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厌娇娇》 第1章 被沉塘了 大仓一四年三月,天幕上还挂着繁星点点,李家帮忙的便陆陆续续到了。 村子里都是这样,谁家有个红白喜丧,周边的乡里乡亲都过来搭把手,下次再帮衬回去。 今日便是李大贵的儿子李长生的大喜日子。只见那李长生的母亲胡桂香喜的眼角的皱纹就没舒展过。 院子里,正蹲在水井旁的几个小妇人洗着等会要做的菜。 其中一个四处瞟瞟后,伸脖子挤眉弄眼说道“诶!你们知道吗?李长生他娘花了十两银子娶回来的媳妇儿” “十两?”一个妇人诧异回复。 “可不是,我也听说了!”另一个妇人停下手上的活,偷偷看看正在厨房烧水的胡桂香,而后继续说道“诶!你们说,就李长生那样,晚上会不会死在床上啊哈哈?” “就是就是!动两下都能喘成那样,要是见着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一激动也是有可能的!” “嗨,下面那家伙能不能用还是回事儿呢!我看就是买回来看能不能留个种,留不下也好给他们两个当牛做马养老的!”一个妇人撇撇嘴。 “谁不知道他们两个平日里最抠搜了,就喜欢偷摸着占便宜。又泼辣,得理不饶人。要不是我婆婆让我来,我才不来呢” “我也是,我婆婆说还是帮着点,都是乡里乡亲,这两口子贪这么个儿子也是可怜!我才来的” 小妇人们越说越来劲,手上的活计也是慢了下来。胡桂香见了,心里暗骂,手上砍猪骨的砍刀愈发用力。 聊得火热朝天的小妇人们听见声音后,你看我我看你,噗呲一笑后也不说话了,专心干活。 卧房内,一个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子靠卧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眼眶深凹,黑眼圈极重,胸膛起伏较旁人也明显加快。 看着被布置的喜气热闹的房间,外面忙碌的声音传来,想到自己也即将娶亲,男子心中有些激动。 娶亲后妻子可以照顾自己了,不用什么都劳烦爹娘了!若是能留下个孩子就更好了。若自己哪天真的走了,也能给父母留个念想。只是这十两银子着实多了!心中不满妻子那边要这么高的聘礼,转念一想,如若不是聘礼高,谁又愿意嫁给自己这么一个病秧子呢? 李长生这么一想,心中烦闷。有些口渴,看着桌上的水壶。那水壶本来是放在床边的,伸手就能拿到。 今日大婚,怕旁人进了新房被人笑话,那桌子便被放在房间正中了。上面摆放着水壶水杯和零零碎碎的点心吃食,还有几床新做的厚棉被褥。 看着外面忙的热火朝天,李长生咬着牙,好似想证明什么似的,没有叫来母亲。只自己一点一点挪下床,穿上鞋扶着墙一步一步靠近桌子。 一步,两步,三步··· 那桌子离自己仅一步之遥,伸手就能触碰。李长生一时激动,顿觉心中刺痛,双手捂心,跌倒在桌上,碰翻了桌上的油灯后摔倒在地上。 今日很忙,所以胡桂香一改往日的习惯,将那油灯灯油加的满满的。灯油撒出,淌的满桌都是。火芯点燃灯油,被褥与点心油纸被瞬间点燃,火舌窜上房梁··· 李长生心中刺痛,呼吸急促,双手捂住胸前痛苦难耐的蜷缩在地上,看着火势愈发猛烈却叫不出来。 前院的胡桂香和李大贵还有众人察觉到不对时。里面已经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了。 胡桂香尖声哀嚎“长生!”便冲了进去。李大贵焦急万分,看着一旁的水缸,一头扎进去,湿淋淋的也冲了进去···然后再也没出来。 阿娇坐在花轿内路上摇摇晃晃,殊不知还未过门的婆家遭了灾。匆匆瞟过那么一眼的公婆和那病殃殃说句话都能喘上半天的便宜相公被那一把火烧没了。 才刚刚及聘就被匆匆嫁人的阿娇哪里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克门星。满怀着对新生活的忐忑和憧憬的阿娇没有等来想象迎亲的唢呐。 只有粗鲁的拉扯和人声鼎沸的杂乱声及刺鼻冲脑的烧焦味。 跪在李家祠堂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阿娇,听着李家族长一句又一句的指责这才明白,自己的婆家被火烧了,公婆和相公全没了。 而面前这些人显然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阿娇心想这些人今日才是第一次见着自己,怎么就能够想得出那么多的罪过安在自个身上? 煞白着一张脸的阿娇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一群人架起来推推搡搡的拉起来,不知道从哪里运来一个笼子,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 阿娇瞪大双眼惊恐万分,这将自己浸猪笼啊!阿娇害怕的不行急忙喊冤,跪在地上哭喊质问“族长,我做了什么,你就要把我浸猪笼?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坐在堂屋正前方的李家族长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掷,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姜家丫头,你既然入了我李家村,虽没拜天地,可配了八字换了庚帖,你爹娘又收了聘礼,我李家手握婚书,那就有权力将你处置了,你还没进门就克死了公婆相公,你说我要不要把你浸猪笼?正好去陪你家相公一家团圆”李家族长说完后便不再看阿娇一眼,仿佛那是什么螭魅魍魉似的。 而站在祠堂的男人们全部高声应和这李家族长的话。见李家族长扭开头一脸厌恶的挥挥手,站立在一旁的两三个壮汉将阿娇推搡进了猪笼。 阿娇凄厉叫喊着“我还没和李长生拜天地,怎么就成了李家人,你们不讲理,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我阿爹我要见我阿爹唔唔唔“话还没说完嘴里便被白布塞了起来。 只见那猪笼中被捆绑住的女子虽说不出话来,可瞪着通红的双眼,满脸都是眼泪,眼里淬出的光芒好像要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杀死一样。 李家族长见状,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含着怨气的人死去且又穿这大红的衣服,被沉塘而死怕是要变成厉鬼的。不行,得想个法子。“李大李二,你们将她给我喜服褪咯!” 李大李二听到族长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细想便上前粗鲁的拉扯阿娇的衣裳。李大看着这水嫩嫩的小娘子本就觉得可惜,可一想是个克夫的,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可现如今吃吃嫩豆腐还是可以的 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眼里露出那毫不掩饰的淫邪之光。 阿娇不由的想将身子往后缩缩,可这竹笼就这么大,还能往哪里缩呢?阿娇看着两个男人的手在身上触碰,只恨不得变成罗刹一口生吞了两人。 李大李二也不敢闹得太过分,毕竟族长还在上面看着,只好遗憾撇撇嘴便收了手。 李家族长看着现在只着白色里衫的阿娇,满意的点点头“抬去沉溏罢“,说完便进了里屋不再管事了。 阿娇绝望了,自己从小便听话懂事,阿娘去世后更甚,家里的活记地里的活记样样一把手,村里的大娘们哪个见了不夸赞自己勤劳能干,还打趣着及聘之后要向阿爹阿娘求了自己去。 刚及聘时,家里的时不时有媒婆上门,自己也暗自期待阿爹继母相中了哪家。可不曾想阿爹和继母居然用十两银子将自己许给了隔壁镇子李家村的病痨鬼李长生。 没错,十两银子是很多。寻常人家也就四五两银钱。可那也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阿。 可再怎么不甘心,在被继母一阵毒打和敲打后还是不哭不闹的上了花轿准备嫁过去好好侍奉公婆照顾相公。总比留在这家里看着阿爹的冷眼和继母那动不动就突如其来的一阵毒打要好。 可现在,自己要被浸猪笼,理由是克夫克公婆。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阿娇很想问问阿爹和继母为什么这么狠的下心来?很想问问这些人明明是被火烧死的,为什么说是被自己克死的?还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九秋的天虽算不上寒风刺骨但也微凉。笼子里的少女穿着白色的贴身里衫只能缩成一团来保持自己的温度。 从祠堂走到湖边这段路,阿娇一直试图吐掉嘴里的布团,可舌根被压着没法发力,只能不停的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试图想周遭的求救,直到喉咙沙哑,那前进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 路边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没有一个人对她露出怜悯的表情。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笑容,交头接耳,手指指指点点,嘴里嘀咕着什么… 阿娇绝望了,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当冰凉的河水呛进口鼻,想要呼救想要挣脱竹笼却只能往下沉去,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少女瞪着眼睛从剧烈挣扎到身体僵硬没了气息。 河面的波澜渐渐平复,围观的人三三两两散去,仿佛只是投入一枚石子般平常。 第2章 我重生了? 那些冷漠恶心的嘴脸慢慢出现在脑海中。刺骨的河水,刺鼻的焦味儿,恶心的嘴脸··· 不对,自己被沉溏了,理由是克夫克公婆。 我死了吗? 时间回溯一般,仿若一个看热闹的旁人,看着自己被装在猪笼里慢慢的向下沉,闭着眼睛挣扎,可被束缚在那笼子里,在怎么挣扎也只能向下沉去。 直到身体不再动弹,那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却空洞的睁着,不知道是在看哪里。 鱼群在笼子里穿梭这游来游去,意图十分明显,慢慢的开始啃食起那具尸体。 思绪开始慢慢模糊,感觉自己飘飘荡荡。直到听到阿爹的声音,脑中慢慢清明,阿娇循着声音飘去。看到自己的阿爹和继母带着人闹上了李家村,要求赔偿。 李家村自然不肯,两个村子闹上了公堂,最后李家村被判赔偿阿爹继母五两银子。 转眼又看到在公堂上还哭喊着阿娇我的儿的阿爹和继母回到家后便喜笑颜开的商量着把手上所有的钱用来翻新一下房子,毕竟阿弟也快长大了,要说媳妇儿了,看到阿爹和继母一口一个儿子,而含冤死去的女儿他们却连提都不曾提起。 看着自己的尸首泡在水里,慢慢发涨,引来更多的鱼群争相前来啃食,没几天就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阿娇就这样漠然的看着!在心底疑惑着自己为何没有去投胎! 又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怨气太重底下不收。 再然后,看到了一个人潜到水底慢慢摸索着,朝着自己尸首的方向游来,只见那人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却不知道是太过开心还是怎样呛了一口水没憋住气脚下一个踉跄,向下沉去,手脚并用扑腾两下向上游去。 没过一会便又下来了,直奔尸首而去。小心翼翼的从笼子里拔拉出自己的白骨,往身旁的布袋里放去,然后紧紧的护在胸前向上游去。 阿娇愣住了,仔细思量了半天才从脑海深处找到一张陌生的脸。 这,这是不是村尾的小哑巴?他,他怎么突然长这样?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着头面色黝黑又瘦弱的小哑巴。 看着眼前这个肤色白皙,一头乌发淌水,眉如墨染,一双目若朗星般的丹凤眼,高直挺的鼻子冻的通红,唇红似血的少年,忍不住疑惑这是同一人吗?可如此相似…… 满心疑惑的阿娇看着少年艰难上岸后抱着装有自己尸骨的布袋一步一步朝着老虎山的方向走去。单薄的身子上紧贴着往下淌水的衣裳,阿娇觉得自己哪怕是一缕魂魄也能感觉的这秋夜的阵阵寒意! 就这样晃悠悠的飘在小哑巴身后,看着他慢慢走向一个山坡上。那山坡上放着把锄头,见那少年小心翼翼的放下怀中包裹着尸骨的布袋,挥舞这锄头开始挖起来。良久,地面上出现一个深坑。 乔厌将锄头扔在一边,轻轻将布袋中的尸骨拿出,轻轻放在深坑中,再慢慢撒上土将坑填好。此时却眼圈红红,泪眼朦胧看着小土堆,里面埋藏着他心底的悸动,那个女孩,就在底下长眠,只剩一堆白骨。 清晰记得那天上山查看布下的陷阱有无猎物时,少女背着竹篓蹲下在割野菜。明明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还满是补丁。 满头的乌黑也只一根红绳固定,低头时,一缕青丝调皮的落在额头,挡住视线,被少女用手勾在耳侧。在看见一大丛野菜时,嘴边的梨涡绽放瞬间开来。 眼眸弯弯似那弯弯的明月,眸子里更像是缀入了星星,那般耀眼夺目。 听麼麼讲过她的处境好像也十分艰辛,可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却不见一丝怨愤。就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现在却只剩一捧黄土。一想到她那个后娘,那个在村子里装模做样哀嚎着女儿的女人。那副作态,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我原以为我这一生毫无意义,远离那里后在这里就这样了了此生,侍奉好阿麼就行了。可偏偏遇见了个你!”阿娇见那少年哽咽了一下,小声呜咽。 “就好像黑白的世界出现了一点光亮,那光亮总叫我忍不住追随。可现在,我那唯一的光亮熄灭了,又留我在这黑暗的世界孤独着,没了念想。”少年哭的伤心。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听麼麼的勇敢一次。就不该像个懦夫一样因为不敢看你的花轿而躲到山上!不然我拼命也要救下你” 乔厌低头双手捂住脸,肩膀抖动,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泪水从指缝低落在地上,也滴在了阿娇的心里。 乔厌瘫坐在地上痛哭,声音悲伤绝望。不知过了多久,抬起眼圈红红满是眼泪鼻涕的脸看着地上的小土堆。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也好像感觉不到身上的湿衣与这夜间的寒意。 阿娇飘在上空看着,听着,理解着眼前的一幕。才知道原来小哑巴不是哑巴,是会说话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不说话。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只是一缕魂魄的自己脸上会出现眼泪。 她只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念着自己的想着自己在意自己的。 被所有人抛弃后的那孤独,绝望,愤恨,埋怨老天的不公,恨继母的狠毒冷血,更恨阿爹的不管不顾。可在看着面前这个在寒凉夜里去那冰凉河水打捞自己的尸骨,让自己入土为安的单薄身子后,阿娇觉得自己黑暗的世界里闯进了一丝光明。 脸上的湿热越来越多,意识越来越沉,慢慢消散,阿娇伸出手触碰少年,慢慢弯起唇角“就这样,只能下辈子再还你的恩了!小哑巴你叫什么呢?” 好冷,那种感觉就好像泡在寒冬腊月里湖水那般冰凉。 李家大火!竹笼沉溏!成群的鱼游动着,小哑巴! 脑子里就像针刺般疼痛,阿娇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顶,瞟瞟眼睛环视了下四周,确定了这是自己住了将近七年的房间! 哆嗦着手用力的掐了大腿一下,那真实的疼痛感让人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不顾身体的不适,强撑着身体慢慢靠在墙上,将轻薄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这小一号明显营养不良的身子。 强压下寒意的同时思考着现下到底是怎样个情况。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怕是又重来了一次。 这一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死而复生···是闻所未闻。 正当阿娇思考时,一个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声音骂骂咧咧的传入耳中 “哦呦要死哦~见天就知道躺在家里不干活,吃的比谁都多,活干的比谁都少。让你去洗个衣服都能掉河里。又要花银钱给她抓药,现在还要老娘大着肚子伺候她喝药。个死丫头,赔钱货” 听到这隐隐传来的熟悉的尖细声音,阿娇压下刻骨的恨意暂时不去计较这刻薄的话语,而是思考着,如果说是洗衣服掉水里的话,应该是八岁那一年···七岁那年,阿娘得病没了。 第二年阿爹便迎了这女人进门。因着阿娘临终前说的那番话,自己自那女人进门后就开始努力干活卖好,就希望如同阿娘说的那样,看着自己懂事多怜惜自己一番! 是啊,自己懂事,努力干活!那女人刚进门时还好,见自己卖好,家里活计,小身板能干的都干了,面子上对自己还算过得去。只半年后,那女人怀孕后,在家里地位也慢慢站稳了,那真面目也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刚开始怀孕仗着前三月大夫叮嘱了要好生修养着。里里外外的活计就全部丢给了自己,喂猪,喂鸡,割猪草,做饭,洗衣,跑腿,以及她时不时的刻意刁难。 刚开始阿爹还稍稍顾着点,只时间长了,也不知道那女人说了些什么,也不管了。见到了也只是摸着头夸奖一句“阿娇好乖”,犹记得自己这次掉水里,还因为年纪太小,那棉衣吸了水太重自己小胳膊小腿拎不起来,衣服浮在水面差点飘走,自己为了够那棉衣,掉水里了,早春的河刺骨冰凉,若不是村子里的几位大娘把自己捞起来的话··· 当年的自己也确实大病一场,也不知怎的居然硬生生挺过去了。只从此以后身子也不是太好便是了。 不然也长不大让她卖去李家冲喜,落了那样一下下场。现在想起来,阿娇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听着外面那女人毫不间断的狠毒咒骂,阿娇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低低喃着“可真是瘦弱的不行啊”。 在意那些骂声吗?若是上辈子的自己定是在意的。会怎么做呢?肯定会毫不顾忌自己的身子下地干完她嘴中那些活。现在呢?阿娇抬眸望向关着的木门,轻声笑了笑,老天爷让她重来一次可不是为了弄死这个女人然后自己被官府抓起来或者自己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都说,打蛇打七寸,是人都会有弱点不是么? 第3章 撕破脸了 “咳咳咳”嗓子发痒,剧烈咳嗽的阿娇抚住胸口想让自己好受一点。更是忍不住嫌弃起自己的身体来。 院子里的叫骂声慢慢消停了,许是觉得自己这般不吭气不行动,找不到借口进来打骂自己一顿而觉得没有意思。 也罢,自己现在真正在意的是她肚子里那块四个月的肉!就是在肚子里那块肉出生后,阿爹才开始真正摈弃自己。 现如今,不再渴望那可笑的亲情,也绝不如蝼蚁般任人践踏。 他不是认为有子万事足吗?有了儿子算是立足了脚跟吗?有了儿子走出去才算有面子吗?那个女人不也是仗着自己有了儿子才敢那样肆无忌惮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对待自己就像对待那路边的野草般想踩便踩吗,想毁便毁吗! 既然都那么在乎那块肉,那,便祭奠那个无助悲哀的自己。 李秀云大口吃着自己用猪油卧的三个鸡蛋,旁边一罐上次从娘家带回来的腌鸡炖的汤。 嘴里咀嚼着食物,心里却气愤愤的想着,那死丫头,让她洗个衣服都能掉河里去,要不是那几个老娘儿们事儿多,淹死就算了,还偏生淹不死。死丫头,赔钱货!让别人像抬死狗一样抬回来,看病还花了那么些银子。 这些天像个死人一样躺床上,也不说起来干活,衣服都成堆了!想着明日当家便回了,当家的最是要面子,看到这衣服堆成堆肯定是要生气的。不过有肚子里的儿子。也怪不到我身上去! 李秀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大口吃完自己的饭食后,碗一推就准备回房休息。 只转头一想,自己才过门没多久,前头那个死婆娘留下的丫头就没了多少有些不好听,当家的又十分要脸… 李秀云想想还是掉头回厨房拿碗挖了一勺子泛黄的粗粮糊糊,把昨天吃剩下的白菜帮子和着汤往上一浇,还有那一副兑水已经熬了七八遍的的药端到柴房。 伸脚狠踹了门几下恶声恶气道“药和饭就放门口了,起来吃了,过会把院子里收拾收拾,然后把衣裳晾咯” 说完把两个碗放地上就回了主屋。准备休息时又想起大夫说的适当走动走动对孩子好。 于是碘着稍许出怀的肚子出门遛弯消食儿去了,还能听到嘴里传来的嘀咕“儿子啊儿子,你可得给娘争个气,娘以后可得靠你了” 而常年不见阳光的房间内。阿娇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的听着某人哼着小曲儿出门的声音,掀开单薄的被子慢慢挪下床往外走去。 开门后那晨起还带着些温柔的光,让阿娇下意识的眯住的眼睛。缓了一会才感觉没那么刺眼。 看着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上面结满了白白的槐花,漂亮极了。 院子里种的翠绿的白菜、豆角、红柿子,还有栅栏围起来的鸡窝里老母鸡正那里抱窝时不时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打量着生机盎然的一切,是自己熟悉的一切。 阿娇抬手拭去脸上的温热,而后抬头看着槐树喃喃道“阿娘,是您在保佑我···” 春风徐徐吹来,吹的槐花掉落下来,本就浓郁的槐花香更是让人心醉。 那春风调皮的颉起不甘寂寞的青丝缠绵飞舞,少女被那一缕青丝弄得有些发痒,手指一勾,那青丝便听话的待在耳后。 那倚在门前的瘦弱少女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前的花和脑海中那坟上的野花慢慢重叠,还有那个蹒跚的背影··· 重来一次,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还恩…… 记忆中只知道小哑巴的奶奶在自己更不好过的十岁那年带着小哑巴在槐花村定了居。 就连知道有这么一户定居槐花村的消息也是在河边洗衣时,那些个大娘聚在一起闲话时才知道。 自己哪里会在意这些,天不亮就起来做着那些永远做不完的活,永远吃不饱的肚子听不完的叫骂声,这种日子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别些东西别些人。 只是洗衣的时候总能听到些消息。 比如那男孩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比如小哑巴长得白白嫩嫩很是俊俏,不像地里的孩子那般壮实。 再后来就成了小哑巴的娘病的很严重没钱拿药快要病死了,那个小哑巴为了筹钱跟着猎户一起去山上打猎换钱买药。 还有猜测小哑巴的爹娘怎么不在的这种闲话。 那些话偶尔会另自己晃个神感慨一下,原来在这里不止自己过得这般艰难。 感慨过后便也抛到脑后。谁曾想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少年拾了自己的尸骨,只有这个貌似心仪自己的少年仿若救赎般来到自己的身后给了自己唯一的光。 可那光还有两年才来到槐花村,阿娇不由得有些失落。 只这股子失落感在想到刘秀云肚子里的孩子时,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想到刘秀云惨白的脸,痛声哀嚎着,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鲜血从她腿间流出,最后流出一个血淋淋没有气息的男婴··· 还有阿爹得知那流掉的孩子竟然是个男孩时那失望痛苦的眼神···这一切都让阿娇好兴奋。 “呼~~”阿娇深呼吸将心底抑制不住的兴奋感还有异常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 好几个深深的吐息,情绪是平静下来了,身体上的各种感官却更加清晰了,尤其是带着些绞痛的胃和没什么力气的手脚。 阿娇看着地上一碗淡棕色的药水,心想这是熬了多少遍才变成这样子?还有那碗糊糊。 呲笑一声便移开身子像厨房走去。 阿娇心中暗自思量,在镇子是出工的阿爹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家。在李秀云还没有生下儿子的时候,阿爹起码面子上吃穿是不差的。 别人家女子有的自己也有。生了病那也是有银钱买药的。 毕竟,那般要面子的一个人,怕别人说有了后娘后便亏了先前娘子给自己生的孩子。 只李秀云那块带把的肉生下来后,阿爹面子什么的便都不在乎了,只晓得自己死后有人抬棺了。 更是对自己毫不在乎。看着李秀云对自己的虐待完全就跟没有看见似的。 想起往事的阿娇眼眸一冷“要是让阿爹知道他现在唯一的女儿被继母如此对待该有多好啊···那般爱面子的一个人呐,哈~” 阿娇深知虽说李秀云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被怎样。但以李秀云那泼辣不肯吃亏的性子,因着自己被指责,肯定是要闹一场的··· 如若能把肚子里的孩子闹掉更好!闹不掉,恶心恶心他们也好··· 阿娇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扶着墙沿慢慢走向厨房。 找了半天不出意外的看到藏在厨柜最里面用碗盖着的肉!毫不含糊的阿娇舀了一碗糊糊就着还温热的肉就开始吃了起来。 肚里有食儿后,身子也暖了些,就连头都没那么痛了。现在想想,恐怕病差不多是好了,虚弱的要一直躺在床上怕是被被饿的。 低头摸摸自己那能数出来几块的肋骨还有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的瘦弱摸样,阿娇当真是想不通上辈子的自己在被这样虐待后还逆来顺受的接受这一切。 想想真觉上辈子的自己一定是脑子里被塞满了牛粪。 又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将碗放在本就乱糟糟的桌上。调头走到主屋,将炕头箱子上叠放着的大被子抱到自己房间,换了被套后就觉得体力完全跟不上了,甚至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知道还是太虚弱的自己于是躺下开始休息。 阿娇是被人用力扯起来的!从睡梦中被人扯起来的阿娇脑子一片空白,在看到李秀云怒气慢慢狰狞的脸后,脑子迅速反应过来李秀云这是来‘算账’来了。 “好你个赔钱货!你那短命的娘别的没教你,就教你学会偷东西了是?”李秀云嘴上在骂,手上专掐着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阿娇低着头故作害怕的哭泣,忍住还手的冲动“阿娘,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冷了才会拿被子盖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边往门口跑去。 阿娇声音极大,大声哭的极其凄惨,最是喜欢说闲话凑热闹的婆媳两姜陈氏和小姜陈氏陈五福远远就听到里头有人哭的凄惨,立即双眼一亮偷偷从正门猫进来蹲下来躲在门下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 李秀云只觉得气涌在心中散不去,那死人留下来的大被子自己都不舍得盖,就想着把那里面白花花的棉花掏出来给肚里的孩子改几件冬日的棉衣。 没想到出门消个食儿再回家一看,那么大一床棉被子不见了。本以为遭贼了,可再一看银钱没少,疑心的跑到那小贱蹄子房里一看,可不就盖着大棉被睡的正香。 “怎么就冷不死你的小贱人,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偷东西,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不然,你就该哪天把这家都给偷去卖掉了!”刘秀云嘴上骂骂咧咧,手上更不含糊,专往看不见的地方又掐又拧。 阿娇叫的更是凄惨“娘啊,求求你别打了,上次打的还没好呢!求求你了啊!我以后一定把家里活全干了,娘啊求求您别掐了以后也会照顾好肚子里的小弟弟啊!好痛啊!”挣扎着跑到大门门板那瘫倒在地不动了。 掐,叫我记住这痛。 见阿娇叫的凄惨,李秀碘着肚子行动敏捷追出去继续掐打。 没一会,就见那小人无力反抗,只是蜷缩着身子护住自己的头和肚子。李秀云见着这般觉着心里的气出了,蹲下身子讥笑低声道:“不打你不长教训。你是不是觉得,这被子是你娘做的,就是你的?呵呵,小丫头你要搞清楚了,你那死鬼娘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你爹,这房子,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李秀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女儿,你要是识相乖点,等你长大我就好好把你嫁了,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卖那窑子里去做那千人骑万人枕小娼妇,卖了银钱好给我这肚子里的儿子置办家当!”说到这,李秀云温柔的摸了摸肚子。 而后站起身提高嗓音威胁道:“所以今天这事儿就算了,老娘不跟你计较,我要是在你爹那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你就等着被我卖到窑子里去做下贱的窑姐去!” 见那小人哭着跪着扒着李秀云的大腿。眼泪鼻涕流的满脸大声哀求道“娘,求求您,别把我卖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伺候您和小弟弟还有爹!” 在外面听了半晌的陈五福终于听不下去了,撸撸袖子一脚就踹开了门。开门就见着瘦弱的女孩趴在地上,裸露在外面胳膊脚踝上全是淤青红肿,脸蛋蜡黄没有一丝血气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可怜见的。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是显得单薄看不到肉,干燥枯黄的头发。 还有额头上的淤青,陈五福看着这样的阿娇,再想起自己家那吃的胖乎乎,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的孩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第4章 恶毒的后娘 “哎呦可怜见的呦!又不是灾年,怎么就瘦成这样,都说后娘不是好东西,我算是开了眼界啊,真真是蛇蝎心肠!乖,阿娇,婶子带你去看大夫”这第一个冲过来抱着阿娇的年轻妇人浓眉大眼,身形圆润,上身着嫩黄色褂子,下身一袭淡蓝色罗裙,挽着妇人发髻,上头一根银簪。 便是跟阿娇亲娘孙眉差不多时候嫁到槐花村的陈五福。 只不过两家离得远,没什么交集,只刚嫁进来时与孙眉因着都是新媳妇在一块儿做过针线活。 后面因离得远不方便,便没怎么打交道了。 在听到孙眉病逝后还好一阵唏嘘惋惜过。谁知道今天跟着婆婆还有几个婶子出来遇到这么个事。 不知道便也算了,平日只道在后娘身下讨生活不容易,但总归生命无虞的,怎料到这女人这般狠毒。 陈五福的婆婆姜陈氏也是皱着眉头气氛说道“平日里只听着你说对阿娇怎么好,我老婆子还真不知道这好,是要人命的!前些日子这孩子掉进河里,我寻思孩子怎的这么不小心,现在想想,你叫个小娃娃给你洗那么厚重的棉衣,居心何在啊。我们槐花村可没有心思这样狠毒的媳妇!我看啊,等大河回来叫上村长将你休了算了” 姜陈氏平日里就爱看看东家长,西家短。陈五福打小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又是姜陈氏娘家弟弟的女儿,不做婆媳也是姑侄儿两,所以比别家相处融洽的多。所以这村子里出个什么事,就怕这婆媳两知道,否则第二天整个村子都能传遍成为笑话!且又因着这姜陈氏的儿子在镇上当捕快,大家即使是心里不满,也没说什么。 再者说,婆媳两说闲话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从不加话减话,便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最多也就是有个什么藏得更紧,不叫旁人知晓 而李秀云在被门踹开的时候就愣住了。第一反应是被当家的突然回来听到了,要找自己算账。 可仔细一看,是两个堪堪有点印象的老婆子和小妇人!踹了自家的门,还对自己破口大骂? 怒不可遏的李秀云张口就骂了起来“你们算老几啊?我教训自己家丫头,你们管得着吗?老娼妇小贱人多管闲事减阳寿,你就不怕晚上阎王爷找你勾你魂让你下油锅啊! 姜陈氏哪里知道这李秀云未出阁之前就是远近闻名的泼辣不讲理。所以一直没说到好人家,这才说给了死了娘子的鳏夫姜大河做续弦。 要知道那张嘴可是出了名的难听,什么话都敢往出倒。 “你敢骂我婆婆!我告诉你,我跟你没玩儿!我叫我相公抓你做大牢”陈五福这人护短的很,自从嫁入姜家,比起别人家婆婆,自家的这婆婆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猛一听到李秀云这恶毒的话,放下阿娇‘噌’的站起来指着李秀云的鼻子回道。 李秀云撑着肚子,一手挥了挥帕子,嗤笑一声毫不在乎回道“你相公算老几啊!”刚嫁来一年不到的李秀云,因为嘴巴缺德,少有年纪相仿的小妇人与她交好,因着不知面前这小妇人的相公竟是槐花村唯一在衙门吃公家饭的捕快。 “我相公可是县衙门里头的捕快!你家姜大河不就是个码头上卸货的吗?看上去老老实实,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入了门”陈五福说罢想去推李秀云,被姜陈氏一把拉住 “五福,犯不着为这歹妇生气!先把阿娇带去咱家,你去把闻娘子叫来,让她给看看”姜陈氏虽说爱说闲话爱凑热闹,可也没白活那么多年,毕竟都是当奶奶的人了。 今天救了阿娇是桩好事,说出去是好名声。可若是这李秀云出了什么事,搞不好还会对儿子的差事有影响。这才拉住冲动的儿媳 “大娘,我我不看病。您别请大夫了。我,我没钱”阿娇往姜陈氏怀中缩了缩,喘着粗气道。本就体虚,阿娇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到了极限,脑子昏昏沉沉。 “没事儿,这钱大娘先给你垫上,等你爹回来了,我再问他要”姜陈氏怜爱的摸摸阿娇的头发。陈五福背起小人就走,婆媳二人不看李秀云一眼。 “谢谢大娘,大娘以后会有福报的!”阿娇趴在姜陈氏背后,虚弱的说道。陈五福哈哈一笑“娘,你看这孩子嘴巴真甜真懂事。好了孩子,别说话了,等到家了婶子给你找大夫看”说完便和姜陈氏一句两句骂起李秀云来了。 阿娇趴在姜陈氏听着陈五福和姜陈氏的声音,慢慢弯起嘴角勾起一抹笑。 上辈子的水深火热从不敢往外出说,怕自己人微言轻没人相信,怕得罪后娘日子不好过,怕忤逆后娘名声不好,怕又是一阵毒打。怕的太多,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 确实想借着这次事情把李秀云虐待毒打自己的事情闹大。所以才哭喊的那样大声音,心想总能引来爱热闹碎嘴的人瞧热闹。爱脸的阿爹为了名声总归会约束这女人一些,让自己虚弱的身子喘口气。谁曾想运气这么好竟然把陈婆婆婆媳两招来了。 又希望这件事一方面能搞臭李秀云的名声,另一方面更希望姜大河在回家后听到这件事情在丢了面子的情况下冲动干点什么事!那样,便最好了··· 即使到最后李秀云没什么事,但在面子上是肯定不会再对自己动辄一顿打骂了。 从现在起,要好好护住自己的身体,平安长大! 而这边李秀云在听到这陈五福的相公在衙门当差的时候,气势就弱了下来。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再加上看那陈五福作势要推自己,一想到自己如今全部的赌注都在这肚子上,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一时间没敢堵住那二人··· 等到二人把遍体鳞伤的阿娇抱走好一会,这才反映过来大叫一声“不好”追了上去!可又不知道那二人家是哪户。只好又折了回来,心想着等当家的明日里回来了,自己先把事情说一遍,至于怎么说就看自己的了。 而姜陈氏婆媳那边,因着背着个小孩回了家,隔壁几家的妇人都好奇问道怎么回事。这回婆媳二人就将自己出门办事儿,听到姜大河家有孩子哭,好奇进去后所听所看全部讲了一遍。 听的人也是气愤不已。当今天下太平,圣上年轻康健,治国有道,百姓安居乐业。 槐花村更是民风淳朴。大多数人都听过继母虐待先头大娘子留下的孩子。只这一次真的见到,且就出在村子里。 “五福啊,你打盆水过来,我给这孩子擦擦身子。你去把闻娘子叫来,给这孩子好好瞧瞧!”陈五福利落的应了声“诶,好的娘,我这就去” 年轻一辈的小妇人都帮着陈五福打打下手,问着到底怎么回事。而老一辈的就坐在炕上帮忙姜陈氏照料阿娇。 在脱掉衣服看到那身上的伤口时,这些个经历了风风雨雨大半辈子的老人们都是不忍再看。 瘦弱不堪的身体,肋骨胸骨清晰可见,胳膊,肚子两侧全是淤青红肿,一看就是旧伤添新伤。那腿上也是同样的伤口,还有些比较大一点的,应该是扫把比较细但是大的东西打出来的大片红肿。 姜陈氏背过身子擦擦眼泪,转身对阿娇温柔问道“阿娇,你告诉婆婆,这些都是你那继母打的吗?” 阿娇见姜陈氏还有一旁的几个大娘均是关切的看着自己。又想起那早逝的娘亲,和上辈子的种种遭遇。即使有有心计划好了要博取旁人的关心,必须哭的凄惨。现在也是哭的有几分真心了 还未说话,漂亮的凤眼就掉下一颗泪水“嗯!不好好干活会打,不听话会打,听话…也打”想起上辈子哪一顿顿的毒打。阿娇哭的更加真切,只内里不是八岁稚童,做不到嚎啕大哭,只是眨巴着眼睛掉眼泪,眼眶红红。 可在姜陈氏几人看来就是这孩子被打怕了,都不敢放声大哭!手上擦拭的动作更轻柔了。 “那你阿爹知道吗?”姜陈氏旁边的老妇人拉着阿娇的手问道 “没敢告诉阿爹,娘说告诉阿爹就打死我。等我长大了把握卖到窑子里去”阿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啊,后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问刚刚问话的老妇人“娘老说卖到窑子,窑子是哪里?窑姐是什么?是丫鬟吗?我听说做丫鬟能吃饱饭,我可不可以也去?” “那该死的李氏!”姜陈氏一把将毛巾扔在床上“阿娇乖,那窑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那继母是要毁了你啊!你放心,她不敢的,她要是再打你,就带你报官把那李氏抓起来” 一旁的几人听着也是安抚着阿娇。你看我我看你,均眼神传达着对李秀云的轻视。 “早年传说害灾的时候吃不起饭有卖儿卖女的。但那也是往大户人家卖去做丫鬟,没有几个是往那不干净的地方卖。现在风调雨顺的,倒是听到这种事情,真是心肠狠毒啊,真是可怜大河和这阿娇了”一个老妇人感叹道 阿娇听到这句话后垂下眼眸不言语。 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女儿死后连尸骨都不收的人枉为人父!和那李秀云天造地设的一对烂人。 只这话阿娇也只敢在心底说说,毕竟当朝宪法是孝为百德之首。虽说父母不能将儿女害死,但其他宪法也管不到。只要爹娘没有将儿女直接害死。打、骂、买卖刑法都是不定罪的。 相反,子不可以不赡养父母,更不可以打骂父母,儿媳也要善待公婆父母,不可苛待公婆。若是老一辈心生不满不顾面子告上衙门,不管事实怎样,被告子女都是要先刑三十大板。严重的要关大牢充军的。阿娇现在十分顾忌的就是这一点。 “阿爹对阿娇是很好的。阿娇每次干很多活,阿爹都会夸奖阿娇的”阿娇咧着一张小脸笑的很是天真。说者有心,听着更是能品出几分意思来。尤其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 第5章 村医闻娘子 几个老妇人相视一眼,心下清楚对于阿娇被欺辱虐待的事那姜大河心中应是知晓半分的。 也是,虽说大部分时间是在镇上上工,但怎么说也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哪里可能一点都察觉到。 肯定还是是念着那李氏肚子里的孩子才睁只眼闭着眼没管。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不错。 罢了,别人家的事也不好管太多,对于阿娇这孩子能帮就帮些。 想到这些,姜陈氏几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轻手轻脚给阿娇将身子擦了一边,又喂了两碗加了肉糜的肉粥两个鸡蛋给阿娇吃后,便让她休息了。 吃饱喝足后的阿娇也就放心睡下了。 在阿娇睡后不久,陈五福便请来了槐花村唯一的女大夫闻娘子。 这闻娘子一身白衣,就连头上的发带也是透明白纱。 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只露出在外的半张脸便是眉目如画极其秀美。 只白纱下隐约能看见右脸上大片的殷红。所以众人猜测这闻娘子一直都以一块白色纱帷蒙面示人是因为脸上不好看。 村里人只知闻娘子姓闻,一年前搬来槐花村,独自一人住在靠近大山的村尾。 平日里待人温和有礼,且又识文断字,谁家有个书信都可以托她书写代笔。 而且精通医术,经常帮着村里的人抓药看病,收的银钱也少。家境贫穷的一只鸡或者一块肉也可以充当药费。只她不经常在家。 说是去山上采药,经常叫人扑个空。所以有人传说是山上的精怪下来历劫帮人看病积功德了好成仙。 也有人说是因为长得太丑才躲在这靠山的槐花村来了。更有说法说这闻娘子是个寡妇,死了丈夫被婆家驱逐出门才到这槐花村定居的,众说纷纭。 闻素衣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女子。 这不是上次落水的那孩子吗?思绪一转坐下便开始把脉,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又轻轻掀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露出果不其然的神情。想起路上拉自己来的那夫人对自己愤恨不平说的话,冷冷一笑。 对这般年纪的孩子下这般狠手,还以为这小山村里的人尽是朴实安分的,原来也不尽然啊。 “外伤是小事,慢慢将养便也恢复了。但这内里伤的极重,前段时间落了水受了风寒本就没有好好治疗,再加上忧极伤心,可以看出精神上长期保持紧绷的状态,五脏也不同程度有些损伤。且这身子看上去与那五岁孩童一般,但我看着骨相应该有七八岁左右。这营养跟不上,内里更是不好养。这样,我先开几幅方子吃着,但有些药材我这里没有,得去镇上!配好药,吃上几副,好好将养,便能恢复了。如果放任不管,小小年纪就留下病根,以后怕也是活不过及聘之日啊”闻素衣眼也不眨的将病情往严重了说。看的出来这些请自己过来的人不是亲属,应是热心的村民看不过去了才请的自己为这小女子看病。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造成这样伤势怎的说旁人也做不出来,也不敢做,定是较亲的。如此作为的亲人,那便出些血! 闻素衣写下方子后,对着将自己连拖带拉的陈五福问道“这是哪位同我去拿药呢?” 陈五福有些无措的看着自家婆婆,毕竟听闻娘子这话,这要花的银钱怕是不少。不敢私自做主。在看到自家婆婆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后,便跑去拖着闻素衣答道“真是麻烦闻娘子跑这一趟了。我跟您回去拿药,只这诊金药钱几何?我好取来” “都是一个村子的,平日里也仰仗各位大娘婶子们对我的照拂,还是老样子,诊金您看着给就行了,至于这药钱嘛,我这里的药,先拿上三幅吃吃,三幅过后我再来诊脉,视情况再调整用药,就二百文!”闻素衣道 “才二百文啊,闻娘子真是宅心仁厚,比那镇上收费真是天壤之别的!”陈五福原先以为收费多高呢,这钱定是要找姜大河要的,但毕竟是先从自家先出去,倒也不是心疼。毕竟一条人命不是!担心的是诊金太高拿不出来。毕竟大部分钱都在相公那边流通打点着。家里拢共也就八两银子。 “可别这么说,折煞我了!只是这,我刚刚便说了,这方子里有几味药是我这里没有的,且这方子里起到主要作用的就是这几味药,是要去镇上拿的!这几位药我保守估计着最少要四两银子才够!”闻素衣说完便听到屋内的吸气声。 这四两银子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大多村民来说,一年在地里刨食也就只能存下个三两银钱。迎个媳妇儿进门差不多也就五两银子左右。 “这,这也太多了!”陈五福摸着心喃喃道。偷偷瞟了自个婆婆一眼,发现也是吓得不轻,一时之间也是摸不准婆婆心中想的什么,也不敢说话。 姜陈氏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却被大力踹开了。 尖锐刺耳的女声传来“四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啊!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在这里骗钱,就该报官抓你起来” 叫骂着踹门的正是挺着大肚子的李秀云。原来这李秀云回家后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想着当家的明日里回家后见着自己女儿被自己打成这样,会不会发火甚至休了自己。再想到那群人带走阿娇后会不会看病看个十几两银子,然后老自家讨要!越想脑子越乱,心神不宁的也坐不住。 就想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最好能把这死丫头带回来,自己请大夫看,看成什么样再说,当家的回来自己想办法自圆其说,在哭一哭,再不济肚子里还有孩子不是。也不敢真的把自己怎样。 想来想去的李秀云一路问到了姜陈氏家。正好看到里面正在把脉,便猫着身体偷听。 前面在听到五百文时还想着事情好办,把人接回去,拿二百文把病看好。再对着当家的好好认个错,事情便揭过去翻篇了。 可那闻娘子转口来了一句要四两银子,意思是差不多要四两二钱银子才能看好这死丫头。 以后更得花钱调养身子。想到这的李秀云猫不住了,踹了门就进去尖声大骂了起来。 “嘿好你个李氏,把我家门踹坏了,你赔!”陈五福看着自己门上的脚印,怒不可遏。 本就看着歹毒的李氏不顺眼,现在还敢叫嚣到自家来了。 “说的好似你没踹我家门似得。扯平了”李秀云看着陈五福,想到对方的相公在衙门当差气势有些弱了。 “好了,别吵,五福,你把阿娇抱到你房间去”姜陈氏看着被李秀云踹门生吵醒的阿娇一脸惊恐,想到闻娘子说的精神长期保持紧绷,生怕再被吓到,于是叫住正准备回嘴的儿媳将阿娇抱回里屋去。也好掰扯掰扯这药费的事。 刘秀云看着陈五福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心里得意洋洋的暗想:相公衙门当差了不起啊,上头有个婆婆管着,真是可怜!自己就不一样了,当家做主! 李秀云看着屋子里的老妇人们,不屑一顾,心想都是些大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不跟你们计较。转头便将炮火对向了闻素 “你这个骗子是不清楚四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吗?四两银子都可以把你这骗子买下来”李秀云指着闻素衣嚣张不已的说道。 屋内的老一辈看不下去了“李氏,休得胡言。 闻娘子在这村子里一年多,为大家伙看病,那医术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若是不信,叫来镇上的大夫看看方子便是了。说到底不就是不想出那四两银子吗?”说话的是村里与姜陈氏一辈的老妇人姜武式。嫁进槐花村已经三十多年了。儿子在镇上开了间小饭馆,生意还算不错,所以一向在村里说话很是硬气,与姜陈氏算得上是很好的老姐妹了。 “是啊,也不看看孩子一身伤是谁造的孽”一旁的老妇人附和道 “都说后母狠毒,现在我老婆子才算看得真真儿的”另一个老妇人接嘴嘲讽道。 刘秀云憋红这脸正想回嘴,却听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闻素衣开口。这一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 “我看着,这肚子百分百男胎”说完后也不看李秀云狂喜的神情和屋子里神色各异的老一辈 “闻娘子,这话可是真的”李秀云一愣,紧接着好似忘记了刚刚自己对着闻素衣的不友好。摸着肚子谄媚的笑着靠近问道 “在下不夸大,五岁熟读各类医术,行医多年。这位夫人腹内必定是个男胎。”闻素衣依旧喝着茶,明明只是普通的农家茶,在旁人看着,周身的气度硬生生江将这茶喝出铁观音的感觉了··· 斜眼余光看着那喜不胜收的表情,杯中升起的袅袅热气,很好的藏住了闻素衣眼中的鄙夷。 “夫人是里面小女子的母亲吗?”闻素衣终于抬头看了李秀云一眼。 “算不得亲娘,但我也是疼爱她的”冲着刚刚断定肚里是儿子的话,也要给闻素衣好脸的李秀云回答道 “如此这般,我觉得刚刚婶子说得很对,若是夫人觉得我的方子有问题,可以找来镇上的大夫验明一下。只是医者父母心,实在不忍心那小女子小小年纪落下病根。要知道,她内里,不是很好,若是不好好治疗将养,怕是”闻素衣说道这微微一顿道“怕是过那二七年华啊!”说罢露出极其惋惜的神情 听到闻素衣的话,李秀云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原先还想着养大了嫁出去好收些聘礼的。现在看来,不治病的话又活不到及聘年华嫁出去自己收聘金。 可治病的话四两多的银钱就扔水里了,长大了就拿瘦弱的样子也不知能换多少聘金,况且手里根本没那么多钱,这钱当家的还掌着呢!为了这么个小蹄子真真是划不来……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李秀云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句赔钱货。也有些后悔今天怎么就如此冲动下手狠了些。呸,若不是那死丫头反抗,自己怎么会如此激动 想到这里的李秀云觉得自己突然茅塞顿开!好哇,我说这小蹄子今天怎么叫的那么大声。 原先怎么打都是不吭气的,搞半天是在给老娘下套子呢是!今天也是气糊涂了居然没发现! 好哇,小小年纪心思那么多,说不定治好了以后心里想着怎么报复老娘呢! 第6章 恶毒后娘不愿医治 想到这,李秀云的眼睛一眯。一直观察这李秀云表情的闻素衣,一看就知道李秀云做了什么选择。 心里暗叹一口气。 罢了,这孩子自己看着挺合眼缘,顺手拉一把! “夫人,你是如何想的。要知道若是肯花银钱好好将养,定是会恢复的。唉~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妨再多嘴一句,给夫人心里做个准备。这四两二钱是前期的费用,后期可能还需要个三两左右的银钱!当然,都是后期慢慢花的”打定主意的闻素衣又下了一剂狠药 “什么?”李秀云闻言尖声问道。闻素衣也不搭话,只是做一副惋惜的神情。 果然下一秒李秀云就在意料之中变了脸,哀声戚戚的答道“不是我不治啊。只,只这家里银钱拢共就二两。婶子们都知道,我家大河也就是在那码头帮忙卸货,就知道出几个憨力气,一年到头根本攒不下几个钱,我也苦啊!”说完便拿着帕子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的鄙夷。尤其是姜陈氏.又觉得闻素衣有点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正想说句银钱可以周转,自家愿拿出些来先把牵头四两银子凑齐了给阿娇先把药吃上。 话头却被闻素衣抢了去“怎能因为没有银钱就放弃自己女儿呢!”闻素衣声音极大。一下子就把正在惺惺作态抹眼泪的李秀云跟吓住了。被抢了话的姜陈氏以及屋内的老一辈都有些呆愣。闻娘子,这,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曾为人娘……不瞒大家说。我知道大家对我众说纷纭。今天,我就明明白白跟大家说。我是个寡妇,丈夫酒后失足落去塘中淹死了,我身为医者,却看着此生最爱的男人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没了气息。心灰意冷,这才变卖薄产,来了这槐花村了却此生。我为亡夫守孝,这才长年白衣,我为亡夫守节,于是便服下了毒药,使得脸上长出红色印记”闻素衣哀声说完后低着头给自己点了个赞。 抬头闻素衣便泪水湿了脸庞,在白纱上流下痕迹。泪水打湿面纱印出了红色印记,颜色更加鲜艳了…… 屋子里老一辈听到这番话,都是惭愧啊惭愧。原来这闻娘子家世这般凄惨,原先还说闲话来着。 “我这不是不治,实在是没钱啊!”李秀云闻言弱声道。这阿娇,自己绝对不救。明日姜大河回来要救他女儿的话,老娘就揣着肚子里的孩子回娘家准备和离书! 姜陈氏看了几个老姐妹一眼,均是心照不宣的达成了某种共识,姜陈氏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开口。 闻素衣又被抢了话,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方向可不能乱,等会再给婶子们赔罪!不能再拖了,得入主题了。 “我看着那小女子十分惹人怜爱。你若是不治,可能怕是不好了。”闻素衣露出急切的神情看着李秀云。 李秀云见状,只是用帕子捂着脸大声哀嚎“阿娇啊”。但决口不提医治一事,只是不停的干嚎。那番惺惺作态好似惹的闻素衣十分生气。 “这位夫人,虽说不是你的亲女儿。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你若是不要,便给我,这样我便不用孤苦一生有人作陪了。虽不能像夫人那样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但女儿我也是觉得很贴心的!”闻素衣一副被气急了的模样,眼睛通红,胸膛起伏明显。 屋内安静了。就连里面一直装睡竖着耳朵听着的阿娇也有些反映不过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闻素衣的话后,姜陈氏盯着闻娘子看了半天,算是明白这闻娘子在想什么。 思来想去这样最好,姜大河是个不作为的,一心惦记着肚里未出师儿子,李氏是个歹毒的,现在都不肯治,以后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这闻娘子懂医术,识文断字,知书达理。 恐怕手中有些银钱,命运也是个坎坷的,定是会好好对待阿娇这孩子。 明白了的姜陈氏,在桌子上一拍严肃说道“闻娘子,我知道你是心疼那孩子,但也不能说出这话来。四两五钱银子还有后续的花费虽多,但东借借西凑凑定是能凑来的,大河李氏两口子辛苦个三四年这钱说不定就还上了。哪怕是还不上,毕竟他们还年轻是不是。三四年还不上,五六年还!你怎么冲动要了人家的女儿呢!你这不是戳人心窝子吗?孩子啊,还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好,我看你还年轻,原先命运虽然坎坷,但也不能放弃下半辈子,听婶子的,好好找个好人家嫁了自己再生个亲生的”姜陈氏说完喝口水后便对着李秀云说道“李氏,先借钱把阿娇病治好,你们两口子辛苦些,衣服少做些,这头上的首饰也别带了,还有家里的鸡就啥的就送我这来,我给你收了。实在不行,可以抵押地契啊!阿娇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毕竟叫你一声娘是不” 闻素衣有些想笑,这婶子口口声声说的是不要将孩子给自己。可言外之意无外乎那一两个意思。恐怕这婶子怕是懂了自己的意图,在帮自己了。 闻素衣暗自在心里存下这个人情,想着日后还上。 看了看听着姜陈氏话后脸色本来有些好转,此刻更难看的李秀云,闻素衣立马接话道“婶子,谢谢您的好意了。只我与我夫君从小情投意合,情根深种,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他人了。至于阿娇,我虽是冲动说的话,但也是真心不忍那小女子小小年纪缠绵病榻没了性命,这位夫人,您若是真心拿不出银钱救治您家小女子,放任这孩子痛苦,不如便把着孩子给我这苦命的人。我愿出五两银子” 闻素衣这话很明白了。我拿五两银子,你把你家这病的快去的小女子给我! 这个提议李秀云听了精神一震,兴奋极了。 只想立马答应。只是这屋里那么多人,若是买卖这个前头娘子留下的子女,对于名声实在难听。 可又怕夜长梦多,又想起明日当家的回来后发现自己女儿被自己以五两银子送人了之后会发生怎么样的事。这下子李秀云真的是犹豫不决啊。 “我看李氏怕是不愿意,闻娘子,你一番好心还是算了。再说了,一亩良田才六两银子。你后期还要拿银钱给阿娇治病,还是别勉强了”姜陈氏不痛不痒的说了句。 “好!就这样定了。阿娇这孩子是个有福气了,跟您也是有缘分的。您又是懂这方面的,定能将阿娇这孩子养的白白胖胖,以后给您招个女婿上门养老”李秀云听着姜陈氏的话语,生怕闻素衣过会儿反悔,连忙抢话将这事定了。 当家那边,事已成定局,银子也拿到手了。还有肚子里的儿子,闹一场估计也没什么事。 “李氏,阿娇的事,你做得了主?大河那边你好交代?”姜陈氏问道 “这,做得了做得了主的”李秀云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罢了!若是你们决定好了的话,五福,你出门将村长请来一趟”姜陈氏叫道。 “诶!娘,我这就跑一趟!”陈五福高声应道后便出门了。 “婶子,这事既然定了。那我得回去取些银钱去。另外,夫人,咱们除了在村长那儿立字据,还得麻烦您跟着我去一趟县里把这阿娇的户籍改到我的名下。放心,一路的费用算我的!”闻素衣可不想白替人做嫁衣,还是保险些好。 “可以的可以的!现在出发应是可以赶在衙门下差前”李秀云高兴应道。既有五两银子拿,又解决了个病秧子。 “那行,那我就先家去了,马上回来。正好去县里给阿娇把那几幅药抓了。”闻素衣说罢便起身走了。 闻素衣没过多久,陈五福便带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老人进了门,这便是槐花村的村长姜尚迎。 姜陈氏见村长来后,连忙起身让出了主坐,陈五福连忙倒了杯茶放在一边。 姜尚迎也自然的坐上了主坐,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后放下 面色有些严肃开口道“事情我听有志媳妇儿说了一遍,大河媳妇,你当真要将阿娇过给闻娘子?” “村长,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您也看看我们家的情况。大河每月挣不了几钱。这肚子里的也马上要出来了。我们也没有个公婆帮衬着。这月子都得我娘家帮忙来照顾。且不说我挺着大肚子没办法照顾阿娇。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给阿娇治病啊!”李秀云说罢便低声啜泣起来。 村长不耐烦的摆摆手“别说那些没用的。你既叫我来,心中肯定是有了主意。只我再问一遍,大河那儿,你可做得了主!”村长不耐烦处理这些个事儿,若不是看在姜陈氏的面子上,也懒得跑着一趟。 “做得了主的”李秀云觉得自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这事儿,必须得处理好了。 “那行,这儿这么些个人看着,是你执意如此,大河过几日家来找你麻烦,你们两口子别来求我!好了,等闻娘子来了以后我便写个字据,你们签字按手印,然后去衙门把户籍更换一下。就行了”村长瞧也不瞧坐在下面的李秀云,转头问起姜陈氏的儿子姜有志最近的情况了。 闻素衣取了将近七两银子和一篮子鸡蛋还有两块猪大腿。在外行走多年,这些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 进门后,见坐在上首的村长,不吭不卑的行了个礼。语气温和有礼的说道“这件事真是麻烦您老走这一趟了。” 一边说一边自然的将一篮子鸡蛋放到了一旁陈五福的手里。陈五福一惊“这是?” “今日多亏了婶子和你!也不是多名贵,就收下”闻素衣将鸡蛋往陈五福身后的桌子上搁去。 “这怎使得!拿回去拿回去!”陈五福见着篮子里怕是有三十四个鸡蛋了。算是名贵了,也只有月子里娘家送来过这么多鸡蛋。这什么都没做,就跑了下腿,哪里能拿这么多。 闻素衣见陈五福眼里并无假意的推脱。更觉得这妇人性情真实不造作,臂上暗自运气将篮子放在桌上。 “推推拖拖不好看,长辈们都在呢。我婶子都没说话,你推脱个什么劲儿!快收下!”闻素衣佯装生气道。 陈五福一看婆婆也没推脱的意思,便也没推脱了。只这嘴巴却还在小声念叨“这也太多了” 第7章 过继成功 闻素衣听着觉得好笑,愈发觉得这村里的人果然大多心思纯净,没什么心眼,真是好相处。 转身又提着那两块猪大腿肉让在村长旁边的桌子上“这是前些日子救了个受伤的猎户,他家娘子拿来的肉。也吃不完,这次劳烦您跑着一趟,是在是不好意思,听说您家小孙子就爱吃这猪大腿肉,想着放在家里也是放着,还不如给小孩儿解个馋” 村长看着行事妥帖,行为举止有礼而不卑微的闻娘子,心里是极为慰藉的。 并不是因为那两块猪大腿,作为村长,经常会有人拧着东西过来求着办事。 这两块猪大腿对寻常人家来说还有些贵重,对着自家来说真不算什么。 只是和那眼珠子滴溜溜盯着篮子鸡蛋和猪肉的李氏一比。村长就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子真真是顺眼多了。 “没事,刚刚我也跟李氏说过了。我写个字据,你们看看,若是没问题的话就签字画押,趁着时间还早,就去县里把户籍更改了。”村长说道 “村长,我刚回家想着也不知婶子家有没有笔墨纸张,便在家里先写了三份。您帮我看看,行不行”闻素衣从衣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字据递给村长 村长结果一看,不由震惊。自己也是从小四书五经读着的,虽说止步于秀才,但平时也是不曾松懈过书法。 几十年下来,在这附近几个村子里,自认为算得上字写的是十分不错的,但再看这闻娘子的字,乍一看只是小女子写的一般楷书,但这字里行间均透露出一丝风骨,非大家教导怎写得出。 又想起这闻娘子一年前突然拿着村尾那块地的地契和一份厚礼到自己这里说要盖房子。看着户籍什么都已落在槐花村,自己便也批了。 后来也没怎么管,只听说这闻娘子医术极好,宅心仁厚之类的话。 现在看来,这闻娘子定然不是一般人啊! “这字写得不错!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李氏你识字吗?不识字的话我念一边给你听”村长收回心思,赞了一句便看向李秀云问道 “识得识得!小时间跟隔壁哥哥学过几个”李秀云一听连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从村长手中拿过字据。 李秀云是识不出字好字坏,只在看到闻素衣支付姜大河,李秀云二人共五两银子,将二人名下之女姜阿娇过继于闻素衣做女。自此往后,姜阿娇与姜大河李秀云二人无一丝关系这条后笑盈盈递给村长说道“我看了,没问题的!那咱们就签字按手印!” 一旁的陈五福,一脸从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拿着还在滴墨的笔不知所措的说道“我也不识字,更不会写字,这是相公房里的笔墨,我就弄来一点,你们写”说完便把笔给了闻素衣 闻素衣拂起衣袖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李秀云却有些迟疑了“这,银钱···” 闻素衣做恍然大悟的样子惊讶的说道“看我,都给忘了,你看!”说着便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夫人放心,村长还有那么多婶子都在,去衙门更换户籍时,这钱自然就给你了” 李秀云就当看不见旁人鄙夷的眼神,再见到闻素衣真的能拿出五两银子的时候。 话也不多说,只高兴的按了手印签了堪堪能认出李秀云三字的名字。 而后递给村长,村长也在见证人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说道“这字据你们一人一份,我这里一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就先家去了,你们趁着还早就县里走一趟,大河家的大着肚子,闻娘子你看租个牛车也稳妥些,速度也快”说完村长的提着两块猪肉一晃一晃的走了。屋子里的老一辈见着快到晌午了,事也有了个着落便也都散了。 而里屋的阿娇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重生的第一天就脱离了上辈子令自己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原来只要自己勇敢一点就会身处另一番境地。 记忆中闻娘子的片段几乎没有,只知道村里曾经有个女大夫姓闻,待了两年左右边走了。而现在,自己成为了她的女儿。 想来以后的日子会好一点?肯花五两银子将病重的自己从狠毒继母手中要去做女儿,这样一个女人,不管对自己好不好,起码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担忧着活不下去了。 陈五福进来就看到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泪水的阿娇,想到这孩子应是听到外面的谈话了。 急忙快步走到跟前“阿娇,你是不想做那闻娘子的女儿吗?听婶子的话,你那继母不是个好的,那闻娘子会医术,能帮你调养身体,还识字。要知道,现在女孩子识字都是那有钱人家的小姐才识字的,也不知道那李氏居然识字。”察觉到自己偏题的陈五福,话音又一转“等你去你那娘亲那里养好身体了,婶子送你一朵绢花!可好?”陈五福想着这般大的小女子应是喜欢这些东西的,自己小时候这般大就很喜欢。 “谢谢婶子,我很开心。我不太懂,我就觉得以后肯定不会挨打了。才开心的哭了。”阿娇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且,我有点想我阿娘。我觉得可能是我阿娘在天上保佑着我” 陈五福听的心里发酸。正巧这时姜陈氏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了“哎呦这怎的哭了,别哭了。看大娘给你做的蛋羹,浇了麻油,可香了。这可是你娘拿来的那篮子鸡蛋做的” 姜陈氏也不提闻素衣,看到阿娇那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应是知道。也是,亲娘去了后娘带着的孩子,哪个不是会看眼色的。 就希望这孩子是个拧的清楚的。 “大娘我不哭了。我等娘来接我回去!”阿娇撑着身子做起来,用手擦擦眼泪吸吸鼻子笑了一笑。是啊,上天给了一个机会重生,又给了一个机会摆脱那个家。自己要好好把握起来才是。 “这才懂事,先吃点垫垫肚子。大娘先去做些饭,等你娘回来了好直接吃饭。也免得你娘到时候辛苦一天回家还要做饭”姜陈氏说罢便撩了门帘子出去了。 陈五福也不好叫婆婆一个人张罗中饭,将蛋羹喂完后安抚了下阿娇便出去了。 屋内就剩阿娇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五味杂陈,想上辈子,想阿娘,想姜大河,想···小哑巴。 最后闭上眼睛嘴角弯弯的勾了起来…… 而另一边紧赶慢赶了一个半时辰的闻素衣和李秀云在县衙内十分友好的更换了户籍和五两银钱。 而后闻素衣带着李秀云在姜武式的儿子所开的店内点了几个菜付了银钱让李秀云一人在那吃饭。而后独自一人去布料店准备给阿娇买些衣服。 本想直接买些成衣,但一想还是买些布料回去,今天拿出五两银子已经算是打眼了,虽然五两银子对于自己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这村里总有些个泼皮无赖,虽有防身的方式,但也架不住被人成天惦记,而且现在还有了个小的。 于是闻素衣只买了一身成衣,又扯了几匹新色鲜嫩的布准备委托姜陈氏帮着做几身衣裳。 再回忆了下自己八岁时爱吃的零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于是便各样买了些,还有些头花头绳绢花以及三四双鞋。 然后转身到药店抓了些普通的药!说什么要花多少钱治病其实也都是幌子。这病确实要养,要真养起来四五两银子根本打不住。 对村里的人来说,确实算的上是金贵病了。 这小县城里药店的药品相算不得好,索性自己那里还有好些滋补的补药,慢慢来。总能将自己的小女儿养的白白胖胖的。 本来还打算买些肉回去。又想想家里边还有好些诊病得来的肉,再不吃得坏了,于是这才作罢的提着大包小包的回了。 想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心中突然多了一份责任感。闻素衣摇摇头笑了笑,这是个好地方,就先定着! 李秀云在这边吃的撑了,吃不完全让打包了起来。也不管闻素衣需不需要。就坐在那里摸着肚子笑的得意。在看到闻素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额头上全是汗,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桌子饭菜自己全吃了。 有些讪讪的说道“不好意思啊闻娘子,我这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真是不好意思” 闻素衣确实有些饿。但本就没打算跟面前这个妇人吃一桌子饭。“没事的,我也不是很饿。吃完了咱们就走” 说完跟姜武氏的儿子打过招呼后便将东西一一放在牛车上准备赶牛车回了。李秀云提着打包的饭食,行动笨重的上了牛车。看着这用纸抱起来的东西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闻娘子啊,你这么些个东西,买的什么啊” 闻素衣在前面赶着牛车,嘴角一抹冷笑,只声音却温和道“哦,没什么!都是给阿娇备的!我看那孩子衣裳都不合身,还有滋补身子的药和零嘴之类的” 李秀云想起阿娇身上穿着的那灰扑扑的衣裳,有些心虚,便不再开口。 一路上便这样过去了。 等到二人回到槐花村的时候天都已经带着蒙蒙的暗色了。 闻素衣赶着牛车将李秀云送到家门口。 李秀云慢慢的挪下来笑着说道“今天这是麻烦闻娘子了。咱们以后多多来往来往” 闻素衣闻言只觉得好笑,低头嗤笑一声后抬头换副表情严肃道“咱们两身份尴尬。为了阿娇那 孩子以后都不应该再来往了!从此以后阿娇便是我家女子了,我定当娇娇养着,你对阿娇如何咱们心里都有数,所以还是别再来往了,我也不希望你在出现在阿娇面前!”说完后也不看脸色难看的李秀云赶着牛车便走了。 第8章 我有新的阿娘了? 将牛车还了之后便提着东西到了姜陈氏家中。此时陈五福还有姜陈氏领着阿娇在门口盼望着呢。看到闻素衣的身影后陈五福立马跑过去接过东西“吓死我们了。还怕是你们今天回不来呢。” 姜陈氏也接到“是啊,这天都黑了。这天下再怎么太平,那些个二流子也多的是,就怕你出个什么事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给你温着饭呢”姜陈氏一边说一边去厨房张罗 阿娇扒着大门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偷瞄着面前的女子。 很想光明正大的好好看看这个娘亲,可毕竟现在自己这个小孩子身份让自己没办法好好看。 只能装作好奇又害怕还有几分真心的期盼的躲在门后面偷偷打量。 闻素衣一下子就看到那黑黑的眸子好奇的看着自己。 走过去蹲下摸摸阿娇的头道“阿娇,从今往后便跟着我生活可好?”一边说一边摸着那小脸蛋 “我定会跟你亲生母亲那样把你娇娇的养着,也好不辜负你母亲给你取得名字”阿娇能够感受出面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善意和真心。 看着这个蒙着白纱,眼睛里的温柔和记忆中母亲的眼眸慢慢重叠。阿娇忽的点点头笑了“好的娘亲” “真乖”闻素衣将阿娇抱起。“我给你在户籍薄上换了名字。闻宁安,宁宁娇之,娇者安之!” 阿娇两辈子都不识字,也听不太懂,但也清楚定是个好名字。 只是懵懂的点点头答道“好。娘亲取得都好” 闻素衣十分清晰这孩子的话带着讨好,心疼的同时更加坚信要好好教导的决心。 “乖!先将身体养好,然后我叫你识文断字,学习医术。以后跟娘一样做个女大夫。不求你悬壶济世,但求你能调养好自个儿的身子不教我操心”闻素衣一边吃着姜陈氏端上来的饭菜,一边抱着阿娇说话,看样子对阿娇是真心的喜爱。 “闻娘子啊,你先将阿娇放下,你也好吃饭”陈五福坐在对面说道 “没事儿,我经常上山采药,身体强健的很,而且阿娇轻的很。不费力”闻素衣不甚在乎的说道。 阿娇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体现乖巧懂事的时候,但躺在这个娘亲的怀里,身体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还有点困困的··· 姜陈氏看着阿娇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只觉得娇憨。笑道“困了!刚刚坚持要在门口等你,这会要睡了。” “她身子虚,今天吃饱了,休息好了,身体在慢慢恢复。睡觉是最好的休养方式!要多休息”闻素衣觉得吃的差不多了。 “今天真是麻烦婶子了,帮着我!”闻素衣感激道 “哪里算麻烦。看不得那李氏的歹毒心思而已。你是个好的,我老婆子也是给自己积点德而已”姜陈氏摆摆手不甚在意笑道。 “不管怎么说,以后婶子有事请找我,能帮得上忙的定时会帮。而且我有时顾不上阿娇,也希望婶子和五福妹子多帮衬帮衬”闻素衣看着怀中睡的正想的小脸,心底一阵发软,明明自己也不是那般喜爱小孩的人,终归还是缘分二字。 “哎呦,你怎的知道我是妹子?不定我比你大呢~”陈五福凑过来不服气问道。“我觉得你看着脸嫩的很,定是比我小”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看闻素衣。 闻素衣看着陈五福天真的做派,又想起记忆里那些个故作天真的小姐做派。心中觉得好笑。“我定是比你大的。花信之年二十有三了” 陈五福闻言叹声气“就小一岁,还想着比你大能听你叫声姐。”。姜陈氏看着自家儿媳妇儿那样,拍了一下“你呀,还比什么大小,咱两帮忙把东西什么的都帮着闻娘子弄她家去” “哦对了,婶子!还得请你帮个忙。我这针线活不好,我买了些布料和棉花,您能帮着我给阿娇做几身春衣吗?”闻素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算什么,行,你把布料放着,我来做!保管两天后来拿!”姜陈氏特别爽快的答应了。 一旁的陈五福也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起碗筷。收好之后便同姜陈氏帮着闻素衣把买来的大包小包全部送到了村尾闻素衣的家。 闻素衣将熟睡的阿娇轻轻放在炕上。而后退出房间捎带歉意对着坐在堂屋的姜陈氏和陈五福婆媳两说道“今儿个真真是麻烦婶子和妹子了!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姜陈氏还是那般不在意的摆手道“宁跟讨饭娘,不跟当官爹。老婆子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得管上一管。更别说我家有志,是衙门官差,最看不的这类事情发生。我要是不管,他回来了说不得还得怪我。说不定我家要多出个娇娇来了”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管,我家斧子不定要多出一个姐姐来疼她!”陈五福听着婆婆的话后反应过来后便遗憾的说道。至下一刻便兴高采烈的道“好在现在阿娇已经是你女儿了,我们来定个娃娃亲娇娇也就比我家斧子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呢,我嫂子就比我哥大三岁。” “这,这个!还是再看看。反正孩子还小,我总觉得感情之事要让她自个儿安排。”闻素衣看着热情的无法招架的陈五福磕绊说道。 “好了好了,五福,咱也该回了。明日也把斧子从亲家那边接回来。明日有志也该下差休沐一天了,让他们爷两好好亲热亲热”姜陈氏一说起儿子和孙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三人在堂屋聊了一会后,婆媳两便回了。 闻素衣从厨房打来些水稍稍清洗了身体后便也上炕搂着小小的阿娇睡了。 睡前临了还想着‘这孩子太瘦了,得多吃些才行··· 而另一边的李秀云看着到手的五两银子,开心的也是睡不着。看着白花花的五两雪花银,确实开心,但又想到明日姜大河回家后得知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未知的反应,又想起家里边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得自个儿一个人干,有些后悔没有多开口要个几个银子。一来二去,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觉得纠结的很。摸着肚子翻来覆临近天亮才眯上眼睡着。 阿娇觉得全身暖烘烘的舒服。记忆中几乎没有睡的这般舒服过。只有上辈子娘亲还在的时候有过。 淡淡的中药不仅不刺鼻还带着淡淡的药香。睁开眼睛是白色的纱罩,上面还坠着几个同心结,刹是好看! 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温暖的很,还有那轻轻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阿娇轻轻的稍稍侧了侧身子,看着眼前没有了白纱的脸。那眉弯弯却带着些英气,肤白如凝脂。 鼻子小巧高挺,嘴唇不点而朱,只那最为摄人的眼睛此时正闭着,睫毛也是长而密。 阿娇觉得这是自己有史以来除了娘亲,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哪怕左脸上有着一块大面积的殷虹。 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阿娇想起上辈子的遭遇,笑了。 突然没那么怨了,是自己懦弱,安于现状,总想着长大后嫁了便能摆脱那样的家庭。 是自己那病态的心理作祟,觉得没有人会愿意帮助自己。若自己上辈子能稍微勇敢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也不会落得那样下场。 这辈子重生第一天,勇敢的呼救,便摆脱了那个家。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不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阿娘了。 这辈子的新开始就算是新的生命。而给了自己新生命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娘亲!“娘亲~娘亲,娘亲”阿娇咧着小嘴无声的唤了好几声,心底有着期待和兴奋。 娘亲,是您在天上保佑我是吗?还找了一个娘亲来爱我护我是吗?谢谢您,我这辈子一定好好生活,再不叫别人欺我伤我害我。 想到这些,阿娇傻乎乎的笑了好一会后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做早饭。 只是早春早晨天儿还是有些凉的,穿着李秀云旧衣改的不合身且又单薄的衣裳,阿娇冷的抖索了一下。 但还是下床去找厨房准备做早饭。想让阿娘醒来后就能吃上自己亲手做的早饭。 阿娇兴致勃勃找到厨房后… 看到厨房里的各类时节新鲜蔬菜,还有米缸里的白花花的大米以及米缸旁边大袋的细面以及那挂在屋檐下风干的腊鱼腊肉还有放在灶台上的新鲜五花肉,更不用说那两大篮子的鸡蛋了。 阿娇吸溜了下口水“好,好多肉啊···”阿娇有些纠结的看着灶台上的肉,想来想去还是没动那肉,只是把蔬菜切碎了打了个蛋花熬了一锅浓香的粥,喝了一大碗,在靠着炤里的火,身上慢慢暖和起来了。 看着在锅里温着的粥,又看看里屋里还在睡的娘。思考再三的阿娇还是迈着小短腿进了暖烘烘的里屋轻轻推了推睡得正香的闻素衣 闻素衣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床边小小的女子,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晌才扬起灿烂的笑容“哎呦我的小阿娇,怎的起这么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娘给你去做早饭!” 阿娇在心底嘀咕现在可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也晒到了自己心里··· “娘,我不睡了。我给你做了早饭在锅里温着呢!”阿娇声音小小有些羞怯的答道。 “什么?早饭你都做好了!”闻素衣羞愧极了。新闺女到家的第一天,自己就贪床。连早饭还要八岁闺女做!自己和那李氏有什么区别。 “阿娇。在娘这里不用干那么多的活的。也不用那么拘束,如果你早早就起床洗衣做饭挑水,那我和你那狠毒的继母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了,你是我闻素衣的女儿,自然是要千娇万宠养着的。说真的,要不考虑考虑回那里去?算了算了,自己看着那里那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贵女们就发怵…“不是的不是的!娘和她可不一样。我只是起得早了闲着没事做才做饭的!”阿娇急忙道 “你刚来,还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以后啊,你就天天跟着我识字练字,我采药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去辨识药材!”闻素衣说道! “真的吗?”阿娇仰着小脸面带兴奋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是说过这话的。难道~小阿娇觉得娘在骗你!”闻素衣说着拧这阿娇的鼻子一下。 “当然不是,只是识字练字可废纸了,纸又那么贵。”阿娇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可不是吗,自己还真不敢相信娘是真心要教识字这些,毕竟识字练字这都是挺费钱的。 “没事儿,那点钱娘还是负担的起的。你就别操心了”闻素衣摸摸阿娇发黄的头发。 心底感叹着这孩子懂事之程度,又心疼着面黄肌瘦的阿娇。心底暗戳戳的想着定要把阿娇养的千娇百媚的亮瞎那群人的眼睛。 啊呀好兴奋啊胎穿到这世界都二十四年了,没想到还可以玩一把养成! 第9章 姜大河归家 “对了,你看看这个”闻素衣掀开被子跑到桌子上从一堆东西中巴拉出好几个包裹拿到床上来一一拆开 “来,娘给你换衣服”闻素衣扒拉出昨日去县里买来的那一身成衣准备给阿娇换上。 就看着小闺女那害羞红红的脸蛋。觉得可爱极了 “没事儿,阿娇还小呢。娘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别人给穿的”闻素衣戳戳阿娇没什么肉的脸颊,有些失望的收回手。 没肉啊,手感不好啊。 “我,我自己来!”阿娇还是不好意思。 虽然现在身体还是八岁的自己,可内里毕竟十六了。 最后闻素衣还是一脸失望的看着阿娇自己换衣服。 可看着穿着新衣服羞红着脸扭捏出现在面前的的小闺女时,还是两眼冒金星的一把搂过小阿娇亲亲捏捏抱一抱。 阿娇羞红着脸靠坐在阿娘怀里,感受着女人的喜爱,放任自己代入八岁的年龄,一个需要母亲的女孩。 抱着阿娇稀罕了半天的闻素衣这才平静了“娘的阿娇长的真俊。就是有点瘦,看娘怎么给你调理的白白胖胖!来,娘给你梳发”闻素衣爱怜的摸着手下稀少的头发。想起年幼是祖母也是这般给自己梳发,一边梳一边说“我们淼淼这头发真真漂亮,跟用上好的乌木染出来的那般黑亮。” 想起祖母,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闻素衣情绪有些低落。 但手上还是不停,不一会一边一个小发髻就出现了,再从包裹中翻出买来的丝带绕好。 将阿娇转过来,虽说面色有些发黄,看着有些不精神。但五官生的极好,假以时日一定会出落的亭亭玉立,能看出阿娇的生母定是容貌姣好的女子! “看看,好看吗?”闻素衣拿出菱镜给阿娇看。 阿娇第一次见着自己打扮的这般好看。 有些挪不开眼嘴上嗫嚅答道“好看”。 只眼里泪水却慢慢滑落,原来自己也能穿这么好的衣裳。 闻素衣看着突然落泪的阿娇,心想着怕是想起那些事儿了,哭一哭发泄出来就好了! 搂过阿娇摸摸后背,也不说话。 在感觉怀中小人儿情绪好一些之后说道“以后,我便是你的亲娘,一辈子护你爱你。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有什么就直接跟阿娘说。我不求你以后嫁入高门大户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愿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幸福美满就好。你也把我当亲娘那般,不要拘束不要害怕,好么?” 良久,闻素衣感觉到怀中小人轻微的点点头后。笑道“好了,像个小泪包儿一样。” 阿娇把头埋在闻素衣的怀中不肯起来。因为这怀抱太温暖了。简直暖到了骨子里,让人颤抖 “乖,娘要给你熬药!还要吃你做的早饭呢~”闻素衣将阿娇抱起放在一边的软塌上。 这软塌是备着看书休闲的时候小憩的。只不过也没怎么用,现如今也派上用场了! 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道“阿娇,你那亲爹要是过来找你,你可愿回去?”倒不是试探什么。只若是这孩子心底念着亲爹,自己也心里有个数,不好拦着不让这孩子见亲爹是不! “不回!我不喜欢他”我恨他。 “行,那娘就想法子让他滚一边去!”闻素衣收好床铺,见屋内还算干净,便也不收拾了。 拿出包裹中买的零嘴放在软塌前的小桌上柔声说“你先吃着玩玩儿,娘给你去熬药!” “我也要去”阿娇回道。 “那也行,你穿这鞋!你看我这记性”说着又从包裹中翻出几双鞋给阿娇穿上,而后牵着阿娇的手去了厨房 阿娇连忙挣开闻素衣的手,大步跑到炤前端出温着的粥,献宝般的端给闻素衣。 完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闻素衣求夸奖··· 阿娇现在才不管害不害臊,只知道眼前的娘亲是真的待自己好,把自己当亲女儿。 那自己就把对方当亲娘,表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现在自己就要带入进八岁的小阿娇。 “真棒!”闻素衣捏了一把小鼻子后开始喝粥。 尝了一口就呛起来了倒不是烫的。 只是,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一个八岁的小孩做的饭做么好吃?这样的厨艺叫自己怎么展现良母的一面?毕竟,自己做的饭也就是堪堪入口,饿不着肚子而已。 “阿娘你怎么了?不好吃么还是怎么了”阿娇着急的拍拍闻素衣的后背。 闻素衣有些讪讪的说道“倒不是不好吃,是很好吃。”闻素衣掏出帕子擦擦嘴巴后面带尴尬的说道“阿娇啊,这个,阿娘做饭的手艺可能不是很好!”比起你的简直就是不能吃。 闻素衣心想这也不能怪自己。毕竟自己都快两辈子都没这个天分… 想想自己以前做个饭厨房都被炸了好几个了!现在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是进步神速了…… “没事的阿娘,我来做可以的,只是做饭累不到哪里去的!”阿娇改口还是有些羞涩“而且阿娘对我这么好,我也想为阿娘做些什么!” 闻素衣感动的搂过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是心疼阿娇的懂事还是感概自己的好运! “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来探讨这个问题!”闻素衣摸摸面前小人儿的头顶,慢慢起身收拾面前的碗筷一边说道“阿娘有本事傍身,走到哪里都能过活!最不缺的便是这吃食,今天东家拿来些鸡蛋,明日西家送来只鸡。往日阿娘一个人都吃不完,坏了好些食物,所以啊!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想吃什么只管去吃!”说到这闻素衣回头看着阿娇一笑“阿娘也好沾个光哈哈” 看着阿娇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身影,闻素衣觉得心软软的!“你现在身子骨弱,内里更是需要好好调理!等到你身子好了之后咱们在说别的好吗!” “好的!”阿娇孺慕的看着眼前的人! “走,跟着阿娘去熬药!”闻素衣牵着阿娇来到主屋右数第二间房间,随着慢慢走近,浓郁的药香便向阿娇的脑门冲去,直教人精神一震,眼睛不由的发亮。 闻素衣见状不由得好笑“觉得好闻吗?” “说不出来,怪怪的!刚开始感觉冲冲的,这会却觉得有点点香”阿娇也不懂,只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呵呵,我小时候可不爱闻这个味道了!可家里却全是这个,不闻也得闻,时间长了习了这门却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让人着迷…” 闻素衣想起上辈子种种,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上辈子的自己顽劣成性,身为中医世家却跑去学了行为艺术,整日打着行为艺术的幌子在外行尽各种荒唐之事。 好不容易心收了回来开始认真学习中医,学有所成了,爸妈在圈内可以骄傲的介绍自己了,一场车祸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同为闻家刚出生的八小姐… “刚开始教你认识草药,其他的阿娘做的时候你跟着看便行了,不懂的就开口问”说话间已经推开门,药香味更为浓郁,放眼见去屋内靠墙全是高不过一人的暗红色药柜子,一个一个小抽屉上贴满了阿娇不认识的字! 再望向一旁,架子上摆放着一个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细口网筛子,上面全是自己不认识的药材,看上去焉焉的躺在那儿… 几个大小不一的药罐整齐摆放在柜子上,地上还有几个小火炉子,阿娇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闻素衣径直走向中药橱开开关关。没一会,便将阿娇所需的药拿好了! “药的剂量是很讲究的,多一克少一克都关乎这味药的疗效!”闻素衣严肃道 “你内里亏空的很,正气不足,气虚血虚,是以只能慢慢调理,这药方先吃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根据你身子的情况来调整!”说完之间闻素衣三两下便将地上的小炉子点燃。 “五碗水大火转小火熬成一碗即可”闻素衣弄完后拉过阿娇,轻轻一举放在自己膝上,看着阿娇的眼睛说道“有些苦,阿娇可怕?” “阿娇不怕苦,阿娇什么都不怕”苦算什么,怕的是吃人的心。 “哦!”闻素衣眼睛一眯,嘴角往上扬起“什么都不怕是!那你怕不怕这个啊哈哈”说完便往阿娇的腰上胳肢窝轻轻挠去。阿娇便被狠狠打脸了 “哈哈哈哈哈”阿娇哪里想到这一招,立马讨饶“啊哈哈哈阿娘饶了我!” 这边母女俩气氛和谐的嬉笑逗闹气氛和谐。 另一边姜大河下下工后赶着大早回到了家,只是一推门浓烈的臭味儿熏的他进不了门。 捏着鼻子进了门,心里的火是蹭蹭蹭的往上冒“格老子的,阿娇个死丫头死了不成,家里边都成堆粪场了也不知道收拾” 原来就这么短短半天不到的功夫,鸡屎布满了院子,猪屎也没人清理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没人喂食,猪圈里的猪饿的哼哼唧唧,鸡也在院子扑棱乱跳,地上那一堆貌似衣服上也沾满了脚印和鸡屎。 邹着眉头走到柴房,一脚踹开,看也不看便粗声气骂道“阿娇,这院子里脏成这样不知道收拾是吗?” 仔细一看,又黑又闷的屋子里空无一人。这时候李秀云听着动静醒了过来,穿上鞋就跑出来,见着是姜大河,楞了一愣,眼睛滴溜溜一转捂着脸便嘤嘤嘤的哭着跑向姜大河的怀中! 第10章 姜大河为自己正名 姜大河看着妻子哭泣的脸一下就慌了神,连忙扶住问道“秀云,你这是咋了?有人欺负你不成?” 李秀云抬头幽怨轻撇一眼,不说话却哭得更厉害。 姜大河一见这幅神态,声音不由更大“真有人欺负你?说,是哪个?我找他去!” 李秀云连忙拉住欲往外走的姜大河,开了腔“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想你了” 那抽抽噎噎的委屈神态,还带着点娇羞!姜大河一下就看直了眼。 凭心而论,李秀云长的还是清秀可人的,若不是名声不太好,也不会拖到年纪太大高不成低不就才嫁给了死了妻子的姜大河! 且二人新婚没多久,肚子里便有孩子,姜大河更是满心都是李秀云。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妻子,口干舌燥,咽咽口水,搂住李秀云的胳膊也紧了紧! 李秀云一见那神情,红着脸嗔道“死鬼”,手却在男人胸前慢悠悠的转着圈圈… 在外出工,十天半月回不来的姜大河更是受不住撩拨,横抱起女人便走向二人的房间。只一进房门就没了那性志… 房间里乱七八糟,床上褥子枕头也没收拾,地上满是瓜皮果壳。梳妆台上也是胭脂水粉头钗到处都是…完全没有往日的干净利落! 李秀云见男人的神情不对劲,立马拿出帕子捂着脸哭道“呜呜,当家的,这段时间你不在,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苦啊~” 姜大河见人哭了起来,急忙将人放在炕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我这身子怀像不好,大夫说得千万注意,你平时也不在家。家里面活计上上下下都得我来!”李秀云说到这抽噎声更大了 “是是是我知道家里边你辛苦了”姜大河宽慰道。 “只要当家的理解我,我一切都值了呜呜”李秀云往男人怀中贴了贴! “前些天身子实在不舒服,便让阿娇去河边洗衣服,这孩子太不小心了,掉了下去,马上就被人拉了起来!衣服也冲走了!嗨,衣服真是小事,这孩子回来就闹着不舒服,我是又请大夫又煎药还要做饭照顾她,当天便见了红,见着家中银钱不多我就忍着没看大夫” “我儿子没事儿?”姜大河听到这连忙摸着李秀云的肚子问道 “见红倒是没了,只是这腰酸背疼的吃饭也没胃口还老想着吐!就想着吃着酸梅子,腌酸菜这类的东西”李秀云作势就捂着嘴想吐的样子。 “酸儿辣女,肯定是儿子哈哈哈”姜大河摸着肚子放声大笑 “阿娇这孩子我是一直都当自己亲生的在养,这些天我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就怕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当家的你也知道,哪个阿娘不打孩子!你在外面辛辛苦苦维持着生计,我在家里边是一分钱做两分钱掰扯着用,咱儿子这个出生的时候刚好天凉了,我就寻思着把阿娇亲娘留下的褥子给咱儿子改几身冬衣穿,那褥子我都没舍得拿出来用!昨儿个我就出个门一会会时间,阿娇那孩子就把那被子弄的脏兮兮的,我一生气就拍了几下!哪曾想我这手还没用力呢,这孩子就嚎的比谁都惨,好像我这做阿娘的怎么虐待她了似的!” 李秀云一边说一边看着身旁男人的脸色,见男人没什表情就继续说道“我刚准备哄哄她,哪知道那个姜陈氏婆媳两就踹门进来愣说我这个做后娘的心狠打孩子,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有些急躁,也容不得她们这样污蔑我,更何况她们还踹我们家大门了,这是打我们家的脸啊。一生气就同他们吵了起来,但我又一个人,吵的我肚子都疼起来了,刚想休息会,她们就把阿娇带走了!急的我连忙跑去找孩子,结果我就听到这孩子说讨厌咱们俩,想换个爹娘,说在咱家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当家的你是不知道,我是气的肝儿疼啊,我且不说,是个后来的,不亲我我能理解,可当家的你对孩子怎样我可都看在眼里的,都是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的孩子啊!” 李秀云见姜大河变了脸色继续加添油加醋道“我立马就进去同他们理论,可他们仗着人多,还请来个大夫,就是独自一人住在村尾的那个闻娘子,这闻娘子说孩子身体不好,要花钱慢慢调养,说咱家若是没钱的话就把孩子给她养,这我哪里能同意,可阿娇这孩子跑出来跪在地上说要认闻娘子做阿娘,说跟着闻娘子能吃得好睡得好”李秀云说着说着就哭得更厉害了。 “我那个又生气又心寒,这样的孩子真真是养不熟,以后不定怎么在外面说我们呢,我一气之下就答应了她”李秀云说完含着眼泪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看着姜大河。 姜大河果然怒不可遏“荒唐,我家的女子怎能说给就给别人了?” “我问她要了五两银子的”李秀云见姜大河这般生气赶忙说出来。 果然,听到这的姜大河愣了一愣“当真?花五两银子要了个病殃殃的丫头?” “是真的,那孩子不愿意跟着咱们过,那闻娘子自己没孩子,好像很喜欢阿娇的样子,我就说让她把阿娇治好,另外这些年咱们对阿娇这般好,得拿五两银子才行,本以为她会拒绝,让阿娇也好死了这个心回家了咱们一家亲亲热热过日子!哪里知道她居然答应了…我又骑虎难下,所以才…当家的你莫恼我了”李秀云看着缓和下来的姜大河轻声撒娇 “那钱呢?”姜大河问道 “昨晚过了户籍就给了”李秀云说完从妆匣子一个暗层摸出一小锭银子来,献宝似的拿给姜大河,心想这事儿算是过去一大半了! 姜大河不傻,看着自己妻子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他无所谓,一个女子而已,而且…… 罢了!没了便没了,本想着好好养大应下当时的承诺,可现如今病怏怏的身子骨又不好,能换五两银钱就很不错了。 只可惜现在家里边活计没人做了,阿娇那丫头吃的少做得多还听话,唉可惜了··· 姜大河在心中惋惜着失去一个不比男儿身差的劳动力。 “那姜陈氏你莫得罪她,她儿子姜有志在在县衙门当差,很是威风!”姜大河收回搂住女人的手说道。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姜大河虽是个码头卸货的苦力,但也不能成为那拿自家丫头换钱的人,我可还是要做人的!” 姜大河板着脸沉声道“你把家中收拾收拾,乱成个什么样了?来个人怎么看我?”低声吼完后也不看呆愣住的李秀云便挥挥衣袖走了。 只留下李秀云咬牙暗恨道“好你个姜大河,我就暂且忍着,待我生下儿子了看你敢在我面前横” 说完才不情不愿的挪下床开始收拾起来,只嘴里的抱怨却不曾停过。 才收拾了一角的李秀云头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因为她觉得失去了一个吃的少干的多的劳动力…不得不说,夫妻二人可耻程度不相上下! 而另一边的姜大河出门后咬咬牙打了二斤浊酒直奔村长家去!村长姜尚迎的父亲姜育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为人机灵仗义嘴也甜。 东家跑跑腿西家帮帮忙,村子里的人也都愿意帮衬。一日一年的蹭着学堂先生的课慢慢识字,谁也不曾想到12岁时过了府试中了童生且又考中了秀才。 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继续科举之路时却跑去经商,走南闯北倒也闯出了一份家业,在村子里买地基盖新房置办田地,盖了私塾还修了靠近老虎山那块的篱笆防止深林的猛兽出来伤人。 在大家以为接下来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姜尚迎的父亲姜育放出话来称自己一辈子不娶,在加冠之年抱养了在襁褓中爹娘就没了的姜尚迎为子。 姜育当真没有娶妻,一人之力抚养姜尚迎,父子二人相处和谐融洽!姜尚迎在十六岁那年考上秀才后便娶妻成家,只接下来几次下场都无缘前进,那段时间的姜尚迎郁郁不得志…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纱帷帽的男子深夜出现在姜家,自那晚后姜育留下一封书信后便与那神秘男子消失不见…姜尚迎对外宣称父亲外出游玩后便放弃科考,一改颓废,专心打理父亲留下的产业,日子倒也一年一年过去!前些年在村里十年一度的村长选举大会上被选为村长,都已经做外公的姜尚迎也就这么半推半就做了这桃花村的村长,这么些年下来,很是得村中众人的信任与尊重… 姜大河一手拧着酒一手敲门喊道“姜叔!” 正在院子淘米洗菜的姜杨氏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围裙上擦擦手后便去开门。 “找谁啊?”嫁来没多久的杨芳大多时候都陪着丈夫在镇上店铺里打理生意,所以对着村里的人大多不怎么熟悉。 “这是大宝家的?我找村长有些事”杨芳不认识面前的人,可姜大河是识得面前的女子的。 “哎,先进来,我去喊爹”杨芳说完后让开身子让门口的人进来。姜大河以前是不曾来过这村子里最气派的房子的。这会有些拘谨的跟着杨芳。 将姜大河引着进了堂屋,杨芳端了杯茶客气的说道“你先等等,我去喊爹”说完便走了。 只留姜大河一人捧着茶杯坐在堂屋。这会才敢仔细看看这周围的情形,这一看不由的咂舌。 就说这会客的堂屋,所有的家具都是红木打造,尤其是那正中的神台上摆放着的一对青花瓷瓶,看着就知道定是贵重之物。 还有这青石板铺满的地面,要知道寻常人家都只用地砖铺地,穷苦些的人家甚至都只是泥地。厅中摆饰虽不多,但却都是精品,隐隐透出低调的奢华! 姜大河暗暗羡慕,心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早生个几年让那姜育收了自己做养子,不然现在这大宅子和镇上那好几家店铺定然也是自己了,以自己的实力肯定能经营的有声有色红红火火。 且说姜大河正坐在椅子上意淫着一切的时候。 杨芳走到公婆房门前敲门道“阿爹阿娘我进了诶”。听到公婆喊进后便推门进去了。看着公婆二人睡眼惺忪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道“阿爹,外头有人找您。” 第11章 大河,我肚子疼。 早早起来转悠一圈这会有些犯困正准备躺下眯会儿的姜尚迎问道“可说是谁?” “忘问了,只是像是求您办事的,手上头拿着东西呢”杨芳答道 “我起来看看,你先去忙。”姜尚迎起身,收拾齐整后便慢慢往会客的堂屋崴去。 远远就看见姜大河坐在厅中喝茶,心中轻叹一声。 心想这姜大河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大女子是一年生的。 小时候看着挺不错的孩子,怎么就长歪了呢!不过也是,早早没了爹娘又是在大伯家吃饭长大的,想必是看着眼色长大的。 若不是那年冬月在冰河中救了个落水女子娶了做媳妇,怕是现在都是光棍一个··· “咳咳,大河,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姜尚迎收回思绪进门便问道。虽说对于姜大河此行的目的心中一清二楚。 “打扰您休息了!”姜尚迎站起弯腰作揖,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抱歉。 “我不讲那虚礼,就说找我有什么事”姜尚迎想到他家那婆娘就耐烦不下来。 “是这样子的。我今早才家来,才知道我那媳妇昨儿个将阿娇过给了村尾的闻娘子。”姜大河说着露出羞愧难堪的看了眼姜尚迎。 见姜尚迎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并不瞧他,心中愤愤不已,暗想这老头子真是难搞。 “这事呢,我姜大河虽然只是个码头上卖苦力的,但绝对不是拿孩子换钱的男人。但是呢,听我那媳妇儿说,阿娇是自愿跟着闻娘子的··我那媳妇儿性子霸道我也晓得,她说的话我不太信。我就想问问您这事儿是不是那婆娘说的这般。所以我才叨扰您老人家了。”这番话姜大河在来的路上是仔细琢磨了半天的。 把自己是摘得干干净净。但看着依旧喝着茶缺不说话的姜尚迎,姜大河心中渐渐有些忐忑。 姜尚迎看着姜大河有些冒汗的额头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了口“我且问你,阿娇那孩子身上的伤你知道吗?” 闻言坐着的男人一愣,他当然知道!只嘴上却立即否认“伤?什么伤” 那坚定神情,若不是姜尚迎见那眼神有些闪躲定是信了。 “阿娇那孩子,身上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傻子都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形成的”姜尚迎说完也不看坐立不安的男人,端起茶杯吹了吹。 “这,这我是真不知情”姜大河是坚定的摇头否认。 “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父母去得早,你在你大伯家讨生活不容易,若不是阿娇她娘嫁给你,你怕是还光着,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啊。孙眉病没了就留了个阿娇!你没多久就另聘了李氏,你再找没人说你,但这孩子你但凡顾上一点,那李氏都不会这般狠毒的对这孩子下狠手。做人啊,不能这样,你从河中捞出孙眉的时候虽没有几人在旁,但也是有人见着了的,那穿着打扮可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子。男欢女爱我管不着,你既有本事哄她嫁与了你又拿出了钱给你批地盖房子置办田地是你的本事,我不做评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人没了以后让一个后来的这样磋磨她留下的女儿!别跟我辩解什么不知道,你也不是个傻的也不是个瞎的。” 姜尚迎说完这看着面色赤红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的姜大河冷声哼道“我且问你,阿娇若是你想要,我便去和闻娘子说说,你将那五两还回去,将阿娇接回去好生养着” 明明想着为自己辩解辩解,可又说不出些什么,因为坐在上首的老人说得对。 他确实知道李秀云是怎么对待阿娇的。可是刚开始是新婚蜜月,到后来李秀云有了自己的骨肉,所以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女儿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不是吗?是啊,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病女子和已经到手的五两银子··· “村长,可阿娇不愿意跟我回来”姜大河不死心的还想挽回一下自己卖女的形象。 “这个你无需担心,你就说愿不愿意将阿娇换回就是了”姜尚迎不耐烦的很。 隔得不远的厨房传来阵阵香味,还有李芳与婆婆说笑的声音!姜大河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吞了吞口水艰涩的开口道“算我对不起她了···” 只这口中的她是谁就不知了··· 而后便站起身来弓弓腰对着坐在上首的老人行了一礼便走了,顺道拧走了来时带着的酒。倒是把姜尚迎气笑了“当真是没有礼数” 说完摆摆衣袖起身走向厨房跟自家老婆子抱怨去了。 而没有达到此行目的的姜大河郁闷重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绪却越飘越远,想起自己孤苦无依,受尽欺辱与白眼的童年,想起在冰凉的水中救起的女人,想起满心期待的新婚却发现尽是欺骗,还有自己那样卑微的讨好!阿娇那个女子,本就··· 所以无需有任何愧疚感,自己答应的事已经做到了。 而且是那孩子自己先枉顾父女情分,怪不得自己!现如今顾好秀云与自己的孩子便是了。 想起还在腹中的儿子,看着家家飘起的炊烟和传来的饭香。姜大河看了看手中的酒嘀咕道“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打给那老不死的喝,就着肉就该好好喝一口”。想着这些姜大河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本以为回家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可一进门就见着一个身影扑向自己,大声哭嚎“当家的你可回来了啊,你再不回来我跟儿子可就要饿死了啊” 大声嚎叫的当然就是李秀云了。这李秀云上头两个哥哥,李秀云阿娘三十好几又得了个老闺女,心疼的很。 平时在家养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颜色也还好,本想着嫁个好人家,谁知道这么些年把性子养的是嚣张跋扈不通人情,名声很是不好,更又是出了那样一件事。李秀云阿娘这才相中了这姜大河。死了娘子,带着个丫头,上头没公婆管着,房屋也盖的敞亮,还有几亩良田。虽说是码头上出苦力卸货,但一天也能挣些铜板。 这李秀云自姜大河出门后便开始不情不愿洒扫屋子。可别看这屋一眼瞧去看着算不得多大。但阿娇亲娘孙眉在时可谓打理的仅仅有条,喂着的鸡,后院的猪,靠院墙栽种着常用的蔬菜瓜果,院正中还有一棵老槐!一眼瞧去是生机勃勃! 孙眉去了,李秀云进门。这一切又换做了阿娇来做。 除了喂鸡打猪菜喂猪,上山砍柴,下河洗衣,家中更是洒扫做饭伺候怀孕的李秀云。 上头没婆婆立规矩,下头还有个把活包圆了的阿娇,李秀云的日子可谓是如鱼得水。 但自打阿娇被自己五两过出去之后,这一切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好。 起码这偌大一个院子得自己来打扫了。 等李秀云将满屋子乱窜的鸡赶回鸡笼,喂好了后院躁动的猪,整理好几个房间,归置好乱糟糟的院子。 又累又饿肚子还带着点隐隐作痛的李秀云看着乱七八糟的厨房还有盆中堆着的大堆衣裳,李秀云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开始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的正是伤心的时候,就听见了姜大河推门的声音,这才扑了个满怀。 本以为会得到男人温柔的安慰,男人却暴躁的说道“你还没做饭?这都几时了?你这婆娘怎个就这么懒” 姜大河确实郁闷,自己在姜尚迎那受了一肚子气。本以为回家能吃上口热乎的,结果一眼瞟去,冷锅冷灶,还有耳边烦人的哭声,姜大河真的耐不下心去哄身边的女人…… 李秀云噙着眼泪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眼前的男人,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大河见着李秀云那般样子也不禁有些后悔这般说话,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怀着自己血脉的女子。 可又碘不下脸来赔礼道歉。只得推开身前的人瓮声瓮气的说道“因着你干的好事,我在外边丢尽了面子,心想着回来吃口热乎的,你瞧瞧这厨房!有个啥?还是说我个大男人来伺候你?” 李秀云见男人态度软和了些,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一拳又一拳的招呼上了男人的胸膛,高声叫道“我肚子里踹着个你的种!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天,就你肚里没食?你个没心肝的啊,我个黄花大闺女跟了你,好日子没过几天尽是受气了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刘秀云哭着哭着便往地上坐去。完全没有往日的娇憨可人,看的姜大河一阵牙疼。 可看着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忌形象的嗓门的李秀云,姜大河又有些心疼。当然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可别动了胎气。 姜大河连忙去拉坐在地上的娘子“好了好了你先起来,别伤了身子” 本以为会顺着自己意思起来的姜大河完全没想到女人的叫喊声竟是更大了,听着门口貌似有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姜大河脸一红,火气也升了起来“嚎什么嚎!再嚎给我滚回去,若不是阿娇现如今跟着新阿娘过得好也不愿意回来,就你瞒着我将阿娇过出去的事我都能将你休了你信不信,看在你怀了我的骨肉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现在是做个什么样子?起不起来,不起来你就滚回你娘家去”说到这姜大河猛地将女子的肩膀一推…… 本来坐在地上哭嚎的李秀云一直都是做个样子,出嫁前阿娘就说了男人的码头一定要打过来,每次吵架都得占个上风,时间长了,男人自然什么都顺着你。所以这次见着姜大河态度变软。 李秀云便想趁胜追击,虽是坐在地上哭嚎,但动作不敢太大,也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的。 哪里想得到姜大河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不仅没有放低姿态,还大声训斥起了她,最后还上了手。 李秀云没做准备竟是一歪倒在了地上。 就这么一倒,李秀云就觉得不对了,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捂住肚子,哭道“大河,我肚子疼” 姜大河看也不看女子,心想今天不好好治治你的威风还不得在老子头上撒尿啊!听着女人叫喊肚子疼,回头还没张嘴,就见女人衣裙竟染了红色。 第12章 为阿娇出气 “秀云,秀云你是咋了?”姜大河扶起李秀云焦急喊道。 “肚,肚子疼···”李秀云弱弱的说完这句头一歪便没了知觉。留下姜大河不知所措的摇着已经晕了过去的李秀云。 而在门外听墙角的好几人觉着不对劲,推开大门偷偷瞧上一眼,见着李秀云这样子,怕是动了胎气,而姜大河却啥也不懂的光是抱着人哭喊。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高声提醒道“大河啊,赶快去请了闻娘子瞧瞧你媳妇儿!” 姜大河这才反应过来,抱起李秀云就准备往门外冲。 还没出门就被人拦了下来。“你这大老粗,你这么抱着你媳妇儿去,还没到地方,你媳妇儿就被你颠死了” 闻言,姜大河转身将李秀云放进卧房的床上,便急匆匆出门寻大夫去了。 而另一边气氛和谐的母女二人,正在厨房其乐融融。 “好阿娇,你这青椒腊肉就放那么一点腊肉算什么青椒腊肉!干脆改名叫青椒炒肉丁算了”闻素衣看着锅里少得可怜的肉忍不住打趣说道。 见闻素衣有些的样子,阿娇探头看了看锅里的菜…… 嗯,肉好像是放少了点!可除了辣椒炒肉还有好几个别的菜,放多了吃不完浪费了怎么办?可阿娘爱吃肉的话,下次得多放些了。 “阿娘,下次我给你多放些肉”阿娇抬头笑的弯了弯眼睛说道。 “唉,你这个小管家婆”闻素衣微微低下身子刮了刮阿娇的鼻尖,惹得二人又笑做一团。锅里炖着的菜沸腾的咕咚咕咚,白色的雾气从锅盖下冒出,还带这点糊味儿。 等到阿娇急急忙忙将菜盛出来摆放整齐。闻素衣也摆好碗筷母女两准备大快朵颐之时,却听到门被拍的咣咣作响,还传来阿娇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 一下子,阿娇一点味口都没有了… 阿娇放下碗筷准备前去开门,被闻素一拦下,道了声“我去” 便起身走出厨房。行走间将白色纱帷带上只露出一双灵动双眼 打开门后只见一个黝黑但面容清秀的男子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倚靠在门边。 见了闻素衣忙站直了身子想要来拉闻素衣的胳膊。 闻素衣见状皱着眉头侧身躲开,好生无礼的男人! 闻素衣知道,来找她的定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但就算是在这乡野之间,再急忙也会见个礼,可这个男人这番作态让闻素衣有些反感。 只转念一想,或许是十分紧急之事,只得耐下心中不喜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有什么事?” 姜大河不是蠢人,见面前的女子声音冷淡,随即弯弯腰作了个辑“闻娘子有礼了。我是槐花村的姜大河,我家娘子肚里有娃,现在肚子疼的厉害,还见红了。劳烦你帮忙去看看”说完便一脸希冀的看着闻素衣,却见面前的女子双眼带着审视的看着他。 脑中一个激灵,阿娇貌似就是被闻娘子过走的,闻娘子闻娘子!可不就是眼前这个。 闻素衣看着男子,心中转了几转,一是觉得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恶报。二是觉得阿娇还好长得不像爹。三又觉得怎么就挑了吃饭的点来,自己还没好好尝尝小阿娇的厨艺呢。 最后只得化作一声叹气“你且等等,我准备准备随后就来 说完便关上了门,隔得老远就看见小小的人儿端着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娇当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只能低下头,因为她怕自己冲去去质问他,问他为什么弃自己如草履,为什么心肠硬如磐石? 可所有的质问在在心中一转再转终究是没有问出口,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阿娇抬起头“阿娘,你去,我没事儿”。 说完还怕女子不信,咧嘴笑了笑。这笑在闻素衣眼中看来如同机器人般僵硬,无一丝生动,却叫人心疼的很。 闻素衣狡黠一笑弯腰凑到阿娇的耳边轻声问道“你那后娘肚子疼的厉害,肚子里的依仗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要随为娘去瞧热闹吗?阿娘有法子让她吃点苦头” 阿娇闻言思绪万千,张张嘴却只一句“阿娘! “你呀”闻素衣瞧着眼眶红红鼻尖红红看上去傻兮兮的阿娇,无奈伸出食指点了点女孩的额头。 “阿娘去拿医箱,想去的话就收拾一下”说完摸摸女孩的头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路过院子时,阿娇目不斜视就这样走了过去。站在堂屋中的男人,就那样定定的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八年的女儿走过去。 看着与那人相似的脸,张嘴想唤一声,喉咙却像是被东西堵住了,等清清嗓子那人却已经走了过去进了卧房。 整理好医箱的闻素衣见姜大河盯着卧房的门瞧,嘴角微挑,满心嘲讽“阿娇这孩子聪明伶俐懂事,我喜欢的不得了!这孩子定是随了她的亲娘了” 斜眼撇去却见姜大河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心中那股气稍稍平复点! 再不瞧姜大河,背好医箱径直走出去,回头却见姜大河还傻傻盯着阿娇的房门,没好气的斥道“怎么?你媳妇儿腹中的孩子不想要了?” 姜大河这才如梦初醒般“诶!诶!来了” “将我大门关好了”闻素衣没好气的说,说完便走了,再不看一眼。 姜大河也不敢得罪村里唯一的大夫,将门拢好便急忙跟上。 留下背靠墙面,神色莫测的阿娇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娘说是帮自己出气,可虐待自己的是李秀云,恨李秀云的也是自己,为何要脏了阿娘的手!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出去,留下一道残影。 闻素衣背着医箱跟在姜大河身后慢悠悠的走着,想着刚刚没吃到嘴的早饭,正满腹怨气的想着该怎么整治这缺德的两口子时,背后一重。 诧异回头一看,竟是自家小女子满头大汗的抱着自己气喘吁吁的说:“阿娘,我要变的很强大,让他们不敢欺负我。所以,阿娘,让我自己来。” 闻素衣低头看着阿娇。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擦小人鼻尖冒出的细汗。 拍拍阿娇新鞋上沾的灰尘,柔声说道“你以为阿娘要做什么!” 姜大河走在前面,后头看却不见跟着的人,转头回去找,在拐弯处见着那带着白纱的女子凑身到阿娇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见那小人儿笑出了花,带出了泪。 时值初春,院墙内外的花儿纷繁杂乱,却别有一番美意。 阿娇弯下身子摘下一朵别在两个小髻上。蹦蹦跳跳的走到厨房将早饭温好,等着人回来吃。 脑子里满是阿娘说的那句:阿娘,可从不是什么好人呐!今儿个就教你第一件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闻素衣跟着姜大河来到家中,见着躺在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昏迷不醒,下身的襦裙泛红透着血气。 肃着脸过去开始把脉,又翻翻女子的眼皮,掀开襦裙褪了里裤检查了一番。 “脉搏虚弱无力,胎动不安,动了胎气又失血过多,暂时娘俩都没什么大事,我开个方子你先吃上,好好养着,孩子出生前尽量不要下床剧烈运动,也不要思绪过多,免得胎动不安导致滑胎流产!” 只见女子说着话的同时打开一旁的医箱取出一卷银针。 “家中有酒吗?没有去借些”闻素衣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火折子用火在银针上晃动。 姜大河想起一大早打的二斤浊酒。连忙拿了过来,见闻素衣将那银针在火上晃动几下后放进酒中浸浸,然后用沾了浊酒的棉布擦了擦好几处皮肤,而后扎了进去。 第一针就见着自家娘子眼皮动了,第二针眉头就皱了起来。 姜大河愈发觉得这闻娘子果然医术非凡,可不能得罪,谁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 第一针入针的时候李秀云就恢复了意识,太疼了。 想要尖叫,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很重,身体也没有一点力气。第二针更是疼痛难忍。 姜大河见着这才两针自家娘子就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赶忙凑上去问道:“闻娘子!这个,我娘子这应该算是没事了?肚子里的孩子呢” “你家娘子没事,待我再扎几针,不消一会儿就能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刚刚说过了,临产之前都不要下床运动了,药也吃着,不然到时候保不住我也没办法。”说着就入了第三针。只见床上的李秀云额头的汗都沁出来了。 姜大河没有看见面纱下弯起的嘴角。紧接着第三针第四针第五针一针一针落在刘秀云面部头部双臂双手。床上的人也仿佛被汗水浸湿一般。 “好了,这针调理气血运行的,寻常人扎完大多都觉得没什么,我曾给一个摔断腿的猎户施过这套阵法,效果不错。也有少数娇气的人扎完会有些疼痛,过几天就好了。”闻素衣收拾好医箱后拿出纸笔开了方子递给姜大河“按着这个方子去镇上拿药,吃上三个月后停药,切记不要下床运动”而后背起医箱就朝着门口走去。 姜大河捏着药方追上去问道“闻娘子稍等,这诊金··· “无碍,你们少出现在阿娇面前就行”说罢推开门便走了。 姜大河看着女子的背影,捏着药方。良久,转身回到卧房,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红润些了的李秀云,不知怎么得,又想起来了那个人,那个从来不曾属于自己的人。 她们身上都有种气息,那种气息告诉他,他们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13章 乔府寿宴 躺着的李秀云刚开始觉得肚子疼,担心孩子保不住想说些什么却又动弹不得。 现在是浑身都疼,肚子却不疼了。真正恢复知觉后的李秀云睁开眼却见着黑灯瞎火,静悄悄的。 “当家的!”强忍着身体上疼痛的李秀云大声叫着。却没有任何回应,心想着自己揣着孩子,还被推了一把,浑身疼的要命,男人却不在身边,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又想起心底那个人,更觉得委屈,哭出声来。 紧赶慢赶还是带着药从镇上赶回来的姜大河推开门就听见女人的哭声。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来到卧房,就见着黑暗中女子哭的伤心。 “你哭什么,快躺下!”将手中的的药放在桌上,燃起油灯后快步走到床边轻柔安抚。 “这次是我不对,没有分寸。可你想想我呢,一大早回来你将我女儿送人了,别人怎么看我?行!这我也不怪你,我去村长家触一鼻子霉头。就想着家来了吃口热乎的,你回来了还跟我闹。秀云,你也体贴体贴我”姜大河搂着李秀云,手抚摸着女人的后背,轻声细语的解释。 许是见着男人认错态度良好,李秀云抽抽噎噎带着鼻音委屈控诉“那你也不能推我啊。我都流血了。身上疼的要死。醒来后你还不在” “我这不是给你去镇上拿药了嘛”姜大河指向桌子为自己辩解。 “你可把我吓坏了。连忙去找了闻娘子过来看你!人大夫说了,你见红了,身子也虚弱,得好好养着,生产前都不要下床了。容易滑胎。药也得马上吃上。所以我就借着刘叔的牛车紧赶慢赶才给你拿了药回来。一天了,肚里一点食儿都没!你也心疼心疼你男人” 刘秀云见着姜大河低声下气那样,又想着自己也确实有些胡搅蛮缠,在看看姜大河那汗湿的襟子,气也消了大半。但还是想治治男人的威风。 “那我送了你女儿你不生气了?”李秀云委屈问道 “不生气了,那丫头养不贴心。哪有你和我儿子重要” “那闻娘子让我养着,家里活计谁做” “我做!你就好好养着,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那你在家待着,码头上的活咋办?咱儿子以后可是要娶媳妇儿的”李秀云急了,不赚钱可怎么能行。 “没事,你最重要。你放心,你嫁给我了。我就不会亏了你和咱儿子!娶媳妇儿的话,以后咱儿子乐意,咱给他娶两个”姜大河心里盘算着孙眉留下的那些东西可以换多少银钱。 “瞧给你能的,还给咱儿子娶两个!我看是你想”李秀玉嘴上笑骂着调笑 “好了,我给你去煎药,再做点吃食儿,你好好休息”姜大河点燃油灯后便出门了 “辛苦当家的了。我一定好好养着”刘秀云脸上带着笑摸着肚子靠在床沿,心里暗想着这男人果然有些钱没给亮到明面上来。不过没事,早晚都是我的! 月朗星稀,早春的夜晚还是带着凉意的。抽条的柳树被晚风吹动,让路过的人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加快了归家的步伐,就想着赶快吃上口热的。 而这边的厨房中,女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不知女子说了什么,稚嫩的笑声也传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啊,阿娘那几针最少疼十天。你都没见着你那后娘,不省人事都还把眉毛皱成麻花了,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哈哈哈”闻素衣捧着热乎乎的小米粥小口啜饮着。 “谢谢阿娘”阿娇又是感激又是感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是你阿娘,给你出气是应该的,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闻素衣说罢拿起快肉饼咬了一口,却被烫的左手换右手,嘴里呼哧呼哧喊烫。 “这饼绝了!”嘴里含着东西的闻素衣伸出大拇指赞。 阿娇看着阿娘的样子,噗呲一声笑出来“阿娘你慢些吃!刚出锅呢~” “你还笑我!看我不挠你”闻素衣放下手里的肉饼,作势向阿娇扑去,阿娇笑着跳开。母女二人好不和谐! 夜深,阿娇躺在闻素衣身侧正来睡意,就听见闻素衣说道“明日便跟着我学习辩药,每日认十个字,边认边写,你没有基础,会有些吃力,尽力去学” 睡意朦胧的阿娇一下来了精神。‘噌’的坐起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闻素衣。 把本是满脸严肃的闻素衣愣是给看笑了“你也别期待,你是没接受过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的洗礼。觉得学习多好似的!真要开始学了,我可是很严厉的,训你了可别哭鼻子!”说罢还揪了阿娇的鼻子一下。 “阿娘只管对我严厉!我知道阿娘为我好”阿娇憨笑着抱住闻素衣。话说五年什么三年高什么是什么? 闻素衣摸摸阿娇的头,更加觉得养孩子什么的太治愈了! “好了,早些休息,明天带你去山里边识药”闻素衣打了个哈欠。 “嗯好的!”稚嫩声音高声应道。乖乖躺下的阿娇将脸藏进被子里,只留一双杏眼露在外面忽闪忽闪的眨个不停。 没办法,太激动。摸摸身上合身舒适的里衣,盖在身上暖和馨香的被子,晚上吃的肉饼和稠稠的小米稀饭,和身边睡得很香的阿娘。明天更是可以认字写字和辨认药材,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 可想想自己都能重来一次回到八岁,也没有什么不可能。一定是阿娘在天上庇佑着自己,感谢阿娘感谢上天也谢谢小哑巴。 一抹弯弯高挂,星星点点依稀可见。 处落在繁华街市中心,阜盛人烟之中的乔家即使已到戌时,但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鼓乐喧天、丝竹乐声清脆悠扬。正厅正中还有那舞女载歌载舞。 只见那游廊之中丫鬟,家仆们手持托盘疾步走着,手却很稳,汤蛊晃都不晃一下。 还有的拿着刚从外省运回的水果急冲冲的清洗干净摆盘送入正厅。 正厅内,拿着托盘低着头毕恭毕敬的丫鬟缓缓退出,又有端着摆放好美食的托盘低头进去。 今日的乔府热闹非凡,当家老太太今日六十大寿,昨儿个乔家大夫人尹兰甄就大赏所有丫鬟婆子小厮,寿宴当天务必不出任何差错,顺顺利利办的热热闹闹。 拿着赏银的丫鬟婆子们做事更加认真,这一场寿宴就从寅时准备。辰时开始迎客直到现在依旧依旧高朋满坐,座无虚席。 乔家是百年世家,在姑苏根结盘踞,地方势力根深蒂固。与白家,段家形成三足鼎立,互相牵制。 却不曾想前些年因乔祖传技艺,乔家丝锦被选为皇商,所产丝锦专供皇家使用,隐隐有些打破当前的局面。 乔家更是在短时间内在京城建立起了自己的社交和人脉,攀上了安王。 乔家一时间风生水起,故乔家老太太寿宴前一月收到请柬的早早就开始准备赴宴。 有的家里边,为着带谁去,备什么礼不叫失礼都纠结好久。 就因为乔家有几位公子现如今快到了仪亲的年纪,论相貌更是仪态万方,器宇轩昂。不论家室,就论外貌的话也是很多姑苏小女子的良婿首选。 参加寿宴是真,想得一个乘龙快婿也是真。所以远远看去,正厅两旁餐桌端坐着许多妙龄少女,有的温婉含蓄故作矜持,有的楚楚动人仙资玉色,还有的面若桃李冰肌玉骨,更有大胆些的女子抬着头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然后羞红了脸用胳膊碰一下身后的丫鬟吃吃的笑,惹来身侧母亲的瞪视。 大仓国民风淳朴,国富民强,自新帝登位,大力倡导经商,扶持商业发展。民间更是许多女子经商,因此男女大防不似前朝那般严谨。 大厅左边一排餐桌许多俊秀男子端着酒杯谈笑风生。其中两个男子更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 其中一个头戴碧玉冠,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眉峰一挑,弯嘴一笑端是一副风流的样子,举手投足间更是风流倜傥,却又因生一双杏眼显得明艳又端庄。 另一个却是颜如宋玉,尨眉凤眼俊俏非凡。坐的端正极了。叫那些世家夫人见了不禁感慨一句:乔家有子乔文旭,温润如玉芝兰玉树。 只见那生着一双杏眼的男子,手端一杯清酒,斜斜靠过来,在另一男子耳侧说道“三弟,对面那些夫人都想把你打包打包带回家去!” 说完还不忘哈哈大笑。另一男子也不恼,微微一笑拂袖饮尽杯中酒。 这二人便是乔家大爷之子乔文皓与乔家二爷之子乔文旭了。这乔文皓在家行二,人称小二爷。乔文旭行三,称小三爷。 乔文皓向后挥挥手,身后的小厮便弯腰端起酒壶倒酒。乔文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头晃脑撇嘴道“真没意思,尽是些没意思的人和事儿!” “二哥切莫这么说,让大伯听到,又该罚你了”乔文旭回道。 看着不远处正喝的尽兴的父亲,乔文皓无所谓的摆摆手“嗨~没事,我先溜了!”说完便起身走了。 走前还调笑一句“你且在这坐着,让那些夫人小姐好好饱饱眼福” 乔文旭无奈一笑,饮尽杯中清酒。转过头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男人。而后起身向身旁之人一一拱手说着什么,便走向不远处的主座。 “大伯,父亲!我有些头疼,便先离席了”说着拱手做礼。 “是文旭啊!怎么头疼?等会叫大夫过来看看!”说话的正是乔家大爷乔楚尧。这乔楚尧头戴黑玉金冠,身躯魁伟,着一身宝蓝云锦衫,贵气非凡。 因为长年在外管理产业,面容黝黑,但一双眼睛锐利有神,高挺的鼻子更是显得英姿勃勃。 “许是今日祖母大寿,心中欢喜,一时贪杯多喝了几杯!”乔文旭拱手道 “就叫你少喝些,伤身体”另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这便是乔家二爷乔善谨。 乔二爷面容白皙,比起乔大爷的英姿魁伟,二爷看上去便孱弱一些。但也是儒雅风流。 “父亲不用担心,下去喝些醒酒药就行!文旭不打扰大伯父亲和各位叔伯雅兴了”乔文旭依旧拱手。 “行,那你下去休息休息!今日怕是闹得晚”乔楚尧拍拍少年的肩膀。 乔二爷看看兄长又看看儿子,心中担忧却不得不陪着兄长应付酒席。只得也拍拍儿子的肩膀,关切了几句后便让少年退下了。 待少年走后,席上一男子拍拍乔二爷,朗声赞道“二爷啊二爷,你这儿子是真不错啊!谦逊有礼,仪表堂堂!怪不得我家夫人时常提起。要不是差辈儿了,我都怀疑我这夫人有异心啊哈哈哈哈”旁人一听这话都喜笑颜开打趣开来,倒叫乔二爷暗自欣喜不已。 自己是个不成材的,做啥啥不行,但无奈养了个好儿子!大哥比自己强那么多,生的儿子却整天不着四六没个正型。 但面上还是谦虚道“这孩子还小,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以后也要承蒙各位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哈”乔楚尧端起一杯酒看着春风得意的二弟,又看着已经走远没有踪影的乔文旭,勾唇一笑,眼中神色莫测··· 第14章 破烂院子里的少年 厅内鼓乐喧天,气氛火热,众人笑语言欢。桌上各色珍馐美味,色味俱佳。 但主座上的乔家老太太却高兴不起来。 这老太太虽已到花甲之年,但面容白皙红润有光泽,精气神儿具佳。头戴织金锦云纹抹额,身着暗红蜀锦衫,肩上一件金线修成的彩云披帛,尽显雍容华贵。 “姝儿怎的还没到?可是路上耽搁了?”老太太伸手抚额,轻声问道。 一旁的左嬷嬷弯腰说道“老夫人莫急,说是明早定能赶到。沐姐儿路上高热耽误了些行程” “沐姐儿高热?”老太太一听急了“怎么没给我说呢!” “信上说是贪玩受了凉有些发热,好些了便立马动身了,说是沐姐愧对您老人家,因着自个儿贪玩落病这才没赶上您的寿辰,又怕您知道了心里惦记这才让不告诉您。说是来了叫您打她几下呢”左嬷嬷自个儿都说笑了。 听到左嬷嬷这样说,老太太果真没有那么着急了。想着那张稚气灿烂的小脸儿,又听着左嬷嬷这般说,心中慰藉。 “这孩子惯是个贪耍的!罢了罢了,反正明儿个也就到了,看我不好好罚她!”这宠溺的语气,任谁听了都知道不会真罚。 整个乔府因着老太太寿宴热闹非凡,阖府欢乐。 所有下人们也因着大夫人的打赏而喜气洋洋。 只一处,却与别处截然不同。整个乔府前后左右共有二十多座院子,抛开下人们住的后院与后厨,处处都是富丽堂皇,异常奢侈。 只这一处在乔府的边角嘎达。四方青砖围起的院子,只一间房屋,堪堪称得上遮风挡雨。 一眼望去,房屋左边是一口大灶,灶上一口黑锅,旁边一张矮桌。桌上放着两个缺了口却洗得干净的瓷碗。右边一口水井,一种着一垄小葱,白菜和辣椒,水灵灵的十分喜人,看得出照顾的人十分用心··· 已是亥时,即使地处最偏僻的地方,也能听见前边热闹。只见黑乎乎的小院里,水井旁蹲着一个妇人。 这妇人头发干净整洁,眼角布刻着皱纹,穿着黑青色麻衣长衫,挽着袖子认真的在木盆中捶打清洗着衣裳。 妇人旁蹲着一个男孩,白皙的脸庞上嵌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此时正看着妇人捶洗衣裳,借着那皎洁的月光发出的那一点点光芒,二人认真的干着手里的活。 妇人将洗好的衣裳交给男孩,男孩拧干后晾在竹竿上,然后等着下一件衣裳。二人动作默契,气氛和谐,也很安静。 只见那妇人利落的站起来,将手上的水甩甩后脱下围裙,跟面前的男孩打着手势,男孩也好似看得懂那般点点头后也打起了手势。 二人手势交流一番后,男孩蹲下摸了摸白白的辣椒花后便随着妇人一蹦一跳的进了房屋。 妇人就退了外衫躺在了床上,旁边的小塌上男孩兴奋的翻滚着,一不小心磕到了头,出声呼痛。 床上的妇人一个激灵急忙下床到了那小塌上捂住男孩的嘴,然后摇摇头。 男孩抓着妇人的手,轻轻拍拍,然后摇摇头。妇人左右环顾,又抬头看看。绷紧的背一下子放松,放开捂住嘴巴的手摸摸男孩的头。然后低头在男孩耳边轻声问道“疼不疼?” 男孩濡慕的看着妇人,点点头然后扑进妇人怀里翻滚撒娇。妇人也随着男孩闹腾。 没过一会就见男孩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妇人将男孩抱在怀中一下一下拍哄着。 将睡着的男孩放在软和的小塌上,盖好被子,掖好边角,防止被漏进来的风吹到后才回到一旁的小床上,盖着有些单薄的被子,侧身看着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被惊艳到的睡脸,听着即使到了半夜依旧热闹的前边,不禁叹了叹气。 胡麼麼看着那张小脸,伸出手摸摸那张睡脸,露出怜爱欣慰的笑容,脑中思绪翻滚。一下子就想起了九年前第一次见到襁褓中嗷嗷大哭的小脸。 记忆中的小脸和面前黑暗中的小脸重合,又是叹了长长一息,更是睡不着了。 胡麼麼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乔府的老人了。十四岁那年卖身进了乔府做下人。因为不会来事儿,算不上机灵还有些木讷一直在厨房做帮厨。乔府对下人还算是不错的,有吃有喝还有月钱,对于这种日子十分让人满足。 二十一岁那年嫁给了盯着自己一看就脸红的人。虽然只是看侧门的,但也疼人的很。 原本想着老死在乔府的胡麼麼开始好好规划接下来的日子,也开始学着变得伶俐一些,讨喜一些。 可婚后第二年,怀孕三月时当家人被拉回,浑身是血,没了气息.连乔府都侧门都进不来。 管家的干儿子只说了一句在街上被马踏死了,便一口薄棺拉出去葬了。 当家的就像一粒石子儿扔在了大海,没有一丝涟漪。死了便死了··· 那段时间的自己天是旋转的,地是扭曲的,就那样躺在房间两天一夜没有吃喝。然后,孩子也没了。 大夫说是忧思太过,再加上不吃不喝身体不行,自然保不住。 然而就在自己买好了砒霜的那天,一个麼麼过来了。穿着精细的衣裳,头戴银簪,一言不发,眼神锐利的坐在那里打量着自己。 随后就被带到了那最偏僻幽静且破落的一方小院。然后交给了自己一个嗷嗷大哭的男婴交待一句“你且养着,不死就行!”就走了。 一颗求死的心,看着那嗷嗷大哭的小脸,开始有了希望。这一养就是一年半。这一年半期间每个月初总会有一个婆子送来被辱食材和月钱。东西不差但绝对算不上好,刚开始以为是被那婆子克扣了,但那一件事的发生才让自己知道,这孩子,是不被希望的存在。 那天,哄好了哭闹的孩子后照旧出门等待那送东西的婆子。一出门就被人大力捂住嘴鼻和眼睛。惊慌失措之间只听着那一年半前只说过一句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漠的怜悯感慨道“谁叫你将那孩子养得如此好?天天嘻嘻哈哈甚是吵人!” 然后嘴就被捏住灌进了一碗苦涩的药。没过一会,喉咙那块便针刺刀割般的疼,想要叫出来却被堵住了口。 可等那人将塞口的布团拿出来时,却叫不出来了。 那,是一碗哑药!在厨房干活时,总能听着那些婆子们在那里偷偷闲话那些主人家的阴私,其中就有那些知道主人家私密的下人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那一碗哑药。叫你知道再多也说不出来,还得感激主家的仁慈,毕竟留了你一命··· 如烂泥死狗般,狼狈不堪,满脸眼泪鼻水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没有声息。 自己能感觉到到那些人锋芒锐利的眼神如同打量濒死的鱼一般。呲笑一声后便离开了。 自那以后,破烂小院的门被上了锁。自己也不敢再对送来的东西抱怨,带着孩子卑微过活。 好在这孩子十分乖巧好带,自小到现在马上就八年了,几乎不曾生过病,即使生病或摔倒也没几天就会恢复,让人省心许多。 收回思绪,看着熟睡的脸蛋儿。思绪万千,最终也只是翻个身又一声长叹,且过一天算一天。 直到寅时,乔府大门旁的马车才一辆一辆的离开。安排好留宿的客人后乔府大夫人尹兰甄疲惫的靠在软塌上,身边的大丫鬟留香和留月正吩咐着丫鬟婆子们收拾好盛宴后的杂乱。 “今日真真儿是辛苦咱们夫人了”留月吩咐完后一改刚刚的利落,嘟囔着上前蹲下轻重有度的捶打着软塌上那人的双腿。 留香见了自家夫人那疲惫不堪的样子也是心疼,吩咐上些热水后也上前蹲在另一边按摩起来。 “老太太开心,老爷开心就行了!”尹兰甄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道。 “夫人,稍稍洗漱下就早些休息!”留香缴了热热的帕子开始给尹兰甄卸妆发。 尹兰甄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三妹是不是来信明儿个到?” “是呢!说是明儿个一大早就能到了”留月收拾床榻,一边将汤婆子放在被褥里捂好,一边回道。 “三妹的悠渺院都收拾好没?” “都按着姑奶奶出阁前那样收拾的,另一旁的锦园和华园也给子沐小姐和子岚公子收拾好了!” “嗯!你们两惯是贴心的,办事儿也稳妥。三妹不轻易回来,这次更是沐姐儿和岚哥儿也一道回了,凡事上心点,不要出差错,费了力还不讨好。”尹兰甄说到这是有些烦闷的皱了皱眉头。 “夫人放心,我和留月一定让姑奶奶和小姐公子欢欢喜喜来,欢欢喜喜回!”留月说罢卸下一头青丝,而后扶着尹兰甄上塌休息。 吹了灯,轻声说道“留月在外间守夜,您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我去给那些婆子们说说,免得偷懒耍滑。”留香说罢就要退出去。 “云一院那,今儿个怎么样?”声音依旧疲惫,但有浓浓的关切疼爱。 “小姐今儿个兴致很好,大早就去了老夫人那儿送了自个儿画的万寿图,老夫人欢喜的不行,送了一大堆东西去了小姐的院子。”留香笑着说道 “那就好!”听了这话的尹兰甄觉得心里头安心不少。又想起另一个不成器的。 “皓哥儿呢?”有些无奈的问道。 “公子早早就离了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留香说去来也有些头疼。 “胡闹,姑苏有头有脸的人今儿个都来了,他不陪着他父亲拓展人脉拓展关系还能去干嘛?这么大的人总让人操心。”尹兰甄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 “罢了,你去忙!” 留香缓缓退下,路过外间时用警告的眼神瞥了瞥留月,收到留月的吐舌鬼脸后无奈摇摇头便关上门走了。 第15章 临安岳家来访 乔府下人众多,分工明确。收拾杂乱也不过半个时辰。乔府这会才真正安静下来。 天蒙蒙亮,皎洁的月亮还未消失,东方已有灼热光亮隐隐出没。 只见五辆马车徐徐驶过街巷,马车四面均是精致难得的乔家密锦所装裹。红木窗牖被白色纱布遮挡,叫人瞧不见这里头的富贵。 那马俊美健壮,马蹄嘚嘚的敲着地面,慢慢停在了一富丽堂皇大门前。 赶车的人一个跳跃便下车上前去敲门。没两下就听见有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谁呀?” 赶车男子稍稍靠近门说道“临安姻亲岳家来访,烦请开门迎接” 下一秒那大门就开了,只见一男子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点头哈腰低声下气的赔着不是“叫我这没眼力见的,竟不知道是姑奶奶回来了!夫人早早就吩咐了让我候着,看我这睡迷瞪的,还请姑奶奶不要见我气。” 男子说完就赶快挥挥手让身后另一男子去禀报这一消息。没一会乔府管家乔泰便急冲冲赶来。 “三小姐归家了,老夫人可太惦记了。吩咐着您一到就通知她老人家呢!”管家语气恭敬且又带着亲切。 马车里的人说话了,声音声如莺啼,悦耳极了“乔叔莫要烦了母亲,哥哥嫂嫂呢?” “也一直候着呢,说是马上就到 明明是早春,却觉得额头有些许湿意,心中感慨这小姐还是这么个脾气,也就姑爷能受着住了,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对着。 说话间,尹兰甄便被留香留月搀着过来了,因着有些着急,声音还有些急促,走到马车旁说道“三妹,一路上可辛苦?母亲可一直惦记着呢,昨儿个没见着你们,兴致都没那么高。”尹兰甄语气亲昵。 “快快,帮着三妹妹的人收拾安置。”尹兰甄吩咐留香说道。 待尹兰甄开口后,马车上的人才掀开厚帘,由丫鬟扶着悠悠下来。 这女子内里着天青色芍花襟子,边上金丝镶边,下摆细细绣着祥云,腰间一块碧玉。外头大红斗篷披着,边上一圈雪狐皮毛。眼眸悠悠含水,淡扫峨眉,肤若白雪,唇不点而朱,举手投足间可谓端丽冠绝。 “扰了大嫂好梦,莫要见妹妹气。”女子开口,娇中带柔,如黄莺般悦耳动听。 “哪里!昨晚本就忙到寅时,知道你要到,就一直等着呢!你哥哥喝的多了些,睡前还说到了喊他呢!”尹兰甄拿着帕子捂嘴吃吃的笑,一把牵住女子的手,状态亲昵。 “沐姐儿岚哥儿呢?一路上可是真辛苦了,沐姐说是还受凉发热了,可怜见的!”尹兰甄望向后边的马车蹙眉问道。 说起女儿,乔予姝带点愁容,无奈说道“可不是,顽皮贪耍,里衣都湿透了,丫鬟婆子都没发现,半夜就发起了高热。又是看病又是吃药耽搁了好些日子。要不然,哪里会赶不上母亲的寿宴。”说起这些,乔予姝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这时,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少年从后边马车跃下,走到二人面前行拱手礼“舅娘安好!” 少年公子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彬彬有礼。 尹兰甄见了吃惊“三年不见,岚哥儿愈发出挑了,真真儿是丰神俊朗,英姿焕发!” 许是尹兰甄那被惊艳到的神情着实有趣,乔予姝噗嗤一笑。这一笑倒是让尹兰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拍拍乔予姝的手“妹妹有福啊!” 说话期间,一个娇憨少女揉着眼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打了哈欠,眯着眼睛半蹲行礼“舅娘好!” 说着好像又要倒,好在身旁的丫鬟接住。 “瞧我瞧我,看沐姐儿困累的!”尹兰甄一脸心疼的吩咐着下人们,然后迎着三人进府。 看着收拾的干净整洁,东西摆放布置都与自己出阁前并无两样,乔予姝心下舒畅。转头笑道“嫂嫂快去休息,今儿个真是辛苦你了。” 尹兰甄揣摩着乔予姝的神情,见不似阴阳怪气的笑,又见乔予姝的下人井井有条收拾布置着,就寒暄两句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已经快大亮了,街巷两边都做生意的小贩都已经出摊了。尹兰甄坐在楠木桌旁,一面翻着手里的账本,一边打着算盘,留月在一旁添水。 一想到自家夫人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身为乔府的当家夫人,还得对着个外嫁的姑奶奶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陪完笑脸了还得算账,安排大大小小的事,真是累得够呛。 越想越觉得不值,嘴巴越嘟越高!尹兰甄斜眼撇见,无奈笑道“留福留安许了人出府后你两就跟着我了,这么多年就代表我的脸面。这如今,你们也都快放出府许人了还这般没心眼,都跟你讲了有事儿放心里,别表现出来,闹了笑话也是说我没把你调教好。”说罢放下册子动动肩膀。 “奴婢也是在夫人面前才这样的!”留月赶忙上前开始揉肩按捏。 “按你的意思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尹兰甄有些好笑。 “奴婢只是心疼夫人!整个乔府都靠您打理着,一天天操那么多心,每次回来都折腾您,您还得给她赔笑脸。”留月愤愤不平。 “所以一些大事我都交给留香去办,你两虽然是姐妹但你就不如留香通透机灵!”看着留月不服的神情,有些气恼。 又想到伺候自己这么多年,且又忠心耿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别不服气,留香就知道必得将三妹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不出一丝差错。你以为什么?小了看,三妹是母亲的幺女,放在心肝儿上疼的人,嫁的也远,平日里就思念的紧,好不容易回门一趟,我这个当嫂子的不赔笑脸的话等着得罪母亲得罪老爷?再往大了看,乔府再富贵也是经商道,虽然现如今圣上扶持商道,经商不似以前那般下贱,但能和走仕途的官宦人家相比吗?妹夫隶属户部,左侍郎都做了好几年了,运作运作更是前途无量!你以为乔家的皇商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咱们这姑爷!再说说我这三妹,商贾之家高嫁过去,这么多年姑爷一个侍妾都没有,没点本事拿得住男人?别看她娇娇柔柔的,心里主意可大着呢!别说我,老爷见了都得恭敬待着!” “你呀,学着留香,机灵点!内敛点,有事儿回来跟我说,不要咋咋乎乎全露在脸上!别快要出府许人了给我惹事儿,小心我都护不住你”尹兰甄语重心长的说完,拍拍肩上按摩的手。 “奴婢晓得了!”留月想着自己得这姑奶奶身边大丫鬟时那不甚在意的态度有些后怕,可别因着自己不懂事儿的态度让夫人背了黑锅,心下暗暗决定,以后要对这姑奶奶一家毕恭毕敬。 主仆二人各自在心中思量时,厚重门帘都掀开,四个小丫鬟进来上了早膳,后面跟着留香端着一碗参汤。 “我见夫人这些日子忙碌,气色有些差,炖了参汤,吃了早膳就服了!”说完便上前收拾桌上的账册笔墨算盘。 行为举止贴心有度。尹兰甄看着留香又撇撇留月,得了留月一个吐舌鬼脸,摇头笑了笑开始用膳。 “夫人,姑奶奶那边该吩咐的都吩咐了,精细着呢!老夫人那边也给楚麼麼说了姑奶奶到了,正在休息!昨儿个收的寿礼也都登记入库了。老爷在兰姨娘那休息,已经醒了在用早膳。公子昨儿个在醉乡楼留的宿,没叫旁人陪!估摸着晌午就能回来!小姐,那儿昨儿傍晚又收到了那人的信,还是没看,哭着烧了!”留香缓缓汇报着大大小小的事。 拿着瓷白小碗的尹兰甄一顿,苦涩叹气“这孩子···” “罢了,盯着!那边来信说是下个月来看望我!说是想再试试,再给这两孩子最后一次希望!”说着也没了进膳的胃口,挥挥手让丫鬟撤了。 又让留月服侍着换了妆发衣裳后便带着人去了慈荣堂请安去了。主仆三人到荣福堂时,里面已经欢声笑语嬉笑打闹成一片了。 里头燃着上好的银丝碳,暖和的紧。老夫人穿着单薄,只通体裹着一件赤狐拼接而成的斗篷坐在床沿,紧挨着乔予姝和岳子沐。岳子岚端坐在桌旁笑着看着床上打趣的三人。 见到掀开珠帘进入的尹兰甄,连忙起身见礼“舅娘安好!” “好好好,见到你,舅娘开心的不行!”尹兰甄伸手扶起,一进门就见着这么一个翩翩少年,只觉得赏心悦目。 “哦~舅娘见到我就不开心咯~”床上的岳子沐也下来半蹲行礼后嘟着嘴佯装生气。那娇憨可爱的模样让整个屋子的人都笑出了声。 “怎么能不开心!舅娘见着颜色好的都开心的很!”尹兰甄上前捏了捏娇憨少女的脸颊,感慨道“抽条儿了,脸颊上肉都没了。” “舅娘疼你!”尹兰甄说着就从手上摘下一对帝王绿玉镯套到少女到手上。通透的碧绿带在少女细腻白嫩的手腕上,更是美不胜收。 岳子沐看了看母亲,见母亲不说什么大方一笑,半蹲行礼道谢。 又唤岳子岚过来,摘下腰间的貔貅挂坠系到岳子岚腰带上。笑的温和“和那对手镯一块玉上出来的,这些东西还是年纪轻的带上才好!” “谢谢舅娘!”岳子岚弯腰行礼。 “三妹你教导的好,看岚哥儿这礼数真真儿是周全,我家那个混不吝的,见天儿的嬉皮笑脸没个正型!”尹兰甄见着仪态万方的岳子岚,一想到这会子还没回家的儿子,又是羡慕又是一股子无名火窜出来! “岚哥儿随他父亲!”老夫人今儿个大早就见到了期盼已久的女儿与外孙,心情大好。 “我倒觉得老成了!就这样,啥时候能给我寻回个娇娇的媳妇儿回来?”乔予姝撇撇嘴。 “母亲!”岳子岚有些无奈的开口讨饶。 “哈哈哈哈你母亲说得对,你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祖母到时候给你好好留意留意!” 不说起还好,一说起这个老夫人愈发觉得是时候该好好相看了。 “相看什么?”屋里头正说得热闹时。珠帘被掀开,进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就是乔家家主乔楚尧与乔家二爷乔善谨。 二人进来坐定,还未开口,又进来一个翩翩少年,便是乔二爷肚子乔文旭了,进门便一一行礼,礼数周全。 正待岳子岚岳子沐二人准备还礼时。未见其人就听着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今儿个祖母这真真热闹,我可是来晚了!” 说着就进来一个俊俏少年公子! “讨打!就你来的最晚”尹兰甄生怕不着调的儿子语出惊人,连忙打断。斜眼见着夫君果然脸色不好,心中无奈,这孩子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皓哥儿!来姑姑这~”乔姝予见了乔文皓倒是异常开心,这姐弟自己历来挂念的很。 “祖母安好,姑姑安好。见过表弟表妹”乔文皓这会子倒是礼数周全的弯腰拱手行礼。 岳子岚岳子沐站起来还礼“皓表哥好,旭表哥好!” 一时间屋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好不和谐! 乔老夫人见着至亲的人都在这儿了,整个人精神焕发,看上去年轻好几岁。 第16章 乔府大小姐 只转念想着最疼爱的那个不在,一时间又有些心情抑郁。 一旁的乔予姝敏感的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变化。看着满屋的人,按下疑惑,只得关注着欢喜中带着些许愁容的母亲。 “夫人,今儿个早些传膳!左嬷嬷说老夫人今儿个高兴,早膳没好好用!”留香弯腰在尹兰甄耳边说道。 “行,准备着!三妹爱吃的那几道菜准备精细点!”尹兰甄嘱咐道。 留香应后便下去准备去了。没过一会就上来说准备好了,可以准备用膳了。 “母亲,三妹和岚哥沐哥昨儿个到的晚,早起就亲近您,不知早膳用的怎样!我估摸着早些用膳也好垫垫!”尹兰甄问着老夫人的意思。 “嫂子真是心细,我是有些饿了。”乔姝予笑着说道。 “我早膳都没敢多吃,就留着肚子吃母亲说的那些个菜呢!”岳子沐娇声笑道。 “那块些开膳!”老夫人见着女儿和外孙都饿了。赶忙下床让丫鬟服侍着穿衣梳发。 等着老夫人梳妆好,众人便一起移步饭厅落座。 老夫人端端坐定,看着循规蹈矩坐的笔直的小辈们,笑呵呵的说道“今儿个都是自家人,不讲究那些老规矩!年纪大了,就爱听小辈们嘻嘻哈哈!” 闻言,乔文皓偷撇了父亲一眼,见父亲已经端着酒杯对着小姑问候着姑爷的与京城之事,几位长辈也开始相互寒暄时,顿时放松下来,开始打趣着一旁的几人。 推杯换盏,一顿午膳用完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母亲,我陪你花园走走消消食儿”乔姝予扯着老夫人的胳膊娇嗔道。老夫人用食指轻点女儿额头一下,无奈道“定是那些个老婆子在你面前嚼嘴!” “麼麼们都是为您好!吃饱了就休息对身体不好,正好院子里的花都开的灿烂!”乔予姝拉着半靠在塌上的母亲,想着麼麼们列举的那些母亲的坏习惯,也是无奈! “好好好!”老夫人见状只得下榻,随着乔予姝走向花园。湖边一排嫩柳,随微风轻轻摇曳,不远处的凉亭轻纱飘舞,颇有一番意境。 院中两旁花木茂密,正开着时下开放的花儿,远远看去,有趣极了。 乔予姝挽着母亲的手慢慢走着,后头三步远跟着一众丫鬟婆子。“岚哥儿几个呢?”老夫人开口问道。 “皓哥说是带去郊外踏青游玩!”乔予姝答道。闻言,老夫人停下,看着这满园的春色,又抬头看看湛蓝的天。 叹气说道“天儿真好!”,顿了顿喃喃道“这么好的天儿,怎的就不晓得出来耍耍呢?” 乔予姝一听,低垂下眼眸,也是无奈“这么多年了,也是该走出来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该说的都说了,也要她自个儿走出来!只这多少年了?原先那坚毅的性子。现如今愈发上不得台面了!真是对不起我那么些年的教导!” 老夫人嘴唇紧绷,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母亲不要生气!”乔予姝扶着老夫人来到凉亭,丫鬟沏好热茶放在二人面前,又放下凉亭三面的帘子挡风,只留一面靠湖的留着欣赏下湖里的鱼儿。 “我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老夫人啜饮一口热茶,呼出浊气,看着湖里游戏的鱼呢喃“我现在都时常梦着那天···” 乔予姝见母亲这般,挥挥手,一旁的丫鬟便都退出亭外候着。老夫人继续喃道“那孩子浑身是血,哀求着说‘祖母,你让我死了···那可真是在剜我老婆子的肉啊!” “那是我看着捧在心尖尖上的孩子啊!”老夫人眼中泪光涌现,乔予姝见了拿出帕子拭去滑下来的泪水。 “都是命啊···”乔予姝想起也是感慨唏嘘。 “是什么命?生在我乔家,那般瑰资艳逸,顶顶儿聪慧,又懂事贴心,如若不出那么个事儿,便是入宫都是可以的!”乔老夫人气愤说着。 “或许就不该听你的!就应该将那孽种丢到井里溺死。现如今倒是成了那孩子的甩不开丢不掉的阴影!” 见母亲迁怒与自己,乔予姝无奈开口辩解道“那孩子邪门的门,寒冬腊月,扔在在大雪天里待了一个晚上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哭的宏亮有力。我也是怕···” “您说送的远远的,可万事难料,这孩子以后要是有什么造化知晓了身世可怎么办?我这才说就养在府里边,这孩子现如今由个哑巴养着,话也不会说,大字儿不识一个,仪姐儿以后找到好人家嫁了再让那两人走的远远地,两个哑巴能如何?碍不着乔府,碍不着仪姐!” “唉~好人家等了她这么些年,她愣是无动于衷!”说起这些个事,老太太就烦闷的很。 “你说姚家那儿郎是真真的不错,家世虽然算不得极好,但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那孩子是仪表堂堂,性子更是有情有义,你看看退亲之后现如今都等了多少年了?若不是那个事儿,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好一对有情人啊!” 乔予姝见老夫人一副可惜至极的样子,谁说不是呢?这件事儿里面,太多无辜的人了,当时年仅十四的仪姐不无辜吗?欢心迎着表妹结果等来一纸退婚的姚家儿郎不无辜吗?那个不被欢迎的稚子不无辜吗?聪明懂事的皓哥儿变成这般,一夜老了十岁的嫂子和大哥不无辜吗? 人啊,真是太难! 一时间没人开口,母女二人饮着茶,不知道看着那里,眼神空空。 午后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即使春风阵阵,也叫人觉得舒服! 四方院子里,胡麼麼蹲下身子收着今晚准备吃的菜。小小少年踩着板凳,趴在院墙上露出一双黑又亮,小鹿般的眼睛望向院墙外的世界。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幽深安静的大片竹林,蜿蜒曲折不知通向哪里的小路,还有几处房顶都倒塌了的破烂院子。 可即使这样,小小的少年还是经常踩在板凳上望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外面的竹林,幻想着自己听到的那些声音··· 偶尔远远听见来人了就怯生生的躲起来。 可最近来人越来越少很少,只有一个瘦瘦小小,身上总是一股子排泄物气味的男人过来送东西。 “小心摔倒了!”胡麼麼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子踩在板凳上摇摇晃晃,叮嘱道。 “我知道,麼麼!”少年回头灿然一笑。又看了看外边后跳下来蹦跳到麼麼身边蹲下问着常问的问题“麼麼,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长大了就可以出去了?”胡麼麼伺弄着手里的菜苗,敷衍回道。 “哦!那麼麼,出去后我要吃糖葫芦!”小小的少年印象最深的就是麼麼所说小小的红红的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好~出去后麼麼给你买!”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胡麼麼在心中腹诽道。 听了麼麼的话后的少年,又是一笑,弯弯眼角,天真烂漫极了!少年蹲下帮着小心伺弄菜苗。 又开口小心翼翼问道“麼麼,最近我都听不见来人了…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用装哑巴了?” 听闻少年如此问道,胡麼麼将手里菜苗一扔,肃着脸低声说道“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能讲话就死定了!装哑巴是为了活命,打死都不能吭气,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见平日里都慈祥爱笑的麼麼生气了,少年懂事的点点头,不再说话。胡麼麼见了少年这般懂事,满腔的火又熄了下去,只觉得心疼,叹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前边忙,所以顾不上我们!可你看,以前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些人进来看看?” 胡麼麼将手在围裙上擦擦,顺着少年的背安抚道“麼麼知道你总能到着前边的声音,觉得热闹,愈发想出去看看!可念儿,麼麼说过很多遍,热闹有时候会让人没命的!” “我知道!我没想到出去,我只是想吃一个糖葫芦”少年红着眼眶嘟着嘴低声说道。 “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吗?胡麼麼在心中想着。 二人都不在说话,继续弄着地里的菜苗。 另一处幽静秀丽的院子里,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丫鬟正趴在院子里石桌上一点一点揪着新开的牡丹花瓣,其中一个满脸愁苦,撇着嘴的说道“姐姐,你说咱们姑娘怎么这样?那姚公子多好啊!长得俊俏家世又好还那么痴情!” “好不好也要咱姑娘喜欢啊”另一个淡淡回道。 “可我见姑娘烧了那信后偷偷在被子里伤心呢!”丹彤声音小小的说道。 “那谁知道呢!咱们又是小姐,怎么知道小姐心里怎么想的。做好咱们分内之事就行了,别叫小姐听见了罚你。”以彤提醒着妹妹。 “小姐这会子干什么呢?”以彤看了一眼房门紧关的房间。 “谁知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不爱咱们近身伺候。”丹彤揪着花,不慎在乎的说道。 以彤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目光幽深。 自七年前两姐妹进府后被调教一段时候后就一直在小姐身边伺候了。可总摸不透自家小姐的性子,对着她们下人的时候不爱说话不爱笑,一天到晚的不是坐在窗边看什么就是书桌前拿着笔,你以为她写什么,可过去收拾的时候,洁白的宣纸上只有墨滴。 对着府里长辈的时候又很乖巧,一颦一笑捡不出一点错,完美的又让人觉得没血没肉般。这么些年,也只有关于姚公子的一切能引起自家小姐的真实情绪。 可每次看完都烧掉,到现如今,看都不看了。 以彤放下手中的花朵,站起拍拍身上的花瓣屑,走到房门前轻轻叩门,轻声唤道“小姐,我进来给您铺床午休!” 进门一眼望去一张黄梨木圆桌和椅凳,上头摆放着水壶与倒扣着的茶杯,一旁还摆放着水晶绿豆糕和一些时令水果。 房间左边一排镂空的木柜,里头摆放着红珊瑚等奇珍异宝,右边一道圆形木拱门,上头一排一粒一粒珍珠所编织的珠帘,珠帘后面走几步靠里摆放着一张里外三层的精品黄梨木床,淡黄色帐子上绣着百花。床尾摆放着梳妆台,上头整齐摆放着各类瓶瓶罐罐与首饰。 床头一张小塌,上头铺着一张雪白柔软的皮毛。 小塌旁又一扇圆门,同是珠帘点缀,进去便见着一张鱼戏莲叶间的屏风,屏风后头一张极大的净盆,净盆旁靠墙一面整齐摆放着衣柜。 木门右边一扇窗子,窗子上一层轻纱,此时正随微风微微飘舞,旁边一张书桌,边沿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此时一名女子撑着手斜斜靠在书桌上,看着窗外开的正艳的花儿,一动不动。 以彤轻轻掀开珠帘,珍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可那女子却好似听不见一般。 “小姐,您穿的这么单薄会着凉的。”以彤见那女子只穿着一件墨胆裙立即劝道。即使屋里燃着炉子,可坐在窗边多少会受风的。这万一小姐有个什么不舒服,受罚的还是自己这些下人。 以彤拿来一件披风披在女子肩上,然后轻声道“小姐需要午睡吗?” 良久,才听得女子开口淡淡说道“不了,你下去。” 以彤看着自家小姐依旧这个姿势,面上带着些急切道“那您要是不休息,要不就出去转转。您不跟着公子他们出去踏青的话,那要不就去大花园赏花!奴婢上次路过大花园,那儿的花开的好极了!”以彤见不得小姐这般无精打采,每次姚公子来信后便是这样,好一段时间才会好一点。 “姑姑他们都安顿好了么?”女子清冷的声音言简意赅。 “听说是安顿好了!您家宴也不去,姑奶奶也不见!”以彤答道。 女子不再斜斜靠在书桌上,站起身来,披风落在地上,看也不看,径直走向床铺,脱了鞋躺下,侧身靠里说了句“我休息会!”便不再说话。 以彤见了无奈,拉上窗子后,上前来到床边轻轻铺开被子给床上的女子盖上,然后退出房间。 第17章 一条白绫 石桌旁的丹彤见姐姐出来,连忙小跑上前轻声问道“小姐休息了吗?” 以彤斜撇一眼妹妹,无奈叹气说道“是的!你也去休息,这里我看着!” “那谢谢姐,这些花儿我都快弄完了,你到时候晒一晒就行了!”丹彤交待完便准备溜之大吉,刚到院门,远远就见着一群人往这边来。 一个激灵连忙退回石桌旁,急忙说道“姐,姑奶奶来了!” 以彤闻言将石桌上的东西全部拢到篮子里放到一旁,低头整理自己与丹彤的仪容,又见院子里还算干净整洁,这才带着妹妹恭敬候在院门旁。 乔予姝送老夫人回院午睡后,本也想回屋休息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子是稚嫩却令人惊艳的小脸在马车掀开帘子对自己笑的灿烂,挥着手说“姑姑我走啦~你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一会是母亲大哥严肃着脸,大嫂几近崩溃的捂嘴哭泣,母亲满眼泪水的说“陪着仪姐去外租家的下人回来报,仪姐被一个男子掳走了。” 再后来就是仪姐浑身污秽,衣不蔽体在破庙被找到。满脑子都是下身满是血却堕不掉腹中之子时那绝望的眼神。 愈发睡不住的乔姝予还是去了云一院。院子依旧不大,布置的倒算用心,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婢子候在门旁恭敬行礼。 听闻嫂子说伺候的算是尽心尽力,这边有什么情况也都回禀着,温和问道“仪姐可休息了?” “回禀姑奶奶,小姐刚睡下!”以彤如实回答道。乔姝予却以为是屋内的人避着自己。 “我进去瞧瞧!”乔姝予说完便轻轻推门进去。径直走向卧房,见女子单薄的身子侧躺着,见不着脸,不知怎么心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又知道这孩子见不得人这幅哀戚戚的神情,挂着笑上前坐在床沿边上,抚摸着女孩的头发。 “仪姐儿,姑姑来看你!”说完却见女子惊醒,眼睛水雾雾的回头看着自己。 这才反应过来是真的在休息,不禁有些懊恼。应该让孩子好好休息的。 正懊恼之际,少女笑着 挽住自己的手臂,亲昵的蹭蹭。虽没有说一句话,但濡慕亲近之意让乔姝予心里暖洋洋的。 又摸摸少女的头“姑姑吵醒你了?” “没有,本就刚躺下!”乔文仪回答道。 “那就好!”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 “怎么没和你弟弟妹妹出去耍?” “没意思!再我身子受不得风,再病了祖母母亲她们又得操心。”乔文仪温顺的答道。 “穿的多些也是可以适当出去出去的!”乔姝予爱怜的拍拍女孩的手背。却见女孩温顺低头,嘴角含笑,单不说话了。 心中无奈,这么多年,这孩子就用这幅样子将自己伪装起来,虽不爱出门,但温顺爱笑懂事,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落,一个完美的世家小姐模样,全然没有以前那个爱笑讨娇的模样! 可还能要求什么呢?毕竟,活着就很好了。 “不爱去就不去!我刚进来瞧着那花开的也很不错!” “还行,都是丫鬟照料着的!”乔文仪嘴角弯弯回道。 “沐姐儿在京城就一直念叨着你,大早起就想找你!” “我晓得!今儿个皓哥来时,拉着我晃了半天!见我实在不去嘴巴嘟的老高!”乔文仪想起娇俏的小妹妹,心里高兴多了几分。 乔姝予见仪姐儿有了几分真心的笑,又说道“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多闹人,一篇女戒磕磕盼盼读不了一段,女先生请了五个走了五个,给你姑父气的拿着鞭子说要请家法教训她,一鞭子还没下去呢,嘴巴就嘟的老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子岚跪在那红着眼睛求情,最后你姑父气了一嘴的泡,大半个月才下去!”乔予姝乐呵呵的说着,乔文仪的脑海中也有了画面,乐开了。 “慢慢学,姑姑您别逼太狠了!”乔予姝见乔文仪求情,没好气答道“我现在可算是看清了,这孩子就没那根筋!懒得管了,你姑父就想着找个差不多的许了,看在咱们家的分子上也不敢在这方面苛责她!” 乔予姝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姚家那哥儿半月后到你知道吗!” 见女孩睁大双眼,满眼诧异!“说是来了信的,怎的你没看吗?” 乔文仪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圈却慢慢红了,掉出一颗泪来。 他来?他来干什么?不是说的清清楚楚的吗? “这孩子等了你九年,来了好几次,你拒不相见。为了你这么些年,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你姨母为此跟你母亲都闹僵了。这次来信,说是非你不娶。这次来,得不到想要的答复就剃头上山出家去。” “要我说啊,这姚家哥儿是真的有情有义,仪姐啊你” “姑姑,我想歇歇!”乔文仪呜咽着打断说话的人。 乔姝予见着女孩几近崩溃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罢了罢了,有些坎儿只能自己迈过去,自己已经推了一步,等那姚家哥儿来了之后再推一把,说不定好事就成了! 拍拍女孩的肩膀,无奈说道“你好好想想。”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听着房门被轻轻关拢,床上的人紧绷的身子微微发抖,秀美紧蹙,贝齿咬着樱红的唇渗出点点血迹。想?我该怎么想?我这般不干净的身子还能有什么资格想! 乔文仪侧躺着身子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想到记忆中那个芝兰玉树般男子,他本该配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子,夫妻二人恩爱和谐,生儿育女!而不是等着这样拖着一副残破不堪的身子苟活于世的自己··· 不配,不配,这样一个自己如何值得表哥这般对待··· 乔文仪悠悠坐起,光脚下地,径直走向箱幏,翻出一条白绫打一个结扔向房梁··· 大仓国南边地处平原,再往北走,陆陆续续就能见到一座一座山头。冰雪融化,春天来到,原本光秃萧条的山上满眼碧绿,一派的生机勃勃。 昨儿个下了一场春雨,林间湿润带着些许寒意。阿娇穿的很厚,毕竟春雨过后的山林间还是寒意不减。 高挂的太阳带来的丝丝温暖从枝叶缝隙中被切割成一道一道光亮印在女孩脸上,衬的小脸白璧无瑕。 这些日子在闻素衣药食双管的调理下,瘦弱的小脸现如今愈发圆润,枯黄的面色也是白皙粉嫩,一双凤眼更是清澈灵动。 女孩背后一个背篓,里头已有不少采摘的药材,只见女孩蹲在地上一边采摘着地上的药材,嘴里一边念叨“甘草,药味甘、平,归脾、胃、肺、心经,性能甘补润缓,生平偏凉,灸平偏温,主入脾、肺经,兼入胃、心经,既能益气补中,又能缓急止痛和缓和药性,还能祛痰止咳兼解毒,蜜灸补气缓急力强,生用能泻火解毒。” “注意事项呢?”闻素衣背着背篓出现在阿娇身后问道! “额···额注意事项!甘草味甘,易助湿壅气,所以湿盛中满者不宜服用,反大戟、甘遂、芫花、海藻!” 阿娇被突然冒出来的闻素衣吓到了,回答的也是磕磕盼盼。但闻素衣脸上那满意的表情不容人忽视。 “不错不错!比你阿娘我就差那么一丢丢~”闻素衣大拇指尖按在小拇指尖上,自豪的说道。 “阿娘,你怎的走路没声音!给我吓坏了!”阿娇瞪着眼睛控诉道。 “我有声音啊!”闻素衣大步来货踱步,果然地上枯叶树枝被踩踏发生清脆的声音。 “是你自己太认真了!这还好是我,要是出来觅食的野兽呢!”闻素衣故作可怖的神色吓道。 “这是在山的外围呢!又没往深走,往深走才有猛兽呢!”阿娇插着腰嘟着嘴娇声反驳道! 心想自己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呢,哪里的野菜更茂密,雨后的菌子哪里最多,哪里长着栗子树,哪里有大片野莓,自己可是了如指掌,阿娘还想吓到自己,哼哼!不可能的~ “啊啊啊你是谁!!我可爱娇憨的小阿娇去哪里了!”闻素衣捂着脸身子乱扭怪叫哀嚎道。 “在这里在这里!你可爱娇憨的阿娇在这里!”阿娇也捂着脸晃动着身子怪叫。 二人相视一下,而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好了,该回了!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酸辣鱼!”闻素衣揩掉眼角笑出的泪水,拉着阿娇的手往山下走去! “好嘞~”阿娇牵着女子的手清脆答道。 “我还要在汤里下面条子!吸溜~”闻素衣想起那酸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嘞~”依旧清脆的回答。 “今日的十个大字识写的怎么样了!”闻素衣面带揶揄的问道。果然那清脆的声音沉默了。 “···”不怎么样!阿娇想起那些长得相似却又不相似的字,有些头疼!为什么自己可以一天记十个药物的性味柜经性能特点主治,却记不住那些奇形怪状的字呢?说好的一天十个,可那十个里自己只能记住三四个,越拖越多越拖越多! 关键阿娘还七天考一次,雷打不动!看着自己极低的分数和阿娘无情的嘲笑,阿娇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创! 闻素衣将二人牵着的手晃来晃去,慢步下山。看着表情多变的阿娇,只觉得心中慰藉。 自从跟着自己开始学习后,阿娇变得明媚开朗,以前所遭受的一切并没有给这个坚强的小女孩带来多么沉重的伤痛。 但自己知道,这孩子睡梦中总是噩梦不断,白日里醒来又是一副开心灿烂的模样,懂事的叫人心疼,可最有效的疗伤方式就是时间了…… 第18章 明山来信 出了老虎山就觉得暖和多了。 正是午间,辛苦劳作一大早的村民们都扛着工具回家,也有七八岁的稚童拿着瓦罐奔向田间,给干活的长辈送饭。 阿娇利落的给锅里的草鱼翻面,露出煎的金黄漂亮的一面,撒进辣椒花轿青椒加入盐酱油调味,然后盖上锅盖焖熟,紧接着将案板上揉好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切成一条一条,撒上面粉后放在一旁备用。 院子里闻素衣处理着二人清晨采摘的药材,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浓烈的麻香味刺激着味蕾。 看着手里的药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算了,等会让阿娇来弄。给自己找好借口的闻素衣毫无心理负担的拍拍身上的泥,然后快步走向厨房准备干饭! “小阿娇恰饭啦~!”闻素衣笑的灿烂。 阿娇看着已经坐好等着开饭的阿娘,也是开心,手脚麻利的摆好饭菜。 “哇~好辣好麻好棒!”鱼的鲜甜和花椒的麻辣椒的辣混合的味道让闻素衣赞不绝口。 “我最近都被你养胖了!”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一边抱怨着。 “哪有!阿娘你太瘦了!”阿娇不赞成反驳道。 “你不懂,阿娘家乡那边都讲究白骨精!” “白骨精是什么?妖怪吗?”阿娇不解问道 “嗝~阿娇我还要一碗米饭!”闻素衣咬着筷子笑着递碗。 “白骨精就是纤细的只剩一副骨架是最标准的美人儿了!谢谢小阿娇!”闻素衣接过碗继续干饭。 “那也太瘦,干活都没有力气!”阿娇表示不认同。 ‘砰砰砰!’ “闻娘子在吗?闻娘子!!”干饭正香的二人一顿。 阿娇快步过去开门,闻素衣则去准备医箱。 “有人!有人!开门了!”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妇人,连跌带撞的进了院子,后头跟着一个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面容发紫的幼童,看上去不过一岁左右的样子,此时已没了动静。 “阿娘!阿娘你快出去看看!”阿娇着急,连忙大喊!闻素衣快步过来,见着老妇人怀中幼童,面色一肃,忙问道“是卡住了吗?” “是的是的!松子糖卡住了!”老妇人连忙点头。 年轻女人连忙过来跪着磕头“闻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都是我嘴贱!你大人不计我小人过!”女人哭的声嘶力竭。 闻素衣却没心思听女人说了些什么,忙接过没了动静的孩子放置在膝盖上,头面朝下用双手用力扣着肩胛骨中间位置,一下一下!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孩子干呕一声,咳出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糖,然后小声哇哭,面色由紫变白。 老妇人和年轻女人瘫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左一句儿右一句宝,见孩子哭泣,更是跟着嚎啕大哭。 年轻女人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在婆婆怀中‘噗通’一声,结实跪在地上,给闻素衣磕头“谢谢闻娘子!牛牛的命就是你捡回来的,这恩我记你一辈子!” 阿娇连忙上前扶起女人“婶子快起来!” “你起来!这么小以后别给这么小的食物,最容易卡住了!这孩纸送过来及时,再晚点,祖师爷过来都救不过来!”闻素衣刚吃饱就高度紧张,这会缓过来觉得有些胃绞痛。 “也不用服药了,就是可能吓住了,你们好好安抚安抚!”说罢就示意着看了阿娇一眼,便回房去了。 阿娇接收到眼神后,又见小孩确实没事,苦累了蔫蔫的靠在奶奶怀中,黑乎乎的眼睛看着自己。年轻女人见闻娘子似是很累的样子,忙把满腔感激之情转移到阿娇身上。 “这是阿娇是!婶子都认不出来了!真是水灵的不行,果然跟着闻娘子就是不一样!婶子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娘,你牛牛弟弟就没了!你喜欢吃啥?婶子让你叔回来给你猎回来!” 阿娇见女人拉着自己的手满是感激,忙说道“婶子没事的!阿娘没说多少诊金的时候,就是不要诊金!”确实是这样,村里大多虽算不上贫困,但富足的也没有几家,所以闻素衣交待,如果她没有提多少诊金,便不收诊金。 “行行行,不要诊金不要诊金!”女人嘴上说着,心中却在盘算该送几只兔子还是袍子! “婶子,你看牛牛受了惊吓,快回去好好休息!可别受了惊又没休息好发热!”阿娇见牛牛蔫蔫的没有精神,忙提醒面前的女人。 女人回头一瞧,果然儿子蔫的不行。忙回头再次表示感谢后,跟婆婆三步两回头的出了院子。 关了院子门后的阿娇靠在门上,长呼一口气,心中感叹不容易时,就见闻素衣冒出一个头,左瞧瞧又看看,见没人便摘了面纱出来。 “唉,可给我吓坏了!”闻素衣拍拍胸口表示自己受惊了。 “诶?”阿娇疑惑! “阿娘你这么厉害呢!”阿娇想着刚刚闻素衣淡定且坚定的做的那些动作,转眼就救回了一个家的希望。 “唉,这是阿娘家乡的一种急救法!幼童可以用我刚刚的那种方法,大人的话就站在患者背后,双手从两侧绕到其上腹部握拳重叠,然后从上腹部向内向上快速冲击,从而排出卡在气管的异物。可这种方法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时间太长也是没有办法!改天阿娘给你好好普及一下各类急救法!”闻素衣想着海姆力克急救法,人工呼吸,心肺复苏这类急救知识要好好教给阿娇。 “嗯阿娘,我会好好学的!对了阿娘,刚刚那个婶子为什么说那番话啊?”阿娇想起那女人嘴中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哦!我有时候出去有事,时常不在家,她跟别人嚼嘴说我是山上的妖怪让我听见了!”闻素衣不以为然说道。 “唉,刚吃饱还没消食儿呢就这么刺激!有点吃不消!”闻素衣走向院墙旁边的青竹椅子上一趟,然后感慨‘啊~葛优躺真舒服···’ “怎么可以这么说!”阿娇气愤! “生什么气,村里没什么消遣,我确实时常不在家,婆婆家家凑在一起可不爱讲闲话嘛!没什么恶意就不要生气了!” “那也不可以这么说!阿娘明明那么好···”阿娇小声嘀咕着走向厨房收拾刚刚的碗筷。 “小阿娇!等会咱们处理好药材后来认今天的字!”语闭果然见厨房小小身影一顿。 见状闻素衣哈哈哈大笑,惹得少女一脸控诉! 突然‘咕咕’声传来,一只白鸽飞进墙院,落在闻素衣肩头。闻素衣睁眼淡定握住白鸽,取下脚下的信纸。 然后摸一摸放开白鸽,这白鸽好似成精般,飞到厨房处‘咕咕’叫着。 阿娇从米缸中抓出一把金黄的小米撒在桌上,又端来小碗水放在桌前,然后坐在板凳上趴着看白鸽一下一下啄着小米,是不是还歪头看看面前的阿娇,人性化极了。 这是师公的信鸽,阿娘的师傅与阿娘联系时总是这只小白鸽。第一次见到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鸟儿,结果准准落在阿娘肩头。 自那后阿娘告诉自己这是她师傅和她联系用的信鸽。 原来阿娘有师傅,也有很多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师侄。不像自己,只有阿娘和小哑巴。 不似以往的兴高采烈或不以为然,这次闻素衣见了信纸上的内容,面色有些难看! 厨房的阿娇见了,也不看小白鸽了,连忙跑出来,蹲在闻素衣旁边担忧的问道“阿娘怎么了?” 闻素衣转头看着一旁的阿娇,良久后,将手中的信纸递给阿娇“小阿娇,你识得几个字?” “····”我想多了,阿娘你好的很! “哈哈哈哈!没事,就是阿娘得去一个地方看一个病人,阿娘有些不想去也放心不下你!”闻素衣想起得去离京城那么近的地方,就满心烦闷。 “不想去不能不去吗?”阿娇仰着小脸问道。 “嗯~倒也是可以不去,只是你师公发话这次再违抗他就过来收拾我!”闻素衣想想信上的内容,觉得还是可以去一下的。 “那我可以去吗?”阿娇问道。只声音中的微微颤抖透出了她的紧张。闻素衣见状灿然一笑“当然可以啊!你是阿娘的女儿,阿娘走哪你就去哪!” “去多久?”闻言阿娇一下子凑近闻素衣紧张问道。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少则半月多则数月!”闻素衣看着阿娇在意的样子疑惑问道“你不想离开槐花村吗?” “不不是,我只是···”小哑巴会来这里的!我要等他啊… “嗨!处理完就回来了!你要不想去的话可以待你五福婶子家!” “我想去!”阿娇抬头坚定的看着闻素衣。自己要成长起来,才能还小哑巴的恩! “行!那就收拾收拾!”闻素衣揉了一把阿娇的小脸,叹气一声认命般的从躺椅上起来,拉着阿娇回房收拾! 简单收拾些衣物后,又将外面采摘的药材放在药房阴干晾晒好。锁好房门,二人便去了村头的刘叔那里,坐牛车去了镇上,雇了一辆马车便向南走了。 阿娇第一次出门,见着什么都稀奇。闻素衣也乐得惯着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小到零嘴胭脂朱钗大到衣裳布匹,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财力。 这一路上二人逛吃逛吃便到了目的地! 即使旅途愉快,但终究第一次出远门,阿娇还是有些水土不服。到了地方后,闻素衣抓了药让阿娇服了两幅后。 见小人儿面色红润了些后,这才带人去了此行目的地,姑苏丝锦乔家。 第19章 青衣虫蛊 “有人吗?”闻素衣一手背着医箱一手牵着阿娇,叩着漆红威严的大门。 打开门,两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小厮出现,见来人背着医箱不确定的问道“可是明山医门来客?” 只听那带着白色面纱下,清冷声音传来“是的,烦请通报。” 一个小厮行李后便跑去通报,另一个灰衣小厮便恭敬带着二人前往会客厅。 阿娇牵着闻素衣的手,想着闻素衣交待的的话,尽量不东看西瞟少说话保持明山医门的高冷神秘感! 可看着这迷宫般的院子,楼台亭苑小湖,还是遍地都是自己没见过的珍稀花草,四处行走的丫鬟仆人,阿娇还是忍不住瞠目结舌,但好在面上白纱挡住了大半神情。 闻素衣老神在在坐在会客厅,小桌上两杯冒着茶水与三碟点心。阿娇坐在一旁,看着一旁低头站立的丫鬟,有些局促不安,屁股挪来梛去。 闻素衣见了伸手握住阿娇的手,安抚的拍拍,阿娇便安心些了。 没坐一会,门外便进来好几人,为首的是一个婆子扶着的头戴仙鹤送福抹额的老太太,后头跟着两个妇人,妇人后面跟着一众丫鬟。 这几人便是乔府老夫人与当家大夫人尹兰甄和户部左侍郎的夫人也是乔府外嫁的姑娘乔姝予三人。 这老太太一进会客厅就见着一大一小二人,均带着面纱,瞧不见面貌,只透过面纱隐约能见着大点的女子脸上有些红色。 这可是明山医门出来的医女啊,有救了有救了! 想到这,老太太快步走到二人面前,要行大礼。闻素衣见状连忙起身拖住老太太的胳膊,忙道“老夫人莫折煞我了!” 一旁的阿娇也紧张的站了起来,站在闻素衣一旁。 “当得当得!医女悬壶济世,百忙之中能来我老太婆这真是感激至极啊!”乔老夫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明山医门前后三百多年历史,历经几朝,神秘莫测,别的不清楚,但明山医门医术天下闻名,精通各类疑难杂症,巫蛊之术也有涉猎。 从不轻易出山,能入明山学习医术的都是极有医学天赋的,平日里大多弟子都在明山医门学习医术,没有大成,不许出山。 能出山门行走在各地悬壶济世的,都是学有的大成弟子。 这次能请来明山医门的弟子,实在不容易,找遍了各种关系付出了多少代价。不过,好在,请来就行。 “母亲,快带医女看看仪姐!”尹兰甄苍白憔悴的脸上满是焦急。 “是的是的!”老太太神情也是焦急万分。 几人移步前往云一院。路上闻素衣便明白此行目的。 乔家大小姐自缢,虽然被丫鬟及时发现且救下,但一直昏迷不醒,日渐憔悴,眼看着就要魂归故去,大夫瞧了一批又一批,就是醒不过来。 这才求助了明山医门。闻素衣来了精神,倒要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掀开珠帘进门便见一女子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不仔细观察胸膛起伏的话,就像一具尸体般躺在那里没有生息。 闻素衣进门闻着有些熟悉的香味,便察觉不对。 敛着脸,快步走向床榻,放下肩上的医箱,仔细观察床上女子,毫无疑问,是极美的。但此时面色惨白,嘴唇却隐约发紫。 闻素衣拿过女子的手,开始拿脉,片刻后小心抬起女子的下巴,露出脖颈,上面一圈刺眼的淤青,又翻开女子的眼睑。 做完这些,闻素衣看着女子的嘴唇沉思片刻,屋内的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了思考中的人。 片刻后,闻素衣对老夫人说道“请让下人都出去!” 屏退下人后,闻素衣一边掀开被子开始解衣衫带子一边问道“介意我看一下小姐的身子吗!” “您请您请,都是女子不碍事的。”乔予姝看着嫂子难看的脸急忙接话道,说完用胳膊肘碰了下嫂子,然后摇摇头。 尹兰甄见了嗫嚅难言!看就看,都是女子有什么妨碍。 语闭间,闻素衣已经利落褪下女子的衣衫,只留一件鹅黄色肚兜与亵裤。 女子全身肌肤洁白如雪,只见闻素衣用大拇指在全身各处用力按压,被强力按压处慢慢泛红,而后这泛红处竟出现针眼般大小的红色蠕动。 众人见了惊呼出声。尹兰甄更是满眼泪水的捂嘴嘴巴看着那些红色蠕动。 闻素衣却一下子放松笑了“真有意思!” 说完便开始一件一件将褪下的衣衫穿上,盖好被子才转过头对诧异的众人说道“一般情况下,若是自缢,大多数情况都是绳子压迫脖颈,窒息而亡,也有脖颈折断致死。但小姐被及时救下,且我看脖颈处,淤青明显,应是窒息的厉害,但颈椎摸着没有错位或折断,按道理,若是这种情况救下后三五日便也就醒过来了。但迟迟不醒,那定然是有别的原因。” “我进门便闻到极重的熏香,各位可能不甚熟悉,但我却有幸闻过几次,这种花呢,叫青衣花,在地下时便伴随一枚虫卵,叫青衣虫。开花虫卵便被孵化,花香浓郁,吸引来食物供虫子成长,虫子的排泄供花的生长,二者相辅相成,这时候是无害的。” 闻素衣走到香炉旁,倒了一杯水,背对众人掀开面纱啜饮一口,素手高扬倾斜,茶水浇在香炉上,香灰氤氲飘起。 “可西域有人拿来练蛊,长期服用带有虫卵的药物食物,然后再燃起这青衣花研磨的花粉,虫卵闻着味道便慢慢复苏,孵化!随着血液破体而出,身中此蛊之人便会血流不止导致流尽而亡。但你们看乔小姐是这种症状吗?”闻素衣饶有趣味的问道。 “不是!”听得毛骨悚然的阿娇颤声答道,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阿娇觉得有些刺激。 “她在等!等乔小姐性命攸关之时,浑身血液不通畅,迅速燃起这青衣花粉,引的虫卵孵化复苏想要破体而出,但血液不通畅甚至有些凝固,这青衣幼虫只得啃咬血液流通的部分,这也是我用力按压小姐皮肤,血液慢慢渗上来时,青衣幼虫也随之出现。外表毫无伤痕,内里却被这幼虫啃咬的一片狼藉,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失了性命,旁人还察觉不出任何问题。这就这这人的高明之处啊!”闻素衣感慨道。 “我得儿啊!”尹兰甄哀嚎着扑倒床榻边,捶着床边大声哀哭。乔姝予也是满脸泪水走上前摸着床上女子的脸,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错啊! 乔老夫人脚下虚晃一下,而后站稳,抹了脸上的泪水,颤抖着声音问道“神医,可有法子救救我这不成器的孙女儿。” “此蛊炼制时,需取得炼制之人眉间神明之血。驱除此蛊也同样需要此人眉间之血外加心头之血! 老夫人,你还是快些找出是谁废如此周章与代价来害乔小姐性命。”闻素衣走到床榻旁,看着床上的女子,蹙着眉头说道“还需尽快!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乔老夫人紧蹙眉头,实在想不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与人结怨的闺阁女子能惹来何人下此狠手。 尹兰甄看着女儿躺在床上了无生息的样子,心痛的无以复加,她的女儿,受尽磨难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母亲,将丹彤以彤关押起来!”尹兰甄撑着床沿站起来。 乔老夫人立即反应过来,仪姐儿喜静。平日里整个院子只有这丹彤以彤二人伺候着··· 正要出门唤人,乔姝予却是立即拉住母亲的手。 “我来!”乔姝予对着菱镜整理仪容,而后款步走出门。 看着门外候着的许多丫鬟婆子,目光狠辣。 这些人都是主人家身边的大丫鬟,婆子也都是伺候许久的,可偏偏这些人里面,就出了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不好声张打草惊蛇。迟早,叫这些人知道,吃两家饭会有什么下场! “神医说,小姐的病药食无医!就这几天了,母亲与嫂子悲痛欲绝,小姐平日里也没什么喜爱的,这次便挑些喜爱的物什与下人陪着一块去!”毫无波澜的声音却在下人间掀起巨浪。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只有对于小姐不好了的悲痛,大夫人身边的人已是哀伤的呜咽出声,只有那丹彤以彤姐妹二人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瘫坐在地上,以彤眼神空洞却没有反抗之意,只是绝望。 只见那丹彤同样是瘫坐在地,但却是满脸紧张害怕,一双眸子含着泪水左转右转。 果然有鬼!乔予姝心中一禀,有了数!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继续说道“丹彤以彤,你姐妹二人平日里最得仪姐喜爱,收拾一些仪姐儿最爱的物什,去库房拿一笔银钱,有亲人的话打点一下,安排一下该安排的事。” 话没说透,却让人清清楚楚。乔姝予说完便唤来贴身丫鬟进了屋子,只留下被众人报以同情眼神的二人。 “听风听雨,你们去找岳武盯着那二人,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全部给我记录下来,若是有书信出去,拦截下来后将那二人给我扣下来撬开她们的嘴!”乔予姝进屋后便立即交待下去。 见贴身丫鬟退下后,乔姝予神色莫测,倒是要看看,是谁的手伸的这么长! 床榻旁,闻素衣刚施完针,写下一贴方剂“这些只能暂时安抚住体内暴动的虫蛊,还请尽快!” 尹兰甄拿了方子,行礼感谢。见掀了珠帘进来的乔予姝朝自己点点头,明白小姑子怕是有了对策,便拿了方子出门吩咐留月留香拿药去了。 第20章 被毒打的少年 乔老夫人见女儿进来,忙问道怎么解决。 “我出门便说仪姐不好了,平日伺候的跟着去!丹彤那贱婢眼睛滴溜溜的转,定是有鬼,她那姐姐好似认命了的样子。若是没有人指使,她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我已经让人跟着她们了,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这幕后主使之人。但愿尽快。”乔予姝看着床上的乔文仪,满脸哀戚。 闻素衣叹气,背好医箱牵着阿娇说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我二人住在福乐来客栈,有事儿随时唤我!” 乔老夫人急忙说道“这一堆的腌臜事污了您的眼睛,进府也没喝杯热茶。还请留府给老身一个好好招待的机会。” “是啊!客房都已经收拾好了!”乔予姝也说道。 “不了,外传小姐已经不行了,我这个看病的大夫还留在府中于理不合,未免打草惊蛇还是谨慎些好。”闻素衣推脱。 “无碍无碍,偏些的院子也有一处!您救了仪姐一命,怎么好让您住在客栈!”乔予姝刚说完就被母亲撇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些什么。 闻素衣见着母女二人的眼神互动,心中觉得倒是有趣!便应了下来,果然见这二人神色各异。 会客厅内,闻素衣端着茶杯掀开面纱满满啜饮,斜眼看着阿娇偷偷吃着桌上的小点心,面纱下小嘴巴塞的满满的,脸颊鼓鼓,像只小松鼠,又是觉得可爱又是觉得此行带着阿娇是个正确的决定。 阿娇觉得自己前后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高宅内的阴私。 对比被下蛊,一肚子虫子啃咬致死,突然觉得以浸猪笼这种方式死去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 又是同情躺在里面的乔家大小姐,又是心疼老夫人和乔小姐的母亲,而且还得知了阿娘的身份貌似很厉害的样子,这么多信息一下子有点接受不过来,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肚子饿。 再加上,桌上的点心模样小巧精致,看上去就十分诱人,刚刚是两旁都站着人,记着阿娘的吩咐,没好意思下手,现在下人都去收拾客房了,不吃白不吃。一边吃还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人一起吃,那古灵精怪的样子惹得闻素衣开心不已。 听着外头脚步声传来,阿娇立即放下手上的点心,抹抹嘴角,拍拍身边的点心渣灰,又将别住面纱的卡子夹紧,正襟危坐的做好,只留面纱下的小嘴巴动个不停,一套动作下来又惹的闻素衣哈哈大笑。 “神医,客房已收拾好!您请随我来!”两个丫鬟低头弯腰神色恭敬引路,闻素衣牵着阿娇的手背着医箱跟着。 阿娇这会子放肆一点,扭头看着这乔府的水榭楼台,花团锦簇的靓丽风光,眼见越走越偏才在一座院子前停下,院子后面一大片竹林,微风吹过,竹叶梭梭,幽深恐怖··· 院子不似前边那些亭苑的富丽堂皇,但也别有一番别致。闻素衣见了还算满意,干净整洁,该有的都有,淡淡花香,可见是用心收拾过的,待一段时间可以接受。 “奴婢云彩云霞是老夫人派下来伺候神医二人起居生活,您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二人去做。”二人本是老夫人大丫鬟一手调教的,待出府后便调上来贴身伺候,二人知道老夫人对神医的尊重,讨了这差事来做,做好了定能得老夫人夸赞。想到这些,二人神色更加恭敬。 看着低头二人,本想屏退二人,有人在行事说话都不方便。 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要带着阿娇回那地方,阿娇的性子怕是吃不消,还是提早适应这日子,想想还是留下了二人。 “嗯!传些饭菜,还有叫些水。”闻素衣清冷的声音吩咐下去。二人便下去了。 见没有旁人在了,阿娇扯掉面纱一下子倒在床上,娇声道“阿娘~我好累啊!” “这还喊累,这算是比较轻松的了,要是以后随我去那环境更加恶劣的地方,你不得哭鼻子啊!”闻素衣上前揪了一下女孩鼻子,无奈说道。 “不是这个累!”阿娇‘噌’的一样坐起来。 “我才不怕累,我是觉得这府里乱七八糟的事听得我头疼,不敢随便说话随便笑,吃东西都要小心翼翼!这样活着,太累了!”阿娇嘟着嘴巴反驳道。 “是啊!阿娘也觉得累!”所以才从那地方出来了。 “我还是觉得在槐花村自在,上山采药,认穴,即使识字背方剂我也觉得比这乔府好。” 阿娇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二人的包袱。 “阿娇别弄,有人会弄的!”闻素衣有些瞌睡,躺在床榻上半眯着眼睛说道。 “我不要他们弄!”阿娇嘟嘴,自己的东西才不让别人碰。 “乖,阿娘今天教你第二件事!”闻素衣揉揉眼睛打起精神,伸手唤阿娇过来。 “娘的小阿娇很聪明,你要清楚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强者总是会占尽各种优势与优待,你现在要学会怎么去接受这种优待。因为,有朝一日,你也会处在阿娘这个位置为人处事” “可那些穷苦人家就呢?”阿娇疑惑。 “人都是会审时度势的,欺软怕硬的人太多太多,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那些善良的穷苦人家,给他们帮助。你自己不够强大,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震慑他人,如何去护住那些穷苦人家?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地方没有道理可言,他怕你,自然不敢欺你,也不敢欺你护住之人。” “强大的人很多,能看到穷苦之人不易的人太少,看到了伸出援手更是少之又少。你只有站的够高,才能帮助他们。”闻素衣看着女孩的眸子认真说道。 “我会努力变强的,可我不愿意让人伺候我!我,我觉得不自在!”阿娇嘟囔。 “你要学会克服这种不自在,你若是不让她们伺候,她们的主人家便会认为你不喜她们的伺候而认为她们伺候不周导致她们被责罚。轻则罚月钱重则打一顿发卖出府。” “阿娘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人虽然人与人之间差别很大,但是有自由的存在!可这个世界的阶级划分十分森严,阿娘刚来时也适应不了,可阿娘知道,若是不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会被这个世界摈弃。所以你现在也要适应。” 看着阿娇懵懂的样子,闻素衣叹气“慢慢来,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也有想护住的人!”阿娇大声说道。 “哦~且不说你九岁不到,小不点一个,你想护住谁啊?”闻素衣挤眉弄眼问道。 阿娇脑海里满是小哑巴的脸,被那梛瑜的声音闹了个大红脸,心虚的大声回道“还,还能是谁啊!阿娘你啊!” “你这样子我会信吗?”闻素衣本是随口玩笑,但见那红着脸左顾右盼一脸心虚的样子,心中一禀。 我的天,可别是早恋了!老母亲闻素衣立即正襟危坐,拿出老母亲的架势,苦口婆心道“阿娇啊,你还小,早婚早育不好,你跟着阿娘一段时间了,应该也知道早早养育孩子对女子身体伤害多大!你可千···” “阿娘你胡说什么呢!!”就见一个脸红的就像煮熟的虾的女孩捂着脸跑了出去。 “还害羞!”闻素衣无奈摇头笑道。罢了,盯紧点! 阿娇捂着脸通红的脸跑出院子,站在竹林前,微风吹来,深深呼吸,片刻那红才消去。 “阿娘真是的,怎的说到生孩子上面去了。”阿娇揪下一篇竹叶,娇羞嘀咕。 看着幽深的竹林,脑海里却浮现夜幕下浑身湿透的皎白脸庞“小哑巴,你在哪里?” “阿娇,来人了!”闻素衣拿着面纱出现在身后,将面纱别好。也不调笑女孩,牵着便进屋了。 屋内桌上已摆放好精致的饭食与碗筷,云彩候在一旁休息,云霞在净房收拾衣物,滚烫的开水现在放起来,等会吃完消完食儿便可以沐浴了。 “你去帮忙,我用餐不习惯旁人在侧!”闻素衣坐定便冷淡开口说道。 云彩应后贴心关了门也去了净房帮忙,二人摘下面纱开始用餐,有说有笑,十分愉快! ‘轰隆隆’雷电声响,风也变得急促了些,青竹密集,被风吹的梭梭作响,没一会,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个身着锈红色缎衫的男子站立在雨中,额上红色焰火抹额,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俊秀风流的侧脸,嘴角微挑,眼眸微敛冷冷的看着远处那跪趴在地上发抖的瘦弱少年,少年几步远一个妇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妇人旁一个男子凶神恶煞又朝妇人踢了一脚,见没了反应便像妇人脸上啐了口痰,转头又走向那瘦弱少年。 抓住少年的头发,少年吃疼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只见那少年脸上红肿淤青,嘴角还泛着血丝。 男子见了少年这样想着若是再打怕是就打死了,撇了远处的红色身影,见那身影转身消失在雨幕中进了竹林,便立即放开少年的头发。 任他这么个杂碎看着小小的漂亮少年也是有些下不了手,不知这母子二人怎得得罪了这公子爷。 但拿人钱财就得按主家说的办事。 屠克从怀中丢下一瓶金疮药,粗犷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死了!” 然后一跳一跃便消失在墙的那边。 第21章 被厌恶的存在 “咳咳”少年趴在地上咳出一块血块,浑身像拆骨抽筋般的疼痛,伸手抓住泥泞里的白色瓷瓶,颤抖着慢慢爬起,佝偻着身子走向躺在一边的妇人,梳好的发髻散落下来,黑发挡住少年的脸,看不见神色。 “麼麼。”少年轻唤一声,见妇人没有应答,咬牙呜咽着想抱起妇人,但身体上的疼痛和这几天滴米未进,胳膊脱力,妇人又摔了下去。 少年眼尾红红,咬着牙站起来将妇人一点一点挪进屋檐下,然后捂着肚子踉跄着进了院子,翻出一块厚重木板,那本是准备冬日里烧了取暖的,现在却成了托运工具。 等到少年坚持着将妇人拖上床的那一刻,少年一晃也倒在了地上,满脸通红··· 雨越下越大,冲刷走一切痕迹,屋内狼狈的二人没有声息。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被推开,一个女子见了这般惨状,不禁叹气,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可怜见的!” “夫人,这···”初雅皱眉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去!”女子摆摆手,止住初雅想要说出的话。 初雅见状,上前将倒在地上的少年扶上一旁的塌上,麻利脱下少年湿透的衣物,伤肿处涂抹上药后穿上干净衣物。 看着脸上那惨不忍睹的伤痕时,初雅动作更加轻柔,处理好伤痕后,又拿出一颗褐色药丸放进少年嘴里,入口即化,给少年盖好被褥后便上前几步给床上妇人处理伤口。等做完这一切,雨也渐渐小了些。 初雅擦擦额头沁出的汗水,回头看了看正在堪堪称得上房间内转悠的女子“夫人,都弄好了!” “那就走!”好听的声音响起。 初雅拿出在竹篮中的饭菜,摆放在桌上,看看有些熟悉的苍白小脸,转身便跟着女子走了。 在门被关上那一刻,床上少年睁开了眼睛,侧身下床,忍痛走到门旁,从缝隙中看着撑着伞慢慢远去的两抹身影。 回头看看床上昏迷沉睡的麼麼,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咬咬牙打开门冲了出去··· 初雅挎着竹篮,斜撑着伞不叫身旁的女子淋到雨水,踌躇半晌还是准备开口问道“夫人,这是九年前那小婴孩吗?” “是啊!”长得这般大了。 “那怎么过的这般凄惨,是谁跟这般小孩过不去,下手如此狠?”初雅咬着一口银牙,愤愤不平。 “恨他的人呗!”女子叹气说道。 “可···可他能招什” “初雅!一切都是命,这孩子命就该如此,暗里帮助就行了,太过了对你对我都不好!九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乔姝予厉声打断身旁大丫鬟的话,自己对这孩子已经仁至义尽了,九年前这孩子本该冻死在冰天雪地中,是自己救了他。 八年前这孩子本该再也说不了话,是自己送去哑药解药给那女人。 现在,皓哥儿满腔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自己依旧在帮,若是再帮下去露了马脚,叫乔府知道这儿。