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府嫡女》 第11章 明友 明友一入门便跪倒,“母亲!” 明氏背转过身子,却不看他,“你何苦跪,在我面前时跪我,说愿意听我的话。到了媳妇身边,又跪媳妇,把你娘扁的一文不值。你确实是我儿子,左右逢源的不惜让膝下黄金贬值!” 明友膝行到明氏身边,大声道,“儿子愿意忍还是为了我们家的名声,为了儿子,为了女儿,为了生意。倒是娘,却不该如此贬低儿子!” “这话可以搪塞别人,却不能搪塞我!你是我儿子,你为了什么我怎会不知,不是所谓的为了儿子,你儿子远在京城,我们这小地方发生的事要传到他耳里时早已事过境迁了。要说为了女儿我也不信,如果那吴公子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我怎会选他给爰儿!为了我们家生意吗,我们的口碑不是被流言堆出来的!我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无用的话,如果你不能说人话,就听我说!” 明氏的声音已经颤巍巍了,清了清嗓子,坚定道,“反正孩子已经流了,是你的,不是你的,已经无关紧要。这是我给你的结果,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她,我为了什么你最清楚,无需赘言!我倒宁愿你不为你媳妇求情,如果不求情,说明你对她还有点感情和希望...唉,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明友叩头,“谢母亲。” 明氏终于放缓了声音,柔声道,“老二啊,可能我真老了,做什么事都没有从前的魄力,你不在我的位置上,根本不懂我的压力。可是你你大哥已经自行开辟了西域货线,进一步推广了我们家的生意。可是他已经放话不会再回这个家,至于家产,也不要了。至于老三,南方时兴的点缀货品都是他的区域,你呢,真的准备放弃家族生意了。你现在再想入手已经基本没有可能了,你告诉我,最近几年你在外头到底在做什么?!” “母亲,我...你也知道我性格,除非事情已经成了,我是很乐意告诉母亲的,可是现在还没成...而且我怕说了,便再也不能成了。” “那你媳妇知道吗?” 明友摇头,“您还不知道她,只要有钱花着,有安稳日子过着,怎么都行。她对我放心。” 明氏冷哼一声,不无讽刺道,“挺了解你媳妇啊,她对你放心,那你呢,对她放心吗?家里统共就这么一个外来人,她还要去勾搭,成何体统!我知道你以为我不喜欢她,怕我为难她,可是人家毕竟生了儿子又生了女儿,我能置她于何地,如果以后她能安慰度日,自然我不会为难她,如若不能,我会自行让她消失,对你连个招呼都不会打的。什么时候走?” 明友想了想,“可能三个月左右。” 明氏问,“确定吗?” “确定!” 明氏进一步说道,“好,你也该安定下了。最近我要出趟远门,家里便交给你了。从初一开始,四个丫头闭门不出,先生已经请好,等我回来后再放她们出来,从前我还想让她们隔着十天有一天外出时间,现在看来,都不必了。虽然你想断了和生意的联系,如果有事你还要帮忙,遇到什么事急了自己拿主意,能缓便等到我回来,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快马加鞭去寻我。至于那个西域人厚望他吧,再请法师给他超度,让他不要缠着我们爰儿。还有今日听闻那件事的下人,想个办法堵住他们的嘴。三个月我回来后,你要给我一个风平浪静的环境。还有,你不让你们兄弟纳妾只是不想生出一堆庶女庶子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可不是为了助长某些人自以为是!” ** 明氏听闻有声,朝着床铺外问道,“二老爷走了?” 杨嬷嬷站在床边,回答道,“是,自己走了。顺带把账册,连带着整理的店铺情况大概,放入三口箱子里都带走了。不过二老爷倒是问过我很多遍说这些都是吗,显得颇为惊奇。” 明氏沉吟许久杨嬷嬷都以为她要睡着了,明氏忽然侧着身子起来,“你觉得这个方法有效吗?” 杨嬷嬷有些犹豫,“实话说,老奴觉得应该有效。可是...” 明氏脸上虽有疲态,却未显现在声音上,“把‘可是’去了,说下头你真正想说的,不要拐弯抹角。” “老奴觉得二老爷的兴趣肯定会被提起来,毕竟这些店铺每日都在盈利,这些钱是实打实的。可是我怕的二老爷贪心,三个月足够他了解情况,怕三个月后老夫人收不回来,而二老爷不仅不给,也不会放弃他跟所谓的朋友在外头的生意,万一两者牵扯上,必定会...出事。” 明氏点头称是,“你想的正是我考虑的,而且依照老二的性格,必定如此。他在外头先是被别人许诺空头支票,后来习惯给别人空头支票。一间见到实打实的银子必定会心动,而且这些店铺又不用他付出什么,按照预定轨道经营便可,适合空有雄心却不想付出努力的人。不过这些店铺只能算是中等,既然给他看到自然是给他了,可以保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至于其他,便与我无关了!这三个月把这些店铺从我名下除名吧,也算是为分家做好铺垫。” “老夫人,快睡吧,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说,今夜实在太晚了。” 明氏抬眼看了看杨嬷嬷,说道,“你没有孩子,虽然尽量感同身受,毕竟你还不是我,就拿今日来说,每个人的本性都暴露出来,如果我再坐以待毙,他们必定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想当初真的不该忍,就连老四三人被害,我虽大病一场,可还是忍下来了,因为我不想这个家分崩离析,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家早已分裂了,我虽老了,时日不多,可也不能总是活在假象里,而且这个假象还是我自己制造的,过于自以为是。” “老夫人,老奴知道无法理解,可是想,当初差点被那混账贱卖可能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心情...可能觉得能碰到老夫人,老奴真的算是好运气了。” 明氏重重点头,“你说的极对,你比我更惨,毕竟现在还是安稳的日子,如果家业真的倒了,说不定如果有人想啃老肉,老大...倒是不会,老二老三,肯定也会把我贱卖了。可是我却不敢相信运气什么的,因为我觉得我这辈子的好运气已经被我用光了。好了,不说这些事,今日老二媳妇的药送来没有?” 杨嬷嬷点头,“已经送来了,正好老奴去探望二夫人时送来的,药没有错,质量上乘。也送去登记处做好记录了。” 明氏终于露出了笑容,不过笑容背后极其阴狠,“没人觉得你刻意吧?...那就好,如此,我们可以放心出门了。把老二媳妇杀死虽简单,可是耐不住她有个儿子,这儿子还挺争气。万一发觉母亲突然死了,又联想到我头上怎么办。所以只能用这段我不在府里的日子,让其正常喝药,如此逐渐慢性中毒,等到回来时,也差不多回天乏术了。本来想我不在时彻底让其死了,想来如此过于刻意,再让她多过几天吧。看你这样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放过这女人了吧?” “不是,老奴只是在想,为何二夫人已经如此不堪二老爷还能忍下去?” “你觉得我会容许府里发生这种事吗?老大写信时无意跟我提及想买马,我便有些想法,后来再回信里告诉他,不如带个养马人回来。老二媳妇必须得死,因为我感觉老四的死铁定跟她有关。其实我只是在试探,从老二对他媳妇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他在老四的事里扮演的角色,越是纵容,说明陷得越深,如此便试探出来了。你看像几个儿子里头,老大有勇有谋,又雄厚,可是不能忍,性格脾气太急。老二比老三呢,都太自私,眼里不是只有钱就是利,而且还不想脚踏实地。就连孩子们也遗传了他们父母的基因。爰儿呢,就是一直被压抑的性格,像今日用簪子杀人的举动她的终极爆发。明郡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慧儿呢,过于看中个人感情,说白了就是自私,又自视过高。檀儿呢,虽然最近有所改善,可是改变太厉害让我怕,总觉得这孩子好像要离我而去似的。都不完美...” “老夫人不是已经队四位小姐的情况对对症下药了吗,就不要担心了,回来后看看情况说不定就好了,现在毕竟还小。” “顺便告诉了檀儿,让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吗?...很好,还有一事,今日听你言,我觉得刘家公子这人...他祖母当年和我还是姐妹,他父亲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连他母亲我选的。从前我想如果檀儿嫁过去,日子必定好过,可是今日听你一言,总觉得这人还像有些...长偏了,是不是只有这样一独生子,父母长辈过于溺爱的缘故?” “...今日看五小姐好像对他有...” “她那是已经习惯抢别人的东西,现在比较所有权还在檀儿手里,等到易主,你看她还要不要。我看吴家公子就挺好的,如果爰儿坚持,也断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咎由自取 莳萝担忧道,“小姐,为什么不把脚上的伤告诉老夫人,这样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万一...” 明檀脸上的面膜刚洗净,现在正往脸上涂着面霜,“傻丫头,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又不是脚底有伤,只是脚面划破了口子,就是上点药的事,万一小题大做告诉祖母,这次外出我可能便去不了了,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可不能误了事。难道你不想出出去走走?对了,莳萝,马早就冲出来了,为何你今日来的这么晚?” 莳萝想起今日事,便觉得巧的不能再巧合了,“小姐不知,我们派去的看住那西域人的人喝醉了,起不了床,西域人不认识我,我进不去马棚,幸亏后来杨嬷嬷来了,那人认得杨嬷嬷,才放我们进去。” 明檀想了想,问道,“那你给马喂药时杨嬷嬷也在旁边?” “是,其实那时候我怕,几乎已经忘了接下来怎么做。还是杨嬷嬷提醒我才记起来的,不过我刚给马喂上药,转头一看时杨嬷嬷已经离开了。” “请二老爷过来的小斯可是按照安排做的?” “这个确是。” “今日你做的不错,如果以后遇事再遇到杨嬷嬷,你能已经办好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帮忙,当然如果她愿意说,是她的事,如果觉得合理,也可借鉴,只是不要放低姿态,觉得你欠她的就好。” 莳萝点头称是,主仆两人又合计一番,增加了些东西,又剔除了些重复的,便睡下了。 明檀躺下后一直在在今日发生的事,迷迷糊糊里被梦占据了空间,前世的悲惨一幕幕重现,最后定格的一瞬间是准备自尽的一刻,吓得立即醒过来。她做起身子,摸摸额头镇静下来,拿过枕头贴着墙身子靠在枕头上,就在这时,床帘忽然被一只手半掀开,明檀惊恐的捂着嘴,那人好像也觉得这样不合情理,放下帘子,帘子后头露出一个身影。 “是谁?”明檀小声问,其实这时她已经隐约猜出这人是谁。 “是我。”这人说,可是觉得这样说有些笼统,但说完后还是沉默了会,等着明檀能猜出他的身份,可是等了一会却仍没有等到答案,这人才说,“...我是刘馋岩。” 明檀不屑的轻哼,“刘公子有何事?无论你有什么事,我想问的是女子的清白在你心里无足轻重,还是觉得我明檀是个胡乱的女子,才让你夜探闺房?还是刘公子会错了情,觉得我对你有情或是你对我有意,我想我从来没有有任何暗示或是明示,如若都没有,请刘公子立即离开!” 刘馋岩确实是个赖皮人,这点明檀前世倒是没有多大感觉,此刻是直觉告诉她。可是却未曾想这刘馋岩的赖皮却进一步升级了,“刘某今日一见小姐,便对小姐一见倾心,日思夜想,实在...”明檀疑惑这人什么时候会单刀直入了,难道他会各种法子,以为摸准了自己的性子,觉得这些话这举动必定会让自己动心?未免太小看任了?! “住嘴!刘公子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一字一句到了你嘴里却如此不堪,如果刘公子再不走,你可想活后果。如果读过圣贤书,难道它们对你而言是用来抠摸字眼的?!” 刘馋岩因今日见明檀忽觉很合自己胃口,虽没有把握明檀也对自己有意思,可是却也不觉得她对自己无意,尤其他猜测瓷瓶是明檀塞给自己的,虽没有把握,可是细想那个情况下只有明檀能做到,因此忽然对她产生兴趣,果真是“日思夜想”,虽然可以用这女子早晚会成为自己妻子来安慰自己,还是自觉饥渴,于是便有了夜探的心,不过他并不怕明檀的威胁,觉得也不过就是女子的逞强罢了,“好啊,明檀小姐现在叫人吧,刘某...” 话语刚落,明檀抽出枕头下的短剑,在剑鞘刚掉落在床铺上时,手执着剑看准帘子后头刘馋岩站准的方位,望着他胸口的方向,不过刺过去时还是往下偏了点。 刘馋岩未预料到这情况,就算看到剑只以为是明檀吓唬他,没有过多在意,直到那剑刺过他身上,血喷出来,痛苦弥漫在身上,惊恐睁大的眼睛下嘴巴刚吐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字便颓然倒下了。 莳萝听到声音,刚要开门进屋,明檀制止她,“莳萝,你现在去请杨嬷嬷来,就说有血人进了我屋,我刺伤了他...快去吧,你只要去说,其他的不要多言了。” “雪...人?”莳萝不解着应声而去了。 明檀看着帘子上剑刺过去的小洞,这有形的洞就像现在她心上的无形的心魔,就是这伤口让她对刘馋岩动手,其实不只是动手,她更想杀了他。可是她自问,有必要吗?只一剑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刚才已经刺了一剑,觉得痛快吗,感觉解脱吗?有过解脱的感觉,但是只是一瞬间罢了,一瞬间过后,其实对现实并未有什么太大改变。如果刚才刺中的是胸口,自己已经成了凶手,有人会保她吗?父母姐姐的仇谁来报?... 这时门开了,两人脚步声而来,走到跟前,有人的身影瑟缩在帘子前挣扎,明檀知道那是莳萝,莳萝可能以为刘馋岩已经死了,有些恐惧,恐惧是正常的,像她这样不恐惧反倒不正常。可能莳萝从她这里接受了勇气,不再瑟缩,像平常模样站在帘子前,瘦弱的身子倒是好像一座山似的。明檀心里觉得感动,虽然她现在明面上有众多亲人,其实和她最近的不是这些有血缘的人,而是莳萝。只是这莳萝何其自不量力,明檀想,连自己都怕,还妄图想来保护别人...这种傻子却让她遇到了。 匍匐在地上的影子也站起来,杨嬷嬷说道,“小姐不用担心,这人无事,不过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过去罢了,老奴已经带了人来,把他带出去。出了院门便再也和小姐没有关系了,小姐可记得。” 明檀听闻掀开帘子,露出脸来,先看了看莳萝,回她一安慰眼神,转头看杨嬷嬷,朝着她点头,最后把视线落在刘馋岩身上,刘馋岩像死了一般。 “四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杨嬷嬷临走前又问。 “你觉得我该说什么?因为他进了我房里,就要以身相许?还是为了证明哟和这人一丝欢喜也无,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如果我还有点人情味,就应该照顾这人直到他痊愈,然后嫁给他?我要如此说吗?如此天真,浪漫,故作姿态?!”说到最后明檀才觉出自己发泄错了对象,不觉有些赧然。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明檀适时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很简单的问,只是你不懂我的意思...没有人能懂。” ** “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老夫人?” “...我可能,不,是一定,一定错了,总觉得是为她好,可是我却不是她,无法真正对她感同身受。那刘公子活过来了吗?” “是,血止住了,人虽还虚弱,但是人已经救活了。大夫说如果再刺深几寸,可能人便回天乏术了。” “这就是她的恨意呐!这只是个苗头,这刘公子也是活该,可是她这怨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一定是觉得今日之事都如此严重了,我却还没有惩罚任何人,她自然觉得心中不平,而且我还想外出,把家里交给老二。虽然她刺伤了别人,其实也是在对我表达不满。不然怎么叫你去收拾烂摊子,她自己明明能做好的,甚至不露一丝缝隙,可是...” “不只是老夫人有错,四小姐也有错,她性子太急,太想一步到位。从前软弱的时候就只是软弱,现在变了,就只剩变化后的人,这样的人太极端。老奴觉得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不然如果一直封闭在府里,完全被仇恨牵绊,等她报了仇,可能连人都要毁了。” 明氏闻言,顿觉问题的恐怖,一边想一边点头,“你说的我却从未想过,不过最近一直觉得有心事,你所言却正中下怀。老四一家就只剩檀儿一颗独苗,可再不能出事。那你说该怎么办?” “四小姐只是不知道老夫人的考虑,不过现在老夫人也已经放下当初的考虑,知道一些东西不能至被假象蒙蔽。” “你如此说,还不如说说我掩耳盗铃呢。继续说下去。” “说严重了,既然三位老爷都有想分家的意愿,满足就好了,无论是否他们先提,到时候都会埋怨老夫人,不如老夫人干脆些,不要为别人考虑,还是多为家族的后来考量,毕竟个人利益都是暂时的,家族利益才是最大的考量。” “我已经打算让檀儿接了,她无法拒绝。今日你一说,她性格的缺陷,却和我在保的人有关,我知道我这样顺何尝不是在自相矛盾,想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却只能保一方了。我想考虑周到,让每个人都能得到想当的利益,虽说疼爱老四,却也从来没有想为他报仇,实在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遇人 今日春光甚好,尤其越往南去,春意越发明显。初出发,明檀莳萝在马车里睡得死死的,好像在颠簸的马车是找到了安稳。明氏在另一马车,人老了不如年轻人渴求睡意。 明檀也曾骑上马奔腾着,骑马还是前世闲来无事学会的,想前世一辈子困在刘府里,可能偏安一隅才是最简单的,每时每刻寻新寻变才是最困难的。思想有了变化心里也着时欢快多了。 行过十几天的路,很快便到了南方小城,几人下车步行。初看明檀以为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却未想到了城里主干道被一火红热闹的锣鼓声所吸引,凑到近前一看,才知道是有个“倾音阁”要选才貌双全的女子。 莳萝兴趣最大,拉着明檀挤过拥挤人群去看前头的报名要求,后又拿过一报名文书拿给明檀看。 明檀摇头,指指额头上的疤痕。莳萝听了也不敢再勉强,却没有扔了那文书,跟着明檀回到明氏身边。 明氏看莳萝不停地在给她使眼色,笑着结过文书,看了看,说道,“檀儿,你也去试试吧,虽要求才貌双绝,你额头是疤痕很淡了,人家又不会扒开你刘海细看。而且这第一关是各人在帘子后头或抚琴过吹箫,选一种自己最拿手的乐器,就算我们没带,也可现在去买。试试去,就当去玩。” 明檀只得听头称是,回道,“檀儿去就是了,不过我带着琴呢,一会去拿便可。这鱼龙混杂,祖母还是先去找地方吧,反正我已经知道府名,完事后便去找祖母。” ** “小姐,你准备弹什么调,要不要先练习一下,我刚才去抽签了,我们是三号。”莳萝偷眼看看楼底下闹哄哄的人群,怀疑这些不着调的人能懂得何为音调吗,入了魔窟才觉不靠谱。反倒是明檀原本不上心的,现在反而认真准备开了。莳萝不知想到什么,附耳对明檀说,“小姐,我已经看好后院的路了,万一这不是个正经地方,要逃走什么的,还是要做打算的好。” 明檀噗嗤一笑,其实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怀疑这些人如何能安静下来——那时候母亲还在,她虽小却记得清楚——尽情喧闹的让人厌恶,后来乐手一出场,现场立刻寂静无着,好像立即被一神圣感笼罩。明檀看着莳萝迷惑不解的模样,想一会人群必定会给她答案。 明檀练习了会,曲子虽很是熟练,也有相应的感情,只是总觉得缺少着东西,明檀看莳萝愈发迷惑不解,问道,“怎么了?” 莳萝道,“我觉得这曲子足够好,可是夺魁还差点,要不小姐想想有什么诗文适合地按在上头,才不失为完美。不然别人可能觉得这曲子寡淡,显不出小姐的技艺。” 明檀正在苦思冥想什么诗文合适时,底下观众群里又多了两个来看热闹的人,其中中间男子一身白衣,冠上却束着黑缎带,随从身着黑衣。男子虽满目忧愁,却也不失威严,也有女子偷眼打量偷偷私语,目送这两人去了雅座。 侍从选好位置,观察了下四周,“爷,我们坐这吧,着位置视野最好,每位姑娘出场都能看清。” 男子却不以为然,“又不是选美,看管什么用,反正能听清楚不就行了。先要壶酒!” “...今日还是先不要喝了。您看这周围,人家哪里有叫酒的,都是清茶,要酒反而玷污了这...”侍从苦思冥想才想起这两字,“...气氛。” 男子不以为然,“哼,你也来拿大了,别以为你是她...钦点的人我就要事事听你的,快,要酒!” “爷!既然提到姑娘,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既然您不疯,为何还要装疯,为何根本不想喝酒,却还是用酒来麻醉自己,而且根本喝不醉,却还要日日喝,时时喝。我原本想谨遵王妃生前的话,可是我一句话都做不到。想来可能是爷一看到我便想是伤心事,要不还是让我走。这样,您也不用因为看见我不由得想起从前而觉得伤心,想喝酒,我离开了便什么都与我无关。” 男子闻言终于恢复了正常说话声音,只是那哀愁,却还是萦绕不去,“听你的,就要壶清茶吧。” “是。” “你坐吧,站着太显眼。” 过一盏茶功夫,幕布拉开,“倾音阁”的阁主出场,确是一冷艳决绝的妙龄女子,众人见了,无不缄口不言,更有甚者胆大之人,说道,“还比什么,穆婷阁主便是头一名!” 穆婷好像未闻,仪态大方的朝着声音来源方向摆摆手,全场再一次安静下来,总有一些不得不说不场面话,“各位,今日选手穆婷都见了,绝对各个比穆婷色艺双绝。但是我还是要在此事先声明,如果有女子不愿露出真面目,只想以声音来示人,请大家尊重。” 穆婷说完朝着男子雅座方向看去,其实今日的选拔虽也是给“倾音阁”选合适女子,也是为了给这男子寻找一个人。这男子是歧楚合,公主的儿子,半年前他喜欢的女子去世,他痛苦异常。穆婷是去世女子的亲姐姐,女子临终前告诉她,“我这辈子已经足够了,反正我知道他永远忘不了我,既如此,我也不想让他孤单,你遇到的人多,如果他有些喜欢也不要顾及我...”所以,今日的选拔,穆婷特地请歧王爷来,也算是了了她对于妹妹的承诺,至于有无喜欢的,便不是她的范围了。 第一个女子便了放大招,把“清平调”演绎的委婉动听,尤其倾注了女子对男子的脉脉情深。就连明檀这种已经对男子绝情的人听了都觉得如果那男子不在场必定瞎了女子这番功夫。第二个便有些发挥失常,不知道是本身技艺不佳还是过于紧张。 轮到明檀,起初音调在底处徘徊,似登高望远般逐步攀升,节奏感愈发强烈。原本控制好的感情流露中节制了许多,有了更多藏而不露的隐喻,不再刻意寻找与曲子想通的感情,而且随着感觉,感觉到了哪里,便随着感觉融会贯通。临近尾端,便合着调子,唱起那首南朝古诗《玉人咏梅》:“人境雪纷纷,一枝弄清妍; 孤艳带野日,远香绕天边。 玉色宁媚俗,真骨独自寒; 飘落疑有声,娥眉古难全。” 众人随着这低下的调子而沉默,忘了喝彩,叫好,鼓掌。 明檀趁着沉默快速做出反应,拉起同样沉默了的莳萝推帘子便走出去,穆婷正在外头正赞许的看着她,看她这急匆匆模样,问道,“出了什么事?” 明檀急中生智,“那个,刚才太紧张,现在忽然想上厕所,请问往哪里去?” 明檀想我是要逃跑,你指给这么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我怎么逃跑,便摇头,“还有没有更清净的地方?” 穆婷自然不会想到着刚出尽风头的女子是想逃跑,尤其着女子漂亮异常,漂亮的人不是都爱处风头吗,于是找了个丫头给她指路,临了嘱咐明檀快点。 歧楚合比众人陷的更深些,却也是最快回神的人,正低头喝茶之际,忽瞧见一丫头后头跟着两个步履匆匆的女子,往后院去了。后又看到穆婷目送这两女子离开的背影,忽然察觉到什么。 侍从道,“爷,不知今日穆姑娘为何让女子们都躲在帘子后头,难道都是丑女不成,从前也听过技艺高的女子普遍长相不佳,所谓色艺双绝其实还是靠美色撑脸面...” 歧楚合打断侍从的话,思想了一番,“一会你去‘倾音阁’后巷口等着我,如果有人经过,一定先设法拦住!”说完便往后院去了,侍从不知何意,只得照办,心里懊悔不已,本来还想看这姑娘的长相呢。 莳萝左顾右盼,“小姐,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去哪儿?” 明檀回过头来,做出禁声动作,“小点声,我们现在要离开,前门出不去,自然只能走后门了。” “为什么要走?” “自己出够风头了,怎么不走?” “可是...” “好了,穿过这道门,就是后巷了,还是你提前勘察好的路线。再不回去,反正受罚的不是我,看祖母怎么治你。” “好吧。这门真重,也不锁门不怕进小偷。” “如果锁了,我们怎么出去呢,而且就算门锁了,小偷就进不来了?总会有办法的。” 歧楚合听见明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最后一句:“总会有办法的。”他想他现在遇到她就是那个“办法”吗,这女子和她长相并不像,像的只是声音和弹琴时流露的感情感觉,这说可以弥补相貌上不同的,不像别的女子,虽然长相相似,可是没有任何相似的气质。 “小姐,巷口好像有一人。” “别怕,准是过路之人,别一副心虚的模样,尤其人生地不熟的,别惹事,出了巷子便好了。” 明檀两人相跟着走在巷子里,侍从闻声回头看到两女子,实在不知该不该拦,又看到后头歧王爷跟着,一看王爷紧盯在女子身上的眼神,心里有了主意。 莳萝问道,“你做什么?这是你家的路,为什么拦我们?!”莳萝想躲开这人的遮挡,却总是不得要领,被这人先窥探到心思。气的莳萝就拿脚要往这人身上踹去,明檀赶忙制止,一面看这两人,一面从记忆里搜索,可搜索一番下来实在猜不透这人为何拦路。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后方看,也转过视线,看到了歧楚合。 明檀觉得这人很是奇怪,明明有温润的气质,脸上却偏偏只一种表情,而且这表情不是对现在事情和人的反应,好像一直沉浸在过去里。眉间的愁绪应该就是最大阴影吧,她想,因为明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现在看到的这人,好像他现在是站在暗掉灯光的阴影下,既然是阴影,表明他曾经被灯光照耀。就像她觉得虽然能看见眼前这人,可也只是看到罢了,真正被看透的确是她自己。 “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歧楚合说话间好像彼此已经非常熟悉,说着就要伸手触碰明檀的额头,明檀赶忙退到他视线之外,躲避他视线的追随。拉着退到巷口,往左右瞧了瞧,右前方便是“倾音阁”大门口,明檀想到那个地方趁着人多便能躲避这人的纠缠,顺便问路。 正在思想时,明檀已经拉着莳萝箭一般离弦,歧楚合在后头看着无声一笑。 歧楚合继续喝那凉了的茶,紧跟明檀而去的侍从这时正回来了,回道,“那女子...一会便失踪了。” 歧楚合忽觉这事有意思多了,“...她已经发现你了?你也是,一碰到女子便没了往日的能力,走吧,总会再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欲盖弥彰 歧驸马常年在马背上过活,是一威武强壮之人,此刻对自己这儿子实在无能为力极了,“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整日出去疯玩...就让你去找找明小姐,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平常去见女子怎么你就没这样过?” 歧楚合正是再巷子里想回去“倾音阁”时杯驸马揪住的,他本来还想再回去听其他女子的弹奏呢?此刻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没了愁绪,反而愈加玩世不恭起来,反驳道,“平常那女子门都是有几分姿色的,今日是个丑女,我才不去呢!如果这人有穆婷姐姐一半美我也认了。况且我又没见过人,万一找错了,拉了个美貌的过来怎么办?到时候母亲一发威,您可保不了我!” 今日明氏和公主谈话时驸马在场,确实听闻明家小姐被划破了脸,只是不知怎么被这逆子听到了,此刻也不知怎么指使这孩子,忽然想起几月之前的事,便说道,“可还记得几月之前你擅自跑出去骑马差点摔断腿的事,我可没有告诉你母亲,而且还和歧王爷一块骗你母亲,现在歧王爷回京城了,你呢,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母亲,信不信你母亲会...” “爹呀,哦,不,父亲大人!您不就是怕我母亲吗,直接说白了就好了。” “你不怕?” “我当然...也怕了,不过我跟您不同,我是儿子的怕,只是暂时的,可不像您,一辈子也就...哎,不让说实话吗,还打人?!不就是等个人,我去门口等着,看一眼又不会死,哼!” 父子两人不知道要等的人面貌如何,只得痴痴站在大门口处等,幸而门口的街是条静巷,不然歧楚合的抱怨不会像现在这般,“爹呀,你不让我学武,我听你的,你不让我上战场我也听你的,不让我离开小城我也没走。可是我这种咖位...当然您也是,怎么能连别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随便站在大门口处等,就连当初皇...来,也没受到这礼遇吧?” “好了,别废话了,你别以为你在外头的事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说罢了,就让你站一会,怎么这么多废话!” “哼,我可是您儿子!” “我知道啊,因为我是你爹呀!?” ** 莳萝气喘吁吁道,“小姐,咱们别跑了,我看后头好像没人,而且我已经跑不动了!” 明檀刹住脚步,朝后头看了看,也停下,“我也是,这小城怎么弯弯绕绕的这么多岔路,这一次把我前生没有走过的哭都走了个遍。快累死了,也能休息会了,驸马府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也快了。” “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呀,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可是有一个实在太凶了,好像还有武功的样子,小姐,我们惹到他了吗?” 明檀感觉思考很受局限,初来乍到怎么就能惹到人呢,“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本来以为是发现我们偷跑出来来追我们的人,可是又不像,可是除了因琴引起的事,还能有什么。反正以后我们不出去就行了,省得惹事。” 莳萝中肯点头,“嗯,也对,不是绝对的坏事,可也不是绝对的好事。终于该拐弯了,胜利!” *** 歧楚合不是踢踢脚,就是摸摸头发,要不就一个接一个打哈欠,一幅不耐烦的模样,无力抱怨道,“爹,门神真不好当,要等到什么时候?” 驸马瞥了儿子一眼,“在战场上,等也是很重要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可不只是说着玩的,你不是一直向往战场吗,怎么现在这么一点苦都吃不得。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歧楚合惊喜道,“真的,我还有资格,您可不能骗我。可是母亲那里...哎,您就只是为了哄我吧。现在可和战场没法比,那是有确切目的的等,可不像现在,根本不知道等什...” 驸马一拍歧楚合肩膀,指了指街口,说道,“那应该是了,说是两位姑娘。” 歧楚合随便偏了偏头,确实看到两个身影,可是看不清楚,只得揉揉眼睛,两女子越发近了,只是有些奇怪。他开始调整好奇心,大睁着眼去看,这两人怎么鬼鬼祟祟的,还不时朝后头看,好像有人在追她们似的。难道是太丑被打了?心里想到这,觉得自己太可笑,今日非要和“丑”杠上了。 知道那两人越发近了,他才看清是刚才那两个女子...其实他很早就听闻过当初公主为和驸马成亲从宫里偷跑出来,那时候驸马还在军营,公主无处可去,钱财花完后正不知去向时被路过的明老太太救了。明氏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在外头租了个房子,让公主随便住,一住几个月,够等到驸马回来,竟然立了大功,于是龙颜大悦顺理成章成了亲。公主多次对他说过那次经历的感觉,“就像你明明有家去回不了的感觉,因为你知道一旦回去便是万劫不复,虽然现在不回去也是万劫不复,可是必定现在的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因为我怀抱的希望是你父亲不会抛弃我,我坚信这一点!” **** “小姐,你看,前头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驸马府了?” 明檀也看到前头的高大门楣处聚集了几个人,感觉奔跑的一身臭汗,顿觉自身非常狼狈,拿出绣帕抹汗液又整理头发什么的,终于走到府门前。 府上虽有清楚的几个字,可是明檀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只能想出如此笨拙的打招呼方式,“请问,是驸马府吗?” 歧楚合忽然觉得公主那些话非常适合现在的他,一心想着怎么可以说服公主让他随军去,可是越想越觉得几乎什么理由都被公主拒绝了,而且她可以有无数种拒绝的方式,此刻已经放弃。尤其忽被明檀的愚蠢问话打断,越觉气不打一处来,猛抬起眼睛,满眼满脸不耐烦,明檀刚从虽看似五大三粗却无比温和的驸马那里得到满意回答,猛然又看到这看着人模狗样的歧楚合——主要是长了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明檀刚瞪着大眼睛转过视线,立刻把仇视的眼睛打量到歧楚合脸上,刚和他对上眼他这么一表情,明檀想就是今日遇见的这个神经病才让她们白走了这么多冤枉路!