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反派归来》 正文 第一章 反派他不服 “先皇四子重景离结党营私c弑君杀父,其罪当诛,叛斩立决”面容冷峻的监斩官述完罪犯的罪状,转头,接收到身侧女子的视线,遂将监斩令扔了下去。 “呜——呜呜!”罪犯死命的挣扎,却发不出声音,额上青筋爆粗,双目淬毒的瞪向高台美貌女子,“呜呜,呜呜呜!” 收到监斩令,刽子手抽出罪犯背后的执行令,一手按住他的脑袋,那程亮的砍刀高高抬起,在烈日下闪闪发光,刺眼异常。 被那只大手按住,罪犯已然动弹不得,被拔了舌头的嘴犹自呜呜呜呜的叫,却无人对他生起一丝的怜悯。 手起刀落。 有人犹自惊奇,那罪犯的血竟也是热的! “贱人,贱人我不服!”用尽全力的一声咆哮,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嘹亮。 “我不服”重景离忽的从噩梦中惊醒,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等等,脑袋还在,他用力的捏了把脖子,温热的触感c压迫的钝痛激得他浑身一颤,试着张了张嘴,舌头也没被拔掉。 四周传来难闻的腥臭,他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是待了几年的乞丐窝。 也就是说,自己还没被捉进宫,还没变成太监? 心中狂喜,怕是做梦,他忙将手伸向双腿间,在,在,“哈哈哈” “妈的闭嘴——”黑暗中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因为饿得太久到底显得有气无力。 重景离识得这声音是街上有名的惯偷,白天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偷东西,拿去当银子,晚上就龟缩在这片乞丐堆里。 懒得与他计较,重回到八岁,脑袋还在,舌头还在,小弟弟还在,重景离心情十分愉悦。 未等他高兴多久,肚子一阵接一阵的痉挛,想来是饿得不行,他扶着墙根站起,离开这个地方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是城东,人迹罕至,没有地痞流氓骚扰,也没有官差衙役驱赶,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可就是因为人迹罕至,丢了人死了人都不会有人知道,不久后会有一群宫人过来捉小孩子入宫净身,他现在这身体,真遇上了那群阉人,反抗不得。 重活一世,就算他弄不死那贱人,当不了皇帝,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弟弟。 他扶着墙,佝偻着身子半爬的饶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直到确定不会有宫人来,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自己昏过去。 再次醒来,肚子已经痉挛得麻木,他估摸着再不进点食,也不等自己翻身做主就饿死在这里。 挣扎着爬到一处人家门口,用力敲门。 好一会儿,门“吱”的一声从里打开,未来得及看清主人家的长相,重景离双眼一翻,再次陷入了黑暗。 “咦!”开门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模样干瘦,那双眼却很有精神,一把接住他,双手轻轻一抬,就将他抱了进去,那步伐又稳又轻。 “都饿成这样还不死!”老人围着重景离转了圈,啧啧啧的叫,“竟然能破了老头子的障眼法。” 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鬼谷子的嫡系弟子天枢,那鬼谷子通阴阳断天机,是闻名天下的术士,他一生只收了两名弟子,分别是天枢和鬼煞,其中天枢善观天象,算命理,鬼煞通阴阳,慢慢的走偏,偷偷用活人做研究,养鬼婴,亡灵,被鬼谷子发现赶出青崖山。 鬼谷子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鬼谷子在世,他不敢放肆,半月前,鬼煞算出谷鬼子陨落,连带着青崖山跌落气运低谷,便带领弟子杀上青崖山。 他为了躲命,不得不躲在这皇城,依靠龙气的庇护设置障眼法躲避追杀。 今日儿这小娃娃竟然敲到了他的门前。 秉着相逢即是缘,天枢掰开重景离饿得失了颜色的唇,灌了一碗粥下去。 见重景离吞了进去,他开始研究面相,又啧啧啧的怪叫,“命贱而薄,围于宫廷,这是天生的太监命等等亲缘复现,封王拜相原来是龙子龙孙,得亲位庇护才能撞破我倚靠龙气庇护设置的障眼法啊,还有,力寡而竭,身死魂存这是什么情况,又回来了,命贱而薄,困于王庭怎么又是王庭,不是宫廷吗?居然还有我老头子看不清的面相不是气运之子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因果” 天枢已经想将他丢出去了。 重景离再次醒来,头晕眼花的症状没有了,胃里好歹有点东西吊着,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得以看清周遭的环境。 真是破,别说桌子,连凳子都没有,他躺的的地方都是地上。 前世他入宫做了十几年的太监,一路熬死了一堆的义父义兄,爬上了太监总管的位置,身体不全,除了争权夺利也没别的念想,吃穿用度上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待被皇帝老爹发现皇子身份,他又由宦官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四皇子,皇帝老爹为了弥补多年的亏欠,恨不能将国库送给他 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 “给,吃完了赶紧走!” 一碗白米饭递到了他的面前,声音不耐。 顺着那只干枯的手,重景离看向老人,此人虽身材干瘦,然那双眼十分有神,且气息沉稳有力,分明是个不外露的高手。无论成了朝廷的爪牙做些杀人的阴司,还是作为四王出入宫廷,他有限的人生里都不曾见过这号人物。 见老人神情不耐,重景离忙接过米饭,巴巴的望着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啰嗦!”天枢瞪了他一眼,又开始纠结了,见鬼,这是什么鬼面相! 得,他依靠龙气设置阵法躲避术士的天眼,这一饭就当是对借用他家龙气的谢礼,多的却是没有,这人身上怪异因果太过,他现在自身难保,招惹不得。 重景离见他不愿多搭理他,只得躬身行了个大礼,接过米饭快速扒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还是被捉了 重景离被天枢从那间破屋子里赶了出来,手中已然多了几个铜板。 刚走出巷子,后颈一痛,又陷入了黑暗。 难道还是躲不过被捉进宫的命运? 再次醒来是在一辆马车里,周遭隐隐有啜泣声,他捂着钝痛的后颈,抬眼看去,逼仄的马车里有五个孩子,清一色的男孩,年龄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四五岁。 手脚并未被捆住,身上的那几个铜板还在。 马车颠簸急速的前进,不知通往何方,那些少年眼中流露出懵懂恐惧,他小心的将马车窗帘掀开一个口子,驾车的是个体型魁梧健硕的大汉,气息沉稳,是个练家子。 他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看要么一身伤,要么年纪太小的同伴,放弃了现在偷袭大汉的计划。 马车一路疾驰,他蜷缩着身子,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思量,他栖身的位置在天子脚下,马车一路向西,不久之后就会到达护城,护城顾名思义是帝都的屏障,是楚国往来帝都的必经之地,太平盛世往来商贾极其多,繁荣程度比之京城尤甚。城池高两丈有余,城外是护城河,护城设有关卡,他们这明显拐卖人口的车辆根本躲不过盘查。 行至夜晚,马车果然到了护城,现在的护城经济繁荣,人群熙攘,远不是十几年后历经夺嫡的乱世可比。 他心下稍慰。 那几个孩子见他毫不惧怕,一副散心的悠然自得,不由露出诧异之色。 这家伙莫不是傻的吧。 年龄最长的孩子,也就是挨过揍的那位,神色复杂的扫了他一眼,有时愚笨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受怕。将怀中哭累了的孩子又搂紧了些。 重景离这会儿有心情打量同伴,车上包括他在内总共六人,皆是容貌不俗——他向来对自己容貌有自信,前世那贱人还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如果他不是太监一定会收了他!除了他一身乞丐装,面色蜡黄,其他皆是锦衣华服,出身显赫这人贩子好大的胆,连着京都官宦家的子弟都敢掳! 他眸色转深,想到了十二年后的那场震惊天下的大案。 马车驶入一条幽静的小胡同,七弯八绕,最后停在了一处庭院。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难听的嗓音撞入耳膜,“先看货,别想又向上次那样拿些歪瓜裂枣蒙老娘!” “哪能啊!”陪笑的正是车夫。 接着门帘被掀开,一阵浓烈脂粉味蹿入口鼻,老鸨那似男非女的脸也渐渐清晰。 画着浓妆的眼睛扫了一圈,吓得那哭累了的小公子又缩成了一团,将被揍的少年抓得更紧了。 车夫的声音又响起,“怎么样,我没骗妈妈吧,这次可都是极品,费了我不少力气!” “一百两!”老鸨收回视线。 “妈妈,这价钱”车夫很是不满,为了这次的货他可是担了不少风险。 “这价钱已经很高了”,门帘再次被掀开,老鸨那张脸已经换上了挑剔之色,“这个被你揍得鼻青脸肿,得花老娘多少医药费,还不知毁容没有,那个小的莫不是傻的,双目呆滞,还有这个,只知道哭,也不知会不会惹恼了我的客人这个面黄肌瘦,浑身还臭哄哄的,你从乞丐窝里挖出来的还有这个太阳刚了,压在下面客人不喜欢,得养个十年八年的,才能放到上面这个,哟,还敢瞪我,一看就是不安分的,还得老娘花时间调教一百两不能多了,不行拉倒,老娘还有客人要招待。” 连重景离都在暗中佩服老鸨语言犀利,三两下两个人特征描述得清清楚楚。 车夫咬牙,“成交!” “这就对了!”老鸨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到车夫面前,又打赏了四五两的碎银子,笑眯眯道,“辛苦你跑这一趟,这点碎银子给爷打酒喝,下次有好货可别忘了妈妈我,我可是一直记得你上次带来的歪瓜裂枣!” 车夫连连道谢,忙不迭将银子往兜里踹。 “小公子们出来吧,以后啊,这就是你们家,将客人伺候好了保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可要是谁不安分,还记挂着从前的事儿,可别怪妈妈心狠手辣。”凌厉的视线倏然扫向那十岁左右的少年。 重景离这会儿也注意到那少年,依稀间有几分面熟,竟是那贱人的男人之一,琳琅楼的风情月! 人生是场闹剧,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做了供人取乐的丑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强迫洗白白 重景离等人被两名体形健硕的护院连拖带拽的带到了一个小院子,中间反抗的少不得又挨了一顿揍。 尤其是年长的少年,重景离标记为毁容,以及被他护在怀里哭泣的孩子不懂事,那五官阳刚即将被培养成攻的少年也挨了不少揍。 唯有不安分也就是风情月,小叫花重景离以及最小的被老鸨讥笑为傻子的少年很是老实乖巧,没有挨揍。 被安置下来,马上有人送来了饭菜以及干净的衣服。 吃过饭后轮流洗澡,风情月和攻最先洗,两人洗了很长时间,重景离怀里两人在里面绝不只是单纯的洗澡。 换了一次水,毁容和不懂事其后,这两人也洗了不少时间,管事儿都不耐烦的,催促着快点洗。 经管事一催促,毁容和不懂事果然一下子就洗好了,出来的时候,不懂事的眼睛又红肿了,估计刚才又在里面哭了。 最后只剩重景离和小傻子。 “你先洗!”重景离知道自己身上很脏还有臭味,马车上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 小傻子一动不动,双目无神。 重景离心想,果真是傻的,估计都不知什么是洗澡。 自觉仁至义尽,他起身去了帘子后,刚脱完衣服,小傻子跟了进来。 重景离瞪了他一眼,慢悠悠的抱起衣服,遮盖重点部位,朝着浴桶抬了抬下巴,“你先洗!” “你洗!我换衣服!” 这是认识他以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声音还挺好听的,更重要的是语句清晰,完全不傻。 重景离见他开始熟练的脱衣服,一点世家子的自理无能都没有。 他上衣脱光,露出赢白如玉的小身体,胸前两点浅浅的殷红重景离懊恼的哀嚎,他果然是太监做久了,连个小孩子的裸体都能欣赏出美色来。 慌忙跳下浴桶,泄愤似的将水声弄得哗哗响。 他不知道,背后小傻子,之后换衣服的动作快了不知几倍,三两下一气呵成。 重景离洗澡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又对自己的身体感叹了几次,尤其是某个遗失十几年的部件,叫他庆幸连连,恨不能去亲上一口。 约摸是被这个想法恶心到了,他忙草草的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小傻子已经不在这里。 重景离咂舌,真是怪人。 洗完澡后就是睡觉,原本老鸨要检查身体,看是否有瑕疵,但老鸨晚上很忙,没空搭理他们,检查的事情也推后。 晚上是两人一张床,毁容和不懂事是连体婴,不会分开,重景离是身上长虱子的小叫花,刚才护院提出去的那桶墨汁般浓烈的脏水他们不是没看到,攻和风情月不是傻子,而且他们还有共浴的友情在,举手投足间已经有几分默契。 所以,看到风情月选择与攻一张床,重景离都想吹口哨了。 风情月是那贱人的男人,前世没少给他使绊子,攻的存在叫他心情微妙,时不时想起前世的太监生涯,他有一皇叔,好男风,没少打过他主意,就连皇子身份也是与他拉扯间露出了胎记才得以重见天日。 洗完脸的小傻子继续装傻虽未长开,然容貌不俗,竟是将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额,似乎还有丝丝面善,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揪了揪头发,半天都想不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脱衣服检查 “都给老娘将衣服脱了!”老鸨翘着兰花指,神情是与所表现出的放浪截然不同的犀利。 “”没有一个人动。 老鸨面色倏然阴沉,不善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巡视,不懂事吓得身体抖了抖,毁容忙将他往身后带。 兰花指忽然指向重景离,“你先来!” 重景离觉查到其他人都短暂的松了口气。 重景离向来懂得隐忍之道,不紧不慢的将衣服脱了干净,他想得开,他身体该有的都有,根本不存在自卑什么的。他甚至巴不得所有人知道他身体齐全,啥都不缺。 老鸨围着他审视货物般转了圈,“瘦骨嶙峋,跟个猴子似得,肤色蜡黄,还到处是暗伤” 不过只是腰侧有个红色的似纹身的东西,没有大面积的恶心胎记,也没有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体形宽肩窄腰,颈长腿长,是个极品,好好养养,又是一届魁首。 老鸨难得面色不再紧绷。 唯一的小叫花子都没什么问题,那些公子哥儿更不会有问题,一个个养得唇红齿白,毛发油亮的,普通的衣服都挡不住浑身外漏的骚气。 他知道这些公子哥儿有傲气,真惹急了不知会干出些什么,就不再纠结于逼迫他们脱衣。 来日方长,反正等他们养好了身体,一碗药过去,谁还不乖乖就范? “去疤的药给这小叫花也开一份!”“好!”大夫忙应道。 老鸨看向六人,眼神凶残似索命恶鬼,“都给我老实喝药,到了这里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就是阎王老子来都不管用,谁要是起别的心思可别怪老娘心狠手辣!”忽然他神色一变,换上了一脸的娇俏,勾着兰花指,以帕子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嗲声嗲气,“诶,这天气说变就变,老娘要回去睡美容觉了,各自安置吧!” 老鸨翘着兰花指扭着腰走了,顺便带走了大夫和一众护院。 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重景离开始穿衣服,对几人的目光洗礼视而不见。 攻冷冷的收回视线,心中冷嗤,到底是要饭的,真没骨气,一吓就乖乖的像畜生一样脱光光任人沽价。 风情月更是对他骨子里透露出的奴性十分鄙视,思量着真要是在这里待下去,他会不会在某一天变得和这些贱民一样,失了尊严,脱衣服跟喝水一样随便? 这样一想,他越发坚定了离去的决心。 毁容和不懂事甚至对他露出感激之色,若不是他听话的脱光衣服,少不得轮到他们,反抗之下,又是一顿毒打 小傻子没错过他脱衣后眼中的那一闪而过的骄傲自得,那是对自己身体资本的骄傲自得他骄傲自得个什么劲儿!嗯莫非骄傲自己是男儿身?! 莫名的小傻子表示出认同,他若是男儿身,也恨不能脱光光让全世界知道,这样就不用每天小心翼翼。 当然,还是要感激他。 重景离完全不知刚才的脱衣之举同时收收获了鄙夷和感激,将一群人分化成两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大堂做小厮 琳琅楼的老板是扒皮,绝不会浪费人力的那种,除了受伤颇重已经影响观赏和走路的攻,毁容和不懂事,重景离,风情月以及小傻子被培训去给客人端盘子倒酒。 这是老鸨的惯常手段,一来不浪费人力,二来让客人和他们彼此熟悉熟悉,为之后的初夜造势,又可不至于到时紧张,可谓一举多得。 很快到了晚上,重景离等人换上了小厮的衣服,拿着酒壶给大堂的客人添酒。 场地中间有名角在表演,或唱或跳,还有展示才艺的,和青楼大同小异,重景离知道,不久后,那贱人会给这琳琅楼注入新的活力,将诱惑淫糜带到一个新的高度,大堂的都是普通客人,真正有权势的贵客在楼上的包间里,那里视线好又够隐蔽,服侍他们的莫不是楼里有名的角儿。 三人和一众小厮一起,见谁的酒杯空着就过去满上。 台上的节目正在展开,那角儿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台下的人有的跟着闭目哼,有的双眼放光,直接将台上的人当下酒菜,一杯一杯的喝,还有的抱着小倌倌当场少儿不宜,那小倌倌和小傻子差不多年岁! 风情月和小傻子当即白了脸。来不及为自己哀悼就被推入当中,既要避开辣眼睛的场面,还要躲开不知哪里钻出的咸猪手,还得倒酒,刚开始时手忙脚乱,挨了不少骂。 小傻子倒酒的时候被客人摸脸,他手一抖,将酒倒到了客人身上,那人不依不饶,抓住小傻子的手一定要小傻子给他擦干净,小傻子不明所以的被他抓住手往腰下带 周围人发出不怀好意的怪笑。 小傻子又不真傻,就算不懂,看周遭人的反应也知道不是好事儿。 用力抽回手,奈何力气太小,抽不回来,痛苦的大叫,“我的手被你捏断了!” 那人果然被吓住,他是这里的常客,自然知道这些小厮的精贵,摸摸揩油是可以的,可真要伤到了老鸨不会放过他们。 他这一吓就松了手,小傻子趁势夺回自己的手,果然红肿不堪,手耷拉着似乎脱臼了。 那人吓得一抖,正好两个护院听到声音,很有气势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一看,小傻子的手果然骨折了,顿时沉了脸色,“去找大夫!”小傻子喏喏的应了声,脸上还挂了不少泪水,惨兮兮的模样。 重景离眼珠子瞪得老大,刚才他分明看到小傻子就着那客人的力道,胳膊用力的一转,那力道看得他胳膊一疼,好像断掉的是自己的手腕所以,小傻子的胳膊是自己生生掰骨折的! 厉害,厉害! 风情月挨了一脚,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白皙的身体上隐隐布满青紫的掐痕,配合他精致的面容,凄楚的表情,更是叫人蠢蠢欲动,后来还是老鸨出面将人给救了回去。临走时放话,择良辰吉日,也就是三日后给他开苞! 大堂上顿时狼血沸腾。 相比起来,重景离真的很淡定,别人摸他脸,摸他胸,甚至摸他屁股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该干嘛就干嘛,奔放程度令人叹为观止,客人自己摸得没意思,渐渐的该干嘛就干嘛,完全不鸟他。 老鸨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给他安排了个晚班,也就是给房间送水。 这是肥差,客人一个高兴,会有赏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升职去送水 得了差事,重景离有资格去熟悉工作环境,在楼里转了圈后,他锁定了有密道的是春满间,当即与春满间伺候的小厮联系上,说明换房间的意愿。 原以为会费很多口水,奈何那小厮很高兴的答应了,还生怕他反悔似的,收拾东西跑到了他的桃杏间。 后来他才知道,春满间的是个吝啬鬼,赏银没有不说,一晚上还要四五次水,累得人够呛,稍有伺候不周就动辄打骂。 反观桃杏间的客人很大方,那小厮据说当晚就得了二两银子,羡慕死一群人。 当然重景离一晚上没有白费,他已经确定密道在春满间无疑了,只差弄晕里面的客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风情月被老鸨解救回来后,就要求沐浴,老鸨知晓这又是颗摇钱树,自然不会委屈了他,笑呵呵的令人去准备。 风情月看着浑身的青紫掐痕,胃中阵阵泛恶心,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用力的搓洗,将身上擦得红彤彤,直至看不到那些人留下的痕迹后,他起身,眼底已经一片浓墨。 当晚,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了防止他三日后的初夜出现意外,门外一直有人看守,他出不去。 他根本不熟悉这座楼的布局。这会儿倒是羡慕起小叫花有守夜的差事,可以随意在楼里走动。 天刚亮,守了一夜的重景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其他五人看他的目光可谓精彩纷呈。 睡了一上午,下午他无事可做,正好大夫过来看伤,他又狗腿的给大夫打起下手,端茶送水,捏肩捶腿,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太监,这伺候人的本事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很快将大夫伺候得服服帖帖,都提出要他做徒弟了。 当然,也再次收获一堆的鄙视。 风情月即将出卖初夜,算是楼里的精贵,也不用继续学规矩,趁着几人看大夫的功夫,溜出去四处转悠。 楼里做的是晚间的生意,大白天的客人不多,倒是方便他将路线摸熟。 入夜,大堂照例表演节目,嬉笑声,怒骂声,吟唱声,吵吵嚷嚷,所有人忙得不可开交。后院两道瘦小的身影偷偷摸摸的兵分两路,潜入黑暗,一道摸到厨房,将油泼到柴火上,放了把火,另一道在酒窖里放了火。 天气转凉,秋干物躁,火势噗的窜得老高,火龙迅速的吞噬了琳琅楼的两个角落,燎燃之势直逼大堂。 “走水了!”惊呼声乍然响起,一声接一声,逃难的,救火的,出出进进撞做了一团,场地越发混乱。 风情月和攻得手后,混在人群往外冲。 后院里,毁容,不懂事,小傻子听到动静,纷纷起了心思,所有人都顾着逃难,门外无人看守。 “我们也逃!”毁容抓紧了不懂事的手,看了小傻子一眼就往后冲。 三人逃到门口却发现那里挤得水泄不通,随着火势越烧越旺,房梁木材落下,砸死了不少人,还有被浓烟熏死,被人踩死,翻墙摔死的。 前面不是生路,是死路。 “去找叫花哥哥!”小傻子忽然开口。 四处无路,毁容此时也别无他法,紧了紧不懂事的小手。 “金陵,我家世代清白,继续留在这腌臜地也是死路一条,如今可以清白的死去,已经是赚了。我会一直抓着你的手,死也死在一起。” 金陵果然露出坚毅之色,“我和哥哥一起。” 这会儿重景离还不知小傻子带了两人过来投奔他。听到外间起火,春满间里的人衣服都顾不得穿就往外跑,倒是替他省了迷药。 重景离料定这火和风情月脱不了干系,趁着所有人往外跑,他忙往春满间里钻,凭着记忆钻入地道,爬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洞口,是一片空旷的草丛。 重景离心情大好,终于逃出来了! 未等他仰天大笑三声,洞内又传来窸窣的声音,他一惊,忙就近躲了起来。 就着天边熹微的晨光,他看清里面钻出的是个矮小的身子,正是他的床伴,小傻子! 后面又多了一高一矮,毁容和不懂事! 重景离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他辛苦了几天,却让他们捡了现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索报要及时 虽没损失什么,重景离到底心里不平衡,总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自己拼了老命担惊受怕偷偷摸摸做了贼,银子却叫不相干的人花了。他还不好意思跳出来说,这钱是我发现的,你们不能花! 好一会儿,他才压下这股落差感,尾随三人重新入了护城,目睹三人到了人多的闹市,站在一包子铺前,用碎银子买了包子,小傻子笑容甜甜的与老板说了几句话,老板热心的给他指了方向。 重景离片刻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有了去处! 有恩要及时索报,晚了人家不认账怎么办! 他忙摸出铜板,买了一个包子,狼吞虎咽的拜祭了五脏庙。三两步追上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终于找到你们了!” “大哥哥?”小傻子面露惊喜,毁容和不懂事也对他态度友好。 毁容郑重的对他表示感谢,感谢他发现了地道,让他们逃出生天。 如果不是他语气真诚,重景离都以为这是暗讽他没义气,发现了密道不告诉他们 他厚着脸皮接受了他们的感谢,煞有介事的说虽是发现了地道,还不知通往哪里,自己走了一圈,确定通到外面才回去找他们,可里面已经烧起来了,不得已才独自逃生,没想到在街上遇上他们。 也不知他们信了没有,反正重景离自己是信了。 小傻子将怀里的包子全递了上去,眉眼弯弯,“给你包子!” 真是个讨喜的孩子啊!前提是不知道这人会装傻充愣,会发狠扭断自己的手腕,会暗中盯上他捡漏。 重景离没有接包子,压下心思,一脸关切的看着他,“你吃吧,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叫辆马车一起回京城?”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这还是那个救他命的老头子给他的呢! 他的目光绕过三人,又落在小傻子身上。 小傻子眉眼笑得更弯了,“大哥哥真是好人!”肉肉的手指指向前方,“我外公家就在前面,外公外婆以及管家爷爷人都很好,我们先去找他们,让他们送我们回家!” 拿了一个包子放在自己手上,其他的又递到他跟前,“大哥哥吃,” 呵呵! 真单纯,真无害。 重景离深觉自己重活一世,有可能玩不过一个孩子! 深吸口气,甩掉这莫名的落差感,尽量也装得天真可爱些,“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小弟弟你!” 四个小孩子七弯八拐,一路问人终于到了一座府邸前。 额,护城韩府。 重景离神色复杂的瞅了小傻子一眼,难怪第一眼看他就觉得有几分面善,原来是南王世子君莫问啊。 提起君莫问,现在是没什么知名度,但十年后,那是响彻天下的大人物,十三岁从军,从小军做起,身经百战,历下赫赫战功,硬是将逐渐没落的南王府重新拉至世人眼前,重现昔日荣光。 偏偏那人还气质脱俗c容貌绝世,叫天下女子芳心萌动,黯然伤魂。 总之每个家族都想生个君莫问,每个闺阁女子都想嫁个君莫问。 南王妃韩芳的父亲任地方主簿,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官,家族也是没落世家,按理说这样人家的女儿做不成南王妃,但当年南王的名声实在太臭了,没有姑娘愿意下嫁,偏偏南王还越美无数,称不是美人不要,这才让没落世家的韩家女捡了便宜。 韩府虽是小门户,然而韩家的繁荣却持续了数百年,前朝达到鼎盛,曾有八位韩家子弟官拜丞相,是名副其实的累世公卿之家。 到了本朝,一朝天子一朝臣,韩家风光不再,家产也在新朝建立之初散尽,到了韩芳这一代,韩家朝堂上已经没有一席之地,主家也窝在这帝都外的护城苟延残喘。 唯一的好处是小门小户的好登门。 君莫问一敲门,那管家就认出了他,大喜的将四人引进,“小世子快请进,奴才这就去请老爷!” 不一会儿,韩林夫妇匆匆赶了过来,对着君莫问嘘寒问暖,又哭又笑。 韩林夫妇只育有韩芳一个女儿,韩芳又只君莫问一个儿子,自是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会儿所有人都围着君莫问转。 君莫问一直笑眯眯的,神情灵动,声音软软糯糯,和寻常五岁的孩子没什么分别。 重景离一直提醒自己,那是表象。 好不容易叙旧完了,一家人才发现了重景离三人的存在。 “多亏这三位哥哥帮我逃了出来。”君莫问的介绍让两位老人迅速将三人当成了全家的救命恩人,之后自是好吃好喝的伺候,又备好马车,叫车夫并管家一起送他们去京城。 看到周遭熟悉的景色,重景离知道,这会儿该功成身退。 马车现将毁容和金陵送往尚书府,原来这两人是礼部尚书柳明莲的嫡孙,毁容本名柳金蝉,不懂事柳金陵。 这次京城丢的孩子身份都不简单,官府一度满城贴告示找人,攻是将军府的小少爷夏侯渊,君莫问是南王世子。 柳明莲亲自给君莫问,重景离道谢,又要请他们入府用餐,君莫问小大人一样推辞,说怕家中大人担心,改日递帖子上门拜访。 柳明莲欣然应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南王君无忧 “大哥哥去我家住几天吧,我爹娘肯定想当面谢你!”君莫问笑得眉眼弯弯,甜腻又无害。 虽不知这小子的心思,重景离还是厚着脸皮应下。 入了南王府,南王君无忧,南王妃韩芳果然对重景离感恩戴德,又送了不少银子,连着韩府给的,加起来恐怕有两百两不止。 重景离这次是真相信南王府都是重恩之人,君莫问的感激未必不是发自心底。 于是,他更加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之后又有美婢伺候着吃饭,洗漱。 久违的高床软枕,让重景离都要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前世与今生。 南王书房 “究竟是怎么回事?”君无忧下颌绷紧,锐利的双眼直视君莫问,这模样别说五岁的小孩子,便是大人也该吓到。 果然,君莫问脸色发白,“街上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孩儿与阿福被挤散,之后就晕倒了,醒来已经是在去护城的马车上,车夫就是那胸口碎大石的孩儿见他有便宜不占,去给春满间守夜,还偷了大夫的药,就偷偷的跟着他,结果就找到密道钻了出来” 君莫问不敢隐瞒,将路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说来。他向来早慧,说的话已经十分有条理。 君无忧面露赞赏,“这样说来那小乞丐还有几分聪明。你是该好好谢人家,他可知道你是女孩子?” 君莫问神色一紧,“孩儿一直记得父王的话,不敢让别人知晓。” “那就好,阿福已经不能用了,你身边得有个人!” “父王!”君莫问下意识的担心起阿福。 “你紧张什么,阿福虽不能再做你长随,却还在你院子里,为父给你重换个机灵的,我看那小乞丐就不错,明天为父探探他的口风!” “是!” “去吧!” 君莫问走后,君无忧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只觉得万千事情压在心头,叫他心神疲惫。 这次被掳的除了莫问,还有忠勇将军府的小少爷夏侯渊,礼部柳尚书的两个嫡孙,一文一武,都是朝中重臣,偏生被掳去的地方还是护城。 如果所有孩子都从地道逃出,再落脚岳父家,他南王府对忠勇将军府c尚书府都是天大的恩情,这恩情同时也是利器,会给有心人诽谤南王府结党营私提供契机 罢了,清者自清,南王府现在什么光景别人又不是不知道,哪值得别人花功夫诽谤。 他看着墙上曾祖气吞山河的题字,叹口气,幽幽道,“最多十五年!” 出了书房,他径自去了主院,府中妻妾只有韩芳一人,倒不是他多痴情,也不是他为了复兴家族的荣光多奋发图强,戒掉了唯一爱好的美色。 曾祖是开国元勋,南征北伐,戎马半生做到了兵马大元帅,为了高祖皇帝安心,自动上交兵权,得了南王的异姓王封号。 自此君家三代,祖父做到护国将军,权利达到极致,与高宗皇帝颇有嫌隙,临死前告诫父亲要低调,父亲只在朝廷里挂了个文官的虚职,并选了兄弟中最不济事的他承袭王爵。 他年少时性好渔色,家里妻妾美婢环绕,却不满足,不时欺男霸女,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直到五年前,韩芳刚怀上莫问那年,他路上遇上一女子,惊为天人,故技重施的霸王硬上弓,谁知那女子十分刚烈,竟在他得手后趁他大意,一脚踢中了他的身体 前些年他暗中请了不少名医,却未有气色,也是天意,上天剥夺了他唯一的爱好,也等同于斩断了他最大的孽根,他反而记起祖辈的教导,第一次有了担起家族复兴的责任感。 他身体已残,传宗接代已是无望,发妻腹中的胎儿是自己唯一的骨血,本朝天子一直有意收回太祖赐出的王爵,若不是南王府挑不出大的错处,王爵定在收回之列曾祖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封爵不能在他手中丢失,他只得咬牙,发妻腹中的一定是南王世子。 他重金优待的遣散了后院所有的女眷,一心一意的服侍发妻,只盼老天垂怜,不让君家嫡系断了香火。 怀胎十月,呱呱坠地的却是个女婴。 他只得瞒天过海,上报朝廷请封世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小世子长随 忠勇将军府和尚书府联手查案,很快将掳走他们的车夫并琳琅楼的老鸨捉拿归案。 车夫叫钱川,在佛门学过几年外家功夫,因犯了赌瘾,被赶下山,入了俗世,赌瘾一直没戒掉,反而愈演愈烈,最后将主意打到少年们身上,起先还只是诱拐山里的孩子,这次,竟将主意打到了京中官宦子弟身上。 他与人合作表演胸口碎大石,吸引小公子们过来围观,之后尾随这些小公子,到了无人之地将人掳走。 老鸨本名花未央,是护城府尹王栋梁的老相好,凭借王栋梁的关系,硬是在这繁华富庶的护城经营了一座琳琅楼,琳琅楼做些隐蔽的生意,既帮王栋梁网罗了不少人脉关系,又日进斗金,给他王府输入不少财富。 有了王栋梁在背后撑腰,花未央的胆子愈来愈大,竟将主意打到细皮嫩肉的贵公子身上,这是算定了入了琳琅楼就没出去的可能,直到这次踢到了铁板,掳来的是将军府和尚书府的公子。 听闻此事,皇帝龙颜大怒,直接将王栋梁摘了乌纱帽,下了大狱,花未央和钱川判处死刑。 得知此事,重景离暗结舌,前世琳琅楼出事是在十二年之后,今生因着他们的关系,现在就出事了。 他很好奇,前世其他五个人应该也被掳走,不知其他人是什么遭遇,总之落到了那样的地方,轻则则前程尽毁,重则身死魂消,这也是他前世不曾听闻夏侯渊c柳金蝉兄弟名字的缘故。 风清月应该在琳琅楼待了很久,直到遇上了那贱人,根本就没有今生放火逃亡的事情。 想不通,重景离也懒得想。 南王君无忧似乎对他很感兴趣,特地将他叫到书房。 君无忧长相不错,虽不及他日君莫问的风华绝代,却也清贵无双,实难想到,这样的人几年前竟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更难想到的是,他竟是那贱人的父亲。 呵呵。 君无忧不知他已经神游天外,只当这小孩子胆识过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不惊慌也不到处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够直接。 重景离道,“小人没有去处,准备回到城西继续我的老本行。” “你若真没去处,莫问身边少个长随,你可愿意?” 重景离面露喜色,他赖上君莫问就是为了谋个栖身之地,给自己创造完整长大的机会。 “小人愿意,谢王爷大恩!” “本王只有莫问一个儿子,他的安全承载着我君家的香火,你务必要保护好他。” “小人遵命!” “本王会找人来给你立文书,今后你就叫阿佑,有不懂的去问阿福,他原是小世子的长随。” “谢王爷赐名,君佑一定用性命保护小世子的安全。” 君无忧露出满意之色,这小乞丐果真有几分小聪明。待明日官府来人立了卖身文书,不怕他敢耍滑头。 作为新上任的世子长随,重景离收获了一堆的羡慕嫉妒恨,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上任,君福。 君福是家生子,由他担任小世子的长随再适合不过,奈何人家犯了错,让人贩子觑了空子掳走了小世子,君无忧不发卖他也是看在他父母的面上。 后来他才知道,君福妒忌他是因为君莫问真的很好伺候。 吃饭睡觉,穿衣洗漱完全不用都是亲力亲为,不用别人搭手,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月例,这放在整个京城都能排在前十。 重景离背着君莫问的书本文房,瞪着面前的弯腰赔笑的太监一脸的复杂。 几天前,他还站在宫墙外感叹,入宫难,今天就站在宫墙之内。前世认下的第一个义父正满脸谄笑的伺候着他,他的堂弟,断袖皇叔的儿子重景玄就坐在他的身侧,满嘴哈喇子的呼呼大睡 重景离别过眼不忍卒视,盘算从太学去含章殿找老头子认亲而不死的可能性,不得已只好放弃。 由于某些原因,本朝规定,无腰牌者不得在宫内随意走动,违令者无需上报,就地正法。重活一世,他惜命得很,可不想就此送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武师罗师傅 下了太学,君莫问的家庭老师已经等在书房。君莫问天赋极高,三岁启蒙,至今两年,不久前君无忧花重金给他请来了名士褚千帆,专门教习琴棋书画。 褚千帆为人低调,名声并不响亮,教习君莫问却十分用心,为此君无忧父子对他很是礼遇。 褚千帆见重景离做了自家学生的长随,便帮他启蒙。重景离有前世的基础,再怎么刻意装,还是表现出异于寻常少年的聪慧,这令褚千帆很是高兴,两个学生都很聪慧,做老师的也很有成就感。 两个少年一起学习,相互切磋,相互比较,连重景离这个假小孩都受益匪浅,何况君莫问。 重景离从未见过比他还用功的孩子,除了必要的人情走动,或是君无忧大发慈悲的允许他外出休息,名曰体验民情,大多数时间,君莫问都在学习,或是看书,或是临帖,或是请教先生,或是做作业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到了后来,重景离与他切磋的时候都不需要藏拙,这令重活一世的重景离万分憋屈,再次感叹天道不公,这么好的脑子居然配给了别人。 经过君无忧一段日子的努力,君莫问的武术启蒙老师也找好了,姓罗,是年前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伤员,因断了腿,又没什么背景,只得了一笔遣散费,帝都寸土寸金,很快那笔遣散费就花光了,他不得已出去另找事情做,但几乎没有人愿意要个瘸子。 君无忧特地打听过,这人能力不俗,不过五年就凭借军功做到了偏将军,若不是突然断了腿,不久后就要晋升为将军,据传此人刀马功夫一流,又很有作战经验,是不错的启蒙老师。 君无忧招来两个护卫验证过此人的功夫,当即花重金聘请他到府中教习君莫问。 罗师傅确实有几分真材实料,凭借扎实的功底和严厉的手段,很快将两个孩子驯服得服服帖帖,尤其是他表演的那段精彩的马上骑射,看得两个孩子双眼冒星星。 君莫问再怎么天赋异禀终究是小孩子,对强者自是由衷的崇拜,重景离前世武功登峰造极,但骑射并未正经学过,乍一见如此阳刚英武的功夫,叫他这个做了十几年太监的大男人能不羡慕? 转眼间入了秋,昨日下了一场大雨,罗师傅腿疾发作,下不了床,在君无忧的允许下,君莫问带了些礼品上门拜访。 罗师傅是京城人士,家境贫寒,少小父亲亡故,母亲带着他靠给人洗衣服艰难度日,等到他参军后家中的日子才好了些,不料天不遂人愿,罗师傅伤了腿后,罗母积劳成疾,家中再次拮据起来,若不是君无忧聘请他去做武师,母子俩恐怕也要沦落街头。 为此,罗母对南王府很是感激,听罗师傅介绍君莫问的身份,罗母激动不已,硬是要留君莫问吃饭。 君莫问推脱不得,又怕老人家多想,只得答应了下来,罗母独自去厨房做饭,重景离主动去打下手,留下君莫问和罗师傅闲聊。 