自己将承受来自母亲,大哥大嫂乃至整个乔府的埋怨。 至于那孩子,受得住就活下去,受不住那就是命了… 雨又下大了,沥沥拉拉的就像天破了个洞,叫人视线都看不太清。 乔姝予出了竹林便愣住了,红色亮眼的身影撑着伞遥遥望着自己,眼眸黑黑毫无波澜唤道“姑姑” “皓哥儿”乔姝予下意识喃喃道,半晌后叹口气,转头对初雅说道,你去医女那院子等我,然后接过伞踩着满地泥泞走向红色身影。 “为什么?”乔文皓见自小最亲的姑姑从那里出来,再看看那竹篮里的药瓶纱布,这就是那小杂种打不死的原因吗? “皓哥儿,他是无辜的!”乔姝予撑着伞看着乔文皓的眼睛说道。 “他无辜?我姐姐就不无辜?”乔文皓想起那天在祖母门外听到的一切,才知道姐姐居然在那件事后生下一个孽种,而且一直养在乔府内。 就是这个孽种让姐姐心结难开,拒绝姚家表哥拒绝新的生活甚至寻死,这一切都是这个孽种导致的。 “仪姐的事谁都不愿意看到。仪姐该走出来你也该走出来!这么些年你难道不是耿耿在怀吗?你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谁不清楚是因为你愧疚仪姐的事!可稚子何其无辜,从出生那一刻便是不幸是被厌恶的。可他体内也留着仪姐的血脉啊!若是仪姐这辈子都走不出来,这孩子好歹是她唯一的血脉!”乔予姝苦口婆心说道。 “狗屁血脉,我姐都快没了要劳什子血脉,这孽种体内流的是那淫贼的血!我就要弄死这小孽种给我姐陪葬!”乔文皓声嘶力竭的咆哮。 “仪姐有救,我去信给你姑父,你姑父求了安王找来了明山医门的神医,仪姐是被人下了蛊毒,若要活命驱除蛊毒必须得找到下蛊之人取眉间血与心头血才能医治仪姐儿!” 乔姝予见面前少年瞪大双眼,满眼不敢相信,又接着说道“仪姐儿不知道这孩子还活着,就连你母亲都以为这孩子冻死了,你祖母给那照顾他的女人一碗哑药,这孩子是个哑巴不能言语,什么都不懂,仪姐好了之后你若是不喜他的存在远远送走,哪里偏僻送哪里。不叫他在出现在你面前。你何苦做这脏了手的事儿!” “我怕什么脏了手?只要我姐姐安好,叫我做什么都行!”乔文皓眼尾红红,转身走了。 乔姝予却看见了转身时眼角落下的泪,悬起的心放下。 暴雨落在油纸伞上传来的噼啪声,看着红色身影慢慢消失,乔予姝朝着远处的小院走去。 没人发现,密集竹林中一个瘦弱身影低着头在雨中跌撞蹒跚着回了那座破烂小院,那座待了九年的院子。 少年推开门,看着依旧昏睡的妇人。 浑身湿透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道看向何处。良久两行清泪流出,少年红着眼眶喃喃道“麼麼,我有名字了,叫乔厌。” 上一场春雨过后,虽才过了五六日,天气却暖和了许多。竹林旁一处小院落中,一大一小两名脸戴面纱的人躺在躺椅上,温暖和煦的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 小的那个嘴里念念有词,大了那个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着什么。 “小建中汤。”大点的女子嘴唇轻启。 “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饴糖”阿娇答道。 “嗯,接着说。” “伤寒论太阳病中篇第七十条: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金匮要略虚劳篇: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乾口燥,小建中汤主之。黄疸篇:男子面色萎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 “哦,君臣佐使呢。” “君药饴糖,臣药芍药、桂枝,佐药生姜、大枣佐使药炙甘草。” “功用方面呢?” “温中补虚,和里缓急。中焦虚汗,肝脾不合证,调和阴阳,柔肝理脾。”阿娇一一说来。见阿娘满意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不错哈。没枉费你阿娘我的教导!”闻素衣掀开面纱一角,吃进一颗樱红发紫的樱桃,汁水在嘴里爆开,满足的眯了迷眼睛。 “半夏泻心汤。”说完又扔了颗樱桃进嘴里。 “出自伤寒论,君药半夏,臣药黄芩、干姜、黄连、佐药人参、大枣,佐使药炙甘草。功用寒热平调,消痞散结。寒热错杂之痞证。”阿娇看着那大大的樱桃,一边说着一边咽口水。 “阿娘,我也要吃!”阿娇眼巴巴的看着那盆樱桃。 “可以吃啊!还有五个方剂都说我听听就给你吃。”闻素衣拿着樱桃在女孩眼前一晃而过。 “阿娘欺负我,大早才给我说这十个方剂,晌午就要我全部记下来,还带着考以前记得那些!这些便也算了,就是我该背的,可你老拿着这果子在我面前晃,晃就算了,还一直说多好吃多好吃!”阿娇皱着鼻子娇声控诉。 “哈哈哈哈给你馋坏了是!”闻素衣被逗的捧腹大笑。正要开口逗弄阿娇时,听着门外急促的声音响起,立即给阿娇使一眼神,二人便不再笑闹。 果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听着一丫鬟声音响起“神医,老夫人唤您过去,有急事!” 闻素衣闻言,面色一禀,直觉怕是青衣虫蛊之事有了着落。立即回道“且等等,马上好。”说完后便拉着阿娇回房,再次检查面纱后背上医箱便跟着那丫鬟去往慈荣堂。 丫鬟走的极快,闻素衣也紧跟其后,阿娇人小腿短,跟的有些吃力,竟摔了一下。闻素衣回头看,立马蹲下准备背起阿娇。 阿娇见闻素衣肩上的医箱,自己是清楚那医箱的重量,且阿娘也不愿意旁人碰她的医箱,若是背着医箱又背上自己定是吃力的很,便说道“阿娘,你们先去,我认得路,马上跟上” 闻素衣看着已经爬起来的阿娇,晓得怕是脚崴了。回头看着着急的丫鬟,说道“你先带我去老夫人那儿,再派个靠谱点的丫鬟扶我女儿回院子!” “好的好的!”丫鬟听了忙不迭的应下。 “阿娇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跑!等会回院子了我给你看看,自己不要乱揉!”闻素衣不放心的叮嘱一番,然后跟着丫鬟走了。 阿娇见阿娘身影走远,试探着走了一步,钻心的疼,不禁懊恼自己这身子越来越娇气给阿娘拖了后腿,明明不久前还还在姜家没日没夜的做活,也不见崴个脚就疼成这样。 没有办法,阿娇只得慢慢靠在树上然后划下坐在地上,试探的碰了下脚踝,果然已经慢慢肿起来了,心中无奈,这怕是要小半月才能养好了。 第22章 祛蛊 少女面带白纱靠坐在树下,秀眉紧蹙,凤眼明眸中满是懊恼,乌发随微风漾起,就像一幅画。 岳子岚远远就看到了如画般的一幕。 祖母着急,催他出来看看怎的还没到,没走几步就见着祖母身边的银雪带着一蒙着面纱背着医箱的女子过来。还未说几句,那神医便叫他回去寻她崴了脚的女儿,看是送回她们的院子还是带去慈荣堂都可以。 没多远便找到了那坐在树下的女孩。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揉一揉自己的脚,然后将眉头拧的更紧,看着有些好笑。 岳子岚握空拳,挡住自己弯起的嘴角,正待过去时,那女孩抬起头,一双好看明媚的凤眼远远的盯着自己,带着些许防备。 大步向前,然后屈膝蹲下,看着面带防备看着自己的女孩,岳子岚想起了林间的小鹿。 “你好,我是乔府的表少爷,你母亲让我过来接你!”岳子岚笑的明媚,面容俊美,怎么看都是温润公子一个。阿娇却是不敢苟同,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可能是坏人。 “我母亲说让丫鬟来接我!”微风吹过,额前的碎发和面纱被微微吹起,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和小巧精致的下巴。少女娇软糯滑的声音响起。 岳子岚被那微风吹的呆愣住。 “咳,我,你若是不信,我被背你去我祖母那找你母亲!”岳子岚站起身来竟有些不敢看地上的女孩。 阿娇看着面前的男子,又看看自己肿疼厉害的脚踝,心想自己只是八岁又不是十八岁,又想起母亲给的保命的药粉,若是情况不对也倒是能自保。 “好!”阿娇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轻轻扶起女孩,岳子岚背过身半蹲,半晌一抹温热贴上后背,岳子岚身体一僵,用手勾住女孩的小腿后揪住自己的衣袍,尽量不让自己的手触碰到女孩别的部位,轻松站起后,便平稳的走向慈荣堂的方向。 等到院门口时,额头竟沁出汗水,觉得这一路有些煎熬却又有点说不出的奇怪滋味。 慈荣堂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呼吸就是轻轻的。生怕吵着那蒙着面纱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拿着一把小拇指般大小的利刀,在一男子的额心正中处划开一道口子,血慢慢沁了出来,那女子拿出备在一旁的白色瓷瓶接住那些沁出的血液。 男子吃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眼睛紧闭,牙却咬的紧紧的。 闻素衣看着将瓷瓶装满的血,拿出金黄色的药粉撒在伤口处,那血便立即凝住不在流出。 看着下巴上满是青茬,面容憔悴的男子,闻素衣不禁有些钦佩,不带麻药生剌也是硬汉子了。清冷声音中带着温度“请公子褪下上衣” 男子闻言徐徐解开外袍露出里衣,看着在场众人,动作一顿,扯开左胸处里衣,露出左边胸膛,沙哑的声音带着坚定“来!” 闻素衣拿过浸泡过高浓度酒的纱布轻轻擦拭着刚刚那把小刀,然后划破最接近心脏处的肌肤,男子痛呼出声后立马咬紧牙关不叫自己喊出声来,一旁的老夫人,尹兰甄乔予姝见了无不为之动容。 “够了!”接满瓷瓶后,在伤口处撒药,又拿出一颗金黄色药丸喂进男子口中。 “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去乔小姐那边去蛊!”闻素衣拿着新鲜出炉的额间血和心头血,背上医箱进了慈荣堂的侧房,那里躺着被移到这儿的乔府大小姐乔文仪。 “不怕的就进来。关好门不好出声!”闻素衣看着紧跟其后的几人还有那捂着胸口扶着们踉跄着进来的男子,冷声说道。 话说在前,可别等会惊声尖叫,扰了自己。 “等等,阿娘我也要看!”岳子岚扶着阿娇进来。 “阿娇你来了?不要害怕!”闻素衣见阿娇被扶进来,温声说道。 原来她叫阿娇。岳子岚心想。 “阿娘你忙,我不出声!” 闻素衣见了冲着阿娇弯弯眸子一笑。便拿着医箱中的银针,一一消毒后便掀开盖在乔文仪身上的被子,露出双脚小腿以及双手双臂以及惨白的额头几处,用酒擦洗几处后开始施针,随着时间的流逝,闻素衣额头沁出汗珠,乔文仪四肢以及头面部满是银针,坐好这些,闻素衣掀开乔文仪的衣角,露出皎白平坦的腹部,依旧是那把小刀,但只轻轻划过一道口子却没有鲜血渗出,闻素衣将从那男子身上取出的额间血以及心头之血混合后撒在腹部伤口处,然后静静等待。 屋内所有人屏气凝神紧盯着那鲜红伤口处。 半晌只见那腹部上下蠕动,好似有什么在那里蠕动··· 慢慢的一些墨绿色如发丝般粗细绣花针般长短的线虫从哪腹部伤口处钻出,见了那混合之血后兴奋扭动。闻素衣拿着镊子夹出那钻出的虫子,丢进房内燃起的火炉,燃起一丝火星后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开窗!”闻素衣吩咐完后快步走到阿娇面前,拿出一颗解毒丸喂进嘴里,再来到床前,夹出新钻出的几条虫子,一一扔进火炉中,屋内香味浓郁,所有人见状大开门窗捂住口鼻紧盯那些虫子,老夫人乔予姝岳子沐尹兰甄更是满脸泪水,乔大爷乔文皓岳子岚也是红了眼眶,那扶着墙站立的憔悴男子红着眼睛默默掉泪,眼里满是情意却又带着愧疚懊恼,神色复杂极了。 一个时辰左右,瓷瓶内的血液已经用尽,腹下也再没有线虫钻出,开始渗出暗黑色血液。 闻素衣上前,用纱布围住伤口一圈,使劲按压着腹部,暗黑色血压淌出,被吸进纱布内,直至流出鲜红血液。 将那满是暗黑色血液的纱布丢进火炉,火舌窜出,异香浓烈。闻素衣用酒精擦干净腹部周边的血液,再在那小伤口处塞进一个药丸后撒上药粉后一一拔除四肢面部的银针,将床上女子衣衫穿好,盖上被褥。 擦擦额间的汗珠,看着阿娇满是心疼的眼眸,带着些许笑意说道“虫蛊去尽,体内脏器被啃咬的乱七八糟虽无性命之忧但也得慢慢养着!我开些方子,照着吃一段时间,里面有些药材及其名贵,你们自己想办法!”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尹兰甄上前弯弯腰就要跪下去,闻素衣上前一托“夫人可别客气,我是奉师门的命令前来,记恩就记明山!” “折腾半天我也累了,烦请劳烦个人送我女儿回院。”闻素衣背着医箱,看着阿娇高高肿起的脚踝皱了眉头。 岳子岚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想再背一次,可这次于理不合! “好的好的!”老夫人连忙招人,没一会上来一个高高壮壮的婢女,哆嗦着行了礼后便稳稳背上阿娇走了。 阿娇趴在婢女背上回头看着背过自己的男子,弯弯眼眸,说声谢谢。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应该就能醒来,但我多说一句。我费那么多心力就回来,可别一根白绫回到起点。”说完后便跟着粗壮婢女身后走了。 听着闻素衣的话,屋内所有人均看向那憔悴男子。 男子却好似没看见那些目光,缓步走向床上的女子,瘫坐在床沿边,捂住女子的手温柔抚拭,目光深情眷念。 尹兰甄见了扭开脸趴在乔姝予肩头哭泣。如果不是出了那么一件事,这一对有情人何至于耽误这么些年。 竹林外院落中…… 阿娇坐在床上,一声一声痛呼出声。闻素衣皱着眉头手上用力推拿,安抚说道“还好只是扭伤。推推就好了!” “谢谢阿娘~”阿娇皱着一张小脸忍痛说道。 “阿娘!不是说给乔小姐下蛊的人就是能医治她的人吗?我看那个人不像是要害乔小姐的人”阿娇脑海里出现那憔悴男人的脸,那些情绪做不得假,感觉像是对乔小姐情根深种的人。 “老夫人说是那男子的表妹爱慕他,那男子却一直倾慕乔小姐。几年前借着玩耍的由头弄伤了他额间取了一丝血,找南疆那边的巫师练了这蛊,又买通了乔小姐的丫鬟!本想直接下蛊让乔小姐爆体而亡的,但惧怕乔家的势力,就一直等着,这乔小姐身上估计也发生过一些事情,一时想不开正好给了这下蛊的机会。”闻素衣一边均力推着脚踝一边缓缓述来。 “这也,这也太疯狂了!”阿娇感慨道。 “可不是啊!有些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无所不用其极。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闻素衣不知道想到了表情有些不对劲。 阿娇敏锐的觉得自己阿娘的表情有些心虚的样子。 “本来打算这事了了就走人的,现在你这情况还得修养一段时日!”闻素衣见阿娇似有话说的样子立即岔开话题苦恼说道。 “那我们去客栈住!”阿娇提议。 “客栈客房大多在二楼,你上下楼不方便。”闻素衣皱眉道 “再待几天,稍好些了咱们回村!”最终还是拍板决定继续留一段时间。 阿娇看着肿大的脚踝,也只得同意。 闻素衣看着推揉的通红的小脚,拿出银针,仔细消毒后开始针灸。 阿娇看着那些银针,觉得有些可怖,可闻素衣进针稳准狠,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满是诧异好奇的盯着这些银针。 抬头瞥见那小表情觉得有趣的闻素衣说道“先认穴,再教你哦!” “嗯嗯!”阿娇点头如捣蒜。 第23章 偷东西的小贼 扣扣’“神医在吗?”声音响起。 闻素衣轻柔放下膝上小脚,别好面纱,上前开门。 “神医!”开门便见着乔老夫人身旁的大丫鬟银雪与大夫人身边的留月,二人笑的亲切。后头还跟着头垂到胸前的高大女孩,是昨日背阿娇的那个丫鬟。 “神医,老夫人与老爷夫人为您准备了谢宴!烦请您与小姐移步慈荣堂!”银雪毕恭毕敬。 “老夫人有心了。只是我这小女脚崴了,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也离不得人。我就不去了,老夫人与老爷夫人的心意我已经收到,十分感谢!”闻素衣推脱道。 “这次若不是您,我家小姐怕是就不好了。这份恩情,请一定给我家老爷夫人一个感激的机会!”留月诚意切切的说道。 “我家夫人本来要亲自前来的,临了有些急事,这才没有亲自前来!”留月解释。 闻素衣无奈,这便是不愿意生活在这高门世家的原因。做人做事不能随自己心意。 这二人这番一说,不去便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师门有规矩,为避免与各大世家牵扯过多,出门都是一袭面纱。吃饭的话众多不方便,请老夫人与老爷夫人见谅!”老头子,你不仁不便不义了!谁叫你指使不动人就搞威胁的,拿你名头行个方便哈! “这···”银雪留月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进府一直都是面纱蒙面的神医。一想这是明山医门的规矩,总不好强迫别人摘了面纱坏了规矩陪你吃饭。 这样想想便客套几句后行礼回去回话了。 三人怎么来的,怎么走了。看着娇俏的二人身后那个瑟缩着身子的粗壮身影,闻素衣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床边,闻素衣拔下银针,一一擦拭后放回针包。边收拾医箱问道“脚腕轻轻动一下,有没有好一些!” 阿娇闻言,试着绕动脚踝,发现痛感果然消除好些!两眼放光惊奇说道“好多了诶!好神奇啊!” 闻素衣闻言耐心解释“先辩证诊断出病因,找出疾病关键,辨别疾病性质,找出相对应的穴位,针刺达到刺激局部来镇静镇痛,通经脉,调气血,阴阳平衡,调和脏腑来防治疾病。” “阿娇!你觉得昨日那个背你的小丫鬟如何?”闻素衣又问。 “挺好的啊!比那个大哥哥背着舒服!”那个大哥哥身体僵硬,哪有那个女孩子背的舒服! “那要不给你做丫鬟?”闻素衣觉得那个丫鬟挺不错的,话不多,力气大,好好培养是可以做贴身丫鬟的。 带回去也可以帮阿娇做活。免得这孩子为了不让自己干活就抢活干,一天不得闲。 “啊?”阿娇呆愣住。 “是啊!你看在村里的时候,做饭洗衣上山识药采药,识字写字认穴背方剂多累啊!给你配个丫鬟帮着你,你也能轻松点。” “好啊!”阿娇爽快答道。阿娘说过要学会适应不是吗?来个人帮忙,自己能多些时间学习,也能早些成长起来好帮助阿娘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行!这次乔府肯定会给谢礼的,走时就要了那小丫鬟!”闻素衣拍手决定好了。 “神医,饭菜放好了!”门外云彩的声音响起。 “好的,谢谢!”闻素衣谢道后便扶着阿娇下床吃饭。 乔府西边此时正炊烟袅袅,大厨房每日要为偌大的乔府各院准备一日四餐,还得随时候着随时的传餐,所以都是从早忙到晚。 正值晌午,大厨房人声鼎沸,嘈杂却有序。来往的人十分之多,全是各大院子来取食的丫鬟婆子。 柴房内一个瘦小的身影被捆绑着蜷缩在地上,若不是有着微弱的呼吸,旁人见了怕是会以为是一具尸体。 乔厌喊痛都喊不出来了。自那大雨过后,满脸横肉的男人不再出现欺辱折磨他们,那红衣男子与那女人也好似从不曾出现过的样子。日子好像是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不同的是,门上再没有上锁,也再没有人来按时送食物。 他们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那人留下的食物早已吃完,麼麼心疼自己每日只吃一点,本就伤病未愈的身体虚弱的不像样子。 前几日,是他有记忆起第一次自主跨出那生活了九年的小院。 那晚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一轮圆月也好似罩上了白纱朦朦胧胧,站在院门前,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就像一张深渊大口。 可必须得穿过那片竹林,不然麼麼和自己被饿死只是早晚的事!面上淤青红肿还未消退,寒冷的夜,算着时间,乔厌颤抖着双脚踏进了那片竹林。 一片漆黑,视线不明,只能模糊看见大片的竹子。 不知摸索了多久,才出了那片竹林。 出了竹林依旧静悄悄,不远处一处不大的小院,里头亮着烛光。若要去到乔府找到厨房,必须得从这院门前过。 乔厌见着那烛光,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绕过院子,清脆娇糯的声音却让他脚步一顿。而后更加小心的前进··· 这一晚,几经摸索,终于找到了厨房,万籁俱静的夜晚,厨房空荡荡上了锁。 绕着厨房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能进入的地方,身影靠在墙上,周身笼罩着绝望泄气。 正准备回去之时,却发现了角落里装着食物残渣的秽桶,那是明早就要被拉出去处理的食物残渣。 从里面扒拉挑拣出一些没有异味还算干净的馒头残肉装入怀中,剩下只要能入口的全被少年狼吞虎咽入腹。 捂住胸前的少年轻步消退在夜幕之中。 接下几日周而复始,靠着这些食物,胡麼麼精神明显好了些,第一日时,麼麼担忧生气。 第二日第三日见着安全便也放任了,毕竟要活下去不是吗? 可今日,却被人抓了个现行!那小厮见每日清扫好的秽桶第二日早起便被翻的乱七八糟,起初只以为是野猫乱翻,可一连好几日全是这般,这小厮便怀疑是进了贼,果不其然,守到个小贼。 抓住先是拳打脚踢一顿。而后上报主管,主管也往上报,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留香却嗤之以鼻不屑道‘偷残渣剩饭的小贼而已,自己处置了便是!’。 还训斥了主管兴师动众。没得到好的主管对着小厮一顿责骂。 满心怨气的小厮回到柴房后对着地上已是伤痕累累的少年又是一顿毒打后便关上门去讨好主管了。 乔厌双手被束缚住背后打成死结。胸前背部浑身各处锥心搬的疼,左眼也肿胀的睁不开,鼻血虽然不再流出,但鼻梁骨那儿却疼痛的厉害。 乔厌觉得这次或许要死了。弯弯嘴角自嘲般的笑笑,死了也好,本就是被人厌恶且不被希望的的存在罢了。 自小就五官灵敏的自己,将远处那红衣男人眼中的厌恶轻蔑恨意看的明明白白。 原先还一直疑惑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院中对着自己和麼麼羞辱折磨毒打辱骂置于死地。 直到听见那雨中的对话…… 死了算了罢了… 只希望麼麼能好好活下去,毕竟麼麼被自己连累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不敢放声说话··· 乔厌闭着眼睛,意识开始模糊。可下一秒,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眼睛被刺激的眯了起来。 那小厮上前,用脚拨弄一下地上的乔厌。 没好气的说道“死了没!算你小子运气好。小姐大好,上头高兴,说是府里不让有晦气事!你要死也别死府里边,哪来的滚拿去!”小厮粗声说完后上前解开绳索,要走了还觉得不解气,上前又不一脚。 看见少年受痛蜷作一团才满意走开。 乔厌半晌才觉得痛感消退下去一点,或许是太痛麻木了。 没了束缚后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柴房外,阳光很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就连痛感也驱散了一点。 门外没人,阳光下,只见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弯着身子艰难的一步一步走着··· 见那身影走后,一个面容白皙的俊秀灰衣小厮,好奇问着身边的男子“公子!这是谁!” “偷东西的小贼罢了”好听的声音冷淡说道。 “偷东西敢偷到咱们乔府来了,好大胆的小贼!”那灰衣小厮气愤说道,挽挽袖子,说完就要上前。 “习墨!”男子低沉开口。习墨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公子生气了。 “公子”习墨低声讨好。 “罢了,回,没死就行!”男子暴躁的甩开手中的折扇又折起,说完转身就走。 习墨跟在身后,有些莫名其妙。午膳用的好好的,一个男人出现,在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公子就一直暴躁的坐定不安。 本以为是外头出了什么事,结果跑到后厨偏僻的柴房这看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小贼。现在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公子在想什么了。 知文院内,乔文皓躺在双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片不知从哪摘的叶子。 皱着眉头,摇头晃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4章 婚事敲定 尹兰甄进了房间,就见着这吊儿郎当的姿势,没好气的上前用力一拍。 乔文皓张开眼睛正要发怒,却见着母亲一脸怒气看着自己。表情一换,讨好的笑道“母亲,您来了!怎么没在姐姐那?” “衡哥贴心的很,照料着呢!”想起二人之间的相处,尹兰甄心中慰藉,总觉得快要熬出头了。 “你姐姐阎王殿走了一遭,知晓了衡哥所做的一切后好似想明白了些!对着衡哥也不在那么排 斥了!我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如来瞧瞧你,你看你见天的不务正业!这几日还好,前几日你姐姐都那样了,你还不知道跑哪里去找不见人影。”尹兰甄没好气的说道。 “咳咳”乔文皓尴尬的咳嗽一声。 “不说我了,那任家毒妇怎么处理?”乔文皓说起这名字便咬牙切齿。 “呵,能怎么办!我让人掳了丢进双煞山了!”尹兰甄端起一杯茶,吹着袅袅热气,一口不喝又放下。 “我本有些顾忌任家。可你姑姑说,不过一个养女罢了,既然做的出,就要承受住后果!我想想也是,你姨母的大姑姐前几年三年抱两,早已有了自己的骨肉,虽然听说对这个养女不错,但有了自己的骨肉,一个犯了事还这般歹毒的养女算什么!果然,消失了几天,也不见任家有什么动静。”尹兰甄呲笑出声,那双煞山什么地方?打家劫舍,穷凶恶煞的那些人的聚集之地。 一个女子被送到那种地上,定然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胆子使那恶毒的蛊毒,就要承受住乔府的报复。 “还有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该一起送进去!”乔文皓当然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却觉得不解气。就该千刀万剐再丢进去任人蹂躏。 “丹彤以彤那两个贱婢我让人毁了脸送进最下等的地儿去了!还有那个传信的林喻,我叫人去了势送进小倌馆了。 不是爱任云卿那小毒妇爱的死去活来吗?受了那么多刑都张不开嘴,为了那小毒妇潜伏我乔府这么多年,枉我乔府如此信任他!” 尹兰甄做梦也没有想到乔府大爷信任的随行小厮竟是外人派来潜伏乔府多年的奸细! 仪姐自缢被发现后,本来应该立即找来大夫,可这贱婢居然通知林喻,就是这林喻燃起了青衣花粉,引发蛊毒后贱婢再装模作样的哭天喊地找来大夫。 “这次若不是你姑父找来明山医门的神医,我们哪里能知道你姐姐居然被歹人下了这狠毒的蛊毒!”尹兰甄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母亲!”乔文皓低声唤道。 “表哥知道那事儿吗?”乔文皓忍下那强烈的愧疚,试探问道。 尹兰甄闻言叹气“唉~上次来时仪姐给他说了!然后来信停了两个月。后来来信给我解释说是回家后让你姨母过来提亲,但你姨母拒绝了并且将他关了起来,没有笔墨不让出门。也只那次后他的来信仪姐一封不看了···怕是觉得珩哥心里在意那事!” 尹兰甄倒不是怪自己姐姐。若是皓哥要求娶一个失了贞的女子,自己定也是死活不愿意的。 “这次?”乔文皓欲言又止。 “前段时间珩哥儿给我来信,说是说服了你姨母,只要仪姐儿松口便同意。你姨妈也给我来了信,说是珩哥在家绝食了半个月,滴米未进,饿不死就剃了头发上山出家,被闹得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松了口,也希望我这么些年不要见怪。都不容易啊!”尹兰甄叹气,为了这对有情人,姐姐怨了自己多少年。 “本以为任云卿那小毒妇是用自己的额间血炼制的蛊毒,谁成想居然狡诈的用了珩哥的额间血!正巧那时珩哥来信说是半月后动身,后来待不住就提早动身了。正巧我们挖出任云卿那小贱人招了这一切,衡哥也到了。天不绝我仪姐啊!”尹兰甄双手合十作揖。 “那就打铁趁热啊!”乔文皓才知晓原来表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并且决意要取姐姐为妻。 “母亲你说姐姐没那么排斥表哥了,表哥对那件事也不在乎,要我说,现在就把事儿给热热闹闹的办了最好!”盘算着自己库房里哪些用来给姐姐添妆的乔文皓陷入了思考之中。 “你姐身子还没大好。这事儿先放放,等你姨母来了信,该有的礼节一点不少时,自然就是好事成就时!”闻素衣心想,女儿虽遇到那档子事,失了贞,但也是乔府的嫡女,若要求娶,该有的也必须有。 “那是那是!珩表哥如此心细之人也定是会想到的!”乔文皓咧着嘴笑道,这是这些年来最好的消息了。 尹兰甄见儿子那开心的傻样,不由得笑出声。 那件事后,改变那么多,这孩子嘴上不说,却一直愧疚为何自己贪玩生病误了原定好出门的日期,才导致碰上那事毁了阿姐。 从原先一个乖巧懂事聪明的孩子变成如今这般浪荡样子。 唉,都是命啊!好在现如今,越来越好了。 慈荣堂内侧房之中,一个男子正端着药碗,轻轻吹着汤勺中深褐色的药,神情认真。 吹好后将汤勺送到靠坐在床榻的女子嘴边,女子张嘴喝进药汁,男子立即拿着帕子擦擦女子的嘴角,而后继续喂药。 乔文仪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心中既是像吃了蜜般的甜,又想是蚂蚁抓心般的难受纠结。 既想抛开一切放肆自私的拥有面前的男子,又觉得自己不配。 “仪儿,我昨儿个去了信给母亲。”男子喂上一勺药说道。 乔文仪身体一僵,嗫嚅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害怕更多确实期待。 “小时候你就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现在也该实现你的承诺了!”姚奕珩放下空碗,握住女子的手。那手往后一缩,姚奕珩却我的更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说出来,你只需要知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可,你若不嫁我,我便一个人一辈子孤孤单单老死罢了,你若嫁我,我们二人妇唱夫随,白头相守,死后也葬在一起,下辈子再继续在一起!”男人握住女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目光深情虔诚认真。 “表哥,我不配!”乔文仪现在偶尔还是会记起衣裳撕裂的声音,记得那男人低沉的嘶吼,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绝望。 那样一个自己怎么能配得上风光霁月的表哥。 “仪儿,你都不知道我都多少坏毛病!我七岁时尿床,怕被笑话偷偷倒了茶水在床上,十岁不愿上学逃了先生的课,父亲狠狠抽了我一顿,我那时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小时候喜欢吃甜的,却又怕被人知道了笑话,就偷偷买了躲在床上吃,结果招了老鼠。睡觉喜欢磨牙,运动过度后不沐浴的话身上很臭,就连母亲都捏着鼻子让我走远些。” “噗呲”乔文仪娇笑出声。 “况且,整个湖城都知道姚家公子为了姑苏乔府的一位小姐魂牵梦绕,非卿不娶,都没谁家敢将女儿嫁过来了。我的仪儿,你就勉为其难收了表哥可好?”姚奕珩眼眸里就像藏着未化的雪那般善良却柔和,里面的情意就快要溢出来了还带着丝丝恳求。 “好!”乔文仪灿然一笑,掉出颗泪来。苍天啊!就让我,幸福一次。 姚奕珩无法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他想大叫想狂喷甚至想打一套拳,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前拥住了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女子。 “仪儿,别推开我!”姚奕珩抱紧怀中的女子哽咽出声。 乔文仪也掉出泪来,抬起手,踌躇一会还是拥住了男子的腰身。 二人相拥很久,久到乔文仪觉得身体有些麻木,红着脸推了推姚奕珩。 “仪儿,我要快马回去一趟!我要亲自打下一对最好的大雁,还要亲自布置我们的新房,聘金多少抬呢!常人六十六,我要八十八台!还有换八字换庚帖,我得快些准备了过来提亲,什么时候成婚呢!越快越好!你说呢!”姚奕珩握住乔文仪的两臂,激动的安排着一切。 乔文仪本来还未养好有些苍白的脸此时面塞桃花,羞声回答“我,我都可以!” “我好开心啊仪儿我好开心啊!”若不是思及乔文仪的身体,姚奕珩甚至想抱起女子转上一圈 “仪儿,我得去给姨母和你祖母说一声!你父亲那边我也要亲自求娶,做好这一切了我就立马回湖城,你就等着我好吗?”男子面带恳求的说道。 “嗯!表哥,我等你来娶我!”看着患得患失的表哥,乔文仪终于不再站在原地,而是奔向对方。 二人再次相拥,气氛美好和谐··· 乔老夫人站在门外拿着帕子擦着眼泪,高兴的说道“府里终于要办喜事儿了!”那场迟来了多年的喜事。 “可不是嘛!”银雪也红着眼睛感慨。 “奴婢得去夫人那儿讨个喜!老夫人您可得成全我!”银雪嗔道。 “去去!”乔老夫人笑着挥挥手。 老夫人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眯着眼笑了! 住持说得对,进了四月,都会变好的。改天去还个愿。 第25章 京城传来噩耗 阿娇看着眼前满片的竹林,这些日子,总是会时不时的冒出去到竹林里头看看的想法。 但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有时候云彩拿着各式各样的果子喊自己过去尝尝,有时是那被下蛊的乔府小姐前来道谢,就连那日背过自己的男子也拿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找自己。才喊了一声‘阿娇’便通红着脸不再说话,被阿娘看了几眼后慌张的走了,明明自己还未道谢。 也有别的世家带着家中病人前来求诊,自己要在一旁学习等等等等一系列事儿! 直到现在自己的脚已经大好了,也没能进去看看。 抬头看看阳光正好的天儿,阿娇再一次迈出了脚步。 下一秒却听见了院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阿娇回头,见乔老夫人与大夫人以及那乔府姑奶奶都到了,后边还跟着一溜的丫鬟。 连忙摸摸面上的面纱后望望竹林深处,还是转头回了院子。 阿娇进门就见着老夫人拉着阿娘的手大笑道“神医!我家仪姐儿啊,月底出阁,请您务必参加!” “就是就是,我家仪姐儿有这天多亏了你!”乔姝予也感恩谢道。昨儿个湖州来人,翩翩公子春风得意,手持大雁,三媒六聘,八十八台聘礼,敲锣打鼓上门求娶。 因着两家都等了太久,换了八字交了庚帖合了日期,月底便是极好的日子。 “前几日您若不过来我这儿告辞,我都不知晓您这就要走!要我说就该在这住上个三年五载,叫我好生还恩!”尹兰甄也是上前说道。 转头见着阿娇,转身就过来拉着阿娇的手说道“也好叫阿娇送福,定是极好的!”尹兰甄笑眯眯的说道。 闻素衣见着懵懂的阿娇,想想也就几日了,便凑个热闹再走! “那行,我就沾沾喜气!”闻素衣客气笑着应下。 等送走大波人后,阿娇问道“送福是什么是?” “傻丫头,送福就是挑些个关系好,家世好,长相好,未及聘的女孩在新娘子盖上盖头前说些吉祥话,这就叫送福气!” 闻素衣解释完后倒在床上,觉得真是无聊。 这些日子,去信告诉老头任务完成后便一直待在这院子里,除了教导阿娇和养护阿娇受伤的脚踝外就是应付一众乔府众人和那些打着求医的幌子实则攀明山关系的世家,真真是无聊透的烦人至极!这种日子和在京城有何区别? 甚至还没有京城有趣呢,至少还能时常见着祖母呢。 脑海中划过那人的脸,闻素衣脸色变了变。 甩甩头,罢了罢了。再过几日参加了乔府喜宴后便回槐花村待着,好好把阿娇教导出来,然后带着四处走走好好实践实践,过些年了再回京城,估计有些事,该忘得都忘得差不多了··· 阿娇却想着,这几日定要去那竹林看看。 不然老觉得惦记的很…… 乔府这几日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四处张灯结彩,一副热闹气息,比起上次乔老夫人大寿不遑多让,可谓盛况空前。 整个姑苏都知道,乔府那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大小姐终于要出阁了。 本以为都二十有三的年纪了,有人要的话也是去普通人家做个续弦,哪里想到居然嫁了湖州首富之子,真是亲上加亲强上加强啊! 在婚宴前一日,阿娇还是进了那竹林。 过了竹林见到了一处小院子。一处破烂不堪的院子,除了地上开垦的那一小垄地,丝毫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小院,阿娇不知为何心里发涨,难受的紧!皱着眉头前后巡视了一圈,就是一处普通的无人居住的院子而已! 没有任何发现的阿娇却难受了好几天,就连参加婚宴当天都有些兴致缺缺。 闻素衣见状拿脉见没有任何不适,问了阿娇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乔府小姐出阁,热闹非凡,器宇轩昂仪表堂堂的新郎身着大红喜服春风得意骑着矫健俊美的白马在前头开路,后头跟着八人抬的火红花轿,摇晃间,红飞翠舞。六个丫鬟随行在侧,八十八台嫁妆紧随其后,两边跟着一众护卫。鼓乐齐鸣、笙歌鼎沸。 府内门庭若市,高朋满座,热火朝天。 府外也大摆流水席,给面子的都过来吃上一顿送上祝福,无论老幼贫穷富贵。 整个姑苏都因着这一场盛宴陷入了一片美好。 没人发现或者说没人在意一个瘦弱的少年躲在树后看着那一场迎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胡麼麼安抚的摸了摸少年的有些咯手的背“念儿,你” “乔厌!”少年抽噎着打断麼麼的话。 转头看着麼麼固执且认真的再次重申“麼麼,我叫乔厌,不是念儿!”没有人念着,只有人厌着… 胡麼麼顿了顿,想着前几日二人在睡梦中被人扔在姑苏城外,不多的衣物和前些年自己积攒下来却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的几锭银子以及两张百两面值的银票和自己的卖身契。 清晨被冻醒后便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远离乔府! 这孩子却不肯离开。心中无奈,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以为这孩子想看看姑苏城是什么样,想尝尝那糖葫芦什么味。 却只是等了三天后看了这一场震惊姑苏的迎亲。 胡麼麼觉得自己或许猜到些什么。可又能怎么样?远离了那院子,再远离乔府远离姑苏,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 “厌儿!我们往北走!我在那里有个远方表哥,或许可以投奔他!”胡麼麼再次摸向男孩的头。 乔厌看着花轿远走越远,擦擦眼泪,牵上胡麼麼的手不再说话。 胡麼麼却明白了。 挎好唯一的包袱,又摸摸缝在里衣的银票。心里安心,牵着小小的少年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出发了··· 阿娇坐在马车上,掀开布帘百无聊赖的看着外边。这些日子心中总是闷闷的,就像蓝蓝的天被厚重的云层压住那般喘不过气来。 闻素衣也是无奈,拿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当是想家了,所以参加完婚宴后连忙告辞出发。 已经在路上摇晃一天了,再过几日便能回到槐花村了。或许回去了就能好些了。 “吃些蜜饯!”闻素衣拿着刚路过的镇子里买的蜜饯哄着阿娇。 阿娇回头看着一脸担忧的阿娘,心中惭愧。这几日被不知名的情绪影响便也算了,可也带着阿娘为自己操心。 强打起精神弯弯眸子,娇声说道“谢谢阿娘!” “说什么谢,傻丫头!”闻素衣揪揪女孩的鼻子宠溺说道。 “小姐,夫人!”马车停下,一张肉肉的脸掀开帘子探了进来。 带着些许小心的说道“那个,外面有之鸽子一直跟着我们!我在想,会不会是找你们的!”小翠也不想主动搭话,可那只白鸽自一个时辰前就一直跟着,她慢它慢,她加快速度它也加快速度,就像成精了似的。 闻言阿娇与闻素衣一笑,看着从乔府讨要的丫鬟,说道“是找我们的!” 闻素衣掀开帘子出来,抬头就看着那抹白色。 “小白!过来!”闻素衣吹吹口哨,冲着白鸽大喊。 只见那白鸽好似听得懂人话般,冲着闻素衣飞来,乖巧的站在肩膀上。 闻素衣拍拍白鸽的头,一边赞许的夸赞着,一边取下缠绕在白鸽脚爪上的纸条。心中却在猜测不知道老头又给自己派了什么任务。 可定睛一看,脸色却立马变了! “小翠,去京城的路你知道吗?”闻素衣焦急问道。 “不,不知道!”小翠被新任主家的脸色吓到了。 “阿娘怎么了?”阿娇听着不对劲,掀开帘子出来问道。 “阿娇,我怕是得回家一趟,我祖母病重!”闻素衣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张温柔和蔼的脸,那张脸护着自己在那个复杂的家里平安长大。 “啊?那,那快回去啊!”阿娇闻言也是着急。 “可你呢!路途遥远你受得住吗?”闻素衣问道,阿娇这些日子奔波已是憔悴了一圈。去京城的路比起姑苏只长不短。 “我没事的!快出发!”阿娇着急说道。 “小翠,回刚刚那个镇子!”闻素衣决定立即回到刚刚那个镇子,雇一个马夫,迅速出发,一想到那封信上所写:徒儿,闻府老夫人油尽灯枯,望速速归来!那番话就心如刀绞般的难受,胎穿过来时,亲娘难产死了。 她那个亲爹见着是个女儿毫不在乎的走了。 爹不管娘不在,也没有人接手自己这个嗷嗷大哭小婴孩,是祖母见自己可怜一直亲手抚养,明明祖母自己的境地也不明朗,可一直给自己最好的,直到自己展现出上辈子所学的医学方面的知识,拜入明山医门,境遇才好了很多。 可自己又偏偏惹了那样一个祸不敢回到京城 这三年一直在外边东奔西走,不曾回京看看祖母,现如今,老头来信说祖母不好那便是真的了,老头子虽然不靠谱但从不报假! 想到这些,闻素衣潸然泪下,阿娇见了担忧着急,却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抱住阿娘,轻轻安抚。 闻素衣抱着有些肉的阿娇哭得伤心,面纱也被打湿!索性扯开了面纱哭个痛快。 小翠在外头听着里头的哭声,着急的一鞭子又一鞭子打在马儿屁股上,马车跑的飞快,后头扬起大片灰尘。 第26章 打的就是你这个妾 发泄出来后一些情绪之后,稍稍好受了些。 闻素衣盘算着最快几天能到,又觉得这一路的奔波定是会委屈了阿娇,带着歉意的看着阿娇说道“委屈你了,跟着我东奔西跑!” “阿娘,你再说我就生气了!”阿娇佯装生气的说道。 闻素衣看着阿娇心中慰藉,思及京城的祖母又是惦记。一时间不再说话。 找到车夫出发时都已经半夜了,因为要求连夜出发,很多人不愿接单,就连这个都是双倍价钱才答应下来的。 不过好在这个车夫是个老把头,驾车又快又稳,一路上出了马儿歇息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再奔波中。 终于在第五天的己时抵达目的地大仓国都京城。 第一次到京城,阿娇却没有心思看看外边的景色,尽管外边热闹非凡。敛着小脸带着小翠跟着闻素衣来到一处漆红威严大门前。 这便是仅次于明山医门的医药世家。 闻素衣上前就咣咣咣敲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我!”清冷的声音只一个字,里头便立即来了门。 “八,八小姐?”一个穿着下人服饰的老头开了门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我!”闻素衣不耐烦回道。 那老头不再说话,只迅速开了门迎闻素衣进去。 见闻素衣后头跟着的二人就当没有看见似的。 闻素衣进门后便拉着阿娇熟练的走向祖母的院子。 对于路途中那些好奇惊恐试探的目光毫不在乎。 闻素衣满是担忧的进了益寿堂,院里的丫鬟婆子突然见着两个身影莽撞进来,惊呼出声,定睛一看又觉得像那个三年没出现的八小姐。 闻素衣已经做好了见到一个骨瘦如柴满面病容的祖母,就连心中要说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所以在见到左手撵着糕点,笑的前俯后仰的祖母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老头子,你不讲武德!!!!!! 闻老夫人也是反应不过来,正听着丫鬟儿讲着市面上新出的话本儿时,两个身影突然蹿出来, 也是给吓得好险没呛到。 仔细一看,这不是自个惦记了好几年的淼淼吗! 闻老夫人迅速下床,扑倒僵硬的闻素衣身上哀嚎“祖母的乖乖啊,你还舍得回来啊!” “祖母···您不是快,快不行了吗?”闻素衣沉着脸问道。 “哎呦,不这么说你怎么可能回来。还不叫外面那绚烂的世界迷花了眼,哪里还记得我老婆 子!”闻老夫人毫不歉疚的答道。 “那师傅那边?”闻素衣咬牙切齿问道。 “哦你师父啊!我从我私库里挪了五千两纹银外加一千两黄金以及五只千年人参。”闻老夫人依旧抱着闻素衣,左看右看,全然看不到面前之人愈发难看的脸色。 “黑了瘦了,脸上这又是个啥?”闻老夫人扯掉面纱看着巴掌大的殷红问道,原先可没有啊! “在外行走,安全为上服了些药长出来的。吃粒丸药就消了!”闻素衣神情恍惚的回道。显然还没从自己祖母支出老头子巨额银钱这个消息内回过神来。 一旁的阿娇却睁大双眼看着魂不在身的阿娘 “!!!!!假的!!!” 闻老夫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也蒙着面纱被自己孙女儿牵住的少女,用眼神示意自个孙女儿。 闻素衣慢慢缓过来,看着面色红润身体健壮的祖母冲着自己挤眉弄眼,释然一笑,罢了罢了,早就还回来看看她老人家了。 “这是我女儿宁安,乳名阿娇!”闻素衣拉下阿娇面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愈发精致的小脸向祖母介绍道。 “女,女儿?!”老人家吃惊问道!然后不给闻素衣张嘴的机会,立即拉着二人进了房间。 “这么算来,十五岁你就生下她了!夭寿啊,十五岁时你不是跟着你师父在外游历学习吗?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瞒着我,我说那年你回来怎么丰腴不少,还当外面伙食好!云九清那个老混蛋居然没有看好你!” “祖母!!您的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我十五岁那会儿半年回来一次半年一次的您忘记了?”再说了,我也要有人配合才能怀啊···闻素衣在心中腹诽。 “啊!那这,是?”闻老夫人一想确实如此。 “总归说来话长,总之这孩子现在是我女儿了!”闻素衣牵着阿娇坐在一旁桌上,倒一杯热水放在阿娇面前。 阿娇却没有喝水,站起来学着乔府小姐那般行礼,声音恭敬有礼“您好!” 闻老夫人见面前粉雕玉琢般的小人行了个完全不像样的礼,但神情确实那般认真,又见是自个儿孙女儿领回来的小丫头,心中顿觉怜爱。 闻老夫人端端坐下,那气派便又不一样。 “起来!”阿娇听了起身,便看见闻老夫人看着自己笑的和蔼招着手。 “过来!” 阿娇乖巧上前! 闻老夫人握住阿娇的手,仔细看着面前的少女。 半晌后爽朗笑道“好孩子,算起来要叫我太祖母!”说罢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塞在阿娇手中。 “太祖母别的也没有,给你些零花钱!”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阿娇拿着手里的银票,手足无措的回头看看淡定喝茶的闻素衣。 “收下!带你出去置办些衣裳首饰!”闻素衣笑道。 “就是,女孩子家家就应该打扮的赏心悦目!你看看你们穿的些啥···”闻老夫人说完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 闻素衣倒是不看自己身上,只觉得阿娇确实穿的太过一般。在外边还不觉得,回到这府里来,可不能太过随便。 毕竟,都是看人下菜的些狗东西。 “你敢拦我?你个贱婢!”只听一个刺耳的女声尖利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屋内三人均是脸色一变。闻老夫人一脸菜色,这些人,平日里闹闹便算了,今日淼淼才回来,热茶都没喝完一杯,就赶过来了。 闻素衣心想看着脸色难看的祖母和受惊的阿娇。 心中就知晓祖母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是看着祖母的嫁妆,怕是连最基本的对待都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闻素衣脸色一禀,从怀中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入口内,只眨眼间,那红斑便消失不见。 阿娇见了瞠目咂舌。今天刺激太多,有些缓不过来··· 看着阿娇的表情便知道药丸起了效用,大步上前,打开房门。冷眼看着正被祖母身旁大丫鬟拦着的妇人。 那妇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但保养极好,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眉梢上挑,光洁饱满的额间点着梅花钿,穿着大红洋缎,上头金线绣着梅花,通身尽显奢侈富贵,只可能毕竟不是二八少女了,原先饱满的脸颊有些凹陷,高耸的颧骨以及眼里的精光显得人刻薄精明。 后头跟着四个丫鬟,面色嚣张毫不忌讳的推搡着长寿堂的下人。丝毫不把老夫人院里的人放在眼里。 那女人见了有人开门,定睛一看。 随即挑起眉梢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八小姐吗?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在外边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呢!呵呵呵你们说是不是啊!” 本以后身后的丫鬟会接下她的话,但后边的四个丫鬟再见到来人后微微颤抖不敢应声。 裴奚娘见丫鬟瑟缩这身子没出息的样子,狠狠剜了几眼。没眼力见的东西,以前害怕这闻素衣,现如今。呵呵,她算老几! “闭嘴!”闻老夫人肃着脸厉声喝道。 裴奚娘却只当没有听到。扭着腰上前围着闻素衣转了两圈,嘲讽出声“啧啧啧~我说八小姐啊!你好歹也是闻府出去的小姐,怎得落魄成这样?是那男人养不起你了吗?还是老夫人偷偷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这一巴掌打你见了长辈不行礼,没有规矩!”清冷女声说道。 “你敢打我?”裴奚娘尖叫出声。 ‘啪’ “这一巴掌打你身为妾室却身着大红,没有礼数” ‘啪’ “这一巴掌打你空口捏造,口说无凭。” ‘啪’ “这一巴掌,想打就打了!” 闻素衣收回手,弯嘴笑道“我不知道我不在家这几年你哪来的自信与资本在我面前挑衅。但裴奚娘你记清楚了,你就是个妾!有规矩论理的家里边,妾见了我都是要行礼。不过···” 闻素衣叹息“闻家,本就是蚁膻鼠腐之地。你这样,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啊!!闻素衣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你完了,静姐马上就要入宫侍奉皇上了!我马上就是皇家的姻亲了!”裴奚娘发髻微散,瞪着通红的眼,一手捂着红肿的脸蛋,一手指着闻素衣神情癫狂的说道! “姻亲?呵呵,改天儿我去拜见太后娘娘的时候问问看,中宫什么时候换成你个妾生的庶女了!”闻素衣听了好笑,讥讽回道。 “还道是找到什么靠山了跟个斗鸡儿似的上蹿下跳!选不选的上还是一回事儿呢!” 闻素衣 也不看裴奚娘,只是揉着自己的手腕凉凉说道“我不在家,你几般威风我看不着,我也不管你在这闻府作威作福。且让我在看到你在祖母的院子里嚣张威风,我便找太后下一道懿旨,让你那快要去侍奉圣上的静姐儿嫁给管铺子的管事!” 裴奚娘的手臂垂了下来,没了那嚣张的气焰。是啊,一听到下人来传这小贱人回来了,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怎么就忘记了太后娘娘有多喜爱这小贱人。若是她真的从中作梗,扰了静姐的好事··· 想到这,再想想女儿的前程,裴奚娘不禁懊悔,三年清静时光,该忘得都忘了。就该躲这瘟神远远的。 咬牙扯出一抹微笑,咽下心中的愤懑“八小姐说的是!我先退下了!” 说完便带着鹌鹑般的四个丫鬟气急忙慌的走了。 第27章 念奚院的嘈杂 见人走后,长寿堂的下人们哄笑出声。 闻素衣也不管这些,回头看着面带讨好的祖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拿出您老夫人的威严出来!不要让这些跳梁小丑在您面前蹦跶,而且我不是给了您牌子,实在不行去找太后娘娘,我都给太后娘娘通过气儿了的!” “也没什么,就是时不时来我这晃悠让我拿钱!”闻老夫人无所谓的说道。 “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芳月,吩咐厨房,多做些八小姐爱吃的菜,桃开你带人将飘淼院也再收拾收拾!春归,拿着我的牌子,去伊人绣那买几身宁安的衣裳,再请一个绣娘过来,做些衣裳。来知,叫些水来,让八小姐和宁安好好梳洗梳洗!” 闻老夫人利落吩咐好一切,长寿堂的下人在经历刚刚那场‘闹剧’后,气焰大涨,兴高采烈的下去忙活了,八小姐回来后,看谁敢在欺负长寿堂的人。 闻素衣回头看着神情恍惚的阿娇。 上前揪揪阿娇的鼻子,挠了下女孩的咯吱窝,阿娇这才反应过来来。 看着面前熟悉又带着丝丝陌生的阿娘,在想想刚刚那几巴掌,阿娇只觉得兴奋不已,阿娘刚刚真是太酷了,要学要学,这个定是要学的! “阿娘你太厉害了!”阿娇张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捧心感慨道。 “那这就算第三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打死她!”闻素衣愉快的收下这波彩虹屁。 “淼淼!”闻老夫人却不赞同。闻素衣闻言无奈闭嘴。 唤来阿娇,闻老夫人语重心长的教导“阿娇,女孩子还是要陷阱端庄,这样才能找个好人家!不要像你阿娘那样,真的会一把年纪嫁不出去!” “祖母!我哪里是嫁不出去!我要想嫁会有人排着队来提亲的好么!”老人家,要讲武德。 “是啊!你明山医门门主的爱徒,太后娘娘也喜爱你,当然会有人上门提亲,就是你三十岁都会有人上门提亲。可抛开这些呢?没有明山没有太后娘娘还会有人愿意娶你吗?”老夫人打击道。 闻素衣没理,却依旧不在乎回道“我为什么非得嫁人呢?如今律法改变,不行强制婚配那一套了。我一个人挺好,有祖母你给我留的铺子和田地,我又饿不死。看遍大好河山,行遍万里江湖,优哉游哉~” “我打你,还优哉游哉!你可要急死我了!”闻老夫人听不下去,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闻素衣背上。 闻素衣看着阿娇又是目瞪口呆,娇嗔道“祖母,给我点面子,好歹我也是做娘的人了!” “做娘就有个做娘的样子。你看阿娇那礼仪姿态,你有认真教吗?”闻老夫人说起来就来气,三年不归家,归家就给气受,那些钱真是花后悔了。罢了罢了,沉住气,这次回来就赶快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明儿个我会找礼仪麼麼来教导阿娇。你的话,回来了先去拜见太后娘娘,毕竟她老人家也是一直惦记着你!”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给力! “好的!祖母!”闻素衣嘴角挂上完美的弧度,弯腰行礼,轻声应是。一颦一笑一举止尽显大家闺秀风采。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阿娇在一旁又一次掉下了下巴! “老夫人,水上来了!”来知轻轻叩门。 闻素衣听了便带着阿娇下去了。 阿娇挠挠闻素衣的手心,闻素衣回挠,二人笑着进了净房。 任来知在自个儿身上折腾半天,在棱镜中看着自己的阿娇愣住了。 再回头看看从屏风后出来的闻素衣更是一脸惊艳。 梳着京城时下流行的发髻,只左右各插一只镂空祥云红翡钗。白皙透亮的脸上轻扫珠粉,额间一抹红点,眉毛没有修理的那样纤细,青黛扫过,十分英气,唇上轻点朱红,又显得研姿妖艳。一件粉白色长袍,莹白腰带显出芊芊细腰,外头一件莹白半透长衫,趁的面容清丽脱俗。 看着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阿娇下意识的唤道“阿娘?” 只见那女子走到跟前,揪揪自己的鼻子,打趣说道“阿娘就阿娘,还阿娘?” “娘的小阿娇,现如今愈发标志了!没几年定是百家来求啊!”闻素衣揪完鼻子再揪揪脸蛋上的软肉感慨道。 “你和你那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应是随了你娘亲了!”这个娘亲便是阿娇的亲娘孙眉了。 “我都记不太清了···”快十年了,真的太久了。 安抚的摸摸柔顺的头发,柔声说道“吃饭!一路奔波,也没好好吃饭!” 外头早已摆好各色菜肴。三人坐定后开始用餐,气氛温馨和谐。 而另一处精美华丽的院内,传来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以及女子尖锐刻薄的话语“你们这些个贱人,吃里扒外,见着我没脸你们高兴了是?枉我这么些年如此器重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待我的!来人,都给我打三十棍了发卖出去!贱人,都是贱人!!”又是一阵瓷器碎裂声音。 紧接着便传来刑棍敲在在肉体上的声音和有气无力的求饶呻吟声。 整个念奚院一片嘈杂。 闻静言赶到母亲的院子,看到这一派没有规矩的样子,秀美微蹙,暗恼母亲沉不住气,一个闻素衣回来就回来了,何必去招惹她,待自己成功入宫获得恩宠,一个闻素衣算得上什么! 娇软却蕴含威严的声音响起“像什么样子!” 只这一声,整个院子便立即安静下来。 正厅内的丫鬟颤抖着身子上前收拾地上的狼藉。 院内的小厮拖下已叫喊不出声音的四人后便立即有人上前清洒地面的血迹,不消片刻,院内便恢复如初。 裴奚娘皱着眉头闭着眼靠在踏上,柔若无骨。额上搭着一块毛巾,一旁的丫鬟拿着摆放着药物的托盘如履薄冰般的站立在一旁候着。 那几巴掌闻素衣是用了暗劲的,这会后劲上来愈发红肿了。 闻静言带着丫鬟款步进屋后便见着这刺眼的红肿。 精致的脸上满是阴霾,咬住一口银牙,手掌捏紧,好你个闻素衣,我算是记住了··· 看着这样的母亲,闻静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缓步上前,从托盘内拿出沾了药粉的纱布轻轻擦拭着母亲的脸。 裴奚娘吃痛喊停“擦这做什么!等你父亲回来看看他那个嫡女对我做了些什么!”说着眼尾滑下滴泪来 “母亲何苦为了置气伤了自己!若是留疤可怎么办?”毕竟母亲最大的资本便是这张脸了。 裴奚娘听出了话内之意,轻轻叹气。 可不是啊!外人只见着自己的风光。可老爷一个月除去宿在书房的十五天,剩下的十五天只有五天在念奚院,其他十日都在那些个狐狸精院里,终究是只闻新人笑了,好在自己有一双好儿女。 想到这的裴奚娘睁眼,看着香娇玉嫩、天香国色的女儿,再想想国子监内求学的儿子,心中的烦闷瞬间消逝。 “静姐儿,你可要给娘争气!以后将那小贱人踩到泥里!”裴奚娘只提起个名字便咬牙切齿恨恨道。 “我晓得!母亲你要沉住气,闻素衣她不算什么威胁,反而她背后的太后娘娘和明山医门给闻家带来了多少便利!从前便是这样,您若是不去找她不顺找长寿堂祖母不顺,她是不会给咱们惹事的!”闻静言一边拿着纱布继续上药,一边苦口婆心劝道。 “在闻府,阿爹不喜她,她外家全被流放,死的死伤的伤老幼病残给不了什么依靠,甚至是拖累!这些年说不好她一直在那苦寒之地帮助她的外家呢!除了长寿堂那个祖母能给些银钱。整个闻府她是孤立无援的!”放下纱布,闻静言握住母亲的手继续说道。 “孤立无援?给些银钱?” 裴奚娘坐起身来激动的反问道“我的儿,长寿堂那老婆子家以前可是开铁矿的!虽然现如今全都交给了皇家,可几代积累的财富不可小觊啊!她那陪嫁单子我曾找人偷偷拟了一份,好些个不得了的好东西啊,我就想着到时候给你做嫁妆给游哥儿娶媳妇儿用。那死老婆子满心就想着那个丧门星,若不是我争着点,你信不信你们什么都捞不到?”裴奚娘手指着门外,捂着心口愤愤说道。 闻静言却只是温柔一笑,按下手指,上前抚着裴奚娘的胸口顺气“母亲为我和弟弟好,这些我都清楚!只是母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条都清楚明白规定妇人带进门的嫁妆夫家不允许动,除非···” “除非心甘情愿拿出来!我知道啊,所以我常去长寿堂哄那老婆子!不然她一个破落户的嫁过来的续弦,也没有个孩子傍身伸腰,是圆是扁还是不是人人揉捏!我哪里会去哄着她?”裴奚娘皱着鼻子冲着门外鄙夷说道。 “母亲你那是哄吗?你那是威逼利诱!”闻静言无奈。更何况自己外家也就只是偏远地区的七品小官。 “罢了,不说这个!明儿个闻素衣定要入宫拜见太后娘娘,我得想办法一同前去!”闻静言肃着一张绝美的脸蛋说道。 “是了是了!大选也就一个月左右了,圣上对太后娘娘那般尊敬,定是会前去请安的,我儿就如那月里嫦娥,若是能遇上,圣上见了定是会一见倾心的!”裴奚娘站起来激动说道,而后脚下踱步想着该穿什么衣裳才能衬出女儿的绝色容貌。 “母亲,圣上先放在后边!她闻素衣能得太后娘娘的宠爱不外乎是一手好医术吗?我也不差!若是女儿能的太后娘娘青睐,圣上更是手到擒来!” 闻静言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第28章 马甲掉落? 若不是太后娘娘被头疾折磨时自己年岁太小,医术不精,被那闻素衣抢了先机,哪里能有她闻素衣一医成名,入了明山又被明山医门门主看中的这种机遇!“是了,是了!我儿真是聪明绝顶!”裴奚娘也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只是母亲,闻素衣定是不会带我入宫的!”闻静言看着裴奚娘苦恼说道。 “待你父亲晌午下值了,我就去同他说!”裴奚娘走到菱镜前装扮起来,便出现一个楚楚可人,风韵犹存的美人,脸上的红肿让人更想怜惜一番,相信只消用那目若秋水般的眸子看上一眼,盈盈掉下一颗泪来,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这招裴奚娘屡试不爽,如今有了这脸上掌痕,更是把握十足。 “母亲,女儿全靠您了!您放心,待我得势之后,定为您新仇旧恨一并解决!”一张明媚娇艳的脸上满是坚定狠绝。裴奚娘见了确实满心慰藉,还是女儿贴心啊! 母女二人满心盘算… 这边闻素衣看着阿娇熟睡的小脸以及眼下的淡淡青痕,心疼的直在心中骂着老头子不厚道。 想想还是决定赶快办完京城的事了远离这权利算计中心。 更何况还有那么一个隐形炸弹埋在那里,要是哪天炸死了自己,祖母和阿娇怎么办? 思及这些,闻素衣去闻老夫人那拿了太后娘娘亲赐的牌子后便出了门,且吩咐不许将这事儿传到念奚院中。 上午一遭子事已经传遍了闻府,门房点头如捣蒜般的应下了。 闻素衣满意的坐上了乔府赠送的马车,由小翠驾马龟速前往皇宫。 由于京城内驾马不允许太快,以免伤人这条律令,闻素衣终于在天边泛红时到了皇宫。 验了牌子后,吩咐小翠在宫门外等候,便悠哉悠哉进了皇宫。 一边感慨着无论哪个朝代那个时空,皇宫都是威严务必壮丽森严。 一边熟悉的走向寿安宫,在心中窃喜着这个时间该下值的都下值了,该回家的都回家了,也不会遇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人。 心情大好的闻素衣到了寿安宫,递了牌子后便见到了太后娘娘身边的管事麼麼,恭敬有度的行了礼之后便同着进了寿安宫。 “闻医女在外游历快三年了,这三年太后娘娘十分惦记,时常念着医女呢!”只见一个穿宫装的麼麼柔声说道。 “感恩太后娘娘念着民女!不知那些东西太后娘娘用着可还有效!”闻素衣低着头恭敬回道。 “医女四处搜寻的奇药效用一个比一个好,太后娘娘头疾这些年甚少发作!那些个特产太后娘娘也是十分喜爱,总在盼着呢,收到时还在猜测医女又到了什么地方!”麼麼眯着眼笑的温和。 闻素衣却不敢托大,她可是见过这个麼麼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对着和蔼的太后娘娘都比对着这个眯眼笑麼麼来的好。 谈话间便进了一处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宫殿,这便是当今太后所居住的寿康宫,四处不是宫女便是内侍,还有那面无表情的守卫一动不动站在殿门。 这便是天家威严,叫人不敢造次。 闻素衣进殿后低头垂眸不再抬头。只那一进殿便闻着的檀香还是让她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太后娘娘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欢这檀香。 麼麼站定后,闻素衣便低头弯腰跪下恭敬行礼“民女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跪趴在地上的闻素衣等着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如三年前那般和蔼唤起她。 庄严肃穆的殿内却响起一个男声笑着揶揄道“怎么就给母后行礼,朕和国师都不入闻医女的眼了!” 跪趴的闻素衣听着这句话后便感觉此时此刻从天上降下水桶般粗的雷电劈在自己身上,更是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夭寿哦! 怎么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闻素衣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慌张,越是慌张越能叫人看出不对,低着的面容挤眉弄眼,努力恢复僵硬的面容。 深呼吸几息后平稳说道“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民女眼拙,望皇上恕罪!” “好了,皇帝,不要给我的贵客吓坏了!起来,若莲给医女赐座!”太后祥和的声音传来。 闻素衣便心下了然太后应当是没生自己气,只是再次感慨,就应该明天大早来的。 “谢太后娘娘!”闻素衣撩裙准备起来,身体却在下一瞬间僵硬。 “太后娘娘,我倒是不知道我如此不受人待见!”男声清冽如山间溪水淌过,只这声音说这句话却带着些许冷淡。 闻素衣低着头,在心中暗自咒骂一句。 身体却朝着男声发出的方向站起,然后低头弯腰行礼柔声说道“国师大人有礼!” “嗯!”男声清冽的声音传来。闻素衣下一秒便站了起来,走向宫女准备的椅凳乖巧坐下。 “三年不见,淼淼沉稳不少!”只见坐在上首身着黄色朝褂,头戴缀着精致红珊的金约,耳戴东珠,端是一派雍容华贵,保养极好,只眼角些许皱纹露出老态,面容祥和温润,此时正带着笑意看着闻素衣打趣道。 闻素衣后背直挺,双手叠放放在大腿上,垂眸温顺笑着答话“总是要成长些的!” “我看就是叫你们二人吓得!”太后转头对着身旁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与男子下首端坐着的男子说道。 景瑞大笑拍手“我记得医女以前性子跳脱,还是那样有趣些!” 闻素衣敏感的感觉到有道眼光毫不掩饰的上下内外审视着自己,额头上沁出些汗来。 “在外历练三年,总是要沉稳些的!”闻素衣颤声回答。 “哦~三年都走了哪些地方!”皇上身体前倾饶有兴趣的问道。 “额,民女走了不少位置,天南地北去了不少地方,但所到每一处均是百姓欢乐,大多百姓生活富足。”闻素衣如实说道,坐在上面的皇帝上位这些年精简励治,这么些年将大仓国内外治理的国泰民安。 走了这么些地方,大多百姓是生活富足的,只有少数百姓过得有些艰难。但何必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呢! “好好好,以后有机会朕也要出去好好看看朕治理的大好河山!”景瑞十分高兴,朗声笑道。 闻素衣看着愉悦的皇帝,眼神完全不敢朝他身旁看,咽咽口水,看向心情也十分不错的太后。 踌躇说道“民女心中惦记太后娘娘,所以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却不曾想打扰了太后与皇上国师相聚,现如今看着太后娘娘现如今面色红润,精气神具佳的模样,民女心中便安心了!只再过一会天便晚了,民女便先退下了。改日待太后娘娘空闲再递牌子进宫给太后娘娘讲讲在外遇到的些趣事儿。” “三年前急急忙忙就走了,回来后到我这儿坐了不到一刻就要走,还说什么惦记我!”太后这会倒是有些孩子气的委屈了。 但看着闻素衣温顺的脸觉着不太对劲的样子,这孩子前不久来的信还能瞧出那股子跳脱活泼劲儿。 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医女三年前为何走的这般着急?”清冽男声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可是,躲着什么人吗?” 闻素衣只觉得再次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咳咳,国师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女大夫能犯什么事!”说完左瞟右瞟,干咳几下后端起一旁的水来喝了大口。 “那是为何?”清冽男声步步紧逼。 就连景瑞都觉得身边之人今日十分失态。 闻素衣很想抬头看着对面的男子狠狠回他一句‘关你屁事’。 可抬眼堪堪瞟了坐在对面的男子那么一眼,就被吓得低下了头糯声回道“民女突然接到师门的命令外出!” “是吗?”男子云淡风轻一句反问,闻素衣只觉得背后的衣裳都被浸湿了,再次懊恼为何挑这会进宫。 为何????为何要自寻死路!! “是的!”闻素衣怂怂回道。 “元清,你与医女相识吗?”景瑞问道。 “不认识!!”闻素衣回答极快。在场之人均看向她。 “国师出身密幽谷,年少成名,且又这般丰神俊朗,怕是这大仓国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女子!”太后在二人身上扫视一番,试探开口说道。说完却又觉得不太可能,之间差着四岁呢! “医女不认识我,我倒是觉得医女有些熟悉呢!”阮元清眼神锐利紧盯着对面的女子,直觉那晚那个女子就是面前之人。 若真是那女子的话··· 那就真是该死啊! “呵呵,我许是进宫为哪位娘娘看诊时国师见过我觉得有些熟悉!但我两真没见过”也没睡过,请你相信我并且放过我! 闻素衣内心崩溃,只觉得再待一会就会被眼神扫射死亡。 只觉得后悔,后悔不该这个时候来,后悔不该色胆包天睡了不该睡得人,你情我愿也就罢了,偏生还是自己下的药! 可没有办法,想要活命就得捂住马甲!掉马的话就一定会死的!想到这得闻素衣手指微动,从袖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扎进手腕,瞬间面色苍白,额头冒出大颗汗水。 第29章 要跑路了。 本就关注着闻素衣的太后瞬间发觉不对,忙问道“淼淼,你怎么了?”若莲连忙上前问候。 闻素衣气若游丝,面带抱歉的说道“民女突感不适,请太后娘娘皇上体恤,让民女现行退下!” 太后正要开口,就见那阮元清站起来行礼,开口说道“医者难医己,臣略懂医术!” 景瑞摩挲着下巴看着面前这个不熟悉的好友,只觉得有趣极了。 “那你便看看!” 闻素衣又觉得雷劈了下来,嗫嚅着嘴喃喃道“这,这就算了!民女又觉得身子好些了!” 话毕就见着男子来到自己面前,眼睛锐利的盯着自己,一眨不眨。 阮元清上前看着面前汗如雨下,不敢直视自己的女子。 撩袍蹲下,轻声道一声抱歉。捏住女子的手,如果没记错··· 阮元清眼神陡变,随即掀开女子的纱袖,露出一截光洁白腻的小臂… 在场之人均愕然张嘴! “国师!”太后肃着脸喝道 “元清!”景瑞快步下来止住阮元清高扬的手。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鬼上身了?平日不近女色的阮元清居然掀开一个女子的袖子,如此浪荡无礼。 阮元清看着白嫩且空空如也的小臂,一阵茫然。 怎,怎么会没有?三年前查了又查嫌弃最大的便是闻府的八小姐,正待细查时,那女子凭空消失。 现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直觉更是这个女子。 可那朵花呢?那朵妖冶殷红的曼陀罗花呢? 闻素衣看着茫然的男子,只想仰天大笑,傻眼了! 却只是挥开男子的手,捂住弯起的嘴唇,惨白的脸抽噎哭道“太后娘娘,民女,民女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说完便矫揉做作的跑向殿门,只动作一顿,捂着嘴又回来‘啪’的一声响在殿内。 阮元清捂着脸瞪着眼一脸茫然的看着女子的背影。 生平第二次脑子一片混沌。 太后和皇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只觉得看了一场好戏。母子两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呆立在殿中望着殿门的背影,不再出声··· 闻素衣捂着嘴跑的极快,生怕自己笑出声了露了馅。 一路飞奔到宫门处,小翠正靠在马车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闻素衣心想真是辛苦这小丫头了。 不过,都已经这么辛苦了,就再辛苦一段时间。等自己活命了再好好弥补这小丫鬟。 大步上前轻柔唤道“小翠,快回府!” 小翠一个激灵,连忙清醒过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主家跳上车催促自己快走。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便动作起来。 回到闻府时,已到辰时。 闻素衣满腹心事来到长寿堂。 一路上思前想后还是应该速速跑路。 进了长寿堂却敏感发现气氛不对。抬眸望去,心中了然,面上随即便挂上了冷笑。 敷衍似的蹲了下唤道“父亲安好”。便抬脚去了内厅看阿娇在干什么。 “你的礼数呢?”只见一个身着褐色常服,保养极好的男人将手中的茶盅用力放在桌上,满脸厌恶的斥道。 “那父亲的礼数呢?”闻素衣满脸不屑的讥讽回道。 “可不见您对着祖母行礼时有多尊敬。”闻素衣回想到整个闻府没有一个对着祖母行礼规矩到位的。 全是敷衍了事,若不是祖母有巨额嫁妆傍身,且又去了官府立了字据,一旦身故,所有嫁妆归自己所得。 若不是那些人想着死了得不到一分,趁着活着时能哄骗威逼一些。 天知道那些狼子野心的东西会将祖母害成什么样。 “放肆!”闻载将茶杯掷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闻老夫人见状呵斥“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闻载却对闻老夫人的话充耳不闻。径直走向闻素衣,扬起手腕正要挥下。 闻素衣见状讥笑出声,正要抬手挡住。心中连该输出的话语都想好了。 只见一个身影从里屋窜出来,猛地扑在闻载身上,将闻载撞了个踉跄,一时没站稳差点倒在一旁。 闻载晃悠站稳,怒火中烧望向撞过来的身影。 阿娇敛着一张小脸,冲着闻载大吼“你算什么爹!回来就要打自己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来的野丫头!来人,给我把这个小丫头压下去!”闻载狰狞着脸大声吼道。 “谁敢!”闻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掷。站起身来挡到阿娇面前,看着这个从五岁时就盯着长大的男人。 满脸失望说道“你们这些年对我这个继母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念着你们父亲与我几十载夫妻情分,就你们哥儿几个所做的一切,我上报给朝廷,你看你太医院院判的位置做的牢吗?且你不要忘了,院判的位置还是亏了淼淼才得来的!” 闻素衣上前护住闻老夫人身后死瞪着男人的阿娇,鼻子发酸。 “淼淼回家不到半日,你那个妾室就过来一阵威风。你到我这儿来不问这孩子这些年在外边过得好不好,就是一顿数落,还动起了手!你怕是真的要太后娘娘摘了你的帽子逼着明山出手吗?”闻老夫人捶胸顿足,眼角隐有泪光闪现。 “祖母,您别动气!”闻素衣吸吸鼻子,压下眼泪,上前扶着闻老夫人坐下。 转身走到面色难看的男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父亲大人,我且再说一遍,你若是要利用我身后的太后娘娘和明山,请你对祖母放尊重些,对我放尊重些!看好你那些个上不得台面小门小户出来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在我面前晃悠!” 说完转身对祖母说道“祖母,您午休时,我进宫见了太后娘娘,还遇见了陛下与,与国师大人。他们都问候您呢!” 闻载看着一屋子的人,只觉得每个都在心里笑话自己。 想到今儿个下值回家,见着最疼爱的奚娘成了那般模样,一问居然是那个不肖女的杰作。一气之下便来到长寿堂问个明白。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罢了,看着她身后的依仗饶她一回。 闻载‘哼’的一声,甩甩袖子走了。 长寿堂的人看着威风禀禀而来,泄气而归,更觉得八小姐回来真是太好了。 闻素衣看着气的不轻的祖母,拿住祖母的手开始把脉。好在只是被气的心火旺盛,别的没有大碍,吃几贴泻火的药就行了。 唤来春归报出药方下去煎药。 一想到自己马上又要走了,只觉得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可是不走,那国师大人怕是要跟她好好算算三年前的帐了··· 阿娇咬着牙握着拳看着满面愁容的阿娘与气的不轻的太祖母。 只觉得上午那个嚣张的女人与这会这个男人真是该死,又在心中暗恨“祖母,您跟我一起走!”闻素衣蹲在闻老夫人膝前,眼里满是担忧。 闻老夫人却只是摆摆手说道“我虽然是你祖父的续弦,但我与你祖父也是琴瑟和谐,在我之后也没有些乱七八糟的人进门。他临终前就求了我一件事,实在丢不开这闻府啊!好孩子,你有心了!” 闻素衣也是想起了幼年记忆里的祖父 一时间满心愁绪,回头看看也是满面担忧的阿娇。踌躇半天终究开了口“祖母,我可能又要出去一段时间···” “什么?”闻老夫人中气十足吼道。 “这,这个,我必须得出去一段时间!”闻素衣嗫嚅着嘴心虚回道。 阿娇也是诧异的不行,刚回来不到一天来着···阿娘不用和太祖母多相处相处吗? “你真是气死我了!是云九清那个死老头子给你派什么任务了吗看我不写信骂死个老不死的!来知,给我拿纸笔来!”闻老夫人挽挽袖子就从椅凳上站了起来要往书房走去。 闻素衣连忙拉住“祖母祖母,跟师傅没关系,我自己有点子私事!您放心,七天一封信报告我的位置与近况,三个月回来瞧您一次,今年一定回来陪你过年!”闻素衣举着手严肃道。 “不行!”闻老夫人满心想着与太后娘娘约定好的事,好不容易将她盼回来,这事不解决不允许出京!就是不知道这次太后娘娘提了没··· “祖母~”闻素衣拖拽着闻老夫人的袖子左右摇晃,一边摇晃一边给阿娇使眼色。阿娇也聪明,上前扯着老夫人的另一只袖子使劲摇晃,糯声撒娇“太祖母~” “乖娇娇!别跟着你娘胡闹!”闻老夫人对阿娇和颜悦色,满面慈容! 看着这般和蔼的太祖母,阿娇阵败。 闻素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阿娇,真准备继续耍赖,就听见祖母开口“你要出去也可以,嫁人再说!” “嫁人!!!我去哪里找个人嫁?我随便找个人您也不放心啊!”闻素衣惊呼出声。 “你放心,我早都拟好了名单,你一个一个去见,总有合适的!”闻素衣给来知使眼色,来知立马去里面拿出来一卷卷轴,拳头般大小的厚度。 闻素衣:“···” 阿娇:“···” 阿娇在心中竖起大拇指,不禁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呼~~”闻素衣深呼一口气。 “祖母,我就见两个,见完我就走!不能行的话我一个都不见”闻素衣拿出一股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闻老夫人看着最心疼的孙女儿,恨不得两棒子敲晕了送上花轿嫁出去。 咬咬牙“五个!不然你这辈子都不许出京!” 第30章 回忆往事 “成交”闻素衣冲着闻老夫人笑的明媚。“祖母,你速度点,明天一天见完!上午两个,下午三个!见完我好走,我真的有急事!” 闻老夫人:“····好。” 说完便轰走了母女二人,拉住来知春归四人一顿吩咐后,就见这四人趁着夜色出了闻府。 哄睡了阿娇,闻素衣唤来白鸽,将写好的信系在白鸽脚下,摸了摸白鸽后便将白鸽放开。 只见白鸽消逝在夜空中。 闻素衣趴在窗台上看着满是星星的星空,思绪慢慢飘远。 自从胎穿到这个世界后,闻素衣记忆中两岁前的处境十分艰难。后来被祖母发现后就一直养在长寿堂。 那会祖父因为腿部的癥瘕痞块已不能行走,整个人状态也是极差。闻家无人能够医治,便求来了明山医门的门主,也只是苟延残喘了两年··· 刚开始还好,可随着闻家用祖母的嫁妆置办的田地铺子以及药房发展的越来越好时,这些人便开始对身为继母的祖母毫无尊敬而言。 慢慢的祖母的境遇越来越差,不得已,自己只得展露上辈子所学的知识获得闻家的重视换得一些安稳日子。 直到因缘际遇之下,在十二岁时偶然医治了太后娘娘的头风头痛,用二十一世纪所学的知识来看,就是现代医疗所说的偏头痛。 后来一医成名,得了太后娘娘看重,便经常出入皇宫,上为皇上皇后太后看诊,下为宫女内侍看诊。 只要是太医院解决不了的疑难病症,都会去看上一看试上一试。 有些问题用现代思维思考理解,就能找出原因,对症治疗。 慢慢的名声越来越大,老头子也找来了。 吹嘘着明山的名头,自己便也就拜了明山成了老头子最小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自那之后,如鱼得水! 可好日子偏生在三年前的夏初到了尽头! 那日照常去皇宫为一位娘娘看诊。 路过御花园时,那一个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的自己心肝一颤一颤的! 上下两辈子第一次知道了怀里揣着只小鹿的滋味。 自那惊鸿一瞥后,回去之后日思夜想久久不能忘怀。 闭上眼睛就是那惊才绝艳的男子。 几番打听,只是寥寥几个宫女看过这人从观星楼出来。 这观星楼,不属于皇宫管束。 属于密幽谷,为了大仓国内外百姓辅助历任国主。 占卜观星推演,神秘莫测,很得大仓国主信任。 又传这观星楼归国师管。 这国师是密幽谷谷主,也就是上任国师从小教导栽培。 待到上任国师卸任回到密幽谷时接任新任国师之位,辅助皇室,安大仓天下。 身在国师之位时选出一名弟子从小教导栽培以便日后卸任回到密幽谷时好接任新一任国师之位,以此循环。 这观星楼除了国师,还有一众密幽谷弟子。 自己那会觉得定是观星楼的一个弟子。 还在心中想着,果然是密幽谷那神秘地儿出来的人,那仙气儿飘飘,就像那天上的谪仙般。 又传那普通弟子未满三十不得婚配,据说犯了这条会被抹除所学逐出师门。 想想密幽谷纪律森严不敢下手,偏生又惦记的紧。 后来,色胆包天想着,嫁不过去便尝上一尝! 于是,一顿谋划。在月黑风高的一天,终于下了手… 闻素衣想起那晚,收回脑中的思绪,用力拍拍自己红通的脸“还敢想!睡一次就特么躲了三年!还馋呢!你怕是想死!睡了睡了” 说完便上了床,滚到阿娇身旁,搂住香软肉乎的小人,唧唧嘴,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已到午时,万籁俱静… 只一男子站在皇宫内最高的殿内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 阮元清实在想不通若不是这闻家八小姐,还能有谁! 那件事儿后,三拨人查探那晚谁出了门且进了皇宫,又入了他房··· 那晚递牌子进来的女子只有闻家八小姐进来给太后娘娘探平安脉。 借助陛下的暗卫调查一番,宫女说那闻八探完平安脉后被太后娘娘留下用膳,期间喝多了些就睡在寿康宫偏殿一间屋内了,期间也没有出去过,天亮后给太后娘娘请安后便出宫了,没有任何异样。 除了闻八便是威武将军家进宫看望胞姐的九小姐了。 可那威武将军家的小姐才刚满十岁,怎么可能是那女子! 那女子···贴在自己身上时··· 那···就不是年纪很小的样子。 那晚只有一个内侍见过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鬼鬼祟祟在观星楼附近晃悠,再想看时,那宫女便不见了。 那定然不是宫女。 且不说晚间除了值夜伺候主子的宫女,其他全在内务府不允许四处乱跑。 查看值日档时,显示当日当值宫女全部在岗。 就算真有宫女有本事出了内务府进了自己房,那离奇的迷情香定不是寻常人所有。 自己这般内力丝毫抵抗不了。那女子那般谨慎,带着面纱看不见脸,只在月光下看见那小臂上红的刺眼的曼陀罗花儿。 事后带走了香灰,剪掉了床单上的殷红与···那些欢好的痕迹。 就那样凭空出现,一夜荒唐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奇耻大辱,谁能咽下? 偏偏还荒唐的紧,不能为外人所知,满腹怨埋还有那丝丝无措与委屈··· 阮元清想到这些,握紧背后交错的手。 不管是谁,千万别叫我找到你! 闻素衣一觉香甜极了,晨起揉揉自己睡乱的发丝。 回味着昨晚梦见的那缠绵缱绻的的梦,只觉得意犹未尽。 阿娇昨晚睡得早,今儿个就起了个大早。 正好与年纪大了起的早的闻老夫人凑了个巧吃了早餐,散了会步,问了问阿娇的过往。 一个早晨相处下来,闻老夫人对着这个命运坎坷多桀的小人更为怜惜。 待到闻素衣醒来后出去寻阿娇,就见闻老夫人对着阿娇‘宝儿,娇娇,乖囡囡’亲热的不行。 阿娇一见到闻素衣,立马从椅凳上跳下,小跑到闻素衣怀中。 “阿娘你醒啦!你昨晚梦见什么了,笑的我醒了好几次!”阿娇抬着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懵懂好奇的问道。 “···” “那个,我梦到了让人开心的事儿嘿嘿嘿”闻素衣摸摸后脑勺回味了下梦境,真不错… “什么啊!?”阿娇依旧问道。昨晚睡的正香时,阿娘缠过来将自己抱的紧紧的,还咧着嘴嘿嘿嘿的笑。自己轻轻推开后刚入睡手又缠了过来重复刚刚的动作。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你都落了多少天的字呢?记了多少药了?方剂背的怎样?穴位识的怎么样了!”闻素衣佯装严肃的样子问道。 “除了每日该识的字,其他我都记着呢!”阿娇认真回道。 “这个我作证!我考察了的,确实都有记的!”闻老夫人笑着上前摸摸阿娇的头。 闻老夫人一脸难看的看着闻素衣早起随便穿的衣裳嫌弃的说道“倒是你!穿的这是什么样子?春归,带小姐下去换一身!就换那身乳云纱对襟衣衫,外头配那件百蝶戏花罩衫,鲜艳的紧!” 无奈随着春归去换了衣裳,又是发髻又是妆容折腾了半天。 闻素衣叹着气坐在了桌前,摸着肚子“来知,早膳呢!” “哦,你起晚了我就叫撤下去了!早说你今儿个就别吃了,你看你那腰身粗壮了多少!”闻老夫人凉凉说道。 闻素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腰身! 天呐!这么细的腰!! 哦好!虽然比京城那些贵女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稍稍丰满一点,但也不至于早餐都没有!! “太祖母,阿娘不吃早饭的话饿坏了怎么办!”阿娇扯着闻老夫人的衣裳求情说道。 闻素衣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闻老夫人。 “没事,饿不坏!饿坏了也懒得到处跑不着家了!”老夫人摸摸阿娇的小脸,端起一杯水吹吹啜饮一口,依旧是凉凉的语气。 “行!不吃就不吃!啥时候见第一个!”闻素衣撇撇嘴,心想着赶快完成任务后离开京城,到时候天高任我飞,何须可惜一顿小小的早饭。 “有这个觉悟就行!第一个是威武将军府的公子,我已经跟他们家通过气了,在饕餮阁三楼天字号房见面!”闻老夫人来了兴趣,仔细介绍。 “这陆颐相貌堂堂,体态威武,几年二十有五正好与你般配的很!家里边家风严谨,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平日在御前当值,不在宫里时就在骁骑营训练。” “哦!”有通房,帕斯··· “第二个呢!”闻素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问道。 闻老夫人白了一眼,接着说道“第二个是工部尚书家的嫡次子!” “祖母!那可是个病秧子!!”帕斯帕斯!! 闻素衣一听这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脑子里便出现了那个面容白皙,长年卧床的男子。 虽然经过自己的医治理疗好了许多,但胎里带来的虚弱是再多医药都调理不过来。这要是嫁过去没几年就守寡了怎么办? 诶!守寡???好,好像还不错?? “病秧子!那绝对不行的!”阿娇一听汗毛就竖起来了,那股被水淹没的窒息感瞬间涌上心头,尖声反对。 “阿娇你听太祖母说!这相里安年纪二十有四,面容俊俏,前些日子太祖母亲自去看过的,自从吃了你阿娘配的药方,好多了,面色红润的不行,翩翩有礼的。 听说上次还跟着那些哥儿们出去春猎呢!你看能骑马还能猎物,那身子不得大好啊!现如今好多有女儿家的都在观望呢!他母亲是想着能娶个闻家的女儿,懂医药能调理他儿子身子才没立马定下,我就去打听了下,人家那边一听着是你阿娘,愿意的不得了呢!” “是吗?”阿娇将信将疑 “哎呦你这傻孩子!我最疼的就是你阿娘了,还能害了她不成!再说了,就只是见一面,你阿娘可以把脉探一下真假虚实!他若身子还是不行,太祖母立马给推了”闻老夫人推心置腹的说道。 闻素衣听了摆摆手“好了好了!下一个是谁!” “还有左相家的庶子!跟你同岁,这个你且随便看看!虽说是左相家,但终究只是个庶子。且祖母听闻这左相心思深沉的,听说我在为你相看,就连忙推了据说最受宠的庶子出来。我总觉得不简单,猜着是不是想攀上你身后的明山。本来想推迟的,但终归不好得罪左相!”闻老夫人也是一言难尽。 “祖母不用担忧,我有分寸的!”闻素衣安抚着祖母。 “你呀,早点嫁了,祖母就是立刻闭眼,都是笑着的!”闻老夫人食指在闻素衣额头轻点,语气亲昵。 第31章 田间的少年 窗外燕子成群飞过,已到四月,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 管阳镇下头南下村,远远望去,生机勃勃的绿色交映黑色的泥土,分外和谐。 正值晌午,地里劳作的村民陆续归来,就想喝点热的,吃口实的。 那一垄一垄田地间,只有一个灰色的小小身影还在不停的弯腰起立弯腰起立侍弄着泥地里的秧苗。 即使穿的单薄,在不停劳作下汗水还是顺着额头滑落到鼻尖再落在泥地里。 听着肚子传来的咕咕娇声,乔厌站起身来,抬头看看还算温和的日头,心想着今日麼麼怎的还没送来食物,即使只是清汤寡水的米汤也能暂时叫着肚子消停会。 看看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担忧的想着麼麼怕是又被那些人为难了。 算了,快把这些秧苗插完了回。 少年挽挽袖子,用还算干净的手腕擦擦额头的汗后便继续弯腰起身插着秧苗。 南下村地属南北交接之处,有平原也有山林。 独特的地理优势让这里的人吃喝不愁每年除开该交的税,还能落下不少。 胡麼麼在灶见忙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准备着一大家子十三个人的饭食。 心中惦记着早起空着肚子下地干活的乔厌,手中动作不禁更快。 一时不小心没端好那滚烫的汤碗。 瓷碗碎裂的声音立马招来一个尖下巴高颧骨的女子。 那女子从主屋跳跃出来,远远见了摔在地上的瓷碗,拧着脸皱着眉快步上前就要掐厨房内手足无措的妇人。 “好你个胡琼芳!你还不是故意的?”周文燕看着地上的汤碗,心疼的要死,说罢又要上前掐那人的胳膊。 却被人一只手拦下,后头一看竟是那个长的漂亮的小哑巴。 胡麼麼看着一身泥泞板着张脸的的少年,顾不得其他。立即焦急问道“可是饿了?” 见少年不说话,又自顾自接话“也是也是,忙了一上午怎么能不饿!快吃!”说完便拿了碗便要去锅里盛饭。 却被周文燕大力推搡,同样忙了一上午肚里空空如也的胡麼麼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吃什么?阿牛阿虎阿宝还有你哥他们都没回来呢!吃屁你!”周文燕指着食指,尖声刻薄说道。 听着厨房这边动静,两间房门均打开。 从里走出两个妇人来。 其中一个面色发黄的年轻妇人牵着一个有些瘦弱的两岁孩童走出来,怯怯的看了眼厨房,担忧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却踌躇着不敢过来。 另外一个妇人,头发梳的油光发亮,上头插着一根银簪,手里头抱着个一岁左右虎头虎脑的男孩,扭着腰便走到了厨房。 “怎么了这是?哎呦~这汤碗这么碎了?咱家可就这么一个汤碗呢!可惜了母亲大早赶集买的骨头棒了!”年轻妇人抱着孩子吃吃的笑,却带着些幸灾乐祸。 听了这话的周文燕更是火从心来,皱纹都夹得住苍蝇。 上前便想踢胡琼芳一脚,却又被拦下。 转身就是一巴掌清脆的甩在了不说的少年脸上。 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少年却不说话,只是上前扶起嘴里念叨着‘造孽啊造孽啊’的胡琼芳。 周文燕又是一脚踹在少年的背上,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个死哑巴!”周文燕终究还是顾念着丈夫的话,没有下手太轻。 若是这小哑巴真是高门世家与自己这个隔了几房的妹妹生的孩子,要是哪天那些人来寻的话,自己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自己觉得这可能性极小,毕竟那些高门世家谁会在乎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要是真的在乎,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给自己加没日没夜的干活了。 “胡琼芳,把碗给我收拾了!银钱就从你那些银钱里扣,你可记住了,那些钱你们两个吃喝拉撒住都已经快用完了,差不多再用个十天左右你们就得给我银钱了!不然就给我滚出去,我这儿可不养闲人!” 周文燕趾高气昂,一旁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却撇了撇嘴,暗想着那可是一百两银票,这二人吃的最少干的最多,穿的也是自己的,这才多久就用完了?这死老婆子真是会算计的很。不过还好自己生的是儿子,这些银钱总不是早晚会用到自己儿子身上! 胡麼麼嗫嚅着嘴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而是站起身来,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和汤水,好在锅里还有一碗,不然又得重做。 黑黑的眸子见着胡麼麼这般模样,神色变了变,终究还是蹲下帮着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 胡琼芳看着如此懂事的乔厌,满是心疼愧疚后悔! 若不是她提议来这里投靠这隔了几房的表哥,想着终归是亲人,定是会帮衬一些的,谁曾想第三天这家人的嘴脸就露了出来,强行搜走了她身上的那一百两银票以及一些碎银! 没了银钱傍身,又不知道去哪里。这世间也没别的亲人,便想着留下来干些活也能活下去。 若是能慢慢找些别的活计赞些银钱以后给乔厌盖房取上媳妇就最好了。 可这些日子下来,哪有时间去找别的活计,这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活全堆在身上,忙的不可开交。 自己便也算了,小小的少年也被强压着去地里干活,天不亮就起,回了又心疼自己帮着干活,午夜才能休息一下。 胡琼芳想到这些,悔的眼泪一滴赶一滴的掉落。 “哎呦,娘啊!婶子哭了呢!这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不得说我们家刻待了婶子啊!”刘招娣瞪眼抬眉表情夸张说道。 周文燕闻言一看,拧着眉上去又是一脚踢过去,只不过又被那少年用自己的背部挡住了。 “好好好,好得很!你个小哑巴还护人的很!你们今天都别吃了!现在就去把东边那块地里的秧苗给插了!不做完不许吃下午的饭!”周文燕抱胸凉凉开口。 只见少年扶起地上的人站起来,无言走入猪圈旁堆柴的房间内,片刻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后二人出了门。 “呦呵,老二媳妇儿你看!这两个人可真硬气啊!怕是不知道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行寸步。别这会子硬气的走,晚上被山上的豺狼给吓得灰溜溜的跑回来!” 刘招娣见着二人不似来假的样子,心头慌了慌。自从这二人来了之后,家里活计几乎不用她做了。地里的活计那小身板也做了很多,当家的直呼轻松许多。真要是让这二人走了,自己可不得又得回到从前的日子? “娘啊!他们要是走了,这些活计怎么办?”刘招娣抱着孩子急忙问道。 周文燕却摆摆手毫不在乎讥讽说道“我可是搜过了,这两个人身上一个铜板儿都没有,早起也没吃饭,这会怕是饿的要死!也就耍耍硬气,不消一会估计就碘着个脸回来了!再说了,要走早就走了!” 说完接过刘招娣怀里的孩子“奶奶的乖孙哦!老二媳妇,把汤盛出来,再给我盛碗饭来!” 刘招娣看着开着的大门,满心怨愤。果然如此,这二人走了这死婆子就开始支使自己干活了,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扯上嗓子对着西边娇声喊道“大嫂,带着丫丫过来吃饭呢!” “吃个屁!还叫人喊她,生个丫头片子吃个屁呢!”听了这一嗓子的周文燕果然‘啪’的放下手里的碗筷,大声训斥道。 张秀听着外边的动静,心想果然躲不过去。安抚好睁着怯生生一双眼睛的女儿,长长叹气。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推开门,快步走到厨房,小声讨好的说道“娘,我来给您添饭。” 周文燕斜着白眼一下张秀“我要你添饭?你学学老二家的,又机灵又贴心,饭都给我添好了!样样不如老二家的,生个儿子都不会!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让你个不下蛋的进了门” 张秀神情木讷的立在一旁听着这些耳朵都起了茧子的话。 刘招娣在一旁却幸灾乐祸的笑的开心。 且不说这几人如何,乔厌扶着胡琼芳一步一步朝着村外走去。 一路上听着路过的村民指指点点也浑然不在乎。 胡琼芳看着面容依旧稚嫩却坚毅不少的少年,掉着眼泪说道“厌儿,是麼麼对不起你!可现在咱们没钱,人生地不熟能去哪里? “有钱!”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少年的声音有些嘶哑。 “什么?”许是好久没听见少年说话,胡琼芳没听清。 乔厌停下,转过头看,黑黑的眸子看着胡琼芳,再次说道“有钱,我藏起了! 胡琼芳难以置信,瞪着眼睛问道“你不是说钱丢了吗?”那是刚到南下村的第二天,少年出去山上逛了一圈,回来就说钱不见了。她上山找了半宿也没找到,心疼了好久! “他们不是好人,所以我藏起来了!”乔厌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胡琼芳。 “你不信任她们,难道还不信任麼麼吗?”胡琼芳高声问道,只觉得有种不被信任的背叛感。 “麼麼···” 第32章 相亲 胡琼芳看着眼眶红红的少年,立即暗恼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是麼麼不对,麼麼不是怪你!只是麼麼觉得你应该信任麼麼,麼麼不会害你的!”胡琼芳看着少年又似从前那般受了委屈就要掉泪的样子,愧疚的恨不得甩几个巴掌。 “麼麼很在乎他们!但他们最近对你动手越来越多了”乔厌嘶哑的声音响起,眼眶红红,带着些许委屈。 胡琼芳一听,鼻子一酸,跪下抱着瘦弱的少年泣不成声。 这孩子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在乎这所谓的家人,又知道这些人不是好东西,这才为了自己忍气吞声的在这家里当牛做马,还得护着不成器的自己。 还好,还好!还好这孩子留了一手。一切都不算太迟! “麼麼别哭!”乔厌抱住胡琼芳,踌躇了一下还是学着平日里被安抚那样,安抚的拍了拍胡琼芳的背。 “走!麼麼带你走!走哪里算哪里!”胡琼芳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水眼泪,坚定的说道。 而后牵着少年的去了村头石碑旁边最矮小的一颗刺刺树下,没一会便挖出一张沾着点心碎屑的油纸团,打开里面是一张银票以及一锭碎银。 胡麼麼拿着银票,依旧将银票用油纸折叠好放在乔厌屁股后头缝补的小口袋里。 胡琼芳牵着乔厌的手,坚定的看着远方。 二人背着包袱消失在了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 大仓国都京城内,远远望去,十里长街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宽阔整洁的街道两旁高楼林立,各式招牌千奇百怪。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络泽不绝的在各个摊位前驻留。 还有各式香车骏马有序的走过,好一派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 闻素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人声鼎沸的热闹,暗自恼着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现在不知名的时空,果然迟到的男人最让人反感,心里决定等会三分钟说清楚走人。 端起杯子,轻轻呡一口后放下后便听到沉稳有序的脚步声徐徐传来,斜眼白一下,总算来了。 斜斜的靠在桌上盯着门,倒要看看这古代红二代是个什么样的。 脚步声靠近,在门口稍稍停一下便推门进来。 只见一个着黑褐色武官服,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只用黑布固定的男子大步进来。 这男子进了门便行一礼,算不上多么规范但也有说不出的潇洒飒爽。 “不好意思,那些新兵崽子缠着我,迟了些!”陆颐抱拳,爽朗一笑后坐下。 看着眼前一举手一投足均散发着荷尔蒙的男子,闻素衣有些呆愣。 心想果然不管哪个时代,报效国家骁勇善战的男人都是那么威风禀禀。 “没事,我也刚到。”闻素衣一说完就再次呆愣住。这,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还狗血!? “额,我是说,我到了也半天了。你有些迟了!”干咳一下。再帅也不是自己的菜,还是三分钟结束! 陆颐好似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如此直白,稍楞后爽朗一笑。 有些黝黑的面色配着白齿以及爽朗的笑容。闻素衣又是一愣,妈的!好帅··· “咳咳,闻小姐果然如同传闻那般个性耿直!”陆颐本不是那么期待这次会面的。 好男儿应该建立功勋后再考虑终身大事,但这次会面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趣。 “是!我听闻陆校尉家中并无妻室!”闻素衣端起茶杯又呡一口,装作随意问道。 “是的!”陆颐坐的笔直,声音洪亮。 “陆校尉当真是高风亮节的好男人,不沉迷女色,好样的!”闻素衣声音洪亮,举着一杯茶对着对面的陆颐一敬,仰头喝尽杯中茶。 陆颐正要开口,就听见对面女子问道“那想必陆校尉这种男子,家中也定然没有通房!” 陆颐想到家中的那个通房,不知该怎么说。 说是通房,自己不曾碰过她,以礼相待。 不是通房,又好像不对,在外人眼中那就是自己的女人。 “我实话实说,我府中有一个通房!但说来话长,她的兄长原先是我手下的兵,后来因病去世了!她爹娘早早就没了,哥哥也去世,她那伯母便要将她许给一个四十多的富商做妾,她不愿!求到我这儿来,我这才收下了她!”陆颐认真解释道。 “哦!我倒是以为陆校尉怜香惜玉呢!”听了回答,闻素衣不冷不热回道。 “我是个大老粗,不太懂你们女孩子的心思!那女孩进了门我见到的都少。” “也,也不曾做过什么!”说到这儿,黝黑的脸上竟能看出些红润。 “···”喂,你这个形象真的不适合做娇羞状啊!! “这个!你不用跟我说那么清楚!我比较介意家中有通房小妾!要不你先处理处理?我赶下一场,先告辞了!”闻素衣微笑站起行礼。 陆颐连忙站起身来手足无措的想说些什么! 但只是送闻素衣出了门,然后进了隔壁第二间房··· 闻素衣感受着后边目送自己的目光,心里埋怨着祖母怎么就非得定同一层挨着的三间房!怎么说也换一下楼层或者间隔几间! 心里疯狂吐槽,但面上稳如老狗。 推开门,见着里面坐着的还算眼熟的男子,微笑着走过去行礼。那男子也立即站起来温润回礼。 “相里安见过闻小姐!”俊俏男子笑的温润如玉。 “相里公子身体可好?”还像以前那般病的快死了吗… “多亏闻小姐的方子,在下身子比以前强些!”男子面上满是感激。 “身为医者,这是应当的!”那可不,二十一世纪的金方调理你个胎里不足还是可以的。 “闻小姐请坐!”男子说完后端起茶盅,挽起一边袖子,露出白皙手腕倒水。 看到这截白皙手腕,闻素衣脑海中闪现出月光下泛着淡淡粉色的莹莹白皙··· 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一口“介意我给相里公子探个平安脉吗?” “荣幸之至。”说完便伸出那白皙的手腕。 闻素衣微笑,开始探脉。 良久,闻素衣将衣袖盖在手腕上,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相里公子内里虽还有虚弱,对比之前的脉象好了太多!这绝不是我那方子起了作用,定是公子有别的机遇!” “闻小姐不愧是明山医门所出!当年服用你那方子半年后就觉得身子清爽不少,多少能起床自己走几步了。但也还是虚弱!母亲便送我去了般若寺做修行。在那里跟着寺里的师傅们日出而起,日落而归,几载过去,身子竟慢慢好些”相里安笑的随和温润。 “佛法高深!相里公子这般机遇当真是幸运之极!”闻素衣感慨,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我佛慈悲,对世间所有不幸之人均是包容的!”相里安一脸慈祥?? “···”所以你为什么不好好侍奉佛祖,要来这跟我相亲? “这个,我还要赶下一场!就先告辞后,有机会再与你一起探讨佛法”闻素衣尬笑着行礼后便出了门,准备进入下一个房间。 回头一看,陆颐站在第一间房门前露出白齿笑的灿烂。 闻素衣打了冷战,扯出笑容看了打了个招呼后便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呦西!上午就剩这最后一个副本了,刷完回家,话说是个小波斯? 推开门,见着一个翩翩少年对自己笑的温和无害。 “闻小姐有礼!在下俞祈。”又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 闻素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女皇,一个一个临幸,啊呸! “俞公子有礼!”闻素衣转身虚掩着门。 “闻小姐请坐!”俞祈起身倒茶。 “···”我看到茶就想吐。 “多谢!”闻素衣接过道谢。 “听闻小姐近日才回到京城!这些年在外游历多年,不愧是女中豪杰,悬壶济世慈悲心肠”俞祈笑着说道,一笑竟还有个酒窝! “公子谬赞!”闻素衣回道。 “小姐无需自谦!你的事迹人人知晓!” “···”知晓什么?我不敬父亲,掌掴父亲的小妾,欺负庶弟庶妹吗? “呵呵!”闻素衣尴尬一笑,只觉得如坐针毡般难熬。 看着眼前将不自在表现得如此明显的女子,俞祈眼眸深深,弯弯勾起嘴角,露出深深的酒窝。 隔壁相里安慢慢饮尽杯中茶,施施然站起身来慢慢走出门,见到走廊中站着的男子,弯腰行礼,不恭不卑“陆兄有礼!” 陆颐却只是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并不理会。 锐利的眼神直直盯着第三件房门。 在女子身影出现在门前时,眼神一变,又变得爽朗无害。 相里安见了只觉得有趣极了,将手中的折扇‘啪啪’敲着。 “诶!你们怎么都在门口?还不走嘛?”闻素衣出门便见着刚刚相见的二人在门口站立。 “哦!马上就走!不知闻小姐能否赏脸吃一顿便饭?”陆颐学着那些谦谦公子般的行礼,竟也有几分谦谦公子的派头。 “这个!还是算了!”闻素衣觉得这个陆校尉怕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但感情这个事情还是得得快刀斩乱麻。 “我起的有些早,想着早些回府休息!”刷完下午的两个副本,我就换地图了!再见京城,再见狗国师! 陆颐虽然脑中没有那些沟沟弯弯,但也不是傻子,听出了那拒绝之意。正想说说些什么,就见那第三件房中走出一个男子。 “闻小姐慢走,改日再聚!”俞祈对着闻素衣点头温和一笑,便向着陆颐相里安二人方向过来。 “借过!”男子声音温和有礼。 陆颐不动,相里安看看陆颐再看看面色不改的俞祈,挑眉一笑,让开身子。 “多谢!”道谢后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个!那我也先走了?!”闻素衣看看二人,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第33章 阿娇学规矩 闻素衣耸耸脖子,从二人中间钻了过去。 正要下楼,便听见陆颐浑厚的声音响起“冒昧问一下,不知闻小姐与俞祈说了些什么!” 闻素衣回头,盯着陆颐半晌。红唇轻启“也没什么,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之类的!” “那就好!”陆颐冲着闻素衣又露出灿烂的笑。 “告辞!”闻素衣再次行礼后便下了楼。 什么鬼,再也不来了。 一个同情心泛滥,没有定力随便收人做通房。 一个谈起佛法就满面佛光,嫁过去干嘛!一起吃斋念经啊?还有一个阴阳怪气,顾左右而言他,死命打探明山的消息。都什么些玩意儿嘛! 闻素衣觉得晦气的不行,一想想下午还有两个就觉得头疼。 索性下了二楼后便喊来小二,要了间房点了桌子菜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阿娇在闻府也是煎熬的很。 靠在墙根,头顶着本书,一动不动,脸上还要含着完美的笑。 本以为阿娘出门相看,自己能好好的巩固一下最近所记的内容。 结果在阿娘出门后没一会就来了一个版着张脸,严肃的不行的麼麼,对着自己横挑眉毛竖挑脸,站也不对,坐也不对,走也不对,就连喝杯水都不对! 若不是知晓太祖母对自己是真的在意,这番教导,自己怕真的以为是在故意刁难。 汗水从额头沁出,腿也稍稍发抖。看着那柱香即将燃到尽头,阿娇咬牙坚持着。尽量控制自己不乱晃。 闻老夫人坐在桌前看着意志坚定的阿娇,心中又觉得赏识又觉得怜爱。想着趁着还在京城多多教导。 “时辰到!”那麼麼虽然依旧冷着脸,但声音稍稍缓和一些。任谁对这么一个一声不吭就站一个时辰的小女子冷不下脸来。 “小姐按着我教的办法稍稍走动一会,坐下歇息一会,今晚记得叫丫鬟按按腿部!”麼麼拿着教鞭走在阿娇身前,姿态端庄优美,阿娇跟在后面学着前头的举手投足。 闻老夫人看着快到午时末了,闻素衣还没回来。心里又是期待二人相看觉得合适一起吃饭。 又害怕这孩子闹出个什么幺蛾子,早知道就该态度强硬点让春归跟着的,有个什么消息自己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夫人,小姐还没回来!要不先用餐!”芳月弯腰在闻老夫人耳边说道。 看看估计早就饿了的阿娇,闻老夫人叹气,罢了罢了先用餐! “上!”闻老夫人吩咐下去。 转眼间便上满了满桌的珍馐。阿娇坐下后满眼放光的盯着。 闻老夫人见了好笑,却只是憋着笑,看了眼一旁的麼麼。那麼麼接受到那眼神后,一屁股坐到了阿娇的一旁。 “上席之位只能留给家中长辈,旁边的位置也是按照家中辈分去坐。”麼麼冷声开口。 “这个我知道!”阿娇看着桌上的菜肴咽着口水糯声回道。 “人没到齐,菜没上齐之前不允许动筷子,长辈先动筷后才可以用餐。吃饭不能发出声音,筷子不能长短不一,更不可以发出敲碗筷的声音。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从今儿个开始,用餐时不许发出声音!” “知道了麼麼!”阿娇双手叠放在双膝上,乖巧的说道。 “与他人一起用餐时,不能只顾自己吃饱,要多留心家中长辈或客人。用餐前,仔细净手”麼麼说完,就见芳月与春归各端着铜盆过来,铜盆内撒着玫红色花瓣,盆旁一块方巾搭着。 阿娇学着闻老夫人的模样净了手后又乖乖坐定,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菜肴。 闻老夫人动了筷,身旁的春归端起瓷白小巧的汤碗舀了汤放在老夫人右手侧。 阿娇看着来知同样的动作再看看放在右手侧旁的泛着袅袅雾气的汤,想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喝了 “喝羹汤之类的汤水时,不要发出‘吸溜’的声音,更不要喝的满嘴都是!”麼麼看着阿娇那张为难的皱巴巴的小脸,柔声说道。 阿娇听闻后便学着老夫人的样子,虽有些别扭,但也算有模有样。 阿娇挑起一筷子米饭。 “吃饭切记不能发出声音!” 阿娇夹起一块鱼肉。 “鱼刺吐到一旁的小碟子上,万万不可弄得到处都是!” 阿娇夹起一块排骨。 “不要啃骨头。” “软肉咬断,干肉用片着吃” “饭后漱口,不可剔牙。” “····” 一顿午膳用下来,阿娇身心俱惫。偏偏麼麼在身后盯着,背都不敢放松一些。 “用完膳食后稍坐一会后可以出去稍走一走,消消食,有益于身体康健!” 刚一屁股坐定的阿娇,瞬间觉得屁股有刺,站了起来。闻老夫人见了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走小娇娇,陪我老婆子消消食儿。” 阿娇闻言立马上前按着上午所学款步跟在老夫人身后。 刚走出康寿堂,便见着一个穿着学服的少年迎面而来。 那少年远远见了闻老夫人一群人,粲然一笑大步上前,弯腰作揖行礼“祖母安好!孙儿给祖母请安!” 闻老夫人见着来人,笑的温和“游哥儿下学啦?可用过餐食?” “还没呢,本想来祖母这用膳的。但与同学探讨些问题迟了些!” 少年话语温和,稍显稚嫩的脸上已经露出翩翩少年的模样,面部轮廓与闻载极为相似,五官却随了裴奚娘的艳丽。 “那就在祖母这儿用。春归,让厨房再做些游哥儿爱吃的来。”闻老夫人唤过春归吩咐道。 “不劳烦祖母了!既然我没赶巧,那我就先去姨娘那儿用!再者,孙儿还没去拜见父亲呢!”少年恭敬有礼说道。 “那也行!你姨娘和姐姐怕是都想你了!”闻老夫人笑着说。 “听闻八姐回来了,孙儿怎么没见!”闻子游关切问道。 “哦!说是有些事儿就出去了。你也清楚,她一贯如此!”闻老夫人貌似无奈的说道。 “八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祖母莫要担忧!那孙儿就先拜见父亲了!” “行,你去!”闻老夫人温柔笑着,送走了少年。 待那身影走远后,脸上的笑容却是慢慢淡下。 阿娇见了,满心疑惑放在心中。 “莫叫不相干的人扰了我们的性质!走,太祖母带你看看太祖母悉心照料的几盆兰花”闻老夫人转头对着阿娇温和笑道。 阿娇觉得这笑比刚刚那笑真心多了。 “诶!好呢!”阿娇悄声答道。 闻府念奚院内,裴奚娘握着闻子游的手,关切问着在国子监内一切可好。 “吃的可好?穿的可好?睡得可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好了!像什么样子!男儿自要受些苦才能立住的!妇人之仁”闻载打断裴奚娘的念叨。 但看着唯一的儿子,也还是十分疼爱的叮嘱“与同学好好相处,以后若是入仕,这些都是人脉!平日里看书仔细眼睛,滋补眼睛的药丸记得按时服用。” “儿谨记父亲教诲!”闻子游恭敬作揖。 只看着裴奚娘脸上还未消下的红肿,担忧问道“母亲脸上是?” “还不是你那···” 闻载却是厉声打断裴奚娘的话,转头温和的对着闻子游说道“你母亲不小心磕碰到了,已经涂抹过药,不消几日就下去了,不用太过担忧!” 裴奚娘嗫嚅着嘴,想起闻载的话。 也是,闻素衣背靠有明山和太后娘娘,若是游哥儿对这闻素衣有了怨,定是得不到什么帮助的。 “是啊是啊!我自己不小心磕到了!”裴奚娘笑着说道。 少年眼眸深深看着隐约能看出手印的红痕,半晌后笑着说道“母亲以后可一定小心!” “诶诶,母亲晓得!”裴奚娘又拉着闻子游开始左看右看,想看出朵花儿来。 “姐姐呢!”少年问道,以往每次休沐,姐姐总会等着看看他的。 “大选在即,你姐姐跟着教习麼麼练规矩呢!”裴奚娘笑的自豪。自己这般出色的女儿,即使不跟着闻素衣去宫里走上一遭,也定是会一鸣惊人的。 “嗯!但愿姐姐能得偿所愿!”闻子游觉得若是姐姐能选上,对闻府对自己都大有益处。 “只听闻大伯家四姐和六姐也参选了?”闻子游问道。 “切,清姐儿倒是还行,但比你姐姐还是差多了。那玉姐儿又没有颜色,行为举止又粗鄙的很,能选上就见鬼了!”裴奚娘甩着帕子捂嘴呲笑。 “慎言!”闻载瞪了一眼裴奚娘。凡事没有万一,若真是玉姐选上了,那不是质疑皇家的眼光吗? “闻家三个姐儿,谁选上都好!”虽然当然是自己女儿选上最好了,闻载心中想着。 闻子游稚嫩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低垂着眸子啜饮着被杯中的茶,长长的睫毛挡住眼中的光··· 饕餮阁中,酒足饭饱的闻素衣有些犯困。吃下一粒解酒丸后,反锁住客房的门,倒在床上裹住被子就沉沉睡去,全然不记得下午还有两个副本要刷。 这一觉直到天边泛起金色才醒。 伸伸懒腰,揉揉脖子,再次回味起刚刚的梦境。眸若清泉般的眼睛眼眸深深的俯视着自己,还有那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愉悦··· 红着脸唧嘴,想想自己可能是需要阴阳调和一下了。 找谁呢? “糟糕!!”闻素衣抬头一看透过窗户传来的金色,惊慌一喊,连忙下床。走到门外正要开门。 “迟都迟了!估计都走了,要不?再作一次死?” 闻素衣眼睛眨巴眨巴,咽咽口水。 第34章 闻素衣作死 美男床上死,做鬼也风流,对不住了国师弟弟,你闻姐姐实在馋的很… 想起睡了比自己小了四岁快五岁的阮元清,闻素衣心中满是罪恶负罪感。 谁曾想仙风道骨谪仙般的少年那时竟然只有十五岁!!穿着衣服看不出,脱了衣服也看不出来啊,怎么看也是成年了的··· 要不是三年前国师陪着皇上祈祷上苍夏收顺利时,看着那一夜春风的男子陪着皇上上了祭台,穿着国师专属服饰,又听着一旁大臣嘀咕这新任国师天资聪颖。年仅十五,上任国师就放心交付国师之任。 那一刻,天崩地裂!自己居然馋一个未成年少年的身子那么久,还费尽心思睡了这小小少年··· 再加上,那些日子明显感觉到有人在闻府附近徘徊。一时害怕就乔装躲了出去,一躲就是三年··· 三年了,少年也成年了··· 睡一次和睡两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是!!” 闻素衣抬起头,眼里闪烁着饿狼般的幽光! 长寿堂中闻老夫人看着阿娇,阿娇站的直挺看着闻老夫人。 “你那不争气的阿娘怎么还没回来?” “不,不知道!”腿,腿好酸。 “你说你阿娘相看能成功吗?” “不,不知道啊!”我的腿在打颤… “唉,罢了!今天不成功,我就装病让她在京城再待几天!” “太祖母,你确定要在阿娘面前装病吗?”阿娇努力控制着双腿,颤声反问。 “也对!阿娇你要不就留在京城陪我!” “···”我还要等小哑巴! “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向往外面的世界!”闻老夫人倒是委屈起来了。 “所以我才要趁机把你教导出来,我闻府的姑娘出去该有的都不能少!”闻老夫人看着咬牙坚持的阿娇,赞赏说道。 “虽说一天两天不行,但我教你大概,你平日里按照这个做,时日长了,刻进了骨子里的礼仪,是丢不掉的!” “我晓得太祖母对我好!”阿娇是真的知道,所以认真对待。 “这柱香燃尽,今日的规矩便学到这儿!” 阿娇看着还有一半的香,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记起方剂来。 长寿堂内,丫鬟婆子站立在一旁,闻老夫人坐在檀桌旁闭着眼睛眼神,娇俏少女靠着墙根站的笔挺,嘴里念叨着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只剩一根木签伫立在香炉上,旁边满是灰色香灰。 阿娇缓缓走动着,麻木颤抖的双腿稍稍好些,刚准备坐定,就听见熟悉的清冷女声响起。 “祖母,我得速速进宫一趟!”闻素衣急忙进来,见着阿娇双腿打摆,还有桌上的香炉,心中明了。 同情暗道:乖阿娇,阿娘过了今晚就带你离开这水深火热的日子 “你这孩子,风风火火像什么样子?进宫做什么?太后娘娘传你吗?你今日相看的怎么样?”闻老夫人倒豆子般将心中疑惑问出。 “祖母,我真有急事!”闻素衣认真的看着闻老夫人说道。 闻老夫人被这严肃的表情吓到“那,那你快去!用我帮忙吗?” “不用了!阿娇你跟我过来!”闻素衣拉着阿娇走到一旁,阿娇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 “我今儿个干件大事!干完后咱娘儿两就回槐花村!千万不要跟任何人包括祖母提起这事,你让小翠收拾好马车,天亮就走!”嘀咕完后就拍拍还在消化话语内容的阿娇便大步去了闻老夫人佛堂。 从佛堂垫子下打开一个暗格,翻出一个医箱。 这医箱明面打开均是医药工具,内里却又一层放着一件宫女的衣裳,一块面纱,还有一个白色瓷瓶,以及一片圆形床布,上头点点殷红··· 背好医箱便出了门。没有用闻府的马车,而是去车马行租借了一辆马车进了宫。 正打算传膳的太后娘娘见了挎着医箱前来请安的闻素衣露出笑意。 “怎么这么个时间来哀家这儿!” “民女思念太后娘娘!”闻素衣跪趴在地上带着些娇憨的说道。 “思念哀家上次还走那么急!本打算留你在宫里陪哀家一段时日呢!” 太后娘娘无奈唤起闻素衣,并吩咐人赐座。 闻素衣坐下后便陪着太后娘娘逗趣,专挑些有趣的事说。逗得太后捧腹大笑。 揩掉眼角的泪,太后指着闻素衣说道“你呀你,这么些年不见,哀家还当你变性子了呢!还是这般!” “民女在外人眼前还是沉稳很多的!”闻素衣辩道。 “好了好了,先用餐!用完再宫中陪哀家几天!” 宫女有序端着菜肴进出。 闻素衣上前扶着太后起身“民女也想多陪陪太后呢!只是民女师傅来信说是让我去明山一趟,有些急事!可能明儿个就得动身。” “这才刚回来,能有什么事?”太后皱着眉头问道。 闻素衣扶着太后坐下,然后站着准备伺候太后吃饭,太后却摆摆手“坐下陪陪哀家!你呀你,总不着家,什么时候能让哀家看着你出嫁?” “这···这民女也得有人要啊!”闻素衣打着哈哈。 “怎么没人要,哀家可是知道你祖母给你准备了好多好男儿想看呢!你这就有准备走,你祖母能同意?” 太后端起一碗燕窝,喝了一口后顿了顿,放下瓷盅继续说道“哀家会时常让你祖母进来陪陪哀家的,你在外边无需担忧!记得多送些外头的小玩意儿进宫,在外注意安全,这世道对女子终归是受限许多的!” 闻素衣听了这番话,鼻子发酸,红着眼睛看着太后,只觉得自己对不住太后。 三番两次利用寿康宫达到自己的小心思··· “看你那样!快些吃,吃了再陪陪哀家后在宫中歇息一晚,明儿个再看看你祖母了出发。”太后看着闻素衣那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诶!正好再给您探平安脉,试一下民女新学的一套推拿手法。”闻素衣感激说道。 晚膳用完,闻素衣陪着太后在御花园中散了会步后便又同着回了寿康宫。 又施展了一套新的推拿手法,认真教给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看着太后舒服的昏昏欲睡后便跟着宫女去了偏殿休息。 “劳烦姐姐叫些水来我沐浴一番”闻素衣客气的跟随行的宫女说道。 “医女客气了,稍等!” 没一会便准备好了一切,闻素衣泡在浴桶内,认真沐浴! “劳烦姐姐了!我这就歇息了,姐姐若是没事万不可打扰我,我这人睡眠轻又有些认床!”说完便塞了一锭银子再宫女掌中。 那宫女谄媚笑着“我定当静悄悄的!”说完便下去了。 闻素衣在房内换好宫女服饰,将面纱塞入怀中。摸摸瓷瓶后放在腰带间,挽起袖子,在手中用特制颜料画了一朵花,红的妖娆的花。 然后吹灭烛光,算着时间安静等待。 成时末,寿康宫内动静便极小了。 站在门外听着宫女规律的呼吸声便知应是打盹了。 闻素衣将裙摆撩起塞进腰带,踩在椅凳上轻轻打开窗户,轻轻一跃便灵巧的从高处跃下,轻巧的像只猫儿,没有一丝动静。 闻素衣得意一笑,暗想着多亏老头逼着自己苦练轻功。本想着时间就是医者救治病人的关键,练了轻功能加速救治病人的时间。 老头子肯定想不到,自己拿这轻功来窃玉偷香,啊呸~ 搞得跟采花贼似的。 闻素衣看着夜色下空荡荡的皇宫,避开守卫,熟悉着朝着观星楼附近走去。 可一到观星楼就傻了眼,灯火通明,载歌载舞。 皇帝坐在上首,一群大臣坐在下面摇头晃脑优哉游哉。 皇帝左边坐着的男子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此时脸已经泛着好看的粉色,眼神朦胧了。 闻素衣暗恨自己冲动行事,连皇帝今晚在观星楼宴请群臣都不清楚。 这趟怕是跑个空…… “不行!守株待兔也要守到!”闻素衣咬咬牙,直接奔着一处而去。 观星楼内,歌舞升平。近日威武大将军从关外传来消息,按照国师的方法将练兵移至关外,最好是声势浩大威严。 果不其然,上次惨败最近却蠢蠢欲动的鞑子军队士气大跌。 “元清,朕敬你!”景瑞好心情的敬着酒。 阮元清此时已经有些昏沉了,但还是喝了这杯酒。 “皇上,臣身子不适,就,嗝!就先回去休息了!”阮元清白皙脸上满是通红,舌头也有些大了。 景瑞见了好笑,终究还是年岁小,酒量就是不行! “好了好了,来人!扶国师下去!”景瑞喊来一人扶着阮元清下去。 清怜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扶着已经走不太稳的阮元清。 看着不远处就是国师的房间,只要这次能上了国师的床,荣华富贵近在咫尺! “国师,你可有不舒服?”女子娇滴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元清心中的弦崩紧,用力推开身边的女子,运用内力逼出些许酒气。 冷声道“滚!” 然后扶着墙壁踉跄着回了房间。 被大力推到不小心磕到头部的女子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35章 谁追来了? 闻素衣从连廊旁的花丛中窜出,看着倒在一旁的女子,蹲下给那女子被喂入一颗丹药。 同情说道“同是天下馋涎美色之人,但你方法用的不对,就只能我上了!这丹药让你明日神清气爽,就当你将他扶进去的谢礼了” 说完摩挲着手掌轻轻推门进了屋内。 里面没有燃灯,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闻素衣在指尖撵着一丝粉末,摸黑走到床边,心中暗喜,终于找到床了,嘿嘿嘿~ 下一刻手腕被用力捏住地转天旋被抵在墙上,温热的气息靠近,浓烈的酒气传来。那人手慢慢靠近脸庞似要摘掉面纱,闻素衣抬手将指尖粉末一扬,对着男子一吹… “咳咳咳咳”阮元清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异香,果然下一秒熟悉的燥热感便传来,迅速运用内力依旧如同三年前那次毫无气力。 闻素衣见男子后退捂着嘴咳嗽,深知这药的功效。扭着腰款步上前,一边走一边褪下外衫。 来到男子跟前,将男子轻轻一推,俯身上去,在耳边轻轻吹气,面纱落在脸上,幽兰若谷般轻声唤道“公子~” 阮元清瞪着眼睛,果然是她! 无力的推拒着身上的女子,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嘴唇却被封住。 窗外星光闪烁,大仓最南边一处幽幽山谷内,一名男子撵着胡须,抬头看着满天星光,手指掐算,慢慢笑了“这小子,红鸾星动!” 天地摇晃间,阮元清听着那女子妖娆道“公子明明对我念念不忘!” 天大亮,墨羽轻敲着师傅的门却没得到回应。 师傅一般早早便起了,即使是陪着陛下饮酒,也是一唤便起的!今日怎么叫了半晌都没有动静! “师傅!”墨羽再次敲门唤道。 “师傅,您在吗?”墨羽皱着小脸准备推门进去,却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门外等着!” “是!”墨羽听见声音高兴的很!师傅没事就好,只是声音怎么怪怪的! 阮元清醒来脑子还是有些昏沉,看着一片荒唐狼藉的床榻,一想到那女子如何戏弄自己,羞红着脸不由得有些恼怒。 “可恶,最好别让我抓到你!”阮元清捶着一旁的床沿,床一阵摇晃,白皙俊脸又染上一阵红晕。 穿好衣裳,将床单全部收拾齐整后开门“你让众人自行学习,我有要事!” “徒儿知道了!”墨羽恭敬应下后便闻到房内传来的奇怪味道,麝香味极重,不禁捏着鼻子嘴里嘀咕着‘这是什么味啊!’走进去进去开窗散味,没走远的阮元清脸又是一红。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臣给太后娘娘请安!”男子芝兰玉树般站定行礼,清冽声音恭敬有礼。 “国师这般早来哀家这,是有什么事吗?”太后看着国师只觉得有些不同,这孩子一向是沉稳的,今日突然前来定是有什么事,还好刚刚请安的妃子们都已经退下。 “臣斗胆想像太后娘娘问个问题!”男子弯腰作揖。 “哦~什么事儿?”太后身体前倾问道。 “寿康宫昨日可有宫外之人来访?”阮元清咬紧牙齿,忽然有些紧张。 太后看着男子,又想起昨儿个留宿的闻素衣。 趣味一笑“有又如何” “没有,又当如何?” 阮元清身子紧绷,撩开衣袍便跪下“求太后娘娘解我迷惑。” 太后看着阮元清认真的样子,不在逗弄。 神色微敛“闻府八小姐闻素衣昨日来过!” 阮元清听到这个名字直挺的背松了些,按捺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回道“谢太后娘娘明示!臣先告退” “哦,忘了告诉你,她今早接了师门任务走了!估计这会怕是出京了!”太后扶额漫不经心说道,果然见着那正要跨出的脚收了回头震惊的看着自己。 那副神色是自打自个儿第一次见着这孩子到现如今都没有见过的表情。 自他那个师傅卸任后,这孩子接任国师之位,便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老神在在的样子,明明那会儿才十四,偏生装的及其老成。 不过,说起来! 更想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儿呢! “你也没问哀家呢”太后温和笑着说道。 “···”又躲!每次都躲,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阮元清出了门,手握成拳,看着偌大的皇宫,第一次有了出宫想法··· “元一,你生来就是为大仓鞠躬尽瘁的!一个女子而已,何至于!”阮元清咬牙说完拂袖而去。 日上高头,一辆马车在官道上徐徐行走。 前头一个圆圆脸蛋身体健壮的少女甩着皮鞭轻轻落在马儿身上。 后头一辆马车,窗牖旁的纱布被掀起,一双嫩白的小手伸出,随即一颗头探了出来“呕~~~呕~~” “好些没?”闻素衣连忙拍拍阿娇的背,关切说道。“夫人要不要停一停!”小翠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闻素衣看着天未大亮就跟着赶路的阿娇,再看看已经出了京城地界,就是拍马估计也得一段时间,更何况自己马甲捂得那么严实! “停停!”闻素衣咬牙说道。 随即,便听到马儿吃痛的嘶鸣声,马车停了下来。 “好些了没?”闻素衣将乌梅塞进阿娇嘴里。 “阿娘我没事,继续赶路!咱们快跑!”阿娇关切的看着闻素衣说道。 阿娘大早就拉着自己跟太祖母辞别,说是惹了不该惹得人,太后娘娘都担不住的人,必须得尽快跑路了。 太祖母连惊带吓得送她们出了京城。 闻素衣心虚的说道“这么远了,应该追不出来!” “那万一追出来了呢?”阿娇担忧。 我也怕啊!闻素衣心想,可看着脸色苍白的阿娇还是温和说道“没事,追来就让他砍死你阿娘算了!”睡了两次,值了! “那怎么能行!!我们快跑,我们回槐花村,那儿又偏又远!小翠,继续走!”阿娇掀开帘子对着小翠说道。 小翠回头,担忧的看了眼阿娇后还是听命甩起了鞭子。 马车刚起步,就听着马蹄声传来,闻素衣汗毛一竖,喊道“小翠,快快快!!” 阿娇也屏住呼吸,想着今儿个就是死也不能叫阿娘出一点事! 马车终究比不过飞驰而来的骏马,随着马蹄声的逼近,马车停了下来。 “闻小姐,为何不辞而别?”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闻素衣听这声音,颤抖的身子瞬间平静下来。 掀开帘子看着骑着骏马的男子笑道“陆校尉倒是消息灵通!” “我去闻府找你!闻老夫人说你出京了,我便追来了!”陆颐看着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的女子 认真说道。 “陆校尉”闻素衣跳跃来下,站住仰头看着马上的陆颐“我心有所属,也请陆校尉幸福美满!” “我将她送走了!” “啊?”是我说的还不够直白吗? “我不是那种随便收女子作通房的人!那事是我没想清楚。以后都不会了!”陆颐好似听不懂闻素衣刚刚那句话一样。 “陆校尉,我真的心” “还望闻小姐能给陆某一个机会!”陆颐跳跃下马,走向女子,看着女子的眼睛,依旧认真。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轴!”闻素衣无奈。 讲真的,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不是没有人献殷勤,但大多都是看着她身后的明山和太后娘娘的。 若是没有这些依仗,那名声可以算的上声名狼藉。 “陆颐你很不错!但我们之间不可能!”闻素衣拉着陆颐走到一旁认真说道。 陆颐看着二人触碰的手,眼神闪烁,红了脸庞。 “可否给个理由?”陆颐问道。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闻素衣翻白眼道。 “你三年期间去边外几次,为那些伤兵医治疗伤!你很善良!”陆颐看着闻素衣的眼睛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因为我医治伤兵你就喜欢我啊?那是身为医者该做的事儿!” “那换成另外一个女子你也会喜欢咯?”闻素衣反问。 “不会的!你是你,你不是别人,虽然都说你不敬长辈什么的,但我看得出闻老夫人是真心喜爱你!你很善良,很厉害,也很漂亮”最后一句声音极低,闻素衣有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陆颐红着脸,随后抬头坚定的看着闻素衣大声说道“你很漂亮!” 声音之大,惹得一旁的阿娇与小翠转头侧目。 就连闻素衣都被闹了个脸红。还别说,这傻大个还挺会撩。 “你声音小点!”闻素衣拍拍陆颐的胳膊。 闻素衣深深吸气后看着陆颐的眼睛说道“陆校尉,我是真的有心悦之人,虽然他不喜欢我”还想弄死我··· “但我已失身于他!” 陆颐认真听着。但这句话无异于在他的世界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看着呆愣着的陆颐,闻素衣同情的拍拍男子的肩膀,为你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情默哀。 “我先走了哈!我还有事呢!”闻素衣伸手在陆颐眼前晃晃,说完便转身回了马车上,吩咐小翠起身后便不再看向外边。 第36章 回到槐花村 “阿娘,他···?”阿娇碘着小脸好奇的凑近闻素衣八卦的问道。 “他啥子啊?”闻素衣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感情这回事阿娇还是太小了,说不清楚。 “哎呦娘亲~~~”阿娇扯着闻素衣的袖子撒娇。这个男子肯定是喜欢阿娘啊! “好了,再扯回村了每日二十个大字!”袖子上的手果然松开了。 阿娇拧着鼻子看着闻素衣,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人说是喜欢阿娘,但知道阿娘的一些不太好的事就退却了!”闻素衣倾身上前揪揪阿娘的鼻子后不甚在乎的说道。 “那就不叫喜欢!真正喜欢的话是不在在乎对方身上那一点不好的。而且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是人都会又不足的地方的,怎么能因为一些不太好的地方就放弃其他好的地方呢!”阿娇鼻子拧的更紧了,愤愤不平的说道。 “其他地方或许他会包容,但那一点,这个世界的男子应该都是会介怀的!”不过要什么紧呢,自己又不喜欢他。 “好了好了,小管家婆!”闻素衣又揪揪阿娇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马车徐徐行驶,马蹄声却又响起快速靠近。 “吁~~~”马儿嘶鸣,马车停下的瞬间,陆颐声音再次传来“闻小姐,再下禀告家中父母后便向你提亲,请问去哪里找你?” 闻素衣听着这句话却是脑子轰鸣!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不动心也不是假的!但最纠结的事这下进退两难了! 掀开帘子再次下车,抬头看着陆颐,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嗯,很黑,但是是很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有神采没有黑眼圈,看的出是一个有着良好作息的男人,鼻子很直挺,嘴唇有些厚但形状很好,身材高大威武,家世也不错,父亲在外镇守大仓国土,母亲是群主,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听闻一个女子失贞却还愿意求娶,说明并没有将女子看的轻贱,愿意尊重女性!真的很好,一切都很好! 但不动心··· “陆颐,我不喜欢你!”闻素衣严肃着脸看着陆毅的眼神说道。 “我知道!我父亲原先与我母亲还两看相厌,但现在十分恩爱和谐!我会对你好让你喜欢我的!”陆颐也是严肃着脸认真说道。 “···”这个就涉及到我的盲区了! “要不,我考虑一下?”闻素衣眨巴着眼睛,不确定的问道。 “嗯!我也好准备一下我们的事!”陆颐选择性失聪。 “···”摔!我说的考虑考虑你听到没有?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了傻大个! “你去哪里,我送你!”陆颐问道。 “你不当值的吗?我要去做师门任务!去哪里归期都不定的,我就是风一般的女子,日后若是成亲了我也是会说走就走的!”闻素衣不耐,这傻大个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今日休沐!以后你去哪里我陪你!” “不好意思,我要去的地方你休沐三四天都送不到地方!”闻素衣翻着白眼就要坐上马车,手腕却被拉住。 闻素衣扭头瞪陆颐,陆颐讪讪松开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去哪里了!”声音还带着不自觉的委屈。 看着这样的陆颐,闻素衣脑海中竟出现了一直耷拉着耳朵的狼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罢了罢了,我去槐花村行了!” “千万别告诉任何人!”闻素衣转头恶狠狠的叮嘱。 陆颐却觉得十分生动有趣。 “嗯!我会去找你的!”陆颐轻松跨上马背,冲着已经走远的马车喊道。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喃喃道“我是认真的!” 京城繁华街道中心一处宅院内,一个少年对着书桌前正提笔书写着什么的男子恭敬说道“父亲,闻素衣昨个儿进宫后大早便出京了!” “哦~去哪儿了?”男子声音有些苍老。 “我本派人跟着的,但都被那陆颐搅合了!”俞祈咬牙说道。天知道为什么陆颐会跟着出京,还碰巧遇上了自己的人!难不成真看上了那行为粗鄙的闻八? “无用!”书桌前的男人放下笔,只轻轻一句,俞祈便立即掀袍跪下。 “孩儿无能,没能从那闻八嘴中探出明山所在!”俞祈低头说道。 “本想诱那闻八倾心于孩儿,只计划还未实施那闻八突然出城,只得临时决定派人跟着,看能否探道明山所在!”俞祈为自己解释道。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俞悭挥挥手示意俞祈出去。 俞祈看了父亲一眼,弯腰行礼后退出厨房。 好你个陆颐,坏我好事,搅了父亲派下的任务,此仇不报非君子。 还有闻八,这个粗鄙女子,日后定叫你后悔! 俞祈恨恨咬牙,深深看了看书房的门后捏拳走远。 俞悭放下笔,展开书写的内容,撇了眼关闭的门“沉不住气,不堪重用。” 俞悭看着上好宣纸上的大字,片刻后将纸揉做一团后丢进墙角的火炉,火舌窜上纸张,只见上头隐约透出‘蛰伏’二字… 田间无闲人,五月人倍忙。待闻素衣与阿娇带着小翠回到槐花村时,已是五月中旬了。 因为是傍晚时分到达,且又是住在村尾,各户门前有端着碗筷蹲着吃饭的,也有吃完转悠的。 看着一辆马车从村头摇晃进村,均好奇的看向马车。 难不成又是新搬来的? 阿娇看着正枕在自己腿上的阿娘,心想这段时间走一个地方阿娘便带着她在这处停留几天,看看各个地方的风俗人情,见见不同的地方风情,还在这些地方的医馆坐诊,依旧是看诊,听的再多终究比不上上手一试,这段时间的成长可谓突飞猛进。 “小翠,沿着这条小路继续走!”阿娇在马车内轻声说道。 “是的小姐!”小翠清脆的应了一声。 阿娇推开阔别很久的小院,许久没有人收拾,满是灰尘落叶。小翠将马车内闻素衣与阿娇一路的‘战利品’一一搬进院子。 一脸轻松的说道“小姐你等等,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不用了,我们一起收拾!”阿娇拒绝道。 闻素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进了院子,看着满院的狼藉倒是想也想到了。 “小翠你收拾外院,我和阿娇收拾房间!”说完便拉着阿娇进了房开始收拾。 三个人收拾一个院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消一会便焕然一新,还将原先的药房收拾出来给小翠做了房间。 小翠进了厨房开始做饭,烟雾袅袅升起,有了生活的气息。 阿娇弯着眼眸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闻娘子!阿娇!你们在不在呀?”一个清脆女声传来。 “应该是回来了呀,你看做饭着呢!”苍老爽利的声音应和道。 阿娇眼前一亮,前去开门。 “婶子大娘!”阿娇开门见着果然是这二人,娇嫩的声音都带着不自觉的欣喜。 “这,这是阿娇啊?!”陈五福见着面前穿着鹅黄衣衫明眸亮眼似天仙般的娇俏少女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不久前那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饱受后娘折磨的小阿娇。 “哎呦!真好真好!就知道你们回来了!”姜陈氏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阿娇满是笑意,暗道自己是真做了个好事儿! “快进来,刚刚回来呢!”阿娇连忙将二人迎了进来。 “你阿娘呢?”姜陈氏看着收拾的仅仅有条的院子,温和笑着问道。 “哦,阿娘沐浴着呢!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好好清洗!对了,婶子大娘你们稍等我一下!”说完就朝着里屋跑去。 再出来时两手都拿着东西。 “这是我给大娘和婶子买的布,青蓝色是大娘的,婶子的是一个嫩青色,做成衣裳肯定好看极了!还有这包糕点,那家的糕点很好吃!买来给虎子尝尝,还有这个锁,也可以给虎子玩,打开了叫他来我这儿领取奖励!”阿娇将手中的东西全塞进陈五福的手中。 “这,这···”陈五福看着手中的东西不知所措。 乖乖,好些个好东西。 本来是想来看着这娘儿俩回家了过来帮着收拾一下的,现如今,倒是弄的好像专程过来拿东西的。 看出了陈五福的窘迫,阿娇笑的灿烂“这是阿娘专程买给你们的!说是感谢你们让她捡了我这么个俊俏聪明的女儿!村长爷爷也有的!你们就收下!” “而且,我们刚回来除了家里安的住的肉食,米面菜都没多少了!还想着去大娘您家拿些呢!”阿娇扯着姜陈氏的袖子撒娇。 姜陈氏看着跟着闻娘子出门一趟明显活泼精致爱娇的少女,眯着眼睛笑道“本来是想帮着你们收拾一下的,看你们都收拾好了也用不到我们娘儿俩了!这些东西呢,我老婆子就碘着脸收下了!要什么菜就去我那,地里好些吃不完烂地里的,正好全给你们!” “嗯嗯是的!我去给你摘来!”陈五福听了立马就想回去将自家的菜搬来。 “不用了,我随着婶子你们去!小翠我出去一趟!”阿娇冲着厨房喊道。 姜陈氏二人转头望去,才看见灶台后有个女子。 那女子探出头来冲着阿娇点头说道“诶,小姐您去!” “这是?”陈五福八卦的冲着阿娇问道。 姜陈氏碰碰陈五福的胳膊,斜眼撇了一下不该什么都问的儿媳,但脖子却伸的直直的听着。 阿娇看着这二人的动作,好笑的想着这婆媳二人八卦的习性,不过也多亏这婆媳二人的爱管闲事了,那是自己跨出火海的第一步。 第37章 我的小哑巴 三人走在蜿蜒不平的乡间小路上,陈五福抱着手里的东西将背挺的直直的,面上全是得意骄傲。 这都是阿娇给的,做好人可是会有好报的。 路上的村民见了姜陈氏二人身边的少女,大多都没一眼认出,均是反应半天才想着是不是姜大河那个过出去的女儿。 还有那好事的,抱着看热闹的目的跑到姜大河家去了。 这些阿娇不清楚,她正认真的听着陈五福给自己讲着不在村里这些日子村里的八卦。 比如闻娘子不在这段时间,村里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看病十分不方便。 比如有些人碎嘴说闻娘子不知道把那阿娇带去哪里了,有可能卖掉了,被牛牛阿娘压在地上抽了一顿。 还有那李秀云因为不敢下床,胖了一大圈。姜大河日日夜夜伺候着瘦了一大圈。 再比如村头麻子家那破烂院子里搬来一户人,一个妇人和一个长得贼漂亮的少年··· 少女前进的步伐停住,侧目看向一旁的陈五福。 “婶子!”阿娇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搬来的?” 陈五福看着定定看着自己的阿娇,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凑过去挤眉弄眼轻声说道“不久前!也没有个户籍,求了村长好久,又拿钱买了麻子那破院子才去落了户籍。那妇人病恹恹的!” “而且啊,她那儿子,像是个哑巴!就没见他说过话!”陈五福话音刚落就见身边的少女窜了出去,朝着村头方向飞奔而去。 来了!他来了! 我的小哑巴… 阿娇跑的飞快,脑海里一会是那单薄坐在坟前的背影,一会是哭红的双眼。 进了村头靠东走,最里头有一座堪称全村最破落的房屋,原先的主人是姜麻子一家,为着儿子娶亲,用攒多年的银钱重新买地盖了房子就般走了。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地基房屋,那座不大又破的房屋便一直空在那里。 直到不久前,一对母子来到村子里,转悠好久后花了十两银钱买了这不大的地与遮风挡雨都称不上的房子。并落了户籍正式成为槐花村的村民。 乔厌正在屋顶上用茅草仔细盖着屋顶。盖好一处再用青砖压住,这些日子个头蹿的有些快,身上的衣裳明显不合身,露出一截手腕出来。 胡秀香拿着窗纸一边咳嗽一边糊着窗户!乔厌听见这咳嗽声担忧的皱起眉头,麼麼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铺好屋顶后,乔厌便下来了。一言不发接过胡秀香手中的窗纸开始糊窗户。 胡秀香咳嗽一声没有说话,去厨房看看锅里的粥好了没。 自那日从南下村出发后,便一直朝北走。却不曾想那一日在破庙里生火准备休息一会时,进来一伙乞丐。 本以为是穷苦人家吃不起饭出来乞讨的,自己好心喊来那些人并送去一些烧饼,那些人竟然不怀好意的冲着自己和厌儿走了过来,收刮走了自己身上的五十两银票,还想对自己和厌儿行那不轨之事,粗言鄙语下流至极。 若不是那些官差路过,打跑那些乞丐,自己和厌儿怕是··· 后来一路奔走到这村子,见这村子内的人不似原先那些村子的人那般鄙夷的看着自己和厌儿。 于是便决定留在这个院子。拿出为数不多的银钱送了礼买了房屋,终于也算定下来了。 日子,总归会越来越好? 胡秀香收回思绪,担忧的看着自那日后几乎很少开口的少年,深深觉得自己是个拖累,身子不争气,时不时的就生病。 “厌儿,过来吃饭!”胡秀香有些气弱的喊道。 乔厌糊好手上的窗户后,走向四面透风的厨房。端起已经盛好的瓷碗,这些都是周边村民家里用不上送过来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口缺了大口的一口水缸以及一些村民们或许用不上但对于自己可谓解了燃眉之急的用品。 “麼麼,去镇上拿些药!”少年坐定后沙哑怪异的声音传来。 乔厌说完后喝下一口稀饭,看见了底下浓稠的稀粥以及底下的鸡蛋和肉丝,接过胡秀香那清汤寡水的碗,将自己碗底大半倒入胡秀香的碗中。 “别别别”胡秀莲连忙要拿过自己的碗,却被乔厌制止。 乔厌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碗递给胡秀香。而后埋头吃饭。 “都怪我,要是我那五十两藏得更好一些,也不至于委屈你饭都吃不好,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说完眼泪便掉进碗里。 乔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事手足无措。 放下碗,走到胡秀香身后安抚的拍拍背。 胡秀香抹一把脸,拍拍乔厌的手“麼麼没事,只是麼麼没本事叫你跟着我吃苦!” “我很好!”乔厌很少开口说话,嗓子嘶哑粗粝。 胡秀香挤出一抹笑容,又将碗里的稀饭倒了回去。 乔厌无奈,知道若是再推迟,麼麼怕是又要哭了,只得僵硬的笑笑后低头吃饭。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乔厌加紧了手中的动作糊着窗纸。即使这些窗纸抵挡不住多少寒风,但聊胜于无。 阿娇身处黑暗,透过栅栏看着那朦胧的身影,仔细看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红了眼眶,泪水流出而不自知。 少女弯唇笑了,泪水划过唇角。 “真好···”阿娇擦了擦脸,用手揉了揉脸,然后挂上笑容走上前,隔着栅栏娇糯喊道“婶子!” 胡秀香听着这声音放下手里的碗,将手在身上擦擦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一个如花儿般娇俏的少女站在栅栏外笑的灿烂,眼里满是星光。 “姑娘,你有啥事吗?咳咳”胡秀香上前轻声问道。 阿娇看着这妇人,心中便明了这就是小哑巴口中所说的麼麼了。 又听见这妇人一脸病容,说话都气短虚弱还伴随着咳嗽,顺势接道“婶子,我是村尾闻娘子家的女儿。前些日子我随着阿娘出去办事儿了,今儿个回来就听闻新搬来咱们村子的那家有个婶子生病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您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被少女泛着星光的眼眸担忧关切的看着,胡秀香只觉得面前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但家中银钱实在紧张。看病,就算了··· “没事,就是着凉了,穿厚点多喝些热水就行了。谢谢姑娘了!”胡秀香感激的推辞着。 “您放心,我阿娘看诊不收诊金的,若是平常一些风寒药物,也可以去山上采摘了到我们那换那炮制好的药物的!”阿娇偷偷瞟着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身影,还有那明显不合适的衣物,只觉得心疼的很… “真的吗?不收诊金吗?”胡秀香激动的问道。谁不希望有个好身体呢! 乔厌听着这话也上前来。他何尝不知道麼麼的顾虑是什么呢! 不过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而且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阿娇看着乔厌看过来,脸上带着欣喜,更加认真的说道“是真的,我阿娘知道大家都不容易,看诊是不受诊金的!”虽然药物收钱··· 胡秀香激动的看着乔厌。 阿娇这才顺势好好看看离自己这么近的少年。 很白,很瘦,很俊俏,甚至算得上漂亮,能看出日后那让人惊艳的轮廓!没有记忆中那么高,也没有记忆中那般面色黝黑。 也是,那晚明显能看出是在脸上涂抹东西了,那般容貌在这乡间,即使大部分民风淳朴,也还是有那些奸滑狡诈的禽兽。 “婶子和这个小哥哥要和我一起去我家吗?”阿娇发出邀请,声音中还带着自己才知道的期待。 “这,今晚天也晚了,你告诉我地方,明日大早我和我,我儿子去你那里!正好看看要采哪些药,你教我认认后,我上山采了给你们!”胡秀香看看乔厌又看看阿娇歉疚说道。 “行呢!那我明日在家中等你们!只是采药这事还是这个小哥哥来,山路难走,而且您身体还很虚弱,山上还是很凉的!”阿娇看着胡秀香关切说道。 胡秀香正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转头看去,就见乔厌看着少女点了点头,心中又觉得拖累了乔厌。 阿娇看着少年点头后,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少年,不自觉的呡了呡嘴唇。 明明知道未来很长,也知道他就在眼前,可就是舍不得挪开眼。看着少年身后的夜色,阿娇眨巴眨巴眼睛,挥挥手“婶子,那我先走了!” 转头看着夜色中的乡间路径,虽也有微弱月光,但蜿蜒曲折的小路算的上可怖了。 胡秀香见少女看着那路后退一步,侧着的脸上满是苦恼。 这才后知后觉看着早已黑下来的夜色,忙对这边的乔厌说道“厌儿,天黑路滑的,你送这位姑娘回去!可千万别摔着碰着。” 阿娇转头一副这怎么好意思,但真的麻烦你了的表情看着乔厌。 被这样一个花一样的女孩用那样一副依赖的神色看着,乔厌的耳朵唰的红了,但被这夜色隐藏的极好。 乔厌推开栅栏,红着耳朵跟在少女身后,不说话只是看着夜色中的蜿蜒小路。 第38章 不想再错过他 阿娇侧头那一言不发的少年在心中撇撇嘴腹诽道:这么高冷的吗?也不知道是谁在我的坟前哭的那么伤心。 但面上依旧那副依赖感激的神情,嘴上好听的话接连输出“那可真是谢谢婶子和这位小哥哥了!” “哎呦算什么事呢!你和你阿娘才是菩萨心肠的好人!厌儿,快送这位姑娘回家,她阿娘怕是着急担心了!” “婶子莫这么客气呢,村子里都叫我阿娇,你们都叫我阿娇!”胡秀香听了只觉得面前的阿娇人如其名,娇软娇俏。 “诶诶好,我晓得了!快些去,你回来路上也注意安全!”胡秀香担忧的看着乔厌说道。 见着少年点头后二人消失在夜色中。 阿娇有些痴迷的看着身旁不说话的少年,心中感激着苍天感激着阿娘,能让自己以更优秀的形象出现在心中的少年身边。 乔厌却在身旁少女的目光下,通红着脸,身体也不自觉变成了同手同脚行尸走肉般的僵硬。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呢!”阿娇娇糯的声音传来。 乔厌想开口,想起自己那沙哑不好听的声音,还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讨厌我吗?”少女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厌握紧双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舌头好像打结了说不出来。 半晌后自嘲一笑,原来总是偷摸着说话,现在想说话却难以开口。 “唔~好!小哥哥你叫什么呢?” “···”乔厌。 “啊!小哥哥,我家到了!你等我一下哦~”少女说完便推门进去,留乔厌一人手足无措的站立在门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只一会,少女便出来了。 许是跑的急,声音有些急促“小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一个人再回去多少有点不安全,我阿娘说了,长得漂亮的人要学会保护自己!喏~这个给你,注意安全快些回!” 少女说完便挥挥手进了院子,关了门。乔厌看着少女塞进手里的冰凉,手足无措的看了看。 这是一把匕首。匕鞘上雕刻着好看的祥云,不轻的重量表示着这绝不是一件很寻常的礼物。 握紧匕首,想要敲门将礼物还给少女。 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恶心嘴脸与那些肮脏下流不堪入耳的话语叫他顿住了脚步。 半晌,站在院门前喃喃道“谢谢”后转身离开。 院门后靠在背靠在门上的少女听见这微乎其微的道谢后,捂着嘴笑了。 抬头却看见了斜靠在卧房门沿旁一手抱胸一手咬着苹果,满脸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自己的闻素衣··· “跑进跑出,还将我送你防身的匕首送了出去!阿娇···” 闻素衣咬着苹果慢步走了过来,眯着眼睛上下巡视着靠在院门上的少女,而后说道“不对劲啊!” “小哥哥~你等我一下哦~我家到了~”闻素衣学着阿娇的撒娇语调。 果然下一秒看见了少女的脸瞬间通红。 “对着我都没有这么娇过!怎么?我不配呢~”闻素衣叹口气一副伤心的样子。 “阿娘!!!”阿娇跺跺脚,上前就要捂住闻素衣的嘴。 闻素衣脚下运气,稍稍后退一步,就将距离拉开,笑着揶揄道“哎哎哎,这是恼羞成怒是?” “我去吃饭!”阿娇见捂不住自家阿娘的嘴,只得往厨房走去。 “哦,这我也知道!转移话题~”闻素衣跟在阿娇身后继续打趣。 没办法,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孩普遍早熟,京城那些世家有女儿的更是九岁十岁就可以提前留意相看了,如同自己这种二十多还未嫁人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但实在没想到自家女儿情窦初开,开的还那么蹊跷开的莫名其妙。 本以后跟着姜陈氏和陈五福去取些菜就能马上回来的,结果陈五福提着大篮的菜过来说阿娇说话间突然跑了,好像是有什么事儿。 想着是不是去了姜大河家做什么,结果去姜大河家晃悠一圈,阿娇没见着倒是见到了胖了一圈的李秀云与和瘦了一圈的姜大河··· 要不是知道阿娇这孩子心里有些主意也很聪明,身上也带着自己特制的防身药粉,安全应当是出不了什么问题,自己早出去找了。 天黑了,人倒是回来了!娇声娇气的跟着门外不知道什么人说着话。 巴巴跑进来,翻箱倒柜又巴巴跑出去,又是一阵娇声娇气。 唉~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到底是个什么人?那乔府的表少爷一表人才俊朗非凡阿娇见着也不见有什么反应。 这偏远小村,能有什么惊才艳艳的少年吗? 闻素衣好奇的看了看院门外,神色莫测。罢了,有自己看着呢~ 阿娇揭开锅盖就知道是小翠温的饭菜。 “阿娘,小翠呢!”阿娇嘴里含着饭菜问道,眼睛却左瞟又看就是不看一边的闻素衣。 看着这样的阿娇,闻素衣忍住笑,知道要是在逗弄的话这丫头怕是羞的饭都不吃了。 敛敛神色“她这些天接连赶路,腰身都细了一圈,我让她早些休息了!” “哦~是挺辛苦的!”阿娇嘴上答着,心中却在想怎样给自家阿娘解释明儿大早会有两个人过来看诊并且会不花一分银钱拿药这事儿。 母女二人各怀心事同塌而眠! 闻素衣翻来覆去满腹心事。想着为何这么长时间了,小白还没有消息过来,按理说老头应是接到了自己的信。 又想着阿娇夏日里过了生日也才九岁,就迎来了初恋,作为老母亲应该怎样处理。 又想着小国师怕是要气疯了,估计满世界调查到底是谁睡了他一次又一次,手段还这么卑劣。 唉~好难! 侧身看着闭着眼睛沉沉睡去的阿娇,看着愈发精致的小脸,觉得更难了。果然孩子还是只要一个的好。 养多了,操心! 阿娇在梦境中被沉溏那一日,只是今日没有如往常那般被那真实的窒息感魇住。 因为今日的梦中,少年在她被丢入河中前就救下了自己,少年拉着自己奔跑着,后面的追赶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少年温柔的看着自己,深情的说道“阿娇起床了!” “···”什么??? “阿娇,起床了!”闻素衣拍着阿娇的肩膀唤道。这孩子今儿个怎么还赖床了,要起床晨练了。 “唔~阿娘!”阿娇揉着眼睛,娇软唤道。 看着萌萌哒的阿娇,闻素衣声音放缓,怜爱的说道“乖!辰时了已经!既然回到村子里了,生活就要规范起来了!快快起床洗漱了随我去山上晨练!小翠已经坐好早饭了!” “辰时了??”少女惊声问道。完了完了,得快些收拾了。 “怎么了?”闻素衣看着火急火燎的阿娇问道。 阿娇握着闻素衣的胳膊,祈求道“阿娘!过会会有人过来看诊,咱们下午再晨练!” “···”下午晨练??? “是你那小哥哥?”闻素衣脑子一转便反问道。 “···”阿娘你这么聪明真的好吗? 看着正在穿衣的少女动作一顿,心下便明了了。 叹气,还是得谈谈! “阿娇,你过来!”闻素衣坐在塌沿,温声唤着换衣的阿娇。 阿娇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来到闻素衣面前。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少年?”闻素衣拉着阿娇的手问道。 阿娇想着上辈子意识消逝前看到的种种,再想想自重生来时时惦记,昨儿个见到他后那种喜不 胜收的心情,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闻素衣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是的!” 闻素衣在心中叹气。果然是初恋来了··· “那你了解他吗?”闻素衣又问。 我知道他会说话却不在人前说话。也知道他很孝顺,为了病重的麼麼上山打猎换取银钱看病吃药,更知道他心悦与我···可我不能说啊! “不了解!”阿娇蔫蔫的说道。 闻素衣正想开口,就听见少女继续说道“我对他一见倾心,就是那种见第一眼就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这叫我怎么回答!我能告诉你我也一样吗! 我不能啊!因为你阿娘我着实手段有些卑劣··· “这个,你还小!我觉得你到十五岁时再说这个比较好!”闻素衣思量半天后开口。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娇抬头坚定的说道。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闻素衣也认真反问。 “那你觉得昨日的行为对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在家会很担心?还是你觉得我不关心不在乎你你几时回来我都无所谓?” “或者今日,你跟着我习医应当知道有些药材在清晨采摘才能充分保持它的药性!以往都是晨起就上山识药采药,今日为何推脱,还不是为了那少年?” “阿娇,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不是为了他丢失掉自己,而是互相成就!为了让对方拥有更好的自己而去努力,这样站在对方面前才可以告诉他你喜欢他,你为他做了什么努力!”闻素衣厉声说完就见着少女脸上满是泪水。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错过他了··· 第39章 前来求医 闻素衣叹气,拉过阿娇坐在塌上,拿出帕子温柔擦拭着阿娇脸上的泪水。 “阿娘不反对你喜欢他!虽然我没见到他,但我猜想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说完捧着阿娇的脸,看着少女红红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更努力!努力到他主动走向你!” “最最最重要的事,女孩子面对喜欢的人一定要矜持!”上赶子不是买卖。 “嗯!我知道了!”阿娇哽咽的说道。 “好了好了,阿娘凶你了你就不要介阿娘的意啦~”闻素衣扯着阿娇的袖子撒娇。 “我没有~”阿娇也有些不好意思,鼻音重重的说道。 “今日就随了你!明日开始认真习医,你不是说过要成为能够帮助到别人的那种人吗?”闻素衣摩挲着阿娇的后背柔声问道 “嗯!”阿娇也坚定点点头。 “好了,出去吃早饭!我倒要看看能入我们小阿娇眼的少年是个什么样!”闻素衣梛瑜。 “他很好!”阿娇通红着脸但十分肯定的说道。 闻素衣看着满是坚定的小脸,无奈一笑“好好好!快收拾收拾了吃饭!小翠估计都等急了” ‘噗呲’阿娇想起小翠慌食的样子一笑,随即说道“我马上就好,阿娘你们先吃!小翠怕是饿了!” “那你快些!”闻素衣说完便出去了。 等到阿娇收拾好出来后,小翠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属于阿娇那一份单独温在灶上。 “小姐快些吃!”小翠憨厚一笑说道。 阿娇点点头冲着小翠笑的灿烂“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小翠手向后退一步,急忙摆手说道“我,我应该的!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 小翠是真心觉得跟着这二人是真的好。 在乔府时因为体态魁梧,长相憨厚经常被笑像个男人,明明能吃很多,害怕被笑话总是吃的很少,肚子一年四季几乎都是饿的,还偏生一点不瘦。 现在想吃多少吃多少,一点异样的眼光也没有。而且待人很温和,不会动辄一顿训斥打骂,简直是一个不要太好的去处了。 天蒙蒙亮时,乔厌便醒来了。那些早起干活的日子已经让他养成习惯。 坐起身来,穿好衣裳后便开始燃灶烧水做早餐。 胡秀香因为咳嗽本就一晚上睡得不熟,听着动静就知道是乔厌醒来了,赶忙掀开被子,披上衣裳,提好鞋子跑到漏风的厨房 “你这孩子,怎么不多睡会!”胡秀香一把抢过乔厌手中的锅铲埋怨道。 乔厌不说话,只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胡秀香。胡秀香看着那满脸的无奈与不赞同也看懂了乔厌要表达的意思。 “我睡不着!你长个子呢,要多睡!”胡秀香不再看少年,蹲下神来对着灶膛吹气,火舌就蹿了起来。 没一会,锅内的水便咕咚咕咚,升起袅袅热气。 打了水,放在乔厌面前“厌儿,你今儿个收拾齐整些,咱到这村子里第一次去别人家,即使是瞧病,也该收拾一下!” 说完看着乔厌那藏不住的手腕脚腕,鼻子一酸,又想掉出眼泪来。只嗓子里发痒,一阵咳嗽后将那泪意忍了回去。 心里却想着下次去镇上赶集,扯些布料回来做几身衣裳。 乔厌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衣裳有任何问题,听着麼麼的话仔细擦了脸。 待到二人吃过早餐后,胡秀香便拿出家里唯一一个算不上破烂的竹篮,从房内床底下翻出用破篮装起来的鸡蛋,这是来时第二天在村子里别家买来的。 从里面挑挑拣拣出十五个最大的,看着只剩三四个的空篮子,咬咬牙又拿出一个凑了十六个鸡蛋,随着乔厌出发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进院子里,院墙便的花也看的愈发娇艳。 闻素衣躺在摇椅上,耳上发丝别着一块面纱随着躺椅一摇一晃。手中抓着一把花生,一颗一颗向上抛着,然后用嘴接住。 转头看着在院中一张小桌上认真摹字的阿娇,心中感慨着自家孩子愈发惊艳的容貌,又感慨姜大河那平平无奇只能称作相貌端正的脸是怎么生出这么好看的闺女的,真的是人比花娇。 这时,门被敲响。闻素衣‘噌’的从摇椅上站起别好面纱,目光灼灼的盯着院门。阿娇也抬起头,眼光闪烁的看着院门。 坐在一旁打盹的小翠一个惊醒,连忙站起身来上去开门。 胡秀香看着院子,有些忐忑的敲了敲门,昨晚那个漂亮姑娘说的应该是真的。 忐忑之际,院门打开,露出一张挂着憨厚笑容的圆脸,嗓子有些粗的说道“你们有事吗?” 这句话是闻素衣交待的,若是病人上门求诊,就让进门。若是要外出诊治,就让他们在外边等着。 胡秀香没见着昨晚的漂亮姑娘阿娇,有些紧张。有些怯怯的说道“我,我是来看病的!” 阿娇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小哑巴与他的麼麼来了。 站起身来就想上前,却在看见闻素衣那云淡风轻的一瞥止住了脚步。 好,女子要矜持些。 小翠看着面前的少年与满面病容的妇人,正想再按着夫人吩咐的问一句‘谁看病时’,就听见夫人在里面让人进来。 打开院门,胡秀香对着小翠感激的弯腰点头。 进了院,也不敢左右乱瞧,只抬眼就看见了小桌前笑的灿烂的阿娇,桌上铺着洁白的纸张和笔墨砚台,应该是在习字。也是,稍稍有些银钱的家庭都会送孩子识字读书。 乔厌跟在胡秀香身后进来。也是一眼就瞧见了穿着好看衣裳的那个女孩冲着自己在笑,阳台洒在莹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印出一丝阴影,脸上还有绒绒的细毛,又娇又怜的。 乔厌一下子觉得手心冒出了汗。 不敢再看,也不敢四处乱撇,于是低下了眼眸盯着麼麼的后背。 闻素衣见着先进来的妇人,仔细端详。 嗯,有病,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气,明显气虚,刚才说话间还带着些许喘息,嗓子嘶哑。 穿着干净整洁,手指缝隙没有泥垢,进屋后没有东瞥西看,知道分寸。 脸上能看出明显老态,日子应当是不好过,但看看垮在手腕上小心护着的篮子,里头摆放整齐的鸡蛋,是个懂礼节的。 还算满意的从那妇人身上移开眼睛,瞟向妇人身后的少年。只一眼,便诧异的弯唇挑眉。 长得,可真是漂亮且眼熟呢~ 有意思··· 闻素衣上前,走进胡秀香的视线内,问道“哪儿不舒服?” 胡秀香看着面前穿着精美衣裳的蒙面女子,嗫嚅着嘴半晌才应道“诶!我,我咳嗽好些日子了!” “小翠,将小姐学具收拾一下!”闻素衣对着小翠说道。 阿娇站起身来移开,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日里看更好看了··· 乔厌看着那小桌上的纸笔,心里透出些许渴望一时间挪不开眼来。 握紧双手,指甲掐在掌上,微微的疼痛让他清醒,移开眼眸却又看见了盯着自己的少女,心头又是一颤。 这,真不是个好地方··· 闻素衣走过去,肩膀碰一下定定看着人家男孩子眼睛都不挪一下的阿娇。 阿娇回过神,脸上泛起淡淡粉色。看着胡秀香已经坐在桌前,而自己阿娘抱胸看着自己,看着空空如也的桌上,忙不迭的跑进屋去拿出脉枕放在桌上。 闻素衣一副‘还算记得正事’的眼神看着阿娇。 阿娇有些惭愧的摸摸后脑勺。暗恨自己不争气,明明都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呢! 乔厌看着女孩一副犯错后羞愧的模样,只觉得娇憨可爱。 “阿娇你来!”闻素衣并未坐下,而是站到一旁,对着阿娇说道。 “嗯!”阿娇已然习惯这种模式。自己先摸,说出见解,然后阿娘在摸。 胡秀香看着阿娇坐在面前,丝毫没有迟疑,将手腕垫在脉枕上。 “婶子咳嗽多久了?有汗没?”少女问道 “半月了,没汗!”胡秀香答道。 “咳痰吗?白稀痰还是黄浓痰”少女又问 “咳稀痰!还怕冷的很” 阿娇听了对着胡秀香温和一笑后,伸出三指呈弓形按在其手腕上,面色认真开始按脉。 片刻后对着胡秀香温声说道“婶子,你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胡秀香闻言照做,吐出舌头。 阿娇看看后,笑着对胡秀香说声“好了!” 便转头对着闻素衣交作业。 “脉浮紧,苔白腻,咳痰稀,恶寒怕冷,微喘急,身子摸着发热却无汗,应是外感风寒袭肺,导致肺气不宣,卫阳被郁的风寒表证。” “嗯!继续。”闻素衣点点头示意阿娇继续说。 “应用麻黄、桂枝二药为君药,善发汗解表、祛风散寒。防风、白芷、紫苏叶三药合用为臣,既增强麻黄桂枝二药的发汗解表、祛风散寒之功,又能通窍止痛。在佐以葛根、生姜、陈皮、桔梗、炒苦杏仁五药相合,既助君臣二药发表散寒,又能宣降肺气达到止咳之功效,并且还能缓解治疗头项强痛。最后调以使药甘草调和药性。” 闻素衣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去拿药!”闻素衣对着阿娇说道。 阿娇见状便知自己这次考试过关。 忙不迭的进了药房开始拿药。 第40章 奇怪的力量 闻素衣坐下,随手按了下胡秀香没收回去的手腕,心中骄傲更盛,这自己亲自教导还没几个月的孩子。 “你们是何时搬来的?以前不曾见过你们!”闻素衣问道。 胡秀香连忙答道“我们是半月前从别处迁过来的!” “哦~从哪儿过来的!?怎的只有你们二人?看面相不似母子啊!” “我,我们从苏州旁边的村子里过来的!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子,但是是我捡到了养大的!”胡秀香手足无措解释着。 “是吗?”闻素衣面纱上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 “这孩子怎的不说话?”闻素衣清冷声音响起,又问道。 “这,他,这他会说话,但不喜欢说话!”胡秀香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确实会说话,也确实不爱说话,甚至是少言寡语。 “呵呵,若是有身体上的不适,我可以帮忙看看!”闻素衣呵呵笑出声,柔声说道。 胡秀香闻言却不知该怎么办。这,也不是生病了啊! 不过看看总是好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胡秀香只迟疑片刻便起身拉着乔厌坐下,将乔厌的手放在脉枕上。 乔厌无所谓的坐下,麼麼高兴便是。 闻素衣仔细看着面前俊美非凡的少年,五官中可以隐约看出那人的影子。仿若随口般的问道“今年多大了?” “冬月里就快十岁了”胡秀香将那日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算来,也是有可能的! 闻素衣深深看了眼乔厌后,将手探上少年的手腕。 下一刻却斜眼诧异非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敛住神色,坐直身子再次探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孩子体内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胡秀香见闻素衣变了眼色正了身子,着急向前几步,紧张的看着闻素衣。 闻素衣不敢轻视,认真仔细感受着从少年脉中传达出的那澎湃、生机勃勃且不可忽视的力量。 收回手,扯扯少年的袖子想要挡住那手腕,却发现少年穿着极不合身的衣裳。 “你自小身体怎样?”闻素衣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 “···”少年不说话。 胡秀香在一旁见了着急,忙要回答。 却被闻素衣制止“你嗓子没事,既然能开口说话,为何不说?” “···” “他,他这孩子受了些刺激后便不爱说话了!”胡秀香生怕乔厌受不了眼前这女大夫的话语做出什么不合适的行为,连忙回道。 看着少年稚嫩青涩但已能动人心魄的脸,叹了口,罢了罢了。 转头对着少年一旁的胡秀香问道“他自小可是不爱生病?即使生病也是好的极快?” “是的是的!从不让人操心,可懂事了!”胡秀香想起以前小小懂事的乔厌,心中满是慰藉的答道。 “内里为何会有这么严重的内伤?”闻素衣又问。 “内伤?”胡秀香闻言惊呼出声,脑海里闪过乔府那几次还有在南下村没日没夜的做活,以及前不久破庙里为了护住自己被打的画面,随即哀嚎出声“大夫,你可千万救救我的孩子!” “你起来,我会想办法的!”这可是未来有可能成为我女婿的人。 “谢谢!谢谢!”胡秀香被乔厌扶起来。 阿娇听着动静急忙放下手里的药材跑了出来,就见着胡秀香跪在地上哭泣说‘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小哑巴吗? 想到这儿的阿娇,冲到闻素衣身边急忙问道“阿娘小哑巴怎么了?” “小哑巴?”倒是贴切。闻素衣好笑的拍一下阿娇的额头。 闻素衣安抚说道“没事,能有什么事!” 见阿娇还是担忧,便又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闻素衣笑着说道。 “我知道,但婶子为什么这样?”阿娇面上依旧满是担忧。 胡秀香抽噎着想说些什么出来,却被抢了话“这位夫人的风寒有些过到这少年身上了!这孩子身体有些虚,怕是要好好调理调理!这位夫人心急才这样的!你莫担忧!” 闻素衣安抚着阿娇。阿娇却毫不掩饰那满脸担忧的看着乔厌。 却没有注意到少年红彤彤的耳朵和脖子和眼里的不知所措的情绪。 “快去抓药!乖!”闻素衣催促着阿娇快些抓药。 阿娇看着少年面色还算不错的样子,觉得应是没什么事。按捺下心中的担忧进了药房。 “这孩子···天赋异禀,身体底子不错,即使内里有伤,身体也还能撑住,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若是放任这内伤不管,日后给身体带来的伤害不容小觑!”闻素衣言简意赅说清一切。 胡秀香没有主张,满脑子都在怪自己没照顾好这孩子也就罢了还处处拖累。 乔厌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再看看手脚,动动脖子,扭扭手腕觉得没有任何不适。 闻素衣见着少年的动作,没好气的说道“我还能骗你?图什么?” 胡秀香连忙拍打满脸无辜表情的乔厌,忙不迭的讨好赔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没有察觉出身体的不适!还好您给诊了出来,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啊!” 乔厌看着面前的大夫误会了自己,摸摸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发出音来。 “不好意思…”咽咽口水,少年特有的艰涩嘶哑传入众人耳中小小一句传入众人耳朵,也传入了阿娇的心中。 抱着装好的药包刚踏出一只脚的阿娇听着这句话呆愣住,而后收回那只踏出的脚侧身回到药房靠在墙上,半晌后掉下一颗泪来。 抬手擦掉脸上的湿润,又揉揉发红的眼眶,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抱着药包踏出去“阿娘,我都弄好了!” 闻素衣回头看看像只彩蝶般翩翩靠近的女儿,再看看面前这个怎么看也与乔府那刚出嫁不久的大小姐十分相似的少年,还有少年那体内离奇深厚的内力··· 心中无奈发问,怎的就看上这有着复杂身世的小子了? 可看着这张还未长成就已经可以看出日后风采的脸,瞬间有了答案。 冲着阿娇点点头,“你跟那小子说说该怎么煎熬,我还有些话给他娘说!” “嗯!”阿娇抱着药包走进乔厌,微微抬头看着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少年,暗想这么瘦弱是怎么长那么高的! 扬起明媚笑容的小脸看着乔厌,娇糯说道“一天一副药,三碗水煎熬成一碗水就行了。千万不要一副药吃两天,那样就没有功效了!可以多喝些热的米粥之类,帮助发汗驱除体内的寒邪。” “知道了吗?”阿娇带着疑问看着乔厌。 乔厌抬眸看着那神采奕奕的眼眸,脑子放空,忍不住有些发呆,但嘴却脱口而出“知道了!” 阿娇闻言兴奋的睁大双眼,垫脚凑上前去,用圆圆似小鹿般的眼睛满是笑意的看着乔厌“小哥哥,你会说话呢!” 乔厌的脸却瞬间布满红霞,眼睛左右看着就是不敢看向面前少女的眼睛。 看着这般模样的阿娇,瞬间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正想开口却被闻素衣打断“阿娇,你在干嘛?”闻素衣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 阿娇却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呡呡嘴唇,有些意犹未尽的向后退几步,然后将手中的药包放入乔厌的手里,然后问出了上辈子就想问出的问题“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却见少年面上的红霞瞬间消散,只留低垂的眼眸看不清思绪。 阿娇不是真正的八岁孩童,见乔厌这般神色,立马跳开这个问题“小哥哥,我叫闻宁安,你可以叫我阿娇!” “药,怎么办?”少年的声音轻轻的传来,略微有些嘶哑。 “什么?”阿娇有些没反应过来。 乔厌抬起头看着脸蛋圆圆娇俏可爱的阿娇,随即又低下头,只声音略微大了些“药!怎么办?” “哦哦!药啊!你以后就随” “阿娇!交待清了吗?”声音中带着丝丝警告之意。阿娇听出来了,乔厌也听出来了。 “我会,将药钱给你的!”少年抱着药包的手紧了紧,说完后便转身走到了胡秀香的身边。 胡秀香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话中,神游其外,待乔厌拉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看着乔厌手中的药包,以为都交待好了,又想想刚刚那大夫说的话,连忙道谢。 闻素衣却只是摆摆手,胡秀香很有颜色的拉着乔厌出了门。 “唉~”复杂! 闻素衣叹口气,走到墙边的躺椅上躺下,椅子上辈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躺下时暖暖的让人舒服的叹息出声。 阿娇踌躇一会后还是忍不住上前,蹲下将头搁在躺椅把手上,嘟着嘴问道“阿娘你刚刚和婶子在说什么啊?” “怎么,打断你和你小哥哥说话,我还以为小阿娇要怪我呢!”闻素衣阴阳怪气的说着。 “哪有!我知道阿娘是说我靠小哥哥太近了!”阿娇想起刚刚那害羞的脸,心里就甜滋滋的,说话都甜腻了几分。 “···”现在的孩子真早熟。 “我跟他那个娘说,药钱就不用给了。除了这次该采摘的药物,以后也可以采摘了药材来我们这换钱!”阿娇啊,为娘用心良苦啊! “真的吗?”阿娇兴奋的跳了起来。 “假的···” “哎呦阿娘~”女孩娇声撒娇。 “好了,别摇了,再摇胳膊摇断了!还不快去继续摹字!” “是!” 小翠笑着看着二人嘻嘻耍闹,觉得天更蓝了。 第41章 山林间的美好 胡秀香走载回家的路上脸上的笑意就没消过,就连咳嗽都好些了。 看着敛着小脸面无表情的乔厌,居然觉得已经看习惯了。 “厌儿,那大夫说以后可以将采摘来的药物拿去哪里换钱,虽然不多,但咱娘两多采些,品相好些,该是能在这生活下去的。而且你以前受的内伤她也可以帮忙调理,只要咱们答应她一个条件,说是先记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她!” 乔厌睁大眼睛看着胡秀香,不敢相信。那人不是看到阿娇和自己这种人说话都反对吗,怎么还愿意帮助他们? 看着乔厌的表情,胡秀香眯着眼睛笑的开心。真好啊,日子终于过出头了。 乔厌抱着药包看着麼麼开心的脸,又想起了那张笑的明媚的小脸,不知为什么心情也好了很多··· 五月过后,忙碌的人们,稍稍闲了一些。 初夏扑面而来,田间忙碌的汉子热起来时还会扯掉襟子的带子,裸着前面以得一些凉爽。 天亮的愈发早了,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两个身影出现在老虎山上,少女粉色裙摆如彩蝶般,穿梭在姹紫嫣红之间,犹如山间精灵。 那少女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衣的少年,背着竹篓紧紧跟在少女身后,眼睛更是不曾挪动半寸。 “厌哥哥,你过来看!这便是藿香了!”少女看到一丛绿色后,眼前一亮,冲着身后的少女招手喊道。 乔厌本就跟的紧,走过去后便随着少女蹲下,看着阿娇兴奋的脸认真的听着。 “藿香,辛香微温。内化中焦湿浊而醒脾、止呕,外散肌表风寒而发表解暑、善治湿浊中焦、恶心呕吐兼有风寒袭表者。北方收一年,南方的话可连续收两年哦~,最佳就是六七月采摘最好了。” 阿娇用手轻轻摸着藿香的叶片,蹲下闻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花序抽出而未开花时晴天齐地面收割全草。晒至日落,次日再晒,捆绑扎紧,以免香气消散。” “你以后这样炮制就行!或者摘了鲜草给我们也行~”说完便歪头一笑。 乔厌红了耳朵,点点头。然后蹲下闻了闻那辛香的问道,再仔细记住这藿香的模样。 随后用背篓中的弯刀齐根割下后仔细放进背篓中。 只见那背篓中放着不少东西,一个水壶,还有一包点心。以及这一路来拾的野果野莓与采摘的各类草药。 “厌哥哥,咱们今天走深一点?”走在前头的少女突然回头蹦跳着过来冲着少年狡黠一笑。 待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时,拔腿就跑,粉色的裙摆漾出好看的弧度。 乔厌慌了,连忙追上去。搬来已经将近两月,自然知道村子里的人除了结伴而行的猎户,没人敢进去。 老虎山为何已这为名?就是因为这里面经常传来虎啸声,让人不敢深入其中。 若是万一··· 少年满脑子都是万一,脚下飞快追着少女。 而跟着闻素衣学习一段时间脚下功夫的阿娇,步履轻盈,跑的极快。 但没一会还是被少年拦下,满脸都是不赞同与浓浓掩饰不住的担忧。 阿娇看了心里甜蜜。 但清楚自己是真的没有乱来,上辈子饿得不行时就曾经进去过着老虎山的里面,当然不是很里面。只是比外围要深入一点而已。 村民不敢进去,里面的菌子野果野菜药材这类大山给予的礼物比外头多了许多。 上辈子没被饿死真的多亏这老虎山了,阿娇敬畏着大山,自然不敢造次撒野。 “厌哥哥,咱们都进来了!就转一转~你看这儿比外头茂密好多呢!”女声娇糯带着太好,乔厌实在拒绝不了。只是上前一步将少女护在身后。 阿娇躲在乔厌身后,抬头看着最近长高结实不少的男孩,捂着嘴偷笑。这都有赖于自己这一个人明着暗着不顾阿娘眼色送吃食养出来的身高体重~ 站在山坡上瞭望着远处,满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树木花草,由于是大早,深处还带着还未消散的晨雾在林间缓缓流动,缠绕在树木花草间。 乔厌护着阿娇在这里山林间行走,阿娇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眼前一亮的揪住乔厌后背的衣裳,兴奋的说道“厌哥哥你看你看,苹果!” 乔厌随着少女嫩葱般的手指看去,果然斜前方不远处有好几棵苹果树。也是眼前一亮,牵着少女的手便向那走去。 阿娇偷偷看着还未意识到牵了自己手的人,佯装不知道,跟着过去。 “你等着!”少年只留下这一句,便放下背篓三下两除二的爬了上去。 “你小心点~”阿娇在树下稍躲开一些叮嘱着。 没一会便从那树上掉落下一个又一个红绿相间的果子。乔厌没有摘太多,差不多便下来了。 阿娇蹲下一个一个的捡起来,一边捡着一边将最红那个在身上擦擦后递给刚下来的乔厌。 乔厌却没有接,在地上又捡了一个随意擦擦后对着阿娇晃一晃然后咬进嘴里。 阿娇看了好笑,也将手中的果子咬进嘴里。脆脆的果子又酸又甜满是汁水,二人吃着吃着便笑了。 风微微吹过,撩拨二人的发丝,二人相视而笑··· 这一幕在日后的好多年都成为了乔厌坚守的信念。 待到二人背着满满的背篓下山时,已到午时。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像极了守护者与他的全部… 村子里的人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习惯了。 这闻娘子身世凄惨,过了姜大河家的女儿过去,养了才一段时间就水嫩玉娇漂亮的不得了。 现在又和那新搬来那一家漂亮的不像男人的那个小哑巴走得那么近,肯定是要养上门女婿的。 这样的流言正面侧面都传入了阿娇与闻素衣的耳朵。二人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闻素衣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就说去,掉不了几块肉。 阿娇是羞红着脸听得这些话,压根就不想反驳··· 但姜大河却觉得难堪极了。 那些个说闲话的说便算了,还站在他家门前声音那么大的讨论这个可不就是在看自己笑话吗? 那闻娘子前段日子带着阿娇走便走了,还要回来。回来也就算了,还搞出这种丢人的事情。 这几日为着这事,姜大河在家一直板着个脸。连带着对卧床养胎的李秀云也没了好脸色。 自那日不小心摔倒后,李秀云便一直卧床养着,整个人圆了一圈,以及那圆滚的肚子,怀孕八月整个人丝毫看不出原先那个窈窕清秀的模样。 姜大河端着饭菜走进来,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女子,只不过在看到那圆润的肚子时,心情好了些。 “吃饭!”姜大河不看李秀云只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桌上瓮声瓮气的说完后便又准备出去。 “你站住!”李秀云尖声叫住要出去的男人。想着连着好些天看你的脸色,老娘今儿个不忍了。 姜大河背影一顿,捏紧拳头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烦,转身过来无奈说道“怎么了?饭我也给你端进来了,我出去吃饭还不行吗?” “那你甩脸子给谁看?”李秀云尖声问道。 “我为了给你生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谁?好你个姜大河连正眼看我一下都不愿意了是?”想着这些日子男人都不带看自己一眼,李秀云满肚子怨气。 “我哪有!这不是家里活计太多,我又是伺候你端茶倒水做饭洗衣还得给你擦身子,家里边这些畜生也要照料。这么累了难道还要给你赔笑脸?”姜大河越说越来气,不禁语气也硬了起来。 “还有你那个娘家!你都这么大肚子了来看了几回?每次来还要拧走一只鸡!阿娇原先养那么大一群鸡,现在还有几只?也不想想你坐月子时吃什么!”想起阿娇原先在时,干净整洁的院子,欣欣向荣的景象,姜大河后悔的肝疼。 “你又没有个娘,你那个伯母能来照顾我吗?你现在不对我娘好点,到时候谁来照顾我坐月子照顾你儿子?你吗?你个大男人能干什么?钱钱钱没有,脾气倒是大的不行。”刘秀云容不得人说她娘家一点不好,撑着腰坐起来就指着姜大河骂了。 “我没用?是谁这些日子照顾着你?我不出去干活?那你别把阿娇卖了啊!”姜大河指着自己鼻子通红着脸满是怒气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这些日子自己耽搁的功夫还有受的气干的活远不止那五两银子了。 “我呸你个没良心的!你那闺女多亏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闺女现在长得水灵的不行,小小年纪就给自己找好了男人!小贱蹄子,跟她那个死鬼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啪’ 房间内瞬间鸦雀无声。姜大河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听有人那样说孙眉时会有这样的举动··· 李秀云侧着脸也带愣住,不可置信的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片刻后,女人尖锐的哭喊声铺天盖地传来。 李秀云撑起沉重的肚子下床,扑到姜大河身上,使劲捶打着男人的身体。 一边捶一边哭着尖声喊叫。 第42章 生产 马小花手一拍在旁边嘀咕的丈夫,不屑说道“这娘儿们就是欠收拾!救她怀个娃金贵!诶诶诶,金木,那姜大河今儿个好像动手了!” “不会!”姜金木将信将疑,听着好像是比以往吵架厉害些。 看看大门锁的紧紧的,应该不会有人进来看着他们两口子偷听墙角。 于是也学着妻子那样,将耳朵贴着墙根听着。 姜大河不知所措的任着李秀云在自己身上捶打,又要护着李秀云的肚子。 长期不下床运动的李秀云又是哭喊又是大力运动。没一会便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发紧。 立马停下动作,仔细感受着肚子的不适。 “大河,我,我肚子好像不对劲!”李秀云害怕的抓住姜大河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道。 姜大河也慌了神,连忙将李秀云扶到床上躺下“怎,怎么了?肚子疼吗?” “倒是不疼,就是发紧,一抽一抽的!是不是要生了?”李秀云也是害怕,吵架归吵架,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我叫你不要下床不要下床!你非要下,现在可怎么办?”姜大河担忧着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忍不住埋怨道。 这一番话惹得李秀云刚刚平息的怒气瞬间升起“你不打我我能下床?我不就说了那贱人几句吗?怎么,舍不得啊!我呸~” 姜大河听了生气,这女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床上的李秀媛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大河,我下面流水了!我破水了,我要生了!” 李秀媛惊恐的说道,这才八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啊?要生了?”姜大河呆愣住。这,这怎么办? “你快去叫稳婆啊!!啊~肚子好疼!快托个人喊我娘过来”李秀云脸色苍白,额头沁出汗来,咬着牙忍痛吩咐着已经呆愣了的姜大河。 “稳婆!稳婆,我去喊我去喊,秀云你坚持住!”说完便朝外头跑去。 “稳婆,石伟他娘就是稳婆!对!去石伟家!”姜大河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喃喃自语,而后开门出去。 却遇到了在门外着急踱步的姜金木与马小花二人。 姜金木与马小花二人本来听墙角听得起劲,哪里想到这两口子吵架吵的要提前生了。想着过来帮忙,又怕姜大河知道自己听墙角,这才在姜大河门前徘徊,就想着能帮个忙。 “大河,你去喊稳婆!我媳妇儿进去照顾你媳妇儿。我能帮你个啥?”姜金木看着无头苍蝇似慌了神的姜大河,按着他问道。 许是见着人帮忙姜大河冷静了一些“她娘!秀云她娘!金木,你去帘头村将秀云她娘喊过来!秀云要见她娘!” “好好,我现在就去!她娘叫什么?”姜金木冷静问道。 “叫,叫秦大香,对!叫秦大香!”姜大河拍着自己的脑子强迫自己清醒些。 李秀云再怎么蛮横泼辣,那也是自己的婆娘,更何况肚子里还揣着自己的娃,可千万不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现在立马就去!你放心!你快去找稳婆!”姜金木冷静的声音给姜大河传来些力量。 马小花早在丈夫安排好时就快步进去了。先是进房,看着咬着牙满头汗水的李秀云也是忙慌的上前问着“大河媳妇儿,你还好吗!” “啊~我肚子一阵一阵的疼!”李秀云见着是隔壁的马小花,仿佛想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抓住马小花的胳膊哀嚎。 马小花想着自己生儿子时还有看着别人生孩子的画面,赶忙安慰道“大河媳妇儿你先别瞎用劲。稳婆来了你再用!我先去给你烧热水,等会要用好多热水!还有你准备的娃儿衣裳呢?” “唔~啊在箱子里!”李秀云忍着疼指着床尾的箱子里。 马小花着急忙慌去开那箱子。见着里面一个包袱,拿出后后打开全是细棉布做婴孩衣裳,看得出李秀云在床上也没闲着。 马小花将衣裳放在一旁,盖好箱子,然后对着李秀云说“你千万不要瞎用劲,忍着力气等会再用。你这会要是瞎用劲,等会没力气了就生不出来了!”这话可不是吓人,这年头妇人产子一尸两命的多了。 李秀云咬着牙连连点头“谢谢你金木媳妇儿!” 马小花听了这句谢,心中慰藉,安抚道“我去烧热水。你等着!” 说完后便火急火燎去了厨房烧水。 等到姜大河急忙将稳婆带来时,水已经烧到第二锅了。 马小花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水,只知道自己生儿子那会,婆婆是一盆水有一盆水的端进来有端出去。 姜大河带着稳婆进了院子。 石伟他娘已经接生过三四十个娃娃了,经验十足,所以并不着急。 只是悠悠的指挥姜大河在房内角落生个炉子,吩咐道妇人产子千万不能着凉,即使已经六月了。 再看看水已经准备好了,满意的点点头,又拿出剪子让姜大河放进沸水里煮一刻后再拿出来。 做好这一切后才慢悠悠走到床前看产妇。 这一看就惊呼出声“哎呀不好,没力气了!这才多会就没力气了!快,快去找个大夫来!” 说完就上前一边去掐李秀云的人中,一边大声呼喊。 姜大河如五雷轰顶般不知所措。还是马小花见了那样使劲拍了下姜大河的背。 疼痛感让姜大河回过神来,拔腿就朝着外边跑去,满脑子都是刘秀云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 等到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一处房院前。姜大河见了眼前一亮,上前就‘砰砰砰’的敲门,一边敲门一边颤抖着声音大喊,闻素衣这会睡的正香,阿娇在一旁教着乔厌识字,小翠在太阳下打盹。 一切宁静平和,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吵醒了闻素衣。皱着好看的眉毛翻了个身不再理会。 小翠惊醒过来,连忙上前开门。见着一个男子满脸是汗气喘吁吁的问着“闻娘子呢?阿娇呢?我是阿娇的爹姜大河!我媳妇儿难产,求求你们救命啊!” 小翠只听见难产二字就知道是紧急情况,正要去禀了闻素衣和阿娇。 就见自家小姐出现在院中正中淡淡的看着院门外的男人。 阿娇看着这个着急万分的男人。在心中思索着这个男人上下两辈子有没有为自己出现过这种表情,思索半天发现没有。 自嘲一笑,回头看着眼里藏不住担忧的乔厌。又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已经太好了。 少女对着眼前的男人淡淡说道“在门外等着,我去喊我阿娘!” 姜大河看着眼前这张脸,思绪又回到了九年前从河中救起的孙眉,眉眼之间那样相似··· 看着姜大河呆呆的看着阿娇的背影,乔厌两侧是手捏紧了。 这个男人就是村子里说的阿娇的亲爹吗?就是那个看着阿娇被后娘折磨的快要死掉也不管不顾的亲爹吗?还有他嘴中的媳妇儿就是那个折磨阿娇的女人吗? 一把抓住正要进去房中叫醒闻素衣的阿娇。 阿娇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乔厌,那样单纯无邪。乔厌看着那双眼眸居然说不出那句‘不要救她’ 他怕自己这种狠毒的心思吓到面前这个眼里满是单纯的女孩··· “厌哥哥,你等我一下哦~”阿娇安抚的拍拍乔厌的手。 进屋后看着闻素衣已经穿好衣裳,别好面纱了。 阿娇也没说话,想来阿娘应该是听到了姜大河的大声呼喊。 “阿娘!”阿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喊了一声。 闻素衣看着阿娇,却是一笑。然后慢悠悠的整理着妆发,淡定的说了声“走,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到姜大河带着闻素衣与阿娇回到家中时,门外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姜大河气愤的将这些人赶走。然后着急的进去看李秀云。 陈五福对着旁边的妇人唏嘘说道“你看看,还是要做好事!那李秀云心思狠毒,那样对阿娇,这才难产的!唉,还是希望能顺利生产!” 旁边的妇人点点头说道“我婆婆说的对,女人怀孕啊还就是要多做做活,好生!” 另一个妇人接茬“可不是,就这个李秀云摔一跤就一直卧床,怪不得不好生呢!” 姜陈氏面露不虞,陈五福见了知道婆婆不高兴了,连忙用胳膊肘碰着几个小妇人。 且不说外边看热闹的人怎么讨论。闻素衣进了后看着脱力的李秀云便知道这是难产了。石伟娘见着闻娘子来了,连忙凑上前“都已经看着头了!就是生不下来,她就是没力气了!” 闻素衣回头看着姜大河,问道“没力气了,需要含一只千年参须以固元气,在佐以针灸刺激发力!你要吗?” 姜大河呆愣的看着李秀云,嘴里喃喃道“要,我要!” “那行,千年参须,我手里都只有一点,这一点给你算五十两银钱!你治不治?”闻素衣冷淡开口。 在场之人均是倒吸口气。 五十两银钱!地里摸食儿的人得多久才能攒这么些钱? 不过想想也是,千年人参啊!价值千金的,这个镇子上有没有一支都还是个问题呢,五十两当真是不贵。 姜大河看着进气比出气少的李秀云和那高耸的肚子,额头上青筋爆出,咬咬牙“治!我治!” “好!”闻素衣应了一声便从医箱中那一个一个小纸包,从里面撵出一根极细的参须。 就那小小的一根,在场之人均闻到浓重的参香,便知这绝不是凡品。 闻素衣将那参须放入李秀云舌下。然后拿出针灸包,开始在李秀云身上各处针灸。 没一会,就见着床上的李秀云开始呻吟。 闻素衣在俯身在李秀云耳边低声道“你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想想你最重要的人!” 意识模糊的李秀云脑海中却是出现了一个身影,穿着蓝衣对她说:秀云妹妹,你等我回来就娶你! 原本疼的麻木的肚子现在也开始剧烈疼痛,李秀云用劲全身力气像下使力,片刻后肚子一松后便失去了意识。 第43章 李长生前来求医 石伟娘抱着皱巴巴的婴孩,开始拧着一双小脚倒立拍打屁股,姜大河满脸眼泪看着这个不哭泣的孩子,这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可他却不像别的孩子那般嗷嗷大哭,闭着小眼睛没有动静。 闻素衣见了,连忙用手在酒精中一过,然后接过那婴孩,开始心肺复苏,一下一下又一下,正当所有人绝望之际,那微弱如小猫般的哭泣声传来。 姜大河听着这声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娇看见李秀云下身满是血污,惨白着脸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不禁想起上辈子李秀云生产的景象。 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八斤一两大胖小子。 再看看现如今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李秀云和发出微弱气息证明自己生命的婴孩以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姜大河。 阿娇一下子就觉得没那么恨了。 不是同情,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用这种仇恨折磨自己了··· 闻素衣将发出微弱哭声的婴孩放入石伟娘手中。 石伟娘连忙小心翼翼的用热水擦干净身上的血污后用包被好好包裹。 上前来到李秀云窗前,由上睨视着歪着头昏迷过去的李秀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究只是取下了身上各处的银针,只是在小腹那处旋转几圈后取出银针。 床上的李秀云微皱眉头后昏睡过去。 见着李秀云惊险万分后母子平安,马小花便出去驱散了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皆呼闻娘子妙手神医。原本都快去的人让她给救回来了,这阿娇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这闻娘子给过了过去做闺女。 陈五福听着这些话,尖着嗓子就开骂“你们眼红啊?要不你们也被人折磨到冬月掉进冰水里奄奄一息,还是想见天儿的吃不饱饿的瘦不拉几浑身全是骨头?再或者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活计全给你干!” “啊呸!阿娇多好的闺女啊!长得跟那天仙儿似的!粉雕玉琢的!再说了,赵盼睇,你女儿前些日子风寒还是人阿娇给你看的,现在就在哪说风凉话,看你以后生病了好意思去找人阿娇看病吗?”陈五福一顿连讥带讽的叫众人闹了个没脸轰然散去。 陈五福输入一顿后,觉得自己威风的很,扬着头便悠哉回家去了。 只有一个少年站在门外听着陈五福的话后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娇走出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乔厌,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散去。俏皮走过去“厌哥哥,你在等我啊!” 乔厌看着阿娇,心里只觉得心疼的很。为什么遭遇了那一切后还可以笑的这么明媚? “阿娇!”乔厌轻声喊着。 “嗯~怎么啦~!”阿娇歪头应道。 “你想他们死吗?” “唔~以前想!就在刚刚,不想了!终究是不相干的人而已啊~” “嗯!我知道了!” 闻素衣出门就看着二人站的可近!心中无奈,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矜持点··· 阿娇回头看着闻素衣背着医箱出来,连忙上前接过医箱背在自己身上。还没走两步就被乔厌接了过去背在自己身上。 闻素衣见了好笑。现在的小年轻啊~真甜! “你看!”闻素衣从怀中拿出一快叶子型的玉佩在阿娇面晃晃。 阿娇觉得眼熟的很,终于在脑海深处想起这个玉佩一直在阿娘脖子上挂着的。 “这是我阿娘的玉佩吗?”阿娇接过那个玉佩在手中摩挲着,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乔厌见了,连忙上前伫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想做些什么。 闻素衣见了,拿出手帕递给乔厌。乔厌接过后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闻素衣后拿着手帕给阿娇擦眼泪。 “我看也都没什么事了,就找姜大河要那五十两银子。他就拿了这个给我!说是一定值五十两银子,我摸着就知道并非姜大河这种人所有的,猜着应是你亲娘的!”闻素衣柔声说道。 “我记得阿娘以前就将这玉佩一直带在脖子上的!我问阿娘,阿娘说这是外祖给的!”阿娇突然觉得那个场景如此清晰,仿佛刚刚发生一样。 “你好好收着!就当是你阿娘给你留的念想!”闻素衣温柔摸摸阿娇的头发。 “谢谢阿娘!”阿娇看着闻素衣认真着小脸说道。 若不是阿娘,这世或许比上辈子好不到哪里去! “你呀~”闻素衣笑的开心,用手捏捏阿娇的脸,只见红了一块。乔厌见了面带不赞同的看了看闻素衣。 闻素衣见了那表情倒是气笑了。 这小子,自己给他医治体内的内伤,还给他活做叫他娘儿两不至于饿死,阿娇教着他识字自己也只当睁只眼闭只眼,成天粘着自己闺女跟个影子似的。 现如今就是捏一下自己闺女的脸蛋还要看你眼色吗? 想到这儿闻素衣想着要不要带阿娇回一趟明山。 话说这么长时间老头也不给自己回信,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撇撇心疼的看着阿娇脸上那一点点红的乔厌,清清嗓子“阿娇啊!过几天你随我出趟远门!” “啊!去哪里啊?”阿娇问道。丝毫没有看见身旁的少年身子一顿僵硬起来。 “你随我回一趟师门!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你师公对!”闻素衣说道。 越想越觉得可以出趟门,带阿娇认认明山的路。再去趟那儿看看外祖可还好,顺带再去趟边疆,貌似最近鞑子动作挺多,手上的将士们应该不少,不知道军医们忙不忙的过来,带着阿娇也可以帮忙! 阿娇觉得闻素衣说的对,可看看旁边敛的脸的乔厌,又觉得十分舍不得。 咬咬牙还是应下“好的!我们什么时候去!” 闻素衣倒是有些意外。