可是毕竟是在人家家门口,为了不显得没有教养,装作低头看鞋的样子脸上连带着心里狠翻了个白眼,却错过了歧楚合眼里闪过的复杂。 ***** 明氏看到明檀狼狈模样,自觉可能出了事,又不好当着众人面问,只在心里懊恼不该如此轻率放她去陌生环境。公主看出明氏的不自在,想应该把丈夫儿子连带着所有丫头侍从全都赶出去,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做了互相介绍——其实主要是给明檀介绍,然后把明檀介绍给父子二人。 公主性格非常可爱,严肃到一定程度只有一种渐进表情,如果扮作可爱,便有多种多样选择的余地,就像现在只是刚见明檀,便拉着她的手,唤她“檀儿”,“檀儿,你看,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你也看出他游手好闲了吧,其实是我们对他的下一代寄予厚望,先成家再生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急吗?”明檀还看不懂这一家三口的格局,只得乖顺摇头,公主尴尬轻咳一声,继续说,“他这长相虽说也算风流倜傥吧,可是总觉得没有遗传我们夫妻最优良的基因。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明檀虽已经无语,尤其不喜欢自来熟,可是面对长辈,又是公主,只得顺着她的问题再次抬眼打量眼前自行已经决定石化的歧楚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什么缺憾吗?她想,真是看不出来,可是既然公主说有,再次看了一遍歧楚合,这次两人又一次对视,明檀想从他眼睛里看到自卑什么的,却只有大写的无奈。明檀只得发挥脑洞想,这人可能有穿着衣服看不出的缺陷吧,可是心里如此想,面上却说不出来,只得在公主紧盯的视线下摇头。 公主手轻放在明檀肩膀,附在明檀耳边,说道,“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就是他是个男的!!因为我一直想要个女孩,可是我家那位觉得我生孩子太吓人,人生中第一次反对我死活不让我生,于是...”这公主虽说话已经足够小声,可是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好不好? “咳,咳,...”驸马尴尬的连咳两声,“那个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吗?” 经驸马这么一提醒,公主才觉已经说多错多,谁让她越看明檀越甚喜欢,心里怪明氏刚才把明檀的疤痕说重了,让她以为这姑娘脸该被毁成什么模样。又一想觉得既然能带出门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可是有觉得明氏不会危言耸听,于是陷入了思想两极的怪圈。“嗯,歧楚合旁边房间不是空着吗,让檀儿去住好了!” 明檀再次接受白眼攻击,心想这人神经病吗,怎么一副嫌弃人的模样,你不想我住你旁边,我还不想挨着你这么近呢,即刻给了他一个白眼,请他自行体会。 两人一个抬头只看房顶,另一个半低头看地,虽距离相近,却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驸马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抱怨儿子,“一直喊人家丑女丑女的,现在呢,你刚才说的话都能把自己砸死了。” 歧楚合嘴硬道,“哼...就是也还好啦。那是我心里建设做的好,想象越丑,心里接受能力越大,就算丑出天界也不觉得怎么忘了!” 驸马继续得理不饶人,“就嘴硬吧!” “哼,她以为把头发撂下来就能遮住疤痕了,风一吹不都什么都看到了,爹,这就是所谓的欲盖弥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穆婷 明檀大喇喇倒在床上,大呼一声“累死了啦”,而且不只是因赶路而有的劳累,还有被公主拉着手无尽聊天的心累。 莳萝来催道,“小姐,快,洗澡水准备好了。” 明檀已近乎生无可恋,“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觉,求莳萝姑奶奶放我一马,让我先睡,好不好?” 莳萝愈加无奈,“小姐别闹了,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呢,一会水凉了我可就不管你了,明日见公主他们,臭哄哄的还不被老夫人嫌弃!这还是其次,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还是安分些好。” 明檀忽惊呼起来,说道,“琴忘了!” 莳萝一拍大腿,“可不是吗,当时只顾着赶紧离开,却忘了是我们自带的琴,这可怎么办?” 明檀一想,虽然那琴很普通,确是姐姐明莉留下的遗物,出发前不知怎的,就突然想带上,想不到还好,一想到这琴被遗落,而且很有可能就此丢了,心里便空落落的,“只能明天我们再去看看了,多带点银子,实在不行就再买回来。” “要跟老夫人说一声吗?可昨日老夫人是看到不必露出面容才让小姐去试试的,一听到琴丢了,老夫人可能宁愿买上几把更好的琴,也不想小姐再出去,而且昨日还碰上...乔装的不明人,可是不说我们又怎么能出去呢?...我倒觉得如果告诉公主,说不定就能在不告知老夫人的前提下出去。” ** 于是,告诉公主的结果是果真出来了,不过就是身后多了个所谓的保镖,双方彼此不情不愿的。 歧楚合问道,“你记得那是那是什么街吗?” 明檀摇头,心想我初来乍到又只去过一次怎么知道什么街?而且昨日还碰到你了呢,你不提我也不提,就这么装着耗吧。 歧楚合又问,“那你记得什么?” “我刚才在公主面前不是自己说了吗,是‘倾音阁’,你不是也在吗?”明檀心里更甚抱怨,明明是你要假装到底,怎么现在来埋怨我。 “那你可以再说一遍啊,谁规定只能说一遍的,而且谁规定人在就一定能听见,人在心可以不在。”歧楚合继续道,“不就是‘倾音阁’吗,前头拐个弯就到了。哎,你要去的地方是‘倾音阁’,我给你指了方向,你自己去找吧,我还有事,便先走了。”人说着已经离开了,明檀正要拐弯,歧楚合又走回来,说道,“你一会去了只说我的名字便好,穆婷姐认得我,她人不错,你那琴定能找回来。你可以在这听听曲子什么的,我做完了事回来此找你,和你一块回去...” 歧楚合正说着,有一美妙香气氤氲而来,直惊的他回头,确是穆婷。只听穆婷道,“怎么?既然歧公子到了我们‘倾音阁’前怎么不进去看看,难道小门小面的容不了你吗,昨日的盛况专门为你,怎么这么快就逃了?要不就是某人还记得喝酒耍疯差点砸了我招牌的事,那时你还是我妹夫,我无可奈何。至于现在的你嘛,最近忙碌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没去驸马府了,是让我告诉你母亲呢,还是给...”穆婷伸出手来,掌心朝上,“给银子呢?可下不了百两啊!” 穆婷把一脸踌躇的歧楚合推开,看到明檀,立刻换了个声调,“怎么姑娘也在这?你和...他,认识?”视线在明檀和歧楚合之间来回逡巡。 明檀想解释,穆婷看了看周围,拉着歧楚合,递了个眼神给明檀,一同往前头“倾音阁”去了。入了门,坐下后,明檀解释道,“我们是来做客的,正好我祖母与公主早已认识,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 歧楚合虽知个大概,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沉默着,看到穆婷和明檀相熟,随也知道昨日明檀抚琴,可是也只是一面,怎么只一面就能促进两个女孩子的感情,甚觉女子的感情很是奇怪。最近不想来“倾音阁”就是怕被一见到穆婷便想起那相似的人... 穆婷看明檀脸上并无为难之处,抬头看到昨日明檀表演过的地方,问道,“刚才听说你们是冲着‘倾音阁’来的,可是为了昨日那把琴。” 明檀还未点头,便被歧楚的河故作惊讶呛了声,十分不给明檀面子,这位公子已经不复昨日听琴时的愁绪,说道,“哦,你竟然还会弹琴呀!哼,真看不出来。” 明檀无奈的看着穆婷,一脸疑问,心里问道,“这人平常就这么欠抽少教吗?” 穆婷也很无奈,心想这公子怎么回事,“你别介意,他被宠坏了,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总觉得这样很酷。” 楚河抗议道,“本来就很酷,好不好?而且还很帅呢!”说完留下一个不屑眼神送给众人便离开了。 穆婷拉着明檀坐下来,问她,“你琴意好,反正也要在此地待很久,不如来我们‘倾音阁’试试,反正你想纯粹弹琴,就给你只弹琴的环境,想寻知音也不会像‘高山流水遇知音’那般难,而且不会让你抛头露面,可愿意?就当赚点外快,还是要回去和你祖母商量一下。” “不用,我的事总是自己做主,就算抛头露面我也不怕,我只是害怕我不太行,觉得还不够格。” 穆婷道,“我以为你不是会怀疑自己的人...因为感觉你有经历,别这么看着我,可能因为一曲该说武断了。有人给你评价说每个人都可以从你的琴里听到自己的经历,很...特别。” “我...”明檀刚要说,却被人打断。歧楚河又回来了,望着地上一角,语气很随便,“别忘了我刚才的话!” 穆婷笑道,“歧大爷,歧公子,您走吧,一会师傅等急了,小心不要你这个徒弟了!” 看着歧楚河急匆匆的背影,明檀疑问道,“他...去什么地方?” “别看他这样,却一直在学武,跟他父亲学的也有了一颗征战沙场的心,不过你不知道他家里的环境,虽然父亲已经是将军,在他子承父业,可是母亲不同意。因为他是一个很纯真的...小孩,现在还没有长大。”穆婷给了一幅“你懂的”的表情。 这一插曲过了,明檀认真想了想,感觉在外头锻炼一番不比整日待在府里蹉跎时日来的要好,而且最近听祖母说可能要把些生意给她,反正到时候免不了抛头露面,提早适应下也好。而且就算让祖母知道她应该也能理解。于是明檀便答应下来。 穆婷甚是高兴,高兴之余又觉得担忧,再三嘱咐道,“你还是闺中小姐,见得人不多,而且整日就是那么些固定的人,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太多了,虽也有好人,可是在这个固定场合,大多是坏人,不是说我们这地方下流,毕竟虽然男人们趋之若鹜,说好听点是为了寻音而来,不过谁有能保证这个目的一定纯正呢,可懂得我的意思?” 明檀回道,“放心,是不是场面话我还能分得清,不会当真的。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不会被别人一点好,一些小恩小惠就勾跑的。” 明檀不知穆婷的让她来此抚琴的真实意图是为了弥补昨日的局,让歧楚合对她死心,不是只短短几面,歧楚合便喜欢上明檀。昨日明檀刚演奏完不久便被歧楚合追出去,自然而然她就是歧楚合选定的替身,虽歧楚合面上不显,可能也在犹豫,现在穆婷做的就是把歧楚合犹豫的一点彻底斩断,让他觉出明檀和“逝去的她”的不同。 *** 明檀苦练了一下午晚上要表演的曲子,这时正坐着休息,眼睛朝着窗户外头。歧楚合拖着沉重的身子忽进来了立即躺倒在地,话也懒得说,躺了会,翻了个身,问明檀,“走不走?” 明檀摇头,“你先走吧,我可能很晚。” 歧楚合又问,“那我怎么说?” 明檀道,“我也没有什么好理由,你就说不知道,回去自己解释好了。” 歧楚合艰难起身带着一身土走到了外头,不知想到什么,又转回来回头时看到明檀站在窗户边,凝神望着窗外,他往前走几步到正好也能看清的地方。 窗外阳光稀疏,斜射过墙面成一夹脚,有两个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不知在说着什么。只见小女孩搂过小男孩,贴着他脸颊,做温情状,又好似在安慰,阳光成为整体的背景。 歧楚合轻咳一声,忽觉有些心疼明檀,问道,“你何必要出来抛头露面,难道是缺钱花了?” 明檀点头,回道,“差不多,自己挣钱毕竟比凭投胎花别人挣来的不知干净的钱要好吧,如果是花我父母的钱我还能心安理得些。反正我觉得抛头露面还不是最糟糕的,反而多个选择。” 歧楚合不屑,“你这么说心里是不是很酸爽,反正别难为自己就是了...我不是故意听的,其实你该答应,反正有穆婷姐在,少不了你一根寒毛。那个,一会你就跟穆婷姐一块回去吧,最好不要太早,当然了,也别太晚,反正..” 明檀回头看了看这人,忽觉得这人很是可爱,一会阴晴不定的,狂拽酷帅的,一会又友善了,能说句人话就不能正常点吗,非要以此为标榜?她想问他的为何现在的每次逗和第一次的“深沉”不同的话只是徘徊在嘴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吴公子 一曲终了,满座寂然。 蹲在角落的歧楚河原本是站着的,曲子的厚重引发出经历的磨破,让他只能降低重心承受其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和别人的距离,因为只有父母对他最重要,这种距离永远持续在一定程度。 后来喜欢的女子去世,好像一切开始变得灰暗,现在明檀出现后好像一切忽然又往光明而去,他不希望和这个无法描述的女子距离太近,他觉得最近的时候也就是刚才听琴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享受那段距离,反正现在觉得空虚,因为现在又距离她远了,而且还隔着这么多人。也许只有隐身在人群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彼此很像,都在压抑着自己... 穆婷道,“这一连几天,终于觉得最开始的紧张感不见了,驾轻就熟了吧。” 明檀点头称是,“感觉突破了自我,完全放开了,而且特别兴奋。” 穆婷最担心的还是她家里祖母的情况,问道,“你祖母没有怀疑吧?” 明檀回道,“那倒是没有,歧公子一直帮忙掩饰,说他带着我满城逛了个遍,所以回去晚了,还有说过什么理由我都忘了,反正觉得这人理由特别多。” 穆婷点头,“这确实也是他一个特点,就像小孩子爱撒谎一样,不过现在终于用在了正途上。你去休息会,准备回去吧。” 明檀正对着镜子卸妆,脂粉原本便涂的不厚,很容易卸去,去了脂粉,脸仍旧红扑扑的,残留着兴奋的样子。刘海已经长了,几乎遮到眼睛上,为了不至于遮到眼睛,过长的便梳上去了,于是留在额上的越发少。隐约还能看清疤痕的残留,不过已经不明显,去了刘海她好像换了一个人,就像注定要再次改变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一个新的自己。 今夜前头剩的人不多,想这次从前头走就可以不用绕远路了,等了歧楚合许久,仍见不到人,明檀想这公子哥今日去哪了,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又想干脆不等了。 忽然,楼下忽传来喧闹声,喧闹声太大,穆婷也出来看情况。一出门看到明檀还没有走,想过来问情况时时,有人附在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穆婷也顾不上明檀,跟着往楼下来。明檀想着自己闲来无事,不如也去看看,于是也下楼来。 事情是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有人喝了酒到付钱时,一摸口袋摸不到钱才惊觉忘了带钱,小二便说既然如此不如我跟你回去拿。可是这人说最近事情太多,根本不只是是真的忘了带,还是被小偷偷走了,如此,不是赖账是什么。 有人指给穆婷看,说道,“就是这人。”穆婷一看,是个正常身材的高大男子,看背面不像个会赖账的人,更觉人不可貌相。 穆婷对小二说道,“那就老办法,”老办法的内容还未说出来,那男子一回头,明檀忽然惊呼一声,确是吴公子。 穆婷先看明檀,问道,“你认识他?”看着明檀点头后,穆婷打量了下这人,虽五官不甚俊美,却也是一幅坚毅面容,不像坏人。 明檀问吴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吴公子不好意思的骚骚头,虽有些落魄却没有任何卑微之色,只摇头道,“一言难尽。” 明檀知道吴公子必然经历了什么,可是现在人多根本说不清,尤其他身无分文,还是先给他付账再说。于是拉着穆婷到一旁,小声说道,“姐姐,着吴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今日带的前可能不够他的酒钱,就在我弹琴挣得里头扣除吧。” 穆婷摇头,拒绝道,“你呀,我们又不是外人,不就是一顿酒钱,既然他对你有恩,你又对我有恩,就免了吧。你看你这矫情样,别跟我客气呀!” 明檀点头,回道,“那就谢姐姐了。” 吴公子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沉下来,失望道,“虽说当初是因我救过姑娘现在姑娘为了报恩救我罢了,其实那只是常平,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明檀以为他是因和明爰分开而流落至此,安慰道,“如公子所说,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也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吴公子失落道,“姑娘不懂,虽我接触姑娘不多,姑娘却和我接触最多的那人不同,一听说我们家遭遇重创,我去见她,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推出来。其实她确实该推我出来,因为我是想去借钱的,还不是小数目。” 明檀道,“吴公子这话错了,虽你家重创,可就算你家不出事,我大姐可能也不会再见你了。公子应该清楚,你有情她未对你存情,只是你把情全给了她,可是你并不符合她的标准,她的情准备等着她自认为的最合适那人出现,不要因为低谷便把两者混为一谈。” 明檀顿了下,不知道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看着吴公子几乎被挫折打败,她觉得应该说,“她虽是我大姐,血缘关系摆在那,无论我说什么必会被人误会有失偏颇。可是我无意如此,既说了,必是心声,就一句话,她抛弃你是她有眼无珠,确是你的福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穆婷闻言朝她赞许点头,她最看不得男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再说她对眼前这人有好感,反正他又欠自己钱,便锤了他一拳,问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吴家今年第一次从南方进货,对气候地形了解的透彻了,却未曾想折在人上头了,十几车货被小城里一个名为“军头”的人扣住了。原本以为不是大事,却引发了连锁反应,致使资金链断裂,连各家店铺都收到冲击,弄得人心惶惶,幸而吴家老爷还有威严在,不过也只能缓解一时。 现在最急的是便是从“军头”那里把货要出来。于是花钱找人找门路,终于见到了“军头”,原本一口价已经谈好了,可是“军头”看这人如此好骗,肯定还有更多的钱,不榨出来岂不是不像他作风。便说从前说过的都不算数了,更是狮子大开口,钱财之数更是已接近天文。 明檀刚想问“军头”是谁,忽被穆婷打断,“既然钱财一项你无法满足,应该还有别的选择吧,不过看样子仍旧是挫败了。” 吴公子道,“如姑娘所说。” 穆婷继续说,“你是外来人,自然不知道这‘军头’是什么人,我们却知道的清楚,这人却不能再坏了,你栽在他手里,只有认栽的份。他这人除了喜欢银子便是美女,就算你还有钱去买女子送给她,可是看你这样又不想欺骗无辜女子,所以才来借酒消愁。所以我劝你,如果你没有足够高强的武功,还是尽快回去看看还能怎么弥补,在此蹉跎纯粹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明檀刚想说话,不知道歧楚合忽从什么地方蹦出来,刚才谈话又听了多少,和穆婷交换了个眼色,拉着明檀便走。 走出很远,歧楚合感觉到明檀的目光,无奈道,“怎么这么看着我?跟我瞪眼睛干嘛,你傻呀,虽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刚才已经还了,怎么还想被他送出去?” “你以为手里攥的是什么,一块死猪肉吗,这么用力。”明檀看手上虽有被抓的一片红,有一些红的不正常,凑近一看确是血,拿起歧楚合的手一看,他手掌纹络处布满几个伤口,新伤口伤在旧伤口上,有疤痕有血。 歧楚合被明檀发现自己的伤有些难为情,为了掩饰尴尬,想起今日下午听到的事,问道,“听说你父母姐姐都...没了,他们葬在什么地方。” 明檀觉得他这话问的蹊跷,可是说奇怪也说不上来什么地方奇怪,回道,“都葬在祖坟。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相信?” “你这话说的奇怪,我为什么不相信,谁都会死,你我都是。可能你觉得自己父母双全,别人没有父母,便觉得奇怪罢了。” 歧楚合跟着明檀的话尾道,“嗯,就是这样。” “那‘军头’到底是什么人?” 歧楚合今夜倒是很耐心,解释道,“听说过有国家因某人贩卖军火而亡吗,贩卖军火那人就是军头。就刚才那姓吴的便认栽吧,回天乏术了!” 明檀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重生把别人的命运都改写了,想既然无法在“军头”人帮助吴公子,回去和祖母商量借他些钱应该是可以的。歧楚合看着明檀变化莫测的脸色,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起今日听到的事,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明檀找到了能帮吴公子的办法心里顿觉通透,反观歧楚合,却一幅忧心忡忡,明檀想这人今天必定遇到了什么事,有心闹他一闹,“怎么看你这脸色,好像被‘军头’缠上的是你才对,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看你这样是不准备说了,那我就把你偷学练武的事告诉公主去!” 歧楚合是最激不得的人,尤其觉得这事应该告诉明檀,“我今日忘拿东西回了趟家,听到我母亲和你祖母聊天。就是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父母姐姐的埋葬之处,其实不在祖坟,在这座城市的某座山上。这就是你祖母带你来此地的理由...” 呼呼呼……风吹的声音极大,她又极速跑着,耳朵被风冲撞的生疼,直到看到那座山。 她根本不知道这座山上哪个具体方位还有她父母姐姐的骨灰,满眼都是泪,地上都是土,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而且根本想象不到为什么人活着是这样,死了却要成灰,以一种别的形式存在。 她知道自己一直憋着泪,憋着痛苦,曾经也想用力痛哭,可也只能勉强挤出几滴眼泪来,不像现在,一看到现在这漫山遍野的荒凉,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满眼里全都是父母姐姐当初惨死的模样,还有祖母蹒跚着一个人把骨灰撒在这山上的孤独... 明檀想着刚才质问祖母的话,“为什么都是你儿子,待遇却这么大不同,是因为我父亲死了,无法对你颐养天年。你其他儿子虽然是凶手却还活着,你还要依靠他们,于是便这样做吗?可是为什么连祖坟都不让进,那这么些年我去祭拜的人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倾心相谈 祖母一下子苍老许多,勉强支撑起精神,回答道,“是你父亲的遗愿,他恨想害他的人,可是那些人却又是他的亲人,无法全恨,于是想死后不和这些人葬在同一个地方。想烧成灰后让我撒在山上,我便照做了。” 歧楚河看着明檀无声的哭泣,好像憋闷的最厉害的是他才对,他只能展开袖子,一点一点给她擦干眼泪,即使刚擦干又立即流出来... 歧楚合看明檀稳定情绪后,才拿花来安慰她,“回去后,我是说回你家后,不要离开出走!” “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你这种家庭的人,这种经历,又喜欢压抑自己,不是喜欢走极端吗?” “我不会,太傻!” “既然不会,现在就别哭了。” “嗯。” “我不想为谁说话,所以听我一言。母亲说那年你祖母不只是带来你父母姐姐的骨灰,还有你。你祖母原本是想撒完骨灰后纵身从山上跳下去,给自己一个结局。可是后来她却没死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母亲说祖母走后你哭的厉害,母亲又哄不了你。那真是千钧一发之际,你祖母差点就要准备跳下去了,忽然传出你哭的惨烈的声音。我虽没有立场骗你,可是我觉得一个会救陌生女子的人,一个真正想寻死的人,她没必要骗人,除非决定去骗的那人非常重要。其实我爱的那人也刚去世才半年多,现在回想都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就像你说的在外头一个模样,回到家里又是另一个模样,就是因为这个。” “是不是就连那次‘倾音阁’选花魁,是为了选一个和你那个她相像的声音,毕竟我印象中的花魁还是以容貌的多,而不是声音。至于你的喜欢,为什么不和公主说,我觉得依照公主的性格一定会答应的。” “...你都知道了,穆婷还担心你会成为替身。母亲见过她,可就是不喜欢,她是穆婷的妹妹,母亲倒是很喜欢穆婷,却一点都不喜欢她,可能跟眼缘有关系吧。就像母亲很喜欢你,没来由的。” “没有争取过吗?” “其实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是先斩后奏的。她死后母亲才和我说其实她不是不同意我去喜欢别人,而是我这人性格不成熟,有时候太幼稚,还不懂得爱,不知道爱是什么,便想鲁莽的去照顾她一生,不只是对我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明檀闻言不知道要说什么,忽想站起来,忘记腿的麻,还未站起来便差点扑倒在地,歧楚河刚要拉起明檀,把她扶起来。手刚碰到,一不留神明檀倒在地上,整个人完全与地面接触,正好头重脚轻,头又冲着下头,骨碌碌滚下山去了。 歧楚河怕了,赶忙追着往明檀滚落的方位而去,耐不住重心向下,最后直接也是滚下去的。 明檀的整个左小腿都被大石头压着,小石头碎裂割开了表层皮肤,□□着皮肉,歧楚河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心里不敢多想。先把大石头搬走,石头很重,幸而平时练武没有偷懒,力量也够用,加上恨意——不知是恨自己还是恨明檀,恨不得拔下明檀发上的簪子□□把所有的石头插烂,可是也只能想想。 等到石头碎片清理干净后,他让明檀站起来试试,明檀感觉到骨头的疼,知道可能伤到了骨头,可是也害怕是感觉错了,听从歧楚河说的两手支撑在地上,想勉力站起来,可是左腿根本使不上劲。差点栽倒时,歧楚河扶着她肩膀给予支撑,让她坐在石头上。这时候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找截粗壮的树枝,给你固定腿。如果有什么动物虫子什么的,你就大声叫我,我能听见的,肯定赶快跑过来。” 祸不单行,虽已给明檀包扎好腿,想背她下山时,忽来了雨,小雨也罢了,非刚开始就是雷霆万钧,成了暴雨。两人只好躲到无意发现的山洞里。 歧楚合想过先扔下她下山去找人,可是又怕有攻击人的动物,她又受了伤,便放弃这想法,开始一心等着人来。可是天逐渐黑下来,更上绝了会有人来的想法,值得等到天亮了。可是最近暴雨倾盆,有谁会傻乎乎的跑到山上来,就算有人有了这个想法,满山泥泞,又怎么上的来?而且,刚才只顾着救明檀躲雨,等到安静下来才发现小腿处也有些疼,顺着疼处摸索过去,不确定是韧带拉伤还是挫伤。 明檀问道,“怎么了吗?你也受伤了。” 歧楚合这人一向爱逞强,尤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根本不想表现出来,可是看到明檀的关心,忽然不想逞强了,点点头,回道,“小腿也有些疼,可是不确定是不是受了伤,也许只是今天练武太过,累的。” 明檀看着着越来越大的雨,说道,“看着雨势,一时半会不会停,就算停了路难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得了山。” “怎么,怕了,怕我非礼你?” 明檀不管他的插科打诨,“其实我是后悔了,觉得自己太鲁莽,不该不问清楚就跑出来,还连累你。记得在破庙里我和莳萝说过只要天擦黑了就不要出去,免得我出去找她了,她反而回来了,两个人不是等就是找,总不在同一个地方,万一遇到坏人马车什么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歧楚合抓住了重点,“你住过破庙?” 明檀却不搭他这话,“其实是你拖累了我才对,如果没有你,必定有人出来找我,现在你在,他们放心了,反而不出来找了,可是谁能料想到暴雨,还有你的伤。” 一会雨势小了,歧楚合说,“我们现在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明檀问,“走?你背我?” “明小姐,虽然翻白眼很爽,可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力,快到我背上来。要不抱着也行,可是挡着前头路,非要滚下去了。” 天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光亮,趁着这亮度,歧楚合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挪动着步子,受伤的腿往前迈步时,忽踢到石头,吃痛的膝盖弯曲,人差点就此跌倒,顺带着把明檀甩下去,忽回过神来想到这是山上,吃力的支撑起身子。明檀感觉道他身子的颤抖,急忙从他背上下来,单蹦着右脚,停下的地方正好有颗树,扶着树,拉着歧楚合坐下,看着他脸,“先休息会,现在你手都是抖的,到底...” 歧楚合紧闭了下眼睛,感觉眩晕在眼前,好转后才睁开,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可是也不到很差的地步,反倒是明檀,如果不赶紧下山,说不定真会出事,现在休息会也好。明檀的手紧紧攥在他手里,两个人虽无言,距离却又拉进许多,歧楚合觉得兴奋可是也怕,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问道,“刚才伏在我背上看风景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爽?” 明檀摇头,“一点也不,总觉得我是在踩着你的命往前走...哎,你看,山下头,有灯火,终于有人来找我们了。” ** 大夫给歧楚合看完腿伤后,驸马语重心长道,“儿子,可不能这样,就算要追人家,也不能把下半辈子都搭进去。” “爹,我没有想要逞强,真的,也不是为了她,是你跟我说的人必须学会自救,如果我在山洞待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救呢。再说,从前我摔断腿不比这次厉害也没见你这么教训我。” 驸马道,“我不是教训你,我是怕你要走我的老路。” 歧楚合问道,“什么意思?” 驸马回想过去,“我当初追你母亲便是如此奋不顾身,也差点弄成了残废,我觉得你现在就是我当初的翻版。” “有吗?你想多了,我对她顶多就是同情罢了。” “同情也罢,喜欢也罢,自欺欺人也罢,反正刚才你追出去时我都看到了,你什么时候这样过,就一次,你母亲拒绝让你学武那次,不还是一直偷着学。反正无论什么,都该打住了。” “...原来你都知道,母亲也知道让你来做说客?” “如果明小姐对你也有意思也还好,郎才女貌吗,我们都同意,本来就有这心思。刚才她向她祖母要了一个允诺,就是不要强迫她嫁人,如果她想嫁,自然会嫁,暂时,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这个心思。世上有她也好,没有也罢,反正不需要她来传宗接代,无意承担这压力,如果怕人非议,可以自愿断绝血缘关系。” “爹,你必定觉得这样的她太冷漠,和你对她一贯的认识不同。我倒觉得她应该这样,自强、自立、只相信自己,不随便相信别人。你不知道她在那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她不这样,肯定活不下去。我还听她的侍女莳萝和穆婷姐姐说,她祖母原本想把她许给一个人,那人竟然夜里闯进卧房,所以莳萝求穆婷姐姐给她找了可靠的会武功的侍女。她无意放大苦难,可是苦难已经如影随形,让她变成现在这个不同于一般人甚至古怪的人,可是她不是我遇到的最可怜的,从前我也以为对她只是可怜罢了,可是...我能做的很少,现在倒是有一件,爹,什么时候对付‘军头’?”歧楚合无意掩饰失落,虽知道明檀早就有此想法,不是为了拒绝自己故意编出来的话,可是谁让她在这个节骨眼说,他是喜欢她,可是这种喜欢和他从前认定的喜欢不同,明檀比他小,如果非要确定这种感情,可能就是兄妹之情罢了。刚才确实想舍命救她,他想幸好没有说出来,不然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合离 听到有人敲门,歧楚合放下兵书,看着门口方向,有人影人却未动,便说道,“门没关!” “是我。”明檀说,“我就说几句话,不用进去。” 歧楚合感觉是明檀,可是又怕是她,自觉此刻自己狼狈的很,不想让她看到,她不进来反而更好,便问道,“什么事?” “你找的人我见过了,很好,可是要辜负你的用心了,因为我想我并不需要,莳萝她只是随口一说。” 歧楚合自嘲道,“你的意思是我太小题大做,而且闲的没事干,特意对一丫头说的话上心。你是不是欺负我不能动左腿,可我右腿该好着呢!我现在出去跟你把话说清楚。” 明檀大叫,“歧楚合!你是个不容别人拒绝的人,所以我在外头拒绝你,给彼此留脸。” “既然是我被拒绝,能不能告诉我原因,下次想讨好别人时别再重蹈覆辙了,丢份!” 