说起来君莫问对罗师傅崇敬之余又有丝丝敬畏,他天赋极高,无论什么一遍就能学会,先生们甚至是褚千帆每每总是夸赞他,他虽面上不显,心中十分骄傲,然而罗师傅在他面前总是板着脸,生怕她偷懒耍滑,他扎马步,他要去踢两脚,确定是否稳,他几次一个不留神,冷不丁被踹到了地上,直到最后浑身张眼睛,硬撑住了他的脚才就此放过,他练拳,他要他和重景离对打,输了不准吃饭,他骑马,他会将小马绑在树上,丢他一个人在马上,面对狂躁的马,直到驯服为止 所以,他对罗师傅很是尊敬,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相比起来,他十分羡慕重景离那个粗人,无论怎么折腾折磨,马上能舔着脸将他哄得面色柔和。 这会儿肚子面对冷面罗师傅,他别扭得很,恨不能与君佑换个位置。索性罗师傅这会儿没有板着脸,对他很是友好,大约他也不怎么健谈,随意的考了他几个常识,见她对答如流,就那本书给他讲起了阵法,遇到新颖的,感兴趣的东西,君莫问很快放松下来,听他讲阵法,讲布阵破阵,讲战场上的故事,重景离出来就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章、再见梅花卫 吃完饭后,重景离看出君莫问对那些阵法战事很感兴趣,又拘谨着不怎么好意思开口问。 “罗师傅,你也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呗!”他装成小孩子的姿态缠着罗师傅给他讲故事。 罗师傅断腿后其实打心底回避当年的事情,当年有多英武,如今便有多颓废,断腿的存在无时不在提醒c嘲笑他堕入尘埃的事实。 饭前拿书哄君世子也不过作为主家不想客人尴尬。如今君佑开口,他本能的想要拒绝,可又不忍心拒绝两个徒弟,尤其是两人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双眼亮得灼人,他更是一个不字都说不出。 压下心底的抑郁,第一次平静的回忆起战场上的事情。 君莫问仰着脖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凤眸越发的晶亮,听到紧张处还会握紧小拳头,或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重景离暗笑,这人对军事方面很入迷啊,也难怪不到三年就做到了将军,继任兵部侍郎。 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再要听下去就要留下来用晚饭了,君莫问依依不舍的告别。 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的走着,秋日日长渐渐变短,天黑得越来越早,这会儿有些人家已经点灯,商铺c摊贩也亮起了灯笼,街上人来人往,欢笑声,叫卖声,讨价声,喧嚣一片。 君莫问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依旧停留在罗师傅刚才讲的那些故事里,英勇果断的主帅,睿智儒雅的军师,热血坚毅的将军,舍生忘死的小卒心绪久久难平,只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成为那些故事里的主角。 不知何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接着腰上一紧,君莫问猛地从思绪中回神,低头一看,腰上空空如也,他的传家玉佩被偷了。 “抓小偷!”重景离也注意到了,当即打叫一声,率先撒开腿,朝着小偷追去,君莫问迅速反应过来,跟在君佑后面跑。 两人边跑边喊抓小偷,惊动了不少人。 近期他们都有学功夫,体力上面都有长进,对亲手抓住小偷很有信心。 重景离认出那人正是曾和自己一个乞丐窝的惯偷,重活过来那晚还骂过他呢。见他往人多的地方钻,当即转了方向抄近路朝着城西的乞丐窝堵去,君莫问落后一两米紧跟在后头。 重景离前世的招式已经恢复,但内力要想达到前世的造诣还需不少日子,这会儿他跑得比成年男子也没快多少,等他追到乞丐窝,眼前的场景令他瞳孔剧缩。 冷寒白月下,刀光突闪,空气中传来浓烈粘稠的血腥味。 感觉身后有异,那几人纷纷收剑转身,惨白的脸,双目漆黑如死水。 时间瞬间停滞。 银刃刀尖滴滴答答滴着血,另一边腋下夹着一个昏迷的孩子。 银刃刀,墨绸衣,衣领处一朵嫣红梅花,梅花卫! 重景离心砰砰直跳,前世净身的屈辱与疼痛瞬间涌上心头,抨击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迅速转身,拉住刚追上来尚且不明所以的君莫问转身就跑。 君莫问最大的优点就是沉稳识时务,被重景离拉着往反方向跑,连一句疑问的话都没说。 那几名梅花卫互视一眼,放下了腋下的孩子,飞速的朝着两个孩子的方向掠去。 这是梅花卫的惯常作风,便是杀一个人也要派十个人,绝不给对方哪怕丁点儿可趁之机。 重景离知道现在的自己空有往日的招式却没有内力,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这些梅花卫才敢明目张胆的从这里掳走小孩子,净身,然后像养蛊虫一样,让他们搏斗相杀,留下活下来的那几个孩子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 前一刻还互相交托后背的盟友后一刻就不得不将刀插入对方的胸口这样的经历他宁死也不想再经历。 他们在前面跑,后面的梅花卫如影随形,如蛆附骨,重景离脑袋乱糟糟的,怎么办,怎么办。 要想办法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那个对他有一饭之恩的老头子! 他双眼一亮,拉着君莫问飞速的往记忆中的地方跑去。 那几名梅花卫见前一刻还在身前的两个小孩子忽然没影,四下寻常起来,可这个地方十分怪异,几人无论往什么方向走,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原点,像鬼打墙。 躲过一劫的两个小孩子背靠着门扉,屏住呼吸,看着几个梅花卫在原地转圈。 经过了下午的学习,君莫问知道这或许就是罗师傅提到的阵法。 梅花卫在原地转了大约半个时辰,不得已离开,重景离知道,这离开是假的,他们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就等着猎物放松了警惕再跳出来。 “不能被他们抓住,你怕不怕?” 重景离显然是对君莫问解释刚才的事情。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压抑,脸色苍白,瞳孔里残留着未褪去的惊惶。 君莫问一直很崇拜很信任他,这会儿倒有些同情他,原来他也是普通人。 “刚才很怕,现在不怕,那些人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比之寻常,他的声音多出了几分亲近。 “还不能出去,那些人很狡猾,我们躲一晚。”他用力敲了敲身后的门,不一会儿,天枢的脑袋就从门缝里钻出来,见是重景离又要关门。 重景离忙用身子挡住,“前辈救命!” “真是麻烦!”天枢不情愿的将门打开,竟没有多问发生了什么。重景离先进去,君莫问跟随其后。 天枢不待见重景离,却十分稀罕君莫问,一看他,眼睛都挪不开,天才啊,天才,虽不是气运之子,也牵扯了些因果,却不如那小子那么乱,心道这女娃娃天赋不错,心性也坚韧,是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 这样的人才若是入了他青崖山天机阁,定能将天机阁发扬光大,再观面相,这女娃娃与自己只有微薄的师缘 天枢吐了一口老血。 瞪了重景离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善,“不是说,叫没事别找我老头子!” “前辈” “闭嘴,老头子不想听你说话!” “老爷爷,刚在巷子里,我们看到坏人杀人了,他们追我们,要杀我们灭口,好可怕,如果不是老爷爷,我们一定会被杀死!” 天枢一看,说话的是君莫问,立马和蔼起来,“诶,别怕别怕,爷爷这地方他们是找不到的,饿了没,爷爷去给你弄好吃的。” 君莫问笑得凤眸弯弯,十分讨喜,“谢谢爷爷!” 天枢更满意了,这女娃娃真是好可爱啊。 “老爷爷,我帮你生活!”重景离忙搭话。 天枢立刻不高兴了,“去你的,谁是你爷爷!” “”重景离很少被人这么嫌弃,向来机灵的他也一脸懵。 天枢更加不高兴了,“还不过来帮忙生火,一点都不尊敬老人!” “是!”重景离很是心塞。 天枢更心塞,因为就在刚刚,他发现这小子面相生出了点变化,与自己有十分深厚的师徒缘分! 他一点都不想收这小子做徒弟。 等天枢和重景离做好饭,在后院发现了君莫问,他正蹲着看地上摆出的一堆石头,口中念念有词,有模有样。 天枢走近的时候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女娃娃嘴里念的都是些奇门遁甲的词汇。 “女娃娃,看出什么呢?” 正巧重景离走过来,哈哈大笑,“前辈你看错了,我家少爷是男孩!” 天枢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想理这蠢货。 君莫问心头先是一惊,瞧着两人的反应,放下心,“有点像小六乘慑心阵,但又不是,这是我们在外面看的阵吗?” “不错,就是布在外面的阵。为什么不是小六乘摄心阵?”天枢更感兴趣了,这阵法是他根据小六乘慑心阵改进过来的,这女娃娃居然能一步看出他的主阵。 “小六乘慑心阵有杀气,诱人避开杀门,在原地打转,这阵法一点杀气都没有,是纯粹的迷阵,但比迷阵更难破!” 这下子连重景离都惊掉了眼珠子,这小子不过学了一天的阵就能说得有模有样,天才啊。 “阿佑,你是怎么破阵的?”君莫问抬头看他,眼底满满的崇拜。 啊?这还真问倒了重景离,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梅花卫在外面打转,不得其门而入,他根本不知道外面有阵法,他每次都是直接冲进来的。 他张了张嘴,正好瞧见老头子翻白眼,顿时一脸的感动,“前辈,是你特地为我留的门路么?” 天枢,“呵呵!” 聊天进行不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章、凶手或人证 第二天天大亮,君莫问与重景离离开了天枢的家。 梅花卫已经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官差衙役,想必是昨夜梅花卫的杀人事件惊动了官府。 衙役们看到忽然冒出的两个小孩子,倒没有多大反应,反而南王府的一个府卫看到两人眼睛一亮,“小世子,终于找到你了。” 失踪了一晚上,想必父母很是着急,君莫问心下难免生出几分愧疚。 一回府,果然府中乱成了一团,君无忧脸色铁青,韩芳哭得不省人事,两人显然都是一晚未睡,一见到他均是松了口气。 韩芳翻来覆去的问君莫问去哪里了,有没受伤。 君莫问任凭她检查,却对天枢的收留绝口不提。 安抚了韩芳,君莫问主动对君无忧提起昨晚杀人事件,很多事情君莫问不知道,君无忧却是清楚地很,那梅花卫暗夜杀人掳人,却被莫问撞见了,分明是要杀莫问灭口。 一直起来梅花卫都是隶属皇室,由皇帝亲自掌控,先帝宠爱宠妃幼子重庆非,硬是将梅花卫拨给了他,从此梅花卫听从非王重庆非的调遣。 梅花卫杀人,向来不死不休,今后南王府恐怕也不安全,君无忧心怦怦的跳,心中不安。 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管家来报,说京兆府尹拜见。能劳动京兆府尹亲自出面,定是大事,君无忧压下心中的不安,礼貌的将人请了进来。 京兆府尹王茂四十不到,然长期的官场浸淫,已是官威十足,两人站在一起,王茂面容冷冽威严,铁面冷硬,君莫问纯然是公子哥儿的唇红齿白,俊美白皙,一黑一白,一老一少,站在一处俨然严父娇儿的画面,看得就近的几人眼角直抽。 王茂老远的拱手行礼,将下官的姿态做得很足,“下官见过王爷,冒昧拜访,有唠叨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王茂在官场上不怎么吃得开,但是面对南王府这样朝中无人的没落勋贵还是很是底气的。 压下心底的担忧,君无忧面色不显的回以官腔,“王大人日理万机,百忙中能到府中一续,已使我南王府蓬荜生辉!”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京兆府尹就提到君莫问,“实不相瞒,下官此番前来,除了拜访王爷,还有一件事需要劳烦君世子!” 王茂说得客气,然而态度十分强硬,不容拒绝,君无忧压下心中的不快,“莫问年岁尚幼,哪能帮上大人,大人有什么事儿和本王说也是一样的。” 见君无忧并不好说话,王茂双眉间的折痕更甚,对身旁的捕快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意会,拿出一块粗布包裹的东西,当着众人面展开。 一块通身碧绿的玉佩呈现出现,“王爷可认得这块玉佩?” 君莫问心中一跳,那碧绿玉佩上清晰的刻着一个“莫”字,正是莫问的随身玉佩。玉佩上沾染的血渍让君无忧明白,这趟衙门是非走不可了,压下心底不安,道,“确实是我南王府之物。” 王茂道,“上面刻着‘莫’,可是君世子的随身之物?” 牵扯到君莫问,君无忧多少有些顾忌,既怕他会泄露了女子身份,犯下欺君大罪。又怕他扯出梅花卫,沦为皇上与非王博弈的棋子。 “不错,这枚玉佩昨夜已经被小偷偷走” 王茂却不给君莫问思考的机会,语气咄咄逼人,“巧得很,下官听闻君世子一宿未归,随身的玉佩却遗留在了杀人现场的死者手中。” 君无忧怒,“那小偷是个成年男子,莫问不到六岁,大人想认定他是杀人凶手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王茂心中生出几分赞赏,这人虽是气头上,却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只拿小偷的年纪与君莫问的年纪反驳他,答得滴水不漏。 “下官并未说君世子是凶手,况且死者有十三人,君世子也不可能是唯一的凶手,下官想问的是昨夜府中的护卫也是一宿未归,君世子,君佑以及府中护卫昨夜的去处是本案的关键,还请王爷告知一二。” “府中侍卫是得了本王的命令去寻找莫问,没有本王的命令,他们不会与人冲突,王爷怀疑他们动手就是在怀疑本王,试问王爷,本王有什么理由杀那么多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若是那些人知道了莫问的女子身份,他确实有杀人动机! 若不是事先莫问告知他全部情况,他极有可能犯了糊涂。 “王爷是否有理由杀人下官不知,府中的侍卫是否杀人下官也不知,君世子的随身玉佩落在了死者手中,也没有人证能证明君世子并府中侍卫不在案发现场,现今的一切线索都指向君世子,还请王爷让世子随下官走一趟,清者自清,王爷再三阻拦,下官有理由怀疑王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君无忧默,他知道,这些人办案总是先将人吓一吓,攻破对方的心防,好套出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这会让这些招儿用到了自己身上,偏偏吃准了他。 王茂摆明了要从君莫问那里下手。君无忧不得已只得叫来了君莫问。 “下官见过君世子!”京兆府尹礼貌的行礼,并未因对方年纪小或是南王府业已没落而有丝毫怠慢。 君莫问有上次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这会儿像模像样的拱手抱拳,“王大人有礼!” 他身后重景离跪在地上,“草民见过大人!” 有了前世做太监的经验,重景离有本事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存在感降低,让人不会注意到他。再者,他打心里认定君莫问绝非寻常人,他有能力独自处理所有的事情,而自己,在他们需要用到的时候发挥作用即可,其他时间就安安静静的做个陪衬。 王茂果然瞥了他一眼,除了容貌不错——然而有君莫问这个十分夺目的发光体,他连容貌不错也显得不引人注目了——没见其他特别。 王茂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君莫问身上,“下官过来是有几件事想要亲自问君世子!” “王大人请问!” “据下官所知,昨夜你和你的长随一宿未归,你去了何处?” “我从罗师傅家里回来,路上遇到了小偷,他偷走了我随身的玉佩,我们追小偷追到了巷子里。”君莫问不慌不忙,倒是君无忧在一旁坐立难安。 “可是这块玉佩?”王茂从随身的捕快手中接过玉佩递上前。 “是!” “你可知这玉佩在何处找到的?” “大人请说!” “是在一名惯偷的手中发现的,那名惯偷死前紧紧的抓住这块玉佩!”王茂双目锐利如箭的盯着君莫问。 君无忧再也坐不住了,这分明是吓唬小孩子。 他刚要开口,王茂先一步向他抱拳道歉,“王爷还请息怒,下官是就事论事!”他又看向君莫问,双目锐利如鹰,“请问君世子追到巷子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支长箭破开而来,重景离猛地将君莫问扑倒在地,那箭擦着重景离的发丝而过生生插入前方的桌腿内一寸深。 若不是重景离反应快,这一箭足以同时要了两个孩子的性命。 几名捕快飞速的冲了出去,府卫们一个个拔剑戒备的将君无忧父子并王茂围在中间。 杀人灭口! 王茂不愧是办案多年的老手,马上明白其中的关键,恐怕他是给人做了嫁衣,凶手原本不知君世子的身份,一路跟踪着他,等他查出了,将人证暴露到了人前,再一击致命 他眉头紧锁,转身对君无忧父子抱拳道歉,“下官冒昧,南王府已经不安全,下官会奏请陛下派人保护王府的安危!”他转头看向君莫问,“此事君世子是关键,还请世子随下官走一趟!” 君莫问双眼发直的看着那支羽箭,若不是君佑及时扑倒了他,那支箭钉穿的就是他了。 片刻,他答道,“我知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章、人证君莫问 君无忧对一直低着头将存在感降得很低的重景离,温声道,“君佑,你和莫问一起!” “是!” 有君佑在,君无忧多少有点宽慰,能静下心做其他的事情。 第一夜,君莫问作为人证,被安置在京兆府的客房,吃穿用度都不短缺,除了不能自由外出。 君莫问只一门心思的研究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重景离静静的待在一旁,神游天外。 老头子十分忌惮梅花卫,新入宫的太监选资质出众适合习武者为梅花卫,梅花卫由先皇亲自交到重庆非手中,老头子自然不能明文解散梅花卫,便严格缩减每年的入宫太监人数,从而禁止梅花卫招收新太监,以此削弱梅花卫的势力,重庆非明白老头子的意思,却不愿意放弃到手的权利,宫里得不到成员补给,便将手伸到了宫外,从乞丐流浪者那里抢人,送入宫中净身补充梅花卫。 他便是其中的一批,学有所成后开始出任务,烧杀抢掠,什么都干过,后来宫里补充太监,非王让一部分梅花卫冒充新太监在宫里当差,他便是其中一名。 说来奇怪,直到他被砍头了,重庆非都没找上他。 难道是觉得他这颗棋子太没用,老早就放弃了? “谢谢你救了我,昨晚,还有今天!” “哦?哦,不用谢!”重景离心中生出几分怪异。他做了十几年的奴才,出于各种目的杀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有许多人对他说感谢,热泪盈眶或是不情不愿,却从未有这次震动大。 帷幔遮住了他的脸,声音也淡淡的,重景离却蓦地心中一软。 他想自己是魔怔了,又想此生身体完整了,连心态都变得良善,但是,他一点也不讨厌。 审讯安排在第二天,京兆府外聚集了许多的百姓,都想看看,敢在天子脚下践踏王法,罔顾人命的凶徒是否长相也与众不同。 此案惊动了皇帝,圣旨已经颁下,敕令王茂在十天内将凶手捉拿归案,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 衙役们将十三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公堂上,死者或被歌喉,或是一箭穿心,或是喉骨断裂,全是一招毙命。 死者全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或是流浪者,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本就过着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生活,有的人还看不过去,生生剥夺他们的性命,围观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将凶徒骂得猪狗不如。 “看看他们瘦得皮包骨头,连腿都断了,凶手还不放过他们,真是没有人性。” “我看大晚上不能再在外面闲逛了,一点都不安全,没想到天子脚下都有人敢杀人,真是太嚣张了,一定要严惩凶手,五马分尸,凌迟三千刀,不然我们老百姓完全没有安全感。” “好可怜,我一定要好好干活,一定不能沦为乞丐,不然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听说还是南王府的人找小世子才发现了命案现场,那地方在城东,可偏了。” 随着衙役的一声“王大人到”,堂下发出振聋发聩的“威武”,杀威棒敲击地板发出令人心颤的撞击声,王茂出现在案后的官座上,锐利如鹰的视线蓦地扫过全场,堂内棠外鸦雀无声。 师爷朗声念完案卷后,便通传人证君莫问上堂,衙役给他搬了把凳子,让他坐下。重景离依旧存在感很低的跟在他身后。 “君世子,你的随身玉佩作为物证在案发现场,你有何解释?” “昨晚,我在回家的路上,经过望江楼的时候,有小偷偷走了这枚玉佩。” 王茂锐目扫过堂外,“可有人证?” 一个长得胖胖的人喊道,“大人,小人能证明,昨晚确实看到小世子和他的长随追小偷,很多人都看到了。” 身旁有许多人附和。 “你可记得那小偷,在不在死者中间?” 那胖人胆子不小,视线在十三名死者上转了一圈,最后指着其中干瘦,被一箭穿心的年轻男子,“是他!” 王茂客气的对那人点头,“有劳了!” 胖人被衙役请到了堂外,王茂又问,声音恢复一贯的威严,“有人看到你追死者,也就是说你到过案发现场,是还是不是?” 此话一出,明显空气一滞。 “是!” “你看到了什么?” “凶手在杀人,抓小孩子。” 百姓们也注意到死者里老弱病残,男女都有,就是没有孩子,按理说乞丐堆里失去庇护或是走失的孩子应该是最多的,偏偏死者里一个都没有,这确实奇怪。 “你注意力到凶手有何特征?” “银刃刀,墨绸衣,衣领处一朵嫣红梅花!” 王茂心头一跳,梅花卫! 竟然牵扯到非王,难怪南王一直遮遮掩掩,不肯据实相告。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若是凶手站在你面前,你能否指出?” “可以!” “请君世子看供词,若无异议,可画押!” 君莫问将证词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着印泥按了手印。 “本官还有一问,凶手有十人,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一直很安静的重景离忽然开口,“草民原本是那边的乞丐,对那边地形十分熟悉,带着世子躲了一晚上,这才逃过了一劫!” 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倒是人才,王茂这才注意到这少年,八c九岁的年纪,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眼神却不带丝毫懵懂。不注意他的时候,他默默的站在一边,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不去设防,可在关键时刻毫不含糊,无论是昨日的英勇救主,还是今日的接话。 南王府真是人才济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章、大杀器王茂 下堂后,王茂着人加强戒备,保护人证的安全,自己带着证词入宫,这件凶杀案牵扯到梅花卫,而梅花卫一直由非王掌控,皇上禁止梅花卫征人,他们却将主意打在京中乞丐身上。 他想皇上会很高兴看到这份证词,这案件若是处理得好,成为皇上瓦解非王势力的手中剑,加官进爵,成为皇上的红人不在话下,若是没处理好,迎接他的将皇上的厌弃以及非王的报复。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证词抓得更紧了。 他所料不错,皇上面上虽没说了什么,却调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手,禁卫军大统领卓舒扬保护人证的安全,并且配合他的一切调遣。 “既然牵扯到梅花卫,卓舒扬,你就陪王爱卿去非王府走一趟,务必要将凶手捉拿归案,给朕的子民一个交代,当然也决不能冤枉了人家。” 王茂放下心来,皇上既然发了话,又给他圣旨,还配人,将阵势弄得大大的,根本就没指望他抓人——早在昨天,凶手一击不成就应该准备好了对策,等着他去扑空呢。 皇上要的不过是告诉天下人,非王罔顾人命,图谋不轨,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是个赢。 非王重庆非不过双十年纪,生得风流倜傥,像足了先皇,这也是先皇在太子根基牢固,撼动不得后还不甘心,将梅花卫给了他,硬生生坑了太子一把的原因。 “下官见过王爷!”王茂的脸天生就黑,加上长期与犯人斡旋,目光也锐利,给人一种很不好亲近的感觉,朝中的大臣少有喜欢他,连皇上,非王都不怎么亲近他,其实他真的有一颗火热的,忠君的心,奈何皇帝平时连眼神都很少赏给他。 重庆非果断的将注意力放在了年轻俊朗的卓舒扬身上,“卓统领怎么来了,莫非皇上有了旨意?” 卓舒扬本身功夫很高,也有一套管人的本事,但不怎么善于打官腔,因为身份在那里,许多人奉承他,奈何动不动的将天聊死,导致别人想亲近也不知怎么下手。 “微臣协助王大人办案。” “哦?本王犯了何事?” “”卓舒扬果断闭嘴。 很善于与人交流的王茂顶上,“王爷笑话了,是城西的乞丐窝被人屠了,里面的小孩子被人掳走,有人证指出那凶手手持银刃刀,墨绸衣,衣领处一朵嫣红梅花。” “这是吃准了本王的梅花卫!”重庆非脸色难看,然下一句却是傲气十足,“那大人可知,梅花卫出手,活口绝不留,又如何会有人证?” 王茂认准了这人是想赖账,加上身后有皇上撑腰,自然底气十足,战意冲天,“王爷此言差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梅花卫固然厉害,却比不得那人证是乞丐窝的人,早已经将地形摸得一清二楚,逃命不在话下!” “如此,大人是认定了此事是本王的梅花卫所为?” “下官不敢,但此事已经惊动了天下百姓,百姓联名要将凶手严惩不贷,维护京中百姓的出行安全,陛下也十分重视此案,敕令下官全权处理此事,下官上乘皇恩,下启百姓,责任重大,但凡有丝毫证据,下官也不敢疏忽,还请王爷体谅一二。” 王茂话都说到这份上,重庆非再拦就是心虚,前面他已经输了一截,这会儿一定不能叫人抓住把柄,再说证据什么的都被他毁得干干净净的,他怕什么。 他一拂袖,让到一边,“尽管查!” 王茂和卓舒扬确实没查出什么,梅花卫都是成年男子,不见小孩子的踪迹,更别说凶器什么的。 王茂果断的将在场的梅花卫全部控制起来,请进了京兆府尹的地牢,与重庆非彻底的掐起来了。 第二日早朝,百官们敏感的发现皇帝与非王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怪异起来。 非王那边的翰林学士蒋楼阁先发制人,状告南王府贼喊捉贼,京兆府尹欺上瞒下,严重渎职。 南王府君无忧没有官位,也就没有上堂的资格,莫名被告了也无法上朝申辩,倒是王茂有了皇帝撑腰,气势很足的反驳回去,“死者都是一招毙命,但手法并不相同,仵作验明凶手不下五人,死亡时间是辰时,那个时辰,南王府的侍卫尚未被派遣出去寻找君世子,没有作案时间,君世子和随从只是两个小孩子,不可能是凶手。”将蒋楼阁反驳完后,他转身朝着皇帝重重一拜,将忠臣的姿态做得足足的,“陛下,臣所作所为都是为朝廷,为百姓,绝不敢欺上瞒下,臣会好好审梅花卫,不放过一个嫌犯,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重庆仓心中很是高兴,没想到这王茂看着不讨喜,却是个难得的大杀器,“王爱卿你的忠心朕知道,朕既然将此事交给你,自然是信得过你!” 蒋楼阁被王茂这架势逼得不得不跪下表忠心,“臣知错,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王大人不要记挂在心上,臣只是担心王大人受小人蒙蔽,实在是那人证君世子不过一个不到六岁的幼童,恐怕担不起这件大案的人证。” 马上有官员附和,“臣附议,兹事体大,确实不是这等孩童能担负起的。” 王茂据理力争,“张大人所言不错,所以,本案尚未结案,本案的核心也定在寻找凶器和凶手,至于人证,只做线索参照。” 那名张大人道,“既然只做线索参考,王大人为何将那人证指认的带有梅花卫标志的认定为凶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将梅花卫当做凶手捉拿入狱,还请王大人给个说法!” 王茂倒有点被人绕进去了,这时礼部尚书柳明莲站了出来,“陛下,现今南王不在朝堂上,无法为自己申辩,为此,臣愿意说句公道话。” “准!” “南王府一直低调行事,不与朝官结交,更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南王府不会平白无故的陷害别人,何况牵扯到梅花卫这等大事,稍有不慎就会摊上抄家灭族的大祸,如今的南王府根本担待不起,所以,臣以为君世子证词可靠。” 这话一出,没人敢反驳,那南王府确实没有说谎的动机,如果有,那绝对是受人指使,可是很明显这件事的得利者是当今陛下,有谁敢说南王府是受陛下指使,便是嚣张如重庆非也不敢当堂指出。 蒋楼阁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在收到了重庆非的眼色后果断闭嘴。倒是那位能言善辩的张大人站了出来,“臣有奏!” “准!” “此案已经惊动了天下百姓,兹事体大,已经不是京兆府尹的内部事,而是关乎黎民百姓,大楚颜面的大事,臣奏请大理寺卿林大人协同王大人一起调查!” 周遭气氛诡异似的安静,谁人不知,大理寺卿林友晨是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与非王关系非同寻常,今上继位后,重用六部尚书,将大理寺卿搁到了一边,这张大人真是好胆识,竟敢在这时提起林友晨。 众人暗暗打量皇帝的脸色,却见他眸色无波,“准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章、人证变主犯 王茂心底惴惴难安,本以为这件案子办好,讨得了陛下的欢心,这一届的考察定能拿个不错的成绩,届时连做了两届的京兆府尹定可以挪一挪位置,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胡大人年近六十,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 谁承想半路杀出个大理寺卿,自从下朝后,他的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经过他的官员都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 他忙追上顶头上司,“胡大人留步!” 胡春阳的胡子已经花白,精神却是不错,对王茂拱拱手,“王大人!” 经过的百官纷纷对两人抱以注目,王茂忙道,“胡大人借一步说话!” 胡春阳倒是没为难他,果然随着他走到无人处,“说吧!” 说起来,王茂还是胡春阳的学生,得他一手提拔,虽有心往上爬,但他实在是人情世故上缺根筋,每每拍马总是拍在马蹄上,叫人哭笑不得。 然这人办案能力一流,在得罪了不少人后,竟让他磕磕碰碰活到了现在,还坐上了四品从官的位置。 自从他坐上京兆府尹后,越发觉得老子是办案天才,谁都不如老子,一双眼睛除了办案就盯着他刑部尚书的位置,只等着自己告老还乡就一屁股坐上去。 他的心思胡春阳都知道,却懒得与他计较:谁会和傻子计较呢,这不是掉价? 约莫其他官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谁都不理会他,让他一个人上蹿下跳,只当是看笑话。 王茂不知胡春阳所想,心底还有点不好意思,平时总不把这位顶头上司放在眼底,可是有事儿却是第一个想找他取经,不是他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那林友晨实在是个鬼才。 他仔细看过这人的案卷,这人有能力将死的说成活的,黑的弄成白的,在他眼底没有真相和虚假之分,只有利和弊之别。 他不止一次想要将林友晨办过的案子翻一翻,好借着机会叫自己名扬天下,更上一层楼,结果总是找不到有利的证据,无疾而终。 所以,在听闻陛下将林友晨调过来与他协同作案后,他才会紧张。 他硬着头皮求助,“大人帮帮我!” 如果胡春阳想要报复羞辱他,这是绝佳的机会,但如果真羞辱了他,他也就不是能做到刑部尚书的胡春阳,“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陛下担着,涉及到梅花卫,他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但你要是自己作死,弄丢了手中的证据,那也怨不得别人!” 王茂头一次正眼瞧这位胡大人,果然能做尚书的格局就是不一样,眼界也宽得多,“谢大人提点,下官定不辱使命!” 胡春阳拍拍他的肩,眯眼笑道,“老老干,本官的六十大寿也快到了!” 王茂心中一喜,大人这是再告诉自己他快告老还乡,给自己腾位置? “下官提前恭贺大人!” 得了上司的提点,王茂果然放下心来,只一门心思的保管物证,保护人证,连京兆府的大门都没有踏出一步。 直到下午,门房通传,林友晨在大理寺开庭,审问梅花卫,请他过去陪审。 下马威啊,王茂心下唏嘘,这林友晨果然没将他当回事儿,一进入案件就将他搁在了一边,全然不顾他手中的人证物证,这是要翻案的节奏。 他心下警惕。 久未开启的大理寺带着尘封的古朴气氛,说白了那就是霉味。 可不是霉味,今上将大理寺卿搁置了十年,他管辖的大理寺十年不曾办过一件案子,围墙上都长了蘑菇。 王茂压下胡乱游荡的心神,一门心思的投入听审中。 躺下跪着一名梅花卫,二十上下年纪,长脸,面皮白净,唇色惨白,颇为几分阴森之感,此刻,他正在逐字逐句的回答林友晨问话。 “下卫等人确实到过城西的那条巷子,见过案发现场,但死者不是下卫所杀,下卫到现场的时候,死者已经遇害,只有两名孩童留在现场,且完好无损,下卫本想找他们问话,却让他们跑了” 王茂心下冷哼,诡辩。 林友晨不慌不忙的发问,“那两名孩童已经证实是南王世子极其长随,他们指证是你们梅花卫杀人!” 那名梅花卫并不慌乱,对答如流,“下卫冤枉,梅花卫出手,绝无活口,真要杀人就不可能留在人证。何况对方只有两个孩童,对比我们十名梅花卫,高下立见,更不可能让其有机会与下卫对簿公堂!” 此话说得自负,但放眼大楚,无人怀疑其真实性,梅花卫全是以一当十的高手,何况是十人,对付起两个孩童不再话下。 王茂知道林友晨在偷梁换柱,拿被告当人证,企图翻案,他坐立不住,“林大人” 林友晨却直接打断他,“王大人稍安勿躁!”也不看王茂的脸色,继续审问梅花卫,“梅花卫武艺超群,天下无人不知,换做普通的孩子确实逃不过你们的手掌心,但君世子长随君佑曾是那里的乞丐,他言明是借着地利逃过你们的追杀。” 梅花卫很激动,“绝无可能,且不说两个孩童在下卫十人手中逃脱的可能性,单是这两个孩童身份可疑,下卫挨家挨户的搜寻过,并未找到两个孩童的踪迹。” 堂下有不少人小声的嘀咕,是真的,这些梅花卫可吓人了。 这些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证实了那晚梅花卫确实挨家挨户的搜寻过。 “下卫猜测,那两名孩童大晚上出现在现场,身份可疑,一定有帮凶” “大胆!”林友晨用力的一拍惊堂木,大堂瞬间鸦雀无声,连空气都跟着静下来。 王茂心惊,林友晨已经成功的祸水东引,将嫌犯的身份由梅花卫推到南王府。 “什么帮凶,许多人可以作证,君世子出现在现场,不过是因为一名死者偷了君世子的随身玉佩!” 梅花卫低着头,无人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诡笑,“如此,可以证明君世子有杀人动机,此乃玉佩争执导致的群殴事件,君世子或许没有动手能力,然南王府的侍卫却不是吃素的!还请大人迅速将凶手缉拿归案,还下卫们一个公道!” “一派胡言!”什么叫贼喊捉贼,王茂恨不能扑上去踹死那几个混蛋。 林友晨笑道,“王大人息怒!君世子状告梅花卫是凶手,梅花卫状告君世子是主犯,皆是一面之词,关键是物证,来人啦,去南王府走一趟,务必要找出凶器血衣。” 大理寺的捕快出动了近一半的人力,王茂见跪在下手的梅花卫有恃无恐,心底的不安扩大。 “林大人,下官有几个问题要问嫌犯!” 他特地强调嫌犯二字,林大人连眼神都没变一下,一副清者自清的淡定模样,“陛下特地让你我二人协同作案,大人有什么问的尽管问。” 王茂心下叹息,高手啊。 他转头盯住那名梅花卫,“那晚你们为何出现在案发现场?” “下卫回京复命的途中听到惨叫声,这才出现。” 明显的借口,表面上听起来却十分合情理。毕竟作为梅花卫,他们经常被派出去办事。至于办什么事儿,自然是见不得光的,先帝在位时,梅花卫就是用以监视百官,处理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 “你既然说凶手可能是王府侍卫,为何你们只在案发现场看到君世子,王府侍卫呢?别说先跑了,作为王府侍卫,他们不可能将主子遗忘在现场!” 梅花卫冷笑一声,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人似乎对下卫很有意见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去追活口,毕竟对那边地形熟悉的可不止君世子长随一人!” 王茂心中暗叫不好,梅花卫果然准备充分,似乎,他为别人做了嫁衣! “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何现场死者都是成年男子,一个幼童都没有?” “谁知道啊,或许是跑掉了,大人也知道,君世子那么大年纪的孩子跑得特别快” 这一问一答,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在他们的诡辩下也合理化,王茂知道这一回合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十分彻底。 不一会儿,捕快从南王府搜出了来不及处理,沾有血迹的侍卫服,以及与死者伤口完全吻合的作案凶器,还有一名孩子跳出来,指正南王府侍卫杀了所有人,并意图杀他灭口。 人证物证俱在,君莫问一下子由人证变成了主犯,当晚就由京兆府的客房搬到大牢,并禁止一切人员探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章、你信不信我 南王府 君无忧看着府外森严戒备的禁卫军,心中担忧异常。 就在不久前,大理寺的衙役从侍卫那里搜出了血衣和凶器,坐实了南王府行凶杀人的罪名,南王府也被看管起来,只等着最终审讯结果出来,决定王府所有人的生死。 “王爷!”韩芳咬唇看着他,“莫问他” 她的担忧君无忧明白,当下架在头上有两把刀,一是莫问暴露了女子身份,整个南王府都要担下欺君的罪名,抄家灭门,二是王大人无法为莫问翻案,南王府得承担着滥杀无辜的罪名,照样是死。 隔墙有耳,这些担忧他只得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他将韩芳拥入怀中,“别担心,莫问向来有主见,身边还跟着阿佑,阿佑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护城那次,还有那晚的梅花卫,哪次不是凶险得很,不都让两个孩子逃出来了!”接着他压低声音附在韩芳耳际,“什么都别说,隔墙有耳!” 京兆府 君莫问和重景离被几名高大壮实的衙役推入满是潮气霉味的监牢,周边惨叫声,哭泣声,如戏文里描述的十八层地狱。 君莫问第一次露出慌乱的神色,紧紧抓住重景离的手,“阿佑!” 在护城到现在,这大半年的时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君佑在君莫问心里已经是十分可靠的存在,他极少害怕什么,可是一害怕就想要依靠君佑。 “世子别怕,小人会一直陪着你!