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学坏手册》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今天520,跟你表个白 今天是520,作者君收到两份结婚请柬,虽然因自身缘故无法出席,但我还是沾了满满的喜气。 嗯,其次要说抱歉~作者无甚才华,行文遣词亦粗鄙俗套,走笔落字实难等大雅之堂,偏生对文字分外执着,饶是要将一生困在这城中却不得脱离之法也甘之如饴。 “到天真无忧无虑,到万物尽收眼底,谁能笑容明亮一如往昔。” 说句有自命清高之嫌的话,我坚持写作当真不是为了黄金白银,我最开始是为了我喜欢的那位作者,我很想成为他,我想向他那样被很多人喜欢。 我很想见见他,告诉他我对他的崇拜与敬重有多么尽致淋漓。(活这么大,谁还没个偶像呢!) 辰东大大,燕京才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和火灵儿好多好多年了,希望有一天能拿到你的签名书籍。 我寄同心与阅文,随君直到栖。 奈何脑中词汇量微薄,心中所想不能尽数表达,我还想在今天和未来的读者大大们说一句,我喜欢你。 嗯~但我最是清楚自己创作能力为几何,哪怕仅有一位读者我也知足了,我仍会心存感激认真对待。 还有……那位哥,算了不说了,祝您生活愉快好了。 最后,我一定要对阅文说声喜欢,还要说声感谢。 我文笔不佳,写的第一本书毫无成绩。正是去年,除了全勤奖以外还拿了三个月的1500补助金,我用这些钱买了很多猫粮狗粮,许多小动物因此得以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天。两只小公猫的绝育与后期营养费也是出自这些钱,他们不能生育,自是能杜绝更多的流浪猫。 所以还要替小可爱们替阅文说声喜欢你,谢谢你。 多说一句,现在喂养流浪动物的好心人很多,也许读者大大们就有这样的爱心人士。我想表达的是,善良没错,但喂养流氓动物一定要保证它们没有攻击性,生活在这个小区不会影响人类,否则……真不如不喂。 咦,不知读者大大们年岁几何?作者君二十有五却仍是孩子心性,最大的毛病便是天真幼稚到不像话,但成长是一步一步来的。 我觉得我还是有所成长的,比如……以读者的身份对小说的理解能力,幼年与现在可谓大相径庭。 昨晚闲来无事,将《水浒传》末尾几章重读了一遍,哭到不能自已,到现在心中尚有些乏。 幼时初读,恨不得一剑刺死宋江,乃至对作者君也有诸多埋怨,蔡京、童贯这等腌臜搓鸟怎么可以活到七、八十岁。 尤其是在武松被包道乙砍手之后,我一连抹了半个时辰的眼泪,作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打虎英雄?即使后来鲁智深将方腊擒住,我心理这道坎还是过不去。 对比原著,我觉得电视剧里有三处改编非常好。 可谓震撼的一处改编,将武松断手改成他为了擒拿方而断,会更彰显他的大公无私,也给方腊这位英雄足够的面子,多了些悲壮。我觉得方腊算是水浒里的真英雄,他知道宋廷窝囊,奸臣当道,从起兵到最终都没有妥协过。如果按照原著里那样被鲁智深一招制服,实在比宋帝还窝囊。 从宋万开始,为征方腊死掉无数好汉,着实惋惜,但我觉得不委屈。(新版方腊是燕南天演的,还挺好看的呢!)如果方腊做了皇帝,对百姓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历史上方腊也是失败者,但他败于韩世忠之手,鲁智深和武松都是杜撰的),宋江缺少的也就是方腊的血气(以上以下纯属个人见解) 其次就是林冲之死,原著里算是郁闷死的,98版电视剧改成追杀不成气死,结合他近乎隐忍至窝囊的一生,我觉得这个结局更有冲击力。 最后,让我比较感动的一个改编就是张清死后仇琼英持枪自杀,一个连挑水浒8将的奇女子随夫自尽。对比先前的巧云、金莲之辈,她的死足以证明水浒里也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有忠贞清洁。 (结合这个,我觉得我在写作时一定会不断的修改,不同的剧情当真有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我总觉得大结局不该是这样的,想写续集却又无从下手,也怪那时候太小,对“靖康”了解少,也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哪有胆量与能力续写大作呢! 近几年才终于读懂宋江心中的“义”,他主张招安不过是为了兄弟们后半生有所依罢了,谁愿意做一辈子土匪呢?而且英雄总有迟暮之日。只怪当时朝廷太过腐败,宋皇太无能。 心中对施耐庵与罗贯中二位先生更是敬佩徒生,该是怎样的胸襟与阅历才能写出这般波澜壮阔的宏伟巨作,莹莹只有望尘莫及之份。 我有时候常常爱思考一些个关公战秦琼的问题,不局限于叶凡石昊谁更厉害了,我还喜欢研究诸葛亮、郭嘉、吴用谁更厉害。 确实很难说,做一下简单的分析。 首先智谋上,三人都是足智多谋之士,在谋略上难分轩轾,但我还是硬要分出高下——诸葛亮略大于或等于郭嘉,吴用要逊于二者。 其次能力上——诸葛亮强于此二人。这是从他们三人创业的基础和对手的强弱上比较出来的,不用我细说,读者大大们也能看出来。 第三是识人之明:郭嘉和诸葛亮差不多,但是,比较一下主子的表现,就会很明显的发现刘备要更优于曹操,宋江也比曹操强(我认为),因为曹操太过于奸,宋江太过于忠君(受儒家正统思想影响),应该说刘备与诸葛亮的关系实在是君臣之表率,有史以来,恐怕也就是文王武王与姜子牙能与之比肩。 所以说,识人之明上,诸葛亮第一,紧随其后是郭嘉,然后是吴用。第四,胆略上,吴用、诸葛亮、郭嘉,应该是这个顺序。因为这本来就属于关公战秦琼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分析,但我也只能分析到这里。 或许我此一生都无缘创出佳作,但我至少会在态度上端正,一个作者该有的德行品性我皆不会缺少。 但凡是属于我的读者,莹莹断然不会为你们脸上抹黑,绝对不会让你们“爱”错人。 我曾经买过一套小说,还不止一次安利给同学,后来听说被改编成电视剧后心中欢喜不已。知道此书是抄袭来的都不相信,各种调色盘对比,有种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的感觉。 怎么说呢,除了同情原作者以外,就是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一想到心里便酸酸的,怎么能有人为了钱财名利就这样。 后来我想开了,她连抄袭这等不要脸的事都能做,既伤害原作者也伤害读者,给网站抹黑,给编辑抹黑……可见她为人有多无耻,我何苦为了一个无耻的陌生人伤心? 今天520,郑重其事的对读者大大们说一声——我爱你。 我以作者君的身份爱着我的读者君,而我爱你们最好的方式,便是立作家之德,绝不行无耻之径。 哪怕仅有一位读者,也不让你承受我所承受过的心酸。 我虽为小女子,亦言出必行。 嗯~嗯~嗯~一定要天天开心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一章 虚拟儿子的重生 宋仁宗十七年,春。 “噗呲”,一柄长剑奇准无比的插进了阮志南的胸腔之中。 卯足最后一丝力气,阮志南对准始作俑者的胸口击去一掌,插在他身体里的剑亦随之抽离。 重重摔至地上的人努力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奈何他才勉强坐起便毫无预兆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啪嗒”,血溅至地上,染红了新春时节青翠的嫩草。 眼前的光亮在一点点减弱,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黑暗的准备,终究是带着遗憾与不甘走进了那场醒不来的梦境之中。 宋真宗二十年,春。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迷迷糊糊中开始恢复意识的阮志南禁不住呢喃起来。 “不想再死一次的话就给我站起来回话!” 猛然砸过来的犀利言语着实将其吓了一跳,阮志南惊的坐起,心中更增疑虑:“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是谁?” 时如逝水,他竟记不起来自己与黑暗同眠了多久。 身子泛虚的阮志南努力顺着声音来源寻去,却见一手臂与小腿皆被素色绑带缠绕住的女子,同情之余忍不住抿嘴笑出了声。 “笑什么?莫不是还想再死一次吗?”女子充满威胁气息的话不时回荡在阮志南耳边,吓的他连连摇头:“只是许久未曾见过像你这般可爱的姑娘,一时忍不住罢了。” 女子默不作声的倚靠在门框上,阮志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我见到你竟会有这般亲切之感?” “你管我是谁呢!”许是从嬉笑的态度中觉得阮志南不甚严肃,女子忍不住发起了小脾气,阮志南心中萌生出一抹悔意,早知如此便要忍住笑意才是。 这都什么人,什么事啊?才见面就这般严厉,过会儿岂不是要动手打人?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半晌,女子轻声问道。 阮志南飞速旋转的大脑中不断闪现着一柄染血的长剑:“我叫阮志南,金刀门阮信独子,死的时候二十一岁,佩剑名为枫染……” 随着瞳孔无限放大,头痛之感渐浓,他所能记起的也便只有这些。 自怀中摸出一叠纸,女子缓缓朝他走去,笑道:“你确实已经死了,但你如今重生于上辈子出生的前一年,也就是说你重生到了过去。” “啊~~天呐!”无论是谁,遇见这样的事都该感到难以置信,阮志南在历经半个时辰的慌乱、惊愕后,才在筋疲力竭中安静下来:“我居然死后重生?然后呢?” 女子轻声道:“不必顾虑那多,你只需在这儿安生度日即可,必要时刻依据我的指令办事便好,至于要不要复活上一世的你……且看我心情好坏吧!” “哦。” 反正他现在是个会喘气的活人,上一世是死是活也无甚要紧,横竖爹娘一早便先自己而去,他又何苦去承受那样的孤独寂寥? 但是,他的前世当真如想象中那般凉薄吗?遗失的记忆里到底还有哪些重要的人和事呢? 把玩着手中的纸张,女子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上辈子纯良却不得善终,这一世便彻彻底底做一个坏人吧!权当是你复活的代价。不善良,就再也不会有人肆意践踏你的善良。何况……好人坏人都是人。” “不!我要做安分守已的良民!”阮志南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女子压根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对着隔壁努了努嘴,并强行将一本《学坏手册》塞进他怀中。 “我替你打听过了,隔壁那小娘子半年前新做望门寡。她不仅胸大腰细且颇具身家,你把她抢过来纳做妾室,岂非快哉?光是那嫁妆便够你逍遥半生。” 恍惚间,好奇心突起的阮志南将其掀开,刺耳的嚎叫声险些没将房盖掀翻:“我的天呐……我怎么欠了人家千两白银!?” “慢慢还呗!”女子的笑容中多了一抹阴鸷。 怀着忐忑之心拿下欠条,“欺男霸女”四字赫然映入眼帘,阮志南似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 “重生不易,好自为之。” 不待他回答,女子周身已被一团白光包围:“我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也是你生命的主导者。只要我愿意,随时随地都能成为你生命的终结者。” 顿了顿,她又垂首看向自己被石膏裹住的小腿,神态即刻严肃起来:“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叫做汽车的乘车工具,那日我正驾驶此车行驶在接我姐姐回家的途中,因一时兴奋竟忘记自己穿着高跟鞋,甚至手握手机与人聊着qq。当我放下手机抬头看路时却是晚了,我在无法刹车的情况下撞向了路边柏树,便有了今日这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两件事。你能得到重生的机会是运气使然,这一切都得益于我近期腿脚不便。“ 阮志南顷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女子道:“第二件事你可得给我牢牢记一辈子——就算做坏人,该守的规矩也不容懈怠!否则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可不见得有我这样的好运气,我只是轻微骨折与割伤,因为车祸断手断脚乃至送命者却数不胜数。” 话音落,女子便在白光的掩护中没了踪影。 “你先别走,别走……” 阮志南在大声呼叫中从床上坐起,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只是这样的感觉未免太过真实,女子最后的叮咛犹在耳畔回响。 环顾四周,他意外的发现这处陌生场所竟与梦中一般无二,口中大声称奇,勉强支撑着痛感未消的身子走下床去。 蹲至铜镜旁扯开衣衫,一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凛然在目。 伤口的疼痛虽不似初时那般剧烈,阮志南却清楚这并非普通的伤,这是他与人决战时所受创伤。 这是要了他命的剑伤。 身死入墓,烈火焚烧,武林中稍稍有些血性的男儿都将他的死视作一种惋惜,祈祷他来世享尽安乐者亦不在少数。 却不知,他在另一个空间有另一种造化。 整理好衣衫挪了两步,双目不偏不倚与书案上那本《学坏手册》相对,“欺男霸女”四字和千两白银的欠条竟是一样不缺,想来那梦也不尽然全是假的。 手册下多了一封信,是唯一与梦境不同之处。 此地名为长桓,这间房子的主人患有癔症,那叫相当严重。平日最喜好向外人炫耀自己那个武艺高超的儿子。 起初几年,邻居们在嘲笑之余也会向他询问“儿子”所在,他每每都会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我那不孝子虽武艺高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儿子!我多次写信召他回家,奈何他就是不将我这个亲爹放在心上。” 作为茶余饭后的笑资,无人同情他,更无人信他半分,反正那位坏儿子永远只活在他的口中。 一事无成的男人,连婆娘都没有,谁给你生儿子?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自己有个武功高强的坏儿子,真是天方夜谭。 房主人时年四十八,姓阮名腾,本是世家子弟出生,非要论资排辈,饶是那金刀门阮信也要唤他一声堂伯。 阮氏一族,乃武林六大家族之一。 只是他生就游手好闲,将家产尽数败光后变卖房产迁至此处,靠邻居们的接济糊口度日。若有好心人为他介绍些需要出卖苦力的活计,他都会“义正辞严”的拒绝。 日子一久,大家也便与其疏远开来,他竟因为懒惰被活活饿死于床榻之上,尸体随便扔于乱葬岗中成了野狼的腹中餐。 死后除了堆砌成堆的欠条外再无其他,空荡荡的屋子也只有一张破败不堪的床、缺了一角的书案和一面凹凸不平的铜镜,稍稍值钱些的物件全被债主们搬进自家。 信的最后特别标注,这姓阮的明知自己无子嗣,仍为想象中的儿子取名——志南。 这句话看的阮志南心疼肝颤,他娘的这是在玩儿我啊? 阵阵头晕袭来,他直接从早晨躺到了晌午,终究还是挨不过腹中饥馁睁开眼来。一口气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莫说是连半块馒头都没看到,能找到一口水便算得奢侈。 随手将欠条压在枕头下,院门突被踢开,一胖男人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骂骂咧咧中透漏着不耐烦:“他娘的!老子不过在青楼躺了两天,你这欠钱不还的犊子竟蹬了腿!今儿我说什么也要把你那些个破烂玩意儿带回家当劈柴!” 这话听的阮志南浑身难受,他娘的,你把这些破烂玩意儿搬走了,老子睡哪儿?去你家睡柴火堆吗? “咦,我啥时候学会以老子自称了?难道是重生后遗症?” 为了保护“老父亲”留下来的“遗产”,来不及多想的他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掐腰便是一顿言语还击:“死胖子,你骂谁犊子呢?有能耐再骂一句我听听!” 胖男人先是一愣,继而又学着他的模样掐起腰来:“你这小子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吓老子一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章 小小青葱 我从哪儿冒出来的?你以为我乐意从这穷到掉渣子的破地儿冒出来?再分有的选我也不跟你这孙子站对立面。 上辈子的他一生良善却死于非命,或许这一世真该换种方式活了,不狠一些是站不住脚的。 只要他稍稍和善一些,屋里那点东西指定保不住,他也会陷进无穷无尽的债务纠纷中。 良民?我可去你大爷的小饼干吧! 是了,眼前这胖男人满身戾气,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好惹的。 你不好惹,我要比你还不好惹! 仗着自己会些武功,阮志南三下五除二便将胖男人制服于脚下,揪着他的衣领放出狠话:“把话给老子听清楚了,这一切都是我爹留给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你爹?” “对,就是老子的爹!老子叫阮志南!”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胖男人在听到他的名讳后吓的尖声惊叫:“你就是阮藤那武功高强的坏儿子?” 不过半日,整条街都知道姓阮的那混蛋儿子并非杜撰,而是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果真是不折不扣的坏儿子啊!老子快要饿死的时候他都不回来看一眼,死后圈地占房拿家产倒是积极。 邻居们虽对他生出无限好奇,却忌惮于胖男人的遭遇不敢上门,先前夺了他家东西的人心中遍布惶恐不安,时刻担忧他会寻仇。 说到底,这一切皆有赖于阮藤的口才高超,愣是把“亲儿子”描绘成无恶不作的恶霸。 阮志南亦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父亲”的名字为——阮藤。 用了将近半日光景,阮志南才弄清自己的“身份”。 当今武林,云树的云家堡、阮有为的金刀派、金斩的五行门、傅篱的迷雾山庄、肖椋涉的龙凤城、萧泽的萧家庄,六姓并立于世,分庭抗礼,金斩更是将武林盟主的头衔顶了十三年之久。 金刀派掌门阮有为正是阮志南的祖父,亦是阮藤未出五服的堂兄。 重生之前,阮志南倒不知阮家在武林中竟这般受尊崇,究竟是何变故会让阮氏一族在二十年后趋渐萧条?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无论眼前这六大家族在武林中有多大的名望,几十年后也都会被淹没于老生常谈中。 我如今虽重生,爷爷和父亲也断然不会相信我是他们的孙儿、孩儿,怕是……我此生只能以阮藤之子的身份活跃在这万丈红尘。” 怀着纠葛复杂的情绪缓缓坐回床上,阮志南才在肚子的打鼓声中回过神来。 现如今,“吃饱”一事最让他焦灼。 万般无奈下,阮志南只得将步伐转向隔壁小寡妇家。纳她做妾就算了,借些银钱度日该当不难,可万一她不肯相借又该何解? 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那些道义还是放诸脑后罢。 欺男完毕,理当霸女。 踏至门前,袖子一撸,抬手便行扣门之举,嘴里也未曾闲着:“小寡妇,识相的就乖乖将银子给小爷送出来,否则小爷便要抢你回去擦桌子抹地!” 在过往行人满是惊叹的目光中,身穿大红色绫罗的女子款步走来,发间珠钗随着她扭动的纤细腰肢而颤动。 “小子是嫌自己命长吗?胆敢在我家门口闹事。”女子讲话的声音似水如歌,清澈悦耳,如空谷幽兰般酥软人心。 此女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天生自带异域美艳风情,眼神流转间魅感十足,举手投足皆张扬着火热与勾引,却不带半分轻佻。 围观村民脸上情绪多变,有几位不怕事又不识他真面目的好心人给出了善意的忠告。 “小伙子,你赶紧走吧!她可是我们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女罗刹,斩人头颅就像薅草,这个不平你可打不得呀!” “你若不走,怕是会成为第二个曲悦呦!” “命只有一条,万万不可随意轻贱。” 也有不少人是秉持着看戏的态度。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坑?女罗刹的家门也敢登。” “依我之见,他是多喝了两口猫尿跑这儿撒疯来了!等他酒醒以后便知今日之举有多么荒唐。” “有没有醒酒的机会都未可知呢!搞不好今儿这么一闹,连命都扔在女罗刹家门口咯!” 更有不少人在小声议论着他的来历,仿若他是拿了别人好处才敢来此敲门。 “你们瞧他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想必也该有些本事,会不会是曲悦请来报仇雪恨的?” “假若真是如此,那曲家怕是要花掉家中大半存银吧!毕竟这事连接着生死,给少了谁会愿意来呀!” 着一片式抹胸襦裙的女子酥胸半露,修长的腿在裙摆开叉处若隐若现。 即使人群中有好色者混入,也无人敢抬眼去占她的便宜,反倒个个担忧会被剜掉眼珠。 目标既已出现,越发饥饿的阮志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纵使他张嘴要钱时不能心安理得,却也毫不怯懦,末了还不忘威胁一番。 要么拿钱,要么跟他回家干活! 女子的笑容仿若春日里的桃花,更显风情万种,说出口的话却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暖意:“谁敢对我无理,谁便拿命相抵!” 重生的喜悦只维持半天不到,刚才还气势昂扬的阮志南瞬间蔫了下去,一股凛然透骨的寒意快速传遍全身。 领口一紧便被人从地上提起,呼吸困难中拼尽全力扑领着双脚,来不及求饶便因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他好不容易醒来时,已身在石壁润滑的枯井之中。 几次三番尝试都无法脱身离去,昏暗中的阮志南于眼眸之中蓄了些泪花,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好容易才以做坏人为代价获取重生的机会,却被那小寡妇像扔耗子一般扔进枯井之中。欠了一屁股债不说,沦落到水没得喝、饭没得吃的地步真是心疼我自己……哪怕有顿残羹冷炙也好呀!” 这时,对面突闪烁起两道绿光,着实将阮志南吓了一跳:“天啦噜,这什么玩意儿!吓死小爷了。” 一伶俐童声应道:“你是哦抻条仙螺!但你若肯陪我玩耍,我愿认你做主,助你实现心中所愿。” 阮志南半信半疑的凑了上去,半晌才看清眼前孩童的模样,禁不住安下心来,这小东西并无本事为难他。 站直身子也只能与他的腰部齐平,乱蓬蓬的头发随便一挤就能蹭一手油,厚厚的滋泥贴在脸上可以有效预防利器袭击。 若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些许光芒,还真不敢将其认作活人。 离开此井倒是不难,奈何重生后的阮志南武功大不如前,未曾进食水米的他连爬井的气力都使不出。 一声接一声的叹息由他口中发出:“小朋友,我多希望你是那武功超群,身高八尺的少年郎呀!这样咱们俩就都不必困在此处等死了。” 话音落,一团青色雾气由孩童脚边缓缓升起,一直蔓延至头顶才算罢休,正当阮志南满心疑惑时忽听得一声巨响,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 稍稍怔了些许功夫,阮志南抱头惊呼、连连后退:“这又是啥玩意儿!我要马上离开这里!” 黑暗中,青雾里的一只手出其不意将他腰部揽住,阮志南只觉身子一轻便被带至光明所在。 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可是把阮志南给吓了个半死。 眼前分明站着一位眉目如画,姿容似雪的翩翩美少年。 少年身着青绿色衣裳,腰饰玲珑剔透同色玉佩,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眼角含笑的模样颇具亲切之感。 当真应了那句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对着瞠目结舌的阮志南抱去一拳,少年道:“自我介绍一番,我便是那井中孩童。你陪我玩耍,我自愿认你为主。你方才许下的两个愿望已全部成真了,可还有其他愿望?” 井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阮志南只用了短短片刻的功夫便理顺一切并坦然接受,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死而复生更让他称奇。 回家的路上,阮志南兴致勃勃的于他头顶敲下一记:“你原先那个名字太过拗口,我为你取一个新名字罢!瞧你穿着绿油油的,就叫小葱好了。” 少年应承的十分爽快:“名字不过只是一个代号,随主人心意。” 自此,阮志南身边便多了一位小弟,二人以兄弟相称,凭借小葱施展秘术变幻食物,日子倒算快活。 某日清晨,清风徐徐进门,炊烟伴随着门外孩童嬉笑声袅袅升起。 一碗稀粥下肚,百无聊赖的小葱抱着板凳坐在树下捏起了泥巴。不消片刻功夫,他的手中便多了两个小泥人。 “呼~呼~”无比庄重的对着两个小泥人吹了口气,小葱甚是满意的笑了笑:“一个是我,一个是哥哥。” “终于洗完啦!”将擦干净的碗筷置于柜中,阮志南笑眯眯的由厨房向外跑去:“小葱,咱家米缸又要空了,你可还能再弄些出来?” 正在玩耍的小葱心下一紧,使劲摇了摇头:“我将所有灵气都吹进了小泥人身上,几个月内怕是不能助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三章 女罗刹 这模样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阮志南非但没有责怪,反倒对他施以安慰,并表示一定不让他饿肚子。 翌日,饿足一日的兄弟俩各自摆出一副恹恹之态,忽听得有脚步声自门外传来,汉子嘹亮的呼喊声随之响起:“阮少侠,一位冯姓姑娘托我为你送些精神食粮来!” 阮志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跑出门去,瞧见汉子怀中木箱后险些没笑死过去。 可他亲手将木箱打开时,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住了,小葱的脸上亦彰显着无尽惊愕之情:“为何箱中只有书籍而无吃食?” 难道那姑娘所谓的精神食粮便是这箱书籍?除此之外仅有书信一封。 “唉~~哪怕塞两个肉包子也好,肚子都吃不饱哪来的精神哦……”深感失望的小葱于无奈中摇了摇头。 恭顺有礼的将信摸进怀中,阮志南招呼小葱与他一齐将书籍搬到案上去。 “以后这位冯姓姑娘就是咱们亲姐姐。姐姐在信中说了,这些书籍只有她的家乡才有,普通人这辈子都难看上一眼,你先凑合‘吃’些,剩余之事我自有办法。” 姑娘送过来的书籍竟摆满了整个书桌,“三国演义、水浒传、中华上下五千年、天龙八部、边城浪子、完美世界”应有尽有。 兄弟俩按照书名长度最先挑选了《水浒传》这部精神食粮,麻溜的蹲在地上细细品味着书香。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每隔半个时辰,小葱都会发出激烈的评判声。 “天啦噜!宋江这还算男人吗?搁我是阎婆惜,我也跟张文远好!” “天啦噜!杨雄这还算男人吗?搁我是潘巧云,我也跟裴如海好!” “天啦噜!卢俊义这还算男人吗?搁我是卢贾氏,我也跟李固好!” 阮志南的脸色十分难看,“啪”的将书合上,怒道:“背着夫君与人偷欢的荡妇你不言语,反倒诟病义气当先的侠士?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葱不甘示弱脱口而出反驳之言:“你口中这些荡妇无一人生来淫贱,哪个不是受了丈夫冷待才一错再错?” 阮志南道:“被丈夫冷待就能不要脸了吗?” 几番张口结舌,小葱忿忿的于他胸口捶去一拳:“你要脸,你真要脸就出去赚钱养家啊!” 说着,他又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眼泪来的非常及时:“浑身难受,就算去街边要饭也比跟着你饿肚子强!” 见其形色认真,阮志南赶忙将他拽住:“咱们隔壁住着那女罗刹脾气极差,万一你讨饭声吵她安眠,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被扔入井的场面记忆犹新,女罗刹姣好的面旁下尽是阴狠手腕,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恢复镇定的阮志南出其不意大笑起来:“女罗刹……对,就找那个女罗刹!” 小葱忙问:“什么女罗刹?” 阮志南的言语间颇有些兴奋之意:“我重生之后记忆有损,一时无法恢复全部武功,想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怕是难有作为,倒不如做些生意糊口度日。 可你哥哥我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只能去借。我第一次登门时态度有些强硬,所以这次我准备出卖色相去勾搭隔壁家的小寡妇。” 迅速止住眼泪,小葱主动拽着阮志南的胳膊向外走去:“弟弟愿为哥哥的伟大事业奉献一切,就算被小寡妇调戏也绝无怨言。” 话虽如此,可当二人见到满手血腥、面色狰狞的红衣女子时竟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勾搭与调戏等想法瞬间抛诸脑后。 阮志南使劲将小葱向前推去:“展现你男人雄风的时刻到了,赶紧上吧!” 小葱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臂不肯依从,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对不起,哥哥。我、我……我不想展现。” 得此回答,感到好气又好笑的阮志南狠狠朝他肩上捶去一拳:“你小子既有一身好武功,自该出手揍她,狠狠的揍她!” 阮志南紧攥的拳头与得意洋洋的笑容皆彰显着势在必得,小葱却是连连摇头。 “我身怀武功不假,可我从未与人交过手,毫无对战经验,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在揍人的同时不被揍……” “你、你……唉~”几番张口结舌,胸闷气短之感顿由阮志南心头升起。惊慌失措中下意识的朝着小葱肩膀掐去:“二把刀还敢出来捅娄子,你这不是害我吗?” 被掐的人先是惊声尖叫,继而又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子掐了回去:“是你自己要来勾搭人家的,现在怎好怪到我的头上?” 红衣女子如看戏般站在一旁默默不语,只有时不时传出口的嗤笑声证明她的注意力一直维持在二人身上。 女子的目光凌厉似刃,互相推诿责任的兄弟俩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心有灵犀的向后退去。 他二人每退一步,女子便会前进一步,走路的姿势与说话的神情皆嚣张至极,看向阮志南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没想到你这混账东西竟然还活着。” 女子讲话的声音倒也还算温柔,小葱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哎呦~~这小寡妇还会骂人呢!” 无端遭人嘲讽,女子瞬间转换了脸色,直勾勾的盯着小葱看去:“这小姑娘长的如花似玉,竟是个缺心眼,否则怎么会跑来跟混蛋一起寻死呢?” “哥哥,我不想死。”小葱边说边往后退。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头皮发麻的阮志南硬撑着向前迈了两小碎步。 女子只一拂袖,阮志南便栽倒于地,顺水推舟合眼装晕,只留下小葱一人还在强颜欢笑:“姐姐胸部傲人,真是羡煞我也。” 心跳加速的小葱虽有些慌不择言,女子极佳的身段却非虚假。 与“耍流氓”无异的言语听进女子耳中,也只换来微微一笑:“娘娘腔,我今日有要事在身,懒的取你狗命,马上带着这混蛋离开这儿。” 撒气般于阮志南肩头踹去一脚,女子才转身离去。 为女子气场胁迫,惊魂未定的小葱甚至来不及思考女子放过自己的缘由,快速扇醒阮志南后抬脚便溜。 不明就里的阮志南与小葱一前一后奔波于大街小巷,惹得行人嗔笑连连。 也真是倒霉,兄弟俩才出门口便撞见一辆失控的马车,直奔二人而来。 用力将小葱推至一旁,阮志南又一次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心中却期盼着上天能看在他英勇就义的份上再许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哥哥!”刚刚从凶险中缓过气来,小葱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扶起。 抬眼去看,受惊的马匹早已被人搠死在地,车夫在一旁喘着粗气。着朱子深衣的青年从歪斜的马车内掀帘而下,手中紧握一柄空心刀鞘。 四目相对之际,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青年与阮志南的面貌至少有八分相像,不知情者定会将二人认作亲生兄弟。 肃穆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红衣小寡妇已然至此:“金刀派素来以侠义闻名惊呼,阮公子大人大量定是不会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衣袖轻拂间,搠在马身的金刀于顷刻间进入刀鞘,发出悦耳的“叮当”声,警告接踵而至:“马玉枝,我劝你最好收敛些!就算我能饶你,金盟主可不会对你仁慈。” 原是这小寡妇使计惊了金刀派的马匹,意图使他们大公子重伤,谁料想他连上街买东西都会随身携带金刀呢? 心中恼怒的女子佯装微笑按住了青年握刀的手:“既是如此,小女子不妨再得罪阮公子一次。” 心脏“噗通”、“噗通”的阮志南在听到这句话后似是失去了自控能力,快速挥臂拦在了青年身前,一双漆黑的眸子写满了坚定不移。 “要杀杀我,休伤我父亲!” “阮公子与娇妻成亲尚不足半年,何来这么大的儿子?还是说你在婚前便是个四处留情的登徒浪子?” 阮志南那些掷地有声的话语只换来女子的嘲笑与青年的惊奇,只有小葱一语不发的盯着众人看去。 心知自己言语有失,阮志南强忍着呼之欲出的眼泪做出了解释:“金刀派阮大公子闻名遐迩,我又岂会不知!方才口误只因一时情急,姑娘没必要借机发难。” 其实他不解释也无甚要紧,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将两个年纪相当的男子当做父子看待。 当一个人有心为难你的时候,任何事都会成为她打击你的资本,就算阮志南没有“口误”,女子也会想出其他阴损的话来。 幼时记忆被唤起,父子嬉笑玩乐的场面像画片一样循环播放,眼前这位被唤作阮公子的青年正是他父亲阮信。 现今的阮志南身份特殊,自是不便与其相认,但他护父之心比照从前却不减分毫,拔下阮信的金刀便向女子刺去。 女子一滑步便轻松躲过,顺势扯下胸前围巾扔至地上,一手掌大小的黑蝎子竖起尾巴便扑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四章 异时空来客 挺身救人的小葱被女子一脚踹飞,落地后一连滚了三圈才停下,登时委屈的撅起嘴来,幸而有深厚的内力保他毫发无损。 经阮志南许愿,小葱已身携高超武功,只是他毫无实战经验,目前只能激发扛揍技能。 千钧一发之际,阮信主动接下了蝎毒:“我本就无心参加试剑大会,与你在此斡旋不过是担忧你会因办事不利被主子责罚罢了。” 果不其然,一闪而过的惊讶结束,女子竟在行过一拱手礼后将装有解药的小瓶子置于地上,才肯离去。 若是被咬者为阮志南,她指定不会多此一举。 阮志南哪里能让自己的父亲吃此大亏,提刀便追了过去。 几番搏斗过后女子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她自是猜想不到,一个轻易便被扔进井里的人会有这样的爆发力。 阮信的瞳孔急剧收缩,心中暗自称奇:“这少年不光面容与我相似,所使刀法竟与我金刀门如出一辙。” 趴在地上的小葱更是惊呆了,心道:“敢情我这位哥哥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得赶紧抱大腿求罩。” 他才从地上爬起,中毒未解的阮信已呈摇摇欲坠之势,小葱赶忙上前将其扶住。 趁着阮志南俯身拾瓶子的空档,女子才抚胸喘了口气,吹胡子瞪眼一样不落:“你有力气干嘛找我宣泄?有能耐便去赏玉大会拿下那价值连城的灵玉珠来,给谁吃了保管百毒不侵。” 服食过解药,阮信的脸色才稍稍有些缓和,抬眸问道:“马玉枝,你暗伤我,自是为了阻止我参加赏玉大会……但我想知道,你究竟在为谁办事?甚至不惜得罪我们阮氏一族?” 马玉枝一脸淡然的盯着他:“阮公子虽服了解药,也请不要在七日内催动真气。至于我的背后是谁……反正阮公子在养伤期间也是闲着,自己慢慢猜呗!” 阮信的武功在同龄人里虽属出类拔萃,可他从无争夺之心,却仍有人视他为障碍。 可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送阮信回金刀门的归途之上,兄弟俩不约而同打起了灵玉珠的主意,且无一例外都是为了钱,这赏玉大会是非去不可。 距离赏玉大会只有七天不到,阮志南把刚刚使过的刀法忘了个一干二净,再怎么勤奋刻苦练功都没用了。 思前想后,二人的心态慢慢由势在必得变化成重在参与,能混些吃食便不虚此行。 再次由马玉枝门前经过,小葱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些教训:“这小寡妇忒猖狂了,连阮掌门都不放在眼里,务必要让她吃些苦头才算解恨。” 阮志南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赞同:“买些蒙汗药迷晕她,然后绑起来扔到菜市场游街去。” 小葱一个劲儿的摇头否认:“都这个时候了还下蒙汗药,砒霜很贵吗?” “哇塞~”阮志南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嫌弃与钦佩并重:“你好坏,真的好坏……比那‘学坏手册’可坏多了。我不过是想让她出些洋相罢了,你竟想要她命!” 纵使下定决心做坏人,他也没想过杀人害命。 “什么学坏手册?”小葱当即表示出极大的好奇。 当二人返回家中取出手册查看时,意外发现手册中多出一本《宝丽日志》来。 阮志南重生于高手云集的长桓城中,世家子弟中,唯阮信、云树、赵菁以及傅篱四人武功最高。 赏玉大会只是一个称谓,真正的目的是要选举下任武林盟主,赵菁便是当今武林盟主金斩最得意的弟子。 阮信自由聪慧且刀法绝伦,云树有家传剑法“天云十三式”傍身,独独赵菁除却高深的心计外别无所长。 他能在武林声名鹊起,无外乎是得了师尊的提拔,依仗着武林盟主之徒凭白赚了不少好处。 此次赏玉大会,金斩师徒势必会采取行动,阮志南首要任务便是助顾惊鸿夺魁,任务成功可获得灵玉珠。 常人获得灵玉珠可保余生百毒不侵,阮志南得此物不但能将胸口血洞修复些许,部分记忆也会顺势回归。 完成当前任务可获取下一个任务指令与目标,以此类推,直至伤口完全愈合,记忆全部恢复。 倘若任务失败,一切都将化作泡影,包括小葱在内的一切都会消弭,他的一生仍会停留在长剑穿心那一刹那。 文末刻意用大字提示:明日起,小葱不可随意使用法术,否则会化作泡沫飞天。 颤栗着将日志放回桌上,阮志南止不住高声惊呼:“我的天哪!凭借我的本事如何才能战胜赵菁?他再不济也比我强吧!我身伤未愈又哪来的能耐?” 亲眼所见阮信中了马玉枝的毒,知道他七日内不可擅动真气,怕是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赏玉大会上,更遑论输赢。 如若阮信不去,自己岂非又要体会一次死亡?他若去了,会否因为中毒之故惨遭意外?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阮志南决绝无比的攥起了拳头:“我绝对不能为了重生而害我父亲,就算他能到场,我也要将他绑回家中去!” 不忍他这般忧愁,小葱好言劝慰道:“横竖还有六天,咱们何不想想法子赚银子?有了钱,你想雇多少打手去问候赵菁都不成难事。” “如何赚?”话音落,阮志南便感到阵阵剧痛骤然由胸口传来,大汗淋漓间连站立都成了难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这痛感会来的如此急促、猛烈、毫无规律? “开医馆!”小葱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武林人士惯好打打杀杀,受伤流血均为家常便饭。” 阮志南立即点头应道:“若真能开得一间医馆引得武林人士青睐,我那些债务也算得了法子清欠。” 迟疑了一小会儿,小葱才道:“若能开得一间医馆,往后哥哥胸口再有承痛,我便得了法子替你缓解一二。” 身体上的痛感逐渐隐退,阮志南的脸色依旧愁云密布:“可光凭咱们俩,这医馆怕是开不起来……” 灵光一现的小葱赶忙将小泥人递了过去:“哥哥莫恼,这小泥人沾了我的灵气,可为你召唤两位得力干将出来。但……我只能召唤异时空之人。” 阮志南压根不懂异时空这三个字代表何意,只是一个劲儿的问道:“召唤谁好呢?” “霍去病!” “谁?” 小葱严肃认真的将手中那本“中华上下五千年”递了过去:“去病,去病……光听名字便知他是位妙手回春的神医。” 他所翻看的页面只是目录,入眼的不是人名便是各类历史事件。 兴奋过余的阮志南抚掌大笑道:“好,咱们就找霍大夫!” 小葱得意的挑动着眉头:“两个小泥人可召唤两人,霍去病是我挑的,哥哥再挑一个。” “辛弃疾!” 就在小葱最后一次施展完法术沾沾自喜的时候,马玉枝的两名女婢出其不意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便捆了小葱向外奔去。 