明檀尽量做到声音平静,“一会你出来按时吃饭我们再说,对了,公主已经答应让你正经学武,希望到时候你能比偷偷学时更用心。以后遇到什么事,应该心平气和的谈,摆开立场,别再幼稚的不吃饭。” 过了很久,歧楚合都没说话,他以为明檀会等他说完话再走的,可是刚才看到的人影早已消失了,他很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一会吃饭时能见到她也是好的,虽然她说谈,其实彼此在那种场合根本说不了几句话,除非,他看着乱糟糟的桌子,如果在这一边吃一边说就好了。 好一会,不是每日公主来拉歧楚合去吃饭,确是驸马轻推门进来一声不吭着。 歧楚合心情好了,有了开玩笑的性质,刚想说话,一看父亲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又和母亲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驸马道,“你母亲确实心情不好,不过不是因为我,我以为你心情也必定不好,看来是我错了。” 歧楚合疑惑不解,驸马也不给他解答,反问道,“明小姐跟你说什么了吗?” 歧楚合道,“也没什么,无非是让我按时吃饭,答应我学武之类的,不过她是站在门口说的,没看到她人,但声音确实是她。” “她那是跟你告别呢,她走了,明老夫人也走了,你母亲正是为这伤心,一会你去看看她吧。” 这是歧楚合这辈子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有过,那种那是真正的蚀骨心痛。从前他觉得自己距离“生离”很远,真的很远,因为除了父母,没有别人对他更重要,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一直想把他拴着,因为这种栓,他叛逆,想逃离现在这个环境,一心想离开,可是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离别。离别却以如此猝不及防的形式来了,他回想刚才明檀说过的话,每一句都在为他着想,可是他呢,他又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但绝对不是他的心声。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心声是什么,但是也知道离别是个庄重的时刻,不该如此轻率对待。明檀为什么不直说呢,他想不通。 自从两人都受伤后,他嫌弃自己狼狈,一直不敢见她,倒是隔着窗户说过几句话,无非也是问伤势之类的。原本以为明檀必定受伤很重,毕竟石头都扎进血肉里了,虽如此,却没有伤到骨头,加上后来救治措施得当,她并无大碍。反倒是他,小腿挫伤,至少要修养半年,他想,可能因为他受伤所以明檀对他很是抱歉,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歉意,因为她根本不想让别人帮,母亲的热情也是让她退缩的一个原因,她怕逾距。可能正是因为这过于热情的撮合,让两人没来由的排斥,以至于长时间找不到真正的自我感觉。 虽是离别,却没有看到她的背影,可能明檀知道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说着矫情的话太没用,就像歧楚合现在想的,如果真知道她要走,可能他会突然变傻,呆愣着,不知所措,什么都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看着她的背影,目送。 且说明檀虽也觉得有些舍不得,却并未把这次离别放在心上,歧楚合虽对她有恩情,可她为他学武之事开辟了道路也算是归还了一些。只是在莳萝问她为何不接受那个会武功的侍女时,她心里虽有答案可是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莳萝替她回答了,“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其实就算小姐不回那个家,不也很好吗?” 明檀知道莳萝是为自己好,除了为父母姐姐报仇,自然还是因为前世。可莳萝并不知她前世的遭遇,前世接受家族之命嫁给刘馋岩和此时选择歧楚合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可能一开始歧楚合会爱她敬她,可是之后呢,他有自己的抱负,这是他父母都拦不住的,何况她。如果歧楚合走了,外头还有广阔的天地在等他,可是她呢,却只有一片天,可能还有孩子的束缚,当然并不是有了孩子不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家庭才是重点吧,尤其婆婆还是公主。所以她自己决定,如果要爱,首先必须和那人是势均力敌的,而不是附庸,她不想成为谁的妻子,只在成为她自己。 明檀有了更清晰目标的指引,心里舒畅多了,很快便沉沉睡去,马车一颠簸,醒来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豁然先入耳朵的是铿铿锵锵声,明檀掀开车帘子,映入眼帘的好像是一个中小型加工厂的模样,不过加工什么还有待考察。下了马车,明氏和杨嬷嬷早已在等她。 明檀好奇道,“祖母,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在做什么?” 明氏笑的意味深长,说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明檀抱怨道,“都带人家来了还卖关子。”于是拉着好奇心爆裂的莳萝迈过一道大开的门往里瞧去,门内拴着两只狗豁然要奔出来的狂吠,把链子蹬的紧紧的。这时有个高大中年汉子走出来,摆摆手,狗便不吠了,明檀好奇的看这汉子一眼,觉得熟悉,可是这汉子并不看她,说道,“既然两位姑娘如此有好奇心,就让在下带你们参观参观吧。” 虽日头并不高,每个人脖颈上却都搭着一条毛巾,颜色大都黄黑,有些粗壮的汉子已经大汗淋漓,停下手里活计的间隙拿来擦汗。铿铿锵锵声音的来源正是手底下灵活的把钢铁铸造成各种不同形状,有些已经初具规模,能看出刀、剑、盾牌等的形状。明檀在觉得稀奇之余,甚至感觉铿锵之声应该做成一首曲子,可是觉得只用琴来伴奏是不是太单薄? “小丫头在想什么?”那带她们来的汉子问道。 明檀这时才得以能认真打量他,忽觉此人甚是熟悉,想到是谁可是又怕猜错,于是便想炸他一炸,便问道,“我祖母有四子,听说大伯父似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讲义气,好交朋友,不过我多年未见他,却还依稀记得他的长相,可能就跟大叔差不多,可是大叔的性子却不像我大伯父,甚至有些故弄玄虚。” 汉子疑惑道,“哦,这话倒是稀奇了,不说在下没有见过你那位大伯父,难道长相相似性格就该一样吗?” 明檀摇头,“只一点你便不对,哪里有母亲千里迢迢赶来,身为儿子不见的道理,这点大伯父不对。” 闻言大伯父的脸色立即暗淡下来,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不去见母亲,也许是母亲根本不想见我呢,也许我曾经努力想尽力弥补,可是每次弥补都以母亲发病为终,我该如何呢?这次她是为了把这工厂给你才来的,却不是为了见我...就连名字,我也从当初的‘明山’改成‘明在山’,虽还是姓明,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明家大儿子,也和明家无关了。” 明檀不解,“为什么?” 明在山示意明檀跟他走,停在一小屋前,两人入内,莳萝在外头看守。 明在山拿出几张文书、相册和一印鉴,递给明檀,解释道,“这座厂子虽不大,生产量却不小,想当初老四,哦,就是你父亲,就想要这样一座兵工厂。虽然他武艺不佳,仍喜欢舞刀弄枪的,现在他不在了,就给你了。不过我知道你没有多少时间来管,家里那边还有一个烂摊子,放心,我会帮你看着,不过收益都是你的。你只管收钱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明檀拒绝,“这是祖母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我什么都没有付出,不能不劳而获!” 明在山道,“是我的意思,不是受你祖母强迫我才决定给你的。但是也跟你祖母有关,因公主出面才搭上线的。而且最近我身体也不大好,有了时间胡思乱想。在我还清醒时给你也是个心愿,抱着给人打工的心思担子反而轻松了。我对你父亲有愧,他性子太简单,不适合大家庭的尔虞我诈,他也一直说想脱离家庭出来,可是有段时间我一直在生病,于是推迟了,没想到他就...出事了。我不想说怀疑谁,谁一定没有嫌疑,可能就连我,也绝对逃脱不开干系。你知道你父亲死去那天正好是我生日吗...那一天很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普通的一天。” “谢谢大伯父,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会注意的。” “还有一事。如果查到你大伯母身上,请你...其实我们已经合离了,这也是你祖母不能原谅我的原因,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她仍旧是明家的大儿媳,至死为止。你大哥大嫂又在京城,她算是孤苦一人,所以我能理解她为了生存和其他人合谋。你能明白我告诉你的原因吧,希望你守口如瓶。至于你,不要因为别人的感情成功了,你便完全相信感情只要付出便一定能收到回报。也不要因为别人失败了,便完全不信,你才是主导,经历只是附庸。” 祖母到离开都没有看儿子一眼,明檀掀着车帘目送大伯父时,忽然觉得高的人其实尤其容易暴露缺点,只要直不起身子来,便佝偻着,一下子没了顶天立地的气势,尤其是跪着却还直不起腰来...明檀不会劝祖母原谅大伯父,就像昨祖母劝她放弃复仇一般,毫无意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破绽 因明氏突然来了兴致,一路上马车行驶的极慢,只顾着看风景,本来几天的路程硬是拉成了十几天。而且这段路正好荒凉,没有客栈等落脚地,几人便都在马车上过夜。所以一会到明家,明檀便直奔床上补觉去了,这时正做着梦呢,忽然被莳萝揪起来,说大夫人来了。 明檀抱怨道,“在哪呢,怎么一回来打扰人家,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会了啦...” 莳萝头脑却很清醒,回道,“我的小姐,都以为你是被封闭在房里,哪想到是金蝉脱壳,出去玩耍了一番,一会可别漏了嘴。对了,小姐,还有一事,今日管家送来一本琴谱,说是半月前送来的,你看看。” 明檀一听来了兴致接过一看,封皮是做旧样子,翻开内容却是一古琴谱,翩翩然掉出内里夹的一张纸来,一看,确是她第一次在“倾音阁”里弹奏的曲子和那首《玉人咏梅》,只是音调改换了几个。不过更让明檀惊喜的是,这琴谱里头还有一首曾经她最爱,听闻后感觉“疼”的曲子。 莳萝问道,“小姐,到底是谁送的,有没有署名?” 明檀只顾着看内容,这才打开第一页,没有任何认识人的名字,却只有一个字——“歧”,明檀指给莳萝看。 “小姐,别看了,快速洗刷,大夫人已经来了很久了...”莳萝一门心思的说,明檀不闻不问,根本放不下那琴谱了,忽一帕子拍打在脸上,冰的让她打了个寒噤,这才乖乖听莳萝话去洗脸了。为了省功夫,头发聚拢在脑后随便用根簪子束起来,也倒是清丽脱俗。 有大伯父的话在前,明檀忽觉大夫人特别可怜,不过转念一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因为她想,如果自己处于现在大夫人的位置,一定更有顺理成章的理由脱离现在的环境,由此必定一定二话不说便离开,而不是仍旧和这一大家人搅和着,而且不知道和离的事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还要担惊受怕着。而且以大夫人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别人的唾沫。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明檀对大夫人没有任何鲜明的印象,大夫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遇到更有特点的就容易被别人的特点遮盖住,令人记不住。这是明檀第一次和大夫人近距离而且是面对面接触,其实就大夫人的相貌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更确切的说是没有特点的美人,这种类型的美人见过太多,尤其没有特点,便成为脸谱化的遗忘。至于性格,从此刻她的表现来看,感觉倒是很豪爽,嗓门尤其大,尤其说话多了,这特点便再也掩盖不住。明檀刚听到大夫人来时想她可能说来结盟的,现在想的是大夫人纯粹是来诉苦的,只听她道,“其他姑娘待了这么三个月都白了,怎么一看四姑娘,反而有些微黑了。” 明檀想风吹日晒多时,能不黑吗,你眼神倒也真好使,想理由时看到莳萝尽力忍着笑,忽然想到了理由,说道,“大伯母不知道,莳萝这丫头怕憋闷,尤其喜欢春天里的风,而又错过了放风筝,整日急得跳脚呢!” 大夫人好像给自己铺设了一条路,现在正亦步亦趋着,生怕走错,就像现在明檀的话分明有笑点,她的表情却丝毫不为所动,“四姑娘可知刘馋岩刘公子受伤了,确是不明不白的就受了伤,一直到现在才修养好,当初老夫人虽想把姑娘许配给他,还有吴公子,”好像怕明檀打断似的,两个人几句话硬是连到一起说。说到吴公子时,明檀才提起了兴趣,顺便给了大夫人动力。 只听大夫人继续说道,“一个多月前,他们家已经无力回天,不知怎的,去了一趟南方回来,忽然就起死回生了,耐不住那老二已经和吴家撕破脸皮,按说不再来往便是了,你知道又出了老二媳妇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明檀自然不知道,因为刚回来还不了解环境,加上路途的累,一累便身上发虚,前世便如此。此刻更好像瞌睡虫不时敲脑袋般越发迷糊,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大夫人您能讲重点吗,你说的这些我都有耳闻。勉强保持面上的温顺,表现出涉世未深的样,虽知一定是大事,却还是问道,“能出什么事呢?” “这吴公子家里出事时,曾来老二那里借过钱,被老二媳妇打出去了,话也是说的难听,一下子撕破了脸皮。虽明面上都是老二媳妇做的,可是谁都知道老二也在家,却硬是没有露一次面。以为事情到这已经算是结束了,可是谁承想吴家没事了,吴公子真是个有礼节的人,他回来后听说老二媳妇病情严重了,以为是因上次他去借钱惹出的事,于是拿着礼品药材来看她,这老二媳妇不但不领情,反而是是吴公子欠她钱不还,现在钱还不起了,拿着礼品来搪塞。” “那后来呢?”明檀问,这二伯母也太欺负人了,就是不知其中有无三夫人的指使。 大夫人嗓音无法控制的高起来,“这吴公子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报了官。官府来人时,她病忽然更重了,官府也怕出人命,只问了问有无借钱的凭据,当然无,便走了。要是我,出了这么臊脸的事怎么也不敢出来见人了。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与否,想来也没人敢跟她说吧...” 明檀想真实目的出来了吧,肯定是三夫人二夫人决裂了,加上明氏临出发前把生意交给了二老爷更让三夫人愤愤不平,故而让大夫人告诉自己这些事,让自己点爆仗,把火引到老夫人那里去,如果真爆炸了,却惹不到你们身上,净让我一个人承担了。明檀想我以为你傻你以为我傻,其实我们都不傻,不过现在装傻也不错,就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装作深思后回道,“确实该告诉祖母,毕竟这是有碍门楣。” 大夫人高兴的直点头,说道,“确实,确是!” 明檀送大夫人离开时一直在想,如果大夫人知道和离的事已被已经得知会如何表情,如何表现?可是既然答应了大伯父,便永远不会讲,她免不了这么想,是告诫自己,前世的自己经历过的悲惨在这一世还在真实上演着,悲剧还在继续,沉浸在悲剧的人反而甘之如饴。 送走大夫人后明檀立刻躺在床上,觉得人可怕极了,她自然不会和明氏说二夫人的近况,因为就算她不说,明氏很快也能得知,只是三夫人以大夫人做炮筒,刚解封便想算计自己实在可恶。如果三夫人是觉得自己认定划破额头的是二夫人,便觉得自己一定能进这个圈套,可是有前世在,自己怎么还能愚蠢的去钻圈套,而且明檀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在“马乱”事件里表现出了实力,怎么现在会被轻敌,难道这背后还有其他意图? 莳萝正端着一碗补血粥过来,把汤匙摆到右手边,让明檀顺手便能喝,明檀就着喝了几口,第一口却很是香甜,问道,“这是什么?” 莳萝回道,“我看小姐脸色很是苍白,想着离开前公主给了很多药材,还配好了方子,也想试试我有没有这手艺,小姐觉得可还好?” 明檀问道,“刚才大伯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实在猜不透她的意思,好像只是闲话家常,可是却又只提及二伯母的事,按说她们是众人皆知的对头,说二伯母不是也很正常,可是怎么来跟我说呢?难道她认定我个二伯母也是对头,可是从何而来的依据呢,仅仅是因为额头上的伤,可是三伯母也有份啊。既然无路可走,就只能从最近我们不在府时发生的事上来找理由,可听到什么没有?要不就是她们已经知道我们不在府里的事了,现在这想法很是强烈,可还需要实证。” 莳萝思考后道,“老夫人安排杨嬷嬷在四个小姐屋里来回转,看有无生病之类的,并未听闻哪一位小姐发生过意外情况,刚才小姐还睡着时杨嬷嬷特地来过,并未提及小姐外出之事被发现,甚至并无人提及。” “那,只可能是在杨嬷嬷意外外出或在其他小姐那里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可能知道,或者说有人故意瞒下来了也未可知。” 莳萝问道,“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明檀凝神说道,“只能先按兵不动,你再把刚才杨嬷嬷说过的话一一细细说给我听,不要遗漏,不要妄自改变她话的意思填充你的想法,最好原话复述。” 莳萝尽量符合明檀的要求一句句复述起来,其实不过只是一些平常事,杨嬷嬷的话有她的特点,可能语言表达受到各种条件限制告诉莳萝的有了偏差,又经由莳萝复述,必定已经和事实大相径庭,实在不可取,不过明檀仍听的认真,她心里有感觉,只要找到一个点便会印证猜测,只听莳萝几乎全说完了,忽想起一事,随意道,“一天夜里听说后院起了大火,不过很快便扑灭了,没有造成人员财产伤亡,实在微不足道。小姐,我不觉得这些事里头有什么蛛丝马迹?” 明檀忽来了打赌的兴致,说道,“如果我能寻到蛛丝马迹,你呢,就跑到院子里去学狗叫,算你一个‘春困发情’的尾巴,如何?好了,又不是真的让你去,你想想如果你现在在院子里头,后院在那边?...是北边,那我们院子在南边。祖母的院子呢?在后院的...东边。春天的风大多是东南风,就东南风难遇,必定也是在东南风这一天失火。明白了吗?” 莳萝摇头,“不懂,然后呢?” “祖母之所以把杨嬷嬷留下,不就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知道我们不在府里。如果想知道我们在不在,必定要先把杨嬷嬷支开,有什么办法呢,或者说什么办法最好?一听闻失火,而且后院距离祖母屋里更近,杨嬷嬷必定先去抢救祖母屋里,又怕有人趁乱抢劫之类的。我们院子里头无人看守,自然可趁虚而入了。” 莳萝道,“既如此,大夫人第一句问小姐有些黑,便是破绽了。她的话里是不是也有假话,用假话掩饰真实目的?” 明檀道,“可能真话多些,毕竟我们不能一下子猜到她的目的,而且真假难分,就连杨嬷嬷也不知道,既如此,只能去问当事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孤孩 第二日,明檀要出门前特地绕道来告诉明氏一声,却被杨嬷嬷拦在门外,告知明檀说明氏病了。 明檀很是疑惑,“怎么可能,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游玩兴致高昂,怎么今天?” 杨嬷嬷解释道,“四小姐还年轻,怎么可能体会我们这上了年纪的人的身体状况,不像小孩子虽也是七灾八难的,可是老了身体边不行了。” 明檀想自己刚回来也甚觉劳累,便更能理解了,刚才进院子时那堆还能依稀看出痕迹的灰烬,问道,“听闻一月前后院曾发生过一次火灾,差点殃及到祖母的院子,不知有没有这事,还是只是传闻?” 杨嬷嬷回想一番,说道,“可不是有这么一事,你瞧我这记性,当时来的太突然,还记得老夫人最爱的一个花瓶忽然不见了,我还以为说有人趁火作乱,后又想这东西不好隐藏,就算要偷也要偷其他细小值钱之物。怕老夫人责怪,也顾不得火了,尽力搜寻后终于在一隐蔽处找到了,想来可能是我放下后去忙其他事了便忘了,也未可知。” 出了明氏院子,正走到门口时,莳萝要说句什么的,不知看到谁,忽停下了触触明檀的衣角,明檀抬起头,看到明爰。明檀道,“大姐!”明爰不置可否,匆匆进了院子越加瘦了,几乎成了一条杆。明檀等了会,一会明郡□□二人果真也来了,明郡仍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这次□□也不活泼了,明檀称呼明郡时,她也不故意抢着和明檀重叠着说话,一幅温良谦恭。明檀并未多想,只以为可能跟刘馋岩有关。 上了马车,明檀才问莳萝刚才想说什么。 莳萝笑道,“本来以为杨嬷嬷说的年纪大记性差了有些古怪,后来一看几位小姐的表现,尤其和从前相比,才更是古怪。想来杨嬷嬷的年纪现在还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几位小姐没了平时的剑拔弩张,背后必定有原因,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明檀也笑,“我也有同感,越是平静,猫腻越大。而且我们离开差不多三月之久,一切几乎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现在反而是别人控制我们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撒开了。” “既然如此危险了,小姐怎么还笑?” “我也想愁眉苦脸,可是有用吗?既知别人意图,我们现在还寻不到端倪,找个突破口也还是来得及的。”明檀想大伯母在告知二伯夫人事时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至于二夫人方面,也算是详尽了,此时只要在窥探着三夫人的意思,差不多就能知道这网撒的程度。可是看刚才明明郡□□二人的表现,便知三夫人自经让她们守口如瓶。如此,便很难窥探。可是,小姐不成,还有丫头小斯,一想到丫头,明檀记起前世三夫人借着送药让玉红来服侍,玉红仗着有几分容貌,勾引了府外头一个已订婚的士兵,后有了身孕。前世明檀感于玉红对爱情的义无反顾和真挚,便做主放她出府,和那男子成亲去了。玉红知道如果是三夫人,定然会觉得她败坏明家门风,必不会轻饶。故玉红感激她,边把整段故事的开始发展详尽告诉过明檀,也包括那男子的相貌家庭订婚对象之类的。她现在想起来,便是觉得正好可以以此为据套玉红的话,只是明檀不确定,自己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不知道玉红有没有遇到那男子,姑且试一试吧。 于是明檀把玉红这事详细告诉莳萝,让她拿着话去炸一炸玉红,“如果有,慑于三夫人淫威,玉红定会求饶,到时候一定要让她把知道的三夫人的情况一一告诉你,但是不能一味地只听,没有自己的分辨,万一她左右逢源,拿假话骗你。如果玉红没有做这事,你便推说我看中了她,想让她来侍奉,故有此一试。切记只是我们的事,不要和别人牵扯上关系。如果她实在不信,最后再搬出祖母来。你现在便去吧,如果事情顺利,极早出来与我汇合。我去找吴公子会顺着他家商铺的街道距离明家的顺序依次开始,我会让店铺伙计掌柜都看见我,到时候一问他们便知。” 明檀费了很大功夫找到吴公子时,他正卷着袖子,把衣服下摆扎在腰上,卷着裤腿,和几个劳力模样的人一起搬箱子,别人都是两三个人搬一个,就他,硬是一个人搬,平时的武功有了更大用武之地。他看到明檀,和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说了声,便走过来。 明檀问道,“听说吴家已经起死回生,不过看你这样,就算你们家真败了,你也能养活起自己,找到用武之地。” 吴公子点头道,“也算是经历一番浮沉了,现在能把自己放在低位,眼界开拓不少,也算是好事,就是家父,还病着。别说我这样不像平常的自己了,你还不是一回事,平常身边还有一可爱丫头的,怎么今天一个人出来了,一点也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明檀前世也是丫头小斯一大堆,可是真到了事上,却知一个个都不顶用,最后共苦的便只剩下莳萝一人。重生后她特地和明氏要求,其他人都不要了,就只留下莳萝一人,明檀自然无法和吴公子说前世的事,解释道,“其实人多人少,有一个知心的就好,人多了勾心斗角也多。再说我只是商贾之家,既然撇不开‘士农工商’论,我们不用妄自菲薄,可是也实在不需要用丫头小斯数量来标榜一些无谓的东西。” “是呀,其实都是虚的。说起来还是要谢你,当初在南方本来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你一面当面致谢,后来走的太匆忙,而且穆婷姑娘说也实在不用在乎这些虚的,便没去。” “为什么谢我,我不过只是给了你一些钱,杯水车薪罢了。” 吴公子继续道,“是‘军头’的事,他被杀后,官府去调查时,发现多年来他为非作歹的证据,我们家的货也被记录的清楚,由此才能解冻。穆婷告诉我跟歧公子有关,我去谢歧公子时,他说应该谢你,我都不知道到底该谢谁了。” 明檀自知与她无关,疑惑的是歧楚合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纠结于这问题无用,便也不顺势说下去了。 吴公子好像遗忘了什么忽然记起的豁然开朗,身体幅度大了,袖子也恢复了原样,“我忘了,有一事想问你的主意。可能经历了此番,觉得很多时不重要了,反而应该多发善心多做好事。无论是往南还是回来的路上,看到很多或被遗弃或残疾或有病的孤儿,我想能否建立一个区域,把他们集中起来,让他们和正常孩子一样有一个家,明小姐,你觉得如何?” 明檀深有同感,前世她无力改变无力去做的事,说不定此时可以有所作为,“我也同意,我还有些钱,到时候给你送去。除了钱和地方,我觉得还要起个名字,就叫‘孤孩堂’如何?最重要是选个合适的人,既要有爱心,又要喜欢孩子同情孩子们,而且真挚,我有个人选,不知如何?”明檀一看吴公子的表情,便知道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尤其刚才吴公子几次提到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因此轻柔许多。 可是明檀没有信心,“南边有‘倾音阁’在,不知道穆婷姐姐愿不愿意来?” “我去信问了,她说想来。可是我最近去的信却一直没有回音,不知道她出了何事,上次回信事她说她姐夫回来了,姐夫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能不管不顾便离开而来。” 明檀是起话来不管不顾,带着讽刺,“如果你有诚心,应该亲自去请她来才对,难道就只凭着几封信有限的字就让她放下一切,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是如此吗?还是说只是你遗忘我大姐的一个替身?” 吴公子低下头,只觉身心疲惫,“其实我说了,可能她觉得我喝醉了说的,不够庄重,没有说话,只撇过脸去。至于你说的我有没有忘记明爰,我想明爰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因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而而存在。我喜欢她时她还不是这个样子,可能后来随着时间改变,她变了,我也变了,我以为我的喜欢仍旧能够称之为爱,可是后来遇到穆婷才发现这种感觉只是因为最初的美好太过于短暂让我不舍得忘记,以致于一直活在错觉里。” “你能分清就行,反正我还记得当初你看我大姐的眼神,那感情绝对不是假的,所以我说我在没有彻底遗忘我大姐之前,不要去招惹任何人,尤其是穆婷姐姐。哦,对了,听说最近你报官过,发生了何事?” “没有啊,一直都在为生意奔走。” “也没去过我家?” “没有。” “没有见过我二伯母?” “只听说你二伯母可能时日无多了,已经备下了棺材,那家棺材店的老板和我父亲是多年老友,在看望我父亲走后叮嘱我好生照顾,不要像你们家只是大病了便备下棺材,明摆着说不想治了。” 明檀听闻后便把所有断续的线索都连起来,现在才确定这张网真的要落下来了,正在她思考对策时,忽有一流浪模样的狗从他们身边经过。这是以通体大部分黑色,少有白色,形体消瘦,眼睛左侧有两个白色偏光的小圆点,眼内似有愁绪,脖颈上有较短的链子,细看身上有鞭痕,好像是逃出来的,不过这狗并不给人以窘迫之感。 吴公子看她一直盯着这狗看,说道,“你喜欢这狗,也要让人家愿意跟你,看它样子傲娇的很,它应该会同意。” 那狗并未走远,明檀走到距离它不远的地方蹲下,等了一会,狗果然走到她身边,容她抚摸,只是不一会小狗便吐了...一走动,明檀便感觉到脚上的粘稠之感,这时正好莳萝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将计就计 莳萝不仅告诉明檀三夫人找她有事,而且还带来玉红并未承认的坏消息,明檀反倒并不吃惊,反正她已经清楚事情轮廓,并不需要玉红的透露了,不过她还是认真询问莳萝有关玉红的反应,莳萝一一认真回答,说道,“本来还是很简单,甚至一个字就能回答的话,偏偏牵扯一大堆。反过来应该详细说的,反而只一字一句便好像说尽了,实在是不可理喻。” 明檀心想,她玉红才不是不可理喻呢,说不定她已经被三夫人发现,正在被监视着,有苦难言呢。既如此,说不定反而可以多加利用。 而且,她看向吴公子,说道,“一会还要麻烦吴公子帮忙,应该有时间吧。”吴公子点头后,明檀吩咐道,“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你带着棺材店老板来,按照你父亲和他的交清,让他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让他把跟你是的话再说一遍可就难了,毕竟谁都不想随便掺和别人家的事,极易惹火上身,吴公子,看你的了!至于小狗,一会我要去血战,不能让它初来乍到就溅一身血。你帮我给它洗个澡,放在笼子里,和棺材店老板一块来时带着它,虽我是独门独院,好养它,可是也要祖母同意。”其实明檀是想趁机有个正当理由去见明氏,因为明檀明氏生病之事必然和大老爷明在山有关,她不能说明在山绝对没错,但是错误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承担,而且明氏不该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生儿子的气。 明檀一进府门,便被守候在门口的三夫人院子里头的嬷嬷请去了,连带着回自己院子的时间都没有,就连莳萝也被几个丫头看管住,好像一看不到人,就能插上翅膀飞去通风报信一样。尤其一入三夫人的院子,好像更是进去了铜墙铁壁,不遍体鳞伤的出来是不可能了。 明檀看着莳萝紧张的模样,打趣道,“晚饭我要吃红烧肉,一大碗,为了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也不怕胖了!” 明檀进了院子,以为必定人很多的,毕竟她要闹笑话了,三夫人上次闹的笑话太大,此次轮到自己,岂不更是要让自己“声名远播”?不过这一点明檀确是预料错了,人没有最多,只有更多,主人只大夫人,二老爷,加上三夫人。丫头有各院的大丫头,可能这时候正轮到洒扫,有丫头手里还拿着喷壶,刚才带明檀进来的丫头婆子也找准了各自的位置,随大流去了角落。有一截帘子故意放下来,明檀看到后头人影重重,必定是明爰她们。 明檀顺着长幼开口叫着“大伯母,二伯父,三伯母”,轮到谁便把视线朝着谁,这一开场后,表面功夫也算是完成了。 三夫人顺坡下驴,敲响了第一声锣鼓,说道,“大嫂,您今日把我们叫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按照您的吩咐,该请来的人逗来了,就连二叔,也从照顾二嫂里暂时抽出时间,开门见山的说吧!” 大夫人却闻所未闻,就是不开口,三夫人也没办法,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撬开大夫人的嘴吧。明檀更加觉得大夫人虚伪至极,真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既然你现在不开口,何苦要去顺那一大段话,还要回来告诉三夫人,引发此时的哄闹。而现在却假惺惺的不开口了,难道,明檀心里忽然生出另一个疑问,难道三夫人已经知道大夫人和离的事,以此为威胁? 三夫人见大夫人无言,眼看着局势开头就要落败,只得勉强补上,说道,“既大嫂已经全告诉我,现在就由我说吧。”说着这句话便环视全场一遭,最后把视线集中到明檀身上,明檀今日只随意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根白玉簪,光洁的额头两侧还散乱些许头发,虽未精心打扮却比精心还要出众。三夫人好像第一次见明檀一样,又没有整容,明檀的容貌并无多大变化,不过只是在三夫人一概印象里头明檀只是低眉顺眼,无任何特色,又觉□□最好,对比下来,明檀自然无任何特色。 虽上次“马乱”她差不多认准事情是明檀所为,加之明氏对她宠爱有加,必定也要毁了明檀,既然要毁,自然先从名声开始,说道,“昨日可见过你大伯母?” 