清者自清,小人相信,王大人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重景离第一次意识到君莫问再坚韧,也不过是个六岁不到的孩子,他反手握住君莫问的小手,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他心底明白,今生与前世已经有许多不同,他以为逃过的被梅花卫掳走的命运,以另一种形态缠绕在命运里:被掳走卖到琳琅楼,被陷害与梅花卫正式交锋。 说白了,君莫问不过是被自己连累的,若不是自己,他会安安稳稳的,学艺从军,入朝为官。 君莫问得了他的安慰,果然不那么慌了。 两人被推着入了监牢,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的,衙役们特地带着他们依次参观了地牢的十八般酷刑,什么老虎凳c辣椒水c炮烙等等,君莫问嘴唇已经咬破了,却硬是没叫出声,若不是被他抓住的手被他的指甲掐得见血了,重景离都要好奇,这人是不是怪胎。 当然,在衙役们心里,这两个不哭不闹的孩子都是怪胎。 入夜的时候,两人又睡在一张床上,这情景像极了在琳琅楼的时候,君莫问蜷缩成一个虾米,他独自睡惯了,与人在一起,总是保持着警觉,从懂事开始,他比谁都明白,自己担负着南王府的兴衰命运,自己要像男孩子一样振兴君家,女孩子的身份一旦泄露,迎接南王府的将是灭族之祸。 重景离见他窝成了一团,背对着自己,使得自己没法与他好好说话,暗中靠近,拍拍他的背,“世子!” 君莫问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却到底转过身,面对着他,学着他低声问道,“怎么呢?” “你信不信我?” 他背着光,君莫问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当然相信你了!” 只有女子身份干系太多,不能告诉他。 重景离缓缓靠近他,一把将他捞入怀中,君莫问显然被吓到了,本能的挣扎。 “别动!”重景离低声警告。 君莫问果然不动,身体却僵硬得厉害,全身戒备,只等着他有什么不轨当即窜起来。 “暗中有很多人监视我们,待会儿你假装趁我睡熟,要杀我,就会有人出现,我会相机而动。” 他靠得很近,热气几乎全部窜入君莫问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叫他紧张不已 。 他压下心底的慌乱,努力听懂他的意思,若是杀他,就意味着自己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他是想要独自逃生? 这对自己而言,有害无益。 “我知道!”他闷闷的应了声,因着那句“你信不信我”到底是愿意相信他,可还是本能的有几分不信。这些不信源自本能,两人虽一起经历了些事情,却到底没有面对过生死抉择,他也没有理由全然的相信他。 重景离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见他已经从他怀里钻出去,又背对着他。 王茂窝在大理寺,整晚未睡,他比谁都清楚,所谓的人证物证全是伪造的,可他偏偏找不出丝毫证据翻案,就如同过往的任何一次那样。 关键人证那名逃掉的小孩,一口咬定王府侍卫是凶手,这比所有的证据都有力。 为今之计,他只有保护好君世子,虽然迎接他们的很可能是屈打成招。 这边王茂苦思冥想,揪掉了不少头发,监牢里,君莫问忽然从草丛中窜起,手中银光一闪,直接刺向身边人的心脏。 重景离狼狈的躲过,同时大喊,“杀人啦!” 君莫问一击不中,第二招刺过来,他好歹学了半年的功夫,这一招一式已经颇有章法,加上手中有利器,很快占了上风,直直的压在了重景离的身上。一刀刺中了重景离的肩膀,下一刀又冲着他的胸口而去。 就在那凶器居高临下即将刺中他的胸口时,砰的一声巨响,牢门被劈开,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如拎小鸡一般一手拎一个的将两人分开。 君莫问如同中邪似的,还在挣扎,手中的凶器胡乱刺,卓舒扬的胳膊很快见血,他不耐烦的一把扔掉君莫问。 君莫问被扔到草堆上就失去了动静,卓舒扬控制着力道,知道他顶多是昏过去而已,转而去看重景离的伤,“要紧吗?” 重景离不着痕迹的将一样东西塞入他的手中,低声道,“梅花卫还有另一处窝点,这是地图!” 接着不待卓舒扬作出反应,就对着他张牙舞爪,一副要拼命的模样,“你敢伤我家世子!” “两个疯子!”卓舒扬脸色剧变,捂住受伤的胳膊,说了句“分开关!”就匆匆离开。 马上有人将昏过去的君莫问和受了伤仍哭得昏天暗地的重景离拉开,关入不同的牢房。 离开京兆府后,卓舒扬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悄无声息的点了五百精卫,循着地图找到了梅花卫的另一处窝点。 那次窝点藏匿的都是这十年来新入门的梅花卫,大多是半大的孩子,五百精卫一拥而上,大多数被生擒,少数反抗的被当场绞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章、老子有小弟 梅花卫的隐藏窝点被清除的时候,重庆非正在府里和美妾颠鸾倒凤,庆祝白日的成功,是以并不知此事,为了以防万一,另一处窝点十分隐秘,外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重庆非就会断掉两处联系,以防朝廷的鹰犬找到。 因着这些缘故,十年来,今上派出许多人力,却未抓住梅花卫的把柄,这次围剿也出乎意料的顺利。 一夜之间,寂静的黑夜下暗流涌动。 第二天早朝,重庆仓将一本奏折扔到了重庆非的脸上,“好你个非王,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看上面所述可否属实!” 皇帝先发制人,又不让其他人知道怎么回事儿,百官面面相觑,只看着兄弟二人过招。 “皇兄息怒!”重庆非忙跪下,心底惊涛骇浪,面上却努力的镇定,将奏折拿起,这一看,脸色瞬间乌黑。 不可能,那处驻点十分隐秘,不可能泄露,难道梅花卫出了叛徒?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重庆仓怒火滔天,心底却是喜滋滋的,为祸了十年的心腹大患终于彻底的拔除了 “臣弟冤枉!”重庆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弟万不敢违背皇兄的旨意,这一定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臣弟,所谓的梅花卫根本不是真正的梅花卫!” 脑袋倒是转得快。重庆仓冷哼一声,反正所有的梅花卫都被卓舒扬控制住,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是真是假,朕自会查清楚!退朝!” 皇帝在早朝上发作一番后,潇洒的回去补眠,只等着卓舒扬的审讯结果,连刑部都不需要走。 卓舒扬不负众望,那些被掳回阉割的编外梅花卫对梅花卫怀恨在心,十分爽快的指证了掳走他们的人,证实了梅花卫私自掳人的事实。 事已至此,重庆非只得弃车保帅,将所有事情全数推给梅花卫首领,并自请了个不查之罪,有官员揣度皇帝的心意趁机提出解散梅花卫,却被非王一派以先帝旨意本朝不得解散梅花卫为由驳回。 对于这样的结果,重庆仓并不失望,象征性的罚重庆非守三年皇陵,就令京兆府结案。 梅花卫全数被控制后,卓舒扬私下去了一趟京兆府的大牢。 “君世子!”卓舒扬对端坐在草堆上的孩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卓统领!”君莫问象征性的回了句,重景离住在他的隔壁,此刻正依着牢门,很是惬意的模样,肩膀上的伤已经结了痂,见到卓舒扬第一时刻端正了身子,“卓统领,又见面了!” 早有衙役过来将两处的牢门打开,然后退得干干净净,将空间彻底的留给三人。 卓舒扬越过牢门,直接站在重景离的面前,“那地图你从哪里来?” 重景离笑了笑,“是不是抓了个正着?” “是!”卓舒扬面色复杂,关于地图,他实在想不通,朝廷派了不少人追杀梅花卫的窝点,每每总是无功而返,谁能想到一个半大的孩子能获得真正的地图。 “那要恭喜卓统领立了一大功!” “君佑,别转移话题!”卓舒扬冷肃了脸。 重景离脸上闪过无奈,“好吧,你得相信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梅花卫那么多人,至少能出一两个叛徒吧!” 卓舒扬下意识的扫向他的腰部以下的位置,面容有些艰涩,又有些惋惜,“你” 似是没踩中了尾巴的猫儿,重景离几乎是窜起,“老子有小弟!”似是怕人不信,当即扯掉外面一层裤子,脱里面的。 卓舒扬哪里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再说是不是梅花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好吧,事关男人的颜面确实很大不了,可是犯不着直接脱裤子啊——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裤子用力往上提。 “刺啦——” 裤子成了碎片,下面是光条条的两条腿,以及中间他所谓的小弟。 卓舒扬看看手中的白布,又看看他光溜溜的双腿,无语看天,第一次怀疑人生。 偏偏对方还十分得意的眨眼示意他往下看,“看到没,我有小弟!” “呵呵!”卓舒扬面无表情的扔掉手中的碎片,转身,然后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重景离淡定的将外面的裤子提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君莫问,他背对着自己的腰杆实在是挺得太直。 “世子,你耳朵红了!” “胡说!” “还不承认,红得更厉害了!害什么羞啊,大家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有,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看我的身体,上次在琳琅楼不是看过吗!” “闭嘴!” 卓舒扬出了京兆府的大牢才反应过来,刚刚似乎什么也没问出来! 要不再回去问问?一想到里面那个脑袋有问题的小子,他脑门阵阵犯疼。 犹豫了一下,那地图虽然来历可疑,可到底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编外梅花卫的窝点被肃清,非王的小辫子抓得严实。思及那些编外梅花卫对梅花卫的痛恨,他倒真愿意相信这地图是某个叛逃者交到那小子手中,借由此次陛下公开调查梅花卫的机会将其公之于众。 为防止非王的恶意报复,地图是那小子献出的事情,他连陛下都没有告诉。 确定自己仁至义尽,他果断离开,不去看那小子光溜溜的下身。 京兆府的判决结果很快公布,梅花卫肆意掳人杀人,其中被掳的梅花卫全数解散,愿意入宫当值的入宫,不愿意的给予一笔遣散费自行离去,本案的凶手并梅花卫首领全数处以斩刑,以慰死者。 君世子及南王府中侍卫,所有被冤枉者给予赔偿。 小乞丐做伪证,鉴于是受人蒙蔽,流放三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章、别人家的孩子 秋去冬来,君莫问先后下场通过了乡试c府试,六岁的童生,震惊大楚,被世人传为神童。 到了年底,刑部尚书胡春阳告老还乡,王茂如愿的挪了位置,成为新任刑部尚书,经过一年的努力,帝都的治安有明显改善,达官显贵人家的家眷也渐渐出现在街上,帝都呈现一派繁荣之势。 政治清明,百姓安康,重景离与有荣焉。加上梅花卫的势力被削弱,至少短时间内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掳人,所以他的小弟算是保住了,因着高兴,他时不时的去拜访一下天枢,虽然对方根本不怎么鸟他,但他稀罕人家啊,毕竟是重生后第一个见到的人,还两次救过自己的命。 这是多大的恩情啊,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君莫问七岁的时候,再次下场通过入闱考试,一举成为秀才。君莫问三个字再次轰动大楚,灵气逼人,聪颖好学,七岁秀才,连过三试,一举夺魁他就是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最高兴的莫过于褚千帆,凭借这个学生,他最近可是大大的火了两把,不少权贵都将子侄送到他这里启蒙。 就在褚千帆摩拳擦掌准备着让学生备考接下来的会试c殿试时,君莫问的武术骑射启蒙结束,罗师傅离开时郑重的与君无忧谈了一下午,言语中尽是夸赞学生聪敏好学,天赋异禀,是难得适合内外兼修的体质。好好培养,将来定是一代将才。 君无忧大喜,这种喜悦几乎要压过自家孩子通过入围考试的喜悦。 君家本是以武立本,先祖凭借军功立下不世之功,封王,开府,荣耀一时。 如今,君家早不复当年的辉煌,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振兴家族的担子全数压在了莫问身上。他曾顾忌着莫问是女孩子,无法走从军的路子,不得已寄希望于他考科举,在文官中有一席之地,不求恢复先祖的荣耀,但求这百年世家不至于跌落尘埃。 如今竟有个重拾昔日荣光的机会,他自然欣喜异常。当即决定送他参加九庸门的弟子选拔大会。抱着就是通过不了,还可以回来准备接下来的会试,并不耽误事情,何况孩子年纪小,这三场考试下来,估计已经心浮气躁,正好借由九庸门锉锉他的锐气,好让他静下来。 九庸门每年的选拔是在烈日炎炎的七月初,离现在还有半月时间。 九庸门是闻名列国的武学门派,天下叫得出名号的武学大家十有六七出自该门派,便是君家的先祖,立下赫赫战功的第一代南王都是出自九庸门,修的还仅仅是外家功夫,君莫问若能通过九庸门的选拔,入门学艺,前途不可限量。 九庸门选拔弟子条件苛刻,每年参报的人很多,却只十中取一能通过选拔,君家四代,也唯有第一代南王通过了选拔。 小世子要参加九庸门的选拔,这个消息令整个南王府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王爷每天有一个时辰待在祠堂里,求祖宗庇佑,王妃每天有两个时辰待在佛堂,求神拜佛,小世子更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骑射练拳练体力,这样诡异的氛围下,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好像即将参加选拔的是自己。 六月二十八日,吉。 南王府一家三口早起焚香沐浴后,带着各自长随并六名护卫前往众生寺祈福。 重景离一点都不担心君莫问,这可是要成为史上最年轻兵部侍郎的人呢,能出什么状况。 前世,人家可是一举通过选拔,成为内门弟子,正儿八经在九庸门学了六年才下的山,今生有自己这个强大的陪练,他只会比过去更厉害。 至于自己,那更不成问题了! 几人中约莫只有他最惬意,大大咧咧的欣赏风景。 前朝君主信佛,举国上下寺庙多如牛毛,建立寺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且寺庙圈地严重,又不需纳税,造成大量农民无地可种,纷纷投入佛门,然后寺庙继续扩张,圈地更多前朝是被寺庙给弄垮的。本朝建立初期,高祖皇帝推倒寺庙,勒令僧侣还俗,最后偌大的帝都只有众生寺一家寺庙,里面歇脚的莫不是有一技之长的高僧,比如众生寺就有医僧c武僧c文僧c术僧c画僧 所以看破红尘容易,出家难。 君莫问抽的签文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众人料想虽过程曲折些,然结果不坏,便齐齐放了心,高高兴兴的下山。 因着吉日,加上近一年帝都的治安不错,今日上下山的人特别多,君无忧选择走小路下山。 路并不十分好走,只容一人通过,山林郁郁葱葱,偶尔有鸟鸣声,在山谷间响起,清幽空明。 下面是深谷,人若是掉下去 重景离心头一跳,右手下意识的按在腰间。 太安静了,有异常。 “王爷小心!”侍卫周成忽然叫出声,手中的剑随即拔出,“什么人,出来!”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其他人也不敢懈怠,纷纷警惕的瞪着草丛。 君无忧眉头紧蹙,南王府不能再招惹麻烦了。 “剑收起来,快点离开这里!” 南王的命令,重景离等人不敢不听,顾不得搜寻那股血腥气的来源,几人目不斜视的加速赶路。 “啊——”韩芳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几人中唯有她不通武艺,又是女眷,胆子自然小些。 重景离等人忙循声看去,她的裙摆被凭空冒出的一只血手给紧紧擒住 “救—驾——” 那声音几不可闻,可在场的人都有点武艺傍身,耳力自是不错。 听清楚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救驾?这世上唯有皇帝才敢称救驾,重景离忙凑过去,这一看,心也跟着跳了几跳,这是他曾经的义父,上任大内总管啊。 看样子他家老头子就在附近。生死不明,等着他去救呐。 老头子有难,拼了命也有救。 “别怕!”君无忧一剑砍断韩芳的裙摆,将她压入怀中,同时头脑飞速的转着,是见死不救就此下山,全了全族性命,还是去搏一搏救驾的恩宠? 未等他做出比较,远处有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君无忧c重景离皆是瞳孔一缩。 陛下! 他之后身后的黑衣死士大约七八人,不依不饶。 君无忧有片刻的犹豫,那七人分明是高手,自己这区区六人的侍卫根本不敌。 一个半大的身影忽然从身侧冲出,直奔那群死士杀去,君无忧瞳孔一缩,是君佑! 紧接着君莫问也亮出了手中的兵器,显然做了决定,“父王,你去搬救兵,母妃快躲起来!” 君无忧迅速想明白,他们看到了刺杀场景,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待刺客杀死皇帝,一定会杀他们灭口。 他不再犹豫,对韩芳几乎是吼出来,“你快跑,找个地方躲起来!” 吩咐完韩芳后,他转身往山上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章、生死不知 重景离,君莫问,以及随行的六个侍卫冲上前去,迅速的与那八名刺客缠斗在了一起。 暂时得救的重庆仓体力不支的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刺客见此,不欲与几人纠缠,几次想要脱身,往重庆仓那边杀去,然王府中人也是拼尽了全力。 重景离这两年已经回忆起前世的武功,虽内力有所不足,但对付起一个死士还是勉强支撑得住,王府侍卫却不行,有两个已经毙命,其余四人也是艰难抵抗,重景离最担心的是君莫问。 他学武不过两年,即便天赋异禀,也不是这些死士的对手,眼见一个死士一脚踢中了君莫问,又要上前补一剑,他忙解决掉眼前的死士,冲过去挡住那死士的剑。 君莫问得到自由,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全力拦截杀掉两名侍卫的死士,阻止他们弑君。 那两名死士被君莫问缠得不耐烦,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全力攻向君莫问,招招狠辣,君莫问已然失去了还手之力,渐渐的被逼到山谷的边上。 重景离大急,一个闪神,肩膀已然挨了一刀。 眼见君莫问已经支持不下去,他彻底的放弃了防守,只一位的攻击眼前的死士,很快,身上接连挨了三刀才割断了他的喉咙。 就在这时,山上冲下一群手持长棍的僧人,飞身冲向死士。 救兵到了,重景离大喜。 剩下六名死士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纷纷咬舌自尽。 重景离正要松口气,眼前忽然黑影一闪,“小心—” “莫问—” 靠近君莫问的那名死士咬舌却没有死,临死前用力的对着君莫问拍了一掌—— 那小小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往山谷坠去,顷刻间化作一个黑点。 “莫问—”一个身影冲过去,作势要往下跳,却被君无忧拉住,“芳儿,冷静!” 君莫问死死的抱住韩芳,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绝望,薄唇抿得紧紧的,似在极力隐忍。 韩芳不停的挣扎,用力的打君无忧的脸,“都怪你,都怪你什么家族复兴,什么振兴门楣,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莫问,只要我的莫问” “是,是,都怪我!”君莫问咬唇,伸手往韩芳的后颈拂去,怀中的人顷刻间软了下去。 他将韩芳打横抱起,最后看了山谷一眼,终于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去,只是身体不再挺拔,只剩一片片颓然。 王府侍卫互看一眼,周成令人抬着两名侍卫的尸体,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重景离看看山谷,又看看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重庆仓,捡起地上的剑,跟上了侍卫们。 “等等!”重庆仓张了张嘴,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 重景离心情很复杂,虽然他很想和亲生父亲相认,也知道错过这次机会再想和父亲相认难上加难,但君莫问就在这个山谷坠落,这让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钟。 武僧们对重庆仓行礼后,一路护送他下山,他的伤都是些皮肉伤,失血过多才导致昏厥,略休息一夜,第二天就能下床。 太医妃嫔们都建议他静养,不要下地,但他忍不住。 八年了,他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儿子,虽然他已经变得他都不认识,可是他身上的那颗胎记,他到死都不敢忘记。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认回儿子,南王府有救驾之恩,君莫问为此还坠落深谷,可惜了,这可是神童,说不定就是下一届的状元郎。 南王府得大赏,还得安抚,他得了儿子,南王却死了儿子,这确实不厚道,可是晚些认回变数会更大,他得好好安抚一番,南王早些年虽纨绔,这些年通情达理了许多,应该能理解。 再说,南王夫妇正年轻着,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他要是不想生,从君家旁支过继一个过来也行只要他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打定主意,他亲自去南王府道谢。 南王府 韩芳一回府就醒了,大哭不止。 她清楚君无忧七年前就伤了身体,莫问是两人唯一的孩子,可是现在这唯一的孩子也坠落深谷,生死不知。 君无忧紧紧抓住她的手,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你忘记我们在寺里求的签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问此行会有曲折,但结果却是好的,我已经安排人去深谷的下游查看,说不定能找到莫问,你要想相信菩萨,相信莫问是有福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章、姑娘项晚溪 夕阳刚刚坠落,天边的晚霞将整个天空照得通红一片,壮美又和谐。 项天歌心情有几分愉悦,取下汗巾就着湍急的溪水搓洗了两下,然后洗了把脸,露出他不再年轻却又不失俊雅的脸。 他正要将汗巾洗干净,忽然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抬头,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沿着溪水漂到了他的跟前。 他将汗巾往腰上一别,跳到溪水里三两下将孩子捞了上来,望着那如玉带般绵延到远处的溪流,项天歌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的笑容,“这真是天大的缘分!” 他将小孩子放在岸边,指尖凑近他的脖颈,发现尚有呼吸,又是一笑,替他摸了脉搏,意外的发现这小子竟是个女娃娃,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之下扒光他的衣服。 好在天热,也不用担心湿衣服会感染风寒。 扶着小姑娘坐起,一掌拍向她的后背,待那小姑娘吐了水,呼吸平稳下来,他又取出随身的金疮药和绷带,替她处理了头部的伤口。 他有点忧心,这伤在了脑袋,也不知会不会变傻? 待小姑娘醒过来,他终于发现了伤在脑袋出现了什么问题。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嗫嚅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项天歌主动问道,“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你怎么会落在溪里?” 他在说话的时候,小姑娘盯着他的嘴唇,好一会儿,似乎也会说话了,“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你怎么会落在溪里?” “你叫什么?”项天歌问道,心里已经在猜测,小姑娘是失忆,还是变傻。 这次小姑娘不假思索,“你叫什么?” 项天歌断定,失忆加变傻。 “你傍晚晚霞时分出现在溪水里,我就叫你晚溪,随我姓项,项晚溪!” 小姑娘很高兴的重复一遍,“你傍晚晚霞时分出现在溪水里,我就叫你晚溪,随我姓项,项晚溪!” 项天歌虽有些失望,却也不以为意,他相信不出几天,这小姑娘就能懂人事。 南王府 府中的人浑浑噩噩挨到了晚上,搜寻的人回来,说沿着山谷一直往上走,没有发现君莫问的踪迹。 韩芳又哭了一场,君无忧不得不又安慰了她。 第二天,管家来报,说皇帝驾到。 重庆仓一袭明黄五爪龙袍,身后跟着长长的仪仗,算是给足了南王府面子。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南王府上下刷刷的跪了一地,“陛下万岁!” “南王快快免礼!”他上前虚扶了君无忧一把,视线下意识的扫向众人身后那半大的孩子,片刻就移开目光,“众位平身!” “谢陛下!” 临时上任的太监总管扶着皇帝坐上高位,两旁是面容冷峻的大内侍卫,以众星捧月之势将皇帝围在中央,王府众人则立在下首,低着头听训。 “朕今日前来是为亲自感谢昨日南王对朕的救命之恩。” “陛下言重,护驾是臣子的本分,能为陛下效劳也是臣子的荣幸!”君无忧果然露出惶恐之态。 重庆仓心道,这君无忧果然变了许多呢!他对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拿起明黄圣旨,念道对南王府的赏赐,紧接着一箱箱东西被抬了进来。 君无忧少不得又感激一番。 重庆仓又道,“莫问这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朕提,这是免死金牌,朕在位至今,还是第一次送这东西,南王且收着!” 一面橙光闪闪的金牌递到了君无忧的面前,所有人都抽了口气。 重景离目睹皇帝一系列明显大张旗鼓看似不合常理的举动,心中已然有了猜测,面上却是更恭顺了。 君无忧面色一白,忙跪下推辞不受,“臣惶恐,臣未立半寸之功,不敢受此大恩!” 重庆仓直接塞到他手里,心道,朕就是要让你惶恐,接下来的事儿才有脸提。 处理完君无忧,他对重景离招招手,“小公子,到朕跟前来!” 重景离装作惶恐不安的模样,走到皇帝跟前,正要跪下就听皇帝说,“无需下跪,朕昨日见你腰侧有颗红色的胎记,让朕瞧瞧!” 重景离一抬头,就看到皇帝眼底的期待之色。 他众目睽睽下脱掉上衣,果然在右侧腰间有红色的蛇形胎记,皇帝亲自将手按了上去,确定胎记是真的,眼底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 众人面面相觑,这分明是认亲的架势啊。 “八年了,朕终于找到你了,朕的好儿子,你丢的时候只有两岁”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谁能想到,王府世子的随从竟是当今皇帝的幼子。 年长的人都不会忘记八年前,皇帝对那兰妃母子的宠爱,甚至为了她罢黜后宫。八年前,兰妃的独子四皇子忽然从皇宫消失,皇帝广贴文书遍寻不得,兰妃为此抑郁而死 君无忧摸了摸手心的免死金牌,终于觉察到怪异出现在了哪里,原来是为带走自己儿子做铺垫啊。说到儿子,他就想到莫问,心里多少不是滋味,陛下这也太不厚道了,明知道我的孩子丢了,却还在我面前上演父子相认的戏码 可人家是皇帝,他敢怒不敢言,只默默的转移注意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章、前世今生 重庆仓当天就恢复了重景离的姓名,他只有十岁年纪,不够出宫开府,皇帝理所当然的赐住芝兰宫,靠近自己的寝宫,好亲近亲近,联络一下父子感情。 说起来重庆仓并不缺儿子,兰妃之前,他也有三千佳丽,妃子们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可是见了兰妃之后,他顿觉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当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来饮”,兰妃死去已经八年,后宫的妃子仍维持着她进宫时的模样,没有再增添一人。 重景离便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和心爱人唯一的儿子,感情自认与其他的儿子有所不同。 一认回儿子就广告天下,并在宫中设置宫宴。 重活一世,重景离再一次见到了三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兄长,冷酷霸道的大哥,腹黑狡诈的二哥,以及温润如水的三哥。 大哥身份占长,母妃位份高,于是被二哥的老娘算计了,死了母妃不说,月月忍受蚀骨的毒药折磨。 二哥母妃地位低下,惯常受宫人欺负,外表懦弱可欺,实际狡诈如狐,经常扮猪吃老虎,很不幸的也被人投毒,一样忍受无边无际的折磨,至于是谁投毒,鬼才知道。 三哥温润如谪仙,与世无争,不入凡尘却偏偏搅动了天下女子的心湖,叫女人为其疯狂为其蹉跎。 三个兄长身份足够高贵c相貌足够俊美c性格足够偏执c身世足够可怜,搁哪儿都是位面之子,天道的宠儿,十足十的男主命。 于是,他们一起做了男主,不计较彼此纠缠的恩怨情仇,共同娶了那个贱人。 大哥:“江山如画,不及你眉间一点朱砂。” 二哥:“没有你,这万里江山绵长寿命于我不过是个囚笼。” 三哥:“我走遍三界,只是为了躲开你,我怕离得太近,一呼吸就能嗅闻到你的气息。” 他们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偌大的大楚总得有人继承,作为四子中仅剩的一子,他很积极的报名参加夺嫡考试,结果他们全数蹦了出来,指责他是反派! 尼玛,老子什么都没干,凭什么将老子划做反派! 八对一,自然是惨败,落了个拔舌斩首的下场。 再次见到这三位,重景离短暂的怨怼后,出离的平静,这两年,他想得很开,前世是前世,他犯不着为了报仇将好不容易得到的新生搭进去,毕竟一个人要弄死这三个还是有点困难的。 他本不是什么狭隘的人,前世因为身体的残缺使性格产生的偏执在这两年的日子里渐渐平和。 这两年,他见到了一些人,救了他两次不求回报,整天神神叨叨不知在忙什么的天枢,为了复兴家族,明明天赋异禀还努力上进的君莫问,他们能力出众,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在外人看来不近人情,却偏偏在举手投足间有种不自知的良善。 这些良善不是他们刻意散发出来笼络人心,而是浸入他们的灵魂,而且,他们本身并不将这当回事,他们更多的专注于自己,专注于自己所要做的事情,而非浪费时间精力在所谓的报复斗狠上。 今生,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没什么大志向,力所能及的帮老头子做点实事,然后娶一房妻子,生几个儿女,年纪到了从容赴死。 他只要将自己过好,犯不着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花时间花精力,当然那脑子有坑的贱人要提前弄死,鬼知道她会不会在他过得好好的时候突然蹦出来搞他。 毕竟前世她曾调戏过自己,“如果你不是太监,我一定收了你!” 自己当时就被恶心到了,凉凉的回了句,“幸亏我是太监!”这也是他短暂一生中唯一没有为太监身份感到羞辱的一次。 今生自己全须全尾的长大,那好色的贱人一定要提前弄死,省得她恶心自己。 前两年能力有限,整个人都被困在小小的南王府,心思又都放在保全自己上,没精力打听那贱人,如今认回身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贱人,赶在她未成气候之时弄死她。 想法是好的,然现实是残酷的,老头子认回他没热乎三天,就将他打包送到了九庸门,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别说找人,就是下山都没有的事儿,整天学艺,练习,比试,饶是他有前世的绝世武功,这会儿还是被那些眼花缭乱的武功兵书阵法折磨得心神恍惚,累得跟狗似的,全没有前世的逍遥自在。 他也明白,前世老头子基于他的太监身份,愧疚很多,认回他后一味的宠着,当菩萨一样供着。今生的际遇大不相同,他这会儿全须全尾,好好培养,绝对有问鼎的资格,所以老头子才不会惯着他,死命的折腾。 大抵亲爹都是如此,君无忧这样,老头子也这样。 三年后,重景离终于被允许下山,他当即决定去找那贱人,连路线都拟好了,没想到他家老头子分外有本事,直接一封信交到他手中,叫他即刻回京。 重景离原本暗戳戳的想,即刻是个虚词,至于多长时间都没定,反正那贱人作为白家女的私生女,做不过在那些庄子或是庵里,他细细的打听一下肯定能打听出的。 都怪老头子,他还没在宫里站稳脚跟,培养起自己的人,就被送到那鸟不生蛋,与世隔绝的九庸门,搞得他现在打听个人还得亲自上场。 “主子,下卫奉命接主子回宫!” “”重景离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门神,内心无比崩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章、观摩平原战 听老头子的话要紧,但是弄死那贱人更要紧,重景离决定去帝都的路上将找人的事儿一并给办了。 先是花重金买了吏部尚书府的几个管事儿,打听白红莲,得出的消息一致是死了,埋尸体的地方都能指出来。 重景离当然明白所谓的死不过是掩人耳目,但这事儿白林贤做得实在隐蔽,连府中的管事儿都能瞒下来。 不得已,重景离决定向老头子求助,双管齐下,查找白红莲其人和查白林贤手下所有的产业同时进行。 老头子听他信誓旦旦的指证白红莲与他当年的失踪有关,二话没说的应下了。 然而冥冥之中似有定数,白红莲此人完全查不出来,更别说那贱人。 他曾将这事儿当玄幻对天枢提过,对方却一脸高深莫测,说什么一切皆是天意。 连他都说是,重景离放弃得很干脆,这些年,他已经得知天枢的大名,鬼谷子的首席大弟子,天机阁的主人——虽然天机阁被他的仇敌鬼煞给一窝端了,他这会儿光杆一个——赫赫有名的神棍。 至于鬼煞嘛,更出名了,贱人的师父啊。 得知天枢的身份时,重景离立马和他同仇敌忾起来,除了自己重生的身份,其他的几乎没有半点隐瞒。 他透露那么多,就是希望天枢也给他透露点,可对方嘴巴严实得跟个什么似的,令重景离很是郁闷。 总之他暂时歇了提前弄死贱人的念头。 他这会儿已经十三岁,宫里的皇后娘娘很是体贴的给他安排丫鬟教他通人事。 皇后娘娘没有孩子也没有恩宠,重景离不怀疑她的公正,对于安排过来的人也愿意看上一眼。 来的两个丫鬟都是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清秀,身段却很是成熟,大抵皇后娘娘偏爱这一款,重景离对别人的爱好没什么心思,可想到这两丫鬟即将和自己做的事儿,顿时各种挑剔起来。 长相一般,气质没有,他做在浴桶里清洗身体,看着自己已经十分傲人的小弟,形状好看,粗壮有力,还很干净,想到要用自己完美无缺的身体去碰那样的货色,瞬间恶心起来。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清白也是清白,两辈子的第一个女人一定要千挑万选,不然自己也觉得委屈。 他果断的将两个丫鬟打发回去,还很是好心的告知原因:脸长得不够漂亮,也不够有气质。 皇帝得知这事儿直接气笑了,教通人事的是个女人就可以了,还要气质做什么,也不等皇后仔细挑选漂亮的,有气质的出来,再次将儿子打包送到了边关,美其名曰,九庸门学了那么久,是时候见习一下真正的战场。 重景离欲哭无泪,敢情自己这辈子是将君莫问的命数给截胡了,先是代替他去了九庸门,现在还代替他去从军。 反正皇帝是不会管他乐意不乐意,打包丢到了战场和大儿子合并一处。 今年开年初始,大楚的边关一直不太平,自十七年前富庶丰饶的柔然被齐c魏c姜三国瓜分后,三国实力猛增,这些年竟敢小动作不断的挑衅大楚的边关,今年甚至抢了大楚的定疆村。 定疆村是大楚最东边的一个村落,由边关军户的家属构成,是大楚国门一样的存在。 大楚国威不容挑衅,老头子令老大重景陌为帅,出兵八万,与齐国在定疆村外的广袤大地上交战。 老大今年正好十八岁,同样九庸门毕业,已经有五年的从军经验,大小军功也立过不少,但从没担任过主帅,这次老头子让他第一次挂帅,是太过自信呢,还是迷惑敌人? 重景离想不明白。 他是第一次接触战场,短暂的狼血沸腾后就是无尽的沉闷,一成不变的景色,无精打采的战友,压抑紧绷的神经。 整个军营只有老大知道他的身份,他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老大身边,作为亲兵。 战事很快拉响,齐国领队的也是个皇子,田阙深,也是十八岁年纪。 重景离终于知道老头子的用意,敌方派个小子过来,我方为了显示国威,自然不能派老将,免得被说成是以大欺小。 重景离恍然想起,田阙深可不是日后与老大齐名的战神么,他们两人与魏国魏轻尘c姜国姬宁洛并称四大战公子。 齐国瓜分柔然后获得大片的草原马场,战场上有了良种马供应,骑兵战斗实力大大提高,老大结合这一特点用的是改进后的锥形阵,以精锐骑兵做中锋,配长枪长剑,奔袭撕开敌方的方阵,步兵在两翼,全部配砍马刀,车队在中央,车外侧四方配长枪c铁蒺藜,方阵后方呈勾形两翼,由主帅亲兵构成,保护主帅。 齐国的铁骑马上军士金甲罩面,腰间长剑刃厚而乌黑,锋芒处泛着冷寒的光,后半方阵由步兵构成,皆是长枪。 随着战鼓响起,厮杀声乍然响起,不绝于耳,齐国马匹强壮,如猛虎出山奔袭而来,短兵相接,楚军骑兵集中兵力血战,直到撕开一个口子,其后车队直对上齐军方阵后的步兵 广袤的平地上厮杀声不绝于耳,血腥直冲云霄。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皆是一身粗布素衣。 项天歌指着不远处的战局,“看出是什么阵没有?” 他的面容刚毅,三十多岁年纪,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华,精力充沛又摆脱了不谙世事的毛躁,寻常人在这个年纪正是踌躇满志,这男子双眼中却满是洞穿世事的苍凉,尘埃落定后的无奈,宛如智者死前的宁静。超脱与悲悯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身侧,项晚溪凤眸眯起,“齐军是用的方阵,楚军用的锥形阵,还配合了钩形阵保护主帅。” 项天歌露出赞赏之色,“你认为哪个阵法好?” “齐军的阵法看着保守,但他们战马强壮,适合集中兵力冲锋,后面步兵战甲看着笨重,也不适合更灵活的阵,楚军看起来更注重阵法的运用些,毕竟他们的兵马看起来弱点,至于谁更好,弟子不知。” “好好看着!” “嗯!”刚结束三年的学习,师父就带她上战场观战,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真实的战场,也是第一次知道恢弘c惨烈代表的意义。 楚国车队以宰杀的模式将步兵撵出一条血路后,第一回合结束,楚军占了上风。 之后,齐国军队被车队分成一左一右两个大的方阵,方阵主将先锋配备完整,以围堵形势分别与楚军作战。 战事如火如荼的进行,齐军两个方阵战意凌冽,复仇情绪高涨,与仓皇转变方向应敌的楚军形成鲜明对比。 第二回合齐军站了上风。 楚军及时调整队形为圆阵,步兵摆盾阵,弓弩手居其中,防御能力瞬间提高。 