阮志南那点儿武功根本拦不住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兄弟被人带走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他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猛的一抬头竟发现两道亮光径直砸向了本就残败不堪的屋顶,坍塌已成必然之势。 “轰隆隆”巨响结束,阮志南险些没气晕过去。 再破,那也是栖息之地。没了这破家,只剩露宿街头的份儿。 尘土飞扬间,只见一面如锦帛,身着金盔金甲的少年带着满身英气踱步向前,每一步都会让阮志南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在震动。 他哪里见过这阵势,当即吓的尖叫出声。 来不及逃跑便觉脚下一轻,那人直接拽着衣领将阮志南提了起来,神情严肃异常:“吾乃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汝为何人?此乃何处?为何这般萧条?” 浑身战栗的阮志南动了动嘴唇却给不出半分回答,霍去病见他如此脓包也未有追问,像扔耗子那般直接将他掷于地上。 与此同时,另有一花甲之年的老者手握书卷缓缓前来,沧桑的年岁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比起霍去病倒是多了三分慈祥。 老者的目光由阮志南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多做停留,落至霍去病身上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移去,许久才颤抖着开了口。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 念完这首词,老者的眼中已蓄满泪花。 望着从天而降的两个陌生人,阮志南只用很短的时间便从震惊不已转化成钦佩之意。 在他心里,只觉得霍去病那身金盔金甲衬得他本就伟岸的身形更加英气非常,又觉得出口成章的老者文采飞扬。 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十分识时务的阮志南恭顺有礼的向着霍去病抱了一拳:“参见大司马骠骑将军!” “有礼!” 霍去病毫不拘谨的回抱一拳,嗓门十分洪亮。足见,陌生的环境并没有引起他丝毫不适之感。 小心翼翼的放下拳头,阮志南才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走向老者:“老人家,晚辈志南,问您安。” 老者连忙笑着回礼:“老朽辛弃疾,见过少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五章 有剑滴血 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无论是霍去病还是辛弃疾,二人丝毫没有敌意,反倒有着比阮志南还强大的心理素质。 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即弄清楚并接受自己穿越至此的事实。经过一番细致的沟通,阮志南才将二人的身份来历记下。 少年骁勇的霍去病乃西汉名将,曾两次于河西之战中大破匈奴,可谓战功卓越。奈何天意弄人,年仅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陪葬茂陵,谥封景桓侯。 辛弃疾当年也曾担任过福建安抚使等职位,只是他在文学上的造诣远胜于官场。他一生虽以恢复为志,无奈命途多舛的他在多次遭受排挤中始终壮志难酬。 将二人身份了解大致,阮志南心中是既钦佩且敬重,他甚至为结识这样的英豪与才子而倍感自豪。 可惜,他的自豪之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当他再次面对眼前破壁残桓时不由得叹了口气:“此处现已无我的容身之地,我又如何安置二位英豪?” 话音落,小葱爽朗的声音径自由他耳边响起:“这破房子塌就塌了呗!我带哥哥去住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见到小葱,阮志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双手不断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脸上布满担忧之色:“那小寡妇可有欺负你?你的身体可还完整?她有没有给你下毒?” 小葱十分得意的摆了摆手:“弟弟我好的很呢!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少。” 再三确认小葱无恙,如释重负的阮志南才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你小子倒是幸运,居然活着回来了。” 话音落,阮志南的神色再次慌张起来,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你、你……是不是跟、跟那小寡妇签了、签了……割地赔款的协议?否则她岂会这般心慈?” 朝着坍塌处瞥了一眼,小葱十分坦然的笑道:“没人惦记你那一亩三分地,何况……你这房子都破成这模样了,人家更看不上眼了。” 话锋一转,小葱甚是得意的挑了下眉头:“不过哥哥无须担心,马玉枝将纹银白两相借,还答应将集市那间房子租给咱们做药铺。至于租金和欠款嘛!她也不着急要,只说等咱们手头宽裕些再还也不迟。” 阮志南忧心忡忡的问道:“她本非善类,何故对你如此之好?” 小葱忍不住掐腰大笑,道:“我现在不仅是你弟弟,还是玉枝姐的弟弟,她做姐姐的自然要对弟弟好了。莫说是租借,就是赠与也没什么呀!” 这都什么情况?昨天还计划着买砒霜下毒……今日就成姐弟了? 小葱并没有向一脸懵的阮志南作解释,反倒自来熟的二位来客打起招呼:“二位可舍得远离朝堂,随我们畅游江湖?” 许是经小葱召唤来此之故,二人初见他竟从心底生出一抹亲切之感。 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 机缘巧合之下重生异世,心境大改。所处环境与身份地位,也便没有上一世那么重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与二人逐渐熟稔的小葱很快便从谈话中得知他们将军与词人的身份,反正就是和治病救人搭不上边儿就对了。 尴尬过后,小葱一脸笑眯眯的拽着阮志南的衣袖晃了晃,语气十分温柔:“哥哥……依我之见,不如留下他们做保镖和账房先生,这样也显得咱们医馆比较正规嘛!” 阮志南有些哭笑不得:“连保镖和账房先生都有了,确实正规。可……这也太离谱了吧!” 小葱问道:“咱们现在不仅有保镖和账房先生,还有现成的房子和银子,有什么离谱的?” 阮志南反问道:“大夫呢?咱们开的是医馆,没有大夫,要保镖和账房先生有啥用啊?没有大夫,谁来帮人诊脉看病? 赚不着银子,咱们拿什么雇打手对付赵菁?若是任由他在大会上胜出,你哥哥我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这……”听过此话,小葱有些内疚的垂下了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月上梢头,四人在小葱的提议下向着医馆之处走去。 许是在黑暗中漂流的久了,行走于星辰下的阮志南凭着对灯火的执着,率先跑到了医馆门口。 整齐的瓦房无金碧辉煌烘托,红墙绿瓦间反倒显的朴素宁静。门口栽有一排柳树,吐露着层层生机,似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春天做准备。 不远处便是小桥流水,走过泉水上那座弯曲的石拱桥就能踏进摩肩擦踵的集市。吃穿用度,样样齐全。 从阮志南脸上的表情便不难看出,他对此处非常满意。 缓缓抬起头,门匾上刻有“马氏医馆”四字,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姗姗来迟的三人才停住脚,阮志南照着小葱的肩膀就是一拳:“怎么回事?这他喵的什么玩意儿?我阮志南开的医馆怎么能挂那小寡妇的姓氏?” 小葱满不在乎的摊开了双手:“好歹这间医馆也是玉枝姐姐租给咱们的,将来买药材的钱也都是人家借给咱们的,挂人家姓氏怎么了?” “才有了姐姐就忘了哥哥,你小子真没良心!” 正值兄弟俩争执不休之际,霍去病一把将阮志南拽了过去:“堂堂男子汉,心胸见识也该宽阔一些。” 阮志南的态度十分强势:“我是坏人,要那么大的心胸没用!我活着就为了干坏事!今儿我非得拆了这门匾不可!” 多番劝说无用,霍去病索性亮出了拳头:“那我是现在揍你一顿呢?还是等你拆完门匾再揍呢?” 霍去病先天自带威严之势,吓的阮志南连连后退,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不过就是个保镖,竟敢对我动粗?我看你、你是不想干了!” 霍去病正色道:“我是保镖没错,但我只听主人的话!” 阮志南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咬着嘴唇不敢抬头,小声问道:“谁、谁是你主人?” “谁予我重生,我便奉谁为主!” 霍去病给出掷地有声的回答,辛弃疾随之附和,看来二人是打定主意将小葱认作自己的主人了。 小葱脸上的的表情极其严肃,又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低吼道:“既然你们奉我为主,便要以我的信仰为信仰!哥哥就是我的全部,是我倾尽一生要守护之人!你们待我有十分好,待哥哥的好就要有十二分!” 此刻,阮志南只觉得眼前之人生疏又亲密,心中是既惊且喜。 倘若小葱时刻都这般奋勇,他何须怕别人欺凌?难怪马玉枝这罗刹会认小葱为弟,定是被他震慑住了。 想到这儿,阮志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忍不住欢呼起来:“我弟弟武功高强,我的保镖也武功高强,我干嘛要怕金斩师徒?我直接……” 他才开了个头,小葱攀住阮志南的衣袖推门而入,悄咪咪的说道:“我们小霍霍久经沙场,杀人就像薅草,你可仔细着点。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将来真出了什么事,兄弟我可保不住你。” 阮志南摆了摆手道:“无所谓,赶紧让他收拾赵菁去!” “不行!”小葱当即否定道。 “为什么?” “小霍霍确实在战场所向披靡,可论单打独斗,他不见得能取胜。何况江湖本就不同于朝堂,国家争斗与武林角逐不可相提并论。 玉枝姐也告诉过我,金斩师徒俩皆乃心机深沉之辈,小霍霍初来乍到毫无江湖经验,指定玩儿不过他们。” 许是觉得小葱所言不无道理,阮志南亦不再执着,只是一个劲儿的犯愁:“七日光景转瞬即逝,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赵菁夺魁?” “赚钱,多雇些经验十足的打手!” “大夫呢?没有大夫谁给病人诊治?不把病给人治好了,哪儿来的钱?” 兄弟俩正商议着招聘事宜,“哐当”一声巨响传来,两扇门径直脱离门框朝着兄弟俩砸去,幸而阮志南眼疾手快才免于人员受伤。 “大夫在哪儿?” 顺着声源寻去,一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如雕像般停驻门前,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大半,门外的霍去病与辛弃疾已双双昏倒在地。 鼻梁高挺的男子长相很是清秀儒雅,偏是手上那柄滴血的剑让人心生排斥。 夜,黑沉沉。 月亮在乌云的掩映下悄然引退,周遭一片阴森寂静,冷风突起,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紧了紧衣裳。 风,亦不复最初的温柔轻拂。 吹的人心发冷,漫长的街道没有半个行人,似有似无的脚步声续续断断传进耳中,让人感到阵阵发麻。 本来很安静,偏是血珠滴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让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自男子眼中折射出的光芒尤似利刃,重生的阮志南实在见不得血腥,心跳加速过后浑身都开始哆嗦。就连小葱的脊背都开始发凉,手心止不住开始淌汗。 察觉有人在看自己,男子眼中莫名划过一丝怒意,提剑指向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六章 护主拽箩 “谁是大夫?跟我走!” 冰冷的言语毫无暖意,剑梢的血丝溅至二人脚边,吓的俩人纷纷后退,步步紧逼的男子很快便将二人赶至墙角。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将小葱护至身后,阮志南战战巍巍的自嘴角挤出一抹微笑:“我们医馆尚未正式开张,所以暂时还没有大夫坐堂……” “没开张,你开什么门!”情绪越发暴躁的男子大吼了一声,随即转动手腕儿将长剑高高举起。 阮志南的瞳孔瞬间放大,紧张使他将指甲狠狠嵌进肉里,暗自思忖道:“该不会这么倒霉吧!还来不及学坏,就要被坏人所杀吗?姐姐救我啊……” 却不知,他那位姐姐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时刻顾及他所想,就算时间充裕,也断然不会出手相帮。 毕竟是姐弟,做姐姐的又岂会见死不救?自己不出手不代表旁人不出手嘛! 书案上的《莹莹手册》赫然被冷风吹起,翻飞的职业隐约可见“来客”二字。似有似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兄弟俩不约而同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都以为来者不善。 面露慌乱的阮志南缓慢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娇媚可爱的脸。一席浅紫色衣裙,使得本就笑靥如花的姑娘容颜更显清新脱俗。 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姑娘非但不见怪,反倒弯起了嘴角:“不用培训,直接上岗,现在即可行医救人。” 姑娘的笑声清脆悠扬,甚是悦耳。 看出姑娘眼中的天真烂漫,阮志南仍不敢卸下心中防备,胆子却大了起来,下意识的朝着男子看去:“姑娘若是能医得这位少侠,我便招你进门!你要多少钱只管开口!” 听过此话,小葱脸色“唰”的骤变:“哥哥,咱还欠着人家房租呢!万一这丫头狮子大开口,咱哪有钱填满她的胃口?” 分外惜命的阮志南立即反驳道:“这男的身上遍布杀气,治不好他咱们谁也别想活。比起命来,钱又算的了什么?” 姑娘温柔的转过身与男子呈对立之誓,依旧是那副笑模样:“我想,我应该没有来迟。” 男子高挑的身高让他此刻俯视着姑娘,眼球却用力向上翻,一脸的傲慢:“迟?你就不该来!” 连二位旁观者都看出来,男子居高临下的姿态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姑娘抿嘴一笑,围着男子周身转了一圈后将目光停留在他衣服上的血渍上:“金斩是当今武林盟主,手腕儿颇为狠辣。凡是为他所伤之人,就算不是当场毙命,也甚少能得活。 那些被你乞求过的医者,宁可死在你手上,宁可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你的衣衫也不肯为那人医治……无非是害怕得罪金斩会不得好死乃至祸及家人。当今武林,除了我们以外,谁还敢出手救人?” 见男子有些动容,姑娘又道:“天马上就要亮了,十二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你再这么犹豫不决,那人……便只有壮士断臂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想,你定是跑遍了长桓所有医馆,这儿是最后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旦错过了我,对你和他都是莫大的遗憾。” 此时,阮志南与小葱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个浑身染血的男人根本不是为自己而来。 低头沉思片刻,男子忽而叹了口气:“他一生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又岂会与你们这群武林败类为伍?” 女子先是一怔,眼中渐渐蓄了些泪花,通红的双目格外咄咄逼人,说话的口吻较之先前亦强硬不少:“所以呢?为了高风亮节就把自己弄成残疾吗?如若从今而后他的手再不能使剑,他又要拿什么匡扶正义?” 姑娘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男子二话不说将她手臂拽住,神态甚至焦灼:“我这就带你去救人!” 眼泪收的极快,莞尔一笑却向后退去:“求人救命,就该有求人的样子……而且,必须是你带人来此,而非我随你前去!” 男子瞬间僵在原地:“他不会求你的,即便死……他也不会向你低头。” 姑娘道:“我知道他不会,但是你会,因为你比他更在乎他的命。” “我若不求呢?”男子将眉毛拧成一道。 “你会。”姑娘很是坦然的说道。 男子问道:“我若说,我不会呢?” 思虑片刻,姑娘忽而笑出了声:“你记性若是不差……便该记得从前我是怎样求你的,你原封不动求回来就好。” 男子本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今为了救人也顾不得那许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 随着不速之客的离去,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弭,小葱直言不讳的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那人为何称你为武林败类?” 面对小葱的逼问,姑娘稚嫩的脸上写满波澜不惊:“马玉枝是出了名的女罗刹,杀人害命从不手软,那也算武林败类,不还是与你结为姐弟吗?” 这番话瞬间怼的小葱哑口无言,他的确与马玉枝结为姐弟,因为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利益,姐弟不过是虚名罢了。 奈何他不能将内中究竟告知阮志南,至少现在还不能。 阮志南的城府没有那么深,头脑亦有些简单,他只想活着,别的一概与他无关。 故此,他是站在姑娘这边的:“反正我也是个坏人,就应该在坏人堆里混!再说了,这妹妹甚是娇媚可爱,就算是武林败类又有何妨?让她留下来做大夫罢!” 不待小葱开口反驳,姑娘趁热打铁福了福身:“箫拽箩多谢老板收留!自当尽心尽力救死扶伤以作报答。” 阮志南赶忙伸手将她扶住,一脸遮不住的笑意:“武林败类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分明是那男的心术不正刻意栽赃。” “一切但凭哥哥做主。”小葱心中纵有忧虑也未多言,因为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对付一介女流还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这姑娘不见得就是坏人。 箫拽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无心机,甚至主动掏出两粒药丸向小葱示好:“给门口那两位服下,明日醒来也便无碍了。” 没有片刻的犹豫,小葱快速伸手接过药丸,却在出门那刻趁姑娘不备打去一掌。 就在不明就里的阮志南猜测小葱意欲何为时,箫拽箩业已抬手对上了那一掌:“想要在乱世江湖中安身立命,学些粗浅的功夫傍身不奇怪吧?” “当然不奇怪了!”阮志南抢先给出了回应。 小葱的武功尚未完全开发,这一掌也只使出了三分力道。箫拽箩抬手之举,既是陌生环境下人的本能反应。 不掩饰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也是为了让兄弟二人明白自己待人接物毫无虚假伪装。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在这里坐堂看诊了。 身不由己的出身让她不能有寻常人家的幸福,她真的需要在此泊岸歇一歇,哪怕只有短暂的几天也好。 天快亮的时候,照顾两个昏厥者的小葱实在熬不住回了卧房,只有精神抖擞的箫拽箩还在一本正经的陪阮志南谈天说地。 谈笑和悦的两人,看上去倒似一对兄妹。 直至踹门声袭来,去而复返的男子再次进门时脚步声颇为沉重,原是他肩上还有一位昏迷不醒的男子。 有人陪伴,阮志南倒也不是很害怕,乃至大胆走上前去,却在见到昏迷者伤至露骨的手臂时发出一声惊呼,手不自觉的摸向胸口血洞。 男子直接看向箫拽箩:“我程遗策今日求你,求你救人!” “程遗策,你也会求人?”箫拽箩不仅没有将心中焦灼显现,反而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笑,看上去稍稍有些狰狞。 生平从未求过人的程遗策亦是被自己的言语所震惊,尽管箫拽箩的态度让他有些恼怒,言语中依旧颇为忍让:“人,我带来了。还望箫姑娘能够大发慈悲救他一命,来日必定相报。” “救,一定得救!”阮志南抢着回答道。 箫拽箩这才将手伸向程遗策的肩部,惊愕与心痛由眼中一闪而过:“老板发话,拽箩岂有不遵之理?” 阮志南与程遗策合力将昏迷之人抬向内室,期间可谓是小心非常,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都怕自己手脚鲁莽会使伤者多承受一份痛处。 到底是女孩子细心些,每个动作都温柔到极致,远非两个大男人可能比。 当箫拽箩替昏迷男子拭去脸上斑驳血迹时,阮志南忍不住“哇”了一声,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哥们长的也忒好看了点儿吧!这么俊的男孩子真是少见!” 床上这位男子面目俊朗且毫无女气,与文弱又娇气的小葱待久了,难免会对带些阳刚之气的男子多些好奇,也仅限于此。 程遗策的脸快速沉了下来:“你是没见过男人吗?瞎咋呼什么!”箫拽箩边洗手边朝他瞪去一眼:“请你对我老板客气一些。” 嘴上没说话,阮志南心中早已欢呼雀跃了几十遍,被护着的感觉真温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七章 少年周凌 随便找个理由将二人驱逐出门,箫拽箩快速关上了门,背靠着墙壁深吸了口:“究竟是冤家路窄还是孽缘未了,时隔一年我竟然以这种方式与你重逢。” 一步一步向着床榻走去,她不禁皱起眉头:“若是救不活你,我指定没办法向瑶柯交代。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招惹金斩?” 随意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箫拽箩死死盯着床上那人:“你真可恨,给自己添麻烦也给我添麻烦!” 越想越气,她竟拔下头上银簪对着那人头顶的百会穴刺去:“弄死你算了!我好拿着你的人头向金斩求和。” 就在银簪距离百会穴仅有一指之遥时,她又将其停在了半空,怒气也消了大半:“看在瑶柯的面上,我救你一命又有何妨!” 漫长的自言自语终于在她不断转换的情绪中结束,她正襟危坐于床前,拿出剪刀拆下男子残破的衣袖,一只带血的臂膀刹那暴露于眼前,散发着若隐若无的腥恶味道。 细细对着男子打量,见他上臂有几道明显抓痕,明显是武功不如他之人所留,致使他昏厥未醒的应是前下臂接近腕处的剑伤。 姑娘尚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场面,莫名感到一丝恐惧,男子前臂拐肘处的肉险些被削掉,全靠森森白骨上两条肉丝相连呈岌岌可危之势,随时都能掉落。 这些剑伤均为纯阳之力所创,伤口外翻成十字状且异常工整,没有三十年内力基础是不会将剑法使的这般轻巧又满带戾气,伤人者必是金斩本尊。 “一介后辈能从机关重重的五行门逃脱,运气也好,实力也罢……就这样死了委实可惜。” 小声呢喃着,箫拽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从中掏出一些粉末洒在了伤口之上:“这可是我从小舅舅那里骗来的宝贝,不仅能帮你止血去痛,还有去腐肉生新肌之效。” 包扎过程中,箫拽箩的动作很是温柔怜惜,接连为他服食三粒药丸护住心脉,箫拽箩才算松了口气。 “你便是如此给人医病的?除了上药包扎,你似乎没做其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箫拽箩禁不住打了一个机灵。那瓶药果然神效,伤者很快便能回转,躺在床上的男子十分吃力的想要坐起身来。 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人,箫拽箩二话不说将他摁了回去:“穷途末路得我相助,就别再呈口舌之快了。上天待你已经很眷顾,不仅没让金斩把你砍死,还让你遇见程遗策有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想把我往鬼门关里推,那也要看阎王爷敢不敢收我。” “没有我,你这只手就没了。”“剑客断腕不是常有的事吗?”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在言语上做退路,即使是在重伤之际。 箫拽箩强忍着揍人的欲望瞪了他一眼,半晌才心平气和的开了口:“墨墨,你现在应该好生待我,是我保全了你的身体。” “休要胡乱相称!”男子的语气忽而变的急促起来,眼神中亦透露着一丝慌乱,抬头看向箫拽箩之际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叫什么名字?”箫拽箩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流转中的神态变换,没好气的问道。 “周、凌……”这两个字是男子思考很久才给出的回答。 身处陌生的环境,纵使朴实无华的装修让他不排斥,警惕心还是升起:“这是何处?你又为何在此?” 箫拽箩没有作答,男子不紧不慢的举起了双手,态度急骤转变。 “你喜欢我这双手,因为我能用其弹出美妙绝伦的曲子,也能用它在纸上挥毫出水墨丹青……所以你才要保全它。” 顿了顿,他又道:“这是你的个人爱好,我觉得……我用不着因此对你另眼相待。” 长久的沉默终是在开门声中结束,箫拽箩标志性的笑容让人看了如沐春风,实在难以想象她不久前还和人拌过嘴。 “周凌找你。” “周凌!?”程遗策快速进门盯着男子看去,似笑非笑的念出这个名字。 自称周凌的男子快速点头应和着:“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阮志南与箫拽箩就在门口,程遗策俯身附在周凌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问道:“你化名周凌,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吗?” 周凌面无表情的推了他一把:“少管闲事,速将我的布包拿来,里头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因着担心周凌的安危,程遗策一直在门外守着屋里的动静,因见阮志南心善老实便将布包交其保管。 手持布包的阮志南进门时,箫拽箩很是自然的接过了手,顺道白了程遗策一眼:“请你以后不要随便支使我老板。” 阮志南正为自己有这样护主的员工而暗自欣喜,却在看到布包掉落之物后吓的浑身颤抖。 箫拽箩亦是一惊,心中有了思量:“难怪金斩一定要置墨墨于死地。” 一只手掌赫然由布包掉落在地,望着上头熟悉的鹰首刺青,程遗策最先出了声:“这手是、是……赵菁的?” 听到熟悉的名讳,阮志南大喜过望:“赵菁?谁把他手砍了?这小子没了手,断然无法在赏玉大会夺魁,那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你一个开医馆的,赏玉大会与你何干?”程遗策很是鄙夷的朝他瞥去一眼。 箫拽箩以同样的方式瞥向了程遗策:“横竖这赏玉大会也开不成了,大家还是少关心为好。” 闻听此话,阮志南那颗跳动的心瞬间凉了大半:“开不成?这是何故?” 若是这赏玉大会不能如约开展,阮信无法夺魁,自己岂非岌岌可危? 箫拽箩强忍着恶心用布包捏住了那只手,快速将其递至阮志南跟前:“任何人,若是生前被砍断肢体,伤口都该是凹凸不平的。赵菁这只断手,伤口表面平整且周围没有血淤,说明……” 周凌伸手将那布包接过,道:“说明这只手是在死后被人砍下的。” 程遗策忍不住摇了摇头:“赵菁是金斩最得意的徒弟,这赏玉大会便是为他设立。主角都死了,这出戏自然没得唱了。” 你一言,我一语,阮志南只觉心跳加速,意识越发涣散,脑壳嗡嗡作响。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周凌躺过的那张床再次派上了用场。 多次确认周凌已无性命之忧,程遗策才下定决心要将人带走。 箫拽箩却是千百万个不愿意,死死拽着周凌那只好手不肯松开:“我救你,你可以不感恩,但你不能不感激我老板!至少也得把床位费和药费付了,瞧你这气度不凡的模样也不是那欠钱不还之人。” “他欠你们老板多少钱,我替他还!”程遗策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箫拽箩使劲晃悠着周凌的袖口,言语颇为严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借助他人?自己欠下的债只能自己偿还。区区千两白银,对周少侠来说该也不难。” 程遗策狠狠剜了她一眼,怒道:“你何不占山为王,每日带几个小混混拦路打劫。如此这般,钱岂非来的更快?” 耐心安抚完程遗策越发暴躁的情绪,周凌朝着床上之人瞥了一眼:“我倒乐意还你老板钱,可我囊中羞涩……” 箫拽箩接话极为迅速:“没钱不要紧,打工还债也是可以的。”不待周凌反驳,她再次举起了药瓶:“我这可是稀世良药,值钱的紧!没个六七八年,这债可是还不清。” “好啊,我就留在这里打六七八年的工。”这一次,周凌答应的十分爽快。 程遗策虽有不放心,可见他如此执着也便不再坚持,好生叮嘱一番即乘着月色离去,当真是多一刻都不愿意与碍眼之人同室共处。 余下三人中,除了熟睡的阮志南,周凌与箫拽箩各怀心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家常,极为装腔作势。 直至天际渐明,卧房才安静下来,静到只有阮志南梦中呓语。 第一声鸡鸣啼起之际,小葱已然端着早膳推开了阮志南的房门,却只见他如滩烂泥般倚在床前,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下坠,衣裳早已被血染红。 受苦之人似是已经麻木,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 小葱登时心头一紧,赶忙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了?旧伤又复发了吗?” 阮志南缓缓脱下寝衣,露出胸口仍旧渗血的洞,低下头去,苦笑道:“姐姐说过,只有完成任务,我才能恢复记忆,才能不必承受伤痛,才能变成正常人。可一切根本就不按话本来演,赵菁死了,赏玉大会作罢……我怕是没多久好活了。” “姐姐永远是姐姐,她若有心害你,你根本没机会与我诉苦。事事本就多变,哥哥无需苦恼。” 此刻的小葱倒像是千帆过尽,与前几日相比,多了一份沉着冷静,凭白让阮志南多了一份安全感。 说来奇怪,于胸口剧痛而苏醒的阮志南竟意外舒爽起来,渗血之处也不敢再有放肆,病恹恹的人即刻生龙活虎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八章 砍柴小工 原先因为箫拽箩来路不明,一夜未睡的葱绞尽脑汁欲要逐她出门,如今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一想法。 医馆需要大夫维持生计,阮志南更需要大夫保命。 一直等待阮志南彻底恢复如常,葱才无比兴奋的鼓起掌来:“我是来给哥哥报告好消息的,咱家除了保镖与账房先生,如今又多了坐堂大夫和打杂工各一名。” “哪里来的工?”阮志南一脸狐疑,很快便皱起了眉头:“现在找工作这么容易吗?我本来就欠人一屁股债,可不想再多一份支出,你赶紧让霍去病把那工赶走。” 葱笑道:“不要工钱,他便是昨日被拽箩救下之人。周凌,和你一样是个穷鬼,付不起医药费自愿留下来打工还债。” 闻听此言,阮志南瞬间变化了神色,假模假式的咧嘴一笑:“既然我们同病相怜,那便留下他罢!” 葱一脸黑线背过身去,声嘟囔道:“把占便宜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是厉害,若非他是免费劳动力,你会将其留下?” 阮志南正为此事沾沾自喜,敲门声毫无预兆响起:“老板,我是拽箩……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与我会面?” “方便,当然方便!” 箫拽箩才进门,阮志南便欢欢喜喜的迎了上去:“眼下我正难受的紧,你速来为我诊上一脉。” “好!” 嘴上说着好,箫拽箩的脸色竟在搭上阮志南的脉搏后骤然大变:“好生奇怪,心脏受损这般严重早就应该起不来床了……你竟还能活蹦乱跳。” “真是神了!”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发出赞叹声,阮志南索性卸下衣裳将血洞曝露在她跟前,再次换来了姑娘的惊叹声。 “你早该死了,缘何活命至今!?” 听罢此话,阮志南心翼翼的向着箫拽箩凑去两步:“此话何意?” 箫拽箩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看去,每一字都尽显严肃:“排除所有病因和意外,人之所以会死便是因为心脏衰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寿终正寝,通俗来说就是‘老死‘。换句话说,健康的心脏是维持正常人生存于世的根本。” 语毕,葱焦急的问道:“所以……哥哥的心脏现在是不健康的?” 箫拽箩哭笑不得的瞥了他一眼:“你是瞎子吗?胸口这么大个血洞看不着?莫说是血洞,随便戳上一剑都算不得健康!” 阮志南心中更是“咯噔”一声,倒不是担心重生的秘密泄露,他是害怕信的人会将他视作异类,不信之人则会将他归为疯子。 对他而言,这可比被称为坏人要可怕的多。 此时的他整个人尽数被慌张和紧张填充,甚至想不出言语辩解,只盼望着箫拽箩不要那么快用异样的神色看他。 “疼……” 阮志南的身子毫无预兆的向后仰去,突然袭来的疼痛让他连站立的气力都没有。 然则箫拽箩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与惊恐,反对他关心至极。不仅配合葱将他扶至床榻,甚至不惜耗损自身真气相渡,直至他的脸色稍稍和缓才肯收手。 此一举换来阮志南极大的好感,心中那块巨石瞬间落地,再次看向箫拽箩时不免多了一抹钦佩之意。 仔细为阮志南把过脉,箫拽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虽不知你所患何病,但我知道有一样草药能帮你延寿三年。” “何物?”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流血域,销金窟,龙心草。”箫拽箩吐字十分清晰。 不待阮志南多问,葱抬手便向箫拽箩推去,眉头随之皱起:“流血域?销金窟?传闻那可是虎狼之地!你究竟存的什么心?” 不甘示弱的箫拽箩很快便报了仇,葱一连摔了三个趔趄才站稳。 只听得箫拽箩用疾言厉色的口吻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哥哥现在这模样怕是没多久好活了,倒不如趁着他还有气儿去赌一把!” “我替哥哥去!”葱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箫拽箩十分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你当流血域开在家门口吗?从长桓出发至流血域,来回车程少说一月,而龙心草离根三日便会干枯,从而失去药效。所以……他只能自己去,自己的命就该由自己保!” 无比认真的将二人对话听进耳中,阮志南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攥起了拳头:“我去!哪怕只能多看一夕晚霞,我也愿意一试!即便是虎狼之地,我也不惧!” 葱即刻焦急起来:“那可是连玉枝姐都不敢去的地方,哥哥何苦、何苦因一人谣言便去犯险。” 箫拽箩禁不住冷笑了两声:“马玉枝那胸大无脑的蠢货才是满口谣言,你竟敢将我和她相提并论?龙心草十年一循环,若是错过今年便要再等十年,你确定你哥哥这身子能熬十年?” 葱依旧十分警惕:“你若不是个记性差的,就该清楚自己说过什么,哥哥就算服了这龙心草也只有三年可活。” “若我能在这三年内将他治愈呢?若他没有龙心草最多只有一月寿命呢?你还要固执已见吗?”说罢,箫拽箩只是摇了摇头。 阮志南轻轻笑了,于沉默中抬起了头:“我意已决,这流血域我去定了。” 葱的眼神中流露出同样坚定不移的神色:“我陪哥哥去,但有任何意外,我也能护你一二。” “呵——就凭你?毫无江湖经验可言!再看你的面貌可谓十分文弱,怕是连个丫头片子都震慑不住罢!” 箫拽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着葱前胸击去一掌,便惹出他嘴角一抹殷红。 疼痛一闪而过,大家都看出她出掌时的手下留情。葱再不敢妄言,眸光中依旧浮现出担忧之色。 阮志南才动了动最穿,箫拽箩率先开口道:“周凌武功高强又懂得随机应变,旁人能护你一、二,他能护你八、九。简而言之,他就是你的外挂。” 阮志南一脸迷糊:“何为外挂?” 箫拽箩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摸出两本书放置阮志南手心,笑的十分可爱:“这两本书极为有趣,里头有很多新鲜玩意儿都是我从前不知道的。只是其中一本与现实有些许不符,我稍稍做了些修改。” 正是《学坏手册》与《莹莹日志》,原书中赏玉大会那一段经过修改——变做赵菁重伤,赏玉大会推迟一年举办,阮志南携周凌前往销金窟…… 不知是姑娘倦懒还是想象力单薄,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恼怒的葱狠狠剜了她一眼:“你怎好乱动别人的东西?你知道这两本书对哥哥来说有多重要吗?” 擅动他人物品自是过失,箫拽箩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我昨日守在老板身边没敢睡,生怕有个闪失,打发时间才从书案拿过几本书翻看。 读《中华上下五千年》读累了,就随手换了两本。一时看的入迷便带走了,修改书中内容也是情不自禁……今早敲门也是为了还书。” 几乎是同一时刻,门外响起了霍去病的呐喊声:“我从街上听来一件趣事儿,金盟主以赵菁病重为由将赏玉大会推迟足足一年之久。” “什么!?”兄弟二人再次在同一时间发出感叹,内在还掺杂着丝丝诧异。 箫拽箩径直将目光转向门外,一时间竟兴奋起来:“那哥哥可是像足了霍去病,我要和他认识一下。” 葱心中猛的一惊:“你如何认识霍去病?” “他乃西汉名将,善骑射、用兵灵活,十七岁便上战场杀敌无数。”说到一半,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他只活了二十四岁,死后追封景桓侯。” 介绍完毕,箫拽箩对葱更是鄙视,连连摇头:“长的眉清目秀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货,一看就是个没上过学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葱赶忙将阮志南拉到一旁讲起了悄悄话:“一定得给霍去病改个名字!咱俩不学无术,一旦遇见几个精通史书的高人可又麻烦了。” 阮志南对葱的提议很是赞同,一双眼睛始终停驻在箫拽箩身上,心中暗暗称奇。 “这姑娘真是福星,她随意修改几笔便令我的命运发生巨大变化。无论是否巧合,我都要听她的话去流血域走上一遭,说不准会有奇遇呢。” 想着这些,他心中便充满希冀,却在瞥见门外那柄斧头时叹了口气:“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却屈居在此,许是为了安逸,又怎么愿意随我冒险呢?” “他再有本事,也敌不过我说服人的本事。”箫拽箩很是自信的拍了拍胸脯,笑容中不自觉多了一抹算计。 门外正对着劈柴堆,周凌只用一只左手握斧劈柴,一脸倦怠之色看上去极其应付。直至见到迎面而来的阮志南与箫拽箩,才假模假式的加了几分力气,只是没什么效果罢了。 细细看去,他脚边仅有两块不成型的木条,便是一早晨的杰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九章 谋算 大摇大摆蹲至周凌身侧,箫拽箩很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的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我就喜欢看细皮嫩肉的哥哥做粗活累活。” 被调侃的人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轻哼了一声:“喜欢看就使劲看。” 朝着周凌脚边瞥去一眼后,阮志南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这就是你劈的柴?还没有猫爪子抓出来的像样。” 索性将斧头脱了手,周凌摇晃着略微发酸的手腕儿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第一次,劈的不好,老板莫要见怪。” 箫拽箩继续着调侃言语,鄙视中的眼眸中却又掺杂着少许敬佩:“人家这手拿惯了剑的,怕是不会用斧头呢!” 