自然是见过,明檀心想,你不也知道吗。可是三夫人这问话却让明檀啼笑皆非,毕竟问句话也是讲究技术的,如此问,确是把自己放在主动位置,大夫人成了被动。明檀虽如此想,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怕是三伯母的圈套,答道,“既三伯母已知道,何必多此一问,以大伯母的话为准便是了。” “既如此,便是全部应了。” “应什么?三伯母最好说明白,我记性很差,脑子又不好使,实在不知这暗语是什么意思?” 三夫人被噎回去了,“你...才昨天的事,便推说不知道不记得了,这么会找借口,你年纪还小,怎么会如此?” 明檀把额头全露出来给三夫人和众人看,“前些日子差点被毁了容,还传出些流言,三伯母自然知道。其实不只是身体上的伤,脑子伤到了,幸好一直被封闭在屋里修养学习,才略微有些好转。昨日大伯母去时我正难受着,勉强应付着,实在不记得说过什么,而且一直只是大伯母说,我听着。反正大部分是有关二伯母的话,至于其他,再无了。” 三夫人紧张着,明檀终于说出有关二夫人的话了,可是也只是提了一句怎么就停了,不是还有后头的话,有冤枉吴公子欠钱还有病入膏肓的诅咒吗,如果明檀不主动说,怎么才能把这两件事和她扯上干系,难道自己主动说,怎么可能?三夫人蒙住了,哑言着,反倒觉得今日被作弄的是自己才对。 明檀看三夫人如此狼狈,想着反正你也斗不过我,我就给你个台阶下,主要我实在想早点结束,于是便开口道,“听说二伯母病了,不知现在如何?” 三夫人中午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起死回生,回道,“既然你知道,怎么不来看望你二伯母。”三夫人眼看着明檀要反驳,也不给她机会,继续道,“虽说有老夫人的命令在,你们几个人不许出来,可是一月前二嫂院子和后院都差点着了大火,你问问也不知道出来探望一眼。昨日你大伯母正是想约你一起去看二嫂,你不但不去,反而口出恶言,诅咒二嫂病情加重之类的,如何,你还有什么话?难道你大伯母会冤枉你,那日所有人都被火吓到了,立即出来,怎么就你不动,难道你知道火不会烧到你们院子,是如何如此确定?我知道你额头被划伤有传闻说是你二伯母做的,可也只是传言罢了,万不该不问清楚事实便如此草率作为?!”说完后又叹又气,好不愤慨的模样。 二老爷的脸色难看至极,虽想发作,可是明檀谁也不看,他也没有发作。明檀想,前世的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栽了。不过这三夫人也就这么点功力了,原来坑就是这个。火着起来时,自己不在家里,自然无法出来,可是这理由拿不出来。而且当初三夫人准备放火时便已打算好,一来支开杨嬷嬷查看自己在不在,二呢,便是为了今天。这人好不狠毒。 明檀用完低头掩藏自己的思考,想出对策后很快抬起头,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三伯母只记得我没有出来查看情况,却有无来查看我出了何事?”三夫人见已自己被问,她自然去了,可是明檀不在自己屋里,可是三夫人不确定明檀什么意思,自然只能摇头。 明檀苦涩道,“三伯母自然不知道,除了莳萝可能没有人知道,因为我受伤了,便是在一个月前。如果不信,可以找大夫来看。” 三夫人瞬间慌乱,和大夫人交换了个神色,就连二老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莳萝想如果眼前这些人还有点亲情自然会信,以为明檀肯定解脱嫌疑了,可是眼见着三夫人招了招手,一个嬷嬷跑上前来,三夫人一边和那嬷嬷耳语。一边随眼打量着明檀浑身上下。 “不用了!”明檀突然说,说着撩开衣服下摆,挽开裤腿,露出那块已经结痂仍触目惊心的疤痕,惊呆了众人。一阵失声低叫,等待着的看好戏。 “小姐!”莳萝叫喊,扑倒明檀身侧把裤腿放下,心疼的流出心酸的眼泪,明檀只笑笑,前世这些豺狼虎豹比这更甚,如何还要为石头心伤心,抚慰的拍拍莳萝的肩膀。 大夫人变了脸色,明檀想还有点人性。至于三夫人,终于知道她为何生个黑脸皮了,便是为了隐藏情绪,这时还是她开口,高潮之后的力挽狂澜,“你既有这疤痕,为何刚才还着你贴身丫头来探玉红的话,难道这伤疤就是如此来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听明白这话的深层含义,便说明檀有不良居心,脑洞更大的会怀疑这疤痕可能是自残所致,进一步放大明檀的可怕。现在几乎已经无解了,因为明檀确实是如此吩咐的,可是三夫人怎会得知呢?莳萝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怎么会被三夫人知道,只可能是玉红已经说的,这人,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承认,怎么一转过头来就和三夫人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玉红之勇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玉红身上,莳萝想出来解释说这是她自己的做法,和明檀无关,却被明檀拉住。明檀大脑现在快速运转着,眼睛也直盯在玉红身上,好像能把她看穿。 其实玉红别无选择,只能选三夫人,而且现在三夫人已经把全部重量都系在她身上,如果讨好了三夫人,说不定就能和那人远走高飞了,可是她心里有疑问,三夫人会放过自己吗?而且这件事已经被四小姐明檀知道了,她是如何知道的,知道多少。 刚才莳萝来问玉红时,她几乎等疯了,差点一下子就承认了,可是很快她想起三夫人平日的厉害,却什么都不敢承认不敢说,莳萝说什么却一字一句记得清楚。不过事后和三夫人说时,只说明檀着人来打听三夫人的平日作为,其他什么都没说。 明檀根据莳萝所说,差不多也知道玉红真的掺和了别人的感情,可是三夫人并不知,玉红现在犹豫不决的正是如此原因,玉红现在等的就是自己会不会说出这事来,可是如果自己随便上了,玉红可能不承认,反而更会反咬自己一口,应该如何呢?既能表明自己确定这件事,而且还能用彼此抖懂语言暗示玉红。 明檀忽记起那人是士兵,最近正预备着开战,现在也应该整装待发了吧,她认识的人里头有谁和军营有联系的,自然只能是驸马了。临行前虽拒绝了韩楚合找的那练武侍女,驸马却送给自己一把短剑,她一直带在身上。此刻那把剑好像听到了号召,蠢蠢欲动了,明檀抽出来,众人一见到立即后退,以为她无力反驳要自杀,或杀人。就连帘子后头的□□几人,也大胆的掀开帘子来看,无论是自杀还是杀人,反正她们离得远,怎么也殃及不到她们,多的是时间幸灾乐祸。 明檀不管众人如何反应,摸索这剑身,在玉红身边转了转,说道,“我虽认识的任不多,耐不住朋友的朋友是军人,听说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他听说我整日喜欢胡作非为,便把此短剑送给我,说这短剑是用敌军士兵的血开光的,现在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而且不只是敌军,还有我方想放逃兵的士兵。莳萝你不知道,他却不是一刀致命般杀人,而是专瞧最硬的脑子,直到把骨头敲碎,脑浆流出来,想想便恶心,反而不是恐怖了。别看这剑柄只是平常样,可是威力大的跟呢,莳萝呀,要不要试试?” 莳萝虽不知明檀何意,肯定不是话表面的意思就是了。 众人不解明檀这话什么意思,好像和事情有关,要不然她干嘛在这危机时刻插科打诨,戒备如此森严,老夫人自然不会知道,知道也救不了她,可是说有关吧——哪里?哪一句话一个字有关? 玉红却听的清清楚楚,那人原本就是打算当逃兵然后两个人远走高飞,本来也想假死,就可以和从前斩断联系,可是难度系数太高,万一真死了呢? 明檀打了个哈欠,她是真困了,问玉红道,“玉红啊,你快说吧,现在就等你这一句话定乾坤了,别让大家久等,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反正早晚也要说,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就算要毁,也给了痛快!” 玉红左右为难,她本来想好的只点头肯定不行了,不能因为一次妥协把那人送上绝路,可是不听三夫人的话也不行,应该如何呢?刚才明檀的绝境已经传到了玉红身上,可是更多的这绝境被她把自己限制在里头的。这个绝境中的女子也算是有魄力,只听莳萝惊呼一声,玉红拿出簪子,往嘴里胡乱捅着,只几下,鲜血直顺着嘴角流出来,顺下巴一滴滴滴落衣裳,成一摊。 明檀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把簪子夺出来,着莳萝去请大夫,本来还想有人阻拦,二老爷一挥手,没人再敢阻拦。玉红嘴里全都是血,根本看不出伤到何种地步,只觉得很惨,就连二老爷这唯一一个男人都紧皱眉头,一心在想事情如何到了此种地步? 把玉红交给大夫后,众人也该散了,有人忽然来报,说是吴公子来了,三夫人大夫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失败和惨烈里,不知道吴公子来有何事。不过三夫人很快反应过来,想到今日的筹谋本来也跟吴公子有关,来的凑巧难不成是来给明檀作证的,这样的人自然不能见,欲想反对。 可明檀早已提前一步,和二老爷说道,“吴公子此刻前来,说不定有重要之事,毕竟他家里的事刚解决完,时间空闲毕竟少。大多应该是来探病的,既然来了,我们不见,岂不是不妥。” 二老爷听了,也觉得有理。看着明檀的眼光多了些赞赏,他还有自己的主见,越觉事情可能根本和明檀无关,她却仍旧不卑不亢,一心只为家族声誉着想,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会像三夫人说的那样,而且说来说去,三夫人好像并无证据,就连证人也自残了。 因小狗鞭痕很深,新痕加旧痕,着实医治了会,吴公子害怕来不及按照明檀的吩咐行事,只得一边行路一边告知棺材店老板,一会便到了明府。一看府前头戒备森严,便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正等着通报时,看到莳萝跟随在管家后急匆匆走过,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赶紧迎上去和管家说话。 “吴公子和李老板请,我们老爷夫人小姐都在等着呢。”管家说完,又怀疑的看着他手里提的笼子。 吴公子解惑道,“这是送给老夫人的,一会我便送过去,不劳费心。” 看到吴公子,二老爷问道,“不知吴公子有何事?”幸好明爰不在,不然他女儿眼看着人家穷了便抛弃,如果此时再贴上去岂不是丢掉了全部的脸,二老爷后悔自己答应的草率,如果这吴公子是来耀武扬威的,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吴公子听从明檀的话第一步先把自己摘出去,说道,“听闻老夫人病了,想着今日还有空闲,便来看看。” 棺材店李老板被当成了空气也不懊恼,反正他只是来说几句话的,还能一饱各色美人的福,也不错,谁让他只是个卖棺材的,虽然死人的钱好挣,活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就像现在明明他更年长,却没人愿意看见他,这三夫人当初来预定棺材时脸色可不是这样的。轮到二老爷问他了,他才说话,而且几乎照搬了心里活动,反正生意口碑好,别家都比不上,得罪一两个人也不会影响生意,就连冤家对头也不计前嫌来跟他买棺材,因为实在没办法。 他和吴老爷倒是对脾气,顺带喜欢吴公子,今日吴公子让他来一趟,也就来了,不就是说一些话吗,整日说话,这还不会不能吗?只听他说道,“前几日这位三夫人来我们店里说二夫人就要去了,让我二夫人打副棺材。我问她为何不是二老爷来,她说二老爷正忙着生意,没有功夫。当时我心里虽有纳闷,却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吧,于是便准备了。后来听闻二夫人其实只是小病,就是想来问问这棺材到底还要不要呀?!” 二老爷眼看着已经不可控制的变了脸色,也是有人要咒自己媳妇死谁能不生气呢?这是其一。其二,一想起今日被三夫人耍的团团转便更气了,虽还有这么多人在,却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火气一股脑冲到头顶上,对着三夫人就是一巴掌。□□欲脱口而出的话被三夫人手臂拦在后头制止住了,那痛却是实打实的,痛极了。至于对大夫人,毕竟是大嫂,二老爷还是不敢动手的。 明檀早已在二老爷爆发的前夕和吴公子棺材店李老板三人一起离开了,她引着吴公子去看明氏,让管家送棺材店老板离开。 “一会见到你祖母,要不要提及刚才的事?”吴公子问道。 “自然不用,反正二伯父会去说的,他的话反而比我更有力,而且不得不提到我,反而为我加分。我依然乐得清闲。如果一会能见到祖母,我先跟她露点风声,她知道有这么一事了便能如常应付二伯父。如果加不到,就告诉杨嬷嬷吧,小狗的事也如此。” 明氏睡了两天,又喝了些药,精神终于恢复了些。对于明檀说的,自动补全全貌,后也同意明檀养狗。明氏说狗有灵性,有时候人都比不上。明檀甚是高兴。 吴公子说的狗受伤的事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明檀再次看到小狗时它身上几乎都上了药,她看着都疼,它却一声不吭,明檀伸出手时,它还吐着舌头舔明檀的手。眼中的愁绪减淡很多,好像终于有了安全感。明檀前世没有养过狗,她连自己都庇护不了,何谈其他。倒是□□养了只狗,是黄色的,整日和宝贝似的,那时候明檀便极羡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呜咽 小狗的伤逐渐复原,原本想是否该给它喂一些定食,可是明檀在有这一考虑时,莳萝吃什么便喂给小狗什么,已经让小狗养成了习惯,更改不得了。 也就是莳萝让明檀给小狗取个名字时,忽闻二夫人的某个娘家亲戚没了,明檀并不认识这人,对她只是一个消息罢了。只是在听闻这消息时,认真感受着时间,和平常无异,显现出人的卑微。这个人死了还有更多人活着,反而少了份争夺,也只有身旁亲近的人才能觉出这人的消失,只是也不会太久。 莳萝问道,“小姐,想好名字了吗?” 明檀摇头,“并无,还是你想吧。” “从诗句里抠摸两个字眼不就行了?小姐你去找一找,不带这么敷衍的!” “我现在能想起来的是这两句: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你觉得有字眼合适?” 于是,便没有给小狗起名,日子就这么没有名头的一天天过下去,小狗的本性逐渐暴露,却是调皮小丫头一个,时刻奔跑着就是不停下来。后来适应院子里环境后,便视其为领地,一会儿在这睡,一会又去其他位置,反正就一直随太阳为转移。 有时明檀在外头百~万\小!说睡觉之类的,它也凑过来,明檀闹它,刚开始它还勉强睁开眼皮算作回应,逐渐的无论怎么闹腾,也不睁开眼睛了。偶明檀出去,它便呆呆在门口等,有风吹草动便竖起耳朵,不是便继续睡。明檀一回来,便尽情狂奔,好像只能以此表达自身情绪,明檀一蹲下来,它的舌头哈啦啦着就像永远闭不上的节奏。没当它在院口待着,明檀只是散步到它面前时,它总是想往外头走去,无论明檀叫它用食物引诱它蹲下来唤它,它仍旧一股脑停在原地不动,或者干脆义无反顾往外头走。可是明檀很少出院子,一出院子便是去外头或明氏那里,不过不会带着小狗,因为二老爷极其讨厌狗,视狗为下贱生物,一次明檀去探望二夫人的病时,正好带着小狗熟悉府里环境,二老爷却只容许人进来,小狗紧跟明檀想趁机进来,二老爷无法只得用棍子把小狗赶在外头把院门关了,把小狗关在外头。明檀把狗抱回去后再也没有去二老爷院子,反正二夫人不会因为她没去探病而加重病情也不会因为假意探病而好转。 今日明檀练琴晚了,吃饭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一步拉长了吃饭时间。吃完饭后也该关院门了,这时婆子来报,说是小狗还未回来。 莳萝担忧起来,“怎么会呢?小姐,虽平常也有这情况,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晚过。” 明檀也焦急万分,可是她必须镇定,想这调皮小狗能去什么地方,想了想,吩咐看门的婆子到,“嬷嬷,你和个小丫头去各个院门去问问有没有见到小狗的,也去前后府门去问一遍。” 莳萝立即起身,说道,“小姐,我也去,这样也快点。” 莳萝走后明檀一直在想这小狗能去哪里,就像莳萝说的,平常也这样过,可是再晚也没有延迟到关院门时刻,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吧。其实她并无任何经验,却可以借鉴别人的经验,就拿前世□□养的那条狗来说,也经常外出不归,想现在也算是春天尾巴,还有发春趋势,可是被别家的后吸引去了。也可能是被关在府里什么地方出不来了,明檀知道只是去问看管关门的人根本问不出什么,能看到迹象也是可能的。不过还有最坏的结果,她不想想,也尽量不去想。 一会莳萝回来了,都说黑天够没有看到,黑天前倒是看到它在二老爷院前一带徘徊,不过却被人吓跑了。 明檀问莳萝走了这几个地方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声,就是不属于那个院子还有的人发出的声音。莳萝一想,还果真是呢,回说,“有听到类似憋闷的声音,我问时,他们说二夫人病了,经常憋闷的喘不过气来,类似呜咽的声音。晚上他们怕了,几乎关了门便不看管。小姐,怎么了吗?” “去看看呗,反正小狗回不来,我们也睡不着,换上轻便的衣服。一会该睡的都睡了,睡不着的便开始夜生活了。” 两人穿了深色的衣服,现在正躲在墙角,等着巡视的人过去,再过两个弯就是二老爷的院了。明檀既有希望可是又怕,万一她判断错了,不去外头找,小狗出事怎么办?只能尽快往前走去,一步步靠近二老爷的院子。 几乎刚到院口,明檀便听闻一声呜咽,赶紧和莳萝对视,莳萝点头表示刚才听到的便是这声音。明檀终于放下心来,这是小狗的声音无疑了,应该是被困在柴房了。前世□□的狗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去,便也是发的类似呜咽声作为信号。刘馋岩的母亲极其讨厌狗,和二老爷似的不让狗进来,可是狗和人似的,越是不让进却非得进,进来了可出不去了。当时明檀照顾刘母睡着后,想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鬼魂,如果不是那时候她生无可恋,绝对没有那个敢娶看的胆子,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狗。 所以明檀一看小狗没有回来,便想到前世,顺藤摸瓜到二老爷这里。其实明檀早上来装作忽然发现声音异常进而发现狗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她怕,怕小狗万一被二老爷发现会不会活活打死。 明檀拿出短剑,伸过门缝,把门栓轻抬起来,往一边偏移着,正进行到一半,忽闻院内有声响,立刻抽回刀,躲到门边,看人是否会走过来。等了一会,并无人过来,却依稀能听到人声。直到人脚步走到柴房口,小狗的呜咽声续断传来,隔着墙壁,明檀几乎能听到那两人瑟瑟发抖的声音,毕竟没有经验,谁知道那只是狗叫,不是鬼。 从两人说话声来判断,是一男一女,而且女子的声音很健康的听觉,明檀以为是二夫人痊愈了,难道她是否一直在装病?细听女子又说了几声话,虽不多,却忽然发现并不是二夫人的声音,是一陌生女子。明爰已经独立住院,肯定不是她的生命,也不像丫头的声,是谁呢? 这时莳萝附在明檀耳旁小声说道,“小姐,刚才我听闻一事,只顾着找小狗,却忘了告诉你。一听声音我便想起来了,二夫人的妹妹来了,我想这声音陌生,是不是她的声音?” 明檀点头,指着院子,表示继续听。这时房门大开了,传来二夫人叫喊的声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什么声音?难道是表弟的魂魄来找我了?怎么可能,可是,你听...”又是一声呜咽传来,没有力透划破长空的气势,却被人无形赋予这种能力。 二夫人的妹妹便去安慰二夫人,说道,“姐姐,听错了,别吓自己,怎么可能呢,表弟已经下葬了,葬礼盛大的很呢?” “可是,他刚没了,就这么异常,就像我的病,本来该好的,我念旧情,去送他,按说有病的人不该去,可是我还是去了。但是你看我现在这样,去不去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不去呢,是不是他不想死,要不就是想拉个垫背的,就缠上我了!” 二老爷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也只是清咳一声,对于鬼神,毕竟谁都不敢多言,可是现在越是敬畏,一会发现不是后不知到会多么痛恨小狗,加上二老爷平时的讨厌,任谁都能想到结局,必定活活被打死,得想个办法。 这时二老爷有了主见,说道,“我们几个大活人,还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吗,再说还只是声音,我现在就点亮蜡烛拿进去看看,非得看出是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东西,反正就不信是鬼!”二老爷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忽闻呜咽声又一次响起,好像还带着各种感情,着实令人毛骨悚然,尤其在黑夜里,好像真的印证鬼魂作怪一样。二老爷的决心一下子被吓跑了。 这时最清醒的人反倒是二夫人的妹妹,只听她说道,“姐姐,姐夫,黑夜里就算带着蜡烛看,也看不完全,万一遗漏的反而应该被在乎怎么办。我想还是等白天聚齐了人再一块看,如若没有更好,如若有,看清是什么在酌情想办法。至于这声音,一会睡着了,便什么都听不到了,暂且忍耐一下。” 二老爷有了台阶下便沉默地哼了声,算作同意,至于二夫人,可能早已进了屋里,没了任何声音。明檀前世并不记得有二夫人这个妹妹,更没有多大印象,只是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突然出场了,难道和二夫人的病有关?二夫人的病到底如何了,是装病,快痊愈还是要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欲擒故纵 莳萝不解道,“小姐,他们就这么回去了?不过只是狗叫,怎么还能扯到鬼神上去?” 明檀道,“要不你试试,咱们睡着觉时,忽传来这呜咽之声,又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自然会往平时最怕的事上去想,而且这声音时断时续,没有规律,实在不是人力可以左右。就像平日里不敬畏生灵的人,越不以为然,可能越是心虚,外强中干。咱们走吧。” “去哪?不管小狗了吗?” “它不会有事。” “小姐怎么这么确信?” “因为现在做主的人没有伤害它的理由,它反而在无形中成为它的助力了。” “什么意思?” 回到房里,明檀才把自己的猜想和莳萝和盘托出。其实出发点只有一个,就是二夫人的妹妹可能和二老爷有奸情。因为呜咽声刚发出来时说话的人是他们两人从同一个房间出来,按说这么晚了,这妹妹怎么能和姐夫还在一个房间,当然如果是为了照顾还没有来得及回去自己房间也是可能的。可是一会确是二夫人从另一房间推门出来,由此三人汇合。 “既如此,小姐为何说他们不会伤害小狗,哦不对,不是他们,是她。” “二夫人的病有多重我不确定,可是确实是生病了,你想如果是有病的人不会参加某个非直系亲属的葬礼也能理解,这是个正当理由。可是二夫人却去了,而且刚才她说就是这妹妹怂恿她去的。试想一个沉浸在病里无法痊愈的人,记得我们外出时她便病了,拖拖拉拉三个多月了仍旧未好,这样的人的心里我们无法理解,不过倒是可以试着去理解。周围人除了死去的人,其他人仍旧健康着,而且她一去,其他人的眼光或多或少会另类,这二夫人又一向爱好,一味地只在乎容貌,其实她很自卑吧,在某些方面,这是一。加上刚才呜咽声让病人的心里产生了冲撞,心病本来未痊愈,现在又雪上加霜,而且今夜有些寒,冷气侵身,这是二。至于三,今夜这三人,应该都睡不着吧,毕竟各怀鬼胎。” “想当初就是这二夫人最坏,虽然我不想害人,听小姐这么一说,实在是该放一串鞭炮庆祝庆祝。不!一串不够,还要好几串呢!” “刚才我也这么想过——把门栓弄来,刮串鞭炮放在柴房门口,一点燃我们便跑,顺带着把小狗救出来,可是如此,在他们心里形成的非人力的观念便会被更改,反而因为小狗怀疑到我们身上,岂不是得不偿失。反正二夫人在劫难逃,虽然我也想亲手杀了她,可是再没有确定她是否是杀害我父母姐姐的人之前,无论她有无参与,都该死,她死便死了吧。反而她妹妹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了,来日方长呢。” “可是等到他们发现小狗,还不是一定会想到是我们在故弄玄虚,我们这么做了还好,可是并没有啊,岂不是被冤枉了?!” “这反倒是不会的。有些人虽然话说出来了,可是说了不一定代表她真的这么想,只是为了让别人觉得她在这样想罢了。我想二夫人的妹妹,就算真的相信怪力乱神,也会抱着不相信的信念自行去看柴房里到底有什么,毕竟她是真的想害死她姐姐,不然二夫人这病怎么越来越糟,可是她自己做太明显,应该还有其他助手吧。因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药里掺杂上其他药,反正中药种类多,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全。到时候她发现只是一狗,难道不会如法炮制,就算真的被发现,和她根本牵扯不上干系。。不过我想她疑心重,应该会犹豫要不要把狗送回来,如果她足够聪明,应该会送回来,如果还欠点,便不会送回来。” “不懂,为何?何意?” “可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听过吧。既如此,第一次击鼓已经达到士气最强,而且真的只是巧合,并且让所听之人全部相信,这种的局面不是任何一种筹谋能够达到的。不够聪明的人想着会如法炮制,想着是否可以加深程度,把怪力乱神的猜想发挥到最大,其实这样反而会露出更多破绽,甚至会回想是否一开始便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一想着可能反而会有重整旗鼓的勇气,病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聪明的做法是不重复命运的安排,反而在言语上多加安慰二夫人,安慰的人越是装傻,被安慰的人才越知确有其事,一步步迈入心中魔窟。其实我预料二夫人这妹妹定然在发现是我们的后会送过来,一会我们早起,赶紧躲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没睡,明日怎么有精力出去呢?” “我想如果这人足够厉害,短时间内取二夫人而代之,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自然有短兵相接的时候,就是不知是敌是友?好了,你先去眯一会儿,我还好,在桌子上趴一会。”虽明檀也有些累,可是仍旧清醒的很,趴在桌子上了会,胡思乱想着,根本睡不着。随便抽出桌子上的一本书,却是歧楚合给的那本琴谱。明檀拿起来翻了翻,不免回想起从前,又把琴谱拿在手里,往书架边去,放在几乎从来都不看的最上一层架子,回身时不小心踢到一绣榻,脚趾头生疼。 莳萝抱怨道,“小姐,真的好困,我们要在大街上走多久啊?” 明檀声音低沉,“一会儿吧,一会我们就回去。早知道让你别来的,我一个人也无所谓。” 莳萝不说话了,她一直紧跟着明檀,虽看出来明檀心情不好,可是明檀不说,她也无法问,只得陪着她一起漫无目的的走,眼睛随处乱看着,甚觉稀奇,故看到前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指给明檀看,“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吴公子和...” 明檀也打眼去看,除了吴公子,还有穆婷更让她觉得高兴,两人正从一店铺出来,转过头的功夫便看到了明檀两人,是穆婷先看见的。 四人都笑眯眯的,虽是阴天,却甚觉温暖,穆婷细看着明檀,问道,“才一个月不见,怎么憔悴这么多,出什么事了?”吴公子听闻认真看明檀,距离他上次见她脸色确实有些黄。 明檀不好意思的遮住脸,“有这么明显吗,也太危言耸听了。” 莳萝抢言道,“能不憔悴吗,昨夜几乎都没睡,我还眯了会呢,小姐却硬是一会没睡。”莳萝不顾明檀的眼神,继续说,“虽说趴一会,还不知道是不是去踢凳子玩了呢?” 吴公子走后,明檀又打发莳萝回去看小狗回来没有,剩两人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明檀先问道,“就这么把‘倾音阁’撂下了,你是真舍得呀?” 穆婷点头,“其实当初‘倾音阁’是姐姐和我心血,现在她走了,我都不知道为何坚持,就感觉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其实在某些方面我是恨‘倾音阁’的,就是在这个地方,姐姐遇到歧公子,有了后来的爱情悲剧。其实我有机会可以挽回的,因为歧公子带我们姐妹见过公主,不知为何公主倒是很喜欢我,而且告诉我他们长不了,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懂,只觉得只要姐姐幸福便可,其他的太远了。后来才想明白,公主是在把扭转的力量交给我,以我的力量去改变,因为她已经放弃了,她的儿子受点伤不是不行,可是感情对于女子应该伤害更大吧,因为我姐姐后来便是知道她留不住他,才死的。” “所以为了摆脱过去就连发型也变了?” “其实我怕跟你聊天,以为你会提到吴公子,我不想说他。就像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我提到歧楚合一样,其实我也不想提,谁让他们一家三口,就连驸马,也给你带了很多东西,也给我了很多,因为这,在路上耽搁了很多时日,本来就想走的慢,更是慢的一塌糊涂。” “既然不愿提,那我们便什么都不说。其实我现在非常高兴,因为你来了,我就多了一个帮手,多了个知心人,虽然嘴上不说很累,但是整天勾心斗角的,好像要折寿一样。” “听吴公子说‘孤孩堂’你也捐了钱,你看你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怎么可能还会折寿呢,而且勾心斗角免不了,为了争夺属于自己的利益只得如此,其实就是生存本能,应该宽慰些。从前我还觉得身为孤儿有各种不好的地方,就像过节过年什么的,没有任何团聚的时候,现在就你的情况来说还不如没有这么多依靠血缘未形式的吸血虫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赏花 话说莳萝听从明檀吩咐回家去后,二夫人的妹妹陶小姐果真已经送小狗回去了,莳萝回去时,小狗在台阶上趴着晒太阳,听到声音微抬起头,看到莳萝只呜咽着带着撒娇的声音,莳萝过去抚摸它。小狗虽温顺,仍就趴着,后婆子告知说陶小姐未走,在前室等着呢,已经送上茶去了。 莳萝虽不想进屋去和陶小姐说话,虽排斥,可明檀未归,也不能怠慢人家,而且有了明檀的分析,莳萝觉得这陶小姐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怕陶小姐趁着无人随意窥探房里的秘密。于是莳萝走进去,进去时陶小姐正刚放下茶杯,露出的一截手臂被落下的袖子遮住。听到声音眼睛飘过来,打量后随有些诧异,不过表现得恰到好处,未给莳萝难堪。莳萝看到陶小姐,便能理解为何二夫人会让陶小姐频繁开探病儿不担心妹妹和丈夫会有婚外情了。 莳萝问道,“陶小姐,要不要给您换杯茶?” 陶小姐回道,“不用,你回来了,你们家小姐呢,是不是在外头?” “并不,小姐仍旧在外头寻小狗,差我先回来是让我看看狗回来没有?”莳萝虽已经习惯快人快语,有么说么,可是杯明檀多次嘱咐过在这位陶小姐面前最好话说一半留一半,不准痕迹些,无形中把她捧起来。 “可是现在小狗已经回来了,你不去送消息你们小姐怎么会知道?” “我们约定好了时间,如果我半个时辰内不回去,便是找到了,想来小姐一会也该回来了。” 陶小姐虽有心想见一见明檀,可是莳萝口中的“一会”也就是比一个时辰略短些,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实在该回去了,于是便道,“等你们小姐回来后请你跟她说一声,让她有时间去坐坐,这小狗太调皮,虽甚可爱,也该紧看管些。” 明檀并没有把公主他们给的东西带回来,穆婷问她为什么,明檀回说,“心里有种感觉,总觉得我在这个家里住的时间不会长了,但时候再搬不是更费功夫吗,先放在你那里,到时候再说。”明檀选了几本兵书琴谱之类的,还拿了把精致的匕首准备给莳萝,便辞了穆婷回去了。未先回院子,先去了明氏那里告诉她穆婷和公主送的东西,明氏只说,既然给你了,便收着,不拿回来也对,省的招惹麻烦。够才回院子里去。 小狗仍像莳萝看到的那般趴在台阶上,明檀走过去蹲下,抚摸着它,对着着小功臣说话,小狗仍只呜咽几声,尤其明檀要走呜咽声更大。明檀只得仍回来,把它抱在怀里,这狗似小孩似的,颤抖着似恐惧仍袭着身子,两人一块在台阶上晒阴天太阳。 莳萝把明檀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好后便想犹豫着告诉陶小姐的事,可是想了一番,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明檀笑她,“是胖是瘦,是丑是俊,是高是矮,不就是这几个选项,你直接告诉答案不就好了,矫情什么?” 莳萝说道,“这倒是容易,胖瘦是胖,丑俊是俊,高矮是中等,这很简单,可是对于一块有斑点的美玉,谁能懂得欣赏她的美呢?” 明檀笑道,“这不已经有一人了吗?加上二伯父,不凑够两个人了吗,跳个绳绝对没有问题!” ** “哦,看,不就是出去折个花的功夫,就得了个帖子,有人请小姐去赏花。”说着,莳萝把一残存黄昏余温的帖子递给明檀。 明檀接过,封皮写着着自己的名字,和明日的时间,字倒是俊秀的很,至于内容,是险峻岩石上一株梅花,难得的是画出了傲然风骨。 第二日明檀早早起了床,又被莳萝强行喂了碗补血粥,最近吃的都快吐了,不过好在这是最后一天,下次就该换方子了。