第三回合是个平局。 三回合下来,双方死伤都已过半,齐军正要鸣金收兵,忽然一支长箭破空射中了田阙深身侧的一杆大旗。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主帅已死!”接着不知是谁的马忽然撒开蹄子狂奔,搅乱了原本整齐的队形,马匹四散狂奔,踩死了不少步兵,就在这时,楚军的圆阵忽然打开,从中冲出一队队骑兵 项晚溪抿唇分析,“第二回合,齐军利用楚军太看重阵法,实际作战能力不足的缺点,将计就计,彻底搅乱了楚军的计划,挫了楚军的锐气。” “第三回合,楚军还是用阵法防御。” “第四回合,楚军擒贼先擒王,射掉齐军帅旗后,利用奸细散播谣言,扰乱军心,一举夺胜。” 项天歌点头,“分析得不错,战势瞬息万变,阵法谋略的应用都是结合具体情况,平原作战就到这里。” 姜国魏国暂时太平,没有战事发生,山地作战,水军作战这些暂时是看不到,项天歌决意再次周游列国,不同的是这次带着徒弟。 看着远方的浮云,项天歌心中一阵抽痛,已经十一年了,寂雨,你究竟在哪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章、大夫夏楼浅 柔然的地势很平,放眼望去,一眼千里,连个土坡都看不到,帝都外是大片的草原,里面圈养着些牛马羊。 整片草原上只有一条玉带河,河水很深,帝都便是依河而建,一座座土坯房在这里整齐排列,街上的商铺里卖着些日用品以及其他地方运输过来的东西。 项晚溪感觉到了师父的情绪波动,比之前的他多了些人气,超脱外多了压抑不住的激动,悲悯外又多了些伤感。 春寒料峭,天气还有些冷,项晚溪练完功后上街去给师父买马奶酒,师父最喜欢刘老头家酿制的马奶酒,昨日入城后就直奔那里,连喝了三碗。 街上的雾刚散去,项晚溪买好马奶酒,付了银子,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巨响,接着有人大喊,“有人跳河了!” 项晚溪忙往河边跑去,就见一个身影迅速的沉下去,边上荡起巨大的波纹。 “帮我看下东西!”一个女人忽然将手中的马奶酒往她怀里一塞,利索的脱掉外面的袄子扔到她怀里就跳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从河里捞起一个人,奋力的往边上游,周遭不少人听到动劲过来搭把手,合伙将两人拉上来。 项晚溪将衣服递给女子,女子边将衣服裹紧,边颤抖着牙齿指挥别人将那昏迷的姑娘放平。 裹紧衣服后,她欺身按姑娘的腹部,几个回合后,姑娘吐了一大口水,幽幽转醒,“为什么要救我?” “马奶酒给我!” 项晚溪依言将酒递给她,女子将马奶酒喂姑娘喝下,“什么都别想,先喝点暖暖身子!” 姑娘喝了几口,面上的乌青散去了许多。 围观的人见没什么事儿,渐渐散开,只余下项晚溪站在那里。 “能起来不?”女子问道。 姑娘点头,在他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谢谢你救了我。” 女子爽利的摆摆手,“谢什么,我本来就是大夫。” 女大夫转头冲项晚溪笑道,“小姑娘,谢谢你!” 项晚溪被她略带调侃的语气弄得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干,我师父来了,我先走了。” 女大夫寻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项天歌的反应就平淡多了,冲女子点了点头就看向项晚溪,“随我去马场!” “是!”项晚溪将马奶酒递了上去,见项天歌不想多留,忙对那女大夫友好的摆摆手告辞。 直到两人走远,项晚溪才开口,“师父。” “嗯?”项天歌声音淡淡的。 “你认得那女大夫?”她对那女大夫很有好感,不自觉的想多了解一点。 “嗯!” “她叫什么,今年多少岁,医术是不是很好,跟师父比起来谁更厉害?” “” 项晚溪撇嘴,又不说话了,自从他昨天开始,或者说自从他入了这小镇开始,脾气越发的古怪了。 两人去了一处马场,主人是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很是精神,他似乎和师父很熟,老远就打招呼,“老爷,您来了!” 话说这里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卖马奶酒的老夫妻,救人的女大夫,以及这马场主,或者还有其他人也说不定。 师父真是越发神秘了。 挑了匹马,在马场跑了几圈热身后,就与他赛马,结果输得很是惨淡。 项天歌将她扔到马场让她自己练。 项晚溪神情恹恹的,农场主安慰她,“小姑娘,别气馁,你已经很不错了,这骑术扯到外面怎么也算个二流高手,你别和你师父比,你师父那是谁,那可是总之,放眼天下都没人比得过他。” 他的欲言又止,以及话语中的推崇令项晚溪对神秘师父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那是,我师父可是将军!”她自豪的扬起下巴。 马场主冷哼,“将军算什么,我们老爷可是统领万军的” 他忽然瞥见小丫头晶亮的双眼,暗道差点说漏嘴了,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哈哈,薛老板竟让一个小丫头给诳了!” 项晚溪有些失望,差点就知道真相了,她对女大夫笑道,“姐姐,又见面了,我哪里诳得了伯伯,这锅我也不背,还不知道姐姐姓什么?” “我姓夏,夏楼浅,你就叫我夏姨,我和你师父同岁,可不敢做你姐姐。” 项晚溪从善如流的喊了夏姨,又问了那落水姑娘的情况。 大约女子总是感性,一说到情情爱爱的就容易感伤,夏楼浅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原来那姑娘与一外地人相爱,嫁给他后发现他家大业大,妻妾美婢环绕,不到一年,她的孩子落了,身体也毁了,原本柔情似水的良人抱着新人骂她蛇蝎心肠,说自己瞎了眼才会看上她,还要送她去见官,他的父母赔上了家中的马场才带回了她。 项晚溪默,这一年她随师父行走江湖也听闻了不少这般始乱终弃的事,受伤的有男子,也有女子,以至于她小小年纪就深感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这样也好,索性死了心就不会有念想,时间久了,连痛都不会有。” 项晚溪扶额,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傍晚,项天歌过来接她,项晚溪注意到在看到师父的那一刻,夏楼浅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流光。 晚上夏楼浅找到他们居住的客栈,带了不少生活用品过来,找的却是项晚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合眼缘,除了一身医术我也没别的本事,你要不要给我学?” 项晚溪犹豫,若她真的只是想教她医术,她肯定高兴,可人家明显别有居心,教她医术指不定就是为了接近师父。 本来师父多个师娘也没什么不好,但前提是师父他老人家心中愿意啊,可明显师父对她是持疏离的态度。 “这事儿我得问过师父!”项晚溪认真说道。 “嗯,是应该和他商量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声音不小,显然忘记了回避她。 “我想教晚溪医术。” “这事儿她自己决定。” “你对她真好,连沧海珠都给她了,为什么没有收她做女儿,有个亲人不是很好吗?” “我有亲人!” “都十一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现实,寂雨真的不在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歌舒朗!” “你要教她医术就教吧!” “你” 项晚溪知道自己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四章、坠落苗寨 那晚之后,项天歌开始早出晚归,有时接连几天不回,项晚溪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客栈,期间去了两次马场就没别的去处。夏楼浅再次问她要不要跟着她学医的时候,她一口应下来。搬出客栈去了夏楼浅的药庐当学徒,项天歌曾教过她人体穴道,有了这个基础,她很快上手,不到半个月就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切脉下针。 她和夏楼浅很默契的谁也没提项天歌,又过了半月,夏楼浅忽然赶人,“可以了,你今天就搬回客栈!” 她的脸看向别处,声音有点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项晚溪有些委屈,却也明白夏楼浅肯收留她一个半月又教她医术已经是天大的情份了,她没做纠缠,道了声谢就灰溜溜的回到客栈。 第二天,意外的她在客栈见到了久不露面的项天歌,他手中拿着香油纸钱,似乎要去拜祭谁,一个半月了,他黑了也瘦了,眼底通红。 见到她,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今天我就离开,你是留是走自己决定!” “我和你一起。” 项天歌不再说话,径直拿着东西去了城外,项晚溪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到了一处密集的坟地,项天歌默默的烧纸,祭拜,项晚溪跟在后面,他跪她跟着跪。 出城的时候,夏楼浅拿着一个包袱等在那里,她将包袱递给项天歌,恢复了一贯的爽利洒脱,笑靥如花,“走好,我不会再等你了,以后你就是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会回头。” 项天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包袱,“保重!” 项晚溪对她摆摆手,“夏姨,保重!” “保重,丫头,相识一场,送你一句话,感情还是简单点好,以后你就懂了。” 夏楼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悠远,脸上虽带着笑,眼底却有不容错认的认真。 “谢谢夏姨。”她现在确实不懂。 之后,她周游列国,见识了更多痴男怨女,也渐渐领会简单的意义,原来,两个人,两颗心,多一个人,多一点心都不行。 告别夏楼浅的第二年,他们观看了一场水战,无数战船排列在江面上,旌旗蔽日,锣鼓喧天,大小船只c破空的长箭c横插的长梯c泅水的高手鲜血将整条江染红。 又三年后,他们在姜国观看到了一场山林战,也是这一次,他们听到了一个关于苗人的传说,传说瘴气环绕的密林后有一片土壤,住着苗人,他们隐世不出,擅养蛊。 项天歌很是激动,四处打听苗人的事情,后来,他干脆独自入密林,屡次犯险,有如疯魔一般。如果不是她及时找到将他拖回,他早死了几回。 项晚溪知道,这事儿一定和那位寂雨有关,算起来十六年了,他不仅不死心,反而更加偏执。 情深如此,已成执念。 又一次,项晚溪去密林找他,竟然一脚踏空,坠落到了一片世外桃源中。 那一刻她知道,关于苗人的事儿或许是真的。 她轻功不错,从那么高的地儿摔下来也没摔断腿,第一个发现她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十八九岁年纪,黑蓝粗布裹头,身着上下两件衣服,蓝色上衣,黑色装饰花纹,下面蓝色阔腿裤,正蹲在地上做什么,右手手腕上缠着一条黑红条纹的银环蛇,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有些渗人。 项晚溪摸了摸怀中的沧海珠。 男子站起,面容很是俊秀,就是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久病的病人。 男子看看头顶的天,又看看她,眼神带着几分戒备,“你从哪里来的?” 项晚溪尽量让自己笑得无害些,“我在密林里采药,不小心掉到了这里,你可以送我离开么?” 男子的表情变得古怪,“离开?估计是走不了了!” 男子又道,“你得随我去见我阿爸,看他怎么安排。” 项晚溪跟着他七弯八绕,终于见到了其他的人。均是一样的服饰,配饰都是色度偏黑的银制品,他们都对这男子很客气,叫他“少主”,打完招呼之后该干嘛就干嘛,比起这位少主,项晚溪的存在倒是吸引的注意力更多些。 他们住的是一排排竹楼,男子带领她去的是其中最高的一间,在门口的时候又遇上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项晚溪眼前一亮,那少女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堪称绝色,整个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明媚耀眼,端看着她就会自动了忽视了周遭的一切。 少主当即丢开项晚溪,跑到少女面前,殷切道,“明月,你要出去吗,我和你一起吧!” 声音带着丝丝讨好,显然这位少主很喜欢叫明月的少女。 “不用了,我和阿哥一起。”明月一点都不买他的帐,双目一直没有离开身侧的少年,眼中尽是仰慕。 项晚溪这才注意到她身侧的少年,也是二十上下年纪,长相文弱清秀,脸色很正常,和其他人一样,惨白。 项晚溪暗中叹息,又是一场三个人的感情。 少年倒是冷静,还能注意到她的存在,双眼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却很快平静下来,他对少主抱歉的笑了笑,“看样子少主现在脱不开身,我和明月先走了,等你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 少主不理少年,仍是不肯放弃的看向明月,“你去哪里,我将这个外地人送到阿爸那里就去找你!” 明月这才认真打量项晚溪,顿时露出惊艳之色,同时面色欣喜,“你是外地人?长得好漂亮,是不是外地人都像你一样,我还从没出去过呢,等我回来你可以给我讲外面的事情吗?” 项晚溪对少女很有好感,回以浅笑,“嗯,随时可以。” 明月很是高兴,“一言为定,我叫明月,这是我阿哥,云舒,你叫什么,我去哪里找你?” 压根儿就没介绍少主的意思。 项晚溪对那位少主抱以深深的同情,明月姑娘分明是当他不存在嘛,偏生他还眼巴巴的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我叫项晚溪,刚来这里,还不知道住哪里。” “那住我家吧,我家只有我和阿妈两个人。” 项晚溪迟疑,“这个我做不了主。” 一直被明月无视的少主终于接上话,“明月,我阿爸一给她安排住处,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明月有些失望,“好吧。”不过她很快又扬起笑脸,“晚溪,我先和阿哥去采药,你等我回来!” 明月和少年走后,那位少主也带着她进了竹楼,在里面,她见到了这片桃园的主人,和师父差不多年纪,体态干瘦,面容和少主有几分相似。 “阿爸,这位姑娘说自己是采药的时候掉进我们寨子里的。” 少主介绍后,寨子主人打量了项晚溪片刻,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审视,“先住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晚溪谢过大叔!”项晚溪不知怎么称呼,索性叫了大叔,想着应该不会错吧。桃园主人和那位少主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那少主终于记起要自我介绍,“忘记介绍了,我们是苗人,我阿爸是我们寨子的族长,我叫司辰。” 项晚溪从善如流,“多谢族长,多谢少主。” 司辰又说,“我们寨子就我家比较大,你暂时就住我家。”他见阿爸没有异议,眼中带着一闪而过的欣喜,继续道,“等明月回来,我和她再带你去寨子里熟悉一下,现在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谢谢少主!”项晚溪暗想,这少主虽心思简单,却不乏聪明,故意叫她住进自己家是为了接近明月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章、女主上线 楚国某处 “嗯~这是哪里?”白若晴幽幽转醒,手按着发疼的脑袋,边打量四周的环境。 雕栏玉砌,古色古香。 穿越了呢!她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 门忽的被推开,跌跌撞撞进来一女子,三十来岁年纪,长得十分漂亮,手中正端着一个搪瓷碗,里面浓浓的黑汤汁,估计是什么药。 那女人看到她醒来,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喜色,“若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下次万不可再做糊涂事,娘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为娘怎么活啊”说着就撵着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白若晴被她的哭声弄得很是烦躁,一时都忘记装失忆。 好不容易等妇人停止哭泣,记起关心她的身体如何,她才扯出失忆的借口。 妇人又是一阵痛哭,却不疑有他的介绍起来,原来这妇人叫白红莲,是吏部尚书的嫡女,十六年前的花灯节外出游玩,不幸遭到了纨绔子弟的轻薄,导致未婚先孕,被尚书府赶到了外面的庄子,这一待就是十五年,庄子里的下人惯会踩高就低,以为尚书府不会再管他们母女的死活,便肆意克扣她们的伙食,原主便是在与管事的争执中被推倒撞伤了脑袋才一命呜呼。 很好,同名同姓呢。白若晴很淡定的接受了原主的一切,进入剧情。 她对着夜空勾了勾唇角,鬼魅异常:古代,我来了。 帝都四王府 重景离忽的从噩梦中惊醒,森寒的刀,漫天的猩红,不甘的咆哮,“贱人,我不服!” 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好半晌才恢复理智,抹了抹额际的冷汗。 又做了那个梦。 “爷?”屋外魅影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征询。 重景离右手压在胸口,心都要跳出胸腔了。起身倒了杯冷茶,仰头灌下,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进来!” 魅影推门进来,看着重景离的眼神带着几分担忧。 重景离心下微暖,“你再去查白林贤之女白红莲,重点是白若晴,不要打草惊蛇,一有消息马上汇报!” “是!” 苗人寨 傍晚,明月过来找项晚溪,是一个人来的,她倒是先解释起来,“阿哥要整理草药,来不了,明天我们带你熟悉寨子好不好?” 项晚溪欣然点头,“好。”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我听阿妈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比我们寨子大多了,外面的人出行坐的是种叫马的动物,能日行千里,但是跑上几年都不能将外面跑完,还有很宽的叫河的沟,你给我讲讲外面还有什么吧!” “好!”项晚溪有心让她亲自自己,侃侃而谈这些年去过的地方,人文气氛浓厚,地大物博的楚国,民风彪悍,尚武的齐国,风景秀丽,水土养人的柔然,水上国度,家家有船的魏国,以及遍布密林,山峦叠翠的姜国。 她的口才不错,学起地方方言绘声绘色,讲到精彩处还配上动作,明月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向往之色几乎要越出眼眶。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明月不得不暂时离开,司辰很会找机会的提议送她回家,这次明月倒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明月就过来了,司辰双眼发亮,再次自动的忽略掉她身侧的云舒。 明月也再次无视他,自然的走到项晚溪面前,亲近之意十分明显,“晚溪,昨晚睡得习惯吗?” 项晚溪回以一笑,“挺好的!” 这座寨子大约有一千多户人家,分布成大大小小的小村落,不到一天的功夫所有的地方都转到了,项晚溪很失望,这里是个典型的盆地,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 晚上明月约她去家中吃饭,项晚溪第一次见到了明月的母亲,很是年轻,面容与明月有八分相似,都是似皎皎明月一般发光的人物,两人看着就像是同胞姐妹。 “听明月说你去了很多地方?” “嗯,基本上所有的地方都去了,起先还不知道有苗寨的存在,也是上次不小心踩空掉进了这个地方。” “外面的密林里有瘴气,寻常人到了那里早就毒死了,你就不怕?” 项晚溪听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你怎么知道外面有密林,有瘴气?你去过外面?你知道出去的路?” 明月的母亲摇头,脸上有浓浓的失望,“没有出口,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 项晚溪咯噔一下,有什么从脑袋中一闪而过。 “都十六年了,要真活着不可能不回来找你” 这是坠落前她对师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叫寂雨?”项晚溪问得很小心。 明月的母亲霍然睁大了眼睛。 项晚溪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果真是寂雨,师父找了十六年的寂雨。 “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名字?”明月的母亲双眼通红,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死死的盯住她。 “阿妈——”明月被她的模样吓到,站起身想要扶住她。 项晚溪放下碗筷,从怀里取下一个荷包,递上前,“你先看看这个!” 明寂雨颤抖的接过,从荷包里取出一颗珠子,顿时泪如雨下,“沧海珠——” “你究竟是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会给你,难道你是他的女儿”她的声音越发艰涩。 “师娘,师父找了你十六年,都快疯了,这一次,他只因为听说了世上还有一处地方叫苗寨,便不管不顾的往密林跑,我就是为了找他回去才一脚踏空的” “将军,将军”明寂雨趴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明月抱住她的肩膀,跟着流泪。 约莫半个时辰后,母女二人才平静下来,向她打听更多的事情。 项晚溪又说了一个时辰,天完全黑下来,明月提议让她搬到家里来住,一起想办法找出口。 本以为是件简单的事情,没想到族长说什么都不同意,态度十分强硬,隐隐对她们起了防备。 明月暗中告诉她,族长对她阿妈有意,一直追求了许多年。 “那族长知道出口吗?” “不清楚,估计知道也不会告诉阿妈。”明月撇嘴,显然对族长很有意见。 项晚溪默。 之后的时间项晚溪还是住在族长家里,吃饭却是在明月家里,项晚溪见多识广,沉着冷静,明月性格磊落,爱僧分明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加上又有师姐妹的关系在,更是亲近,俨然知己好友。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项晚溪心中焦急,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只希望他能冷静下来,想明白她的失踪意味着密林中确实有古怪,不至于做了傻事。 为了逼自己冷静下来,她跟着苗人学养蛊打发时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章、女主光环 楚国某处 白若晴几乎一根小指头就整死了庄子里的恶仆,再看看这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住处,很果断的选择北上入帝都。 寻亲么?当然不是,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那么那些欠了原主以及原主母亲的,她会一点点的替原主讨回来,强暴原主母亲,毁了她一生的原主渣爹,不顾原主母亲身怀有孕将她赶出家门,无情无义的原主外公,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地府鬼怪,她会叫他们后悔来到世上。 约莫坐了五天的马车,她终于到了繁花似锦的护城,往来商贾多如牛毛,是她大展身脚的好地方。 她打定主意先在护城站稳脚跟,闯出自己的事业,再去打脸渣爹渣外公。 至于事业么,她的事业就是男人,作为一名大学生,她最擅长的不是本专业,而是男人,大学三年,她交了四十八个男朋友,状态最好的时候同时交往了五个男朋友,其中不乏社会人士。 她扫了眼头顶硕大的三个鎏金大字“琳琅楼”,听人说这是护城最大的妓院,集男风馆与倾城阁于一体,满足的性向需求,高矮胖瘦c男女老少,总能找到你要的那一款。 老板经营有方,大白天店子里的客人就不少,白若晴一路进去都没人拦,浪费了她乔装一番的心血。 她径直走到脸都快笑僵的老鸨面前,“我想见见你们的管事!” 老鸨干脆不笑了,“姑娘有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白若晴不意外老鸨一眼看穿她的乔装,尔等凡人的斜睨了她一眼,“这是大事,耽误了你们老板赚钱的大计你担当得起吗!” 老鸨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容貌倒是不错,但眼底欲望纷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逼视归鄙视,她确实不敢耽误老板的正事。 “跟我走吧!” 白若晴跟着她一路七弯八拐,终于到了一间最豪华的房间,老远就听到里面高低起伏的喘息声,这声音她一点都不陌生,前世群人的她都玩过。 离那间房越来越近,那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愈加清晰,白若晴顿时双腿发软,腿间的湿意令她暗暗夹紧双腿,摩擦起来。 是时候找男人了。 荡妇,老鸨暗暗鄙视了她一眼,上前敲了门,“主子,有位姑娘说是有大事找你,奴婢不敢耽搁,主子见是不见?” “滚进来!”低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带着几分隐忍的火气,白若晴双腿更加软,这般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一听就是肩宽腿长腰有力的美男啦。 老鸨功成身退的退到一边,冷眼看着白若晴夹紧双腿,面色酡红的踱步进去。 不期然,里面的果然是一裸体美男,像极了现代的花美男,阴柔中更多了上位者的霸道气息。 高品质美男。 白若晴不禁心池摇曳。 美男怀中缩着一容貌妖艳的女子,面色酡红,媚眼如丝,整个房间散发着某种事后浓烈的膻腥味 美男漫不经心的逗弄怀中女子,直弄得她踹息连连,一双精明的狐狸眼却好整以暇的看着白若晴,“说吧!什么大事?” 白若晴被他眼尾一扫,顿时尾椎一麻,整个人虚软得不像话,她微微殓目,压下心底的旖旎,“小女子白若晴寻亲至今,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光,走投无路才找上公子,不瞒公子,小女子会些歌舞,斗胆登台献艺” 这就是所谓的大事?美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本公子凭什么用自己的地盘给你赚盘缠!” “公子若是不相信小女子,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小女子的初夜叫价,公子以为多少?” 美男打量白若晴的相貌,当然没错过她眼底的那抹欲望,心下不屑,“三百两!” “小女子以为三千两,公子可愿意赌一场,低于三千两便是小女子输,自愿在此接客三月,且卖身银两分文不取。” 美男很快就听出这赌于他百利无一害,狐狸眼中果然多出了几分兴趣,也不知是她艺高人胆大呢,还是盲目自信。 他勾了勾唇角,“一言为定!去找花姨,有什么事她会安排!” “多谢公子!”白若晴对美男略微羞涩的一笑——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不期然,美男呆住了。 目的达到,白若晴施施然的走了,留下的美男独自惆怅,美人在怀也无心了。 “你知道吧,三日后,白姑娘在琳琅楼登台献舞一支,之后就是竞拍她的初夜,价高者得知。” “哪个白姑娘?” “就是月影横斜清且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白姑娘啊,昨晚她还出了一个对对子,考倒了上届榜眼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琴瑟琵琶,八大王单戈对伐的对子么?” “嗯嗯,白姑娘的下联是,魑魅魍魉,死小鬼合手擒拿。” “妙,妙啊!” 帝都四王府 “主子,查到白若晴了,在护城琳琅楼里,三日后,她登台表演歌舞出卖初夜,现在在护城无人不知她的名字!”魅影将打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汇报上去。 重景离冷笑,狗改不了吃屎,“去琳琅楼!” 帝都离护城不过三个时辰的车程,重景离一路快马加蹄,在日落之前就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章、主角不死 农历二月,春寒料峭,正是梨花白梅花俏的时光,空气中尚且可以闻到梅花的冷香,冷中带媚。 暖阁中有地龙,房间的中间烧烤着上等炭火,明亮无烟,香炉里熏着梅香,白若晴坐在浴桶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掬起一把羊奶,脑海中想着今晚的节目,作为一名舞蹈专业的艺术生,她的才艺不容置疑,昨晚已经表演了最不擅长的文化类,赋了一首“玥影横斜清且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咏梅诗,又出了一副对子,考倒了一大批文人,赚足了噱头,今晚只消再弹一曲高山流水,必能轰动大楚。 经过了昨晚,这琳琅楼的主人看她的眼神越发的灼热,想到他精瘦的身材,有力的腰身,她整个人都瘫软了,不自觉的加紧双腿,细细的摩擦 好半晌,她舒缓了身体的燥热,羊奶也差不多冷下来,她换来侍女腊梅,伺候着自己穿上如雪的飘逸白衣,整个人如同小龙女的清冷不食人间烟火。 她在铜镜中转了圈,很是满意。 腊梅由衷的赞叹,“姑娘真是美极,放眼大楚,奴婢还没见过比姑娘更漂亮的人呢!” “是么?”白若晴透过铜镜,不咸不淡的扫了眼对方堪堪清秀的圆脸,确实寡淡得很。 “是啊,是啊,说实在的,我们琳琅楼之所以能在护城独占一席之地,赖的是主子手腕通天,以及男风馆风公子的风华绝代,倾城楼这边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那红胭脂算得哪门子花魁,俗不可耐,也只堪用些下作手段勾引客人现在不同了,有姑娘在,整个护城谁人不知姑娘才华绝世,若是他日,他们再看到姑娘的脸,指不定疯成什么样呢!”腊梅似乎想到了他日的疯狂,顿时掩嘴一笑,暗暗瞅着白若晴的脸色,见她有几分兴趣,料准自己是猜对了她的喜好,又捡些恭维的俏皮话给她听。 “晚上本姑娘会弹琴,这琳琅楼哪个琴师的琴调得好?” “论琴技,整个琳琅楼的琴师都比不过风公子,风公子的琴艺啊冠绝大楚。” “带我去见他!” “姑娘稍等,奴婢先去打听一下看风公子在不在楼里,他行踪不定,经常外出。” “老板不管?” “风公子是自愿在楼里挂牌,接客露面全凭喜好,很多人为求见风公子一面一掷千金呢!” 果然大牌,白若晴越发的感兴趣了,“去吧!” 腊梅走后,白若晴又坐在铜镜前欣赏这副皮囊,真是美极,前世的自己能斡旋众多男人间凭的是手段和心智,容貌却只算得清秀之姿,今生这副皮囊却让她美貌心智共存,昨日花姨还帮她看过,这副身体是名器 什么是名器?就是只要和这副身体睡过,就会上瘾 铜镜后忽然红影一闪,白若晴蹭的一下站起,不期然门口站着一名蓝衣美男,正远远的打量她,眼中的厌恶鄙夷杀意有如实质。 白若晴没有注意到美男眼中的情绪,她正在心里狂笑,又是一美男,剑眉修目,星目灿若烟海,薄唇微勾,似笑非笑,阳刚的雅痞美男啦。 “白若晴?” “公子认识小女子?”白若晴面露羞涩。 当然认识,认识你两辈子了,做梦都想着怎么弄死你。 重景离倏然笑了。 白若晴直觉眼前好似放烟花,有什么东西从头脑中片片炸开,璀璨一片未等她从那阵惊艳中回神,眼前蓝影一闪,人已到了跟前,喉咙骤然一紧,接着呼吸都困难了。 “为为什么” 不是说反派死于话多吗,我才不会解释呢,五指蓄力,往右一拧 “咻”一支短箭呼的从窗外飞出,直射重景离的面门,重景离堪堪躲过,被他捏住脖子的白若晴直接翻白眼,死活不知。 门外的兵器打斗声也响起,显然是魅影与人家交上手了,对方手段还不低。 稍得自由,重景离正要补一手捏断他的喉骨,又是几箭过来,重景离被逼得不得不暂时松开手中的猎物,正在他成功的避开所有暗箭,门被人踹开,老二重景央的身影从渐渐升起的灯火中暴露出来。 “老四,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重景离对准了贱人的喉咙,毫不犹豫的一脚千斤坠。 “老四——” 重景央的声音颇有目龇俱裂的味道,接着一掌破空,直拍向他的胸口,重景离错身一躲,脚下的力道失了准头,踩到了别处,地板应声而裂,破了好大一个坑。 而那贱人已被人如获珍宝般的抱在了怀里。 这样都不死?! 重景离几乎要惊呆。 偷袭他的是风情月,趁机拖走那贱人的是老三? 这么快这几人就勾搭上了,还配合得这般默契。 “主子!”魅影匆匆跑进来,人群中找到重景离,见他无事松了口气。 “老四,你在发什么疯?”重景央大口喘息的走到他面前,戒备之意十分明显。 重景离估算了下魅影只堪堪对上老二的魅烟,他一对三加上老三的魅云,获胜的可能性不大。 已经打草惊蛇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你们最好保证能吃喝拉撒的守在这贱人身边!”他放完话很是潇洒的带着魅影离开。 “做坏事能做得这样理直气壮还真让本公子大开眼界!”风情月笑得妖媚异常。 重景央走到老三重景修面前,作势要接过白若晴,“这次谢谢你!” 他感激得很真诚,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亲眼目睹老四差点踩死她,那种绝望心痛恨不能毁天灭地的情绪让他明白,她对这个心思不纯,却多才多艺的女人上心了,他要她! 重景修眼中闪过挣扎之色,那般从容自信多才多艺的女子,鼻息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梅香气息,叫他舍不得放手 到底是将人递上前,“照顾好她!” 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一片白色残影。 风情月讶异的打量了白若晴一眼,也跟着重景修离开。 约摸半个时辰后,白若晴幽幽转醒,喉咙有点嘶哑,“是你救了我?”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身侧的狐狸美男,琳琅楼的老板,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好好休息,晚上的登台我会帮你推掉!” 白若晴注意到他声音温柔,且用我自称,心下十分满意。 她挣扎着坐起,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故作坚强的风姿,“我没什么大事,再说晚上只是弹琴”说着说着,她身子不着痕迹的挨近他,颤抖着声音,“刚才那是什么人好可怕,我不认识他,他要杀我” “别怕,我会保护你!” “幸好有你!”她挨得太近,重景央一侧身,她便撞入他的怀中,之后的事情水到渠成,两人慢慢贴到了一起,拥吻抚摸 重景央正想再进一步,白若晴气喘吁吁的抓住他的手,羞涩道,“别明晚还要登台。” 重景央想到明晚的初夜,一阵气闷,狠狠地吻向她的唇,又惩罚似的将她的手往身下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章、主角又不死 这些日子白若晴过得十分惬意,和美男们谈恋爱,和才子们谈理想,和富商们谈营销,成为大楚风头无俩的才女,那首诗,那曲高山流水,那首惊鸿舞,不知惊艳了多少人的眼。 不少人要给她赎身,以正妻之礼迎娶,却都被这天价赎金拒之门外。 她的初夜自然拍到了一万两的天价,作为琳琅楼的幕后老板,重景央不可能让别的男人占了心上人的便宜,当晚准备了洞房花烛,一应物什,两人拜堂喝合衾酒,最后浓情蜜意的直奔主题。 作为身怀名器,有着丰富经验的女人,白若晴只凭一晚就叫重景央再也离不开她,两人胡天海地的睡了无数遍,重景央正做足了准备,满怀希望的准备娶她进门时,她失踪了,连带着一起失踪的是风情月。 重景央料定是风情月掳走了她,这些日子他不是没瞧见风情月眼底越发浓烈的妒忌与占有欲。 风情月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公子月,江湖上的事没有谁比老三重景修熟悉,他一方面亲自寻找,一方面拜托老三帮忙,想到这些日子心爱的女人会在风情月怀中醒来,风情月可以随意做着自己曾做过的事情,吻她,拥抱她,狠狠的占有她,怒火几乎要浇灭他的理智。 正在重景央,重景修昼夜不停日渐憔悴的寻找白若晴时,她正与风情月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颠鸾倒凤,床上,桌上,墙上,马上,温泉里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留下了两人云雨的痕迹,前所未有的刺激令白若晴欲仙欲死,几乎将重景央忘记到洼爪国,这样无下限的日子过了半个月,重景央兄弟俩找上门。 “为什么,为什么爱上了别人?”重景央边擦拭她身体上别人留下的痕迹,边狠狠的占有她,折磨她,剧情正式切换到虐恋情深频道。 白若晴再喜欢这种粗鲁,时间久了也会厌烦,要是可以一人睡一次就好了,论调情手段风情月可比他强多了,不过他也有优点,那里很大。 被压在床上锁了半个月,白若晴勾引了魅烟,魅烟趁着重景央外出谈生意,令他看守的时候,见白若晴哭得梨花带雨,满身被虐待的伤痕,很是不忍的安慰了一番,安慰着安慰着就安慰到了床上。 之后魅烟逮着机会就安慰她,最后耐不住她的祈求私自放了她。 得到自由的白若晴乔装打扮了一番,雇了辆马车去帝都,护城江湖她都玩厌了,帝都还没去过,至于狐狸美男的弟弟,那个得了中二病的四王重景离,经过这段时间的滋养她已经不怎么怕了,本来就是误会,解释清楚了还怕人家再伤她?再说,他厌恶自己是因为没看到她的好,等他睡过了一定会像魅烟那般舍不得她 边关无战事,重景陌将相应事宜交接清楚就回了帝都。 整齐划一的马匹,冷寒嗜血的兵刃,英气逼人的铁血战士,当先一人一身漆黑盔甲,面容冷硬刚毅,俊美不凡。 白若晴春心大动,冷酷霸道型的兵哥哥呀! 她忙向身边的摊贩打听这人是谁,那人见她长相美丽,滔滔不绝的介绍起大王子重景陌来。 白若晴听得心潮澎湃,外在条件已经如此好了,还是战神,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小说男主角设定嘛! 从大王府的下人口中得知,大王子喜好打猎,尤其爱去的是帝都以南的山林,她狠狠的收拾了一番,佯装昏倒的候在那片山林的必经之路上。 重景陌驱马一路疾驰,在马儿差点踏上那具身体时忙勒住缰绳,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这里挨近山林,野兽出没,他很难得的起了恻隐之心,亲自下马摇了摇那女人,见她没醒,只得将她抱上马,魅雾见状要接手,重景陌正要将人递给她,那女人忽然手脚并用的扒他的衣服,他怒极,用力的扯开她的手脚,却不想被她吻了个正着,灵巧的小舌一下子窜入他的口鼻,沁香夹杂着淡淡梅香沁入他的五脏六腑,他只觉身下一紧,欲望抬头,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那女人,被瞪的对象却毫无所觉的吻向他的喉结,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魅烟等人不敢再看,纷纷别过眼看向别处。 “退下!”他刚说完这两个字,那沁香灵活的小舌又窜入他的口腔,调皮的与他的舌头纠缠起来,他身上越来越热,整个人几乎要爆开。 