择了暂时隐瞒,只是说此事牵涉甚广,他还需要几天将证据整理妥当,再写个详细的奏折呈上。 皇帝对于锦翌珲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还是信得过的,便让他们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过不了几天就是除夕,一切案情可以等年后再报。 **************************************************************************** 贤王世子回京的消息一早就传回了府里,温知如这会儿还没到温府大门口,远远的就看到芙笙和芙翠蹲在了门外等着自己。 这时节京城也免不了天寒地冻的,两个小丫头从接到消息开始就在屋外候着了,这两三个时辰下来,也是冻得小脸通红,一双脚都快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当她们远远瞧见温知如的马车,立马就不管不顾的跑着迎了上去,一见到温知如的面,两行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直流。 温知如对待女人哭也实在没辙,就算是颠簸了一路被哭得实在头疼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劝着。 “行了行了,我这才出门几个月,你们俩怎么就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芙笙呜咽着:“少……少爷,奴婢……奴婢就是好想你嘛~” “是啊!是啊!”芙翠也跟着附和,“奴婢从小一进府就跟着您了,还从来没离开您那么久,一想到你在外面吃饭睡觉没人照顾,奴婢就好担心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没人伺候着还活不了了?再说我这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 “可是……”芙翠盯着温知如上下左右使劲瞅了又瞅,“可是奴婢觉得您又瘦了!世子爷的人一定没有照顾好您。” 话说到这会儿马车已经到了温府门前,温知如下了车正在两个丫头的前簇后拥下往自己的落英榭走,“别瞎说,哪儿就又瘦了,本少爷我是长高了才对。” 芙翠抬起头看看温知如又看看身边的芙笙,仔细比对了一番,“哎,好像是哎,少爷您又高了些许。”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温知如阻止了两个丫头继续没用的念叨,转了话题,“我不在这几个月,府里怎么样?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啊?”芙翠一脸迷茫的望着天。 温知如得了皇帝的差事和贤王世子一起出京办案,这对于一直以来恨他恨到牙痒痒的钱氏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即便皇帝没有给温知如什么实质性的官位,可只要这次差事办得好,还怕以后在官场上没有立足之地吗? 而且他现在已然是温府的嫡长子,首辅大人也看重的很,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可即便她心里气到不行,但人已经不在京城,钱氏一个没什么见地和本事的妇道人家也拿他没辙,这些日子倒也没有再来落英榭搞什么鬼,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培养自己的儿女上。 以至于芙翠这两个月闲来无事,过起了猪一般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子。 “少爷,咱们府里马上就要出一位皇妃了。”还是芙笙有点机灵劲儿,总算没忘记观察府里的动向。 “哦?怎么说?” “皇上前月下了诏,说过了年之后要在大锦朝内选几位家世、容貌、才情都绝佳的女子入宫为妃。不过皇上说了国库不充裕,所以也不想大肆铺张,只是交给内务府与太后先拟定了一些符合条件的秀女名单,再由皇上定下日子进宫面圣。咱们府上就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呢!” “是嘛?那爹是什么意思,他打算让府里那个姑娘去?” “听老爷的意思好像说是不管,他说咱们温府用不着攀上皇亲这层关系。” “嗯。”温知如点点头,这确实是他爹的作风,“那钱氏怎么说?” “夫人当然想让四小姐入宫,毕竟那是她的嫡亲女儿,不过听内务府的意思,太后娘娘好像比较中意三小姐,说是四小姐年纪太小了些。” “呵。”温知如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 什么年纪小都是借口,钱氏的大女儿温知嬿比起桂姨娘的女儿温姌,不过才小了三、四个月,过了年都是十四,正是谈论婚嫁的好年岁。 看来太后应该是听了舒宁长公主的推荐,打算选这个温姌做棋子。 其实要仔细分析起来,就算没有那日朝安郡主生辰宴上温姌对长公主的刻意示好,她也是比温知嬿更合适这个位置。 知嬿到底是温府嫡出的女儿,又有钱家人在背后撑腰,皇帝就算不喜欢她,场面上也不会太难看,若是将来她再怀上龙种,以知嬿的出生,未必没有争夺储君的机会。 而太后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巩固她在后宫地位巩固她阎家在朝廷地位的棋子,知嬿出身太高根本控制不了。 相反温姌就不同,温姌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陪嫁姨娘生的女儿,就算入了宫,以温彦丰今日只手遮天的势力来看,有没有一个后宫嫔妃做靠山根本不重要,温姌能不能在这个后宫活下去,还是要看太后和淑妃的脸色,就算生得皇子恐怕最后都会落得过继的下场。 只是钱氏这个女人又怎么会甘心放弃这个做皇上丈母娘的机会,看来她早晚要出手。 温知如一边想着芙笙的话,一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院门前,前脚跨出的步子还么落下,就有小厮匆匆跑来,“大少爷,老爷听说您回府了很是高兴,让你得空去一趟书房。” 温知如:“爹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大少爷,前几日您传家书回来,说今日回府,老爷一早就从宫里回府等着呢!” “那你先去回爹一声,说我进屋换件衣裳就去。” “是的,大少爷。” ****************************************************************************** 回来的路上经历了太多事,所以他们一行人未免赶得急了些,四、五日没换的衣裳在原本鲜艳的色彩上都蒙了一层灰。 本来照规矩他们进京后应该稍作休整,更衣沐浴再去觐见皇帝,但锦翌珲等不及告诉小皇帝这一路上的遭遇和瑞王爷隐藏的阴谋,直接就进了宫。 如今倒不是说温彦丰在意这些,只是穿着脏衣服的温知如自己忍不住了。 简单的用温水擦了下身子,换上干净的新衣,虽说才离京几个月,可明显袖口紧了,衣摆也不够长了。 芙翠感叹道:“大少爷的个子长得可真快,还说留着那几件新衣过年呢,这么看又得找人赶做两身出来了,回头过年了府里人来人往,穿这身可不好看。” 芙笙回道:“离除夕可还不到五日了,京城里好些商家也都关门了,怕是要赶不及。” “那可不行,咱们少爷现在已经是府里的嫡出的大少爷,穿着这短了一截的衣裳可不要被人笑话,我这就去找刘嬷嬷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得做两件新的才行。” 温知如看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闹的头疼,“好了,穿什么衣裳我倒也不在意,不过过年难免有亲戚朋友来府里,这衣服是看着寒碜点,实在不行的话你让刘嬷嬷看看,能不能稍微改长些。哎对了,原来府里那个余氏针线活就不错啊,她人呢?” “呃……她……”虽然料到早晚要说,可冷不丁的被温知如这么问起来,芙翠一下子就慌了,看着温知如眼眶发红,人也颤颤巍巍的。 “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是病了,还是闲儿不好了?” “少爷,余氏她……她……” 到底是芙笙个性坚强也胆子大些,替芙翠回道:“回少爷,余氏,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听闻这消息的温知如心里也不禁一惊,刚还急着整好衣衫要去温彦丰书房,这会儿干脆又坐了下来,“快,给我仔细说说。” 芙翠再听不得这死人的事儿,还没等芙笙继续就拿着温知如的衣裳跑去找刘嬷嬷了,留下芙笙一个人慢慢给温知如说起来。 “其实……奴婢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前几月少爷您离京之后,贤王府就派人来了,说余氏是王府里的丫鬟,因为和府里下人私通有了身孕逃出来的。他们不知道还从哪儿把余氏的爹娘也请来了,当面承认在几年前就把自己女儿给卖到了贤王府做工的。老爷夫人看这情况,也就让贤王府的人把余氏和闲儿带回去了。只是没过几日就听说余氏突发疾病暴毙了,贤王爷说念她在府里服侍多年,虽说一时错了主意做下这些不光彩的事,还是可怜她孤儿寡母,就出了点钱给她找了地方安葬,还说要将闲儿收在府里培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62.第六十章 皇叔锦凤 第六十章皇叔锦凤 “住手!” 就在温知如以为自己就要来不及的时刻,又有一阵银光擦着他的右耳直直飞过,不知是谁扔出的十字飞镖,打偏了那黑衣人正欲刺上锦翌珲的长剑。 锦翌珲也终于得以喘息,退开了一步,与那人保持距离。 转头,不远处又有人领着几百人的军队迅速将之前那大汉所带领的士兵包围起来,而那个人一袭白衣白马到了温知如跟前。 “凤……凤掌柜?” 待看清来人,温知如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从父亲的书信上让他找凤容求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所谓的酒楼掌柜不是一般人,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用这样的方式登场,救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今日的凤容与曾经在【如凤饮】所见到的又有些不同,还是那张完美无瑕却透着清冷孤傲的面容,只是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些威慑四方的凌然霸气。 他并没有回答温知如的疑惑,只是下了马,径自朝着那黑衣人走去。 那黑衣人见到凤容,起先是有些吃惊,而后干脆就扯了面罩,换上一副故作轻松的笑脸,“小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凤容只是冷冷的回道:“我自然是无恙,只怕今日,倒是你要有恙了。” “师弟,你我好歹份属同门,何况你向来就不过问这些官场的事,怎么今日非要搅了这趟混水?” “你可知道你今日要杀的是何人?” 那黑衣人笑得轻蔑,“区区一个王府世子,倒是要劳烦师弟你来搭救了?” “不,我说的是他。”凤容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回手丢给温知如,“这里面是治疗内伤的良药,你给他服下,稍后再打坐几个时辰就会没事了。” “好,多谢凤公子。”温知如连忙从瓶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到锦翌珲口中。 “他?”黑衣人也将目光转向了温知如,略带疑惑,“不过就是京城里哪个富家的小少爷罢了!” “不,他是温师兄府上的长公子。” 众人:“…………” 没听错吧! 温尚书大人和凤掌柜是师兄弟? 温知如更是惊得嘴都合不上。 他爹不是当朝首辅么?什么时候习过武了,他怎么不知道? 难怪当初他偷溜去【如凤饮】卖画的事儿,他爹立刻就察觉了,原来他俩早就认识,还关系匪浅…… “竟然……呵呵……”黑衣人干笑了两声,“竟然会是他。” “大师兄,师父一生闲云野鹤,最不喜的就是徒弟们参与到朝堂之斗中,温师兄他有皇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你却又何必这般助纣为虐,让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哼。”他冷哼一声,“我自幼拜入门下,是门中年纪最长陪伴师父年岁最长承教最多的弟子,可偏偏到最后,他将一身的武学都倾数传给了你和姓温的那个小子,如此亲疏有别,我为何还要在意他怎么想?” “师父毕竟把掌门之位给了你,到底师父最信任的还是你。” “掌门这种虚名,比起金银权势、比起盖世武功又算的了什么?他不过是把你和姓温的看不上的东西随便打发给人罢了。” 凤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微摇头,大有哀其不争的意思。 “废话少说,今日既然你我各为其主,那你便痛快点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师父那一身的武艺,你都学了几成?” “师兄,得罪。”凤容转身,在白马上取下了长剑。 宝剑出鞘,带起一阵蜂鸣声,如歌如泣,却是一把好剑。 黑衣人半眯了双眼,“没想到,老家伙当年从不离身的断魂剑竟然是送给了你,我还以为他要一直带进棺材里去。不过也许是你偷来的也未可知。” “好了,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激起我的怒气,让我无法全神贯注敌对与你。我却未必会上你的当。” “不,小师弟,我只是说——” 他看准凤容似乎还有一刹那的出神,便出其不意的一剑攻了过去,吓得一旁的温知如几乎惊叫出声。 不过凤容到底是得了大侠的真传,轻轻松松就化解了对方的攻击,反手又攻了回去。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刚劲之中又带着一丝柔韧,配合他一袭纯色白衣,更是赏心悦目。 温知如竟不知道,原来这些杀人的招式在某些人的手下也会如此的好看。 这一来一回之间,孰高孰低已然明了。 那名大汉见况,自是明白何为大势已去,他带来的几百人都已经被那位凤公子的兵马制伏,那名黑衣人也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收起刚才从锦翌珲那儿夺来的假圣旨,企图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站住!” 锦翌珲吃了凤容给的丹药自是好多了,一转眼就发现了那大汉的意图,抬手便用手中的长剑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你如今不过还剩半条命,还想拦住我?” 温知如回道:“那便加上他们两呢?” 说着,冷风和冷云已经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呵呵,今日算是我的失策败在你们两个小子手里。”他握着假圣旨的手紧了紧,“不过,反正是一死,我若就这样束手就擒,恐怕连我的家人都要遭殃。”随后他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半尺长的火药筒点燃。 “都闪开!”那一瞬间,锦翌珲也来不及阻止他自寻死路,只是大吼了一声,拉起温知如飞快的躲进不远处一块一人多高的山石之后。 “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数的积雪与破碎的山石四溅。 那黑衣人也趁着这个机会消失的无影无影。 锦翌珲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摊血肉模糊,将温知如挡在自己身后,“别看。” 温知如揉着被震痛的耳膜,“那……圣旨。” “算了,如今你我可以捡回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瑞王爷的野心,必然可以有所提防,相信不久之后,他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 所幸那大汉带的火药威力不算太猛,除了马车和行李被炸得粉碎并没有太多人员伤亡,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不过是那大汉领了瑞王爷的命令临时从某地调派来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效命于谁。 锦翌珲觉得就算把他们压去京城也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就地放了,让他们各自回家。 一行人暂时跟着凤容去了附近的小镇稍作调整。 洗了个热水澡,处理了伤口,又换上干净衣服,几个人终于得以在饭桌前坐下,好好聊聊他们心中所有的困惑。 “其实,是师兄一早就猜测到你们会有危险,只不过无凭无据他也不能惊动官府,况且也不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会遭遇不测,所以才选择修书与我,让我暗中帮助你们。” “那……那些铁骑士兵?”不惊动官府,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哪来这些人手? 凤容直言不讳,“那些自然是我的人。” “你……” 温知如想说什么,只是这些天经历了太多惊涛骇浪,一时间脑子都不够用了。 倒是锦翌珲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你就是凤皇叔?” “凤……皇叔?”那个大锦朝传说中,继承了高祖皇帝秘密的精锐铁骑,却在七岁后离奇失踪的,先皇最小的弟弟,凤王爷? 凤王爷名为锦凤,他的生母出身平平,却天生丽质,深得高祖皇帝宠爱,甚至被破例封为凤妃,差点引起后宫的轩然大波。 不过红颜薄命,凤妃不久后就死于难产,高祖皇帝为了纪念他,便将刚出生的小皇子赐了单名一个凤字。 “我如今不过是京城里一个开酒楼混日子附庸风雅的一介商人而已。” “既然你与我爹早就相识,他还会求助与你,就是说我爹也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爹!这大锦朝,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儿么? 锦凤只是喝了杯茶,没有回答。 温知如继续追问下去,“那日……在【如凤饮】,我卖给你的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来历?” “【曦微】,那是你娘出嫁前常常女扮男装溜出府玩时给自己取的小字。”说起这段回忆时,锦凤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其实那日在二楼的窗户边,我一眼见到你,便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和你娘很像。” “那画,是我娘画的?” 在这样的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里,还有多少事是要超出他想象之外的? “不错,而且……那画中的人,是我。那首诗也是我亲笔所提。” 温知如:“…………” 若算起来,他娘嫁给他爹的时候,锦凤皇叔才不过是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他与温尚书相识是自幼师兄弟的情分,可他与自己的娘…… 怎么听起来都觉得有问题啊! “想听么?”