虽换汤不换药,至少味道不一样。也算是精神百倍去赴约赏花了。 一看,果真人不多,意外的说大夫人竟然来了。三夫人被禁足,□□没来,明郡却来了实在出乎明檀的意料,毕竟还要卖主办人个人情吧。毕竟还是陶小姐是二夫人的妹妹,依照三夫人的性格就算不能来也要把苦苦挣扎状摆给人家看,赚个辛苦分。 如果细瞧二夫人,还能看到她美貌的痕迹,可是现在脸色是脂粉遮不住的蜡黄,不知抹了几层腻子。最后才把视线放在陶小姐身上,至于莳萝的不情愿顺也能理解了,其实就是她身上的胎记,袖子遮掩不下,一动便能露出些来,看的清楚,而在脖颈处,也有明显的痕迹。至于容貌,绝对不比二夫人年轻时差分毫。莳萝用“没有斑点的美玉”来形容没有任何攻击嘲笑,倒是让明檀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看到谁都觉得是坏人,也许真的只是一次普通赏花,一个正常人呢。 明檀走过去,先和二夫人明郡打招呼,然后才和主办人对视,陶小姐倒是一幅欣赏态度看着明檀,明檀回以尊敬,觉得这人可能是这个家里少有的正常人,不像其他人似的,好像不带着一身刺出不了门似的。 明檀先开口说话,“莳萝跟我说了,多些陶小姐,帮着把狗送回去,那狗调皮的很,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 陶小姐自然不能说那夜的来龙去脉,可是也不想随便找个借口,好像明檀那双眼睛能看透似的,说道,“听守院门的说,夜里四小姐院子里的人来问过,早上开门很早,偶然看到一小狗有过,我想可能便是了,问了一丫头,她说正是,于是我便送过去了,正巧小姐不在家。” 一半真话一半假话,不过这假话合乎情理,并找不出任何差错。明檀这么想着,往周遭看去,这是个亭子,虽有花,却也看不太分明,陶小姐可能看出明檀的疑问,说道,“本来想在外头花旁设席的,可是今日日头毒,怕姐姐热,于是便转移来了亭子,幸好人少。四小姐也不介意吧。” 明檀摇头,觉得这人越是周到自己怀疑越多,虽说未听过二老爷有洁癖,可是二夫人把有胎记的美貌妹妹放在二老爷身旁,肯定有她的打算,便是不担心二老爷会和妹妹有事,可是,她一向敏感,就连美貌侍女都赶走了,只剩蓝牙一人,为了生存都发胖走形了,怎么就能放任她待着。这时从前的猜测已经不能支持满足现在的立足点,有一个想法逐渐成型,便是二夫人自知命不久矣,便让这认定能被她掌握的妹妹来,便是延续自己的位置,毕竟还有女儿儿子,定然要找一个靠谱的,于是也不在乎着妹妹个夫君有什么事了,二夫人也在隐忍,可是她的打算难道这陶小姐不知道吗。 答案当然是确定的,只是这陶小姐比二夫人厉害多了,必定对于姐姐的要求欲拒还迎之类的,不然怎么会有今日宁愿勉强支撑身体也要来给妹妹压阵,可是大夫人怎么会来,不是和二夫人自知不对头吗,难道是忽然和好了,还是说因为三夫人的撮合,暂时把苗头指向自己? 明檀坐下,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几口茶。桌子上有歧楚合喜欢的点心,忽想起穆婷说的歧楚合可能要去当兵了,是偷偷跟穆婷说的。可以他的身份无法像一个普通人从底层开始打拼,可是他主意多,反正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可以隐姓埋名。 明檀正这么想着,和她斜对着的二夫人眼睛正盯在她脸上,任明檀思绪再多再杂,也不免觉得不自在被看烦了,抬起眼睛,和二夫人对视,二夫人指着明檀和众人说道,“这老四的眼睛倒好像长在了他闺女脸上,大嫂,他们可能对老四印象不深,你看看,是不是?” 大夫人也认真打量起明檀眼睛来,看了会都点头,表示赞同。 二夫人复拍起手来,好像发现什么更大秘密似的,说道,“这血缘真是奇妙,虽然老四老四媳妇都死了,可是还有这闺女呢,谁要是忽然想老四他们了,看看她不就好了,虽说不能完全看的到,也凑合着吧,我就说吧,这老四生前,我都不愿意说,尤其当着这些晚辈,还有他亲生闺女。哎,可是...”便是出一副为难状,似乎话语已经决裂,就等着有人捅开一道口子,让其顺流而下。 除了明檀,其余三人都不敢说这话,却也不敢看明檀,纯粹做听众的表演。明檀又从二夫人挑衅的脸上转而看着二夫人背后的花园,转移到桌子上的点心。歧楚合喜欢的点心她并不喜欢,觉得太甜,可是现在她确实需要这甜为刺激个安慰,喝完后,又抿可口茶,抬起头来看着二夫人已经维持不下去的体面,说道,“二夫人可知道,一旦人咽气了,魂魄忽然离开身体,没了着落,会随便寻了个人为替身,被寻到的人不是轰然倒地,很是吓人。我倒是见到过,在田野里,那人还发出些呜咽声,我在想是不是死的不明不白,你怕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算什么 二夫人果真怕了,问话变了声调,“你什么意思?” 明檀笑了,“你什么意思我便什么意思,你问我什么意思不如先问自己什么意思,等你弄明白了自己什么意思不也就明白了我什么意思,对照下我们是不是同样的意思,以你从前的脑子应该能在明白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脑子。因为现在我只能看到你的头发和浮肿的脸,应该很久没有照过镜子,用过脑子了吧,今日还是为棋子?”明檀被爽雪染了脸,冰冷异常,一触即能生出棱角伤人杀人的节奏。 二夫人刚开始虽然被明檀的气势所迫,不过这也是她已经想到的局面,她现在勉力支撑的东西让她只能硬撑着,不管不顾明檀说什么做什么如何表现,就是为了把可能刺激明檀发怒的话说出来,现出她平生最厌恶的丑恶嘴脸,“老四是你父亲,是吧,可是事实呢,你就没有怀疑过,这身份可能是假的,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你还小,可是我却记得,你母亲年轻时颜色好,想偶然放荡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苦了...” “啪啪”两大声,左右开弓,左脸颊右脸颊各挨了一记愤恨的打,连她自己都还未反应过来,余下几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愤恨仍残留在明檀右手手掌面上。 等到二夫人反应过来了,一向的心高气傲陡然出来作祟,气性就要发挥到她身体这个程度的最大时,整个人却完全被一种无力的感觉包裹,一口气憋着即将要化作任何能被人听懂的形式时,抛的太高,寄托的重量太沉,一刹那便气若游丝起来。憋着的气憋闷在心里和口腔,抓着脖颈,只能嗷嗷叫唤,徒劳瞪大眼睛看着明檀,转而又把视线移到陶小姐身上,来回转换着,身子坠落下去,座位接不住她,躺倒在地。 世界在明檀周边变成了黑白默声片,大多数是空白的,眼前却被任的慌张着急忙乱却取代,这是明檀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解脱,真的,她希望自己杀了二夫人,虽然觉得只是两巴掌根本不可能,最大的功效也只是压垮的最后两根稻草,可是这稻草系千金重担却也令人觉得非常爽。即使明檀知道这二夫人就是想利用她这条无法苟活的命把自己拉下水,永远背上一个弑任的罪名,毁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明檀知道,即使考虑周全后,她也会如此选择,必须要为父亲保全名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明檀记得前世刘馋岩母亲说别人说话难听用过一个比喻,就说那人的嘴和“破裤dang”似的,二夫人的嘴,也差不多。 一会人逐渐多起来,都来看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随着有人说请大夫来,二夫人被挪走,人群又逐渐散了,最后只剩她一个人,仍旧坐下。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如果这二夫人真的死了,会不会有个人轰然倒地,想想如果真有也真是冤屈的很。 莳萝闹肚子,所以没有立即跟来,现在剩明檀一个人了,和闹哄哄的人群擦肩而过,却不知道出了何事,只是知道没有看到自家小姐,于是顺着约好的地点来找明檀,阳光虽照在明檀身上,莳萝却只能看到明檀身上的阴影。 莳萝凑到明檀身旁,说道,“小姐,她们都走了,咱们也走吧,站在这里干嘛,太阳太毒了。” 明檀闻言,一瞬间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回道,“等着吧,一会说不定还有更丑恶的嘴脸来质问,你也看看,多长个见识。” 明檀说的这人,如果真的来白真是虚伪至极,便是二老爷,这人已经和陶小姐有了奸情,虽说也跟二夫人的默许有关系,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身体心里都成熟的很,不会轻易逾距。加上明檀记得前世二老爷还是很爱二夫人,虽说明家几个人在明氏的暗示下,几乎都遵循一夫一妻制度,而且除了三老爷有明郡这一私生女外,大老爷是和离,虽不知道二老爷在外头如何,反正没有私生女私生子之类的找上门来,也没有跟丫头鬼混什么的,至少表面上还算是一正派人。要说,也只能说这人太会装,长得就太道貌岸然,尤其装的更像。 “小姐,你看!”莳萝指着急奔而来的二老爷说道。明檀看过去,忽觉这二老爷怎么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难道真是悲痛欲绝,不过她很快抛弃这想法,而且想起一个传言。就说她不在府里的某段时间,二老爷夜里喝醉了酒,骑上马去只顾着飞奔,顾不得看路,硬是撞到一棵书上,把几乎一半的牙逗磕掉了。牙一掉,脸便垮了下去,瞬间老了。 人还未来到明檀身边,手上的动作眼看着就要打下来,莳萝眼看着赶紧挡在明檀前头,明檀把莳萝推开推到一侧,远离这纠纷。在二老爷的手将落未落时,把脸迎上去,给他打。二老爷平生不和女人一般见识,更不会打女人,尤其这女子还是他弟弟的女儿,更是不该下手,可是就是眼前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让他妻子几乎咽气,虽还在生死边缘徘徊,可是也只有进的气没有出来的气了,人几乎完了,就是这两巴掌加快了咽气的过程。二老爷说不准自己心情如何,绝对不只是一种,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无法占据主要感觉,只能一种种轮换着来,一会这种占据主旋律,一会便是下一种。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被悲痛占据,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觉得只有这一巴掌下去后悲痛就有了,毕竟还是要做给别人看吧。 就在他这么想时,这一巴掌的劲道已经控制好的时候,明氏的声音划破了气氛的凝滞,给了人喘息的机会。明氏道,“你在这做什么,你媳妇都快咽气了,就算你没有任何太大的感觉,也没必要来这里找所谓的‘凶手’撒气吧,刚才大夫说的话你可听到了,这两巴掌不过只是外部因素。你媳妇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应该在家里修养的,怎么现在非要出来,这责任是谁的,你自己想想应该比我清楚。就连大夫说的定论都挽回不了你的决心吗?” 明氏招手让明檀过来,明檀便温顺的离开二老爷的魔掌下走到明氏身侧。明檀还不知道二夫人的速死跟明氏有关,其实明氏既然选择做了,也就不会后悔,她只是觉得这些事不该跟明檀扯上干系,尤其是二夫人刚才说的话,一下子好像想用临终人的独特权利把事实否决,用虚伪填充。 明氏继续道,她想把别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即使这话在时间的打磨下已经非常无力和苍白,还是要说,“那年你岳父家要修盖房屋,可是地基太低,需要挖土奠基。你这个女婿本该出力的,可是那年你想出去闯荡,于是便拒绝了,老四觉得这样不好,伤人情。于是便雇了大车,不假手无他人,和人谈好价钱,为了把地基垫高,来回干了十天半月。老四媳妇怕丈夫受累,也去帮忙,后来成了两口子一块干。其他人见了问你岳父,从哪里雇了这么两个下死力干活的人,你岳父说怎么说的还记得吗?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像你媳妇生了明爰后,一次发高烧,幸好老四媳妇入看才发现的,不然你媳妇就要烧死了,后又请郎中。就连你院子后头那十几亩核桃树还不说老四和你一块栽种的,可是我问,老四生前有无吃过你一个核桃。用到人家的时候还给彼此留脸面,后来用不到了,嘴里一点好话都没有,尽嚼舌根了,尤其人死了,更是可以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的更黑。你媳妇这辈子不给自己积德,所以早死,你呢,是不是也想如此。” 二老爷不知如何回答,只沉默着,这时忽有丫头来报,说二夫人想见二老爷,于是二老爷立即起身,拔腿便跑。 明檀右胳膊圈在明氏左胳膊里,相扶着往太阳下走回院子里去,忽觉这世界可以安静一会了。有人死,果真是好事,给人腾地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二夫人死之后续 二老爷被明氏一句惊醒,急忙去看二夫人最后一眼的路上,二夫人等不及,已经先咽气了。其实就算他能看到二夫人最后一眼,二夫人最想见的人也不是他,除了明爰,自然是她的儿子明坤,可是明坤远在京城,二夫人独独剩下的一口气,也只能在想象里见到明坤了。 自恃美貌,机关算尽,最后也不过是和其他人同样的结局,至于眼看着她死却无能为力的人们,却总也想不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明爰恨不得撕碎明檀,大夫人虽也掬一把同情泪,其中有多少真假成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至于陶小姐,让悲戚的演技炉火纯青早已不是什么难事,她唯一记得的是听说把至亲死人的胳膊放在胎记上能让胎记好转。因为这胎记,从小到大受尽嘲讽,每个人都只记得她的胎记,并进一步把这胎记放大,任何事她都没有优先的资格,一直处于被遗弃的地位。而现在对她来说最大的威胁已经死了,就死在眼前,而这人辛苦绸缪的一切都成了她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吧。 莳萝走出来坐在明檀身边,“小姐,今晚没有月亮,你看什么呢?” “没有,就只发呆。刚才我睡着时是谁敲门,怎么没有进来?” “是杨嬷嬷,她说明日二夫人出丧让小姐跟着大夫人,二夫人的娘家人听信了传闻可能会对小姐发难。明天小姐的姥姥家人也会来,至于是什么人,杨嬷嬷却没有说清,只说重要的人总是最后压轴。”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明檀都没有听过明氏提及一句姥姥家,曾经以为是无人了,可是现在忽然又冒出来,又是怎么回事?要不就是姥姥家看自己孤苦无依,曾想让自己过去,可是祖母不同意,也就断了和姥姥家的联系。可是现在祖母不便出面和二夫人的娘家对峙,自然只能请出姥姥家,到底是什么人,是男是女,是多是少?虽然明檀知道如果自己有机会和二夫人交谈,她肯定也不会透露父母姐姐去世的任何事,可是不去尝试确是自己的失误,现在人死了,独二夫人知道的事便绝了,再也问不出来。明檀现在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只顾着报仇,却忘了追查真相。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今日反倒没了续断的哭声,自那日二夫人去世后,明氏便把她禁锢在院子里头,不让她出来。明檀自然问心无愧,因为二夫人并不是她害死的,虽然她一直想杀了二夫人,可是这人是被乱喝完害死的,自己不就是打了几巴掌,怎么就能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可是那日打二夫人的巴掌被几个人看到,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便有很大的传言,其实躲避的就是这传言罢了,不过出丧这日是不能再躲避了,如果再躲避真的好像她有错有罪似的。 出丧时的出现不如说是为了和悠悠之口对峙,其实明檀并不介意自己名声几何,可是她在乎明氏,明氏在乎的她自然也要在乎。而且二夫人娘家毕竟还有人,这嫁出去女儿只四十岁便死了,自然需要质问一番,加上陶小姐在场,有太医的话为证,明檀不会有多大事。可是陶家已逐渐败落,大多数也是些不讲理的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明面以冠冕堂皇理由实则敲诈的行为。明檀的出现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罢了。 穿着一身灰色衣服,跟在大夫人身后,两人只刚见面时互相看了一眼,无任何交谈。到了二夫人院子口,有人给了袖章用针别在左臂,跟着大夫人有过被白布黑纱占据的露天灵堂,地上铺了一层黑布的地方跪着头上缠着白布的人,跟着一块在灵堂前上了香。明檀看了眼,大都不认识,听说明坤回不来,都是二夫人娘家的人来充门面。因为二夫人算是猝死,陶家人来闹明氏不能在外人说清事情真相,因为一个真相后还包裹着其他真相,无法说清楚,主要是一切必然牵扯明檀。因为太多的事情根本说不清楚,而且明氏无法把对二老爷说的那些话和别人理论。 掀开帘子两人进去,屋子里突然静下来,进门之前明檀听的清楚,众人对于死者的感情早已被磨损的没了太多东西,二夫人一向心高气傲,和娘家人的不睦众所周知,如果不是看着明家家大业大,想趁着这不明不白的死趁机敲诈一把,根本不会来。 虽感觉到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明檀只低头进去,不和一个人对视,三夫人明郡□□也在,听说明爰太伤心,只能被人架着身子,陪着聊天,现在正在自己院子里修养。有人搬过来两个凳子,大夫人和明檀坐下。二夫人被放置在冰棺里头的遗体被还原成生前最美的模样,明檀经过事停顿了一两秒,心里想的是陶小姐有无用胳膊触碰过遗体。她想起前世刘馋岩母亲去世后也是放在这同样的冰棺里,其实刘母对她还算不错,不过就是老人老了变得古怪,有时候连对自己的态度也控制不住,何况对别人。其实明檀最感激的是两个孤单的人的相依为命,所以刘母去世后,摸着她的手,把心里的话和她说,算起送她最后一程。 一会有人进来,明檀原本想让座,毕竟来人是长辈,可是一想□□比自己辈分更小,不该自己让座,便仍旧坐着。可能□□心里也有一番挣扎,觉得整屋子里头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实在太傻。可是被三夫人说了只能乖乖让座,眼睛愤恨地望着明檀的方向,明檀收到视线,趁机认真打量了□□一眼,娇嫩的脸庞仍旧原样,只是脸上的身材,多了些难以隐藏的倨傲,以及无法隐藏的看好戏的神情。正好明郡在她右边低处,也顺便看了看明郡,这明郡反倒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盯着冰棺看。 一会明檀用余光看到有两个人相跟着出去,整个人呆愣着发呆,心里想暴风雨什么来,现场气氛如此平静,势必会来的猛烈的很,毕竟无论事实如何,反正传言里她已经成为害死二夫人的罪魁祸首,想前世的自己如何担忧人言可畏,如何害怕人的舌头会杀死人,现在看来,如果能学会不在乎,流言算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的,很快跟着出去的第二人又进屋来,走到明檀跟前,让明檀出去,说有人找。明檀站起身,看到一张还算是年轻的脸,应该是陶家的媳妇吧,说道,“谁叫我,在此地说清楚不就好,你或者叫我出去的人觉得有什么避人的,我倒不这么看,我想你也做不了主,不如出去问问。” 那人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明檀会这么说,张口结舌欲说些什么为挽回,想了想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红着脸朝外头去了。 明檀仍旧站着,等着那人回来,希望不是一个人回来,这样事情朝容易解决了,不必拖拖拉拉的。其实也能读懂那人为何单独叫她出去,自然以为握有语言的证据,想提早拿语言来威胁她,拿着好处,都以为明檀不过只是闺阁女子,什么都不懂,几句话就能对付。谁能想到她在前世应付刘家一大家人不必陶家关系更复杂,人更多,刘馋岩孝顺,有意在把刘母的葬礼办的盛大些。明檀作为大夫人,理所应当挑起重担,因为那时候她还心存侥幸想以此挽回刘馋岩。想来,其实看清刘馋岩很容易,可是她陷得太深,而且顾及太多,担忧名声。现在已经离开那个环境,想来应该试一试和离,有很多时候,试反而是好事。 那出去的两人果真又回来了,气冲冲的,怒目盯着明檀,一幅给脸不要脸的样子看着明檀,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等着明檀开口。 想到出丧时间快到,可不想到最后因为自己耽误了出丧,最后再欠二夫人一把。明檀也不介意先开口会落下风,说道,“您有什么话当着众人说吧,在来刚才我的话已经传达清楚,开门见山边好,如果你只是个代表,所有想说的任可以轮流说,不过顾着点时间,耽误出丧的名头你们不想承担,我也不想!” 闻言,一个瘦长脸左腮有颗痣的女人冒出头来说道,“听说我们姑奶奶是被你两巴掌扇死的,可有这回事?你...你说清楚?” 明檀一幅我自然能说清楚的脸色,回道,“既然是听说,必然是有人告诉你,难不成你在我们家走耳目不成?不过这听说的对象应该不是大伯母,你们家小姐,还有明爰小姐吧,毕竟她们看的清楚,加上有大夫证明,不信你可问问她们,如何,反正她们现在也在,当场说清比较好,不然我实在担当不起‘听说’二字的重压。” 第二人的快言快语很快来到,直指明檀,“那你为什么要打她?不知道她病弱,而且还是你长辈,这样根本不是一个晚辈应该做的,实在是没有教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意想不到 明檀笑问,“请问你这话单只说我,还是指我们全府。如果是全府,别忘了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呢,她们脸色好不好?不要误伤吗,可是如果你只是说我,我也是生在府里,长在府里,教在府里,怎样也脱离不来府里的关系,如此,你想替我分开关系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我虽不记得你是谁,可是看你年龄也算是一长辈,怎样现在口出狂言,还不自知其重。而且还有二伯母的冰棺在此。二伯母生前说过娘家有一快嘴之人嘴里总是不干不净的,不知道该流传什么言语,莫非是你?” 众人几乎哑口无言,看的三夫人急不可耐,可是这场合别人是主场,自然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就连想提点别人几句都不行只能干着急。陶小姐被一人拉着问东问西,她现在还不想撒谎,自然又为明檀助力一把,说的更准确些,其实这事她不想让自己落下任何口舌,毕竟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几乎已经把二夫人这死亡的利用发挥到最大代价了。 而且,她觉得,这四小姐着时厉害,先不说说话如何,单就这份勇气,准时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可是,虽二夫人生前和三夫人已经有了嫌疑,可是也只是表层的裂隙,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程度,至少表面上还是要跟三夫人交好,以此维持利益往来。可是她更青睐于明檀,也此不知道头疼多少次。主要是那夜小狗的叫声,虽说无形中成为她的助力,可是陶小姐拿不准真的只是巧合,还是这明檀有意安排的? 有了陶小姐的话,其他人自知无法在二夫人的死上做文章,既然也无法联系整个明家,为了挽回脸面,只能从明檀一个人身上做文章了。有人脑子转的快,说道,“听说明四小姐厉害的很,一出生便克死了父母,接着是姐姐,看你这么健康,不知道余威如何?而且,其他人的娘家或多或少都来了几个人,怎么不见你姥姥家的人,如何,难道是惧怕你的余威,还想多活几年?还是太贫,穷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如此便全托付给你这一个女娃娃了吗?” 三夫人明惠几人都变了脸色自然是喜色,只是这脸色不适用着场合,自然很快掩藏下去,或低着头。明檀正想说话,忽门开了,走进来一人。 一看到来人,明檀几乎瞬间泪崩,温情的一刻几乎整个把她包裹,因为此刻站在眼前的人太出乎她意料,竟然是歧驸马!本能是朝后头看去,有无公主的身影,看到公主搀着明氏正走在后头,不时抬眼和明檀交换着眼神。明檀不由得想到歧楚合,这人拥有完整的家庭,却仍旧想抛弃这一切外出闯荡,可能这就是根基,有这根基他才能放心翱翔吧。 驸马只开了门,似侍卫状守候公主明氏进来,然后便待一直在门口,倒是穿过明檀前头遮挡的人,找到明檀,对着她点点头,视线便一直落在公主身上,不再转移。明檀一看到帮手来了,便不再全副武装,心放下了,人一下子恢复本来温顺面貌,收敛了戾气,符合面貌之姿。 公主在宫里什么没有见过经历过,早已对这小巫见大巫的场面游刃有余,不过就是忌惮死者罢了,威严着环视全场众人后,说道,“见过伶牙俐齿的,可是伶牙俐齿都是以诗文为延伸,为了显示自身底蕴,可是各位呢?按照各位咄咄逼人对一小姑娘的说法做法,就连刽子手也不想动你们分毫,知道为什么吗?便是怕脏了刀,到时候咔嚓一刀下去,血溅满一地,成了两半的尸体拿去喂狗,可是刀呢,还不是刽子手自己收拾。他们见过各种肮脏的血,可是你们连这都不如。要说我为什么有资格这么说,想知道吗?哼,你们想知道我就要说了,偏不?!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资格,有这么点常人都有的好奇心,可是知道好奇心都是会害死人的,自然连被砍头都没有资格,如何死的可以自行在脑子里想象更悲惨的状况。一个个的,有儿子的操心操心儿子的婚事,有女儿的可得看好了,还不如对着死者虔敬些,给自己积点德。如何?哦,还说钱的事来着,刚才已经给了外头了,以后想要钱直说,我有的事,可是我们家孩子,娇贵的很,要命的避而远之!?” 众人都只听着,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可能眼前这女子通体有难以逾越的华贵,人又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想回嘴却不知道怎么说,不想回嘴又觉得应该想,有此想法也算一突破了,于是徘徊在两者之间,成了沉默。这时有人来说要做出丧前的准备,各人领了命令都去做最后准备去了,也有根本与她无关,也趁机出去的,就剩下几个人,眼看着其他人走了便也决定走,明惠明郡便是这样的。 明氏自去休息,剩下公主拿眼打量着明檀,明檀笑着走过去挽住公主胳膊,就要往外走,此刻屋里已经不剩一人。两人走到门外几步远处,明檀故看到明郡从一屋子里出来,小碎步往冰棺屋里去了。明檀起了疑心,公主正好也看到了,两人耳语一番,等明郡关上门后一会又走回去,顺着门缝看了究竟。公主极喜欢这偷窥劲,幸而驸马有事已先走,实在该说她本性难移。只见明郡轻手轻脚打开冰棺,拿出二夫人的手臂,让其触碰她右臂,胳膊处赫然青斑点点,散落一大片。看不清明郡的表情。很快,出丧的时辰到了,人轰然进了门,仿若一切从未发生。 “见过楚合没有?”两人走到外头,公主先问道。 “没有,只听穆婷姐姐是他改名换姓入当兵了,怎么,是不告而别吗?” “算是,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去了哪里,我以为他一定会来看你的,想来必定是出了...如果他来,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不过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我们,省的又他给无形压力什么的。” 明檀点头应着,如果歧楚合目的性明确的话,说不定已经入了军营,开始他想要的生活了。公主应该也能想到,只是她记挂他,而且想亲眼看到才能放心吧。就像歧楚合总是忘了他儿子的身份,公主驸马却总是不由得被母亲父亲的角色牵绊,而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他和穆婷的姐姐的事你也知道了吧,看样子是,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想就像我知道阿歧说他在乡下曾有个未婚妻一样的感觉,不过木未成舟。可是楚合却已和她成亲了。是不是一直有疑问,觉得在楚合成亲事上我反对过深,对你和他却又巴不得你们在一起。其实还是有原因的,你以为前几个月前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六七岁时曾被你祖母带去小城,楚合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呢,就叫‘小海螺’,好像是因为你哭声在他听来特别像海螺,故而得名。可是他,那孩子那时候根本没有听过海螺声,就连现在应该夜没有吧。你这孩子,也是的,肯定觉得我有两副面孔吧。怎么不说话?” “没有,不是不想说。”明檀忽然不知所措了,笑着说道,“...您太能说了,我不知道该在哪一句开口。” “今日去世这人,是不是也有害你父母姐姐的嫌疑,可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没有?”眼看着明檀摇头,公主继续说道,“这样可不行,这和睁眼瞎有什么区别,你应该又针对的找出痕迹来,不然难道和这些人就这么耗着,他们有时间,你呢,不都浪费了。而且有些人年纪大了,万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命呜呼了。你怎么办,还不是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我觉得你该找个突破口,或者就从一个比较好掌控的人着手,就看今日这复杂情况,背后必然有只翻云覆雨的手。你刚才说的很好,因为你理直气壮,而且有自己的节奏,如果被别人一句话一激,没了底气,必然会遭受群殴,看你厉害不敢怎么样,你一露怯就麻烦了。” 明檀答道,“我也想过,我想从大夫人开始着手。回来时遇到大伯父,知道大伯母一些秘密,正好可以拿来利用。” 公主点头,“行,也行,你了解情况,自己拿主意,觉得合适就好,赶快从这个环境里抽离出来。听你祖母说你大伯父把钢铁厂给了你。” “嗯,有这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厂子,听说是给军营里提供兵器的。” 公主不能全部告诉明檀,其中道道到太多,本来不该和明檀扯上关系的,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无法避免了,不过还是把能告诉她的说道,“反正你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就拿出来做个善事,或者直接捐了,自己留个心就行。” “穆婷姐姐要在的‘孤孩堂’,正好缺少资金,我便把钱全给他们了,除了吴公子,几乎没人知道。” “以后这钱便不要要了,也告诉你大伯父,拿和劳力付出基本相当的便可,切记赶紧抽身。还有一事,你和你祖母的关系,虽表面没什么,我还是能看出来疏远不少吧。你的心魔能令人理解,可是她年龄摆在这,你觉得时间还很多吗?而且,这二夫人死的不明不白,这府里头如果有人比你更厉害,还能有谁,不能只用脑子,还要用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意外的夜 这夜,明檀正是面膜的最后一个疗程的最后一次,终于这伤疤的苦苦纠缠就此结束。正躺在床上,差点睡过去时,意识和本能作对,意识暂时占据上风。穿上鞋就要走到脸盆旁,忽觉身后有动静,以为是莳萝这丫头未睡想吓唬自己呢,赶忙掬一把水往那人影泼去。 有人惊呼一声,却不是莳萝,好像水让那人现了原形似的,逐渐从远处走近,明檀一看,却是...歧楚合?! 明檀的惊讶多过惊喜,开口便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去当兵了吗,这里又没有招人的地方,难道你偷跑出来了?因为受不了自由被限制,理想和现实相差太大,对不对?!” 歧楚合看着这一脸黑乎乎只露出两眼睛还能看出是明檀的人,把不适敛下。想这人开口便问这么多,字字珠玑,让他不知如何反对,只得敷衍道,“只要不是给我一剑,随便你说什么,只是你这样,实在是...太丑了!和连环画上的鬼丈夫似的,你这样被你未来丈夫看到了还能嫁的出去吗,噢,我知道你不想嫁,幸亏...你有自知之明。啊...!你做什么,干嘛掐我?!” 明檀把手撩开,摊开手掌,手心朝上,“你看,我收白白嫩嫩的,人畜无害,谁让你嘴欠。看你这身材确实像个练武之人了,只是这嘴,这脑子,还持续在欠抽的阶段,就只学武,也不学文吗?” 歧楚合不服道,“你这掐人是跟谁学的,比针还厉害呢?你怎么不知道我学文,而且还是跟大学问家做学问呢!” 明檀送他一和气白眼,把面膜沾湿后,自顾自坐在凳子上,虽位置低了,未免有失气势,反正她平时又不是依靠气势取胜,也便不在乎了,“你还不知道扭人更厉害呢,就捡你一点小皮肉绞起来,旋转转圈,那酸爽,你想试试吗?”明檀见歧楚合摇头,不好意思想其实她只是听莳萝说过,从来没有实验过,就连刚才掐他也只是顺手就来。继续问道,“现在在跟谁学做学问?” 歧楚合正经道,“...其实正经算起来第一个先生是我祖父。我十几岁,跟随父亲母亲去看望祖父,那时祖父他在安徽亳州县做县令。祖父经常说一些抗金驱蒙的话,无形中我也被灌输了这些思想,总觉得和金蒙有不共戴天之愤,一定要把他们驱逐出去才能称之为人生一大快事。后来祖父还曾带我去金现在的首都燕京去考察过,不过都是后话了,第二次去燕京时,祖父在回来的途中便去世了。” 