自己可是清楚小阿娇对这乔厌的喜爱的,答应的倒是挺快,看来成长不少。 “嗯~那就三天后!”闻素衣觉得三天后应该是个好日子! 阿娇看着不说话的乔厌,知道一个月来乔厌对自己也是极其在乎的,除了刚开始几天的生疏排斥,现如今就像影子一般守护在自己身边,要说出门,阿娇第一个舍不得! 可没办法,阿娘说的太对。 人活一世,不能只盯着眼前的男女之情,还有更多的感情也弥足珍贵。 人要不停的学习进步才能看的更远,也才能成为更优秀的人。 她想让乔厌拥有更优秀的自己… 三人回到家中,小翠便迎了上来,着急的说道“妇人小姐,隔壁镇子有人说是让你救救他儿子!” “隔壁镇子?”闻素衣揉揉肩膀问道。 “是啊!说是她儿子长生胎里生出来身子就不好,想让您帮忙调理调理!”小翠想着那妇人着急的模样说道。 阿娇确实睁大双眼仿佛被雷劈了那般看着小翠。 谁?隔壁镇子的长生? 闻素衣瞥见阿娇这般模样,阿娇认识这长生? 乔厌进屋便去放医箱,本来对着阿娇要出门的事满是纠结。 一方面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居然想着阿娇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又觉得阿娇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该用这种自私的想法禁锢她的自由。 出门却看见阿娇放空双眼红了眼眶无意识掉泪的样子。 心里就好像被针扎般的疼,赶忙过去问道“阿娇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闻素衣也是被吓到了,这幅样子与刚开始那被噩梦魇住般那样相似。 阿娇听着乔厌的声音,‘哇’的哭出声来,扑进乔厌的怀里嚎啕大哭。 一想到那隔壁镇子的长生,阿娇就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被沉溏的那一天,那冰冷的河水呛进口鼻。 那李家族长的样子,还有那些在身上游走的感觉还有那些比冰冷的水还要寒冷的话语与目光都清清楚楚闪现在眼前··· 闻素衣上前安抚的摸摸阿娇的后背,柔声试探的问道“可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 阿娇头埋在乔厌怀里摇摇,知道重生这种事是多么离奇,外人定是不信。 半晌后才抬起一张哭得红红的脸,抽噎着说道“我以前曾听李,李秀云说将我许给隔壁镇子一户叫长生的病秧子做媳妇儿我听了这名字害怕而已···” 闻素衣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真是不该下手这么轻,只是叫她以后坏不了孕,这般心思狠毒的女人当真是··· “那你以前做噩梦?”闻素衣又问。 “总是梦到我嫁给一个快要死去的男人。他的家人还让我陪葬,所以经常做噩梦!” 乔厌听着这些话,心疼的无以复加。觉得为什么自己那时候不在阿娇的身边。 又自嘲一笑,自己那时,连那一方破院都出不去···自顾不暇, 怎么护住那时处境艰难的阿娇?第一次,乔厌的心中渴望着强大的力量··· 闻素衣摸摸阿娇的头,温声说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阿娘会十里红妆将你嫁给世上最好的男子!绝不是隔壁镇上那个病秧子!” 乔厌听着这话,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世间最好的男子··· 绝不是自己啊。 第44章 殒命 “小翠,以后那个女人来了就给我轰出去,就说我不接诊她家的儿子!”闻素衣冷声对着哭得伤心的小翠吩咐。 小翠吸吸鼻水,大声应是。 阿娇却拉着闻素衣说道“阿娘,你救救他!我知道他病的很重,以后也肯定会娶亲的!救好他,他的媳妇儿或许就不会那样处境艰难了!” 上辈子究根到底,自己上辈的境遇是李长生一家身葬火场。 但真正下决定置自己于死地的是李家族长的迷信冷漠··· 若是不救那李长生,没了一个阿娇,或许就会有另一个阿香阿莲被十两银子嫁去那李家··· 闻素衣看着善良的阿娇,只觉得这孩子千般好就是心太善··· “嗯!哪天再来我就去看看!”闻素衣敷衍似的应道。 阿娇看着几人均是担忧的看着自己,再想想自己如小孩般扑倒乔厌怀里嚎啕大哭的样子。 只觉得丢脸的很,低声说了句“我去洗把脸”后便进了房间。 乔厌盯着那扇门,久久没有挪开。 闻素衣见了那样,冷声说道“你若是这样,定然是配不上阿娇的!”我的阿娇粉雕玉琢,人比花娇,又聪明又懂事还善良,配你一个父不详的小哑巴,不可能的! 乔厌身体僵硬,自己何尝不知道··· 自己这般的存在就不该有任何的妄想。 终究只是不大的孩子。闻素衣心软了些接着说道“你对未来有任何规划吗?经商?仕途?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我会给你提供一些建议与帮助!” 听着这些话,少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乔厌想着自己已经九岁了,自乔家出来后才知道银钱怎么算用。 这一个多月来跟着阿娇才认识些字。 经商?科举?呵呵,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你好好想想!”闻素衣觉得自己也只能提点到这了。 闻素衣准备进屋去看看阿娇如何。却听见身后少年的声音传来“我想变强。” 闻素衣闻言挑眉回头看着低着头的少年。 看这幅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刚刚那句话是面前这个低着头自卑怯懦的少年所说。 闻素衣上前环视着被自家闺女明里暗里的投喂长高不少的少年“想变强的话···唔~从军?” 乔厌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闻素衣。从军?打仗吗? “你身体素质不错,可以去军营试试。”闻素衣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说着。 “只不过,会死人的哦~” “军营是个好机会。鞑子蛰伏这么多年,近些年来总是骚扰着边疆居民,这里闹点事那里抢些东西。迟早都是有一战的!你若愿意去,我便将你推荐给我一个好友!”闻素衣脑海里想起那个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乔厌在考虑,不过他舍不下阿娇舍不下麼麼! 可是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他们。 看出少年的纠结。闻素衣轻声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给我答复。为了阿娇,我总是愿意帮着你的!”只是要看扶不扶的起来了了··· 乔厌敛着脸出了门,朝着村头方向走去。一路上见着他的村民都对他笑笑。 不为别的,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这个俊俏的小哑巴被闻娘子家的阿娇看上了。 长大后就进闻家做上门女婿,交好没有一点坏处。 毕竟,谁没有个头疼脑热呢是! 胡秀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在灶前忙活。 见着乔厌回来,连忙拉过乔厌欣喜若狂的说道“厌儿你瞧这是什么?” 乔厌回过神来,顺着胡秀香的指的方向看去。灶台上那口不大的锅里居然炖着一只鸡。 乔厌疑惑的看着胡秀香,胡秀香却拉着乔厌到一旁说道“我今天晒草药时看见一只鸡在我们家里边,咱们左边右边都没有人养鸡,这鸡不知道是谁家跑出来的!我寻思你好久没吃肉了,就给炖了!等会你多吃点!” 乔厌听了奇怪,虽说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养鸡,但养了鸡的家里边都将这些畜生看的十分在乎,等着夏收秋收时杀了给男人补身子打口祭的。 怎么会突然一只鸡跑到自家院子里来? “麼麼,你还是···” “哎呦厌儿,快来吃!”胡秀香激动的不行,打断乔厌要说口的话,拉着乔厌便等在灶边待那鸡炖好。 乔厌看着如此兴奋的胡秀香。无奈一笑!算了,若是有人找上门来就按照市价赔给他。麼麼也好久没吃点好的了。 乔厌笑着坐在一旁乖乖等着。胡秀香看着香味四溢已经可以出锅的鸡,好似才想起些什么似的拍拍大腿急忙说道“对了!人阿娇见天的给咱拿食物,我这炖好了盛一碗你给阿娇和闻娘子送去,正好加个菜!” 说完便挑着最大一个瓷碗盛了满满一碗放在篮子里,再用一块布盖在上面,吩咐道“仔细点,别撒了!” 乔厌挎着篮子,点点头开口说道“麼麼你先吃,说不定阿娇会留我吃饭!” 胡秀香一想也是。便点点头挥手送走乔厌,还严肃着脸吩咐千万别撒了菜。 乔厌依旧乖乖点头后,挎着篮子再次去到阿娇家中。 已到酉时,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阿娇家也不例外,小翠在利落的切菜,阿娇在锅中翻炒,呛出浓重的香味,闻素衣已经端好小板凳坐在桌前等着开饭。 听着有人敲门,便别了头纱前去开门。 见着乔厌挎着篮子站在门外。挑眉,这么快就想好了吗?话说篮子里是什么? 闻素衣侧开身子,乔厌进来后便下意识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麼麼做的!感谢你们!”少年依旧言简意赅。 闻素衣接过篮子拿开布,看着里面满满一碗喷香的鸡肉,好奇的问道“哪来的!” 乔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麼麼说不知道谁家的鸡跑到院子,就给杀了!” 闻素衣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将鸡肉端上桌摆好,掀开面纱一角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含糊着嘴说道“那人家找来记得赔!” 阿娇看着乔厌来了,将锅铲交给一旁的小翠,笑的灿烂走过来“厌哥哥,留下吃饭呀~” 乔厌正想拒绝,准备回去陪麼麼吃饭时。 却看到闻素衣‘呸’的吐出那块鸡肉,端起茶杯使劲漱口后从腰间布囊中拿出一颗褐色药丸放入口中。 做完这一切后,眼神锐利声音冰凉问道“这鸡哪里来的?” 乔厌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只下意识说道“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 “有毒!”闻素衣肃脸说完后便脚下运气快步向门外跑去,乔厌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撒腿飞奔跟上。 阿娇也敛着小脸脚下运气飞快跟着。只留下小翠一人盯着那晚鸡肉满脸惊恐。 闻素衣脚下运气跑的极快,可赶到村头乔厌家中时还是迟了一步··· 胡秀香脸朝下趴在桌上,手中的瓷碗摔在地上满地碎片。 闻素衣皱着眉头上前用手指探探胡秀香的脖颈,发现已没了脉息。 将胡秀香的头抬起发现果然是嘴唇发紫,脸色发黑,已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心想如此狠烈的毒药用来毒害无依无靠的妇人少年,到底为何? 乔厌赶到时就见着胡秀香满脸乌紫的趴在桌上,闻素衣满是怜悯的看着自己。 颤抖着双腿走向这个陪伴自己快十年的女人。她就那样了无生息的趴在那里。 眼眶没红却掉出眼泪来,一颗又一颗,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 少年不顾脸上的泪水,跪倒在胡秀香身旁,伸手抱住那还温热的尸体,将脸埋在胡秀香的背上,整个身体颤抖着,却没有一点点声音。 但阿娇与闻素衣知道,他在哭··· 阿娇捂住嘴巴,无声的掉泪。自己知道胡麼麼对于乔厌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的母亲,是一直照顾他的母亲。 而现在,乔厌他没了母亲··· 闻素衣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但更想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 凭空出现的鸡,是谁放的?若是乔厌没有来送这一碗鸡肉来自己这儿,乔厌是否也会中毒而亡?究竟是谁大费周章之位谋害这无权无势甚至堪称苟且过活的二人? “阿娇,你看着他!我去报官。”闻素衣冷静下来后拍拍阿娇的背,用坚定的眼神给着面前女孩力量。 阿娇好似接受到这份力量,擦擦脸上的眼泪后点点头! 闻素衣先是去了姜陈氏家中,将事情简略一讲后,托姜陈氏找人订制一口上好的棺材,不限银钱。 然后让陈五福四处串门,问问最近有没有外村的人在四处出现过! 接着便骑上乔府赠送的马儿策马飞腾来到县里,敲响了府衙前的鼓。 简略说了这事儿后,姜陈氏的儿子姜有志十分在意。领了几人便回了槐花村。 众人到达时,乔厌依旧那个姿势抱着胡秀香不肯松手。阿娇跪坐在乔厌身边,一下一下的安抚的抚摸着乔厌的后背。 见着闻素衣带着官差过来,阿娇眼前一亮“阿娘!” 姜有志是听过媳妇儿和娘讲过这阿娇的事。 只记得是一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活不长的丫头,现在看看面前这个不比有钱人家小姐差的阿娇便知道身边这闻娘子养得用心。 姜有志上前,拍拍乔厌的肩膀柔声又带着些许不容抗拒的声音说道“你先放开你娘!我们才好早日找出杀害你娘的凶手!” 但少年依旧不放手,死死的抱着已经冰凉的胡秀香。 第45章 出了人命我兜着 姜有志同情这个刚没了母亲的少年。但公事公办,既然已经接到报案,就要按流程走。 仵作都已经来了,就等着验尸后好确定案件性质。 阿娇上前,跪坐在地上,对着如同雕塑般的乔厌哭咽着说“厌哥哥,婶子在旁边看着呢!你信我,你信我!” “婶子肯定也想知道是谁害了她!”阿娇嘶哑的声音满是悲伤。 只见少年慢慢抬起头,红了眼眶,脸上满是鼻水眼泪,茫然且悲伤的看着阿娇。 阿娇却是看懂了这样的眼神,哭着点头“真的,我不骗你!婶子一定在看着你!你好好的,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这是她第二次看着乔厌出现这样的表情了··· 第一次是在她的坟前,他失去了心仪的女孩。 第二次就在这里,他失去了母亲··· 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哀伤那样的绝望。 阿娇紧紧的抱住乔厌,觉得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的疼。 太疼了,实在是太心疼这个人了。 将乔厌的手搂倒自己腰上,抱着乔厌放声痛哭。 乔厌靠在阿娇的肩上面无表情,只有那眼睛里不断掉出泪来。 闻素衣看着两个命运坎坷的孩子,鼻头一酸,红了眼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姜有志几人见了这场景也是一阵唏嘘。看着乔厌已经被阿娇搂住,仵作连忙上前将趴在桌上的胡秀香轻轻放倒。 一看这面色心中便有数七八,拿出银针探进胡秀香的脖颈,片刻后就见那银针发黑。 再看看桌上没有食用完的鸡肉,再次拿出银针探进碗中,果不其然银针便黑! 对着姜有志点点头,姜有志心中便有了数。 看着悲伤不能自己的少年,转头对着蒙着面纱的闻素衣说道“基本可以断定是毒杀无疑了!我现在要将尸首带入府衙,由大人做主!待查明真凶后便可以入土为安了。” 门外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看着蒙着白布被抬出来的胡秀香,均是惊吓出声向后退半步。 乔厌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跟在官差身后,阿娇与闻素衣紧随其后。 见人走在前面后,只听一个粗粝的男子声音响起“这阿娇真是个克星,走到哪里哪里出事。先是克死了自个亲娘,又克的姜大河媳妇儿早产,找了个小男人,还把未来婆婆克死了!和那个克夫的闻娘子真是绝配!”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好似有一阵风传来,下一瞬间就见着那个说话的男子被一个少年扑倒在地,一拳又一拳的猛击在脸上,少年脸上满是从未现过的狠绝与愤怒。 那成年健壮男子竟然毫无反手之力。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后,男人身边的女人尖叫一声“你个小杂种,居然敢打我男人”后上前就要抓那少年的头发,没有人发现少年听见那‘杂种’二字时颤抖的身子与更加用力的拳头。 女人还没有碰到乔厌的头发,就被少女拦腰撞到在地上死死不能动弹。 闻素衣看着身边冲出去护住乔厌的的阿娇,心中无奈。 但也解气,觉得或许二人发泄出情绪后能好些。 姜有志想上前去拦,却被一旁的闻素衣拦下,清冷声音淡淡一句“出了人命我兜着!”后便不再动弹。 大家都不是聋子,那人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等到闻素衣叫停二人时,那男子已经鼻青脸肿昏迷过去。女人也是瘫软着身子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阿娇从那女人身上坐起,只觉得十分解气,就连心中的郁闷都少了许多。 看着一旁喘着粗气的乔厌,突然有些感激地上这个男人,有些情绪,发泄出来总比在心中一直磨一直磨,磨的心鲜血淋漓满是伤痕的好··· 这场闹剧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李秀云满面蜡黄的抱着儿子小心的伺弄着。 李秀云的母亲秦大香凑近女儿小声说道“我倒是觉得那男人说的对,说不定就是那死丫头克的你早产!” 李秀云自生死走了一遭回来,听着隔壁马小花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自己和儿子是怎样从鬼门关内被抢救回来。 心态平和太多,能活着就好。听着自己母亲这样说也只是淡淡一句“阿娘以后不说这个了!” 说完后更加小心的抬起儿子的小屁股将刚刚尿湿的尿片抽出,换上新的尿布。 然后抱着儿子轻轻摇哄,见儿子皱红皱红的小脸,满心怜爱,觉得庆幸。 庆幸闻娘子手中有那样一根参须,庆幸闻娘子那样的神医在那个时候在村子里,庆幸闻娘子愿意救自己与儿子一命。 秦香见女儿这般,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姜大河端着熬煮好的鸡汤与红糖鸡蛋进来。小心的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看着为李秀云和怀中的小人,满是满足。 却不敢说话,这次李秀云早产究根到底还是他先动手导致的··· 李秀云看着一旁傻乎乎的姜大河,又想起马小花说的那些话,知道这男人在自己需要他时,有了男人的担当,心还是软了。 气虚的唤过姜大河“抱抱” 姜大河一听,笑的傻乎乎的就要接过来,又怕自己手脏弄脏儿子的包被,将手在背上擦擦后轻手轻脚的接过儿子,笑的满是褶子。 李秀云看着面前这一幕,突然就不那么想那个人了,说好了回来的。 自己守了一年又一年,守到这般年岁了,也算对得起他了··· 湖城位于大厂东南沿海地区,依山傍海,居民多以下海捕捞为生,海的另一边便是那外邦人,因此以物换物也成为湖城一大经济特点,当地人均出海淘换些外邦的珍珠宝石回大仓再以高价卖出,因此湖城居民大多富饶,不乏钟鸣鼎食之家。 其中最为富贵的便是以海运船队发家的楚家。 这楚家原先地处湖城最为繁华中心。院外粉墙环护,四周栽种着一排绿柳,微风吹过,柳枝条随风荡漾,别有一番景象。 入门便是蜿蜒曲折的游廊,四间垂花门口,六面游廊相衔,假山花园相点缀,阶下均铺满圆润的石子。 再往前走些,便能见着那抱厦上悬着‘厚德载福’四字匾额。进去后便能瞧见富丽堂皇,花园锦簇的花园。 午后,楚府内,下人井然有序的做着各自的工作。 只见一个丫鬟,手中托盘上一盅白玉瓷盅,内里是刚刚炖好的血燕,这是楚家大少夫人午后必用。 见这丫鬟沿着游廊走到东边一处精美的院落,推门进去,纱幔低垂,朦朦胧胧透出后边的卧房。掀开纱幔进去,只见精雕玉琢的镶玉牙床上,斜靠着一个妇人。 这妇人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眼下隐有青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伫立在一旁的丫鬟低垂着头不敢吭气。 那端着血燕的丫鬟,进来后便知道夫人今日心情又不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月份大了,心情愈发阴郁,明明大爷对着夫人是百般谦顺,凡事都依着,估摸着要天上的月亮都能给摘下来。 燕喜轻轻将手中的瓷盅放在桌上,缓步走向床榻边。 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今日的血燕好了!您这儿会要用吗?” 乔文仪睁开眼睛,看着桌上那那盅血燕。 皱着眉头叹气还是慢慢撑起身子起来了。 燕喜上去轻轻扶着乔文仪上前,心想着夫人的肚子越发大了,说是双胎,估计怕是不好生产这才日日蹙眉!毕竟,这么好的日子神仙也不换··· 乔文仪扶腰坐下,端起瓷碗,却摩挲着有异物感,面色一禀,叫退所有丫鬟后拿下碗底的小小纸条,抬头看看纱幔后等待的众人,急忙打开纸条,见了上面的内容后,面上便带了笑意,将那纸条撕的粉碎放入茶杯中化掉。 花了那么多银钱,还算是管用··· 弯起嘴角端起白玉瓷碗,才吃一口时,外头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楚奕珩自外头归来便第一时间回了仪珩院。进了房间便见乔文仪便上去偷香一个。 惹得乔文仪红着脸娇嗔拍打一下来人的胳膊。 “胡闹~”乔文仪娇嗔撒娇道,面上红霞惹得楚奕珩心中娇怜。 “哪里胡闹!我与我家夫人恩爱光明正大!谁敢说句不是?”姚奕珩声音有些嘶哑,下巴上也满是青茬。 乔文仪见了心疼,放下手中的汤匙。扶着男人的脸庞心疼的说道“这次去那么久,你看你都瘦了!” 姚奕珩抚上面上的手,摩挲着柔声说道“这次规模太大,我跟着还是好些!接下来的日子就都陪着你了!” 乔文仪听了心中欢喜。这些日子丈夫不在身边,夜里总是噩梦不断··· 原先的噩梦现在甚少梦见,梦见最多的便是夫妻恩爱,琴瑟和谐,孩儿康健平安之时,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童敲响楚家的大门,见了自己便喊娘··· 这个噩梦日日伴随着自己,不能脱身··· 不过,噩梦只是噩梦,永远不会成真,不是吗? “你不在时,我都睡不好!这两孩子现在也会动了,让人操心的很”美丽的妇人低头温柔抚摸着圆润的肚子,那里边是她与最爱的男人爱的延续。 “辛苦仪儿了!这段时间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下头有个庄子据说开了好些樱花,要不我陪着你去赏花?” 姚奕珩听了心疼,看着妻子眼下的青黑便知道定是又做噩梦了,想着出去赏花换换心情定是极好的。 第46章 下了决定 “没事,车稳的很!而且大夫说适当出去走走,有利于日后生产!”姚奕珩上前将乔文仪涌入怀中,安抚说道。 乔文仪想着来这湖城后,也没能四处走走便有了身孕。 担忧如今圆满美好的生活被打破,日复一日的被噩梦惊扰。 现如今,噩梦中所担忧的一切都不会成真,孩儿也平安在腹中,公婆以礼相待,表哥也满心都是自己,一切都越来越好,就是应该四处转转! “嗯!就听你的!”乔文仪笑的温柔, 姚奕珩看着温柔可人的妻子,觉着心中的满足无法言喻,只得抱紧怀里的妻子。 只愿往后的余生,年年复年年··· 二人相拥的画面,缠缠绵绵奏出和谐的乐曲。 清凉的风一阵吹过,纱幔袅袅飘起,没人发现那双满是阴私狠毒的眸子充满恶意的望着二人。 楚奕珩似有感应的回头看看,却只有飘荡的纱幔··· 习安镇上福来客栈内,阿娇看着蜷缩成一团在床上已经三天不曾进水米的乔厌,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上午时分,胡麼麼的尸身已经下葬,行凶下毒之人却毫无头绪。 听着有志叔的意思,应是江湖上专业行凶的人做的,这事件大概率会被定为悬案。 闻素衣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无味的茶水,若有所思的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少年背影。 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人会大费周章的毒害这二人。 村子里也没有任何外村人出现过,房梁房顶也没有可疑的脚步,仿佛那只鸡凭空出现的蹊跷且毫无道理··· 若说要毒害那胡秀香···应是不可能,最大可能那人的目标便是乔厌了。 乔厌这孩子···浑身都是疑点,若说有人要害他,最大可能便是乔府了。 可乔府都已经将他放出来,应当也是不会下次狠手了。 所以,到底是谁?是他父不详的生父吗? 想到这,闻素衣敛着眉甩甩头。这事,是真的毫无头绪··· 看着小声抽噎的阿娇,闻素衣也是无奈。这孩子对这乔厌倒是情深意切。 “阿娇,你去打些水来!”闻素衣走上前吩咐道。 阿娇吸吸鼻子,抽噎着点点头便出去了。 “你娘定是被人毒害!你自己想想有没有谁有这个嫌疑!另外,你想想以后的打算,你已经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两天了!要死就寻一处死去,别让阿娇知晓,要活就打起精神来!”闻素衣站着低睨着床上的少年清冷的声音说出现实却实在刺耳的话来。 乔厌不是没有想过谁回来害自己与麼麼。心底隐隐有个答案,却不敢触碰它。 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将那些人想得狠毒,宽慰着自己,若是要害他与麼麼,在那小院时就应该动手了。 而不是给了银钱与麼麼的卖身契让他们走的远远的。 可若不是他们,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乔厌痛苦的扣着自己的大腿。 闻素衣的话模模糊糊的传入耳中。 是啊,要死就死远点··· 可脑海中却出现一张笑脸与耳中隐隐传来那娇俏软糯的‘厌哥哥’··· “我想去军营。”少年特有的嘶哑粗粝响起。 闻素衣抱胸挑眉,撇嘴道“能行!正好我准备带阿娇去一趟我的师门,路过京城是将你放下,我给你一副推荐信,你拿着去京城威武将军陆府找里面的陆校尉陆颐,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告诉他你的所想就行!” 闻素衣说完后便下楼,去了柜台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副书信仔细叠好放入怀中。 而后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去置办几身少年衣裳鞋袜。 阿娇打了热水进门时,便见着乔厌已经起身坐在床沿边,虽然依旧萎靡不振的样子,但双眼却带着光彩的看着自己。 才一开口,便酸了鼻子掉下一颗泪来。阿娇将水放在架子上,擦擦眼泪,笑着上前“厌哥哥,你来擦擦!我给你叫水,好好洗洗了吃饭好吗?”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阿娇已经想好了相劝的话语,却听到了少年应好。 阿娇瞬间笑靥如花连连点头后快步下楼叫水叫食了。 闻素衣拿着包裹进门。见少年已经坐了起来,将手中的包裹丢在床上“等会洗洗,收拾出个人样。我回去收拾些东西即刻启程,你家中还有什么需要我带来的?” 少年想着那方真正属于自己与麼麼家,那里面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无非就是一些没吃完的食物与那一些银钱了。 “床下有三十两银钱”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行!”闻素衣点头便出门寻阿娇去了。 左转右转终于在厨房内看着在焦急等水的阿娇,又是一阵无奈,对自己都没这么伤心呢,吃醋了··· 拍拍少女的后背,见阿娇转身,并不拖拉“我回去取些东西!你看好那小子~” 阿娇睁大双眼好奇问道“取什么啊?” “小管家婆!”闻素衣笑着刮下阿娇的鼻尖,但不答话。 “我先走了!你身上银钱够的?要什么就买听到没?”闻素衣不放心的叮嘱道。 “够得!阿娘你放心~”阿娇点头。 “那行!”闻素衣摸摸阿娇的头后便去客栈后院骑了马奔腾而去。 知道傍晚时分,闻素衣才赶着马车回来。 这一去吩咐了小翠看好家门,托姜陈氏多多照顾一下小翠。又将家中的衣物与随身必备物品以及医箱带上,再去乔厌家取了那床底下的三十两银钱,看见那破篮里三两个鸡蛋时,心中难免一阵唏嘘… 阿娇已经睡下,乔厌趴在床边一瞬不移的看着阿娇的睡脸。 闻素衣进来便说道“不是两间房吗?你去隔壁睡,明早出发!” 说完后便下去叫水,忙碌了一天,满身疲惫。好好洗洗了出发。 少年却贪婪地看着睡得香甜的阿娇,不肯挪眼。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了··· 知道小二上来送水,乔厌这才颤抖着手抚摸一下少女的脸后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闻素衣便起了,叫了热水洗漱后便让小二找个能走京城手艺老道点的车夫。 等到车夫过来时,三人正吃完早饭,打包着路上要用的干粮。 起床后得知出发去往明山,且乔厌一同前往时,阿娇异常兴奋。整个人便像清晨的的花儿般,灿烂极了。 辰时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出发了。 这一行,又是半月时间过去。 抵达京城地界时已快到七月了,闻素衣思考再三,想着既已到了京城地界还是应该去见见祖母。 于是在马车上与阿娇一阵捯饬,下马车时就是完全不同的二人了。 阿娇第一次接触到易容术,满是惊奇,乔厌见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闻素衣一点也不谦虚,一阵吹嘘这易容术的便利。 一边吹嘘着易容术的便利,一边带着二人大摇大摆进了城门。 而皇宫内观星楼内,阮元清却好似感应到什么睁开清泉般的眼眸,弯唇笑道“找到你了。” 说完后便去了御书房,请旨出宫。 景瑞觉得有意思,也不问为何,只叫了两个暗卫护卫着一同出宫了。 一大二小三人走在京城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街道旁满是茶楼,酒馆,各种作坊。两边也是售卖着各式各样物品的商贩。 阿娇装扮的小男童,咧嘴嘴笑的开心,这个摊位上看看,那个摊位上瞧瞧。 乔厌倒是没做任何装扮,紧紧的跟随在阿娇身后,生怕被人群冲散。闻素衣装扮的俊俏公子也手持折扇悠哉悠哉的看着这热闹的景象。 逛了一圈后,三人便找了件客栈入住。 叫了些吃食后,阿娇犯困便上楼休息了。闻素衣与乔厌二人坐在客栈大堂中,二人相顾无言。 乔厌试探性的尝了尝那杯中的清酒,却被辣的面容扭曲,闻素衣见了好笑“酒至微醺即可,话到七分就行。这些你收下,若是日后拼出份家业,阿娇还是心悦于你,我便不再阻挠!” 闻素衣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囊递到乔厌面前。 “所以!好好活着!”说完后执手饮尽杯中酒。 乔厌接过布囊,打开一看,里面一封折叠好的书信,还有一张百两银票,以及一朵绢花。 那是阿娇最常戴着的那一朵。 乔厌将布囊放入怀中,端起刚刚浅尝一口的酒,敬了敬闻素衣后一口饮尽。 “谢谢!” 虽只有二字,但那份感激与坚毅却传达给了一旁的闻素衣。 闻素衣却不慎在乎的说道“为了阿娇好好活着,去!” 乔厌捂好怀中的布囊,抬头看看二楼的方向,转身出了客栈。 闻素衣没说威武将军府在哪里。若是连地方都找不到,那当真是自己错付一番心血了。 看着已经冷掉的饭菜,也没了继续的心思。喊来小二记在帐上后准备上楼小憩一会。 正要抬脚上楼,斜眼却瞥见一个头戴笠帽看不清面容,身着莹白长衫的男子进了客栈。“有病”挡这么严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闻素衣不屑的腹诽道。瞟了一眼后便继续上楼。 却不曾想那人却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上了楼。 闻素衣直觉不对,肃着脸注意着身后的动向,思考着是何人瞧破她的伪装,是对于自己还是自己身后的明山··· 随着步伐的逼近,快到房间前时留了个心眼,并未进入阿娇所在的房间,而是进了乔厌所在的屋子。 摸向怀中,一根银针藏在二指中间,以备万一… 第47章 分离 屏住呼吸推开门,进了屋子迅速转身关门,却在最后一刻一只手掌挡住··· 那手掌白皙,指节修长指甲干净圆润。只见那手掌握住门板,稍一用力便整个人挤了进来。 闻素衣心中着急,面上确实淡定无比。 冷着脸压低嗓子冷声问道“阁下这是为何?” 那面带笠帽的人却不做声,转身关了门,丝毫不担心后背暴露在闻素衣眼前。 闻素衣觉得面前这人深不可测。手中银针怕是对付不了,且隔壁还有个阿娇,若是惊动阿娇,跑了过来,反而是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敌人面前。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闻素衣收回银针,迅速从腰间摸出颗褐色药丸腹下,掏出出怀中的纸包,将那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均数捏握在手心,五指指甲缝之中也满是白色迷药。 待那人转身那刻,扬手便将手中白色撒出。粉末在空气飘散,那男子却只是挥挥面前的白雾,缓步走向逐步后退的闻素衣。 被桌子挡住去路的闻素衣扬笑灿然道“阁下有话好说,若是我往日有所得罪,还望原谅则个!” 那男子听了这话,步伐一顿。片刻后上前将闻素衣压倒在桌上。一手撑在闻素衣耳旁,一手解开下巴上的绳结,摘下头上的笠帽,露出一张俊美精致的脸来。 闻素衣见了那脸,瞠目结舌。 “小,小国师!!?” “闻八小姐还记得我!我倒是一夜春风后将阮某人忘得一干二净。”男子声音犹如清泉流淌,温润如玉,只此刻却满是讥讽。 “这,国师所言。闻八不懂!要不,你先起来?”闻素衣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对劲。 “哦?我可重?”阮元清挑眉问道。 “是有一点!”闻素衣老实回答。 “我却觉得我没有闻小姐重呢!闻小姐压我的时候可是毫不怜惜呢!”阮元清咬牙说着最暧昧的话。 闻素衣闻言觉得自己的马甲怕是掉的差不多了。 但秉着死不承认,你也没证据这点硬着头皮装傻充愣道“国师慎言,我可是云英未嫁的女子,你这般诋毁我纯属胡说八道。小心我上禀太后娘娘,求太后娘娘给我做主!” 与自己都两夜荒唐了,还云英未嫁之女!阮元清听了着实觉得好笑,反讽道“云英未嫁?” 说完低下头,在女子耳旁吐息轻声说道“要不,我验证一下?” 低沉满是磁性的声音,就如同低音炮一般蹿进闻素衣的耳中,忽然觉得身子就软了一半,指尖扣扣手掌,闻素衣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舔嘴唇问道“怎,怎么试?” 阮元清俯身抬头,面带诱惑的低沉说道“上次怎么来的,这次就怎么来···” 闻素衣舔舔嘴唇“这,这不好!”上去你可是全程被压在下面呢··· “有什么不好呢!”阮元清摩挲着闻素衣的脸,而后低下头继续在耳边轻声说道“上次,我可是快活的很呢!” 闻素衣听着这一句话,只觉得身子彻底软了。 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在你面前露出这般神情,美色当前,任谁也抵挡不住··· “那,那你要不先起来?咱们再说?”闻素衣推推男子的胸膛,又好似又觉得烫手般,羞红着脸迅速拿开。 阮元清稍稍起身,没了压制的闻素衣从桌上起来,干咳一声,试探着说道“要不,先洗一下?” 阮元清听了这话,满是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或者应该说是伪装过的女子,嗤笑一声“要洗闻八小姐自己洗!” 看着这变脸比六月婴孩般的男人,闻素衣彻底无语,暧昧缱绻的心思也瞬间消散。 啊呸,狗男人!果然是小男人,小肚鸡肠,不就睡了你两次吗? 罢了罢了,马甲已经掉了,这男人都找到这里来了,怕是秋后算账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闻素衣拍拍身上的衣服,冷声问道。 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阮元清定定的看着面前这张脸,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怕是只有那双此刻翻着白眼满眼嚣张不耐的眼睛才是最真实的了。 “我自有我的办法。”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 “哦~我还以为你们密幽谷的人就会看看天算算命呢!原来还有几分本事啊!”闻素衣秉着死也要死的硬气,满是嘲讽的回道。 但见那阮元清不接话,依旧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禁摸摸自己的脸,哦对!脸上还有伪装呢! 顿时觉得更加憋屈,这么强大的易容术都掉了马甲,还掉的干干净净!完全对不起自己上午吹的牛皮··· “我馋涎你的美色是我不对!睡了两次也是我不对!要杀要剐你随意!”闻素衣闭着眼睛豪气万分说道。 “你能把伪装去了吗?” 都做好了接受惩罚的闻素衣听到男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 “我卸了你就能原谅我吗?”闻素衣试探问道。 “原谅一次。” “成交!” 闻素衣用架子上盆内的水,卸了脸上的伪装。 本来的面目出现在阮元清眼前,脸上不着任何妆粉,只是被女人用力揉搓有些发红,显得艳丽动人··· 闻素衣掏出怀中的手帕擦擦脸上的水珠,抬头看着男人脑筋一动正要讨价还价,只见阮元清的脸出现在眼前,唇上一抹温热,腰也被手掌用力带向怀中。 诧异看着面前闭着眼睛探索的男人,闻素衣一手抬手解开头上的发髻,一头发丝飘散下来,另一首摘下男子头上的白玉簪后挽上男子的脖颈,二人倒向床铺··· 隔壁的阿娇睡得香甜… 乔厌经历稍稍波折后顺利到达威武将军府前。 只见这威武将军府前,两边各站立一个手持银枪身着铠甲的看守。 见了乔厌上前,立马严声喝住“来者何人。” 乔厌微微弯腰,作揖恭敬说道“我找陆校尉!” 那看守二人并不看轻这不大的少年,上下打探一下后说道“你稍等!”说完便进去禀报。 乔厌没等多久,就见着一个男人大步流星的走来,见了他上下巡视问道“你找我?” 乔厌见了这人便知这人应就是陆颐陆校尉了!恭敬行礼“您好,我想投入您的门下!” 陆颐听了好笑。怎得,是他陆颐长了一张见人求上门就会收下的脸吗? “不收!”厉声说完转头就要回去。 “您稍等!”乔厌着急的拿出怀中的信来,喊住就要离去的陆颐。 “这是您一位故人所写!说是您见了就能明白!” 陆颐回头,故人?哪位故人?斜眼瞥向一旁的守卫,那守卫见了点点头便下了阶梯来到乔厌面前,接过手中的单薄的书信交给陆颐。 陆颐手一抖,信便展开。片刻后,抬头看着台阶下算瘦弱的少年,声音稍许温和“进来!” 乔厌听了,心中那颗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不少,但还是绷着紧紧一根弦,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心也定不下来··· 进了威武将军府,乔厌不敢乱看,紧紧跟在陆颐身后。进了会客厅坐定,丫鬟到一杯水,乔厌道谢但没有喝。 陆颐坐在上首,仔细观察着局促不安的少年。 “她可还有说些什么?”陆颐问道。 乔厌想起闻素衣所说‘若是他问我便说我一切都好,叫他自己不要惦记!’ “她说她一切都好,让您不要惦记!”少年回忆着,如实说道。 陆颐听了却是心中发酸,自那日回府后像祖母与母亲说了自己心中所求,母亲却是百般阻挠,说那闻八不敬父亲,品行不良,整日在外面四处行走,不安于室,不可为威武将军府当家夫人。 虽然祖母不反对,但因于母亲的态度,提亲一事迟迟没有进展,更别提前去找她了。 “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还有何人,年岁几何?” “乔厌,家住槐花村。家中,已无人,今年十岁” “军中戒律戒备森严,你年岁不大,先在预备军中训练着!她说你天赋异禀,托了她的福,我会好好训练你的!进了我威武军,就不要哭爹喊娘的,受不了就趁早滚蛋!” 陆颐声音洪亮威严,乔厌敛眉肃着脸高声应道“是!” “你先住下,自明日起开始训练!”陆颐起身上前拍拍乔厌的肩膀,见少年没有龇牙咧嘴,还算满意面前这小子的精气神。 此时此刻,乔厌心中那根绷紧的弦才算放松。 可想着客栈内熟睡的阿娇,得知他不辞而别后会怎样呢?想到这不禁抚摸胸口的绢花,内心一阵热流涌过··· 阿娇确实已经醒了,是被闻素衣喊醒的! 揉着眼睛,看着偷偷摸摸似做贼的闻素衣,阿娇不禁问道“怎么了阿娘?” 闻素衣面上满是异常的红晕“那个啥,咱们快走!你师公来信让咱们速速去明山!” “啊!好的!我马上就收拾好!厌哥哥呢?阿娘你快去叫他。”阿娇一边速度穿着衣裳,一边对闻素衣说道。 闻素衣这才想起来那小闷葫芦走了阿娇还不知道。 肃着脸对阿娇说道“乔厌走了!说待他成长起来那天便来寻你!” 这话乔厌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闻素衣知道这定是那小闷葫芦的心里话。 阿娇听了这话却红了眼眶,片刻后掉出泪来说道“我知道了!” “啊?”闻素衣倒是没反应过来自己闺女接受的这么快,难道说,对那小闷葫芦也就一般? 又听阿娇开口“我等着他!等十年我也等着他,二十年我也等!” 第48章 再次跑路 果然··· “你放心,他去的绝对是个好地方!”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能快速成长,建立功勋。 “走!”阿娇穿好鞋袜,跨好包袱,吸吸鼻子站定在闻素衣面前说道。 闻素衣此刻从未觉得闺女这般贴心,连忙点头“走!”起身时却腿脚一软,险些跌倒,阿娇面上着急,连忙搀住,着急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闻素衣红着脸想到刚刚的荒唐,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二人挎好包袱,偷摸着下了楼,全然不顾此时客房内满脸餍足睡得正沉的男子。 房顶上二人看着包袱款款迅速离去的二人,犹豫着要不要喊醒睡得正香的国师大人。 “你说三年前国师大费周章调查一番的是不是就是这闻素衣?”景七盯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问道。 “应该是!”景八摩挲着下巴也觉得是。 “那这算什么?爬上了国师大人的床不应该是宣扬的人尽皆知,然后让国师大人迎亲吗?” “谁知道呢···”景八想着女人真可怕,前一秒还和你在床榻之间极尽缠绵,下一刻便消失无踪。 “不知道国师大人醒来后会怎样!”景七饶有趣味想着。 “诶,你说国师大人不会怪咱?”景七问着身边的人。 “咱们是奉命保护国师大人生命安全的!”不是帮他追媳妇儿的··· “也是!”景七安下心来。 “国师怎么还没醒?都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刚刚这么激烈,国师怕是受不住得多休息会···” 话音刚落便听着屋下暴动的内力宣泄出来。 景七景八不敢造次,连忙下到窗外低声问道“国师?” 阮元清看着如上次般空空如也的床榻,咬牙捶着身边的床沿。 很好,第三次了! 阮元清低垂着眼眸,眼尾红红,眼里满是侫气,对着窗外二人问道“闻八呢?” 景七景八互看一眼,景七硬着头皮答道“走了!” “为何不拦?” “属下的任务是护卫您的安危!”景八回道。 “追她!”男子冰冷的声音传来。 景七忙道“您的安危怎…” “我说追她,我自有护身之法!”阮元清打断景七的话,运气说出这句话。 景七闻言,咬牙看看景八后便脚下运气飞快朝着一个方向掠去。 景八留在窗外听候差遣,心中感慨原来国师有如此深厚内力。 阮元清下床默默捡起四处都是的衣裳。 满脑子都是若是抓到那人后该怎样。 要不,锁起来? 景七一边快速掠过,一边在心中叫悔。刚刚就应该拦住那二人,何至于这会死命追赶··· 一直沿着踪迹追到城外官道上,脚步混乱再也找不见任何踪迹时更是连声叫悔。 这可怎么复命?大仓国护卫皇上的暗卫找两个弱女子都找不到···说出去不得叫兄弟们笑死。 又沿着管道寻了六里,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景七只得硬着头皮回了客栈。 这会已经冷静下来的阮元清背立着手站在窗旁,垂眸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百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推门的声音,阮元清转头看去,见着神色愧疚的景七便知无功而返。 也是,早就知道的不是吗?用那术法更感应到十里类她的位置。现在,心中毫无反应,定是早早就不在那十里的位置之内了··· “回宫!”阮元清带上笠帽下了楼,景七景八不说话身影隐在了暗处。 “刚刚你不在,有人在送来的茶水内下了迷药。”景八严肃着说道。 “当真?”景八后怕不已。若是大仓国国师,密幽谷下任谷主在他二人手中出了事或被抓掠走,那可真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幸好国师机警,察觉到不对,没喝那茶水!”景八想着国师将那茶杯向门外一掷,那茶杯竟穿透木门射向门外,只不过那奸细跑的也快,担忧着怕是调虎离山之记,没敢往出追。 “这是得跟皇上一五一十汇报清楚!”景七敛着眉说道。 “那···国师与闻八之事?” “如实!” 不论景七景八如惊弓之鸟般紧随着阮元清身后,随时准备出手。 阮元清满脑子想得都是与同一个女人荒唐了三次,被抛弃了三次··· 正要踏出客栈,被笑的谄媚的掌柜拉住“这位客官,您在这定的两间上房,以及吃食若干,酒水若干,送水的费用您给结算一下!那位公子说是找您算来着。” “···” 阮元清满头黑线,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入掌柜的手中,掀开衣袍走的飞快,景七景八一边摇着头感慨着这闻八做事不按常理来一边运气紧紧跟上。 直到进了宫,见了国师进了观星楼后这才放下心来去了御书房内。 景瑞正在批阅奏折,就见着景七景八二人突然出现在下边。 丢开手中让人头疼的奏折,饶有趣味的问着下边的二人“今日随国师出去,可发生什么事?” “回禀皇上,国师所用茶水之中有人下药,幸好国师机警,属下唯恐是调虎离山之计,便没有追去!”景七跪在下首,低头恭敬说道。 景瑞闻言挑眉笑道“这个朕早就想到了!密幽谷占卜观星推演之术,深不可测,人人都想得到,可偏偏为朕这大仓所用。 国师一旦出府,那些暗处的宵小之辈便伺机而动,所以才派你二人保护国师!” “朕倒是好奇,一向以大局为重的元清怎得突然请旨要出宫!”景瑞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满是好奇。 “···”这怎么说?国师出去与那闻八睡了一觉后,闻八跑路,国师暴怒? “国师心仪之人出现,于是便追了出去!与那人春宵一度后···” 景八斟酌着开口,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景瑞倒是来了兴趣,下了台阶,来到二人面前问道“是谁?春宵一度,有意思有意思,我还当他要清心寡欲一辈子呢!我说将九妹许给他时,他那义正言辞的拒绝啊,我还真当他要当一辈子和尚呢!” “是闻府八小姐闻素衣!” “是她??”景瑞诧异道。 “我倒是说上次他两见面时,感觉不对劲啊!原来早有端倪···”景瑞摸着下巴喃喃道。 “闻八回京了?”景瑞想着忠心与大仓的明山与密幽谷若是结合,不知是益是弊··· “闻八小姐又离京了!不知去向何处。”景八回道。 “??怎么回事?”景瑞问道。 “属下也不甚清楚,只知国师与闻八小姐春宵一度后,闻八小姐便匆忙离京了。国师,甚是生气。”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元清这张没什表情的脸不招女人喜欢!”景瑞听了这话捧腹大笑 “这段时间你们便去国师身边护着!务必保护好国师安全,就先下去!” 见二人又隐在暗处后,喊来内侍,便朝着寿康宫方向去了。 太后正要就寝,见着景瑞满面笑意的进来行礼,摆摆手问道“皇儿怎得这般开心?边疆又传来好消息了!” “这么晚打扰母后了!边疆今日有些不安宁,但陆将军都压了下去。那些鞑子成不了气候。今日前来,是又件稀奇事想给母后说说。” “成不了气候就该叫他们此生不得翻身,莫要轻敌啊皇儿!”太后听了不赞同的劝诫道。见了景瑞虚心点头后才笑道“什么稀奇事儿叫你这么晚来哀家宫中,我倒是稀奇的很了。” “元清今日请旨离宫了!且还遇到不轨之人在茶水之中下药!” “当真?元清怎得要出宫?这孩子不是最小心谨慎的吗?”太后捂着胸口吓得不轻。 “为与佳人共度春宵!”景瑞轻轻啜饮着龙井后说道。 “什么?”太后瞠目结舌的看着景瑞,完全不敢相信景瑞口中与佳人共度春宵的人是那谪仙般的阮元清。 “可不是!母后您猜那佳人是谁?”景瑞卖着关子。 太后实在想不出这整日带在观星楼不外出的阮元清能有什么机会与女子打交道。 若说对着女子有所不同的话,那就只有那一人了··· 太后试探着开口“莫不是我那小友,闻府素衣?”景瑞看着太后半晌后才拍手惊奇说道“母后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太后这时也诧异极了。还当真是那闻素衣!! “他之间有着四岁之差呢!”太后不禁感慨道。 “四岁算什么!我只是觉得明山若是与密幽谷结合会对着大仓上下有着怎样的动荡。”景瑞说出心中所忧。 “你忧虑什么?且不说明山医门世代悬壶济世,不问这天下之事,在大仓几番忧急之时又是出人又是出力,有了他们,那边关多少将士幸免于难。还有那密幽谷,历代只为大仓国主效力,亦亲亦友般的存在。要我说他们的结合只会对大仓河山益大于弊!” “不过你身居皇位,想多些也好!”太后赞赏着这些年越来越合格的君王。 “母后一番指导,孩儿茅塞顿开!” “就是不知道他两什么时候能成就好事!我定会他两备份大礼哈哈哈”景瑞心情愉悦,脸上满是笑意。 “可不是啊!这两可真是好的莫名其妙,哀家还真是没想到他两呢!”太后感慨着姻缘的多变性。 二人都开始盘算着哪个日子宜嫁娶。 后来二人笑做一团,笑着那阮元清定是会为自己算个极好的日子。 谁曾想,这个日子拖了五年都不曾来到··· 第49章 五年后 直渡码头,离京城不过五十里地远,南来北往的客船、商船都从这儿过,因此此地人烟阜盛,经济发达,是十分繁荣之地。 街道两旁满是供行人吃用的吃食店与客栈,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摊位林立在各处。 有一处店前,早早就排满了人。这些人大多带着难看的病容,或惨白或蜡黄或发紫,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抚着头。 见那店门打开,一个穿着嫩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蒙着面纱出现在门前,娇俏软糯的声音响起“请大家有序排队,今日接诊三十人!” 这少女说完后,便有这个身材粗壮脸盘圆圆的女子按个发着手中标着数字的纸条。拿着纸条的人均露出喜色,没拿到的怨声载道,还有那人,拿着银钱向前边拿到纸条的人求着交换。 拿着纸条那人却说道“我才不换嘞!我排了大早就为了给我媳妇儿瞧病!再说了,一旦发现买卖这号码,以后都不许来这儿看病拿药,你走开走开,别烦我!” 没买到纸条的人只能悻悻离去,想着大早就来排队,明日也定要拿到号码! 正后悔之际,便听到那脸盘圆圆的女子中气十足的喊道“一号” 话音刚落,排在第一的那妇人便扬着手中的纸条连声叫着“我我我”后走了进去。 进去便见着刚刚开门那蒙面少女坐在问诊台后,那妇人不敢小看,谁都知道这明医药所,一大一小二医,虽为女者,但医术极好,药价也便宜的很。 “哪儿不舒服?”少女看着她问道。 那妇人忙坐下说道“大夫,我睡不着。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又觉得很没有力气,还爱流汗,躺在床上,褥子能汗湿!” 那少女压下那妇人的下眼睑看看,又叫那妇人吐出舌头看看,问道“年岁几何?葵水可还有来?近来可有觉得精神忧愁,心中烦闷,哭笑无常?” “我今年四十有一了。葵水四个月没来了,我还不愿意来那呢,脏的很!近来就是,唉~咋说呢!和你说的差不多,但主要是睡不得这点太苦恼了,我觉得或许我睡的好了便不会忧愁烦闷了。”那妇人眼下满是青黑的抱怨。 “我切切脉!”少女说着将手按在妇人手腕上。 “内伤虚症,精血不能营养五脏,虚火妄动,上扰心神,素体有痰,痰火交织所致,我开几贴养心安神,祛痰泻火的药你先服着,吃完后再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调整一下方子。”少女低着头执笔在药方上写着,一边对着妇人说着。 “行行行,谢谢大夫了!”那妇人接过方子连连道谢,然后去到一旁的药柜那拿药付钱。 见那妇人出去后,圆脸女子高声喊道“二号” 便又有一人进去··· 门前的人越来越少,那蒙着面纱的女子也觉得有些疲惫,写好方子交给病人后,抬手揉揉太阳穴,闭着眼睛养神。 见着最后一个病人前来,又打起精神开始问诊··· 直到午时末,才瞧完所有患者。 蒙面少女伸伸懒腰,看着关门的粗壮女子娇声说道“小翠,今天吃些什么?” 那圆脸女子回头冲着蒙面少女一笑“夫人说是吃炖鸡!静姐儿早都等不及了。” “这小家伙!”蒙面面纱无奈说了句后便摘了面纱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就见着院中葡萄藤架下,一个梳着丱发的女童在架下偷偷摘下一颗放进嘴里,被酸的龇牙咧嘴好不可爱。 阿娇被这一幕逗笑了,上前揪揪女童头顶用粉色绳结绑起的发髻,惹来小女童皱着鼻子不满哼唧“姐姐,你别动我的头发,等会散了阿娘又骂我!” “葡萄没洗也敢吃?上面全是小白的鸟屎!”少女板着脸吓唬着女童。 “我不怕!阿娘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再说,我可不怕生病,我知道阿娇姐姐定会帮我医好的嘿嘿~”女童俏皮笑着说完便冲向厨房。 里面一个头发梳的光亮的老妇人已经将饭菜一碗一碗端上桌子,正解着腰间的围裙,见了女童跑过来,连忙上前着急拦住“我的小祖宗诶,可别又跌倒桌上,这一桌子饭菜可别又糟蹋了!” 阿娇笑着上前“可不是,上次就让你弄得大家饿了一天!” 女童皱皱鼻子,一脸讪讪的乖乖坐下等着开饭! 阿娇也随即走过去定下,冲着那老妇人说道“大娘,我阿娘来信说是三日后到家,到时候麻烦您再做回原先的四菜一汤!银钱也会随即涨上去的!” “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当时要不是你们收留我老婆子,我怕是早就被那野狗吃干净了。给你们做饭是我的福气,你们能我老婆子月钱让我攒上留着傍身我是千恩万谢了,再别说什么涨月钱了!”杨大娘一脸不赞同的反对着阿娇的话。 阿娇却也是不赞同的回道“那没有您照顾我阿娘的月子,看着静姐儿长大,帮着家里上上下下打理,我们哪里能这么省心!当时说好的做得多拿的多,可别推迟了,不然阿娘再生气了!” 杨大娘只得闭嘴,心里却想着该给静姐儿买些什么。衣服好像又小了,扯些布回来再做几身新衣裳! “小翠,快来吃饭了!”阿娇看着还在前边与药房的江承说话的小翠,高声喊道。 喊完后对着杨大娘挤眉弄眼,惹得女童捂着嘴眯眼偷笑。只有杨大娘满脸不屑“有担当便早些来提亲!” 阿娇倒是觉得杨大娘说的对“也是!小翠这年岁拖不得了!大娘,您哪日问问那江承怎么想的!若是不欢喜小翠,便离得远些不要招惹,若是心中欢喜,便早些差家里人来提亲!” 说完夹了一根鸡腿进闻宁静的碗中,见那小人吃的满脸幸福也不由的笑了起来,端起碗与杨大娘一起吃了起来。 “诶!我明日就去问问这小子!”杨大娘答应的爽快。 这一家子人在五年前自己被养子赶出门险些冻死在街头时救了自己,那一刻起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恩人,不管是夫人小姐还是这个傻傻但很善良的小翠。 直到那江承出门回家,小翠才羞红着脸过来坐下端碗准备吃饭。 阿娇放下碗调笑道“小翠,我是不是该你备嫁妆了?” 小翠羞红着脸低头吃饭不说话。杨大娘见了这样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丫头,总与他像过家家似的,都相处这么久了,也不见他给你个什么承诺!” “他有的!他说他家家境不好不想我现在嫁过去受苦!”小翠放下碗,嘴里的饭菜都没咽下去便开口替心上人辩解道。 “家境不好不是不给承诺的借口!若是有心就该早些把事儿办了,我见他药理还不错,我给你二人些银钱,开个小铺子,日子总会过上人前去的。”阿娇严肃着脸对着小翠说道。 小翠低着头摸摸端起碗吃饭。自己何曾不知道自己年岁拖不得了,但总不好叫自己求着江承娶了自己! 阿娇见着这样子,看了看杨大娘,见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只得将这事按下暂时不管。想着这回阿娘怎得去了半月,边关局势这般紧张了吗? “我吃饱啦!”闻宁静放下手中的碗筷,说了声后懂事的去打了水洗着自己油乎乎的小胖手。 阿娇吃了几口也没了胃口,放了碗筷后便回了屋内休息,只留小翠与杨大娘二人继续吃饭。 此时在大仓边境,战鼓声声、狼烟滚滚,横尸遍野。穿着铠甲的士兵们手持刀剑穿插在这尸海中行走,见着身着敌军服饰的便补刀插去,见着大仓服饰的将士便将其托在身后的拖车上,那拖车上已满是大仓士军的尸首··· 大仓军营内,一个着简单灰衣男装的女子正肃着脸机械的包扎着躺在地上已疼的失去知觉的士军得胸前,手上动作干脆麻利。 吩咐人将这包扎好的带下去后又起身挪到另一处蹲下查看刚拖来士军的伤口,一探脖息发现早已没了跳动。 顾不上心中的难受与感伤,因为整个军营内满是受伤的将士们,军医人手跟不上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们。 只见一个身着银色铠甲披着暗红色披风的魁梧男子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见着这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场面嘴唇紧呡,皱着眉头着自己寻找的人。见了那忙碌的背影才安心一点。 大步走过去,对着那人说道“伤药与那麻沸散圣上已经加急送过来了。你师门明山那边也来了数十人,这样就能暂缓你们的压力了!” 那蹲在地上手上动作更加精细速度的人不曾抬头,只是回道“还有烈酒,你让人多运一些过来,不然伤口容易溃烂!”开口时赫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行,我让手下几个人去收集!”那男子答后便站在女子身后看着。 “你没有事吗?大仗不打,小仗不断,还尽搞些偷袭等下作手段,将士们防不胜防,你不去部署下面的方案在这里看什么?”女子声音急躁低声喝着身后的男子。 陆颐听了这话,抬头看着满帐的伤员,握紧手中的馒头转身出去了。 此时那女子突然回头对着陆颐说道“乔厌如何?” 陆颐转头对着那女子说道“放心!” 那女子听后点点头后便继续包扎着手中的伤员。 陆颐出了这坐满是伤员的帐营,看看风雨欲来的天,若是这次能成功··· 五年了,战场几番相见,她更是救了自己胸口受了一箭生命垂危的自己。 只是在母亲自京城来这边关探望时,见了她以为自己与她是那般关系,不分青红皂白说了那番话后,稍有缓和的关系便降到了冰点··· 罢了,解决这些事后再说。 不知道父亲那边如何,乔厌那边又如何··· 第50章 战场上的修罗 此时大仓国境边缘,一只一千人左右的精锐部队正化成受战乱影响逃难的灾民形象游走在大仓与鞑子交界地带。 正值饭点。其中一个瘦弱不堪,满脸蜡黄,穿着衣不蔽体破衣烂衫的少年端着破碗看着不远处吃肉喝酒的鞑子士兵。 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不已,不远处守着这一个关口的鞑子士兵见了这幅场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拿着酒大口喝着,一手指着这边放声大笑,说着听不懂的话语。 见那少年抽搐不动,满嘴白沫。两个鞑子士兵见了恶心,将手中的肉扔在盆中,握着大刀朝着少年走来。 到了少年身旁,用脚用力踢在少年胸腹部,见那少年吃痛哀嚎,大笑起来。 少年害怕的向一旁爬去,本就衣不蔽体的破衣更是遮挡不住腰间那莹白的肌肤。 那两个鞑子见了,摸着下巴相互一笑,露出猥琐不堪的笑来。大声对着远处另几名鞑子喊着些什么,见那些鞑子便蜂拥而至,只留二个守着那关口,看着远处蠢蠢欲动···· 少年面上满是害怕的爬进早以空无一人的小巷内,那些鞑子越逼越近。 盯着那露出的一截嫩腰,搓着手掌,跃跃欲试的扑了上去。 谁知下一秒,少年脸色一变,手中便出现一把细如牛毛的细针。 手中运气朝着那帮鞑子挥去,与那少年最近的几人顿时哀嚎一片。 后边的鞑子见着情形便知上了当,抽出腰间的大刀便朝着那少年砍去,只见那少年脸上满是狠厉的一个翻滚便轻松躲开了迎面砍来的几刀,接着向下一拍,地上的灰尘弥漫,少年腾空而起,用脚踢向那持刀冲向他的鞑子,见那几个鞑子受力向后退几步后,又是一个翻滚拾起其中一人掉落的大刀,反攻回去。 少年刀法精湛灵活,身轻如燕,穿梭在几人之中,不消片刻便解决的这巷中的十几人。 脱下其中一人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后反手将刀藏在背后,探出头偷偷看着那关口,只见关口那的两名士兵对着他做着一个手势,少年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同伴已经解决那放哨的二人且没有惊动鞑子大部队。 就这样,少年与他的同伴穿着鞑子衣裳守着这个关口,有模有样认真的巡逻放哨。 直到傍晚,前来换值的鞑子过来才发现不对,手中的哨子还未吹响便被几人解决,尸首被扔在那巷子内一处房内。 直到半夜,马蹄声铮铮响起。一个年过半百但十分精神身着将军铠甲的男人被一支精锐部队护着出现在这个关口外。 那少年打开关口被削的尖尖,上头满是刀片的木栅栏,放了那一支部队进入。 这个关口并不是重要关口,所以看守之人只是一个小将带着一千人左右守着,此地离着鞑子军队核心内部还有不远的位置,但正值深夜,大仓最精锐的威武军毫无预防的打了进来,敌军很快便溃不成军。 不消两个时辰一个关口接着一个关口很快便打入了鞑子最核心的部位,敌军太子之营。 但那太子帐营早已人去楼空,被子还带着温热,可见逃的匆忙。 陆威手持一把四棱抢坐在敌军营中,听着下属汇报着此次收缴的粮食药物与牛羊马匹,以及俘虏的数量。 “俘虏全部杀尽,我大仓所被俘之人尽力救治。尤其是女子,切记防止自尽!将那些俘虏之尸首全部堆积在鞑子境内。另收缴之兵器全部上册收集,粮食运回我军,叫军医看看有无问题。没有任何问题就犒赏三军!” “另!此次行动有功者,我会据实向圣上禀告,圣上定会论功封赏”陆威看着下首这些大仓的精锐后起之秀,各个都是在战场上如罗刹般勇猛狠辣的人物。 尤其是在敌军中犹如游魂般收割着敌军性命的那个半大少年,此刻浑身淌着敌军之血,低垂着眼眸恭敬站在下首。 “皇上圣明,将军威武,我等誓死护卫大仓河山!”帐营内的高声呼喊,鼓舞了帐外的将士们。 整个军营响起了胜利的鼓声,敲响了将士们热血沸腾的心,敲响了边关胜利的欢呼声,也叫大仓国境内的景瑞满是欣慰。 看着手中加急送来的快报,景瑞坐在龙椅上,低睨着站立在下首的文武百官。 “边关急报,威武将军路威协众将士夜袭敌军,大获全胜!”天子低沉威严声音响在整座宫殿。 下首百官全部掀袍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瑞此刻心中满是高兴,这场三年前爆发的大仗,终于在此刻结束。 “鞑子军不如我大仓军队威武,便使些下作手段。我大仓军队浩然荡气不屑那些子宵小之辈的手段。但国师言道,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再配合我威武大军的谋划策略,破这鞑子,轻而易举!” “臣建议,应当与鞑子义和!臣服我大仓。”一名身着红色官府的男人站出说道。 “臣反对!鞑子士气大跌,首领匆忙逃窜,正是乘胜追击之时。打进鞑子王宫,以示我大仓国威!”另一名武官却站出提出反对声音。 “臣认为,此次大仗,连绵三年。我大仓国力强盛但也伤筋动骨,应当缓和一些后再说!” “臣以为,应当乘胜追击!” 景瑞敛着脸看着下首吵了起来的众人,斜睨着低着头恭敬对着自己不做声的俞悭,目光幽深问道“俞相以为如何?” 百官见了皇上开口,便各自归回原位,看着被皇上问道的左相俞悭。 俞悭站出一步,身子微弯恭敬说道“老臣以为敌军正值溃败之际,应该乘胜追击,但我大仓也是应当修整,按功犒赏有功将士,鼓舞大仓精锐之士后备足粮草后再次出击!” 景瑞紧盯着殿下头发已有花白的男人,神色莫测。片刻后拍掌大笑“左相说的对极!先唤回大军,论功封赏。再次出击!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撩袍跪下,低头臣服的声音传来,却没有人看见最前边男人低下的面容上扭曲的那瞬间。 景瑞下了朝便去了观星楼,见了阮元清便上前拍着阮元清的胳膊大笑“元清,真有你的!你说‘礼尚往来’这计简直绝了!” “陆老将军此人刚正不阿,最不屑那阴私偷袭之计!论及战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其神武。但这也是其唯一的弱点。我只是做了应当做的事,真正勇猛的还是那些将士,望皇上一定要处理好殉身战场的将士家属!” 说起为大仓殉身的将士,景瑞也是心情沉重起来“你放心,这些朕一定会派人紧跟此事!” “我昨日夜观天象便知边关定会大胜,且一颗新星冉冉升起,守卫着紫薇之星,定是大仓后继之秀,衷心不疑!圣上历练一番后可以重用!”阮元清想着昨日所观天象,向景瑞如实禀报! “哦?此事当真?行,我到时看看是谁!”景瑞听闻大仓即将得一猛将,又是开心的拍在阮元清后背上。 见阮元清不动声色躲开,心中好笑! 想着加急送来的快报中详细的写着明山医女闻素衣此次救治几百名受伤极重的将士这条,以及陆颐来折上写的那条··· 挑眉弯唇笑道“我这还有个消息!” 阮元清听了也不做声,因为这话一旦出口便知定是要说给他听得。 “没意思!不问问吗?”景瑞坏心思逗弄着这五年来甚少有笑容的阮元清。 “第一条,陆威将军之子来折请求赐婚!” 阮元清执笔在纸上写着明日该教导徒儿的教学内容,面无表情说道“陆将军之子年岁到了该娶亲之时了。但我观天象,他红鸾星动但黯淡无光,应当是情路坎坷,圣上可当助他一臂之力以抚慰陆将军之子。” “哦是吗?那我这就回去下旨为他去闻府八小姐赐婚!”景瑞撇撇嘴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下一秒隔壁就被人用力抓住“你说是谁!” 回头饶有趣味的看着满面阴霾,眼尾红红,咬牙问着他的阮元清。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明山医门闻素衣闻八!”就是那个睡了你跑了五年的女子··· “她在边关?”阮元清冷冽问道,眼尾更加红润,似强忍着些什么似的。就连抓住景瑞隔壁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这个不太清楚,但据说明山医门易容术天下一绝,所以行踪不定,这次应当是边关告急,忧心我大仓将士前往边关救治伤兵,功劳甚大,惹了陆颐倾心,这才请旨赐婚!” 景瑞倒是有些可怜面前这个找一个女人找了五年无果,得到消息竟是别人要娶这个女人的消息··· “别降旨!”阮元清红着眼尾,面带哀求的看着景瑞。 景瑞正想说些什么就见着阮元清撩袍跪下,声音微微发抖的恳切说道“陛下,臣求您,别降旨,她是我的女人!” “你快起来,我与你玩笑着呢!”景瑞连忙扶起阮元清,着急说道。 “玩笑?什么玩笑?她不在边关?还是陆颐请求赐婚?”阮元清抓着景瑞胳膊焦急问道,此刻丝毫没有往日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淡定。 “这些不是玩笑!我说给他们赐婚是玩笑!我早就知道你与闻素衣的事儿了,知晓她躲了你五年,我怕伤你心也不好开口询问此事,但也一直帮你寻找,但每次一有线索便立即消失。三年前边关告急,我便放下了此事!今日从陆颐折子里得到这个消息,下朝便往你这过来了!” 景瑞见着阮元清这般在乎闻素衣的事,不在玩笑,认真解释着。 第51章 入京 “元清谢过圣上!”阮元清听完又要跪下。 “明山医门这次也是将在外游历的所有学成弟子大部分派向关外,我此次会封赏明山,你与闻素衣的情感纠葛我不好强硬插手,但你若是心仪她,便趁早敲定此事,我好下旨为你二人赐婚!”景瑞为好友出谋划策。 “可她好似不喜欢我!”阮元清听了这话,想到二人都春宵三度了,可每次起床都见不着人,神情低迷的喃喃道。 “你就是快榆木疙瘩!这女子不心仪你能将身子给你?你想想她最喜欢你什么,投其所好!时日长了,那便手到擒来!”景瑞想着和谐的后宫,自豪的给毫无经验的好友说着自己的经历。 阮元清听了在脑海中思索着闻素衣喜爱什么。可为数不对的几次接触全是在床榻之间··· 当初也是相反设法下药得了自己身子··· 最爱的难道是与自己行那缠绵之事?也是,还想除了第一次她都欢愉的很··· 景瑞看着好友脸慢慢便红,腹诽着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内侍上前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是为您庆祝边关大胜!皇后娘娘与各位娘娘们都在!” 景瑞闻言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拍醒不知道在想什么脸红的厉害的阮元清“元清,母后设宴,要一同前去吗?” 回神的阮元清却弯腰拒道“众娘娘在,臣不好同去!望皇上用的开心!” “行!那我先走了!那闻素衣我会派人点名进京的!你到时候投其所好趁早拿下!”景瑞冲着阮元清挤眉笑道,又惹得阮元清脑海中忆起最后一次在客栈中的荒唐··· 大仓边境,黄沙漫天。延绵不绝的沙漠远远望去,倒是有几份荒凉的美感。 这幅景象,乔厌已经见了一日又一日,这已经是见着漫天黄沙的第三个年头了··· 摩挲着手掌中早已毛躁的绢花,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颐走了过来便见着便是这幅景象。 “猜也猜到你在这里!怎么,又在思念阿娇?”陆颐是从闻素衣嘴中得知这个少年的故事!也知道乔厌心中现如今最惦记的只有那自己见过一面的阿娇了。 那是一年前,闻素衣带着阿娇带着边关为伤兵救治,自己匆忙撇过的那一眼,果然是娇俏的很。 记得那次这小子受伤极重,还偏偏不敢让这阿娇瞧见,躲得远远地,若不是军医医治,怕是要伤口溃烂而亡了。 仔细瞅瞅这二人还是很相配的。即使乔厌现如今脸晒得黝黑,但也是及其俊朗的,与那美丽娇俏的少女及其合适。 只那性格··· 想到这陆颐不禁转头仔细打量面无表情,十天也听不见三句话的乔厌。得出结论,谁要是嫁给这闷葫芦小子,怕是得无趣死! “这次立了大功,圣上定会种种封赏你!虽离加官进爵远的很,但你前途无量,总有那么一天的,可以去见阿娇了!”陆颐想着闻素衣所说的,觉得这个资本应该够了。 这小子怕是这次封赏人员内,年岁最小的一个了,年岁越小,可能性越大··· “我配吗?”乔厌开口,少年声音已不似从前那般稚嫩,由于长时间不说话导致现如今只要开始声音便都是带着些沙哑的。 “怎么不配?你小子在我的调教下武功又好,长得也俊,现如今得了军功,等圣上赏下宅院田地,你就啥也不缺了!” 乔厌听了这话自嘲一笑。有了这些表面的东西就能配得上阿娇了吗? 父不详,母族厌弃甚至想要了自己性命,这种连自己母亲都不能被允许的存在配的上阿娇吗? 上了战场,满手鲜血,杀红了眼时,甚至敌我不分,内心深处满是暴虐的自己怎么配得上那样善良的阿娇? 一个杀人,一个治人。 终究不一样啊··· 乔厌起身,将手中绢花仔细用细布包好放入怀中,走向军营。只留陆颐在那坐着看着远处延绵不绝的黄沙山丘。 还别说,是挺不错··· 大仓一十一年入秋这天,威武大军凯旋而归。大军浩浩荡荡往京城而来,所过之处,百姓皆掷花投向那些骑马而归的将士们。 更有那大胆些的,直接掷去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惹得众小姐吃吃发笑。 浩荡大军在京城外军营内驻扎停住,只有威武将军与一众将士们进了京城。 观星楼内的阮元清五年之后再次感觉到了那人的位置··· 闻素衣着男装恶狠狠的盯着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威风禀禀的陆颐。 心中惦记着家中的两个女儿,想着说好了三日就归的。谁曾想 都快一月了也没能回去! 而闻素衣内心惦记的阿娇此刻正带着闻宁静与小翠坐着马车悠悠驶向京城地界。 本就离得不远,信送到手上那刻便开始出发。在圣上大赏六军与有功将士的告示贴下时终于赶到京城。 找了客栈,让小翠务必盯住第一次来京,满是新奇的静姐儿。然后便去了闻府。 此时的闻府更是热闹非凡,闻府八小姐此次在边关救治成百上千的受伤将士,圣上感恩明山弟子闻素衣此举,特封闻素衣为异性县主,赐黄金百两县主府邸一座。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也是赏赐许多,当着百官后巻面前大笑夸赞道:此女心怀大爱,贤哉慧哉! 闻府前所未有的受到了各方关注。 闻载此时春风得意,满面春风,对着面前的闻素衣和蔼笑道“衣儿不愧是我闻府子女,异性县主可是大仓以来唯二!以后可莫定要多多提携你的弟妹,光耀我闻氏一族啊!” 闻素衣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嘴角弯弯,嘲讽似的看了眼闻载,讥讽道“父亲的好女儿,我那好妹妹不是入宫了吗?怎么?没得到圣上宠爱?” 闻载一听这话噎了下后,又挂起笑容来“静言不是还小吗?许是圣上怜爱,许她再长大些!” 闻素衣听了这话,呲笑出声。小?裴奚娘那做派,自小就在闻静言的体态上想尽办法,那体态丰盈程度还算小吗? 不过谁在乎呢!“行了,我今日累得很!就不陪您闲话了!”闻素衣毫无恭敬的说完这话后便伸伸懒腰进了卧房,丝毫不看闻载青红相交的难看面色。 闻载捏紧拳头,死死等着闻素衣的背景。 再叫你嚣张一段时间,待言姐儿获得皇上宠爱,游哥成长起来,定叫你这不孝丫头知道长幼尊卑! 闻载也不看一旁悠哉喝茶的闻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惹得闻老夫人一阵气急,这人越发不像样子了··· “老夫人,宁安小姐来了!”春归得了门房消息,急忙出去将等候多时的阿娇迎了进来。 “快快,将阿娇唤进来!让淼淼出来。”闻老夫人这些年人身子大不如前了,听闻阿娇到来,激动地站起后还踉跄了几步。 春归出去将阿娇迎了进来。阿娇一见头发发白的闻老夫人,顿时红了眼眶,立即跪下行礼。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叫太祖母好好瞧瞧~”闻老夫人叫来阿娇在身旁,握着阿娇的手“俊!可真俊啊~这些年可委屈你了!” “一点也不委屈,只是没能来看您,心中愧疚!”阿娇说着说着掉下颗泪来。 “静姐儿呢?”闻老夫人揩掉娇人脸上的泪,声音放低说道。 阿娇见着丫鬟们都离得不近,声音也放低说道“在客栈呢!我摸不清阿娘是否在闻府,也不好带过来!” 闻老夫人听了这,也是热泪盈眶。这些个孩子说走就走,也不回来。好不容易三年前来了信,却送来个晴天霹雳。 未婚先孕,此事实在宣扬不得。淼淼那孩子死活不说孩子生父是谁。 气也气了,可终究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只得百般隐瞒她的踪迹。 到现如今,心中最惦记的怕就是那小人儿了! “我老婆子出去见见静姐儿!”闻老夫人说罢就要起身更衣。 却被阿娇按下“太祖母您别激动,我先见见阿娘!” 话音刚落,闻素衣便掀帘进出现在阿娇眼前。 闻素衣一见阿娇激动的很,忙上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静姐儿呢?那丫头可还听话?” 阿娇安抚说道“接到信我们就出发了,今日刚到!静姐儿在客栈,小翠看着呢!想你的紧!” “行行行,进京后又是面圣又是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的宴席,还有县主册封一众事宜,实在脱不开身!我真是想你们想的厉害!” “那就去客栈!”闻老夫人接话道。 闻素衣点点头,祖孙三代不带一个下人便出了闻府。 谁曾想,一出了闻府便见着陆颐站在府前,见了闻素衣出来,眼前一亮,大步向前。 走进一看就见着闻素衣一旁的少女,便知晓这就是乔厌心心念念的阿娇了。 对着闻老夫人行礼后,又对着闻素衣与阿娇笑笑“你们要去哪里?怎得不坐马车?我送你们!” 陆颐春风满面,自那日母亲打太后娘娘的宴席回来后,便改了口风,直言愿意让阿衣进门。 又不好直接上门,给其带来舆论压力,只得日日在门外苦等,谁曾想今日才等一会便守到了佳人。 闻老夫人对陆颐没有好脸色。他那个娘三番几次冷嘲热讽,现如今见了淼淼得圣上夸赞又巴巴黏上来!,迟了! 闻素衣见了陆颐也是苦恼不已。感情这事是真的说不清楚,喜欢就是喜欢,多年不见,只那匆匆一眼也是心动不已。 不喜欢还是不喜欢,任是如何也不喜欢··· 第52章 我家夫人犯了何事? 更何况,陆颐那个母亲是真的事儿多。 脑子一转,对着陆颐说道“你若要来便来!” 闻老夫人拉着闻素衣的手瞪着眼睛表示不赞同。这要是让京城的人知道一个,不消两日便满城皆知了··· 闻素衣却安抚的摸摸老夫人的胳膊,对着闻老夫人安抚性的摇摇头一笑,闻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心中成见十足,也就不再阻拦。一行人便出发去了客栈 进了客栈,便见着满厅的百姓,熙熙攘攘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闻素衣等人挤开人群一看,便见着小翠额角流血躺在一边昏迷不醒,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般的小人扑在小翠身上嚎啕大哭,精致可人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不知所措的摇着一动不动的小翠。 一旁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男子摇着折扇,满脸不屑的盯着地上的二人,满面讥讽不耐地说道“大家可都看着啊!是这小孩撞我身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胖女人就冲过来撞我,我一躲她就撞这桌角了。死活可与我无关啊!” 闻素衣见状,心头怒火噌的彪起。阿娇也是怒不可遏,冲着那小人与小翠方向跑去。 闻老夫人哀叫一声,上前搂住哭的伤心的小人。 闻宁静见了阿娘与姐姐,躺在闻老夫人怀中抽噎着鼻子气愤反驳,儿童稚嫩的声音响在大堂之中“你胡说,明明是你低着头不看路,将我撞到在地,还想踢我,姨姨护我才被你推到那桌角的!你胡说,你个大骗子!!阿娘你打他你打他!” 陆颐听了这话,呆若木鸡般浑身僵硬,那一瞬间就连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恍惚昏花··· 阿娘?再叫谁? 闻素衣听着女儿的娇声控诉,面色冰冷的低头查看着小翠额角的伤,一边扯下里衣的一角按住那伤口。 阿娇也蹲下配合着闻素衣,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个药丸来塞入小翠嘴中,见着额角的渗血没有那般严重后,上前就冲着那男子一脚踹去。 当场之人谁也不曾想到娇滴滴的小女子竟能做出这般举动来。那男子被这一脚踢了个意料之外。 后退几步,腹部的疼痛清晰传来,还有周围人群的惊呼声,气急败坏扬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甩在少女脸上,整个人却突然腾空被踹的远远地,倒在桌上,竟将那桌子都给摔裂。 那男人狼狈倒在碎桌之间,浑身似被车马碾过一般疼痛,竟吐出一口血来。 狼狈的挣扎起身却又跌倒在地,向一旁啐口血水,恶狠狠的放着话“你们都给我等着,大理寺卿是我姐夫!” 阿娇此刻听不到所有声音,眼前只有那个如天神般出现的少年。那个自己等候了五年的少年··· “厌哥哥···”阿娇无意识的喃道。 听着记忆中的声音,乔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随即收回满脸暴戾转头看着眼眶红红看着自己的阿娇。 “我倒不是不知道大理寺卿的威风这般大?”陆颐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将心中所有混杂的情绪发泄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威不威风,搞你们几个绰绰有余!”那男子痛苦皱着眉蛮横回道,心中暗自焦急,身边小厮怎得还没将自己姐夫带来。 陆颐听了这话,更是气急。大步就要上前却被闻素衣一声拦住。 满心复杂的看着处理好小翠伤口的闻素衣悠悠站起来,满手是血的向着那男子走过去。 站定在男子面前,满是冰冷的低睨着那个男子,清冷声音问道“我女儿说的可属实?” 那男子见着一个小娘子这般气焰,想起姐姐对自己所说的。在这京城只要不遇着皇亲国戚,就没人不给姐夫面子。 摊到在地上,撑起胳膊肘立起上身对着闻素衣的裙摆便啐了口血水,满脸挑衅轻佻说道“属实又怎样?小娘子你想怎样?” 陆颐听了这话推开乔厌就要上前,却见闻素衣面上满是狠辣抬起一脚就踩在那男子脸上,用力一碾,那男子吃痛大声哀嚎,就要伸手去抓闻素衣的裙摆。 却被闻素衣躲开,对着那男子身体各处就踢去。那男子蜷缩成一团四处翻滚,躲着那速度极快的脚。 正当此时,一群身着皇城护卫军服饰的卫兵蜂拥而至,一个副官服饰的男子手放在腰间的刀上,周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进了客栈内,见着围成一团看热闹的百姓,向后挥挥手,就见卫兵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分开。 大步流星向前走了没几步,就见着大家大人那不成器的小舅子被一个女子踢的只进出气不见进气要死不活的只会哼唧两句了。 心中暗叹,一天到晚就给着纨绔收拾烂摊子了,但大理寺卿的小舅子也不是谁人都可以欺辱的,尤其是这一个小女子。 张勇满身威风的朝着那群人走去,身后卫兵紧紧跟随。见那女子知晓卫兵来了之后还不停止,心头怒火也恼了上来。 妈的,老子治不了那不争气的东西,你一个女子我还治不了吗? “将那女子给我扣起来!”张勇满是狠佞的粗声高喊。身后的卫兵闻言便要上前。 却在看着那群人转头后均停住。 “小,小将军?”张勇见着眼中满是阴翳瞧着自己的陆颐迭声叫悔。 在心中暗骂着躺在地上的那纨绔,怎得就得罪了威武将军府。 “我倒是不知道大理寺卿的威风这么大!”陆颐轻飘飘的一句让张勇身后沁出一身冷汗来。 这还真不是自家大人吩咐自己来的,当值当得好好的,夫人找到自己说是自己弟弟被人欺负了··· “不不不,与我家大人无关,是有人接到报案我们才过来的!”张勇尽力将自家大人往外出摘。 斜眼瞟见自家大人的小舅子怕是要不好了,只得硬着头皮对着陆颐说道“还望小将军叫那位小姐停脚,要是真的闹出人命怕是不好了!” 闻素衣听着这话,停下脚来。不看那男子一眼,转身朝着张勇走来。 “这人颠倒黑白,草菅人命,欺辱孩童!若是收监该当何罪?”闻素衣冷冷开口。 张勇看着面前的女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冷声质问自己,心想若是不扳回这场面,这大理市卿的脸怕是要丢尽了。 “该当何罪自有大理寺卿审办,你殴打他人该当何罪也当收监后由大人审办!来人,将她给我扣起来!” 陆颐满是怒火正要开口,悠悠一道男声传入众人耳中“我倒是不知道我家夫人犯了什么事儿了?” 众人闻言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莹白衣衫,头戴紫玉发冠俊朗非凡的男子背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禁卫军,好不气派。 陆颐看着来人,机械的回头看看那缩小版的脸,脑内炸起了烟花,一切瞬间明了··· 张勇回头看看这个有辛见过一面的男子,双膝发软,想着今日怎么出门没看黄历? 话说,夫人?哪个女子? “拜见国师!”张勇单膝跪下拜见,身后众人均单膝跪下行礼。 阿娇也看着面前玄幻的走向不知所措。本来满心后悔自己踹了那一脚,给阿娘惹了麻烦。 但这个男人唤阿娘为夫人?是何意思?再看看那张脸… 静姐儿的父亲??? 闻素衣看着自带光环出现的男子,心中泛起一阵愕然。自那日在皇宫内散了皇后娘娘的宴席被堵住,又对着自己说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叫自己落荒而逃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这次见面着实不妙,想到身后的静姐儿。 闻素衣不着痕迹的像一旁挪了挪,想挡住那缩小版的小国师… 阮元清在感知到这些日子一直没出门的闻素衣罕见的出了门,想起上次自己用尽毕生勇气所说的那些话,觉得还是要得到一个回复的。 这才求了皇上派了人跟着出了宫直奔位置所在。满心欣喜变成满腔怒气,倒是不知着大理寺卿在外的威风这般嚣张··· 阮元清也不叫那张勇与那种卫兵起身,径直走向闻素衣,眼里满是担忧的问道“还好吗?” 闻素衣不自在的侧过头“没事!” 阮元清低眸看着满是不自在的闻素衣,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淡笑来。 闻素衣被这抹笑弄得浑身不自在,正想说些什么时,就见阮元清转身面无表情的低睨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张勇几人。 “将这人拖下去!速速离开,晚些我去会会你们大人!”男子清淡冷漠的声音让张勇心中叫苦不迭。 这下子可真是踢到硬板了,开口正想辩解些什么抬头一瞥就见那眸中满是警告与不耐。 心中一禀低下头来,抱拳应是。拖着地上不省人事满身是血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离开客栈。 周边的百姓看着这阵势,纷纷低头接耳议论开来。 “我居然见到国师了!!!” “我的天啦,国师居然有媳妇儿了!孩子都有了!” “我居然真的看见国师了!!!” “不过他媳妇儿怎么没有梳妇人髻?” “国师大人好英俊!!” “哎呦,你看那娃娃跟国师一模一样啊!” “国师大人真的气质非凡啊,就跟那天上的仙人一样!!” “我觉得陆将军英姿魁梧。给我老头子做女婿正好~” “美不死你!谁不知道威武将军府夫人挑儿媳要求高着呢!我跟你们讲,我弟妹的嫂子娘家的邻居家的妹妹就在威武将军府做活,听说人家连明山医门的医女,专出太医的闻府家的嫡女都看不上眼呢!能看上你家那丫头?” 陆颐转头看着那些嚼嘴的百姓,满头黑线! 第53章 求亲 “上楼!”陆颐转头对着心中各有心事的众人说道。 一行人将小翠安置好之后,一行人相顾无言··· 阮元清坐在床沿满心复杂的看着哭闹一场后累计睡着的那个与自己相似极了的小人,又是诧异又是柔和。 闻素衣看了直抚额头,直呼失策。但内心深处觉得或许这样的走向还算不错··· 陆颐看看闻素衣,再看看阮元清与那又像闻素衣又国师大人的小人,内心崩溃。 而阿娇则是直直的盯着满面通红的乔厌,一瞬不移··· 只有将一切收入眼中的闻老夫人笑的满意。 不错不错,挺好挺好! 乔厌如青松般坐的直挺,双手放在两侧膝上。任着阿娇缱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阿娇见着五年未见的乔厌,看着长高许多黑了许多沧桑许多的乔厌,满是心疼。 伸出手指捏住乔厌腰间的衣角扯一扯。乔厌的身子一抖,僵硬的回过头看着阿娇。 再次看到通红的脸,阿娇满心柔情,只想扑进乔厌怀中。余光却看着床沿边那国师大人竟走了过来跪在闻老夫人面前,磕头行礼。 闻老夫人看着行此大礼的国师,心中满意,是个有礼的,样貌也极好,就是位高权重,长久浸淫权力中心,品行如何··· 众人皆被阮元清这一跪吓了一跳。陆颐看看跪在地上跪拜闻老夫人的阮元清,在看看罕见的羞红了脸的闻素衣,脑中满是危机。 不知怎么想的竟也掀袍跪了下来。 这一跪,众人又是诧异极了! 阮元清满头黑线咬着牙侧头看着这个威武小将军,抢先开口“老夫人在上,密幽谷阮元清心悦阿衣,请您允我!我必珍之重之护之爱之,此生此世,只此一人!若有违此誓,五雷轰顶,不入轮回。”说完便重重磕头,匍匐不动。 陆颐呆愣的看着抢先一步的阮元清,脑子混乱,慌了阵脚,嗫嚅着嘴最后磕头不动说道“我也喜欢阿衣,您将她嫁我!” 屋内众人随着这奇幻的走向,看看地上的二人,再看看满头黑线皱着眉头盯着地上二人的闻素衣,大气不敢吭一声。 就连闻老夫人也是等待着闻素衣的抉择。 “阮元清,你随我出来!”闻素衣意料之中的唤了阮元清出去 余陆颐一人跪在地上捏紧双手! 不作思考的回答,终究是从未动过心啊··· 太可笑了!陆颐,你太可笑了··· 闻老夫人叹气,扶起陆颐温和劝慰“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从小就这样。看中一件物品就想得到,得到了就不再放手!缘分缘分,有缘有分才是佳缘,你二人终究有缘无分!你家世好,性子好,定会遇到那个见了你就不撒手的姑娘的!” 闻老夫人拍拍陆颐的手。陆颐闻言僵硬的对着闻老夫人笑笑后行了礼便走了。 乔厌看着亦兄亦友的陆颐这般失意,正想追出去。却被阿娇拦下“厌哥哥,陆将军应该想自己静一静的!” 乔厌不懂感情之事,只知道陆颐这会定是难受极了!因为只要一想到阿娇若是与旁人结亲··· 与旁人结亲又关你什么事呢? 自嘲的想想,心情又低落下去。却感觉手中偷偷溜近一抹温热,低头一看,黑与白的交织竟意外和谐。 诧异的看着红着脸满眼都是星光闪烁的阿娇,像一只狡黠的猫咪一样看着自己。 心中大乱,毋的甩开阿娇的手,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满眼诧异瞪大双眼的阿娇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与同样反应不过来的闻老夫人。 而走廊尽头的房间内,闻素衣肃着脸看着一瞬不移盯着自己瞧的阮元清清清嗓子问道“你娶我是因为静姐儿吗?” “当然不是!上次我同你讲的十分清楚,我心悦与你!且静姐儿这般大了竟没有见过父亲,这是有违人伦的!”阮元清目若朗星般对着闻素衣认真说道。 只下一瞬,脸却飘上一抹薄粉,低声说道“且我二人早就行过周公之礼···” 听到这句低喃的闻素衣莫名的有些燥热,起身开窗。微微的凉风吹散丝丝燥热。 不行,谈正事儿呢!不能受到引诱··· “我几次下药与你,你会心悦我吗?”闻素衣问出心中疑惑很久的问题。 这个时代,被强上的男人定当是觉得这是件及其屈辱之事。怎么爱上那样胆大包天给他如此屈辱的女人呢? 想起前几次的荒唐,阮元清红了脸,但依旧认真的看着闻素衣硕大“第一次时确实是恼怒极了!满心都想找到你,挫骨扬灰!找了三年没有任何音讯,这件事在我心中几番折磨。第二晚后···” 阮元清说道这停了停,上前抚上闻素衣的脸,缱绻的看着闻素衣继续说道“我竟觉得松了口气!我还没想好怎样面对你时,你竟再次出现!我那时便想着这样一个女人,怕是只有我能受得住了!谁曾想你竟再次消失。这五年,我每日念着你,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出现,身边竟还有个陆小将军,我生平第一次这样嫉妒一个人,这才莽撞孟浪的跟着你到御花园说了那番话!” 阮元清温柔的抚摸着闻素衣的脸,极尽缠绵的问道“阿衣,你允我好不好?”说完将脸靠近闻素衣露出的那一截嫩白的脖颈,轻吻一下。 闻素衣坐在阮元清的腿间,看着一直以为是自己痴心妄想的男人埋在自己肩上这般表情··· 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我以后会经常出去做师门任务。你可介意?” 颈旁传来温热的呼气“我不能随意出宫,但我二人婚后你有任务,我希望你能早些归来,我和静姐儿等着你!” 闻素衣身子燥热,挪动一下身子想离脖颈那处的温热远一些,却听到男人闷哼一声,身子瞬间化成水般,抬起阮元清的下巴便覆了上去。 随即阮元清便化被动为主动二人倒在床榻间,由上看着面如芙蓉的闻素衣,心中暗暗感激着出谋划策的皇上··· 帐帘覆下… 掩住满床春色… 第54章 再遇岳子岚 直到天大黑,二人都还未从房内出来。 惹得阿娇羞红着脸对询问的阿娘在哪里的静姐儿不知如何解释。 闻老夫人满脸不赞同的在房内荒唐的二人。但看着与阿娇嬉戏打闹的静姐儿,无奈一笑。 罢了罢了,迟早的事儿!情到深处,也能理解··· 闻素衣躺在阮元清怀中,白嫩细腻的胳膊搭在阮元清胸前。 神情慵懒迷人问道“什么时候来提亲?静姐儿怎么解释?” 阮元清环抱着闻素衣,手摩挲着腰间滑腻的肌肤上,心中满是满足,终于不再是完事后空荡荡的另一侧了,软玉怀香在侧,果然不是一般的自在。 “我向皇上求婚了,只要你这边允我!我便立马禀告师傅,立即完婚!至于静姐儿,如实说便是了!你我两情相悦,有何不妥?”阮元清声音略微嘶哑,满是柔情答道。 “说起来,我也得告诉我师父一声,过来喝个喜酒!就是不知道他那神出鬼没踪迹不定的,能不能把信传到他手里边!”闻素衣想起自家总是找不见身影的师傅,也是头疼。他两见一面只能靠缘分··· “掐指一算,一月之后便是极好的日子!”阮元清转头严肃的看着闻素衣说道。 闻素衣见那认真的表情,‘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我真不跑了!不用这么急,定亲采纳问吉换庚帖这下来又得大半月了,还有下礼这些事儿,一个月怕是有点紧张了!” 阮元清却覆身上去,低头吻向樱红的唇,咬噬碾转。 唇齿交换之间说道“一切交给我,你且忙你的就行!” 身子燥热难耐的闻素衣,大脑一片模糊,只剩一个想法:年纪轻的小弟弟就是精力好··· 大仓一十一年,皇城内出了件奇事儿! 医药世家那近三十岁的闻府嫡女闻素衣竟被大仓国师提亲。 八十八台聘礼如流水般送进闻府,那阵仗隆重至极。 更有太后娘娘与皇上亲下的二道圣旨祝福二人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闻载人逢喜事儿精神爽,任谁见了都得叫声国师岳丈。 再看看那珍贵的金银财宝玉器宝石,更是睡着了都笑醒! 闻府一处院子内,墙角的花儿开的正艳,昨儿个下了半夜小雨,花上满是露珠,娇怜的很。 阿娇坐在院子内的凉亭中,一手撑着下巴秀眉紧蹙,清澈灵动的眸中满是烦恼,额间的桃花钿都被挤变了形。 闻素衣手里端着一盆黑红樱桃,一边吃着一边踏上台阶进了凉亭,见了皱着小脸的阿娇,笑道“怎么?又在想你的厌哥哥?” 阿娇回头看着光彩动人的闻素衣,嘟嘴控诉“阿娘!他怎么这般疏远我?我不好看吗?还是他另有了喜欢的人!再或者他不喜欢我了?难道是我···” “好了!”闻素衣不耐的打断阿娇的话。 “我家阿娇月里嫦娥花容月貌,问题定然不是出在容貌上面的!”闻素衣宽慰着阿娇。 “那是为什么?我去找他,他躲着我!我去堵他,他绕开我!好不容易堵住他,他却一句话不说也不看我!我碰碰他,他就跑的飞快···”阿娇气愤的控诉着乔厌的罪行。 这段时间光顾着准备成亲事宜了,忙的焦头烂额,今天才缓口气,就等着三日后的正期了! 听闻阿娇这般说道。闻素衣挑眉诧异,那小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定是有什么原因!你好好问问~”闻素衣想起上辈子看的狗血电视剧里边,多少因为误会分离的。 自己的女儿女婿可不能因为这事儿闹掰了。 阿娇叹气点头。看看面前艳如桃李的阿娘,笑着打趣“阿娘,我可算是理解了阴阳调和的状态,真真儿是让人精神百倍!” 闻素衣闻言撵着一颗樱桃塞进阿娇的嘴里“你这丫头,还未及笄嘴里就没个把门!什么都敢说~” “我十月就及笄了!”阿娇皱着鼻头咬着嘴里的樱桃俏皮回道。 “可不是!我的阿娇都快及笄了,及笄就可以准备想看人家了~”闻素衣感慨! “我就要乔厌!”阿娇说完后,一脸不满“不行,我找他去!” 上辈子说什么该勇敢点救下自己。这辈子自己俏生生站在他面前倒是躲起来了! 看着风风火火出府的阿娇,闻素衣不禁反思自己的彪悍是不是无形中传到了阿娇身上。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阿娇蒙着面纱,小翠走在前边咬着糖葫芦。 看着与江承无果的小翠依旧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样子,倒是羡慕!洒脱之人,不被小情小爱所困··· “小姐,我去买点糖酥膏给静姐儿吃!”小翠说完便进了那路边的店铺。 阿娇闻言无奈一笑,心中不禁腹诽道怕是自己想吃才对!下一秒,却发觉肩膀一痛,被撞到在地,头磕到一旁的小贩的柜子,耳边的发卡被磕送,面纱一松,挂落到一旁。 阿娇顾不得面纱,吃痛呻吟,抬手看着细嫩的掌心已被磨出血,不禁皱眉抬头看向那撞到她的人。 岳子岚呆呆看着地上的少女,一时竟忘了去追那偷了他钱袋的小贼。呆愣在原地,也没想到去扶一把。 直到那少女娇声斥到“你这人好生无礼!撞到了人竟不知说声抱歉,还如同傻子般话也不会说了吗?” 岳子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手要拉那少女起身,却被旁边一股力量推开“你这登徒子要对我家小姐做些什么?” 小翠满脸凶狠的盯着岳子岚,然后蹲下扶起阿娇。见阿娇的手掌全是红肿,还渗出了血丝,心疼愧疚极了。 转头便对着岳子岚说道“是不是你?是你推了我家小姐是吗?” 岳子岚也看到了少女手掌的血丝,心中一紧急忙道“阿娇你没事?” 阿娇与小翠均是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男子,只见这男子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阿娇率先反应过来“姑苏乔府那公子?” “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岳子岚爽朗一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小翠也没想到居然凶到了前任主家的公子! 有些气弱,鹌鹑般缩在阿娇身后,喃喃道“就算认识,你也是碰到我家小姐了,还未道歉!” 阿娇安抚的拍拍小翠的手,然后看向岳子岚,猫瞳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岳子岚。 岳子岚连忙弯腰作揖,歉疚道“我的钱袋被那小贼偷了,着急忙慌碰到小姐!实在对不住,还望小姐原谅则个!还望小姐告知府上,给岳某一个赔礼的机会!” 阿娇闻言这才笑笑“本就没什么大碍!还望公子下次小心点,要是碰到稚童,那就不好了!” 岳子岚听了阿娇言中推拒之意,正想在说些什么,就见阿娇行礼后从身旁走过。 不做他想追上前去“还望告知府上,给个赔罪的机会!” 阿娇看向面前的男子,定定看了会,然后讥笑道“公子背我那年应是舞象之年,现如今六年过去 公子这般拦着清白人家的姑娘,不知家中夫人知晓该作何感想!” 岳子岚闻言一愣,随即弯腰作揖道“在下并未婚配!” 听了这话阿娇与小翠均是诧异!这年岁应当是成了亲了··· “说来话长,此事一言难尽···”岳子岚想起那一遭子乱七八糟的事,扶额头疼困扰说道。 “此事与我无关,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阿娇略微行礼后便再次绕过岳子岚走去径直走去。 岳子岚静静看着远去的背影,如同一片花瓣落在平静的湖面,泛起微微波澜··· 第55章 管你是死是活 影乐一手夹着两匹上好的布料,另一手提着不少东西踉跄着追来,看着自家少年站定在一处不动,喘着粗气问道“公子,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出来后就见不到你了!给我一顿好找。” 岳子岚侧目看着满头大汗的贴身侍从,淡淡说道“钱袋被小贼偷了,我去追了!” “啊?小贼!公子你没事儿?抓到那小贼没?”影乐焦急问道。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夫人绝饶不了自己··· “没追到!”岳子岚依旧盯着那街的尽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即转头对着影乐说道“你去查探一下,京城今日有没有一个经常带着面纱年岁不大的女子!” 影乐一愣。什么?带着面纱的女子?公子要查探? “此事不要声张,不要让父亲母亲知晓!”岳子岚瞥向影乐,那云淡风轻的眸中却蕴含着威严。 影乐连忙低头应是!心想,自从公子婚事不顺后,夫人什么都要插一脚,弄得公子都魔怔了,夫人问他,他可什么都没说呢! “走!快些回去,沐儿那又该着急了!”岳子岚收回那目光,对着影乐说完后便抬脚走了。 影乐抱着东西紧随其后“公子,那钱袋怎么办?” “没了就没了!”岳子岚低声说道。 “可那是妍小姐送您的啊!您一直都带在身上的!”影乐想起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子,再想想公子那段时间蓬头垢面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人都走了那么久了!戴着又有什么用呢?”岳子岚心中又是伤痛又是烦闷。 影乐闻言只得闭嘴,紧紧跟在身后··· 进了府后,影乐便将手中所有东西都搬去了一处精美的院子。 只见一个娇俏的小丫鬟见了连忙上前接过,笑脸盈盈的说道“谢谢影乐哥哥了!劳烦您给送我们这莹碧轩来~我家小姐正问着呢!” 影乐不敢拖大,忙作揖“巧姐姐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小子应该做的!能为您这莹碧轩做事,我做梦都能笑醒呢!” “看我不打你!就会讨巧~好了!我先进去回了小姐去,你喝杯茶水了再走!” “不了,公子那还等着我回话呢!小子先过去了,辛苦巧姐姐了!”影乐讨乖嘴巧的说了一顿后便回了谨院中。 含巧笑着送走了影乐后,便叫身边的人一一拿着这些东西进了一个房间。 走进这屋子,明媚的阳光从窗子洒进来,边上那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桌上也满是阳光。 桌上摆放着一枚端砚,里头零星几支笔。一旁还摆放着几盆赏花的珍珠花儿,花瓣上头还有盈盈的露珠,旁边站立着一个人比花娇的亭亭少女,手中拿着干净的棉布擦拭着盆旁的泥土。 见了含巧带人进来,面上满是惊喜,丢掉手中的棉布便朝着含巧过去。 “怎么样?我托哥哥买的都给我买了吗?”岳子沐看着丫鬟手中一一拿着的东西正是自己要的那些。 “都按小姐说的悉数买了过来呢!”含巧笑着说道。 “还是哥哥对我好!不像爹爹娘亲,整日里就知道关着我!”岳子沐打开一包糕点,放入嘴中,满足的眯眼,阳光撒在少女的侧脸上,衬的少女肌肤晶莹。 含巧笑着不言语,岳子沐无语,只得一口一口吃着糕点,心却渐渐飘远··· 算算日子,三日后便是他迎亲的日子了··· 自己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也不知他们都在担心什么,一直都是自己的单方面想着念着不是吗?他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一眼,只不过是想去看看他迎亲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爹娘都不允··· 他自己跪下求的皇上,太后娘娘和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自己一个户部侍郎中的闺中女儿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只是看看,都不行吗? 岳子岚想到这些,心中郁闷,就连想了几天的糕点都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京城外,大仓军营外大片的黄土空地。 