锦凤静静的将面前的茶盏都添满了茶水,“我还有你爹和你娘的故事” 温知如毫不考虑的点着头,“皇叔,请说。” “其实幼年在宫中所发生的事在我记忆里一直都是有些模糊的。 我母妃生我的时候就去了,从小我便一直被带在父皇身边,还记得我一次见到那个人,大约是我两、三岁的时候,我刚学会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父皇就开始教我念书。 那一晚,夜已经深了,父皇在批奏折,而我已经在偏殿的床榻上睡着了,可没多久却被父皇书房内传来的争吵声闹醒了,我有些好奇的爬下床在门缝处偷听。 我并不能完全记得那晚父皇与他到底在争执些什么,只是恍惚间记得他说什么帝王命,说什么不能效忠于太子,而后父皇就让他离开了。我也再没有见过那个人。 再后来是我五岁的时候,父皇病重,他突然叫我到床前给了我那枚金印,告诉我使用它的方法,还说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希望我可以离开皇宫,越远越好。 那时候我并不懂父皇的意思,大皇子登基,我还是继续浑浑噩噩的在自己的寝宫里过日子,一直到七岁的那一天晚上。 那是个雨夜,雷声很响,我一直都睡不安稳,突然寝宫里来了很多手持大刀的蒙面人,我很害怕,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那个时候,那天在父皇书房内争吵的男人又出现了,他把我救了出去,带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他还带来一个比我都小的孩子,他说那个孩子是他的徒弟,他让那个孩子喊我主人,发誓一生都会效忠于我。” “那个……孩子?” 锦凤点点头,“那个孩子你们俩都认识。他如今是云间鹊的花魁。” “是慕云影?”温知如这才恍然明白了这个故事,“所以那晚救你的男人,就是当年十二楼的楼主?” “没错。看起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更多。” “十二楼?”锦翌珲这也才听明白了故事的关键,“就是说江湖上说,十二楼的楼主每一任都只会誓死效忠于天命所归的那个人的传闻是真的?而且这一任的楼主是慕云影?” “确实。我不知道这当中是出了什么差错,据说我出生时,那个人给我算了一卦,便认定了我就是继任大锦朝国君的人选,只是父皇当时年事已高,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执意要立当时的大皇子为太子。而那个人的这句断言也引来了我的杀身之祸。” “那么后来呢?”关键的剧情还没说到吧!既然他已经被十二楼的楼主所救,又怎么会和自己的爹成为了师兄弟,还认识了娘呢? “后来……”锦凤沉吟了一会儿,“一开始我就在十二楼住下了,那个人教我读书习字、教我武功,还一直叮嘱我要我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皇权什么夺位,每每说到这些都是不厌其烦。大约一年多后,我趁着那个人熟睡的晚上,偷跑了…… 我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是不懂得江湖险恶,流浪了几天就已经狼狈不堪,那时候我遇到了你娘。沈家大小姐,沈如昕。她看我可怜,就把我带回了沈家,给我吃穿。其实你娘当时并比我大不了几岁,只不过也到了男女有别的年纪。我又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连个府里的打杂小厮都做不了,沈老爷和夫人自然非常反对你娘把我留在府里。 某一天夜里,你娘又偷偷带着我跑了。她带着我去找了你爹。” “所以你也拜了师,做了我爹的师弟?” “没错。师父这一生所收的徒弟不多,可是那时候他却破例收了我做他的关门弟子。我与你爹便一起跟着他习武,你娘后来被沈家的人寻了回去,不过那几年一有机会,她总会想方设法来看我和你爹。 那副画……其实是你娘出嫁之前画的,那时候我还不到十二岁,在山上习武个子长得快,她便给我画了那副画像。 后来我听说你娘和你爹定了亲事,其实那时候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你娘的心思,只是当时年少,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而且我和她身份年龄悬殊,哪里会有将来。 你娘出嫁之时,我便将那画提上诗送了回去,之后也再没有联络了。” “为何是那首诗?”以锦凤和他娘的关系来说,难道不应该是一首情谊缱绻的诗么? “因为……”锦凤看着温知如的疑惑莫名的笑了,“我和你娘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慕云影如今的主人,是师兄。” “……………”能不能不要再惊吓他了! 上辈子慕云影效忠的明明是锦翌珲不是嘛? “那时候师兄已经回到温府授了官职,十二楼的势力终究该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可我已经隐姓埋名不知所踪多年,更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皇兄,便将这一切都托付给了师兄。 你娘和你爹都有恩与我,所以你有难我必定会倾尽全力相救,不过如今天下知道我身份的,除了师兄便只有你们俩。 今日这番话,还请你们当成一个故事,一笑置之。” “是,我明白。”锦翌珲笑了笑,“凤掌柜出京游玩,与我和知如只是偶然相遇,结伴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61.五十九章 途中遇袭 第五十九章途中遇袭 既然答应了温知如,锦翌珲果真在天一亮就吩咐手下收拾行装、准备马车,连和刘知府正式道别的时间都没耽搁,就带着温知如离开了太原城。 清晨的街道本身就人烟稀少,又何况是在冬日,马车一路奔驰没多久就出了城门。 温知如坐在马车内望着渐行渐远的城门,心中那没来由的不安却未有丝毫的减缓,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锦翌珲自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便决定放弃骑马陪着他一同坐马车,此刻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担忧的搂住了对方的肩,“你怎么了?自从看到那个齐海被害后就这样魂不守舍的。” “我……”温知如摇着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心慌得很,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别想太多。”锦翌珲拉着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自己胸口,“那时候也许不该让你跟着我看到那些东西的,你一晚上都没睡好,先歇会儿吧!也许睡醒了就好了。” “这个时候回京城,最快要几天?” 已经接近腊月,降雪的日子越来越多,即使是在平坦的官道上行路也会受到不少的阻碍。 “如果让随行的侍卫们不眠不休的赶路的话,也就是七、八日吧,不过走夜路的话,也可能会有危险。”锦翌珲顿了顿,“知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让侍卫们加紧赶路,尽量不在路上多耽搁,一旦进了京城就立刻进宫先把这些证据和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禀报给皇上,不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嗯。”温知如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温暖与舒适的感觉让他的困意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他几乎没有多余的精神再说一句话,闭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的行驶了四天,这期间除了遇到风雪天会短暂的在夜间稍作歇息外,一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眼看行程过半,前面的路也越来越难走。 这一段路上,多有山峦峭壁,即使是修的官道,可毕竟距离城镇太远,难免也有年久失修的地方。 锦翌珲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这让温知如内心的不安大大的加剧,成日里都有些魂不守舍的,锦翌珲有心安抚,却也无从下手。 于是危险终于在他们离开太原城的第六天下午降临了。 马车在孤寂无人的官道上行进,然而远处的马蹄声却如滚滚踏浪而来,等到他们意识到了危险之时,四周已经被几百人的铁骑军队紧紧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首先发问的是驾着马车的安乐。 前方的队伍这时候整齐的划分为两边,那军队中有一个一身黑色盔甲的魁梧男人骑着马缓缓走来,“反正死到临头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想下了地府让阎王爷替你伸冤?” “放肆!你可知道这马车里坐的谁?给你几个胆子敢冒犯我家主子。” “哈哈哈哈……”那人笑得狂妄,刺耳的回声响彻山谷,格外骇人,“就是知道才特地来走这一趟。谁让你们知道的太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就不怕灭了九族?” “怕?”他眼中闪出一种嗜血的戏谑笑意,“一会儿你们一个不留全都会死在这,传出去无非就是你们命不好,路遇劫匪。真相是什么谁又会关心?” 在马车中听到这席对话的温知如早也按耐不住,他心里虽害怕,可却也忍不住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锦翌珲一把握住了温知如已经冰冷的手,“别怕,我答应会护你周全。他们虽然人多,可我俩身边的护卫都是个中高手,再说我也自幼习武,对付区区一两百人,不在话下。” “嗯。”温知如点点头,同样也握紧了对方的手。这个时候他不想说什么,“小心、平安”这类儿女情长的话,更不希望自己的担忧影响到他的情绪。 锦翌珲这时候正想转身下车,扔坐在马车前的安乐一把按住了车帘,低声道:“少爷,您的身份尊贵,这里先交给属下,一会儿属下会尽力拖延,您就驾着马车与温公子尽快逃离此地。” 权衡利弊,想到了此刻自己身上那份重要的证据,锦翌珲并没有阻止对方,“好。你是我的护卫,保护我是你的职责,不过我要你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记得顾及自己的安全,我要你活着,这是命令。” “是的,少爷。”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安乐已经下了马车。 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打斗声,温知如活了两世并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他想他并不是怕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有那么多的畏惧,只是这一次身边多了太多的牵挂,他的朋友、家人,还有他最爱的那个男人。 所幸安乐、冷风、冷云,还有锦翌珲出京时特地挑选出的几个侍卫伸手都很不错,很快就占到了上风。 他们一左一右,奋力将面前的围堵杀出了一条血路,锦翌珲看准时机,从马车内一跃而出,手中的马鞭一挥,驾着马车朝前方奔去。 然而下一刻,一个黑影自上方略过,稳稳当当的就落在了马上顶上。 “真是好计谋,我倒是差一点就被你给逃脱了。”那人说话的同时已经一掌劈碎了马车的顶盖,一把将里面的那个人给拖了出来。 锦翌珲不得不勒紧缰绳,停下马车。转头,原来正是方才那个身穿盔甲的大汉。 “放开他!”他怒吼,一手已经拔出佩剑要与他敌对。 “世子爷稍安勿躁。”那大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锋抵在了温知如的颈间,在阳光下透过周围白雪反射出刺目的光,“您这么大声,我怕我手一抖……” “你……”人命当前,锦翌珲不得不放低了姿态,“放了他,你们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 “珲!嘶——” 温知如摇着头想要告诉他千万别轻易的妥协,那些人是抱着杀人灭口的目的而来,现在把自己唯一的筹码交出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只是,他还未开口,那锋利的刀刃就划破的皮肤,灼热的刺痛和内心的恐惧让他一时说不出半个字。 看到那殷红的液体一丝丝顺着皮肤染红了衣襟,锦翌珲也慌了,“知如,你千万别动!” “嗯?”那人扬了扬下巴,嘴角扯出阴冷的笑,“世子爷,刀剑无眼,你知道该怎么做!” 锦翌珲正要伸手从马车内的夹层里取出证物。 “少爷!”安乐不知何时正杀出重围,到了他身边。身后,还有冷风和冷云也正往这边赶来。 锦翌珲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东西交不交出去都是生死一搏,他暗暗朝着安乐打了个眼色,冷风和冷云也不亏是首辅大人千挑万选的精英,立刻也心领神会,转身将追兵围堵在了身后。 “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你先放了他。”锦翌珲挥了挥手上明黄色圣旨。 “世子爷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那人晃了晃手中的短刀,“总得先让我看看东西的真伪。” “好。”锦翌珲咬了咬牙,将那张圣旨在对方面前展开,“你可看清楚了?” “不错。” “我把东西丢过去你就松手。” “也算公平。”那人根本不以为意。 反正都是在砧板上的肉,如今不过就是多陪这些人玩一会儿,死得太快岂不是失去了乐趣。 锦翌珲向不远处的安乐瞥了一眼,对方也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随即,他就将手中的圣旨向高处一抛…… 只是趁着那大汉抬头的以瞬间—— 锦翌珲用长剑挑了对方的匕首,安乐飞身就是一掌朝着那大汉心口处击去。 那大汉正是应顾不暇,锦翌珲就利用这个时机一把将温知如拉回了自己怀中。 那边,安乐已经和那大汉纠缠起来。 “我……”温知如总算逃过一劫,想要说些什么表达救命之恩的感谢,可心跳得实在厉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的伤口怎么样?”锦翌珲近距离的看着他颈间的血痕,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 “我没事。”温知如抬眼看着还在马车顶上与人缠斗的安乐,显然一对一的打斗下,他似乎有些吃力,身后冷风和冷云也在奋力阻止另一群人朝这边进攻,“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自己,你去帮他吧!” “好。你千万小心。” 丢下这句话,锦翌珲已经加入战局。 若说那大汉原先还能游刃有余的话,在同时面对两个人的攻击时明显就力不从心了。 锦翌珲看准了机会一剑直取对方的咽喉,那人勉强用手里的短刀挡了一下,等待他的却是安乐从另一边的偷袭。 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敌不过了,却看到安乐的动作突然就停在了半空,后背已然插着一把匕首。他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回头,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 “师——” 那黑衣人蒙着脸,并看不清容貌,可仅仅是一双漆黑的眼瞳,安乐已经认出了那个人,只是他并没有给安乐说完这个词的机会,猛地拔出刀刃,一刹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周围一片银白的世界是那么的刺目。 而后,安乐就这样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那时候的温知如感受到了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的寒意,他以为自己早已在这冰天雪地中被冻得麻木,可现在却是如同跌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水中,每一个神经都在惨遭折磨。 他和安乐的并不是锦翌珲那样长达十多年相处的情谊,可仅仅是这一路上短暂的相处,他也已经将这个忠心耿耿的侍从看做自己人,尤其是在阳泉镇上调查凶杀案的时候,他更是帮了自己不少忙。 那所有的画面都历历在目,如今这个人却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了血泊中。 他几乎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 冷风赶忙摆脱了就缠着他的一个士兵跑过来扶着温知如,“少爷,你还好吧?” “我……没事。”情况似乎越来越糟了,温知如想要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可他惨白的面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锦翌珲这时候也不得不全面戒备,之前他和安乐两个人敌对面前这个大汉才好不容易站了上风,如今安乐已经…… 他一个人要面对对方两个人,而且新来的那位黑衣男人方才杀人的刀法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多年不见,徒儿的武功又进步了。” “师……师父?” 世子六、七岁的时候就被贤王爷送去外头学武修炼,这一走就去了七、八年,后来王妃身子渐渐不行了,实在想念儿子才又接了回来。 他当时拜的师傅是武林中一个传奇中的高手的大弟子,那位大侠一生中行侠仗义,云游四方,行踪飘忽不定,收的徒弟也一直不多,以至于很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拜在了这位大弟子的门下。 回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师父的谆谆教导,他也一直将师父当做父亲一般的尊敬,没想到……他竟然也会…… 锦翌珲握着长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为什么?从小是师父教导我们为人要一身正气,不能心存邪念,更不能仗着自己的武艺恃强凌弱,您为何……” “为什么?你生在皇家,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的道理,这个世界无非就是成王败寇。为师以为这种骗孩子的话到了你这个年纪早该醒了!” “不,并不应该是这样的。”锦翌珲这时候是真的有些气愤了,他人生中最敬爱的人竟然与谋逆之臣同流合污。 “好了!你本来就来迟了,还浪费这些时间与人叙旧?”那大汉不满的插嘴道,“王爷还等着我两回去复命,一会儿天黑了雪地可不好走。” “也是。”那黑衣人跳下了马车,扔了那柄还在滴血的短刀,抽出随身的佩剑一步步朝着锦翌珲逼近,“徒儿,你的武艺如何为师再清楚不过,同样,为师的武功如何你也应该明了,何必做无谓的垂死挣扎?