毕竟相熟不久,阮志南并不了解二人脾气秉性,秉着和平共处原则主动将周凌搀起:“这俊美模样比起葱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这种活儿不用你做了,我也不是那大材用之人。” 如此明显的话中有话,瞬间激起了周凌的警惕心,左手不自觉向藏有匕首的腰部摸去。 不为伤人,只求自卫。 心思敏锐的箫拽箩趁他出手之前一把拽出他的衣领,坏坏一笑:“……来我房里,我帮你解决所有疑虑。”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语毕,周凌牵起她便往房间走去,“砰”的一声响起,二人之间的谈话便成了阮志南不知道的秘密。 箫拽箩的房中,并不似想象般的和谐。 周凌用无比冰冷的态度对着姑娘伸出了手,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彰显着他的不满:“不要跟我装腔作势,东西还来!” “莫名其妙,你要我还什么东西啊?”箫拽箩甚是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我去到赵菁房间时,他已经死了。我见盟主指环紧紧锢在他手指上,万般无奈之下才斩了他的手臂将其带出。逃走之时不幸遇上了金斩,这才险些成了残废。” 周凌耐着性子给出解释,却换来箫拽箩的嗤笑与鄙夷:“所以……你把我当成了偷指环的贼?墨墨哥哥,您可真有良心!贼会施药救命吗?” 意识到自己失言,周凌心中竟生出一丝歉疚之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来长桓也是为了盟主指环。” 箫拽箩的情绪趋渐平复,却于眼眸之中蓄了些泪花:“你为何不怀疑程遗策?你为何不怀疑阮志南?在你昏厥期间,第一个与你接触的人就是程遗策。你来医馆之后,装有赵菁手臂的布包一连经过了我和阮志南两个人的手,你却偏偏只怀疑我一个?” 周凌最是见不得女孩子落泪,一下子慌了神:“祎祎……你不要哭,是我误会你了。” “你为什么不怀疑他们俩?”面对箫拽箩的追问,周凌只得给出回答:“我亦不愿怀疑祎祎有负于我。只是遗策与我有着过命的交情,志南看上去不过就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唯独你、你……你当年便算计过我一次。” 说话间,周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昨夜一宿未睡,就是犹豫着要不要找箫拽箩索回盟主指环,但他没想到被问话之人反应会如此过激。 几番思量,他还是进了箫拽箩的门,结果却让他有些后悔。奈何时光无法倒流,已经问出口的话亦收不回。 气氛越发尴尬,周凌故意发出一声咳嗽,继而问道:“你知道赵菁的断臂在何处吗?” “你想怎样?还给金斩?顺便送条命过去?”箫拽箩没好气的问道。 “在你这里吗?”第二次询问,语气中明显多了一抹试探。 认真思虑片刻,箫拽箩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下头:“交给励琰了,他会妥善保管赵菁那只断手的,直至金斩承认他的宝贝徒弟已死为止。” 周凌的眼神竟瞬间幻化阴冷,毫无温度:“你竟与励琰有来往?你不是箫拽箩,你究竟是何人?” 箫拽箩丝毫不惧,冷笑着反问道:“你竟敢打盟主指环的主意,你不是周凌,你究竟是何人?” 周凌竟被问至一愣,半晌才给出回答:“我绝非贪图权势地位之人,你莫要胡思乱想。” 重重的“哼”一声,箫拽箩以右手食指在他心口窝处戳了一戳:“被我冤枉心中委屈了?你刚刚也让我委屈了。” “我不委屈。”周凌很是认真的回了一句,箫拽箩戳第二下的气力便多了几分:“我说我委屈了!” 周凌还想再说些什么,箫拽箩忽而变的正经起来:“金斩一直想让自己的徒弟成为新任武林盟主,这样他照样能掌握武林之尊的大权。而他之所以费心隐瞒赵菁死讯,定是为了培养其他徒弟,但不代表他不会为赵菁报仇。 你与金斩交过手,他定能从你的武功招数认出你师门何派。当今武林,除了幽冥宫,谁还敢与金斩的五行门作对?只要励琰拿着这只断臂承认人是他杀的,便无人敢公然为难你师尊和兄弟,饶是金斩也不敢。” 认真思虑片刻,周凌的表情越发凝重:“金斩既能从武学招式认出我师门何派,他又如何相信赵菁死于励琰之手?就算我剑下清白,他也不会相信。” “不管金斩信不信,至少武林众人会相信这一切皆为励琰之过。他的背后有幽冥宫撑腰,金斩再是狂妄也会忍他几分。” 说罢,箫拽箩双手掐腰大笑起来,周凌竟从她猖狂的笑容中看出一丝可爱之意。可惜,这样的感觉只维持片刻光景,他即刻警惕起来:“卖我这么大的人情,你又想从我身上谋算什么?” 箫拽箩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你说的如此龌龊不堪,我只要你陪阮志南去流血域、销金窟。你的任务也很简单,只负责保护他生命无虞即可。待他取得龙心草,你再与他同归便是。” “我要是不去呢?”面对周凌带着挑衅意味的询问,箫拽箩不慌不忙将双手拖至他跟前:“你要是不去,我隔三差五就会送一双巴掌大的鞋子给你穿。” 周凌叹了口气,低声询问着:“你不会不知道销金窟中险象环生,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你既想让我死,何苦费心救我?何必连累无辜的志南?” 好心一片为他着想却遭误解,箫拽箩眼中仅存的笑意随之消失,手掌翻转中阵阵阴风突起,一掌打在周凌尚未痊愈的伤口。 鲜血瞬间透过白布渗红一片,周凌原本俊朗的面部瞬间扭曲,整条手臂被疼痛包裹而无法呼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待他忍过疼痛,箫拽箩才咬牙切齿的开了口:“你留在长桓也有可能是条死路!你害怕拖累师门而不敢回家,但你以为躲在这名不见正传的医馆就能偏安一隅了? 我不是你的仇人,所以我再怎么让你疼也不会要你的命。若方才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金斩,你哪里还有命与我闲扯!还是你以为程遗策区区一介城主便能保你周全?太天真了,你留这里也会连累无辜的志南。”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箫拽箩由袖中摸出一硬物狠狠朝着周凌那只好手砸去。他此番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女孩子有时很不好惹。 当他看清手中之物时,顷刻怔在原地,时间仿佛停止了:“这不是……幽冥宫堂主与黑衣才有的赚煞令吗?传说,见此令如见魔帝本尊,是他刻意赏给得力属下的恩典。” 漆黑如墨的令牌坚硬又冰冷,上头用篆刻着血一样红的“煞”字,在墨色的映衬下甚是夺人眼球。 周凌一下子慌了神,汗毛竖了起来,双唇止不住颤抖。 幽冥宫——此三字曾令无数武林豪杰闻风丧胆,只因那幽冥宫中高手如云,他们的主子虽深居简出,还是以狠辣惊悚的手段在武林扬名。 励琰乃幽冥宫五位堂主之一,武功极高,仅次于霍扰蓝,杀人的手腕可谓惨绝人寰。 除此之外,幽冥宫的主人还依据武功、心智高低养了十名白衣,四名青衣,两名黑衣,紫衣、红衣各一名做杀手。 幽冥弟子上万,唯有这些身份独特的杀手直接受命于幽冥魔帝,哪怕五堂之首的霍扰蓝也不敢唆使他们。 仅是最末流的白衣,便曾凭借一已之力屠戮过一整个门派。顶级的红衣更是好本事,剑在手,必饮血。 周凌与箫拽箩虽各有隐瞒,到底还有些情分,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这看上去伶俐可爱的姑娘会与幽冥宫有关联。 想着这些便让他心跳加速,随之严肃起来:“回答我,你和励琰究竟是何关系?你究竟拿什么作为筹码,才让他心甘情愿为我背锅并交出赚煞令?我宁愿死在金斩手里,也不愿意欠了那些刽子手的恩情!” 箫拽箩面无表情的解释着:“赵菁之事,算你欠他的。我曾有恩于他,你欠他的就是欠我的。” 周凌弯腰坐在圆凳之上,心中顿生计策:“箫拽箩定然不是她的本名,能被励琰欠恩之人绝非泛泛之辈,我还是远离为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章 星辰中的秘密 他忽而笑了:“我曾授你琴箫绝技,与你却无师徒名分。你也算欠过我的恩,咱们就此两相抵消。” “一码归一码,我欠你的我要还,你欠我的也要还,不存在两相抵消这一说。”箫拽箩略显嚣张的眼神无疑在告知周凌,此事没得商量。 整个房间顿时寂静无比,只有周凌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回荡着,好不容易想出一招还被无情退回。 直至箫拽箩欲要离去,周凌才将她喊住:“你都把主替我做好了,还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告诉你个秘密,幽冥宫也会派人去销金窝,你要是不想和志南共赴黄泉最好老老实实将赚煞令带在身上。” 话音落,房门出其不意被程遗策推开,见到周凌的手臂后怒意突起,对着箫拽箩就是一顿骂:“妖女,你把我兄弟骗进房间就是为了虐待他吗?毫无人性的毒妇,怎么不一剑搠在自己手臂上?” 箫拽箩脸上的表情彰显着淡然,似是一早猜到了一切,“反正他迟早会死在金斩手上,被我虐待死又何妨?早死晚死都是死,还差这两天吗?说不准我能让你兄弟死的痛快一些!” “咱俩的账以后再算!”狠狠的瞪了箫拽箩一眼,程遗策快速握上了周凌手臂,任谁都看的他此刻的焦灼。 “我安插在金斩身边的眼线冒死送信,他于暗地里紧锣密鼓计划着不动声色置你于死地,速速随我回无眠之城!就算我再没有本事,也总有办法护你周全!” “我若随你回了无眠之城,岂非害了你?”周凌无比果决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他态度坚决,程遗策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不走?怕是金斩还没找到这里,你就先被这妖女害死了!” 箫拽箩故作悠闲的眨了眨眼睛:“不想死也不想连累旁人就去流血域呗,去销金窟呗!就算那里没人保护你,也没人能害死你。” 当她踱步至周凌身侧,讲话的声音已然的可怜:“你以为程遗策的眼线就真的忠心他吗?没有我的允许,他有天大的秘密也不敢上报。也是我算准了程遗策从无眠之城赶到医馆的时间,更是我故意使你伤口撕裂,让他这脾性瞧见了便以为我不会善待你。” 羞愧之感瞬间让周凌红了脸:“所以……你是为了保我性命才替我做主的?” 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箫拽箩心中悲喜交集,盯着周凌的双眸细细打量:“怎么会呢?我肯定是要算计你的。毕竟我是妖女,妖女哪来的好心?” 这一次,他认定她是在赌气。也不免在同时感到脊背阵阵发凉,她竟连程遗策放在金斩身边的眼线都能收买。金斩毫无察觉就算了,连原主人都能蒙混过关,此女不简单。 事到如今,他确实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至少在流血域,稍稍有点见识的人都会看在赚煞令的份上不敢与他为难。 想着这些,他不免有些难过,声呢喃道:“我师从名门正派,有朝一日竟要被借势魔教,真是讽刺。可我不能死,我还要将盟主指环送到师父跟前。” 认真思虑片刻,程遗策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倒是个好去处,金斩绝对想不到你会去流血域避难。不管那里多么险象迭生,只要钱带足了,你就是大爷!兄弟的无眠之城最不缺金银,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 程遗策这么说当然有自己的打量,在他内心深处,箫拽箩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姑娘狠着呢! 一旦周凌离开这里,既不用受箫拽箩的刁难也不必担心金斩会上门寻仇,一举多得,他自然支持。 何况以周凌的武功,即使将来不幸遇到危机,自保绝对没问题。 大家各揣心思,只不过箫拽箩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过深罢了。 翌日清晨,阮志南与周凌在第一声鸡鸣中上了船,虽说前途未卜,二位乘客却都无比兴奋,仿佛那流血域是处桃源圣地一般。 出发前一晚,周凌第二次敲响了箫拽箩的房门,同她全了这师徒名分,避免她一个女孩子无端遭到程遗策的为难,也盼望徒弟能看在师父的份儿上放过程遗策一马。 临走前还不忘寻个答案,“拽箩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为何要张罗我与志南同去?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为师务必护他周全,你们之间的友谊应该还没达到此等地步。” 低头凝思片刻,箫拽箩才缓缓开了口:“因为我不希望这世上再多一个像我一样的人。” “什么人?” “整日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中,毫无安全感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凌由她的眼神中读出一丝凄凉与哀愁,同情之余又忍不住追问起她的身份,即便二人曾多次会面,所知最甚不过姓名而已。 “待师父平安归来,咱们二人敞开心扉互相交底便是。” 周凌不再深究,转而悉心问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好好活着,别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就好。” “着谁的道?” 这一次,箫拽箩没有多做解释,假装打了个哈欠便以困倦为名将师父撵了出去。除了她本人,无人知晓她在夜深人静时偷笑了多少回。 但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发笑,因为得到了久违的关心?因为距离计划实现更近一步? 去流血域的路上枯燥无聊,诺大的船上除了二位主角,也只有厨娘、船夫、杂役各一名,三人各司其职守着自己那块地儿,尚未熟稔的两人虽面对而坐,却始终静寂无声。 洁白的船帆与蓝天甚是匹配,刺破层层碧波奋勇前行却不留声息。 夜晚更是静的吓人,才吃过饭,阮志南便逃到了甲板上。桅杆上的大红灯笼随微风摇曳,里头不算明亮的焰火仿若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在他看来,前路光明一片,龙心草更是势在必得。 直至一抹皂香传来,阮志南方知周凌已站在身后,想是有些时辰了。 四目相对之际,周凌以一声假模假式的咳嗽破了尴尬:“老板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来看海。” 阮志南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温言软语这类词汇用在男人身上似乎并无不妥,“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既然你进医馆成了我的人,咱就是兄弟,叫志南吧。” 当真是久未见过这般爽朗之人,周凌如孩童般一声声叫着,阮志南同样不厌其烦的回应,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增进许多。 谈笑风生间,阮志南脸上极其难得呈现出严肃之意:“谢谢你愿意陪我来冒险,这份恩情我必当永世不忘。” 沉默良久,周凌忍不住叹了口气:“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好,我若非私信作祟又岂会随你上船?没有人喜欢被海风吹,也没有人愿意去那前途未卜的虎狼之地。” 听罢此话,阮志南非但不恼,反倒抚掌大笑起来:“谢谢你的坦诚,这兄弟我认了!不过——你的私心是否与那只断手有关?” 周凌毫不掩饰的点了下头:“我虽未杀人,却还是招了祸。此行既是为了避难,也是为了避人。” “你要避的人……莫不是拽箩?”阮志南试探性的问道。 周凌反问道:“连你都看出来了?” 阮志南道:“她将你扣在这里打杂,你是烦她又讨厌她对不对?” 若有所思的思忖结束,周凌还是摇了摇头:“我与拽箩相识许久,对她就算没有太多疼爱,也是日日盼她能得好,我何苦要去厌烦一个喜欢我、敬重我的人。” “啊!”阮志南的一双眼珠子因为过度惊讶而瞪得提溜圆:“我怎么看不出来她喜欢你、敬重你?” 周凌缓缓垂下了眼睑:“你才认识她几天?我之所以避她是因为她心思太重,不仅自己活得累,也给别人添了不少负担,我不想承受这种负担,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挺尴尬。” 阮志南甚是不解的盯着他看去:“即是如此,为何不同她说清楚?” 使劲叹了口气,周凌颇为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因为根本就说不清楚!她看上去可爱伶俐,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一根筋。 我与她相识纯属意外,但我知她一身才华,能弹擅舞,原是个讨人怜爱的姑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也惹人心疼。奈何她因为从极度缺爱养成了让我避而远之的性格。若与她走的近了,迟早会被她烦死。” 顿了顿,周凌将头转向了阮志南,一本正经的给出了警示:“你也不要与她走太近,否则她会把你当成依赖死攥着。谁但凡对她有一点好,她都会记在心里并将其放大,恨不得日日与其吟风弄月。一旦你远离她,必定会伤透她的心。” 说到此处,周凌竟有些忍俊不禁:“她有一个极其疼她入骨的姐姐,便是被她极端的喜欢吓的不敢再与她见面。” 听过这些,阮志南竟因为过度的震惊而语塞。 在周凌看来,只有处处与她针锋相对的程遗策才最适合与她做朋友,至少箫拽箩不会因为失去他而伤心难过。 一阵海风吹过,周凌的披肩长发也随之飘起,他很是认真的看着阮志南,一字一句的说道:“拽箩是个心思纯良的好姑娘,你不要伤害她。” 不待对方给出回答,周凌便以困倦为名离去,徒留百无聊赖的阮志南独自仰望星空,“星辰中定然还藏着未知的秘密,是不是……嘻嘻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一章 捉凶 一 “真的好累,我要休息!”一连多日坐堂问诊的箫拽箩实在受不住诉起苦来,葱暂代阮志南掌权,亲眼见她待每一位病患皆认真负责,索性给她放了十天假。 得了恩赐,箫拽箩美滋滋的栽在床上,原以为可以一觉睡到天大亮,却在半夜时分被人硬生生拎出了被窝。 箫拽箩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还不忘还嘱咐“行凶者”点亮油灯。却在看清来人面貌后忍不住掐腰发起火来:“无端扰人清梦,程遗策……你素来缺德至此吗?” 纵使是在昏暗的灯火下,箫拽箩依旧能看到他脸上呈现着万分焦急的神色,数落之言却并未因此减少。 似是来不及解释,程遗策使劲将她往外拽:“人命关天,赶紧跟我走!” 使劲打了个哈欠,箫拽箩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即便那人病的快要死了,也得等我睡完这觉再说。” 此话一出,登时烧起了程遗策的怒火:“医者父母心,身为大夫居然能说出这般凉薄不堪的话,你还是人吗!” 狠狠杵了他一拳,箫拽箩笑的十分冷漠:“长桓只有我一个大夫,是吗?何况咱俩素来不睦,既知人命关天,你怎么敢来找我?” 沉默半晌,自知求人就该服软的程遗策缓缓垂下了眼睑,轻声道:“大夫确实多的很,可女大夫只有你一个……” 箫拽箩恍然大悟,问道:“所以病患是个女子?” 程遗策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你师父托我送东西给你,来的路上无意撞见此桩命案。这妇人怕是在生前受到过猥亵……为了保存她最后的颜面,这才决计前来请你。” 听罢此话,箫拽箩再也按耐不住大吼起来:“命案?生前?如此说来她已经死了?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狠狠的捶了程遗策两拳,感到不解气的箫拽箩又同他嚷道:“我学医的初衷本不是为了救人,何况还是一个死人!看诊只能在我愿意发善心的时候!” 见她越发暴躁的模样,大感意外的程遗策不禁有些慌乱,赶忙做出解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师父!金斩爱徒惨死之际你师父就在现场,即便励琰背了这个锅,怕是周凌也难以置身事外。我不过是想在金斩找麻烦之前替他多挣些侠名罢了。只要我们以他的名义破了此案……” “破案!?”箫拽箩赫然发出一声嗤笑。 “对,破案,以你师父的名义破案。” 提及远赴他乡的周凌,箫拽箩渐渐安静下来:“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替他欢喜,但侠名不是靠这种手腕儿挣来的。” 一人势弱,另一人便逐渐嚣张起来:“少废话,你管不管?越早去寻线索,越容易找到杀人凶手。” 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管,但还是得等我把这觉睡完了再管。”不待程遗策开口,箫拽箩又以命令的口吻指向他:“你站在门口守着我直至天亮,清晨第一声鸡鸣响起之际,要替我准备好洗脸水和早膳。” “你敢使唤我?”程遗策十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心知眼前之人不是师父,不会纵容迁就自己,处于困倦之中的箫拽箩还是摆了摆手:“算了,你先滚吧。” 不多时,她已然翻身上床,迅速抓住被角将双脚裹住,再三确认毫无缝隙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程遗策一脸懵的问话,换来箫拽箩无比认真的回答:“怕被鬼拖走。” 这种回答险些没让程遗策笑弯了腰:“你不是素来不信鬼神吗?再说了,你胆大包天连人都不怕,干嘛还要怕鬼?” 箫拽箩重重的“哼”了一声,再没有搭理他。 仅此一个动作,程遗策竟莫名觉得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可爱,索性遂她心愿在门口站到了天亮。 “咯~咯~咯~” 熟睡半夜的箫拽箩于鸡鸣声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却又因为懒怠不肯起床,只是碎碎念道:“师父,你快回来吧!你可爱贴心的徒弟特别想你。” “吱呀”一声响,程遗策如风一般跨步进门,手上当真多了一盆水:“妖女,赶紧给我起床洗漱,早膳随后便到。” 纵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就这样成真了,箫拽箩竟有片刻失神,她一度以为程遗策得了失心疯,否则不会对她这么好。 去案发现场的途中,箫拽箩终是忍不住将心里话问了出来。程遗策只道,他与周凌关系最是亲近,既然是好兄弟的徒弟,那么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未尝不可,何况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 距离案发地越来越近,与二人呈反方向逆行的民众却越来越多,每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展现出惊恐之色。 好容易拦住一男子,却是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急性子的程遗策最看不惯旁人如此扭捏,一把勾住了他的胳膊:“不说也行,带我们去,胆敢反抗势必要你好看。” 同行的箫拽箩不仅没有阻止他的粗鲁行径,反倒架起了那人另一只胳膊。 男子苦苦哀求道:“城南有厉鬼出没,谁去要谁命,万万去不得啊!” “厉鬼?”闻听此言,箫拽箩险些没笑岔气:“话本里的厉鬼不是白衣便是红衣,也不知这城南厉鬼着何色衣衫?” 男子立时被她的话吓到魂不附体:“好生混账,你怎么敢说出这等话来调侃鬼神?” 箫拽箩主动松开手并朝着程遗策使了个眼色:“放了这怪力乱神的蠢东西,咱俩去会会那只鬼。” 恢复自由的男子却依然急的跳脚,险些没将眼泪挤出来,说话的声音亦有些哽咽:“你俩还不速速向鬼神道歉?是想连累我也遭难吗?” 不顾男子好言相劝,二人大步流星向前迈去。 箫拽箩问道:“昨日你说受害者生前曾被人猥亵,这必定是一只淫鬼咯?” 程遗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鬼神之说纯属虚妄,必有居心叵测者借势害人,待我将那只‘鬼’抓来游街示众,一切便能分明。” 走着走着,箫拽箩出其不意踹了程遗策一脚:“昔年,你也曾欺负过我们辞……你倒是说说,男人为何要犯淫邪之罪?” 话音落,程遗策转手便还了她一巴掌,吼道:“我欺负她?我犯淫邪之罪?要不是你这王八犊子出招算计我,我会做出对不起辞的事来吗?” “我算计你?”箫拽箩不仅不恼,反倒委屈巴巴的撅起了嘴:“人家只负责把她送到你的床上,脱她衣服、毁她清白可都是你亲力亲为……这般自觉,岂是我能算计到的?” 任是将眼珠瞪的大如葡萄,程遗策愣是想不出半句反驳之词,只得愤恨前行,得意洋洋的箫拽箩踩着轻快的步子紧随其后。 行至传说中的闹鬼处,一路吵架而来的冤家竟同时闭紧了嘴巴。 此地清幽雅致,郁郁森森的树木甚是惹人欢喜,清澈见底的河流尽是肥妹的鱼儿,上游遍植花草。 环顾四周,受害者尸身已被当地官府送至义庄,此地除却一间竹楼酒馆再无其他建筑,唯一能藏人之处便只有河岸一尾带篷舟。 箫拽箩不免陷入了困惑之中:“难道,这淫鬼还懂水性?” 得知有人专为抓鬼而来,围观群众逐渐增多,好奇心迫使他们都想见识下抓鬼英雄的真容,就连程遗策在江湖上结识的朋友方听灼也在其中。 竹楼附近更是聚集了无数百姓,程遗策撸起袖子便扎进了人堆:“鬼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相较之下,箫拽箩的行为举止则很是友善,与百姓攀谈之际更显投机,不厌其烦的回答各类问题,遇到带孩童的妇人还不忘夸耀一番。 惊悚气氛瞬间被欢声笑语取代,百无聊赖的方听灼因为无聊而不断的拿剑戳地:“敢来抓鬼,这丫头片子倒是很有胆量。” 方听灼虽着一身素雅青衣,眉目间流转的正气让他在人群中很是扎眼,程遗策只一眼就将其认出且如风一般跃至他的身侧:“师父勇猛,徒弟又岂是无胆鼠辈?” 见到熟人,方听灼在兴奋之余饶有兴致的问道:“她师父是谁?” 程遗策笑盈盈的摊开了双手:“你的死对头咯!” 此举只换来方听灼的鄙视:“呵!那姓周的自己都是二把刀,也好意思收徒弟?这不误人子弟吗?” 拳头攥了又松,程遗策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解释,我兄弟的本事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再次将目光转向箫拽箩,程遗策口吻之中极为难得的多了抹自豪之意:“不愧是我好兄弟的爱徒,果然不似寻常女子。” 方听灼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丫头什么来历?姓周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收徒之人,他是吃错药了吗?” 不多时,箫拽箩已踱步至二人中间,略为失望的叹了口气:“我瞧这儿并无异常,不像‘鬼神’出没之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二章 捉凶 二 程遗策站到高石处挥舞起手臂:“我们仨都是来帮大家抓鬼的,请所有与厉鬼有过接触者站到我的左侧。” 经筛选,明确表示见过厉鬼者便有三人之多。 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最先发言:“我见过那女鬼,着一身鹅黄色长衫,一到天黑就披散头发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箫拽箩迫不及待提出了疑问:“女鬼如何能猥亵死者?再说了,鬼不都是飘来飘去的吗?她为何靠双足行走?” “竟问一堆废话!”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程遗策问道:“三位,谁见过她的容貌?” 妇人身侧的少年连忙答道:“这女鬼曾敲我家门相借缝衣针,只看她一眼便将我吓了个半死。这女鬼面容枯槁,毫无半分红润,就像被人抽干了血液一样苍白。” 三人连忙追问后续,少年又道:“我一瞧见那身衣裳便吓的够呛,二话不说关上了门。这女鬼一直闹了许久才肯离去,没完没了的拍打着门板继续要缝衣针,嘶吼声听起来也怪瘆人的。” 三人快速将目标锁定缝衣针上,却无人能解释女鬼为何索要此物。 最后一位三十来岁的瘦竹竿男子颤巍巍的捧起双手,将两颗金珠呈了上去:“这是我昨晚在河边所捡,大概是女鬼的眼泪罢。” 确认金珠非虚,箫拽箩转身望着汩汩河流盈盈而笑:“还有这等好事?我们今晚也去捡眼泪吧!只要坚持,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呀!” 方听灼心中暗自惊奇,这姓周的怎么回事,居然收了个财迷当徒弟?或者……数月未见,他已开始堕落?徒弟只是他的照影? 捉鬼三人组有心像瘦竹竿索要金珠,毕竟这是目前为止最重要的线索。瘦竹竿明显不舍,箫拽箩硬生生将腰间玉佩扯下:“我们拿这个跟你换!” 玉佩在手,眼泪汪汪的瘦竹竿可劲儿朝着三人扣头,似是得了救命大恩一样。 送走所有证人,方听灼重重“哼”了一声:“区区两颗金珠,有必要拿玉佩去换吗?你是真有钱还是真的蠢?” 箫拽箩一脸遮不住的满足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一块玉佩能换他家人身体好转,值了。” 这回换做程遗策一脸迷糊:“你如何得知他家中有病人?” 心翼翼的将金珠摸至怀中,箫拽箩有条不紊的解释道:“此处既有闹出传说就该人心惶惶,家家户户为了防止女鬼骚扰必然紧锁大门。他能在昨晚捡到‘女鬼的眼泪’,说明他有不得已要去河边的原因,这个原因必然大过了他对女鬼的恐惧。 河案能有什么呢?除了河里一些鱼虾便是上游的草药。瘦竹竿的衣裳虽然破旧却干净非常,说明他很注重个人形象。但他枯黄的头发上却别着一根鱼刺,很可能是因为照顾家中病患而来不及整理仪容。 他接我玉佩时格外有礼,眼中充满感激之情。他缺钱,可他绝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他求钱只是为了救命。 最重要的一点,我天生对药草敏感,所以他一靠近我便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草药味。可经我细致观察,他除了营养不足以外也算身体健康,他煎药只能是为了亲近之人。” 听罢此话,两个男人不由得对其刮目相待。 程遗策颇有说风凉话的架势:“人命在你眼中,几时变的这样值钱了?” 箫拽箩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人命在我眼中的价值……轮不着你这淫贼来管!” 倒是方听灼,乃至对周凌的态度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莫名羡慕他有这样聪慧善良又观察入微的徒弟。 瘦竹竿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箫拽箩不禁叹了口气:“只因家中贫瘠,不惜冒着被鬼杀死的危险也要外出打鱼采药。若此玉佩能助他一臂之力,着实算作功德一件。” 其实,我们本就不必将人心想的复杂,毕竟大多数人在这万丈红尘中,并不能事事如意。 沉思了片刻,箫拽箩又道:“三人都声称自己见过鬼,却只有一人捡到了金珠,或许这是一只好‘鬼’。” 方听灼满是好奇的凑了上去:“丫头的意思是……金珠是女鬼故意给瘦竹竿的?” 程遗策快速提出了疑问:“如果说送金珠是为了救人还说得通,那她索要缝衣针又是为何?害人吗?” 带着重重疑惑,三人决计向城中百姓打听下瘦竹竿的情况。 一问才知,原来这瘦竹竿竟是为人和善的读书人。 奈何造化弄人,就在他一年前准备进京赶考的数月,相依为命的母亲突然重病卧床,孝顺儿子在这一刻选择了放弃功名。 自由与其定亲的姑娘也被父母嫁到了隔壁村。 三人兴奋的以为送金珠的女鬼便是瘦竹竿昔年的未婚妻,却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瘦竹竿的未婚妻早在半年前便死于难产,母子俱损,也是可怜。 假设再次被推翻,三人只好回到河岸边重新寻找线索。 正值懊恼之际,有人用箭射过来一封信,上头书有“送城主大人的礼物”一句话,搞得三人是一头雾水。 虽然没有署名,但这封信毋庸置疑是写给程遗策的,毕竟他是无眠之城的主人。 猛然间,箫拽箩只觉身子一麻,一声惨叫结束便跌坐在地,害她承痛跌倒的竟是一根细长且尖锐的金针。 “谁这么粗心,将这儿东西丢在杂草丛生的河边?这不是害人吗?”无辜受害,箫拽箩自然要在言语中发泄一番。 方听灼有些忍俊不禁:“这人不会是借着送礼物之名暗害你,却不慎误伤了丫头……” 话音落,一阵剧痛再次由箫拽箩趾间传来,一根一模一样的金针就那样清晰的透过鞋底扎在她的脚上。 “程遗策,你到底得罪谁了!?” 顾不得回话,程遗策快速将她背起:“你能不能老实会儿?万一这针有毒,催动毒发的正是你这一腔怒火呢。你死了,我拿什么跟我兄弟交代!” 回医馆的路上,方听灼仔细将两根金针拿在手中观摩,不时便笑出了声:“金针并没有喂毒,没人要害谁,或许只是场恶作剧。” 确认金针无毒,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很快又陷入新一轮的思考中。 一把夺过金针,箫拽箩分析道:“会不会这两根金针也是女鬼留下的?毕竟她曾敲门借针,或许是在送金珠的过程中不慎掉落。” 持不同意见的程遗策连忙摆了摆手:“这不似寻常人家的缝衣针,倒像是专门练功用的那一种。” “呦呵~这女鬼还是个练家子。”方听灼半是戏虐的调侃着。 收针的瞬间,箫拽箩猛然瞧见了针头上的猫腻:“这上头好像写着三个字——王铁匠。” 有新发现,方听灼麻溜的由程遗策手中夺过一根针观摩起来:“果然,这金针头部偏大且浑圆无孔,寻常人家该甚少需要此物,咱们为何不去找王铁匠问问?” 经过一番辗转,三人总算找对了人。 这王铁匠倒也爽快,毫不犹豫的承认这是自己的手艺。 “人接的一般都是刀剑生意,从没有人花费重金打造这细腻玩意儿,所以我印象极深。买主是位至多十八岁的姑娘,说是送给什么人的礼物。” 程遗策的眼眸即刻明亮起来:“礼物?难道这姑娘打造金针真是为了害我!” 比他反应更为激烈的便是箫拽箩,狠狠的于他肩膀拧了一把,怒骂道:“果真是不折不扣的淫贼,欺负完我们辞又去欺负别的姑娘。这下好了,人家找你报仇来了!” “妖女,你敢污蔑我?讨打是吧!” 就在二人吵架吵的难舍难分之际,王铁匠又道:“我本来也不愿接这份生意,可这姑娘出手实在大方,谁跟银子有仇呀!也因为这玩意儿太过稀罕,费了我好久的功夫,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在每根金针上都留下了我的名号。” 听到这儿,箫拽箩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你师父就没教你读书吗?连话都不会说。”方听灼强忍着笑意问出了这句话,直以为箫拽箩是不学无术之辈。 被误解的人顺势将双手交叉于胸前,一脸严肃冷漠:“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钱,只要你能拿出更多的钱来……磨推鬼又有什么稀罕的!” 不知为何,方听灼莫名觉得此女言之有理。 悄然将金针收回随身携带的挎包中,箫拽箩很是客气的对着铁匠抱了一拳:“敢问,您还记得这姑娘的样貌吗?她又是何时来找您打造金针的?” 王铁匠斩钉截铁的答道:“她顶多也就算个眉清目秀,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可我看的出她是个有钱人,一出手就是白银十两。” 顿了顿,王铁匠又以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 这么有钱的姑娘会是谁家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三章 捉凶 三 那么久之前的事儿了,又是个外地人,寻起来怕是不容易呀!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王铁匠神神秘秘的扯了扯程遗策的衣袖:“原是不该泄露客人隐私,但人不敢在少侠面前有所隐瞒……这姑娘曾于不久前去过三水村的刘三家中。” “刘三是何人?”三人齐刷刷的看向王铁匠。 “刘三是花泠瑶的丈夫,花泠瑶便是瘦竹竿昔年的恋人。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竟这样死于难产。” 王铁匠回话的口吻中带着些许遗憾,想来……他也很是同情花泠瑶的悲惨遭遇吧! 重新掏出金针,箫拽箩也不免叹了口气:“这三水村是不得不去了,也不知咱们此行会否勾起刘三悲伤的回忆。” 王铁匠立马发出了一声嗤笑:“花泠瑶死后不足半月,刘三便娶了新夫人。他们夫妻俩虽很少与人交际,与邻居关系也不甚良善……但这新夫人脾气之臭可是远近闻名。 她才进门便将所有花泠瑶相关之物扔到了河中,且整日对其牌位骂骂咧咧。现在人家两口子正喜滋滋等着当爹妈,哪有时间伤怀!” 听罢此话,程遗策竟发起火来:“身为人夫怎得如此没良心?一会儿见到这个刘三,我非得狠狠揍他一顿!” 才将袖子撸起来,却又以飞快的速度恢复常态,露出一脸和善之色:“此时或许藏有隐情,我们应该将事实真相调查清楚再下定论。” 箫拽箩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调查调查他老婆,这么积极给人家做填房……十有八九没安好心。” “刘三发妻死后不足半月,她便迫不及待嫁了过去,早就落人口实了。只是这位填房运气不怎么好,昨日已被厉鬼所杀。” 什么?他们要为之申冤昭雪的竟是刘三的填房?这位连丈夫亡妻牌位都不肯放过的恶心女人? 且不说是箫拽箩与方听灼,就连程遗策都险些放弃寻找真凶了。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既然已经出手了,就管到底吧!刘三的填房再怎么样道德缺失,也是条人命。 由于填房的尸体被挪到了义庄,三人直奔刘三家中而去,却是迟了一步。他家中除了夫妻俩的尸体,再无其他活物。 是谁把填房尸体挪到这儿来的?又是谁杀了刘三? 随着一阵唏嘘声,二位男士开始有条不紊的翻找着线索。 望着填房高高隆起的肚子,箫拽箩很是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不对吧!花泠瑶死于三个月前,刘三是在她死后半月才续的弦。肚子这么大,不像两个半月的吧?” 如此说来,花泠瑶的死可能并非难产那么简单,恐怕这二人早就勾搭成奸。 他们伸张正义的对象恐怕也要换一换了。 瞟了一眼收拾妥帖的包裹与桌上摆放整齐却发霉严重的饭菜,箫拽箩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他们夫妻俩应该是有远行的打算,却在吃最后一顿的时候遭到了厉鬼的袭击。 如果我猜的没错,夫妻二人皆当场毙命。厉鬼独独将填房的尸体丢到河边并对她实施猥亵行为,该是恨意滔天。” 明明很赞同,方听灼偏要反驳:“你怎么就敢言之凿凿的确认他们俩是被人害死的?万一是自杀呢?我可不信这世上真的有鬼。” 此时,连程遗策都有些瞧不起他的智商了,只见他一脚踢在包裹之上:“都打算远走了,指定不是自杀。” 望着桌上饭菜散发的恶臭,方听灼再次提出了疑问:“从尸体上不难看出,夫妻俩应该刚死不久,为何饭菜已霉烂至此等地步?” 程遗策很是机灵的打了一个响指:“我幼年曾随父亲去过流血域,我知那里有一奇毒。此毒比孔雀胆、鹤顶红还要厉害几倍不止,只需要一丁点儿便能置人于死地。 可它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保持人尸身不腐。但此毒只能借助利器由活人的天灵盖灌注,否则便无效。” 语毕,三人急急忙忙检验死者头部,果然在夫妻二人的头顶发现了针孔,且此针孔与他们在河边捡到的无比吻合。 细细观察之下,程遗策又道:“金针插入力道稍有浅薄,明显为女子所为。” 箫拽箩补充道:“为了行凶杀人,女鬼四处借针不着才专程去找王铁匠打造金针吧!人口相传的厉鬼、王铁匠的客人、杀死刘三夫妻的凶手……指定是同一人。” 方听灼无比欢乐的鼓起了掌:“现在我们只要找到这个女子便能破案啦!” 箫拽箩使劲摆了摆手:“她杀人我信,可同为女子,她如何行猥亵之举?” “能雇凶杀人,就不能……”方听灼很是自然的给出了回答。 “谁会做强暴别人这种缺德事儿?”问这句话的时候,姑娘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条。在她看来,坏女人可以一刀杀了,但不该用这种侮辱性的方式来对待她。 这时,程遗策突然开口道:“男人之所以会做这种事情,并不在那个‘暴’字,而在那个‘强’字。” “啧啧啧~”箫拽箩出其不意的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做过坏事儿的人,很是了解罪犯那点儿心思嘛!” 碍于旁人在场,程遗策强忍着心中怒火,压低声音与她耳语:“妖女,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清算。” 私人纠葛暂时抛诸脑后,程遗策再次提出了疑问。 “她为何要杀死这对夫妻?并雇人侮辱刘三的填房?王铁匠说过,夫妻俩不善交际,这也是死亡多日不被邻居发现的原因之一吧!他们又是怎么得罪一个外地姑娘的?” “我知道,她是为了替花泠瑶报仇雪恨!”说话间,方听灼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块残败破旧的灵牌,上头用娟秀的字迹书写着一行字儿:泠瑶吾姊,奸夫荡妇已死,妹已复仇。 谜团逐渐解开,三人将最终目的地对准了瘦竹竿家中。毕竟他们二人曾是恋人,想要知道花泠瑶相关事宜,也只能去问他了。 秉着死者为大,三人还是决意要让夫妻俩入土为安,却在碰触刘三填房尸首时再次出现意外。 她的肚子之所以高高隆起,因有人曾剖开她腹部往里填充了一些柔软衣物,缝好肚子后又装模作样为她换好衣物。 “天啊!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来!”