明檀语重心长道,“这些想法可有和驸马公主说过,还是一直憋在心里,怕说出来了就好像松了一口气,再也完不成祖父的遗愿一样,可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我想驸马现在正在做的便是为承袭你祖父的遗愿而努力着。不要太看重自身的力量,以此夸大这力量的单薄,当然也不能妄自菲薄,毕竟正是要联合一个个像你这样的人才能成功。” 歧楚合猛的直视明檀,不知明檀会说出这些话刺中自己身上的穴道,觉得舒畅,窝心,找对人的感觉。就像明檀问的这些话是第一次确是对别人说,瞬时把明檀引为知己。“你可知道,有人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不过那人了解的金蒙具体情况更多,所以是一边引着具体作战部署一边款款而谈,比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来的更是酣畅淋漓,好不自在。那人名为姜怀英,我现在的先生得益于他的引荐。碰巧的是他是亳州人,我虽没有透露真实姓名,却听他提及过我祖父。先生名为刘瞻,现在在大金担任使馆编修,门生众多。” “你既愿为他学生,想比他必有过人之处,这是显而易见的,可是我想问的是他对于金蒙占据我国国土,可有什么自己的独到见解。或者说为什么一个汉人,要跑去为大金奉献力量,是为了糊口,或者为了深入敌营刺探军情?” 歧楚合忧思深重,说道,“这想法,怀英和我也曾讨论过,我们自然认同第二种。” 明檀正襟危坐许久,腿都麻了,忽站起身,说道“我们换了轻松的话题吧,你来干嘛?你怎么来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母亲没有跟你说吗,舅舅生辰快到了,我想她在回京城的路上肯定回来你们这里,我也想她和父亲了,便想偷过来看他们几眼。我记得她还说撮合我们不成,要认你做义女的,怎样没有提吗,依照我母亲的性格不可能啊。” 明檀右手抚额,不敢看歧楚合,“认了倒是认了,因为她说要是不认,就把我扔到你床上,我想那不是把我们俩这一辈子都毁了吗?你想我们性格不和,没有默契,互不欣赏,何谈喜欢,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啊,还是做兄妹吧。这样,还是你占我便宜多,反正我已经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妹妹了,不多你一个,当然也不少你一个。” 歧楚合阴阳怪气道,“妹妹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洗脸?” 明檀掐指一算,回道,“半个时辰差不多。” “现在不行吗?我想看看你的本色,我怕我一回去一想起你,你就是这幅模样,如果做噩梦我会被吓死的。” 明檀低垂下眼,避开他视线,把满满的白眼给了这人。“你这人,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怪不得公主那么担心。” “其实一个人出来,才能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成长,我想到时候我历练成人了,母亲会欣慰幸亏提早放手了。我在燕京一直窥探大金的军事部署和内部情况,包括他们内部的矛盾和部队的调动,当然也对山川形式和地势虚实做了进一步深入了解。还顺便饱览了大好河山,尤其是在泰山上,果真体会到古人所说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慷慨激昂,如果有机会,我想一定要带你去看看。” 明檀不解,“为什么带我去?就没遇见个柔情淑女之类的,以慰你寂寞的心?难道真决定不喜欢了,还把你所有的琴谱都拿到我这里来给你寄存,真拿我当你妹妹了?” “一家人不说不说两家话,带你出去走走,说看你还有点正经为国的心思,别一直在你这阴暗的家里禁锢着,让曾经有过的有益的蹉跎殆尽了,无益的反而甚嚣尘上,不就硬生生毁了你这个人吗?我又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你这人的内部涵养配不上你这张脸,而且...”其实歧楚合有心想把明檀介绍给姜怀英,可是一想当初明檀拒绝母亲时那番话,想想还是到时候见到人了再说吧,不然这明檀一定排斥的很,肯定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明檀想起当初吴公子建‘孤孩堂’时给自己讲的故事,虽几乎全信了,可是过于悲惨,见到歧楚合,便想问个究竟,便问道,“听说在北方沦陷区,金人不仅用繁重的赋税徭役剥削汉族百姓,还强占他们的农田为官田,把一些农田用作牧场,使百姓无田可耕,无以为生,流离失所?” 歧楚合亲眼目睹,自知情况可能比明檀说的还要严重复杂,可是想明檀只是闺阁女子,虽然她衣食无忧,可是这样的生活哪怕是走错一步,很可能便很快被剥夺,于是插科打诨,有意使气氛回温,说道,“所以才世间才需要一个大英雄来拯救,很快,看着吧,大英雄肯定会横空出世,到时候你会以认识我这个大英雄为荣。” 明檀忘了脸上还有面膜,忽笑的厉害,脸上的面膜干的几乎都脱落了,也不再管歧楚合,自顾自走到脸盆边洗起脸来,水声哗啦啦响,刚才一直未闻的莳萝的吹泡泡似的鼾声终于此起彼伏起来。等到洗完脸,擦干净了,端着蜡烛移到梳妆台边,歧楚合到了书桌旁,也端着一蜡烛,视线搜寻很久,却没有看到那琴谱,便问明檀放哪里去了。明檀指指书架上头,把手心的面霜研磨开,往脸上涂抹。歧楚合已经从书架上把琴谱找了下来,随手翻阅着,室内只能听到他翻书的声音和莳萝的吹泡泡的呼噜声。 明檀随便梳了梳头发,走到歧楚合身边问他今晚还走不走,歧楚合完全沉浸在琴谱里,被明檀的蜡烛油一滴才回过神来,明檀能清晰看到他眼里的伤情。一瞬间,明檀倒是觉得公主错了,其实歧楚合还是很爱那女子的,不然何以会选择在两个世界来回转换,因为这很难。歧楚合把琴谱翻阅完后才离开,临走前想和明檀约定好去泰山的日期,明檀定不下来。于是歧楚合告诉她,他现在所住地方的地址,让她有空可以往这个地方去信,如果他离开了会提前告知。切记刚才谈话内容不要提及,明檀答应下来,于是歧楚合便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关节丛生 莳萝抱怨道,“小姐,你说刚到初夏,这天怎么就这么热了,虽热了,可是人都安生极了,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小姐都懒得快生虫了。” 明檀撸起袖子,风吹过,接触面大了更觉凉爽,回道,“你可别以为我忘了,当初有人放出豪言壮语说要查清大夫人和三夫人之间的渊源,想来也该到时间了,可查出什么了没有?” 莳萝倒是很兴奋,说道,“当然了,既然打了包票,肯定不辱使命,只是时间仓促,信息可能不完整,小姐不会怪我吧?” “先别说你查出什么,相比而言我更好奇的是你的途径来源,这你倒是从来没有提过,要不要小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莳萝拒绝道,“不嘛,到时候该让小姐知道自然会说的,现在就先让它保持着神秘感,还是先说正事吧。其实大夫人和三夫人的联系远比表面说看起来的要深得多。”明檀很快被这句话吸引去心思,莳萝看到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也怪不得我们,不仅院子距离远,也不时常来往,如果不是她们院子里头的人,谁能看到清楚,尤其是细节。两人院子几乎只隔着一道墙,而那墙形同虚设,来了一道隐形的门。明郡明惠小姐,从小到现在,几乎就和长在大夫人家似的,除了大夫人不是她们生身母亲,其余几乎无差别。而大少爷,也就是大夫人的儿子明伟少爷,也几乎和两位小姐腻在一块,后来明伟少爷娶了梅少奶奶,两家关系更好了。甚至有人说,三老爷三夫人几乎已经认定明伟少爷为他们后半辈子的依靠,虽然他们有两个女儿,可是女儿就是嫁出去后泼出去的水,几乎就跟毫无指望一样,不然依照三老爷精明的性格,怎么会无条件对一个人好。” 明檀忆起前世三老爷三夫人曾有过一个孩子,不过活到十一二岁便没了,这世好像也是如此。莳萝根据明檀这一疑问,回复到,“三夫人是有过一位少爷,不过有一年三夫人带少爷去娘家,少爷和其他同伴出去玩,后溺水死了,也有人说少爷是为了救别人而出的事,反倒说别人活下来了,少爷却出了事。就是这么个事,我想三夫人可能觉得是娘家有人在捣鬼,虽有疑问,可是苦于没有证据,种种猜测便不了了之了。反正这些事也只有当初活下来的人知道,可是这些人说了就一定是真的吗,反正真相永远不可能重见天日,因为人已经死了,这是后来三夫人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其实这种中年丧子的事不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三夫人这种很快从悲伤里走出来果断生了明惠小姐的不拖泥带水的做法确是第一人,因为大多数人是沉浸在悲情里无法自拔,几乎只有家破人亡结局。明惠小姐出生后反倒是受尽万千宠爱,反倒是明郡小姐,好像一下子从天堂掉落到地狱。” “什么意思,难道说三夫人怀疑她儿子的死和明郡有关。” “那时候明郡小姐不过只是个孩子,要有也只是间接关系,三夫人生了少爷后,被诊断为气血亏损不能生育,于是便从外头抱养了明郡小姐。虽不是亲生,却比亲生还要看重,无形中冷落了少爷,后来少爷去了,三老爷三夫人才意识到,可是已经追悔莫及,于是便把痛恨的焦点放在明郡小姐上。” 明檀感慨道,“她也着实可怜,是抱养时就是孤儿,还是从知名知姓的人家里抱过来的。” “应该是被遗弃的那种,小姐可能不知,明郡小姐手臂上有青紫胎记,看惯了还好,初看必定惊骇。小姐设想下如果是刚出生的白白嫩嫩的小孩子身上,是不是更觉恐怖,尤其这孩子还是寄托着父母的期望出生的。但是,虽没有见过陶小姐身上的胎记,但是明郡小姐可是比陶小姐要轻一些。” “不是说三夫人不能生育了吗,怎么又能生出明惠来,难道明惠也不是...?” 莳萝表示不赞同,“小姐这怀疑错了,是亲生的,中药,针灸,拔罐之类的几乎都用上来,才受孕成功的。我真的觉得三夫人是一个特别有毅力,而且对自己特别狠的人,就这么是吧,绝不是一般人,知己知彼,小姐已经和三夫人扛上了,以后真得加倍小心!” 明檀忽有些汗颜,“忽然觉得我有些自不量力,主要是我怀疑这三夫人可能在我父母之死里占据主导,经你这么一说,反而越加重了这猜想。” “小姐,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不过提前打预防针,这问题有些傻。听说明郡小姐最近想脱离三夫人的控制,如果她来找小姐帮忙,你会不会答应?”莳萝说完后明檀沉默了,这是莳萝想见的结果,其实莳萝也知道,虽然明檀现在占据上风,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向就会改变,如果明檀难抵三夫人的招数如何是好? 两人心照不宣,虽心里都有答案,却都不先点破,明檀先跟莳萝说了那日二夫人出丧她在门缝里看到的明郡的行为。莳萝一阵掩饰不住的惊讶。明檀趁着莳萝暴露本该有的怜悯说道,“其实人应该善良,但是应该用对对象,如果用错了,岂不是重复‘农夫与蛇’的故事?而且我问你,如果我答应去帮别人,如果换位思考,别人会肯来帮我吗,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会的。而且我又不是圣母,我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找出害死我父母姐姐的凶手,二在此期间过上我想要的生活,不只是生存,而且还要保护类似你这样喜欢乱发善心的弱小。我能保护自己已经足够,能力有限,无暇顾及他人?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这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莳萝说,“其实也算是和小姐有关系,不过还是要赖那刘馋岩刘公子!”...刘馋岩被明檀刺伤后,有苦难言,又觉得伤了面子,而明氏又断了他想和明檀订婚的念头,有怨气发不出来,正好明惠凑上去,于是一股脑全被明惠承担了。同时也绝了明惠想嫁给刘馋岩的念头,可是明惠是真心喜欢刘馋岩,于是缠着三夫人让她想办法。三夫人是个办法多的人,果真找到一与刘馋岩关系要好的人,这人几乎和刘馋岩相貌相反。不仅五短身材,而且好酒好色,是个不堪入目的酒糟之人,虽三夫人也送给他多个美人,可是这人胃口大的很,虽尽收却也不说满不满意,只一味地来人不拒,可是又不办实事。后才知原来这人说看上了明郡,可是明郡如果不是正经明家人,也是个正经主子,怎么就能随便许给一人,三夫人自然不同意。可是这时候明惠好像着魔可似的一点都不顾念姐妹之情,硬是要让三夫人把明郡许配给那人,只是为了换取一次刘馋岩见她的机会。 其实这酒糟之人,前世明檀中了明檀的计谋,差点被那人欺辱,也算是深受其害。没想到今世,又是因为明惠,可是却换了一人,成了明郡受苦,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同样痴情于刘馋岩的明惠,受苦的人却换成了明郡。现在明檀从中抽离出来,成了旁观者,才知道一切有多么无用,什么感情,什么爱,几乎就是狗屁不通。 不过明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明氏极在乎长幼尊卑,不可能在明爰没有着落的时候让明郡出嫁,不过有一情况例外。如果明郡未婚有孕,自然这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可是这样一来,明郡在明氏心中的印象必然一落千丈,本来明氏因为明郡不是明家孩子对她不是多么上心,如此一来,没了明氏这最后的阻挡,自然只能更深的掉落魔窟。 虽如此想,可是这事毕竟和自己无关,此刻和莳萝讨论的着眼点在大夫人和三夫人的关系上,既然了解了其中关系,自然要想办法离间。明檀虽有三夫人用假药给大夫人吃的证据,可是这证据太隐晦,而且必须有多重铺垫才能显示出其重要性,必须在一击致命的时候出现,效果才能最佳。除了这有关生死之事除外,自然只能是利益冲突了,可是现在众人都隐身了,如何找出关联两人的利益来,而且不能只是单单牵扯两人,最好多牵扯进几个添油加醋的人进来,把场面弄乱。明檀心想她就不信现在两人的合作亲密无间,尤其距离越是近,越容易滋生矛盾。必须制造出一事能引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最好,如果不能,也要尽量往上头靠拢。 明檀想着应该去明氏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说不定正好解燃眉之急。可是正陷入思考时,外头有丫头敲门说是三小姐来了,明檀一怔,不由得和莳萝面面相觑,这怎么说曹操曹操便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躲不掉的人 听闻明郡来了,明檀思想一番,对莳萝说,“平日几乎和三姐姐并无交集,如果她只是来坐坐,我们也没什么话题,相对无言,过于尴尬,我平生最讨厌这种为了形式的尴尬。如果她说起刚才的其中任何一件事,又是一番闲言碎语,我又能怎么办,还是只能敷衍,这样更不符合我性格了。我想,我还是避出去祖母处,你就这么告诉她。一会我先从后窗去到后院,从后院另开的一小门里爬出去。如果她走了,你便去找我。” 虽说是小门,其实只到正常门的三分之一,下头挖了一地洞,地洞那头据说好像说通往一片树林,不过明檀没有试过。就连这地洞还是从她母亲留下的书上看到的,又实验了一番,不过为了隐藏这地洞,怕被有心人发现,故意在大门旁来了一小门,其实平常这小门是为了给小狗进出的,一看是狗门,谁还想沾染。可是明檀此时只能从这钻出去,为了避人耳目。 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左右前后无人,便很快起身,往右边走去。路上经过各处院子繁花似已初见规模,虽不想见明郡,可是也避免不了去想,女子短暂的芳华何尝不是那花,只是不知道会被谁采撷。幸好,她想,自己孤独惯了,就像那不引人注目的花一样寂静绽放安然枯萎。就这么想着,很快便到明氏院子,杨嬷嬷正在外头晾晒一些花瓣药材干菜之类的,因明氏上了年纪,不喜丫头们闲言,便驱散了一批人,只留下杨嬷嬷贴身伺候,不过杨嬷嬷年纪也大了,她收了个义女也随侍在旁,至于其他的便只是院子外只留下的三个身强体壮的看门婆子。 杨嬷嬷一看见明檀,脸上掩藏不住的高兴,“四小姐来了,老夫人在屋里呢,今日忽然想吃杂粮点心,刚吃上。也给小姐送去些,小姐没有遇到来人吗,不过老夫人一看到小姐,高兴的更能多吃几块呢。”明檀闻言附在杨嬷嬷耳边说了几句,便进屋子里去了。 明氏刚吃完块点心,正用帕子擦嘴呢,明檀绽开帘子,轻手轻脚的欲走到明氏身后吓她一吓,明氏却早已听到明檀来了,在明檀想动作时忽回过头来,反倒唬了明檀一跳,抱怨道,“和祖母真没意思,要是莳萝早跳起来了,我就喜欢她一惊一乍的模样,这才是天性呢?” 明氏手轻戳明檀眉间,细看她额头鬓角,看神色还算是满意,“可是你这爱闹,就是是变异的天性。今日怎么就突然跑出来了,仗义执言拔刀相助不也是你的天性吗,何苦来我这?”说着递给明檀一杯茶,“吃慢点,看你这吃东西的劲和你父亲一个样,好像饿死鬼投胎,他说男的不要紧,你可是个女儿家...慢点咳。” 明檀喝了口茶,压下去点心的味道,问道,“祖母既知道三姐姐今日去找我,更知道她为何去找我了,我只听说她可能要订婚了,可是大姐姐还没有着落,难道祖母同意三姐姐先出嫁?” “你三姐姐虽也姓明,可究竟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而且她到我们家后我并未对她多上心思,虽她是个外来女,可是孩子无辜,我并不是不想上心。只是你可能不了解你三伯母,按说那时候她有了儿子,而且还能生育,怎么会想起来去抱养一女孩,为了你三姐姐,甚至还打过一个孩子,而且那孩子几乎已经成型了。想起这些我只能摇头。” 明檀想,说难想通确实很难,可是把各种条件组织起来,其实也很容易想通,有可能明郡三夫人在外头和别人声的孩子,毕竟是她已经的骨血,还是放在心上的,只是如何能瞒过三老爷呢。可是如果是三老爷和别的女人生下的,依照三夫人的性格怎么会如此大度养活这么一个私生女,而且为了这女孩,还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葬身水里。可能真的只是三夫人不想再受生育之苦,于是选择抱养,可能觉得明郡身上有胎记,但是不至于影响容貌,觉得这孩子可怜便决定收养了。其实根据莳萝说的一点,明檀最在意的是在儿子溺水去世后,竟然能很快从悲伤里走出来,而且还决定怀上下一胎,如果她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背后有多少隐忍。是否,更多时候表面看到的三夫人都是装的都是假的,如果这样的话,明郡很可能真的上三老爷在外头和别人有的孩子,三夫人无法只能选择大度,至少表面上队明郡好。只是现在,在亲生明惠和非亲生的明郡面前,她怕再次出现儿子溺水一样的事实,于是就现在决定为了明惠牺牲掉明郡,其实儿子溺水的事还是抱怨在明郡身上,现在一股脑发泄出来。 “虽然我还是一家之主,可是我无法阻止。”明氏把明檀眼底的疑惑尽收眼底,说道,“你三伯母给明郡做了十几床锦绣花被,各个价位的都有,三两一床的是少数,大多是五两银子,还有十两银子一床的,还有几百两往上的首饰,就连盛首饰的盒子都价值百两,这也只是嫁妆的一部分,你说她都已经做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当然她可能只是为了面子,或者说堵住别人的嘴,可是不比吝啬寒碜的养母好的多,就算有人想挑错也只能算是鸡蛋里挑骨头。” “既如此,她今日去找我做什么,难道只是没处躲清静只能去我那里?” 这时明氏起身,明檀走过去扶着明氏的手,两人一同走到窗边,明氏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是不是听了我的话忽又有了什么主意?” 明檀思想里正在进行头脑风暴,思想了一会,点头道,“是,我有办法可以让三姐姐躲避过这次,可是我想如果我救了她,她暂时没了后顾之忧,真的能为我所用吗。因为我觉得她这人,心思很是阴沉,应该也有办法能避过这一关,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或是提前来求祖母呢,这一点我想不通,加上不确定她的性格,还是不想掺和了。” 明氏转过脸,仔细看着明檀,说道,“你还是姑娘家,本来不想跟你说,可是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明郡有身孕了,这是她想妥协的最大原因。” 明檀不可置信的抬起脸,“怎么可能?是谁的?多久了?” 明檀吃过中饭陪明氏说了会子话才回到院子,莳萝正呆在台阶上晒太阳,和小狗一块懒洋洋的,小狗看到明檀倒是想起身,却被莳萝紧抱着,直到明檀走过去戳戳她才起身,揉揉惺忪睡眼,问道,“小姐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明檀把小狗抱在怀里,相互感受彼此温暖,小狗拿舌头舔舐明檀的手指,明檀觉得痒想躲避,一边嘻哈哈笑着,一边问莳萝道,“祖母不是已经派人告诉过你了吗,难道...?”话还未说完,忽有人从身后的屋里走出来,明檀正疑惑是谁时回头一看,确是明郡,明檀心头陡然生出疑问,这人怎么还没走? 事情在看到明郡的一刻带着疑问又上升一个台阶,明檀心里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刚才她在明氏那里说的想的那么简单,不过面上仍旧只装作惊讶,不显露丝毫其他真实感受。 把小狗放下,明檀即刻起身,叫道,“三姐姐!” 明郡回以一淡笑,没有开口。 明檀微回过身,她知道控制不住不由得想投注到明郡小腹上的视线,只能把视线转开。前世她唯一做的对的一点便是决定不怀刘馋岩的孩子,辜负无辜生命。每次同房后她都会喝避孕汤,可是她如此想,明惠却非要和她作对。后买通她身边的人,把避孕汤换成保胎药,后先后怀上两个孩子,在初成型时被明惠永计打掉,这种痛苦,即使放到现在,依旧记得清楚。明惠的狠毒,尤其夹杂在无害外边下,让人防不胜防。 既然明郡不说话,明檀也不想为了缓和气氛而开口。于是气氛沉静下来,倒也没有明檀初预想的那么尴尬。其实无论明郡是否说话,明檀已经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了很多,尤其看到前世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的心情起伏变化便是此刻的明郡的心情。 又过了一会,有丫头来报,说三夫人正急着寻明郡,明郡听闻,先冷笑一瞬,明檀当做没有看到,自顾自抚摸着小狗。在明郡准备离开时,送她出去倒是不在话下。可能是感觉到明檀刻意维持的距离,明郡倒是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这反而让明檀多了更多戒心。如果明郡多些闲言碎语,明檀还能放松戒备,觉得这人还有些单纯的成分,可是深沉的人总难掩其深沉心思,无论如何想演戏总归已经习惯万变不离其宗的顺遂。而明郡又时个急性子,如果真的逆来顺受,反倒不像她的性格,即使有了身孕,大概也会拿跟绳子吊死或者干脆投河自尽,或者便是轰轰烈烈闹一场,给自己个说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这订婚也没谁了 莳萝见明檀捧着书,忽大笑起来,好奇的走过去想提醒明檀一句马上就要到明郡院子里去参加订婚仪式,如此疯癫可不好,问道,“小姐在看什么,这么...好笑?有这时间还不如去选选今天穿什么衣服呢。” 明檀抬起头来,翻个白眼,“又不是我订婚,能去便不错了,还考虑衣着,女为悦己者容,我倒说悦人不如先悦己,自己又看不见,胡乱穿一件就好了,现在身上这一件就行。” 莳萝叹了口长长的气,连带着“哎吆”之声,“这本来不想把公主的书给搬过来,你看现在几乎天天出去拿书,当初不是说住不长了吗,现在难道又打算长住了?” 明檀撇了撇嘴,“心境不一样了,自然想法开始变了,我可不想永久的墨守成规,多没意思。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可知道我在看什么,这个故事是说有一位想为其夫守节的女子看到狄仁杰忽心声爱慕,不由前去亲近。你猜狄大人如何拒绝的?” 莳萝摇头,“自有一番论述,只是这女子也太矛盾了,怎么想守节,一碰到个儒雅的就不想守节了呢?” 明檀想的却是别的事,如果世间的男子都和狄仁杰似的守住底线,这世上该有多少风流韵事不会发生,可是哪里有这么好的运气,嫁人会遇到“狄仁杰”。明檀引用书中的话道,“美女俊男的薄皮底下,是一团糊糊的血肉...体内是尿屎脓血,淋漓狼藉,七孔流出的是垢汗涕唾与臭秽的大小粪便...内盛腐物...病时...脸黄肤皱...死时...不数日就蛆虫遍体爬钻...” 明檀还未读完莳萝便双手捂着耳朵,不愿听下去,也是,她没有任何受伤的经历,怎么会觉得这些话该是未出阁的女子该听的,反倒是明檀一脸真诚一字一句指给她看,忽觉得这样的明檀过分……执着。不过明檀没有意识到莳萝的异常,她又跑去书架上找出一本《探案集》,查找目录,寻到她想起的内容,看完后问莳萝,“上次驸马给的兵器极有没有细长尖锐的东西,就像铁钉似的。” 看着莳萝点头,明檀让她快点找出来,其他的便未多说。莳萝手脚麻利,很快把几枚细长约中指长铁钉给明檀,然后便拉着明檀去换她选好的衣服。 明郡的订婚仪式差不多重新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了。大夫人一家还是只有她;至于二老爷,虽还沉浸在二夫人离世的演技里,却还是来了,连带着仍旧陪伴美其名曰为安慰明爰的陶小姐,加上明爰是三人。 三老爷难得的出现,这张多出几个棱角的脸现在满缀赘肉,依稀可辨一丝喜悦。至于明惠,却没有什么明显情感表示,就是穿的格外隆重些罢了。三夫人穿着的合体衣裳,满座就她没有和此场合貌合神离。新人明郡,依旧麻木着一张脸,想看到的喜悦没有,不想看到的倒是一大堆。 酒糟人的父母远在外地,因订婚仓促,不能及时赶过来,倒是先送来了礼物,摆在一侧显眼的地方。虽没有家人,倒是没了朋友,也就刘馋岩一人。杨嬷嬷奉明氏的命令已经把准备好的礼物提前交给三夫人,没有在席面上出现。所以三夫人是从头至尾的主角。 席面上自然少不了客套话,三老爷早已驾轻就熟,众人听了也作敷衍状,反倒是三夫人说的话,情真意切,不惹人掉落几滴泪真的白瞎了这么好的口才。明檀心想终于知道为何祖母不来了,一来祖母是所有人的长辈,晚辈们自然该收敛着,势必会阻挡了三夫人的风头。二来自然是躲清净,必然会有太多惹人厌烦的话,就像现在,明檀差点犯恶心,听狄仁杰狄大人说的那些话都无事,现在真是无法控制她自己。 拿筷子去夹喜欢的菜时,明檀才发现刘馋岩竟然坐在对面,瞬间移开了筷子,夹另一方向的随便一菜,却又碰上了酒糟人那猥琐至极的面孔。只得放下筷子,只一心喝茶。喝完后丫头给她倒满时,又遇上明惠杀人于无形的眼神,这眼神前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自然不怕,只觉得腻烦。 趁着众人聊的热闹时,明檀借故想透口气便出来到外头,正倚着栏杆看院墙投射下的阴影时忽闻有一急促脚步,莳萝回头一看,确是刘馋岩,虽知道明檀一向不喜欢刘馋岩,而且这人曾经闯入闺房,更觉这人可恶,可是现在毕竟在别处,再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拉拉明檀衣袖。明檀回过头也看到刘馋岩。 刘馋岩在距离明檀几步远的地方,想靠近却又觉得眼前侍女的虎视眈眈,可是朝思暮想的人儿在眼前,不靠近又觉得太亏,只得选了个自认为合适的位置,能看清明檀,不过明檀给他一个背影,说道,“伤好后一直想跟明小姐道歉,可是听闻小姐正处于封闭学习里,后小姐回来了,我却困于旧疾,便一直拖到现在才见到。不知道这声抱歉是不是也太晚了。” 明檀虽听着,却一直沉默,刘馋岩确实欠她,可是不是现在的她,而且前世那个明檀——那个傻女人。现在的明檀根本不需要被道歉,先不说道歉有没有用,刘馋岩根本没有资格,而且只是轻飘飘一句话,连放屁都不如——放屁还能闻见味呢。用背影对着刘馋岩,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幅讽刺的面孔,这人的也真是讽刺,明明是自己用剑伤了他,现在却还来跟自己道歉,反倒对明惠置之不理。虽然已经和明惠换位,可是这仍旧不是明檀想要的,她现在之所以不跟刘馋岩撕破脸皮便是因此,此刻还能用上他。 明檀回过头,装作不小心把手帕丢出去,正好落在刘馋岩脚下。刘馋岩弯腰捡拾时明檀闪过一讽刺脸给莳萝看,莳萝会意,避让到一旁,把空间留给两人。 明檀没有接过刘馋岩递给她的帕子,侧着身子只能看到一半的刘馋岩,因她实在不想看到这恶心至极的面孔,可是话还是要说的,“刘公子不必客气,其实当时也只能算是误伤,该道歉的是我。其实其中内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如果公子有兴趣。哦,对了,公子今夜留不下,可是祖母最近不让我外出,可能没有时间,我...” 明檀极力演出为难状,虽有些用力过猛,不过黑灯瞎火的刘馋岩夜看不分明,反倒心里窃喜,回道,“既如此,今夜我便留下,住在客房还好。今天仁兄订婚,甚是高兴,必定能赞同我之所说。” 明檀点头作高兴状,演出完最后一个表情后,拿过刘馋岩递给她的帕子一角,便离开了。到没人处,把帕子紧塞进怀里,故意走到假山旁,装作无意丢下一帕子,快速离去。 回到席面上时,该喝醉的早已喝醉,尤其是酒糟人,满面通红。刘馋岩比明檀早回来,可能是心事顺了,也无尽喝起酒来。明爰早已离开,陶小姐却还在,和二老爷不知在说着什么。如果不是胎记,这陶小姐嫁给二老爷实在是瞎了,这是明檀从前的想法,她现在想的是这两人能忍多久,只有一事白可能纸包不住火,便是陶小姐有孕。看这腻歪状,想必也不久了。明惠回来的身影挡住了明檀看两人的视线,看明惠难掩的高兴,明檀知道鱼上钩了。 不知等了多久,明檀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口茶,终于等到酒糟人喝尽兴了,摇晃着站起来,几近胡言乱语之能事,正常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喝的第二厉害的是二老爷,早已被陶小姐搀扶走了。第三是刘馋岩,被三老爷扶着,往客房去。酒糟人进了左边一间客房,一进屋便胡乱吐了,幸好早已准备好了盆,勉强接住一些。刘馋岩右边一间,他虽不善于酒后耍疯,却擅长其他,譬如你侬我侬之类的。 明檀站在外头眼看着酒气被关在屋子里头,明郡距离她不远,看到明檀不无意外的走过来。明檀拿出帕子擦过嘴角,目光迎上走过来的明郡,叫道,“今日是三姐姐高兴的日子,怎么不多喝一杯?” 明郡正要有所动作,明檀眼睛紧盯着明郡,以和缓的苦口婆心劝说道,先做个低姿态,让明郡放低戒备,不至于冲动,“虽猜不出三姐姐要做什么,可也能猜出个大概,先不说我,难道现在你准备做的一定是发自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当然,你可能说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毕竟我不知怀孩子为何物?我只能用我母亲待我的心情来感同身受了。” 明郡把手塞在怀里,闻言没有动弹,回道,“不知道四妹妹在说什么,姐姐我只是来看醉酒情况如何,怎么能和妹妹扯上干系。虽前日我去过妹妹院子,也只是想在成亲之前随便走走罢了。”说着手上动作不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有人死,有人爽 明檀想既然你如此嘴硬,我实在不该给你留脸,现在果真是质问语气了,“近几日院子里头并未来过其他人,可是却莫名多了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姐姐也知道妹妹胆小,于是赶快告诉杨嬷嬷,今日来姐姐订婚仪式,忽想起前日姐姐来过,想一会去告知杨嬷嬷。虽不该怀疑三姐姐,可是为了保全我的名声也只得如此了,不然,弄个未婚先孕的名声,然后被传出去,实在不好!”明檀只能一句句直戳明郡的痛楚和疑虑。 如果说明檀在怀疑什么,自然是三夫人决意最后利用明郡的一步,便是让明郡把明檀迷晕,然后放在酒糟人的屋子里,让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和明郡共侍一夫,永无翻身之日,这极尽卑劣的一招!虽明檀已经大致猜到,虽明郡手里可能有催发□□的药物,可明檀也有,她还有短剑,制服明郡不在话下,可是她和明郡说这些话不是想让明郡和她站到统一阵线,她是猜到了一些东西,现在拿来验证罢了。 疑虑之一便是明郡那日来找她,如果只是放拿着东西,自然不必要浪费这么长时间,可是明郡不只是吃过午饭,而且等到她回来才走。明檀问莳萝明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莳萝回忆说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好像只是用眼睛一直在看一直看,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檀有个猜想,她问过莳萝,是不是觉得刘馋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特别,她之所以用“特别”,是回想起前世刘馋岩看□□的表情了。莳萝厌恶的点头便是赞同。由此,明檀猜想,如果□□是明面上对刘馋岩有感觉,那明郡便是暗地里的喜欢,甚至,明檀往前更大胆猜测,就连明郡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可能是刘馋岩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怎么会突然对这姐姐这么冷漠了,还有三夫人,虽在亲生女儿和抱养女儿之间选择了前者,还是极尽能事为明郡置办嫁妆。