他向来不是重欲的人,却轻易被他勾起了最原始的冲动,莫非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有点好奇,没有拒绝她,带着人钻入山林,在密林的遮掩下纠缠起来。 不是第一次,他有点失望,可是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却叫他欲罢不能,意犹未尽。 于是他顺从了心意,放开了一切与她纠缠起来。 白若晴对这场情事十分满意,兵哥哥就是兵哥哥,这偶尔散发的铁汉柔情真是叫人招架无力啊。 她佯装悠悠转醒,看清身边的人一阵花容失色,“你你是谁,你做了什么” 她惊惶的检查自己的衣服,入目之处的狼藉令她又是羞涩又是不安,泪如雨下,“我想起来了,是你救了我” 她抿着唇,梨花带雨又故作坚强,“谢谢你救了我,就此别过!” 看着她这幅模样,重景陌原本要质问她的话竟是说不出口,反倒担心起她来,“你准备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她拢紧了一副,挣扎着站起,身姿摇曳,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 重景陌有些自责,刚才他折腾得狠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对她负责。 “你要是没有去处,以后就跟着我吧!” “你”她眼底一亮,接着又暗下来,“我配不上你,我”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跟着我就是了!” “谢谢你!” 于是白若晴又跟着重景陌开始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直到中二病的重景离再次出现。 其实是她自己也想换口味了,狡诈如狐的狐狸美男重景央,技术高超的妖孽美男风清月,忠心不二的忠犬美男魅烟,冷酷霸道的战神美男重景陌她都尝过了,现在她想试试清冷如仙的温柔美男重景修和深井傲娇的中二美男重景离。 温柔美男对她已经有意思,拿下不过时间的问题,显然中二美男更有挑战性。 将军府的庄子里 这次夏侯渊做东,邀请重景陌c重景离等曾一起在定疆村作战过的人共聚。 在白若晴的强烈要求下,重景陌带了她出席,在座的也有其他人带姬妾,所以大家顶多觉得她容貌不错,多看了两眼而已。 夏侯渊就是当年的攻,重景离曾在战场上替他挡过刀,加上早年有一起堕入琳琅楼的遭遇,深知彼此的恶劣事迹,他的毫无廉耻脱光光,他的屡次被揍,还往断袖的方向培养 重景离对夏侯渊没啥感觉,就是偶尔有点恶趣味,不知道他对曾经的好床伴风清月还有没有情义? 夏侯渊对重景离的态度则相当诡异,恨不能弄死他杀人灭口,却又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有人对他不利本能的想要维护一二。 一群军人胡天海地的喝酒吹牛,重景离酒量不行,夏侯渊很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白开水。 “四王爷,奴家敬你一杯!” 呵呵,他不招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重景离很不客气的享用了。 他一口喝干了白开水,又给白若晴细心的添上了杯毒酒,看着她喝下,嘴角流血。 “有毒你”白若晴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三番两次的想要杀她,她不是人人趋之若鹜额主角吗? 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整个人软软的倒下。 “你做什么?”重景陌率先反应过来,想要抱住白若晴倒下的身体,却被重景离抢先一脚将她踹得远远的,让他扑了个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连夏侯渊都忘记做反应。 原本中毒不浅的白若晴,经这么一脚,大口血吐出,重景离有点后悔,这样子分明给她逼出了点毒呢! 他提着从魅影身上得到的剑,从容走过去。 “不,不要”白若晴挣扎着往后缩,眼底的绝望逐渐放大。 “老四,你疯了!”重景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魅雾想要过去解救白若晴,却被魅影缠住,两人你来我往的交上了手。 重景离目光片刻没离开白若晴,将她脸上的绝望看入眼底,“这贱人勾三搭四,脏得很,琳琅楼的一夜谁不知道她是二哥的女人,现在又缠上你,谁晓得她会不会是齐国的奸细,我是帮父皇清理门户呢!” 夏侯渊终于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叫白若晴?” 重景离没有回头,趁着重景陌呆愣的功夫,狠狠一剑穿胸,白若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彻底的失去了气息。 重景离犹不解气,想要再补第二剑,重景陌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重景离不耐烦的震开他,正要继续下手,眼前黑影一闪,一阵古怪的尸体腐烂气味飘过,面前哪里还有那贱人的身形! 诶,总是这样! 重景离有点小失望。 “魅影,撤!”他从容大的收回剑扔过去,然后对夏侯渊点头,“酒也喝了,戏也看了,我先撤了,过些日子,我做东,请各位喝酒!” 众人干笑。 他也不理重景陌,带着魅影大摇大摆的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章、谋划出逃中 苗寨 项晚溪在苗寨约莫待了半年,出口全无头绪,摆弄蛊虫的手段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明月悄悄告诉她,寨子里的禁地或许与出口有关。 “你听谁说的?”项晚溪本能的关心这个消息的出处。 “是阿哥说的。” 项晚溪头疼,“师姐,你真的喜欢云舒?” 她本能的不喜欢云舒,总觉得他给人一种极阴森的感觉,虽然寨子里的人长期不见光,又养阴气极重的蛊虫,一个个的像极了鬼魅,可寨子里的人阴沉在外貌,心性却是极单纯。唯有那个云舒心思叵测,比之老江湖还不遑多让,完全不像寨子的土著。 “当然喜欢。” 项晚溪压下冲到嗓子眼指责云舒的话,及时换了话题,“他还告诉你什么?” “禁地的入口得司家嫡系血脉的鲜血才能打开。” “这么隐秘的消息他怎么会知道?” “晚溪,阿哥的家族以前一直担任着祭司,知道这些事情不奇怪。”果然,她稍微透露点不喜云舒的意思,明月就会不喜,再多说肯定会招她反感。 她问过明寂雨,明寂雨表示,虽然对云舒的为人持保留态度,但迄今为止,人家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没过几天,明月又从云舒那里弄到了禁地的地图。 万事具备,只差司家嫡系血脉的鲜血了,既是要鲜血,也就是说至少要带一个活人进去。司家血脉的鲜血可以对付里面的蛊王,开启通往外界的石门也必须用族长血脉鲜血启动。 两人都有些泄气,司家嫡系血脉只剩下族长和司辰两人,族长肯定说不通,只剩下司辰。 司辰对明月一往情深,若是明月要求,或许行得通 但利用感情的事儿两人都做不出来。 不忍让明寂雨失望,两人默契的没有告诉明寂雨地图的事儿。 说到底,项晚溪还是不怎么相信云舒,她的心思都放在研究地图的真实性上,以至于没注意明月。 正专注的注意着篓子里银环蛇与蟾蜍厮杀的司辰,忽然感到身前的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激动得说话都打结,“明月!” 傻里傻气! 完全不同于他在别人面前的淡漠,是不是真像晚溪所说,当一个男人爱你,会在你面前频频出错,笨拙而莽撞,当他不爱你了,反倒能冷静下来,在你面前表现得镇定而完美。 她本能的不愿意相信这句话,真要对号入座,得到的结果一定是,云舒不爱她,而面前这个人很爱她。 “你你要看我新养的蛊吗?就在这里,是我上次在山林里抓的银环蛇和蟾蜍,啊,我搬个凳子给你,蹲着会腿酸额,你等一下,很快马上就好” 明月想扶额,“不用了,我找你是有事情。” “哦!”司辰乖乖的站在那里,好似一个等待大人训话的孩子,“你说,我听着。” 明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开口,“我想知道禁地的事!” 司辰先是瞳孔一缩,接着眼神躲闪,“这事儿我不能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你只需要回答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就可以了。” “” 不等司辰答应,明月自顾的说了起来,“禁地里有一只蛊王,形状像条巨蟒。” “只有你和你阿爸,准确的说你们的鲜血能驯服它。” “蛊王守着阵眼,破阵之后就可以看到一道石门,石门通往外界。” 全对! 司辰哀求,“留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走?外面的人很邪恶。他们杀了我们很多先祖,烧了我们的寨子,若不是先祖带着剩下的族人逃到了这里,我们苗人已经灭族了。” “但你知道,我不是苗人,我也算是外面的人。”明月很是平静,或许因为不爱,她才能冷静的与他讲道理。 “不,你和我一起长大,你已经是我们的一份子了,和外面的人不同是不是项晚溪,你原来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她一来就作乱,早知道我就让蛊吃了他。” “你敢!”明月怒极。 “好好好,我不敢,我知道,她是你师妹,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明月叹口气,“我阿爸还活着,他找了我和我阿妈整整十六年!” “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你找我,是需要我的鲜血?” 明月被他眼底的痛色惊了一下,迟疑了一瞬,“是的。” “我答应你,但有一个要求。” “你说!”明月猛然抬头,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看得司辰心中一阵抽痛。 “你说得没错,你们确实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我们也没有权利留强留你们,所以,我会放你们出去,但是你们要带上我。” “”这哪里是要求,她们本就计划带他入禁地。明月心情复杂,“好。” “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告诉你。” “谢谢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章、禁地遇蛊王 “师姐?”项晚溪提高声音提醒明月,边弯腰将地上的篓子护住。 “嗯,哦,没注意!”明月呆呆的往侧边让了让。 “你怎么呢,心不在焉的?”项晚溪将篓子移到房间的角落,大有腾出时间与她谈人生的意思。 “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司辰同意随我们去禁地了。” “可你苦着脸的样子,说明这根本不是好消息吧!” “诶,是啊,好烦啦!”明月颓丧的往后倒去,直挺挺的摊在床上,一只手盖住双眼,彻底的挺尸了。 项晚溪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明月嗖的一下诈尸而起,“诶,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不喜欢人家,还心安理得利用人家的感情,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项晚溪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坐在床上,“别想那么多,权当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还给人家就行了。” “若是还不了呢?” “那就临终前告诉你的子女,让他们替你还,他们还不上,就再下一代!” “噗嗤——亏得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项晚溪笑了笑,“这个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知道啦,我要是还不上不是还有你么,现在是我们两个人欠他的人情,说起来他还赚了。” “嗯。”项晚溪见她终于不再纠结,也跟着笑了起来,经此之后,司辰无论是死是活,明月会一直记得欠他一个人情,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无视他,这对于司辰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你有没有和云舒告辞?” “嗯,我待会儿就去找他。” “我以为你会带走他!” “我倒是想啊,但是他阿婆年纪大了,他走了,他阿婆没人照顾,我们说好了,等他在她阿婆面前尽完孝后就去外界找我。” 项晚溪无语,彻底不看好他们俩了,虽然云舒说的这理由合情合理,任谁都找不出漏洞,但项晚溪就是怀疑他。 好吧,就算他真的想和明月在一起,那他心里得多纠结!天天盼着阿婆快点死,好去找明月?或者是天天盼着外婆长命百岁,宁愿不见明月? 这次她学聪明了,这些话只藏在心里,不当面告诉明月。 大的问题都解决了,两人这才将消息告诉明寂雨,并嘱咐她最好什么都别收拾。 司辰过来告诉他们时间定在后天,那天寨子里有对新人成亲,晚上会有篝火晚会,所有的人都会聚集在祭台下面的场地上,正好方便他们进入禁地。 很快到了离开的晚上,四人趁乱偷偷摸进禁地,入口是山洞,里面七弯八拐像是迷宫,他们借着地图上标识的路线,钻过长长的山洞。 出了山洞,头顶的压迫骤减,面前的场景霍然阴森起来,四周的风景被笼罩在一层浓雾中,什么都看不清。 “明月——”她急促的喊道,声音却如泥牛入海,好似被某种东西给吞噬干净,一阵冷气不期而至,浓雾没有散开一点,冷气好似凭空而来,直入骨髓。 是九宫八卦阵,她咬了咬唇,迅速推算阵眼的所在,东南方五十步! 走了五十步,果然看到了一条巨蟒盘旋在那里,巨大的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 项晚溪不敢大意,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短剑。 过了好一会儿,蛊王还是一动不动,她觉得难受,这才想起刚才太紧张,下意识的龟息了,小心的呼口气,就在这时,蛊王霍然张眼,一双黄色的竖瞳眯成了一条线。 接着许多虫蚁蛇鼠蟾蜍等等东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将地面铺满,纷纷往她的方向聚拢,很快将她包围起来,眼见就要挨到她。 这么多,恐怕寨子里养的蛊虫听到蛊王的召唤都跑过来了。项晚溪将随身携带的驱蛊粉撒了出去,同时捏紧爆蛊笛。 驱蛊粉能驱除大部分的蛊虫,但还是有一些厉害的蛊无视于药粉的存在继续朝她进攻。 项晚溪忙吹起了笛子,“砰——砰——砰” 随着一个个诡异的单音蹦出,靠近的蛊虫纷纷爆了起来,顿时空气里弥漫着难闻到令人犯呕的气味。 解决了蛊虫小弟,蛊王忽然动了,大嘴一张,一口浓烈的青色雾气就喷了出来。 项晚溪有沧海珠护体,并未受影响,蛊王一击不中,迅速的换了策略,身如鬼魅,快如闪电,硕大的头颅朝着项晚溪扑过来,项晚溪飞快的避过,侧身之际,却被那蛊王的尾巴以诡异的角度缠住了她的身体,巨大的力道差点将她带到了地上。 项晚溪极力稳住身体,那蛊王极其聪明,趁机以她的身体为支点借力收回俯冲的脑袋猛地攻击她的要害。 硕大的头颅猛地靠近,恶心的气息全数喷在了她的脸上,带来凌冽的杀气,项晚溪快准狠的握紧笛子对着它的七寸扎去。 蛊王忙收回脑袋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还是让项晚溪得了手,笛子狠狠的扎在了它的蛇皮上,可再要扎进分毫却是不能。项晚溪狠狠用力,还是无法。 不过就算如此,那蛊王还是软了身体,扒拉的松开了她。 项晚溪一得自由就拔出腰间的短剑,想要再刺,那蛊王却学聪明了,刺溜一下跑得没影了。 蛊王离开的阵眼,阵法彻底破了,浓雾散去,场地霍然亮堂起来,露出阵法的真实面目。 “你快过来看看她们!”司辰双眼通红,手腕上还在往下滴滴答答的滴着血,他的面前躺着明寂雨和明月母女两,面色青黑,显然是中了毒。 她们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不少鲜血,是司辰无疑了。 项晚溪没有多问,三两步走到她们面前蹲下,先是查看了她们的鼻息,确定还活着后,松了口气。 这下子真要感谢带了司辰过来,若不是他及时拉住她俩,又在关键时候给他们喂了自己的血,她们肯定挨不到自己找到她们。 她用短剑飞快的在两人手中划了一道口子,动作太快,司辰根本阻拦不住,“你做什么?” “我将他们体内的毒吸出来。”她取出沧海珠,先放在明寂雨的伤口上,原本蓝紫色的珠子渐渐变身,最后彻底变成了紫色,同时明寂雨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恢复成正常的红色,她将珠子递给司辰,“你给明月祛毒!” 司辰飞快的接过珠子,忙不迭的放在明月的伤口,项晚溪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取出几颗药丸,一颗给明寂雨服下,自己吞了颗,将剩下两颗递给司辰,“待会儿你们一人服一颗,是恢复体力的,还是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 他本就面色苍白,这会儿已经面色发青,若不是知道他的血液无惧蛊王喷出的毒雾,她都要怀疑中毒的是他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章、逃离苗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明寂雨和明月悠悠转醒,四人又各自讲了出山洞后的遭遇,纷纷唏嘘危险。 休息够了,项晚溪收起吸够了毒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沧海珠,严肃道,“得找到那条蛊王,只有它知道出口的所在。” 明月不明所以,“不是有地图吗?” “地图上那一部分是错的。”项晚溪之前仔细研究了地图,发现按照上面的路线,终点又回到了阵眼,她当时没有提出,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如今这条蛊王明显开了神智,可见其中有些门道也说不定。 “你说的蛊王是不是它?”明月忽然叫了起来,项晚溪定睛一眼,三米之外盘旋的可不是那只蛊王么。 此刻,它金黄色的竖瞳正在司辰和她之间徘徊,尾巴尖儿时而悠闲地打着转,时而瞬间绷紧。 项晚溪心中有了猜测,从地上站起,那只蛊王果然绷紧了身子,头颅僵直,竖瞳更是缩成一条直线。 好吧,这只蛊王忌讳她,其他人也看出门道,表情有些怪异。 项晚溪起身去了阵眼的所在,蛊王瞅见她离去的身影,迟疑了一会儿,接着竖瞳渐渐放松,变成金黄色的椭圆,尾巴尖儿打着转儿,扭着身子游到了司辰跟前。 也不知是接触蛊王多了还是意识到这条形似巨蟒的蛊王对自己没有杀意,司辰竟然不怕,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蛊王低头,吐出猩红的信子吐了吐,见司辰并没有闪躲,便在它受伤的腕上舔了舔,金黄色的竖瞳眯成了一条线,接着又变成了椭圆形,尾巴尖儿摇得更欢了,身子扭来扭去,接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明月瞪圆了眼珠子。 明寂雨也露出诧异之色,唯有司辰很是高兴,高兴的摸了摸它的脑袋与它说着话,蛊王嘶嘶嘶的吐着信子,司辰居然听懂了,用一种极其繁复的语种回答它,然后蛊王时不时露出类似人种的情绪反应。 项晚溪虽然在查看阵眼,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这边,不一会儿明月也大着胆子摸了蛊王的脑袋,蛊王还在她手心亲昵的蹭了蹭。 明月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可爱哦!” 司辰见能讨心上人欢心,更是欢快得不得了,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一人一蛇的表情如出一辙。 项晚溪想扶额,放弃了查看阵眼的打算,走了过来,蛊王瞬间绷紧了身体,戒备的瞅着她。 司辰拍拍它的脑袋,指着项晚溪介绍,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见项晚溪露出闲适的表情,散发善意,蛊王也消除了敌意,却还是时不时的看向她,仍旧戒备。 项晚溪将沧海珠拿出来,蛊王竖瞳一眯,双瞳直直的锁着珠子,明显有些意动,却迟迟不上前。 项晚溪不得已将珠子递给司辰,“让它涎在嘴里,别吞了。” 司辰感激的接过,耐心的和蛊王沟通了一番,蛊王果然涎着珠子,一脸的享受。 司辰又和蛊王说了几句,蛊王起身,昂着高傲的脑袋往前游,司辰耐心解释,“小青带我们去找出口!” 没人吐槽这一条青色大蟒叫小青的违和,得知可以除去,几人都很雀跃,连一直话不多的明寂雨都说了句“太好了!” 跟着蛊王七弯八拐,终于看到了一座古朴沉重很有历史感的石门,小青嘶嘶嘶的吐着信子,说了什么,司辰割开手指,以手指和着鲜血在石门上写着一个古怪不知是字还是画的东西,明月和明寂雨都屏住呼吸,项晚溪直接龟息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司辰的手指。 随着最后一笔的完成,那些血液忽然消失不见,石门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便是连点血痕都没有。 几人都很忐忑,司辰低头正想要问小青,石门忽然开了,发出沉重的声音。 “出来了!”明月欣喜的叫道,双眸亮晶晶的,明寂雨激动得双目泛泪,便是项晚溪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洞门外仍是漆黑一片,地势很陡,是个坡路,所有人都知道,只需往上爬就能到处密林,回到外界。 明月c明寂雨时不时的瞅司辰一眼,欲言又止。 她们是想叫司辰回去的,他是苗人,根本不适合在外生存,而且亲人朋友都在寨子里 但这话她们一旦说了就有卸磨杀驴的嫌疑。 但是司辰一点要功成身退的意思都没有,一直跟着她们走到了石门之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二章、一家团聚 项晚溪对司辰伸出手,“沧海珠!” 司辰低头对小青说了句什么,小青不大情愿的吐出一颗珠子,如海水般的蓝,很明显上面的毒已经都小青当糖一样舔干净了。 项晚溪接过珠子,“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 司辰下意识的看向明月,“不行吗?” “你就不担心苗寨出事儿,云舒可不是好人,他故意给我们地图,故意让我们带走你,指不定就是冲着你阿爸去的,毕竟他们云家以前一直是祭司,凌驾于族长之上,若不是你爷爷政变夺回了权力,说不定你和阿爸现在还在人家手上讨生活呢!” “惋惜,你怎么能这样说阿哥!”明月生气的指责她,“阿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等给他阿婆养老后就会来找我!” “他不在意这些,在意什么,你还是他阿婆?与你长相厮守他阿婆就得死,他阿婆长命百岁你就得守活寡” “你”明月实在不知她怎么忽然间变得这样尖酸刻薄了,心中很是难受,自己可一直将她当做好姐妹的。 “反正不许说阿哥的坏话,我相信他。” 司辰本来还犹豫不决,这会儿见明月如此维护云舒,顿时将云舒想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项晚溪继续加把火,“我劝你还是先回去,等确定没什么事儿就可以过来找我们,我们随时欢迎。” “真的?我以后真的可以去找你么?”他眼巴巴的瞅向明月。 明月正在气头上,根本不鸟他,倒是明寂雨很亲切的回答了他,“当然是真的。” “那我走了!”司辰依依不舍的离开,直到石门轰然闭上,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明月。 明月松了口气,约莫是说终于送走这尊大佛了,“你刚才是故意的?” 项晚溪凉凉的回道,“我是认真的。” 明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以后你就知道自己冤枉阿哥了。” “那时我一定向你道歉,下跪的那种。” “哼!” 三人沿着坡上走,扫开了头顶的藤草,入目之处是一片参天大树,正是项晚溪坠落的那片密林。 密林中的瘴气依旧很重,项晚溪给了她们一人一颗药丸,明月扭捏的接过,似乎还没忘了刚才的拌嘴。 项晚溪带着他们顺着记忆往前走,同时注意着四周,直到看到了一棵树上的熟悉标记,她整个人都激动了,“师父!” 三人激动后,顺着标记走,终于在密林的外面看到了一个草棚,里面正好走出一个人,熟悉的身影。 “师父!” 项天歌手中的东西倏然掉落,他快步走过来,在三人一米处站定,“寂雨?” “将军!”明寂雨泪如雨下,哽咽不成声,“妾身终于见到你了” 欢聚的场面总是感人,项晚溪悄无声息的离开,将场地留给一家三口。直到明月找到正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她,“吃饭啦!” 项晚溪扔掉手中的树枝,拍拍手,“确实饿了。” 明月看着她的脸,语气很是肯定,“你是不是不高兴?” 两人形影不离了半年,彼此之间已经十分熟识,项晚溪的这点情绪反应自然瞒不过她。 项晚溪抿了抿唇,“就是心里酸酸涩涩的,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我也想我爹娘了。” 她极少露出这种羡慕又小孩子似的表情,相处半年,她一直成熟冷静得不像话,很多她都会忘记,她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 明月心软,“我们本就是好姐妹,我爹娘就是你爹娘,再说你陪爹那么久了,他在心里也将你当做了女儿。” “这是不一样的,师父待我很好,我的亲生父母要是在的话,都不一定比得过师父的好,但我有时候还是会贪心,会想知道谁生下了我,我的父母长得如何模样,我血脉的传承来自何方?” 她的声音带着悠远,明月听出了凄凉之感,心中难过,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她知道她是阿爹从溪水中救下的,过去的记忆完全没有,连说话穿衣都是阿爹手把手教的。 那些年她和阿爹周游列国,不是没想过寻找她的爹娘,却没有任何收获。 项晚溪忽然吐了口气,“我决定独自出去闯荡,寻找我自己的机缘,说不定哪天我就找回自己的爹娘了呢!” 明月不敢置信,“你决定了?” “嗯,就在刚刚下定了决心。” “我们一起吧!” “你们一家才刚团聚,师父师娘肯定舍不得你,你还是好好陪着他们,这是我养的同心蛊,我取一只公蛊放在信鸽里,这样我就可以给你信了,你要是想我,也可以给我写信。” 知道她要离开,明寂雨很是舍不得,项天歌却意外的没有反对。 项晚溪临走的时候想要将沧海珠还给项天歌,项天歌没有收,“既是给你的东西你就留着。” 项晚溪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师父,您可以给师姐。” “她你不用担心。” 项晚溪收回沧海珠,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师父,告辞。” 项天歌点头,“去吧!”难得的他多说了一句,“无论怎样,苍茫山永远都是你的家。” 项晚溪眼眶一热,“谢师父。” 她走到明寂雨跟前,同样磕了三个头,“师娘保重,你和师父要好好的,弟子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明寂雨红着眼眶扶她起来,“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师父会在这里等着你。” “我知道!”项晚溪最后看向明月,见她泪流满面,眼眶中的热意再也绷不住,蹦涌而出。 两人抱头哭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项晚溪狠心推开她,“我要走了。” 接着不顾明月的大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三章、下山讨机缘 楚国某镇上 魅影回到自己房间,刚一进门,心头一跳,“什么人,出来!” 他的声音不小,别说屋里的不速之客,便是隔壁的重景离也听到动静。 被发现了!项晚溪心中闪过一抹恼恨,一手握紧腰间的短剑,屏住呼吸,一双凤眸紧紧的锁住那人,计算着一招致胜的可能性。 煤油灯忽的被点亮,整个屋子里看不出一丝异常,若不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他也发现不了异常。 他小心翼翼的向床前走去,大力的掀开蚊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不等他弯腰看向床底,眼角瞅见寒光一闪,他急忙躲,下一刻惊觉中计,他哪是躲,分明是往刀口上撞。 脖子上一把短刀,接着身上一二三的挨了三下,被点穴了。 魅影十分恼怒,想他作为陛下赐给主子的贴身侍卫,功夫那在魅雾等一众兄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却不想今日在阴沟里翻船。 他要看清楚暗算他的是何人,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映入眼帘的是名蒙面女子,一身夜行衣,身材异常窈窕。 就在这时,门呼的一下被撞开,魅影背对着门,却也可以猜到来人是谁,未等他有所动作,脖颈间的短剑霍然近了几分,在他脖子上划开一道血痕,警告之意明显。 魅影简直是气急败坏。 “你要威胁也找个有身份的人,他不过本王的随从,本王才不会管他的生死!您随意!”重景离靠在门口,俊美的面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如看戏般置身事外。 项晚溪凤眸中闪过疑惑,竟是个王爷,这楚国究竟是个什么神奇国度,不过一个小镇上就王爷满街走!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十分肯定的戳穿他,“你会管他的生死!” 听在重景离耳中只觉这女子声音空灵清幽,十分动听。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显然是搜查的人。 重景离眼中闪过一抹烦躁,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老二不作他想,也难怪,他能得到那贱人的消息,商铺眼线遍布大楚的老二不可能不知道。 不止老二,估计不久老大老三也该到了。 他隐晦不明的瞅着女子,声音不像,手法也不像,那贱人明明不会功夫的,可这女子这身功夫每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面容愈发的冷静了。 难道她猜错了?他真的不在乎这名侍卫的生死?项晚溪难得的怀疑其自己。 趁着她迟疑的功夫,魅影蠢蠢欲动,想要反攻,项晚溪眼疾手快的素手一扬,魅影顿觉脖子忽的一疼,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皮肉进入身体,他脸一白,瞪着女子的眼几欲喷火,“你做了什么?” 重景离也注意到了,瞳孔一缩,“蛊!” “奴蛊而已!”项晚溪诧异这个王爷见识不错,竟能认得蛊。 淡定的收了短剑,又一二三的解了魅影周身的穴道,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她倒想看看这对主仆在搞什么名堂。 “贱人!”魅影一得自由五指成爪,迅速的向她抓去,杀气凛冽。 项晚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魅影瞳孔一缩,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未等他扑向地方,轰的一下头脑中有什么炸开,似万蚁啃噬,几乎要爆开。 他双手抱头痛苦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重景离将一切看进眼底,星眸中一片暗沉,真是奴蛊,难道她真是白若晴那贱人?可是这老练的身手怎么解释? 外面的敲门声忽然大起来,成功的惊动了室内三人,“快点开门,有刺客逃脱,例行检查。” 重景离扫了项晚溪一眼,电光火石间掠至她的跟前,出手快如闪电,项晚溪一直保持警惕状态,他攻上来的瞬间她就以短剑相迎,左突右闪的与他过了十几招。 项晚溪身上有伤,十几招下来很快后继无力,“再动手我就捏死奴蛊,叫他死。” “你不是要逃命么,还不和我配合?”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又同时收手。 “魅影,你去开门!”重景离三两下抓住项晚溪,往床边拖。 “是!”魅影强压下心底的杀气,果然放弃反抗身体就恢复了正常,这叫他又恨又气。 他们主仆二人本就是听闻已经消失一月有余的白若晴出现在这个镇上,才匆匆赶来。 说真的,他一直觉得主子对于弄死白若晴有谜一般的执着,月前将她毒死还不够,还要亲自切成十块八块的。 说来这女人确实不简单,就在主子正准备亲自下刀子时,眼睁睁的让人将她带走了。 重景离将女子拉到房间,用力的一推,就将她按到了床上。 “你”女子又羞又恼。 重景离却看都不看她,三两下拔了她的面巾和夜行衣,又扯掉了自己的外衣就压在她的身上。 “快点叫!”重景离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用力的抓向女子的腰。 项晚溪果然发出一声惨叫。 外面的脚步一顿,搜罗之人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猜测着里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少儿不宜。 项晚溪忽然转头,凤眸狠狠的瞪了重景离一眼,同时手肘用力,对着他胸口一击。 “贱人!”重景离被她的面容所惊,一时没有躲过她的袭击,生生的发出一声闷哼。 门刚被打开,这声闷哼令外面的脚步声又是一顿,迟疑着进还是不进。 “贱人!”重景离恨恨的骂道,这女人化成灰他都认识,不是白若晴还能有谁? 差点,又将他骗过去了! “原来是魅公子啊”搜寻队领头之人正是二王子重景央的侍卫队的成员孟郊,魅影在这里,房间里正在办事儿的很有可能就是四王子本人了。 真是尴尬。 话说四王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为了那位?他家爷最近可是为了那位白姑娘如疯如魔了。听说那女人和大王子三王子都有牵扯,根本不干净,这样的女人哪里值得他们兄弟一个个的赶上趟似的巴望。 他越想越觉得里面的女人就是那女人,能让向来不近女色的四王子动了凡心,也只有那女人有能耐了。 不过,四王子不是挑剔得很么,还有,四王子不是一直想要弄死那女人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记得四王子三年前刚从战场上回来那会儿,皇后娘娘已经给他选好了通房,天生的绝色,加上三年琴棋书画的精心调教,那是又有美貌又有气质,四王子很高兴,当场否定了其中的一名,“功利心太强,说好的气质呢!” 只留了另一名高雅又淡薄的,正准备享用,结果人家自杀了,死前还高风亮节了一番,说什么宁做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四王子深受打击,抱着那准通房的尸体喃喃自语,“你想做妻,可气质美貌都不够啊!” 额,想多了,孟郊瞪着面前的魅影,心中犯堵,犹豫着进还是不进,进呢,得罪了四王子,是死,不进,要是放走了白姑娘,主子怪罪下来那可是生不如死。 想到主子的手段,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当即决定得罪四王子。 出于尊敬,进门前他还是礼貌的通报了一声,“四王爷,请问里面是否是白姑娘?”。 “滚!”重景离这会儿已经被面前这张脸给气糊涂了,早将魅影的生死忘到九霄云外,对着项晚溪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招。 项晚溪察觉到他忽然爆发的杀意,果断的拔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朝着他周身要穴刺去。 两人你来我往,在这一方天地斗得天翻地覆。外面孟郊迟疑了一瞬到底是越过魅影进去。 魅影也不拦他,里面的人无论是不是白若晴,反正都死有余辜。 房间只有一张床,此刻那床幔晃动得厉害,咯吱咯吱的,看得孟郊等人暗暗咂舌。 四王爷以前真是处男? 忽的一下床幔四分五裂,化成一块块破布落下,堪堪盖住里面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的重点部位,身上淤痕无数,可见战况的惨烈。 那压在上方的四王爷忽的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这贱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赶紧拖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四章、我是项晚溪 搜寻队们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倒是孟郊最先反应过来,果真去看那女子的脸,这一看惊呆了,真是白姑娘! 额话说,四王爷的童子身果然是被白姑娘终结的么?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现在的关键是二王子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竟和自己的弟弟鬼混会不会气得冒烟? 打住,什么冒烟不冒烟,二王子不早知道这女人和大王子三王子都不干净,现在多了个老四也没什么吧,总归是一家兄弟,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孟郊第一次发觉自己也挺能想的,一抬头就见重景离恶狠狠的瞪着他,心下一颤,“四王爷,您先穿好衣服,属下就在外面候着。” 使了个眼色,几人便随着他呼啦呼啦的出去了,连魅影都出去了,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重景离和项晚溪两人,以暧昧的姿势一上一下压在一起。 “滚下去!”项晚溪到底是女子,饶是再见多识广,沉着冷静,遇上这事儿也只有恼怒的份。 “贱人!”重景离被她扎了好几针,已经动弹不得。两人肌肤相贴,身下的女体曲线玲珑,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要把持不住,可他只觉得胃里阵阵恶心,挨着这贱人一寸他都怕脏了自己,谁不知道那贱人最终嫁了七个人,这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自撑着,他猜测这贱人也没剩多少力气,若真翻了身,叫她得手,一针都能要了他的命。 “下去,不然我催动奴蛊,要你的随从毙命!”项晚溪越发的气急败坏。 “你随意!”他占据上方,成功的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暗忖待他恢复力气,第一个动手杀死她,切个十块八块反正重活一世,他也没什么大的追求,恰好捏死这贱人算第一个。 项晚溪沉思了片刻,她估摸着这男人很是厌恶她,应该不会侵犯她,何况她那几针下去,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所以,虽然这姿势叫人害怕,但是还算安全。 这男人之前的态度还算平和,变得暴跳如雷是在见到她的脸后 难道又是一个认错人的? 