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念在师徒一场,为师给你个痛快。” “既然早晚是一死,又何必说这些多余的话。”锦翌珲无谓的笑了一笑,“师父,今日之后,无论是死是活,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徒儿冒犯了——”说着他已经先发制人狠狠的刺出一剑。 锦翌珲的这一身武艺剑法都是来自这个男人的传授,如今这些小小的伎俩又怎么可能伤得到对方分毫,好在他年轻力壮,与早已年过半百的黑衣人比起来更灵活有力一些,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竟是不分高下。 只是他到底经验不足,更没有那黑衣男子的狠劲,再加上先前的打斗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气力,几百招过后渐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 黑衣男子便看准了这个时机,突然一个闪身移到了锦翌珲的身后,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回身抵挡之时已经狠狠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 “噗——”锦翌珲喷出一口鲜血,几乎站不稳。 “冷风!”温知如急忙喊着。 “是,少爷。” 冷风立刻冲了过去想要施以援手,才迈出一步,那大汉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别急,想要救你家主子,先打得过再说!”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出手,速度之快让冷风猛地后跳一步,惊出一身冷汗。 他是一个战士,久经沙场,并不讲究武林中人的那些一招一式,只是在长久杀戮的磨练中存活下来的人,每一招都透着狠狠的杀意。 可以看出来冷风应付这个大汉也有些力不从心。 而另一边,锦翌珲的身上又被那黑衣人的长剑此处了不少伤口,淡色的锦袍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的脚步都变得沉重,每一下抵挡都好似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温知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他站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殊死战斗,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锦翌珲的抵抗到达了极限,温知如眼看着那银亮的长剑就要直直的刺穿他的胸口…… “不!”他发出嘶声力竭的大吼声,想要过去推开他,可那不到十步的距离在这一刻好像是那么的遥远,他奋力的奔跑,可那个人永远都在他触不可及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59.五十七章 赶9走婉倩 第五十七章赶走婉倩 “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会儿。” 锦翌珲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只是他也没有再靠近对方,仅仅是站在哪儿静静望着他的背影。 温知如从屋里出来的匆忙,衣着单薄,可即使冻得发抖,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透着一股刚毅与坚持。 他的视线正眺向不知名的远方,带着一丝迷惘。 无形之中,锦翌珲觉得有一道屏障将他俩隔开了,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好像再也触不到他。 那是个阴天,即使已经过了辰时天空依然阴云密布,吹了几阵凉风,锦翌珲纷乱的思绪终于沉淀下来。 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审视此刻的局面。 从前他是念着与穆婉倩一起长大的情谊和穆家对贤王爷的恩情才会一再的宽纵对方。 其实细想起来,穆婉倩从一开始就是有所图的,先不谈她一个无财无势的寡妇如何得知自己获封钦差来到太原的消息,哪怕是她真的只是道听途说,可那日在醉霄楼知府大人设宴洗尘,也不可能会允许她这样的身份贸然前来。只能说穆婉倩也是刘安想要拉拢和讨好自己的棋子而已。 还有那晚最后的那杯酒,他承认自己当天确实喝了不少,可也不至于醉到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得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只有那杯酒早就被人下了什么药。 穆婉倩死了相公、没有儿女、婆家又不喜欢她,她想要算计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嫁入贤王府并不难猜,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对她不理不睬,她总能知难而退。 但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死心的搞了怀孕这一出。 他是被温知如的脾气和这些天来案情的毫无进展给弄晕了,才会没有想明白这么关键的问题。 那个晚上他是失去意识不省人事,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不至于连自己和一个女人有没有行过周公之礼,是被人下了迷药还是春药都分不清。 照理说,穆婉倩根本就没有可能怀有身孕。 她要不就是装的,要不然就是…… 后一种可能性锦翌珲都不想去猜。 他从小认识的穆婉倩,那个有点大小姐脾气,骄纵却不失直率的姑娘,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自甘堕落。 想明白了这些,锦翌珲再次将目光投向温知如,他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连时光都在他周身停歇不前。 他好像突然就读懂了他,懂他这些天的愁眉不展,懂他方才那无声的泪滴。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与穆婉倩是否有了私情,更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他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坚定。 “知如。”锦翌珲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抓过对方已经冻得毫无温度的手,“跟我来!” 温知如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路被他又重新拉回到了穆婉倩的房间里。 ****************************************************************************** 屋内,程大夫还在书写安胎的药方,看到温知如终于回来了,暗暗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温知如这会儿可暂时没空理会程大夫,锦翌珲抓着自己的手腕太紧了,让他疼得皱眉。 “世子爷——”穆婉倩看他去而复返,正想继续表达一下初为孕妇的喜悦和羞涩,可才张口就被锦翌珲堵了回去。 “婉倩,你先听我说。”他拉着温知如站到自己身边,“你我从小一同长大,你虽是大我几个月,可我却一直视你如亲妹妹一般,期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几年你过得不好,我知道这其中也有我们贤王府的责任在,所以无论你对我多么无礼,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如今你还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我,让我纳你进王府,这我却绝对做不到。那一晚你我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肚子的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也比我更明白,你非要生下他,我大可以现在就安排你回京养胎,到时候滴血认亲,看看究竟我对不起你,还是你们穆家颜面扫地。” “你……”穆婉倩听了这话脸都吓白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怎么……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说我……” 她知道锦翌珲不会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她也知道自己这下下之策一出,也算是和他撕破脸了,可她敢这么做也是捏准了锦翌珲对自己的愧疚和他天性的温和敦厚,就算知道是自己耍了诡计,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面揭穿。 可如今,他竟然……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若是照着我往日的脾气,就算不喜欢你,可顾及到穆家顾及到与你的情谊我也会好好的安顿你,哪怕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妾氏,也能让你衣食无忧的呆在王府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怎么可能会容忍你无端生事来伤害他?” “他?”提及心上人,穆婉倩也注意到了锦翌珲至始至终都拉着温知如的手。 真是讽刺,自己到最后竟是输给了一个男人? “就是他。”锦翌珲转过头望着温知如,说不出的温柔,“回到京城我就会去温府提亲,我还会亲自去求皇上赐婚,让他作为我的嫡妻嫁入王府做我的世子妃。” “你……”这次不止是穆婉倩,连温知如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他并不意外这个人说会去温府,甚至说要皇帝赐婚的事,他只是想不到,这个人竟然……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屋子里刘知府和知府夫人一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更不用说那个就快石化的程大夫。 锦翌珲拉起温知如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笑道:“夫人,这会儿我可也没有退路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了。” 温知如:“…………” 你这明明是强买强卖好嘛! 只是被锦翌珲这么一搅和,先前那些什么悲伤、愤怒都情绪都被冲没了,温知如撇过头不再看对方,以免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会儿,好戏似乎该到谢幕的时候了。 “程大夫,既然世子爷矢口否认和许夫人的孩子有任何关系,你可是确定许夫人真的有孕一个月?” “呃……”程大夫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对方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终于松了口气,“许夫人有孕确属事实,只是这怀孕的时日……”程大夫顿了顿,“在下学艺不精,既然几位大人有异议,可否容在下再细细把一回脉?” 穆婉倩这么精明自然察觉出了什么,当初她给了钱让这位大夫作假,如今这里哪个人的身份地位都要比自己高,他突然反悔想要明哲保身并不稀奇。 “程大夫!既然你自知学艺不精就拿了诊金赶紧离开府衙。刚才你说怀孕不足一月,如今又说可能有误,谁知道你再诊一次脉会不会又有误?” “这……这个……”这姓程的大夫本就胆小,如今这样的局面更加慌张。 “许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温知如也不着急,只是顺着穆婉倩继续道,“这一胎到底也是有关世子爷的血脉,为了慎重起见,刚才我也吩咐了人去城中又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有几位大夫一同会诊,总不会出错,你说是不是?” “你……”穆婉倩咬了咬牙,姓温的你果然狠。 说话的这会儿,果然门外有府内的小厮来报,“知府大人,门口有几位大夫,说是温公子请他们来为许夫人安胎的,还有一位自称是许夫人的二叔,说是来探望许夫人的。” “……我……他……”穆婉倩在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再一次真正的晕了过去。 ****************************************************************************** 后来的事情不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也就自然而然的水落石出了。 穆婉倩在成亲后没多久就嫌弃婆家家世平平,和相公的关系也日渐疏远。 许家公子原还有个弟弟,可惜资质平平也就一张脸还算讨人欢喜,他好高骛远又眼高手低,考了几次功名都没什么建树,婚事也耽搁下来,后来穆婉倩的相公意外去世,她新寡难耐,又生的有几分姿色,没多久就和自己的小叔搞上了。 一来二去,穆婉倩就有了身孕。 两个人本来也想过要远走他乡,生下孩子从此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可这两个都是好逸恶劳的性子,更没什么赚钱的本事,离开家就是死路一条。 想来想去,最后穆婉倩就把主意打到了正巧来到太原府的贤王世子身上。 锦翌珲是当局者迷,若不是温知如早就察觉她有问题,派了冷云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偷偷拿了安胎的药方去药铺抓药,又怎么能早有防备,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真正的奸|夫。 如今事情终于解决,穆婉倩自然是被送回了许家。 至于如何处置这对不知廉耻的叔嫂,也是别人的家务事了。 锦翌珲这回也没心思再去给她说什么情了,要不是温知如,差一点他就要给别人养儿子,他再是个好人,也还没善心到这个地步。 府衙内终于重新恢复了宁静。 锦翌珲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温知如去房里说悄悄话。 ****************************************************************************** 在外人面前还算是给足了这位世子爷的面子,但到了屋里,他可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女子。 忙活了一上午,温知如甩开锦翌珲自顾自坐在了桌前准备喝茶解渴,锦翌珲眼明手快,抢先一步拿起了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夫人,喝茶。” 温知如接了茶杯,不动声色。 “夫人,穆婉倩也送走了,如今真相大白,你相公我也是被栽赃冤枉的,你就不生气了吧?” 温知如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对方一眼,“世子爷不是说,你我之间缺乏信任,在我心中,只是把你当成一个色欲熏心的男人。” “夫人是全天下最懂我的人,何来不信任一说?从前都是我乱说话,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从前世子爷说过的话可多了,原来都不能往心里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该是什么意思?” “夫人……”锦翌珲看他一杯茶见底,忙又满了一杯上去,自己也跟着黏糊到了他身边坐下,搂住对方的腰,“总之都是我的错,夫人宽宏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温知如也不客气,直接就将对方当成人肉靠枕,“世子爷文韬武略家世不凡,如今不过一个穆婉倩,若是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排着队等着世子爷的垂青。” “绝对没有!从今往后一切都听夫人指示,不论男女,除了夫人你,绝对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噗——”温知如终于还是被锦翌珲这没脸没皮的德行逗笑了,差点连刚喝进口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夫人笑了就好。”锦翌珲放下心来,双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在对方腰上蹭啊蹭。 “别乱来!”温知如被他弄得有点痒,扭了扭身子,伸出一只手到对方跟前,“你看看。” 早上被锦翌珲强拉着进到穆婉倩房内的那只手腕此刻已经红肿了一圈,有些地方甚至隐隐显出青紫的指痕。 “疼不疼?”锦翌珲拧着眉捧起那红肿的手腕轻轻揉着,“我下手没轻重,你疼了怎么不和我说?” 温知如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起下巴静静的望着对方。 看他这么心疼和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莫名得满足。 而后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夫人一夜未歇,这会儿时辰尚早,我抱你过去睡会儿。” “我还不……哈……欠……”本想说不累的,可一沾到床铺,又靠在那么个舒适的怀抱里,他就很没骨气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眯了起来。 “都累成这样,还说不困。”锦翌珲为他解开外衣,脱去鞋袜。 “可是……”说到一夜未睡的事,温知如这才想起来,还有昨夜他和冷风冷云查到的线索没有和对方说呢。 “还不乖乖睡觉,夫人和是要和为夫做些欢喜的事?” 没等温知如发声,原本只是靠坐在床边的锦翌珲已经栖身压了上来。 “你……不……唔……” “别打岔!”锦翌珲用嘴封住对方接下来的言语。 忍了那么多天,三番几次都被人打扰,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憋出病来。 “嗯……啊……”想起了大清早,那淫|乱的一幕,温知如也几乎是一点就燃。 带着粗重的喘息,锦翌珲已经迫不及待的褪去了温知如的衣裤,一手握住对方的昂扬,另一只手已经向更隐秘的某处探去。 “知如,替我宽衣。” 温知如早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听着他的命令,胡乱得撕扯开他的衣衫,直到彼此坦诚相见。 身体相融合的那一刻,带着哭腔的呻|吟从齿缝溢出。 他们用最原始的韵律,表达着彼此最深的羁绊。 ………… 那一日锦翌珲简直是毫无节制的疯狂。 直到对方在他的威逼下哭喊着,“相公,相公,饶了我……”这才作罢。 温知如虽然已经累到不行,可睡了没多久就被腰疼折磨醒了,锦翌珲那时一只手臂还横在自己的胸口,睡得一脸满足。 想起几个时辰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他只想飞起一脚将对方踹下床去。 可是身边这人看着不胖但身强力壮,温知如此刻连动动脚指头的力气都快没了,哪还踢得了人。 只能抓起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嘶——”这一口也是狠,几乎都要咬出血丝来。 身边的人立刻就醒了,扭头看着对方气鼓鼓的表情。 锦翌珲想想刚才自己似乎是玩过分了点,这会儿还是暂时不要惹他比较好,他侧身将对方搂了满怀,顺便替他按摩着酸疼的肌肉,“乖,再睡会儿。” “滚!”扯开了对方的双手,温知如用着最后的力气,冷不防将他一脚踢到床下。 “知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58.五十六章 最8佳演技 第五十六章最佳演技 温知如一行三人好不容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府衙内。 推开门,温知如没想到锦翌珲竟然在自己房里等着他。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从外归来能看到心上人在等着自己的这种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就算他两还冷战着,温知如一时也板不起脸来。 远处的天空还笼罩着晨曦前最后的一丝朦胧,温知如看着对方略带疲倦的面容,“这么早,你不是没睡吧?” 锦翌珲还真是一晚上都没睡,虽然是装醉早早就歇息了,可心里又担心温知如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辗转反侧一直未曾入眠,到后来,干脆就起身跑来这里等他了。 只不过世子爷当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彻夜难眠,“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正巧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 “哦。”表面上不动声色,温知如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没再说话绕过对方直径去里屋准备换下身上的夜行衣。 锦翌珲却在他刚脱下外衣时从背后一把将他搂住。 “你……”他感觉到对方热辣的鼻息扫过自己的颈间,还有那隔着轻薄衣料透进来的手指的温度,想要推开,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如,都气了那么多天了,别再闹下去了,好不好?”从唇齿间发出来的气声,几乎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轻响,语气一如在撒娇和讨好的孩童。 “放……放开。”拒绝的话语说的没有半点底气。 凌晨的气候本就带着渗入心骨的寒意,温知如刚从外头回来已经冻得不行,即使屋内燃着炭火一时也暖和不过来,锦翌珲温暖的怀抱简直让他舒服得不舍得挪动。 “知如,我好想你……” 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粗重的喘息。腰间的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扯开了,那人的手掌已经不规矩的伸向了他双腿间的某处柔软。 “唔……嗯……” 只是几下简单的挑|弄便已经硬的不行,温知如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瘫软了,一只手扶着床栏才勉强站稳。 “喜欢吗?我……让你更舒服,好不好?” 锦翌珲亲吻着温知如的耳垂,几乎让对方痒到心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平放到床上,接着扯了他下身的亵裤,低头整个含入口中。 “啊……”前所未有的刺激让温知如整个人都颤栗了,兴奋的每根脚趾都卷曲起来,他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看着那个人,“你……你……别……嗯……” “乖,别动……” 锦翌珲微微抬起头,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对方忍不住扭动的臀侧,在微弱光线下,他分明见到那人嘴角处湿漉的反光,下身不禁更涨大了一圈。 此刻,什么矜持都抵不过情|欲的诱惑,温知如咬了咬牙,一手按住了对方的肩,带着命令一般的低喃:“快……快些……” “遵命,夫人……” 屋内激情澎湃,本该是如此春宵苦短,君王不朝的好日子,偏偏屋外就要那么不合时宜不识抬举的人。 “叩叩——”屋门被人轻轻敲响。 “少爷,穆——许夫人,方才晕过去了,知府大人请您快去看看。”是安乐的声音。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本已意乱情迷的温知如头上,他忽地坐起身,一脚就踢开了锦翌珲。 “滚!”锦翌珲一把抓起在床头上当日罗老爷说是要送给两人安枕的一只玉如意就砸向了房门口。 “哐当”一声,屋门震了一震,玉如意也碎成了几节,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站在门外的安乐也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身体不好就去请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少……少爷……”安乐停顿了好一会才又回了话,伺候这位世子爷十多年,他还真没见过对方如此气愤的时刻,这会儿声音里都带着畏惧,“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这会儿是知府夫人在照看许夫人,夫人说许夫人的症状恐怕……恐怕是……有了……” 这三九严寒,安乐说完最后一句话却汗湿了一身的衣裳。 自家少爷和温公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这穆婉倩要是真的……那还不得炸开锅了,别看温公子平日里和蔼可亲没什么脾气,可人家毕竟是首辅大人家的嫡长公子,真闹起来也够受的。 再说了,即使温公子这口气能平,可自家老爷呢? 出京前,贤王府才出了二少爷和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已经把老爷气得够呛,要是大少爷再带个穆婉倩回去……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你说什么?”安乐所带来的消息对锦翌珲的震撼程度并不亚于现在告诉他大锦朝明天就改朝换代了,下一秒,他已经冲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一把就抓住了安乐的衣领,气势逼人,“你再说一遍!” 安乐颤颤巍巍:“知府夫人说,许……许夫人可能……有了……” “那就去看看吧!”温知如这时候也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相比起锦翌珲的震惊,温知如反而淡定多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这出戏的高|潮再不上演可就要错过了最佳时机。 “知如……”锦翌珲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温知如,脸色发白,“你要相信我……” 温知如压根都不正眼瞧他,伸手轻轻拨开了对方撑着门框的手臂,自顾自朝着穆婉倩的房间走去。 ****************************************************************************** 房中,大夫已经在给穆婉倩诊脉了,又零零散散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起身向刘安禀报,“知府大人,这位夫人确实是喜脉,算算日子,将近一个月了。” 刘安闻言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一边的锦翌珲,意味深长,“那她脉象如何?胎儿可还好?” “无妨无妨,这几日天气寒凉,夫人可能有些劳累,只要注意修养,吃几贴安胎的药下去自然就会好了。” “程大夫可要再看仔细了才好。”温知如却在这时候插了话来,“许夫人这一胎可娇贵着,莫要有一丝闪失才行。” “……知如!”锦翌珲虽然没能面对面看到温知如的表情,可却脑补了对方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 “怎么?世子爷觉得有问题?许夫人怀的怎么说也是亲王府的血脉,自当是慎重点的。若是此刻在京城,就算是进宫请御医来诊脉也是应该的。” “……”那位姓程的大夫闻言,当时腿一软,踉跄了一下。 原先只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小事,可现在得知对方的身份,真是吓得整个人都凉了,冒充皇家的血脉,这要是东窗事发,可是灭九族的罪! 他才收了区区几两银子,就要拿全家老小的命来赌,可划不来。 “程大夫,你还好吧?”看着对方惨白的面色和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温知如关切的过去扶了对方一把。 “没……没事,年纪大了,总有些老毛病,不碍事。” 温知如却又凑近对方耳边小声道:“这会儿还有挽回的余地,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我至少能保你一命,要真等回了京城进了王府再出事,你该明白你的下场。” “我……可……”程大夫看着温知如将信将疑,这头已经开了,真的还能挽回? “一会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会给你机会。” 到这份上,程大夫也不能拒绝了,连连点头,“是,是。” “程大夫怎么了?”一直坐在床上的穆婉倩看着程大夫和温知如嘀咕了好几句,不免心有不安。 “程大夫你先坐。”温知如扶着程大夫坐下,“这大冬天的让程大夫一路赶来,一进门就忙着给许夫人诊脉,连口热茶都忘了备下,倒是我们疏忽了,刘大人您说呢?” 刘安点点头,“是,是,赶紧倒茶。” 程大夫一边喝茶一边镇定情绪,温知如又转身看向锦翌珲,“如今许夫人既然有了,自然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呆在府衙,世子爷是不是该选个良辰吉日,早日给许夫人个名分?” 这话一出,穆婉倩的眼睛都亮了,可她却不敢表现的太高兴,只是低垂下头,带着哭腔,“我……我自知身份卑贱,可……不敢高攀世子爷,只是……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辜,还请世子爷垂爱。” 她当然知道锦翌珲对自己并没有半点感情,甚至从那日自己算计与他同床开始,连那一点点的旧日情谊都没了,可她更懂这个男人的善心,如今自己身怀六甲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不可能在这时候还能对她恶言相向。 只差这一步,只要锦翌珲默认了这个孩子的身份,那她怎么着也会进入贤王府。 “婉倩……”锦翌珲其实很想说你有没有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相信那一晚他俩是真的有过什么苟且,可是这一个月来穆婉倩确实都呆在知府府衙,如今不管是大夫的诊断还是她此刻的病症都说明了确实是真的有孕。 这一刻,锦翌珲都有些迷糊了。 所有绝情的话语在开口那一刻还是都吞了回去:“你身子要紧,且先好好休养。其余的事,从长计议吧!” “怎么能从长计议?”温知如继续不依不饶,“当日在京城二公子的事已经让王爷不快了,世子爷这是要拖到何时?往后不足一月就是年下了,你我也要回京城复命,到时候世子爷是要将许夫人一同带回京城还是留在这儿?若是带回京城见到穆夫人和王爷,又作何解释?” 温知如看锦翌珲脸色越发暗沉,接着添油加醋,“这孩子不论是否嫡出,却是世子的长子,你忍心让他身份不明,一生下来就受人病诟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面对温知如咄咄逼人的追问,锦翌珲再忍不下去,心头本来就憋屈,好端端就突然冒出来个孩子,自己的心上人还非逼着自己承认,这简直…… 锦翌珲当时一拍桌子就冲着温知如吼道:“你是非要我娶了她你心里才舒坦是吗?” 面对锦翌珲突如其来的怒气,温知如一下子就怔住了,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每个字都带着隐忍的颤抖,“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我……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不是么?” 说罢,他都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间。 “知如!”锦翌珲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的头脑突然意识过来,这件事的关键根本不是穆婉倩到底怀了没怀,而且他该怎么挽回自己在温知如心里的形象。 他明明是在气恼自己才会那么咄咄逼人,而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冲着对方发火! 回想起方才,他说话时候那整个人都在发颤的模样,那种近乎绝望的哀伤,锦翌珲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拧着的疼,不敢多想就追了出去。 ****************************************************************************** 锦翌珲在已经冻结的莲花池边找到了温知如,不由分说就先一把将对方抱住,省的他再跑开。 “你……”温知如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果然对方力气惊人,也就作罢,低下头语气哀怨又无奈,“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这时候你该多陪陪她。” “知如,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别生气。我说过今生只有你,穆婉倩的事,我们慢慢商量该如何处置。” “商量?还能怎么商量?你是要这么拖着等孩子降生,你直接夺了孩子不要她,还是干脆给她一碗堕胎药,一了百了?那太残忍了。”温知如摇着头眼眶微红,“她再如何错,可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全都是我惹出来的祸,当初……当初在醉霄楼我就不该同情她把她带来这里,我更不该给她机会接近我。” “如今说这些有意义吗?”他长叹一声,哀叹男人为何总要在这种时候才悔不当初,不过,好戏既然开了场,总不能半途而废,否则自己这一个月的气不是白受了,“事情都到了地步,我除了成全你们,还能怎么样?到底我是个男子,将来也不能为你诞育子嗣。” 听出他要离开的意思,锦翌珲也急了,“知如,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成全我们?那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你怎么能忍心把我推给别人?” “那不忍心还能如何?”温知如终于转过身面对他,“就算我相信你心里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又能如何?如今还有别的选择么?还是你想让我与那个女人共侍一夫?” “不……不是这样。也许,也许……我们还能……”锦翌珲的思绪完全被温知如这哀伤到极致的表情打乱了,根本没法理智的思考,他只是抱着对方,紧紧的,像是要嵌入身体里。 “没有也许了。”温知如伸出手同样环抱住对方,将脸颊轻轻贴在了他的胸口,语气悲凉,“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知如……”这一刻世子爷都有了想哭的冲动,他该怎么才能挽回这个局面? “珲……”温知如仰起头,亲吻了对方的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锦翌珲,缠绵悱恻,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泣。 锦翌珲起先是一愣,而后感到了有湿热的东西滴落在自己颈间。 他竟然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锦翌珲霎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从京城这一路,他们经历了很多,可即便是再危难的时刻,他却未见到温知如如此悲伤的一面,除了那日他在病中无意识的眼泪,这也同样是第一次,他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泪水。 此刻,除了心痛只有心痛,渗入骨髓的疼。 “知如,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他搂紧他,带着哀求的欺哄,“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求你别这样,你让我心疼。” 温知如也说不清最后为何自己真的哭了,不仅仅是因为太入戏,或许在潜意识里,他也害怕有一天真的会面临这一幕。 若是贤王府一定要世子留下嫡出的血脉后继有人,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终于推开了锦翌珲的怀抱,再次转过身,轻轻道:“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60.五十八章 禅位诏书 第五十八章禅位诏书 后来的日子温知如和锦翌珲算是和好如初了,可经过了那一天的折腾,温知如却不再肯让世子爷进自己的屋子,偶有几次干柴烈火,温知如也是在最后关头将他连人带衣服推出了房门外,好不凄凉。 那日与冷风他们搜罗来的证据也都全数不漏的给了锦翌珲。 在穆婉倩的事情上世子爷或许有点迟钝,可在查案的问题上却一点不含糊,还没等温知如说什么,他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些证物里的蹊跷。 “这些东西都收起来,除了你我之外千万别让第三个人再看到。” 锦翌珲看完那几张残破的图纸和公务,取了一块绸布出来将它们包好,递给温知如贴身收藏。 “你也相信这些证据都是假的?” “不,这些都是真的。”那些钱林墨签署的公文和从工部偷偷抄录的图纸,哪一样都并不是伪造,“只不过,这些只是那个人想要我们看到的证据而已。” 温知如自然是认同对方的说法,方才只是一时脱口而出用错了词。想要谋反之人的心思是何等的细腻谨慎,怎么会随便拿个假证据来糊弄钦差,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虽然不够聪明也并不愚笨的小皇帝在。 