由此,明檀有把握能说服明郡,让她为自己所用。 有了以上猜测,明檀底气十足,说道,“虽三姐姐现在有了个归宿,而且嫁妆丰厚,当家主母必定说你的囊中之物。只是孩子呢,难道你也是个只顾着看眼前,不顾将来的蠢物?如果以后,那酒糟之人发现孩子非他亲生,又会如何,想想就知道,知道只顾着贪图女人年轻容貌和身体的人,难道会宽容大量?还是顺为了曾经有的丰厚嫁妆而忍气吞声。现在还有另一条路,当然我知道三姐姐俯低做小多时,早已不会自我选择,可是性格应该没有被压抑致死吧?刘馋岩刘公子,好处我就不说了,比酒糟人不知道好多少倍,如果孩子有这么个父亲,也算是朝着一个比较光明的未来,而且你可以尽量想办法,就让他认定孩子说他的,难道他还不负责任了?怎么可能呢,是吧?”明檀细心观察着明郡的反应,发现在提及刘馋岩后,她身体不住地颤抖,乘胜追击道,“刚才在假山处碰到刘公子,他还说呢,虽然一个说他朋友,可是拿那人来配三姐姐实在是可惜,可是木已成舟,他也无力改变。可是,”明檀故作停顿,一幅不知道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犹豫,说明郡给了她勇气,“如果有机会,他在和你单独谈一谈,毕竟这攸关一女子的一生,三姐姐以为如何,现在正有这机会,何不...?”明檀觉得已足够,话语刺激到此为止,只沉默等待。等到明郡进了刘馋岩屋里,明檀才缓了口气,想刚才让刘馋岩拿在手里多时的催情手帕也到时候发挥其作用了。 这时莳萝从黑暗处走出来,告诉明檀周围现在没有任何人,明檀进去酒糟人屋子后,莳萝查看四周后再次躲藏回暗处。 酒糟人正呼呼大睡着,可能还做着梦,哼哼唧唧着呼噜震天响,明檀捂着口鼻凑近,从怀里摸索出铁钉。她从一外国人描写狄仁杰的《探案集》里挑选出《铁钉案》,准备在现实生活里模仿一把。其实明檀没有打算想杀人,可是别人已经欺负到头上,不能不做出反击,既然要反击,自然要比别人的对付更厉害才行,加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程度。就拿眼前这酒糟人来说,不知道祸害过多少良家女子,前世明檀也差点被这人糟蹋,想到这,她拿出铁钉,凑近这人,从不时呼出臭气的鼻孔里探查了会,找准穴位,一股脑斜着刺下去,铁钉约入内三分之二后便停下手。酒糟人的气息逐渐开始变弱,后变化趋势逐渐平稳后,着手一鼓作气把铁钉□□,酒糟人突然睁大眼睛,明檀赶紧蹲下身子,蹲着往一旁躲去,等了一会,等鼾声响起后才从躲避的帘子后往里瞧。幸好在此之前特地查看过医书,知道此穴位被刺后虽会有血流出,不过血流的不多。明檀用帕子擦干净血,探了探鼻息,离去之前忽觉手指痛,原来右手手指也被划开一血口子,幸而伤口不深,只觉微痛。 明檀走出屋子,莳萝从暗处走出几步挥了挥手,明檀会意,便走过去。两人一同躲藏在暗处。明檀好像感觉到什么,不解的朝莳萝看了一眼。 等了会,□□带着侍女急促着脚步,往客房而来,先越过酒糟人的房间,在刘馋岩门前犹豫了会,又回到酒糟人房间,立刻推开门,两人便进去了。 等待的时间被拉长,只闻一声惊呼,是□□的声音,侍女先反应过来赶紧跑出来,正好和走到门前的三夫人三老爷二老爷陶小姐明爰连带婆子丫头数人碰上。虽距离的远,明檀能看到惊恐的身子和手,连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三夫人虽觉察出异常,想着早已筹谋好,只以为是丫头的戏太过,也没有多加思考,便直冲酒糟人的房间。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滞了,明檀一想到三夫人连带着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就想笑,可又怕其他人闻声寻过来,只能紧攥着莳萝的手,两人一块无声的笑,至于铁钉,早已扔到就近的井里头了,明檀能想象到一会三夫人肯定提议要搜身。虽也想把铁钉放到□□身上,可是这铁钉是驸马给的,可能是军营之物,万一有人眼尖,顺藤摸瓜查过去怎么办,自然只能先自行解决。 等到人都聚齐了,又过了会,看里头并无动静,瞅准无人,明檀便带着莳萝从黑暗里走出来,直往酒糟人房间而来。 众人一看明檀一出现,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三夫人和□□,只有陶小姐一幅旁观者姿态,和明檀对视时眼里闪过一丝佩服。 三夫人原本打算让明郡趁明檀不备把明檀迷晕,放到酒糟人房间,可是现在不但明郡不见了,就连明檀也没有被沾染,反倒是□□,是第一个发现酒糟人死去的人,无形中增添了嫌疑。 既然和明檀无关,自然没有人把多少心思放在她身上,现在正在讨论的是要不要报官的事,三老爷三夫人自然不同意,说报官可以,但是不能说是□□发现尸体。说要报官的是二老爷,他之所以来是三夫人说可以看明檀的笑话,他还记得二夫人是因明檀那两巴掌葬送了性命,后又被明氏训斥,收回了几家店铺,现在对明檀更是怀恨在心。他想报官,只是想把自己从死人的事里摘出来,毕竟今夜本来和他无关,虽不是第一发现人,可是无关之人出现总不合时宜。而且现在他也后悔不该把陶小姐牵扯进来,虽想表达歉意,可是陶小姐总不看他。 三夫人为了让案子和自己女儿脱开关系,只得使出杀手锏,最近二老爷不是痛失二夫人和店铺嘛,那就投其所好,把他失去的给补齐二老爷听闻果真有些动心,也就补那么坚持了。明檀在心里冷笑,枉自这三夫人一向自诩聪明绝顶,这件事其实一看就知道和□□无关,就算报官只是更证明这点罢了。现在非要组织报官,好像真与□□有关似的,而且现在不只是有主子们,还有婆子丫头,一旦一个人没有被收买,就又可能透露出去,可能还是这人心虚,本来想害别人,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明檀感觉到陶小姐的视线一直似有若无的飘过自己身上,特意多抚摸额头几下,光洁的质感滑过手指。众人沉默时,陶小姐忽然道,“三夫人这话错了,既然与□□小姐无关,自然讨无论报官与否,都只有无关的结果。现在这样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而且这事太大,难免堵不住悠悠之口,而且不能补报告老夫人,毕竟这人是死在我们家里,还是报官为好,不能只因一事痛快毁了家族的名声。人不只眼前这些人,家族生意不只是眼前的利益。” 有人大喝着表示赞同,连呼几声“这才是句正经话。”众人回头确是明氏,虽对刚才话语表示赞同,却未和陶小姐对视。反倒把凌厉的视线一一投注在众人身上,尤其是□□、三夫人和二老爷。先吩咐二老爷让他去报官,把所了解的情况如实报告给官府。至于众人,在原地保持不动,一会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最后吩咐明檀道,“檀儿,去把你妹妹扶起来,现在这样成何体统?郡儿呢?未婚夫出事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作茧自缚 明惠被明檀扶起做的端正恢复到小姐姿态,只仍旧干瞪一双眼。三夫人在明惠另一侧,做无用的柔声安慰。明檀知道一会明惠必定成为主角,自己在她身侧免不了被殃及池鱼,抬头看了眼,众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不准痕迹的回到明氏身边,躲在她身后。 等了一会儿,衙门大人来了,二老爷跟在后头,更后面跟着两排官兵。 这大人是个精瘦之人,两撇胡子,既能看做有一幅聪明相,也可看做过于聪明的类型,明檀不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怕这人不够会见风使舵。胡子大人先朝明氏作揖,问道,“问老夫人,到底是何情况?虽刚才二老爷说了些,可是前言不搭后语,听不出个所以然,请老夫人代为补充。” 听这一番话下来,明檀自知虽不喜这人,可是也知只有这种先攀交情不顾案子的糊涂角色才适合现在这角色。明氏也不喜,但是毕竟有人死在家里,不重视不可能,尤其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庄重道,“大人觉我儿说的不清楚,其实老身比之还不如,大人现在看到的就是我进屋时看到的,无法做补充。” 胡子大人点头,又和认识的三老爷问了几句,和二老爷大差不差的。心下一想,客套叙完了,终于想起让仵作验尸。仵作是个二十开外的愁绪汉子。 仵作避开人群往床边去,众人皆闪开一条路,仵作探鼻息,摸胸口,先确认死亡。查看床上并无需要关注的点,便命官兵把尸体放在担架上抬出去。明檀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在明氏身后,明惠呆楞的神情终于有所变化,三夫人本想趁机捂住明惠的脸,臭味轰然袭来,只得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拿着帕子避过明惠脸庞。 众人仍旧留在屋子里头,三夫人和明惠距离床铺最近,刚才尸体还在时,臭味还不觉得,现在人被抬走了,才觉轰然臭气,问胡子大人是否能开窗,胡子大人答应了,还给众人搬来凳子坐下。 明檀这时有些担忧,看这仵作似乎像个有些能力的人,不知道他有无发现鼻孔的伤口。她把插入鼻孔的铁钉□□后,怕被人发现,于是又拿出备用的针,对着酒糟人的几个穴位做了几下针灸,以此作为掩饰。现在想来好像有些欲盖弥彰,正是想到这,觉得可能会被发现,自然怀疑不到她身上,可还能按照预想的发展吗?想到这,她寻了个理由说出去小解,特意有过客房前头已经用白布围成验尸现场的空间,风吹起一角,明檀清晰看到仵作正寻着酒糟人的鼻孔看。 仵作验尸完毕后,胡子大人带着验尸记录进来房间开始询问,先问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谁? 虽没有人回答,可是视线说明了一切,明惠被多个目光盯着,即使一直低着头,此刻也不能随意敷衍过去了。三夫人虽仍旧想袒护女儿,可是被三老爷递过来的眼神憋回去了。毕竟还有慈母之心,说道,“不只是惠儿,还有她的丫头,她们是一并进来的。” 胡子大人刚一听酒糟人的死竟然是被一位小姐发现的,心中存了疑虑,如果真查出这案子和这小姐有关,不仅会得罪明家,主要是他与三老爷一向交好,就连这官职都是三老爷花钱给他买来的,如果就要拿人家女儿呢。后来一听还有个小丫头,便放下心来,如果这小姐真有嫌疑,就往丫头身上扯就行了。 往日的活泼劲从现在的明惠身上彻底消失了,现在的她十足成了木偶娃娃,她尽力回想,恐惧的泪流落,“...我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只能听到轻微鼾声...进来时,看他躺在床上,我便走过去...他突然坐起来了,我吓了一跳,便开始惊呼,于是他倒下,便一命呜呼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只是看到这些,谁知道他就...”这些话好像山洪的闸门,话尽了,泪水便如山洪倾斜,止也止不住。明檀现在能理解一部分为了刘馋岩能一直喜欢明惠,毕竟她极其会哭,这点把握好了很是惹男人怜爱,明檀自觉相形见绌。可是即使有哭泣为最后铺垫,明惠话语的断断续续还是惹胡子大人怀疑,不过很快怀疑点便转移了,落到丫头身上。 如果是说明檀怀疑明惠自从发现尸体后一直处于演戏的状态,可是即使有眼尖的人能看出来,大多也很快被明惠的美貌迷惑,不像现在,幸好这丫头不需要演戏,不然,没有姿色的女子偷学撒谎太过悲催。只听丫头道,“我是...跟在小姐后头进屋的...” 胡子大人有意引导,“后来呢?我是说进屋后的情况?” “就像小姐说的。那人本来还活着一会便死了。” 胡子大人简直无语了,不过仍旧保持大人的威严,继续引导,“那人是怎么突然死的?难道是有人设计好在几你们进门后这人死,可是你为什么带着小姐来这个地方,这是客房,而且只有男子,岂不是太奇怪?” 丫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抬起头看着明惠,明惠顺势低头,毕竟她能怎么说,难道说她以为明檀在里头,她是来捉奸的,自然不能说出来。三夫人也知道这情况,给三老爷递了个眼神,三老爷又看了看胡子大人,他尴尬咳嗽一声,“...是在下逾距了,还是回归到案子上。”说到这停顿一下,好像在公堂上京堂木一拍的触目惊心般,然后传来胡子大人的大喝一声,“快说!从听到鼾声到进门,再到咽气的全过程!如果再不说,到了公堂上,现在就该到上刑了!怎么?本大人的威严还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丫头一闻“上刑”便觉出自己和明惠小姐的区别,明惠说的更是模棱两可,可有可无,却也没有提及“上刑”,可是轮到自己,确实实打实的上刑。想来无依无靠也便决定豁出去,说道,“小姐敲门进来,是本来以为房间里有其他人在,至于何人我的确不知。后来进屋后,鼾声依旧,我能确定那人还活着,只是小姐不知看到什么——可能发觉没有她想看到的人——便开始惊呼,就是这声音太大,那人突然起身,睁大了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模样,伸着手就要抓我们小姐,小姐一阵乱扑腾,那人很快倒下,静了一会,探鼻息才发现那人死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过程,再没有隐瞒,请大人明见...” 丫头还未说完,三夫人一个走神,没有顾及到明惠,使丫头被明惠扑上去厮打,丫头痛的哭声震天,明惠也被丫头反攻,一时妆容服饰乱作一团。还是三老爷及时棱角,脸上横肉一震动,制止了进一步的骚乱。 气氛忽然凝滞下来,各人都在搜索主意的模样,尤其是胡子大人,吹胡子瞪眼的不知如何是好。明檀知道这沉默不是好事,怕这好不容易激战的情况就此没落下去,也不顾及仵作发现的鼻孔伤口。把直视的视线投注到明惠身上,明惠觉有人再看她,也偏抬起头寻找视线,未曾却看到一脸忍笑的明檀。明惠如果不知自己现在妆容如何,经过前一番厮打,必然狼狈至极,尤其一看到仍旧保持体面和美丽的明檀,愈加嫉妒愤恨起来。尤其今日本来是要陷害明檀被酒糟人强占,让其永无翻身之日,可是现在,怎么成了自己被卷入人命官司,越想越觉得今夜之事和明檀有关,尤其又想到今夜明檀对刘馋岩的欲擒故纵,反正已经发过一次疯了,不在乎第二次,而且事情已经闹大了,一会刘馋岩必定出现,自己现在这狼狈的滋味,一定也要让明檀尝尝。 于是迅速起身,趁着众人惊呼之际已经走到中间位置,明檀仍旧露出忍笑的脸,明惠被激的越发厉害,再不管不顾三夫人的阻拦和三老爷的眼神威吓,眼看着就要碰到明檀了,突然闪出来一个人,还未看清,便被那人挡住,实在没有施展的余地,不过等明惠看清那人是莳萝之际,反而开始轻视莳萝,不把她放在心上,以为只是自己没有发出力量。正这么思考着,忽然被莳萝狠推一把,整个人几乎被推到地上。 明惠正想从地上爬起来时,忽觉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也随着往身上看去,看到露出一截的帕子。忽想起在假山旁捡起的明檀的帕子,因为事情太突然忽然忘了,于是赶紧抽出来,亮给众人看,她看到三夫人朝她挤眉弄眼,才发现原来这帕子上有血,正这么出神之际,帕子被仵作拿走。明惠几乎疯了,立即从身上翻找起来,很快便找出其他帕子,把不是自己的亮出来,丑陋着笑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把事情跟明檀扯上关系,可是等到她感觉奇怪,想看清帕子的究竟时,竟然发现这帕子是刘馋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也算个男人? 胡子大人把帕子捡起来一看,帕子倒是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上头的字,明明白白的三个娟秀小字,便是“刘馋岩”三字无疑了。这帕子就是明檀故意丢下落在假山处,被明惠捡起来的,当时黑灯瞎火,明惠只觉得捡到明檀的帕子,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却没有想到反而被明檀利用了,此刻,一个疑点未除却又牵扯出另一人来。 三夫人适时出来发言,本来是想混淆视听,毕竟牵扯出刘馋岩暂时摆脱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于是,又成了推动剧情发展的一主力,只听她道,“这屋里动静闹得这么大,怎么隔壁房间一直没有动静,这屋里出了这么大事,可别隔壁也有个三长两短,还是派个人赶快过去看看,放心也是好的。刘公子如果也醉了,喝完醒酒汤说不定也能回过神来,也许能听到什么动静也未可知?” 三老爷听闻阴沉着哼了声,也不去叫别人,目光看着明氏,明氏轻点了头,三老爷便去了,后头跟着几人。 明檀捂着帕子打了个哈欠,想今夜注定不眠,虽吃了些,可是吃的不多,现在有些饿了,可是现在不能趁着戏还未散场便跑去吃吃喝喝吧。然重头戏马上就要上演,其他人大多说看戏,要不就是暂时被迫成为主角,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可是最苦的应该不只是演员,因为别人大多数是即兴发挥,哪像她,是幕后精心筹谋,纰漏还不少。明檀现在的视线不在别人身上,就在仵作身上,她觉得这人应该有结论了,为何仍旧一幅愁绪满怀? 刘馋岩的屋门经多次敲门不开这时被撞开,虽没有刚才明惠惊呼般的声音,可是现在看到的画面在三老爷心里砸下的创伤不啻于酒糟人的死,可是他毕竟是个男子汉,而且还有些心计,只得赶快驱退跟随之人,自己也背转过身体。把恩爱缠绵的一幕从脑海里忘记。 眼看着人都从房里退出来,众人不解发生了何事,如果是坏事,不是应该叫人进去吗,如果是好事...能有什么好事?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三老爷也退出来了,低下眼不去看众人,停留在把门关上的最后一步。 没有人注意的仵作,他的视线一一从众人的手指上掠过,为了看的清楚,他逐步移动位置,一会在暗,一会又站在明处,直到发现一葱白手指上有红色血痕,一会那手指转过去,便看不到了。仵作只能越发靠近,明檀忽回过头来,右手拿起帕子,又掩住嘴打了个哈欠,原本以为仵作正盯着自己手指看,看向仵作时,发觉他视线虽也冲着自己,不过往前延伸在陶小姐身上,于是便转回头。明檀的侧脸落在仵作眼里,加上刚才她打量他的一眼,觉这女子似白玉兰花纯白无暇却又无形中带刺的尖锐,错觉里她好像花弱被风吹易倒,现在看来如若有风拂过,微颤动的也只是她七窍玲珑的心思,必是别人攀附其上,思想到这,虽看得清越觉距离甚远。 这时门开了,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刘馋岩先走出来,脸还红着,微散着酒气,没人觉得不正常,只要这人没出事便好了。紧跟着,刚梳过头发还残存睡意的明郡也也出门,沉默无形中爆裂开来,明檀几乎能听到三夫人和明惠内心奔腾的千万匹黑马,就差把心给踏烂了。内心惊疑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这是什么?这算什么?! 明惠再没了厮打的精神,只紧盯着明郡看,一会又看着刘馋岩,好像这两人现在是背叛了她。在胡子大人问刘馋岩手帕时,他一惊,心下有说法,可是却憋闷着说不出来,视线似有若无撇过明檀,明檀正给明氏拂衣袖上的纹路,好不岁月静好。虽说众人把疑问交给他,可是他的疑问不见得比别人少。就拿现在来说,虽被告知酒糟人无故身亡,却好像在梦里,就连刚才和明郡的温存,也是假的,可是他极好面子,既然已经被发现,而酒糟人又已死了,有关明郡破身的事,自然要担负死责任。先不论以后如何变了心思,或后悔还是其他,反正已入瓮,尤其是猜到可能跟明檀有关,更觉舒心。 明郡也不言不语的,最难受的反而是三夫人,她不能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尤其现在明惠的嫌疑还未摆脱,即使摆脱了,暂时也无法从风口浪尖下来。想想本来要对付明檀的□□,难道反被明郡用了,思想到这,自然是被人陷害,于是抓住这一点,开口道,“老爷,今日之事蹊跷的很,好像说冲着我们家来的,而且,你看,郡儿这样,如果真是遭人陷害,是否请个大夫来让人给看看,也算有个说法什么的。”只记得请大夫,却把明郡有孕一事远抛在了脑后。 三老爷脸上的表情在问她就算请大夫了又有什么用,尤其众人一幅看好戏的脸色,为了不至于更多的被人看笑话,只得努力维持表情不变,哭丧着脸更会被人笑话。可是既然已经说了,问过明氏,明氏点头后,便去请大夫。 一会,大夫来了,迎进屋里,先给明郡把脉,大夫点头道,“确实有□□...”然后略一沉吟,问三夫人道,“小姐可有成亲?”三夫人正不解着,大夫昏沉着被叫起来,此刻迷糊着把三夫人的表情看成了认同之色,继续说道,“那就恭喜夫人了,小姐有身孕了!” 这话激昂着语气,屋里在的明家主子们听的清清楚楚,为了怕节外生枝,把丫头婆子小斯全驱赶到门外去了。至于胡子大人和仵作官兵等,都在外头忙着查案,如果非说有一个外人,那就只有刘馋岩和陶小姐了,惊吓一次次袭击而来,三夫人已经忘了要做出任何反应,滞楞在原地,如果能生出尖锐的爪子刨出个坑埋了自己就更好了。 明氏本把明郡订婚的事全权交给了三夫人,连带着所有一干事等,三夫人是个想把全部事都揽在全身的人,当然不可否认她的能力,可是过于奉承自己的能力也是在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就像当初明氏本来想把明惠明郡养在身边,可是三夫人不同意,于是明氏不喜欢三夫人连带着也喜欢不来明惠明郡。故明郡一和别的男人从房里出来,她虽然也气愤,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也无可奈何。尤其是今夜大都是自家人,加上下人,还好控制,至于其他人离去官府人,明氏相信三老爷自有他的打算。抱怨的看着明檀,明檀遮住眼睛,心里辨别道,“我也没有想到会闹腾的这么厉害,反正她们既然已经做下了,自然不怕被人拆穿,反正就是为了一个男人吧,有什么可值得推崇的,我只不过是知道了,然后多加利用吧。反正她们在乎的爱、名声和钱财,我都不在乎,既然不在乎,就可以无所谓的豁出去,仅此而已。” 其实脸色最难看的反倒是刘馋岩了,他还想对明郡负责的,虽因□□,毕竟还是占了人家的身子。可是现在竟然被爆出有了身孕那自己算什么,尤其一想这明郡只是为了不想嫁给酒糟人,所以用计让自己来当冤大头,更觉脸上绿油油的,好像一片草原被逐渐着色。 明郡可能看出刘馋岩脸色,此刻脸上的娇羞早已不见踪影,一片苍白。眼睛直盯着刘馋岩,眼睛里注满了泪珠,憋闷着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人一向性格急躁,却又善于装作沉默寡言。此刻是真的上不出话来,由此便坐下了病。可是这隐忍看在刘馋岩眼里越是讽刺,心里厌恶至极。可是明惠的张狂却愈加厉害,一边嘲弄看过明郡,又把幽怨的视线朝着刘馋岩,颇为受伤的模样,最后视线才落到明檀身上,硬生生的注视几乎能把明檀看出个窟窿,刘馋岩也随着看着明檀,明檀无畏的抬起头,视线穿过两人,看到前世的自己,现在她终于能符合从前的自己说她报仇了,可是眼前这些人受得苦能比得上前世的自己吗,如果没有重生,现在的她早已成了一具尸体。衣服被别人抢去,尸体可能遭到玷污,血肉可能被狗吃,就连骨头,也有啃的嘴,留不了全尸,连坟墓更不可能有。就像狄仁杰用来断绝□□的话,在现实生活里他曾经活生生上演过。可是如果自己不是强者,谁能知道这些? 高潮来临,只是这高潮伴随幽怨,明檀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里,无法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人来做总结。仵作把验尸记录交给胡子大人,胡子大人看了看,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这时明檀回过神来,低垂的视线看了看仵作,一幅听天由命的表情,仵作看到明檀看她,想和她对视之时,明檀已经低下眼睛,抬起左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躲在明氏身后,倒出粉末,后抹在伤疤上。 明檀动作完成后,胡子大人已经宣读完毕,抬起头,无畏的和一个个人对视,突然发现别人并无对她脸上投以别的表情,这时莳萝附耳说道,“已经有了定论,是饮酒过量,身体负荷多大,猝死,不是被人谋害。” 仵作迎着明檀的方向以为她必定会抬头看自己一眼,等了许久,并无下文,心下黯然,后随着胡子大人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所谓的保护 回来的路上,明檀才发现原来今夜有月亮,不时抬着头,对比月亮的纯粹圣洁,忽觉自己很是不堪。莳萝看出明檀有心事,引诱着明檀说话,“小姐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觉得前日老夫人送来的杂粮点心很是可口,里头还有葡萄干和核桃,又美容又补脑又轻身,甚好。” 明檀只点头,也不说话。莳萝继续道,“小姐,你明明说三小姐肚子里头的孩子是刘馋岩的,怎么刚才刘公子那副表情。如果不是他的那你的推断就是错了,你也难得错了一回!哈哈哈...” “是,我本来以为真是他的,尤其一说三姐姐表情甚是甜蜜,我便信以为真。后一想刘馋岩刚痊愈不久,怎么可能沾染女色,便又推翻了此种猜想。因我是因为看到三姐姐面容故而下定论,可是表情最是会骗人,于是很快推翻。忽想将错就错夜没什么不好,就算三夫人不提议请大夫,也有人会说的,只是三夫人说了,是自己挖坑跳把自己埋了罢了。至于刘馋岩,更觉他被所有人算计。” “三小姐以后会如何?” “放心,刘馋岩会娶她的,毕竟一对怨偶嘛。” “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尤其今日闹得这么厉害!” “你不够了解刘馋岩,他自诩情圣,而他多得了一个爱他的人,虽孩子不是,问题是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就算生出来还能不能活下去也是问题。明郡会遭受一辈子的唾弃,明郡曾有的一切有益的部分反而会全部反馈到刘馋岩身上,尤其还有这么一个厉害岳父岳母,其实他没有失去什么。” 莳萝后悔把问题引向了其他方面,只得赶快调整方向,又说了几句话,回了院子,便先入厨房张罗点心去了。明檀也不想回去屋里,便一个人慢悠悠在院子里头散着步。 莳萝回到屋里把点心端去时,明檀早已合衣睡着,莳萝给她盖好被子,也自洗漱后睡。 睡到半夜,又梦见前世,自吓出一身冷汗,一直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于是起身,点上蜡烛,端着去到外头,和月对视。小狗听到声音,也来到身边温存。莳萝闻声,披着衣服来拿着披风看了究竟,天逐渐热了,夜里并不冷,还是给明檀披上披风。小狗已在怀里睡着,明檀让莳萝回去,说想一个人待着,莳萝也困自回去了。 忽闻有人喊明小姐!明檀便回过头,竟然是仵作,明檀想其他人不是早走了,怎么这人还在,他要说什么?怎么刚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不说,夜里还在自己院子里头是为何,难道想要挟?想到这,明檀自然脸色不好,不过毕竟自己的小辫子可能落在别人手里了,自然还是应该客气些,问他做什么? 这仵作目光灼灼,只是黑夜里看不清,明檀又对男子避之唯恐不及,又相隔较远,只有话语在彼此之间流转,“如果我想揭发小姐,自然会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平生自诩光明磊落,叫住小姐只是有几句话要说。” “请说。” “小姐不用担忧,我还有些武功,知道近旁无他人在,和你不可能有偷听之嫌,不过小姐身边有习武之人保护,也知道的清楚。废话太多,我想说的是小姐以后勿要总此方法杀人,尤其是嫁祸,看你手指便知。因小姐不善用力,又匆忙所致,遇上真正懂行的人是要吃亏的。” 明檀冷笑,“难道先生不算是懂行的人吗,如若不然,为何拦住我说这些?而且,现在何处寻伤疤去?” 仵作有些赧然,他该感谢黑夜,“我做仵作是想一边挣钱糊口,一边想办法杀了害死我妹妹的凶手,那人实在该死,尤其尸体都会经过我手上,可能感觉自己杀了人再去用验尸报告伪装太虚伪,于是迟迟没有下手。却没想到今日碰到这人死,这是我没有报告上去的原因,也是叫住小姐的原因。” 明檀觉得这人误会了,虽自己出过力,可是酒糟人的死确实和她只能算是间接关系,“你也应该知道那伤口并不致命,如果我想下手,直接把铁钉钉下去便可。我虽有杀人的心,可是即使那人再怎么坏,我也不能无辜害他性命,尤其,我确实想这么做,还是退缩了,我只是铺垫了过程,至于最后一击,是别人,你应该分清楚,别谢错了人!”明檀只能看到站在暗处的仵作,却不知自己正站在明处,表情变化被仵作看在眼里,因妹亡的愁绪刚过,又添新愁。“所以你是因有人因你而死而睡不着,其实正是怕这一点,我才来看看,果真你未睡着。” 明檀道,“其实我睡的很好,不是因有人死,总有睡不着的时候,就像有些事明明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可是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入梦,我可不是表面上说不在乎,其实背地里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是真的不想重温,于是只能清醒。”随后明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捂着嘴时忽一想法蹦入脑子,“哎,我想问你,我是不是特别显轻浮,要不怎么夜里总是有这个那个来院子里头要不就是随便进房间里,你也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仵作在乎的反倒不是这问题本身,而是明檀口中的“这个”“那个”,不好问出这疑问,也不好意思回答,难道他能说自己是情不自禁,这样一瞬说好像表白似的,所以只能愣着。至于其他人,他又不是别人,怎么能知道别人的想法,只得让明檀快回到屋里,看她进去也便离开了。 直到这仵作走远,明檀才想起忘问他姓名,难不成是姓“仵”名“作”? 第二日,明檀想起昨夜仵作的话便来套莳萝的话,问道“听人说你最近想嫁人了,可有此想法,如果有,就和我说,我去求祖母,必然满足你的心愿,如果一直瞒着,到时候错过了好姻缘可就不妙了?” 莳萝只觉惊讶,怎么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怎么明檀会问,这时自然没有领略明檀真实的用意,还自我揣摩着,只摇头。 明檀只得细心解答,“昨夜你离开后我在院子里头又坐了会,你猜谁来了,就是那仵作,他说进我们院子可不容易了,还有人把守,他说的和真事似的,我却不知还有这么回事,他又说昨夜曾连你和那把守之人会过面,所有才来问你,快把实话来说?!”虽明檀也能猜到大概,可是因她信赖莳萝,想让莳萝主动说出来,毕竟,有前世经历,她已经很难相信别人莳萝却是头一个,如果莳萝再骗她,自然不知如何是好。 莳萝把言语组织好,说道,“就是几个月前去驸马府,我提过小姐被人无故闯入卧室,需要一会武功的侍女,可是小姐拒绝了,这事也便这么过去了。后来歧公子来过后又走了,后我奉小姐命给穆婷姑娘去送东西,穆婷姑娘说歧公子找我有事,给我留个一封书信,我认字不全,让穆婷姑娘读给我听。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歧公子要外出闯荡,不想让别人知晓他身份,如果带着一侍从,更不好办,于是便想侍从托付给一人,思考后觉得小姐最需要,可是有前车之鉴,于是只能瞒着小姐,在暗处保护着,可能昨夜他以为仵作是坏人,于是动手可能以此暴露了。” 明檀摇头道,“其实不是,是我先觉出来,然后被仵作证实。因你在暗处躲避,我在明处和三姐姐说话,她离开后你又没有武功怎么就能知道各处无人,当时便觉得奇怪,可是事态紧急,无法问你,只能留到现在来问。” 莳萝问的翼翼小心,“小姐,你不介意吧,我是说我骗你?” “你从来没有骗我,只是为我好却又怕我不领情,于是瞒着罢了,是非曲直我还是能分得清的。还不让他来见见,万一真的能和你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也说不定。” 明檀的话还未说完莳萝便冲出去把那侍从叫进来,明檀一看,果真是那次从“倾音阁”逃走时在陋巷见到的那人,今日细看,才觉这人身强体壮,面上却很是憨厚,尤其一见明檀,脸上笑容堆积,面上线条纵横,好像一朵花。问他名字,说是叫“世军”,可能也只是音,他不识字,也不知道确切两字,就取这两字,与他相貌甚相配。 等世军出去后,明檀问莳萝给他安排住在哪里,莳萝说道,“就是杂物间。”看明檀马上就要质问赶忙解释道,“谁让那说你最少涉足的地方,而且我特地收拾过了,肯定能住人。要赖还是赖某人。”说着自动远离明檀几步远开外,“不过,现在好了,你也知道了,反正院子里头空屋子还有,随便收拾一间就好了。只是还要告诉老夫人一声,再让杨嬷嬷知会婆子们,省的她们大惊小怪,说会有损姑娘清誉。嘴上这么说,好像真是关心似的,不知道背地里把人说成什么样呢?尤其是最近三小姐的事,小姐还是小心为上。要不还是让世军住杂物间,左右无人去。” “不用,我去跟昨祖母说,把看门的婆子摒弃,反正院子也不大,只留我们两人,加世军还有小狗便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真面目 莳萝急匆匆跑到明檀身边,“小姐,听说老夫人病了。” 明檀放下正在绣的帕子,针差点扎到手指,“怎样会?昨日不是刚和祖母说过世军的事,那时候还好好的...祖母毕竟说老了?”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就要往外走,问跟在后头的莳萝,“可还有其他情况没有?”莳萝摇头。 两人已奔到门外,正和杨嬷嬷撞到一处,小狗正蹲在一侧欢快地摇晃着尾巴扑腾起一片灰尘,杨嬷嬷看着小狗一片慈爱,“这狗真是舒服,比人还好,至少不用装病。” 明檀闻言,把杨嬷嬷让进屋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祖母怎么也学会装病了,这么...调皮?” 