箫拽箩一个姑娘家哪里瞧见过这等架势,惊叫过后便捂住了嘴巴。 经过二位男士的细心安抚,姑娘家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一幕,险些没让三人将早膳吐出来。 真正的胎儿虽不足六月却已成形,整个身体已被蛇虫鼠蚁啃食殆尽,仅剩下一只发育完全的脚,可以判断胎儿至少四月,更是直接证实了刘三与填房早有奸情。 而孕妇的肚子里,除了已死的蛇虫鼠蚁和一只脚外,便只有几截被系成麻花辫的肠子,光是看着便令人心生寒意。 其中一只老鼠的嘴里还能隐约瞧见胎儿的手指关节,这些畜生身上同样布满针眼,该是在啃食完胎儿后被凶手活活用针扎死。 孕妇本人虽死,却不难从她下身那些秽物判断,她确实被人猥亵过,生前死后也都不重要了。 程遗策心翼翼的拿出了胎儿那只脚,连成年男子手掌的五分之一皆不足,在感叹凶手残忍的同时却又有了新发现。 “断脚伤口表面平整并没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周围甚至连血污都没有,足见这只脚是在母体死后被人以利器剁下来的。 箫拽箩立时提出了反对意见:“何以见得?万一胎儿是在孕妇活着的时候被人剖腹取出,玩弄一番后再塞回去也不一定呀?剖腹之时会伴随着大量出血并疼痛难忍,但不一定就会立刻死去。” 程遗策缓缓将手指移到了孕妇伤口边缘:“仔细看行不行?伤口与胎儿这只脚一模一样,都是平滑工整的。任何活物,如果是生前被人砍伤砍残,伤口都应该是凹凸不平的。就算孕妇在生前被人剖开腹部,胎儿与母体脐带相连的地方也不会让其立时丧命。”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箫拽箩才道:“按照你的推断,凶手先杀死了刘三和他填房,又在人死之后剖开母腹玩弄胎儿。” 重新将胎儿那只脚放回母体,程遗策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便是如此。凶手剖开刘三妻子之腹将胎儿取出,而后又以利器分身将其塞回母体。 怕是她觉得这样还不解气,又招来一些蛇虫鼠蚁放进,她亲眼看着这些畜生一点点的将胎儿躯体吃掉,最后便以金针结束了它们的性命并将孕妇腹部缝合,让她到底都伴随着这些肮脏之物。” “好生残忍……”箫拽箩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唏嘘,一双手紧握胸前不肯放下,眼眶氤氲着晶莹的泪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四章 捉凶 四 方听灼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二人的话,程遗策忍不住补充了几句:“不止如此,连同孕妇内脏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主要便是这些被系成麻花辫的肠子全部被啃食过……” 实在看不下去,箫拽箩重新拾起衣服盖在填房身上:“这两口子指不定怎么害死花泠瑶的,否则凶手不会这般残忍吧!连肠子都要系成麻花,倒是不嫌麻烦。” 打了一个激灵,箫拽箩心的指了指盖在孕妇身上的衣物:“这难道从她肚子里取出来的?” “是。” 程遗策话音刚落,先前听到尖叫声的邻居们便争先恐后闯进屋来:“听说隔壁村出了三位捉鬼大师,竟这样年轻呀!” 无视所有夸赞,箫拽箩急忙问道:“诸位最后一次见到刘三夫妇是何时?” 顺着箫拽箩手掌所指,众人皆在见到夫妻俩尸首时大叫出声,比起她方才之举更加惨烈,胆之辈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而去。 仅余两位曾受过花泠瑶恩惠的一对男女没有离去,并极为耐心的阐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刘三续弦后便甚少与邻居接触,一月以前更是闭门不出,邻居虽觉奇怪却也没有其他疑虑,毕竟他老婆不是善茬。 突然,男人伸手指向了孕妇身上的衣物:“这不就是隔壁村女鬼所着黄衣吗?” 急性子的程遗策再次提出了疑问:“这女鬼也来过你们三水村吗?不然你怎么认出这是她的东西?” 男人赶忙摇头:“我们三水村夜不闭户,纵是夜晚也总有渔民在外劳作,她岂敢来呀!不过,我昨夜曾随叔父与隔壁村的富户做过交易,回归途中恰巧碰见了那女鬼。我可以肯定,她昨夜穿的就是这身衣裳,绝对错不了。” 闻得此话,箫拽箩立即绷紧了神经:“昨晚?难不成刘三填房是在昨夜被人剖腹的?” 程遗策接过她的话补充道:“剖腹以后,女鬼刻意将自己的衣物丢到了孕妇腹中,奈何她用来杀人的金针没有孔,又无人肯相借给她,这才将此事一拖再拖,直到昨日。” 将眸光落定于黄衣之上,方听灼言之凿凿的说道:“女鬼做这些都是有阴谋的,杀死这俩夫妻的人指定是她没跑了。” 程遗策点点头道:“三水村夜晚仍就热闹无比,她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只能住在隔壁村。为了方便挑时间下手,这才会于夜晚着黄裳四处游荡,胆之人便会误会她是鬼。直至刘三填房的尸首出现在河边,这才迫使闹鬼传说愈演愈烈。” “她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箫拽箩十分肯定的说道。 明确看出二人有疑问,她又道:“昨夜她先去河岸转悠了一圈,遇到瘦竹竿便丢了两颗金珠,扎伤我的金针该是被她不经意遗落的。 而后她在来三水村的途中遇到了前去做生意的叔侄俩,她来此便是为了剖腹泄愤。可能她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恨,便将填房的尸体拖到河岸并雇人实施猥亵。 此事恰巧被程遗策撞见,他为了替我师父扬名便决计调查此事,顺道将填房的尸体送到了义庄。我们今日之所以会在刘三家中见到填房尸首,很可能就是女鬼亲自送回来的,因为她知道咱们在调查她。” 方听灼半是疑惑的问道:“她在向咱们示威吗?”程遗策快速提出了反对意见:“我怎么觉得她是在为咱们提供证据呢?” 无论如何,凶手的身份算是确定了。 为了安抚民众的心,三人将女鬼真实身份散了出去:这世上本就无鬼神只说,穿黄裳者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姑娘罢了。 将一切打点妥当,三人各自怀揣着复杂的情绪退出了刘三家,下一站自然是瘦竹竿家。 如若这黄裳女子是凶手,她又为何迟迟不走?杀害刘三夫妻时如此残暴不仁,又何故留下金珠助人? 她究竟是好是坏?未曾谋面的她,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些谜团,终是在瘦竹竿家得到了答案。 王铁匠口中那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此时正蹲在瘦竹竿家后院的药炉旁,轻摇蒲扇的模样看上去乖巧至极。 以余光瞥到三人,也只是轻飘飘的抛出一句“总算来了。” 方听灼下意识的想要出招擒人,却被箫拽箩所拦:“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运尸体并跟踪咱们且不被察觉,每次都能先于咱们出现在目的地……轻功必然不弱。她要跑,谁也追不上。” 闻得此话,方听灼紧握成拳的双手竟有些微微颤抖,他自认为师出名门武功不弱,被一黄毛丫头跟踪一路却毫无察觉。 阳光明媚,微风借过带起了地上两片枯叶,树叶再度落地,四周依然恬静。 少了件大袖衫的黄裳女子,瘦弱单薄到令人生怖,手指骨节分明,脸上虽苍白无血色却掩不住娇俏。 寂静的氛围被箫拽箩清脆的笑声打破:“若非亲眼所见,我才不信你这样的弱女子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女子脸上没有表情,却甚为有礼的对这三人福了福身:“一早就听说三位少侠在为百姓捉鬼,悦儿已经在此处恭候诸位许久了。” 没有急着兴师问罪,箫拽箩主动牵住了女子瘦骨嶙峋的手:“你讲话的声音很好听,我喜欢听。” 似是不大习惯来自陌生人的亲近,女子缓缓将手背到了身后,脸上挂着极为勉强的笑意:“薄命之人,纵使又有何用?” 实在看不下去,程遗策疾步上前将长剑拔出,务必准确的对准了女子的心脏:“年纪为何要装神弄鬼害人?刘三夫妇与你有何仇怨?为何要剖开人的肚子?” 狠狠瞪了他一眼,箫拽箩即刻用温柔的口吻问道:“姑娘为何要将金珠赠予瘦竹竿?又为何替他煎药?与花泠瑶又是何关系?” 相比咄咄逼人的程遗策,女子果断将目光转向了箫拽箩:“女子花泠悦,乃花泠瑶同父同母的亲胞妹。只因为远在他乡的舅父舅母成婚十年都未未育,才不得已将我过继。 直至养父养母依次去世,我才重回故乡,原以为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姐姐,岂料摆在我面前的竟是一座坟。”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黄冢认孤坟更为凄苦无奈? 花泠悦始终坚强不曾落泪,眼神亦越发凌厉,一腔呼之欲出的怒火就这样在胸膛燃烧,双手紧握成拳。 “姐姐与瘦竹竿本是一对璧人,只因受了淫贼侮辱而不得不委屈下嫁。成婚后的姐姐当真全心全意在尽一个妻子的本分,淫贼以姐姐不解风情为由和那贱人勾搭成奸。 为了让那贱人名正言顺嫁入他们刘家,二人合谋害的姐姐难产而亡,可怜我那外甥都未曾有机会看一眼这美好的世界。 姐姐尸骨未寒,这对狗男女便迫不及待成婚。那心狠手辣的贱人不仅连块牌位都不给姐姐,甚至连姐姐生前所用之物都丢到了河里。多番求助未果,只能自己动手惩罚恶人。她狠,我便比她还要狠! 所以……我以金针配毒替姐姐报了仇,我将贱人的尸首丢在河边夜夜向姐姐认错。谁害我外甥不能出世,我就让谁的孩子死无全尸。刘三辱我姐姐清白,我只出了十钱银子,便雇到人以同样的方法待她妻子。” 以近乎歇斯底里的方式交代完这一切,花泠悦的眼眸渐渐蓄了些泪花:“我帮助瘦竹竿,是因为姐姐爱他……我只想在死前替姐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得知事情始末,两个大男人禁不住湿了眼眶,独独箫拽箩在这样的场合格外冷静:“杀姐之仇,不共戴天。你虽行事狠辣却也无措,依照江湖规矩,谁也不能与你为难。” 摇晃着手中的蒲扇,花泠悦重新坐到了药罐旁:“我在这世上已无亲人,踽踽独行毫无意义。我若存活命之心,又怎会让旁人见到我的真面目。” 无视三人脸上震惊之色,花泠悦又道:“即便杀了他两夫妻,我心中仍旧充满恨意。于是,我在昨夜将贱货尸体偷回,当着淫贼的面将她肚子剖开,顺便将那孽种也折腾了一番。” 说这段话时,她脸上显现着云淡风轻之意,似乎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不掺杂任何感情,只有微微下瞥的嘴角让她在向悲苦、倔强、孤傲看齐。 一个年仅十余岁的姑娘能使出此等手段,本身就很残忍。 箫拽箩并未因她的态度恼怒,反倒带着极大的耐心坐了过去,冲她露出甜甜的微笑:“猜猜,我是什么?” “捉鬼的女侠。”花泠悦回话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暖意。 回眸瞥了程遗策一眼,箫拽箩重新握住了花泠悦的手:“我是稻草,当你走到崖边快要坠落之际,我便是这根救命稻草,你不需要使多大力气便能将我握住。只要你不松手,可以是一辈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五章 威胁 “喂,你是不是疯了?”话音落,程遗策毫无预兆的将箫拽箩拽至身旁,一举一动都是对花泠悦的提防,连方听灼何时离去都未曾在意。 箫拽箩十分惊诧程遗策的举措:“你管我做什么?” 程遗策无比嫌弃的将脸扭到一旁:“我是懒的管你,但我不想让我兄弟回来以后因为死了徒弟而伤心难过。” 二人本是死对手,箫拽箩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温暖,开心之余不忘耐心做出解释:“她不会害我的,我死了她才算真的没有家了。” 沉默良久,程遗策才以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低吼道:“她害人手段如此暴戾,你怎么敢说这种话?给她一个家?怕是你不想要家了,也不想等你师父回来了罢!” 箫拽箩道:“遗策……你信我一次,她大仇已报,绝对不会再害人了。” 不管她说什么,程遗策都摇头否认,不自觉加重了握住她手腕的力度。 “为姐报仇无可厚非,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我不准许你带她回家。我不喜欢她害人的手腕,不喜欢她害人后毫无悔改的样子……她简直就是魔鬼转世!” 二人各执己见,花泠悦始终一语不发的坐在原位,只是怔怔的望着药罐愣神,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根“稻草”。 拗不过箫拽箩的孤注一掷,程遗策只得将二女一并带回医馆,却在同一天将行李拖至此处,且就住在箫拽箩的隔壁。 表面上是要替周凌照顾徒弟,实则是为了监视花泠悦,以便寻到她的错处顺理成章将其撵走。 不明就里的葱全以为是多了个漂亮妹妹,妹妹的歌声似未琢璞玉,不带刻意的修饰如长亭水潺,妙曼之中轻而易举便俘获了人心。 谪仙模样的哥哥待自己这般亲厚,每日嘘寒问暖无比殷勤,花泠悦自是欢喜,又哪敢惹是生非,就连说出口的每个字都经过无数次斟酌。 半月光景转瞬即过。 这日,天还未亮,程遗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因见隔壁烛火通明便敲了两下:“你是醒的早,还是睡的晚?” “睡不着,你进来陪我说说话也好。”得到指令,程遗策方才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被布匹针线团团围住的箫拽箩,忍不住笑道:“你这妖女,又在干嘛?” “做衣裳。”箫拽箩头也不抬的答道,一双巧手穿针引线却是异常吸引人。 “给谁做的?”“泠悦。” 听到这个个人名,程遗策瞬间拉下脸来:“我真是见识浅薄,居然没见过像你这么爱自找麻烦的人。” 面色不悦的箫拽箩快速将顶针脱下,“嗖”的一下砸向程遗策肩头。 “你自幼享受父母亲友的疼爱,自是不懂我们生命里的苦。只要有人稍微给我一点甜,我就会永远记在心里,会一直对那个人好。我不过是想让她将我记在心里,让她对我好罢了……” 越往后说,箫拽箩的语气便越发沉重,续续断断的抽噎声紧随其后,这可把程遗策吓坏了。 生怕她会将难过升级,脱口问出一言借以岔开话题:“你先前曾说过,你学医是为了治自己的病,你有何病?倒是看不出来。” 箫拽箩不假思索的回道:“身体的确无大碍,熬了数年心病未曾治愈而已。” 程遗策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她:“心病?会死人吗?” 转头望着一脸无知的程遗策,箫拽箩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我看上去与你们没有区别,可日子久了……此病不仅能累伤身体,还会让人越发觉得自己被世界所厌弃,每日沉浸在无言以说的巨大伤痛之中,直至自尽而亡。” 精致的步摇插在姑娘家头上,长流苏甩在脸上为其增添些许娇媚,看的程遗策竟一时失了神,想起她的话便又无比关切的问道:“如此严重?我该如何帮你。” 很快,他又补充道:“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你师父呢!他的本事可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箫拽箩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别过头去:“只要我师父能将志南完好带回,我的病或许会有转机。” “干他何事?”程遗策问的极为谨慎。 放下手中活计,箫拽箩却是一脸云淡风轻:“志南重伤之际,我曾以自身鲜血为药引入药。待他身体快速康健,我便知道我二人可互通融血,所以我才要怂恿他去遍布杀机的流血域。他吃了龙胆草能活命,我喝了他的血也一样能活命。 我虽不知我师父的身份来历,可他一身凛然正气,向来言出必行。他答应了我保志南周全,就一定会将他平安带回。” 听罢这话,程遗策心中刚刚涌起的喜爱之情便于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仅有愤怒:“你自己怎么不去?志南天真纯良,你也舍得利用他?” 面对质问,箫拽箩心中反倒勾起一阵酸楚:“那么危险,我为何要去?再说了,我只是借他一些血来治病,又不是要他的命。” 程遗策被气的牙痒痒:“你明知道流血域危险重重,还让你师父陪志南同去?为了自身利益驱使无辜之人做自己的棋子,这般心肠比恶鬼也好不了多少,根本不值得我同情。” 箫拽箩忽而冷笑了一声:“咱们二人过往嫌隙诸多,我从没指望你来同情我。但我生来骄傲,从不将脆弱之处展现人前,连我家人亦不清楚我患有心疾。” 程遗策心中猛然一惊,百感交集:“既是如此,你为何肯说与我听?”箫拽箩十分肯定的答道:“因为你会替我保密,还会保护我不受人伤害。”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程遗策眼角眉梢尽是鄙夷之色:“我又没疯,岂会保护你?”箫拽箩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你会的,除非你不在乎你的辞了。” “此话何意?”程遗策愈加心慌,箫拽箩的笑声却越发猖狂:“当年是我推宫换穴救了辞的性命,她对我信任的很,我给她吃点什么她都不会怀疑的。你若不想她年纪轻轻枉死,最好按我说的做。” 提及辞的名讳,程遗策浑身上下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欢愉的同时又添了几分恼怒:“你敢威胁我?” 箫拽箩气定神闲的由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温水冲服,每月一次即可解毒。” “你当真给辞下了毒?” 避重就轻的箫拽箩缓缓拿下墙上的瑶琴置于腿上,温柔的说道:“我是不敢威胁城主大人的,但我想……你应该也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手指碰触琴弦的瞬间,箫拽箩又道:“我师父临行前授我一首新曲子,名为希望,这便奏与城主大人听。” 呜咽哭泣般的曲子尚未过半,程遗策便听不下去了:“如此哀伤悲凉的曲调,为何要以希望命名?” 稍做停顿,后半段的曲子却又偏向激昂,好似人在囹圄中仅剩下无穷无尽的绝望后又重新看到了曙光。 暴躁的程遗策逐渐安静下来:“你不配这修身养性之物,只有你师父那颗心才不会玷污它们。” 一曲结束,箫拽箩主动将药瓶塞到了程遗策手中:“来日,若是我与那姓周的情分生疏了,便再也制不出解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程遗策问话的口吻中饱含一抹无可奈何之意。 “你们兄弟二人如此亲近,你说的话他一定会信。只要你在他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他自会对我另眼相待。” 程遗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这人最不会夸人了。” 箫拽箩笑的十分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城主大人一定会的,除非你不想让辞活着。” 心中已然升起腾腾怒火,程遗策紧咬牙关,似是敢怒不敢言一般忍的十分辛苦。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程遗策忍不住叹了口气:“在辞眼中,你是一个救人危难于水火之中的好人,你今日所做未免会寒了她的心。” 箫拽箩嗤笑了一声:“城主大人在我师父面前可以多说,在辞面前最好少说或者不说,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能够长久一些。像我和我师父那样,一生一世才好。” 此时的周凌,全然忘却他还有个徒弟。 此举,纯属临危受命,不过是害怕程遗策会看在他的薄面上不要过多为难这姑娘。他在来的路上便和阮志南说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二人迟早要划分界限的。 还有半日即可抵达流血域,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活着回到中原。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杀害赵菁,为了替师父寻回本该属于他老人家盟主指环,他拼死都会回去。 活着回去。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即将着陆的船只竟然遭到了一伙歹徒袭击,船夫当场毙命。周凌虽有心救人,奈何他受伤未愈,身边又有个武功不济的阮志南,只得自行逃命而去。 流血域有没有传说中的诡异无从可知,但它地貌奇特无比确是不争的事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六章 通拉嘎 上一刻,二人还在蔚蓝的海洋航行中说说笑笑。现在,仅百米不到的距离,二人面前赫然呈现出一片荒漠。 处在海洋与荒漠的交界处,前进或者后退都是极为艰难的选择。经过一番细致的讨论,周凌还是决计要成全阮志南的夙愿。 徒步前往流血域,本就不是易事。他们的处境实则比想象中要艰难数倍不止,在沙漠中行进,每时每刻都很煎熬。 不仅昼夜温差巨大,仓皇逃命的兄弟俩由于食物和水源匮乏,身体每况愈下,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 阮志南更为后悔不迭,他去流血域本是为了续命,现在却要连累青春大好的周凌与他一同赴死。 历尽辛酸熬过一天又一天,兄弟俩嘴唇全部干裂爆出血痕。 负伤在身的周凌将所有替换药物都落在了船上,忍受伤痛的同时,满脑子回荡的都是临别前夜授给箫拽箩那首曲子——希望。 事已至此,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了。 这日,伤口发炎的周凌实在走不动了,又因高烧导致意识混乱,时不时的便从嘴里吐出两句阮志南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来。 无奈之下,阮志南只得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喂给他。人命关天,他早已忘记自己还有个学坏的目标。 得到阮志南的帮助,周凌渐渐恢复了一丝神智,黯淡的眸子写满愧疚:“志南,我怕是要死了……” “休要胡言!你不过是身体有些虚罢了。你是陪我来的,我一定会毫发无损的将你带回去。” 自然,他没有让周凌知道自己献血之事,他不想让别人觉得欠他的。饥饿、又有伤在身的周凌根本适应不了如此恶劣的环境,没走几步路便再次昏厥。 炎炎烈日下,不算魁梧的阮志南毅然决然将这要死的人背在了身上:“只要你还有一口气砸,我便说什么也不会抛下你。” 重生之人,比谁都明白生命的可贵,龙胆草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虽然有龙胆草做精神支柱,但连续几日不吃不喝、不断的为周凌割血,还要背负伤患前行,哪怕是头雄狮也难以扛住罢。 何况他武功甚微,内力更是不足,体力消耗殆尽是迟早的事。 果不其然,当他第三次将周凌背到肩上的时候,在一下滑坡不慎跌落,二人齐刷刷顺着陡峭的坡度滚了下去。 夜,来的很快。 寒风呼啸中的阮志南被冻醒,只能揉搓手臂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又因触碰到周凌的身体而安下心来。 稍作休息,他勉为其难的支撑着软弱无力又疲惫不堪的身子站了起来。虽说黑夜会令人类的视线变的狭隘,可他还是清楚的知道——莫说是充饥之物,连一株绿植都没有。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重新坐了回去。 待到月光逐渐明朗,阮志南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俩是掉入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洞中,且这洞中四面皆是铜墙铁壁,只有头顶一片明亮。 “大漠为何会有铜铁?还这般方正?”自言自语结束,阮志南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尽管他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如何逃脱,却无比坚定的认为这四周一定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用手四处敲击墙壁,感到疲累的阮志南缓缓瘫倒在地:“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回到医馆,葱和拽箩还在等着我们!” 信念越来越坚强,体力不支的阮志南竟还豁得出力气去捶墙。然而,正是这一用力,却奇迹般的为他和濒死的周凌带来了转机。 阮志南于无意间碰触到了墙壁上的机关,久违的光明瞬间呈现眼前,徐徐而来的清风吹在身上好不舒爽。 “兄弟,醒醒……咱们有救了。” 在阮志南轻摇慢晃之下,周凌才十分勉强的睁开了双眼,高烧久久不退的他似是已经出现了幻觉:“这是地狱还是阎罗殿?” “说什么傻话呢,咱们可都还活着。”有了希望,阮志南的气力也逐渐在好心态下恢复,扶起周凌便向出路走去。 那却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密道,可事到如今他们又有什么法子呢?是生是死都得赌一把,不管前路为何都得勇敢的走下去。 勉强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眼前的光越来越明亮,心中那份潜藏的信念更是喷薄而出。 偏就此时,周凌因为手臂炎症复发再次昏厥,在其强大牵引力之下,体力本就不支的阮志南也随之晕倒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甘甜缓缓由阮志南口中流入,犹如干涸贫瘠的土地突然下了一场甘霖,又是希望重现的感觉。 阮志南用力吮吸着得来不易的恩典,很是害怕这恩典会消失不见。 得到水的滋润,他慢慢睁开了双眼,只见一身穿棉布衣袍的女子正捧着一只银碗站在他跟前。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冲着他盈盈而笑:“你都昏迷三天啦,终于醒了。”顿了顿,女子又道:“你们倒是厉害,居然能来到这里,一般人可不知道那里还有机关。” 吃力的从床上坐起后,阮志南快速转动眼球环顾了下四周,这才确信自己竟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屋内陈设虽然极其简单,却都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 就连被女子捧在手中的银碗,都比他平日使用的陶瓷茶具大上数倍不止。不仅如此,此女打扮也多与寻常女子不同。 阮志南不住的点头致谢,眉眼之间却又透漏着担忧之意:“多谢姑娘赠水之恩,但不知……我的周凌兄弟现身在何处?” “周凌?”女子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说的那人身上可带着一块令牌?他比你早醒一天,奈何伤口感染严重,身子更是虚的要命,连下床都很费劲。” 问听此话,阮志南于激动之中滚下了床,双手匍匐着向前行进:“我兄弟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女子赶忙将他扶了起来:“他只是重伤,死不了的!而且我师父很厉害的,一定能治好他。” “你师父?”“对,我师父正在照顾他,你且放心,待你稍稍好些,我自会带你们去见他。” 女子言辞甚是笃定,阮志南这才放下心来:“姑娘与尊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女子笑着摆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别说是两个大活人,即便是一头牲畜,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过此话,阮志南止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姑娘果然心善,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以便来日报恩。” “我是蒙古人,叫通拉嘎,就是汉文中的明净之意,你呢?” 望着女子双眸中的明净,阮志南笑吟吟的报上了名字。 盯着他看了许久,通拉嘎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果真是汉人,和我师父一样,但不知……我是否有机会去中原游历一番。” 语毕,女子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我还从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师父也从来不肯放我离去。” 阮志南这才明白为何她的衣着打扮如此与众不同,她身上的衣裳虽然陈旧却无比鲜艳夺目,头上更是佩戴着许多亮眼的红珊瑚,原是蒙古女子之故。 似是于他眼中看出疑惑,通拉格极为耐心的解释道:“我的家乡在克什克腾,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只因父母早亡才被师父收养。” 阮志南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通拉嘎笑嘻嘻的将银碗递了过去:“你再喝些水吧,瞧瞧你这干裂爆皮的嘴唇。” “多谢姑娘美意。”脸上洋溢着笑容,却在伸手接碗时意外看到她手上早已结痂的伤痕,笑容瞬间消退无踪:“姑娘,你的手……” 通拉嘎赶忙将手背到身后,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不妨事,这都是我不好好练剑惹师父生气的后果。” 为了防止尴尬,阮志南以困倦为由将通拉嘎支了出去,一人独处时却又不免哀伤叹气。 虽然得救保命,可此处到底是一望无垠的沙漠,如此人迹罕至,连通拉嘎都说自己从未去过中原,他们二人想要出去怕也不是朝夕之事。 住在沙漠的这段日子,兄弟俩在通拉嘎的照顾下身体恢复的很快,周凌更是得了不少空闲教授阮志南武功。 心中谨记对箫拽箩的承诺,周凌半分不敢懈怠,更是不愿将自己当做兄弟的他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周凌从恩师处得过一些速成之法,便将其转化到了阮志南身上,直至确认他有独当一半的能力后才肯歇息下来。 圆月当空,周凌亲自监督阮志南练完剑才肯放他回房就寝,才走进房门便听见外头赫然响起皮鞭抽打的声音。 紧随其后便是一老者沧桑却又略带沙哑的声音:“真是不争气,我养你这个废物又有何用?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师父息怒,徒儿知错了……求师傅再给徒儿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练习剑法。”这是通拉嘎哽咽倔强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七章 奕剑周苏墨 很明显,老者并没有因为有人认错而手软,反倒骂的更加起劲。 此刻的阮志南早已将对姐姐的承诺忘到了脑后,本意学坏的他却一心向善,何况受苦之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自己曾因胸口血洞得到的诸多痛苦,感同身后的阮志南哪里还会坐视不理,当即夺过老者手中皮鞭向远处丢去。 “打一个姑娘家算什么能耐,还不速速住手!” 老者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破口大骂:“我教训自己的徒弟与你这混账子有何干系?不该你管的事莫要插手,心惹祸上身、死无全尸。” 阮志南很是忌讳这个“死”字,仅此一字便如一记闷雷砸在他身上让其充满恐惧,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 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周凌快步上前将他护到了身后,又以凌厉的目光对准了满脸怒气的老者。 “你身为长辈岂可这般野蛮?即便她是你的徒弟,也不该无端受你凌虐。除非天资聪颖过人之辈,哪个普通人的武功不是靠勤学苦练得来的?你只需多给她一些时间,迟早会如你所愿。” 害怕师父会迁怒二人,通拉嘎忙不迭跪地求饶,眼泪汪汪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便是此时,兄弟二人才注意到这位馒头白发的老者颧骨高耸,额头凹凸,干瘪的脸上遍布皱纹,一股无名怨气在他周围萦绕不散。 瘦削不堪的老者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块老腊肉,风一吹便摇摇晃晃,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丝毫不妨碍他发号施令。 老者对着二人露出轻蔑一笑:“你们俩当真是瞧得起自己,不知道闲事管多了容易短命吗?” 说罢,他只轻拂了下衣袖便将二人掀翻在地,如此强劲的内功着实让两个人大吃一惊,若非他住在这寸草不生的荒漠,指定会在中原武林激起一阵不的浪花。 通拉嘎赶忙将二人搀起,眼神充满慌张无措:“你们赶紧回房,技不如人便不要强出头。” “我偏不信!”周凌大臂一挥将二人拂至身后:“姑娘救过我与志南的性命,我们又岂能看着你被人欺辱?” 阮志南下意识的护住了他的手臂:“你伤口未愈莫要逞强,这里有我在……” 不待他将话说完,周凌便笑着摇了摇头:“我在,自然是我保护你。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旁观。” 若是先前,他对阮志南百般照顾只是因为对箫拽箩的承诺。如今这样护他周全,皆是几番同生共死后的惺惺相惜,均属真心。 二人演绎出的兄弟情深在老者看来不过尔尔,他捡起长鞭狠狠的抽打在周凌身上:“混账子,既然你喜欢做英雄,我便成全你!就算你今日死在我手上也属自找,因我平生最恨多管闲事之辈。” 随着老者由内而外迸发出的怒火,更多的鞭子陆续落在周凌身上,噼啪作响,使他多日未曾换洗的衣衫极速曝露出裂痕,被抽打过的身体陆续留下道道血痕。 即便如此,他依旧顽强的伫立原地不肯挪步,只是会在偶尔因为承痛而咬紧牙关。 阮志南欲要替他分担痛处,却又不愿违背周凌只准他旁观的话语,因为他知道他此言必有深意。 只有哭成泪人的通拉嘎急的直跺脚,推他不动,好言相劝又不肯听,向师父求情只换来责骂。 一时情急之下,她竟趁人不备拔出周凌那炳剑横在脖颈之上:“师父,您再不住手,徒儿只能随周少侠一同下黄泉了。” 当老者手中长鞭再次抽出、收回时,通拉嘎手中长剑已然被卷到施暴者手中,想来他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徒弟的。 很快,周凌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老者青筋暴起的手因为握剑之故颤抖着,脸上的表情亦随之大变,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紧随其后便是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足足半柱香之久,老者才缓缓安静下来,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长剑,半指宽的银白剑身上无比清晰的刻画出一条吐着长信子的红蟒。 此为纹路,贯穿全剑,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烁着淡淡的银光。棕色的剑柄上篆刻着两个古朴晦暗的文字——赤染。 老者竟因此剑热泪盈眶,一副百感交集的模样。 在身伤的折磨下,周凌没动一下都会痛的龇牙咧嘴,只得一点点迈着极的步子缓慢前行,企图要回自己的佩剑。 不过半人高的距离,他似是走了半个世界那么长。 待他费尽辛苦踱步至老者面前时,却被他以长鞭缠住手腕:“老实交代!沈莱的赤染剑为何会在你手上?这分明是他传给爱徒赵菁之物,你是以什么手段将其偷到手的?” “师父,息怒。”通拉嘎欲要求情却被老者封住了穴道,既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干着急。 周凌本就负伤的身体如今勉强算是千疮百孔,老人这副嘴脸更是将阮志南吓了个魂不附体,早就将周凌的话抛到了脑后。 跑着攥住他另一只手:“周凌,咱们走!我带你离开这儿,我们回去找拽箩为你治伤。” 眸正神清的周凌不顾强势自然而然与老者相对:“此物本就属于我,何须行偷盗之举?心脏之人,自然看什么都不干净。”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老者,他快速扬起长鞭将周凌甩出一人之高,落地之时激起的那层黄沙意外迷了阮志南的眼。 老者便趁阮志南揉眼之际将他挟持为人质:“子,想让你兄弟活命就给我实话实说!” 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周凌伸手指向了通拉嘎:“我可以将这柄剑的来历告知,但前辈必须拿故事来换,你为何要虐待你的徒儿?” 一声叹息结束,老者慢慢松开阮志南,又在下一刻解开了衣衫,左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在三个少年人满是惊愕的目光中,老者才缓缓开了口:“你可知我为何要隐居在荒漠之中?皆因为少年轻狂,求胜心切的我不慎误伤赵菁,害他半生受苦。” 一闪而过的愤懑由周凌眼中闪过:“所以呢?” 老者长长的吁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赵菁是沈莱爱徒,亦是他一早便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如何能放过伤他爱徒之人?我在他手底下走了不到十招,便被剑气生生折断三根肋骨,并被逼立誓再也不会踏足中原半步。 可我不服,就算我使了手腕儿,赵菁还是败给我了!可我不敢涉猎中原,便于蒙古游历途中收养了通拉嘎。 我日夜监督她练功是因为我别无选择,我如今已年过古稀怕是没好久好活了……可我忘不掉这个耻辱,奈何我已没有机会再去挑战赵菁。” 连阮志南都看穿了老者的心思:“所以你培养通拉嘎,就是要她替你去挑战赵菁的徒弟,对不对?” 老者毫不犹豫的将此事承认下来:“是又如何!我便要让世人都知道,我牧崖的剑法才是天下第一!赵菁败在我手上,他的徒弟也会败在我徒弟的手上。” 周凌不冷不热的甩出了一句话:“原来你就是牧崖,我师祖曾在我年幼时讲过前辈的光辉事迹。” 牧崖猛然一愣,怔怔的盯着周凌看去:“你是……” 因着赵菁被伤之事,纵使心中积攒了些许怨气,周凌还是客气的抱了一拳:“斩龙岛,奕剑,周苏墨——拜见牧崖前辈。” 闻听此话,老者猛然一惊:“你竟是斩龙岛苏字辈的弟子,岂非就是赵菁的弟子,沈莱的徒孙……” “正是!赤染乃我恩师亲传。”仅一句话,从周苏墨口中吐出,便显现了些不卑不亢的气势。 牧崖快速垂下了眼睑,再次抬眸时居然添了一丝沉着冷静:“好,好的很!你须得将通拉嘎带在身边,直到她以我牧崖的名义战胜你为止。” 周苏墨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前辈怕是老糊涂了,我怎么会把你的人带在身边呢?就算你们师徒与我们兄弟有恩,也不该用此法来还。” 牧崖十分严肃的说道:“她必须打败你,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何况,我在荒漠这许多年,武学造诣不知精进多少,至少不会输给你师父。只要通拉嘎肯用心学,迟早会替我达成心愿。” 此刻的周苏墨或多或少是有些同情牧崖的,为一痴念使自己困惑半生,还要连累无辜的通拉嘎,又是何必? 想到此,他不禁摇了摇头:“我自幼受尽师父与诸位师叔伯的疼爱,所得成就岂是她一介女流能轻易击败的?” 听过此话,牧崖难掩心中压抑发出一声哀嚎,其实他早在为其诊脉疗伤时便判断出他武功定然不弱,他便是倚仗着非凡的内功坚持到被救。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我亦非存心,我只是想赢。为何所有人都说我赢的龌龊无耻?我被迫离开中原,穷尽半生钻研武学,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为自己一雪前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八章 朋友,对手. 望着处于痛苦中的牧崖,周苏墨莫名生出一缕同情心来,只见他缓缓走到老者面前作了一揖:“在下有一徒,与通拉嘎年纪相仿,可否由她代师出战?” 嗅到了曙光,牧崖立刻有了精神:“少侠,此言何意?” 周苏墨摇摇头道:“我虽恼你伤我师父,可那毕竟是前尘旧事。我恩师正值壮年受尽武林人士的敬仰,前辈却是垂垂老矣之姿。 你又救过我们兄弟的命,偿了你的心愿又有何妨?奈何通拉嘎与我实力相差悬殊,由我爱徒祎祎代我出战最是妥当。” 细细思量一番,牧崖很是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如此一来,她们二人岂非相差一辈?这场较量岂非不公?” 周苏墨笑道:“前辈莫不是忘了,我先前说过,我的爱徒祎祎与通拉嘎年岁相仿,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 知道这老头儿脾气古怪,大家都想息事宁人,连阮志南与通拉嘎纷纷加入了劝说大军当中,牧崖总算松了口。 过后,周苏墨反复质问自己,为何要图一时心软给自己添麻烦?万一牧崖点头应许又该如何是好? 