钱林墨这个蠢材,他不仅仅是给自己寻了条死路,根本是想把温府也一同害死。 好在这位世子爷不糊涂,要不然他真把证据呈给皇帝了,可就难办了。 温知如将证物小心翼翼揣进怀里,突然问,“你不怕我为了我爹,把它们都毁了,彻底湮灭证据?” “你真要这么做,就算是我把它们藏起来相信以你身边暗卫的功夫也未必没有机会。不过……”锦翌珲一副你最近越来越笨的表情,“你想毁掉的话,之前你何不干脆告诉我什么线索都没寻到?” “……”好吧,算他没话找话,又被人嫌弃了。 “但是……若我们再找不到其他有利的证据呢?那个人他早就计划好了利用钱林墨来撇清自己的嫌疑,我爹他会不会……” “首辅大人的能力,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他。”锦翌珲也明白温知如只是所谓的关心则乱,“莫说我不会把那些证物呈给皇上,就算这些东西真的摆在了皇帝面前,你觉得首辅大人会获罪么?” 温知如仔细的分析了下现在的形势,似乎自己又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小皇帝登基不到五年,正是首辅大人如日中天的时候。 上辈子瑞王爷与首辅大人也是对立多年,想必也没少拿这样那样的证据来栽赃陷害,可他爹还不是好好的稳坐着大锦朝百官之首的位置。 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在自己有意无意的举动下做着改变,世子爷至少已经开始发现朝廷中除了首辅大人还有另一股更危险的势力存在。相信只会对他爹有百利而无一害。 以他爹的才智,对方这点小心思,恐怕是从钱林墨要休妻娶武安侯爷的幼女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能坐视不理,放任钱林墨被盛存善利用,想来是早就有了对策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爹什么都不做,谋反的这向罪名也的确波及到了首辅大人身上,哪又怎样? 这些年小皇帝恨他爹的还少么?想杀他爹的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随便拿个罪名就可以直接砍了首辅大人,上辈子还不就是随便找了个所谓的欺君之罪,何须谋反这么大的帽子? 这不就是没那个实权干掉他爹么? 这些证据到了皇帝哪儿,过了工部刑部大理寺,只要他爹不吭声,谁敢说钱林墨犯的罪是首辅大人示意的? 想到这里,温知如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虽然他还是没想明白上辈子为何一个自己男扮女装嫁人王府的罪名就让皇帝把温府抄了,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去我们还能往哪儿查?上次那个地方显然是早做过部署和清理的,应该是再找不出多余的线索了,难道查刘安?” 公然屯兵私造兵器,这种事情在山西省这儿也有些年头了,作为知府的刘安再蠢也不可能不知道,何况那宅子还是用官府的名义建造的,他总是收了好处,同流合污的。 “他……”锦翌珲被这一问,确实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些日子刘知府的一举一动,“他应该不是我们需要找的关键人物。” “那是谁?”要说起来,以刘安这个人的才智想要帮人谋反,确实是堪忧。 “总觉得这个人一定在我们面前出现过,却又一直被我们忽视。” 山西省不是瑞王爷的封地,当然一个人要谋反肯定不会选择自己的地盘,否则万一还没准备好就被查出来了岂不是连脱罪都难。 那么他既然选择了这里,除了要疏通一些关键的官员之外,肯定还需要留一个有能力的亲信在此帮他处理日常事宜。 刘安不会是那个人,从他们进入太原府,刘安找人假扮百姓,把他两接入府衙企图用金钱美色贿赂,这种种的举动来看。他还没那个城府去帮人谋反。 他只不过就是个可怜的、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出了事就被拿来顶罪的、无用的弃子一个。 真正受命于那个人的,应该早就把自己隐藏的很深,尽量在他们驻留太原府期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对。 “其实,有件事我也有些疑问。”温知如被锦翌珲这么一提醒,倒是也寻到了些头绪,“找人假扮百姓,在洗尘宴上贿赂我们,这确实像是刘安那个脑袋想出来的主意,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穆婉倩曾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的?” 虽然之前刘安的说辞是穆婉倩来找他求助于世子爷,可穆婉倩的身份是那么轻易说相见知府就见得到的么? 就算见到了,她说自己和贤王世子有过婚约刘安就能相信了么? 虽然,定亲、退亲、嫁人对穆婉倩对穆家来说不是什么藏得住的秘密,可说到底这也是有关亲王府有关皇家的事情。 穆家有恩与贤王爷,可最后婚事告吹,说出来怎么都是贤王府忘恩负义的事,京城世家最讲究的就是名声和脸面,何况是亲王。这种说出去丢人的事情早就被掩盖的严严实实了。 连他上辈子最后嫁入贤王府作为世子妃都不曾探知穆婉倩这个名字,他一个小小知府,就能知道了? 锦翌珲被这一说也立刻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将守在门外的安乐叫了进来。 “你去和刘知府说,年关将至我和温公子准备过几日就启程回京了。上次在醉霄楼的洗尘宴我和温公子很满意,为了答谢当日各位的盛情款待,希望走之前再在醉霄楼设宴,顺便打听打听,当然的洗尘宴是谁替刘知府安排的。切记不要问的太刻意,以免惹人怀疑。” “是的,少爷。” ******************************************************************************* 几个时辰之后,安乐果然带回了消息。 替刘安筹办洗尘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爷,叫齐海。 锦翌珲想了想这位师爷,那日刘安去客栈解他两入府衙的时候就不在,后来几次与刘安见面谈论太原府民生等公事的时候也不在,似乎就那日去醉霄楼赴宴时,在包房门外见到过一面。 到真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少爷,属下打听了。那齐师爷也住在府衙内,听说是在院东边单独僻了一个小院,除了公务,很少与人接触来往。” “这可不像是个师爷啊!”温知如感叹道。 “是啊,听说齐师爷是在三年前只身来的太原府,府衙里的人也不清楚他是哪里的人士,只是听说他在家乡遇到山洪灾害一家人都死了,如今无儿无女,也没有再娶妻的打算。大伙只以为他是怕触景生情才不愿多说,也就没再敢追问下去。” “这位师爷才学如何?”锦翌珲又问。 “这倒也不好说,不过听说刘知府很赏识他,所以才单独给他在府里僻了个院子住,还指派了两个丫鬟小厮伺候。” 温知如笑道:“这师爷,倒是做得比老爷还舒服了。” 锦翌珲附和:“确实,需要好好查一查。” ******************************************************************************* 后来的几天他们的确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位神秘的师爷身上。 齐师爷挺年轻,虽然留着胡子故作老成,可看起来也不到三十的年纪,只是性子未免沉静的过分。 他还真的如安乐打听来的一样,足不出户,每日晨起吃了早饭,就去书房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去刘安那商讨商讨公事。 如今巡抚大人在太原府,齐海干脆什么都不做,将自己置身事外也无可厚非,可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锦翌珲想了想,还是要用老办法,趁夜色偷偷溜去齐师爷的院子,找出他和幕后主谋之间的联系才行。 温知如不会武功,所以这一次肯定不能再跟着去。 锦翌珲拉着他举杯对月、秉烛夜谈,由安乐和冷风两个人去齐师爷的书房搜罗线索。 什么往来的书信,信物,这些查到就是死罪的东西齐海当然不会蠢的还留在身边,不过也算是上天对温知如不薄。 最后在一个隐藏极深的暗格里,安乐带回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一张禅让皇位的诏书。 虽然那只是个半成品的诏书,上面也没有写明日期,可那足够以假乱真的笔记和上面清楚的写着禅位于皇兄锦隽烨的字眼,也实在是让人惊诧的了,更何况…… 上面还盖着皇帝的玉玺。 那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也许一个普通人无法去分辨假玉玺与真玉玺所盖印记的区别,可饱读诗书史册的亲王世子绝不会认不出其中的区别。 相传千年之前曾有一位帝王用一块稀世美玉篆刻了一枚玉玺,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代表皇权天授。 这枚玉印便被作为传国玉玺世代留存,只是在历经几百年,多个王朝的更替后就遗失了。 很多位帝王都曾经寻过完美无瑕的玉料企图再一次重塑当年的传国玉玺,却总有瑕疵。 大锦朝开国之初,□□皇帝曾亲口承认自己已经寻回了那枚真正的传国玉玺,却从未有人真正窥知一二。 以至于到了如今的皇帝锦隽煜眼中,那只是□□爷爷在更替朝代时为了稳定民心而随口说的。 没想到,这枚玉印是真的存在,而且还落在了瑞王爷手里。 温知如又翻了翻冷风顺手从齐海书案上拿来的几张他平日练字的纸。 不得不说这个齐海确实是个模仿字迹的高手,这几张纸上除了模仿刘知府字迹书写的公文,竟然还有锦翌珲和自己的笔记。 要知道他俩住进府衙内,也就是前阵子无聊在房里用笔墨随便涂抹了几句诗词打发时间而已。 这才几天功夫,齐师爷就已经可以学得真假难辨了。 看来,这个半成品的诏书也是瑞王爷让齐海伪造的。 不管最后瑞王爷是不是真的用得着这玩意,可见他为了做皇帝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这份诏书还有齐海这个人,是不是算足够证据了?” 锦翌珲点点头,“恐怕瑞王爷也是没料到,这么重要的证据还没来得及送出太原就被我们寻到了。” 到头来,果然还是要走到手足相残的一步。 “事不宜迟,是不是让安乐现在就去拿人,我们也好尽快启程回京,将物证呈报给皇上?”这种事,多耽搁一日都有可能会生出新的变故。 “嗯。”锦翌珲收起诏书吩咐道,“你不要声张,带人去拿下齐海,明日我们就回京!” “是,少——” 还不等安乐回话,屋外忽然就喧闹起来,而后有一名小厮急匆匆的敲响了房门。 “世子爷!温公子!府衙内失火了,为了两位的安危,知府大人命小的来通知两位,是否要出府暂避?” “失火?”锦翌珲立刻就意识到什么,“是何处的院子?” “是东边。”小厮回道。 “是府内齐师爷所住?” 小厮被问得一愣:“这……小的不清楚。” 锦翌珲转身打开房门,果然不远处火光冲天,他三步并作两步就朝着那方向跑了过去,只留下身后来报信的小厮大喊着,“危险,世子爷别去!” 温知如在锦翌珲之后也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着火的真的是齐海所住的院落,等火好不容易扑灭的时候,房屋已经烧得只剩下几根梁柱,屋里是一具早已焦黑的尸体。 虽然经过安乐查看,也证实了齐海是在失火前就已经被人勒死,可那根本已经不重要了。 温知如面对着这具散发着让人作呕气味的尸体,那漆黑的躯体呈现出一种狰狞的表情和动作,他狠命的咽了口口水,压住自己想吐的欲望,下意识的朝着锦翌珲身边靠去。 锦翌珲搂着他的肩,拉进自己怀里,挡住了他的视线,“别看了。” 他突然身体发颤,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巨大的危机,拉着锦翌珲的衣袖,“珲,这案子别查了!” “怎么了?”这也不是这一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死人了,怎么好端端怕成这样?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我们立刻回京城,好不好?” 温知如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就有一种彻骨的寒意袭来,就像是在警告他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锦翌珲搂着他不停颤抖的身子,看到他连面色都变了,不禁安慰着,“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如今人证已死,虽然自己手里还有充分的物证,但万一瑞王辩解是受人诬陷…… 他或许还可以根据齐海的死,接着往下查一查那个一直以来隐藏在暗处为瑞王卖命的杀手。 可温知如却再也听不进任何的劝解,只是拉着锦翌珲一遍一遍的重复,“回京城!立刻回京城!” “……”锦翌珲皱了眉,但看对方如此坚定的态度,似乎也觉出了什么不对,“好,天一亮我们就回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57.五十五章 地五下工厂 第五十五章地下工厂 虽然温知如必须承认锦翌珲最后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可圈可点,值得嘉奖。 可眼前这个剧本明明就不是这么写的! 他好不容易冷嘲热讽,恶毒刻薄的给这位世子爷制造了这么一个绝佳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不好好珍惜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破坏剧情呢? 害他辛辛苦苦准备的那些委屈又愤慨的台词都用不上了! 穆婉倩更加不敢继续呆在这儿碍眼,捂着脸哭着就跑开了…… 似乎是害怕温知如接下来继续的刁难,后来的一些日子穆婉倩几乎没有再出现在温知如面前过,偶有几次碰面,她也是立刻低着头匆匆而过。 锦翌珲一直都想找机会去一趟城外那个所谓的官仓,奈何刘知府实在是盯得紧,一会儿说有当地的乡绅要拜会,一会儿说有公务要请教,一会儿又借口说天气恶劣、风雪太大,让世子爷但凡出门一定要带着府衙的衙役捕快,以防万一。 这一天天的拖下去,就过了大半个月,眼看着年关将近。 刘知府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无论锦翌珲这个巡抚能查到多少,他总不会在这里过年,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敷衍了事,实在交不了差也就是找个顶罪的糊弄皇帝。 锦翌珲无奈之下不得不去找温知如想主意。 温知如和锦翌珲冷战了这大半个月他也不好过。 重生之后的他就特别畏寒,尤其是入了深冬后半夜总会被冻醒,从前有锦翌珲这个人形暖炉,如今他一个人,屋子里即使烧了炭火、盖上两三床棉被,可就是手脚冰凉,暖不起来,以至于到了白天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可他却不想就这样言归于好,穆婉倩这出戏还没演完,他总得要锦翌珲知道乱发善心的后果,就算是有着曾经两小无猜的情谊又怎样? 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同情的。 ****************************************************************************** 锦翌珲进屋的时候温知如正靠在窗前的一张罗汉床上打盹儿,这几天阳光充足,白日里坐在阳光下暖洋洋的舒服的很,温知如本想随手翻本书出来看看解闷,谁知道书还没看几页就睡了过去,以至于有人进屋来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世子爷到底也是从小到大被人捧惯了的,前几日还能低声下气去找温知如求和,到后来心里也憋着一股子劲,干脆就不见面了。 如今隔了十来天不见,心上人竟然是瘦了,面色发白,眼眶下也是浓浓的黑眼圈。 本来嘛,谁连着好些天睡不好觉,看着也都是病恹恹的。 可这情形在锦翌珲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这是病了么? 还是因为自己与他怄气所以日渐憔悴…… 世子爷开始不由自主的心疼与自责。 他不敢吵醒对方,只是蹑手蹑脚的也坐上了罗汉床,小心翼翼的将对方的身子搂进怀里。 “怎么这么冷?”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几乎没有温度,锦翌珲只是偶然触碰到,也不禁皱了眉。 他用披风将温知如整个裹住,而后把他的双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 温知如睡得迷迷糊糊早就不记得自己在哪儿,只是觉得今天的床格外温暖舒适,一到了冬天就怎么也捂不热的手脚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幸福得嘴角都禁不住上扬。 睡着时自然流露的笑意带着傻傻的纯真,让人不自觉的疼到心坎里。 是在做什么美梦么?锦翌珲被他的笑容感染,早就忘了自己特地跑来的目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满足感。 圈着对方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锦翌珲也将自己的头枕在对方的肩上,不由得呼吸都有些急促,有多少天没能碰这具身体了,如今紧紧是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体温,锦翌珲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温知如这时候也有点恢复了意识。 作为亲王世子从小的穿着用度自是最名贵的,平日里读书习武的熏香都是用上等的沉香、麝香、龙涎香和一些具有舒筋养生功能的草药精心调配。久而久之就算不用熏香身上都自然留下了气味。 寻常人闻到这种名贵香料的味道都会记忆犹新,更不用说温知如天生就对香味敏感,即使在熟睡中,他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同。 他突然就睁了眼,看着那人脸上熟悉的笑意,身上暖暖的感觉让他根本懒得挪动。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不然就这么和好吧!跟谁过不去也别和自己过不去,世子爷并不胖,而且他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紧实又有弹性,这么舒服的怀抱,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啊! 可是一低头,看到身上盖着的那件披风,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早上,那个女人也是披着这个披风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某人的房间……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把掀了披风,突如其来的寒气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可温知如还是忍着推开了那个男人,下了罗汉床。 “你来干什么?”他瞪着锦翌珲,语气不善。 “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儿,看你睡着就没忍心喊你。”锦翌珲回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已经被温知如扔了老远的狐皮披风,似乎他刚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件衣裳怎么了?难道知如讨厌狐狸皮,从前怎么不知道? “什么事?”虽然很想说“赶紧滚”这样的话,不过世子爷说有事商量应该是为了正经目的来的,在这点上温知如还分得清主次。 “借你的人用用。”锦翌珲这次出京城,心腹的手下就带了从小贴身伺候的安乐,其余的只是些普通侍卫,真到要用人手的时候才知道远远不够。 “遇到什么麻烦了?”锦翌珲和安乐的伸手可都是不错的,怎么就要借自己身边的人了? “你知道刘安最近盯得紧,我进出府衙他都以安全为由派人跟着,我和你说过城外那个官仓的事吧,我想借冷风和冷云,帮我去那里仔细查探查探线索。” “其实你是钦差刘安他只是个知府,你真要去他还能拦着你不成?” “这话说的没错,前两日我派人偷偷去哪儿看了,外面还是有不少官兵把守,按理说里面总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刘安这么心安理得的招呼我们在府衙住下,想必之前是做足了功夫掩盖证据,你这大张旗鼓的去,万一真没查到什么,面子上也难看了点。” 温知如觉得锦翌珲会想到这个主意也挺合乎情理的,冷风和冷云的伸手他信得过,毕竟爹手下选出来的人不会错,就算那宅子里有什么密道机关的也应该逃不出他们的眼睛,不过—— 锦翌珲看温知如迟迟不回答,以为是还在和自己怄气,“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是,我是在想,天这么冷,晚上去的话会不会冻着。” “……”锦翌珲看着温知如情绪不明,“你要去?” “不能么?”其实闷了这么多天,要不是实在怕冷,他早就外出溜达去了。 “嗯……”锦翌珲沉吟了好一会。 他当然是想阻止温知如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官仓里面到底有何乾坤,外面那些把守的官兵他早就派人试探过,也是有点武功在身上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借温知如身边的影卫,只是眼下两人的关系…… 估计他说什么对方不但不会听反而更要逆着来。 “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小心着点,让冷风和冷云保护好你,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放就赶紧回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知道。”温知如不耐烦的应着,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 入夜,温知如房里很早就熄灯佯装睡觉了。 毕竟这些日子他没啥正事干,天天在府衙也就是过着吃饱了睡的日子,没有人会怀疑。 锦翌珲那边晚膳的时候拉着和刘安喝了两杯,之后又装着不胜酒力让穆婉倩去张罗醒酒汤,安乐也跟着忙前忙后,彻底让刘安放松戒心。 温知如跟着冷风冷云两个人换上了夜行装,抹黑偷偷出了府衙,一路赶到目的地。 不论说是官仓还是宅院,等温知如看到实物的时候都觉得简直有点夸张。 那院子足有几十亩地,四面高高的院墙比城墙差不了多少,上面还有人巡逻把守,这是建宅子还是要建个城啊! 幸好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视线不明,要不然在白天他们一行三个人还带这个不会武功,又冻得直哆嗦的累赘,任凭冷风冷云伸手再好也未必保证能成功潜入。 在四周转了几圈大概摸清了侍卫巡逻的频率,冷风在一个小角落扔了绳索,他先上去,而后让冷云在下面接应托着温知如上来。 高墙内的景象视线异常的开阔,什么官仓,里面连个看起来能囤东西的建筑物也没有,除了两边几幢矮房,简直干净的像个校场。 仔细想一想这里原来也许真是某人屯兵操练的吧? 但是现在明显军队都撤离了,还用得着这样把守么? 温知如这么想着,已经被冷风冷云带下了高墙,一路躲着守卫溜进了附近一栋屋子。 屋里不能大张旗鼓的点灯,冷云不知道拿了什么把周围几个窗户都遮了一下,这才摸了桌上的一根蜡烛点了。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大土炕估计能容下二三十个人睡觉,几张桌椅和两个放杂物的柜子。 冷云提着烛火在四处照了照,然后对着某一个柜子从上到下无比仔细的检查起来。 “他这是在找机关么?为什么是在这里?”见识有限的温知如此刻只能得出这样的猜想。可这院子里这么多房子,怎么就能确定是这一间? 冷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最好别说话,看着冷云摸了一会儿终于触动了某个机关,土炕边的一小块方地上出现了一个向下延生的阶梯。 冷风点了个火折子率先往下走,中间跟着温知如,冷云拿着蜡烛在最后。 阶梯并不长,大概走了有一层楼多的高度就到底了,穿过一个石廊,前面开阔起来,是一个石室,足有上面大半个校场的面积。 冷云把墙壁上的油灯都点燃了,整个房间瞬间就亮堂起来。 温知如这才看清了这石室的全貌,竟然是一个地下的兵工厂。 前方有一个大熔炉,看起来是炼铁用的,边上还有不少锻造台和其他的工具台,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火药的味道,地上零零散散堆着些工具还有些未成形的兵器。 看来不仅仅是屯兵还私造兵器,难怪要看守得这么严密。 冷风开始给温知如解释,“先前在上面大致观察过,这里的几栋屋子,就这一栋最近有人出入的痕迹,所以很容易判断入口应该是在这里。” “是这样。”温知如点点头,在屋子四周看了一圈,偶尔也会拿起地上那些锻造了一半的刀枪比划两下。 冷风在那么多破烂里翻出了些细长的铁管,冷云则是在角落的一堆灰烬里找到了些还未烧尽的纸。 那些纸张有的密密麻麻写了些字,有的似乎是些残缺不全的图纸。 “是火枪!”两相对比下,他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大锦朝在前些年的征战后就学会了火枪的制造技术,不过因为制造起来有些难度,所以除了皇宫内的禁卫军神机营,还未普及,这制造的技术和火药的来源更加是被朝廷紧紧控制着。 冷风和冷云虽然也是没有资格使用火枪这种先进武器的,不过在首辅大人地下受训的影卫,这点见识总不能没有。 如今那个意图谋反的家伙不但从工部拿了图纸,还囤积了这么多的材料用来制造兵器,这身份地位,大锦朝还真是找不出三个人。 温知如抽了一张看起来像是公文的纸,虽然字句已经不全,但还是不难看出来,那是份工部发出的购买一些火药和铁矿等等材料的批文。 最终要的是,最后的印章处赫然是他那个不成才的舅舅钱林墨的名字! 细想想也是蹊跷,钱林墨这个工部侍郎当上才没几个月,就算是他批示了最近的一批货物,可当时太原城的事已经闹出来了,那人再大胆也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还不避避嫌吧! 就说呢,好端端的武安侯爷盛存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提拔了钱林墨这个蠢材,连自己女儿都搭上去,原来是等着他顶罪呢! 而且这罪可不是一个人顶那么简单,背后可还有个温家做垫背。 外人看不懂武安侯和瑞王爷的关系,钱林墨这一出事,那幕后主使的真凶谁还不是第一就会想到当今的首辅大人温彦丰。 这招也算够漂亮,他们在太原府查不出来什么,那瑞王爷自然高枕无忧,就算是查出来了,还有钱林墨和温彦丰做替死鬼。 幸好当时他没坚持要世子爷硬闯的建议,这当着众人面要是搜出这份证据,估计立刻就会有人上报给朝廷,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那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 如今这份证据,拿出去和不拿出去,横竖都捞不着好处啊! “少爷,这个……”冷风看着温知如眉头紧锁的愁容,一时也不知道要说啥。 他两奉命来帮着查案,结果就查到了自家老爷的大舅子头上,这可要如何是好! “你们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证据。一起带回去给世子爷看了再做定夺吧!” 到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锦翌珲,以他的才智,他不会猜不出这些残缺不全的图纸和文书里有故意为之的成分在。 何况就算钱林墨是帮凶,他也不过才上任,这间石室建造少说也有好几年了,那之前的批文都是出自谁手?从前那位退任的工部侍郎可是真正的两袖清风,绝不可能参与其中。 能想到这些疑点,锦翌珲不会不明白,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个位居工部尚书多年的武安侯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59.五十七章 赶走婉倩 第五十七章赶走婉倩 “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会儿。” 锦翌珲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只是他也没有再靠近对方,仅仅是站在哪儿静静望着他的背影。 温知如从屋里出来的匆忙,衣着单薄,可即使冻得发抖,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透着一股刚毅与坚持。 他的视线正眺向不知名的远方,带着一丝迷惘。 无形之中,锦翌珲觉得有一道屏障将他俩隔开了,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好像再也触不到他。 那是个阴天,即使已经过了辰时天空依然阴云密布,吹了几阵凉风,锦翌珲纷乱的思绪终于沉淀下来。 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审视此刻的局面。 从前他是念着与穆婉倩一起长大的情谊和穆家对贤王爷的恩情才会一再的宽纵对方。 其实细想起来,穆婉倩从一开始就是有所图的,先不谈她一个无财无势的寡妇如何得知自己获封钦差来到太原的消息,哪怕是她真的只是道听途说,可那日在醉霄楼知府大人设宴洗尘,也不可能会允许她这样的身份贸然前来。只能说穆婉倩也是刘安想要拉拢和讨好自己的棋子而已。 还有那晚最后的那杯酒,他承认自己当天确实喝了不少,可也不至于醉到一觉醒来什么都记不得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只有那杯酒早就被人下了什么药。 穆婉倩死了相公、没有儿女、婆家又不喜欢她,她想要算计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嫁入贤王府并不难猜,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对她不理不睬,她总能知难而退。 但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死心的搞了怀孕这一出。 他是被温知如的脾气和这些天来案情的毫无进展给弄晕了,才会没有想明白这么关键的问题。 那个晚上他是失去意识不省人事,可作为一个男人他还不至于连自己和一个女人有没有行过周公之礼,是被人下了迷药还是春药都分不清。 照理说,穆婉倩根本就没有可能怀有身孕。 她要不就是装的,要不然就是…… 后一种可能性锦翌珲都不想去猜。 他从小认识的穆婉倩,那个有点大小姐脾气,骄纵却不失直率的姑娘,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自甘堕落。 想明白了这些,锦翌珲再次将目光投向温知如,他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连时光都在他周身停歇不前。 他好像突然就读懂了他,懂他这些天的愁眉不展,懂他方才那无声的泪滴。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与穆婉倩是否有了私情,更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他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坚定。 “知如。”锦翌珲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抓过对方已经冻得毫无温度的手,“跟我来!” 温知如没有甩开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路被他又重新拉回到了穆婉倩的房间里。 ****************************************************************************** 屋内,程大夫还在书写安胎的药方,看到温知如终于回来了,暗暗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温知如这会儿可暂时没空理会程大夫,锦翌珲抓着自己的手腕太紧了,让他疼得皱眉。 “世子爷——”穆婉倩看他去而复返,正想继续表达一下初为孕妇的喜悦和羞涩,可才张口就被锦翌珲堵了回去。 “婉倩,你先听我说。”他拉着温知如站到自己身边,“你我从小一同长大,你虽是大我几个月,可我却一直视你如亲妹妹一般,期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这几年你过得不好,我知道这其中也有我们贤王府的责任在,所以无论你对我多么无礼,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如今你还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我,让我纳你进王府,这我却绝对做不到。那一晚你我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肚子的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也比我更明白,你非要生下他,我大可以现在就安排你回京养胎,到时候滴血认亲,看看究竟我对不起你,还是你们穆家颜面扫地。” “你……”穆婉倩听了这话脸都吓白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怎么……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说我……” 她知道锦翌珲不会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她也知道自己这下下之策一出,也算是和他撕破脸了,可她敢这么做也是捏准了锦翌珲对自己的愧疚和他天性的温和敦厚,就算知道是自己耍了诡计,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当面揭穿。 可如今,他竟然……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若是照着我往日的脾气,就算不喜欢你,可顾及到穆家顾及到与你的情谊我也会好好的安顿你,哪怕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妾氏,也能让你衣食无忧的呆在王府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怎么可能会容忍你无端生事来伤害他?” “他?”提及心上人,穆婉倩也注意到了锦翌珲至始至终都拉着温知如的手。 真是讽刺,自己到最后竟是输给了一个男人? “就是他。”锦翌珲转过头望着温知如,说不出的温柔,“回到京城我就会去温府提亲,我还会亲自去求皇上赐婚,让他作为我的嫡妻嫁入王府做我的世子妃。” “你……”这次不止是穆婉倩,连温知如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他并不意外这个人说会去温府,甚至说要皇帝赐婚的事,他只是想不到,这个人竟然……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屋子里刘知府和知府夫人一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更不用说那个就快石化的程大夫。 锦翌珲拉起温知如的手贴在自己心口,笑道:“夫人,这会儿我可也没有退路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了。” 温知如:“…………” 你这明明是强买强卖好嘛! 只是被锦翌珲这么一搅和,先前那些什么悲伤、愤怒都情绪都被冲没了,温知如撇过头不再看对方,以免陷入尴尬的境地。 这会儿,好戏似乎该到谢幕的时候了。 “程大夫,既然世子爷矢口否认和许夫人的孩子有任何关系,你可是确定许夫人真的有孕一个月?” “呃……”程大夫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对方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终于松了口气,“许夫人有孕确属事实,只是这怀孕的时日……”程大夫顿了顿,“在下学艺不精,既然几位大人有异议,可否容在下再细细把一回脉?” 穆婉倩这么精明自然察觉出了什么,当初她给了钱让这位大夫作假,如今这里哪个人的身份地位都要比自己高,他突然反悔想要明哲保身并不稀奇。 “程大夫!既然你自知学艺不精就拿了诊金赶紧离开府衙。刚才你说怀孕不足一月,如今又说可能有误,谁知道你再诊一次脉会不会又有误?” “这……这个……”这姓程的大夫本就胆小,如今这样的局面更加慌张。 “许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温知如也不着急,只是顺着穆婉倩继续道,“这一胎到底也是有关世子爷的血脉,为了慎重起见,刚才我也吩咐了人去城中又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有几位大夫一同会诊,总不会出错,你说是不是?” “你……”穆婉倩咬了咬牙,姓温的你果然狠。 说话的这会儿,果然门外有府内的小厮来报,“知府大人,门口有几位大夫,说是温公子请他们来为许夫人安胎的,还有一位自称是许夫人的二叔,说是来探望许夫人的。” “……我……他……”穆婉倩在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再一次真正的晕了过去。 ****************************************************************************** 后来的事情不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也就自然而然的水落石出了。 穆婉倩在成亲后没多久就嫌弃婆家家世平平,和相公的关系也日渐疏远。 许家公子原还有个弟弟,可惜资质平平也就一张脸还算讨人欢喜,他好高骛远又眼高手低,考了几次功名都没什么建树,婚事也耽搁下来,后来穆婉倩的相公意外去世,她新寡难耐,又生的有几分姿色,没多久就和自己的小叔搞上了。 一来二去,穆婉倩就有了身孕。 