阿娇站在树下,等着小翠。只见远处的小翠,将篮子里的东西递给看守的卫兵。但那卫兵只是摆摆手,没有接那东西,然后对着小翠说了些什么,小翠便转头回了阿娇这边。 “怎么说?”阿娇上前忙问道。 “刚开始说是不在,但经不住我软磨硬泡,那守卫又见您天天都来!偷偷告诉我说,是乔公子吩咐的只要有人来找一律说不在!而且听闻夫人大婚后便要去一个地方办些事儿,要去不少日子呢!就是不知道去哪里!”小翠一一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 “出去办任务吗?”阿娇惊道。 “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不同我说?对了,我要你说的话说了没?”阿娇急的眼眶红红,又气又恼。 “说了!说是再不露面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您的眼前了!” 好你个乔厌,躲着我便罢了,要去很远的地方也不跟我说了,行!管你是死是活呢! 阿娇抹抹即将掉出来的眼泪,赌气般的在心里想着。 回了闻府也是满是郁闷,提不起性质来。 直到闻素衣来了说是有个病人让她去瞧瞧,这才打起精神来去了前院。 瞧完这个前来求医的妇人,天已大黑了!闻府却还是人声鼎沸,没几天就是出阁的日子了。 闻老夫人不放心将这么大的事儿交给裴奚娘,便事事自己操心着,这些日子是又累又喜! 整个寿康堂都是喜气洋洋的,八小姐嫁了国师大人,多体面啊!八小姐对老夫人这般尊敬,看谁还敢来寿康堂作威作福,寿康堂的好日子长久着呢! 这些日子,别的院子里的人都想着法儿的想进寿康堂伺候呢!就连那念奚院的都有塞钱想打点打点运作之后进来的! 闻素衣正躺在床上,脸上敷着一块一块薄薄的黄瓜片,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好不自在。 静姐儿被阮元清带进宫去陪太后娘娘了,他两的事儿算是彻底在太后娘娘面前爆了一干二净。 好在太后娘娘没有见她的气,只是指着她的额头打趣她胆子大,什么都敢做··· 第56章 危机时刻 正想的入神,便听到窗子被推开了。连忙翻身起来看,面上的黄瓜片落了一地,才转头就被拥入了怀中。 闻着熟悉的清香,心中警戒放松,转身捶打一下男人的胸口,娇嗔道“你做什么!万一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阮元清拥紧怀中的闻素衣,深深感受着怀中的女子馨香··· “自那日宫中后就再没见你了!为夫甚是挂念,给你的信也不回我!”说着眼眸中竟带着些委屈的看着闻素衣。 闻素衣听了好笑“后日便是正期了!写那劳什子信?静姐儿还乖吗?你师傅到了没?” 想起古灵精怪的女儿,阮元清面上满是苦笑“静姐儿,当真是与你的性子一模一样···我叫她识字,她趁我转头便偷偷跑走了,我教她跟着我掐手诀,她明目张胆的打瞌睡···偏生观星楼那些弟子都惯着她!我管不过来,还得夫人您来!至于我师傅师娘,明日晚间到,不过不一定会出席,密幽谷树大招风,须得小心谨慎些才行!” 闻素衣点头想想也是,自家师傅也是一日一张脸的到处乱跑,这次去信又是没回,可能看到了也可能还没收到。 转念一想起女儿那样子,‘噗呲’一声笑出来“也是!就怕我一个了!这孩子,就得揍~揍她几次就服你了!” 话音刚落,就被阮元清反驳“她才几岁,正是调皮的时候,怎么能打呢?打坏了怎么办?” 闻素衣翻白眼,一把推开男人的怀抱“哦!我还打不得她了,不听话就得打,现在不打,以后就要翻天了!” 阮元清见怀中没了馨香,厚着脸皮凑了上去再次抱住闻素衣,心中许多反驳,只不敢再说出口了。 今日带着好几个暗卫,禀了皇上这才在皇上满是梛瑜的眼神中出了宫,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你别气我,我挂念你的很!真不敢想象,以后你出去做任务,长时间不回来我该怎么熬···” 男人撒娇的声音传入闻素衣耳中,心中一软。感慨着小弟弟这么会撩的吗? 闻素衣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人压倒在床上,闻素衣抬手挽住男人的胳膊,媚眼横波,吐息如兰般诱道“公子这般夜闯奴家闺房,可实在不妥呢~” 阮元清下腹一紧,便堵上了闻素衣的唇。 二人真是愉悦之际,便听见阿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娘~我有事儿找你!” 闻素衣便想起身回话,才一动便听到阮元清闷哼一声开始动起来,闻素衣身子一软,有些嘶哑的声音大声回道“我这会有点事,明日再说行吗?啊~” 闻素衣捂住嘴连忙回头瞪了一眼过分逗弄她的阮元清。却得到男人更加猛烈的攻势··· 阿娇听着那娇媚的声音便猜到定是自己那便宜国师后爹在里面窃玉偷香。 羞红着脸道了句“好的!”便红着脸跑开了! 走在回院的路上,心中暗自腹诽,阿娘也真是,又说告诉自己要矜持,自己亲近厌哥哥一点,都被好一顿训~ 后日就是正期了阿娘不也还是没忍住~ 一想起乔厌,阿娇便一肚子火!这次找阿娘便是想问问阿娘是否知道乔厌的任务所在地。 他越是要躲,我便越是要跟!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去! 阿娘这会正忙,那边只有那里清楚乔厌在哪里了··· 阿娇咬咬唇,加快了回院的步伐。正巧遇见了出来寻她的小翠。 “小翠,我写封信,你帮我交给陆颐陆将军!”阿娇一边说道一边提笔,不消片刻便写好了信! “不妥!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家!这般贸然前去将军府门前寻人,不妥不妥,该寻谁呢!”阿娇自言自语般嘀咕着,半晌也没想出过能帮他去送信的人。 “没事的小姐!我就是个小丫鬟,这辈子也不想嫁人了,就想陪在你身边!送个信而已!”小翠感动自家小姐为她名声着想。 “算了!这信不送了,我去堵他!每日总是要上值的不是吗?只要上值,便会出门!” 阿娇想想这样是最为妥帖的方法了! “算了,帮我叫水!”阿娇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小翠应下,出现便吩咐下面的人去厨房叫水了。想想小姐今日都没有好好用膳,于是便出门去了小厨房叫了碗大棒骨头面来。 叫了面过来时,水也正一桶一桶的倒入浴盆中。 “小姐,先吃点面,水稍稍晾一些了刚好就可以沐浴了!”小翠端着手中的面条对着屏风后本欲解衣的阿娇说道。 “放那!我不饿,等会喝点汤就行~”娇糯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小翠便放下了手中的托盘说道“小姐要我伺候吗?” “不用了!你在门外休息会!” “嗯好的!小姐你有事儿就喊我!”小翠说完便端着小板凳出了门,将门关好后,便坐在门外仰着头看星星。 夜色明朗,空着的星光闪烁着··· 一阵异香传来,坐在门外小板凳上的人头一歪便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只见一个男子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推开那有着潺潺水声的房门。 阿娇听着门开的声音,开口说道“小翠,水有点凉了,你再给我叫些热水!” 却没有听到小翠的回应。反之那脚步声慢慢靠近着净房,且那脚步声与小翠的沉重不一样··· 阿娇面色一禀,便知不对劲,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看着挂在一旁衣架上的衣服,转头看着那模糊人影的距离,迅速起身跨出浴盆,将那白色亵衣披在身上。 才系好衣带,就见那身影到了屏风后。 阿娇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阿娇起身做什么?知晓我来了要陪我一起吗?哈哈哈哈哈~” 阿娇听着这个声音只觉得有一条剧毒的蛇伸着殷红的信子在她身上游走,让人毛骨悚然··· “你这样叫我阿娘知晓了,她定饶不了你!”阿娇颤抖着声音回道。 任谁都没想到阿娘的亲爹,算得上自己名义上爷爷的男人竟会在她沐浴的时候夜闯她的闺房··· 第57章 来救 “她能怎么样?能杀了我吗?哈哈哈哈她嫁了国师,要是她弑父,皇上饶不了她,天下百姓都饶不了她!再说了,不就要你一个小小的养女吗?”闻载说完这话便绕过屏风来到了阿娇面前。 毫不掩饰眼中的淫邪,上下扫视着面前只着单薄亵衣裤惊慌失措的阿娇“知道你长得好,倒是不知道你这小丫头脱了衣裳这般诱人,比那及笄的女子都还要丰腴动人!”闻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阿娇走去。 阿娇害怕的向后退去,又是后悔又是害怕,怎么就没有将防身的药粉与武器随身携带··· “你放心,我定会温柔待你!”闻载看着美目含泪,满是害怕与恨意盯着他的阿娇,心中躁动,自那日在老太太房间见了这丫头后便一直日日思念日日惦记,对着旁人时满脑子都是这个人比花娇的丫头··· 闻载说完便猥琐一笑冲着阿娇抱去,阿娇身后便是墙角,没法躲去。 只能任那闻载朝着自己扑来,大声尖叫着救命,想着能有人来听见动静前来。 闻载眯着眼睛笑的得意“你放心,除了你那忠心的丫头,其他人全被我支开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你这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啊哈哈哈因为这里是闻府,我闻载就是这闻府的天王老子!你就从了我!” 说完便不给阿娇开口的机会,伸手就朝着阿娇的脸抚去。 阿娇再次尖叫,满脸泪水“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放过你?哈哈哈不可能!”闻载摸到阿娇脸上细腻柔嫩的肌肤,便没了逗弄的想法··· 才将疯狂挣扎的阿娇抱在怀中就听见门被踢开。 下一秒那屏风便被踢的粉碎,闻载慌乱回头,连来人的面部都没看清就被一脚踹在脑部,踉跄倒在地,血顺着伤口流出,模糊了视线。 正想质问来人是谁,只见那人冲上前来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击打在身体各处。 闻载吃痛,觉得这人怕是想要了自己的命,连忙求饶“放过我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乔厌红着眼睛,咬牙满脸戾气就像地狱来的使者,声音如同地底千尺的寒冰一般,嗜血般的咬牙切齿道“我要你的命。” 眼前一片血红,只想将这个男人弄死在这里。 他无法想象若是今天他没有来这里,阿娇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闻载仿若死尸一般任由乔厌暴力出击。 直到满脸泪水,晃过神来的阿娇抱着乔厌嚎啕大哭才唤回了乔厌的神智··· 急忙抱住受惊害怕的阿娇放到卧室的床榻上,然后收回手满是闻载鲜血的手,看着满脸泪水又是害怕又是无助的阿娇,心疼的就像几把刀子在心里挖绞着。 只想将所有知道的手段全部用在如同死狗般瘫倒在净房的闻载身上。 “别,怕。”我来了··· 乔亚嘶哑开口。 阿娇听着这声音,满心的委屈害怕全部爆发,死死的抱着眼前的乔厌泣不成声,哭的乔厌心疼慌乱却不知该怎么做。 “你好狠的心,你不见我还让我被这禽兽欺负!你要是不来,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我叫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阿娇眼中满是雾气的掉着泪,抽噎的控诉着乔厌的一切··· 乔厌听着这话,心痛的无以复加,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真的没来··· “我的错!我不躲你了!”乔厌握紧捶在阿娇身侧的两只手。 再不躲了,一辈子护着你!你需要我,我就出现在你身边··· 即使看着你嫁给优秀的男子,生儿育女。 我也会守护你一辈子… 阿娇听着这话心中的委屈微微散去。从乔厌怀中探出头,露出一张哭得满面通红的小脸定定的看着乔厌,声音稍稍有些沙哑“真的吗?再不躲我了?” 乔厌看着少女如桃花般艳丽的脸,以及那修长的脖颈,深深凹凸的锁骨及圆润嫩白的秀肩与那松垮衣裳一面的浑圆起伏··· 慌乱推开扑靠在自己怀中的少女,眼神低垂不敢乱瞟。 阿娇不仅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被乔厌给推开。 心中又恼又气还有满腹的委屈,漂亮的凤眼中泪水就像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滚出,眸子里满是幽怨控诉。 乔厌低着眼看着自己手上一颗又一颗的泪珠,连忙将一旁的薄被盖在阿娇身上,将那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抬头看向阿娇安抚道“你别哭,我再不躲你了!” 阿娇看着身上裹得严丝无缝的被子,再看看面前红着脸哄自己的乔厌,这才后知后觉衣裳怕是在刚刚的拉扯中松开了。 反应到这的阿娇连哭了忘记了,羞红着脸想着刚刚乔厌看到了多少··· “你看到我的身子了,你要娶我!”阿娇捂着胸口的薄被,咬着下唇,抬眸满是娇羞的看着乔厌。 乔厌被眼前这幅景象以及阿娇直白的话语惊的不知作何表现。 心中又是羞涩、慌乱无措又带着丝丝的窃喜,更多的是满心的自卑··· 良久,乔厌还是说出了心底深深盘绕的三个字“我不配···” 阿娇红着脸期盼了半天的回应居然只有这莫名其妙的‘我不配’! “为什么这么说?”阿娇俯身上前问道。 乔厌不敢看面前的人,只是随着阿娇的靠近而往后微微退着。 阿娇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心中一气,直接就扑到在了乔厌身上,坐在乔厌的肚子上,娇横着一张小脸凶蛮的问道“你想不负责吗?你看了我的身子还抱我楼我,说劳什子不配。你有什么不配的?还是说我一个亲爹不喜亲娘去世的小村姑配不上你?” 乔厌被阿娇推到倒在床上,僵硬着身子无措的想起身,却被阿娇压在上面,察觉到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体后,丝毫不敢乱动,生怕孟浪了阿娇··· 而阿娇却饶有趣味的看着乔厌红似血般的俊俏脸庞,从被子里伸出不着寸缕的嫩白胳膊,伸出手指细细描绘着乔厌的脸庞。 乔厌觉得自己此时快要爆炸了,嘶哑低沉的声音慌乱极了“阿娇!你,你别这样···” “哪样?这样吗?”少女说完便覆身将红唇点到了少年的脸庞上。 第58章 出事 乔厌大脑一片空白,又惊又喜又羞又怯想拥住少女纤细的腰身却被最后一丝理智控制。 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少女背后一点,就见身上的少女身体一软瘫倒在他身上。 这才放松身体大口呼吸,如珍宝般的将阿娇轻轻放在床榻上,盖好薄被后,看着少女如桃花般的面庞,终究还是没忍住,伸出双手温柔抚摸着少女睡着的脸。 良久后,将房门一一关好,转身去到净房。站立这由上向下低睨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闻载。 目光幽深,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 而后蹲下扛起闻载从窗中一跃而出,一跳一跃之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次日大早,小翠便醒了个大早,打了个喷嚏,疑惑着自己怎得就睡在门外了。明明在服侍小姐沐浴来着··· 直觉不对,立马推开房门来到卧房,见小姐裹着薄被睡得正香,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到了净房收拾时,才发现满地的血迹与一片狼藉。 捂住要尖叫的嘴,连滚带爬的跑到卧房颤抖着手掀开那薄被。 见了那薄被下的雪白肌肤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满是是汗的瘫倒在创沿旁。 这番动作惊醒了阿娇,揉揉眼睛有些迷糊的看着小翠。脑中便一一闪现出昨晚的景象。 才亲了乔厌一下,后背一痛便没了知觉··· 还有那禽兽闻载··· 阿娇敛目裹着薄被光着脚就下床奔向净房,果然出了满地的血迹外不见闻载的踪影,想来应该是乔厌做了些什么···· 思前想后不知这事儿该不该给阿娘说时,闻素衣便踏步进来了··· 闻素衣想着昨晚阿娇这么晚来找她应该是有什么事儿。 大早便赶走了阮元清来了阿娇的院子。 见卧房没人,便走向了一旁的净房。果然见主仆二人在净房外站着,脸上一笑便上前去拍了拍阿娇的肩膀。 见阿娇耸肩一跳,小翠也回头一脸惶恐的看着她。这才顺着二人的视线看向那净房的一片杂乱狼藉··· 满地的血迹,碎裂的屏风,倒地的衣架与散落的衣裳以及明显水迹的地板··· 闻素衣心中一跳,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娇不知如何开口··· 小翠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一时间三人相顾无言。半晌后,阿娇艰涩开口“我昨晚洗澡,闻···您父亲他迷晕了小翠进来。” 闻素衣听了这话恍如五雷轰顶,一时间大脑空白竟有些站不住,眼睛一红立马拉住阿娇,扒开裹在身上的薄被查看,见那似乎没有什么欢好的痕迹,于是便拿住阿娇的手腕开始把脉。 半晌后才有些腿软的靠在墙上,毫无在乎问道“死了没?” 阿娇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如实讲出“他突然闯进了,我害怕极了,就大声呼救。他才抱住我,乔厌就进来了,他见我那样,失了理智,不知到底死了没有。乔厌点了我的穴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素衣长呼一口气,好在没有大错酿成。 上前抱住阿娇“对不起···” 阿娇也拥住闻素衣,流下泪来摇摇头道“您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那脏了心的人。您别怪乔厌,他是见我那样才下手重了些···” “死了活该!我怪乔厌做什么?我要谢谢他,不是他的话我怕是要亲手杀了那不要脸的东西!”闻素衣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闻载卑鄙到这种地步,竟会对辈分上算得上他孙女的女子有如此龌龊恶心的想法··· 摸摸阿娇的,安抚说道“没事的!你收拾下,就当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然后转头对着哭的伤心的小翠冷声说道“将这里收拾一下,类似的事情如果再发生第二次你便走!” 小翠抽噎着点头,然后‘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阿娇连忙要去拉,却被闻素衣拦住。 阿娇只得作罢“这次没事!快去收拾!” 小翠这才起身开始收拾起着净房的狼藉来。 闻素衣从衣柜中拿了衣裳帮着阿娇穿上,又描了面梳了妆,牵着阿娇去了前院给闻老夫人请安。 一切都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 而窗外大树上的身影见了二人相伴去了前院,这才放下心来隐去身影去了城外的军营 闻素衣与阿娇坐在康寿堂中饮着杯中茶,闻老夫人被春归扶着出来,见到闻素衣老神在在的坐着,叹气道“你这孩子,怎得不似别家小姐有点待嫁的娇羞?” 闻素衣老神在在放下手中的茶杯“我能嫁出去还是祖母您烧了高香了!” 阿娇闻言一笑,如那幽香的梅花般,沁人心脾,又可爱至极。 闻老夫人见了坐在一旁的阿娇不由的感慨道“阿娇真是越来越标志了,瞧瞧着眉若远山,眸中霞光荡漾!身段也愈发玲珑了,十月及笄礼,太祖母给你大办。办完就给你看人家,可千万别跟你阿娘似的。” 闻老夫人说完便朝着闻素衣方面白了一眼,嫌弃意味十足,惹得闻素衣无奈摊手一笑。 阿娇听了这话便想起了昨晚的光景,抛开闻载那一段。后面那些让人想起就不由的满心喜悦。 康寿堂内,祖孙三人相谈甚欢,上谈到边关的情形,下谈到首饰衣裳,中间还小声谈论了下别家的私密,气氛和谐极了。 这时就见着闻家闻洪急匆匆跑进来,前所未有的慌乱。急忙行礼后,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慌说道“老夫人,老爷他出事儿了!” 闻老夫人心中一悸,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闻素衣则是悠哉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毫不在乎的样子。 阿娇身子僵了瞬间,则恢复了原样,抬眸冰冷的看向跪在地上讲述的闻洪。 “今儿个大早,醉怡楼那边来了人说那烟花巷子里面有个人躺在那里不知死活。还是有个那儿的姑娘认出了是咱们老爷,那边才来府里边通知,我带人过去,老爷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了,全身都是伤。这会正让二爷诊治着呢!说是,说是让八小姐过去看看。” 闻老夫人闻言皱着眉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目光深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59章 我治不了 “报官了没?”闻老夫人问道。 “小人还没去!禀告了您才敢动作!”闻洪跪在地上心里稍静些。 “先告官!下去。”闻老夫人头有些疼,不省心的东西。出事便算了,在那丢人的烟花巷子里出事儿,还偏生在淼淼出阁这个时间点出事儿。 不行,死也要死在淼淼出阁后。 闻老夫人面色一禀,便要起身,春归急忙扶住闻老夫人。 闻素衣起身问道“祖母您做什么?”阿娇也起身看着闻老夫人。 闻老夫人看着两个小辈,肃着脸说道“再不争气也是父亲,死了守孝三年···你的婚事就得往后推了!” 阿娇闻言面上慌乱,向后退半步。自己竟没想到这一遭··· 闻素衣面色冷凝一下,但随即恢复自然。密幽谷还是有点本事的,说是明日是吉日它就是个吉日,老禽兽死不了··· “祖母您别担心!走,我们去瞧瞧热闹!”闻素衣面上笑的轻松。 阿娇踌躇一会,还是站起身来跟在闻素衣身后一起去了。 三人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的去往了闻府的主院载荣堂。远远望去就能看出载荣堂此时的慌乱。 闻老夫人敛目肃着一张脸走了进去,进了院子便听到女子尖锐凄厉的哭喊声。 闻素衣听着这刺耳的声音只觉得头疼,皱眉扶额便有了想走的冲动。 阿娇听着这声音亦觉得刺耳的很。 下人见了三人均蹲下行礼。闻老夫人淡淡一句‘起来,各忙各的。’ 说完后便抬步进了卧房里。只见里面熙熙攘攘站了不少人,首当其冲如眼的便是瘫倒在椅凳上拿着帕子哭的伤心的裴奚娘。 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小妇人正蹲在裴奚娘身旁面色哀戚的安慰着。 其次便是满面悲伤的闻子游与闻府二爷之子闻子康二人。这二人终究还是男子,承受能力强一些,心中悲伤不至于显露与面上。但眼里的悲伤终究还是掩不住。 再就是一名较之闻载稍稍年轻几岁的男子正满色难看的给闻载医治着。 众人见了闻老夫人三人进来,除了裴奚娘一贯的无礼,其他一一行礼。 闻老夫人上前一看,闻载身上没一处好的。脸上也没一块好的,均是鼻青脸肿。 终究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闻老夫人纠结着回头看了眼闻素衣。 闻素衣见了那满是悲悯的眼神,便知道祖母心软了。 叹叹气上前,今日便是装样子也得装一装了。 再者说,怎么也得自己嫁出去了,这老禽兽才能死。 闻素衣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冷意上前站到闻老夫人身边。 闻二爷闻柯见状讪讪挪到一边。 闻素衣坐下便开始拿脉,再一一检查着身上的致命伤。半晌后,差点没笑出来。 乔厌这孩子没白在外面闯荡这几年,在阿娇面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背地里阴暗手段学会不少啊。 闻载身体各处要害之处均受重创,短时间却不致命,丧命只是早晚的事,今儿个就算是自己师傅来了,也只能一辈子用药掉着像个活死人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闻素衣心中一笑,面上惋惜如实说道“我救不了!” 裴奚娘一听这话凄厉尖叫一声便要朝着闻素衣方向冲过来 。却被闻子游拦腰截住,敛眉严肃低声喝道“母亲!” 裴奚娘却满脑子都是闻素衣身为明山传人却不医治自己的父亲,心肠何其歹毒这个想法。 腰被拦住,就抬脚去踢,嘴里更是恶狠狠的咒骂道“闻素衣你个毒蛇心肠的女人!你生身父亲都不医治,你不怕被世人唾骂吗?” 阿娇闻言冷下一张脸,但心知今日这种情形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开口。 再者说,阿娘也不说吃素的··· 闻素衣果然讥笑回道“我毒蛇心肠?要不要算一下我母亲生产之前喝的那碗乌鸡汤?或许我五岁那年落水?亦或者这些年你对家中唯一的嫡母毫不敬畏?你做过的每一桩事我都不屑说,恶心!” “我不医治我的生身父亲?我如何医治,二伯你说说看,浑身经脉尽断,我师傅他老人家过来了都只能勉强医治落个活死人般的结局!我坦白讲,我治不好,有错吗?”闻素衣摊手无奈。 看向房中众人,嗤笑道“闻府待我如何,各位心中有数!若不是祖母尚在人世,我心中惦记,我会任由闻府借由的身后的明山与太后娘娘作威作福吗?你们把持太医院,打压别家姓氏的新秀太医当皇上太后娘娘不知情吗?大肆的垄断中草药铺子,当我不知情吗?” “在这里大声叱责我的种种不对,我闻素衣就该如同傻子傀儡般任由你们操作,不能反抗不能吱声是吗?追根到底,你们搞清楚,你老人家躺在床上不是我做的,居然躺在烟花巷中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天知道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闻素衣面带讥笑环视着房间众人。 然后回头对着闻老夫人柔声说道“祖母,二伯的医术您心情有数。情形如何一问便知!我只真的治不了,没有骗您!父亲他经脉尽断,大致就是后日左右了!” 闻老夫人闻言闭上眼睛掉下泪来。 罢了罢了都是命啊··· “明日便是淼淼出阁之日!载儿想来也是想要见着闻府嫡女高嫁国师大人的!所以,不许出任何纰漏,凶手之事,自有大理寺去查验,将载儿好生收拾收拾,过了明日,听天由命···” 裴奚娘听了这话,瘫倒在闻子游怀中嚎啕大哭,不知是哭自己的丈夫还是哭日后的倚仗··· 闻子游抱住哭的肝肠寸断的母亲,再看看躺在床上已被下了死亡通知的父亲,满是的悲伤无处宣发。 大房只余自己了,此时决不能崩溃。 祖母说的对,八姐的事儿明日定要顺利进行,为了日后自己的前程都要顺利进行,已经没了父亲替自己铺路,但自己的嫡姐嫁了国师大人,自己只需要稍稍运作一番··· “祖母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闻子游满脸悲伤的对着闻老夫人说道。 第60章 出嫁 闻老夫人深深的看了眼闻子游。 半晌后叹气“以后大房就交给你了!你争气点撑起大房的门户。”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闻子游低头恭敬说道。 “都散了!这事儿不要张扬,免得叫闻府成为京城的笑柄,柯儿,你去大理寺卿多打点打点,问问查案进展到底如何!”闻老夫人说完后便一脸疲倦的走了出去。 闻素衣与阿娇跟在身后。留房间众人相顾无言··· 大仓一十一年十月,天幕中悬着点点繁星,闻素衣便被闻老夫人拉了起来。 看着收拾穿戴的及其喜庆的阿娇与祖母,闻素衣揉揉眼睛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儿个是什么大日子。 “日后便要操持一个家了,还这般迷糊!”闻老夫人见了闻素衣孩子气的举止,不由打趣道。 阿娇在一旁捂嘴偷笑。闻素衣无奈,只得速速起床,由丫鬟伺候着漱口洁面后便开始了漫长的描面梳妆穿喜服等一众繁琐的步骤。 “我得吃点啊祖母!”闻素衣被那喜服的束腰勒的喘不过气来,慌忙说道。 “吃什么吃!你那腰身不比那些世家小姐纤细,今儿个硬勒都得勒成芊芊细腰来!”闻老夫人狠下脸说道。 那婆子听了老夫人这话,手上更加用力。闻素衣伸手想阿娇求救。阿娇看着那阵仗害怕的向后退一步。 阿娘,我爱莫能助··· 闻素衣没了最后的希望,只得像只提线木偶般任由那些婆子们伺弄。 直到天大亮起来,闻府外头的声音更加嘈杂起来,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闻柯的夫人张氏带着二房的四个女儿面带笑容进来了。 进门便是不要钱的喜话一句赶一句“哎呦,我道是哪儿的仙女下凡了呢!” 李氏后头二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便是闻柯与李氏所出的二女闻妙玉闻妙清,现如今都已出阁,今儿个是过来添妆的。 梳着少女髻的是闻柯妾室所出的闻妙琳与闻妙依。 “要我说,国师大人今儿个见了咱们八妹妹怕是要走不动道了!”闻妙清捂着嘴吃吃的笑。 闻妙玉不甘落后回道“可不是!等会在门外可要好好为难下咱们这位姑爷,叫他知道咱们闻府的小姐不是那么好娶走的!” 闻妙琳嘴笨,只红着脸说了句“八姐姐今儿个是真好看!” 闻妙涵眼睛一转,凑上前去拉着闻素衣的手便讨好说道“八姐姐今儿个真真是光彩动人!妹妹拍马都赶不上呢~” 饶是闻素衣这般厚脸皮的人,都有些吃不住,即使知道是讨好拍马的话,但也难得的羞涩了。 “好了,吉时快到了!春归你去看看姑爷到哪里了!”闻老夫人笑着嘱咐春归去前边看看。 而此时的前厅,笙歌鼎沸。闻氏旁支都到了个齐,往日来往密切的,不密切的今日全来了。 均对着闻柯拱手贺道“恭喜恭喜!” 闻柯站在门口迎客,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感受着空前绝后的关注与追捧,不由的有些飘飘然,女儿虽然没有大哥有出息,一个进宫一个嫁给国师,但现如今这风头全给自己出了。 “多谢多谢!您这边请!”伸手将客人一一带引进去入座。往厅内望去,已是高朋满座。 看着礼薄上邀请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再看看时间,男方那边怕是要到了。 果然,没一会便听见远处庞大的迎亲队伍鼓乐喧天唢呐齐飞的过来了。 迎面而来的便是穿着一袭红色喜服的头戴红色发冠的阮元清驾马过来。 如墨般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秋水,温润如沐春风,鼻似远山般挺直,唇色淡粉,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春风得意。 后头便是八人抬的红色花轿,上头雕刻着祥云百合。后头则跟着一众穿着喜庆的人,这些都是景瑞吩咐的国子监文学出众的学生。队伍两旁则是一对皇城护卫。 在看不到地方也满是景瑞的暗卫,暗暗护着这一场迎亲··· “闻府的新姑爷来了!”路边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稚童一蹦一跳的吆喝着,路边看热闹的众人均是哈哈大笑。 迎亲队伍在闻府门前停下,阮元清从马上一跃而下,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见了闻柯弯腰拱手行礼“元清前来迎亲,还望世伯成全元清!元清必当爱之敬之!” 闻柯放声大笑,上前轻扶起阮元清,笑着说道“世伯是想成全你的!但我闻家子弟怕是还要考验一番的!” 阮元清淡然一笑,毫不畏惧。微微侧身,露出身后一众学子来。 只见身后皆是京城有名的才华出众的各家学子。均是一众的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叫那些前来参加喜宴的各家夫人眼前一亮。 闻柯见了这阵仗抚着下巴上的胡须又是一笑,同样侧身露出闻家的一众子弟来。 闻子游首当其中,上前行礼“姐夫好!” 这一声‘姐夫’叫的阮元清神清气爽。带着温和笑容看着闻子游回道“子游!” “众人皆知,我姐是明山弟子,经常游走各地悬壶济世。身体素质极佳,那她的夫婿虽不说武艺超绝百步穿杨,但也要能陪着她翻山越岭!护她安危,你若是能在将这三只剑射入那银瓶中,我这关就当你过了!” 众人顺着闻子游的眼神向后望去,只见对面屋顶上赫然出现一个银瓶。 阮元清依旧淡然一笑,胸有成竹接过那弓与包了红布的箭。 站定握弓,搭箭、勾弦、推弓、靠位瞄准,手指一松,那箭便朝着那银瓶方向而去,众人紧张屏气,见那箭稳稳落在瓶中。 众人欢呼叫好,气氛热烈。 阮元清不被耳边嘈杂影响,又是两箭稳稳的落入银瓶之中。 闻子游见状拍手叫好“姐夫好箭法,子游自愧不如!您请!” 阮元清过了第一关,迈步进了闻府厅中。 进了厅中便见到闻柯二子,闻子康与闻子寻笑的阴险直直盯着他。 “姐夫好!”二人弯腰拱手行礼,同时喊道。 “子康好,子寻好!”阮元清还礼,明显有备而来。 “姐夫,我兄弟二人一人五个箱子,里面有三个装有阿衣的发簪!猜错罚酒五杯,只许一人帮忙!”闻子康与闻子寻这会笑的温和。 第61章 接对子 说罢就见下人搬着是个盖着红布的精致木箱上来。 阮元清无奈一笑,师傅什么都教了,可没教这个隔空探物的本领,只能凭直觉了。 “第三个!”阮元清芝兰玉树般站定,一手覆在肋下,另一手指并拢指向第三个木箱。 那下人便将红布掀开,打开木盖。将那箱子对着众人,里面空空如也。 阮元清见状无奈一笑,那小厮便端着盛着五杯酒的托盘过来。阮元清笑着将五杯酒水抚袖饮尽。 然后站定,仔细观看那几个仆人,见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知应是提前装好了,随即拿的,那些仆人也不知自己的箱子中有无东西。 阮元清只得随便乱指“第五个!” 那下人打来一看,扬眉笑道“八小姐桃花簪一枚!” 人欢呼!那端着托盘的小厮面上竟还有一丝可惜的意味,惹得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第一个!”伸手再指,里头空空。那小厮掩不住脸上的笑上前来说道“姑爷您请~” 阮元清笑着拂袖一一饮尽,接着再战。 众人高声喝彩,厅中气氛热烈极致。 而后院中,桃开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前厅的热烈。 听得众人捧腹大笑,纷纷打趣着闻素衣。 “咱们的国师姑爷可别醉倒在了这一关,误了那良辰美景春宵美夜!”张氏这一打趣,出阁了的待嫁的没及笄的均是闹了个大红脸。 老夫人连忙啐道“就你嘴上没个把门,我这儿还有个娇娇没及笄呢!” 张氏闻言瞟向那羞红了脸,眼里好似有星光般的绝美少女,眼神一转,忙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笑着赔不是“瞧我这张嘴,就是快!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阿娇怎能接下这句话,赶忙起身蹲下说道“您严重了!” “我倒是不知道您这儿有这仙女儿般的娇娘呢~”张氏试探问道。 “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淼淼便收为义女了!”闻老夫人说了个大致,好似没听懂张氏的话般。 张氏听了这话便歇了心思,门户太低再美终究还是不行··· 张氏讪讪一笑,便不再提这茬。一时间房间竟有些安静下来。 闻素衣向左撇撇自己这个猴精儿的二婶,心中呲笑,谁人不知这位商户出身的二婶最大的心愿便是为自己儿子娶得为高门世家之女。果真,听了阿娇出身不行,便歇了心思。倒不如刚开始便别打听呢··· 房内众人心思各异,正巧这时,众人的哄叫声传来。房内众人便知是新姑爷‘闯关’过来了。 闻素衣心中火热,升起隐隐期待。便听着嘈杂的脚步声与说笑声进了院子,接着传来阮元清如流水般清润的声音“孙女婿拜见祖母!阿衣,我来接你了!” 接着便传来众人的喝彩声哄笑声打趣声,惹的闻素衣脸上的红霞便没有下去过。 闻妙玉站起身来,轻轻嗓子对着门外清脆喊道“姑爷,今儿个我们这儿有几对儿对子!您要是答上来了,您就进来迎娶美娇娘~对不上罚酒十杯” 阮元清微微玩笑,面带微笑“您请赐教!”。话音刚落,只见阮元清身后众学子皆高呼“请您赐教!” 惹得众人大笑。闻妙清急了,起身说道“怎么还有外援呢!” 门外一个学子回道“您也没说不能找外援啊!” 惹得闻妙清又怒又恼,听着外边的哄堂大笑还有点羞。 一屁股坐下后眼睛滴溜溜的转“海水潮,朝朝潮,朝朝潮落。” 阮元清略微思索后答道“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涨消” “好!国师好文采,请听下一对儿~”闻妙玉不由赞道。 “无山得似巫山好。”女声问道 “何水能如河水清。”阮元清覆手答道。 面上淡然笑容,心中却慢慢发慌,要不是这些日子狂补文采,这会子怕是要丢丑了。 不由的有些后悔,师娘当时教学时,为何没有好好学习这些,而是满心扑在师傅那边··· 房中正襟危坐的闻素衣心中骄傲,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还有这般文采。 此时闻妙琳站起,对着门外行礼,声音不似妙玉妙清二人那般脆朗,而是带着些许女孩家软糯。 “松叶竹叶叶叶翠。” 阮元清只微微思索,便侧开身子看向身后众人。 只见其中一个少年墨发一半束缚,风流自在,优雅贵气,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一抹淡淡的笑容。 “秋声雁声声声寒。”慵懒无意对出这一句后,学子间便齐声称赞。 “重重迭迭山,曲曲环环路。”闻妙琳再对。 “丁丁咚咚泉,高高下下树。”那慵懒男声接到。 闻妙琳贝齿咬唇,眼中满是不服气“荷花茎藕蓬莲苔。请公子对下一联!” 那男声眼中燃起一丝趣味,转转头便答道“芙蓉芍药蕊芬芳。” 房间众人竟是瞪大双眼,这接对子的男子是谁家,这般文采为何之前毫无风声? 闻妙琳细细品着下联,半晌后叹气“小女子认输!” 那男子闻言弯腰拱手“小姐好文采!” 那男子说完后便得意对着阮元清说道“幸不辱命!” 阮元清看着这男子,没有说话,但面上的满意赞赏毫不掩饰。 众人皆是好奇这男子是谁。 “好了!开门~”闻老夫人喜笑颜开,吩咐门旁的丫鬟将那挂红的门打开。 门被打开后,阮元清便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见心中满心念着的女子正盖着红盖头乖巧坐在那里等他。 心中火热便想上前。却被喜婆拦住,笑着说道“若要求得美娇娘还有最后一关,请姑爷寻得我家姑娘的绣花鞋!” 众人哀呼,这是什么做法。却不知这是闻素衣强烈要求的,这是她对于关于上辈子唯一的倔强了··· 阮元清听了无奈,心知这定是自家夫人想出来的招儿。于是左右瞟两下,开始踱步起来。 观察着房间内的摆饰布局,先是走到梳妆台,翻开抽屉,却没有发现那显眼的绣花鞋。 又走到那墙角的半人高的瓷瓶,向里探头望去,便见着一只绣花鞋在里头,伸手拾出来,面上不由露出孩子气的笑意,冲着众人摇手。 众人也是笑的热烈,纷纷感慨着这个做法的有趣。 第62章 礼成 然而接下来确实任由阮元清将房间内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更是发动了带来的学子队,也没能找到另外一只鞋。 阿娇众人见了堂堂大仓国师在房间内翻来找去,面上愈发着急的样子,不由的吃吃笑起来。 只见那对对子的男子弯腰拱手讨好说道“求各位小姐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兄长急的汗都出来了!” 阿娇听了捂嘴一笑,惹了那男子看过去。见阿娇看他一眼后便瞥向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闻素衣的裙摆。 这才恍然大悟,对着阿娇感激一笑后便上前凑到正焦急翻着东西的阮元清的耳边说着什么。 便见着阮元清毋的站直身子,奔着闻素衣而去。 在那裙摆边缘果然摸出了另一只鞋子,心中无奈,趁着裙摆的遮挡轻掐了一把女子软嫩的小腿。 阮元清拿着一对鞋子对着喜婆无奈说道“可以了?” 喜婆也是无奈,心想还没那家新妇这样折腾来迎亲的姑爷呢。 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笑着说道“您还得给夫人穿上鞋子,意味二人共同走过人生的路。” 喜婆说完,闻素衣便将穿着白色布袜的脚伸出,垂在床沿边。 众人皆是惊呼,还真没谁家姑娘提出让夫君穿鞋呢··· 但阮元清面上一笑,拿着些掀袍单膝跪下,低头认真给闻素衣穿着鞋子,好似对着什么绝世珍宝般··· 闻老夫人见了满意极了。虽或许被人垢话,但淼淼能寻得如此佳婿,世人说说罢了。更何况,说闲话的人少吗?就今儿个闻载没有出席便是极大的闲话··· 喜婆见所有程序走完,高声说道“新妇兄弟来咯~” 就见着闻子游上前蹲在闻素衣前边,闻素衣起身便趴在闻子游身后。 闻子游稳稳起身,便将闻素衣背起。阮元清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被闻子游背着的闻素衣。 出了闻府,闻子游放下对着阮元清肃着脸说道“家父病重,我代家中长辈恳请国师大人善待我家姐!望你们二人今后相互扶持,琴瑟和鸣!若是家姐有什不对,还请宽容一些!” 阮元清闻言弯腰拱手“元清必当敬之护之爱之,子游放心!” 闻子游拍拍阮元清的胳膊后,便回到了闻老夫人身边。 闻老夫人侧目看着这个好似一夜长大的少年,心中不由感慨这孩子虽是心机深沉,对闻府之人还算是有几分真心。 阮元清对着闻老夫人弯腰行了大礼,便起身跃上那白马,迎亲队伍鼓乐喧天朝着国师府走去。 闻柯心中也有些酸涩,闻府姑娘又出去一个! 不过着酸涩转身便消失不见,高嫁的姑娘能给娘家带来不少便利呢··· “开席了!”下人高声一喊,闻府便高朋满座开了席,热闹非凡··· 只见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国师府中。这国师府一直存在,但由于密幽谷历代传人皆是别国觊觎之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居住在宫内。 今日礼成之后,便又要入宫常居观星楼内。虽即使也只一晚,但自婚期定下那日起,便开始收拾,所以今日的国师府也是非凡热闹,焕然一新。 但周边重兵把守,却又透着威武森严。再暗处更是许多暗卫士兵巡视着··· 几乎京城官员全部到齐,皇上端坐在高位上,听着那鼓乐声越来越近,对着百官调笑道“瞧瞧,咱们的国师大人迎亲回来了!倒是比别家时间要长些呢!” 百官呼应,气氛极好。没一会便听着内侍喊道“新人到!”。 话毕便见着阮元清闻素衣二人穿着喜服拉着红绸同步进来站定在厅中,阮元清笑的春风得意。 那喜婆见了父母之位上做的竟是当今圣上,再看看穿着便服,但一看便知全是大官的众人,不由腿颤。但还是壮了胆子,咽咽口水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人转身对着门外拜去。 “二拜圣上”喜婆见着上位坐着当今圣上,改口喊道。 二人转身对着景瑞一拜,景瑞笑吟吟的不住点头。 可以看出对于国师大人抱得美人归之事,十分得意。 “夫妻对拜。”喜婆见圣上笑的开心,喜气盈盈高声喊道。 “喜气红烛应花堂,亲朋好友列两旁。新人同入天地拜,一条红绸入洞房!” 景瑞见礼二人被簇拥着进了洞房,便不在逗留。 起身对着百官说道“朕已观完礼,便先行回宫处理事务!俞相带领众爱卿继续把酒言欢。” 说完便由内侍拥着从一边出去。俞悭见了那离去的背影,眸光闪闪,转身对着众人笑道“今日国师大人大喜,不醉不归!” 丫鬟下人来往有序的上菜布酒,席上你来我往热闹至极。那群学子便嚷着要去闹洞房,却被身边的长辈重重拍头,喝迷糊了?闹国师大人的洞房?那群学子这才讪讪做罢。 而此时的主院房内,闻素衣坐在床沿边叫苦不迭。成个亲怎得这么麻烦? 阮元清屏退所有下人按下心中的火热,拿着玉如意上前挑起那红盖头。 便见着闻素衣罕见的低眉顺眼,原本心中压下的火热便又升起,觉得嗓子有些干渴。 伸手摩挲一把闻素衣细腻的脸庞后,转身去了桌边取了两杯酒过来,转身看着那穿着精致秀服,云鬓花颜戴金冠,双耳上拇指般大的粉色珍珠,熠熠垂晖,美不胜收的人儿,走了过来。 “夫人!”靠近闻素衣的耳边低沉一句,便叫闻素衣软了半边身子。 细细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大动,接过那酒,绕过手腕一饮而尽。阮元清心中火热,正要扑过来。 闻素衣大声一句“叫水进来,我要沐浴!”打断了所有涟漪。 听见外头丫鬟应是后自信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金冠。 而后摇摇被压得厉害的脖子,从铜镜中见了一脸不满的阮元清,凑上前去“你不是说你师父他们到了吗?巧了,我师父也到了,总归给两边长辈敬茶行礼再说啊!再说了,青天白日的,想什么呢~” 看着娇嗔动人的闻素衣,阮元清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委屈说道“我师父说了,明日大早再过来吃我们的茶!” “可我师傅已经到了,吃完茶就走···”闻素衣想起老头子匆匆出现,一句:乖徒儿,快叫你那小郎君给我敬茶,吃完我就走了! “明老前辈···真是特立独行!”阮元清嗫嚅着嘴,终究只是这一句说出来。 妄评长辈是不对的··· 第63章 明老前辈 闻素衣抿唇笑笑不说话,坐会铜镜前开始卸妆。 阮元清见了心中柔软,跨步上前,抬手帮着取下那些发钗,发饰。 摸着那细密的黑发,忍不住拥住闻素衣的腰,柔声说道“我倒真不知道能将你娶回家!” “我要是知道你会心仪我这个大你四岁的姐姐,我哪里用得着这么辛苦,睡完就跑?”闻素衣听了‘噗呲’一声笑着回应。 拆下最后一只发钗,转过环住阮元清的腰,将脸埋在怀中蹭蹭,娇嗔道“好在一切都不算迟。” 阮元清忍住身子的颤栗,食指挑起闻素衣的下巴,眸中满是化不开的黑色浓郁欲望“不算迟,但你欠我的,今天好好算算···” 闻素衣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吻,门外却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幺幺儿,为师有事呢!叫你那小郎君等等~” 二人瞬间清醒过来,闻素衣下意识抚上脸庞想要压下那热意。清清嗓子“师傅您等等~” 阮元清心中无奈,却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火热,面上挂着尊敬的笑去开了门。 一开门便见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的小厮站在门口,对着他笑。阮元清见了不禁感慨,明山易容术果然天下一绝。 “晚辈拜见明老前辈!” 只见那‘小厮’拍拍阮元清的肩膀,丝毫不见外的进了二人的新房。 左右打量一会后开口说道“幺幺儿,你这小郎君倒是被圣上护的紧,里三重外三重的,为师着实不好进来,不然也不会挑着这么个点···扰了你两的好事。” 闻素衣饶是脸皮厚,也不竟有些不好意思。 撒娇般的喊了声“师傅~” 然后起身拉着有些呆愣的阮元清来到明一清的面前。 “师傅,这便是静姐儿的父亲了!” 只见那小厮一笑后抬手从脖子深处一撕,一张面皮竟从脸上撕落下来,露出一张老者的脸来。 闻素衣见了无奈,不禁凶到“师傅!!” 那老者一笑,再次抬手,竟又撕下一张面皮下来··· 阮元清彻底呆愣!两张,两张面皮?竟然还如此自然? 闻素衣看着那张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脸,笑着介绍道“元清,这便是我师傅了!” 阮元清看着比自己师傅还要驻颜有术的明一清,跪下行礼“前辈!” 闻素衣端来茶水,二人敬茶。明一清笑呵呵接下,喝了一口后便放在一旁。 看着非凡俊朗的阮元清,明一清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娃儿果真是面皮子好,怪不得幺幺儿惦记你这么多年。我与你师傅虽然十几年没见面了,但也算老相识了!今儿个呢,我家幺幺儿嫁与你!我呢,也没有个什么见面礼,这是我炼制返魂丹,人有旦夕祸福,备上总是好的!也希望你夫妇二人和谐相处一生!” 说着将那白玉瓶装的暗红色丹药递给阮元清。 闻素衣满头黑线,这老头子,新婚之日送来保命的丹药···怎么看,这都不是什么好彩头啊。 而阮元清却是恭敬接下后磕头道谢。 “来人了!行了!我先走了,你们这儿人太多,我老头子觉得呼吸都不通畅!哦对了。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好好和你的小郎君待着,待静姐儿再大些了我就带出去~”明一清皱着鼻头孩子气的挥挥手,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两张面皮来,变了张脸后便走了。 闻素衣变变脸,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阮元清也变了变脸色,怎得一个两个老人都跟自己要孩子··· 明一清前脚刚走,后脚唤的水便到了。 闻素衣沐浴之后便坐在铜镜前擦着湿法,阮元清随即便带着湿意从净房走出,来到闻素衣身后。 拿起干帕子撩起湿发开始仔细擦着。斟酌着开口“我师傅师娘也说要带着静姐儿···” 闻素衣黑线,这不就是两边亲家争着两口子唯一一个娃儿要带吗? “那,要不,一人半年?”闻素衣也斟酌着回道。 “那咱两呢?静姐儿也是需要父亲母亲的!”阮元清不赞同道。 “那就咱们三月,太后娘娘那一月,两边再一边四月!这样很公平···”闻素衣思索着开了口。 阮元清看着铜镜中出水芙蓉般的闻素衣,再看看已经蒙蒙黑的天色,心中火热,拦腰便将闻素衣抱起“静姐儿我师傅看过,命格极好,一生顺遂,咱两无需太过担忧!现在有更紧急的事儿···” 闻素衣羞红着脸,人比花娇。抬臂挽住阮元清的脖颈,无比乖顺。阮元清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覆身上去,抬手向后一挥,那帐帘般倾泻下来··· 窗外星光闪烁,天渐渐冷了下来,深夜院中散着白白的雾气,阿娇身着单衣靠在窗旁,窗边一颗大树。 静静趴在窗前看着院中被雾气缭绕的花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翠在外间睡得正香,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看着陌生的府邸陌生的院子,脑中突然浮现很多。 想这县主府中怎得如此冷清,想阿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又想到不知此时此刻槐花村又是怎样的光景,再想想上次那个妇人不知有孕了没有··· 最后满心思绪都化作了那张没甚笑容的脸··· “阿秋~”阿娇打了个喷嚏。 只见那树上树叶漱漱落下几片来,阿娇抬头望去,浓浓的夜色中只余月色那一丝丝光。 那树上枝叶竟是一动… 阿娇心中慌乱,面上却冷静,慢步向后退去,悄无声息摸出怀中的药粉握在手中,冷声问道“是谁?” 片刻后,从树上跳下一个黑影慢慢走向阿娇。 熟悉的身影让阿娇眼中的慌乱害怕退去,而是绽放出烂漫的笑容向前一步,欣喜喊道“厌哥哥!” 乔厌看着少女那如花的笑颜,心中又乱了···这些日子天天暗中护着她。 但今天被圣上召见··· 后日怕是就要离京了,实在忍不住心中虫嗜般的思念。 若不是那一声喷嚏,心中着急,怕是绝不会在那隐蔽的树上被人察觉出丝毫来··· 第64章 夜探 阿娇见了乔厌慢慢走进,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阿娇不顾身上只着单衣,便爬过窗户奔向了乔厌怀中。 乔厌被扑了满怀,鼻中满是特属于阿娇的馨香。脑海中不受控制竟浮现出那晚的景象来。 身子一僵,便想推开。但察觉到怀中阿娇身子冰凉,还是没有推开。 阿娇抱着乔厌精瘦的腰,脸在那怀中不由的蹭蹭,娇糯道“你这些年长的好高,我都得踮脚才能亲到你。” 说完便踮脚在乔厌微凉的脸上轻轻一吻。惹得乔厌身体僵硬的与那石像毫无区别。 看那呆愣的样子,阿娇吃吃娇笑起来。手中依旧不放开乔厌,继续将头埋在乔厌怀中,问道“我十月初便及笄了,你就可以来向我娘提亲了~” 乔厌咽咽口水,大脑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受到 怀中女子身子温热起来,横抱起一跃便进了房间内。 将阿娇放在床上,伸手去够那被子。却见阿娇粉面含霞,满是羞涩默许的看着他。 乔厌身子一热,脸上慌乱解释道“不,不是那样的!我,我只是想给你盖被子,你着凉了!” 阿娇怎会不知乔厌不是那种孟浪的人,孟浪的一直都是自己… 看着乔厌慌乱解释的脸,阿娇起了逗弄的心思。 手指撩开肩上的白色里衣,露出圆润白皙的香肩来。 “厌哥哥将我身子看了,亲也亲了吻也吻了,阿娇如今便是你的人了!厌哥哥能否早日向阿娘提亲迎了阿娇回家!”少女故作魅惑的样子倒是显得更加清纯撩人。 惹得乔厌身子更热,眼睛忍不住瞄向那如花般的脸与那白的刺眼的香肩。 手臂一抖,袖中一支银针出现,微微一动,那银针便扎入指尖。疼痛使得乔厌艰难侧开眼不干乱看。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也会注意的,你夫婿不会知道的!”特属于乔厌的嘶哑声响起。 这话听得阿娇又气又恼,将肩上里衣盖上,红着眼眶斥道“你看我了我身子还叫我嫁给旁人,乔厌你好样的!我就去嫁给别人,让你看着我与别的男人日日笙歌夜夜快活,然后生一堆孩子!你快走,别叫我看见你!” 阿娇说完便扑在床上泪水汪汪的抽噎不已,等着乔厌来哄。可哭了半天却不见身旁之人有任何动静,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气的阿娇狠狠的将手边的枕头重重的扔向那已经毫无声响关闭的木窗。 阿娇无声的掉着泪··· 怎么这么难呢?上辈子说的都是假的吗?自己都不顾女子礼义廉耻如此主动了,怎得还是这么难呢? 窗外的乔厌听着女子低声的幽怨抽泣声,心中如针刺般疼痛。 我如何敢爱你?随时可能殒命的我··· 夜阑人静,秋风吹动着树叶,微弯的月光带来些许光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一两声猫叫··· 京城一处宅邸之中,两个黑色身影神鬼不觉的跃了进去悄无声又的进了一件燃着烛光的房间。 进去后那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两名男子跪在地上,即使只余一双黑色眼睛,其余部位均被黑布包裹,但依旧能看出对于那个负手背立的男子的臣服。 “属下无能,国师府水泄不通!没能完成丞相的吩咐,请丞相责罚。”地上男子抱拳请罪。 只见那负手背立的男子转过身来,那张脸赫然是大仓国丞相俞悭。 只见俞悭面无表情由窗边踱步到了窗边,眸中幽深是化不开的黑水。 半晌后,低沉开口“小皇帝护那阮元清护的厉害!你们进不去我也早就料到。暗耀暗骏那边如何?” 那跪下二人互看一眼,眼中说不出的难看,然后开口“暗耀追那明一清,跟丢了!还被迷瞎了眼···” 果真说完便见俞悭的脸色难看几分。 “暗骏···暗骏就没发现密幽谷阮师逸夫妇二人。但可以料定绝没有离开京城。”那暗卫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茶杯掷在他二人膝前,瓷片碎裂飞溅,划伤二人的脸庞,却丝毫不敢乱动。 “绝没有离开京城?他们视如亲子的阮元清此时正洞房花烛夜,没喝了那杯媳妇儿酒,他们舍得走?这点我要你们告诉我吗?我要的是阮师逸二人的行踪!我要的是傻子都能得到的情报吗?”俞悭黑着脸低声斥吼着地上的二人。 端起书桌上的醒酒茶一口饮尽,鼻翼嗡动,深呼吸。再次开口便毫无波澜“你二人留下继续盯着密幽谷和明山的动静。一旦找到明一清,格杀勿论!密幽谷,找到变通知我!还有让暗舟暗卓二人即刻去往邯郸,叫那人动作快些,但务必隐蔽一些!” “另外,宫中贵妃那边催的紧些,叫她快些!必得日日服用那药。”提起宫中女儿,俞悭就面色难看几分,当真是没用,进宫四五年,就见着位分往上涨,那个肚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暗壹闻言斟酌开口“那闻载死了,新的院判不好打交道,往后若是想要给贵妃娘娘送药,怕是不易。” “不好打交道?这世间还有与权利财富打不好交道的人吗?不爱金银权利,那总有在乎的人或事?废物,什么都让我来教!”又一个茶杯掷来,这次却是落在暗壹头上。 黑红的血由头上沁出一条小小的蔓延的路,而后低落在地上。 “快滚!”俞悭看也不看,负手背立,低声喝道。 “属下告退!”话音一落,便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除了地上碎裂的瓷片以及那一滴暗色的血,谁都不曾知晓当朝丞相书房半夜有人到访过··· 同样没人发现房顶上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少年身影。 那身影一动不动,直到见那两个身影走远后,再如同猫儿一般悄然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回府换了衣裳便走了皇城暗卫的道儿进了皇宫内最中心守卫最为森严的宫殿。 景瑞面无表情听着乔厌平静讲述一切。 靠在龙椅上,双眼浓浓墨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半晌后“提前行动,去邯郸一探究竟!老匹夫三番五次提及邯郸,也有可能是瓮中捉鳖,你千万小心!” 景瑞看着跪在厅中的少年,心中满意。 元清算的果真没错,这可新起的新星,当真是个人才··· 缓下语气再次开口“行动务必隐蔽,邯郸周边今日总有山匪肆虐。你且前去剿匪!我这儿有一道密信,寻那邯郸刺史助你剿匪,剿匪过后密探邯郸,那时万不可轻信任何人。” 第65章 遇刺 景瑞说着般将象征着这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利的皇印盖在那密信之上交由乔厌。 乔厌跪这恭敬接下“臣不定竭尽所能为陛下效力!” 景瑞向来惜才,柔声道“还请务必小心!俞悭此人心思沉重,蛰伏多年,爪牙众多,万不可与他硬碰硬!” “陆将军那边,可知晓此事吗”乔厌斟酌开口。 “剿匪那事可知晓,邯郸之事暂且不提。他那边我也有任务交由给他。免得他为了儿女私情颓废这么久!”想起上次见陆颐时那胡子拉碴,强打精神的模样就心塞。 堂堂威武将军家的小将军,为了女人这般要死要活,当真是丢面··· “好了,天快大亮!你且快去!” “臣告退!”乔厌走时依旧走的暗卫的专道。 出了皇宫天便蒙蒙亮了,心中清楚此刻应是回府收拾一下后即刻出发前往邯郸,但阿娇那眼眶红红的模样一直在脑中环绕,耳边也一直都是那幽怨抽噎的泣啼声··· 转了方向便朝着县主府而去。悄无声又进了那屋子,见拿心中惦记的少女眼皮红肿,定是哭了许久才这样··· 心中心疼,忍不住抬手隔空描绘那精致的小脸。 半晌后拉拉那被子后再次消失。 那身影消失后,床上阿娇便睁开红肿的眼睛,静静的看向上空,眼泪顺着眼尾流出,消失在黑色发中··· 明明心中有我的不是吗··· 乔厌出了县主府便去往城外营中,果真寻到了胡子拉碴残忍训兵的陆颐,大致讲了此行任务之后便回了皇上赐下的府邸,简单收拾后驾马便离开了京城。 刚出京城,天便蒙蒙下起了秋雨。 带着些许寒意,但驾马的少年却好似感觉不到蒙蒙秋雨与那疾驰的速度带来的寒意。 拍马跑的飞快,出了京城地界后雨越下越大,乔厌抹把脸上的雨水,不由放慢速度,准备找个地方先行避雨。 空旷的小路上,除了淅沥雨声,毫无动静。 乔厌察觉不对,立即浑身戒备起来。 突然那泥泞之中拉起一道绳子,那马儿触不及防翻滚在地,乔厌一跃而起站在雨中,冷冽的脸死死盯着四周。 突然从四周草丛中射出一道一道毒镖,乔厌一一躲过。 还没站定,四周草丛中便又数十身穿黑衣的杀手一跃而出,直接袭向乔厌。 乔厌满脸凝重,从腰间抽出软剑,灵活应招。 手起刀落便解决了大半的人,身上的伤口沁出的血水顺着雨水流到地上。 剩余杀手,互相看着,不知道无言商量着什么。 片刻后,那几名杀手不知摆成了什么阵型,将乔厌围在其中,举剑刺去。 乔厌提起软剑便要防御,随之鼻中丝丝异香,身子便有些发僵。 心中暗道不好,拼尽全身之力凌空而起,朝着小路迅速跳跃逃离那包围圈。 那群黑衣人也没能想到中了软筋散还能有这般气力,于是连忙紧追其上。 乔厌脸上几道剑气划过的伤痕,嘴角挂着血迹,一手捂着胸口,那里贴着胸膛有一副羊皮装好的密信。 另一手紧握着软剑向树林深处踉跄而去。 而身后的黑衣人紧随其后跟着,无奈雨水太大,冲刷掉了前方的痕迹。 几人停下来,其中一个开口说道“他坚持不了多久,分散去找,找到了之后发送信号!” 说完后挥挥手,几人便向着不同的方向找去。今日的任务便是乔厌,生死不论,决不能让乔厌去往邯郸··· 乔厌只觉得脑子发昏,眼前开始迷迷糊糊。强撑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身体,见着那不大的洞口,翻了进去之后向里头挪动着,直到力气耗尽,意识消逝··· 山林间几人顶雨寻着。其中一个男子却看见了这隐蔽的山洞,心中一禀,正想迈脚进去,却见着脚下滑过一条赤红色的蛇心中一跳,便向后退一步,随即见着第二条蛇也趁着雨水爬行而出,第三条第四条,五颜六色但无不均是剧毒… 那黑衣人便知这定是个蛇窝了!看着不大的洞口与毫无翻动痕迹的表面,忍下心中的战栗向后跃去去了别处继续寻找去了。 几人会合后,均是摇头。那领头之人眼中满是狠厉,黑色面罩下的脸也是满脸难看。损失惨重不说,都中了软筋散了都抓不住一个毛少年··· 这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他们的无用。 还有丞相那边,如何交待? 越下越大的雨,淅沥打在几人身上,那领头手挥一挥,几人只得后退,回到那小路中,处理了几人的尸体后便消失不见。 那树林中恢复了安静,只剩了淅沥的余生与吐着殷红信子爬行在雨中的毒蛇··· 阿娇躺在床上心闷的厉害,捂着胸口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面色惨白,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贝齿咬着苍白的下唇,皱着脸,捂着心口蜷缩在床上大口喘气。 小翠打着哈欠端着水进了房间便见着阿娇这般模样,慌张将水放在地上急忙上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阿娇指指梳妆台里,艰难开口“药。” 小翠大步跨过去,翻出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塞入阿娇嘴中。 那强心力的药入口即化,症状却是丝毫未缓解。 心中难受极了,好似有什么要抽离而去,眼尾滑下泪来,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嚎啕大哭。 小翠急的眼泪掉下来,丝毫不知该怎么办!想去闻府求救,又想去国师府找夫人,可又不放心不知怎么如此痛苦的小姐··· 阿娇哭了半晌,整个人仿佛脱力般瘫倒在床上,心中依旧难受,但心闷到喘不过气的症状稍稍缓解。 嘶哑的声音喊住小翠“小翠,收拾一下,我去国师府给阿娘与国师请安后,再去一下威武将军府。” 小翠看着小姐这番模样,抹抹脸上的眼泪,仔细确认了阿娇没事了的样子才点点头去厨房打了热水叫了早膳,服饰着阿娇梳妆。 然后架着马车去了国师府,国师府门前重兵把手,但见了阿娇却毫不阻拦,显然是有人吩咐过的。 闻素衣正被下人服饰着梳妆打扮,本来穿衣这种事是不习惯旁人来的。 第66章 神秘夫妇 闻素衣全身发软,腰酸的厉害··· 阮元清却早已经穿戴好,站在闻素衣身后一脸餍足的看着梳着新妇发髻的闻素衣。 拿了青黛上前仔细描眉,二人眼神对视,闻素衣受不了阮元清那直白挑逗的眼神,率先败下阵来避开那眼神,心中腹诽着就不开荤的小弟弟就是难招呼,纵欲过度着实不好··· 下人便来传报,阿娇来访。 闻素衣推推阮元清,正正面色,想着万万不能叫阿娇笑话。 站起身来看着面色极差的阿娇心中却是一禀,望向一旁的小翠,见小翠也是眼眶红红精神不好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大步上前扶住阿娇,焦急询问。 阿娇俏皮笑笑,安抚说道“没事,做了个噩梦!想着大早给您们请安~” 闻素衣看出了眼底的勉强,心中想想应该大概率与那小哑巴有关系。 心知阿娇不想让自己新婚第一天就为她操心,于是配合说道“阿娇,叫爹~” 阿娇抬头一愣,不知该不该开口。 阮元清闻言敛着脸却是往那首座一坐,闻素衣见状好笑也坐在了一旁,下人端了茶水过来。 阿娇见状端起茶水跪在蒲团上敬茶唤道“父亲!” 阮元清白得一精致漂亮的贴心女儿,面上带笑“也没给你准备个什么!看你面上愁绪,为父给你解个愁!你心中所想之事,不久的将来心想事成,你心中惦记的人,有灾无危,你二人宿世情缘,坚不可破!” 闻素衣转头诧异看着阮元清,喃喃道“你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阮元清干咳一声扭头看向闻素衣眨巴眼睛示意在小辈面前留点面子,闻素衣呡呡嘴白了他一眼。 再看看面上阴转晴的阿娇,心中怜惜“你这便宜父亲别的不说,看相卜卦一绝!信他,一切顺其自然,自然水到渠成。” 阿娇笑着点头跪下对着阮元清磕头,然后接过另一杯水敬向闻素衣,磕头道“若没有阿娘,女儿定还在那槐花村不知死活。女儿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便是阿娘,望阿娘与父亲幸福一辈子!阿娇也会自己立起来,成为阿娘那样的存在,救治世人,不忘初心,勤学勉励,不断成长!” 闻素衣听了感动,不由的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女孩溺水躺在床上不知死活,那胡秀香连脉都不让拿,只随便拿了药就将自己轰走。 第二次时,女孩处境更加艰难,自己的一时心软,便得了这样一个贴心的孩子。 闻素衣喝了那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这是你师公给我的保命丹药,我现如今给你,希望你在以后的路上一定要护好自己!脚下功夫千万不要丢掉,关键时刻保命的东西也要贴身携带。我嫁与你父亲,亦是与密幽谷挂钩,不得随意出宫了。不能时时陪着你,你要好好的!别叫我成日里担心!” 阮元清见闻素衣伤悲感伤不由插话“这孩子原生面象是个命运多舛的,但现在看来命里贵人极多,一生顺遂。夫人无需担忧。” 闻素衣再次白一眼“哦,一生顺遂也有多少有些波折啊!我心中惦记不成吗?” 阮元清嗫嚅着嘴,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师傅说过,女人气头上千万不要顶嘴,一旦顶嘴,性质就不一样了··· 想到什么便什么就到。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阮元清听着这笛声便知是师傅师娘到了。 转头看看听着这笛声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闻素衣与倒向一旁的阿娇和众丫鬟,阮元清心中无奈。 只得捂住闻素衣的耳朵在颈椎后按了一处穴位,闻素衣瞬间清醒过来。 见闻素衣清醒过来,便叫了还在迷糊之中的闻素衣将阿娇扶起放在椅凳之上。 余下其他晕倒的下人,均放在侧房。 闻素衣揉揉发酸的腰“你师傅师娘出现一次都得这么废周折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自己都没闻过的异香。 阮元清将闻素衣鼻子捂住,然后划破手指,喂了滴血入闻素衣嘴中。 闻素衣‘呸呸呸’道“你干啥呢!不知道交叉感染啊?” 阮元清不知闻素衣说的什么意思,但如此浓郁的嫌弃意味还是看的出来的,无奈解释道“双重保险!音波若是无效,便由异香起第二重功效。我体内的血是可解这异香之效的!” 闻素衣讪讪着脸,好!古人还整挺玄乎~不过也是,密幽谷关系道大仓根基,本就除了历代国师与一些弟子,基本都不出世的。这次要不是自己与小国师成婚,怕是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过来。 “清儿说的对,双重保险还是好些!”一个温柔女声传来,二人抬头便见着一对夫妇携手出现在门前。 男人面容白皙,虽上了年纪,但雍容闲雅,通体的飘然气息,若不是下巴上那山羊胡须,任谁人看到了都得赞一句感慨一句仙人下凡。 这便是大仓上任国师,密幽谷现任谷主阮师逸。 阮师逸身旁一个女子俏生生笑盈盈站着。 闻素衣诧异看着那女子,长大下巴下意识问着身旁的阮元清“这,这你师娘?” 阮元清无奈点头。师娘这么多年是真的没怎么变样···不过阿衣如此诧异。 闻素衣见那女子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梳着少女发髻。眼神清澈却又透着睿智与些许机灵,一双眼眸最为动人。穿着嫩粉色长衫,俏皮动人。 白芮芷摸摸自己的脸,蹭到阮师逸身上,笑着说道“你看,我就是白蛋媳妇儿见了我定是吃惊的不行!” 阮师逸笑的温和说道“是是是!好了,进去!” 说完便牵着白芮芷的手进去,自然坐在首座上。 阮元清上前跪下,恭敬濡慕磕头拜道“徒儿许久未见师傅师娘,甚是想念!” 闻素衣照做,但眼睛依旧偷偷看着白芮芷。心想等会一定一定要讨论下保养方法··· 说起来,自己比小国师大四岁呢!诶!!!白蛋是谁? 闻素衣诧异望向身旁的小国师···啊哈哈啊哈哈哈白蛋!!! 闻素衣憋笑憋得难受,肩膀一耸一耸··· 第67章 黑袍男人 白芮芷见了好笑“你这丫头要笑就笑出来!不过什么事儿,如此好笑,说出来我们也开心开心!” 闻素衣这才放声大笑,眼角的眼泪都笑了出来,半晌后才缓过气来··· “对不起师傅师娘,第一次见面我就如此失礼。实在是,哈哈哈哈白蛋!!白蛋啊哈哈哈哈”闻素衣说着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白芮芷看着已经长大但依旧白的不行的阮元清,也笑了起来“我倒是什么呢!这孩子打小就白,那屁股单子白的不行,我就给取名白蛋了啊哈哈哈!” “师娘!!!!”阮元清红着脸低声恳求。见白芮芷如以往那般,便转头向师傅求救。 但阮师逸却将视线移开。阮元清“···师傅你···” “白蛋别不好意思嘛哈哈哈!”闻素衣一拍身旁阮元清的肩膀继续揩掉笑出的眼泪。 直到两个女人笑尽兴了,阮元清才冷着一张脸端着茶水递给闻素衣。 闻素衣接过茶水看着久违的冷面孔,竟还有些怀念,冷脸的小国师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敬了茶之后,首座二人均从衣袖中掏出东西来。阮师逸率先开口“接到你的信,我们便即刻出发了,一路上有惊无险。为师的身价你也清楚,这个你惦记很久的墨玉罗盘便赐给你了,望你珍惜!白,咳元清媳妇儿,我们也没别的给你,这有道我亲画的符你贴身戴着,关键时刻能起点用!” 闻素衣恭敬接下,磕头道谢!白芮芷确实拿着一个白色瓷罐递给闻素衣,温柔说道“这是我自己研发的一种妍面的粉末,叫做粉底,你可以均匀涂抹在脸上,看上去能使肌肤状态好很多~” 白芮芷介绍的兴起,抬眸却看见白蛋媳妇儿一脸见鬼的表情。诧异看向身旁的丈夫与徒弟。 闻素衣如同晴天霹雳。粉底?异世见老乡!!还是自己师娘?? “不知师娘除了这粉底还有没有眼线笔眉笔睫毛膏口红眼影盘···” 白芮芷手中粉底掉落,瞬间跪在闻素衣面前,张大嘴看着闻素衣,然后瞬间泪眼汪汪“老乡啊!!” “老乡!!!”闻素衣一把扑过去抱住白芮芷嚎啕大哭,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表。 二人抱着喜极而泣,徒留一旁束手无策毫无头绪的师徒二人。 闻素衣擦擦眼泪拉过白芮芷到一旁偷偷问道“你是哪个年代穿过来的?我是二十一世纪,胎穿过来的!你呢~” 白芮芷激动答道“我醒过来时就进了这具身体!我是2017年过来的!嘤嘤嘤老乡~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老乡!!” 闻素衣再次抱住,二人再次相拥而泣。 阮师逸与阮元清满头黑线的看着二人。 直勾勾盯着二人,冷冷说道“听到没?” “听到了。” “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莫被抓住成我要挟我的把柄。”阮师逸拍拍阮元清的后背。 说完便上前搂过妻子的腰一把拉过,轻声道“有人来了,下次再聚。” 白芮芷止住眼泪“老乡,下次咱两好好聚聚!” 闻素衣也知晓分寸,难舍的挥挥手“嗯嗯!下次教教我怎么保养,我比白蛋大了四岁呢!” 阮元清一脸黑线上前搂住闻素衣的腰没好气的在耳边轻声道“再叫这个名字就叫你下不了床!” 闻素衣瞬感发酸的腰,立马闭嘴。 眼泪汪汪的见白芮芷抽出腰间的长笛吹着另一首曲子,拦腰被阮师逸抱着一跳一跃之间消失在视线中。 听着那曲子,睡着的人慢慢恢复神智··· 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出现在国师府前,远远看着那被抱住的女子消失在尽头,眼里满是疯狂,嘴上无意识喃喃道“芷儿!好久不见” “丞相!还要进去吗?守卫都醒了!”暗壹恭敬说道。 俞悭看着那消失在尽头的人,压住心中发疯的念头咬牙说道“撤!” 没事的芷儿,我早晚有一天会让这世界臣服于我,让阮师逸臣服与我。 让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刚刚醒来的暗卫只瞥见了黑色的衣角悄无声息消失在国师府前。 顿感不对,立马奔向院内,见国师夫妇二人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不知谁家的音波竟威力这般强大··· 阿娇也睡了一会,倒是精神不错。再加上国师父亲给的定心丸,只是疑惑怎得突然睡着了,阿娘又是一副哭红了眼但又及其高兴的模样。 “阿娇宝儿!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用问,问了也不告诉你嘿嘿嘿~”闻素衣摸了把阿娇滑腻白皙的脸。 阿娇无奈“那好!” “对了阿娘,我想要出京一趟!”阿娇斟酌开口。 闻素衣一愣,随即开口“好啊!去哪里定了没?” “我得去问问陆小将军!”阿娇答道。一旁的阮元清耳朵竖了起来。 “问乔厌在哪儿?”闻素衣对自己女儿了如指掌。 阿娇点点头“我得寻他,叫他知道这辈子我就他了!是死是活,都是他了!” “那行,决定了就去做!防身的药粉都还有吗?走前来找我,我这边最近新研发的毒粉挺多的!还有你师公给你的辟毒丸带好没?”闻素衣问道。 阿娇想起自己放在香囊中送给乔厌的辟毒丸有些语塞。 闻素衣见那支支吾吾的样子便了然于心···这孩子,给她点好东西,全塞给那不开窍的小子了! “喏~这个符你拿好!这是你父亲师傅刚给我的见面礼,我在宫中窝着没事,你在外行走,还是带着!肯定是好东西,贴身带着” 闻素衣拿出还没焐热的符,塞进了阿娇的怀中。 然后恶狠狠的警告“这个千万不许给那小子,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阿娇讪讪点头,乖巧点头“我晓得了!” “行了,那你去!”闻素衣挥挥手,女大不中留啊···千里寻夫去了,这是什么古早狗血剧情?猜猜也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不安宁··· “谢谢阿娘···”阿娇红了眼眶。闻素衣见了也不好受,唉~ “快去!得了消息记得来我这一趟,我等到你了再入宫!”闻素衣爱怜摸摸阿娇的脸。 阿娇点头,然后不舍的带着小翠离开了。 第68章 陆小将军 出了国师府便架着马车向威武将军府去。 得知陆颐不在府中,便猜想应当是在城外训兵。 大仓军营中,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在有序训练着,声声呼喊势如破竹。 这里全是不惧生死、为了国家冲锋陷阵的勇士与将士。 陆颐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前面,仔细训练着面前这只新编的队伍。 这便是圣上才派下来的任务,名为新兵,实则全为归顺圣上许久,一直配合着暗卫们为圣上效力的功夫极好的江湖人士。 训练好他们,转为明面,然后交由给乔厌,配合邯郸刺史剿匪后配合乔厌完成任务。 所以陆颐训练的很认真。这些人原先都是江湖人士,一身匪气。 虽然投靠了圣上,一直为着圣上做事,但平日里都是自有惯了的。 现在进入军队,一板一眼的规矩让这些刺头及其不服气。 陆颐也是卯着一股劲想要收服他们。 训练的汗水淋漓,陆颐一对一的挑战过关,消耗过多的精力让她不用去想那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那刺眼的红,不去想像她嫁给别人时的笑··· “继续!刚跟我打的时候不是很有劲儿吗?”陆颐冲着做着引体向上的众人吼道。 只见那木杆上吊着一个又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一一训练着。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进入眼睛。但无一人去擦,因为底下便是炙热的炭火。 “将军,营外有人找您!”一个小兵过来禀告。 陆颐擦擦身上的汗水问道“可说是谁?” 那小兵答道“未曾!” “不见!”陆颐冷硬说道。 那小兵踌躇一会,小声说道“好像是经常来找乔校尉的一名女子” 阿娇?陆颐想想后还是去看看。 “将炭火撤下,休息一刻!”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吼道。 只见小兵将那些炙热的炭火盆撤开。 木杆上的一排男人均松下掉落下来,摊到在地上大口喘息,其中一个笑骂道“娘的,老子还真没这样训练过!” 其他人喘气的点头回应。 陆颐走到军营外,远远便见到阿娇站在树下等着。 暗想乔厌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是追不上,他这小子是人家小姐天天追他屁股后面,他还躲,成天配不上配不上的,啊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他妈的死战场了,能在一起就赶快在一起啊,毕竟人生苦短。 阿娇蒙着面纱躲着秋风吹起的漫天灰尘,眯着眼睛看着陆颐的身影慢慢走进。 带着小翠便上前去迎,进了跟前便行礼“陆叔叔好!” “起来!找我何事?”陆颐问道。 “宁安想问问叔叔知道乔厌去哪里了?”阿娇露在外头的眼睛满是恳求。 陆颐有些意动,这小子剿匪应当没什么事!要不,我做个红娘?见着人阿娇追到邯郸,应当会心软?二人成就好事了,我还能讨杯酒喝··· “他去邯郸剿匪去了!不知归期何时,但应当没什么大碍。我随后会送一支精兵前去助他!你若是要去,可以随我这支队伍一同前去!”陆颐开口。 阿娇欣喜,原来是去了邯郸。面纱下贝齿咬着下唇纠结问道“您那支兵请问什么时候能练好?” 陆颐思索答道“这个,其实他们的功夫都不错的。我就是想训的规范一些,不然他们一个一个不听话···”更不会听乔厌一个小毛孩的。 “具体几日呢?”阿娇再问。 陆颐敛眉仔细盯着阿娇,劝道“不管几日,你一个弱女子独身去往邯郸实在不妥,我建议你等我这支队伍。多无能护你安然无恙。” 阿娇心知陆颐说的对,此行路上,必定会有波澜。可自己得去··· “谢谢叔叔!宁安会注意的!”阿娇这话便是婉拒了。 陆颐有些气恼“你这小女娃怎么回事,你那阿娘你怎么说?她能同意吗?” 阿娇一愣,歪头一笑“我阿娘说让我注意安全!” 陆颐无奈,像那女人能做出来的事。罢了罢了,一切自有该巡行的轨迹··· “那你自己小心!”陆颐只憋出这么一句。 “谢谢叔叔!”阿娇屈膝行礼道谢。 “这个你拿上!”陆颐从怀中掏出一件薄如蝉翼般软纱来。 “这是?”阿娇疑惑问道。 “这是我偶然得来的软纱,寻常尖锐刺不破它,你穿上!以免有什么危急时刻!”陆颐第一次做送小辈礼物的事,不自在极了。 阿娇看了那软纱许久,尽管心动,却还是拒绝了。 拿了东西便欠了个人情,陆小将军对阿娘情根深种,接受他的礼物对阿娘那边着实不好··· “你这女娃娃,叫你接上便接上!”陆颐将那软纱塞在阿娇手中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句“凡事务必小心”在尘土中飘散··· 阿娇心中感激,还是将这软纱收拾好了放入怀中。以后定要找机会将这恩情还回去。 转身去停留在马车边上的小翠。 “回府收拾东西,然后去国师府找阿娘!即刻出发···”阿娇肃着脸说道。 小翠点头应是。那辆马车便徐徐驶离军营旁。丝毫没有注意在她们远处一棵树上一个黑衣男子一双毒蛇般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二人··· 丞相交待,紧盯这女子,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阿娇没有坐进马车之中,而是与小翠以彤坐在外头驾车。 虽有带着寒意的秋风,但艳阳高照的温暖也别有一番风味。 阿娇眯着眼转头看着小翠,好似发现什么新大陆般的惊异问道“小翠,你瘦了好多!” 小翠摸摸脸,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您看出来了!” 阿娇敛着脸问道“是不是又有人当你面笑话你了?你告诉我是谁,我替你出气!” 小翠连连摆手“不是的!跟着您和夫人,没人敢笑话我,都是奉承我的!只是···只是我的习惯实在不好,吃很对,饱了就想睡,一睡睡很久,小姐您又事事喜欢自己来,不管我睡多久!上次···上次就是我吃得太饱,睡得太死,才没能及时去保护您,差点让您被欺负!” 小翠说着眼眶红红,一副及其后悔羞愧的表情。 阿娇听了心中意动,这傻小翠··· 第69章 江承 “那次与你吃多吃少睡多谁少毫无关联!那禽兽下了迷药,精壮男子都抗不过那药效,更何况你?别将此时归咎到你身上,你都不知道你多大。你力气大,贴心细心,这些年耳濡目染又懂些医理,能给我打下手,做些简单的活。我轻巧很多~”阿娇摸摸小翠的背。 “小姐···”小翠红着眼眶感动的看着阿娇。 阿娇再次赞道“少吃点也好,你看你现在瘦了好多,看上去比以前好看太多了!” 小翠红着脸问道“是吗?其实,我也觉得我瘦下来比以前好看!” 阿娇大力点头“当然啦!现在虽然脸上还是肉肉的,但眼睛大了很多,鼻子也挺挺的,而且你好白!你就像个包子~” “包子吗?我像个包子吗?像包子好啊~”小翠欣喜点头。 主仆二人笑闹着进了京,先是回县主府换了衣裳,带好盘缠,再到了国师府前。 闻素衣早早就备好了东西等着阿娇。见阿娇已经摸清此行的目的地后,又是百般叮嘱,凡事留心,不可妄信任何人。 途中可挑选一些地方诊治开方。为明山积攒功德。 阿娇一一点头答应。终于在未时与小翠架这马车驶离了京城,奔着邯郸而去。 厌哥哥,我来寻你了··· 二人架这马车来到原先五年居住那处地界。 杨大娘见了二人高兴不已,忙问静姐儿在何处。 阿娇不知如何讲,静姐儿在宫中。杨大娘怕是再也见不到静姐儿了。 杨大娘见阿娇那眼底的为难,活多少年的人了。便知定是不能再见了。 也是,夫人长去边关为那些受伤的将士们医治,夫人小姐医术这般好,定然出自不一样的人家,静姐儿只是要回到她的家族中的··· “杨大娘你别伤心,我只能告诉您,静姐儿现在一切都好,在一个极好的地方,与她的父亲团聚了。阿娘也幸福的很!”阿娇安抚道。 “好就好!好就好!”杨大娘喜着脸不住的喃喃。 “那小姐你呢?”杨大娘看着二人一副要出行的样子忙问道。 “我有些事情要去办!今儿个在这里停顿一下,若是有任何人问,都说不曾见过我们!”阿娇说道。 杨大娘忙不迭的点头“诶诶,我老婆子知道!小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杨大娘转头便要去厨房准备,却被阿娇轻轻拦住“杨大娘你别费心了,我们就随便吃一点,小翠现在吃的少些,您备多了她又贪嘴!你帮我们备些干点,耐吃耐放的那种!” “诶诶好的好的!”杨大娘点头。看着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小翠偷摸着问道“是不是被江承那小子打击到了!不然怎得会想起瘦身段了?” 阿娇无奈,忙说道“没有,小翠说了江承的事没什么的!至于身段,寻常女孩子家家都是注意的!怕是突然开窍了,没什么稀奇!您快去忙~明儿个大早我们就出发了!” 杨大娘点点头边去忙活了。 小翠背对着阿娇在收拾东西,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突然想起临行去京城那晚,自己摸黑去江承家问他要不要娶自己时。 那黑黑的夜色也挡不住江承嘲笑讥讽的表情“你不看看自己像个什么!我江承即使再穷也不会娶你这样的女子的!” “那你为何···对我···” “对你这么好是吗?当然是为了小姐啊!”江承一脸的贪婪与平日里见到的温和体贴丝毫不同,仿若两人般··· 自那日后,便下定决心,好好服侍小姐与夫人。再不想着嫁人这事儿了··· 可猛的被杨大娘突然提起,那种满心期待的甜蜜与二人的相处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 终究还是没忍住··· 房间中想起一声呲笑。小翠一个激灵抬头向四周望去,脸上还挂着一滴泪。 望向四周头顶,均没有任何异样··· 可刚刚明明清清楚楚一声轻笑声。小翠一个激灵,赶忙擦擦脸上的泪水,跑向门外正整理着东西的阿娇。 “小姐小姐,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没?”小翠脸上满是慌乱害怕。 阿娇一愣“没有啊!我就听到外头吆喝豆腐的声音!” 小翠面上呆愣,是自己听错了吗?好,那就是自己听错了! 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说道“那就是我听错了~” 阿娇心疼“是不是赶路太累了!?我给你看一下?” 小翠摇头“不了,咱们快收拾东西!” 阿娇仔细看看小翠,见面色都还好着。便宽慰道“辛苦你了,路上咱们慢一点!今晚你好好休息~” 小翠眯眼笑笑后再去了房间收拾东西。 没人注意那头顶的房梁上那个与之融为一体的男子··· 吃过杨大娘准备的饭菜后,阿娇与小翠便早早休息了。 一个身影翻进院墙,重重掉在地上。夜色上屋顶那个黑影立即清醒,谨慎探头望去。 只见那身影来到一个窗前,轻轻敲敲那窗户。 小翠睡得正香便听着有人在敲窗户,害怕问道“谁呀?” 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我,江承!” “江承?”小翠愣愣喃道。 “是我,我有事儿对你说!”窗外那熟悉的声音让小翠有些踌躇。 但终究还是穿好了衣裳轻步踏出去。江承见了小翠,面上激动,便要上前去前小翠的说。 “小翠你瘦了好多!可是外面不好过?我日日惦记着你呢!”江承情谊真切的说道。 小翠确实警惕问道“你怎的知道我们回来了?” 江承脸上讪讪“自你那日走后,我便后悔!你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嫁我!”小翠呆愣,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那江承急忙开口说道“你会有嫁妆的?小姐那么疼你,肯定会给你很多嫁妆的!” 小翠整个人瞬间冰冷下来··· 嫁妆?因着自己可能会有嫁妆才愿意娶自己吗? 眼中一行泪滑下,嗫嚅着嘴问道“我没有嫁妆!小姐当时买我花了极多钱,所以没有嫁妆。所以,你要娶我吗?” 第70章 青兰 江承面上不信“怎么可能?小姐那样喜欢你,你出嫁怎么可能没有嫁妆给你!你莫骗我,我急需这笔钱!啊,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带些嫁妆来,我们婚后开个铺子做些营生,这样比较好!” 小翠自嘲笑笑“我这么胖,配不上你!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江承着急“你不要喊人!这样,你不嫁我,你借我些银钱好吗?我家中出了急事儿!我,我我父亲病重!” “那我叫小姐帮你去看看!”小翠面上冷笑,当自己不知道他家中只有寡母吗? 江承面上着急“真的,你借我些钱,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小翠心中悲伤,这就是自己那会一心要嫁的人··· “你等等。”小翠深吸口气,转身回房。 从包袱中翻出积攒许久的月钱,拿了一半出来,有些白胖的手捏紧,终究还是全部拿上,只留了一小锭银块。 “给你!希望你好好解决这事儿了之后好好生活,莫要来找我了!”小翠将手中钱袋递给江承。 江承脸上满是兴奋,一把抢过“小翠你真是个好女人,要不是你太胖了,我真的是愿意娶你的!我走了啊!” 小翠满脸是泪的看着狼狈翻墙过去的江承。 站在夜色中良久没有动作,只是望着那堵院墙默默流泪。 然后坐在台阶上,捂着脸不出声的抽噎。若不是那肩膀的耸动,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声音能看着这个人在哭泣。 屋顶上那黑影默默看了一场好戏,由上向下低睨着那肩膀耸动哭泣的小丫鬟,讥笑一声:真是个蠢货···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阿娇便早起了,在脸上一阵折腾,再次出现时便是一个面黄肌瘦,头发干枯毛糙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子。 将自己东西收拾好之后,便来了小翠门前,敲敲门喊道“小翠,我进来了!” 小翠声音有些嘶哑,忙道“小姐,我马上就好!” “那行,你收拾好了来我这边,我给你收拾下!还有,你是生病了吗?”阿娇听着这嘶哑的声音,不禁担忧道。 “没事,我昨晚有些着凉了!”小翠开了门笑着解释。 看着小翠有些不好的面色,问道“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是昨儿个晚上有些饿到了!”小翠一脸不好意思。 阿娇听了好笑“你呀!要少吃不是不吃!身子饿出问题了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过度节食有碍子嗣吗?” “没事儿,杨大娘说了,我屁股大好生养~”小翠憨憨一笑。 阿娇‘噗呲’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小翠有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好似又听到了那个笑声,虽然很轻微,但确实除了小姐的笑声,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笑声。 小翠疑惑的转头看看,觉得或许还是自己的错觉。 “走小姐!”小翠挎着自己的东西拉着阿娇便出了门。 躺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一笑,人蠢得要死,耳朵倒是挺好··· 小翠随着阿娇进了房屋,再出门时,便是一个黑脸壮汉,面上满是麻点,嘴唇也变得又厚又黑。 小翠跟在阿娇身后不雅观的揉着被束带束的紧紧的胸部。 不禁哀嚎抱怨“小姐,我好难受啊!我喘不过气了!” 阿娇感同身受,但回头说道“我也很难受,但咱两身为女子行走在外,多少还是伪装些好点!以后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姐,我是你二弟!咱两是去投奔亲戚的!” “哦~”小翠苦着脸继续揉着自己的胸。那隐在树上的男人见了这动作,不禁嫌弃撇嘴。什么样的女人会做出这种动作?还有那脸,太恶心了。 变了妆的二人,架着一辆堪堪遮风避雨的破烂马车便出发了… 京城不过二十里地的一处村庄内,正直下工时刻,家家户户燃起寥寥升烟。 乔厌捂着胸口从床上起身,看看窗外大好的阳光,心头算着这是第十日了··· 找他的人应当是已往邯郸去了。不知圣上与陆将军收到自己的书信没有··· ‘吱’的一声,木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面上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女。 这少女穿着简单的麻衣,头上只戴一根简单的木簪,面容清秀。 见了乔厌后急忙上前要去扶“公子你怎么起身了?伤还没好呢” 乔厌向后一闪,便避开了那少女的手。 那少女贝齿咬咬下唇,有些被拒绝的不堪狼狈,但随即便又扬起笑容。 “公子,快来喝药!”说完便端起一旁的药,舀了一勺便要去喂乔厌。 乔厌自己接过道谢“在下自己来!” 那少女收回手,不由的羞恼的瞪了眼乔厌,这人怎得油盐不进!自己都这般主动了··· 不过也是,奶奶说了,世家哥儿见过的美人儿不知有多少,自己这般颜色也就在村里算的上标志,定是比不上他见过的那些美人儿。 但自己救了他,又照顾他那么一段时间,这情分却是别人都没有的··· 只需要慢慢的温情,早晚能撬开他的心。 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竟倒在那蛇窟中,可自己检查时竟没有一个伤口,当真是离奇。 那身上的衣料虽然算不上绝好,但也是寻常人家买不到的。还有那密封的信件与腰间的玉佩与自己都没见过的面额银票··· 定当是戏本里写的外出办任务遭遇意外的世家公子··· 只是这公子,是真真儿的冷漠··· 乔厌将手中的药碗递给那少女,然后转身躺下。 那少女接过碗幽怨看着那背影,咬着唇暗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 这公子的伤一日赶一日的变好,对自己的态度确实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就连衣食住行看病买药都是给了银钱的。 自己挟恩提出要求都不行,当真是不好办··· 奶奶说的对,再不用些办法,嫁入豪门的机会便没有了···即使是妾,也行! “公子你好生歇息!有事随时唤青兰~”青兰有些甜腻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响起。 见乔厌没有反应于是只得讪讪出去。 第71章 别样心思 青兰出去后乔厌便起身坐起,满是厌恶的看了看那关上的门。 看着突然暗沉下来的天,心中想着若是正常收到信的话,这两日也该到了··· 青兰端着碗一脸幽怨的进了厨房。 一个老妪正在那满嘴是油的啃咬着一只鸡腿喷香吃着。 青兰见了不满,连忙上前皱脸抱怨“奶奶,你都吃完了,公子吃什么?” “哎呀你这丫头不懂,富家公子都兴喝汤,他们觉得精华都在汤里边。你等会端碗汤,里面几块肉就行了!”那老妪冲着青兰满不在乎的说道。 青兰不满“要不是公子给的银钱,哪里可能一天一只鸡?!也不说给公子留个鸡腿!” 那老妪不满的挥挥手“那咱们还救了他呢!再说你,还不是人家的人呢!就卫护上了!” 青兰闻言低头沮丧“公子不喜欢我!” 那老妪听了这话,将手中鸡腿往碗中一放,手上的油在腰间随意一擦,凑上前去,小声说道“都跟你说了,想办法让他得了你身子,必会对你负责任的!而且你身子丰满,这些公子都爱你这样式的!” 青兰红着脸低声喃喃“再说!再说!” 那老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青兰的额头“还再说!哪天他走了,你去哪里捡一个这般俊朗,家世又好的世家公子哥儿?你小小年纪就有人上来提亲要将你提前定下来,你都不同意!你当我不知道你瞧不上那地里捞食儿的村夫?” 青兰被说中了心思却也不恼,自己这般颜色。 不嫁好点都对不起娘给的这张脸和身段。 “可,可我哪去寻那药?”青兰咬着下唇羞红着脸问道。 “这个奶奶给你想办法!你只管洗的香香的等那药效发作了再进去,他强迫了你,你再半推半就与他成就好事,若是不愿意负责,咱还可以报官!当然,见了你的身子定是会负责的!” 那老妪一笑,发黄的牙齿露出,颧骨上耸,尖酸刻薄极了。 青兰红着脸点点头,然后去锅中打了碗汤,里头挑拣了极快极好的肉,再拿上两个白面馒头进了那屋子。 “公子,吃饭!”羞涩甜腻的声音,乔厌恍若听不见般毫无反应。 只是起身接过那食物吃起来。吃完后将碗递给满眼都是他的青兰。 青兰见了这冷漠的神色,心中跃跃欲试,想看着这毫无表情的脸上动情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拿着碗出了门。 学着看来的那些小姐的步伐扭着腰走到厨房对着那老妪轻声说道“奶奶,你去寻那药!” 那老妪闻言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你就等着!奶奶定给你寻来,日后富贵了千万别忘了你奶奶!” 青兰笑的得意“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您的!” 那老妪听了这话,饭也不吃了便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在天蒙蒙黑时赶了回来。 将一个纸包递给了青兰,喘着气兴奋说道“上好的药,药效极猛,花了我一两银子!少放些,不然你受不住。兰儿你可千万争气,莫浪费了奶奶一番好意” 青兰等得本就有些焦急,现如今得了这药也是心中兴奋。捏紧那药冲着那老妪点点头后,转身去到了厨房,里面温着一碗鸡汤。 将那纸包打开,倒入一点后用筷子搅一搅,看着丝毫看不出异样的鸡汤,嘴角勾起,看你今日怎么对我冷漠! 挂着温柔的笑推开门,依旧是甜腻的声音“公子,吃饭了!” 乔厌转身接过,机械般的吃着那碗中的鸡汤。 吃完后将碗递给青兰依旧一句话都没有。青兰带着笑深深的看了眼乔厌,然后转身离去。 然后打了水回房间,仔细擦洗着身子,还抹乐寻常舍不得抹的香膏,就等着那房间传来声响之后。 再进去,成就好事··· 果然没一会,就听见里面发生声响,青兰与那老妪相视一笑。青兰将领口拉开,露出大片肌肤,面上挂着关切的表情推开门进去。 “公子你没···公子?公子你在哪里?” 见着敞开的窗子,再看看空无一人的房间,青兰气极。 自己如此不堪?送上门的都不要吗?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忍不住使劲踢向那木门,哭着骂道“定是不举!” 那老妪听了这骂声立马从房中出来,见青兰一人站在房间内,那公子不见踪影,便知是没有成功。 没好气的上前用力一戳青兰的额头,咒骂道“你这不争气的小蹄子啊!怎么不守在里面?这都能叫他跑了,你说你算个女人嘛?” 青兰转头咆哮“他要跑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凶我做什么!还不将他找回来?” 老妪没想到青兰竟敢对自己回嘴,火气‘噌’的上来,一巴掌就甩到了青兰脸上“你个没良心的还敢凶我了?你那娘将你一丢就跑了,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你怕是早就饿死了。好不容易有个飞上枝头的机会,你给让他逃走了,我不过凶你两句,你居然还敢回嘴!” 青兰捂着脸低头咬唇,眼中满是仇恨疯狂不甘!正要抬头说些什么就见从天而降许多黑衣人。 二人吓得尖叫出声。只是下一刻那剑便放在了脖颈处,不敢出声。 “那年少公子呢?”拿剑指着她们的男人问道。 青兰哆嗦的颤声回答“跑,跑了!” “去哪里了?”黑衣人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真的不知道啊,你们放过我们!”那老妪颤抖着腿,哭着求饶。 那黑衣人撤下手中的剑,低声一句“看好她们!” 便进了那屋子。没一会便出来“那碗鸡汤中的药是谁下的?” 二人抖擞着腿,跪在地上求饶。 那老妪哭着推脱“是她是她,是她这小贱蹄子要与那人欢好才下的药” 青兰眼睛瞪得大大的掉下泪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老妪,片刻后凄厉尖叫一声便扑向那老妪“你个老不死的!不是你让我去做的吗?你出的主意你买的药,你居然敢推给我!” 第72章 杀了 “闭嘴!”那黑衣男人毫不怜惜一脚踹在青兰身上。 烦躁的咒骂道“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么想男人就送到烟花巷子里去!” 青兰听了惊慌失措哭着求饶“求求您放过我!那公子是我救的,您看在这上面放过我,都是这个死老太婆出的主意!我求求您放过我!” 孙炎讥笑一声“你这种女人老子见得多了!你最好保佑公子没什么事儿!来人,给我捆起来,等候公子发落!” “你们随我去寻公子!剩余人在这里候着!”孙炎指着几人说完后说完便一跃而起朝着外边而去。 身后几人均是轻功具佳,紧紧跟随其后。 青兰如同死狗般瘫倒在地,不禁后悔为何要出这样的馊主意。 明知那公子对自己毫无意思,却还碘着脸上去···甚至想到下药。 现如今,后悔也晚了··· 秋夜的树林之中,寒意阵阵。乔厌浑身如同在火上炙烤般的难耐,不禁扯开胸口的衣衫,想要求得一丝凉意。周遭的蛇虫均是避开··· 身体就像要爆炸般的难受,寻到那处蛇窟后将身体贴住那冰凉岩洞。 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禁舒服喟叹出来。身体的难耐使得眼前竟出现了心底不敢触碰的少女。 那少女抬着头清纯魅惑的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半掩,露出修长的脖颈与遮挡不住的白皙浑圆··· 乔厌手向下伸去,脑海中满是绮丽缱绻的画面,又是爽快又是愧疚的亵渎着心中的少女··· 孙炎等人寻到树林蛇窟外时,乔厌潮红着脸上身只有一件里衣出来··· 孙炎等人抱拳喊道“乔校尉,我等救援来迟!还请治罪,我这边立马为您寻个身家清白的女子来!” 乔厌嘶哑的声音制止“不用了,我没事了!” 孙炎等人应是,然后问道“那两个人怎么处置!” 乔厌满脑都是自己刚刚亵渎阿娇的愧疚感,听闻始作俑者,眼中满是怒意咬牙恶狠道“杀了!” “是!”孙炎应是。然后脱下身上的衣裳为乔厌御寒。 “无需!”乔厌拒绝,慢慢向前走着。 “何日起身的?”少年嘶哑声音问道。 “陆将军收到信后便让我等出发了!皇上也及其重视,正在宫中秘密调查如何走漏的消息,为何你一出城便遭到了暗杀!”孙炎低声说道。 乔厌闻言不在说话,只眼中深深的幽光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几人回到那村中院子后,乔厌不看那被捆绑成一团的二人,好似那是多么恶心的物什般。 回那小房间从床板隔层拿了东西后穿了衣裳便欲带人离去。 青兰哭着求饶,哭喊着是自己救了你一命。 乔厌身体一顿,回头那一眼便叫青兰不在做声。 那眼神中满是戾气与杀气还有无比的厌恶··· 青兰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立即出发!”乔厌跃身上马,低声喊道。 黑人众人皆驾马跟随其后在黑夜中出发,身后火光肆虐,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村中村民闻着动静纷纷起身,慌忙喊着救火。 乔厌等人在一众嘈杂声中离去··· 而此时的阿娇和小翠蜗居在那小马车之中睡的正香。 外头一个男子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靠在那马车上眯眼休息。马车旁一个火堆燃着,带着温暖。 树林之中万籁俱静,几人睡得正香。暗昱躲在树上裹紧身上的棉衣,不禁无奈。 这两人怎就这般大意?遇到个认识的男人需要帮助就敢让人随行。 尤其是那胖包子,对着那男人更是跑前跑后一口一个‘公子’毫不避嫌,不知道怎么想的。 以为那公子能看上她吗?好笑! 暗昱盯着那马车心中腹诽着。安静的夜晚竟传来细细刺耳类似口哨的声音响起。 暗昱心中抽痛。捂着心口处,顺着那声音起身一跃而起,那树闻丝未动··· “可有发现?”暗壹问道。 暗昱低头答道“未曾,这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甚至有时会在落脚的地方开诊,待两天后再去往下个地方。只昨日遇到了出逃的户部侍郎之子岳子岚,三人结伴而行!” “闻素衣及其疼爱这养女!极有可能知道明山医门所在地!无论是前往邯郸还是去往何处,紧紧跟着,有何情况立即汇报!” 暗壹看着面前这个轻功极佳最善隐蔽追踪的新起之秀,皱皱眉头“不要觉得丞相将你派来追踪闻宁安是小瞧了你!你记住,往往最致命的,便是女人!这闻宁安身上一定有什么只得丞相在意的!你且跟着就行,认真些!” 暗昱心中一窒“属下明白!” “明白就行!我先走了!