自己虽与箫曳箩有师徒名分,可从未授她半分武艺,何况她的真实身份至今还是一个谜。能被励琰欠恩者必不是泛泛之辈,加上这姑娘素来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会乖乖替自己出战吗? 阮志南虽对他的身份勾起浓厚兴趣,却未将心中所想问出口,反倒打趣道:“你这算不算是以大灾挡灾?” 周苏墨略带无奈的发出一声嗤笑,转头便对着牧崖伸出了手:“前辈,请将赤心还回。” 牧崖将赤心高高举过头顶,无比严肃的说道:“还是当然要还的,但你和你兄弟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语毕,牧崖迅速将目光挪向阮志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他身后打出一掌,无力躲闪的阮志南一个站立不稳便摔了下去。 这一次,周苏墨没有出手,也拦住了通拉嘎跃跃欲试的手:“这一次,让他自己起来,我们谁也不去扶他。” 周苏墨心中清楚,牧崖这一掌至少用了三分功力,打在阮志南身上却并未造就多大的伤害,只是让他摔倒的姿势难看些。 想来,此子在危难中是可以激发内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 阮志南才从地上爬起,周苏墨快速由牧崖手中夺过赤心丢了出去,冒着银光的赤心在天空打了个旋便猛然插进了墙壁中。 剑锋插入极深,彰显着剑主人内功深不可测的同时,也为阮志南与通拉嘎出了道难题,周苏墨坚持要他们二人将剑插回剑鞘。 完全没把这当做一回事,阮志南招呼着通拉嘎伴随着憨笑声向墙壁走去:“这有何难?你且等着。” 看的出牧崖很在意这件事的结果,阮志南主动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了通拉嘎,试图以此让他来博得师父的欢心。 可无论通拉嘎使出多么大的力气,赤心好像和墙壁长在了一起,半分动弹不得,惹来阮志南一阵惊叹。 见势,周苏墨便冲他挥了挥手:“你不妨出手一试,惊喜就在墙里面。” 凡是从周苏墨口中说出的话,阮志南都深信不疑,可他的遭遇比通拉嘎着实好不到哪儿去,即便他的力气比女子稍强,还是没能拔出赤心。 牧崖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于夜空中飘荡,周苏墨伸手指向了赤心:“你就不想知道墙里面有什么惊喜吗?” 说也奇怪,重新审视目标以后,阮志南当真在最后一次尝试中将赤心拔出,不算牢固的房子在外力牵扯下迅速坍塌,屋内陈设一应毁灭。 拔出赤心的阮志南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眼前光景更是令他露出慌张无比的神情:“完了,咱俩今晚又要披星戴月而眠了。” 周苏墨笑的十分温柔:“牧崖前辈肯定会给你找事做的,接下来的日子……你根本就睡不了多少觉。” 剑从阮志南手中滑落,周苏墨隔空出掌,五指翻转间便将其紧握手中,对着牧崖盈盈而笑:“我同门师兄弟中,从未有人拔出过赤心。” 听过此话,阮志南心中竟添了些惊喜:“我这么厉害呢吗?” 仔细打量他一番,牧崖一跃上前抓住了阮志南的右臂,由腋下至手腕摸索一番后才露出满意的微笑:“确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话音落,周苏墨赶忙对着阮志南使了个颜色:“等什么,还不赶紧磕头拜师。” 阮志南一脸茫然的盯着牧崖看去,倒是刚刚冲破穴道的通拉嘎露出异常兴奋的神情:“师父刚刚是在试探你呢!你现在已经通关,可以正式拜师学艺了。” 牧崖道:“既然通拉嘎不争气,我不妨趁此机会再收一个徒弟。从今而后,你与周苏墨——是朋友,也是对手。” 在周苏墨的协助下,阮志南就这样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师父,他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却在心中暗暗发誓,永世不与周苏墨为敌。 通拉嘎虽替他感到高兴,却也明白实在是自己太让人失望,否则牧崖何至于将希望转寄于相识不久的外人身上? 看出她脸上的失落,周苏墨贴心安慰道:“你师父不是看不上你,而是看不上我的祎祎。牧崖前辈不屑于让自己的徒弟,与我的徒弟比试。” 既然重新在阮志南身上见到了光亮,牧崖自然不再为难通拉嘎,顺水推舟点了下头:“这种事,你们女孩子就不要搅和了。” 实则,若不是被沈莱逼迫不得回到中原,他也不会将心血寄托在通拉嘎一个女娃子身上。 此刻,牧崖恨只恨与阮志南相识过晚,却总比不相识要好的多。一同生活这么多年,通拉嘎对武学的领悟,做师父的可谓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既不想破罐子破摔,又不愿自己一身武艺失传于世,只能没日没夜的逼迫这个姑娘勤学苦练。 可一个人若是对一件事不擅长,天生没有兴致,勤学苦练亦不见得有用,只会让她对本就没兴趣的事物更加厌恶。 二人来至荒漠虽是偶然,却同时解救了牧崖的心魔与通拉嘎的梦魇,周苏墨更是将此认定为阮志南的际遇。 只是很久很久以后,阮志南才从箫曳箩口中得知——原来啊,周苏墨又在这件事上放出了自己的私心,他确实希望阮志南能够习得绝世武功立足武林,更多的还是想减轻自己肩上的担子。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流血域中的龙心草,荒漠只是暂时停泊的岸。 一旦到了生死未卜的地界,周苏墨自是希望阮志南不要太过拖累他,因为他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真的不能死,更不能为了救人而死。 可他又不愿违背对徒儿的承诺,秉着打铁还需自身硬的前提,索性剑走偏锋想出了这一招。 先是挨几鞭子让牧崖看到杨青徒儿身上坚韧不拔的气势,又借箫曳箩的身份与通拉嘎形成鲜明对比,意在让他知道,你的徒儿只配对战杨青的徒孙,还不一定能够打赢。 接下来,他仅用一把剑便让牧崖见识到了阮志南的潜力。 像牧崖这样自负的人,不彻底教出一个好徒弟来,怕是死都不会瞑目。何况,以他如今的年纪,除了接受天赐,精力、时间……根本不给他挑选的余地。 莫说是阮志南,稍微一个比通拉嘎悟性强的人都是希望。 这多年来,牧崖之所以死守荒漠,也是因为没有信心能重新击败杨青吧!徒儿输了不要紧,自己真的输了才是丢人。 只要是阮志南住过的房子,坍塌的都极具意义。 诚如周苏墨所说,拜了师父的阮志南除了练功还是练功,牧崖每日只准许他睡两个时辰,有没有床榻也无甚要紧。 实则,阮志南的心思也不甚澄明,他拜师之心不诚,想学武功不受欺辱才是真的。 早在拜师之前,周苏墨便传过阮志南诸多练功诀窍,故此牧崖对这个徒弟可谓是相当满意,相见恨晚之情无数次由心中燃起。 短短一个月,武功突飞猛进的阮志南便能与周苏墨过上三百招之多,这样的结果不仅出乎他本人意料,牧崖更是老怀为安。 老天爷留给他的时间着实不多了,自知大限将至,他不惜将一身内功全部灌输进阮志南体内。横竖自己要死在这里,留一身内功也是无用,倒不如用它去照亮徒弟的未来。 他自信,纵使阮志南如今尚不能战胜周苏墨,但以他的资质,越过这座山、冲上云霄是迟早的事。 荒漠的夜晚,多是凉意侵体,偏这一晚给了人暖风拂面之感。 牧崖强撑着愈加虚弱的身子将三人召集到身边,表示自己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去见师父之前,阮志南死拽着周苏墨的手不肯松开,眼眶中的泪花清晰可见:“请你务必答应我,我们不做对手,永远只做好朋友……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十九章 路遇麻烦 周苏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明明心中有答案,偏生说不出口,他想到阮志南会向自己问问题,但不该是这一个。 他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何化名周凌。也没有问过他关于斩龙岛、弈剑、杨青、赤心的一切,乃至连布局拜师这件事都不曾问过。 他知道,他信任他。 阮志南明亮的瞳孔中似是有星辰大海,周苏墨忽而笑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对手,但永远不做敌人……行吗?” 尽管这样的回答让人略有遗憾,对阮志南而言却有非凡的意义。永远不做敌人,这句话被他深深印在脑子里。 牧崖并没有让兄弟二人当着他的面比试,只是提醒阮志南不要忘记这件事,待有朝一日胜了周苏墨,一定要来他坟前相告。 紧接着,牧崖带领所有人都来到室外,并要求阮志南对墙壁出掌。 结果可想而知,一阵“轰隆”声结束,唯一两间能住人的房子也在顷刻间化作了一堆废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四散炸裂。 得,这回连通拉嘎与牧崖也没地儿睡了。 望着漫天飞扬的灰尘,阮志南似乎明白了什么:“师父,您要赶徒儿走?” 眼见牧崖点了点头,阮志南竟在这一刻有些不舍,到底是授自己一身武艺的人,自己就这样离去岂非不忠不义? 在眼泪落下之前,牧崖径自由怀中摸出一本秘笈塞到了爱徒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半生心血皆在这里面,你一定要按照我教的勤加练习。你要赢,要在武林扬名立万,不可让为师死不瞑目。” 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泪水,阮志南使劲点了点头。 离别前的告别,很简单,丝毫没有仪式感,牧崖最后的心愿也只是让他们带着通拉嘎一同离开。 至于牧崖本人,他只说自己宁可成为荒漠的一部分,也不让别人管他的闲事,更不准别人看着他死去。 年少时,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一生竟会这般潦草结束,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即便三位少年心中对他有些许惦念,却各自心照不宣将其封印在心底,毕竟他险些毁了姑娘的一生。 幼年即被收养的通拉嘎也想不到,自己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她一度以为练功才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以后,叫你希,行吗? ——行!以后,我就叫希。 从希口中得知,原来荒漠正是去流血域的必经之路,真该庆幸当时没有因为迷茫而返程离去。 每次认真做出的坚持与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在希的带领下,兄弟俩距流血域越来越近,忧心忡忡的周苏墨突然扯住了阮志南的衣角:“当真没有话要问我吗?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阮志南先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很快便转化做严肃的,伸手指向了中原方向:“兄弟若要说,便将你爱徒祎祎的事一起说了罢!” 周苏墨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了解她,也不清楚她的身份来历,只知道她乳名唤做祎祎。自然……她对我这个师父除了姓名以外也是一无所知。” 沉默良久,阮志南才在极度震惊之中开了口:“既然如此,你们又是如何成为师徒的?”周苏墨缓缓垂下了眼睑:“她靠生拉硬拽,我靠人慈心善。” “这也行?” “不行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迟早会把这丫头片子逐出师门的。” 不过一日一夜的光景,三人便从荒漠逃出,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的集市与摩肩接踵的百姓,兄弟俩终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希接连叹气表示他们笑的太早了,这里处处是危机,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她说的一点没错儿,当周苏墨在前行途中偶遇老熟人后,整个人就像蔫茄子一样做起了垂头耷拉脑袋的营生。 那人正是他同门异宗的师兄——斩龙岛,栾剑,温尽安。 此人一身狂傲气质,就算身着朴素,依旧难掩其锋芒。当阮志南询问温尽安来历时,周苏墨只说他是麻烦。 显然,温尽安不打算孤身前行,径直奔三人走来,很是有礼的抱了一拳:“栾剑温尽安,问周师兄安。” 温尽安言语并无不当之处,周苏墨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拱手回礼:“温师弟,有礼。” 如此一来,希禁不住对外表谦和的温尽安生出些许同情之意,甚至无端责怪起周苏墨:“你怎么能用这个态度同你师弟讲话?” 周苏墨无所谓的摊开了双手:“你若觉得他比我好,跟他走便是。” 望着由希眼中溢出的点点泪花,温尽安赶忙做起了“和事佬”:“周师兄,不管因为什么,你这样同女孩子讲话终是有些过分。” 倍感恶心的周苏墨牵起阮志南的袖子便要离去,临行时还不忘提示道:“温师弟出现之前,我从未与她说过半句重话。” 不明真相的希认为温尽安一人太过可怜,不顾反对硬要将他带在身边,却忘记自己也是被牧崖塞进这个队伍中的。 只有阮志南一直站在周苏墨这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那个师弟……” 周苏墨的情绪倒是稳定,更多还是无奈罢了:“你们觉得他好,是因为你们没见识过他真正的面孔。我不愿和这道貌岸然的人为伍,不想装成没事人一样陪他演戏,便显的我不合群了。” 但总有一群不了解真实情况的人,在标榜自己是圣人的同时肆意纵容恶人滋生无耻。 不多时,温尽安便端着一副满是焦灼的神情来到了兄弟俩跟前,对着周苏墨深深鞠了一躬:“我不是来给周师兄找麻烦的,只因尽欢被恶人绑架至此,与我同行的师兄弟又尽数遭难……” “慢着!”阮志南忍不住插了一嘴:“我可否问问,你的师兄弟究竟遭了何难,才能让你衣洁如新的遇见我们。” 温尽安一时寻不到言语应对,正值慌张至极,希又给他打了圆场:“人家师兄弟遭难,师妹被绑架已经很可怜了,你们干嘛还要咄咄逼人?” 顺势下坡的温尽安连忙作揖:“周师兄的武功在斩龙岛是所有师兄弟最顶尖的,有你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林尽欢虽与周苏墨不同宗,到底也是斩龙岛的人,他自不会因为对温尽安不满便枉顾一条人命。 一路上,周苏墨都没有放下对温尽安的防备,他很想知道林尽欢为何会被绑架到这种地方,也想知道温尽安是如何在一众师兄弟中独自逃生的,更想知道自己不在斩龙岛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没有将疑惑问出口,因为他知道那人不会说实话。温尽安武功虽逊他一筹,却是眼高于顶的好手,今竟多番示好。 此事,定有蹊跷。 为了在外人心中营造好师弟形象,温尽安自来熟一般凑了上去:“聂师兄若见到周师兄,一定欢喜不已。” “苏樾也来了?在哪儿?”周苏墨瞬间来了精神。 温尽安一副身不由已的模样:“因我身负重伤,故此聂师兄将我放置此处,一人去寻住所了。如果不是意外撞见周师兄,我断不敢挪动半步。” “你在责怪我师弟没守你身边时刻照顾吗?”懒得听他说话却又不得不听,周苏墨不免有些烦躁。 “尽安,不敢。”这委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周苏墨在无理取闹。 “你不会不知道流血域遍布杀机,为何不与他一同前往?你最好向天祈祷苏樾平安无事,他若有意外,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周苏墨的眼神在这一刻忽而变的凌厉,连跟随他多日的阮志南都被吓了一跳。 四人分坐两排,势如水火的两队没有多一点儿沟通,这种尴尬的气氛直到聂苏樾出现才被打破,并带来寻到客栈的好消息。 万幸,他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周苏墨与温尽安各自松了口气。 一个是因为担心师弟,一个是知道有人言出必行。 风餐露宿又接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兄弟俩欢喜的以为终于可以休息,却不知道这只是苦尽甘来的开始。 果不其然,五人才靠近客栈,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腐肉气味,颇为恶心。 每往前一步,血腥之气便浓上一分,人也越发不安,警惕心骤起的阮志南忍不住向着周苏墨靠了靠。 感到害怕的希亦随之向他靠了靠:“志南,我、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会不会是做人肉包子的黑店呀?” 放眼望去,这间客栈居然连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门可罗雀亦没有二迎客,凭白添了一抹诡异。 温尽安有些局促不安,轻声向聂苏樾问道:“不如,我们换一间客栈吧?” 本来正值犹豫的周苏墨霎时向前迈了一大步:“那便要劳烦温师弟自行寻找了,我们兄弟三人都喜欢这儿。” “可我不喜欢!”希再一次跟他唱起了反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章 神秘的客栈 短暂一段路程,聂苏樾便感应到气氛有异,虽不知希是何来历,但见他与温尽安相谈甚欢,索性将她推了过去:“也好,姑娘随温师弟另觅他处,也省的在这儿受委屈。” 温尽安如避难一般向后退去:“我二位师兄都在此处,我理应留下来照顾他们,岂能独自享乐?姑娘若是瞧不惯这地界,请自便。” 倍觉尴尬的希一语不发的躲在了阮志南身后,使劲扯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似是害怕会丢弃一般。 直至众人逐渐安静下来,聂苏樾来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这流血域实在怪异的很,方圆百里并无第二间客栈,今夜若不宿在此处,便只有幕天席地的份儿了。” 话虽如此,各揣心思的人们却是谁也不肯迈动脚步。 “吱呀”一声响,客栈大门就这样被人推开,一身着红色薄纱的女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走了出来。 此女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娇柔妩媚却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阮志南只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她,只能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在异域他乡认错人,总归是件尴尬的事。 细细看去,此女光洁的左额头上竟然文着一只黑蝎子,头上戴着两根颇为夸张的流苏簪子,配上这张脸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一脸风尘气息,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怯。 依次在五人身上扫视一番,最终还是将目光定格在了周苏墨身上,一开口流露的便是难以言表的轻浮:“哥哥生的真是俊俏,与我那男生女相的弟弟倒有几分相似。” “嗖”的一声,聂苏樾即刻拔出宝剑横在了女子胸前,满目厌恶之意:“哪里来的下贱胚子,我师兄岂是你这种货色可以亵渎的,滚!” 女子瞬间收住了笑容,眼角眉梢多了一抹算计之色,只轻扬了一下手臂,一阵针雨便朝着聂苏樾袭去。 “雕虫技。”从口出吐出四个字后,聂苏樾以剑柄为中心,飞速转动的剑身犹如护盾,反弹出去银针在女子的掌风中尽数落在了木柱之上。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不甘示弱的女子拔下头上流苏簪子再次刺向了聂苏樾。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此物竟是一柄短剑,流苏只是剑柄上的装饰而已。 剑身虽短,女子的剑法却是干净利索。几十招下来,聂苏樾虽没有吃亏,也未讨得半分便宜。 双剑相搏争执不下,阮志南很是担忧的问道:“你师弟会不会受伤?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她可没这个本事伤害苏樾,若非赶路吃紧加上劳累过度,苏越不会与她斡旋这么久的。不过此女着实有些能耐,体力耗费过大的苏樾想要赢她也不容易。” 说罢,周苏墨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看去,重点全部放在女子身上,欲要从她武功家数上做些钻研,却屡屡失败。 她的招数不仅变幻莫测且冗杂无章,既像是几百家所长于一身,又像是特立独行的一体。 就在周苏墨欲要拔出赤心结束这场不知道何时才能休止的战争时,一个登着蓝底朝靴,手持鸳鸯刀的女子便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画娘,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大家好好坐在里面吃饭,你在这里发的什么疯?” 于聂苏樾脸上瞥了一眼后,女子立时捂嘴轻笑出声:“是不是人家伙子看不上你,于是你恼羞成怒欲要杀人灭口呀?” 被称作画娘的女子这才重新将短剑插在了头上,拍着手掌缓缓朝着说话之人走去,一脸不屑:“纵使我姿色不佳,比起你这半老徐娘也是绰绰有余。” 丝毫没有将画娘带有侮辱性的话放在心上,手持鸳鸯刀的女子越过她径直朝着聂苏樾走去:“兄弟,你别怕!这娘们生下来就是水性杨花之辈,见到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就习惯性的投怀送抱。” “哼,懒得与你们一般见识。”愤怒的甩下这句话,画娘婀娜妖娆的背影逐渐埋进了客栈之中。 虽说手持鸳鸯刀的女子看上去有些粗犷,聂苏樾打心眼里觉得她是个实在人,纵使心中对她仍有防范,却也勇于笑脸相对:“有劳姐姐出言相助,在下定当感怀在心。” 道谢完毕,聂苏樾即刻回到了周苏墨身侧,声问道:“师兄,咱们是走是留?” 阮志南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一本正经的望着他看去:“苏墨,你们今日歇息一晚养足体力,便带着你的师弟和希回长桓去罢!我总觉得心中不安,千万莫要因为我的事害了你们。” 这般突如其来话让希感到阵阵心慌,从嗅到血腥味开始,她的第一想法便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有人都在期待周苏墨的回答,那手持鸳鸯刀的女子再次笑吟吟的凑了上来。 “这间客栈虽然鱼龙混杂,却不失为好的容身之所。方圆百里除了那销金窟以外,便只有这么一间客栈能落脚……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低头对着阮志南耳语一番,周苏墨上前一步对着女子抱了一拳:“敢问这位姐姐,住在此处的都是些什么人?方才那位红衣女子又是何人,她的武功倒是不错。” 两声放肆的大笑结束后,女子才解释道:“这儿当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地儿,无论是朝廷还是武林,谁都管不着,也没有人敢管。住在这里的旅客就更加无以言说了,黑白两道全能聚集在此。 他们之中,有可能是朝廷通缉要犯,也有可能是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还有可能只是普通的商旅酒客……最多的,还是江湖人。 但不管他们从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就只有一个目的,大部分都是去销金窟寻求人间极乐的,那红衣女只是其中之一。” 大致了解了情况,周苏墨再次客气的行了一礼:“敢问这位姐姐,店家是何人?朝廷还是江湖?黑道还是白道?”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这店家可是神秘极了,整天窝在他的黑屋里不出来,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钱。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明目,只能听声寻人。” 盯着女子打量了一番,周苏墨又道:“我看姐姐的衣着打扮定是中原人士,我们五人也来自中原,姐姐可否为我们引路?” 女子爽快的将两柄鸳鸯刀插回腰间,转身便招呼大家进门:“那都不算个事,随我进来便是。” 才走了两步,希便拦在了周苏墨身前:“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说不准露宿街头也比这安全。” 尽管希说话的声音极,女子还是回过头来,大笑着:“妹子这话说的有点傻,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比不得咱们中原。你瞧着现在是太平模样,到了晚上可就贼盗横行了。 管你武功有多高,总也抵不过那杀人不见血的刀剑。待你一觉醒来,就是不死怕也残废咯!说不准,还会横尸街头沦为笑柄呢!” 姑娘哪里禁得住这般恐吓,再有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进门,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周苏墨与阮志南,似是夹在他们二人中间才算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以一望无垠的荒漠不同,客栈里不仅干净整洁且热闹异常,诸多奇装异服的住客不仅未让人生出排斥心理,反倒显得多姿多彩。 这一切,与站在门外的感触可谓大相径庭。 “兄弟,妹子……来,你们五个全都过来坐。” 听见女子的呼唤声,众人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坐了过去,竟在下一刻被周苏墨瞧见了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孔。 也正是这张熟悉的面孔,让尚存疑虑的他顿时安下心来。 一声略带亲切的“冤家路窄”结束后,方听灼匆忙放下手中饭菜上前抱住了周苏墨:“姓周的,咱们俩可真是有缘!我做梦也不敢想,会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认识?”望着二人一气呵成的一连串动作,众人几乎在同一时刻问出了这句话。 七个人,坐了满满一桌,一番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就这样在神秘的环境中展开了。 随程、箫二人抓鬼结束后,方听灼于百无聊赖中回到了家中,并于同一天受到了未婚妻的来信。 信中只说她远在流血域经商的叔父自知大限将至,想在临终之际见一见自己的侄女,并有重大秘密告知。 这趟旅行实在太过遥远,方听灼自是不放心未婚妻只身来此,理所当然要陪同。 若不是周、阮二人在荒漠耽搁太久,也不会晚于他们几人。怪只怪他们运气实在不佳,偏偏遇上了海盗杀人夺财。 据说,这群海盗每月只入海一次,想来还是周、阮二人替大家挡了灾。不过,这一切也算是因祸得福。若非如此,阮志南哪来的机会拜师学艺? 而除了希以外,这间客栈里所有人都有不得不来这里的原因,只是坦白程度不尽相同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一章 黑心客栈 众人互相了解一番后,希很是好奇的看向了鸳鸯刀,也就是方听灼的未婚妻于娇阳:“余姐姐,你见过你的叔父了吗?” 周苏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亲人相见,叔叔又怎么舍得让侄女和女婿住在客栈之中?常年在此经商,不会没有盘据地。” 果然,一股浅淡的哀伤在余娇阳脸上若隐若现,只见她轻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便隐瞒什么。我叔父不仅仅是商人,还是销金窟的大管家。 叔父在信中有写,销金窟的主人脾气十分怪异。开门迎客的时间不固定且没有顺序可以遵循,有时是半年,有时是三天。迎客时间长短也由他的心情定夺,最短的不过一个时辰,最长却绵连数月之久,甚至还有可能更长或更短。” 方听灼补充道:“我与娇阳来了三日,可那销金窟始终大门紧闭,我们想要见到叔父也没有法子,更是打探不到半点消息。唯一所知,这间客栈所住之人,均是奔着销金窟去的。” 一声惊叹过后,阮志南禁不住张大了嘴巴:“真是闻所未闻,生意还能这么做?听上去倒是洒脱,但若总是拒绝接待客人,他们喝西北风过活吗?” 方听灼道:“据说,销金窟的主人一天所赚银两,够寻常百姓十年所得。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做生意自然随行所致咯!” 话音落,阮志南便发出了第二声惊叹:“天呐!这销金窟还缺不缺打杂的呀?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这样的生意,这样的老板,着实将阮志南羡慕坏了。虽说他有一间医馆,可毕竟还欠着不少债务,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发愁:“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葱和曳箩过的还好吗?病人多吗?是不是每天都吃糠咽菜……” 不明真相,自然是越想越伤心。 甚至开始埋怨自己这个老板没用,拖累了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若不是在场人多,说不准就抱着柱子失声痛哭了。 他又怎么知道,医馆里的人每天逍遥自在的很呢?箫曳箩有的是法子压榨程遗策,加上她本人厨艺精湛,吃糠咽菜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温尽安忍不住开口道:“所谓‘销金’,大概就是这间客栈里的人肆意挥洒银钱的场所。若是我所料不错,那里应该设有赌场、青楼这等‘销金’场所。” 周苏墨立刻调侃道:“温师弟到底是来救林师妹的?还是去青楼‘销金’的?” 不待他回答,方听灼便使劲点了下头:“温兄所说,与我打听到的一模一样。那销金窟不仅设有赌场和青楼,还贩卖武功秘籍,甚至有能帮人改头换面的妙手书生。” 温尽安忍不住追问道:“武功秘籍乃各派不外传之物,除了本派弟子应该鲜有人知才对。” 聂苏樾随之附和道:“若非倚仗易容术,改头换面可谓是无稽之谈,毕竟人的样貌都是父母给的。” 温尽安道:“自是有人愿意改头换面的,比如被朝廷通缉的重犯,或者在武林结怨无数的江湖人士。” 这时,方听灼十分神秘的对着周苏墨勾了勾手指,说话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只要你出的起钱,买下别人的秘密也不成问题。” 这种生意确实有趣的紧,可周苏墨对别人的秘密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白送都不想要,更别提花钱了。 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周苏墨突然指向了不远处的红衣:“方才听嫂夫人提起那位画娘姑娘,她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行调笑之举?” 顺着他手指方向瞥了一眼,方听灼及时攥住了他的手指,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千万不要招惹她!在这间客栈中,她的武功最为低微,为人却阴狠至极。凡是她看不过眼的人,便会使劲下三滥的法子害人,暗器、下毒……那法子也是多不胜数。” 为了让周苏墨相信自己所言非虚,方听灼索性给他举了个例子,今日早膳时分,画娘偷偷在两位住客门前埋了数根喂过毒的银针,致使二人当场毙命。 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拳紧握的阮志南禁不住咬了下嘴唇:“她年纪轻轻怎能如此残忍?” 于娇阳赶忙答道:“这俩人本是夫妻,男的仗着自己钱多有意买她回去做妾,女的因为妒忌骂她是狐媚子,二女大打出手后,画娘惨败。 原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谁料她会怀恨在心下毒要了那夫妻的命呢!在这种地方,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没人会为那对夫妻伸冤的。” 从未出过荒漠的希顿时吓得面如土灰,结结巴巴的问道:“聂师兄方才在门外与她交过手,她会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报复我们呀?” 于娇阳笑着摆了摆手:“那娘们虽心狠手辣,对待长得好看的男人及伙伴却‘心善’的很。否则,我与灼哥早被她算计了。” 褪去担忧之色后,聂苏樾十分不满的嘟囔道:“这是何道理?面目丑陋者上辈子是刨了她家祖坟吗?” 于娇阳扭头对着画娘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对她的为人很是嗤之以鼻:“这些都无甚要紧,重点是这娘们除了心狠手辣外还十分好色。我们在这里住了不过三日,她至少骚扰了灼哥二十次! 而在我们来此之前,她也曾无数次的骚扰其他面目俊朗的男客,甚至半夜溜到人家床上去,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说话间,于娇阳已伸手指向了邻桌一着褐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一脸陶醉的模样:“喏~~就是那位公子,比起河阳潘安与兰陵王来也不遑多让,是不是?” 众人皆沉默不语,只有聂苏樾在盯着男子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后,使劲的摇了摇头:“这光看背影岂能看清模样?无人见过潘安、兰陵王……迄今为止,我倒真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在容貌上胜过我的廖师兄。” 就连素来与弈剑不和的温尽安都极为赞同的点了下头,言辞闪烁间尽是仰慕之意:“好看的男子千千万,像廖师兄那般玉树临风、美如宋玉的男子确是少见。只可惜……” 只可惜,他们的廖师兄英年早逝,再是容貌俊美又能如何呢? 十年前,不过十二岁的周苏墨亲眼目睹最亲近的师兄死在跟前,一度颓废至极、郁郁寡欢,多亏师弟傅苏桓用一颗纯良仁善的心帮他驱走了阴霾。 此事终究还是成了周苏墨的心结,每年到了师兄忌日,他都会在陵墓前守上一天一夜以示哀悼,但他从不将悲伤现于人前,更不愿旁人与他一起难过。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苏墨大喊了一声“二”,却换来众位客人略带鄙夷的笑声。 见势,阮志南亦充满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此处没有跑堂二?如此多的客人都是如何安排的?” 抿了一口酒,方听灼才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兄弟,这间客栈与咱们中原可是大有不同!每人每日需得支付百两白银才能居住用饭。 每间房间的布局一模一样,所以大家都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依次居住的,但每日三餐的菜品和酒水皆需自取。” “什么!?”方听灼话音刚落,阮志南与聂苏樾便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一脸铁青的阮志南,言辞间颇为激动:“还有这么黑心且不负责任的客栈?每人每日一百两这么贵,他怎么不去抢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原本还算安生的画娘在听到阮志南的呼喊声后,扭着纤细的腰肢缓至此,却停在了聂苏樾身侧,一只手极其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若是哥哥身上银钱不够,画儿倒是愿意帮你承担一切。作为交换,你须每晚都陪我聊天解闷才行。” 用力掰开她的手后,聂苏樾板着一张脸问道:“你叫画娘,是吧?在下聂苏樾,乃斩龙岛弈剑五弟子。” 丝毫没有眼力劲儿的画娘,再次用一双涂满红蔻丹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这名儿好听,画儿喜欢的紧呢。” 凭良心讲,画娘那让人酥到骨子里的笑容确实能够迷倒众生,奈何她所面对的皆是身经百炼丝毫不惧诱惑的七尺男儿。 “唰”的一声以刀斩下画娘夸张的耳环后,聂苏樾顺势将刀锋插进了一旁的木柱上,眼神冷冷的不带一丝暖意:“刀剑无眼,奉劝姑娘不要再招惹与已无关的人。” 以食指摁下他的剑,画娘笑笑道:“我若不听少侠的劝呢?你又能拿我怎样?” 聂苏樾轻哼了一声:“在下自是不会将姑娘怎样,这把剑可从没有我这样的好脾气。” “短短数年未见,苏樾竟还是这般脾气,也不怕唐突了佳人。”说话之人乃是邻桌那位褐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也正是于娇阳口中面目俊朗,时常便要被画娘骚扰的男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二章 门后的陆老板 清笑一声后,聂苏樾很是亲切的唤出了男子之名:“贺煜豪,你子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因为煜豪听说那销金窟藏有无数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以及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故此前来开开眼界,顺道买些物件回去斟酌欣赏。” 悠悠的吐出这句话,贺煜豪才在万众期待中转过身来,当真是器宇轩昂,非寻常人可比。 聂苏樾主动站到了众人中间:“煜豪乃是当朝皇帝钦点的都指挥使!我曾因一时意气打死了强抢民女的恶霸,当地官府欲要将我斩首示众。多亏煜豪替我求情,搬出了一套江湖人士不受朝廷管辖的大道理出来,这才保住了我这条命!自那以后,我俩就成了知己好友。” “苏樾乃江湖人,自然要依照江湖规矩办事。死在你手上的亦非善类,不足为惜。你分明是为当地百姓做了一件好事,我自然要保你性命。” 贺煜豪的言谈举止皆将大家风范显露无疑,那份独到的气质丝毫不亚于早逝的廖苏杰,更不逊色改名换姓的霍去病。 得知此人的身份后,阮志南用满是钦佩的目光朝着他看去:“原来是贺都指挥使,当真失敬!志南虽非朝廷中人,却也听舍弟说过你为官清廉且刚真不阿。” 阮志南虽未入过朝堂,身边却有两位上过朝堂的人。 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这是阮志南对贺煜豪的第一印象。 贺煜豪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都是坊间谣传罢了!在下素来仰慕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现下早已辞官半年有余。从今以后再不过问官场之事,少侠可随苏樾那般唤我煜豪即可。” 奇怪的是,得知贺煜豪真正的身份后,原本还四处挑逗的画娘顿感一阵心惊,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凝固,手足无措的抚摸了一下发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因她动静太过明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无人注意温尽安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凉意。 将在场众人全部引荐给贺煜豪后,温尽安主动示好想出了拼桌的主意,故意向其靠近却又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来。 看出他心中似有困惑,贺煜豪笑着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仁兄有心事?不知煜豪是否帮的上忙?” 贺煜豪的出现,犹如阴雨连绵中的那缕阳光,聂苏樾在周苏墨的示意下主动攥住了他的手腕:“煜豪,你可知道流血域有一处叫做‘人间极乐窝’的地方?我师妹遭人绑架,现就在此处等着我们去救。” 只见他笑着点了下头:“不止我知道,方少侠与于姑娘也知道。这人间极乐窝便是人口相传的销金窟。住在这儿的客人,又有谁不是为了去销金窟寻求人间极乐呢?” 聂苏樾还要再问些什么,希“咕噜噜”响的肚子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本人也很是大方的坦白了自己快要饿晕的事实。 怀揣程遗策馈赠的“巨款”,周苏墨毫无疑问成了钱包担当,却在动身之际被贺煜豪所拦:“在下与诸位一见如故,这顿饭无论如何也要由我来请。” 不待周苏墨应声,贺煜豪即刻打了个响指:“洛白、英青,速取五百两银票送至陆老板处。” 旁桌用餐的两位俊气少年即刻去至角落里,打开一扇门后缓缓将银票塞了进去。这个地方被说成接待客人的前台实在是勉强了,因为它所在的地段可谓是相当的不起眼。 虽有些不好意思,众人还是在感谢声中收下了贺煜豪的这番心意,唯有周苏墨面不改色的将四百两银票藏回了袖中。 