苍茫山上三年,列国五年,苗寨半年,凭借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十分确定没见过这些人,除非是在她上苍茫山之前,没有记忆的那段日子,但是可能吗? 她无法排除这种可能,一时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他莫非和她的身世有关? 她别的优点没有,不巧沉得住气就是其中一个。压下心里的羞窘,从容不迫的解释,“公子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从没有见过你,更别说与你结仇。” 手臂上没有守宫砂,被成年男人以这样的姿势压制还能面不改色,这女人要么天性滥情,要么是镇定得可怕。 他心中倾斜第一种可能,所以这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那贱人,不作他想,才压下的杀意这会儿又爆发了。人就在自己面前,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杀死她,杀死她,多等一刻都是煎熬,“还想狡辩!”。 项晚溪感觉到他周身忽然迸发的强烈杀意,心头一跳,声线仍是镇定,“我叫项晚溪,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你们。” 项晚溪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不过名字只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想改还不容易? 重景离勉强再次压下心中杀意,沉下心养精蓄锐等待力气恢复。 项晚溪又道,“你也看过我的身体了,你认识的那人身上或许有特殊的印记,你看我身上有没有?” 俗话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此刻她发现自己无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这真是叫人难过。 可是她不能慌,不能歇斯底里的大叫“我是项晚溪,我根本不认识你”若真这样,一定会被人当成疯子,彻底的被剥夺了身份。 身上的人依旧没有说话,气息却一刻比一刻沉稳,眼瞅着就要恢复力气。项晚溪压下心中的慌乱,沉下心,“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你说的那人,除了我的脸与那人相似?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也不足为怪。” 重景离沉吟不语,他与那贱人没什么交情,除了那张脸他确实没有证据,可是这张脸如果不是那贱人,还会是谁? 项晚溪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有片刻的松动,心下一喜,继续道,“你既然也不能证明我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么我们暂且休战,双方都冷静下来,相信不久后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而且留着我,你那随从也会安全无虞,我见他对你忠心不二,又和你十分有默契,再难找到这样合心意的下属应该比较难。” 重景离有些头疼,理论上说,他完全可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但很明显,这女人很善于谈判,一下子说到他心坎里。 他确实有点舍不得魅影,确实无法证明她就是那贱人,毕竟她那老练的身手摆在那里! 他按了按额角,额,力气恢复了。飞速的出手抓住项晚溪遗落在床边短剑,用力的一刀扎下去,只堪堪避开心脏要害,“先付点利息!” 他是真想自己死。项晚溪疼得痉挛。 重景离翻身下来,去柜子里找了件完整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 等他穿好,项晚溪也裹着床单坐起,用力在胸口大穴上点了一下止血,挣扎着捡起衣服披上,从衣服里摸出一颗药吞下。 做完这些,她一手覆盖在剑柄上,单手用力,“撕啦——” 剑被拔出来了! 额头冷汗直冒,凤眸却一片清冷。 “啪啪啪——”重景离赞赏的看着她,“这会儿本王倒是有点佩服你了。” 项晚溪心下苦笑,她疼得要命。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之前的杀气,“你一天没法证明你不是白若晴那贱人,我就不会相信你!” “白若晴?若我没记错,白应该是你们楚国的大姓!” 创面太深,根本止不住,胸口的血由慢慢的沁变成了汩汩的流,身体也越来越冷。 重景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重景央正在找你,招惹了那么多男人,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消,好好一个正常女人不做,硬是将自己搞得跟个妓女似的你胸口的血快止不住了,想活命赶紧将魅影身上的奴蛊给解了!” 他瞅着她包裹身体的床单上浸透的血渍,幸灾乐祸的威胁。 项晚溪心中苦笑,这人真是喜怒无常,看来他对那个与她肖似的女人怨念极深。 所以,无论他是否认识以前的自己,暂且都只能否认。 “我解蛊!” 她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早说嘛!”重景离心情很好的对外喊了声,“魅影,进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五章、疯子重景央 项晚溪刚为魅影解了蛊,魅影就变了脸,手中长剑一挑,用力的劈下,“贱人,受死!” 偏生重景离双手抱胸的看热闹,项晚溪狼狈的用短剑去挡,长剑短剑发出激烈的撞击声,火花四射。 胸口的伤瞬间撕裂,鲜血似喷泉般往外喷。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幸好她留了一手,解了奴蛊的同时又下了另一种奴蛊。 朦胧中,有人冲了进来,说了句什么,然后重景离淡淡的回了句话,接着有人过来给她包扎伤口,再然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目送孟郊等人带着半死不活的人离开,重景离面色阴沉,他当然想弄死这贱人,但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感觉,这次会像过去几次那样,无功而返!既然如此,索性卖老二一个面子。 重景离坐在床边,房间空荡荡的,相杀的人总是杀不死,这叫他突然生出一种人生寂寥c生无可恋之感。 伤春悲秋了一会儿,他想到老头子,前世老头子是中了噬心蛊而死,偏生那女人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莫非老头子的死跟那贱人有关? 他都忘记这一茬了,那贱人可是鬼煞的徒弟,鬼煞用活人炼尸,养鬼婴,那贱人会用蛊虫也不奇怪。 亏得他刚刚还有点犹豫是不是认错人了,又被那贱人给骗了。 想到这里,原本的那点怅然什么的顷刻间烟消云散,人生又一次有了目标,生命再次燃起斗志。 胡思乱想之际,他看到一个小荷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这应该是那贱人身上掉下来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一颗如海般湛蓝的珠子滚了出来,沧海珠! 传闻有避毒,起死回生的功效,天下只有一颗,在柔然皇室,十七年前,柔然主帅歌舒朗被诬陷剥夺兵权外放,随后柔然被周遭齐国c魏国c姜国三国瓜分,那沧海珠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在这里出现。 那贱人身上怎么会有沧海珠这样的至宝,前世直到他临死前沧海珠都没出现呢! 捡了个大漏,真想知道,等那贱人醒过来发现沧海珠不见了会是何等表情! 他又在房间里转了圈,确定掉的只有沧海珠后,心情很好的回到隔壁房间呼呼大睡。 第二天,他清神气爽的起床,魅影竟还在睡,重景离气笑了,二话没说的踹了门,“备好马车,回京城!” 魅影揉了揉眼睛,迅速从床上翻身下来,面色酡红,声音瓮声瓮气,“是!” “你风寒?”重景离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儿,虽然现在是早春,很容易染风寒,可侍卫是什么人,那都是身体状如牛的品种。 “主子恕罪!”魅影身子一歪,栽倒了,然后又艰难的爬起来。 看来病得不轻呢! “休息两日,等你身体好了再走!”重景离被自己这体恤下属的作风给感动了,“叫个大夫过来瞅瞅。” “谢主子!” 之后魅影留在客栈养病,重景离一个人去镇上体察民情,从战场归来后他就被老头子扔到了翰林院,和一群老头子一起起草诏书,编纂国史,一年后又担任了工部左侍郎,负责一些工事水利方面的事情,这一年没少在外面转悠。他感觉自己都黑了不少,要想回到之前的唇红齿白风华绝代不知要养多久。 在镇上遇到了老二,重景离幸灾乐祸,那贱人胸口挨了剑,估计现在还躺床上呢。 老二倒是个痴情种,可惜眼瞎。 两人擦肩而过,连招呼都省了。这半年老二可是出尽了风头,由一个不受重视的懦弱皇子,摇身一变成了风靡大楚的商人,坐拥金山银山,一下子成了无数闺阁女子的春闺梦中人。 他想弄死那贱人,老二就将他当做了仇人,诶,也不知孟郊有没有告诉他,那贱人是从他的身下被拖走的?! 他有点小兴奋啦。 估计是知道了,擦肩而过的时候重景离看到了他眼底的嫉妒恨,“我劝你老实点,有的人不是你能动的,得罪狠了,连父皇都保不住你!” 想到父皇,重景央心里不免升起一股酸涩,同样是没娘的孩子,偏生老四就是宝,父皇心心念念的捧在手心,看着护着,他们哥三儿就是草,娘早逝,爹不爱。 他狐狸眼中一暗,若不是父皇在,凭着他对若儿做下的事情,他早就弄死他了。 “你说的动是指杀她还是睡她,两样我都做了,现在说不是太迟了?!”重景离毫不含糊的回击。 重景央瞳孔一缩,瞬间出拳,重景离早料到他会动手,轻轻一跃跳到而来数米之外,论功夫他有前世今生两辈子,能打得过他的人不多,那贱人的功夫太诡异,他是轻敌才着了人家的道。 “你的忍耐力变差了很多呢,这可不是好事儿,之前二十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偏偏到了这紧要关头就忍不住了呢,这样可不好,你母亲的仇的恨可等着你呢!”重景离加把火。 重景央恨极,偏生一时奈何他不得,等父皇不再了,看这小子才怎么嚣张下去。 他深吸口气,找回理智,“想挑拨离间,你还嫩着点!” “确实,你们可是亲手足,连衣服都可以共穿的那种!”重景离将衣服二字咬得很重,笑得越发欠扁,直言不讳的戳他的痛处,“哎呦,时间不早了,兄弟我要回去了,天气晚来秋,哥哥可要将衣服拢紧了,不然又叫别人穿了。” 也不看重景央气得扭曲的脸,大摇大摆的走了。 重景央回到府邸,头脑里不时回放重景离的那几句话,越想越气,怒气冲冲的冲进房间。 绝美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显出病态的苍白,衬得我见犹怜重景央怒极,她就是用这幅模样勾引了一个又一个,气上心头,他双手用力的掐住床上人的脖颈。 项晚溪吃痛,猛地惊醒,手脚用力的挣扎,接着伤口再次崩开。痛得她脑袋一阵阵犯晕。 这疯子又犯病了! 她是倒了血霉才会遇到他,第一次遇上,人家二话没说的就冲过来抱住她,深情款款的说着甜言蜜语,说着他的深情似海,此心不渝。 还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他脸色一变,像个妒夫似的质问她为什么跑了,为什么不去找他,是不是又勾搭上了别人,难道他还不能满足她? 然后就动手动脚的要对她不轨。 她当然要跑,而且往厉害人的身边跑。结果好巧不巧的落到了他兄弟手中,莫名其妙的他兄弟又要杀她,口口声声的骂她贱人,还捅了她一刀。 等她转醒,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然后这男人又是一副深情款款,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喂药还要口对口的玩暧昧项晚溪誓死不从,极力辩解自己不是白若晴,是项晚溪,奈何人家根本不信。 还声声泣泪的指责她变心,对不起他,喋喋不休的讲起两人过往的幸福 英雄救美的,连说书先生都不屑于再说的老套故事。 只不过这里的美人举止怪异了些,敢女扮男装的做生意,敢袒胸露背的跳艳舞,还能一脸忧郁的赋诗,满眼愁绪的唱歌 项晚溪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对于他们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贱人,贱人”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脖颈上的力道加大 要死了,项晚溪控制不住本能的翻了白眼。 估计很难看。 忽然,脖颈处的压力消失,然后男人一把将她捞起,深情款款的拥住,眼底满是哀求,“和我一起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别人,我哪里不好” 胸口流了很多血,还很疼,项晚溪又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六章、脑袋有坑 重景离第二天一大早跑到重景央借住的镇长的府邸找他。 “你又来做什么?”重景央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憔悴的脸上满是厌烦。 重景离板着脸,做出严肃可信的样子,“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应该和你解释一下,我没睡过那贱人” 重景央咬牙打断他,“是白姑娘!嘴巴放干净点!” 在他面前口口声声骂他的女人是贱人,当他死的吗? “这不是重点!”重景离摆摆手,不甚在意的继续话题,“你也知道我这人对女人挑剔得很,那贱人我可瞧不上,所以,我现在还是童子身,干净得很!” 重景央,“” “解释已经带到,我可以安心了,你随意。”重景离挥挥衣袖,走得很干脆,独留重景央站在那里,一脸莫名。 这是特地来还若儿的清白?怎么看他都不像这样好心的人! 重景央满脸怀疑。 忽然,他脑袋灵光一闪,意识到刚刚他或许真没抓住重点?!重点是什么,不是侮辱若儿身子不干净,而是仅仅在强调他是清白的? 完全不能理解,老四果然脑袋有坑! 不过,这说明他昨天真的误会了若儿,她没有见一个勾搭一个,所以,他现在是不是该去道歉,求她的原谅? 三天过去,一度卧床不起的魅影重新活过来了,重景离不再停歇收拾东西回帝都,老头子都叫人过来催了,再不走又要唠叨。 出城的时候,孟郊又带着人在外面大肆搜罗,作为重点怀疑对象,重景离的马车自然少不了被盘查一番。 重景离事不关己的让其检查,心底却幸灾乐祸,估计那贱人又跑了。 怎么说吧,就算再怎么厌恶,他也要给她竖个大拇指,能从老二手里逃走,能耐! 离开小镇后,路不再坚硬好走,马车在土路上留下一道道印子,重景离眸色一深,“停车!” 魅影及时的停车,“主子?” 他以为周遭情况有异,戒备的环顾四周,手按在腰间,长剑随时出鞘。 “出来!”重景离从马车上跳下,皱着眉头盯着马车。 小镇上路面平整坚硬,尚且看不分明,到了这土路,车印子比来时深了不少。 他不可能几天就吃胖,所以马车里绝对有古怪。 没有动静。 “拆了马车!” 话音刚落,从车底下闪出一个人来,身材异常窈窕,面色苍白,正是项晚溪。 “贱人,又是你!”魅影手中的长剑豁然拔出,带着浓烈的杀气刺向女子。 “冷静!”项晚溪淡定的闪身躲过。 魅影一剑没刺中,紧接着又是一剑落下,招招狠绝,倒是将项晚溪逼得有些狼狈。 项晚溪凤眸一转,流光溢彩,又有几分诡异,重景离心中一顿,下一刻魅影如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项晚溪觑着空子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项晚溪拍拍手,“我告诉你了要冷静——”解决完了魅影,她看向重景离,“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重景离狞笑,“本王正遗憾没杀了你,现在又叫你落在本王手里,哈哈,天助我也——” 项晚溪,“” 她是来要回沧海珠的! 项晚溪眼尖的注意到魅影又想下黑手,凤眸一闪,魅影双手抱头在地上打滚,俊脸痛得扭曲。 “你又下蛊了!”重景离瞪着她,什么时候动的手他怎么不知道。 “你总要杀我!”项晚溪莫名的生出点委屈。 “老二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逃?” 项晚溪懒得提那个疯子,白净的手一伸,“沧海珠!” 重景离不动,“用魅影的命换你的命,这买卖很划算。何况你是如何藏在本王的马车上,难道要本王提醒?背叛之人本就该死。”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贱人是怎么藏在马车下就是真的傻了,马车下面要藏人,至少得在下面加两条横梁,用来固定身体,这样的大动作也只有魅影能做,且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他要走的时候病,分明是给那贱人赢得时间。 所以,魅影背叛了他。 毕竟是奴蛊的控制,他也不是不能原谅。但是魅影暂时是不能跟在他身边了,指不定这贱人唆使他拿刀捅他。 他也奇怪,她有那么厉害的手段,怎么没用这样的方法对他下手?毕竟他不对魅影设防,她很容易得手,轻松的就能弄死他,一旦弄死他,她的安全也有保证,还能夺回沧海珠! 怎么看都好处多多,偏生她没这么做。 他想不明白,只得发出一声感叹,这贱人行事真是越发诡异了。 项晚溪很好心的为魅影辩解,“他不是成心背叛你!” “你想说他是被奴蛊控制的?背叛就是背叛,无论什么原因!莫非你看本王这下属长得不错,也想睡了?” “主子!”魅影深觉被侮辱了,虽然自己也不知为何就中了奴蛊助纣为虐,可背叛了主子是事实。 项晚溪也被气到,飞快的说,“奴蛊是在上次他要杀我的时候中的在,这种蛊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且事后没有任何映象。我已经解释完了,他没有成心想要背叛你,沧海珠还给我!你难道想要私吞?”想到这种可能,项晚溪苍白的脸已经泛青。 “你怎么证明沧海珠是你的?” 又是证明,项晚溪心中厌烦,手一扬,指尖一阵青雾闪过,朝着重景离扑去。 “雕虫小技!”重景离老神自在的弹掉手上的小虫子,嘴角挂着戏谑,“又是蛊?” 他的师父可是天枢,办不了鬼煞,驱蛊辟邪的东西还是有几件的。 项晚溪心中失望,“你不是要我证明沧海珠是我的?它是我师父” 重景离没什么耐性的打断,“晚了,本王已经不信你。”感觉到远处有人马靠近,重景离果断的结束话题,“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先将我的东西还给我!”项晚溪哪里肯让他走,短剑前指,截住他的去路。 重景离淡定的扫了她一眼,昧走她的东西他不仅没有心理负担,反而有报复的快感。 冷笑一声,忽然抬头看向她身后,露出调侃之色,“人交给你,不用太感谢我!” 项晚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后有人,不由暗恼,这警惕性真是差得离谱,人到跟前了还没察觉到。 素手一番,短剑朝着重景离的胸口刺去,重景离压根儿就没将她放在眼底,侧身一闪,刚站稳没等他露出得意的笑容,胸口一痛,他低头一看,竟有数根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胸口的位置,若不是对方身上有伤导致力道不够,他这会儿也得躺。 项晚溪的左手还维持着捏针的姿势,脸色苍白,身体还有些抖,看着倒是比他还狼狈。 “好样的!”重景离气笑了,三两下拔下胸口的针,指尖蓄力,接着银光闪闪,朝着项晚溪的身上扎去。 项晚溪狼狈的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飞针的袭击,同时凤眸一眯,得到命令的魅影飞身而起,朝着重景离扑过去。 重景离一脚将其踹飞,同时右手一伸,直直的掐向项晚溪,这贱人留不得,手段太多。 何况她再次破了他的底线,用他的人对付他。 “老四住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同时身影已经掠至跟前,巨大的压迫气息扑面而来。 “大哥!”重景离撇嘴,一个愣神的功夫,手上被扎了一针,手腕顿时一阵无力。 项晚溪得了自由,踉跄的往后跌去。 重景离再要出手,重景陌飞快的接过项晚溪瘫软的身体,确定她只是晕过去后,警告的瞪了重景离一眼,“本王警告过你,不许伤她!” 你是王,我也是王,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在本王面前自称本王 腹诽归腹诽,重景离毕竟在他手下当了三年的兵,多少要卖他点面子,最重要的是暂时还不想与他正面冲突。 重景离双手抱胸,做玩世不恭状,“这次可不是我伤她,是她要对付我,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女人诡异得很,兄弟我劝你趁着这会儿将她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收了,省得麻烦!” 话音刚落,又是一队人马冲过来,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老二,重景离幸灾乐祸,哈哈哈,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只需要等着捡漏! 看了看冷酷霸道,将贱人抱得更紧的老大,又看看一脸急切,双眼不曾离开过贱人的老二。重景离很想搬个板凳嗑点儿瓜子。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美妙想法,毕竟要是两人都受了伤,只他全须全尾,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他。 “你们慢慢聊,兄弟我有事儿先走一步!”他挥挥手,潇洒的跳上马车,勒紧缰绳,身体前倾,居高临下的对魅影眯眼笑道,“我走了,不用送!” “是!”魅影艰涩的应道,那贱人晕倒,他就摆脱了奴蛊的控制,虽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奴蛊一日不解,他留在主子身边反倒是个威胁,不如留在这个女人身边,将人看紧了。 他绝不承认自己还有个使命就是保护这个女人的安全,毕竟这女人死了,作为奴蛊的载体,他也得跟着死,单想到这点他就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七章、天生光棍命 重景离心情愉悦的回了帝都,先是跑到老头子面前转了转,汇报了下路线去向。 集镇上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重庆仓,这会儿听儿子说起,不由朱笔一顿,“你确定上次是下的毒?” 想到这事儿重景离也不无遗憾,“毒是下了,还没来得及剁,不然一定死干净。” “那这次呢?” “本来是要得手的,我都捅了她一刀,结果又让二哥给救走了,还有大哥,他似乎对那贱人也有兴趣,我离开的时候,两人为了那贱人差点打起来。” “所以,你是特地到朕面前告状来着?”重庆仓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连个女人也搞不定,你也算能耐!” 重景离翻了个白眼,“大哥,二哥都宝贝她跟眼珠子似的,我要是敢动手,他们铁定废了我,父皇,你总不希望我死在那里吧!” “他们敢!” 见老头子很是生气,重景离觉得目的达到,趁机给他出主意,“父皇要不给他们选妃,这样也好叫他们死心!” 重景离说得很真诚,说到底他们也是一父同胞的兄弟,他真不希望他们和那贱人搅在一起,平白的玷污了自己一世英名。 “呵呵!”重庆仓白了他一眼,“是你想选妃吧?” 老大老二迷恋那女人,选了再多妃子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这提议完全是废话。 老四是自己生的,有什么想法他还能不知道? 重景离干笑。他敢发誓,这心思他只动了一丁点儿。 重庆仓鄙夷后,语重心长的叹息,“你这挑剔的毛病也得改一改,要真打一辈子光棍,朕这张老脸也没地儿放了!” “我怎么会打光棍!”重景离脱口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惊慌,这辈子该有的都有却还是一个女人都没娶上,会不会真的那么巧,又要打光棍? 看样子是得将要求降低点,是个女人都行,他下意识的扫了眼一侧的宫女,想象着亲吻她嘴唇的样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表情僵硬,弯腰驼背,胆小怕事 他打了个寒蝉,忙止住胡思乱想,随便扯了个理由撤了。 出了宫他没有回府邸,在大街上转圈,满大街的大妈大爹,或是举止粗鲁的女汉子,大楚的美人儿都到哪里去了? 索然无味,他去城南的老刘家买了两只烤鸡,江北酒楼炒了两个小菜,又去城北的老郭家买了两壶酒,转悠着到了城西。 一敲门,天枢老人依旧一副欠了他几百两银子的死相,“来做什么?” 重景离暗中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自己不是君莫问,不能讨他欢心,可好歹做了人家八九年的徒弟,日后也准备给他养老送终,所以,能给他好脸色不?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很是狗腿的将烤鸡烧酒递上去,“师父,一段时间没见,你的精神还是那么好。” “说人话!”天枢语气虽然不好,到底侧开了身子让他进去,同时双手也没闲着的接了烤鸡烧酒,很是陶醉的嗅了嗅。 重景离帮忙将酒菜布上,这间屋子经过他时不时的带着东西过来填充,比十多年前见到的时候已经好多了,至少桌椅碗筷都不缺。 “师父趁热吃!”重景离将碗筷递上去,又给他添了酒。 天枢也不客气,这徒弟虽然命数差了点,却还算孝顺,不时的过来,带些吃的,用的,虽然都是小东西,却也合他的心意。 算算时间已经九年了,能坚持这么久也算他的能耐。 他情不自禁又看他的面相,还是老样子,命中的死结仍在,乱七八糟的因果一道没少,只是他眯了眯眼,比之初见那会儿到底有点不同了,嗯,死结c因果排列得似乎没过去那般紧凑,彼此之间留了些空白,将原本的死气冲淡了些。 命数已定,运气却有些微的松动,也不知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天枢酒足饭饱后,心情好了几分,大方的一挥手,“说罢,找为师什么事儿?” “师父,您帮我算算姻缘吧!”重景离有点小扭捏。 天枢嗤笑,“你也不害臊,行,为师帮你看看!” 天枢果然掐指开始算起来,半晌,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你吧,妻缘薄得很,天生的光棍命!” 重景离瞬间颓丧,但眼底还有一分光没灭,略带侥幸的问道,“您不会是给我开玩笑的吧?” 天枢倏然冷脸,这简直是侮辱他的能力,“不信就算了!” 重景离彻底颓丧,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的趴在桌上,“不是吧,要完,怎么会这样” 当真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只顾着自怨自艾,连天枢的情绪都忘记安抚。 天枢这会儿倒没给他甩脸,打心底同情加可怜他,命数差成这样也没谁了。 “你也别气馁,命数是命数,命数外还有气运左右结果,你只要平常心对待,多积功德,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气运总归不会太差。” “师父是说,还有转机?”重景离瞬间复活。 天枢又恢复了半字不多说的高人状,“关键在你!” “师父,我一定好好表现!”重景离几乎要举手发誓。 “平常心对待即可,太过强求反而不美!” “弟子明白!”回去一定向老头子多讨几件赈灾施粥捐款等造福苍天的公事,好好表现。 他忽然想起那贱人,她今生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他却已经三番两次的要杀人家,还昧走了人家的沧海珠,不知这会不会算是坏事,然后影响他的气运? “师父,你听说过沧海珠没?” “嗯,能起死回生,祛除百毒,是至宝!”天枢语气淡淡的,那样子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东西,大抵真没指望自己能见到。 重景离取出沧海珠递过去,“您看看,这沧海珠是不是真的?” 他安慰自己,虽然那贱人此生还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儿,可谁叫人家是鬼煞的徒弟,鬼煞作恶多端,他徒弟自然也是恶贯满盈,他抢了沧海珠算是除暴安良,也算是功德一件。 天枢接过一看,浑浊的双眼中冒出奇异的光芒,把玩着珠子啧啧的叹息,半晌才还回去,“这珠子你要藏好了,小心怀璧其罪。” 重景离接过,确定是真的,他也很高兴,“我知道,师父用得着随时奉上!” 天枢冷笑,“你倒是大方,这珠子根本不是你的,是你抢别人的。还有,那珠子不属于你,到时候记得还给人家。”只要他有心,很多东西都可以算出来,比如重景离一进门,他就知道他此番外出与宝物有缘,只是没往沧浪珠上想。 重景离听说要还回去,十分不忿,“那贱人是鬼煞的徒弟,鬼煞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沧海珠留在她那里就是助纣为虐” 见天枢冷了脸,重景离连忙闭嘴。 天枢冷哼一声,“为师只提醒你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珠子的主人既然能得沧海珠这样的至宝,可见气运不俗,又与你有一番牵扯,你见到人家需好生礼遇。” “可是她是鬼煞的徒弟,鬼煞作恶多端” 天数打断他,“那女子是否承认自己是鬼煞的徒弟?” “她落在我的手里当然不会承认,可是她会蛊这样阴邪的东西,不是鬼煞的徒弟是什么?” “若说蛊虫,最精通的莫过于苗寨,苗寨避世不出近三百年,关于它的记载古书上有,我叫你多读书你不听!” 重景离惭愧的低头,同时心下思量,师父大概不知道,他有前世的经历,已经知道那贱人和鬼煞的关系。 天枢见他并无悔改之意,气得想要跳起来指着他的脑门大骂,蠢货蠢货,人家的命数气运随便哪样都能甩你十万八千里 吸口气,“我再问你,那女子是不是有机会取你性命,却没有那样做?” “师父?”重景离没料到他连这也能算出。 “我是要告诉你,鬼煞的徒弟要真做了坏事,你一定要杀,珠子的主人却是你必须礼遇的对象。”天枢十分心累,这蠢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都让说到这份上了,估计泄露天机了。 “师父的意思”重景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不会吧,他真的认错人了。 “可以滚了!”天枢感觉眼珠子疼,不知是不是因为泄露天机要遭反噬,这会儿对这蠢徒弟越发不耐了。 瞧着天枢脸色不善,重景离连忙告辞,同时心里翻江倒海,按照前世的轨迹,近两年,前柔然主帅,化名项天歌的歌舒朗著有一书《兵》,名动天下。 项天歌姓项,那女子也姓项,这就能解释了。 沧海珠的主人本就是歌舒朗,歌舒朗出生将种之家,能征善战,曾以一己之力力抗齐c魏c姜三大国,歌舒家子孙数代,保柔然百年不倒,成为柔然名副其实的定海神针。 十七年前,歌舒朗被人诬陷,剥夺了兵权临场换帅,之后,柔然被灭,歌舒朗以及沧海珠都不知所踪。 传闻歌舒朗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关键是这人还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无论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年纪,只要有他不会的东西,他都愿意以上师之礼求学。 这样那项晚溪会蛊,也就不足为奇,很可能项天歌已经在这方面有所涉猎。 想明白这点,重景离羞愧得要死,这次真是将人得罪狠了,先是好巧不巧的认错了人,还捅了人家一刀,顺便交给了老大老二那两只豺狼手里玩弄。 这会儿倒是庆幸,将魅影留在了那里,只希望那女人紧要关头别犯蠢,知道利用魅影保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八章、宅斗什么的我不懂 从天枢那里回来已经是子时,重景离正要亲自出发去接项晚溪,好在命中贵人面前博好感,老头子突如其来的旨意打乱了他的计划。 钦天监勘出今年雨水旺盛,极易发生洪涝灾害,作为工部左侍郎,他被老头子调到临安去修江堤。 这是造福苍生的大事,他不仅不会拒绝,还会尽全力的去做,当即找来离一、离二、离三、离四四名暗卫去接应魅影,令其务必要保住贵人的命。 他手里的人不多,撇去九庸门三年,边关三年,他真正有时间能培养人也就这两三年的功夫,连贴身侍卫魅影都是老头子拨给他的。 这四个人是培养得最好的,也还是第一次出任务,跟在魅影身边正好让魅影好好教教。 见到四人的魅影心中一阵感动:主子竟然为了他,去保护他老人家最讨厌的人,主子果然是关心他的…… 重景离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阴差阳错,他已经火急火燎的去了临安。 头几天,重景离与工部里的水利方面的官吏沿着临安的江堤走访,询问江堤边上的庄稼人,找到存在安全隐患的几处位置重点标识。 之后再与临安县令商量兴修的图纸方案,需要迁移的百姓住址,新安置的位置。 等一切安排好后,又着手计算所需银两,人力工时;筑堤用的材料从哪里取,具体平摊到每一户人家需要征用劳动力工时,以及每个工时的银两,百姓的说服工作。 忙忙碌碌,等一切做完已经三个月过去,这三月重景离是真的认真做事,虽然刚开始是为了造福苍生博个好气运——毕竟前世的气运实在是太差了,但随着工作的逐渐深入,他倒真的投入进去,头一次感受到为官者为民造福责任的重大。 前世他一直想当皇帝,说到底是身体残了,皇位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还是可以有追求,有奋斗目标的。 二来作为宦官,大家虽不说,可打心里瞧不起他,这种暗地里的异样眼光他要是不在意就算了,可偏偏他极为在意——本质里他认同别人的观点,认同一个男人没了根连畜生都不如这种观点,所以他极其痛苦,他希望登上权利的顶峰,将所有敢嘲笑他的人,将所有他妒忌的人全数踩在脚下…… 唯有现在,他感受到皇位之下,承载着黎民百姓,他们的生死不再是史书或是朝廷记载的一个单纯数字,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他们鲜活而真实,他们会用孺慕期待的眼神看着你…… 且不说重景离在临安如何忙得脚不沾地,项晚溪漫长的霉运依旧没有过去,集镇昏迷后,她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男人带到了楚国的大王府。 大王子将她安置的地方是后院,一个叫梅苑的地方——她一直觉得她属于亲和的性子,就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一点都不清冷的性子,根梅完全不搭边吧——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王子深情款款看她的样子,分明也是将她错认成了别人,这叫她很担心。 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幸好有一个熟人——魅影,虽然这家伙不老实,心眼儿也多,但有一点深得她心,那就是阳奉阴违。 大王子几次以后院居住着女眷为由赶他走,每当这时,他总是听话的离开,过了几个时辰又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出现。 其实魅影能留在身边她很高兴,大王子似乎听了四王子也就是重景离的话,将她身上的全部东西给没收了,她现在除了这具半死不活的身体,发挥不到一成的功夫,什么都没剩下,若是有人欺负她,她还不得死?! 大王府人员十分丰富,什么一正妃两侧妃,四良娣,八美人等等配备十分完善。 她刚能下床后的第一天,一位白衣素雅的美人过来串门。 “第一次见着妹妹这般标志的人儿,我老远还以为自己眼花见到了仙女儿,呵呵,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若是仙女儿别说王妃,便是皇后也做得,怎么会降临在我等身边,甘愿为人妾氏……” 美人云山罩雾的说了一堆,接着捂嘴一笑,“瞧我说的,妹妹这般美貌,爷定不会亏待你,不知爷给了你一个什么身份?” 她用一双水雾氤氲的大眼瞅着项晚溪。 项晚溪直接略过美人前面一长串含枪夹棍的话,很实诚的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刚醒,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美人有片刻的凝滞,大约没想到话还可以这样接,片刻,讪讪一笑,“妹妹真会开玩笑!” “我真没开玩笑,我一醒来就在这里!” “……”美人感觉又有点接不上话了,干笑了几声,“妹妹真是个实诚人,现今这世道,这实诚人真是不多了,妹妹贵姓?” “我姓项!” “原来是项妹妹,姐姐姓周,妹妹今年贵庚?” “十六了!” “和我家中的幺妹一样年岁,长得也像,一样实诚憨厚,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一年没见的幺妹,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那样的性子真是叫人担心……”她嘤嘤了几声,佯装抹眼泪,边还用眼角瞅项晚溪。 项晚溪默。 周美人终于意识到这乡野村妇根本不能用闺阁女子的手段去谈话,得直来直往。 她帕子一收,端正了脸,“见你像我妹妹,我忍不住说道两句,这也是我这两年的后宅生涯的经验之谈,都是血泪积累的经验教训,这世上什么都是虚的,关键得有个依靠,你现在年轻,男人贪个新鲜,对你百依百顺,要风得风,可哪天男人不新鲜了,没了恩宠,也就只有个位份傍身了……” 项晚溪,“呵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九章、谁的孩子 等送走美人后,项晚溪脑袋晕得厉害,直接躺床上睡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府里的管事嬷嬷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不停的恭喜她,项晚溪听了好久才明白,她成了美人了,似乎位置还是昨天那个周美人腾出来的。 周美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大王子打入冷宫。 项晚溪没什么感觉,压了压胸口,伤口还没长好,要养好还得几天。 当晚,大王子出现了,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却在看向她的时候满脸柔情,饶是项晚溪见多识广也有丁点儿晃神,铁汉柔情啊,他果然极爱白若晴。 晚上,大王子要留下陪她睡,项晚溪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伤口疼!” 大王子被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逗乐,“我不会做什么的,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项晚溪一本正经,“单纯睡觉四个字根本不可信,尤其出自男人的嘴!” 大王子噗嗤一声笑了,有如冰雪初融,春风化雨,项晚溪忙别过眼免得被诱惑,她比谁都清楚越是不常笑的人越是一笑倾城,这样的人惹不得。 大王子便以为她害羞了,戏谑道,“又不是没睡过,你身上哪一块地方我没见过,害什么羞啊!” 项晚溪要倒,白若晴和他也睡过?! 她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大王子便以为她反悔了,顿时怒火中烧,“怎么,你后悔了,别忘记了当初可是你主动勾引我的,若不是你对我下药……我们彼此的身体不是很契合吗?