邯郸那边我得盯着些,那姓乔的小子明面上得命去剿悍匪。为何要去邯郸周边?定是有什么目的!另外,下次不要让我等这么久,不然下次按规矩来办事!”暗壹皱皱,警告着暗昱,然后威胁般的拍拍暗昱肩膀后便走了。 暗昱起身,脑海中满是光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被一鞭一鞭抽打的画面,呆立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接到任务时,明明不乐意至极。但现在居然乐在其中··· 为什么?因为那个最近瘦了不少的胖包子吗? 暗昱不敢深想,转身一跳一跃之间便回了那马车周边。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却没有一丝声音。 如同游魂般慢慢靠近那马车,手掀开侧边车窗的布帘。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向里面。 眼光却不自觉被那胖乎乎正在流着口水的圆脸吸引,就这样看了许久··· 小翠睡得有点不踏实,因为梦中有只大螃蟹一直夹着自己的脸不放手。 使劲的挥挥手,那螃蟹松开了。自己唧唧嘴正要吃那烧鸡时,那螃蟹居然又爬到她脸上了··· 小翠被那螃蟹夹醒,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蛋。 唧嘴后抱着身旁的阿娇再次沉沉睡去。 夜色朦胧,秋月圆满,白雾缭绕在这树林中,几人睡得香甜,这有一人躺在那树上,从树叶缝隙中望向天上的满月,摩挲着手指,感受着那柔软细腻的触感,乱了心弦··· 第73章 落难的岳子岚 天蒙蒙亮,岳子岚便醒了。 轻声唤了唤之后,见没有回应。便掀开厚重的布帘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少女,心中柔软。 起身开始生火,拿出包袱里的烧饼与牛肉放在火上烤着。又烧了壶水备着喝! 小翠闻着肉香便醒了,这些日子吃的很得很随便,所以没有刻意少吃,有啥吃啥。却一日赶一日的掉肉,给阿娇心疼坏了。 给阿娇盖好被子,起身下车,看着前任少东家正认真烧着火,碘着小脸上前“公子真是好手艺!” 岳子岚见了笑笑,递过属于小翠的那份早餐与热水。 小翠接过笑的开心,连忙坐到一旁开始吃起来。 那樱红的小嘴吃的满嘴是油,那下饭的模样,树梢上的暗昱顿感嘴里的干饼子毫无滋味味同嚼蜡,竟有些想尝尝那小胖手上的饼夹肉··· 阿娇此时也睡醒了。掀开布帘见着岳子岚与小翠二人已经开吃,摸摸有些饿的肚子,急忙跳下车,朝着岳子岚走去。 “岳公子!我的呢~”阿娇自然的朝着岳子岚要着属于自己那一份的食物。 当时说好,答应岳子岚随行,但一路上的吃食与杂活全由其负责。 岳子岚将属于阿娇那份递过去。看着少女大口豪迈吃着手中的食物,不似别家小姐那般斯文秀气,岳子岚心中无奈。 但凡对自己有点意思,都会想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秀气有礼的模样。 按下心中的苦涩。既然都已经用计随行了,此行便绝不能空手而归,怎么也得带个小媳妇儿回去··· 想到这岳子岚面上带着温润笑意“今儿个或许能找到住宿的地方!我记得几里外有城镇!” 阿娇小翠闻言眼睛放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洗澡睡觉了!走到这块儿,全是树林,生怕迷路。 要不是出门省亲却又被偷了盘缠的岳子岚识路,还真不好说能不能走出这片树林··· 看着少女欣喜的面容,岳子岚心中也高兴。吃完早餐稍稍洗漱后,便出发了。 终于在晌午时分上了官道,顺着官道走去,终于找到了城镇。 定了三间房后,阿娇叫了水叫了吃食进三间房后,仔细洗了澡又吃了饭连脸上伪装都没做便睡了。 隔壁小翠是狼吞虎咽吃了饭食后才泡的澡,浸泡在满是热水的净盆中,小翠舒服的喟叹出声,揉揉束了太久的柔软,疼的叫出声来,不禁愁道“为什么不长小一点呢?那样就不会束的这么难受了。” 本应看守在阿娇门外的暗昱鬼使神差的上了隔壁梁上,听了这话身子一僵,脑海中竟有了画面,一时慌乱,差点掉下梁来。 不敢乱动,却半天没有听到水声,悄然下地,竟看到那胖包子泡在水中睡着了。 不敢乱看,却又不放心一直泡在这水中的小翠。 看着柜台上的装饰花盆,跳跃上梁,手中石子掷向那花盆,便听到花盆碎裂的声音。 小翠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听着外边的花盆声响,竟想起来上次闻府之中小姐遭遇的事情,暗想莫不是又有什么人要对小姐不利。 急忙起身,将那亵衣亵裤匆忙裹好出了屏风便要出门去隔壁房间查看阿娇的情形。 暗昱看着那丰腴的身子,再看看那只着单薄里衣还不自知的包子,不由恼怒,这女人为什么这么不自觉? 这么好的身材要给谁看?那岳子岚吗? 手中又是一粒石子,只是控制着力道击向那准备开门出去的小翠背上。 小翠只觉得背部一麻,便觉得天旋地转要倒地时,一抹温热接住了自己,接着便没了知觉。 等到再次醒来时,身上盖着被子。敲敲脑子,想着莫不是自己做梦了? 阿娇的声音响在门外“小翠~你醒了吗?” “诶诶!小姐我醒了!”小翠忙要下地开门,见着地上居然有石子,猛地想起背后那真是的麻意与接住自己的那抹明显是男子身子的温热。 再回头看看那碎裂在地上的花盆,心底发麻··· 哭丧着脸急忙给阿娇开门。 已经易容完毕的阿娇门一开便见着小翠一脸害怕的看着自己说道“小姐,我房里有鬼!!” 阿娇听了‘噗呲’一声“你莫不是睡糊涂了?” 房梁上的暗昱心中无奈,这包子怎得脑回路这般清奇? “真没有,我的花盆自己就碎了,而且那鬼还碰到我了···”小翠想起那真实的触感,不由紧张道。 “碰你了?碰你哪儿啦?”阿娇不由打趣问道。 “也没碰到我!就是我摔倒那鬼接住我了!”小翠挠挠后脑勺。 “那鬼是好鬼啊哈哈哈”阿娇提着工具箱便进了小翠房间。 “是吗?”小翠迷糊反问。 阿娇看着小翠那迷糊的样子,笑道“快来易容,脱了衣裳我给你说束胸!” 小翠捂胸向后退一步“小姐,我勒的疼!小姐你也别勒了,你还在长身体呢!别勒的到时候不长了!杨大娘说了,女子身段还是要玲珑些的,咱两再勒就没了!尤其是你!!” 阿娇闻言觉得很对,低头看看自己还算可观的丰满被勒的扁平,再想到以后新婚之夜乔厌解开自己的衣裳一看···· 大兄弟!你是谁? 阿娇满是惶恐的丢下那白带子“还是要勒的,少勒点!你自己看着勒!我去松一点!” 说完便开门回了隔壁房间。 小翠面上一抹得意的笑容,上前关好了门便开始解衣裳,居然见着胸前白皙丰盈上竟有几块红肿。 低头看的仔细,疑惑喃道“诶,秋天了还有蚊子吗?什么时候被咬的?” 看了半天没看出个名堂,便将那丰盈用白布一点一点缠上,不敢太松,毕竟小姐说得对,万一遇上坏人,两个女子实在危险。 但也不敢太紧,因为勒的真的难受··· 勒到自己能承受的地步后便一一穿上了阿娇提前准备的男子衣裳。 然后打开那工具箱一一好奇翻看着。 没人能注意到躲在房梁上的男人正那衣裳堵着鼻子里流出的血··· 第74章 厌哥哥 等到阿娇再次进来,小翠竟往自己脸上涂抹了不少东西。 阿娇看着小翠那脸,‘噗呲’一声哈哈哈哈哈笑起来。 “小翠你哈哈哈,你在干什么啊!”阿娇上前捧住小翠又黑有黄还有点紫的脸。 “还别说,五彩斑斓的脸!很有特色!!哈哈哈”阿娇笑的夸张。 小翠无辜摸摸自己的脸“很奇怪吗?你平日就是这样弄的啊!” 阿娇看着那脸,越看越觉得不错,一看便是一个不白的人患病导致皮肤发黄,可能因为心悸之类的原因带点面色发紫。 拿起一支笔,在小翠脸上涂涂画画,将秀气的眉毛加粗,在脸上点上几颗大痣,再在那没有原先那么圆润的肩膀上塞进几个肩垫。又将那头黑色秀发上抹上一些白色的汁液,瞬间变成黑白相间的少白头模样。再梳上一个农夫专用简易发髻。 “天王老子来了都认不出你是小翠!”阿娇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觉得自己可能落后了,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点点画画。半晌后两个丑的平平无奇的农夫形象便新鲜出炉··· 收拾好东西,二人便去敲了岳子岚的房门。 刚刚睡醒的岳子岚心知应是二人,急忙穿好衣裳束好发后前去开门。 却见着两个丑的不行的人站在门口,半晌后才瞪大眼睛诧异试探问道“阿娇?小翠?” 听到二人熟悉的笑声这才缓过神来。 无奈一笑“你们这是···改头换面啊!” “要的就是这效果!”阿娇得意扬眉,但在岳子岚看来,一个满脸恶心红痘,痘尖儿还流着白色脓液,稀拉几根眉毛,原先有神明亮的眼睛也变了,嘴唇又黑又厚的农夫发出俏皮的女声还故作可爱… 岳子岚配合做出夸张要昏倒和要吐的表情··· 阿娇见那表情着实有趣,做着更加夸张的表情与甜腻的声音“子岚哥哥,你看看人家嘛~” “子岚哥哥!你看我的痘痘~你看看嘛~你再看看我的大厚嘴唇!哈哈哈哈” 小翠捂着肚子笑的厉害。岳子岚仿佛透过那伪装看到了里面的阿娇撒娇讨趣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揉了揉那故作杂乱的头发。 没人注意一伙人上楼而来···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暗昱肃着脸,打起精神,身体绷紧,仔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计算着人数··· 乔厌众人疾马奔腾。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见到了城镇人烟,决定停下来休息调整,补充干粮。 拖着满身的疲惫拿了楼牌上楼准备休息,才上楼梯便听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声音。 那声音软糯甜腻的唤着‘子岚哥哥···’ 可阿娇明明在京城··· 即使不在京城,也不会对着别的人叫的软糯娇气··· 乔厌按下心中的猜疑和慌乱,脚下带着些许慌乱的上楼。 便在那长长的走廊处见到了那个自己日日念着夜夜惦记的身影 即使做了伪装,也能一眼认出。 因为她的身影,有光··· 看着岳子岚的手摸上阿娇的头,乔厌心中瞬间被嫉妒所充斥,红着眼一个跃步便上前向着岳子岚袭去。 岳子岚功夫一般,但察觉危险时下意识向旁边一侧,那如风般的拳头从自己脸旁袭过,身后的门被击穿··· 岳子岚迅速回过神来,向后退去几步。却见着身旁少女眼眸发亮,向前一跃跳上那袭击自己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下意识张开双手顺势一接,便将阿娇抱在怀中。 他们认识?! “厌哥哥!!”阿娇双手搂住乔厌的脖颈,腿环在乔厌腰上,兴奋的软糯唤道 乔厌双手环住少女的脚,稳稳接住阿娇。 察觉到这软馨的身子,直觉告诉他,此时应该放下阿娇才对。 可看着阿娇身后那个满是诧异的男子,竟将手收紧了些。让阿娇贴自己更近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按理说你应该早就到了啊!”阿娇兴奋问道。 乔厌看着面前丑到爆的那张脸,柔声答道“出了点事儿,耽误了!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阿娇白了眼乔厌,娇嗔道。 乔厌咽下口水,明知为何。可现在就想听她说出来。 “为何?” 阿娇看着乔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歪头一笑“因为你啊!” 乔厌成功看到了阿娇唤的那子岚哥哥黑了脸向后踉跄一步。 抬眸瞥向那男子,眼中得意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岳子岚眼眸幽深,浓黑似墨,就那样直直的盯着阿娇挂在少年身上,二人进了最里边那间房··· 乔厌身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均是好奇的调笑。 “倒是不知道公子也有这般柔和一面!”一个男子笑道。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一拍手中的折扇笑着说道。 “好了!快些休息补给。然后出发。”孙炎打断众人的谈话,拿着门牌找到房间后便推门进去了。 一旁的岳子岚眼神晦暗的看了看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的众人。心里绷的紧紧的,又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 小翠微张着嘴,看着岳子岚浑身满是低气压的恍然转身,低头将那门关上。 竟有些同情起这个前任东家来了··· 看中空荡荡的走廊,想着怕是今日动不了身了,有了乔小公子的护卫,应当不用在易容了。 推开房门进去后便开始打水擦洗着脸上的五彩斑斓··· 又将束胸解开穿了肚兜与亵衣与正常的服饰,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小姐这会遇上了乔小公子定当是满心愉悦。 只得向后一躺大剌剌的看着房顶上的房梁,然后闭上眼睛竟又睡着了。 才将密语组成的暗信放在白鸽脚上传向暗壹那边的暗昱从窗外翻进来。 就看见白白胖胖的包子躺在床上任人采撷。食指大动,表察觉到那诱人的滑腻,心中一动便如游魂般上前想要触碰。 便见到那包子睁开了眼··· 见了他之后,喃喃道一句“又做梦了” 第75章 被掳 竟又翻身睡去,暗昱握拳捂嘴忍住嗓中喷涌而出的笑意··· 而另一边的厢房内,阿娇洗净花里胡哨的脸后双手捧脸趴在床上,眼中满是星星的盯着乔厌的一举一动。 而乔厌则是在桌上不知写着什么。背后如芒刺般的目光让他不容忽视,僵硬着身子坐的笔直。 “厌哥哥!你在写什么啊!”阿娇问道。 乔厌低声回道“公办之事!” “哦~那你什么时候忙完啊?我们什么时候起身呢?”阿娇又问。 “我即刻起身,我遣人送你二人回京!”乔厌依旧低声答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少女起身冲向门外的声音。转头望去,便见着阿娇光着脚踩在地上要去开门。 “你穿上鞋子!”乔厌提上那鞋就要给阿娇穿上。 却传来阿娇冷漠的声音“反正你又不在乎我,你管我穿不穿鞋!你放心,我会带着小翠与子岚哥哥一同回京,阿娘会将我二人的亲事定下,到时候劳烦乔校尉抽空前来吃杯喜酒!” 说完便开了房门出去。却被拉住了手··· 嘴角一勾,面上却怒目瞪去“拉我作甚?” “不要···” 听着乔厌低声近乎恳求的喃喃声,阿娇心软。 但知乔厌心中摇摆,若是不下剂狠药,日后说不定便又反水,说什么配不配得上这类莫名其妙的话。 狠心挥开那手,冷漠说道“不要?我千里迢迢追着你来,你一句话就要送我回京!可以啊,如你心愿我便回京!我还如你心愿找个高门世家嫁过去!” 话音一落便见着乔厌抬眸眼尾红红眼中满是恳求的看着自己。 “哼~”阿娇见那表情,娇哼一声,将门关好转身回了房间。 “你过来!”阿娇斥道。乔厌乖乖向前。 阿娇抬头看着如今比自己高了很多的乔厌,心中叹气。 向前靠近乔厌一步,乔厌往后一退,下意识喊着‘阿娇’。 阿娇步步紧逼,将乔厌逼至墙角,恶狠狠的问道“为何总是躲着我?你当真不想要我吗?若是不想要我,为何见那岳子岚对我亲近,你又不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抛开所有,乔厌,你要不要我?” 乔厌眼尾红红眼中满是纠结,直觉告诉自己,他配不上阿娇。 可脑海中一旦想起阿娇日后嫁与他人,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与他们入洞房。 将对着自己的娇意撒在别的男人身上,这一切,都无法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终究还是将手环住了阿娇的腰,将阿娇拥入怀中。 苍天啊,我的人生如此黑暗,你却赐予我一道光。我终究还是决定自私一次,将那光拉入我的世界。 请您原谅我··· 阿娇将脸埋在乔厌怀中,闻着那身上赶路的臭味不禁皱皱鼻子,一把推开“厌哥哥,你去沐浴,好臭哦~我抱着不舒服!” 趾高气昂的骄横模样让乔厌心头软的一塌糊涂,笑着点头。 阿娇弯弯眼眸一笑“你等着,我去给你叫水!再给你叫点吃的~” 说完便要出门,却被乔厌拉住了手“我去!你回房好好休息!” “哎呀不用啦!你一路风餐露宿的也没好好休息!我去~”阿娇说完踮脚便在乔厌脸上轻触一下,见着乔厌僵在原地吃吃一笑便转身出门了。 乔厌摸摸那被触碰的地方,慢慢露出一抹傻笑。 转身回了桌上继续写那密信,将那密信装好之后便放入怀中,等着阿娇叫的水。 半晌却没等到阿娇上来,心中一禀便有些慌乱的出了门。 下了客栈大厅拦住小二便问道“可有一个穿着农夫衣衫的小姐下来叫水?” 小二颤声答道“有的,去了后厨!” 乔厌放开小二便去了后厨,见后面满是忙碌的人们,根本不见那抹身影。 急忙向着后院跑去,依旧没有人。心中慌乱害怕,眼中满是暴戾的一吹挂在脖颈之处的哨子。 片刻,后院人便到齐。 孙炎立即问道“公子出了什么事儿?” “阿娇不见了!速速去找!”少年声音满是疯狂。 “可邯郸那边···”孙炎踌躇开口。圣上派他们来是辅助乔厌查探邯郸一事的。 “阿娇是明山医门之人,国师是他继父!她身系明山与密幽谷,她若是被俞悭之人抓住,我们会很麻烦!与公与私现如今都应立即去找!去给我找!立刻!”少年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声。 孙炎众人脸色一变,立即朝着各处方向一跃而起,瞬间消失。 乔厌也朝着外边跃去,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一辆平平无奇的牛车正徐徐识向京城方向。 上头坐着一个面容憨厚老实巴交的男人,正甩着手中的鞭子敲在那牛的屁股上。 前边突然出现一个有些狼狈的紫袍年轻公子,拦住牛车问道“这个大哥你好!我想问问这儿哪有酒家客栈?怎得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 那牛车上的男人憨实一笑“这位公子,你再向前走三里便能见到客栈了!” “谢谢这位大哥!”紫袍男子抱拳一笑感激道。 阿娇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手脚均被束缚着,嘴中也被塞着布团,无法喊叫。 身处一处狭窄逼仄的空间处。还有那晃晃悠悠的感觉与那车轱辘的声音,边知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下边。 不敢发出声音,里面外头的人警觉。只是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可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空间,就连一丝凉风都没有,阿娇不由的有些泄气。 可片刻后,那马车停了下来。阿娇瞬感不对,立即闭上眼睛佯装昏迷。 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立即激动的晃动着身子,想要吸引外面之人的注意··· 车子的晃动无故晃动,引来那紫袍公子的侧目。 那憨实男人见了一笑,随意解释道“刚买的猪崽,怕是饿了寻食儿呢!” 紫袍男子一笑,温和道“原是如此!” 车子再次晃动,憨实男子颜色微变“怕是饿的急了,我先走了!” 那紫袍男子笑着应是。只是在那憨实男人架着马车悠悠而去时,紫袍男子开了口“这位大哥你等等!” 第76章 被救 憨实男子背部一僵,回头问道“怎么了?” “这个,我很久没喝水呢!你有没有水?能否均我一点?”紫袍男子说这话时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哦有的有的!”憨实男子将水囊从牛车里翻出递给那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接过,打开水囊咕噜咕噜大口喝着。然后将那水囊口封好,再次递给憨实男子,面上满是感激“谢谢大哥了!若不是遇见你,我怕是得渴死在这荒郊野外。”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憨实男子说道。 “我斗胆为您一句,您这猪崽能否卖我一只?我这饿极了,烤只小乳猪也是极其不错的!你放心,不差您钱~”紫袍男子腼腆一笑说道。 憨厚男子闻言变了脸色,不再和蔼可亲,冷声拒绝“不卖,快滚!” “哎哎哎大哥别生气啊!我就想看看你这猪崽!”紫袍男子笑道。 “快滚!别怪我不客气!”那男人从那牛车上的稻草里抽出一把大刀来。 “诶诶诶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不卖就不卖,怎得还动刀动枪的!忒没意思!”紫袍男人向后退去。 那拿刀的男人见着紫袍男子害怕向后退去,面上得意“快滚小孬种!” 转身将那刀放下,坐上牛车准备继续向前走。 殊不知身后那紫袍男人面色一变,手中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赫然出现,脚下一蹬便朝着他跃去。 手起刀落,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倒了地··· 紫袍男子将那匕首上的血迹在那男人身上一擦,然后收回袖中,将那牛车上的稻草全部掀开,露出下面的木板来。 用手敲一敲,毫无疑问这是空心的,里面还有一层隔板。 “有人吗?”紫袍男子声音带着些许慵懒的无意。 回应他的是更加激烈的牛车晃动。 挑嘴一笑,循着这木板走了一圈,然后拿出匕首在一处一撬,木板便松了!掀开那木板,便见着里面一个穿着农夫衣裳不施粉黛的娇俏女子。 皱着眉头回忆半天。 这,这不是师哥迎娶嫂子时,站在嫂子身旁的那个女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阿娇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等到再次睁眼时,便见着一张面熟的脸。 那紫袍男子伸手将阿娇嘴中布团拿掉,用匕首挑断捆绑住阿娇的绳索。 阿娇撑着有些发软的手坐起身来,便只见着自己在一辆牛车的隔空之中,一个男人倒在一边死的透透的··· 丝毫不害怕,而是恨不得上去补几刀的阿娇,恨恨的看了眼那尸体。 转过头来向那紫袍男子道谢“多谢公子!” “我们见过的!”那紫袍男子挑眉一笑,带着些许轻佻··· 阿娇看着那张脸,确实觉得有些熟悉。 “在我师哥婚宴上!你站在我嫂子身边的!”紫袍男子不禁提示。想着这般提示,以自己的脸应当是会被立即想起的。 “是吗?”阿娇摸摸头,有些想不起来。 “是啊!我在外面对对子!” “秋声雁声声声寒!想起来没~?”紫袍男子有些挫败。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给你的提示找到的鞋子。”阿娇这才恍然大悟面前男子是谁。 确实是见过的,那日的对子惊艳在场许多人。 “在下闻宁安,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阿娇站起身来,跳下马车,脚一软险些没有摔倒。 “在下,在下宝元!”紫袍男子抱拳回道。 “你怎的会在这里?还,这般模样!”宝元指着阿娇那样子问道。 “我在后厨叫水着呢!一双手捂住嘴就在这儿了!哎呀不好,厌哥哥怕是着急死了!”阿娇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这个。 “咱们去前面城镇!我好饿···”宝元摸摸自己的肚子委屈说道。 阿娇看着这树林,便知是来时的那片森林。 上前一脚踹开那具男人尸体,在那男人身上摸索着,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以及一张银票。 毫不避讳的放入了自己怀中,一旁的宝元看的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操作吗? 想想自己为数不多的银钱,碘着脸上前说道“道上规矩,见者一半!” 阿娇转头看向宝元,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真的吗?” “骗你干嘛?我阿娘说的!再说了,是我发现的不对,是我解决的那个歹人,是我救你出来的!怎么说也得分我一半啊!!”宝元说的认真极了。 阿娇想想确实是这样! “好!到了城镇找家钱庄破开了分你一半!” 二人达成共识赶着那牛车便朝着城镇方向赶去。 只刚走没一刻钟宝元便变了脸色。 搂住阿娇的腰便向后跃去,直至离那牛车十几棵树远。然后再搂着阿娇一跃上树。 面色凝重的对着阿娇悄声说道“大批人马往这边过来,千万不要出声!” 阿娇慎重点头,二人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果然没一会,十几二十人左右的一支队伍驾马奔腾而来。在看了那牛车后变了脸色。 “老七出事儿了!走!”为首的黑衣男人说完便驾马向前而去,身后众人策马跟上。 阿娇见那众人远去,这才敢大口呼气,不由感激的看向宝元。要不是身边这个男子,自己怕是绝无可能逃出来。 却看着宝元身后一条红色条纹的蛇正束着脑袋对着二人摇头摆尾··· 阿娇没忍住,一声轻呼出来,对着宝元身后猛使脸色。 宝元回头一看,变了脸色。再听到那伙本远远离去却又回转过来的奔腾声。 心中顿感不妙,按着母亲的教法,这时候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看着身旁的少女,深深叹气。 算了,等会问她要一张银票··· “抓紧了!”宝元一把搂住阿娇的腰,在耳边低声一句后便腾空一跃而起想着城镇方向狂奔而去。 暗壹看着那狂奔的二人,面上狞笑。 伸手向后一个手势,众人加快策马的速度。 宝元手酸的抱着阿娇,前边迎面吹来一阵逆风,速度大受影响的宝元在心中大呼天要亡我!! 阿娇感受这阵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轻声说道“屏住呼吸!” 宝元不明所以,但依旧屏住呼吸。 只见阿娇素手一扬,瓶中的白色粉末迎风飞向紧追其后的策马众人。 第77章 危急时刻 暗壹见那白色粉末知道不对,向后一做手势,身后众人屏住呼吸,但速度多少受了影响。 中间距离再度拉开。等到那白色粉末散去,众人才发觉只是及其普通的金疮药,这才知道是中了记。 恼羞成怒的众人大力拍打着马儿,那马儿吃痛跑的极快。中间距离再次拉近。 而此时的宝元已经精疲力竭了。阿娇说道“你加油,等第二阵风,看我送他们上西天!救了我,那张银票不但全部给你,我再另外给你一张我自己的!” 宝元一听,顿时来劲,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第二阵风来的及时,阿娇再次一个瓷瓶一扬,白色粉末再次飞出。 暗壹众人不敢小觊,依旧屏住呼吸,但发现依旧是金疮药时,不由的恼怒。 这时阿娇再次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依旧是白色粉末飞出。 暗壹众人不再屏住呼吸,而是加快距离,恶狠狠地盯着前面近在咫尺的二人。得意的哈哈大笑。 下一瞬间便感觉喉头发肿,无法呼吸!伸手捂住脖子,因为无法呼吸,脸被涨的通红,眼珠红红就像要爆出的样子那般。 身后众人亦是这般模样,众人纷纷从马上坠下。阿娇见那样子得意一笑,拍拍宝元的肩膀“停下停下!” 宝元这才刹住脚,回头看去!见那些黑衣人均是捂着脖子痛苦打滚,没一会便没了呼吸摊在在地。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同样瘫倒在地。 半晌后缓过气了才伸出大拇指,感慨一句“牛!!” 阿娇得意的摇晃着头“宝元,你匕首借我使使” 宝元从袖中掏出匕首递给阿娇。阿娇接过后谨慎朝着那些人走去。 恶狠狠的踢了那领头黑衣人一脚“叫你追我!” 拿着匕首便朝着那人心脏处插去··· 宝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现在,现在这些世家小姐,都这般生猛吗?杀人都不眨眼?? 阿娇伸手在那黑衣人身上摸去,宝元见状立即一跃而起。 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来!! “放着我来!”宝元伸手阻止。 阿娇撇撇嘴“放心,银钱都给你!”。 然后继续在那黑衣人身上摸着什么,一块同样的腰牌以及一封信··· 不像刚刚那个身上带着大面额的银票,只是腰间几锭碎银。 宝元毫不嫌弃的收进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包。 二人满眼狼光的拿着匕首走向下一个人··· 半晌后,阿娇拧着一大袋子同样的腰牌陷入沉思。 宝元腰包鼓鼓胸前鼓鼓笑的得意! 阿娘,我可没偷没抢啊!嘿嘿嘿嘿嘿~ “不好,有人来了!”宝元正笑的得意,便再次敏锐的听到了大批人马过来的声音。 阿娇心中一紧,阿娘给的防身毒药身上就带了这么一瓶··· 宝元察觉自己发软的腿脚,跑是跑不动了的,这辈子都没这么跑过··· 搂着阿娇便向上一跃,二人便躲在树上。 宝元不满的抱怨道“再不许出声了!老虎来了都不许出声!” 阿娇讪讪点头,刚刚要不是自己见了那蛇的一声惊呼,怕是说不定就躲过去了··· 听着那大队人马奔腾而来,二人紧张的不行。 自己搞死了那么多他们的同伙,抓住自己了怕是要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可阿娇看着领头策马而来的冷冽少年,面上一喜,正要高喊却被宝元伸手捂住“我的姑奶奶你有看到什么了!不敢出声!出声就完了!!” 阿娇白了宝元一眼,伸手要去抓宝元的手,想要解释这是自己人,嘴却被宝元死死捂住··· 这个弱智啊!! 乔厌远远就看见满地的黑衣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勒马停下,一跃而下便朝着地上众人走去。 见那些人均是面色发紫,眼睛红红的爆出,心口一处致命伤。心中警铃大起,几近奔溃。 阿娇,你到底在哪里? 红着眼大声咆哮着,山林间的鸟儿具被惊吓的四处飞散。 抽出腰间的软剑在地上众人身上挥舞着。 片刻后地上众人均是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面貌。 “烧了!”乔厌收回软剑,满脸冷漠一句。 转身一跃上马,孙炎挥手,身后几人便下马将这些黑衣人叠在一起,怀中一瓶灯油向上一撒,吹燃手中的火折子一丢,那火瞬间燃烧起来··· 阿娇痴迷的看着从未见过的乔厌的另一面,心中开满了花。 厌哥哥真真是俊朗非凡,举世无双啊!!! 宝元见着这一幕,下意识的摸摸怀中的银票,心想还好刚刚收刮干净了,不然是真的浪费··· 阿娇见宝元这个憨货的手拿开了,俏声喊道“厌哥哥!” 乔厌身子一僵,血液凝结,猛地朝着那发出声音的树上一跃,便见到了满身是血的阿娇。 将阿娇一搂,眼睛血红满是阴狠的看向宝元,一个转身便抽出腰间的腰间向宝元命门刺去。 宝元一个挡避,翻滚下树,瞬间众人向他袭去。 阿娇连忙喊道“错了错了!不是他!住手啊!” 孙炎见着阿娇喊叫,一个手势众人便住了手,宝元如同死狗般瘫倒在地! 阿娘你说的太对了!外面太危险太刺激,孩儿受不住··· 乔厌抱住阿娇,连忙检查着阿娇身上各处。 见着只是手脚上有些勒痕,那些血迹也不是阿娇的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少年声音嘶哑低沉,满是说不尽的担忧与在乎。 “没事!我去给你叫水就被人药倒了!是他救了我,刚刚真的好惊险,全是他救了我!厌哥哥你不要板着脸了,阿娇好怕~” 乔厌身子一僵,瞬间想起来刚刚在树林里发疯似的那场景。 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摸上阿娇的脸,眼中满是惶恐“阿娇,你别怕我!” 阿娇笑道“我怕你做什么!” 乔厌看着笑魇如花的阿娇,好似做梦般的搂紧了阿娇。 “这种情况,不会有了!你信我!”乔厌低声许诺。 阿娇心中甜蜜“我信你!” 宝元看着那边腻歪的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哦!这两人是相好啊~干嘛不早说! 哦对了,她是想说来着,被我捂住嘴巴了··· 察觉到自己犯蠢宝元面色讪讪。 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朝着阿娇走去。 第78章 挑男人的眼光不行 “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弟!她要喊你,我以为还是原先那批人,才捂住她嘴巴的!”宝元解释。 乔厌缓和下脸回道“多谢!” 宝元听了笑道“在下宝元!阁下是?” “乔厌!”乔厌不善与人交道。 “咦~厌哥哥你身上好臭!没沐浴吗?哦对,水没叫呢!快些回去!”阿娇捏着鼻子娇嗔。 乔厌无奈,自她不见了,心急如焚,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沐浴。 宝元闻闻自己身上,一股子酸臭味! 也是,自己在这树林里走了两天两夜··· “算起来咱两还挺亲!你阿娘嫁了我师哥,你得叫我师哥为父亲,那我就算是你的师叔!我还救了你~你就带上我!”宝元觉得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盘··· 阿娇听着这么一说,面上凝重,从乔厌怀中出来,想要凑近宝元说句话,还没凑过去便被乔厌拉了回来,回头看去,只见乔厌脸上满是不满与委屈··· 阿娇摸摸乔厌的脸,哄道“就说几句话!” 乔厌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手死死的盯着宝元。 宝元背后凉凉,忙道“姑奶奶你那相好都快要拿那眼刀子刺死我了!有什么事儿快说!” “你是密幽谷嫡传?”阿娇问道。 宝元哽了哽不知如何去说“这么说!我师哥入宫前在密幽谷最疼我了!” 阿娇迟疑的看了看这性子跳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不禁怀疑道“我阿娘说过,密幽谷嫡传无几!观星楼中全是挂名弟子。你说你是嫡传我不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那破山谷,吃没什么好吃的,喝没什么好喝的。一年四季就那么几个人。整天神神叨叨跟着我,我师父在那儿观星卜卦,没意思极了!这次要不是我师哥成婚,我还出不来呢!”宝元一连抱怨。 阿娇瞬间信了!能将外人所推崇至极的密幽谷说成破烂地方,应该是待了很久对外面及其向往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行了!别对外人说你的身份了!就说你是出来行走江湖的就行。另外被抓了也别自报家门!更别将密幽谷的所在地告诉任何人!我也不行~”阿娇肃着一张脸认真说道。 “我知道,我师娘出来时特别交代过的!死也别将任何人带回密幽谷!我晓得~”宝元拍拍胸脯保证。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参加婚宴不是在京城带着呢嘛~”阿娇不禁再问。 “是啊!我早早就去了,在京城玩了好久!参加完婚宴我见师兄又去了宫中,我便拿着他给我的钱出来了!我就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宝元也是奇怪。 世界这么大,偏偏遇到了需要救援的师侄儿! “缘分啊!”宝元一时得意,将手搭在了阿娇肩上。下一刻手便一痛。 “痛痛痛!”宝元握着自己的手抱怨。 乔厌却是一脸警告的看着宝元,低声说道“说话便说话,动什么手脚?” “她是我师侄,搭一下而已,你吃什么飞醋?”比我爹还能吃醋··· “再说了,我刚刚为了救她还一直搂着她跑呢!你怎么不在?”宝元握着手疼的嘶嘶叫着。 阿娇心中甜蜜,这人真是。 以前自己说要嫁给他人的时候,还毫不在乎的样子呢。 不过看着不靠谱的师叔,阿娇还是嗔了乔厌一眼。接过宝元的手开始揉捏起来。 半晌后宝元新奇说道“宁安你不错啊!医术颇得我嫂子真传,不过挑男人的眼光就不如我嫂子了,我师哥多好,风光霁月温润如玉温柔体贴!你看看你找的个啥儿?” 跟鬼似的,红着眼睛拿着剑‘唰唰唰’的往人家脸上招呼,将人家的脸画的连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 拉过乔厌黑的不行的脸,连忙哄道“好着呢好着呢!别的男子再好也不如你的!”说完狠瞪一眼宝元。宝元讪讪摸摸自己的脸,转身走了。 说不过你,我还躲不起你嘛~ “快回!你臭,烧的那堆东西也臭的很!”阿娇扑回乔厌怀中娇声说道。 乔厌笑着点头,将阿娇一拥便上了马。 宝元看着许多的马有些纠结的喊住阿娇“宁安,这些马啊牛啊怎么办?换钱能换不少呢!” 阿娇竟然觉得非常的有道理。乔厌一头黑线的看着钻钱眼里的宝元。 “郑威,将那些马赶回去卖了换钱!”乔厌无奈唤过身后一人说道。 郑威“···”所为我堂堂黑风寨的寨主归顺朝廷后就干这事儿?? “哦对了!!你等等!”阿娇下马,牵着乔厌来到那树下。 “厌哥哥上面那布袋给我拿下来,我上不去。”阿娇指着高高的树冠说道。 乔厌一跃便上了那树,将上头的布袋拿了下来。眼神询问着这是什么。 阿娇神秘兮兮的说道“回客栈了再看!” 一行人终于策马奔腾,终于在天黑之前回了那客栈。 小翠哭的眼睛红肿,见了阿娇便一把抱住。 “小姐!小姐你没事?都怪我,我要不睡,你就不会被掳走了!” 小翠愧疚到了顶点,只觉得为什么每次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小姐的受难。 上次是乔小公子,这次还是乔小公子。 可若是以后乔小公子不在,小姐再因为自己的疏忽出事怎么办? 阿娇抱着小翠哄道“没事儿!你看我好好的~毫发无伤!” “那这血!?”小翠颤抖着手摸向那衣裳上的血迹,发现血迹下连衣裳都没破,才放下心来。 “小姐,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吩咐我!我是个小丫鬟,要抓就抓我!”小翠再次抱住阿娇恳切的说道。 阿娇心中感动,连忙岔开话题“我要沐浴,你给每个房间都叫水了沐浴,还有吃食!我要好好休息休息!哦对了,再开间房!这是我的···我的救命恩人!厌哥哥赶到前就是他救了我!” 小翠闻言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袍面上满是慵懒笑意的俊朗公子,连忙上前屈膝感谢。 宝元见着白白胖胖的小丫鬟对自己行礼,忙摆出阿娘教的那副笑容,果然见那小丫鬟红了脸。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暗昱捏紧了拳,眼睛红红死死盯着那紫袍公子··· 第79章 暗昱 小翠羞红着脸跑到后厨去叫水与吃食。 因为人数众多,后厨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阿娇是最快沐浴的。小翠伺候着阿娇沐浴梳妆后,便要陪着阿娇睡。 阿娇红着脸说道“你这人,我自己一个人睡的好着呢!” 小翠肃着圆圆的脸坚持道“小姐,我害怕你又出事!” 阿娇无奈摸摸小翠的脸“真没事儿!我,我想去找厌哥哥!” 小翠闻言面上满是诧异“小姐,你过去干嘛?都这么晚了,要让夫人知道了又得训你!” “阿娘这不是不在嘛!小翠我跟你讲,人这一生太短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儿!我要珍惜和厌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所以,你不许拦我~拦我我就将你每次都偷吃静姐儿零嘴一半的事儿告诉静姐儿!” “!!小姐!!”小翠目瞪口呆,这是人干的事吗?翻老底可还行?? “嘿嘿~你回房好好休息!我去找厌哥哥了!”阿娇摸了一把小翠滑腻的脸蛋。 不由感慨“小翠,你自从吃少后不仅脸变小了变好看了皮肤也变得好好啊!” 小翠吃吃笑着,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哎呀小姐你别笑话我!” 阿娇不禁再摸了把,再摸摸自己的脸。 嗯~触感差不多~ “岳子岚呢?”阿娇猛地想起还有这一号人物。 小翠面带同情的说道“岳公子知道你被掳走了,去质问乔小公子,然后乔小公子一怒之下将岳公子打了一顿,岳公子带着伤说是要回京找人救你!” 阿娇闻言不禁问道“他钱袋都让小偷给偷了!他怎么回啊?” “我也不知道啊!”小翠摇摇头答道。 阿娇叹气,心想岳子岚不过是关心自己罢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打完了多少给些银钱他啊… 皱巴着一张小脸,推门走向乔厌房间。 小翠见状无奈摊手,给自己找着理由。 也是,在乔小公子的房间是最安全的!自己也可以睡个好觉了,白天哭多了,眼睛酸酸的。 回房脱了衣裳吹灯后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朦胧中问道淡淡的异香,接着便睡得更香了··· 房梁上跳下一人,满是疯狂占有的抚摸着床上女子柔嫩的肌肤。 睡梦中的女子身子一颤,暗昱轻笑“你那好小姐弄死我这么多兄弟,我怕是得回京一趟,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在你身上讨回利息呢?” 睡着的小翠当然不会给予回应,暗昱怜惜的顺着胸前衣襟向下滑去,食指轻挑便挑开了那白衣里衣,露出里边的粉色肚兜··· 即使在黑夜中,白的发亮的肌肤让暗昱眼底如墨一般浓黑化不开,站起身来。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小爷怜惜你,没真拿了你的身子!不过下次要在让我看见你冲哪个男人红脸,我便杀了那男人再狠狠的*了你!” 暗昱再次咬住小翠的唇狠狠一吸后,将那衣裳原封不动的穿好。 穿好自己的衣裳后,再次蹲在那床沿边,满眼怜惜的深深看着小翠,手不自觉的的抚上那潮红的脸。 带着些不自知的怜惜喃喃道“和你说笑的!我这种人已经不奢望能站在阳光下了,更别提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了!”温柔抚着白嫩的脸。 “我连个门都没有!怎么迎你?真真可笑。说不定我明儿个就死了,同那些被你家小姐弄死的暗卫一样,死了烧了!呵,然后就不在了···所以我不敢*你身子,我但凡能娶你过门,我就*了你然后强娶了你过门,让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小子!” 暗昱轻笑,不知是笑自己痴心妄想还是想到那美满的日子。 “那紫袍男子不行,一脸浪荡,专骗你这种白包子!江承那种更不行,你知道他找你拿钱干什么吗?他欠了赌坊高额利息的借款,你才给他他就又去赌了,我将他一双手给废了,你给他的银钱我全拿回来了,荷包小爷收住了,银钱收好了!”暗昱说完便将那荷包里的银钱全部倒出放在那枕头下。 “罢了,谁都比我好!比那阴暗地底里的老鼠还要不如!见不得日,永远都是躲在房梁上的暗探,做着令人恶心垢话的事情。比如你那小姐,就是我传信喊人来抓的!” 暗昱说完在小翠额头上轻轻一吻,满是不舍的喃道“别了白包子!此次回京,定是莫大的惩罚,不知能不能活下来!活下来的话我再来找你!希望你别再冲别的男人笑了,我会忍不住发狂的!” 不住的在小翠脸上亲吻着,眼角一滴泪竟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落在小翠脸上。 “记住,我叫暗昱!” 见那天色快亮了,这才不舍的离去。 暗昱没有注意到,小翠微睁的眸子含着泪水看着他跃窗而去的背影。 咬着唇不顾身上的不适,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呜咽。 不知是哭自己的身子被一个陌生男子吃干抹净还是哭自己竟然对这个男子起了同情之心,亦或者是哭自己竟不想将这男子的存在告诉小姐··· 而乔厌房间的阿娇睡得正香,一手环住乔厌的胸膛,一脚搭在乔厌的脚上,而乔厌闭着眼睛身子笔直的睡得不安稳。 直到天大亮,阿娇迷糊醒来。 睁开眼睛便看到皱着眉头睡得不安宁的乔厌。 心疼的抚上那紧皱的眉头。才抚上去便见着乔厌睁开了眼,直直的盯着她。 阿娇灿然一笑便翻身压住了乔厌,笑的招呼“厌哥哥早呀~” 乔厌身子一僵,嘶哑着声音“阿娇下去。” “我很重吗?”阿娇嘟嘴不满。 乔厌看着那樱红赌气的唇,强忍着心中的欲望撇过头去不看。 阿娇不由的撒娇,将那头掰过来,不满的说道“我很丑吗?为什么不看我?” 乔厌大早一起便受到如此刺激,满是快要爆炸的难受,恳求道“阿娇听话,快下去!” 阿娇不依的一动,便碰到了那炙热。 漂亮的凤眼满是诧异,樱红的小嘴微张着,脸上满是诧异的看着爆红着脸的乔厌。 腮晕潮红,一个翻身便从乔厌身上下去,拿那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不敢再去看乔厌。 乔厌干咳一声,便下床去了外面。 等再回来时床榻之上已是空空如也。 第80章 诡算 满身湿凉之意的乔厌无奈摇头,满脑子都是娇俏的少女如同小鹿般探出头露出漂亮的眼眸来,见自己走远后慌忙向自己房间跑去的可爱模样。 阿娇确实很慌乱。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间的不同,而且还是乔厌··· 慌乱回房后穿好衣裳后便去敲了小翠的房门。 小翠已经穿戴好了,见了阿娇就笑道“小姐昨晚怎样?” 阿娇闻言脸上满是红霞,娇嗔了眼小翠“说什么呢!” “你的嘴怎么了?”阿娇眼尖的瞥见那异常的红肿,不禁好奇问道。 小翠眼神一变“是吗?可能是蚊子!” 阿娇奇怪“这都几月份了还有蚊子,等会我给你配些防蚊虫的药草!” 小翠又是愧疚又是委屈,最后化作一抹笑来,抱住阿娇“谢谢你小姐!” 阿娇拍拍小翠的背“没事儿!走去我房里,咱两再捣鼓一下易容术去~” 小翠笑着点头,二人便进了阿娇的房间,没一会便传来二人的吃吃娇笑。 远在京城皇宫内,一名太医跪在地上满头大汗颤巍的说道“贵妃娘娘有喜!” 景瑞闻言眼神锐利的盯向那太医与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面上却是挂着笑说道“赏!” 那太医哆嗦着磕头“谢陛下!” “退下!” 那太医向后一步一步退去。 “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景瑞平淡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太医立即跪下“臣定当守口如瓶!” 景瑞不再理会那太医,而是眼眸深深的由上向下低睨着床上那惨白面容的绝美女子。 “你越界了!”只淡淡一句便让床上那女子身子轻颤。 睁开眼来,看着景瑞一行泪滑下“陛下,饶了我!” 景瑞看着当时入宫时与自己约法三章的俞雯灿,冷漠开口“我许你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替我与你父亲周旋,说好的不给你子嗣,为何会有孕?” “我姨娘…我姨娘我胞弟被他要挟,我没办法啊!他说只要我有孕,产子下来才会放过他们!”俞雯灿哭的不能自已。 景瑞却毫不怜惜的说道“所以你就听他的设计我,怀有身孕产下皇子,然后他顺理成章的扶持外孙坐上皇位?时日一长,便除掉碍手的傀儡外孙,自己坐上皇位成为大仓的国主?” “不敢!他不敢的!”俞雯灿挣扎起身,面上满是惊恐的抓住景瑞的衣袖急忙说道。 “不敢?他有什么不敢?这皇宫都快他说话了!我前脚派出去的人,后脚就遭到了刺杀!他结党营私,私养暗卫,暗里敛财,私下囤粮,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我还没完全掌握他的势力分布,你当我能容忍在他我的头上蹦跶?” “我念你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毫无出错替我周旋,流下这孩子,我与你还如从前那般!若是不行,别怪我亲自动手了…进了宫能护住你自己便是不错了,莫再想着他人了。”景瑞说完后便拂袖离去。 只余俞雯灿一人满面泪水哭的伤心。 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再想想记忆中温柔的姨娘与胞弟可爱的脸。 趴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景瑞出了俞雯灿宫苑便冷声道“传唤国师!” 内侍听了便急忙去观星楼传唤。阮元清在景瑞回到上书房的下一刻赶到。 景瑞毫不废话,烦躁直言道“俞雯灿有孕!” 阮元清,愣了半晌,手指掐算着“宫内近一年都不会有皇子产下!” 景瑞闻言这才心中放下心来,这些年朝堂明面上安然无恙,可那俞悭暗地里大动作不少小动作不断,没偏生没有任务证据。 景瑞不敢让后宫有过多子嗣,就怕俞悭将手动到后宫来。 所以只与皇后育有一子一女,平日里护的极紧··· “派去的人一批又一批,连那书房都不曾进去!”景瑞烦躁低吼。 “皇上切莫心急!书房那些证据徐徐图之,乔厌那边如若顺利拿到俞悭在邯郸锻炼兵器的证据,介时便一举拿下!”阮元清沉声说道。 “谈何容易!出去不久,来的信封封都是遇刺遇袭!俞悭这老匹夫到底豢养了多少暗卫私兵!”景瑞眼神暗沉。 “皇上一定不能慌了心神!右相归隐山林后,朝堂天平便倾斜了,所以助长了俞悭的威风!您只需蛰伏下来,暗中收集证据,重用陆颐护好威武将军府,一切都无需担忧!”阮元清脸上的坚定让景瑞微微淡定一些。 坐在龙椅上,景瑞垂眸半晌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对,朕不能自乱阵脚。”景瑞喃喃道。 阮元清见景瑞平静下来,上前劝道“乔厌我看他命运多舛,但遇事总能逢凶化吉,有难无灾!且周身满是紫色忠诚之光,邯郸之事交予他,定当会有个交待的!” “但愿如此!”景瑞望向那烛火,喃喃道。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一处地牢中,一个男人光着上身双手被铐两侧,身上满是血红,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头低垂着不知死活。 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一个男人拿着皮鞭坐在一旁休息,仔细望去,那皮鞭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倒刺。 “暗壹他们一共十六人全折损在乔厌手中!丞相暴怒,若不是最近损失惨重,急需人手,绝不只是这你一百鞭!下次任务再失败便不用回来了,毒发身亡死在外面罢了!” 那男人声音尖细,面容白皙,唇上竟还点着一抹朱红,一副内侍装扮。 说完不管那半挂在刑墙上的男人听到没有,拿起那鞭子走向那男人“还剩四十鞭,受得住就活下去!受不住,就死去···” 说完便是用力一甩,那鞭子甩在男人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鞭上的倒刺勾起点点血肉出来。 那男人抽搐着身子,闷哼一声。 那内侍见那男人发出痛呼声,不由的兴奋起来面容扭曲着尖笑着,手中一边甩着鞭子,一边数着数,一边数一边发出尖细的笑声,白皙的面容扭曲,就像地狱的怨灵一般可怖··· 第81章 初入邯郸 那男人已经痛到麻木,身上没有一处完好肌肤,浑身血肉模糊。 觉得意识快要散涣,咬咬舌尖。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白胖女子红着眼眶抽抽噎噎的画面··· 是啊,我不能死,我死了那白包子会对着别的男人笑,同别的男人欢好,而她是我的··· 而此时距离邯郸二十里左右的一座破庙中,一行人正在里面躲雨。 一个满面络腮胡的男人对着一年俊朗少年恭敬说道“圣上来信,说是务必当心!任务之事徐徐而图之!” 那俊朗少年点头,眼睛不曾离开身前的火堆。 “明日便能进到邯郸地界,我先去那悍匪地界探探情况,看情况再带着密信前去寻那邯郸刺史。我只需两个人跟着我,最好脚下功夫利落些的。剩余所有人易容之后潜入邯郸各大世家!务必低调,莫露了马脚!” “我知道了!我跟着你!”孙炎低声说道。 “不用了!你留在邯郸伺机而动!我先去会会那悍匪!”温暖的火光印在少年退了稚气棱角分明俊朗非凡的脸上,眼中幽深光芒闪烁··· “切记护好闻小姐!”乔厌抬眸望向那马车低声说道。 孙炎心知这闻小姐就是眼前少年的逆鳞,不敢轻看“我知道的!我专门派两个人护住她们!我建议闻小姐易容之后隐与市井之中最为稳妥!” “嗯!我会与她说的!”乔厌点头,望向马车的眼神满是温柔。 而那马车中,两名女子盖着被子相拥而眠··· 次日大早伪装过的一行人便分批入了邯郸。 阿娇在市井之中租了两处院子,相隔的不远。 一处她与小翠使用,另一处给他们会面时使用。 小翠手脚麻利的收拾好院子后,便想着与阿娇出去置办些东西。 “小姐,要不要出去逛一逛?”小翠新到邯郸,歇了一天后便开始对这儿的一切都好奇不已。 阿娇伸伸懒腰,有些意动。 只不过有些认床昨晚没睡好,这会子有点困。 但看着小翠跃跃欲试的脸,还是起身一起去了。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京城不一样的风土人情,阿娇也来了劲,同着小翠二人逛得兴起。 二人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纸包行走在邯郸首府广平府的大街上。 小翠看着远处簇拥在一起的密集人群,兴奋拉拉阿娇“小姐你看你看,是不是杂耍!?我们去看看!” 阿娇也咧着小嘴快步跟了上去。殊不知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石孟中与赵斌满脸的生无可恋··· 女子都这般能逛吗? 小翠身体壮些,率先挤开人群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一看便诧异着急望向跟着小翠挤进来的阿娇。 阿娇顺着小翠着急的眼神望去,便见着一个七八岁孩童模样的稚童捂着脖子,张着嘴小脸哽的通红。 那稚童身旁的婆子丫鬟满是眼泪急的跳脚。 “大夫呢大夫呢!”那婆子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眼看着那稚童眼睛一闭竟哽死过去,那婆子尖叫一声接住那稚童,嚎啕大哭,拼命摇着那稚童,凄厉喊叫“少爷!少爷!大夫呢大夫呢!” 阿娇见状立即丢掉手中的东西,快步冲过去。 从那婆子手中接过那稚童,却被那婆子恨着脸一把推开。 阿娇被推到在地,小翠扔掉手中的纸包连忙去扶“你这婆子还推我家小姐!好生不知好歹。” 阿娇忍着手中磨破的红肿,温和说道“我试试!我是大夫” 那婆子踌躇一会便将怀中的稚童交予了阿娇手中。 阿娇回想起闻素衣所说的步骤,站在稚童身后,将稚童扶起,双手从其两侧腰向其腹部前面握拳,重叠之后从稚童上腹部向内向上快速的冲击。 一下又一下,在场之人均屏住呼吸,紧紧的盯着那个绝美少女的动作。 直到那稚童干呕一般‘咳’的一声从嗓子里吐出一颗拇指般大的棕糖,并不住的咳嗽时,在场之人均大声欢呼。 阿娇脱力,瘫倒在地上。 还好,还好救过来了··· 小翠上前扶起阿娇,面上的骄傲止都止不住。 那婆子丫鬟围着那稚童一拥而上,连连关怀。 见那稚童红着眼眶要哭不哭不住咳嗽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再看看地上那棕糖,心有余悸。 若是少爷今儿个因为她们的看护被那棕糖卡死了··· 那她们所有人都不用存于人世了,不仅是她们,连她们的家人都没个好下场··· 那婆子抱着那稚童走到阿娇跟前,‘噗通’一跪便开始磕头。嘴里不住的感激。 阿娇上前去扶“没事就好!下次万不可在玩耍的时候吃这种东西了,卡住了呼吸的管道,就真的不好了!” 那婆子丫鬟连连点头,便是这小大夫不说,也在不会给糖吃了。 小翠上前捡着被扔在地上的东西,阿娇也上前去捡。 正欲离去时那婆子喊道“小姐,您今儿个救了我家公子。还没请问小姐家中何处,我好登门感谢!” 阿娇摇头“不用了!我是来此游玩的,待不得多久!” 那婆子却是坚持如此“您还是告知我一下,免得家中主母问起,我说不上来,主母说我不知感恩没有规矩!” 阿娇无奈,再向那婆子身后望向那稚童,只见那小男孩眼眶红红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心软,柔声答道“若是家中主母问起就来居安巷寻我!” 那婆子连连点头又问道“小姐您说您是大夫吗?” 阿娇点头,那婆子满脸信服的模样,再次连连感激。 热情感激的模样叫阿娇直呼不必。 客套了半晌阿娇与小翠才慌乱脱身。 已到晌午,酒楼酒肆,路边的小吃均传出了诱人香味。 阿娇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转头对着小翠说道“咱们吃些东西!” 小翠忙不迭的点头,不知邯郸的东西好不好吃··· 二人寻了最大的一家酒楼进去了。那小二见着便知是哪家的小姐逛累了前来用些吃食。 热情上前接待“楼上还有雅间,您二位是去楼上还是下头给您找个清净点的?” 阿娇想想还是要了二楼的雅间。 二人随着小二上楼后点了当地著名的几道美食后便开始探讨起刚刚哪家店铺的衣裳花样更好。 直到餐食没一道一道端了上来,二人才闭了嘴开始用餐。 第82章 探查 “小姐好好吃哦~”小翠嘴里咀嚼着八宝鸭,不住的感慨。 阿娇也是满眼放光的连连点头,二人吃的高兴时,听见隔壁门被推开,均没有在意。 接着便听见了另一个小二热情似火几近讨好的说道“还是照以前那样给您每样来上一份可好!” 声音有些模糊,阿娇不禁侧耳去听,却没有听见与小二对话的另一个声音。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到!”那小二说着便推门出去准备吃食了。 没什么好听的,阿娇便也不在乎了。专心致志的品尝了桌上的美食。 二人吃饱,相视一笑,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准备等会就走。 隔壁却再次传来推门声,一个稍稍年轻些的声音模糊传来“大人好雅兴啊!” 阿娇依旧没有听到有人接话,心想这人话倒是很少,与我家厌哥哥有的一拼。 那年轻男声见没人搭理他,倒是跟没事人般的再次说道“据说京城来人!您可曾见到?” 阿娇脑中那根弦迅速绷紧,坐直身子轻轻走那墙,贴耳去听。 小翠不明所以,便要开口。 见阿娇食指在嘴前示意,便聪明的闭了嘴。 靠着墙听得清楚些了。依旧是那个男声自顾自的说着“若是来人,您还是给我们说声!毕竟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大人!” 叶延川见那苏修己老神在在的吃着饭食,心中不禁有些动怒。想想老爷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将这人拉入阵营,明明都做着一样的事儿,这人偏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做作极了··· “行~大人您瞧不起我这看门的!但我说的话您还是记清了,京城来人务必通知我们!”叶延川说完后便挑嘴一笑推门离去了。 阿娇心跳加速。京城来人!?是指厌哥哥他们吗?这些人要做什么?为什么紧盯这京城来人? 恍惚的站起身来坐到椅凳上,随后对着小翠打着手势,轻轻推门后下楼付账后便进了对门的一家酒楼。 高价要了二楼靠窗的雅间,随意点了壶花茶便死死的盯着对面酒楼出来的众人。 石孟中与赵斌与负责盯着邯郸刺史苏修己的李明虎和李明朗兄弟二人满脸赞同认可的说道“这闻小姐倒是聪明机智~看样子是想看看隔壁是谁!” 李明虎李明朗兄弟二人不禁点头“我们去寻张添!看看刚刚那人不知是哪家的!” “行你们去!务必小心为上!”赵斌担忧的说道。那二人点头后便一跃消失在了石孟中与赵斌视线之中。 “诶你说,要是这闻小姐知道乔厌都知道会不会生气?”赵斌一脸事儿婆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敢告诉她吗?”石孟中白了眼赵斌。 果然见着赵斌讪讪摇头“那乔厌小小年纪武艺高强,下手阴狠毒辣,比我这个混江湖的更像混江湖的。再说了,圣上器重他,我懒得得罪他!” “我看你是不敢哈啊哈哈!”石孟中无情的刺破。遭到赵斌无情的回讽“我确实不敢,那你敢吗?” 石孟中撇撇嘴没有说话。二人相互苦笑一下便仔细执行着乔厌派下的任务:务必保护好闻小姐··· 小翠一杯又一杯的花茶喝着,将下巴搁在桌上,百无聊赖的问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啊~我好困···” 阿娇没好气戳了下小翠的白胖脸蛋“刚吃完就想睡!你减下来的肉又想长回去吗?” 小翠无所谓“长就长!万一有人就喜欢我肉多点呢!”脑海中浮现一张脸,脸不禁有些发烧。 连忙又喝了口花茶掩饰心中的羞涩。阿娇依旧直直盯着对门酒楼的出口。 终于见里面出来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男人,穿着普通但通体的气派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阿娇直觉这便是隔壁那一直没说话的那人。 将那人的面貌死死记在脑海中,然后拉着捂着肚子急着要如厕的小翠匆忙下楼,想要跟着而去看看那人住在何处,一路上如做贼般的跟着。 石孟中与赵斌二人见状连忙出现在二人面前,将二人引进隐秘小巷“闻小姐!此事公子自有主张。您别插手!若是暴露了,旁人用您来要挟公子才是大的麻烦!” 阿娇不是不懂分寸的人,知晓二人说的极对!于是讪讪点头“辛苦二位大哥了!我二人这就回家好好呆着,你们去帮厌额~乔厌!” 小翠拉着阿娇的手连连点头“小姐咱们快回!” 阿娇想着二人点头道谢后便拧着大堆的东西回了居安巷。 小翠进屋便直奔茅房,如厕后便开始将买来的东西一一归置。 “小姐,咱两睡会!”小翠打着哈欠说道。 不提还好,一提阿娇便也有些困意,二人各自进了房间便开始休息。 而此时距离邯郸八十里出一座山上,几人正潜伏在高高树冠上隐蔽着身影。 乔厌看着山上井然有序生活的众人,不禁起了疑虑。 这与邯郸上报给圣上的折子所写的天差地别。 邯郸几番上报距离平广府八十里出一座山上,有一山,满为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恳请朝堂派兵绞杀。 可眼前,妇女挑水洗衣,还有那冉冉升起的炊烟。 孩童们在一旁跳绳玩耍,好一派的平和无乱。 乔厌回头看看跟随而来的姜洲诚和严之。 二人眼中也满是诧异神色,显然他们二人得到的消息与自己一致。 “再看看!”乔厌口型说着。姜洲诚严之二人神色认真点头。 三人寅时便闯过层层关卡潜伏进来。 除了初入山时的层层哨卡能够看出这是一座悍匪据点。 进了山的中心处后,却是一副山村人家生活的的模样。 三人就这样在那树上蜷缩了一天,从晨起日落,除了山外围巡山的男人换值回来,均是一副和谐的乡村生活。 直到天大黑,山中开始出现拿着火把巡逻的队伍,三人才撤退。 阿娇白日睡得多,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去了隔壁院子,见乔厌还没回来,心中忍不住的担忧。 与小翠做好了饭后便一直在等,直到午夜时分三人才满身寒意的回来了。 第83章 风起云涌 潜伏了一天不敢有任何动静的三人均是饿极。 狼吞虎咽一番后,丝毫没有停歇,而是去了另一处院子商议事情。 阿娇见乔厌那般忙碌的身影,知晓这时候不是打搅的时候。 于是便教小翠背了几首方剂后回了房间。 而另一边的乔厌众人,围坐在一起将今日所探查的一切纷纷说出。 “我三人潜伏一天,发现那山上所有一切均与邯郸上报的情况相反。女人洗衣做饭照料孩童,男人守山巡逻护卫山林。”严之肃着脸说道。 “那些男人身上应当都是有些功夫的!人数众多,若是前来剿匪之人直接带兵去了那山头,定是根据命令就杀了进去···”姜洲诚脸色有些凝重。 “邯郸有人要除了这山上的人?为何?”队伍中有人发问。 闻言彼时房间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乔厌开口“你们呢?” 李明虎、李明朗与张添三人均相互看看,张添率先开口“我三人跟了这邯郸刺史苏修己一天,直到刚刚回来,都未见这苏修己有何异样,只是很平常的处理公务,也没有与外界联系传送欣喜。只是晌午在外用餐时,一名男子进去说道若是京城来人必须通知他们。我觉得此人有些可疑,便跟上前去,只那人好似发现了有人跟着,竟兜兜转转去了城外一座山上,我不知其底细,便没有再追,此人可疑,说不定就是察觉到谁是俞悭爪牙的关键,另外苏修己此人也须得再看。” 李明虎开口“这苏修己与夫人感情极好,后院干净,除了他夫人之外一个女人都没有。但他那夫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且二人都没有子嗣!” 李明朗似想到些什么“不对!丫鬟议论时说的是他那夫人缠绵于病榻,总不见好。半年前便开始慢慢恢复,如今好了很多!我觉得这里是个可以关注的点!” 乔厌闻言抬眸看看二人,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可以关注的点,赵斌你去仔细查查他夫人到底是什么病,为何不久于人世的人在半年前慢慢恢复!” “还有呢?”乔厌再问。 “我今日在市井之中探查一番,这邯郸广平府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并没有听到有什么悍匪烧杀抢掠,至于别的消息倒也没有!只说邯郸第一世家叶家人丁不旺,近日才有一个姨娘怀孕,没三个月便没了!”郑威长相憨厚笑着说道,丝毫看不出向前杀人如麻的样子。 乔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望向其余几人,眼神询问着有无别的消息。 “我几人分别潜入了叶家,鲁家,韩家。这广平府三大世家在当地几乎可以算是只手遮天,只这个叶家势力强盛,其余两家稍逊一筹而已!不知道能不能探出什么消息,但我们会尽力!”其余四人说道。 孙炎看着众人纷纷汇报完自己的情形,于是也开口说着今日自己所发现的事“我今日去邯郸周边县镇中打探巡查了一番,发现近一年来,机会每个村子镇上县里都有青壮年离奇失踪。间隔时间不等可能一个月左右就会失踪几个,也有可能两三个月左右失踪几个!那些家中青壮年失踪的家里人纷纷向上面报案,看样子都是不了了之,只领了一笔安抚银钱后便都闭了嘴!我觉得这一点很是蹊跷。可以再探!” 乔厌闻言凝重着脸点头。心中过了下所有信息点,抬眸看向众人“辛苦各位了!俞悭此人爪牙众多,蛰伏多年,背后势力潜伏极深,私自豢养暗卫,军队,及其危险。我希望各位大哥们在外务必小心行事,凡事以自己生命安全为重,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众人第一次见乔厌说这么多话,纷纷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抱拳应是。 只余石孟中赵斌二人挠着后脑勺有些无奈。怎得就派给自己二人那样一个任务··· 乔厌眼眸瞟向二人“各位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便按着原先计划来走,该查探的疑点就去查探,我三人明日再探探那悍匪据点,看看邯郸为何连上几道折子要求剿匪!有事便放信号,若是见到信号,所有人放下手中之事前去支援,切记!凡事已自己性命为主,不可冒进,有事回来大家一起商量,我年纪虽小,但还望各位凡事与我商议着来。” 众人见乔厌又是这么馋一番话说出,心中感慨不已。现如今倒是真的有几分服了这将将十五左右的少年了。 见了众人纷纷休息,乔厌喊住石孟中与赵斌二人,问着阿娇如何。 “闻小姐今日与小翠如寻常女子那般逛街看衣裳看胭脂水粉看首饰看鞋袜看配饰。救了一个被松糖卡住的孩童,只在晌午吃饭时碰巧坐在了苏修己的隔壁,看样子是听到了苏修己与那跑去山中男人的对话,心中起了疑,想要跟着苏修己一探究竟!被我二人拦住了。”赵斌一一说来。 乔厌点头道“万万不可让他涉险” 石孟中接着说道“闻小姐下午午睡之后便开始等你,见你天大黑了还没回担忧的很!” 说完梛瑜般的看着乔厌笑。乔厌闻言心中柔软,喃喃道“她总是惦记着我的!” “那是,不然也不会从京城一路追过来!”赵斌也笑着说道。 乔厌耳朵发红,正着脸向二人抱拳“我知二位归顺圣上前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圣上拍你们前来协助我调查邯郸一事,我却让你们护着她,屈就了二位,还请原谅!” 石孟中与赵斌相视一看,忙去扶乔厌“我二人知晓那闻小姐对你的重要性,大家都知晓后排的重要性。乔厌你放心,我二人会护好闻小姐的,你且好好调查,万不可辜负圣上的一番苦心!” “乔厌会得!二人快去歇息!”乔厌面上满是感激。 石孟中与赵斌二人闻言便去休息了。乔厌随意打水洗了个冷水澡后换了干净衣裳,闻闻没有异味才去了阿娇的院子 第84章 蹊跷 阿娇将脚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在脑海中思索着闻素衣所教的几套急救之法。 便听到有人敲门。阿娇一个激灵坐起,下床绕到门后,警惕问道“谁?” 接着便听到熟悉的声音,扬起笑容开了门便扑进乔厌怀中,娇声埋怨“这么晚了,你应该去休息的!” 乔厌一把接住阿娇进了房,将门关好后,紧紧的抱着阿娇,头埋在阿娇的脖颈处,深深地嗅着阿娇的馨香。 “赵斌他们说你等我一下午!是吗?” 特属于少年嘶哑但又有些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娇身子一软,若不是乔厌抱住,怕是就要滑下去了。 “呸~谁想你呢!”阿娇红着脸娇声嘟囔。 “你就该让他们两个跟着你去忙正事儿。我和小翠两个人会护着自己的!”阿娇抬起头来,缱绻的看着乔厌,伸手去摸那脸“你看看你,都瘦了!” “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乔厌将额头抵住阿娇的额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阿娇,目光中的直白深情让阿娇好似陷入温暖的漩涡中一直旋转一直旋转,舒服的让人想永远睡在那里。 “也不知是谁说要给我找个世家公子嫁了呢~”阿娇脸凑向前张开红唇便咬住乔厌的下唇,用力一咬便放开了,将脸埋在乔厌颈窝出不满的算着帐。 乔厌身子一僵便有了反应,咽咽口水,眼光幽深声音嘶哑低沉的说道“阿娇,这次任务完毕我就向国师大人提亲!” 阿娇闻言一笑“哼~我不嫁你!谁让你当时把我一个人扔房里,明知道我伤心的很还不管不顾!” 少女吐息如幽兰般在耳边,乔厌抱着阿娇一步一步走向床榻。 “上次那事儿我要记你一辈子,哼~”阿娇丝毫感觉不到乔厌气息的变化,依旧在乔厌耳边埋怨讨娇。 直到身体失重被乔厌轻轻放在床上,在看看乔厌那满是强势占有的眼神这才慌了神。 “厌哥哥你,你怎么了?”阿娇不由的颤抖着身子满面红霞含羞带怯的看着乔厌。 才想说些什么少年攻略性极强的压了过了,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 阿娇娇声闷哼,身上少年听见这娇声喘息,愈发激动,手竟慢慢不老实起来。 直到探进衣内,阿娇轻声尖叫一声。 乔厌才缓过神来自己孟浪了。但依旧没有从阿娇身上起来,手却流连不舍的在小衣内停着。 阿娇察觉到抵在大腿处的异样,红着脸沉到嗔道“你快起来,好重···” 乔厌才将手从那衣摆中拿出,轻啄一口红艳的唇。 “好想快些迎你进门···”乔厌充满情欲的声音响在阿娇耳边。 阿娇身子愈发发软“我早晚都是你的!” 乔厌心中满是柔情的拥住阿娇,手向后一挥,那烛光便灭了,二人相拥而眠··· 依旧是寅时,姜洲诚与严之二人蹲在门外,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乔厌那小子受不受得住?” “应该是受不住,不然怎么会这个点了还没醒!” “啧啧~小年轻!”严之一脸猥琐的笑着。便看见乔厌黑着脸已经穿好衣裳由上向下低睨着二人。 二人立即站起身来“我们什么都没说!” 乔厌黑着脸简短一句“走了!”便一跃而起朝着夜色中而去。 姜洲诚与严之二人相互一笑,便跟上去。 今日迟了些,寅时末才躲过重重哨卡摸了进去。这次冒险向前了一些。 依旧是昨日所见到的那样,平和安详的日子··· 乔厌敛眉陷入沉思。转头对着姜洲诚与严之说道“洲诚兄待在这里接应我。严之兄拿着密信若有不对去寻那苏修己派兵援救。我今儿个,倒要看看这山里边到底怎么回事!” “我去!”姜洲诚一把拉住乔厌的手反驳道。严之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乔厌心中一暖,拨开那手“状况不对时我会给你们信号!洲诚在这里等待接应,严之务必带兵前 来。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便将那密信放在严之手中,向着那一座一座林立而起的房屋而去。 像阵风一般的跃向那唯一派人把守的房屋上头。趴在那屋顶上面揭下一片瓦片向里望去。 这样望去倒是有了几分山寨的模样,两旁许多盖着兽皮的椅凳,上首一个宽阔的极大椅凳,中间一张议事的长桌,上面放着茶壶杯子,其余便也没有什么了。 乔厌将身体紧贴着屋顶将身体与那黑色的瓦片融为一体丝毫不敢乱动,耐心的趴在上面。 直到晌午才进来个威武魁壮的男子,到了杯茶水后大口猛喝,喝完后粗壮的声音抱怨道“他奶奶的,天天这样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随即另一个沉稳但有些稚嫩的男声响起“苏修己那狗官,与那叶成帷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我们原先的部署全部作废,偏生还处于被动状态,只得这样硬守!” “这样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咱们上报朝廷?决不能让那些狗日的占了这片山头!”那粗壮声音男子忧愁说道。 “呵,咱们怕是还没过邯郸就被抓起来了!”另一个男声嘲讽接道。 “一方刺史,土皇帝。叶家,地头蛇。咱们能护住自己护着这一方老小便是极好的了!再说了,你往上报就得去京城,你知道皇宫朝哪走?你当皇帝这么好见?托那苏修己的福,现在外边都传咱们是山匪,就这一点,咱们见了当官的是个脑袋都不够砍!”那略微稚嫩男声又是自讽又是讥笑。 乔厌敛眉听着下面二人的对话,心中翻起滔天波浪,邯郸果然猫腻甚大,这片山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乔厌继续听着。但那二人却喝了水之后又出去了,只有那粗壮男子一直不停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乔厌见那二人走远,向猫一般的跃回那树上。 见姜洲诚与严之满是担忧的望向自己。 乔厌皱着眉头一句“回去再说!”三人便一路躲藏出了那山。 乔厌向前飞快跃去,回头望望那山,脸上满是慎重··· 三人回了那院子,立即唤了所有人回来。 第85章 宝元再现 乔厌面上慎重,看着众人都到了之后说道“那山上看上去确实像是山匪,但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苏修己上折子要求歼灭这山匪是为了那座山,那山定当是有什么蹊跷。邯郸叶家,重点查探!大概率就是俞悭的爪牙,查探之时务必小心为上!” “那为什么要上折子求了皇上剿匪!他自己不可以派兵吗?就像当时剿我黑风寨一样!”郑威问道。 孙炎将郑威头一拍“傻啊你!你当剿你黑风寨那么多兵力哪里来的?没有圣上下旨有兵他也不敢动!” “没错,那山上估略着有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八百人左右,算得上规模了!若是大规模剿匪必得上报圣上,待圣上下旨后才敢动兵,只是他们没想到圣上居然从京城派了咱们过来!” “所以他们随时盯着京城来人。俞悭怕是已经将我所有的信息给了苏修己与那叶家。你们应当是还在暗处,所以你们暗自蛰伏!此事我去信告知圣上。”乔厌肃着脸说道。 “接下来,我要去会会那邯郸刺史苏修己了!”乔厌手中拿着茶杯,直直的盯着那茶杯深深说道。 “接下来所有人力均围绕叶家鲁家韩家与苏修己查探!那些失踪的青壮年也定是与他们有关!”乔厌说完后众人便严肃着脸分散开来。 乔厌立即回房写了用了密语书写了当下的情形飞鸽传书与皇宫 随后换上了较正式的衣裳,欲去刺史府一探究竟。 只临行望向那边的院子,还是叫姜洲诚与严之等等后,抬脚向那边走去。 推开门见着阿娇与小翠在踢着毽子,见乔厌穿着时下兴的男杉进来后,眼前一亮便迎了上去。 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厌哥哥好生俊美~举世无双!” 乔厌勾勾嘴角,轻捏了下阿娇的脸蛋“我今日便会暴露视野,后面定会有人盯着我!便不能常来看你了,你若是有危险,我所有步骤全会大乱。千万保护好自己!” 阿娇闻言点头“你注意安全!我会护好自己的!” 低头在阿娇额头上亲吻一下后,掏出怀中的银票“这是我全部身家,交由给你,想吃什么用什么就用这个钱!” 低头在阿娇耳边轻声喃道“我的管家娘子~” 阿娇红着脸微嘟着唇接下那些银票,嗔道“我就勉强为你保管!” 乔厌不舍的抱了抱阿娇,才不舍的离去。 阿娇盯着那紧闭的院门半晌后才没精打采的回头。便见着小翠红着脸捂着眼满是梛瑜的盯着她吃吃的笑。 “你还笑我!看我不打你~”阿娇恼羞成怒便要上前去挠小翠的腰。 小翠连忙躲向一旁讨饶“我再不笑了!~” 有了小翠的打岔,阿娇心中的惆怅好些了。便和小翠商量着下午要吃些什么。 小翠心心念念着上次在酒楼吃到的好几道佳肴,满眼放光说道“小姐,咱们去上次那酒楼吃!” 阿娇想想那美味,于是点头。拉着小翠便进了房间,再次出来是便是两位俊朗的翩翩公子了。 “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你唤我弟弟,我唤你哥哥~”阿娇认真的叮嘱着小翠。 小翠揉着胸前被紧勒的扁平,哭丧着脸应好。 姜洲诚与赵斌跟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随时盯着。就怕这闻小姐被俞悭的人再次掳去,成了要挟乔厌的把柄。 阿娇与小翠进了上次那家酒楼,依旧是那雅间。换了些新菜式后二人便拿着筷子等着。 门被推来,进来一个男子,毫不见外的掀袍就坐。 阿娇见了那人一愣,半晌才问道“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那男子摇头一言难尽说道“我想着在这邯郸四处游玩一番,谁曾想居然被一个老头儿打晕了!真是人心险恶···” 宝元想起这几日受的苦不禁苦着脸抱怨。阿娇急忙关怀“为什么打晕你?哎呀,都叫你身上少带些银钱,定是露了财被人惦记了!” “哪里有!!我都将钱存进钱庄了!就带了几锭碎银而已。进去讨杯水喝,喝的好好地给我敲了闷棍,醒来就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好家伙给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抓了我逼问我家在哪儿呢!结果上来几个管事的人,直接就扒我衣裳,就给我留了条亵裤,然后逼着我干活!吃不好喝不好天不亮就起来,月亮挂老高了才让休息,我观察了好几天摸清了那些看守的换班规律,弄死了一批人才逃出来的!” 宝元说完便到了杯茶水一口饮尽。 “倒也奇怪!我叫着里面的人一起逃出来,那些人跟行尸走肉般的也不动弹!出来我就奔着你那里去,结果你不在,我换了衣裳就出来找你了~嘿嘿嘿,猜就猜到你定是在酒楼中!”宝元说最后一句话是转头看向小翠,挑眉微笑。 本以为小翠会红着脸含羞带怯看着自己,但小翠却只是呆呆看着自己,还傻萌傻萌的眨了眨眼··· 宝元大受打击“我肯定是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影响到我俊美非凡的脸了!!” 阿娇无语,不在看宝元,而是想着抓走宝元的到底是哪里?宝元又被关在哪里了? “你被关在哪儿?”阿娇皱眉问道。 “就出了广平府向西走个五十里地再向东走二十里左右!我也记不太清!”宝元摸着自己的脸喃喃回答着阿娇的话。 “那你在里面做些什么呢?”阿娇再问。 “就打铁!‘咣咣咣’的砸铁!”宝元摸着下巴继续答道。 下一瞬间,姜洲诚与严之肃着脸从窗外进来,直直盯着宝元问道“让你打铁?” 宝元满脸错愕“你两从哪儿冒出来的!” 阿娇见姜洲诚与严之二人面上严谨,不由用力拍在宝元肩上“问你话呢!” 宝元吃痛连忙回答“是的!就拿那个铁咣咣咣的砸!啥也不干,不信你看!!” 宝元说就将袖子挽开,露出双手明显不一样出的胳膊。 “你看看,砸了这么好些天的铁!我这个胳膊都不一样粗细了!”宝元苦恼的揉着自己的胳膊。 小翠连忙转过脸去。阿娇倒是看了眼后侧目不看。 第86章 苏府 姜洲诚与严之面面相觑,满脸严谨,眼神中只有他二人能懂的幽深光芒。 严之看看阿娇,踌躇说道“闻小姐,我去找乔厌说点事!宝元公子武艺加上洲诚定当护你安全!” 阿娇闻言站起身来连忙点头“快些去!” 严之说完后便迅速出了门。没一会,小二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上菜咯~” 宝元连忙上前开门,见那小二一道一道精美的佳肴上着,拿着筷子就等在桌边跃跃欲试。 阿娇有些心疼这个坎坷的师叔,夹起一块鸭腿便放入了宝元的碗中。 宝元感动的夹起那鸭腿就往嘴中送,下一秒眼圈就红了“你不知道,我从没有没有吃过第一只鸭腿!我家的鸭腿永远是师娘的···” 咽下嘴里的鸭腿,夹起一筷子凉拌藕片放入口中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是天天的粗面馒头就咸菜!” 说者伤心,闻言流泪。小翠都不禁有些同情起这倒霉的男人了,夹起一筷子菜来放入宝元碗中。 瞬间顿感背后一凉,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下意识的四处观看,慢慢抬头向上看去,却见那高高的房梁上空无一人··· 阿娇不禁疑惑“小翠你看什么呢?”。就连宝元也侧目看向她。 小翠一笑“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 一行人吃完饭后便回了居安巷中,看着只有左右两间房,宝元皱巴着脸可怜兮兮望向阿娇“我住哪里?” 阿娇无奈“那边还有一处院子,都住满了,只空了一件柴房···” 宝元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我不挑的,总比十几二十个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挤在地上来的好!” “那行!小翠咱两去给他收拾一下!”阿娇见宝元不挑剔,便进屋抱了新的被子去了那边院子中。 与小翠将那本就没放什么东西的柴房收拾干净,铺上了新的被褥之后,小小的柴房焕然一新。 宝元满意的向那被褥上一躺,咧嘴憨笑“谢谢阿娇和小翠!小翠真是心灵手巧!” 阿娇见状一笑“许给你!?” 小翠面上正要拒绝,好似想到什么似的,低着头羞红着脸不说话。 宝元倒是认真思索了下“我得先带回家给我师娘师傅见见!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说了,一定不能随意玩弄女子的感情!” 阿娇上前用力一拍宝元的胳膊“美不死你!你没不靠谱的,我能放心将小翠交给你?还随意玩弄女子感情,你看看哪个女子与你相处久了愿意让你玩弄感情!” 白了眼宝元后拉着小翠回了自己的院子。小翠心不在焉的样子让阿娇误以为是真的对宝元动心了。 忙劝道“这宝元不靠谱!整天东跑西奔想一出是一出!”。小翠笑道“我没当真!我就是你提这个我有些害羞” 说完靠上前在阿娇耳边低声说道“我不喜欢宝元公子那种类型的!” 阿娇疑惑,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还要低声说!不过不喜欢就行~ “小翠这么好,我定当寻个好男人将你嫁给他!”阿娇牵着小翠的手认真说着。 小翠红了眼眶,看着面前满心为自己好的阿娇。再想想自己居然向她隐瞒了那样大的一件事,心中不由愧疚至极。 阿娇无奈“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哭了!” 小翠闻言破涕为笑。二人又闹做一团··· 而此时的邯郸刺史府中,苏修己面带笑意望着面前身着六品官服,不浓不淡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眼眸略微弯弯,眼里满是温润。薄唇微微勾起,淡淡的微笑显得漫不经心。 “乔校尉如此年少便得圣上重用,日后定当前途无限啊!”苏修己面上挂着笑说道。 乔厌面上带笑,嘴角一勾不自觉显露出一丝得意来,嘴上却谦虚说道“哪里哪里!还是要向苏刺史多多学习!此次剿匪一事,还望苏刺史多多配合。我二人合力缴了那匪徒,我回京后定会如实向皇上禀告!皇上定不会让有功之臣寒心的!” 苏修己看着面前急功近切的少年,眼眸深深不知作何感想。笑着接话“必会全力以赴协助乔校尉剿匪一事!” “我披星戴月赶来!那剿匪一事还不甚清楚,还望苏大人仔细告诉我!”乔厌拱手笑道。 “不急不急!剿匪一事须得从长计议。不知乔校尉落脚何处?”苏修己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满是关怀。 “暂时落脚一家客栈!”乔厌一笑。 “寒舍还有几间余房!还望乔校尉给个机会让苏某一尽地主之谊!”苏修己笑的温和无害,脸上满是诚意的邀请着。 “这个···”乔厌好似拿不定主意般的看了看身后的姜洲诚与严之。 姜洲诚与严之二人肃着脸互看一眼,随即对着乔厌说道“若是苏大人诚意邀请,那咱们便打搅了!” 乔厌闻言才转头对着苏修己挑眉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修己看着面前少年这挑眉一笑,面容竟与印象中的那人重合··· 心中猛地一跳,再仔细看去,却又发现并没有那么相似。面上大笑“好好好!我这就叫下人去收拾收拾,备好薄餐后还望几位赏脸你我共饮几杯!” “那我们就打扰了!”乔厌才说完这话便被身后的姜洲诚拳头一顶。乔厌僵着脸用胳膊肘顶了回去,面上挂着笑,眼里却满是不耐。 苏修己将眼前的一幕不动声色的看入眼中。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杯中升起的淡淡雾气让人看不清那低垂的眸中是怎样的神色··· “老爷,厢房收拾好了!”一名丫鬟上来禀告。 苏修己笑道“快不快带各位大人下去歇息!让后厨做些好酒好菜,我今日与三位大人不醉不归!” 见乔厌众人随着那丫鬟下去后,苏修己面色便冷了下来,幽幽看着三人的背影,不知道想些什么。 只良久后微微叹气,负手去了东边的院子。进了院子便见着一个面容白皙秀美的女子正站在院中修剪着小树的枝叶。 那女子见了他便上前来迎,带着笑问道“吃了没?” 苏修己满目柔情的抚住那女子的手“吃过了!你呢?今日用的可还好?” 那女子笑的温柔“用过了!” 听闻那女子这么说,身后的丫鬟嗫嚅着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第87章 宴席 苏修己见状心中无奈叹气“去厨房做两碗阳春面来!” 见面前女人想说些什么,苏修己忙道“为夫有些饿了,夫人便陪着为夫再用一些!” 蔓容何尝不知道面前男人的那点掩饰不住的小心思。只得无奈回道“好!再陪你用一些” 苏修己露出满意的神色,搂着蔓容的腰便进了房间。 “近日咳嗽可有好些?”苏修己一边倒茶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好多了!你瞧瞧我晚上睡觉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蔓容回道。 苏修己当然知道一个以前日日夜夜咳嗽的不能入眠的人现如今能整晚安睡是多大的改变。 “那就好!那药继续服着!”苏修己将倒好的茶水放在蔓容面前。 蔓容接过,嗔了一眼“你一年才多少俸禄?那药那样贵,你当我不知道呢!间隔一日服一次就行了!” 苏修己心中酸涩,爬到一洲刺史又如何?连夫人的药都···罢了罢了 “老爷,夫人,面来了!”蔓容身边大丫鬟紫藤端着面过来。 苏修己点点头,紫藤将那面摆放上去后便退到了一旁。苏修己夹了一筷子爽口的凉菜放入口中,酸酸咸香带点微辣,好吃极了。 是“夫人快尝尝!”吃完便夹了一筷子放在蔓容嘴边。面容脸上点点红霞将那凉菜吃进去。 压住心中的呕吐感,强咽下去,眼中放着光“着实不错!夫君再吃!” 苏修己见蔓容吃了不少心中高兴,四十好几的男人竟笑的像个孩子。 “我去一下净房洗手,你要一起吗?”蔓容站起身来,笑着对苏修己说着。 苏修己看了看蔓容,半晌后摇头笑道“不了!你去~莫摔倒了!” 蔓容点点头,紫藤便扶着蔓容去了后边··· 看着吐得满面通红,眼泪都流出来的夫人,紫藤心疼的只掉眼泪。不吃不好,吃了又吐,怎么办啊! 直到将刚入胃的食物全部吐出来,那腹中的翻涌感才褪下,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的污秽,又洗了手漱了口补了妆容才出去。 苏修己看着眼圈压不下的红,目光幽深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半晌后笑道“夫人怎得才来?” 蔓容上前来,抬眸清波流盼“夫君,陪我歇歇可好!” 苏修己挤出一抹笑来“乐意至极!” 二人走向床榻,相拥而眠。察觉到身边女子规律的呼吸声后苏修己才睁开眼睛,满目缱绻愧疚的看着女子苍白无血色的脸,眸光闪闪,不知想着些什么。 而此时另一边的厢房之中,乔厌在房间内踱步走着,姜洲诚与严之坐在椅凳上沉思。 “这样他能信吗?”严之不禁问道。 “我觉得不能够,苏修己十七便入仕,一路摸爬滚打成为邯郸一州的刺史,定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姜洲诚敛眉说道。 乔 厌依旧在房中踱步旋转四处观看着什么。良久后才悠悠开口问道“这是我见过最穷的三品官员!” “一路上走来,丫鬟无几,下人无几!整个府邸都透出他的窘迫!”乔厌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瓷瓶,用手揩那一下那上头的灰尘。 姜洲诚与严之相互一看“好像是这样的!” “你们说,他那久病的夫人看病吃药得花多少银钱?”乔厌发问。 “你的意思是,苏修己为夫人看病囊中羞涩,所以给叶家提供便利,叶家提供银钱让他为其夫人治病?”姜洲诚拍着手说出。 “这只是个猜测!再看看,以后在外人面前便按着说好的那样来!”乔厌继续说道。姜洲诚与严之点头。 傍晚时分,便又丫鬟前来一一敲门。乔厌三人面色一凝之后便进了状态。 乔厌在前,姜洲诚与严之分在两边跟在乔厌身后,那眼神中并无多少尊重。 “哈哈哈快些落座!家中厨子手艺一般,我便叫了聚祥楼的大厨过来,尝尝看邯郸的特色菜!”苏修己坐在首座,大笑着招呼着乔厌三人坐下。 “来人,伺候各位大人们用餐!还有那歌舞,可以上了!”苏修己一拍手,便从门外飘涌进无名身着暴露蒙着面纱的舞姬。 那些舞姬跟着舞乐翩然起舞,动作热辣奔放,眼神勾魂妩媚,直勾勾的盯着乔厌众人。 乔厌直直盯着那些舞姬裸露的肌肤,若不是严之‘咳咳’几声,都还回不过眼来。 姜洲诚端起一杯酒来,亦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舞姬。只余严之一人面色难看的饮着酒。 苏修己见状笑着问道“是这饭菜不合口味?严大人貌似不甚开心的样子。” 严之肃着脸“我等是奉圣上之命来此剿匪的!怎得听这靡靡舞音,邯郸百姓受那剿匪骚扰之苦乱,我等居然在此歌舞升平,把酒言欢,我心不安我心不安呐!” 苏修己眸光闪烁闻言一笑“严大人莫急,剿匪之事且得从长计议好好部署!今日这是为你三人接风洗尘的,我只是略尽一点地主之谊,严大人切莫心中有愧!” “就是!就你上纲上线!剿匪并不影响咱们喝酒吃饭呀!”姜洲诚红着脸不满的反驳道。 乔厌也是红着脸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模样 “你们!你们真的是!那喝酒吃饭叫什么舞姬?穿着暴露像什么样子,不堪入目!”严之嫌弃的瞥向那些依旧翩翩起舞的舞姬。 见那舞姬毫不在乎自己所说的话,还热情的眨眨眼睛,更是恨不得将身子转过去。 苏修己大笑“严大人莫慌,这都是清倌,只卖艺的!算起来也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女子,没有办法才走了这条路。” 乔厌点头闻言满是怜惜的望向厅中起舞的舞姬。看向严之,想说些什么,嗫嚅着嘴没开口。 苏修己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入眼中,端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等到乔厌等人红着脸醉醺醺歪七扭八的被人扶回房间时,已是近子时了。 苏修己也是微微有些醉意,唤后厨做了醒酒汤后便去了书房,提笔便在纸上不知写了什么。 将那纸条卷成纸卷之后捏着那纸卷后便来到书房外围墙处,在那墙砖之上敲敲打打之后竟抽下一块内里一点凹槽的砖来。 捏着那纸条望着那凹槽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才将那纸条放入了那凹槽之中。 又将砖复原之后才左右观看回了书房。 第88章 叶家 而暗中的姜洲诚将那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隐藏在暗处一动不动,半柱香之后,竟见那苏修己竟又折返,抽出那墙砖仔细检查后才放回去。 姜洲诚不禁再心中暗叹,着苏修己不愧是老谋深算,定是刚刚躲在暗处观察着这里,一探究竟。若是自己刚刚贸然出去,定是会被看的一清二楚。 依旧不敢乱动,直到半柱香过后见确实没有动静才敢悄悄摸到那墙砖处,取出那墙砖,拿出那张纸条打开,借着月光只见上面只寥寥八字:京城来人,见面详谈。 姜洲诚来不及多想,便将一切复原,匆忙赶回。 而另一边的厢房外,苏修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那丫鬟手中端着托盘,在乔厌门外敲着门,只听见乔安暴躁喊了一句“谁呀!”却并没有前来开门。 苏修己这才往旁走去,去了严之的房间。依旧敲门,见严之穿着白色里衣满脸不悦前来开门,面上挂起笑容“严大人,我给你送些醒酒汤来,以免明日头疼!” 严之接过那醒酒汤,垂眸看了一眼那汤,斜瞟向隔壁,抬起头来不悦说道“既送来醒酒汤,刚在宴席上又何必一杯一杯的敬我!我这人最看不惯那种场合!” 苏修己倒是没想到着严之这般直接,不讲情面。 依旧温和笑着“在下只是想尽些地主之谊!严之贤弟若是不喜那种场合不喜喝酒,我便依着严之贤弟来!” 听闻此话,严之面上神色好了些,端起那醒酒汤一饮而尽,将那瓷碗交还给苏修己,缓和了语气谢道“我知是苏大人的一番好意!只我这人着实不喜那种场合,那两人倒是喜欢,在来的路上就喜欢去那种地方!但我还是希望苏大人以后莫找来那些舞姬,我等是为圣上办事的,美色误人!” 苏修己闻言拱手弯腰“贤弟说的是!” 严之见苏修己这番作态,面上笑了“那我便先去休息了!有劳苏兄了。” 严之说完便打着哈欠关了门。苏修己眸光幽深转头看向第三间厢房。 踏步过去,抬手敲门。里面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苏修己目光锐利,再次敲门,并轻声唤着。 只见里面依旧没有声音,苏修己回头看看那丫鬟“在这等着。” 说完便推开那门走了进去。房中没有燃灯,伸手不见五指。苏修己凭着印象走近那床榻边。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后。整个房间便微微有了些亮光。只见那床上一个男子睡得香甜,嘴角竟还流着些口水,不知是梦到了些什么,嘴角竟还挂着一丝猥琐笑容。 苏修己由上向下低睨望着那姜洲诚,低头看看那床榻边的黑色筒靴,轻轻提起,见那鞋底干净无异样,才将那鞋放下,再次看看那姜洲诚。 睡得依旧香甜,这才向外走去。轻轻将那房门关上后。黑暗中的姜洲诚睁开了眼睛。再次感慨着苏修己为人谨慎小心。 而隔壁的乔厌与严之亦是睁眼望着眼前的黑暗。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万籁俱静,三人这才从后窗中翻出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刚刚所见的一切。 “苏修己为人谨小慎微,十分难缠!且我们才来,他便向外边送信,定是有问题。”姜洲诚敛眉低声说着。 “囊中羞涩却请得起上好的舞姬与外边的厨子,定是有别处来源!”严之也是皱眉说道。 乔厌闻言皱眉思索着,半晌后说道“明日依旧这样来。若是明日他提起剿匪一事,你便立马询问那山匪的一切,我与洲诚便一副不耐的样子,必须将剿匪一事推一推。” 三人达成共识后,便又悄悄的回了各自的房间。 夜色沉沉,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厢房不远处一个男子负手伫立在那,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刺史府外,一个黑衣男子翻入刺史府中,来到那院墙外,轻车熟路的抽出那墙砖,取出里面的白色卷纸,再将那墙砖放回。 将那纸条放入怀中便消失在了黑暗夜色中··· 而邯郸最繁荣昌盛之地一处府邸,此时也已是万籁俱静。只见那黑衣男子出现在这府邸之中,熟悉的在这府中穿梭着,来到一处房间前。 抬手敲门,那门打开,出现一个年轻俊秀男子,肃着脸看着那男子“可有人跟着?” 见那黑衣男子摇头,便接过那男子递过的纸条,挥挥手那黑衣男子便消失了。 那男子接过那纸条后,便朝着另一处院落走去。进了那院子,便见着四名丫鬟守在外头,头一垂一点打着瞌睡。 其中一个模糊中见了那男子,连忙惊醒,胳膊肘碰醒身边的同伴后。 朝着那男子走去,恭敬问道“主管可是有事寻老爷?” 那男子点头后,那丫鬟便转头轻敲房门,听见里面娇柔妩媚的女声响起,才敢进去。 只见那房中奢华至极,就连那照明的都是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那丫鬟轻步走上前,轻声说道“夫人,叶主管在外找老爷有事!” 只见床上一双白皙娇嫩的玉臂抬起来,一个绝美女子坐起身来,肌白如雪,风姿绰约。 满脸的朦胧睡意,见那丫鬟这般说着,簇着如柳叶般的秀眉,不满的说道“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儿个说?” 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冒出,身体发着抖不知如何去说。 那女子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着一个沉厚男声说道“好了,我出去看看!你先睡。” 那女子变了变脸色,娇嗔说道“那明儿个你还得来我的院子!” 只见一个男人坐起身来,光着精壮的上身,一缕黑发飘散在额前,一双细长幽深的眸子,鼻若悬胆,高挺如峰,一双薄唇此时正说出最甜腻的话来“不来你的院子去谁的院子!?” 听闻这密语,那女子吃吃娇笑。惹得男子抬手摸了把滑腻的脸,下床随意披了见衣裳便出了门。 那等在院中的男子见人出来后恭敬行礼。便跟着那男人去了不远处的书房。 第89章 叶家家主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那男子好似换了个人似的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爷,苏修己来信!京城来人,让我明日详谈!”另一男人低着头神色恭敬说道。 “延川,你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京城来人这事儿不是早就知晓了?”那男人说道。 “老爷,我们的人说今日下午有三人访刺史府!那定然就是京城来的人,到现如今都没出来!”叶延川有些着急。 叶成帷却是有些稀奇“住在苏修己那里了?” 叶延川答道“为首的年纪不大!却位居六品校尉。在边关一战中神勇无比!不容小觊啊!” “这些都是我告知你的!当我不知道吗?你当我不知道皇帝志不在剿匪?你放心,任他怎么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的!”叶成帷嘴角微勾,云淡风轻一笑。 “那苏修己不会叛变?”叶延川皱眉问道。 “叛变?除非他想他那夫人香消玉殒哈哈哈哈!”叶成帷放声笑道。 上前拍拍叶延川的肩膀“你呀!自乱阵脚,与那苏修己最近少见面,免得让人查到我叶家来!至于他那夫人的药,给他些让他务必紧闭牙关!” 叶延川松松身子“是的!我们什么都没做,慌什么呢?” “对,这么想就是了!”叶成帷哈哈一笑,再次拍拍叶延川的肩膀。 叶延川转头看看叶成帷,眼中眸光一闪,转身抱拳拱手禀告“八夫人那事儿,我查探了一番,动作干净利落,收尾不错。但终究还是露了些痕迹,顺着痕迹。五夫人,嫌疑最大···” 叶成帷闻言面上带着诧异的挑眉瞥向叶延川。半晌后,轻轻一笑,带着些许凉薄的开口“处理了!犯我大忌!” 叶延川薄唇轻启“是!” “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叶成帷拢拢身上的单薄衣裳,好似感觉不到秋夜的寒冷般,脚下一跃便消失在了这院子中,去向隔壁的院子。 那院中的丫鬟见了叶成帷,面上欣喜的连忙跪下“老爷好!” “八夫人呢?”叶成帷一边向里走着,一边问道。 “八夫人这些日子好些了,今儿个睡得早!”那丫鬟连忙去开那房门。 叶成帷负手大步垮了进去。见着床上睡的不稳的女子,便压了上去。 大夫说了,八夫人是易孕体质··· 而另一处院中,叶延川身后带着两个强壮下人悄无声息出现在那院中。 “你们都出去!”叶延川冷淡一句,那些丫鬟见叶延川去而复返,再见他身后的强壮男子,颤抖着身子匆匆离去。 叶延川看着那散着悠悠夜光的房间,伸手一挥,身后两个男子便手持着绳索进去了。 随即便传来女子的喝斥声与尖叫声,紧接着便没了声响。 那两个强壮男子不到半晌便抬着一个绝美的女人出来。叶延川伸出食指在那女子鼻下一探,见没了呼吸,只是淡淡一句“处理干净!”。便转身离开了。 而那两个强壮男子便抬着那句尸体堂而皇之去了后院一处地方,熟练的挖坑,将那女子如同死狗般的丢了进去,然后掩土··· 黑沉的夜色,仿佛无边的浓墨泼洒在天际。除了月光昏晕,稀疏星光,便没有任何光亮,除了秋风微微吹动簌簌枝叶,便没有任何声响了··· 次日,天蒙蒙亮。阿娇便起了个大早,站在院子中运动伸展了一会便去了厨房,熬了小米稀粥,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想想还是决定出去外头买鞋早点过来。 刚准备出门,便见着小翠揉着眼睛出来。看看厨房的缭缭雾气,急忙上前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自己做早点,你喊我啊!” 看着小翠迷糊的样子“你快些,我等你,咱们一起去逛逛早市!” 小翠一听,眼前一亮,便进了房间,没一会便收拾好了。二人挎着篮子便出门了。 赵斌与石孟中不由的打着哈欠一边感慨着这些女子的旺盛精力,一边跟在身后护着。 待到二人大包小包回了院子,将买来的早点一一摆放在桌上,冲着空中叫着“先出来吃早点啦~” 石孟中与赵斌二人一笑,便从暗处出来。也不见外,道谢后便坐在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阿娇与小翠相视一笑,也坐下开始吃起来。还没吃几口,便听到宝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宁安!小翠!开门呀~是我!” 阿娇无奈一笑,正要起来。小翠便起身上前去开门。门才开一缝,宝元便从缝中挤了进来,小翠没料想宝元的动作,一个没站稳竟要倒向一旁,宝元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小翠的腰将人稳稳接住。 阿娇吓坏了,急忙上前问道“没事!” 小翠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硕大“没事!还好宝元公子拉我一把,不然估计脚就崴了!” 阿娇怒目瞪向宝元“不是他急急忙忙钻进来你能摔倒吗?接住你是应该的!” 宝元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挂上了歉疚的笑“是我不当心!还请小翠原谅则个~” 小翠捂嘴吃吃笑了笑“下次待我将门开了再进来!” 宝元憨憨一笑。阿娇这才脸色放缓些,没好气的说道“快些过来吃!等会都凉了!” 宝元脸上露笑大步走进厨房,小翠将门关好后,也笑着进去了。 众人吃完早点后,宝元便商议着去外头走走。阿娇想想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便做了些伪装。 