对着周苏墨摆了摆手,贺煜豪才道:“陆老板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交谈,整日将自己锁在那间屋子里不见客,只留出那扇能伸进去一只手的门用来收钱。 无人知道他的年纪、性别。对于住在这里的客人来说,他是一切神秘的来源。那些负责做饭、洗碗、打扫的下人们又聋又哑,今天重复昨天,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 听过此话,温尽安不禁翻了个白眼:“不与人交谈也不出门见客,万一遇见贪心的客人故意不去交钱,专门赖在这白吃白喝,他岂不是要活活赔死。” 听过此话,方听灼仰头大笑了两声道:“这担心纯属多余,他只会赚钱,永远不会赔钱!” “此话何意?” 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后,方听灼才道:“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客人,但他们在占完便宜的第二天便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死去的人身上没有半点伤口,死状却极其凄惨惊恐,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自那以后,再是心术不正的人也不敢不付钱了。” 如此一来,阮志南竟对这位陆老板生出了浓烈兴致:“他是如何在不与人沟通也不会面的情况下,知道赖账的客人是谁并不动声色的将其杀死呢?” “客官错了,那些人并非女子所杀!乃是天谴,隶属于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宛如的女声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由那只门里飘了出来,在场众人全部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沉寂过后便是欢腾,尤其是那些男性客人,他们的叫嚷声几乎能够掀翻房盖,甚至有人起哄要这位陆老板现身一见。 将大厅所有用膳人员视察了一番后,阮志南才悄然绕到了周苏墨身侧:“简直太神奇了,包括我们在内,这儿至少有十几位客人,她怎么可能将每个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且对答自如呢?” 他所问,正是周苏墨萦绕在心头的疑虑,但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答,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瞥向了角落里的那扇门,于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此女大概二十余岁,内力不甚高强,不足为惧。可她是如何在这么远的距离内将诸多客人的谈话内容全部听得一清二楚呢?就算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可能在同一时刻做这么多事,莫不是练了什么奇功?” 阮志南心中同样有想法:“这儿足足有十七位客人,她为什么只同我一人讲话呢?难不成这位陆老板认识我?还是说……她与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可她的声音很是陌生,绝对是我没有听过的。” 温尽安也在同一时刻皱起了眉头:“一女子能够在如此凶险的地界开一间这样的客栈,绝对不简单!难道她是销金窟的老板?绑架尽欢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与先前不同,自从这位神秘的陆老板开口说话后,男性客人们全部一窝蜂的朝着角落里的门走去。 唯独有一人例外,那人对待阮志南似乎比陆老板还要好奇的多。 “这位少侠,你脸可真是白!我住了半个多月也未曾有幸让陆老板与我聊上半句,你这才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其炸了出来,当真不一般呐!” 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后,阮志南赶忙回过身去。但见一约莫三十岁左右,一身短打且满身酒气的棕发男子正笑吟吟的望着他。 阮志南并不打算搭理他,念及此人看上去有些面善,干脆礼貌性的点了下头。 这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兀自由角落里传出,那些试图靠近陆老板的男子也全部条件反射一般四散开来,各自乖顺的跑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 细细看之,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惊恐之状。 原是有一登徒浪子将手从那扇门伸进去行调戏之举,却被先发制人的陆老板以利器斩断了手掌。 因那利器上涂了剧毒之故,鲜血四溅间,这登徒子于众目睽睽下悲惨死去。 排除陆老板在外,客栈剩余十六位客人。 见这架势,蜂拥而至的男子们是谁也不敢留在原处,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其中也不乏暗自庆幸之辈,他们只不过晚了一步将手伸向那扇门,却保住了一条性命。 当洛白和英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手上赫然多了五百两银票。贺煜豪笑道:“陆老板没有收你们的钱,难不成这顿饭由她做东?” 两位少年很是乖巧的点了下头:“不只是这顿,陆老板说——从今而后,周少侠与他的朋友们,住宿膳食皆不取分文。” 在众人充满艳羡的目光中,周苏墨缓缓站起了身:“如此说来,苏墨必须要去会一会那位陆老板了。” 聂苏樾紧随其后站了起来:“师兄,苏樾陪你去,我害怕此女会对你不利。” 纵使相信那陆老板决计不会做出残害自己的事,周苏墨也同样理解聂苏樾心中所忧,当然不会拒绝。 二人正起身朝角落里走去时,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所阻而止住了脚步。月色下的沙漠一点也不温婉可人,凛冽的骤风与狂沙随之冲进了客栈内。 因为受不住夜里的寒冷,部分客人渐渐生出了埋怨之词,却因为顾忌到喜怒无常的陆老板而隐忍不发,连“关门”这类话都不敢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三章 幽冥堂主 一 很快,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一男一女便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神秘程度丝毫不亚于那扇门内的陆老板,却不约而同的用一双眼睛盯着周苏墨看去。 直至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久违的温暖才算回到了大厅。 众位客人只敢用怯生生的眼光朝着那俩人看去,却是谁也不敢多抬头,好像多出来的这两人是鬼神一般。 十九个人的客栈内,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一个好事者都没有,却是连同阮志南、周苏墨在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们俩身上。 随着角落里那扇门的开启,神秘莫测的陆老板总算在万众瞩目中款款现身,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只见她身着一袭本就神秘十足的黑紫色窄袖褙子,及肩而下皆绣有花纹,形如杜鹃。乌黑的秀发上插着两只五彩斑斓的步摇,脑后垂着两条黑紫色的丝带。 一张绣花面巾牢牢的遮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睛却透着森森忧郁,她并不像画娘穿着那般单薄,看上去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娇弱的女子居然有胆量斩下一男子手掌且面不改色。 众目睽睽之下,这女子出人意料的跪到了那两位“鬼神”脚下。准确的说,她是跪在了左侧那个看上去身形更为销瘦的“男鬼神”脚下。 “陆惜娇参见晏堂主,愿堂主大人身康体健,一世无忧。” 被称作“堂主”的男人,随意扯下陆老板的面纱擦了擦手上的余沙,用眼神示意她起身,颤颤巍巍的陆惜娇很是害怕,不敢动弹。 至此,神秘莫测的陆老板算是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了众人眼前,性别、姓名与面容再也不是秘密。 不知为何,那份神秘感不仅没有消失,反倒越演越浓。只是再见过她的面容后,再也无人像方才那么恐惧。 已经有按耐不住的客人开始揣测陆惜娇与两位“鬼神”的身份了。 “你们说,这陆老板到底是何来历?她一个姑娘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开这么一间客栈?” “她一个姑娘自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怕是她旁边那位……被她称作堂主之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吧!” “如此说来,咱们所消费的银钱岂不是全进了那位堂主的囊中?”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左侧那位销瘦的“鬼神”最先摘下了斗笠,并伸手将跪地的陆惜娇扶了起来,恰巧露出腰带上刻有白虎纹路的玉佩。 因为距离相近之故,周苏墨一眼便认出了他,心中是又惊又怕:“白虎堂晏嘉卓,他怎么也来了?” 随手将斗篷递到陆惜娇手中后,瞥了一眼周苏墨的佩剑,晏嘉卓主动朝着他鞠了一礼,彬彬有礼:“能在此处见到弈剑弟子,在下也感到十分惊奇。” 好奇心突起的阮志南忍不住问道:“这是何人?” “他乃幽冥宫五位堂主之一——晏嘉卓,此人在五堂主中性格最是温顺,亦是轻功卓然,杀人不留痕迹之辈。” 下一刻,那名随晏嘉卓同来的“鬼神”也现出真身,并十分激动的跑向了周苏墨,见到他腰间别着的令牌时露出一脸兴奋的神情:“祎祎呢?快带我去见她!” 幽冥宫里的恐怖丝毫不亚于流血域,那是中原武林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无论是五位堂主还是杀手,都是抬手便能要人命的。 唯有晏嘉卓最是性情温和,只要不主动惹他便不会有危险,周苏墨总算安下心来。一只手死死拽着赚煞令不肯松开,抚摸着“保命符”告知二人,他们口中的祎祎并不在这里。 “不在?她若不在,赚煞令为何会在?”很明显,晏嘉卓对此持有怀疑态度,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苏墨看去。 不知为何,一直勇往无前的周苏墨竟被这样的目光看到心慌意乱,幸得陆惜娇为他解围:“回禀堂主,祎祎……确实没有来过这里。” 晏嘉卓瞬间将目光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蔼:“她既舍得把这东西给你,我自会看在她的面上对你们多加照拂。” 周苏墨心中趋渐踏实,箫曳箩的身份愈加扑朔迷离,她不仅能让励琰欠恩,甚至能间接使唤晏嘉卓。 幽冥宫两位堂主都对她这般依从,是巧合吗? 传闻,幽冥宫五位堂主中排行第二的荆瑶柯也为女子,是她吗?若当真如此,她的本事就该高于晏嘉卓,又怎么会惧怕流血域中的危险而不敢来呢? 不对!荆瑶柯并非善类,是绝对不会施药救人的。 就在周苏墨深陷疑虑难以自拔之际,陆惜娇突然走到了他跟前:“敢问这位少侠,祎祎姑娘……她还好吗?” 轻轻点了个头,周苏墨快速摘下了腰间的赚煞令:“陆老板也是因为此物才对我们一行人照顾有加吗?” 陆惜娇笑着将赚煞令接过,修长的手指由上而下缓缓抚过,轻笑道:“你一定是祎祎很好的朋友吧?” 此时,回过神的周苏墨才赫然发现,晏嘉卓与同行女子竟然没了踪影,原是被陆惜娇领进房中休息去了。 看在祎祎的份儿上,陆惜娇将能说的话全部吐了出来。 她曾是幽冥宫朱雀堂堂主励琰的近身侍婢,与活傀儡无异。主仆二人相处倒也融洽,奈何陆惜娇为了自由选择出逃,多年来一直守在这间客栈不敢离去。 只因幽冥宫向来不会对叛徒手下留情,一旦被抓必定会被扔进毒藤林中。 到那一刻,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榨干最后一滴血之前,你会以极其痛苦的方式活着。 今天,对她来说是心惊胆战的一天。 无论是周苏墨身上的赚煞令,还是晏嘉卓本尊亲至……哪一样都能让她生出濒死之感,似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一具尸体。 当陆惜娇怀揣忐忑之心将晏嘉卓领进卧房时,他突然对其露出了微笑:“你的励琰堂主并不在这里,我也不会杀你,更不会将你的行踪透露出去……你又何须怕我?” 晏堂主从不撒谎,仿若获得新生的陆惜娇连连磕头致谢,并表示会全心全意伺候他们主仆。 “我有夜箩便够了,你好好对待拥有赚煞令的人,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该是祎祎最在乎的朋友之一吧!” 得了指示,陆惜娇二话不说返回此处。5 周苏墨来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替阮志南获得龙心草,自然也想多交朋友以便行事,所以他第一时间便介绍二人认识。 待到大家全部熟稔之后,陆惜娇在阮志南热情的招呼下坐到了他身侧。 阮志南道:“你仍旧是老板,我们仍旧是你的客人,千万不要拘谨。”心怀感激的陆惜娇赶忙冲他福了福身,再次表示大家的食宿费用皆由她一力承担。 将所有菜品都端上桌后,众人只顾埋头吃饭,谁都没去询问箫拽箩与晏嘉卓乃至幽冥宫的关系,周苏墨亦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晚饭结束,除去客栈聋哑仆人外的十九人依次回到了房间。 阮志南、周苏墨、聂苏樾三人住在一号房,也是唯一一间三人床的房间,温尽安与贺煜豪住在二号房,白、青住在天字三号房。 此外,还有住在四号房的方听灼与酒鬼赤羽,五号房的大金、大银两兄弟,六号房的赵大元,以及死活都要睡在拆房的天地玄黄四兄弟,都是晏嘉卓从幽冥宫带来的人。 希与于娇阳是女客,住在七号房。她们的隔壁分别是住在八号房的画娘,以及九号房名为姚翠的中年女子。 女客与男客若要会面,还要绕过一道弯弯曲曲的走廊。 所有人中,只有晏嘉卓主仆是例外,他们是被陆惜娇亲自领进贵宾房的。 入夜,亲自为晏嘉卓铺好被褥又打好洗脚水后,陆惜娇习惯性的为其褪下了鞋袜:“让惜娇来服侍堂主洗脚吧!” “有劳了。”晏嘉卓欣然接受了程辞的建议,脸上显现着一副不冷不热的神情,他的活傀儡也便站在一旁目视着一切。 取出腰间毛巾为晏嘉卓将脚擦干以后,陆惜娇才温柔的冲他笑道:“堂主路远迢迢,辛苦了。” 掀开被子盖至身上后,见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晏嘉卓只得下了逐客令。 “天色已晚,你该做的也都做完了,回房休息去罢!从明日起,我的饮食起居皆由夜箩负责,你不必专门来此侍候我。 我——不是励琰。” 即便如此,陆惜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盯着晏嘉卓的活傀儡看去。 知道她想的什么,晏嘉卓耐心解释道:“流血域处处是危机,我只有将夜箩留在身边才可以保护她。” 听罢此话,陆惜娇因为羞怯轻咬了下嘴唇,不安的摆弄起手指:“启禀堂主,这间房其实是惜娇自己住的。因它宽敞清幽又别具一格,才让给了您,万望堂主不要嫌弃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四章 幽冥堂主 二 “难怪我从进门起便闻着阵阵的脂粉香味……若是如此,我们换到别处居住即可,这里应该留给它原来的主人才是。”晏嘉卓才掀开被子,地上的那双皮靴便被陆惜娇以脚背滑至一旁。 “只要堂主不嫌弃,惜娇愿意留下来伺候堂主。”说这话时,她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怯感,反倒有从容不迫的勇敢。眼睛紧紧盯着晏嘉卓看去,似乎是在寻求答案。 晏嘉卓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已经伺候完了吗?还要怎样?我说过,我不是励琰,你不必也不该为了讨好我牺牲自己。就算你成了我的人,我也没本事从励琰的刀下救人。你知道,我根本打不过他,也根本护不了你。” “堂主……嫌弃属下?”陆惜娇十分沮丧的垂下头去,晏嘉卓心有不忍便自作主张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那位周少侠与主子关系不一般,你不妨求求他。” 此刻的陆惜娇反倒更为难了:“主子并未将真实身份告知周少侠,反倒借了箫姑娘的名讳。属下不明真相,不敢多言。” 一直沉默不语的活傀儡突然笑出了声:“如此,世上岂不是有两个箫夜箩了?” 这样的笑容可是将陆惜娇羡慕坏了,她跟着励琰的时候从不敢这样笑。每天醒来就要揣测主子心意,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日子里,苦中作乐的笑都是奢侈。 退出房间后,她情不自禁的做出了假设,若自己能有晏嘉卓这样的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行叛逃之举。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陆惜娇不是箫夜箩,她又如何知道人家心中所想呢?说不定,她同样羡慕着她。 恍惚中,周苏墨出其不意拦住了她的去路:“陆老板,我想向你打听关于祎祎的事,她根本就不是箫曳箩。” 片刻犹豫过后,陆惜娇还是点了下头:“她不是,站在晏嘉卓身边的才是。” 周苏墨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我不关心晏嘉卓身边的人,我也不在乎祎祎的真实身份,我只要你告诉我……祎祎不是坏女孩,对不对?” 听罢此话,陆惜娇突然笑了,似是在嘲笑对方的幼稚:“是与不是,我说了不算,毕竟每个人对好坏的定义不一样。” “那在陆老板心中,什么样的人才算好人?”周苏墨穷追不舍,陆惜娇却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对我好的,就是好人。” 除了晏嘉卓,唯一能让陆惜娇对幽冥宫生出怀念的人便是化名为箫曳箩的祎祎了。 幽冥宫众人,对其皆存着不同程度的敬畏之心,更多人还是认为她心机深沉,应当避而远之。 陆惜娇能够成功从魔障重重的幽冥宫逃出生天,全靠箫拽箩暗中协助。一别多年,她早已不知昔日恩人现今的心性,却也不敢轻易亵渎,却相信她心中始终藏着一份善良。 在外漂泊这几年,陆惜娇只做过一件好事,便是救了这间客栈的前任老板娘,一个没有亲人的可怜人。 前任老板娘临终前不仅将这间客栈送给了她,还告诉她人要习惯黑暗,这样才能在乱世中自保。 后来,陆惜娇便躲在那扇门后面心安理得的做起了生意,每天除了数钱还是数钱,偶尔也会兼顾杀人的买卖。 这也是前任老板娘教给她的:“你想活的舒坦,不被别人欺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你看不过眼的人全部杀死。” 一直以来,她真就是这么做的。多年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胜枚举,幸亏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人。 翌日,陆惜娇于第一时间敲响了晏嘉卓的房门。她是来问问题的,她要知道他们为何来此。 对方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说来日定会需要她的帮助,陆惜娇毫不犹豫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这时,晏嘉卓忽而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好,很好!我且问你,你当初离开幽冥宫时可否带了什么东西出来?比如——涵盖幽冥宫大多数武功于一体的秘笈。” “是!”陆惜娇很是痛快的点了下头:“我在离开之前曾潜进帝尊的书房,并誊写了龙息帝影神功的前三卷。” “你闯下滔天大祸,受罚之人却是无辜的励琰,难怪你那样怕他。”轻捋了下鬓角的发丝,晏嘉卓依旧气定神闲的同她讲话,莫名多了些幸灾乐祸之意。 不怒自威的气势着实让陆惜娇于心底捏了一把汗,愧疚之心油然而生:“励琰堂主,他是不是已经被帝尊……” 晏嘉卓逐渐加重了说话的语调:“他管教不严,按照规矩——要受断手之刑!” 闻听此话,陆惜娇双腿一软瞬间跪了下去:“励琰堂主因我受断手之刑,深仇大恨……他岂能放过我?想来,我陆惜娇命不久矣……” 伴随着整蛊得逞的狂笑声结束,晏嘉卓才以无比严肃的口吻说道:“有主子求情,他四肢健全,好的很呢!” 原来,箫曳箩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好事。 好狠斗勇、有仇必报的励琰受此屈辱,必然会四处追踪陆惜娇的下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此事定与箫曳箩有关。 晏嘉卓的声音再次由她耳边响起:“你不仅誊写了龙息帝影神功的前三卷,还将其卖到了一处名为‘人间极乐窝’的地方,也就是传言中的‘销金窟’。 那销金窟的老板则利用龙息帝影神功赚了一笔横财,贪心不足的他又一连设立了赌场、青楼等供人逍遥快活的场所……是也不是?” 最后四个字,是被晏嘉卓这副极尽儒雅又霸道之势嘶吼而出的,陆惜娇登时被他的言语所迫而浑身发抖:“堂主,英明。” 即便已经远离中原的浮华喧嚣,孤身多年的陆惜娇还是希望能寻获一避难所,她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唯一能够在励琰面前保她一命的人也只有他。 幽冥宫是什么地方,想要从中打探消息简直难上加难,就算线人拿了她给的地图,却依旧寻不到进门之路,甚至不知道无眠之城还存在一位主子。 莫名对晏嘉卓多了一分敬畏之心,甚至笃定的坚信自己可以因他活命。 就算没有晏嘉卓,还有箫曳箩,她舍得掏出赚煞令给周苏墨保命,便足以证明她心存善念。可她又不敢对未来太过期待,毕竟多年未见,谁又了解谁如今的脾气秉性呢? 陆惜娇将头埋的很低,几乎快到碰触到地板。却不敢再说半个字,因为她从晏嘉卓说话的态度及口吻中得知自己确实犯了滔天大错。 晏嘉卓极其惬意的躺到了松软的床上,并侧身以手肘支撑着头部,道:“你们二人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的销金窟让他赚足了钱。你这间客栈所住之人皆是前往销金窟销金的……怕是也不少盈利吧! 否则的话,你又岂会心甘情愿在这异域他乡住上这么多年呢!你在这里,应该早就培植出了自己的势力。现在处处讨好我,是想重回幽冥宫?重回励琰身边?” 心下一惊的陆惜娇猛的抬起头看向了床上那个男人,几番欲言又止后才跪地前进了两步:“属下不敢,属下只想陪伴晏堂主身侧,我可以帮助堂主在幽冥宫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连帝尊也要匍匐在我脚边吗?”晏嘉卓很是淡然的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 似是见到了希望,陆惜娇快步上前握住了他的衣袖:“属下万万不敢挑拨帝尊与堂主的主仆之情,但……至少也要将霍扰蓝与荆瑶柯之辈踩在脚下。” 无法从对方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他的心事,陆惜娇将心一横站起身来:“属下将龙息帝影神功卖给销金窟的主人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这间客栈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火灾,只有得了银子才能重建。 惜娇知道这样实属不厚道之举,可我也要生活,实在是没办法。但销金窟的主人曾答应过我,永远不将秘笈内容透露给他人……” 未待陆惜娇将话说完,晏嘉卓便不耐烦的接话道:“可他骗了你,他将秘笈内容贩卖以牟利!而你呢?除了一间客栈以外,还有什么?” “惜娇现下也是后悔不迭,那销金窟的主人早已不满足于龙息帝影神功仅三卷内容,甚至将心思动到了斩龙岛的《斩龙经》上。 他自己没有本事得到秘笈,便日日来威胁、恐吓我……如若我不能在一年之内将斩龙经送上,便活不长久。” 将话说至此处,陆惜娇的眼中早已泛起了点点泪花,这无异于作茧自束,可是谁活着想死呢? 听过她的叙述,晏嘉卓轻声说道:“弈剑诸弟子武功皆在你之上,你既没有本事打赢他们,也没有胆子绑架杨青的人。所以你绑架了栾剑弟子林尽欢,故意送信至爱慕她的温尽安手上,夸大其词,让他以为此行九死一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五章 幽冥堂主 三 而后又有意无意的在信中指引温尽安向弈剑寻求帮助,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弈剑师兄带来此处。 你早就已经打听到了弈剑弟子均是极为重情重义之人,也知道他们中有人与林尽欢关系匪浅,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你绕这么大一圈,无非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套出斩龙经的秘密,然后献给销金窟的主人来换取活命的机会……我说的可有错?” “一字不错。”陆惜娇很是钦佩的朝着晏嘉卓点了下头,心中的镇定总算不是强装而显了。 托头沉思了片刻,晏嘉卓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陆惜娇的下巴,眼神很是清凛。 “周苏墨与阮志南是主子要的人,你最好不要打他俩的主意。否则……我杀人的手腕儿也绝对不会比销金窟的那位温柔多少。” 心知晏嘉卓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陆惜娇因为激动而快速挥舞手臂导致双手重影叠现:“惜娇万不敢再觊觎周少侠的师门秘笈,也请晏堂主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我一命。” 松开手指将身子坐正后,晏嘉卓自嘴角勾起了一弯浅笑:“这还不简单,只要那销金窟主人一死,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 话说的十分轻巧,陆惜娇却蹙起了眉头:“惜娇知道堂主武功卓越,可是那销金窟之主向来行踪诡异,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坐镇销金窟各个场所以及与我交涉的都是他的长子——汪子幻。” 轻“哼”一声后,晏嘉卓快速在下巴上摸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自信:“只要销金窟主人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我便有办法逼他现身。这龙息帝影神功乃我幽冥之宝,我此番定要连本带利的将其讨回来!” “连本带利?” 晏嘉卓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幽冥宫不缺钱,便只能以他的性命当做利息了。” 陆惜娇赶忙抱拳行礼:“堂主待帝尊与幽冥之忠心,惜娇佩服至极。” “以后在我面前记得自称属下。” “……属、属下?”呢喃完这句话,陆惜娇的脸上多了一抹惊讶之色,她从来都没有用这两个字称呼过自己。 晏嘉卓淡淡的说道:“你当着众位客人的面向我下跪,称呼我为堂主,不就是为了让包括汪子幻父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人为你撑腰吗?” 仅存的那点心思都被拆穿,陆惜娇难免有些羞愧,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堂主揣度人心的本事,属下佩服至极。” 晏嘉卓冷冷一笑,道:“若是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透,我便不会在堂主之位稳坐数年。” 一番死一般的沉寂过后,晏嘉卓才摆弄着手指问道:“既然你与销金窟有合作,就该知道他们何时开门迎客,还不快告诉我。” 陆惜娇轻轻点了个头:“还差一位相当重要的客人,待到他住进这间客栈的翌日便是销金窟重新开门之时。” “什么客人如此重要?你可知道此人是谁?”晏嘉卓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去。 认真思虑了片刻,陆惜娇微微皱起了眉头:“属下当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此人生父曾于二十年前和汪子幻之父做过一笔交易,似是以万两黄金购买了一柄绝世武器和一本秘笈。” 晏嘉卓优哉游哉的吹起了口哨,却毫无痞气,徒增一抹可爱之色:“哦~~如此说来,我对这位客人倒是很有兴趣。那你又如何得知,此人就是汪子幻父子要等的人呢?” 陆惜娇无比认真的说道:“此人究竟是谁——也只有画娘一人知道。她本是汪子幻最宠爱的妾,因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被休。因她极善使毒,汪子幻念她是个人才便没有将她赶走。 画娘在销金窟也算有些势力,勉强可以算作青楼的管事人,她住在此处正是奉了汪子幻之命等待那位神秘的客人。” “哈哈哈……”晏嘉卓出其不意大笑起来:“所以……画娘会替你告诉汪子幻父子,那位神秘客人未到,你的靠山却先到了。” 再次被拆穿心思的陆惜娇当真羞愧难当,慌忙垂下头去。若非自己为了眼前那点蝇头利而搬石砸脚,又何须借助旁人的光芒来照亮前路呢? 低头揉搓了两下手指,陆惜娇迅速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堂主赶路辛苦,可还有什么需要属下为您效劳的?” 以食指在头上敲了两下后,晏嘉卓还真想起了一件事:“这销金窟乃是非之地,你趁早放了林尽欢,让主子的朋友们也能安心。后续事宜一切有我,即使不能按时交出斩龙经,你也无需担心。” 陆惜娇再次露出了为难之色,二话不说又跪了下去:“堂主容禀,并非是属下不肯放人,那林尽欢早早的便被汪子幻绑进了销金窝中,属下只负责派人去斩龙岛送信而已。” 亲自将人从地上搀起来后,晏嘉卓轻笑了一声:“知道了,你且退下。这房间我若是不住,你怕也难安心。即是如此,便多谢你忍痛割爱了。” “堂主当真就没有别的事需要属下效劳吗?”不死心的陆惜娇再次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使劲嘬了一下牙花子,晏嘉卓突然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腹部:“你这般忠心,我也不好意思薄了你的情面。从明日起,每日派人给我炖一盅十全大补汤送来。” 难得有一个讨好的机会,陆惜娇很是欢喜的拍了下手掌:“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堂主的厚望。” 陆惜娇前脚刚走,晏嘉卓便敲响了一号房的房门,将自己所知告知周、阮三人,画娘的身份、绑架林尽欢的人乃销金窟父子,以及将来会有一位神秘的客人至此。 一共,三件事。 有人说,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你永远也不知道别人和你在一起的真实意图。故而四人坐在一张八仙桌上,气氛显得无比怪异。 纵使晏嘉卓的眼中布满真诚,可他毕竟是幽冥宫的堂主,谁也无法判断他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从他进门开始,三人心中便如百爪挠心一般煎熬,可人家毕竟是来送“礼”的,欲要寻个由头将人撵走,也不好意思开口。 恰逢温尽安来串门,了解事情经过后,他好似失魂一般不停的拍打着桌子:“这汪子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了万两黄金就要绑架林师妹这样的弱女子,真是太不要脸了!” 原本就是一两句抱怨的话,被聂苏樾听在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深意:“你刚刚说林师妹是个弱女子……” “没错!在我看来她就是弱女子,比你们苏岑还要弱的多。”温尽安不思索的给出了回答,坚持己见。 倒是阮志南将那张布满好奇的脸凑了过去:“苏樾兄弟,你为何这么问?绑匪看上的是你师妹的钱,与她是不是弱女子有关吗?” “砰”的一声响,周苏墨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言之凿凿的说道:“当然有关!林师妹虽是女子,武功却是一点不弱!我曾经与她交过手,她身上那柄蛇形软剑甚是厉害。 且她身上有各种奇毒傍身,一般人怕是很难近她的身,何况她身边还有她父亲送来的诸多手下。试问,这样的她怎会轻而易举的被绑架呢?” 一直静坐聆听的阮志南试探性的问道:“会否有人故意施计陷害?” 这句话瞬间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周苏墨继续补充道:“林师妹的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势力遍布中原各大角落。想要凑齐万两黄金,应该比我们斩龙岛要简单的多。 退一万步说,他们销金窟真的很缺这万两黄金吗?毕竟,在大厅用膳的食客,大部分可都是去销金窟销金的。获利万两黄金,绝非难事。” 阮志南总算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如若一切真如陆老板所说,那汪子幻绝不简单,他绑架林师妹一定不是为了钱。” 向二人投去赞许的目光后,晏嘉卓才将事实吐了出来:“实不相瞒,汪子幻绑架林姑娘确实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得到你们斩龙岛的斩龙经。 林尽欢虽出身栾剑,与你们弈剑弟子始终算的上同气连枝,加上她武功低微,这便成了那些人下手的目标。” 这个结果似乎在周苏墨与阮志南的意料之中,因为对这段话表现吃惊的只有聂苏樾与温尽安两人。 轻叹了口气后,周苏墨拿了一副纸笔过来:“只要我们一日不泄露斩龙经的秘密,林师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住在这间客栈里的客人全部捋一遍,我总觉得卧底不止画娘一个。” 晏嘉卓很是赞同的点了个头:“周少侠此言甚得我心,住在这间客栈的人都有可能是销金窟派来的卧底,也有可能是那位神秘客人的接头人。” 阮志南道:“能住进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个个都有嫌疑。想要平安无事的将林姑娘救出,势必要打一场硬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六章 命案 一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这间客栈的布局图以及各自客人们居住地的分布图,便快速跃然纸上。 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聂苏樾指了指隔壁:“此事是否要告知煜豪?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阮志南有些纳闷的托起了下巴:“贺煜豪……他眸正神请,又在朝廷做过都指挥使。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个画娘好像很怕他。” “我也注意到了!”周苏墨当场站到了阮志南这边:“当贺煜豪声明自己曾是都指挥使的时候,原本还笑意浓浓的画娘突然就走向了别处,此事定有蹊跷。” 听过二人的分析,聂苏樾也变的一本正经起来:“他们二人指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纠葛,有可能是仇敌,也有可能是暗中合作的伙伴。” 晏嘉卓点点头道:“在敌我未分之前,还是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信不过的人。万一这步棋走错了,不仅救不了林姑娘,可能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回不去中原了。” 聂苏樾道:“未来的日子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几人都不可以分开,需得同心协力才是。”他从没有怀疑贺煜豪,但在众人意见都相当统一的情况下,自然也要泾渭分明。 至今,只有周苏墨与阮志南的秘密还没有公诸于世。 该说的都说了,晏嘉卓无意留在此处,便要求周苏墨亲自送他回房,以便借机攀谈。 二人一路行至无人的走廊,缓缓停下脚步的晏嘉卓才一脸严肃的问道:“以周少侠的聪慧想必不难知道我约你出来的目的,绝对不止要你送我回房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你单独叫我出来定是要透露一些不便于人知的事。”顿了顿,周苏墨又道:“堂主有话但说无妨,苏墨自有轻重,绝对不会随意泄露秘密。” 不知为何,周苏墨竟不自觉的对这位魔教堂主生出几缕信任。 晏嘉卓同样信任他,将陆惜娇的话一字不落复述给他听。毕竟在这里,周苏墨的能力当属最高。 经分析得出结果,住在这间客栈的均为中原人士,多数人的目的该是为了得到上乘武功,不是龙息帝影神功便是斩龙经。 当一个人有心算计另一个人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在他们看来,一掷千金也是划算的买卖。为了在武林扬名立万,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龌龊的法子都可行。 当今武林盟主金斩,势必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想到这儿,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只道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都太蠢,太天真。 若这两门武功真有奇效,练完就能将金斩从高位拉下来,那一心想要霸绝天下的魔帝何至于在幽冥宫盘踞多年? 当周苏墨询问他来此是否只为要回秘笈时,晏嘉卓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这只是原因之一!至于其他原因,请恕我不能告知,但此事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我与夜箩不辞辛苦的来到这里,断然不会放过汪子幻父子。” 周苏墨同样义正言辞:“没有人可以从我们师兄弟口出套出斩龙经的秘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欲要荼毒武林,苏墨也绝不会手软。” 夜,总是来的那样快。 才一用过晚膳,住客们纷纷回了房间,只等着去梦中与周公相会。 相比之下,身为女子的于娇阳和希可就没那么容易入睡了。俩人同躺一张床上,足足聊到了半夜,仍未有半分困意。 皆为初见,不同于众人对贺煜豪的怀疑,二女之间的情谊急速升温,乃至到了连童年趣事都可以拿出来分享的地步。 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望了一会儿后,希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腹上摸了一下,随之舔了一下嘴唇:“于姐姐,我一点也不困,咱们去楼下找点吃的东西好不好?” 此话立即得到了于娇阳的认可:“我正有此意!横竖大家已经睡了,咱俩趁机弄两壶好酒在月下对饮一番,也是美事一桩。” 二人蹑手蹑脚下了楼,却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楼下的烛火早已熄灭了大半,目光所向之处尽是黑暗。 透过破损的窗户,阴暗压抑的天空直接暴露在两个姑娘面前,配合着阵阵钻进大厅中的冷风,看的人心里直发慌。 无法忍受这种寒冷的于娇阳在嘟囔两句后将手蜷缩到了衣袖里:“希妹子,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拿壶酒便回来。” 说来奇怪,自由成长在大漠的希早就习惯了骤冷骤热才对,却在这间的客栈里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严寒的可怕。 她不放心让于娇阳一人孤身去拿酒,却也不敢上前:“于姐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我突然又觉得不是很饿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于娇阳虽然也犯起了嘀咕,但她没有停住脚步:“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多可惜。” 然而,就在她走到酒架旁时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连手里的那壶酒都被丢到了地上,继而快速的跑向了楼梯。 “于姐姐,你怎么了?”见到一脸慌张惊恐的于娇阳后,希条件反射一般问出了这句话。 