杨嬷嬷叹了口气,略表无奈,“其实真是没办法,本来是想装病,万千愁绪上来就成了真病。老夫人自小城回来后,可能说被公主劝了,让她尽量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整日折腾在子女的枝杈里,所以很多事表真的撒手不管了,即使知道三小姐有孕,夜只是把这消息告诉小姐,就说‘让檀儿尽情折腾去吧,可是...可能我对她太放心了,竟然还牵扯出一人命案子,幸好只是猝死,当然是不是猝死还不确定呢,不过看那仵作样,应该不会被她收买了就是,就算瞎猫碰见死耗子了吧,可是这样的檀儿是极危险的,不是说只是查找凶手,怎么现在也主动成了凶手。无论那人如何下流,也不该自己动手,不只是脏了手,这胆子越发大了,怎么办?’这是老夫人的原话,老奴之所以告知小姐,便跟老夫人接下来的打算有关,老夫人想分家。一来可以以小姐无父无母,可以把小姐养在身边。二来一分家,各家各户的矛盾很快便能显现,对于查找凶手也是一有利途径。而且二老爷很快便要迎娶陶小姐,三夫人正禁足着,都只剩自家人,不会有牵扯其他家族的利益争端出现。” 今日无风,明氏被人挪出来坐在躺椅上晒太阳,银发似光,脸上皱纹不多不深,只是猛然看过去错觉里一下子苍老很多,虽并未整日在体力劳动上挣扎蹉跎,却安享富贵之余,儿女孙子辈一个比能折腾。 三老爷听闻明氏有病,以为是最近事情惹得,于是来看个究竟,一来便看到愈显苍老的明氏,一瞬间跪在地上,“...母亲,儿子实在不孝,未曾想到家里会出这么多事,在自家人面前还好,却在外人面前亮了个底朝天。” “你这孩子就是太爱面子,如果不是因为面子,现在郡儿会成现在的这样吗?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知道是谁,虽养母对她也好,是不是面子情你我该不清楚,她不是更清楚,所以那刘公子只是偶然扶她一把,就认定人家喜欢她了。抱着这虚妄的念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谁不是从孩子长起来的...” 三老爷脸上现出难得有的温情,“其实还有一事,那刘馋岩刘公子自己下了聘书,准备求娶明郡了。本来因有那人在我们家猝死在先,刘公子本想避讳,可是考虑到明郡肚子渐渐大起来,便决定提前日子。” “其实我早知道郡儿有孕的事实,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三老爷换了个跪姿,虽有疑惑,这疑惑加重了面部凝重,“其实是慧儿想嫁给刘馋岩,拿郡儿做筏子,用计把郡儿给了那酒糟人。后郡儿来找我,告诉我的。你是不是还是挺感谢刘馋岩的,当然了,你是男子,万不会用女子的立场感同身受。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就是有关郡儿肚子里头的孩子,你是想要长久的安稳还是只是暂时的安定,你说她父亲,你有资格发言,虽然不一定被采用,说吧。” “母亲什么意思?难道说想把孩子...可是,万一明郡以后不能生了,又如何是好?” “你觉得你母亲办事会如此不靠谱吗,既然有了主意,自然是万全之策,还用的着你提醒?” 三老爷点头附和,“自然自然。” “还有一事。你父亲三十八岁便去了,从此以后我便一直为你们兄弟四人操心受累,现在你们儿女们都成了家,有了主见,我早就该避让了,尤其最近几年更是如此。现在我想把这一切真正摆到明面上来,形式上虽不会有大变更,可是名头必须有,可能在你心里觉得并无区别,可是毕竟你有媳妇。母亲现在都有些后悔,不该逼着你只娶一个人,可是已经无法了,而且你在外头居多,顺遂自己心意的时候更多些,为了弥补,我也不拘着你,只是一点,家里的事务必要管好。□□虽去了家庙,那里清规戒律多,主持甚严,可是我怕□□这孩子已经定型,以观后效吧。” “是儿子不好,明明知道母亲老了,喜欢一大家子人聚集到一起,热闹一番,可是自从四弟没了,便再也没有这种机会。至于分家,既然母亲说了,我也同意。” “那就好,其实也只是把共有的东西分一分,还有家里店铺生意什么的,为了公平,定了抓阄,你是一家之主,可以等你媳妇出来再说,随你选择。” “不用等她,先把她们拘着,以后再说吧,还有一事,就是明郡成亲的事,母亲看,是否是——” “我是她祖母,自然是分内之事,由此,也只是做祖母应该有的那份。我有一事,虽老四去了后,你们三个兄弟说的信誓旦旦,可是现在有谁管过,老大是没办法了,你们也是同样的理由吗?” 正说着,二老爷也来了,明氏示意让二老爷把刚才提及的涉及二老爷的事说给他听,说时,虽闭着眼,好似睡着,却把两人的表情变化窥探在心里。说完后又呆了会,两人都离开了。 路上三老爷问道,“二哥,我听说二嫂临死时还被人打了两个耳光,确是明檀那丫头干的,可有这么回事?” “你也听说了,唉,这丢人的事,本来以为瞒的密不透风,没想到还是被你给听着了,确实,就是那丫头干的。本想打回来出口气,可是母亲拦着,又拿死去的人老四来说话,无奈的很呀。虽说你二嫂起不是因为这两耳光,可是死后装扮时外人都看在眼里,能不丢人吗?” “说到丢人,我不也是如此吗,两个女儿怎会如此不堪,唉——” “先不要做无谓的叹气,总觉得最近家里的是都和明檀那丫头有关,你想从前她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模样,怎样现在,忽然变化这么大,其中蹊跷必然多。你二嫂生前多次跟我提过,你刚回来,可能并没有耳闻?” “□□母亲也说过,可是不过只是一个丫头,还能掀起什么风雨,再说马上就要分家了,虽然明面上还是亲人,可是谁还需要顾及谁呢,不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我们大多时候在外头,何必在乎一孤女呢,如果事情真的和她有关,任她有再大的本事,还不是依附于家族的寄生虫,就算有母亲抚养,母亲又能活多……反正,老四一家就剩下这么一个人了,当初我们没下狠手不也是不想让母亲怀疑是骨肉自相残杀吗,如果此一时彼一时,就姑且算我们有善心,如果以后她该敢兴风作浪,到时候再杀也有的是办法。” 二老爷连连点头,“也是,我们还是细想分家的事吧,反正母亲已经说抓阄了,到时候一定要保证公平性,最好一次完成,反正你我平生运气不错,尤其在大事上,更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次也必定如此。哦,对了,等再过几月,我就要迎娶新二夫人了,如何,你能赶得回来庆祝吗?” “距二嫂去世好好不久,怎么就这么快,二哥平生不是最在乎人言可畏,怎么现在非要冲到风口浪尖上?” “人言可畏?果真有用吗?!我对女色不怎么计较,而且你二嫂生的又美,也会来事,有儿有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让多少人羡慕,我在这人言堆积起来的假象里活的太久,就连发现一丝她可能和别人有染的端倪我都不选择相信。可是呢,别人是怎样说的,我的头上是绿油油整片。虽如此,为了所谓别人的看法,我仍旧为她在母亲面前求情,母亲已经说的直白,不置于她死地只是为了孩子。现在虽然算是老了,我想随心所欲,想怎么过就怎么活,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还有什么?!” “虽如此,又是只对一个人,二哥,你也真是够痴情的。反正我觉得女人金钱名誉什么都得要,而且你不用付出太多,只凭着一张嘴什么都得到那才是本事。就像我为什么不想回来,因为回来的每时每刻都在演戏,先对着母亲演出孝顺模样,对着妻子表现出非你不可,对着女儿倒还好,给她们钱、首饰、衣服...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天空任鸟飞也不只是说说!” 两人说的尽兴,难遇知己的模样,一会走到分叉口,又一同往同一路上走了很远,满不在乎溅了一脸的唾沫,横飞在胡须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斩断前世,围城不假 明檀和莳萝正坐在台子上看世军耍剑,两个人距离远远的,尤其是莳萝,故意偏着头,也不看明檀的方向。等明檀拿着水让她给世军送去时,才把抱怨的语气用尽,“人家分家都是恨不得的多分一点,就怕缺斤短两,哪和小姐似的,连去都不去,你要是在,老夫人还能多为你争取一些,你看现在,我们就这么干等着,誓死坐吃山空的模样,可是这‘山’在哪呢?” “山不就是我们自己吗?”明檀好好说完这句话,莳萝横空射过来一白眼,先不理明檀,给世军送水去了。从明檀的方向看,阳光的微光里,两个人相配的很,不只是相貌,就连动作也极为默契。虽一个过憨,一个灵动过甚,这种互补性格的养成倒好像是为了遇到彼此,契合入灵魂。 世军停下休息,自去逗弄小狗,明檀把点心盘子递给莳萝,趁莳萝口不能应答之际,解释道,“原本定的就是抓阄,反正就是靠运气,我觉得我运气一向不佳,何必去瞎掺和。而且运气只是一时,哪能一辈子都依靠运气这空中楼阁?三个人抓了,剩下的不就是我的,我去不去,承受的结果不会变。而且其他三人都是长辈,只要我还姓明,作为一个晚辈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换言之,面对还是害死父母姐姐的凶手,我又怎么能淡定,所以我也纠结,不过不敢过多的纠结在要分的利益上。等到分了家,我自己有了能力养活自己,那才是本事呢,现在不过只是个基础,无论基础多大,能有已经比别人还有前世...要幸运多了。” 一会便传来消息,说分家已经结束,抓阄的顺序就是各人在家里的位置,明檀是最末。至于具体分了些什么,都在单子上标注的清清楚楚。前头提过三夫人给明郡出嫁做的锦缎绣被,这次大夫人抓的第一,还得了些蚕丝被全套,按花纹分共七套,男人们如二老爷三老爷并不觉得这被子与其他被子存有任何区别,没有妻子在旁羡慕嫉妒恨,自然也并无放在心上。就只莳萝听说,准时羡慕的很,明檀看她这样,安慰道,“既然这么好,我成亲时候你送我好了,奋斗吧!少女。”莳萝作势就要打她。 过几日,杨嬷嬷把分家得到的东西汇总给明檀看,一看东西还着实不少。杨嬷嬷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先给四小姐看看,这册子就留在小姐这里。明日老夫人会专门请个人来交给小姐一些店铺里的基本事,等店铺易名后,小姐可以随时去查看。虽生意不会受易名而变动,可是还是免不了偷奸耍滑之人的小心思,尤其自己没有多大能力,还看不起未出阁的女子,深受‘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误导。说这些人不会念书还能随口说几句圣人的话,要说会念书吧,其实也只是客人随口提及,机会多了便记住罢了。” 明檀前世多被小人所害,自然深谙如何对付小人之法,原本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自然不用去外头抛头露面,可是家里无人,祖母年纪又大了,重担自然只能落到她身上。想到这,明檀忽觉压力巨大,以后富贵闲人的日子再也没有了,不过也好,虽失去些自由,总算开始自食其力了,把一切握在手里的感觉甚好。 这日明檀正看着账本,莳萝忽跑进来,“小姐,三小姐和刘家成亲的日子定了。这也算是分家后第一件大事,小姐想想要送什么礼物合适?既不能太贵重,当然也要有深意。” 明檀倒是不解了,“什么深意?” 莳萝感觉到明檀对刘馋岩的敌意,此刻却不想明面上提及,只得说道,“就是开启悲剧的深意,你自去开启你的悲剧婚姻,至于我呢,自然仍旧走两步回头看一步,两袖清风,轻装上阵,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自此更无交集。” 莳萝这话正说到明檀心坎里,反正悲剧是明郡自愿跳进去的,她以为刘馋岩就是表面看到的这样,到时候一边了解着刘馋岩一边享受冷暴力和其他女人的分享,等于重复前世的自己了,忽想起一诗句:“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前人以分钗作为分别留赠的信物,明檀想着,吩咐莳萝让人给送些钗来。过了午饭,便送来一些,有一侍女簪花的簪子做的极为考究精致,明檀把花从簪子上分下来,只留下孤单的侍女。拿着花走到院子里头,转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地方。正巧世军在院子里掘地,明檀把簪子给他,让他毁了后能有多远便扔多远,至此,以类似前世的方式彻底和前世的刘馋岩斩断。 明郡的婚礼是明檀正忙的焦头烂额时候来的,一大早就被莳萝拉起来打扮好,去了新娘子处。至于婚礼仪式就是随大流类型,没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地方。就是明檀看到刘母时,还觉得恍如隔世,为了摆脱这类多愁善感,便下了酒席去外头散散心。酒席摆在一院子里头,也算古朴有致,顺着回廊来到外头,院子后头有一门,明檀最近恍惚有打开新世界之感,遇到这门更觉亲切,便用力推开。门太重,只开了办扇,探出头去,确是一哄闹集市,视线看到一熟悉处,打眼看去,确是穆婷和吴公子,看样子,吴公子似乎焕然一新,两人以新姿态面对彼此。往右看去,是前世落魄的自己,恍惚里一下子摇身而变,眉眼未变,其间表情却豁然开朗,身边还多了一人,想看清之际。忽被人摸了下肩膀,明檀回头还未看清,眼角看到的集市已经消失不见。回头看清是陶小姐拍自己肩膀。 “在看什么?”陶小姐问着也探头出去瞧,只是一普通静谧下的街道。 明檀自觉怔楞,忽有些尴尬,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稀奇。” “稀奇?着道有什么稀奇的,再稀奇能有刚才的婚礼仪式稀奇,你这未出阁的女子应该向往这个才对,怎么就从席上退下来了?” “成亲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就这一天尊贵,还是看在别人眼里的尊贵。等到成了别人家的人,哪里还有一点自由,虽然有老妈子分担些,还不是年轻化的老妈子。到时候你的世界只有他,围着他团团转,可是他的世界却仍未变,甚至在婚后打开了更多大门。” 陶小姐左右看看,并无人,这才把门关上,拉着明檀去到一僻静处,“你这话说不错,可是不该在着场合说。无论别人的幸福是否假象,这话也不该你说。这时间毕竟还有太多女子把成亲当成第二次投胎,谁能听进去成亲是结果的话来。万一传到睁眼瞎的耳朵里,非得认定你是羡慕嫉妒你三姐姐。你本来是好意,可是有几个人能听进去呢?别管闲事就是了。” 明檀听了,甚觉有理,打眼瞧着眼前的人,忽想起明郡拿着死去二夫人的手往手臂上摸的情景,刚才明郡撩头发之际,宽大的袖子也曾滑下去一截,微露些许胎记,明檀正在看她时打量到了。心下想到这,忽觉有些奇怪,趁着陶小姐不注意,抓住她手臂,撸开她袖子,白嫩嫩的一截手臂,连痣都无一个,更别说胎记了。 明檀惊讶得停住动作,陶小姐先反应过来,推开明檀的手,垂下手臂,让袖子回归原位,好像什么都未发生。明檀抬起头时,正是看到这样的陶小姐,其实已经不是陶小姐了,可她是谁呢? 明檀的疑问看在陶小姐眼里,“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扮演别人了,可是无论几次,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发现,可是现在却被你无意拆穿了。曾经我也想到会有这么一刻,可是接下来我想的什么你能猜到吗?” 明檀点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看到现在陶小姐眼里的狠意不由得想起前世冻死在破庙里的事,前世她无法争取,可是现在她有资格争取,“我不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可是求生本能还是有的,我现在还不想死,也不能死。”一面用说尽量拖延时间,一面想现在世军和莳萝在什么地方,他俩察觉自己失踪找到这里会需要多长时间,这些时间能不能保证陶小姐不会出手。 “你知道我们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你能猜到吗?”明檀现在虽紧张,至少也要保持思考本能,即使如此,对着模棱两可的问题无法回答,只摇头。陶小姐继续道,“都说你现在换了个人,既然变了,不就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吗。就像我似的,其实我也怕偏安一隅,被一个男人永久局限,于是改换身份,扮演别人,过上和从前完全不同的人生,而且每种都不同。代价可能就是这必须涂抹的胎记,我又是有洁癖的人,好不难受。” 明檀一边敷衍听着,一边想还是赶紧别说了,感觉听的越多离死越快,这时,莳萝和世军出现了,莳萝先看到明檀,两人正走过来。明檀豁然放松下来,感觉到后背汗涔涔的,挪动几下脚步想迎上莳萝去,忽被人抓住手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仿蚕丝绣帕 顺着被禁锢的力道看去,骨节分明的白嫩正附在手臂处,拉扯着往右移动的脚步,陶小姐道,“你以为来了人我你就有理由离开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就算你无故死了,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不想连累无辜,还是先让他们离开那男子虽武功高强,却不知我有暗器,看他们两个郎情妾意,你真舍得让他们死伤难辨,这么自私可不像我认识的——” 明檀尽量让恐惧慢慢退潮,她知道陶小姐说的对,她能躲得过一时可是躲不了一世,还是不要连累无辜的好。恐惧退去后,尽量用平常语气和来到身边的莳萝说话,“你先回去吧,我和陶小姐还有事说,今日有些乏了,也忘了还有几本账册未看,你回去整理下,差不多我也到时间回去了。” 莳萝不会想到,处于绝境的明檀在做最后告别时会是如此平淡的话语,只是有关一时,却不是一世的嘱托。莳萝走后,陶小姐才放开明檀,“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明檀虽后悔自作聪明,可是既然都到这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随便,“看您高兴与否?” “是不是知道我不会杀你,才这么随便一说,我可听过很多人的临终遗言,怎么也没有这么随便的?” “我是只能想到这些罢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英雄,难道要告诉莳萝在金蒙被打败后上我坟上烧纸告诉我这消息,还有照顾好我祖母,如果我这么说了,莳萝该怎么能走?再说如果我真死了,莳萝那丫头肯定每次给我上坟都会是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当然也有国家大事,只是对于死了的人来说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陶小姐拍拍明檀肩膀,明檀直接要被拍碎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四小姐?” 明檀再一次被紧张袭击,道,“...你不杀我了?” “本来也没准备杀你,只是吓吓你罢了,谁让你这么随便,反正我不说你也会守口如瓶,又不是为了我,说为了你的小命罢了。”想了想又道,“就当你欠我的了!”最后这话几乎和明檀的“就当我欠你的!”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而且,”明檀继续说,“你也给了哟和教训,不该自作聪明,这样极其容易被KO,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如此,明檀还是没有错过在提及“金蒙”时陶小姐脸上变幻的神色,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忽觉这人就像一滴水入了地上的缝隙,每一缝隙都是新的一条路,就在她每一个新的身份,归拢到一块,再不能更错综复杂。 话说自从分家后,大夫人整日提心吊胆,白天提防这个那个丫头,怕金银短了,又担忧首饰珠宝少一件,更怕店铺出事,没起都要把银票首饰什么的重新数一遍才上床,夜里起夜时把锁检查几遍,钥匙换了几个地方,还是藏到枕头下随着睡才安心。夜里本来睡得极好,现在一有风吹草动便疑心,再也睡不着,可是白天又困,以此陷入恶性循环。儿子儿媳在外地,没人说个知心话,又没了女儿还能贴心一番。三夫人又在禁足,更是无处排遣,越发黑瘦老下去。 莳萝说到这消息时,明檀艰难地把头从花样子的描摹里抬起头来,“给她出个主意不就好了。加高加固院墙,最上层抹上石灰,黏住些碎玻璃碴,要些尖锐的。再来,怕丢钱,买上十几个西洋的大箱子,带转锁的那种。至于施工的人选,把这消息透露给三夫人自然便有了,想来大夫人并不能拒绝。这下大夫人就能知道亲密无间和亲密有间的区别了。” 过了几日,果真传来大夫人要加高院墙的事,这工程虽不大,也白纸黑字的承包给了三夫人的外甥和干儿子,先付了定金,预计一个月完工。 明檀觉得肩膀酸痛,慢抬起头来,高抬起头舒展筋骨,忽撇到一个黑影,惊了一跳,细看看时,确是莳萝一直站着,看样子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是明檀一直未发现。 莳萝拿起明檀描摹的厚厚一沓花样子图案,一张张翻阅过去,每一张几乎都能给她惊喜,有些看的多的看到这花样才觉出和平时常见的不同之处,有的只拣叶子和花的一部分描摹下来,虽还能看出原型,却已经和原样大大不同,有的根本就没有见过。而且这描摹只侧重线条,并无内容和颜色的填充,只几笔便勾勒的惟妙惟肖。 莳萝把一沓看到底,才提出自己的意见,“小姐,这些都是什么,虽看起来很是精致,可是绣在帕子上未免过于单调。虽没有颜色填充,在纸面上不会显得单薄,可是放在帕子是未免有些不伦不类,这样,根本不能卖出去吧。” 明檀道,“你可以换个思维,普通的绣帕只是娟样质地,每家店铺只想着如何变幻花样,靠颜色取胜,可有想过要改变绣帕的质地。我这花样自然不实用现在的绣帕,我是用在改良后的帕子上的。” 莳萝问道,“那是什么材质?” “仿蚕丝,或者是类似蚕丝的绣帕。” “那很难吧,就算能做出来,肯定死贵,谁能买得起?”类似蚕丝 明檀轻敲莳萝脑袋,“你是被大伯母的蚕丝被洗脑了吧,那是纯蚕丝,是祖母的陪嫁,寄托母亲对女儿的不舍。我又不傻,拿蚕丝做绣帕有病吗,不只是浪费的事,纯粹是自寻死路。你把重点放错了,是‘类似’和‘仿照’,只是做出这质感,体现出一种高级的感觉。就像有句话说的:‘愿每个女子都被轻柔对待’,希望每个人都能从这些里头找到她想要的需要的感觉。” 莳萝提建议道,“绣上诗句词不是更锦上添花吗?” “我也想过,可是我书法不过关,绣技也算凑合,只在国内卖,岂不贻笑大方,可是销售到了金蒙,他们懂汉文字的不多,大多只是用来交流罢了,不认字,反而浪费功夫。” 明檀有此想法,纯粹跟前世有关。前世除了照顾刘母外,她有大把时间用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每日不是读书,就是练字,或是抚琴,随都像是为了提升自己,可是真实用意不过是想取悦刘馋岩,在让他回来时多看她几眼。虽然目的走了偏差,好在过程并不敷衍,后来为了不至于和大环境脱节,经常关注战争局势,包括店铺里时兴的东西和一些大事件之类的,很杂,很多,很广。当然,如果她知道自己会重生,可能会有意了解更多,不过现在该够用就是了。 就包括这仿蚕丝的帕子,前世她突然起意,拿着普通丝线和蚕丝织就,却收到了与众不同的效果,于是为了在再次实验之前,只得先加班加点把她记得的特别的花样子画下来,把想象里头的东西创新出来。国内市场对于绣帕的需求,基本已经饱和,她所在的“鸿绣坊”,也有固定的客源,所以做出来后想先拿在“鸿绣坊”实验一番,如果效果还不错,再行打算。如此一番意思和莳萝说后,她也很是赞同。 其实明檀还有很大的野心,就是想开辟金蒙市场,前世她听说有很多胆大的商人利用金钱寻着线就和金蒙那边的商人牵上线,把国内的商品卖到那边去。金蒙商业结构还不成熟,又很少见外来商品,一见很是新鲜,想模仿又没有相应的材料,没有用于精细加工的机器,于是只能望尘莫及。国内商品几乎成了香饽饽。 边境上的官员也知道这种情况,大多只要银子给足了,也就只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明檀想如果这商品成功了,又是独一无二的,也想过去试试。一来可以赚些钱,二来也可出去走走,不用局限在一个地方,也圆了前世的梦想。可是也有后顾之忧,就是没有任何门路,只能带够足够的钱了,再来就是边境一直在练兵要不就是打仗,最近又听闻有农民起义军汇聚一堂,准备生事。在这样的环境下,加上根本没有在明面上开辟的商业线,不成熟的物品(物钱)交换,没有经验空有一颗热心的“小白”,明檀觉得祖母肯定不会答应。可是自己又十分想去,要怎么才能说服她呢?苦思冥想一番,也没有想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 后莳萝提到皇帝寿辰大赦天下的消息,明檀想起公主来,自然这世上能说动明氏的只有公主了,于是便写好一封信让世军带去给公主。想来皇帝寿辰刚过,公主不是还在宫里便是准备从京城动身回去,让世军先往京城方向去,如若遇到还好,遇不到自然还有明檀交给他的各种法子。如此一去一回,便是个把月,正好能有时间把仿蚕帕子做出来,投入市场后,效果比预料的要好,于是加班加点,生产出更多来,不过花样没有功夫请绣娘来花,全都是明檀自己动手。等到差不多完成后,世军也回来了,便和明氏说明去意,把信和帕子给她看,虽明氏想不同意都难,还是犹豫着,没有立即同意,于是又耽搁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明檀被掳 也不是明氏不同意明檀出去,只是边境太乱,公主也如此想,于是在信里告诉明氏:“等把边境情况和商品销售途径查清后会再来信,可是无论情况如何,檀儿都去意已决,我们能做的不过只是保证她的安全罢了。再说早晚有这么一天,孩子也大了,不能总是拘着,依照她的性格,说不定也会和楚合似的一声不响就走了...”如此一番言论。 大约半月后公主又来信说边境最近不会打仗,虽有农民起义军,只有轻微哄乱,不会轻易生事。至于边境商品销售,已逐渐被朝廷重视,更不会有人阻挡,多派几个人保护即可,早去早回。 明檀和莳萝听闻能出发后高兴的一塌糊涂,事无巨细皆听从明氏的吩咐,只顾着高兴,甚至觉得明氏杨嬷嬷等人的难舍有些多余。后陶小姐也来送别,说道,“你这条命是我留下的,可要完整带回来啊,没了你,不知道失了多少乐趣呢?”临近出门,马车已经出了街道,掀开的车帘在是距离越来越远的明氏几人,明檀才第一次觉得这是离别,忽来了伤感,止也止不住。前世她被所有人抛弃,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现在面临这离别,才发现现在确切拥有什么,有多少。直到出了城门,周围是越发不同的景色,愈觉新鲜,加上连马车也盛不下的莳萝,两个人干脆也从马车里出来,坐到驾车的世军两旁。 一连行了十几天路,也算是风平浪静,虽也遇到被大金占了土地往南而去的乞讨百姓,给了他们些干粮银两。也有往北去参加农民起义军,人群浩浩荡荡的,别有一番声势。到了一大城市,几人停下,明檀让世军等人看好马车,和莳萝两人往集市而去。逛了一圈,她们此行所带的帕子璎珞团扇各色精致玩意哪个不比这里卖的好,可是这铺位的价钱却比她打定的最高价格还要高。老头看明檀不信的模样,用她自认定流利的各色方言说道,“小姐,看,这质量堪比着价格啊,怎样还能犹豫呢,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个相不中还有其他的呢,种类多的很,你看——” “我再瞧瞧好了,老伯,您这价钱是怎么定的,好像和别家不一样?”明檀一心只在估摸商品质量和价格上,却不曾想忽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立即和莳萝退让到一旁,避在铺位一侧。 可是这群人中的一个忽然停下,视线从明檀和莳萝身上掠过,后落到老头身上,老头一直低着头,此刻被迫抬起来,拿笑堆着,那看老头的人自然不会接着,视线又在老头脸上逡巡了一阵,才打定主意对领头的似和尚的人小声说了几句,“这老头曾在我们那里走街串巷,不知道多少人的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以低价把各人家里的手艺骗去,好多人都是匠人,为了这些手艺被传承下来,连眼睛都快瞎了。还拿话骗出我们这些轻壮年来,本来是说外头有多少活计,却是暗地里把我们给卖了,幸亏我机灵,趁机逃出来了,不然现在肯定也早去了乱葬岗!” 老头虽知道在劫难逃,可是还不想轻易服输,他知道那和尚是打头的,眼睛便一直盯在和尚身上。看和尚骨碌碌转的眼睛紧看在那两女子身上,心里打定了主意,可是别人不开口,又不好先把意思挑明。直到看到明檀两人偷绕到铺位后头去在离开之际,老头装作哎吆一声,作势就要跌倒,赶忙扶住铺位一角,“我这老不死的,都说养儿防老,养了女儿不比儿子差,可是现在我都要摔死了,我这女——”一面说,一面把视线投在明檀身上,好像说的是明檀,明檀是她女儿似的,“女儿啊,又有什么用,现在你爹被人揪住了,还不是坐视不管,唉!” 和尚这才抬起头,问老头道,“你这老鹌鹑,怎么能生出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莫不是拿话来骗我,妄想脱身?看这女子这样,也是个良善模样,如果你真是她父亲,现在早该来扶你了,怎么,莫不是和你一样毒辣的很,渍渍渍,可真是不像的很呀...” 莳萝看这人□□裸打量的眼神,厌恶至极,站到前头把明檀掩在后头,明檀趁机把匕首抽出来,放在袖子里头,拉着莳萝就要离开。那和尚还有些武功,而且不弱,先着人把铺位周围团团围住,其他人见势早已躲开了,也只有这铺位还有人。和尚转身已挡在明檀前头。您换即刻抽出匕首,冲着和尚的胳膊便死命刺过来,虽然她力道不大,被刚才经历的场面刺激到了,便把这受刺激的程度加注在一开始的着力上,顿时鲜血直流,还有些直接飞溅到明檀脸上。那和尚反倒是不怕,狠抓着刺在胳膊上的匕首,往胳膊的血肉里更深陷下去,明檀反被这一幕刺激到了,拔匕首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和尚邪魅一笑,一幅成竹在胸,反被他牵着鼻子走。明檀只仓促回头看莳萝,尽力与和尚逡巡,等莳萝去搬救兵,和尚早知晓明檀意思,只觉那离开女子是怕,后被人提醒,恐生变,把明檀打晕带走。 说歧楚合自从和明檀分别后,又回到刘瞻处继续学习,后听闻耿京在北方一带聚集人马抗金,起初只有几人,后竟然发展到十几万人的队伍,声势浩大非常,后耿京自封为“起义军节度使”,给金人以很大威胁。歧楚合听闻,觉得这人特合自己胃口,也想趁机干一番大事,于是和刚经北方来到边境的姜怀英商量着也要出去招兵买马,可是又怕被先生刘瞻发现后阻止。歧楚合主意多,便和刘瞻告假,说家里有人去世,父亲来信让他回去。刘瞻自然答应,后姜怀英说也不放心歧楚合,刘瞻也了解歧楚合年轻气盛,好惹事,有安稳的姜怀英陪着也算放心。尤其这两人是他最优秀的弟子,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就放任自由了。 两人离开边境一路往北,开始在北方招兵买马,不费多少时日,便聚齐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后觉得力量实在微弱,于是两人合计,不如投靠耿京去。耿京知道现在队伍虽人多势众,识字有才能的人不多,要想持续声势继续发展下去必须多收纳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看到两人投靠,自然欣喜异常。于是让两人担任书记,专门策划军事。 这日,姜怀英正在百~万\小!说,眼看着歧楚合一会从风口处无故出现,一会又凭空消失,此刻终于进门来,还未说话,先拿起茶壶对着嘴牛饮起来,喝得太急,呛着尽咳嗽起来。 姜怀英问道,“你在找什么,这来来回回的?” 歧楚合定神道,“见到义端和尚没有?” “没有,你也知道,我觉得这人性格反复无常,不像是正派之人。说他是和尚,不过是剃了头,可是行为举止哪里像,喝酒吃肉好女色,你当初是怎么认识这人的?” “就是在你寻着仇人去报仇时,一次和先生外出,听说有一神通寺的方丈一直再密谋练兵,我觉得好奇,就想去看看。于是便遇到这义端和尚,别看他其貌不扬肥头大耳的,武功不错,对名族的觉醒意识也强,虽也趁着大金为非作歹,收取贫苦百姓的佃金,但是我觉得为了生计每个人都会做一些和本意不符的事,就像我,还为了填饱肚子,偷了别人家的干粮呢。” “你这用意就不对了,我是问你怎么认识的,不是让你来给他辩白。而且你一直在替他说好话,莫不是也觉得这人不靠谱,可是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先生也说过你这人太好面子,通俗点就是死鸭子嘴硬!” “我还没问你呢,不是报完仇了吗,怎么回来后还心事重重的,难道那人没死,还是你第一次杀人,一直忘不了那感觉,以为被鬼缠身?” 姜怀英的眼神看的别处,似乎很悠远,“我都说几遍了,人不是我杀的,你别插科打诨了。”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很是奇怪,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可是我先提过我妹妹的,她必须在前。以后如果你想娇妻美妾,反正还是我妹妹大。” “谁知道你有没有妹妹,就算有,看你这样,还不知道你妹妹什么样?哦对了,你刚才在找什么?” 歧楚合神色终于正经起来,“一簪子,临睡前放在枕头下,早上起床时还有,白天放在怀里,可是刚才一摸,竟然不见了,可是我不记得今日拿出来看过,想可能是掉了。” “最近给谁看过没有?可能他和你闹着玩呢?” “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才找义端和尚,昨日刚给他看过...”话还未说完,有人来说义端和尚回来了,还带着个脸上有血的女子,听说其他人都去了,两人觉得好奇也往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