难道你爱上了别人,是老二还是老四,还是琳琅楼的那个风清月……” 他抓住她的肩,用力的晃啊晃,晃得她头都晕了。 又来个疯子! 她不说话,大王子便以为她默认,当即气得脸色发黑,一掌将她甩开。 “嗯哼!”她身体受不住,倒飞出去,倒在了床上,还没等她摆脱脑袋的晕眩爬起来,身上一重,沉重的男性躯体好巧不巧的压在她的胸口。 呵呵,伤口又裂开了。 身上人粗鲁的扒她的衣服,“我会让你记起我的,记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就是这样记起?项晚溪大约也猜到两人在一起都干什么了。 她一点都不想记起,再说做那些事情的又不是她,就算他现在睡了她,她也记不起啊! 甩了甩脑袋,好不容易有丝清明,她急忙解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白若晴,我叫项晚溪……” 好吧,别人完全不听她解释,压在身上的力气大得很,加上怒火浇息了理智,根本挣扎不开,很快她的衣服就被扒了干净,“这招数用多了就不管用……” “……”怎就没人相信她的话! 项晚溪又急又怒,凤眸一闪。下一刻,屋内银光闪烁,身上的力道骤然撤去。 项晚溪忙拢紧衣服,从床上坐起。 应遣而来的魅影与大王子缠斗在一起。 大王子惊怒异常,“魅影,你好大的胆子!” 魅影是老四身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老四的授意,可他绝不信老四敢行刺他。 难道老四也对若儿动了心思? 不对,上次他亲眼目睹魅影为了救若儿行刺老四,难道说,魅影已经背叛了老四?为了若儿? 他胡乱的猜测着,完全没有头绪。 他不止一次怀疑魅影,想要将他赶出府,可这人脸皮厚得很,每次都出去了又回来,既然他背叛了老四,不再是老四的人他也不需要留情。 捕捉到他眼底的杀意,项晚溪眼波一转,再次控制了魅影,“魅影,他要伤害我的孩子!” 魅影双目呆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得到项晚溪的指令,他不会回答,倒是大王子怒火滔天,边与魅影缠斗边分出心神,如同所有被带了绿帽子的妒夫,狂怒质问,“谁的孩子?”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淫荡本性,可是谁叫他爱上的就是这个人,他也曾想要放弃,上次老四毒死她的时候他就想过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可是回去之后,他发现看到谁都是她,除了她,他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 他是真的栽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失去他的那段日子,他如行尸走肉般生命失去了寄托,他曾无数次的祈祷,祈祷她回来,只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他肯留在他身边。 “当然是四王子的,不然他怎么会让贴身侍卫保护我!” 大王子惊怒,转念一想,“不可能,在集镇的时候老四明明要杀你!” 还没有失去理智啊,项晚溪叹息着解释,“他恨我夺了他的清白,却到底舍不得自己的骨肉。” 这样的事儿老四还真做得出来!大王子瞬间心防失守。 “撕啦——”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他竟被功夫不如他的魅影戳了一刀。 “你说真的?”捧着受伤的胳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项晚溪叫停魅影,无惧的与大王子隔空对视。 大王子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好,好,很好……” 他转身而去,那背影甚是苍凉,痴男怨女什么的项晚溪见得多,没啥感觉,对他们这种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更是打心底的厌恶。 她走出梅苑,门口的守卫不知何时多了一倍不止,一个方脸的年轻侍卫拦住她,“主子有令,夫人不得离开梅苑半步!” 项晚溪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章、逃出大王府 大王子离开后就有大夫过来给她看伤。 项晚溪微微叹息,他气成那个样子还记得叫大夫过来给她看伤,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怎么就摊上那个女人呢! 她从大夫那里藏了些针,这些天大夫天天给她把脉,估计也知道她没有怀孕。 大夫知道,意味着大王子不可能不知道,他不与她见面意味着也在反思这段感情,项晚溪打心底希望他能想通,彻底放下。 接下来的日子,项晚溪得以好好养伤,又过了三天,伤口开始发痒,看样子在长新肉了。 等到半月后,伤彻底好全,只余下淡淡的伤疤,大夫开的都是好药,不消半月,估计连疤都不会剩下。 她把玩着手中的银针,视线却飘向院外排布森严的府兵,根据奴蛊传来的信息,她知道魅影有四个帮手,是被重景离派来帮她的。 她有点莫名,她绝不信重景离会转性,唯一的解释是他舍不得魅影这个得力助手,怕她被人弄死了,魅影也跟着陪葬。 无论怎样,于她而言都是好事,她的伤已经好全,是时候离开。 当晚,她控制了魅影,令离一负责去大王子的书房放火,离二离三负责去王府各处散布书房驻军图被盗,大王子被杀的谣言,制造恐慌,魅影和离四负责放倒梅苑的守卫,协同她逃跑。 随着书房上空浓烟滚滚,火舌肆虐,王府内的人瞬间乱作一团。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驻军图被盗,王爷被杀,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顿时人人自危,胆小的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跑,忠心的跑到书房外帮忙救火,最后帮主家尽点力,女眷们更是哭哭啼啼,见到人就如藤蔓一样缠上去,抓一根救命稻草是一根 大王子重景陌双手负后,站在满是大火的书房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人灰头土脸冲过来,拿着盆子工具仓皇救火,经过他的时候不敢置信的惊呼,“王爷,你还活着” 带兵多年,大王子心里明白,这是遇上行家了,声东击西,散播谣言,动摇军心 呵呵,他双眼迸发出锐利的锋芒,府中人不会做这种事,唯一会做这事儿的只有若儿和魅影。 等安抚了府中人,收拾了残局,果然发现梅苑空无一人,只外面倒了一排侍卫,都是晕倒,后颈处扎着一根根银针。 大王子双目微眯。 项晚溪不关心大王府的后事,事实上她也遇上麻烦了,她前脚踏出大王府,就糟了暗算,昏昏沉沉的不知被带到了何处。 再次醒来,是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晃晃荡荡不知开往何方,心中闪过一阵惊惶,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中了软筋散使周身绵软无力外,其他并无感觉,这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可不想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失了清白。 最近被掳的次数较多,她还是无法习惯。 她试着联系魅影,当初为了避免目标太大让人盯上,五人化整为零,各自逃命,约定事成后在临江酒楼碰面,届时自己会解了魅影的奴蛊。 苦笑一声,魅影他们被大王子的人缠上了,现在正四处逃命。 掀开车帘的衣角,她看清了掳她的人,看不到脸,瞧着背影是个形容粗犷的大汉,服饰怪异,像是江湖中邪教徒的打扮,大汉急挥马鞭,一路疾驰,约莫两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处山庄外停下。 大汉打马停下,掀开车帘,正好与项晚溪来了个四目相对,也方便项晚溪看清大汉的模样,形容粗犷,半边脸上勾勒着嫣红的曼珠沙华,为他平凡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冶。 “白姑娘,得罪了!”短暂的惊愕后他微微道歉,然后放了车帘,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项晚溪咬咬唇,懒得解释。 大汉忽然开口,夹杂着内力的吼生震得人耳膜生疼,“茶陵罗求见公子月!” 话音刚落,从山庄外冉冉升起一名衣衫裸露的妙龄少女,如吸人精髓的妖精般妖娆,“茶陵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海棠山庄,凭你做的事,死一万遍都算轻的,公子饶你狗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还敢出现在公子面前!” 说罢就要飘远而去。 茶陵罗忙从马车上跳下,“芍药姑娘留步,属下将功赎罪,带回了白姑娘。” 茶陵罗一手掀开车帘,学武之人本就是耳聪目明,虽然光线不甚明亮,那姑娘还是一眼看清里面女子的容颜,顿时花容失色,“茶左使,你先进来,我先去禀告公子!” 茶陵罗驱赶马车进入山庄,去了内院。 时值四月,正是春光浪漫好时节,山庄内杨柳摆动,芍药成簇,曼珠沙华汇成花海,红得刺目又妖娆。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不到,一件白色的物件破空飞来,裹着内力直逼茶陵罗的面门。 茶陵罗一个侧身闪过,再要细看时,两道身影飘然远去,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大胆贼人!”茶陵罗破口大骂,正要追,一道红色身影更快,抢先一步追了上去。 白衣男子带着一个人,很快公子月追上,不过几息间,两人已在半空中过了十来招,风太急,项晚溪只看到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缠在一起,白衣飘逸如仙,红衣妖冶如火。最后白衣男子使了个虚招,彻底摆脱了公子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一章、白衣公子王景修 陌生的庄子里。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带着几分亲和,“姑娘怎会被魔教中人掳走?还差点落到了风清月手中?” 什么魔教正道项晚溪没多大感觉,尤其是见多了热血正义的魔教人,以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魔教正道这几个字更是无感,倒是风清月这三个字听大王子提过,同样与白若晴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 她看向白衣男子,他眼底是纯然的关心,叫她“姑娘”,看样子不认识白若晴。 项晚溪松了口气,总算遇上个正常的。 “他们认错了人,我似乎和哪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长得像,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谢谢你救了我!”她三两句解释了前因后果,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她更好奇的是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救援的时间可控制得刚刚好,说早有预谋也不足为怪。 “客气,我与风清月有旧怨,救你也是顺便而为!”男子笑得更加无害。 似乎冤枉了人家呢!项晚溪有些不自在,起身要告辞,“还没有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想不到她居然也有份来一场英雄救美。 不过她可没想过要以身相许什么的。 男子无视她的去意,闲适的搭话,态度十分温和,并不叫人反感,“再下王景修,还不知姑娘芳名?” 连日来被错认的憋屈,唤起她心中的自尊,于是很郑重的自我介绍,“我叫项晚溪!” 王景修微微一笑,似乎很感兴趣,“是什么样的三个字?” “项是望其项背的项,晚是傍晚的晚,溪是溪水的溪。” “好名字!” 项晚溪不知怎么接话,她习惯性的想要呵呵,又觉得不礼貌,尴尬之余不由再提告辞之事,“王公子大恩,再下没齿难忘,只因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王景修这次倒没无视她的去意,反而贴心不已,“晚溪姑娘刚醒,想必肚子饿了,我叫厨房炖了粥,姑娘趁热喝点,之后再上路不迟。” 真是叫人不好意思拒绝啊,但项晚溪就是拒绝了,虽然肚子确实饿了,虽然对方也确实没必要害她,不然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就得手了,可她就是心生警惕。 她总觉得王景修对她太过殷勤,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他看起来很无害,可谁叫往往越是无害的人越是心思险恶。? 原谅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他日有机会证实他是好人,一定会向他赔礼道歉并对人家好点。 反正她也没想过从他那里谋求什么,所谓无欲则刚,她还真没什么顾忌。 她决意离开,王景修也不好强留。 直到王景修真的离开,项晚溪才算是松口气,最近经历的一众疯子让她几乎草木皆兵。 四下无人,她忙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又将外衣放在地上搓揉踩,确定又破又烂了才穿上身,顺便就着地上的灰尘在脸上抹了几把。 一路平安的到了镇上,她松了口气,开始寻找药铺。 小镇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落英镇,时值四月,比起风清月的山庄精心修饰设计的精致完美,这里的花草更为凌乱自然,家家户户门前一两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平添了几分古朴。 这个时节槐树上开着灿烂的白花,一串串,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清风徐动,树影摇曳,清香弥漫着整个小镇。 不止如此,家家户户门前的空地上栽种的蔷薇,映山红,这会儿也开出一朵朵红花,不多,却十分别致,在岁月悠远的氛围下又多出了几分活泼。 项晚溪看着喜欢。在一处最老的槐树旁找到一家叫利民的药铺。 约莫是她这一身打扮,掌柜自发的将她归为乞丐,从抽屉里摸出五个铜板递给她,语气十分不善,“店里的生意不好,多的没有!” 瞧着掌柜阴沉的脸,项晚溪有点想笑,所谓面恶心善约莫就是指这类人,她从铜板上移开目光,解释道,“我是来抓药的!” “药方呢!”掌柜将铜板放在柜台上,看着她。 “药方我记下来了!”她开始说需要的药材用量。 说完她羞涩的笑了笑,“我没有银子,可不可以让我在药铺做几天工抵药费?我会看病扎针,洗衣做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二章,以身抵债 店掌柜姓庄,妻子早逝,膝下只一个女儿庄莲桂,今年十五岁,已经说了亲,对象是店里的学徒,年前他花了点银子送学徒去邻镇的老大夫那里学医,只等着学成归来就令两个小儿女成亲,将这一份家业交到女婿手中。 项晚溪吃了药,调息了半日,身上的软筋散才全部解开。 终于恢复了自保能力,她连日来的紧张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算日子,离开师父一家已经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她走访了不少地方,可对于父母亲人的下落全无消息,虽然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真成了现实,到底是有点遗憾。 她打定主意,不再找下去了,这些年,师父待她有如生父,师娘对她也很好,还有明月这个好姐妹,于她更是知己般的存在。她其实已经很知足了,尤其是见过不少父子成仇,姐妹相杀的戏码,这些感情让她更加珍惜,对亲生父母虽偶有想念,却并不怎么强烈。 她有预感,那位和她像极了的白若晴或许和她有某种关系,若是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她的亲人——但她实在不想和白若晴有牵扯,她知道那人绝对是个难缠的主,难缠程度不亚于大王子那些疯子,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回苍茫山找明月。 想到苍茫山的师父一家,她内心一片温软,和明月约好要给她写信的,但随身的子蛊都落到了大王子手里,她没法驱动信鸽飞到苍茫山,这么久没联系,估计明月都要生气了。 她决定了,等偿还完店掌柜的医药费就去找重景离要回沧海珠,再从大王子那里拿回自己的随身物件,之后就回苍茫山,再也不来楚国。 庄掌柜给项晚溪准备了一套银针,安排她白天在店里坐诊,晚上就和他的女儿庄莲桂睡一处。 庄莲桂是个腼腆的姑娘,十五岁年纪,比她小一岁,她今年十六——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纪,十六还是一个叫央托的江湖高人给她摸骨摸出来的,那人可真是高人,无论什么样的易容乔装,他只消看一眼就能识破,至于真实年纪他摸下骨头也能知道。 她洗去了身上的污垢,庄莲桂看着她挪不开眼,呐呐道,“你真好看!” 这样的赞美项晚溪听得多,并不怎么在意,“应该是随了我爹妈!” 庄莲桂没法接话,这样说来,她长得这样普通就该怨她爹长得太一般,这话她总不能说出来吧。 她默默地搓着木盆里的衣服。 项晚溪移开话题说到自己的爹娘,说自己从小被师父养大,现在都没见过爹妈长什么样子,然后说很羡慕她,本身长得不错不说,亲爹还是个好父亲,未来的相公也是个知根知底的可靠人 庄莲桂被她说得心里甜滋滋的,一下子对她亲近了不少。 她坐诊的第一天就有客人上门,是庄掌柜的熟人,隔壁卖豆腐的李老爹,李老爹常年做豆腐,浸泡黄豆,有很严重的风湿,经常在这里拿药,见到坐诊的项晚溪,眼前一亮,不由向庄掌柜打听,“老庄,这姑娘是干什么的?” 庄掌柜笑着介绍,“她是个大夫,这几天在我店里帮人把脉扎针,你要不一并看看?” “原来是女大夫啊!”李老爹面带崇拜的打量项晚溪,“行,帮我看看,最近两条胳膊酸疼得厉害,连抬都抬不起来。” 他走到项晚溪面前坐下,艰难的撸起两条袖子,露出红肿发青的胳膊。 项晚溪对他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认真的查看他露出的两条胳膊,片刻,她抬头一笑,“我再给你把把脉。” 李老爹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年轻的女娃能看什么病,见她对自己友好的一笑,不由晃了神,心道这女娃长得真好看啊,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将手伸了过去。 项晚溪两根指头娴熟的搭在李老爹的脉门上,片刻,收回手,“湿气有点重,已经伤到内里了,我帮你扎几天针,再配合喝药,管好。” 项晚溪径自打开一旁的盒子,露出里面的银针。 “管好?”李老爹猛然从那一笑中回神,不敢置信的瞪住她,“真的能好?” 项晚溪又是一笑,“真能好,不过你长期接触水,难免反复。”她看向庄掌柜,“掌柜,要不你看着怎样下针,下次他再犯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下针。” 庄掌柜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本朝大夫的身份虽算不得高,但好歹算是一技傍身,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会教给别人? 不然,他也不会花重金送学徒去邻镇学医。 “你真要教我?” 项晚溪笑笑,她的一身医术也是在周游的时候学会的,那些路遇的陌生人不藏私愿意教给她,她自然也愿意教给需要的人,师父说过,世间万物讲究有来有去,有进有出,才不至于死水一潭,作茧自缚。 她最佩服师父的一点是,师父那个人几乎没什么不会,用他的话说,“不会就学,学了便会!”有了这样的宗旨,一路上师徒俩结识了不少人,或是隐姓埋名的高人,或是名不见经传却又一技之长的普通人,停留之处都是互相切磋,学了不少东西。 项晚溪拿起手中的针,边下针边讲解,“这个不难,下针的位置分别是” 等所有针都扎下去又拔下来,李老爹试着抬了抬两条胳膊,眼睛一亮,原来抬都抬不起来的两条胳膊,如今能随意动作。 “姑娘,真厉害啊。” 李老爹心想这姑娘肯定不是寻常人,长得标志不说,还有一手好医术,说不准就是哪个大人物心里一震,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下来,小命要紧,他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项晚溪将他脸上突如其来的拘谨看入眼底,熟练的将银针擦拭干净,边若无其事道,“你这只是寻常病,换做是疑难杂症我也没办法,再说,我是做这一行的,要是比别的,肯定比不过你们。” 李老爹心中的拘谨一散而去,还真是的,如果比做豆腐,她铁定比不过自己,刚才真是想多了,姑娘既然是做这一行的,厉害点也很正常啊。 他脸上又重新灿烂的笑容,“你说得对!” 庄掌柜没说什么,有了一天的接触,他知道这姑娘老成得厉害,用戏本子里的话说,那就是泰山压顶不动于山,有大将风范。 同时性格却很平和,没有丁点儿傲气,不难接触。 项晚溪又告诉李老爹药方子,与李老爹原来的方子有些微的不同,李老爹没怀疑什么,高兴的抓了药就离开了,约着明天这个时候过来。 李老爹走后,庄掌柜开始拿针在自己胳膊上练习,项晚溪在一旁指导,一上午的时间,庄掌柜竟然学得差不多了,项晚溪又给他画了幅人体穴位图,让他自己研究。 庄掌柜感激不已,他家虽开了药铺,但把脉扎针的他一窍不通,曾经有个老大夫在店里坐诊,他本想跟着学个一招半式,奈何人家防贼似的防着他,等赚了钱自己在镇上开了家药铺与他家药铺分庭抗礼如今,他店子里的生意已经十分不好了,不得已才叫学徒去学医,好将来继承店铺。 这姑娘愿意教还真叫他感动,他不由后悔昨日对她态度不好,轻慢了人家。 李老爹出了药铺逢人就说老庄家坐诊的女大夫如何如何的厉害,一套针法下来,他胳膊都能抬起来了。 左邻右舍自是知道李老爹的风湿有多严重,到了这个雨水多的季节,胳膊都抬不起来,还整夜的疼,翻滚着睡不着,这会儿见他的胳膊行动自如,当即起了心思,纷纷带着自己的老顽疾上门,药铺一下子热闹起来。 有人咳嗽半年不停,严重时撕心裂肺。有人身上老是痒,抓得浑身是血还是痒。有人满身疹子,结了痂又长,长了又结痂,反反复复。有人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一整天下来,项晚溪忙得脚不沾地,庄掌柜和庄莲桂也跟着打下手,直到天黑才将所有的病人送走,项晚溪有功夫傍身还好,庄掌柜和庄莲桂完全不能动了,直接靠着桌椅睡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三章、百年人参 接连十来天,项晚溪除了日常为小镇上的村民看诊外,还教庄掌柜和庄莲桂简单的扎针技巧,偶尔遇上一些急症还会出诊,忙碌着就到了五月,项晚溪决定离开,这些日子她观察到小镇上来了一群生人,明着暗地里打听她,或是偷窥她。 她不确定是哪方人马,为了不给这平静的落英镇带来麻烦,她只能走得远远的。 离开的时候,她只告诉了庄掌柜一家,庄掌柜和庄莲桂都露出不舍的神情,却到底没有挽留,庄掌柜给她准备了一些银子,不多,但就他的财力而言已经不是小数目,庄莲桂给她准备了干粮衣服,殷殷切切的将她送出了镇。 路上遇到了许多被她治过病的人,见她离开,又是拉着她说了一大堆的话,还带了一大堆的东西过来要往她包袱里塞。 项晚溪推说着急赶路,硬是什么都没接。 护城 因为是步行,路上走走停停,到了护城已经是八日后,随师父游历的时候她来过一次护城, 之后又是两次进出护城,一次被大王子带入,一次是被茶陵罗掳走,都是昏迷的时候,说起来这次才算故地重游。 这个时候,护城的关卡并不重,护城比起四年前见到的还要繁荣些,作为帝都的屏障,城里进出的大多是商贾,还有一些游客,各种新奇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街上人声熙攘,店铺内也是人流不断,十分的热闹。 庄掌柜给她的银子在路上已经用光,项晚溪准备将挖到了人参送到药铺去卖,换了银两后去租了俩马车,护城离帝都不远,坐马车的话估摸两个时辰就到了。 她刚从药铺出来,一人莽莽撞撞的往里冲,若不是她动作快,及时避开,那人都要撞到她的身上。 “抱歉!”那人匆匆丢了两个字,也没看她一眼,继续往里冲。 吼声从里面传出,“掌柜,人参,越贵越好!” “有,有!”掌柜连忙拿出一颗,“这棵,百年人参,刚挖出来的,土还是湿的,你看这根须一点都没断,还有” “多少银子?”那人急切的打断。 “一千两!” 项晚溪离开的脚步一顿,她刚卖的那颗百年人参才一百两。一回头,那莽汉手中拿的赫然是她才卖出去的那颗。 这掌柜黑得也太明显了吧。 那莽汉二话没说的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了出去,“差的先欠着,下次补给你。” 掌柜脸一黑,作势要夺回人参,“本店概不赊账!” 莽汉躲过,拿着人参就往外冲,“救人如救火,说了差的晚些会给你!” 这简直是抢啊,掌柜气急败坏,大喊,“来人啦,抢钱啦” 见那人冲到面前,为避免撞上,项晚溪忙让开,那人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项晚溪眯了眯眼,此人轻功不错,而且听着声音有几分耳熟,面容似乎也见过 她悄悄的跟了上去。 七弯八拐进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小巷子,又听到了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怎样?人参买回来没有?” 那莽汉答道,“买回来了,百年人参,快给老大熬了!” 接着里面传来拼拼乓乓的声音,项晚溪靠近觑了一眼,是两个男人在那里熬药,其中一个是那莽汉。 闻那味道,乱七八糟的一些止血养身的药,中间还有几味相冲。 瞧着那莽汉正要将切片的人参往那药罐里丢,项晚溪顾不得藏身忙走进去阻止,作为曾经人参的主人,她实在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暴殄天物。 “等一等!”她忙止住他们。 两人默契的一起回头,露出两张普通的脸,十分年轻。 那莽汉当先叫了出来,“项小姐!” 项晚溪福如心至,“你是离几?” “我是离二!” 项晚溪刚要说话,脑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钝痛,她忙敛神,细细感受,那轻微的钝痛是从奴蛊那里传来,显然魅影出事了,危及生命。 “魅影”项晚溪张了张嘴,接着又是一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不好了,老大没气了” 拼拼乓乓,又是一阵乱七八糟,三人飞快的往屋子里冲,凳子飞了,药罐倒了,扇子烧了留下一堆乱七八糟。 项晚溪头疼,这都是些什么人啦。 顾不得清理现场,她跟到屋子里,在一张床上看到直挺挺的魅影,面色发青,如果不是奴蛊传来的反应,项晚溪也以为死掉了。 耳边不知是离几发出的嚎哭,“老大,你怎么就死了,主子回来没有你伺候可怎么办啊,我们还没出师呢” 其他三人也是一脸哀戚,或是嚷嚷大哭,或是默默流泪,或是拳头紧握。 项晚溪拨开四人,“他还没死呢!” 空气骤然停滞,四人齐齐的看着她,一脸的你瞎了。 “我是大夫!”项晚溪懒得细解释,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银针,迅速的对着魅影一阵猛扎,看得四人眼角直抽。 其中一人凑到另一人面前,小声嘀咕,“离一c她这算虐待尸体吧?” 离一大约是认同他的说法,仍是一脸的抽搐。 片刻,魅影悠悠转醒。 那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也行? 魅影呆了片刻,终于恢复了神志,看清面前的人,“项小姐?” 不同于离一他们,他是同时见过白若晴和项晚溪,这会儿虽然发问,心里却已经肯定她是项晚溪无疑了。 “是我!”她转头对四人说到,“离一,其他东西倒掉,先将人参四碗水熬成一晚,喂他喝了。” 一个男子应了声,快步走了出去,项晚溪默默的记住长得最高的是离一。 “离二c你去弄些干净的布条,顺便去药铺抓药,当归五钱” 刚才嚎啕大哭的出去了,项晚溪默记,圆脸的是离二。 “离三c你熬点米粥过来。” 出去的是脸上长着几颗红疹的人。 项晚溪扫了剩下那人一眼,首先注意的是下巴较长,这应该就是离四了。 她默默的记住每个人的特点,将魅影弄晕后,转头看向离四,“离四,你家主子呢?” “额在回京的路上,这两天应该能到京城。”额,他怎么暴露主子行踪了? 项晚溪没给他时间纠结,指了指魅影,“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这一剑穿过了魅影的大腿,血几乎是奔涌,伤口虽然包扎了,血却没有止住,得拆开重新包扎。 离四露出愤恨的表情,“是大王子的人,那天我们在江北楼等你,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你,最后大王子的人闯了进来,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好逃,老大的伤也是他们弄出来的。” 他看着项晚溪,眼中有藏匿不住的指责。 “我一出大王子府就被人打晕了带出了帝都你看着魅影,他醒过来就给他吃白粥。” “是!”他为什么又听她的话了? 折腾了一日,魅影身上的死气退掉,伤情渐渐好转,伤口看着骇人,到底是外伤,血补回来了就没什么事。 原地休息了三日,伤口开始愈合。 项晚溪实现了当初的承诺,真正给魅影解了奴蛊。 第四天,离四兴冲冲的赶回来,“主子回帝都了!” 五人开始收拾东西回帝都,魅影的伤不宜大动,离二便被派出去买马车。 项晚溪将江北楼那件事解释清楚后,又经过大王府里那场惊心动魄的逃难,加上这次她又救回魅影的命,五人对她有几分尊重,离开的时候随口邀她同去。 项晚溪假装不懂他们的客套,答应了。 刚出巷子,一队官差就涌了进来,将前路堵住,项晚溪回头一看,身后也冒出一队人将后路截住。 药铺老板的身影适时冒了出来,指着离三对领头的官差告状,“就是他,抢了小人的百年人参,大人快将人抓起来。” 那官差冷着脸仔细端详了几人一眼,最后视线在项晚溪身上一顿,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脸上瞬间堆满笑,“原来是白姑娘,失敬失敬!” 项晚溪,“” 又一个认错的! 她没有多做解释,“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领头捕快已经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当然当然,误会一场,白姑娘请,你的朋友身上有伤,要不小人给他请个大夫看看?” “不用,我家小姐有急事回京。”项晚溪还未来得及说话,魅影很是迅速的摆起了狗仗人势的嘴脸。 那捕快不敢多说,忙让了步让他们离开,药铺老板还要多说什么,却被那捕快凶狠的一眼给堵回去。 等他们离开,那药铺老板才压下心底的不甘,谄媚的凑近打听,“肖大人,那姑娘是什么来头啊?” 肖捕快速瞥了他一眼,“琳琅楼知道不,公子月知道不,大王子知道不,二王子知道不?” 连声问,药铺老板脸色越来越僵,莫非这姑娘与那些大人物有关? “那姑娘就是那些人心尖儿上的人!” “啊?”药铺老板的嘴巴已经可以吞鸡蛋了,想不到那姑娘这样厉害,她去药铺卖人参的时候,他只顾着看人参,没有看清她的容貌,没想到竟然牵动了那么多大人物,他开始冒冷汗,之前贱价收了她的人参她会不会报复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四章、惊见陛下 护城 这是项晚溪第二次见到风清月,第一次没有看清楚,这次人就直咧咧的站在面前,绯红的衣衫,妖媚的容颜,举止之间勾魂摄魄却并不女气。 他期期艾艾,“若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项晚溪,“” 得,又一个认错的! 他一脸的深情,看得项晚溪很是厌烦,任谁三番两次被人错认都不会有好心情。 项晚溪对离二招招手,“我们走!” “不准走!”风清月孩子似的张开双臂挡在她跟前,“我说不准走!” 项晚溪没心情和他玩那幼稚的游戏,径直侧让想要越过他。 她往左走,他往左挡,她往右走,他往右挡。一个躲一个拦。 项晚溪终于抬头,表情十分认真,“我只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白若晴!” 风清月脸上的妖媚挂不住,作势要抓她的手腕,“你骗我,你怎么会不是若儿,我记得你的一切,你的脸,你的身体。” 项晚溪一把躲过他的手,隐隐有些动怒。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清亮又干净,“风清月,人家姑娘说了自己不是白若晴,你这样苦苦纠缠有意思么!” 项晚溪抬眼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王景修。 王景修也看到她,温柔一笑,“项姑娘,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王公子!”项晚溪脸上的怒气稍稍淡去一些,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风清月被人搅了局,一双媚眼瞪着王景修,语气不善,“这是我和若儿之间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王景修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仍是温和的看着项晚溪,“项姑娘有事可以先行离去,这里就交给在下了。” 项晚溪原本对他一直抱有戒心,现下见他愿意替自己解围,心下又是内疚又是感动,“谢谢你” 话音刚落,就被风情月气急败坏的打断,“重景修,你别得寸进尺!若儿,别相信他,他对你图谋不轨!” 重景修? 难道还是那一家子? 项晚溪再次心生警惕,她面上不显,风情月便以为她不信,忙压低声音,“你不知道他有收藏癖,你长得像他的心上人,他府中养了许多和他心上人相似的人,有的人眼睛像,有的人眉毛像,有的人鼻子像,总之,稍有一点像,他就会不折手段将人骗去,你可别上当” 项晚溪完全不怀疑有这种可能,她看着王景修,平静道,“放心,我不会上当的!” 然后她捕捉到重景修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若儿,你别听他胡说!”重景修这会儿的举止无疑是欲盖弥彰,更何况,他还唤她“若儿”而非“项姑娘”,项晚溪想笑,这等低级错误都能犯,这重景修对白若晴真是情深似海啊。 项晚溪凉凉的扫了他一眼,重景修在她那一眼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惊慌下竟叫了她“若儿”。 项晚溪闭了眼,和这么一群疯子争论真是浪费生命。 “离二,去报官!” 未等离二应话,远处一骑飞快而来,奔袭至跟前两米才停下,周遭的人跟着吃了一嘴的灰,项晚溪反应快,提前屏息避过了这场无妄之灾。 从上面翻下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举止倨傲,“皇上口谕!” “吾皇万岁!” 待所有人都跪下,那面白无须的男子这才念道,“朕要见一见这女人!” 语气轻蔑至极,可无人敢说什么,他的态度分明代表着皇帝的态度,只是这女人是指哪个女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那太监走向项晚溪,声音凉凉的,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或是侥幸!“无论你是白若晴,还是项晚溪,都请吧! 楚国含章殿 楚帝重庆仓坐在书桌后,正埋首疾书,大殿静悄悄的,殿中央摆放着一只金累丝云龙香薰,阵阵龙涎香萦绕期间。 项晚溪一进来就感受到浓烈的天子威严,压抑得她呼吸都困难,领他进来的那名传旨太监已经离去,她吸口气,双掌向前合拢,额头贴地的跪下,“民女项晚溪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这是她第一次见皇帝,这些用语还是从师父那里得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书桌后的气息一顿,她能感受到巨大的压迫从头顶袭来,她不敢抬头,也不敢起身,就这么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半点不改。 心通通直跳,传出胸腔,又透过程亮的大理石板地面传到她的耳膜,鼓噪如雷,想必御座上的陛下都能听到吧! 她羞愧又紧张,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几乎要崩溃,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起头来!” 项晚溪身体一抖,僵硬的抬头——估计她的样子很傻。 楚帝重庆仓已经四十岁年纪,不再年轻,眼角留下了岁月的纹路,两颊有清晰的黄褐色斑点,目光中隐隐有红光浮动,显然长期肝火过旺;两颊边法令纹深刻如沟壑,威严得叫人不敢亲近,同时显示此人肠胃功能很弱 意识到走神了,她忙低头,又想起楚帝是让她抬头,低头的动作一顿,只好半张着脸,凤眸也睁着,双目放空,任其打量。 重庆仓一直在注意她的神态举止,从进殿到现在,将她的紧张无措全看入眼底。不过是个寻常女子,除了容貌不错,其他的没有半点特色,用老四的话说,一点气质都没有。 不过,她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倒叫人反感不起来,难道就是凭着这点吸引了他三个儿子,叫他们兄弟阋墙? 重庆仓严重怀疑。 无论是还是不是,就凭着她与兰妃的死有关,凭着她东食西宿,朝三暮四的游走在他几个儿子之间,他能杀她千百次! 项晚溪便是双目放空,也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气一冷,铺天盖地的杀意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 她浑身一抖,凤眸瞬间恢复清明。 “拖下去,乱棍打死!”楚帝言简意赅。 两名禁卫军疾步步入大殿,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项晚溪两边,架起她就往外拖。 虽然进宫前这种结果早有预料,但生死关头,项晚溪还想补救下,“陛下容禀!” “拖下去!”楚帝眼底的厌弃毫不掩饰。 “陛下——”项晚溪只觉上身往后一倾,身体就被拖了出去,楚帝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心底一凉,楚帝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即便她明明白白的说过自己叫项晚溪,他都无动于衷,这分明是宁可错杀,不愿放过! 她迅速冷静下来,计算着以命相搏杀出重围的可能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五章、重家四兄弟 项晚溪刚被拖到大殿外,迎面走来一人,石青色五爪蟒袍,步履匆忙,正是大王子重景陌。 “住手!” 项晚溪只觉后拖的力道一顿,片刻间,她已经能正常站立。 “大王爷!”两名禁卫军俯首行礼。 “先放开她!”见两人依旧维持着架人的姿势,没有放开的意思,重景陌皱眉。 “大王爷赎罪,陛下有令,犯人乱棍打死,还请大王子不要为难下卫!” “放肆!”重景陌呵斥一声,万军统帅的神威不在话下,成功的震住了两名禁卫军。 