难掩恐惧的于娇阳只顾着不断用手为自己顺气,纵使听到希的问话也无心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问不出答案的希欲要上前打探情况,在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及时被于娇阳所阻:“酒架旁边有死人……” 希有阮志南赠送的佩剑,自然是不惧区区一个死人的。现今的情况却让她不敢上前,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惧怕的不是那具尸体,而是这间客栈的环境。 实在是因为于娇阳的尖叫声太过惨烈,诸多安睡的客人就这样被迫惊醒。不多时,咒骂声与埋怨声便此起彼伏。 最先出门的便是住在五号房的大银:“半夜三更的呜哇乱叫什么呢?打扰大爷睡觉,想死是不是!” 紧随其后而来的则是从九号房出来的姚翠,同样一脸的愤怒:“真是讨人厌,连个觉都不让老娘睡安稳了。” 不消片刻,除却司空见惯的陆惜娇以外,其余人等依次下了楼。 瞥见于娇阳那副惊恐至极的模样,护妻心切的方听灼立马跑了上去:“娇阳,你怎么了?为何抖得这么厉害?” 人越来越多,于娇阳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酒架:“灼哥,酒架旁边有死人……你们还是请陆老板来看看吧!” 自酒架旁飘出来的血腥之气很是浓烈,周苏墨轻抹了一下鼻尖后,将目光转向了希:“先扶于姐姐回房休息,她惊吓过度不宜留在此处。” 两个姑娘走后,楼梯口又生出了一大空缺,足够人来人往。 第一个冲到酒架前的正是最先下楼的大银,一声声凄厉哀伤的哭喊立时响起:“大哥……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然对你下这么狠的手!简直没人性啊!我的好哥哥……” 一番哭诉结束后,泣不成声的大银才扑倒在了大金的尸体上:“大哥啊……你走了,剩弟弟一个人可该如何是好哇……” 望着因为痛失兄长而哀泣不止的大银,原本欲要开口相骂的那些人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只有画娘还不忘记在此时卖弄风情,直奔周苏墨而去,笑吟吟的将手拂上了他的肩膀:“哥哥,咱们又见面了。如此有缘,要不要去我房中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呀?” 略带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后,周苏墨径直甩开了她的手:“画娘姑娘,请自重!” 很快,希便举剑站到了二人身前:“不要脸也得分一下场合吧?人家刚没了哥哥正伤心不已,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吃了瘪的画娘随即指着黑漆漆的酒架辩解道:“这黑灯瞎火的,我又没有透视眼,谁知道死的那个是不是他哥哥!万一哭错了人,岂不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吗?” 一听这话,大银即刻奔着画娘而来:“你个臭娘们,赶紧给老子闭嘴!知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我哥哥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这儿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自怀中摸出两枚针后,画娘有意无意的对着大银比划了一番:“谁要理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不死哥哥才怪呢!” 因为惧怕她手里的毒,纵有万分愤懑,大银终究还是后退了两步继续哭诉着自己命苦这类话。 死人,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没什么可惊讶的。时间流逝中,大部分客人都逐一返回了房间。 除了大银之外,便仅剩下周苏墨、阮志南、晏嘉卓、贺煜豪以及姚翠五人依旧守在这里。 向着酒架前走了两步,只见那大金的尸体摆放的位置甚是奇怪,除了一双脚以外,根本看不清其他部分。 周苏墨当即露出了满是惊奇的神色:“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乌漆墨黑的一片,你是如何认出此人乃你兄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七章 命案 二 “刚刚的情势你们也看到了,除了我哥哥以外,所有人都在这里!而我听见呼喊声从房间离开之前,就发现我哥哥失踪了……试问,躺在这里的不是我哥哥还能是谁?” 出言安慰了两声后,唯一在场的女性姚翠重新燃起了大厅大部分烛火,在烛火的映衬下,大金的尸体十分清楚的映现在众人面前,乃一刀毙命。 纷纷确认此人是大金无疑后,大银哭的更大声了。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就这样将一滴滴眼泪滚落在地,足见他的心痛程度,看得人竟有些的动容。 除了姚翠以外的四个男儿,在同情大银痛失兄长的情况下,也不免对大金的死生出了疑惑。 哭了一会儿后,大银欲要抬起镶金的尸体却被周苏墨所阻:“这位仁兄,你就不想为你哥哥讨个公道吗?” 叹了口气后,大银才苦着一张脸答道:“我当然很想,可是死在这里的人又哪有公道可言?你们怕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吧!进了这间客栈就相当于签了一份生死状,不管是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 晏嘉卓随之走到他跟前,问道:“若是我们执意要为你兄长讨回公道呢?你可是愿意配合?” “什么?”大银的本能反应不是感恩戴德,而是莫名的惊恐。 反常的反应即刻引起了众人的猜测,阮志南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很害怕查出凶手是的……怕什么呢?难不成杀死你哥哥的人是你吗?” 大银即刻朝着阮志南虚晃了一拳:“你胡扯!我和哥哥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害他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周苏墨很是严肃的问道:“那为何不许我们为你兄长沉冤得雪?你不是瞎子,应该看得出来他是被人所杀,而非自杀!” 叹息声再次由大银口中发出:“这是陆老板于多年前就定下的规矩,我若是破坏了这个规矩就会被赶出这里。外面的天气你们也都看到了吧,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便只有死路一条!” “啪”的一声响,周苏墨狠狠的在酒架上捶了一拳:“若是将我换成了你,宁可被赶出去也不会让自己的兄长枉死于他乡异域。” 话音落,大银便大声嘶吼道:“你子懂什么!我与哥哥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去销金窟求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若是不能将这宝贝带回去,我们迟早也会死无全尸的!” “唰”的一声,拔剑横在大银肩上后,贺煜豪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对你的宝贝没兴趣,但这人命关天的案子,绝对不能不了了之!” “我若是不愿意呢!”大银气势昂扬的插着腰吼道。 “噗呲”一声,贺煜豪径直将剑插进了他的肩膀处,吓的姚翠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低头瞧见鲜血从自己肩头流出,感受到疼痛的大银也开始变得老实了一些:“你可以查,但若连累我被陆老板赶出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晏嘉卓身上,他即刻露出会心一笑:“只要我开口为你说两句好话,陆老板是不会将你赶出去的。” 在晏嘉卓的传唤下,懒洋洋的陆惜娇总算屈尊现身于此:“以后你们所有人只管按照堂主大人的吩咐办事即可,不用事事向我汇报,谁想调查请自便。” 撂下这句话,陆惜娇微微福了福身便向着楼梯折返回去,却被破案心切的贺煜豪及时喊停:“陆老板!可否留下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陆惜娇很是不耐烦的甩了下手:“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满身疲惫吗?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再问。反正方圆百里内就这么一间客栈,除了这里,他们根本无处可去的。” 一抹无奈之意自眼角眉梢划过后,贺煜豪便抱起了双拳:“在下只有一个问题,决不打扰陆老板好梦!” “那便不要磨磨唧唧,有话快问!” “敢问陆老板……这间客栈除了我们已知的十几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来过?” “你是瞎子吗?外面狂沙漫天,谁会为了杀人躲在外面受那么长时间的苦?只有你们几个而已,凶手不会是从外面进来的!”不屑一顾的答完这句话,陆惜娇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了二楼。 贺煜豪这才重新挥剑指向了大银:“你方才说在出门之前就发现兄长失踪不见了,可下楼时你却是第一个不耐烦的人!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当时的你,可没有半点兄长失踪的紧迫感。” “你、你也怀疑我不成?”此时的大银,竟有些口齿不清了,身体也因为紧张开始颤栗起来,甚至很是刻意的去躲避对方凌厉的目光。 用剑鞘指了指由内上锁的两扇门,有理有据的贺煜豪言之凿凿的说道:“陆老板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这间客栈除了咱们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 还有紧锁着的那扇门,上头没有任何被人用利器撬开过的痕迹,绝对没有人能从外面进来。这说明,凶手就住在这间客栈里!” 大银一脸委屈的辩解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吧!死的人可是我亲哥哥,杀了他对我又有何好处?我们兄弟向来是同气连枝。” 就在贺煜豪与大银对峙期间,阮志南悄声呢喃道:“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我总觉得,贺煜豪的分析好像有些纰漏。” 晏嘉卓只是笑而不语,周苏墨对此倒颇有兴致:“人家也是当过都指挥使的人,就算有纰漏也会缝补好的,咱们暂且看看这朝廷命官的破案方式与咱们江湖有何区别。”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了。”说话之人正是心善点灯的姚翠。 自三人身边经过时,大家不约而同的朝着她看去,惹得她很是不悦的吼道:“你们仨能不能学些好,我的岁数都能做你们的娘亲了,有什么好看的!” 听过此话,周、阮二人赶忙将头扭了过去,晏嘉卓不紧不慢的盯着她看去:“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所有人下楼时都是急匆匆披上衣裳出来的,所以难免会有点仪容不雅。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无可厚非之事,但你的衣裳和妆容看上去很是精心。难不成,你出来看热闹也要打扮一番?” 只听得那姚翠冷笑道:“这是我的事,与你这臭子有何干系?” “这位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大银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姚翠正好借机跑回了房间。 很快,诺大的大厅中又只剩下了这些男人与一具尸体。 贺煜豪持剑与大银对峙,三人则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瞧这架势是只想做一个等待结果的观众了。 “你与姚翠认识?”晏嘉卓冷不丁的问出了这句话,却与周苏墨不谋而合。 大银一本正经的摆了摆手:“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那样嗜赌如命的女人呢!” 晏嘉卓很是满意的点了下头:“哦~~原来姚翠阿姨来销金窟是为了赌博,我还以为她是为了购买些稀奇的古玩字画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周苏墨会心一笑,继续补充道:“虽然大银兄不认识那位叫姚翠的女子,却对她的身份以及去销金窝的目的都了解的很清楚。” 就连心思纯善的阮志南也忍不住点头附和:“姚翠阿姨不仅安慰了痛失兄长的大银兄,还好心帮忙点燃了大厅里的蜡烛,若非如此,我们谁也不敢确认死的就是大金呀!” 正所谓言多必失,若是大银只回答“不认识”那三个字就不会遭到盘问了。尽管如此,他依旧振振有词的解释道:“谁说只有互相认识的人才会了解对方的身份与目的?我打听来的不可以吗?” 三人看似无心的一唱一和,却让贺煜豪由心底萌生出了更大的怀疑:“你打听她做什么?她看上去比你大了十岁不止,难道你要跟我说你暗恋她吗?” 听过此话,大银干脆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立时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暗恋她!我就喜欢半老徐娘不可以吗?这是我的私事,和我大哥的死有关吗?” “你再不说实话,休怪我剑下无情了!”贺煜豪已经开始发怒了。 咽了下口水,大银心提醒道:“你、你又想干什么……这儿可不是你使官威的地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然我已经辞官,可我依旧是大宋皇帝的臣民,我便有权利惩治奸佞!”贺煜豪极具威严的说出了这句话,眼角眉梢尽显冷峻,彰显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随着月亮的升高,呼啸的冷风再次由破裂的窗户席卷而入,贺煜豪身上的斗篷亦随之飘扬而起。 大银趁机跑向了因为破裂而漏风的窗户旁:“那陆老板的话也不可全信,她睡的那么沉,又如何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进来过。这位大人,你仔细看一看这里……这么大的窟窿,多么明显的证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在场证明 一声不屑的冷笑过后,贺煜豪才用剑鞘敲打着残留的碎片,说道:“这明显是从里面破裂的,定是有人为了制造有人进门杀人的假象才故意这么做的。可惜,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说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一时找不到辩解之法,大银竟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我说不信就是不信!”贺煜豪的回答也很果决。 二人好一番争执过后,看不下去的阮志南才指着二楼的客房提出了意见:“既然现在证明行凶者就在这间客栈,为何不将他们喊出来一一盘查?单单审问大银一个人,怕是有失公允。” 闻听此话,大银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在三缄其口后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以点头的行事默认了这个建议。 贺煜豪也很赞同这一看法:“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省的说我冤枉了你。” 众人一直守到天亮时分,也就是客人们起床吃早点的时间。 当十九个活人齐聚在大厅之时,如雕像一般的贺煜豪持剑矗立在门口大声吼道:“有件事需要大家配合,昨夜大金无缘无故死在酒架之旁,现在证明是居住在客栈内的客人所为。 在下贺煜豪,乃大宋仁宗皇帝钦点的都指挥使!现又得到陆老板的许可,有义务查清此案,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是入朝为官享受俸禄的大臣,还是快意江湖的刀客豪侠……皆身处一片土地,头顶一片蓝天。 再怎么逍遥自在的江湖人士,面对朝廷来的这位都指挥使,心中也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丝敬畏之意的。 兹事体大,很快便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你是如何确认杀人行凶者一定是客栈内的人呢?城镇离这里不过十里而已,进来杀个人也不是难事吧!” “就是的嘛!窗户破了那么大个洞都看不来呀?说不准就是有人破窗杀人后逃走的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贺煜豪的剑毫无征兆的戳到了破裂的窗户旁,嗡嗡作响:“大家稍安勿躁,我自有办法向你们证明!” 再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之言,想来也是默许了他接下来的盘查。 一边嚼着馒头,一边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阮志南很是好奇的问道:“他们好像都是一副很坦然的模样,包括那个姚翠阿姨在内……怎么一点儿也不怕自己会成为嫌疑人。” “他们不怕,难不成你怕?”聂苏樾打趣一般的问道。 “我又没有杀人,有什么好怕的。”阮志南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吞了一大口酒的方听灼笑嘻嘻的说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没有杀人,自然不怕盘查。” 纵使如此,阮志南还是偷偷用眼神示意大家朝着姚翠的方向看去:“可我总觉得大金之死好像真的和他弟弟没有关系,倒是那姚翠阿姨看上去有些可疑。但我横看竖看,她吃东西好像比我们还津津有味。” 方听灼道:“说不准她真的不是杀人凶手呢!” “她是!”周苏墨与晏嘉卓异口同声的答道。 二人话音才落,一大桌子的人顺势将目光全部聚于他们二人身上,像是再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快速将手里的馒头扔到碗里后,好奇心最胜的聂苏樾使劲挤到了众人中间:“为何如此确定?难道昨夜我们走后,你们又发现了什么线索不成?” 互相对望了一眼后,晏嘉卓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还是等贺都指挥使一一为大家解答疑惑吧!” 周苏墨顺手将装有半个馒头的碗重新还给了聂苏樾:“就是!咱们一边吃饭一边听贺都指挥使给咱们讲解破案经过,这可极为难得……还有,浪费粮食可不是好习惯。” “……多谢师兄提醒,苏樾知道了。”就这样,端着馒头的聂苏樾起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与此同时,前来修补窗户的老匠人也已抵达客栈门外,却因为贺煜豪之故而无法进门,最后只得趴在破裂的窗户边向陆惜娇发出了“求救”信息。 “陆老板,我是阿贵呀!你快让这位客官给我把路让出来,不然我怎么进去修补窗户呀!” 转头看了年近七旬的老匠人一眼后,贺煜豪淡淡的问道:“这窗户难道就不能在外面修补吗?” 老匠人笑意盈盈的答道:“这位客官可真会开玩笑,能在外面修补的话我就不会非要进贺煜豪道:“你确定没有办法在外修补吗?还是你没有那个本事呢!” 一听这话,老匠人即刻将脸拉了下来,大有倚老卖老之势:“老汉在这里生活了七十余年,这修补房屋的手艺可是家传的。如何修补,在何处修补,我一看便知。” 不多时,陆惜娇的声音便径自响起。 “贺公子莫不是忘了,这里不是环境清幽的中原,是寸草不生的大漠……即使是白天,狂沙风暴也会突然袭击,让人防不胜防。否则我又何必一大清早便托人进城里将老匠人请过来,还不是为了在座各位。” “好好的窗户就这么弄破了,这可是上好的梨花木,真是可惜呦~~”随着老匠人的感慨声,陆惜娇的言语又多了几分不满:“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弄破了窗户!是想所有人和你一起吃沙子吗?真是恶心透了!最好别让我知道此人是谁,否则我指定打断你的狗腿!” 直至陆惜娇的抱怨声结束后,贺煜豪才主动起身将老匠人迎了进来,笑道:“老爷爷千万莫与我这辈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晚辈方才不让您进门也绝非刻意刁难,真的只是为了确认此窗户只能从里面修补。” 老匠人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笑着说道:“咱们这儿的气候可比不上你们中原呀!骤冷骤热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这墙壁都异常厚实。一是为了隔热,二是为了防风,这窗户自然也就是里外两层。” 说话间,老匠人已经将贺煜豪带到了破裂的窗户旁,指着内层的缺口处认真的说道:“伙子,你看到了没有。这里面的缺口比外面的大好多,一看便知是从里面打破的嘛!这墙壁的厚实程度足足有两个壮汉的身宽一般,所以也只能从里面修补啦!” 听过此话,贺煜豪很是客气的点了下头:“多谢您这般耐心讲解,晚辈就不打扰您修补窗户了。” 当他再次转身面向众位食客时,言语中又多了几分自信与从容:“方才这位老爷爷的话,想必你们大家都听到了,杀人凶手就在咱们中间!此人若是不除,你们当真就能安的下心吗?说不准下一个死的就是在座各位!” 此话一出,登时引起一片哗然,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澄清自己绝对没有杀人了。 一旁的饭桌上,经过一夜时间修补心里创伤的于娇阳又开始呈生龙活虎之状,还不断的向周苏墨有关姚翠之事:“苏墨兄弟,你们一口咬定姚翠就是真凶,可有证据吗?我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杀人凶手啊!” 周苏墨道:“杀人凶手自然不会将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于姐姐看不出来也属正常。” 望着隔壁桌上镇定自若的姚翠,于娇阳托着下巴呢喃道:“杀人凶手确实不会将这四个字写在脸上,可是杀人是要有动机的,她的动机是什么?” 与此同时,洛白与英青业已将大金的尸体抬了出来,只听得贺煜豪有理有据的蹲过去说道:“大金的尸体已然变的很是僵硬,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日二更天时分。接下来,烦请在场诸位将你们昨日二更天时分的行踪一一汇报一下。” 不多时,贺煜豪便径直站到了聂苏樾身侧:“我先来说一说我自己吧!因为倍感投机,昨日二更天时分,我与听灼兄在房中一直都在谈一些各自经历过的趣事。” “这个我确实可以证明,我们一直聊到了三更天时分。直至煜豪兄略微感到困倦,我才转身去了一号房和姓周的聊了会儿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房睡了。” 接下来,便是周苏墨、阮志南、聂苏樾三人互相证明三人一直在一起聊天谈心,希和于娇阳亦是如此。 出面为晏嘉卓和箫夜箩作证的,则是这间客栈的老板——陆惜娇。 “你们都知道,晏公子不是别人,是我在中原为奴时的主子。所以,昨夜二更天时分,我们主仆二人便叙了叙旧情。就算我没有和堂主见面,我也不屑于去杀那种人!” 陆惜娇所说众人还是很信服的,因为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天地玄黄四兄弟可谓是最没有嫌疑的四个人了,因为他们住在院中的柴房,虽然也能遮风避雨但条件却极差。 随即,昨日那名满身酒气的棕发男子抱着酒罐子来到了众人面前,似是仍未酒醒一般,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二十九章 冷馒头 “在下赤羽,昨夜回房后独自酌了几杯便醉的不省人事了。若非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我恐怕都不知道这里死过人呀!” “你有证据证明你喝醉了吗?谁看见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画娘逮到机会便挖苦了起来,谁让赤羽不是美男子,只能享受这等不公平的待遇啦! 面对画娘无端的刁难以及哑口无言的赤羽,陆惜娇在晏嘉卓眼神的授意下主动开口为他作起了证。 “我可以证明,他确实是喝醉了,根本不可能在二更天时分出去杀人。因为他所喝之酒是我前年在销金窟一位酒商手里赢回来的,只需三杯下肚便可安睡足足三个时辰。” “不好好当你的老板赚银子,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干嘛?”声嘟囔完这句,又狠狠的瞪了陆惜娇一眼后,画娘很是无趣的坐了回去,却还不忘记朝着周苏墨抛个媚眼过去:“周少侠,今晚要不要来我房间找我,咱们俩也酌一杯如何?”假装没看到的周苏墨在皱下了下眉后快速将头扭了过去,素来与她不合的于娇阳则甩出了“恶心人”这三个字。 不多时,画娘、英青、洛白等人纷纷给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就连一直被怀疑的大银都有赵大元为他作证,二更天时分俩人正在兴高采烈的赌博。 提起赌博二字,赵大元很是欢喜的将一条腿放到了椅子上:“我原本只想玩一会儿就睡了的,但大银兄弟赌博的兴致实在比常人高出太多了。 最后甚至将身上五千两银票全部输给了我,哎嗨~~我长这么大也没有过这么好的手气,我从前可是逢赌必输的呀!哈哈……” 赵大元笑的十分起劲,贺煜豪趁机问道:“你的意思是,一向逢赌必输的你昨夜竟然从头到尾却一直在赢钱?而且赢了大银整整五千两?” 听过此话,兴奋到极点的赵大元伸手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一笑便露出一口大黄牙。 “莫说是你不信,就连我自己都不信。要不是来到这客栈,我还当真不知道这世上竟有比我手气还要差的人。” 从赵大元的行为举止来看,他所言的确属实。 不停的掰扯着馒头的聂苏樾却深深的叹了口气:“想来这位大银兄弟命不怎么好啊!不仅输了五千两银子,还痛失了兄长。” 望着悲天悯人的聂苏樾,晏嘉卓不合时宜的泼了一盆冷水过去:“话可不能说哟,没准人家是故意去输银子的呢!” 意料之中,聂苏樾露出了一脸的惊愕之色:“为什么要故意输钱?就算他是暴发户,也不能这么不把钱当回事啊!五千两啊,都能在这间客栈住五十天了!” 晏嘉卓笑着摇了摇头:“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五千两银子输的也算值,心里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呢!” 轻轻捂住嘴巴以后,聂苏樾用极的声音问道:“堂主的意思是……大银故意输钱给赵大元,为的就是证明自己没有在二更天时分杀人?” 点了个头后,晏嘉卓很是欣慰的在他头上摸了一记:“孺子可教也。” 伴随着一连串的女子笑声,画娘的声音再次回荡于大厅之中:“这就奇了怪了,这间客栈一共才只有十九人,个个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到底谁才是那个杀人凶手?不会是自杀吧!” “绝对不可能是自杀!”贺煜豪立时给出了反对意见。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指了指大金身上的刀口:“按照我们平日里拿刀的习惯,若是自杀该为横刺才是,而大金身上的刀口却明显是竖刺!” 先前受过画娘刁难的赤羽飞速帮起了腔:“没错!因为在伤害别人时横刺并不好发力,只有在刺自己时才会游刃有余,竖刺则刚好与之相反。依据他身上的刀口来判断,大金绝对不会是自杀身亡的。” 于娇阳止不住埋汰起画娘来:“你这死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里捣乱?难不成这大金又是死在你的毒上面? 今日不同往事,以前你再怎么胡作非为也都由着你,现在这里可有朝廷命官,你再想肆意妄为的杀人,可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我才没有杀人,你少胡说八道!”解释完这句话,画娘果然乖了不少。想来,她还是害怕贺煜豪的。 尽管她裸露的着装让人很反感,贺煜豪却依旧秉持着公理缓缓开口道:“你是所有人中武功最为低微的一个,不使毒的话自然不可能杀掉大金。所以,你的嫌疑一早便排除了。” 一听这话,有恃无恐的画娘再次笑眯眯的凑到了贺煜豪身侧,不住的摆弄着他披风的下摆:“不愧是做过都指挥使的人,果然不是寻常凡夫俗子可比的……不知你有没有兴致陪我聊聊天呢?” 贺煜豪莞尔一笑,道:“当然可以了!你愿意陪我聊天我很开心,至少这长夜漫漫再也不无聊了。咱们还可以翻翻从前的旧账,比如你是如何使毒害人的……可好?”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撂下这句话后,神色慌张的画娘扭头便走,与第一次听说贺煜豪身份时的神情表现一模一样。 赶走了画娘,贺煜豪不免陷入了一阵急迫的思考中:“他们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到底谁才是真凶呢?真凶又是如何以不在现场的方式行凶杀人的呢?”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便是聂苏樾,且是直截了当的在饭桌上问出了这个问题:“杀人可以不在现场吗?” “杀人当然可以不在现场!”晏嘉卓很是干脆的答道。 点了个头后,周苏墨应道:“堂主说的对!但这仅限于以计谋杀人,比如画娘惯用的使毒杀人法。只要提前计算好下毒的时间和分量,即便凶手不在现场也同样可以杀人。” 阮志南立时提出了不同意见:“可大金之死并非下毒,乃是利刃所致。这样的杀人方式,想要不在现场怕是不容易吧!” 晏嘉卓笑着摆了摆手,道:“对于聪慧绝顶和武功出神入化这两种人来说,以利刃杀人而不在现场也并非什么难事。可眼下这群人,恐怕很难做到以利刃杀人不在现场。” 环顾了一下四周,方听灼很是肯定的说道:“如此说来,凶手一定就在这间客栈里,只是我们还分辨不出他是谁而已!” 望着贺煜豪那副苦思冥想却不得解的模样,晏嘉卓下意识的朝着周苏墨使了一个眼神:“估计贺都指挥使可能是昨夜睡得不好,咱们要不要给他提个醒?” 听过此话,周苏墨举着手里的馒头缓缓走至了正在修补窗户的老匠人身旁:“老人家,一看便知您是精通于这门手艺的,晚辈真是佩服至极。 不过晚辈觉得,您若是再早来一会儿便更好了……这样,我手里的馒头就不会如此轻易被冷风吹凉了。” 晏嘉卓忙不迭的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馒头硬邦邦的,吃起来还真是不服呢!” 随意抓起一个馒头在嘴里咬了一口后,方听灼叹完气后又嘟了嘟嘴:“你们俩简直比姑娘还要娇气,这馒头虽然不比刚出锅时热乎,却也没到硬邦邦不能吃的地步吧!” 俩人一唱一和成功引起了贺煜豪的注意,茅塞顿开的他立时拍了下手掌:“我知道了,大金根本就不是二更天时分死的,凶手自然有不在场的证明!” 此语一出,再次引起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以尸体僵硬程度来看,他分明是死于二更天。” “都指挥使到底有没有本事破案?盘查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究竟。” “就是,到底行不行啊!” “……” 在众人的疑惑声中,贺煜豪快速走至大金尸体旁按了按,继而又指着正在被老匠人修补的破窗,一本正经的说道:“大金根本就不是死于二更天时分,刚刚我们所有人都迷惑于凶手所使的手腕当中,这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早就按耐不住的聂苏樾有些焦急的敲了敲桌子:“手腕儿?这凶手到底使了什么手腕……居然连你堂堂都指挥使都给蒙蔽了,你快说给我们听听。” 自周苏墨手中接过那个馒头后,贺煜豪将其高举过头顶,道:“这还要多亏了周少侠给我提的醒……大家有没有觉得,今日的馒头好像比往常凉的快了一些。” 经他这么一提醒,食客们纷纷点头证明此言非虚。 再次走至大金尸体旁时,贺煜豪才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凶手将窗子打破是为了转移视线,让我们以为真正杀死大金的人是从外面进来的。” 很快,他又将手搭在了酒架上:“这个酒架紧挨着那扇破窗户,所以……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外面的冷风将大金的尸体吹冷,以造成他是在二更天时分死亡的假象。 正因如此,包括凶手在内的所有人才会给出二更天时分不在场的证明!不得不说,这个凶手还真是狡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三十章 同伙 当贺煜豪夸夸奇谈的说完这些时,周苏墨才拿着那个馒头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并与晏嘉卓击了一掌“想来,咱们俩也没有白忙活一场。” 站在酒架旁的贺煜豪迅速将手指向了大银,一脸严肃的说道“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他——大金的亲弟弟!” 更多的质疑声与惊讶声从客人们口中发出,弟弟杀死哥哥……这种事听上去似乎有些骇果然,赤羽第一个站了出来“不可能吧!他们兄弟住在客栈的这段期间,显尽了兄弟情深,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 附议声如潮水般涌向了贺煜豪的耳朵里,除了周苏墨一桌人以外,大部分还是支持大银的。 “肃静!”拍着桌子大吼了一声后,贺煜豪将目光转向了还在沾沾自喜的赵大元“此人向来逢赌必输,昨夜却一连赢了镶银五千两银子,大家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稀奇吗?” 在这里居住久了,又几乎是日日都要打照面的人,大家对彼此之间还是有所了解的,尤其是好赌成性却又逢赌必输的赵大元。 大家都很赞同贺煜豪的话,只有赵大元本人除外,几乎将一张脸拉的比驴脸还长。 “这位官爷,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乐意了呀!谁说我就一辈子都是输钱的运气,我偶尔赢一次怎么了?” 贺煜豪仅用一个眼神便将他的气焰压了下去“你昨天赢了整整一晚上,一局都没有输过。就算是否极泰来,也未免顺利的太不像话了吧!事态如此反常,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一个阴谋吗?” 赵大元立时笑嘻嘻的搓了一下双手“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赌钱而已嘛!能有什么阴谋。” 伸手将赵大元推至一侧后,贺煜豪径直走到大银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大银兄,我说的没错吧!你之所以故意输给他那么多钱,无非就是利用他来证明你二更天所在何处而已!” 大银丝毫没有给贺煜豪半分面子,推开他的手后直接将头扭向了别处“这位官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过此话,贺煜豪大声笑道“我有一位在大理寺做过监审的朋友曾经和我说过,所有做了坏事的人阴谋被戳穿以后,都喜欢说这句话。但我今天也给你撂下一句话,我不管你听得懂还是装作听不懂,你都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银忽而轻“哼”了一声“就凭区区一个馒头,就能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吗?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贺煜豪道“一点儿也不草率。” 大银道“好!那就请官爷准确的告诉我,我哥哥究竟死于什么时辰?” “这……”贺煜豪立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因为他不知道窗户何时破碎,更不知道大金的尸体被风吹了多长时间,也就无从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贺煜豪脸上的神色足以证明,凶手打碎窗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是这种神情只在他脸上逗留了片刻,贺煜豪很快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虽然我不能证明大金死于何时,但我却能证明你是如何杀害他并移尸到这里的!” 闻听此话,大银的鼻尖竟开始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一颗心跳动的十分激烈,却还不忘在众人面前佯装镇定。 与此同时,聂苏樾立时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不是说姚翠才是杀害大金的凶手吗?煜豪为何一口咬定是大银呢?” 未等有人做答,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酒架看的阮志南出其不意的开口道“姚翠只是凶手之一,大金之死,大银也有份。” 话音刚落,周苏墨很是赞叹加欣慰的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真是想不到,我们志南居然也会破案了,真是厉害!” 阮志南很是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过奖,实在是移尸的证据太过明显了。” 果不其然,贺煜豪立时指了指发现大金尸体的地方以及酒架的底端“地上的拖痕以及酒架上的划痕都足以证明这并非第一案发现场,你和你的同伙在房间杀死大金后才移尸至此。” “啪啦”一声响,姚翠手中的粥碗不慎掉落到了地上,众人的目光即刻便被吸引而去。 “没错!是我亲手杀死哥哥的,因为我想吞并所有的家产!你大可以将我送进监狱里面!” 出人意料的,大银竟然痛快的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原本聚集在姚翠身上的目光在一瞬间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认罪就好,我这便将你和你同伙的杀人过程一一道来。”贺煜豪很是淡然的说道。大银却开始变的恼怒起来“你胡说些什么!我没有任何同伙,我哥哥是我一人所杀的!” 贺煜豪没有急着和他辩解,只是问道“可否告诉我们大家,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是为了侵吞所有的家产,因为我从小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铁公鸡!我受不了父母偏心将大部分家财全部分给了哥哥,所以才起了歹心将他杀害!”为了博得大家的信任,大银故意将说话的语抬调的很高。 贺煜豪再次不紧不慢的询“我爹娘早在二十年前便去世了,我也已经四十三岁。你问这些废话干什么,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虽是有些不耐烦,大银还是如实给出了答案。 满意的点了下头后,贺煜豪才道“有关系,关系大了去了!你爹娘都去世二十余年了,这家想来也不是近两年才分的吧!” 大银故意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低吼道“当然不是近两年分的!我爹娘临死之前便将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们分好了!但是他们偏心我哥哥,我气不过就将他杀了,怎么了?” “分家分了二十多年了,你因为财产分配不均而感到不公,这本也无可厚非,可你一直不平了二十多年才杀掉你哥哥,忍辱负重至此,在下当真好生佩服!” 贺煜豪话音刚落,一些嘲笑声便随之响起,就连大银自己都忍不住将头低埋了下去,暗暗埋怨自己这个谎话编的有些不合逻辑。 不多时,沉浸在赢钱之喜中无法自拔的赵大元突然凑上前问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你自己是个铁公鸡来着,还说了什么爱财如命这类的话,那你为何还要一连输给我五千两银子?” “问的好!”一阵鼓掌声结束后,坐在木椅上的周苏墨悠然自得的从口中吐出了这三个字。 问道“请问您今年贵庚?高堂父母可尚都健在?” 想必此时的大银一定恨死了赵大亮,却又碍于众人在场而不好发作,除了沉默不语再无其他选择。 越是不回答,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赵大元便越是心生好奇,继而开始了没完没了的盘问。 实在看不下的贺煜豪只得出面将方才的话重新解释了一遍“还是那句话,他故意输钱给你只是为了利用你为他脱罪。但至少这件事能证明他并不是一个爱财如命的铁公鸡。他之所以急着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无非就是为了包庇同伙而已。”