两个人本来也想过要远走他乡,生下孩子从此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可这两个都是好逸恶劳的性子,更没什么赚钱的本事,离开家就是死路一条。 想来想去,最后穆婉倩就把主意打到了正巧来到太原府的贤王世子身上。 锦翌珲是当局者迷,若不是温知如早就察觉她有问题,派了冷云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偷偷拿了安胎的药方去药铺抓药,又怎么能早有防备,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真正的奸|夫。 如今事情终于解决,穆婉倩自然是被送回了许家。 至于如何处置这对不知廉耻的叔嫂,也是别人的家务事了。 锦翌珲这回也没心思再去给她说什么情了,要不是温知如,差一点他就要给别人养儿子,他再是个好人,也还没善心到这个地步。 府衙内终于重新恢复了宁静。 锦翌珲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温知如去房里说悄悄话。 ****************************************************************************** 在外人面前还算是给足了这位世子爷的面子,但到了屋里,他可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女子。 忙活了一上午,温知如甩开锦翌珲自顾自坐在了桌前准备喝茶解渴,锦翌珲眼明手快,抢先一步拿起了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夫人,喝茶。” 温知如接了茶杯,不动声色。 “夫人,穆婉倩也送走了,如今真相大白,你相公我也是被栽赃冤枉的,你就不生气了吧?” 温知如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对方一眼,“世子爷不是说,你我之间缺乏信任,在我心中,只是把你当成一个色欲熏心的男人。” “夫人是全天下最懂我的人,何来不信任一说?从前都是我乱说话,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从前世子爷说过的话可多了,原来都不能往心里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该是什么意思?” “夫人……”锦翌珲看他一杯茶见底,忙又满了一杯上去,自己也跟着黏糊到了他身边坐下,搂住对方的腰,“总之都是我的错,夫人宽宏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温知如也不客气,直接就将对方当成人肉靠枕,“世子爷文韬武略家世不凡,如今不过一个穆婉倩,若是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排着队等着世子爷的垂青。” “绝对没有!从今往后一切都听夫人指示,不论男女,除了夫人你,绝对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 “噗——”温知如终于还是被锦翌珲这没脸没皮的德行逗笑了,差点连刚喝进口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夫人笑了就好。”锦翌珲放下心来,双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在对方腰上蹭啊蹭。 “别乱来!”温知如被他弄得有点痒,扭了扭身子,伸出一只手到对方跟前,“你看看。” 早上被锦翌珲强拉着进到穆婉倩房内的那只手腕此刻已经红肿了一圈,有些地方甚至隐隐显出青紫的指痕。 “疼不疼?”锦翌珲拧着眉捧起那红肿的手腕轻轻揉着,“我下手没轻重,你疼了怎么不和我说?” 温知如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起下巴静静的望着对方。 看他这么心疼和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莫名得满足。 而后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夫人一夜未歇,这会儿时辰尚早,我抱你过去睡会儿。” “我还不……哈……欠……”本想说不累的,可一沾到床铺,又靠在那么个舒适的怀抱里,他就很没骨气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眯了起来。 “都累成这样,还说不困。”锦翌珲为他解开外衣,脱去鞋袜。 “可是……”说到一夜未睡的事,温知如这才想起来,还有昨夜他和冷风冷云查到的线索没有和对方说呢。 “还不乖乖睡觉,夫人和是要和为夫做些欢喜的事?” 没等温知如发声,原本只是靠坐在床边的锦翌珲已经栖身压了上来。 “你……不……唔……” “别打岔!”锦翌珲用嘴封住对方接下来的言语。 忍了那么多天,三番几次都被人打扰,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憋出病来。 “嗯……啊……”想起了大清早,那淫|乱的一幕,温知如也几乎是一点就燃。 带着粗重的喘息,锦翌珲已经迫不及待的褪去了温知如的衣裤,一手握住对方的昂扬,另一只手已经向更隐秘的某处探去。 “知如,替我宽衣。” 温知如早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听着他的命令,胡乱得撕扯开他的衣衫,直到彼此坦诚相见。 身体相融合的那一刻,带着哭腔的呻|吟从齿缝溢出。 他们用最原始的韵律,表达着彼此最深的羁绊。 ………… 那一日锦翌珲简直是毫无节制的疯狂。 直到对方在他的威逼下哭喊着,“相公,相公,饶了我……”这才作罢。 温知如虽然已经累到不行,可睡了没多久就被腰疼折磨醒了,锦翌珲那时一只手臂还横在自己的胸口,睡得一脸满足。 想起几个时辰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他只想飞起一脚将对方踹下床去。 可是身边这人看着不胖但身强力壮,温知如此刻连动动脚指头的力气都快没了,哪还踢得了人。 只能抓起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嘶——”这一口也是狠,几乎都要咬出血丝来。 身边的人立刻就醒了,扭头看着对方气鼓鼓的表情。 锦翌珲想想刚才自己似乎是玩过分了点,这会儿还是暂时不要惹他比较好,他侧身将对方搂了满怀,顺便替他按摩着酸疼的肌肉,“乖,再睡会儿。” “滚!”扯开了对方的双手,温知如用着最后的力气,冷不防将他一脚踢到床下。 “知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58.五十最六章 最佳演技 第五十六章最佳演技 温知如一行三人好不容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府衙内。 推开门,温知如没想到锦翌珲竟然在自己房里等着他。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从外归来能看到心上人在等着自己的这种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就算他两还冷战着,温知如一时也板不起脸来。 远处的天空还笼罩着晨曦前最后的一丝朦胧,温知如看着对方略带疲倦的面容,“这么早,你不是没睡吧?” 锦翌珲还真是一晚上都没睡,虽然是装醉早早就歇息了,可心里又担心温知如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辗转反侧一直未曾入眠,到后来,干脆就起身跑来这里等他了。 只不过世子爷当然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彻夜难眠,“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正巧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 “哦。”表面上不动声色,温知如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没再说话绕过对方直径去里屋准备换下身上的夜行衣。 锦翌珲却在他刚脱下外衣时从背后一把将他搂住。 “你……”他感觉到对方热辣的鼻息扫过自己的颈间,还有那隔着轻薄衣料透进来的手指的温度,想要推开,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如,都气了那么多天了,别再闹下去了,好不好?”从唇齿间发出来的气声,几乎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轻响,语气一如在撒娇和讨好的孩童。 “放……放开。”拒绝的话语说的没有半点底气。 凌晨的气候本就带着渗入心骨的寒意,温知如刚从外头回来已经冻得不行,即使屋内燃着炭火一时也暖和不过来,锦翌珲温暖的怀抱简直让他舒服得不舍得挪动。 “知如,我好想你……” 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粗重的喘息。腰间的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扯开了,那人的手掌已经不规矩的伸向了他双腿间的某处柔软。 “唔……嗯……” 只是几下简单的挑|弄便已经硬的不行,温知如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瘫软了,一只手扶着床栏才勉强站稳。 “喜欢吗?我……让你更舒服,好不好?” 锦翌珲亲吻着温知如的耳垂,几乎让对方痒到心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平放到床上,接着扯了他下身的亵裤,低头整个含入口中。 “啊……”前所未有的刺激让温知如整个人都颤栗了,兴奋的每根脚趾都卷曲起来,他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看着那个人,“你……你……别……嗯……” “乖,别动……” 锦翌珲微微抬起头,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对方忍不住扭动的臀侧,在微弱光线下,他分明见到那人嘴角处湿漉的反光,下身不禁更涨大了一圈。 此刻,什么矜持都抵不过情|欲的诱惑,温知如咬了咬牙,一手按住了对方的肩,带着命令一般的低喃:“快……快些……” “遵命,夫人……” 屋内激情澎湃,本该是如此春宵苦短,君王不朝的好日子,偏偏屋外就要那么不合时宜不识抬举的人。 “叩叩——”屋门被人轻轻敲响。 “少爷,穆——许夫人,方才晕过去了,知府大人请您快去看看。”是安乐的声音。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本已意乱情迷的温知如头上,他忽地坐起身,一脚就踢开了锦翌珲。 “滚!”锦翌珲一把抓起在床头上当日罗老爷说是要送给两人安枕的一只玉如意就砸向了房门口。 “哐当”一声,屋门震了一震,玉如意也碎成了几节,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站在门外的安乐也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身体不好就去请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少……少爷……”安乐停顿了好一会才又回了话,伺候这位世子爷十多年,他还真没见过对方如此气愤的时刻,这会儿声音里都带着畏惧,“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这会儿是知府夫人在照看许夫人,夫人说许夫人的症状恐怕……恐怕是……有了……” 这三九严寒,安乐说完最后一句话却汗湿了一身的衣裳。 自家少爷和温公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这穆婉倩要是真的……那还不得炸开锅了,别看温公子平日里和蔼可亲没什么脾气,可人家毕竟是首辅大人家的嫡长公子,真闹起来也够受的。 再说了,即使温公子这口气能平,可自家老爷呢? 出京前,贤王府才出了二少爷和那个私生子的事情,已经把老爷气得够呛,要是大少爷再带个穆婉倩回去……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你说什么?”安乐所带来的消息对锦翌珲的震撼程度并不亚于现在告诉他大锦朝明天就改朝换代了,下一秒,他已经冲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一把就抓住了安乐的衣领,气势逼人,“你再说一遍!” 安乐颤颤巍巍:“知府夫人说,许……许夫人可能……有了……” “那就去看看吧!”温知如这时候也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相比起锦翌珲的震惊,温知如反而淡定多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这出戏的高|潮再不上演可就要错过了最佳时机。 “知如……”锦翌珲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温知如,脸色发白,“你要相信我……” 温知如压根都不正眼瞧他,伸手轻轻拨开了对方撑着门框的手臂,自顾自朝着穆婉倩的房间走去。 ****************************************************************************** 房中,大夫已经在给穆婉倩诊脉了,又零零散散问了几个问题,这才起身向刘安禀报,“知府大人,这位夫人确实是喜脉,算算日子,将近一个月了。” 刘安闻言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一边的锦翌珲,意味深长,“那她脉象如何?胎儿可还好?” “无妨无妨,这几日天气寒凉,夫人可能有些劳累,只要注意修养,吃几贴安胎的药下去自然就会好了。” “程大夫可要再看仔细了才好。”温知如却在这时候插了话来,“许夫人这一胎可娇贵着,莫要有一丝闪失才行。” “……知如!”锦翌珲虽然没能面对面看到温知如的表情,可却脑补了对方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 “怎么?世子爷觉得有问题?许夫人怀的怎么说也是亲王府的血脉,自当是慎重点的。若是此刻在京城,就算是进宫请御医来诊脉也是应该的。” “……”那位姓程的大夫闻言,当时腿一软,踉跄了一下。 原先只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小事,可现在得知对方的身份,真是吓得整个人都凉了,冒充皇家的血脉,这要是东窗事发,可是灭九族的罪! 他才收了区区几两银子,就要拿全家老小的命来赌,可划不来。 “程大夫,你还好吧?”看着对方惨白的面色和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温知如关切的过去扶了对方一把。 “没……没事,年纪大了,总有些老毛病,不碍事。” 温知如却又凑近对方耳边小声道:“这会儿还有挽回的余地,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我至少能保你一命,要真等回了京城进了王府再出事,你该明白你的下场。” “我……可……”程大夫看着温知如将信将疑,这头已经开了,真的还能挽回? “一会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会给你机会。” 到这份上,程大夫也不能拒绝了,连连点头,“是,是。” “程大夫怎么了?”一直坐在床上的穆婉倩看着程大夫和温知如嘀咕了好几句,不免心有不安。 “程大夫你先坐。”温知如扶着程大夫坐下,“这大冬天的让程大夫一路赶来,一进门就忙着给许夫人诊脉,连口热茶都忘了备下,倒是我们疏忽了,刘大人您说呢?” 刘安点点头,“是,是,赶紧倒茶。” 程大夫一边喝茶一边镇定情绪,温知如又转身看向锦翌珲,“如今许夫人既然有了,自然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呆在府衙,世子爷是不是该选个良辰吉日,早日给许夫人个名分?” 这话一出,穆婉倩的眼睛都亮了,可她却不敢表现的太高兴,只是低垂下头,带着哭腔,“我……我自知身份卑贱,可……不敢高攀世子爷,只是……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辜,还请世子爷垂爱。” 她当然知道锦翌珲对自己并没有半点感情,甚至从那日自己算计与他同床开始,连那一点点的旧日情谊都没了,可她更懂这个男人的善心,如今自己身怀六甲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不可能在这时候还能对她恶言相向。 只差这一步,只要锦翌珲默认了这个孩子的身份,那她怎么着也会进入贤王府。 “婉倩……”锦翌珲其实很想说你有没有孩子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相信那一晚他俩是真的有过什么苟且,可是这一个月来穆婉倩确实都呆在知府府衙,如今不管是大夫的诊断还是她此刻的病症都说明了确实是真的有孕。 这一刻,锦翌珲都有些迷糊了。 所有绝情的话语在开口那一刻还是都吞了回去:“你身子要紧,且先好好休养。其余的事,从长计议吧!” “怎么能从长计议?”温知如继续不依不饶,“当日在京城二公子的事已经让王爷不快了,世子爷这是要拖到何时?往后不足一月就是年下了,你我也要回京城复命,到时候世子爷是要将许夫人一同带回京城还是留在这儿?若是带回京城见到穆夫人和王爷,又作何解释?” 温知如看锦翌珲脸色越发暗沉,接着添油加醋,“这孩子不论是否嫡出,却是世子的长子,你忍心让他身份不明,一生下来就受人病诟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面对温知如咄咄逼人的追问,锦翌珲再忍不下去,心头本来就憋屈,好端端就突然冒出来个孩子,自己的心上人还非逼着自己承认,这简直…… 锦翌珲当时一拍桌子就冲着温知如吼道:“你是非要我娶了她你心里才舒坦是吗?” 面对锦翌珲突如其来的怒气,温知如一下子就怔住了,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每个字都带着隐忍的颤抖,“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我……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不是么?” 说罢,他都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间。 “知如!”锦翌珲好不容易冷静了一点的头脑突然意识过来,这件事的关键根本不是穆婉倩到底怀了没怀,而且他该怎么挽回自己在温知如心里的形象。 他明明是在气恼自己才会那么咄咄逼人,而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冲着对方发火! 回想起方才,他说话时候那整个人都在发颤的模样,那种近乎绝望的哀伤,锦翌珲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拧着的疼,不敢多想就追了出去。 ****************************************************************************** 锦翌珲在已经冻结的莲花池边找到了温知如,不由分说就先一把将对方抱住,省的他再跑开。 “你……”温知如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果然对方力气惊人,也就作罢,低下头语气哀怨又无奈,“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这时候你该多陪陪她。” “知如,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别生气。我说过今生只有你,穆婉倩的事,我们慢慢商量该如何处置。” “商量?还能怎么商量?你是要这么拖着等孩子降生,你直接夺了孩子不要她,还是干脆给她一碗堕胎药,一了百了?那太残忍了。”温知如摇着头眼眶微红,“她再如何错,可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全都是我惹出来的祸,当初……当初在醉霄楼我就不该同情她把她带来这里,我更不该给她机会接近我。” “如今说这些有意义吗?”他长叹一声,哀叹男人为何总要在这种时候才悔不当初,不过,好戏既然开了场,总不能半途而废,否则自己这一个月的气不是白受了,“事情都到了地步,我除了成全你们,还能怎么样?到底我是个男子,将来也不能为你诞育子嗣。” 听出他要离开的意思,锦翌珲也急了,“知如,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成全我们?那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你怎么能忍心把我推给别人?” “那不忍心还能如何?”温知如终于转过身面对他,“就算我相信你心里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又能如何?如今还有别的选择么?还是你想让我与那个女人共侍一夫?” “不……不是这样。也许,也许……我们还能……”锦翌珲的思绪完全被温知如这哀伤到极致的表情打乱了,根本没法理智的思考,他只是抱着对方,紧紧的,像是要嵌入身体里。 “没有也许了。”温知如伸出手同样环抱住对方,将脸颊轻轻贴在了他的胸口,语气悲凉,“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知如……”这一刻世子爷都有了想哭的冲动,他该怎么才能挽回这个局面? “珲……”温知如仰起头,亲吻了对方的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锦翌珲,缠绵悱恻,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泣。 锦翌珲起先是一愣,而后感到了有湿热的东西滴落在自己颈间。 他竟然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锦翌珲霎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从京城这一路,他们经历了很多,可即便是再危难的时刻,他却未见到温知如如此悲伤的一面,除了那日他在病中无意识的眼泪,这也同样是第一次,他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泪水。 此刻,除了心痛只有心痛,渗入骨髓的疼。 “知如,别这样,都是我的错。”他搂紧他,带着哀求的欺哄,“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求你别这样,你让我心疼。” 温知如也说不清最后为何自己真的哭了,不仅仅是因为太入戏,或许在潜意识里,他也害怕有一天真的会面临这一幕。 若是贤王府一定要世子留下嫡出的血脉后继有人,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终于推开了锦翌珲的怀抱,再次转过身,轻轻道:“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57.五十五章 地下下工厂 第五十五章地下工厂 虽然温知如必须承认锦翌珲最后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可圈可点,值得嘉奖。 可眼前这个剧本明明就不是这么写的! 他好不容易冷嘲热讽,恶毒刻薄的给这位世子爷制造了这么一个绝佳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不好好珍惜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破坏剧情呢? 害他辛辛苦苦准备的那些委屈又愤慨的台词都用不上了! 穆婉倩更加不敢继续呆在这儿碍眼,捂着脸哭着就跑开了…… 似乎是害怕温知如接下来继续的刁难,后来的一些日子穆婉倩几乎没有再出现在温知如面前过,偶有几次碰面,她也是立刻低着头匆匆而过。 锦翌珲一直都想找机会去一趟城外那个所谓的官仓,奈何刘知府实在是盯得紧,一会儿说有当地的乡绅要拜会,一会儿说有公务要请教,一会儿又借口说天气恶劣、风雪太大,让世子爷但凡出门一定要带着府衙的衙役捕快,以防万一。 这一天天的拖下去,就过了大半个月,眼看着年关将近。 刘知府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无论锦翌珲这个巡抚能查到多少,他总不会在这里过年,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敷衍了事,实在交不了差也就是找个顶罪的糊弄皇帝。 锦翌珲无奈之下不得不去找温知如想主意。 温知如和锦翌珲冷战了这大半个月他也不好过。 重生之后的他就特别畏寒,尤其是入了深冬后半夜总会被冻醒,从前有锦翌珲这个人形暖炉,如今他一个人,屋子里即使烧了炭火、盖上两三床棉被,可就是手脚冰凉,暖不起来,以至于到了白天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可他却不想就这样言归于好,穆婉倩这出戏还没演完,他总得要锦翌珲知道乱发善心的后果,就算是有着曾经两小无猜的情谊又怎样? 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同情的。 ****************************************************************************** 锦翌珲进屋的时候温知如正靠在窗前的一张罗汉床上打盹儿,这几天阳光充足,白日里坐在阳光下暖洋洋的舒服的很,温知如本想随手翻本书出来看看解闷,谁知道书还没看几页就睡了过去,以至于有人进屋来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世子爷到底也是从小到大被人捧惯了的,前几日还能低声下气去找温知如求和,到后来心里也憋着一股子劲,干脆就不见面了。 如今隔了十来天不见,心上人竟然是瘦了,面色发白,眼眶下也是浓浓的黑眼圈。 本来嘛,谁连着好些天睡不好觉,看着也都是病恹恹的。 可这情形在锦翌珲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这是病了么? 还是因为自己与他怄气所以日渐憔悴…… 世子爷开始不由自主的心疼与自责。 他不敢吵醒对方,只是蹑手蹑脚的也坐上了罗汉床,小心翼翼的将对方的身子搂进怀里。 “怎么这么冷?”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几乎没有温度,锦翌珲只是偶然触碰到,也不禁皱了眉。 他用披风将温知如整个裹住,而后把他的双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 温知如睡得迷迷糊糊早就不记得自己在哪儿,只是觉得今天的床格外温暖舒适,一到了冬天就怎么也捂不热的手脚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幸福得嘴角都禁不住上扬。 睡着时自然流露的笑意带着傻傻的纯真,让人不自觉的疼到心坎里。 是在做什么美梦么?锦翌珲被他的笑容感染,早就忘了自己特地跑来的目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满足感。 圈着对方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锦翌珲也将自己的头枕在对方的肩上,不由得呼吸都有些急促,有多少天没能碰这具身体了,如今紧紧是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体温,锦翌珲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温知如这时候也有点恢复了意识。 作为亲王世子从小的穿着用度自是最名贵的,平日里读书习武的熏香都是用上等的沉香、麝香、龙涎香和一些具有舒筋养生功能的草药精心调配。久而久之就算不用熏香身上都自然留下了气味。 寻常人闻到这种名贵香料的味道都会记忆犹新,更不用说温知如天生就对香味敏感,即使在熟睡中,他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同。 他突然就睁了眼,看着那人脸上熟悉的笑意,身上暖暖的感觉让他根本懒得挪动。 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要不然就这么和好吧!跟谁过不去也别和自己过不去,世子爷并不胖,而且他常年习武,身上的肌肉紧实又有弹性,这么舒服的怀抱,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啊! 可是一低头,看到身上盖着的那件披风,忽然就想起来那天早上,那个女人也是披着这个披风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某人的房间…… 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把掀了披风,突如其来的寒气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可温知如还是忍着推开了那个男人,下了罗汉床。 “你来干什么?”他瞪着锦翌珲,语气不善。 “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儿,看你睡着就没忍心喊你。”锦翌珲回话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已经被温知如扔了老远的狐皮披风,似乎他刚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件衣裳怎么了?难道知如讨厌狐狸皮,从前怎么不知道? “什么事?”虽然很想说“赶紧滚”这样的话,不过世子爷说有事商量应该是为了正经目的来的,在这点上温知如还分得清主次。 “借你的人用用。”锦翌珲这次出京城,心腹的手下就带了从小贴身伺候的安乐,其余的只是些普通侍卫,真到要用人手的时候才知道远远不够。 “遇到什么麻烦了?”锦翌珲和安乐的伸手可都是不错的,怎么就要借自己身边的人了? “你知道刘安最近盯得紧,我进出府衙他都以安全为由派人跟着,我和你说过城外那个官仓的事吧,我想借冷风和冷云,帮我去那里仔细查探查探线索。” “其实你是钦差刘安他只是个知府,你真要去他还能拦着你不成?” “这话说的没错,前两日我派人偷偷去哪儿看了,外面还是有不少官兵把守,按理说里面总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刘安这么心安理得的招呼我们在府衙住下,想必之前是做足了功夫掩盖证据,你这大张旗鼓的去,万一真没查到什么,面子上也难看了点。” 温知如觉得锦翌珲会想到这个主意也挺合乎情理的,冷风和冷云的伸手他信得过,毕竟爹手下选出来的人不会错,就算那宅子里有什么密道机关的也应该逃不出他们的眼睛,不过—— 锦翌珲看温知如迟迟不回答,以为是还在和自己怄气,“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是,我是在想,天这么冷,晚上去的话会不会冻着。” “……”锦翌珲看着温知如情绪不明,“你要去?” “不能么?”其实闷了这么多天,要不是实在怕冷,他早就外出溜达去了。 “嗯……”锦翌珲沉吟了好一会。 他当然是想阻止温知如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官仓里面到底有何乾坤,外面那些把守的官兵他早就派人试探过,也是有点武功在身上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借温知如身边的影卫,只是眼下两人的关系…… 估计他说什么对方不但不会听反而更要逆着来。 “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小心着点,让冷风和冷云保护好你,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放就赶紧回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知道。”温知如不耐烦的应着,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 入夜,温知如房里很早就熄灯佯装睡觉了。 毕竟这些日子他没啥正事干,天天在府衙也就是过着吃饱了睡的日子,没有人会怀疑。 锦翌珲那边晚膳的时候拉着和刘安喝了两杯,之后又装着不胜酒力让穆婉倩去张罗醒酒汤,安乐也跟着忙前忙后,彻底让刘安放松戒心。 温知如跟着冷风冷云两个人换上了夜行装,抹黑偷偷出了府衙,一路赶到目的地。 不论说是官仓还是宅院,等温知如看到实物的时候都觉得简直有点夸张。 那院子足有几十亩地,四面高高的院墙比城墙差不了多少,上面还有人巡逻把守,这是建宅子还是要建个城啊! 幸好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视线不明,要不然在白天他们一行三个人还带这个不会武功,又冻得直哆嗦的累赘,任凭冷风冷云伸手再好也未必保证能成功潜入。 在四周转了几圈大概摸清了侍卫巡逻的频率,冷风在一个小角落扔了绳索,他先上去,而后让冷云在下面接应托着温知如上来。 高墙内的景象视线异常的开阔,什么官仓,里面连个看起来能囤东西的建筑物也没有,除了两边几幢矮房,简直干净的像个校场。 仔细想一想这里原来也许真是某人屯兵操练的吧? 但是现在明显军队都撤离了,还用得着这样把守么? 温知如这么想着,已经被冷风冷云带下了高墙,一路躲着守卫溜进了附近一栋屋子。 屋里不能大张旗鼓的点灯,冷云不知道拿了什么把周围几个窗户都遮了一下,这才摸了桌上的一根蜡烛点了。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大土炕估计能容下二三十个人睡觉,几张桌椅和两个放杂物的柜子。 冷云提着烛火在四处照了照,然后对着某一个柜子从上到下无比仔细的检查起来。 “他这是在找机关么?为什么是在这里?”见识有限的温知如此刻只能得出这样的猜想。可这院子里这么多房子,怎么就能确定是这一间? 冷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最好别说话,看着冷云摸了一会儿终于触动了某个机关,土炕边的一小块方地上出现了一个向下延生的阶梯。 冷风点了个火折子率先往下走,中间跟着温知如,冷云拿着蜡烛在最后。 阶梯并不长,大概走了有一层楼多的高度就到底了,穿过一个石廊,前面开阔起来,是一个石室,足有上面大半个校场的面积。 冷云把墙壁上的油灯都点燃了,整个房间瞬间就亮堂起来。 温知如这才看清了这石室的全貌,竟然是一个地下的兵工厂。 前方有一个大熔炉,看起来是炼铁用的,边上还有不少锻造台和其他的工具台,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火药的味道,地上零零散散堆着些工具还有些未成形的兵器。 看来不仅仅是屯兵还私造兵器,难怪要看守得这么严密。 冷风开始给温知如解释,“先前在上面大致观察过,这里的几栋屋子,就这一栋最近有人出入的痕迹,所以很容易判断入口应该是在这里。” “是这样。”温知如点点头,在屋子四周看了一圈,偶尔也会拿起地上那些锻造了一半的刀枪比划两下。 冷风在那么多破烂里翻出了些细长的铁管,冷云则是在角落的一堆灰烬里找到了些还未烧尽的纸。 那些纸张有的密密麻麻写了些字,有的似乎是些残缺不全的图纸。 “是火枪!”两相对比下,他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大锦朝在前些年的征战后就学会了火枪的制造技术,不过因为制造起来有些难度,所以除了皇宫内的禁卫军神机营,还未普及,这制造的技术和火药的来源更加是被朝廷紧紧控制着。 冷风和冷云虽然也是没有资格使用火枪这种先进武器的,不过在首辅大人地下受训的影卫,这点见识总不能没有。 如今那个意图谋反的家伙不但从工部拿了图纸,还囤积了这么多的材料用来制造兵器,这身份地位,大锦朝还真是找不出三个人。 温知如抽了一张看起来像是公文的纸,虽然字句已经不全,但还是不难看出来,那是份工部发出的购买一些火药和铁矿等等材料的批文。 最终要的是,最后的印章处赫然是他那个不成才的舅舅钱林墨的名字! 细想想也是蹊跷,钱林墨这个工部侍郎当上才没几个月,就算是他批示了最近的一批货物,可当时太原城的事已经闹出来了,那人再大胆也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还不避避嫌吧! 就说呢,好端端的武安侯爷盛存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提拔了钱林墨这个蠢材,连自己女儿都搭上去,原来是等着他顶罪呢! 而且这罪可不是一个人顶那么简单,背后可还有个温家做垫背。 外人看不懂武安侯和瑞王爷的关系,钱林墨这一出事,那幕后主使的真凶谁还不是第一就会想到当今的首辅大人温彦丰。 这招也算够漂亮,他们在太原府查不出来什么,那瑞王爷自然高枕无忧,就算是查出来了,还有钱林墨和温彦丰做替死鬼。 幸好当时他没坚持要世子爷硬闯的建议,这当着众人面要是搜出这份证据,估计立刻就会有人上报给朝廷,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那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 如今这份证据,拿出去和不拿出去,横竖都捞不着好处啊! “少爷,这个……”冷风看着温知如眉头紧锁的愁容,一时也不知道要说啥。 他两奉命来帮着查案,结果就查到了自家老爷的大舅子头上,这可要如何是好! “你们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证据。一起带回去给世子爷看了再做定夺吧!” 到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锦翌珲,以他的才智,他不会猜不出这些残缺不全的图纸和文书里有故意为之的成分在。 何况就算钱林墨是帮凶,他也不过才上任,这间石室建造少说也有好几年了,那之前的批文都是出自谁手?从前那位退任的工部侍郎可是真正的两袖清风,绝不可能参与其中。 能想到这些疑点,锦翌珲不会不明白,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个位居工部尚书多年的武安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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