重景陌又道,“既是父皇的意思,本王现在就去求他,你们先等在这里,一切等本王见了父皇再说,要是本王求来了赦令你们却伤了她,本王饶不了你们!” “是!”两名禁卫军哪敢反对。 重景陌又走到项晚溪面前,温声道,“若儿别怕,我这就去向父皇求情,你不会有事的。” 项晚溪无语看天,楚帝之所以要杀她,八成是因为那白若晴与他们这些皇子的纠缠不休,他这会儿去求情,不是激怒楚帝是什么! 叹口气,“何必呢,我不信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我与白若晴的不同!我根本不是她。” 重景陌厉声呵斥,“别说了,你就是若儿!” 项晚溪低笑,“何必自欺欺人?” 重景陌却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你再否认,我只会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去找父皇,怕我会遭他训斥!” “一切有我,等着!” 他没有看项晚溪的反应,匆匆转身。 转身后,他不自觉的沉了脸,是的,她很有可能不是若儿,他已经开始怀疑了,若儿才华横溢,特立独行,不拘世俗,这样的性子决定着她可以肆意的游走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她对谁都深情,对谁都舍弃不了。她聪慧又识时务,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活得滋润,惬意,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她是否真的爱自己,在他因为分离,因为妒忌发狂时,她可以满面春风的出现,深情无限的与他缠绵 而这个女人,永远都将自己折腾得惨兮兮的,第一次见面,她胸口挨了刀,半死不活,第二次见面,被他甩了一掌,软禁,这一次,直接要被父皇处死。 这个女人,跟若儿完全不同。 他一步步走入大殿。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 重庆仓抬头,锐利的双目直视他,“你是来为那女人求情的?” “父皇,她不是白若晴,是儿臣认错人了,她和我们皇家没有任何关系,不该被我们拖入这场恩怨中丢了性命。” “就凭着你为了她忤逆朕,她就该死!” “父皇——” “闭嘴!” 重景陌入殿没多久,重景央匆匆赶来,“若儿!”他上下打量,见项晚溪身体完好,显而易见的松口气,“没事儿就好!” 得知她被李公公带进了宫里,他急忙放下手头的生意,连日从玉林关赶回,就怕她出事儿,这会儿见她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之余也倍感狐疑:父皇究竟什么意思? 想不出答案,他不由看向两名被他忽略良久的禁卫军,“究竟怎么回事?” 一名禁卫军略带胆怯的回道,“启禀二王爷,陛下有令,杖毙!” “混账!”重景央厉声打断,小心翼翼的转眸,见项晚溪没有失态,不由松口气,柔声劝慰,“若儿,你受苦了,不要怕,我这就去向父皇求情,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不愧是兄弟,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啊,两名禁卫军神情已经变得古怪。 “我劝你别去!”项晚溪面无表情的劝了一句,没什么诚意。 重景央以为她担心自己,眼中柔情更甚,“别担心,我先进去了。” 项晚溪,“” “若儿,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这次来的是重景修,他已经换下了惯常所穿的白衣,取而代之的是王爷的四爪飞龙服,头发未曾来得及细细梳理,几缕发丝倾泻而下,垂落在额间,贵气之余又平添了几分落扩不羁,他步行匆匆,显然她前脚被带进宫,他后脚匆忙换了衣服就跟上来了。 项晚溪平静的看着他,也不知这楚国皇室的子孙都是怎么长的脑子,他们这一窝蜂的涌进皇宫为了她这么个外人兼女人忤逆君父,这不是摆明想要她早死么! 项晚溪被他们兄弟几人一闹,什么绝望啊,无助啊,全都丢到天边去了,只剩下满脸的生无可恋。 重景修便以为她害怕,忙低声安慰,“不要怕,我这就向父皇求情,不会有事的。” 项晚溪,呵呵。 两名禁卫军,呵呵呵。 重景修锐利的视线直视两名面色古怪的禁卫军,成功的叫他们脸上的古怪变成了扭曲,“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站在殿外?见过父皇没有?” 约莫是折腾次数多了,禁卫军神经也变粗,“陛下有令,杖毙!” 重景修面色一变,忙查看项晚溪的脸色,见她没什么不同,暂时松了口气,“不要怕,我这就去向父皇求情,你等我!” 项晚溪没什么诚意的说了句,“你大哥二哥都在里面!” 重景修终于面露踟蹰之色,他不傻,若是他们兄弟三人都在为她求情,一定会激怒父皇,最后受苦的还是她 正在他纠结着进还是不进,楚帝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不容他有丝毫退缩,“老三进来吧!” “我先进去了!”重景修神色讪然。 重景修进去后,大殿彻底没了声音,项晚溪抬头看天,双目放空。 “项晚溪!” 项晚溪猛然回头,就见一身黑色蟒袍的重景离出现在自己身旁,项晚溪看到他第一眼头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他黑了也瘦了。 约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项晚溪忙错开视线,刚才她没听错,他叫她项晚溪来着。 重景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她,“你的东西,之前的事情抱歉。” 两名禁卫军早已松开了对她的束缚,项晚溪得以伸出手接过,这荷包是她用来装沧海珠的,之后在集镇被他连着珠子一块昧了去。 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那颗湛蓝如海的珠子正是沧海珠。 她捏着珠子,神色复杂的瞅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重景离扬唇一笑,双目灼亮,“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这东西就又落在了我手里。” 话音刚落,楚帝重庆仓的声音又响起,“老四和那女人一起滚进来!” “知道了!”重景离扯着嗓子回了声,他看了项晚溪一眼,率先往大殿走去,注意到项晚溪跟在后面,唇角微微勾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六章、你看上她了? 重庆仓正襟危坐在书桌后,紧绷的脸庞,愈加深刻的法令纹,以及周身萦绕的低气压无一不再向人宣示他这会儿正在发怒。 下首从左到后依次排开跪着重景陌c重景央c重景修三兄弟,直到重景离,项晚溪进来三人也没敢抬头,显然刚才被训狠了。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重景离收拾了平常的随意,像模像样的行跪拜大礼。 重庆仓不由挑高了眉毛。 项晚溪跟着下跪,“民女项晚溪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重庆仓没理项晚溪,认真打量近三个月未见的小儿子,黑了也瘦了,临江府尹传来的奏折里对他极尽赞扬,他派出去的人也向他讲述了他如何的殚精竭虑,辛苦忙碌,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他心疼之余也倍感欣慰。 但当面嘉奖话他绝不会说出口,不知何时起,两人已经习惯了一人暴跳如雷,一人插科打诨的相处模式,那种温馨感人的画风完全不适合他们。 “你来做什么,要是求情的就跪下,不是求情的就滚!” “父皇啊,不是你叫我进来的么?” 重庆仓哼哼,“你站在朕的殿外磨磨唧唧,难道不是来找朕?” “还真不是,儿臣是来找项晚溪的。”重景离指了指一旁存在感降得极低的女子。 重庆仓明白,小儿子这是在间接告诉自己,这女人是项晚溪,不是白若晴。 别人说她不是白若晴,他不信,但老四说她不是,他信,毕竟再没有人比老四更恨那女人! 项晚溪也听出来,重景离在为她求情。 重景陌等人则神情复杂,父皇也只在老四面前有个父亲样,在他们面前只是君,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重庆仓没理会个人心思,继续与重景离打嘴仗,“你找她做什么?” “主要是赔礼道歉,之前认错了人,捅了她一刀不说,还拿走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 他毫不隐瞒的披露自己之前伤人夺宝的行径,听得重庆仓牙痒,这傻儿子真是一点羞耻感都没有,这样的事儿做就做了,哪能说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道歉完了没?”重庆仓瞥了苦主一眼,老脸有点挂不住。 “完了,东西也还人家了!” “那就赶紧滚!”重庆仓万分嫌弃。 “哪能呢,总得给点补偿吧!” “要补自己回去补,滚!” “所谓子债父偿,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父皇,帮帮忙,行行好。” 重庆仓气得牙疼,难得瞧出他眼底的认真,压压眼角,半晌道,“皇令已下,你要没有个足以说服朕的理由,朕是不会改判的!” “是!”重景离忽然换上了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配合他最近晒得黑瘦的脸,还真有几分可信,“父皇,她是项晚溪,儿臣已经认错一次,捅了她一刀,差点杀了她,这样算来,儿臣欠她一条命,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她死。”重景离的态度是少见的坚决。 “甚至为了她忤逆朕?”重庆仓眼底有点受伤,隐隐还有点恼羞成怒。 “父皇,你想多了!”重景离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些与你无关,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总能上升到忤逆你的高度,难怪你总生气!” 重庆仓随手抄了一本奏折向他扔过去,“混账,你敢这样跟朕说话!” 重景离轻轻一闪,那本奏折就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顺便看了下名字,正是非王重庆非的奏折,里面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难过他要扔掉,所以他这是平白遭受了池鱼之殃? 将奏折放在书桌上摆好,拍拍奏折,语重心长道,“父皇啊,你看,你又生气了。” “老子都要被你这逆子气死了!”重庆仓用力的一掌拍在书桌上,“这女人让你们兄弟阋墙,让你们忤逆朕,就该死!” 重景离根本不怕他,“该死的是白若晴,她是项晚溪!” “只要她们长着同一张脸就该死!” “这话是没错,可谁叫儿臣欠她一条命呢,所以,父皇,你就饶了她一命吧。” 重庆仓还是生气,可看着面前黑了瘦了,又从未求过他的小儿子,到底是心软了,“你真的为她求情?” “嗯,她是项晚溪!” “你看上她了?” “啊?”重景离不知情况怎么转得这样快。 “你准备给她安排个什么身份,正妃,侧妃,姨娘还是通房?” 重景离终于反应过来被他摆了一道,“父皇,儿臣没有看上她!” 重庆仓摆明不信,他的小儿子从没为哪个女人这般上心,所以一定是对人家有意思。 话说,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光棍,做父亲的也很着急,他本来就准备给他安排个女人,正好机会来了,瞧着这项晚溪就不错,至少是个少见的绝色美人,浪费了可惜。再说,管她多少心机,放在眼皮底下总不至于翻出什么浪来! 于是他又佯装成冷酷的模样,“没有看上就好,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朕!” 重景离果然中计,面露警惕,“父皇要怎么处置她?” “你既然没看上,自然是维持原判,乱棍打死!” “正妃!”重景离算是明白了老头子这是摆明了拿他寻开心,他还不得不陪着玩,否则老头子一个不开心,他命中的贵人就没了。 “你确定?”这女人不过一个草莽民女,做正妃实在不配。 “先做正妃吧,不过一个位份而已,儿臣能立她,自然也能废她!”重景离瞅了项晚溪一眼,希望他这做法能讨贵人欢心。 父子两一来一回,就决定了项晚溪的去向,重景离的正妃。 兄弟四人依次出宫,分别的时候,重景离叫住重景陌,“大哥,项晚溪的随身物品还望交还!” 重景陌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她真的不是?” “你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她的东西本王回府后会令人送到你府上。”重景陌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酷霸道。 “那就有劳大王兄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七章、大婚之前 出宫后重景陌直接回府,一路上马鞭被他甩得飞快,惊扰了不少行人摊贩。原本要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他一刻钟给赶回了。 “将若美人之前被本王收起来的东西送到梅苑!” 将缰绳扔给管家后,他大步去了梅苑。 这是若儿,不,项晚溪生活过的地方,时至今日,明知她不是若儿,他却仍清晰的记得两人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集镇上初遇的楚楚可怜,梅苑生活的冷静坚强,策划逃离王府的机敏 未及他感怀多久,管家将一包东西送过来,“王爷,都在这里!”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当宝贝一样藏在身上的又是些什么东西?他伸手,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忙缩回手,别过头,“送到四王府!” 就在刚刚,他对她产生好奇了!他不敢放任这种好奇下去,冥冥之中他有预感,若是继续与她接触,他很有可能爱上她! 若儿的事情已经发生,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只能将就着与自己的兄弟纠缠同一个女人,可是她,趁着一切还未开始,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与他相比,重景央,重景修则平静得多,顶多是恼怒叫一个冒牌货耽误了他们找正主的功夫,还被她耍得团团转。 重景离回府后,大王府的人果然将一包东西送来,他打开一看,是项晚溪随身的短剑,剑身银白色,通体没有任何纹路,只在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两个繁复的古文字,“白月”。 他不敢置信的又查看了一遍,还真是“白月”! 是只存在与传说中,削铁如泥的白月剑这项晚溪还真是气运逆天,沧海珠,白月剑这等至宝都能轻松到手!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啊! 其他的是些瓶瓶罐罐,以及一盒银针,他将包袱一览,再次入宫。 老头子不在含章殿,他径直去了他的寝宫。 重庆仓看到他,隐隐又要动怒,“你还来做什么?” 约莫是记挂着他在含章殿没给他面子的事情。 重景离不以为意,“爹,我来是告诉你项晚溪的真实身份!” 瞧他神神秘秘的,重庆仓倒真有几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柔然的歌舒朗吗?” 能文能武,凭借一己之力立抗三国,保柔然十年不倒的歌舒朗谁不认识。“他不是在十七年前就失去踪迹了,难道项晚溪是他的女儿?” “歌舒朗化名项天歌,一直周游天下,最常落脚的地方是我们和齐国交界的苍茫山,项晚溪就算不是他的女儿,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她身上有沧海珠。” 沧海珠能解百毒,是柔然皇室至宝,后来被柔然皇室赐给了歌舒朗,如此宝贵的东西,歌舒朗只可能给了最亲近的人,“朕知道了,放心,朕不会为难她。” “皇后那里还请你去说一下!” 重庆仓斜睨了他一眼,“刚才在殿内还说没有看上她?” 重景离这会儿完全不解释,他要解释是因为项晚溪能助他有个好的气运,要是老头子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气运不好,或是要那么高气运做什么,难道是不安于室?他又要解释一大堆。 从皇帝寝宫出来,他又去了紫微宫,将包袱往项晚溪怀里一推,“喏,你的东西,物归原主,看有没有差的,有的话我帮你找回来!” 项晚溪神色复杂的接过,打开一看,所有的东西都在,一样不差。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身陷囹圄,又丢了这些东西,所以,她无法对他说感谢。 “什么都不差!” 重景离扬唇道,“那就好,到了四王府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拘着你,就算想要出府也是可以的。” 他深深的看了项晚溪一眼,发现她长得异常好看,面容白皙,如滑脂般泛着淡淡莹润光泽,五官精致好看,尤其是那双凤眸,狭长,微微上挑,显得大气又妩媚。 所以,娶她放在家里供着完全不吃亏。 “你先在这里待着,有什么需要着人去皇后那里说一声,她不会为难你的。” “好!”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 项晚溪目送他离去,心中一片茫然,她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忽然之间,她就要嫁人了,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相爱后的约定,就是忽然之间,前一刻要被处死,后一刻就要嫁人。 完全的命不由己。 重庆仓令礼部修缮整饬四王府,以备老四大婚之用,好歹是自己的儿媳,何况老四还表现得对那丫头不同寻常的关心,重庆仓修缮的旨意颁布后,又颁了一道旨,言明修缮之用的木材c琉璃瓦等一切要用最好的。 这些重景离不知道,他先去了西城找天枢谈人生。 天枢乍一看他的面相,难得露出惊疑的表情,“咦,你红鸾星动了,要娶亲了?” 重景离心上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上次不是说我天生的光棍命吗?” “那是你的命数!能得奇缘还不是老头子我指引你怎样博个好气运别怪我老头子啰嗦,你这好气运只是暂时的,命数根本没改,该有的死劫也没散去好自为之!” 天枢哼哼两声,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知道知道我一定继续做好事,对贵人好,师父你就放心吧!” “这才对!” “我马上大婚,师父也去吧?” 天枢倒是想去见见那丫头,但大婚人多眼杂,他不宜露面,只得拒绝,“老头子我就不去了,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你媳妇儿过来见我就行!” 从天枢那里回来,重景离带着一名侍女直奔紫微宫,见到项晚溪,他尽量放松肌肉,露出一个最亲和的笑容,“这是芍药,宫里的规矩她熟悉,以后叫她跟着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她。” “嗯!” 项晚溪打量那侍女,见她模样清秀,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然那眼中忽闪的流光提示这姑娘绝对不似表面看到的呆板。 那姑娘盈盈一拜,“奴婢芍药见过主子!” “免礼!”项晚溪学着戏文子唱的那般手微抬。 “谢主子!”芍药起身后乖巧的退到项晚溪身后,低眉顺眼,将存在感降低。 介绍完侍女后,重景离开始与她寒暄,“住得还习惯吗?有什么不方便的跟我说。” “都还好!”什么都好,可到底是客居,是皇宫,无法做到自在。 重景离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看在眼底,“是不是想家了?” 她当然想家,想素未谋面的父母亲人,想师父,想明月,她更明白,父母亲人九年未见,未必需要她,师父已经一家团聚,也不需要她。 一直以来,其实只有自己在需要他们。 她看着重景离,恳切道,“您能帮我弄只信鸽吗,能飞就行!” 重景离被她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心头一跳,实话说,项晚溪的模样生得好,那双微微上挑的如水凤眸更是一大杀器,她若认真看着谁,清澈的眸子里会清晰倒映出对方的影子,叫人以为她全身心的爱着你 不幸的是,重景离中招了,那会儿他心驰摇曳,整颗心都是对方。 直到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他神色一正,“这简单,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送过来。” 说完就匆匆跑了。 额,脸似乎有点烫呢! 不消半个时辰,他又神色如常的出现,手中提着一只笼子,里面装着两只精神的灰黑色鸽子,“这鸽子是战场上用的,能飞一整天不休息。” 这会儿那种心驰摇曳的心情没有再出现,他松了口气,刚才果然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毕竟终于要成亲了,要告别光棍了,说真的还挺紧张期待呢! “谢谢你!”项晚溪没有注意到他在走神,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她在战场上见过这样的鸽子,动作十分敏捷,连天上的鹞鹰都敢耍弄。 “啊?哦哦,不用谢!”重景离有点口拙,心中暗恨,娶人家不过是老头子逼迫下的权益之举,二来放在跟前,方便他供奉,好博个好气运,他荡漾个什么劲儿啊! 芍药抿嘴偷笑,四王爷真是清纯呢! 项晚溪将鸽笼放在一旁,转身去书桌那里,“你等一下,我这就写信!” “好,好!”这么急,是给谁写呢?不会是男人吧? 项晚溪扑开纸,只写了一行字,“半年未联系,我很好,勿念,楚国四王府!” 待墨迹干了,她将信递给重景离,“你看看可有不妥!” 重景离随即想到,她这是在避嫌,毕竟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内外勾结。 “没有不妥!”要是写给女人的就更加没有不妥了。 项晚溪将纸卷好,绑在信鸽上,又给信鸽下了同心蛊,这才让他将信鸽带出去。 “你出宫后帮我放了它,它会自己找到地方。” 直到重景离将鸽子放飞,还在好奇她是给谁写的信。 不到一天,项晚溪就收到回信,大意是说,她娘怀孕了,已经三个月,她爹现在整天围着她娘转,都不理她了,还表示要下山来找她。 项晚溪忙回了封,表示等自己安顿下来就请她来楚国,带她在楚国游玩。 钦天监挑选出半月后是难得的吉日,若等下一个吉日就得等到半年后,重庆仓大笔一挥,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半月后。 于是项晚溪在宫里看了半个月的书后,大婚的日子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八章、大婚 项晚溪对这场从天上砸下来的婚事反应平淡,没有高兴也没有排斥。她从小就知道,没有到最后,什么事情都无法盖棺定论,有的夫妻彼此爱入骨髓,却也抵不过岁月无情,最后相看两厌,有的夫妻开始彼此厌弃,却又渐渐磨合出感情,相守到老,有的一直是怨偶,不死不休,有的一直平平淡淡,相守百年。 师父说,世事无常,唯有不负己心,她深以为然。 婚礼的流程很快走完,重头戏是闹洞房,项晚溪听着喧闹声,知道此刻房间里站满了人。 “四堂兄,快揭盖头啊!” “是啊是啊,四王爷,时辰到了!” “快揭啊,我们要看新娘子!” 重景离今儿确实高兴,不顾魅影的劝解,硬是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脑袋有点晕,被兄弟们一激,便拿了如意,当着众人的面掀了盖头。 凤眸如水,倾国倾城。 “哇——” 周遭传来阵阵抽气声。 重景离一个机灵,酒醒了大半,忙将掀开了的盖头又盖回去,红着脸往外赶人。 再次被蒙头的项晚溪,“” “老四好福气!”说这话的是重景央,语气酸酸的,他过来闹洞房主要是想看看若是若儿穿上凤冠霞帔会是何种模样,这一看明知她不是若儿还是连魂魄都丢了。 “难怪之前的通房你一个都瞧不上,敢情四堂兄眼光高着呢。”断袖皇叔的儿子重景玄语气中满是调侃,他年岁比重景离还小一岁,最大的儿子却已经有四岁了。 “四王爷真是好福气!”上届的探花礼部尚书的嫡孙柳金蝉也跟着调侃。 “走走,出去说,别让客人久等了!” 重景离将人都赶出去,自己也被拖出去喝酒,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抬回来的。 项晚溪松口气,叫来重景离的随侍为他洗漱,待随侍离开后,她才卸了妆容,换下嫁衣,静静的躺在重景离身旁,约莫是折腾得累了,嗅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很快就睡过去,连基本的警惕也放下了。 等到第二天,她一下子惊醒,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旁的重景离,仍是沉沉的睡着,并未清醒。 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懊恼,怎么会那么轻易的睡过去?连在陌生环境基本的警惕都丢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身上忽然感受到灼目的视线洗礼,约莫一息都不曾离去。 她知道是身侧人在看他,心中升起不自在,装作刚醒的模样,一抬眼就与他四目相对。 短暂的心里建设后,她低唤一声,没多少羞涩感,“王爷!” 重景离别过视线,嘟囔一声,“起了!” 王府的规制是王爷住主院,妃嫔妻妾们各有院落,项晚溪很喜欢这种安排,新婚第二天,重景离就回到了原本居住的主院,之后每天会过来坐坐,或是送些孤本,或是送些小玩意儿,甚至是吃的,讨好之意明显。 项晚溪只当他记挂着捅了她一刀,才会心怀愧疚,无声讨好。 人与人相处,气场本就是此消彼长,重景离放低了身段,项晚溪的气场自然就上去了,无形之中总能压他一头。 与重景离的苦恼相比,项晚溪的王妃生活简直算得上惬意,有做错事的王爷成天抓破脑壳的讨好,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不用为生计折腾,到处找店子打工,也不用急急燥燥的赶路,担心天黑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得露宿森林,与野兽为伴 讲真,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四王府了。 六月的雨水格外多,到了六月中旬,开始下暴雨,这场暴雨一直持续了十天,许多地方都淹了,等到天气放晴,各地的赈灾工作提上日程。 首当其冲的是湘南镇的江堤被毁事件。 金銮殿上 重庆仓用力的将一本奏折扔到了大殿上的大理石地板上。 “混账,混账!”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胸口剧烈的起伏。 “陛下息怒!” 百官惶恐,齐齐下跪告饶。 “息怒,息怒?叫朕如何息怒,你们看看这写的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君王无道,百姓遭殃,朝纲混乱,妖魔入世,分明是妖言惑众,他在位二十余年,自认兢兢业业,没有哪一刻不将百姓福祉,江山社稷放在心尖上,他的子民却这样对待他! 左相管崇宁战战兢兢的拿起奏折,与右相并一众官僚同看,这一看纷纷神色大变,原来这一次湘南镇被毁的江堤地段正是极凶之地,从四年前开始,不断的有百姓在此溺亡,便是靠近那里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今年,江堤决口,近千亩良田被毁,数以万计的百姓葬身洪水,民间传言,这是天谴,乃君王无道,朝纲败坏之果。 “一派胡言!”管崇宁怒气冲冲的将奏折交给其他人传阅,整个朝堂只听到百官的窃窃私语声。 待最后一批官员看完将奏折交回给大内总管李公公后,重庆仓闭了闭眼,开口道,“管崇宁,你先说!” “陛下,此乃妖言惑众,贼子居心叵测,其心当诛,百姓愚昧才会受其蒙蔽,臣以为朝廷有义务教化百姓,引其走向正道。” “继续!” “当务之急就是查明所谓的极凶之地是人为还是天灾,臣以为可以请一名德高望重的术士去那里勘测,若是人为,当查明其中冤屈,交由刑部审查,若是天灾,则应令术士作法,超度亡灵。” “可有不同意见?” “臣以为左相大人所提虽然重要,却不如求助安顿受灾百姓、分流泄洪、修缮江堤紧急!”翰林院柳金蝉说道。 重庆仓扫了眼重景离,心下稍慰,柳金蝉与重景离走得近众所周知,他的政见某种程度也代表着老四的见解,说明老四到底明白百姓为重,社稷次之的道理。 “准,其他人还有什么补充的?” 工部侍郎张若贤,也就是当年的梅花卫事件中,以口才压倒王茂的张大人道,“洪涝之后,百姓会出现许多疾病,臣以为需要带几名太医前去,且号召民间大夫参与救治。” “准!” 刑部尚书王茂不甘示弱,“臣以为赈灾人选相当重要,需选取有能力之人担任,避免互相推诿责任,且需选取民间风评较好,能让百姓信服又代表朝廷之人,臣举荐四王爷,他在临江镇修河堤风评很好,而临江镇与湘南镇紧邻。” 吏部尚书白林贤出列,“臣以为不妥,四王爷刚新婚,实在不宜远去湘南镇那等凶险之地,臣举荐二王爷,二王爷长袖善舞,善于疏通,又对采购物件方面相当娴熟,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臣举荐四王爷!” “臣举荐二王爷!” 最后皇帝拍板,赈灾之事交由两人共同负责,其中官府协商、物件采购分发由重景央负责,分流泄洪、安抚百姓、重修江堤等事交由重景离负责,刑部尚书王茂机动待命,若涉及冤假错案,由他顶上。 “湘南镇地段的江堤毁了,老头子派我去那里修江堤,恐怕有一两月不能回来——” “我知道了!”项晚溪点头,“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那王爷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就要启程,需要准备的东西恐怕不少。” 又赶他!重景离有些苦闷,想到要有一两月不见,指不定人家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之前的小心讨好都到了水漂。 他颇有些委屈的站起身,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一两月就见不到了”师父说他死劫仍在,没有她在身边,他总担心之前的努力会打了水漂。 项晚溪忽的笑了起来,如春雪初融,昙花绽放,重景离彻底看呆了。 “不会的,我会和你一起去。” 从惊艳中回神,他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心中大喜,“你说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去?” “嗯,我去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那那你早点休息,我这就回去休息,明早一起!”真是大进步啊,看来博得她好感,赚个好气运的日子不远了。 项晚溪目送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初见这人的时候又狠又霸道,捅了她一刀不说,还不要脸的抢了她的沧海珠,顺便给大王子支招夺了她的兵器,再见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傻傻的不说,好像还挺怕她的。 这是个好现象,要保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九章、血阵与蚁穴 所谓的极凶之地,短短四年淹死了二十余人,传言那里常年阴风阵阵,隔得远都能听到鬼哭狼嚎,有人还看到死去的人在江中洗澡 重景离不敢托大,说到最好的术士,天下间谁能比得过他的师父天枢,他决定请天枢出马,原本以为要花费好多的口舌,没想到他将情况一说明天枢就答应了。 项晚溪第一次见天枢的时候,他露出诱哄小孩子的笑容,“你就是徒弟媳妇儿?” 项晚溪心里毛毛的,迟疑的唤了声,“师父?” “欸!”天枢很是响亮的应了声,然后在主座上一坐,意有所指的扫了眼身侧的茶杯,又瞪了眼重景离。 重景离有点懵,师父的意思是要喝他敬的茶?当年他拜师的时候不是敬过的吗,当时人家还嫌弃得不行,怎么这会儿等等,他了然的扫了眼身旁神色莫名的项晚溪,忙招来一名侍女,添好茶递给项晚溪,然后拉着她齐齐跪在天枢的跟前。 他心甘情愿的磕了个头,“师父请喝茶!” 大婚前他曾提过有时间会带项晚溪去拜见天枢,但他与项晚溪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明朗,他也起不了那个心思。 项晚溪瞬间了然,同时捧着茶送到天枢跟前,“师父,请喝茶!” “嗯,不错不错!”天枢一口气将茶水喝光,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通体漆黑的铃铛递给她,“这是师父的见面礼,你带着她,普通鬼祟近不得身。” “镇魂铃?”项晚溪露出惊讶的表情,“师父莫非是天枢老人?” 天枢眼中的赞赏有如实质,他就说这女娃娃比臭小子强得多,又聪明又有见识,“不错。” 眼角的余光狠狠的瞪了眼重景离。 重景离,“” “这礼物太贵重,弟子不敢收!师父,您还是换一个吧!”镇魂铃乃天机阁镇门之宝,传言可以趋避一切邪祟之物,是天下人争相抢夺的镇宅之宝。 “可为师身上其他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其他的东西他还真没想到要送什么,这礼物可是一早准备的。 “要不先存着,等哪天我相中了师父的宝贝再要?” “也行!” 重景离,“” 双目放空的看向别处。 早见识过天枢对于他的无底线嫌弃,他这会儿淡定得很。 一行人到了湘南镇,重景离与早候在那里的湘南府尹交接工作,项晚溪和天枢两人去了江堤,芍药留在了府衙帮忙收拾。 昏黄的江水滔滔的从断口处倾泻而下,断面近十米宽,下面是一片汪洋,上面漂浮着些死尸,唯有一些树梢露出水面,官府派出衙役架着一艘艘小船四处搜救幸存者。 项晚溪和天枢沿着江堤走,路上遇到不少衙役,都叫两人小心,别靠近那个极凶之地。 项晚溪笑笑,并未放在心上,顺着江堤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一棵树,那就是官府栽种用以警戒提醒百姓不要靠近的标识。 果然一靠近那里,气氛骤然一寒,周身萦绕着阵阵阴气,耳边萦绕着鬼哭狼嚎之声,接着一阵飓风刮来,以万钧之力将她往江心卷。 这里有古怪,项晚溪忙定住心神,看向江心看,入眼的是苍茫山熟悉的风景,师父与师娘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师父向她走来,伸出一只手,“晚溪,为师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失踪十六年的女儿。” 明月也笑容妍妍,奔跑着过来拥抱她,“真是太好了,晚溪,原来我们是亲姐妹!” 项晚溪心中的喜悦无法形容,她终于找到爹娘了,正是自己最敬重最喜爱的师父和师娘 她想要拥抱明月,脚步不自觉的向前 天枢眼睁睁的看着项晚溪中邪似的往江堤走去,连叫几声,项晚溪都无动无衷,偏生他一靠近,一股力道就将他弹了出来。 他咬破食指,在额头一抹,天眼骤开,这是血阵,江心处有二十多个邪祟,正满眼绿光,口流涎水的瞪着即将坠江的徒弟媳妇儿。 他用力的一摇镇魂铃,那血阵感受到攻击,晃了晃。 奔跑的明月、和蔼的师父师娘一瞬间变成汩汩的江水,耳畔铃铛声一过,又在下一刻恢复原来的画面。 项晚溪心神一震,师娘是十八年前与师父分离,那时明月还在师娘肚子里,她比明月小一岁她根本不可能是师父师娘的孩子。 她用力的摇头,稳住心神,再看,哪有师父一家,脚下分明是汩汩江水,江心处是漆黑的漩涡 她迅速的收回脚,耳畔的铃铛声一收,“徒弟媳妇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快离开那里!” 项晚溪忙转身回跑,跳下江堤,“师父,有问题!” “是血阵!”天枢叹口气,阵眼就是那棵树。 难怪她看不出来,她认识的阵都是师父交的,用于战场上的战阵,最复杂的也不过九宫八卦阵,小六乘摄心阵,哪里听说过血阵? 若不是天枢在身边,她也要落个坠江的下场。 “跟我来!”天枢往大树边走去,不过四年的树龄,那棵树却长得比寻常地方十年树都要高大壮实,他打开天眼一看,树下压着九名极阴体质的幼童,周身萦绕的怨气已经化为实质,他一靠近,一颗颗血红的眼珠子凶狠的瞪着他,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同时发出凄厉的嚎叫。 项晚溪只感受到阵阵阴风,刮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然那棵树树叶都不曾动一下。 “放肆!”天枢摇动着镇魂铃,那些幼童捂着耳朵瑟缩发抖,阴风为之一收。 警告完幼童后,天枢从怀中取出三张写好的符纸,往树上东西北方位一贴,项晚溪只觉周遭的空气为之一暖,一股阳气缓缓注入其中。 “要破阵得挖掉这棵树,厚葬树下的尸骨,并作法度化冤魂,为师暂且将阵眼封住,你要查什么现在可以查!镇魂铃你拿在手上,真有邪祟它们不敢靠近!” “嗯!”项晚溪没有问树下冤魂什么的,径直往堤上走去,很快她在堤上发现了几只白蚁,顺着白蚁找到四处蚁穴,里面的蚁后都只有两三岁年纪,对于白蚁这种虫子,一个蚁穴通常只有一对蚁王蚁后,居住在一个地方就不会迁居,蚁王蚁后通常能活几十年到一百年,就算原蚁后死了,也可以新生蚁后补充,迁居的可能性较小。除非原蚁后未死,又产生了新蚁后,这时被原蚁后排斥的新蚁后才会迁居。 而这堤上发现的四处蚁穴,蚁后都是同样年纪,唯一的解释是同一个蚁群同时向外迁居形成,一个蚁穴蚁后未死却同时产生了这么多新蚁后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是那年三到五月的分飞期白蚁群被严重惊扰。 再准确些,是三四年前的分飞期。 如果没有血阵的存在,她还会怀疑这惊扰出自偶然,可是同样有三四年历史的血阵的存在,这一切的巧合就不能不叫人多想。 她从堤上下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晚溪!”重景离在几名地方官的簇拥下疾步走来,天枢早在她下来的时候就收了符纸,藏起来了。 “王爷!”她低声应了声。 “下官见过王妃!”湘南府尹李兴亮带头的几名官员纷纷上前,地面上到处是泥渍,无法行跪拜大礼,他们只是简单的拱手弯腰算是行礼了。 “免礼!”项晚溪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重景离身上,他穿着的蟒袍的下摆上满是泥渍,靴子更不消说。 “此地乃极凶之地,王妃金枝玉叶,不可轻易涉险,还是移步到府邸休息吧!”李兴亮苦口婆心的劝解。 “多谢大人提醒,我只是想看看官府怎么搜救灾民!”项晚溪声音柔柔的,没什么气势,加上连架子都不摆,很容易让人瞧不上,但她混不介意这些,对重景离说,“我去别的地方了,晚些我会自己回来!” 重景离将李兴亮眼底的鄙视看入眼底,心底直冒火,面上却纹丝不动,他将注意力放在项晚溪身上,“让魅影跟着你,有什么事叫他传话!” “好!”项晚溪向李兴亮等人点头就离开了江堤,往灾民临时搭建的住处寻去,魅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项晚溪与魅影倒真有点冰释前嫌的味道,彼此间主仆关系已经确定下来,倒是相安无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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