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银突然变的很是暴躁,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我说没有同伙就是没有同伙,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了!” 周苏墨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如今你还这般维护同伙。想必,那定是你此生最心爱的人咯?也是你狠心杀你哥哥的真正原因吧!” “你胡说,我只喜欢钱,不喜欢女人!” 贺煜豪的眉头缓缓皱起,想来是早已厌倦了大银这副态度“那你可否给我解释一下,你哥哥身上为何会沾染上女子所用的胭脂呢?” 众人皆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大金的肩膀处瞧见了胭脂痕迹,只是这痕迹很浅不易被察觉罢了。 聂苏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你眼神可真是好,连这么一点胭脂都能瞧见。” 道了句谢,贺煜豪才凑到大银身前颇具气势的说道“我朋友还说过,想要成功破获一起杀人案,任何微小的线索都不能放过。很可能那些被旁人瞧不上眼的东西,便是最为关键的证据。这胭脂痕迹,一定是你同伙杀人时不慎留下的。” 望着那一抹浅淡的胭脂痕迹,大银索性将心一横,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嚷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便不再隐瞒了!我确实有同伙,我的同伙就是画娘!”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一种“原来是她”的表情,却丝毫没有任何惊讶,因为画娘的手上也没少沾染鲜血。 为了让众人信服,大银振振有词的指向了画娘所在的房间,说话的声音却小了不少,似乎很怕被里头的人听见一样。 提及此人,赵大元的口水险些没流出来“她可是出了名的荡货,看见个男的就走不动道,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的!可惜她看不上我,多次示好都白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三十一章 胭脂(一) 听过此话,大银倒是露出了一脸的得意“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但她又放不下我哥哥的钱,迫于无奈才周旋于我们兄弟之间。” “所以我们俩为了长相厮守便决意杀了我哥哥以绝后患,这胭脂一定就是她留下的……可真是不小心,枉费我这般为她担责。” 说罢,大银甚至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继而又跪地抱着贺煜豪的大腿哀求道“你要公事公办就将我一人送进大牢吧,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画娘是被我所迫才会和我一起干了这杀人的勾当。” 学着大银的样子叹了口气后,贺煜豪才蹲到与他视线齐平的位置,瞥着嘴问道“你这是喜欢她吗?分明是害她才对吧!” 大银很是哭笑不得的抬起了头“这位官爷,你、你怎么又胡说……我已经将我的同伙供出来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嘛!”贺煜豪很是从容的笑了一声“你这分明是病急乱投医,这儿的女人也不少,你居然选择拿画娘做挡箭牌,真真是找错了人。” “爱信不信!反正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把我抓起来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银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同伙。至于拉谁下水,会有什么后果,他可是丝毫不在意。 贺煜豪没有再去理会大银,而是饶有兴致的将目光望向了赵大元“敢问赵兄,您今年贵庚?家中是否也有一位财产分配不均的哥哥呢?” “我今年三十三岁,乃家中独子,我爹娘去世后所有的钱财都是我一个人的!”说话间,赵大元脸上已经显现出了极为自豪的神色“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家里留给我的那些,因为我现如今的财产基本都是自己靠经商一手打拼来的。” “你真的曾经试图讨好画娘吗?” 听过贺煜豪的问话,赵大元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继而又很是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为了哄那小娘们陪我喝杯酒水,我可是连买给我宝贝女儿的羊脂玉手镯送拿出来了,可她却连眼皮都没抬,还、还给了我两个耳光……” “羊脂玉手镯?很值钱吧一定!”贺煜豪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赵大元笑的无比得意“岂是值钱那么简单,知道什么叫做有市无价吗?” 一听这话,已经有不少的宾客开始两眼放光了“这么稀罕的物件,可否拿来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呐!” 在众人充满艳羡的目光中,赵大元才小心翼翼的由怀中摸出一块裹着东西的丝帕“这羊脂玉手镯虽然贵重,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神奇就神奇在这只玉镯是雕花镂空的。一般的工匠若是没有超高精湛的手艺,是决计不敢在这么贵重的玉镯上雕花的。” 当赵大元缓缓摊开手中丝帕时,满屋子人的目光尽数被吸引而至,赞美声随之喷涌而出,其中也不乏因为嫉妒发出的不屑声。 只有周苏墨这一桌人依旧气定神闲的讨论着今日的午餐。 至多只有从一数到十的时间,赵大元便将其重新揣回进怀中“此物是我专程从西夏皇族手中以高价购得。那镂空工艺,一般工匠可是很难雕出如此精致之物呢! 因为这是打算送给我宝贝女儿的,所以一直贴身保管。要不是看那画娘有几分姿色,我才不舍得拿出这宝贝呢!” 摇了个头后,贺煜豪才轻声说道“赵兄还是不要随意将如此珍贵之物出手送人了,拿回家给你女儿才是上上之选。为了一段露水姻缘,实在是不值得。” “幸亏她没有收下,不然我指定也会后悔。”赵大元很是赞同的点了下头。 贺煜豪却将目光转向了镶银所在的方向“我想问一一个问题,你与画娘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吗?” 生怕贺煜豪再次给他下套,大银刻意在思虑了一番才摇了个头“我们俩是在这间客栈一见钟情的!我曾答应过她,只要销金窟一行结束,我自当带她回老家过日子。” “哎呦喂……”一听这话,脸上甚是不悦的赵大元亮忍不住酸了一把“这么说来,你很是符合她选择伴侣的眼缘呀!” “与你何干!”大银用同样的口吻回敬道。 不多时,贺煜豪便再次返回镶银身边,笑着问道“画娘既然是贪财才与你哥哥在一起厮混的,她又为何会拒绝赵大元的翡翠手镯呢!” “这、这……” 望着支支吾吾的大银,贺煜豪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画娘最喜欢勾引面目俊朗的男子,所以他才会没完没了的骚扰周少侠。我还听说,她曾是销金窝少主汪子幻最为宠爱的小妾,而汪子幻亦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一个。” 伴随着赵大元的哄笑声,大银脸上的汗珠越发难以控制,贺煜豪却不依不饶的在他耳边念经。 “我真的很好奇,你说你今年都四十三岁了,赵大元不仅足足比你年轻了十岁,长的也比你周正许多……就算她生性淫荡,又是如何会看上你们兄弟俩的?” “你少在这里以貌取人!” “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贺煜豪大声吼道“你们兄弟俩一眼看上去便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画娘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们的。而她曾身为销金窟少主的妾室,又掌管整座青楼,最不缺的也该是钱! 你们以前不认识,也就不可能有任何感情基础在内,她怎么会在短短几日便与你一见钟情?画娘若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又何必下毒杀害调戏过她的商人?” 贺煜豪字字铿锵,逼的大银是毫无还击之力,最后只得假装成听不到的模样趴到了地上“我不舒服,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听不清楚。” 此时,一直专心致志看热闹的赤羽突然插了一嘴“虽说那画娘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为了保护你的情人便狠心将他人拖下水,是否太不道德了?” 只听得贺煜豪冷笑一声道“他若是还存有道德之心,就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便做出残害自己手足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了!” 不管大银如何赖账,贺煜豪全然没有头大,反倒潇洒自如的用手指向了姚翠所在的方向,悠悠的开口道“洛白、英青!将姚翠阿姨请过来一起聊聊天,她一人在吃饭实在太过孤单了一些。” 按照吩咐一直盯着姚翠看的英青轻笑道“岂是孤单,从她脸上那些来回变换的微妙表情来看,她这顿饭吃的是七上八下、心中难安。” 果不其然,洛白与英青才迈了一步,姚翠便拔出短刀刺了过去“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冤枉好人不成!这里有这么多的女子,你们凭什么断定那胭脂就是我留下的!” 事情已然朝着周苏墨和晏嘉卓所推断的方向发展,聂苏樾也兴冲冲的凑了过去“煜豪何时说过那胭脂是你留下的了?他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吃饭孤单想请你过去聊聊天而已。” “嗯~”很是赞同的点了下头后,贺煜豪又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们休想抓我回朝廷,休想!老娘宁死也不会随你们回到那个虎狼之地的!”声嘶力竭的吼完这句话后,姚翠竟发疯一般将短刀刺向了距离他最近的洛白。 事发突然,洛白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亏得周苏墨将紧握在手里的馒头丢了过去。 那馒头只是将其手臂打歪,那一刀虽没有刺中洛白的要害之处,却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渗出了鲜血。 一旁的英青迅速将戴纯制服,洛白这才小跑至周苏墨身侧向他抱了一拳,眼中布满真诚“多谢少侠,此恩必报。” 周苏墨礼貌性的还了他一个笑容“举手之劳,无需言谢。速速回房包扎一下伤口,这儿有这么多的人,杀人凶手是绝对跑不了的。” 洛白前脚刚走,英青便将戴纯擒至贺煜豪所在之处“大哥,如今真凶都已落网,咱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转头瞧见跪地的姚翠后,大银很是心疼的跪到了她身侧,并用力掰开了英青按住她肩膀的手,无比气愤的指责起众人来。 “你们凭什么说姚翠就是杀人凶手,你们谁亲眼看见她杀人了吗?单凭一个胭脂又能证明什么,是个女人都会涂抹胭脂,为何不怀疑其他女人?为何不怀疑陆老板?” 可惜,大银的话尚未说完,陆惜娇便甩出一柄短刀割断了他手上的筋脉,登时疼的他倒地“嗷嗷”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被他藏在衣袖的匕首也应声落地,众人这才明白陆惜娇的用心良苦。原是看穿了大银欲要暗害贺煜豪,这才出手相助。 应声道了句谢,贺煜豪不计前嫌伸手点了大银两处穴道“老实点!不想死,就乖乖的不要乱动。” 疼痛逐渐轻缓一些后,大银用极其恶略且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向了伤他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三十二章 胭脂(二) “果然心狠、手辣!” 想起昨日因为调戏陆惜娇而被斩断手掌的那位客人后,赵大元还不忘落井下石一番“只是挑断手上筋脉而没有废掉你整个手掌,陆老板已然是对你大发慈悲了,用这种眼神看着你的恩人,是否有些不合适?” “呸!你最好给老子滚远点!” 说罢,大银赶忙将血淋淋的手臂藏到了后背,经赵大元的提醒想起昨日死无全尸的那位客人,心中也不免感到一丝庆幸,至少还能活着且没有丢失任何身体部位。 历经刚才那件事,姚翠再也不敢硬碰硬了,却也只能是死扛着不认账“都指挥使大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杀过人!那个胭脂痕迹也不是我留下的!请你不要冤枉无辜的好人。” 贺煜豪为官多年,也不是第一遇见这么难缠的犯人了,耐心好的不得了“行,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很快,他便拜托小希、于娇阳以及陆惜娇等一众女子将所用胭脂全部拿出来比对,就连在房间安睡的画娘都被喊了起来。 “不用还了!”一脸不悦的将胭脂丢到贺煜豪手中后,生怕他会翻旧账找自己麻烦,画娘转身便走。 “慢着!”贺煜豪及时将剑横在了她的胸前“在下想拜托姑娘为我办件事,这桌上共有五盒胭脂,你可否帮我分辨一下它们的来路与品种?” 画娘这才即刻幻化出了一张笑脸,还不忘在贺煜豪的肩上摸一把赚个便宜,继而又十分娇柔做作的抿嘴一笑“行啊……只要不抓我,做什么都行。不就是分辨胭脂吗?我最在行了。” 大银和姚翠瞬间慌了神,因为这里没有人比画娘更加喜欢梳妆打扮了,那些胭脂她只需看上一眼便可分辨品种类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袭红纱的美妙女子便以纤纤素手将五盒胭脂分成了三份“左边这盒是我用的极品货色,要五百两银子才能买的到!中间这三盒是中上等货色,但顶多也就值几十两银子罢了。” 缓缓将手指移至最后边的那盒胭脂后,画娘禁不住大笑道“这种胭脂根本就不配拿上桌,连大户人家伺候主子的丫鬟用的胭脂都比这好上几倍不止。” “这个很便宜吗?”贺煜豪故意装出了一脸不懂的样子,事实上他确实不是很懂,但单凭装胭脂盒子的精细程度倒也能分辨一二。 画娘继续解释道“这种胭脂很便宜的,几钱银子便能买到一盒,倒也适合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用来梳妆,便宜勉强算是它最大的一个优点吧!它最大的缺点便是容易掉妆,轻轻用袖子一抹便蹭的哪哪都是。” “也就是说,与其他四盒胭脂相比,这盒胭脂最是容易沾染到衣服上,对吗?” 画娘才点了个头,贺煜豪便将她拽至尸体旁“麻烦姑娘再帮我辨识一下大金衣服上的胭脂。” 画娘很是无奈的翻了一下白眼“还辨识什么呀辨识?不管是颜色还是品类,都与最右边那盒廉价胭脂一模一样。” “有劳姑娘,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目送画娘返回房间后,贺煜豪捧着四盒剩余的胭脂交给姑娘们领取,最后手中仅剩下那盒最廉价的胭脂与没有认领过胭脂的姚翠。 轻轻将胭脂放到姚翠面前后,贺煜豪厉声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说大金不是你杀的吗?” 证据当前,姚翠再也不去抵赖,只是在叹息中闭上了双眼,缓缓开口道“他就是个混蛋……一个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混蛋。” “小翠,你为何要承认是杀我哥哥的凶手?昨天咱们不是把一切都说好了,如若计谋被识破一切由我一人极力承担,你只需负责赶往销金窟夺宝……” 心烦意乱的姚翠使劲摇晃着脑袋“阿银哥,别再自欺欺人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 “小翠,都是我无能连累了你。” 虽然两个杀人者都已认罪,围观者还是纷纷显露出了好奇,尤其是距离他最近的赤羽“敢问都指挥使,你是如何断定杀人者就是大银和姚翠呢?毕竟很少有人会去怀疑死者的亲人,更不会去怀疑毫无纠葛的姚翠呀!” 此时,小希突然站起身说道“谁说只有都指挥使一个人看出来了,我师弟与周少侠也看出来了呢!” 怔怔的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后,贺煜豪忽而恭敬有礼的朝着二人作了一揖“我还纳闷二位看上去也是虚怀若谷之人,如何会为了区区一个馒头而大发感慨,原是为给煜豪提醒。” 小希微笑着抚摸起了发辫,神色中略带丝丝得意“周少侠这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你还是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了嘛!” 微微一笑过后,晏嘉卓用手指了指跪地的两位犯人“既然如此,煜豪兄不妨和我们大伙儿说说,你是如何锁定真凶就是大银与姚翠二人呢?” 微微一点头后,箫无羡便将他全部推理过程讲述了一遍“镶金的死因乃一刀毙命,酒架附近却干干净净全然没有鲜血的痕迹,所以我断定这里并非第一杀人现场!” 赤羽立时举手提出了质疑“你这么说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他完全可以在杀人之后将血迹清理干净嘛!” 轻笑了一声,贺煜豪伸手在酒架上摸了一把,而后又将带有灰尘的手指高高举了起来“如果他真的清理过酒架的话,为何这上面还会有如此厚重的尘土?一晚上的时间绝对不会落下这么厚的灰尘。” 不多时,他忽而转头面向陆惜娇调侃道“陆老板,你店里的伙计实在太喜欢偷懒了……这么厚的尘土既然都不打理一下。” 手攥这算盘的陆惜娇轻轻摇了摇头“并非是他们偷懒不干活,这间客栈每一处都是十天清理一次的!实在是风沙肆虐,尘土四处飞扬,我们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陆惜娇突然发出了一声大笑“若非我这店里有十天一打扫的规矩,怕是你很难确认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吧!” 贺煜豪很是配合的应和道“是了,是了。这一切都要多亏了陆老板!不过……我也可以凭借着地上的拖拽痕迹断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很快,贺煜豪便指着大金的尸体有条不紊的继续分析起来“既然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大金就一定是死在客房中的。 画娘的武功是这间客栈最低微的一个,却也不算弱,大金的武功更不会差。凶手一定是在大金毫无防备之下才能一击毙命,说明凶手是他熟识的人。而整间客栈与他最为熟识之人,莫过于他的弟弟大银了。” 顺手抿了一口酒,赤羽再次提出了质疑“可是这也不足以证明大银就是杀人凶手啊?这一切不过就是你的推断而已。” 贺煜豪道“这一切确实是我的推测,但有一点绝对只有大银一人能够做到!” 赤羽忙不迭的问道“哪一点儿?” 用手在赤羽稍显瘦弱的肩膀上搭了一下后,贺煜豪才缓缓解释道“大金身材高大威猛,一般人怎么可能将他从二楼抬到酒架旁却又不动声色呢? 在场众人,与大金体重相似之辈,除了他的亲弟弟大银,便只有大腹便便的赵大元。奈何他身高不足,如果他是杀人凶手的话,拖拽尸体下楼的过程中,楼梯上就一定会留下拖拽的痕迹。” 听完这话,赤羽终是心服口服的鼓起了掌“原是如此,都指挥使真是观察入微,在下佩服!”贺煜豪很是有礼的微微一颔首“谬赞……这一切还有赖于周少侠与晏堂主的提醒,否则我会一直诧异大银是如何以不在现场的方式将人杀死的。” 笑了一番后,赤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断定姚翠是另一个凶手,就是凭借他衣服上残留的胭脂,对吗?” 贺煜豪轻轻点了个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因为我在检查大金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刀口上有深浅不一两道剖痕。也就是说,那柄插进他身体里的刀,是在第一次插进去后做了片刻暂停,才又往里插了几寸。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女子的力气不够,所以需要第二次动手才能彻底杀死大金。” 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后,赤羽忍不住朝着跪在地上的俩人啐了一口“你们俩人可真是太狠心了,这摆明了就是要人命啊!” 贺煜豪则用略带歉意的口吻朝着小希与于娇阳作了一揖“实在对不住二位姑娘……我先前因为死者衣服上的胭脂痕迹,也曾将二位姑娘当成了犯罪嫌疑人。” 一阵沉默过后,周苏墨忍不住开口道“所以……你才会派英青盯着姚翠所在的方向,洛白则负责盯着我们这桌的小希与于姐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三十三章 破案 直到英青不断的朝你使眼色,你才将更多的怀疑偏向于姚翠。当你让所有人都回房取了胭脂做出比对后,才确信小希与于姐姐是无辜的。” “正是如此。”贺煜豪很是痛快的点了个头。 “嘿!”感到不公的于娇阳立时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愤愤不平的问道“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你都怀疑我了,为什么不怀疑画娘那个小贱货?” 不仅于娇阳关注这个问题,在场众人也都很想知道他没有怀疑画娘的原因,总得有个理由才是。 实在也是因为画娘举止太过轻浮,下手又异常狠辣无情。若说大金死在她手中,也无人会怀疑。 “画娘若要杀人一定会用毒,那才是她惯用的伎俩。而且我仔细观察过,她身上所着的那层薄纱是用蚕丝纺织出来的锦缎,造价很是昂贵。在后宫中,除了太后与正宫皇后以外,就只有受皇帝宠爱的娘娘们才能拥有。” 生怕自己解释的不全面,贺煜豪又补充道“她脸上的妆容那么精致,纵使我是男子,也能看出蹭在大金身上的胭脂绝非上品。试问,这样一个爱美到极致的女子……又怎么会用如此廉价的胭脂呢?” 于娇阳乖乖闭上了嘴巴,小希却忍不住嘬了下牙花子“那你干嘛不去怀疑陆老板呢?她昨天不是也杀了一个人嘛!” 再次赔罪道歉,贺煜豪才朝着前台百无聊赖拨弄着算盘的陆惜娇看了一眼“陆老板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因为她没有杀人动机。其次,以她的性格,如果人真是她杀的,她一定不会赖账。” 明显看到姚翠嘴唇动了一下,贺煜豪知道她想说什么,故此解释道“至于陆老板昨天杀的那个人……实不相瞒,此人其实是京城拐卖少女案的幕后主使!他害的无数人家妻离子散,为此朝廷已经整整通缉了他两年。 真是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他。陆老板杀人虽有不对,也算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为百姓铲除了一大奸佞。” 陆惜娇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我杀他只是因为他轻浮,想必……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命丧黄泉。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他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真是罪有应得。” “没错,被你杀死的人确实是罪有应得。但对于陆老板来说,同样是你莫大幸运。假若死在你手上的是清白人,只怕你也会成为大银、姚翠之辈。” 说这段话时,贺煜豪的脸上除了严肃以外,再无其他。 陆惜娇很是不屑的弯了一下面纱下的嘴角,算盘上的算珠也被她捏的“咯吱”作响,一双眼睛充满了挑衅的神色“别以为你是朝廷中人我就怕了你,敢动我试试看!” 听过此话,贺煜豪的神情忽而变的很是柔和友善“我敢不敢动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老板以后能够不再滥杀无辜。” 将算盘丢到一旁后,陆惜娇才指了指面前干净的地板“难怪他的尸体不见了,是不是被你手下人弄走了?” “是!”贺煜豪当即将此事承认了下来“此人既然是朝廷的通缉犯,自然就该交出朝廷处理!就算他已经死了,尸体也要送至大理寺来辨认真假。” 陆惜娇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双眸中却透露着冷峻的光芒“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其余的手下人在何处!你可千万别和说没有……我不信。 以洛白和英青的小身板,充其量只能帮你盯个几个女人脸上发生了什么细微变化,想要抬走一副血淋淋的尸体而不动声色怕是不容易吧!” 英青因为不满程辞这副嘴脸而伸手指向了陆惜娇“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与我们大哥说话呢?” 陆惜娇极其不友善的瞥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若还想让你这条手臂留在胳膊上,最好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英青的怒火却更胜一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哥虽然已经辞官,可他与皇上的情分还在!何况我与洛白可都是正六品的骁骑尉,威胁朝廷命官的罪责岂是你一介小女子能承担的!” “哈哈,小伙子年纪不大,为人倒是嚣张的很嘛!”用冰冷的言语吐出这句话后,陆惜娇的手掌已成跃跃欲试之态“正六品的骁骑尉很了不起吗?惹我不开心的,哪怕他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我也照杀不误!” “岂有此理!”就在英青欲要拔剑之际,贺煜豪及时将他拦下“不得无礼!洛白受伤了,你替我回房看看他的疼痛是否已有减轻。” 纵有不悦,英青还是点了个头“是!” 英青走后,贺煜豪才淡淡的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有其他手下在附近,至于他们人在何处,无可奉告。”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陆惜娇的眼神变的越发咄咄逼人。 “惜娇,我有些口渴,麻烦帮我倒杯水。”“是,属下遵命。” 即将爆发的一场恶战就这样被晏嘉卓一句话而轻松化解,在场众人也不免发出了一声唏嘘。这两个人绝对都不简单,一旦交起手来搞不好会伤及无辜。 行至晏嘉卓身旁,陆惜娇的火气莫名其妙消减了大半,递水时也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堂主,您请喝水。” 轻叹一口气后,贺煜豪随之走到了晏嘉卓跟前,言语中也颇为恭顺。 在他看来,晏嘉卓虽只是一文弱书生的模样,周身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比起一身侠者风范的周苏墨可谓是有过之而不及。 “晏堂主可否告知,你们是如何推断大银与姚翠是杀人凶手的,你与顾少侠似乎一直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最简单的方法。”晏嘉卓笑着说道。 愣了一小会儿后,贺煜豪又极为谦虚的问道“最简单的方法……砸下想不出来,晏堂主可否传授一二?” 晏嘉卓很是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继而又摇了摇头“这个只怕无法传授,毕竟这种事有时候是需要运气的。我和周少侠不过是在谈话之时,恰巧目睹了大银与姚翠移尸的过程而已。” “噗嗤”一笑后,贺煜豪也忍不住摇了个头“这方法果然简单,也确实需要运气。” 此时,一直安安静静跪在地上的姚翠突然抬头低吼了一声“既然你们俩目睹了所有的经过,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指出我和大银的罪行?你们到底存的什么心?” “我也想知道,你们二人既然亲眼所见为何不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做证,非得要人家耗时耗力的去搜集各种证据。”好事者赤羽也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周苏墨与晏嘉卓却很是心齐的喝水吃菜,谁也没有做出回答,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一样。 在众人的再追问下,阮志南终是忍不住起身给出了回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证,他们二人一定会矢口否认、抵死辩驳。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这样的指证又有何意义呢?” 沉不住气的于娇阳狠狠的将一碗粥泼了过去,掐腰怒吼道“你们这一群人都是猪脑子吗?一看这对儿奸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己的哥哥都能杀害,又怎么会乖乖承认自己的罪行呢!” 虽然那粥只有小小的一碗,经空中旋转了一周后倒也如同骤雨倾盆一般拍在了寻求答案的众人身上。 干净的衣衫上落满了粥点子,看上去是既狼狈又好笑,那些“受害者”们可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赤羽一边清理衣衫一边朝着于娇阳所在之处瞪了一眼“你这女人好生无礼,亏得这碗粥只是温热,否则岂不是要烫伤我等!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一个女子能付得起那个责任吗?” 急脾气的于娇阳才将手摸上腰间的鸳鸯刀,陆惜娇率先捂嘴笑出了声“这就是嘴欠的下场,没被烫死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有脸面要人负责人呢!” 有客栈老板为其撑腰,饶是赵大元与赤羽之辈也不敢再有半句闲言说出口。若是于不慎之中惹恼了这人,在销金窟开门之前被赶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反倒是走投无路的姚翠急迫的伸手指向了周、晏二人,疾言厉色的质问道“半夜三更你们俩在外面聊什么?不会也在某个角落里藏匿了尸体吧!你们是不是、是不是……也杀了人,所以才会因为心虚而不敢指证我们!” 一心维护晏嘉卓的陆惜娇情不自禁的调侃道“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喜欢拉无辜的人下水。先是画娘,后又是我们堂主与周少侠,心肠当真不是一般的歹毒。” 不多时,聂苏樾与方听灼也加入了怼人的阵营中。 “你们俩看上去也不像不识数的,那就麻烦好好看一看,这里貌似并没有缺少哪位客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重生之学坏手册》正文 第三十四章 酒家女 “他们俩有没有藏匿尸体我倒是不知道,但我昨天可是藏匿了好多尸体呀!我一晚上打死了好几十只蚊子呢!” 满堂哄笑声结束后,姚翠才视死如归般垂下了头“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只管杀了我为大金那狗贼偿命便是!” “不要杀小翠!”伴随着大银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突然跪步爬至贺煜豪脚边磕起了头“大人,求您开恩不要杀小翠,我愿为我哥哥偿命。” 因见贺煜豪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大银只得抱住了他的大腿苦苦哀求起来“求大人大发慈悲饶了小翠吧,她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 狠狠的将大银甩开后,贺煜豪才愤愤的说道“连自己的手足至亲都舍得杀害,简直猪狗不如,就这么杀了你们简直太便宜你们了!求我大发慈悲的时候,为何你们俩不肯大发慈悲饶了你哥哥呢?” “求大人开恩放了小翠……求大人开恩……”完全无视贺煜豪的冷漠,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就这样朝着一个晚辈如捣蒜一般磕起头来。 时间一长,莫说是在一旁暗自流泪的小翠和有些动容的姑娘们,就连与他颇为不合的赵大元都忍不住背过身去叹了口气。 眼见大银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血,姚翠哭喊着握住了他的肩膀“不许给他磕头!我不要你为了我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你起来,起来啊……不要再磕了!为官者眼里就只有律法,根本没有道德与人情。” “大人,请您按照大宋律法处决我吧!只要您肯放过小翠,小人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 说罢此话,已经头破血流的大银再次跪地磕起了头“求大人开恩呐……” 此情此景,连一直敲他不顺眼的于娇阳着实被他的行为感动到了“想不到他还是个痴情种,为了保护所爱之人竟连头都磕破了,这样的有情郎实属难得。” 小希轻轻摇了摇头“于姐姐还是不要这么伤春悲秋了,我虽然也很同情他们,但是人只要犯了错就得受到相应的惩罚。就算他对姚翠是真爱,也无法抹掉他杀害亲哥哥的事实。” 大银跪地哀求的场景一下子便触及到了阮志南的心,快速于眼角滑落一滴泪,似是自己也曾经历过这般场景。 一席浅紫衣裙无端于他脑海闪现了好几个来回,让他莫名感同身受。 故此,他迅速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大银兄,可否将你杀害大金的动机告知,说不准都指挥使大人会因此法外开恩。” 很快,阮志南又将目光转向了贺煜豪。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王土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叫做江湖!你为朝廷缉拿杀人犯自然无可厚非,但我们江湖人依照江湖规矩办事亦无不妥之处。他们杀人确有不对,但能不能……听完他们的杀人动机后再做定夺。” 思虑了片刻,贺煜豪轻轻点了下头“志南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他二人且将杀人动机说来,若有半句不实,我即刻命人将他们押解回京!” 朝着阮志南千恩万谢的磕了几个头,大银与哭泣的姚翠相依偎于一起,瞬间将思绪拉回至往昔。 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这段杀戮的起因…… 若不是听大银亲口所说,怕是无人能想的到,姚翠竟然与他们两兄弟认识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前,姚家开有一间酒坊,规模不大却远近闻名,客人络绎不绝。正值青春少艾的姚翠,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倒也是个容貌清秀的佳人。 大银在一次为大哥买酒的过程中,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邂逅了他人生中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爱情。 那个让他一见倾心,再也不能忘的女子便是一身酒香的姚翠。 从那以后,不好酒的大银竟然开始流连酒坊,为的就是能够远远的看一眼心爱的姑娘来缓解相思之苦。终于,就在那一年的深秋,大银按耐不住内心的情感向姚翠表明了心意,并发誓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对这样的表白是既惊喜且激动。加上年轻时的大银也算气质不凡,两个人就这样私定了终身。 大银经商有道的父母恰巧在同一年病逝,临终时特地将家中财产按照二人的性格逐一分配。 因弟弟自幼便事事依赖哥哥且不善于理财,哥哥又在父母面前发誓往后绝对不会亏待弟弟。思虑再三,父母还是决计将家中五分之四的产业交到哥哥手里。 凭良心讲,大金真的是个很负责任的好哥哥,他从未在日常生活中委屈过弟弟半分,甚至在自己尚未娶妻的情况下便急着为弟弟谋划终身大事。 懂事的弟弟坚持要哥哥先娶大嫂,否则自己宁可终身不娶。 某日,哥哥神秘兮兮的将弟弟叫到房间里,告之自己很快便要成婚的小希,新娘是没落酒商的女儿。因助其还了所欠银钱,酒商为了报恩扬言要将女儿送来做妾。 哥哥对酒商之女一见倾心,不忍让她沦为妾室,当即决定要娶她为妻。有一个能充当钱包的女婿,酒商自然高兴不已。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大银实在太单纯了。 在为哥哥感到高兴的同时,更是为两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感到幸福,竟然都喜欢上了家中开酒坊的姑娘。 那晚,兄弟二人高兴了许久,也喝了不少酒。 哥哥紧攥着弟弟的手臂,发了重誓“待你嫂子进了门,我们夫妻俩便一起照顾你。要是她敢对你不好,我就休了她!” 这话,弟弟是信的。父母去世以后,哥哥在打理家中生意的同时丝毫没有懈怠过自己半分。 所谓长兄如父,大抵就是如此。 为了给兄嫂惊喜,弟弟并没有将自己与姚翠的事说出来。 直到新娘进门那日,这件事才成了大银此生最为后悔不迭的一件事——他的嫂子便是与自己定了终身的姚翠。 心爱的姑娘为了替父亲还债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嫂子,美好的初恋瞬间化作泡影,他岂会不难过? 当失魂落魄的大银试图和姚翠讲话时,原本相熟的她却故意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经大金介绍过后,演技高超的姚翠甚至亲亲热热的于众位宾客面前唤了他一声“叔叔”。 那顿喜宴,是心如刀绞的大银此生吃过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酒,亦是他此生喝过最苦的苦酒。 那天,身为新娘的姚翠与大银同时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大金便将弟弟背回了房间,只是在临走时吩咐下人将新夫人扶回房间。 一整晚的时间,本该洞房花烛的哥哥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弟弟的房间,就连喜服被弟弟呕吐出来的秽物弄脏也不以为意。 当一个人醉到极点的时候,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事也做不了的……大银只在梦里最后叫了自己嫂子一声“小翠。” 对于自小就泡在酒缸里的姚翠来说,那点儿酒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区区半个时辰,她便酒醒如初,当丫鬟要去寻大老爷回来时却被她所阻。 “他们兄弟情深,莫要做扰。我不想让人以为我不贤不惠,刚进门便给小叔子下马威。” “大老爷真有福气,竟能娶到您这样贤惠、识大体的夫人。” 丫鬟满是夸赞的笑容里,隐藏着姚翠无声的哀泣。随意找个理由将丫鬟赶走后,真正的泪水才自她眼角喷涌而出,汩汩而流…… 新婚之夜有没有丈夫都不打紧,反正自己所爱另有其人,反正自己只是父亲用来偿还人情的物件罢了! 而所有被她喝进肚子里的苦酒,都在这一晚化作了滚烫的热泪。 往后生活不必多说,处处充斥着尴尬与痛苦纠结,却还要强颜欢笑。两个相爱的人也要在不明真相的哥哥面前,扮演好嫂子与叔叔的角色。 然而,世事多变幻…… 随着时间的流逝,姚翠逐渐被哥哥的真诚所打动,不仅成功的爱上了他,两个人之间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夫妻之间越发恩爱,甚至成了府中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咱们大老爷和夫人真的好般配呀!” “可不是嘛!如果我以后也能嫁给大老爷这样的夫君就好啦!” “你怎么比的上夫人贤惠端庄呢!除非大老爷瞎了眼,否则是不会看上你的,你倒是可以考虑嫁给二老爷。” “那个一事无成的窝囊废,全靠大老爷赚钱养活,我宁可给大老爷做妾也不要嫁给他为妻呢!” “……” 丫鬟的话全被路过的两兄弟听进了耳中,虽然怒火中烧的哥哥当即将嘴碎之人逐出了府中,也曾多次安慰镶银不要将闲话放在心上,并表示自己愿意养他一辈子。 此事还是给大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当时的他甚至连跑出去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寂静的夜晚一个人默默的趴在床上暗自神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