众人多少变了点样子后便出门了,广平府的街市上高楼林立,人声鼎沸。 宝元这处看看,那里瞧瞧,竟比阿娇与小翠两个女子还能闲逛。 二人在后边无奈的看着前边跟只花蝴蝶般翩翩飞舞的宝元。 只见那宝元停驻在一个摊位前看看后,听着不远处的嘈杂声,眼睛一亮转头对着阿娇与小翠疯狂招手,笑的风流俊逸,惹得一旁的女子均是红了脸,满是羡慕的看着阿娇与小翠。 阿娇无奈,受不住这样的瞩目。拉着小翠的手便向宝元快步走去。走到跟前不由骂道“别人都是往低调了伪装,你却在你的容貌上添几分!打眼的很,再这样,以后莫与我们一起出门!” 宝元摸摸后脑勺,乖巧点头应该。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指着不远处兴奋说道“那里好多人,咱们去看看!” 阿娇看着不远处的人堆,猜想着莫不是又有人需要帮助,拉着小翠便朝那边走去。宝元也兴奋的跟随其后。 第90章 买了个人 挤过人堆进了里面才发现,居然是在买卖下人。 周遭人有些是大户人家前来挑选壮实的下人的,有些是纯属看热闹的。 指指点点好不热闹。阿娇见不是有人需要帮助,才放下心来。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情形。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高壮男子手中一手拧着铜锣一手拧着鼓槌,‘咣咣咣’的敲打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瞧一瞧啊,全是身体精壮的壮汉,吃得少做的多还听话!快来瞧一瞧快来瞧一瞧!”那男子一边敲着手中的铜锣,一边叫嚷着。 阿娇有些反感这样大剌剌买卖下人的事。倒不是矫情,只是觉得找人牙子私下去买便行了,何必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呢。 宝元扫视了一番,摸着下巴说道“买回去不好好干活怎么办?” 那人牙子听见了宝元这番话,走了过来大声笑道“这位公子说的对,不听话怎么办?我这儿的全是死契,不听话任由主家处置,各位请放心!” 话音说完便见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指着其中最为壮硕的一个问道“那个多少钱!” 黑衣男子见有人开口询价,眯着眼回道“这个吃得少干的多,能当牛使!不二价三两!” 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思量了下,从怀中掏出碎银扔给那男子“契约!” 那黑衣男子接过银钱,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从怀中掏出那壮硕男子的契约书交给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上前上下左右的巡视了番,满意说道“是个干活的好手!” 接着满意的带着那男子走了。其他人见状意动,可不是。花些银钱买个身体强健的男人回去干活,夏收秋收便都不用雇人了。 但人群中也有一些眼中泛着淫邪之光的男人盯着那些被买卖的男人里那些稍有姿色的人··· 阿娇看着眼前的一幕,抚抚额无奈叹息便想退出去。却看着小翠瞪大双眼,微张下巴,满是诧异的盯着那人牙子身后的人群。 阿娇顺着那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件许多烂洞衣裳的男人,那男人脸上满是黑色污渍,只脖颈处的一抹白皙能看出本来肤色来,眼睛细长上挑,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此刻却满是懵懂好奇还有些羞怯的望着人群。高挺的鼻梁下有些惨白的嘴唇,不知是不是长时间没有喝水,那唇上还有些许死皮。 是见这男子长得俊俏吗?阿娇不禁在心中腹诽着。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粉袍,手持折扇的男子出现在最前方,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浪荡。 拿着折扇指向那堆人中的一人,满是猥琐笑意问道“这个多少钱!” 听着这话,阿娇便察觉身边的小翠身子一抖。 那人牙子见状,面上满是精明的笑道“这位公子好眼光,那个皮相好,不二价十两!” 众人惊呼,看上去羸弱不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男子居然要十两。 “咋不去抢呢!买回家啥也干不了!”人群中一个男子不满的叫嚷着。 “这位老爷不懂他的好,这位公子自然懂得!”那人牙子笑的有些猥琐的回了那喊话男人一句。 听闻这句及其露骨的话,阿娇便立即皱了眉头,小翠更是不知所措的抓住了阿娇的袖子,只剩宝元一脸迷惑的碰碰阿娇的肩膀“诶,他说的什么意思啊?什么好?懂什么好啊?” 阿娇无语的冲着宝元翻了白眼,再看向那价值十两的男子,侧目看看满眼都是那男子的小翠。 转头对着宝元说道“将那男子买下来!” 宝元诧异“为什么?咱们家又不缺干活的!我啥都能干!” “你干个啥?除了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拿着钱到处蹦跶!”阿娇没好气的说道。 宝元闻言立马将手举得高高的“我买!” 众人见那紫袍俊俏男子手举得高高的,满是骄傲的走向前去,对着那人牙子说道“这人,我买了!” 那粉袍男子没想到有人半路截胡,本有些犹豫的态度立即改变,满是嚣张的上前冲着宝元叫嚣“我先来的!” 宝元闻着那男子身上极重的脂粉味,不由的捂住鼻子向后退一步“你离远点,怎得在身上扑这么多香粉!” 围观的人群闻言轰然大笑。那粉袍男子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就要上前去抓宝元。 宝元灵活一躲,便到了一旁,从怀中取出那十两银钱扔进人牙子手中“买卖敲定!你还是回家扑粉去!” 众人又是大笑,那粉袍男子狰狞着脸撂下一句“你且给我等着!”便愤怒离去。 那人牙子拿着钱从怀中掏出一张卖身契来递给宝元“公子,您请带回家慢慢享用~” “享用什么?他能做饭?”宝元拿着那卖身契看的仔细,听闻这么一句话,满脑子不解,不禁问出声来。 听懂这话的人又是一阵哄笑,听着这话便知这紫袍公子应当不是好龙阳之风的人,单纯的就是想买下这个人而已。 阿娇彻底对宝元这个活宝无语了,捂着脸牵着呆愣楞的小翠出了人群。 宝元斜眼瞥见阿娇牵着小翠走了,急忙将那契书放入怀中,然后对着那男子说道“快跟上我!” 只见那男子满眼懵懂,不知所措。宝元不耐,走到那男子身前说道“跟着我,懂不懂?” 那男子小声回道“懂!”后便跟在宝元身后出了那人群。见宝元跑的快,不由的也小跑起来跟着宝元追。 而身后的买卖,依旧继续··· 阿娇牵着小翠走在前边,见小翠不时的回头看向那刚买回来的男子。 “小翠,你有点奇怪!莫不是喜欢那男子?”阿娇做出大胆猜测。 “小姐你别胡说!我只是见他长得有点像一个人而已!”小翠红着脸大声反驳。 “像谁?你跟我这么多年,你身边的人我还能不清楚?”阿娇无情拆穿。 “是真的!是,是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人!”小翠结巴回道。 “好好好,是不是!反正人我给你买回来了,就送给你!也能帮你干点活~”阿娇笑着摸摸小翠的手,歪头一笑。 “小姐···”小翠满是感动的看着阿娇。 “好了~走!咱们去给他买几件成衣!”阿娇见着不远处的成衣店,眼前一亮便拉着小翠进去了。 见里面大多都是最新样式的成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款式繁多。 阿娇挑花了眼,最终挑出了一件宝蓝色的外衫与一年白色外衫,满脑子都是是乔厌穿上自己买的衣裳是什么样子。 第91章 失忆男子 小翠拿着两身最普通的黑色成衣与里衣站在柜台处满是无奈的看着阿娇,然后掏出自己的钱袋给自己手中的衣裳与阿娇手中的两身衣裳付了款 阿娇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小翠已经结了款。没好气的嘟嘴说道“为什么要给我付钱” “我看你一直发呆,后面还有等着结账的人呢~”小翠回道。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给厌哥哥买衣裳!”阿娇闻言有些沮丧。 小翠想想,然后说道“小姐将衣裳给厌公子就行了呀!” 此时宝元来到二人面前,见着二人手中均拿着成衣,面上带着笑意便要去够那衣裳,却都被躲开。 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所以我就活该只有这一身紫袍吗? “我自己去!”宝元兜中有钱,气哼哼的便进了那成衣店中。 阿娇还沉浸在没能用自己的钱给乔厌买衣裳的悲伤中。小翠却是走到那刚买来的男子面前,抬眸直直的盯着那人的眼睛看去。 可见到的都是慌乱害怕懵懂和不知所措。与那人的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毫无相似之处。可那泥垢下的面容却是与自己以为是梦境中的那一瞥一模一样··· 那背影,那体态,那脸,若说不是他,小翠真的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小翠不知为何,并不是很怕那人。 “我,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男子嗫嚅着嘴,带着点胆怯的回道。 小翠直直的看着面前一举一动一神色均不似作假的男人。半晌后,看着那脸上满是污垢的男子,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讽的笑道“我觉得你甚是熟悉呢!”· 见那男子听了这话满是茫然,小翠心中一沉! 阿娇这时走了过来,看看那男子再看看小翠。微微一笑“先回!” 正巧这时,宝元拧着一大堆衣裳得意洋洋的出来了。阿娇转头望去,看着面前似孔雀般的男子,丝毫与那婚礼上作对的才子串联起来。 众人是三人出门,四人回家。就连暗处的石孟中与赵斌也是表情幻灭。 “宝元,你带他去洗个澡!”阿娇说道。 “为什么!他是下人,我又不是!”宝元嘟囔拒绝后,脚下一轻便消失了。 只剩那男子怯懦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小翠不知怎的,心中有些难受,接过话来“我来!” “那我帮你!”阿娇见小翠一人要烧那么多水,便要帮忙。 “小姐你去休息会!”小翠不赞同的推着阿娇出了厨房。 “等会你还要帮他看看呢!他说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小翠冲着那男子方向呶呶嘴巴说道。 “失忆?我还真没诊过失忆呢!我去翻翻书!”阿娇有些兴奋的看了眼那男子后便跑回了房间翻医书去了。 小翠见着阿娇兴奋的背影,不由的咧嘴笑了。然后开始往大锅中注水,点燃灶火开始烧水。 拿出一个稍大的木盆出来,交给那男子,淡淡说道“端好了,等会打水洗澡!浑身上下洗干净了!” 那男子乖乖接过木盆,手却一抖差点将那木盆摔在地上。小翠见状心中又是一抖。 那人身为暗卫,不说武功多么高强,但一定不是连木盆都拿不住的人。 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满心的疑虑转身来带灶台前,见那大锅中已经冒出袅袅雾气,不由的坐在那灶膛前看着那温暖炙热的火焰发呆。 那男子见状不由的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也一样坐这里吗?” 小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男子身上只一件单薄的薄衫,而此时此刻已经是秋意渐浓的日子了,而那男子正不住的微颤着··· 连忙挪开一点,让那男人蹲了下来。只见那男人将那木盆小心的放在一边,将手伸向那灶膛。 没一会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便平静了下来。就连那唇色都微微好看了些。 二人就那样坐在灶前烤着火,直到那锅中的水‘咕咚咕咚’冒泡,小翠摸摸被火袭的有些发烧的脸,站起身来,将那水一瓢一瓢盛入盆中。 又兑了些凉水,本想将那盆递给身边的男子,但想到他连那盆都端不住,别把辛苦烧的水给打翻了。 于是弯着腰将那水慢慢端到了自己房间。 “你就在这洗,香夷子什么的在这里,新买的衣裳放在这里!”小翠说完后便出了门。 心思沉沉的做回到了灶台前,带着暖意的黄色映在小翠的脸上,竟有些别样的好看。 小翠此刻心中复杂至极,直觉那人就是他,可种种迹象推翻自己的直觉。 如果是他怎么办?是真的失忆了吗?如果没有失忆,为什么伪装成这样?要来害小姐吗?如果不是呢?不是的话,面对如此相似的一张脸,自己还如何对待他?还了他的卖身契给他点钱让他走吗? 小翠心中纠结着,这时便听见门开的声音,小翠下意识站起身来,顿了顿才抬步走出去。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洗净后的脸,同样的黑衣,一切都表明这就是那人!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只有那眸中的神色了。眼前这人的眸子中满是惊慌失措,小心翼翼与懵懂。 而那人的眼神中满是强势,满是侵略,满是占有··· 小翠有些踌躇不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那男子见小翠站在那里不动,慢慢将那水拖出来,水摇摇晃晃弄得到处都是。 见着眼前的湿漉漉与狼藉,男子小心翼翼的载瞟瞟小翠,见小翠不说话,只得咬咬牙再往外拖着那满是水的木盆。 直到将那水拖出来倒在地上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抬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将那盆端起来靠在墙角边靠着后站定在远处不安的低着头。 小翠依旧不动,定定的看着那男子。那男子被看的头越来越低,整个人紧张不已。 石孟中与赵斌在房顶上看着眼前一幕,不由的感到稀奇,倒是从没见过小翠这副模样,一直都是憨憨傻傻的天真小女子,今儿个眼中那幽光真叫人捉摸不透。 第92章 放你离去 “我看着倒像是打量···”石孟中回道。 “不对,你看宝元跑走后,没人管那少年,小翠眼里那心疼,真真儿的!”赵斌反驳。 “你懂个屁啊!小翠这丫头本来就心地善良的!见谁都这样!”石孟中翻个白眼无语道。 “你莫不是瞧上着小丫头了!”赵斌侧目满是梛瑜的看着石孟中。 “你可别乱说,我比人家姑娘大了十几岁呢!”石孟中一巴掌就拍在了赵斌的背上,赵斌一时没注意被拍了个踉跄,差点没滚下去。 “话说,这小子有点子东西啊我觉得!脚下很稳啊!”石孟中仔细观察后皱眉说道。 “还说是失忆了···”石孟中再说。 赵斌闻言也是皱眉紧盯着院中的那男子。 这时阿娇开门出来,笑着说道“洗好了?来,咱们看看,失忆是怎么回事!” 众人心中皆是绷紧了弦··· 阿娇拿着医箱走到那男子面前,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男子。然后惊奇喊道“倒是挺俊俏!” 石孟中“我要告诉乔厌那小子!” 赵斌“我也是···” “来!过来这边!”阿娇拧着医箱走到了厨房,将那医箱放在桌子上后,拿出脉枕来,轻拍桌子,温和笑道“你过来!” 那男子脚下踌躇,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回事。小翠见状皱眉就将那男子的手一拉,拉近了厨房之中。 阿娇见状诧异,小翠面对男子何时这么生猛?果然还是对着男子有异样的想法啊~~ 那男子微张着唇,有些没反映过神的坐在了厨房的板凳上。小翠又将将手放在脉枕上,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做好不许动!” 那男子立即挺直后背。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了! 阿娇见状好笑,探指摸去,仔细感受着面前男子的身体状况。 只没一会,眉却越皱越紧,面色也凝重了起来,细细的盯着眼前男子的脸。 小翠见状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阿娇站起身来,靠近那男子,伸手便向着那男子而去。那男子紧张的微微向后躲去,却碰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小翠。 “都说了你莫动!”小翠没好气的说道。 那男子便乖乖不敢乱动了。阿娇肃着脸伸手按向那男子的头,四处翻了翻还湿着的头发,敲一敲某处问道“这里可曾摔过?” 那男子低声说道“我不记得了···” “这样什么感觉?”阿娇用力按着那处,然后问道。 “胀痛!”男子如实回答,只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阿娇闻言转向另一个方向,再次按按“这里呢?” “也有一点点。”男子答道。 阿娇收回手,敛眉围着那男子转了转,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面带思索的说道“将上衣脱了!” 那男子与小翠闻言皆是睁大眼中诧异的看向阿娇。但见阿娇皱眉面上满是认真,小翠便转头就去扒那男子的衣裳。 男子不肯,瑟缩这身子捂着胸口满是抗拒,就连眼眶都微微红了些。 不知是没什气力还是小翠力气太大,终究还是将那上衣皆褪了下来。 见那白净的胸膛后,小翠与阿娇皆是惊呼出声··· 那白净的身躯上满是红肿似丘林般的伤疤,密密麻麻的蔓延在整个身躯上,上至脖颈之处,下至腹部,前前后后,甚至上臂到手腕出皆是那红肿的痕迹,无一处完整。 那红肿一看便知伤了不久,且也没有好好治疗,近日才慢慢长好一些,却又没恢复那么好的状态··· 再结合面前男子后脑的伤口与诊探的脉象中那蓬勃的内力来看,面前这男子绝非普通人,定是江湖人士··· 阿娇撑着下巴面带审视的看着这男子。而一旁的小翠见了那满身的伤口,则是从心底伸出蔓延出许多心疼来··· 脑中白光闪现,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来:此次回京,定是莫大的惩罚,不知能不能活下来!活下来的话我再来找你··· 再结合眼前这男子浑身的伤,一个想法在小翠心中产生:人是同样的人,回京之后确实收到了莫大的惩罚,死里求生后活了下来。然后,来寻自己了··· 只是失忆怎么回事?若是在京因惩罚受的伤失了记忆,为何能在邯郸寻到自己? 可若是寻到了自己,为何又会失忆? 小翠满脑子都是疑问,可视线转移到那男子浑身的伤时,心又不自觉的软了几分。 脑子没反应过来,手便上前去将那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又倒了被热水在他面前,关切的问了句“饿不饿?” 可那男子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小翠蹲下一看,那男子红着眼眶紧闭双眼满脸屈辱的咬着唇。 “我们只是看看你的伤!我家小姐是大夫,你有什么不舒服她都会帮助你的!”小翠急忙说道。 阿娇闻言无奈,我这都在想着该不该这把失忆的烫手山芋扔出去呢,你就护上了,还说不是看上他了··· “我饿了,我想吃饼夹肉!”那男子微微启唇有些委屈的说道。 “饼夹肉?我给你做!”小翠闻言便起身准备去做,看着空空的面桶,于是起身回房取了银钱去准备买面。 “小姐,我出去一下好吗!”小翠满脸祈求的看着阿娇。 阿娇无奈,你都准备出门了我好拦你吗? “去!注意安全,速去速回!”阿娇叮嘱道。 见小翠笑着出门后,阿娇便变了脸色肃着脸看着面前的男人淡然说道“你的头部遭受过重击,失忆或许是因为里面有血肿压迫到你记忆这块导致!但我不能确认,所以我会为你试着针灸几次,若是有好转最好,没有好转,最多半月我会给你一份银钱,你就拿着你的卖身契离开。” 那男子闻言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娇。不知是不敢相信面前女子给自己银钱还放自己自由,还是不敢相信面前女子居然叫他离开··· 石孟中与赵斌听着下面发生的一切,面色凝重。 这个时间点,一个身受重伤不明身份的失忆男子出现在他们之中··· 二人敏锐的直觉均是察觉到了不简单,相视一眼,眼中均是谨慎。 且不管这边众人心中所想了,乔厌那边进展却是十分缓慢。 第93章 矛盾 次日清晨,严之便早早起了在后花园中转着,寻了空处,拾了地上一根树枝做剑舞了一套剑法。 早起的下人丫鬟见了均是红着脸偷偷看着,而严之好似没看见那些目光似的,自顾自的舞剑。那剑法势如破竹,招招凌厉。 乔厌走出门来,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阴沉不满,大步走到严之身边,冷嘲热讽“就你惯会做这些假模假式的样子,大清早勤奋努力给谁看?圣上又不在这广平府,你这一举一动还能传到京城去不成?” 严之闻言眉一皱便将手中树枝一转,肃着脸冲着乔厌而去,乔厌侧身一躲“看你不爽很久了,小爷今儿个就来会会你!” 只见乔厌面上满是戾气,脚下踩住一根树枝一踢,那树枝便到了手中,手中用力便朝着严之袭去,丝毫不留情面,招招狠厉,直击要害。 严之武艺不差,躲避袭来的招式之余,反击回去。二人你来我往,动静极大。 姜洲诚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满脸宿醉后的颓废模样走了出来,见周边丫鬟均围聚过来,朝着那些丫鬟走过去,满脸浪荡的说道“我的武艺比他们都好,你晚上过来我房里,我教你!” 手指挑起那丫鬟的下巴,眨巴了下眼睛,满是戏谑的笑着。见那丫鬟满是惊恐的白了脸,慌乱跑走,面上满是惋惜,眼眸一转看向了同样白了脸的另一个丫鬟··· 客厢房这边的嘈杂慌乱传入了隔了一堵墙的院中。蔓容手中端着一碗白粥,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看向身旁的丈夫,不由好奇问道“隔壁怎得如此嘈杂?” “京城来了几个办事儿的!”苏修己放下碗,看着蔓容仔细解释道“你没事少出院子,他们都是些糙老爷们,万一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蔓容借势放下碗柔顺点点头。苏修己见了抬手摸摸蔓容的脸,温润一笑。 端起自己的碗继续用餐,丝毫没有如往日那般劝着身边女子用餐的话语。 蔓容心中呕吐感慢慢散去,以为身边丈夫没有注意到自己那满满的白粥。 将那粥挪到一边,撑肘托腮看着面前陪伴了自己快二十载的男人。 竟然有些想不起他年少时快意打马的模样了,只依稀记得那身穿缥缈白衣站在桃树下的一个模糊影像。 以及那轻稚但满是豪情的话:夫人你且看着,为夫是如何报效圣上,利用自己所学本事造福百姓,做一个好官! 然后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 夫君,以你的才学一定可以的! 确实可以,在朝中没有任何人帮扶与打点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到了一州刺史之位。 可如今呢?面前被自己耽误的男人已不复往日意气风发,散尽家财,每日清粥淡菜,只为给自己看病。 可自己就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给他带来,还让他··· 蔓容思及往事,心中又酸又苦又涩,百味交杂,不禁红了眼眶算了鼻尖。 蔓容忍下掉泪的感觉,站起身来,来到苏修己的身后,素手轻抬来到苏修己的颈肩处,轻柔按压着。 苏修己身子一僵后,慢慢放松,感受着身后女子的体贴。 只稍稍一会,便按住蔓容的手,温柔说道“为夫甚是感激!等会再给为夫按按背!” 蔓容笑道“美得你!我才不给你按,要按也是寻个人给你按!” 苏修己答道“旁人怎能比得上夫人一根头发丝儿?”蔓容闻言心中酸涩,听见如往日般的回答,不知是喜是忧还是愁。 “夫人莫要多想,若是闷了,就叫人给你读话本!”苏修己摸摸蔓容的手安抚道。 说完便站起身来,转身拥住蔓容的腰,手指在那腰间摩挲,低声说道“为夫,真的不想再听到这话了!容儿切莫再说这话了。” 蔓容无奈一笑“我不说了便是!你快去上值!” 苏修己闻言一笑后才出了门。蔓容见那身影远去后才放出嗓中的瘙痒,咳嗽出来。 自己的身子怎的不清楚,无非是那天价的药掉着。即使那样,都还是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怎么说,也要给你留个子嗣啊··· 苏修己才出了蔓容的院子,便有一个做下人打扮的男子迎上前去,小声给苏修己绘声绘色说着客厢房那边的情形。 “严大人大早就醒了,在空地舞剑时那乔大人过来挑衅,二人便打起来了。那姜大人···颇好女色!” 顺才满脸黑线的想起刚刚好几个小丫鬟醉着自己哭诉的样子,如实说道。 话毕抬头看着自家老爷嘴角挂笑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见那苏修己负手大步走向客厢房,那乔厌与严之依旧打的难舍难分,找找狠辣不留余地,姜洲诚不知从哪抓了把瓜子嗑着,看的兴起。 见着苏修己过来后,将那瓜子向地上一扔,双手一撑便从那屋顶上跃了下来,平稳着地。 上来般勾着苏修己的肩膀,面带浪荡猥琐的说道“我说苏大人,你这府中的丫鬟各个都是清秀动人啊!平日里,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 苏修己侧头嘴角挂笑侧目深深的看着满脸都是猥琐勾着他见的姜洲诚。 姜洲诚看着那挑不出错的笑容,险些装不下去。但见那苏修己半晌后哈哈大笑起来。 “苏大人这是何意?”姜洲诚满脸都是恼羞成怒的窘迫。 “姜大人莫多心!若是姜大人真心喜爱,什么都好说!”苏修己笑着说道。 姜洲诚闻言便立即阴转晴,拍拍苏修己的肩膀“苏大人真是这个!” 看着姜洲诚比出的大拇指,苏修己依旧只是笑着。转头望向这会稍显冷静的二人。 大声说道“二位要不看在苏某人的面子上握手言和!” 乔厌与严之这才停了手。严之将那手中的树枝向地上一扔,便朝着苏修己走过来。 “苏大人,何时安排剿匪一事?且快些完成任务了好回京向圣上回话!”严之面带怒气的说着这话。 乔厌一听便又是一脚袭去“你急什么?回京了好又在圣上面前溜须拍马?” 姜洲诚眸光一闪,没有去拉住乔厌,而是轻飘飘的来了句“剿匪一事我觉得可以慢慢部署徐徐图之!严兄何必这么着急?这邯郸的美景我还没看多少呢!” 苏修己看着面前的三人,笑着说道“那就先等等!我派人去探探敌情后再说此事!” 严之闻言,瞠目结舌看着面前的三人,眼中满是诧异与怒火,气愤的转身离开了院子,不知去了何处。 第94章 暴露 姜洲诚摸摸鼻子有些讪讪的看了看满不在乎的乔厌。 碰碰乔厌的胳膊说道“要不,去追追?万一以后回京他向圣上告状怎么办?” “呵~我怕他?圣上多相信我你难道不知道吗?”乔厌面带讥诮的看了眼姜洲诚后也离开了院子。 只剩姜洲诚与苏修己二人在这院中。 苏修己转头看向姜洲诚,笑着问道“姜大人要不我派人带您去那怡香阁坐坐?” 姜洲诚闻言转头瞪大眼睛看向苏修己,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是笑开了花“甚好甚好!就是这费用···” “姜大人放心,全挂我苏某人账上!你且放心。”苏修己笑着应下。 姜洲诚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看着苏修己,然后也走出了那院子“我想去转转,晚上再去那儿潇洒潇洒!您请自便!” 苏修己看着一个两个全出去了。脸上的笑依旧没有落下,而是扬起了更大的笑来,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儿一般··· 且不说苏修己满是莫测笑容的站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那边的乔厌严之姜洲诚三人在城外一处破庙中聚集了。 换上轻便的衣裳后,三人便想要潜进那山中。这次却是艰难重重,守卫的人几乎增长了两倍之多。 小心翼翼潜进了那山上后,竟又遇见了意外的麻烦··· 三人看着面前背着竹篓在捡野菜的小孩,面面相觊,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严之反应过来,立即蹲下身来对着面前眼中噙泪满是害怕的小孩温和笑道“小孩,我们不是坏人!我这儿给你几个铜板去买些糖吃!” 那小孩却是要哭不哭的说道“我们下不去山,买不了糖吃!” “怎么会下不去山呢!”严之继续温和笑问。 那小孩见面前几人没有伤害她,情绪稍稍好了些,怯怯的说道“娘说了,下面有坏人,想抢了我们的山挖开造兵器,然后拿着兵器将我们全部杀了!” 小孩稚嫩的童音在三人心中掀起巨浪波涛。原来这就是邯郸频繁去信京城颠倒黑白的原因吗? 俞悭呢?俞悭是否早就知道这山下是丰富的铁矿资源?叶家在这其中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严之缓过神来,更加温和的问道“小孩,你知道吗?外边都说你们山上的人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 那小孩听了这话,连害怕都忘记了,扯着嗓子反驳“你们乱说!我们好着呢,是外边的坏人动不动就派人来打我们,我虎子哥和大牛哥还有奋勇叔都被他们打死了!昨天还往我们山上放箭,我东子哥都受伤流了好多血!” 三人闻言又是心中震惊,怪不得今日增派了这么多人手巡逻··· 严之正想说些什么,几支支利箭便迎面呼啸而来··· 三人纷纷向旁躲闪,站定时便见到一个男人手持弓箭满是恨意的盯着他们,那男人身边的人对着那背着竹篓的小孩匆忙喊道“快过来!” 那小孩回头看了三人一眼,便匆匆朝着那边跑去。待那小孩到了他们身边后,那些人便一个一个搭箭朝这边射了过来。 三人躲闪之余,相互一看。乔厌心中便有了决策,对着另一旁的姜洲诚使者颜色,姜洲诚躲在树后大声喊道“我等过来拜见当家的!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那为首的男子闻言呲笑“拜见?偷摸着上山你说这是拜见?” “若不刺探虚实,怎能知道你这处于我等收到的信息截然不同?”乔厌回道。 “你们收到的信息?你们还能收到什么信息?弄虚作假搬弄是非,给我射!” 那男子丝毫不听,见三人躲在树后,连忙加快了攻势,在那箭雨的保护下带人朝着乔厌所在的树旁一步一步挪去。 三人躲在树后丝毫动弹不得,身边不断有利箭射过,若是探头,定被射中。 乔厌闭上眼睛,不由的思索着眼前这种情形该怎么破解。脑中白光闪过,另响起上次听到的话来,立即高声喊道。 “现如今只好向你们禀明身份!我等是皇上派来的暗探,只为邯郸刺史三番五次上旨要求剿匪,说那悍匪凶恶至极烧杀抢掠不饿不坐,丧尽天良!但圣上绝不是那只听一面之词的人,于是派我三人先行探查!” 听了乔厌这一番话,那射箭的众人纷纷不由的停了下来,就连那为首的男人也是有些疑惑,众人皆是你我相望,只半晌后那男子讽刺道“你说你是皇上派来的我就信吗?我还说你是那狗官派来的呢!” 乔厌与严之互看一眼,严之掏出怀中隐约能看出是一块碎印一部分的印章丢了出去。 “这是皇上暗卫特有的身份象征!”严之说完后示意姜洲诚也丢出那印章。 姜洲诚有些心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包了一层一层有一层的另一块破碎龙形印章,不舍的摩挲了一下后才丢出去。 “你们小心点,可别给我磕着碰着了!”树后传来另一个不舍的男声。 这可是老子奋斗了好久才得到的··· 那男子皱眉向前而去,蹲下捡起了这两块隐约能看出是出自同一条龙形的印章,那印章是上好的帝王玉制作而成,是暗卫初建立之时,那时的皇上将一整条帝王玉而制的玉龙摔碎,那玉龙应地而摔,有大有小将近一百多块,至此之后便产生了一百一十九为暗卫,其中优秀者持大块玉形,依次类推··· “这是个什么东西?我又不认识!”那男子见了皱眉瓮声瓮气说道。 姜洲诚与严之闻言眉头紧皱,姜洲诚就差冲出来了。 “你这莽夫,你要身份证明我们都给你了!你不认得是你的事情!”姜洲诚话中满是愤怒。 那男子确实不识货,但手中这玉的手感确实极佳。有些踌躇的问道“就算我当你是真的,那那个小子呢?” 乔厌闻言便知是自己了!手放在胸口处,敛眉问道“你们可有识字的?” “有!但被那狗官暗算伤了!”那男子想到卫东惨白的脸没了好语气。 “你将这信拿去给他看!就知道我们是不是皇上派来的人了!” 乔厌闭了闭眼咬咬牙从怀中掏出那密信来,转身就出了那树后··· 第95章 缘由 众人见乔厌举着手出现在视线中,不由警惕起来。 那为首的男子谨慎说道“你!将那信扔过来!” 乔厌无奈,便将那信扔了过去。男子身边过去一个半大小子捡了那用火漆封存的信回了那男子旁边。 “你去给你东子哥看看!我在这里守着他们!”只听那男子说完后,拿着信的半大小子脚下生风的往那山上跑去。 满心都是皇上是不是真的派人来管这儿的事了?一路奔跑,便到了那林立着房屋的地方。 直奔一间房而去,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妇人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一个男子掉着眼泪。 那小子及忙上前喊道“东子哥!你看看这个!” 卧床那男子左肩受伤,被布条包坚毅裹住,不能动弹。听了那小子的话后,忍痛艰难侧过头,看着那小子。 若是乔厌在这,便能认出这便是上次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见那小子手中扬着一封信对他笑的灿烂。那妇人见了之后擦掉眼泪不由问道“小狗子你这是什么?” “山中来了三个人,说是皇上派人查探我们这儿的事的!说是邯郸这边上奏说咱们这山上满是悍匪,坏事儿做尽,让皇上派人来杀了咱们!那几个人就是过来查探的!” “真的咳咳真的吗?”那被称为东子哥的男子眼中迸发出惊喜不由的想起身,接过牵扯住肩上的伤口,疼的直吸气。 “真的!进元叔不信,他们便拿出了两个奇怪的印章和这信,说是识字的人见了就能知道!”那小子激动的拿着信朝着床上的男子走去。 张志东心中满是压不住的激动忍痛抬起右手接过那信,只见那信纸外头是自己都不曾见过的上好纸张,光滑至极且又那质地十分坚硬,那纸封口之处是朱红色的火漆,火漆上一只惟妙惟肖的游龙。 微微有些颤抖的让那那小子将那火漆小心弄开,抽出里面的密信看着,上面那字笔酣墨饱,行云流水,字迹雄健洒脱。再看看上面所写的内容与那代表着大仓最崇高权利的红章,张志东的眼角流出泪来···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是皇上派人来调查这儿的事儿了!”张志东不顾左肩的疼痛,抬起手来将那信原封不动的放回那信封中,将那信交给一旁的小子,含着热泪激动说道“叫进元叔莫得罪那些使者!将咱们这儿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而那边,双方皆是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脸上带着笑喘着粗气说道“叔,叔,叔!东子哥说,说真的是皇上派来剿匪的!东子哥说了,将事情报给他们,让他们报给皇上,让皇上派人来解决咱们这儿的事!” 张进元闻言立即变了脸色,扔了手上的弓箭,满是激动的看着面前的乔厌,大步上前就要去握乔厌的手。 乔厌一躲,那张进元扑了个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面,而是满脸愧疚的说道“不怪我们!我们这些年为了守这座山不知折损了多少人,两千多人的山民,现在只剩将近八百多人了!实在不怪我们谨慎啊!” 姜洲诚与严之也是肃着脸从树后出来。张进元见了连忙将那两块印章还给了姜洲诚与严之。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山里人,真的不认识你们的信物!见谅见谅!”张进元依旧满是愧疚。 二人收了那印章后放回了怀中。然后敛眉说道“不碍事!大哥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守这坐山?谁要掠夺?” 张进元皱着眉叹气说道“我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山上,三年前突然来了帮人搬了上来,我们以为是别地迁来此处定居的!哪里知道那些人在这山上四处挖坑,我们也不知道在干啥!只要不糟践庄稼,我们也管不着人家!后来便提出要买山里边山民的地,我们祖辈就生活在这里,离了这里能去哪里?便都没有答应。” “谁知过了段时间,那些人竟露了凶相,让我们全部下山,说他们正式接管这山!瞧瞧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在官府里都是有地契的!我们哪里肯搬,那帮人竟大开杀戒,杀了我们四五十的壮汉。我们急急忙忙跑去保管,那苏修己带了兵前来,这事儿才算压下来。只可惜我们那白死了的山民兄弟们!”张进元说着便红了眼眶··· 乔厌三人均是皱眉听着张进元的话。 “我们以为这事也就到这里了!谁知道以后更是隔三差五来一帮蒙面的人骚扰山民,不是放火就是打杀,那段时间是死的死伤的伤!我们就又去找那苏修己,他那时还算好,也算护着我们!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半!那次黑夜竟来了许多人,我们也不知是多少,就知道到处都是!杀了许多人,藏起来的小孩清清楚楚的听见有人说咱们这些人碍了他们的事儿,决不能让我们阻了他们的大事,这山下边泼天的财富我们不懂享用!挖了下面的铁矿,荣耀便接踵而来了”张进元说到这儿满上满是恨意。 “那夜死了五百多人,啊啊啊我的老娘我的女儿都没了啊!”那男子说着说着涕泪横流,四十好几的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在场之人均是红了眼眶,他们都是从那夜活下来的,也都失了至亲的人··· 乔厌三人心里也时难受至极。姜洲诚更是同样红了眼眶,算了鼻头··· 张进元哭了会后,缓和了下情绪接着说道“苏修己天亮才赶来,那些人见来了兵,就跑了!就留下满地的尸首与血海。那苏修己也是跪在地上哭着对我们说一定会搞清楚到底是何人在针对我们。我们将听来那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苏修己,苏修己很认真的对我们说这事儿千万不要外传,然后留给我们许多官差,叫我们这儿的男人习武,希望能在下次他没有及时赶来时有些自救的本事。” “那这么看来,苏修己算是个好官啊!”姜洲诚不禁问道。 第96章 相助 “他做了些什么?”乔厌敛眉问道。 “没了他相助,我们便只有自己立起来!召集所有男人四处巡逻防御,四处设置陷阱!他们进不来就断我们食粮,我们便自己种食物。就这样过了半年,我们觉得不行还是得往上报,想着苏修己怕了那些人不再掺和我们这事,但我们求上门去多少能给些帮助。” “然后你们去找了他?”姜洲诚问道。 “是啊!我们派人去找了他,让他给我们路引前去找上面的官来帮帮我们!谁知去了两人只有一人逃了回来,说那苏修己满口答应。说是吃过饭了再出发,那个吃的急些,还没吃完就觉得头脑发昏,逃回来那个吃的不多,留了个心眼趁机逃了回来。我们这才知道着苏修己早就被那些奸人收买。从此之后,这座山中便再也出不去人了···好似清楚山中每个人的存在,只要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话那男子满是惆怅,显然是为那些殒命的兄弟们感伤。 乔厌三人听了这些话,心中便了解了大概。苏修己应当是为了他夫人的病向叶府低了头,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 “这件事我们大概了解了!邯郸此处蹊跷太多,我们须得慢慢查探,你们就按照现如今这样子护住自己,我们会早日查探清楚还你们一个安宁!”姜洲诚诚恳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进元不禁上前又要去握乔厌三人的手,这次三人均是站定让那男子握住了手。 察觉到张进元满是疮痍老茧的手,三人心中五味杂陈。只因俞悭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这里的百姓遭受无辜的灾害,死的死伤的伤··· “我们现在住在刺史府中与那苏修己假意要好,你们一定相信我们!我们就是来调查遮住邯郸的天的那只手到底是谁的!”严之反手握着那男子的手说道。 “我们相信你们!”张进元闻言又是一阵激动。 “这还有个事!就是我们山的东子,昨儿个那伙人又来了,拿着箭一顿乱射,我们损伤了好多人, 我们山上没有大夫与医药!你能帮忙买些金疮药来吗?”张进元眼中满是祈求。 “可以啊!我们这位大人的未婚娘子就是大夫!医术极好~”姜洲诚听了这话面上一笑拍拍乔厌的肩就对着那男子说道。 乔厌微微变了脸色,心中无奈,面上叹气说道“医药切莫担心,但我那,我那未婚娘子我得问问她可愿意不愿意!” “闻小姐心地善良,我觉得应当不成问题!”严之摸着下巴说道。 乔厌心中叹气,自己何尝不知阿娇心思善良,听闻此地情形定是上赶着要来!只是这出情形复杂,自己如何敢让她涉险···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那些伤了的人都是保卫家园的好汉子,现在都在等死呢!现在好了,有希望了!”张进元喜笑颜开,身边的众人均是满脸感激的看着乔厌他们。 刚才那小孩更是大胆的上前牵住严之的手,抬头怯怯的看着严之说道“你能给我带糖吗?” 张进元一听便拉了那小孩一下,讪讪着脸说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那小孩便咬着手指头不敢说话了!严之见了心里不好受,蹲下身来温和说道“你放心,给你带上来!你等着~” 那小孩一笑,众人心中的阴霾均是散了许多。 “我们先行下山,筹备医药,并将此地的一切均上报给圣上,让圣上定夺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还得按照现在这种模式,务必守好这座山!”乔厌肃着张脸认真说道。 “我们晓得!我们要是放弃这座山早就撤了!一是舍不得祖辈生活的地方,二是被杀了这么多人,实在不甘心让这山落入奸人手中!” “不然我们早就搬走了!不会坚守到现在!”张进元满是坚定的说道。 “我们就先下去!不好耽搁太久,不然那苏修己容易起疑!”乔厌皱眉说道。 “行行行!”张进元连连点头,就想亲自送乔厌三人下山。 “就怕外面有人紧盯着这山中情形!我们容易暴露,我们自行下山!”严之说道。 “哦好好好!”张进元不敢再动。 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三人的背影远离。那小子不禁问道“叔,他们还会回来吗?” 张进元看着三人的背影,眼中也满是惆怅,抬头看看天“我们现在还能有别的退路吗?只能相信他们!” 众人听着张进元的话,均是抬头望望那蓝蓝的天。 今天的天,格外的蓝呢··· 乔厌三人还没出那山,仔细观察着四周,从张进元的字里行间中便能听出定是有人观察着这山中的一举一动的。 所以很有可能,这几次的出入均被人看在眼中。所以定要小心行事。 但三人观察许久,却并未发现暗哨。相视一看后,便迅速离开了此地。 乔厌在前走的极快,姜洲诚与严之在后扫尾。待到乔厌回了那方小院中,便立即提笔将此地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写在密信上,唤来一只平凡无奇的麻雀,将那密信绑在那麻雀的脚上传入京城之中。 慢是慢了点,但谁能想到乔厌的另辟蹊径放弃了传统的信鸽而是练出了一只信雀··· 看着灰扑扑丝毫不起眼的麻雀慢慢飞远,乔厌便在那那屋顶之上放着一块砖头之后,便去了不远处的那个院子。 进了院子就见着阿娇在那院中给一陌生男子针灸着。小翠坐在一旁满眼关切。 下意识寻着暗处的石孟中与赵斌二人。见二人对他打着手势便不露声色的点点头。 阿娇正在给那日买回的男子针灸着。见了好几日不见的乔厌,心中欢喜,扎完最后三针便扑入了乔厌的怀中。 乔厌看着那陌生男子,不由问道“这是?” 阿娇冲着小翠方向努努嘴,然后在乔厌耳边说道“小翠好像欢喜他!” 乔厌点头后便牵着阿娇进了屋子,将那门关上后热烈的吻便袭去。阿娇亦是羞涩的回应着··· 第97章 准备 二人温存半晌后,乔厌才像阿娇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提及那山上受伤的众人,乔厌皱眉说道“那山上情况不明危机重重,叶家与苏修己紧盯着那山上的情形,我又要与那苏修己周旋,放你一人在那山上我着实放心不下!” “那不是还有石孟中和赵斌他们吗?”阿娇反驳道。 乔厌闻言便知阿娇心中已有成数。不在多说,只是叮嘱着凡事小心,自己为重。 阿娇点点头,然后又将那日的事说了出来。 “今日我针灸了几次,不知效果如何!那男子不是底细,石孟中与赵斌他们都戒备着这男子!所以我想着此行前去那山上,定是不能带上那男子的!可小翠对那男子又好似十分在意!”阿娇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让他们二人在此处待着,石孟中与赵斌跟随你上山护你周全!”乔厌说道。 “可若是小翠一人在这我又担心···”阿娇想着若是那男子想这些什么,小翠定是阻挡不住! “不是还有宝元吗?”乔厌说道。 “宝元那跳脱的性子能答应一直在这守着小翠吗?”阿娇不禁有些怀疑。 “你莫小瞧了宝元!他那人在关键时刻就没放人担心过!他懂分寸的!”乔厌抬手抚向阿娇的脸说道。 阿娇将脸在乔厌手中蹭蹭,顺势倒在了乔厌怀中“我等会与他去说说!你去外边筹备些药品!我好一同带上山去!” 乔厌知道时间紧急,可却放不开怀中女子。深深吸气后将阿娇扶正,站起身来“大早我们便出来了,时间紧急,我得快些去筹备些山上所需的药物!还得去看看他们今日他们探查到的消息。你在这收拾收拾,准备准备我等会送你们上山!” 说完便准备离去,却被阿娇有些着急的唤住“差点忘记了!这是我跟着阿娘给了药粉做出的毒粉!你拿去给孙炎他们,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只需敌人吸入一点便能喉头水肿,无法呼吸,窒息而亡!效果可能没有阿娘的好,但也差不多!”阿娇说完便去那药箱中翻出十几个瓷瓶罐罐放入布袋中交给乔厌。 乔厌看着手中的布袋,心中满是感动,上前一把紧紧拥住阿娇。 这样好的女子,怎得就让自己遇上了? 强压下心中的不舍一跃上楼去了石孟中与赵斌所在之地,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悉数讲清楚后,又将那瓷瓶交予二人后又回了那院子。 果然院中已到了大半的人,扫尾的严之与姜洲诚也回到了院子,已将近日发生的一切告知大家。 此刻正等着乔厌到来后,一起探讨今日大家的收获。众人见乔厌到了之后,便一同进了屋中。 “时间紧急,我三人还得同那苏修己周旋,刚刚他们也将情形都说了,你们那边今日有什么发现?”乔厌简洁进入主题。 “前些日子,叶家埋了个姨娘!我二人将那姨娘救起,发现还有些气,便偷偷带走了!现在养在城外,但那女子好似有些失心疯!问她什么,都说不出来!”郑威说到这颇有些为难,废了好大心力结果什么都问不出来。 “许是惧怕叶家的势力,不敢说出来?”严之皱眉问道。 “所以我想着或许可以让闻小姐去看一下那失心疯的真假!”郑威踌躇着说道。 “今日不行,你们也知道那山上等着救命!”乔厌敛眉摇头。 “等那山上之事了解一些再去看那女人,切莫叫她出什么意外!” “叶家还有什么消息没有?”乔厌再问。 郑威与张添无奈摇头“那叶家果真不简单,府中就养着许多精壮男子,估略算算得有五百余人!完全违反了大仓律法。我二人潜伏其中只敢小心行事,所以能探到的消息实在太少!但可以肯定叶家绝对不简单!那家主叶成帷,四十不到,长相俊美,武艺却十分高强,还有那叶府管事叶延川,年岁不大,为人却是为人狠辣,谨慎至极!” 见二人面带愧疚之意,乔厌宽慰道“圣上旨意便是徐徐图之,切莫心慌!叶家若是轻而易举探之,我倒还怕是请君入瓮!二位大哥,一定小心为上!” 郑威张添点头之后,那李明虎与李明朗二人便开口说道“鲁家现如今看来,好似并无什么不对!生意人家,富贵至极,都是些后院的女人家家的事!且也都没什么异常的!” “韩家呢!”乔厌问道。 “韩家家主与那苏修己走动颇为密切!”孙炎立即回道。 “且每次相聚均许多人把守!这样看来,韩家应是俞悭阵营之人!”孙炎皱眉说完后,好似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韩家家主主营主营医药方面!许是因为苏修己夫人身体原因二人走的近些?” 乔厌听后皱眉继续问道“那些壮年男子失踪之事有眉目了吗?” “我们跟着宝元所说的位置去寻,发现早已转移走了!将那座山翻了个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那伙人真的十分小心谨慎!”金垚也是面上有些难看,地方给了,人给最多,竟然连些蛛丝马迹都没寻到··· “无碍,继续去寻!”乔厌说道。 “各位辛苦。还是那句,徐徐图之,凡事自己性命优先,若有危险,周边兄弟立即支援!” 见众人点头,乔厌便拿出布袋中的白色瓷瓶一一交给众人,说了用法功效之后便叫心中满是感激的众人散去。 与严之姜洲诚二人去了阿娇处做了伪装之后,上街分散按照阿娇给的方子买了许多所需药品与那成色上好的松子糖后分批次将那些药物放回院中。 而此刻的小翠正满脸泪水的抱着阿娇“小姐,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他这个样子需要人照顾!”阿娇指着针灸完头昏昏沉沉此刻已经回房睡着男子无奈说道。 “我不管他了,让宝元照顾他!我随你出去!”小翠摇着头全然不想管那房中男子了。 第98章 入山 阿娇忍住心中的不舍与感动,摸摸小翠的脸上说道“石大哥他们会护住我的!我只是去救治几个人!你不用太过担忧。” “我不依,没有我给你打下手帮忙,你太累了怎么办?”小翠满脑子都是人山人海围在阿娇身边求着看诊,而阿娇手忙脚乱的画面。 “几日就回!你在这里等我!有事就找宝元商议,千万要顾好自己。”阿娇哄道。 小翠抽抽噎噎哭着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半晌后,见阿娇实在不答应,只得接受现实,情绪低落萎靡不振的低声说道“我去给你嗝~准备干粮!” 看着无奈接受现实的小翠,阿娇不禁无奈摇头笑道“辛苦你了,多备着肉!我先去房间内装扮一番!”冲着厨房的小翠说完后便回了房中做伪装。 做完后便喊了暗处的石孟中与赵斌二人下来,给二人也做了一番伪装。不消一会儿,三人立即变成了普通的农夫与黄色蜡黄的妇人 待到小翠备好了大包小包干粮之后,乔厌,姜洲诚与严之三人也将山上所需药品与东西准备好回来了。 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乔厌皱眉转身对着姜洲诚与严之说道“我去护送他们三人!你们先回那刺史府中,行事稳妥些,别露了马脚,我随后就到!” 姜洲诚与严之知道这闻小姐在乔厌心中的地位,明知放乔厌一人落单实在不妥,但还是点头应下了,毕竟他们也不放心。 “你凡事小心!”姜洲诚与严之敛眉说完后,便回房整理衣衫,二人前后脚朝着刺史府方向跃去。 而乔厌看着面前已做好伪装与准备的阿娇与石孟中赵斌三人,以及大包小包的干粮和必须带出城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夕阳西下,两个农夫推着板车,上面放着许多寻常物资与一个腹部奇高满脸痛苦的妇人出了城。 而乔厌从城墙跃出之后便追上了这三人。 四人用最快的速度终于在天黑前到了那山下。 一直守候在暗处的张进元几人心中激动,便想要上前去迎,但想到乔厌所说,还是忍住了。 直到那三人推着板车晃晃悠悠上了山进了安全地带,这才敢上前去迎接··· 而乔厌看着与张进元众人顺利会合的阿娇三人,满是不舍的望了望了被众人拥簇着还回头满是安抚笑容望向自己方向的阿娇,这才转身朝着快要闭城的广平府去。 而此刻的姜洲诚与严之则是欲哭无泪… 姜洲诚咕咚灌下几杯酒之后,再将那酒滴撒在暗色衣衫上,一身酒意脚步踉跄的进了刺史府。 故作迷蒙的双眼便看见夜色下那苏修己面带笑容站在不远处直直看着自己。 姜洲诚看着面前阴森恐怖的苏修己,吓得差点‘酒’醒了。 眼睛微眯,踉跄着脚步上前哈哈一下笑,抬手就揽住了苏修己的肩“你这广平府的酒嗝~着实好喝!” 苏修己看着搭着自己肩膀满身酒气的姜洲诚,意味深长笑着幽幽说道“说好了带姜大人去怡香阁的,大人去何处潇洒了!这时才回来!” 姜洲诚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说道“你不懂啊你不懂…有时候那怡香阁的女子都比不上···哈哈哈哈别有一番滋味,听闻苏大人与嫂夫人琴瑟和谐,我就不多嘴了,嫂夫人怪罪与我!” 苏修己嘴角弧度更甚“那大人今儿个还去不去那怡香阁?” 姜洲诚身子一僵,我去个劳什子怡香阁?老子奔波一天只想泡个脚了好好休息! 面上却是垂涎不已的表情说道“瞧瞧苏大人这话说的!唯有圣上与美人儿不可辜负,那定然是要去的!” 话音刚落,就见着严之一脸悠哉的进来了,见了那苏修己就是眼前一亮说道“苏大人,我今日打探了一番,此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还是大人治理有方啊!我到时定当如实禀明圣上!” 话毕好像才看到姜洲诚一般“呵!姜大人又去哪里喝花酒了?” 姜洲诚向着严之一‘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今儿个还没去呢!” 严之向旁一躲后,一脸怒气向前一步,抬手便想向姜洲诚动手。 只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却听到那苏修己一句话,瞬间让二人变了神色… “那乔大人,怎得还没回来?” “管他作甚!说不定和姜大人一般,不知去哪里潇洒了!”严之只僵硬了瞬间,拂袖后退一步满脸讥笑说道。 姜洲诚闻言则是满脸诧异的喃喃道“太不是东西了,竟然不叫上我…” 苏修己看着面前的二人“那既然严大人回来了!要不,一起去那怡香阁品茶吃酒?” 姜洲诚一把搭住严之的肩调侃道“就是啊严之!你整天板着个脸不嫌累得慌?” 严之眉皱的更紧“你自随意,我不去!”说完便皱眉朝着客厢房走去。 姜洲诚却是满脸讥讽的看着严之的背影说道“道貌岸然!装什么装。” “走走走,他不去我去!”姜洲诚又搂住苏修己说道。 苏修己笑着由着姜洲诚将他拉出府,门外便出现了一辆马车。 见了那马车,姜洲诚敛眉“怎么娘们儿唧唧的还坐马车!” “终究还是快一些的…”苏修己笑着说完后便上了那马车。 姜洲诚心中无奈的上了那马车。 狭**仄的马车中,气氛异常沉默。 “姜大人年纪不大,不知官从几品!”苏修己问道。 姜洲诚想着自己原先为圣上办事,后来被调到明面上进了军营调配给乔厌,这件事儿要是办好,说不定也能搞个校尉做做,不像乔厌那六品,七品校尉或许能捞到呢? 如是想着,便拍拍身上的灰淡定答道“这个,在下勉强算的上是个七品!” “姜大人年轻有为啊!”苏修己低低赞了一句,而后接着问道“姜大人家中可有妻室?” 姜洲诚一愣,笑道“未曾娶妻,若是家中已有管家娘子,怎敢窃玉偷香左拥右抱!” 第99章 怡香一游 “我有一挚友,家中小妹待字闺中。娇俏可人性子温顺,或许苏某可以为姜大人引荐一番!”苏修己眸中含笑的看着姜洲诚。 姜洲诚心中一颤心中大声叫苦,面上却是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 一屁股便坐到了苏修己身边便好奇问道“哦~谁家小姐?” “邯郸韩家!”苏修己几个字便叫姜洲诚愣了神。 苏修己这是何意?为何会提到韩家,是知道有人在查探韩家,所以前来试探吗? 满心疑窦的姜洲诚随即便恢复了面色,颇有些兴趣的靠近了苏修己问道“韩家?莫非是邯郸三大世家的韩家?她家小姐怕是百家求了!能看上我一个七品校尉?苏大人可别叫在下空欢喜一场。” 苏修己转头定定的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姜洲诚,瞳孔幽深,微微启唇“韩小姐有些病弱。” “病美人啊···”姜洲诚摸着下巴喃喃道。 “大人,到了!”车内二人还未说话,车夫的声音便传来。 苏修己看了看姜洲诚,意味深长一笑后便掀帘下了车,姜洲诚肃目看着苏修己的微躬的下车背影,却在苏修己转身的瞬间面上带了笑。 那车夫在前面轻车熟路的带着二人进了着怡香楼的二楼包厢,身后跟着一个穿红戴绿手持羽毛扇笑盈盈的艳丽女人。 姜洲诚仔细观察着怡香楼的一切,走进这怡香楼后入目便是圆弧形的大厅,再来便是扑鼻的各色脂粉香,入耳皆是清脆娇腻的嬉笑声与男子的调笑声,正前方的台上,穿着暴露戴着面纱的女子正轻盈起舞,手腕脚腕上的铜铃铛叮当作响,和着舞曲扭动着腰肢,好一派奢靡的景象。 往二楼走就安静了些,绕过圆弧形的长廊,几人走进了一间房 只听得那艳丽女子摇着羽扇盈盈一笑说道“您几位几位大驾光临,是我妩娘的荣幸!今儿个必得好好招呼招呼~不玩痛苦不许走!” 姜洲诚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笑问“这位姐姐识我?” 妩娘上前一步,媚眼眨眨羽扇朝着姜洲诚轻轻一挥,扑鼻的异香冲鼻而来,娇声笑道“这位公子如此俊朗,奴家怕真是上辈子与公子相识呢!” 姜洲诚轻佻看着面前貌美的女子,食指轻撵起那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放在鼻下嗅嗅,闭上眼睛满是享受“姐姐身上,真香呢~” 妩娘闻言吃吃笑了起来“我身上算什么香,等姐姐给你叫些妹妹来,陪你今日好好耍耍。” “那就劳烦姐姐了!”姜洲诚弯弯弯腰笑道。 妩娘将那羽扇放在嘴边吃吃笑着便风情万种的扭腰走了。 姜洲诚颇有些不舍的盯着那背影,见妩娘走远后才转身落座,苏修己便提着酒壶倒了杯酒。 姜洲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砸着嘴感慨道“这姐姐,我喜欢!” 苏修己给自己倒了杯酒,轻啜一口“姜大人爱好倒是广泛。” “是吗?”姜洲诚倒是不这么认为的摇了摇头,又喝了杯酒“比起青涩的花朵儿,妩娘这样的,刚好!” 放下酒杯砸下嘴,皱眉抱怨“啧~这酒够辣,得配菜吃!苏兄你且等等,我去方便一下!” “姜大人我给你带路!”站在苏修己一旁的车夫恭敬说道。 姜洲诚挑眉,点头“麻烦了!” 那车夫便带着姜洲诚出去了。苏修己见人走远,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声说道“出来。” 只见墙角花瓶处竟朝里开了扇一人大小的窄门,里面出来一个穿着黑衣的阴沉男子。 “大人迟到了!”那男子颇有些不爽的说道。 “呵,我又不能掌控他几人的动向!叶管家也得体谅苏某人啊”姜洲诚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延川见着苏修己这般,眼中满是阴鸷的低声说道“苏大人最好还是配合一些,不然令夫人的药···” 苏修己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嘴角微弯仿若自嘲般的回道“叶管家不必这样!苏某这些年来,还不够配合吗?” 叶延川这才得意一笑“知晓大人这些年也不容易,所以我家老爷让我将令夫人近一月的药都交给你,希望大人能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苏修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便听到叶延川继续说道“另外那山上的人,还望大人尽早解决!按理说,朝廷派人来剿匪,大人因当极力配合才是!” 苏修己将杯中酒饮尽“苏某心中有数,给叶老爷带声好!” 叶延川敏锐的听到有人过来,将手中巴掌大的透明玉瓶放到那桌上,眸色幽深的看了看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苏修己。 转身回了那墙角的暗门处,顺着暗门后的通道消失在了暗色中。 苏修己则是握住了那玉瓶放入怀中后悠悠起身将那花瓶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将将坐下,姜洲诚便跨步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色艺双全的女子,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另一个穿着艳红色的舞衣,行走间步步生莲。 不远处还跟着几个小厮手中端着大大的托盘,托盘上满是各色精美菜肴。 “叫苏兄破费了。”姜洲诚爽朗哈哈大笑。 苏修己摆摆手笑道“这么说就见外了。”话音一落那些小厮便将托盘上的菜肴一一摆放好。 姜洲诚身边的女子,一人抱着琵琶悠悠诉情,另一人随着这琵琶乐声便开始翩然起舞。 姜洲诚饶是心底满是应付,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般般如画场景十分诱人。 端起酒杯敬向苏修己“此次之行,能够结识苏兄这般的妙人,着实意外,小弟敬你一杯!” 苏修己端起酒杯笑着一饮而尽,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火热和谐。 待到己时末时,姜洲诚已经满脸通红如同死狗般瘫倒在椅凳上,若不是均匀带着酒气的呼吸以及时不时的噫语,看上去就如同死人一般。 而另一边的苏修己也是满面通红浑身酒意,只是神智却十分清醒。面无表情定定的侧目看着姜洲诚。 第100章 妩娘 “姜兄醒醒!”苏修己抬手使劲的摇了摇姜洲诚,见姜洲诚迷蒙着想要睁开眼皮,却没成功昏昏睡了过去。 朝着那两名女子挥挥手,那二人便垂头歪腰退了出去。没一会那门便再次被打开,进来一个女子。 “这小子倒是能喝!”妩娘摇着扇子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苏修己心中带着丝丝躁意,隐隐有些发热,头也有些发晕发沉。 再闻闻身上那洗不掉的酒气,不禁心中烦躁低声问道“不是说服了解药,便不醉人吗?怎得还有如此大的酒意?” 妩娘眼中满是痴迷的看着面前通红着脸的苏修己,手下意识的摇了摇那羽扇“这酒中的七日醉配着我这梦中香,任是神仙来了,都没有一个是放不到的!你即使服了解药,喝得多了也还是会有点后劲的!” 说完便莲步上前,侧身便坐在了苏修己的腿上,双手挽住那脖颈,上前在耳边缓缓吐息幽兰若谷般低声喃道“大人若是有火,就让妩娘来为大人去去这火!” 苏修己忍住心中的躁动,脑中满是家中等候的蔓容,将怀中女子一推,便站了起来,负手背对妩娘,满是警告的开口“你此次帮了我的忙,苏某心中感激。但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下次不要再使这样的手段,不要让我后悔救了你!” 说完便上前推开了门,唤了一直等候在门外的图玉,将姜洲诚一背后,三人便出了怡香楼,只留妩娘盯着那背影默默流泪。 是啊,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怕就是那千人骑万人睡一双玉臂万人枕的窑姐了···哪里还做的了这怡香楼的楼主,又怎能护的住清白。 可护住清白又如何?终究还是近不了你的身,你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那李蔓容一人。 即使她早就该去死了··· 妩娘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眼中满是淬着毒的光看着那早已走远的背影,嘴角弯弯勾起。 没事,她早晚都会死的不是吗? 几近午时,街市上只有零星几个准备撤摊的小贩,一辆马车徐徐行驶在广平府的街市上,前头一个身强体壮面容老实的男子正赶着车。 只见那马车悠悠停在一座府邸处,里头出来一个男子。朦胧昏黄的月光衬的那男子风采高雅。 赶车的人见了那男子后连忙行礼后便绕到了一旁,掀开那帘子。只见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里头下来一人,另一人倒在马车内没有动静。 二人相顾无言,一句话都没有,苏修己对图玉说道“将他背下来!” 图玉上前将醉的一塌糊涂的姜洲诚背下,跟着二人从那小侧门进了府邸。 三人走到一处厢房前,前头那男子将那门打开,侧身让几人进去,图玉将背上的姜洲诚放倒在床上,然后回头看看苏修己。 见苏修己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后,便开始解脱起姜洲诚的衣裳来,才将将解开那衣带,就见着姜洲诚张嘴要吐的样子,三人均是侧身一躲,躲在了那暗处。只见姜洲诚干呕了几声没有呕出东西来,翻了个身滚到了最里面背对着三人继续睡去。 图玉看了看苏修己,见苏修己的眸中翻滚着他看不懂的神色,继而挥挥手转身离去。那男子回头看了看床榻的方向后便随着苏修己出了门··· 而此刻的乔厌与严之正肃目相对,满心忧虑。此时此刻苏修己与姜洲诚二人都还未回府,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变动,唯恐怡香楼内有叶家与苏修己的探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去寻。 严之脚下功夫不错,见二人此刻还未回来,乔妆一番后便去了那怡香楼暗中查探,却均未发现二人踪迹。 只得怀着满心担忧回了刺史府,与乔厌商议对策。 “会不会是苏修己发现了些什么?”严之担忧问道。 乔厌敛眉思索说道“应当不是,我们是皇上派下来的人,即使察觉出有异,也不会贸然对我们做些什么!要做也是在剿匪之时做些手脚,那样他对皇上也好交待。” “你这么说也对,人是他带出去的,若是出事儿了,他也脱不了干系,可他究竟将洲诚带去哪了?”严之满心疑惑说道。 “人没事就行,洲诚头脑灵活,惯会随机应变,更何况他身上还有阿娇给的解毒丸与那药粉,护住自己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我现在担心的是那山上会不会还有什么异动···”乔厌握拳又松开,不禁开始有些后悔将阿娇送上山去了,若是那些人再有个什么异动··· 严之看着眉头皱成山的乔厌,也是敛眉。是啊,若是那群人狗急跳墙··· “皇上跟我们说过,若是需要帮助便去寻那长治知州晋斯咏,他外祖一声清廉,只得一女,嫁了长治百年世家晋家,对这晋斯咏及其看中,从小便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这晋斯咏也是继承他外祖习性,嫉恶如仇,定是不会与俞悭同流合污。”严之有些意动的说着。 乔厌闻言思索了一番后却是摇头“时机不对!且俞悭爪牙众多,我们着实被动,我们定得小心行事,贸然前去求助,我怕适得其反反而被动!” “就算那晋斯咏不是俞悭一党,目前还有好几处没有查探清楚,万一长治来人,就怕打草惊蛇。”乔厌一一分析说道。 “现在可以断定俞悭是想要除掉山上众人,开采下面的铁矿锻炼兵器,狼子野心,该诛!”乔厌眼中满是凌厉。 “确实该诛!”严之也是握紧了双拳。 严之站起身来左右踱步“只现在他们抓了那些壮汉锻炼兵器,我们得抓个人赃并获,还有这邯郸三大世家与俞悭的关系到底如何!叶成帷与俞悭如何来往,都得查探的一清二楚之后向圣上汇报。到时候才好叫圣上派兵将那叛贼抓起来!” 乔厌没有说话,但二人都清楚,接下来的路,极其艰难。 光是护住那一山的人,就让人十分头疼··· 第101章 上山救治 阿娇从入山到此时此刻就没有停歇过。受伤的人太多,都没有接受治疗,就只是自己简单的包扎着,伤口均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 尤其是那被唤为东子的男子,那箭是带着倒刺的,箭本就射的深,几乎是贯穿了整个肩部,拔箭时处理不当,带出了太多血肉。又没有得到好的治疗,现在整个伤口里外都是白色的脓液,伤口溃烂的极其严重。 阿娇见到那躺在床上面色潮红,虚弱的对着自己歉疚一笑,甚至还挣扎着想要起身向自己行礼的男子,连忙上前按住他。 摸了摸那额头,异常滚烫,便知伤口感染严重。轻柔且迅速的解开那简易包扎的布条,露出下面那红肿溃烂的的伤口时,在场之人都不禁惊呼出声。 这男子年纪不大,倒是挺能忍,自己要是再不来,怕是这胳膊不仅保不住,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阿娇惊叹之余急忙开始处理伤口,石孟中与赵斌在一旁打着下手,二人均是见过无数打杀场面的人,自己身上就带着不少致命的伤。 但见到那伤口也不禁有些肉疼,不禁有些佩服这个面嫩的小伙子。 三人忙活了许久,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才处理完毕,灌了一大海碗药汁的卫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阿娇擦了擦头上的汗,转头对着俱是担忧表情的众人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命是保住了,只这胳膊以后怕是提不了什么重物了。” “没事没事!命保住了就行,谢谢您了!”张进元看看床上躺着的少年不禁热泪盈眶,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阿娇看着面前激动的众人,不禁开口问问“还有伤者吗?” 张进元刚想开口说那边还有许多受伤等着救治的山民,可看着面前年纪不大的少女额头上满是汗水,再想想马不停蹄的过来后连杯茶水都没喝上,嗫嚅着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阿娇看着面前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中年男人,‘噗呲’笑出声来“大叔,有些病越拖越严重,趁早看最好,我就负责看诊,给你们把药配好了你们自己煎熬,累不到哪里去的!” 张进元与众人心中感动,张进元红着眼眶‘哎’了几声便带着阿娇与石孟中和赵斌去了不远处的另几间房。 伤势确实没有张卫东伤的重,均是些刮蹭或者扭伤伤寒这类,阿娇也都看的仔细,石孟中与赵斌也是在一旁认真帮着忙。 山上的风景秀美,月色朦胧,缭缭雾气蔓延开来。透过窗纸映出的那淡黄烛光,一直燃着,没有熄灭··· 而另一边的黑暗中,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躺在床上的姜洲诚悠悠睁开了眼,看了看黑暗中紧闭的房门,心跳的极快。 这是何处?那男人又是谁?这般举动有何用意? 姜洲诚满心疑窦,紧张又庆幸的摸了摸怀中小纸包中的另几粒解毒丸,这是闻家小姐托乔厌给兄弟众人的,谁曾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场,本是以防万一服了一粒,谁曾想那酒中竟下了劳什子七日醉,还有梦中香,一环扣一环。若不是自己提前服药,怕还真是要被放倒了··· 姜洲诚睁大眼睛,浑身每一处都满是警惕的看着这暗暗的夜色,时间一丝丝的流逝着,没有一点动静,直到天蒙蒙亮,远远听见朦胧的打更声时,姜洲诚才发觉竟已是卯时了,可那些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就是给自己药倒了在这里睡上一觉? 姜洲诚有些发困,虽说那酒的效力被解毒丸化去了,可这些天四处奔走,熬鹰怕是都熬不住了,迷瞪着眼困意渐渐袭来,刚将眼皮合住,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刚刚的困意,瞬间消失,调整好呼吸闭上眼睛一副熟睡的样子。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轻柔的脚步慢慢靠近,在床延边站立了许久,然后便传来窸窣的脱衣声,紧接着床榻之上爬上一人来… 那幽幽粉香传入鼻中,姜洲诚身子一僵差点没跳起来。怎么还爬上来个女的? 僵着身子装作熟睡,好在那女子没有什么动作了,只是乖乖躺在一旁。 姜洲诚面上熟睡,心中却是慌乱的不行,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类情形,还不如上次被箭雨追击呢。 此般举动是为何?诬陷自己毁了这女子的清白。然后强迫自己娶了这女子吗?然后就可以成为他们阵营的人与他们同流合污? 姜洲诚思前想后,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自己的伪装色不就是一个好大喜功却又极其好色的男人吗! 可这女子是谁?与苏修己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次自己要为了任务娶个妻子回去? 天呐!严之和乔厌,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都快天亮了怎得还没来寻我?再不来我就清白难保了啊!! 且不管姜洲诚内心如何煎熬,他身边褪了外衫只着白色里衣的韩香雪同样僵着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慌乱惊恐与不知所措,扭头侧目看看身旁睡得香甜的男子,眼角滑下滴泪来,心底的悲哀蔓延开来… 这个男子背对着自己,连长相都看不清,只有浑身的酒味,也不知姓甚名谁,这样不知品性如何的男子自己还需得用这般手段才能嫁与他,毕竟自己确实没办法了… 姜洲诚听觉灵敏,敏锐的发现了身边女子情绪的变化与那轻微的抽泣声。 心中大喜,难道这女子也非自己情愿,而是被强迫的? 踌躇了一会,刚想着要不转头与那女子说清楚,与自己演上一场戏,事成之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的事,自己定当义不容辞为其解决。 谁曾想话还在嘴边酝酿,就灵敏的外头那声势浩大,凌乱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姜洲诚刚产生的想法随即被打散,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果不其然,门被人用力推开,身边女子惊呼出声,急忙扯了被子裹自己,抽噎出声… 第102章 中计 姜洲诚心中无奈,知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醒’了。 悠悠转身,一副宿醉之后的颓废模样,睡眼惺忪满是疑虑的坐起身来,这才看到了不住抽泣的女子。 眼睛如那林间般的傻狍子般,呆愣楞的看着自己,一滴眼泪要落不落的挂在那里,面色苍白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微红的唇微张显得有些可爱,只左脸一道无法忽视的刀疤从耳后到左脸处,硬生生毁了这张清秀俏丽的脸。 不动声色观察完这女子后,姜洲诚面上先是懵懂再是诧异,而后扭头看看房间的众人,眼中满是惊恐无无措。心中感慨着自己的非凡演技,觉得自己不去唱戏文,真是屈了快好材料。 为首那白衣男子一脸盛怒的指着姜洲诚的低声怒吼“好你的登徒子,我好心收留你,你倒是睡到了我小妹房间来了啊?来人,抓起来送官!” 那男子身边的女子却是急忙抓住那男子的衣袖,着急说道“夫君,万万不可啊!若是报官,闹得人尽皆知,小妹的婚姻大事就完了啊!” 那女子说完后,身后众人皆是附和。那男子像是听了进去,脸色阴沉的看着姜洲诚。 姜洲诚差点没笑出来,倒是遇见了比自己演戏更好的角儿了!按照戏本上的内容,自己应该急忙表明愿意迎娶小姐的,以示尊重。 “你们是谁啊?”姜洲诚想去你妈的戏本,老子就算最后要娶,也不是顺着你们的路子来走。 看到众人变了的脸色,再瞟瞟那也是一脸惊慌的女子,姜洲诚一脸无奈的歉疚答道“我记得我与苏修己苏大人把酒言欢来着,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在下做了些什么,着实记不清了!”天知道我是压根就没做过什么! 忍下心中的腹诽,面色无辜的看着众人。韩景川背后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心道这姜洲诚怎得另辟蹊径。再看看一脸委屈害怕的小妹以及那脸上刺眼的刀疤。 也是,若是寻常男子,定都是会拒绝的··· 按下脸上的难看,低声说道“你确实与苏大人在喝酒,你喝多了苏大人便想带你回府,但那车夫吃坏了肚子疼痛难忍,行驶到我韩府前,正巧我办事回府,与苏大人又是旧相识,便想着留你们留宿一夜,本将你安排在西厢房的,谁知你什么时候摸进我小妹房间,要不是丫鬟今早进房,谁能想到我竟收留了个登徒子!” “我进小姐房,小姐没叫人吗?”姜洲诚问道。 韩景川对答如流“我小妹身体不好,睡眠及浅,所以一直服用着小剂量的安睡散,昨儿个丫鬟就出去如厕一次,谁知道你是不是那时候摸进去了!现如今被抓了个现行还不承认,废话少说,来人!给我抓起来见官!” 那男子话音刚落便见着从门外跳出来几个身强体壮满脸煞气的家仆来。 “他与苏大人相识,苏大人不会···”那女子担忧喃喃道。 “呵~苏大人若是包庇此人,我就告到京城去,叫皇上给我们做主!大仓皇商,专为皇上奉茶的韩家嫡女被一男子轻薄了,愿意陪了大笔嫁妆下嫁与他,那男子竟还百般狡辩推脱,不肯负责任。” 姜洲诚听着这一番又是敲打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话,叹了叹气,还是顺着那边的方向走了下去。 只见姜洲诚面上满是踌躇不定的看了看众人与身边那女子,满是自我怀疑的皱了皱眉,然后迟疑说道“若真是我喝多了犯的错事,我姜洲诚绝不推脱,只这婚姻大事,绝非儿戏,我与小姐素昧平生,若是草率成婚,实在不好!姜某认为还是好生相处一番后再议婚事细节如何?” 韩景川听着这一番毫无错处在情在理的话,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拂袖转身离去。邵梦溪无奈看着拂袖而去的夫君,再转头看看一脸委屈的小姑子,又是心疼又是庆幸,不管如何,能嫁出去就好,这男子相貌堂堂,再看那一脸不知所措,应该是喝多了做出的孟浪之事。 说的那番话听着也像是个明事理的人,就是不知家境如何。嗨,管他家境如何,韩家还能屈了他不成? 邵梦溪挂上笑,吩咐身后的人拿了衣裳过来,对着姜洲诚说道“唤声姑爷不为过,您先请去客房更衣!” 说完便又丫鬟福了福身,姜洲诚看了看邵梦溪,再看看怯怯的抬眸偷看自己的韩香雪,那眸子清亮无辜。 姜洲诚突然觉得那刀疤没那么碍眼了,安抚一笑后便跟着那丫鬟去了不远处的客房。 而韩香雪见那一笑,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般的跳开来,一把激动的抓住了邵梦溪的衣袖,如猫儿般细弱的声兴奋传来“嫂嫂,他不嫌弃我!” 看着兴奋的韩香雪,邵梦溪心中疼惜,多好的女子啊!若是没有那场意外,或许早就成亲生子了,幸福美满了··· 可现在,那场意外人尽皆知,被传貌丑无颜,还不能…。为了她的婚事真的费劲了苦心,现在来了个姜洲诚,福大于祸啊··· 而另一边正换着衣裳姜洲诚思索着该如何打入韩家内部,查探出韩家与那苏修己的关系以及背后的叶家和深藏幕后远在京城操控着一切的俞悭,他们之间的关系网以及在这局棋中所扮演的角色。 心中又担忧着乔厌与严之以及一众兄弟的进展如何。姜洲诚可谓是满腹心事的出了那厢房,然后跟着那丫鬟绕着大半个韩府,姜洲诚不禁暗自喟叹着韩府的富贵。 左绕右拐终于跟着那丫鬟到了一处书房,里面坐着几人。姜洲诚定睛一看,不由气笑。好你个苏修己,倒是像个没事人一般品着茶。 苏修己放下手中的茶盅,看了眼打扮一番后器宇轩昂的姜洲诚,站起身来一脸愧疚拱手道“事情发展到此步,倒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说到底,都是愚兄没有考虑周全所致。” 姜洲诚看看坐在上首的白衣男子以及那屏风后传来的窸窣话语声,回礼拱手道“万般皆是缘分,苏大人无需自责!说起来,韩家小姐配在下还是委屈了些。” 这番话说的坐在上首的韩景川与屏风后的邵梦溪心中一阵舒坦,韩香雪更是低着头羞红了一张脸。 第103章 将计就计 韩景川看着相貌堂堂的姜洲诚,再想想这事儿终究还是自己做的不地道,于是放缓了语气温和说道“说得对,万般皆是缘。事到如今,还是你与香雪有这缘分!” 苏修己也是附和道“说起来,我昨日还与你说过这韩家小姐的!” 姜洲诚听了这话才后知后觉想起苏修己是说过有一体弱但性子温顺,娇俏可人的韩家小姐。 不禁在心中腹诽,怎么也不提这韩家小姐毁容一事?但面上还是挂上和煦笑容点点头。 “快给姑爷看茶!”韩景川干咳一声后便吩咐一旁的丫鬟看茶。苏修己与姜洲诚顺势便坐了下来。 待那丫鬟上了茶之后,三人已熟稔一些。 姜洲诚端起茶来,饶是大老粗也能喝出这茶的清香与不同凡响的回香。 “这茶,极品!”姜洲诚眼前一亮伸出大拇指,直白赞道。 韩景川见姜洲诚真心的夸赞,心中不由自豪起来“那是!我韩家祖上便是茶农,一辈子都是伺弄着茶树,一代一代传承至今。别的韩某不敢说。论道这茶,韩家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姜洲诚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又饮了一口,口齿留香,入口时有些微微的苦涩,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茶香与淡淡的清甜,确实不错,不愧是上供皇上的茶! 韩景川看着气氛慢慢烘托至今,握拳捂嘴干咳一声。屏风后的邵梦溪见状便带着一脸羞涩的韩香雪从侧门出去了。 韩景川见人走后,便直入主题“不知洲诚祖籍哪里?年岁几何?家中可有妻室?” 在屏风后的人起身时,姜洲诚便敏锐的发觉了。再听闻韩景川的询问,微微一愣后便放下手中的茶盅面色认真答道“祖籍邵阳,年岁二十有六,家中没有妻室,只有一寡姐与一小侄。父母早年便被山匪所害,所以我十一岁时便去习武跟着当地的镖局走镖,后入营拜入陆家军。家中无甚财富,只有小宅一间,良田二十亩。” 这些话当然有所隐瞒,但大致情况姜洲诚如实所道。说完后自己才愣了愣神,怎得弄得像是真的要迎娶那傻狍子似的! 韩景川与苏修己目光一闪而过… 韩景川倒是满意极了,家中没有主母,不用受气。银钱这方面无所谓,韩家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现在陆将军门下办事,这次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办事,可见前途大好,寡姐有一儿,日后可以过继过来。甚好,甚好!就是听闻修己所说,性子有些浪荡,这个日后可以敲打敲打。 韩景川看着姜洲诚是越看越满意。再想想命运多舛的妹妹,面上不禁带了些惆怅“香雪是个好孩子,小小的时候性子软糯,娇俏可爱,性子也是活泼极了。我韩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在韩家竞选皇商那一年,我与家中姊妹去山上踏青。我是家中独子,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父亲定是无心再去参选皇商一事。那精心设计的贼人,便抓住了我。家中其他姊妹逃的逃躲的躲,只有香雪那孩子带着她的丫鬟用那小小身躯与贼人抗衡,脸上的刀疤便是那时留下的···” “女子失了容貌,任是性子多好便终究还是落了下承。那事发生后,我心中有愧,连累稚妹,但香雪一直宽慰着我过去的事何必再想,可我哪里不知道她是夜夜洒泪。这么些年可,总是睡不好···”韩景川说起往事,心中百感交集。 看看同样陷入了沉思的姜洲诚,不禁再次感叹“洲诚你放心,香雪是个绝顶好的女子,性子温顺,待人有礼,明事知理,操持家事样样都不输别家女子!为兄向你保证,香雪出嫁我韩家奉上一成家底作为嫁妆!” 姜洲诚不禁咂舌,不就是脸上一道刀疤吗?至于吗? 韩景川见姜洲诚掩饰不住的诧异,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后,再次开了口“我知你心中所想,韩家一成家业,定然会有不少男子上门求娶。但知道我所提的三条要求后,便退缩不少。即使有人答应了,那也都是些我韩景川瞧不上的!” 姜洲诚愿闻其详的看着韩景川。苏修己看了看姜洲诚,再看看韩景川,心中叹气。不知这个能不能成,能成最好了,自己也能还了韩家的人情账··· “第一,便是与香雪成婚后,终生不得纳妾!执一人之手度过余生。” 姜洲诚在做暗卫那些年,见过太多因为家中妻妾过多闹得家宅不宁的事与人。一个都嫌多了,还想要几个?娶回来打架闹事吗? “这不是应当的吗?”姜洲诚说出心中所想。惹得苏修己侧目看着他,姜洲诚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之前演的有些过了··· 韩景川何尝不知能做到的人太多,即使是为了在韩家一成家业,也都是会答应的。所以第二点十分重要··· “第二,便是要做好终生无子的准备!”韩景川淡淡开口。苏修己心中叹气,姜洲诚却是愣住了。 终身无子?什么意思?没有子嗣吗?为皇上办事,说不定那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娶妻还好,娶妻之后不得留个后吗? 见姜洲诚紧皱的眉头,韩景川便叹气开口“刚刚没说,那贼人不仅让香雪毁了容貌,更是一脚踹在她的小腹处,那时正值她葵水将至,毁了胞宫,再无生育可能!” 姜洲诚心中及其震惊,目光不由的瞟向了那屏风后的侧门,脑海中浮现了那挂着泪傻愣愣的清亮眼眸。 年少时受了那样的苦难,顶着一张被毁了的容貌被人垢话,却丝毫不怪连累自己到如今地步的哥哥。 到了该满心期待婚嫁之时,却被人如同货物般挑挑拣拣,现如今更是奉上了韩家一成家业都还得让哥哥使计挑了个自己这么个在外人眼里浪荡不堪的男子才能嫁出去,所以昨晚的她才躺在自己身边默默流泪吗? 这得是,多傻的女子啊··· 第104章 救援 “我愿意!”姜洲诚转向韩景川方向,脸上满是认真。苏修己与韩景川俱是一愣。 就连姜洲诚自己说完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那三个字,自己不是为了打入韩家内部查探信息才暂且虚与委蛇的吗?怎得现如今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话说,自己那点子钱,够下聘吗?严之那小子还差我五十两银子,下次见面找他还了。 韩景川反应过来后,放声大笑着走向姜洲诚,拍拍姜洲诚厚实的肩“好,好,好!我即刻便找人去算日子!” 姜洲诚一愣,急忙说道“不是得纳彩问名纳吉这些吗?我还得请了媒婆上门,还得清算下家底下聘,还得去信家中寡姐与侄儿,你这算日子是否太过匆忙?且韩小姐与我还未相处过,不知我为人秉性。这,这也太匆忙了啊!” “况且,不是还有第三点吗?”姜洲诚有些着急,自己任务还没完成呢!怎的就开始算日子了?万一,万一这韩家与叶家沆瀣一气同为俞悭办事儿,自己娶了这韩家小姐,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韩景川闻言也是一愣,自己是着急了些。笑着拍拍姜洲诚的肩“是为兄着急了些,行!此事慢慢议论,我韩家小姐出嫁,定是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太过仓促确实不行!” “另外这第三点呢!对于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第二点都能接受,第三点无非就是让你万不能因为香雪无子便苛待与她!若是苛刻了香雪,香雪要与你和离时你得放香雪带着嫁妆离去。”韩景川说完后便大声唤了门外的小厮进来。 “备好车马人手,唤了小姐过来,今日风景不错,姜公子与小姐一同游玩!”说完后便笑着询问姜洲诚爱喝什么酒,好什么口味的菜。 热情的姜洲诚都有些招架不住。求助般的望向了苏修己的方向,见那苏修己也是带着笑容背手看着二人,明显心情不错。 姜洲诚有些恼怒。怎得坑了自己后还能这般明目张胆的高兴吗?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苏修己看着有些窘迫的姜洲诚,再看看春风得意的韩景川。带着笑意坐下端起矮桌上的茶盅饮了一口,再次感叹着即使有些凉了但依旧不减风味的茶。心想着等会要些回去给蔓容品品。 思及家中的蔓容,再想想韩景川带来的消息。抬眸撇撇姜洲诚,再想想乔厌与严之二人,面上不由的露出了神色莫测的笑来。 而房间内的韩香雪身上穿着上好的清云纱所制的外衫,一件鹅黄加了薄绒的小襟子衬的俏皮讨喜,此刻正红着脸任邵梦溪在脸上装扮着, 邵梦溪满意的放下手中粉扑,看着那刀疤,心中不禁爱怜的说道“真真是玉骨冰肌,出水芙蓉!” 韩香雪羞红了脸,不禁有些期待此次的出行了··· 待到韩香雪坐在马车上独自等待时,更是心中忐忑,局促不安。 万一他发现是韩家设计了他怎么办?今日的衣裳穿的好看吗?他挨自己这么近,脸上的疤痕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了,会不会觉得恶心? 韩香雪思前想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了那白色飘逸面纱,带在了脸上。待到姜洲诚掀开帘子一看时,便见到了那清澈明亮的一双又圆又亮傻愣愣带着羞怯看着自己的眼眸。 不由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见那裸露在外的肌肤立即布满红霞,眼睛也害羞的低垂下去。姜洲诚觉得心中一块竟有些发软起来。 拱手行礼后,便行云流水的一跃上了一旁枣红色的骏马上。那车夫见未来姑爷要独自骑行没有上车同行的意思。便皮鞭一甩,驾起了马车朝着城外庄园行驶而去。身后放着些许必备用品的马车也立即跟上 没人看见马车内的韩香雪两行清泪打湿了面纱。是了,强迫他娶了自己已是为难,何必再强迫他看着自己这样一张脸呢。 而站立在府前的韩景川一脸笑意的送走了一行人,转头对着苏修己满意点头“这个妹婿,我喜欢!” 苏修己也笑了“满意就行,就当是我还了你的人情!” “何必这么见外?这么些年你也是不容易,我为香雪的同时顺道帮你一把而已!”韩景川拍拍苏修己的肩,二人朝着府内走去。 “嫂子还是那样吗?离了那药就不行吗?”韩景川凑近苏修己声音低低的说道。 见苏修己一脸难看便知是了。宽慰性的拍了拍苏修己的背“我那来人消息,说是明山医门有传承之人在邯郸附近了,我正在寻!你也切莫着急,沉住气,莫与他们闹僵了!” 苏修己自嘲笑笑“呵,我有什么资本与他们闹僵?我早就不是当初的苏修己了。那个一心为民,廉洁奉公的苏修己早就被他们一点一点蚕食了。” 韩景川闻言也是心中难受。也是,若不是因为嫂夫人的病受制于他们,身边这个男子定是一个为了大仓百姓,宁死不屈高风亮节的好官,可偏偏就出了嫂夫人那蹊跷的病··· 挤出抹笑来“下头刚收了一种新茶,我喝着及其不错!你带一斤回去给嫂子!” 苏修己露笑“我就不推脱了!你家的茶,她惯是喜欢的!” 二人说笑着便走向茶房处。而蛰伏在暗处的孙炎却是着急的直冒汗。 妈的,不能跟太紧,听不见说什么。还有不知乔厌他们救出洲诚没有··· 姜洲诚驾马跟随着马车悠悠走着。突然便听到了熟悉的鸟叫声,心中兴奋,不动声色装作观看景色般的朝着一旁树林内看去,循着那鸟叫声便看到了乔厌与严之二人。 装着挠头般的做了个手势后,接着走了一段路。‘吁’的一声勒停了马。对着一旁马车内的韩香雪说道“可否等我一会,我去方便一下!” 只听得马车内带着浓重鼻音的女声轻轻‘嗯’了一声。姜洲诚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下马走向了树林处。 第105章 夜探叶府 在那车夫能见到的距离停了下来,姜洲诚站在树后,隐约露出一个背影,嘴却带着些兴奋的开口“你们怎的知道我在这?” 乔厌隐在树上低低说道“孙炎大早便来寻我们,说你在韩府被人设计要娶韩府毁容了的韩家小姐韩香雪,让我们速速助你脱困!” 姜洲诚闻言皱眉道“暂时不用,我且好好探探这韩家与苏修己还有叶家的关系!” 乔厌与严之见状相视一眼,心中便都有了数“凡事注意安全!” 姜洲诚点头后“有事我会给孙炎说的!你们按部就班继续行动!”说完后便做了穿裤子的举动后转身朝着那马车走去。 严之望着姜洲诚的背影,有些愣愣说道“怎么看不出他一点勉强?别是中了他们的美人计?” “也不会啊!孙炎说那韩家小姐脸上长长一道疤,一直嫁不出去!要使美人计也应当找个容貌俱佳的女子来啊!”严之自问自答的嘀咕着。 乔厌却是皱眉看着姜洲诚渐渐远去的背影,眸色幽深··· 情之一字,岂是以相貌决定的?男人最怕有了软肋,一旦有了软肋,便是为人刀俎,我为鱼肉了··· 一行人到达城外的庄子时,已是未时。看着周边即使已是深秋,但依旧风光盛丽的景色,姜洲诚难得的心里静了下来。 看着丫鬟护卫们正从马车中往那庄子里搬着东西,那韩家小姐却是坐在马车内没有动静。 姜洲诚摸摸鼻子上前,唤了声后便掀开了帘子,只见那韩香雪正手忙脚乱的擦着脸上的眼泪。 姜洲诚动作一窒,有些慌乱的上了车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够周到吗?” 却见韩香雪将头低垂更甚,扭过身子肩膀不住耸动,明显哭的更加伤心的模样。 姜洲诚着急的挠挠脑袋,这种情形还真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除了那天牢里求饶的犯人就只剩家中的小侄了。 自己是怎么哄的? “你莫哭,我给你卖糖葫芦!”姜洲诚着急,竟冒出这么句话来。 只见韩香雪身子一僵,缓缓扭头看向姜洲诚。被泪水洗礼过的眸子更加清亮,细细的盯着姜洲诚脸上的每个表情,见那脸上的不知所措与担忧不似作假,更看不见一丝的嫌弃,才怯怯的试探问道“你不嫌弃我吗?” 姜洲诚一头雾水,嫌弃?嫌弃什么? 但见那脸上沾了泪水贴在脸上印出的肉色丘陵,这才恍然大悟,温和一笑道“我身上可多伤疤,你还怕脱了衣裳吓到你呢!” 韩香雪一愣,随后便如鹌鹑般缩了脖子,低垂的脸上满是血色,一片通红。 姜洲诚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急忙慌乱的解释“不是,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也有很多伤疤,咱们差不多!谈不上嫌弃!孟浪你了,真是对不住!” 韩香雪羞怯的低声‘嗯’了声。姜洲诚张口结舌吞吞吐吐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懊恼的挠了挠头,而后轻声说道“我,先下去!” 见韩香雪微微点了点头后才跳下了车。而一旁捂嘴偷笑的星儿见姑爷下来后,急忙上了马车,见自家小姐红了脸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但覆在脸上的面纱却又被泪水沁湿,有些着急问道“可是姑爷说了些什么?小姐你可千万别在意,这个不行,咱们让老爷换一个!” 却见韩香雪眸子晶亮的盯着星儿,坚定的摇摇头“我就要他!” 星儿这才放下心来。将韩香雪面上打湿的面纱摘下来,拿出新的面纱给带上。 二人下了马车后便见着姜洲诚正站在不远处的河边拿着石头打着水漂。 韩香雪就那样不远处看着那背影,一阵秋风吹来。那别在耳边的面纱竟被吹落,朝着那河边飘去。 韩香雪惊呼出声,便想去够那面纱。只见那背影蓦地转身伸手一够。面纱就落在了姜洲诚的手中。 姜洲诚拿着面纱,被风吹的眯着了眼睛的看着那头发飘舞的女子,心突然跳的很快··· 不远处,庄子中飘起冉冉炊烟,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夜色深沉,叶府中却是一片嘈杂。 而此时的乔厌与严之身着一袭浓黑的夜行服正趴在叶府最为中心地带的一处房顶之上,一动不敢动。尽量让自己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听着下面语气阴毒狠辣的男声低声吩咐着“搜!将整个府邸翻过来,都给我将人搜出来!我倒要看看受了伤还能跑多远!” 乔厌心中便知这次是自己莽撞失策了,知道这叶府铜墙铁壁,却不知铜墙铁壁内满是是阴狠的毒蛇,吃人的虎豹与满地的陷阱… 自己便也算了,乔厌皱眉侧目看看肩部中了一镖,吃了好几粒解毒丸,面色发紫才稍稍好些的严之,心中担忧至极,这镖上怕是有剧毒。才得尽快上山找阿娇。 思索着刚刚记下的叶府地貌,听着远去的叶府护卫,咬牙握拳转头对着严之低声说道“我去引开那些人!你速去山上找阿娇解毒!” 严之闻言脸色一变就要拒绝。却被乔厌一句“这是命令!”给打了回去。 是的,皇上下了死命!唯乔厌之命不可抗··· 捂着已经毫无之间的肩部,只得咬牙点头“我速去找人救你!” “千万别!叫兄弟们不要冲动,我自有办法脱身!可在府外接应我。”乔厌说完后便朝着那护卫最多的方向跃去。 叶延川见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后,眼中满是阴鸷低吼“给我追!” 众人便朝着乔厌消失的方向追去,等了一刻后严之才咬牙捂着肩消失在了叶府之中。 而乔厌此刻正躲在一件茅房之中贴着那房梁不敢动弹,左右观看着四周的路线,在脑中模拟着该往哪条路线逃脱。 只见三个护卫手持利刀,其中一人手持火把,三人背靠背走向这茅房附近。其中一人皱鼻瓮声瓮气问道“这茅房有什么好搜的?那人轻功这么好,咱们得往出府的地方守着,定是要逃出去的!” 第106章 神秘老人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说不定都逃出去了!” “闭嘴!管家守了那人好久了!今日要是搜不到那人,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说话这人一脸的络腮胡,一副三角眼中满是精明。 另两人听了他的话后不敢做声,继续朝着茅房附近靠近。只见一拿着扫把的老人正颤颤巍巍的扫着地,一个不小心将那收集好还未倒出去的夜壶弄倒。 刹那间,浓重的屎尿臭味蹿入众人口鼻,直冲脑门。其中一人气急上前便一脚踹到那老人,却不小心脚踩到了那浓臭的秽物。 皱眉向后退去,看着那倒地哀嚎求饶的老人,嘴里直骂着晦气,然后看了看狭窄逼仄的茅房,定是藏不了什么人。于是便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乔厌心中紧绷的弦,微微松了点。看着倒地白着脸捂嘴腹部不住哀嚎的老人,再看看走远的三人。 终究还是跳了下来,避开那些秽物,将那老人扶起。却没想到那老人动作及其灵敏,用了巧劲一个反手就将乔厌制住。 乔厌心头一窒,便要回手。就听见那老人在耳边轻声说道“若不想那些人回来,就闭嘴!” 乔厌回头看着那老人。只见那老人丝毫没有刚才那脆弱不堪的模样,花白的头发下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但那双眸子却是异常清明,还有那敏捷的动作与深厚的内力,乔厌便知不可硬来,只得低声问道“请问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那老者看着乔厌的侧脸声音嘶哑晦涩说道。 乔厌不禁动了动身子,发现一动,被制约的手一阵刺痛。心中明白若是用蛮劲怕是讨不到好,甚至会引来搜寻的人来,只得软了声音答道“晚辈乔厌!” “乔厌?好名字!”那老者将乔厌两个字在嘴中不住的翻滚着。而后一笑,松开了钳制着乔厌的手。 负手走到了乔厌的面前,盯着乔厌那张脸上下巡视着,而后说道“像!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厌闻言心中一跳,一个想法隐隐出现。垂下眼眸压下其中翻滚的情绪,向后退了一步,弯腰拱手“晚辈告辞!” “我劝你还是等等!那叶延川为人狠辣,心思极难揣测,你这会出去,说不定就撞到了他为你布下的天罗地网里。”那老者捡起扫把与簸箕,走向一旁的泥地处,接了黑色的泥土后覆在那满是秽物的地上,那刺鼻的臭味仿佛对他产生不了一丝影响。 乔厌敛眉仔细盯着面前这个不明身份的老者慢慢忙碌着。若不是刚刚那一手,任是谁都看不出面前这老者的不用寻常。 这老者到底是谁?是敌是友?在叶府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乔厌满心疑虑,左右看看后。还是决定听从老者的劝诫,暂时留下。 “不知前辈是?”乔厌再次上前恭敬问道。 那老者却好似没有听见般的一趟一趟将那那沾着秽物的泥土运送到一旁的一颗不大的树下。 乔厌也不气馁,一步不落的跟在那老者身后。直到那老者忙完后才悠悠进了一旁那堪堪遮风挡雨的小木屋中。 只见那老人端起凉透的茶杯倒入口中,然后坐在椅凳上透过昏黄的烛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乔厌。 良久后才开口“你可知你体内的内力是哪里来的?” 乔厌身子一僵。年少时不知体内磅礴的内力,跟了陆颐习武之后才知道自己体内这与生俱来的内力。为何如此也确实是自己一直思索不得其解的问题。 “有一种功法,须得从三岁时就开始训练,期间不得泄了元阳。若是泄了元阳便会将其六成功力传给与其欢好的女子,若是女子有孕,便会悉数传给腹中之子!”那老者一双浑浊却又清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乔厌。 乔厌闻言脚下一个虚晃,瞬间所有事情在脑海中串联起来。被掳走的乔家小姐,自己体内不自知的磅礴内力。 所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看着乔厌震惊探索的眼神,那老者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确定你要知道他是谁吗?”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一旦知道,就会面临着艰难的抉择···”那老者说完后便站起身来走向乔厌。 乔厌下意识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向后退去。面前这老者,不会,不会就是··· 只见那老者一个巴掌便拍在了乔厌头上,皱着脸斥道“你这小兔崽子想什么呢?” 乔厌听了这骂,心中那块巨石瞬间放下。也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老者鼻息瓮动,叹气说道“一晃啊···就这么些年过去了。” 乔厌一愣,满是疑虑。那老者见乔厌一副懵懂的样子,柔了口气,缓缓述道“我叫姜育,与叶府逝去的家主有些渊源,现在的家主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说起来,得唤我声师傅!” 姜育说完后颇有些感慨的长叹了口气。乔厌有些疑虑,皱眉问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得···” “怎得在这扫茅厕倒夜壶是吗?”姜育自嘲接道。 “因为自己的孩子做错了事,你是恨铁不成钢却又放不下心来离开。所以只得在一旁看着,若是有天犯了滔天大错,想着还能搭救一把。”姜育说完后便转头定定的看着乔厌。 乔厌心头一禀,肃目看向姜育,淡淡说道“应当及时规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姜育闻言一笑“何尝不是这个理···罢了,生死有命。” 乔厌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正想接着说些什么就听见姜育神色莫测的看着自己。 “若是有一天,让你做一个艰难的抉择。你当如何?” “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乔厌正严厉色答道。 “可那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呢!”姜育盯着乔厌继续问道。 乔厌却是摇摇头,淡然一笑道“我重要的人,就那一个!她不会让我做出错误的决定。” 姜育闻言一愣,盯着乔厌那张脸无言以对,良久后转身消失在在了浓浓夜色中。 第107章 家主来访 乔厌见那突然微躬的身子不知去了何处。这才捂着胳膊一脸痛苦的靠倒在墙上。 扭头看向那不明显的伤处,明明只是被那毒镖轻轻擦过,却如万蚁啃食般的难受。 从怀中掏出瓷瓶,眼中满是柔情的征忡了会后才打开盖子服了解毒丸。 没一会就发觉原本疼痛难忍的伤口处瞬间好了很多。摩挲着那瓷瓶,嘴角不自觉勾起抹笑来。 听见姜育脚步声渐渐靠近,乔厌敏捷的将瓷瓶放回怀中,站起身来,如没事人般的在房间晃悠着。 姜育看着面色控制极好的乔厌,敛眉递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喝了!” 乔厌眼中满是戒备,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眼神询问着这是何物。姜育见那满是抗拒与戒备的样子,脑海中便倏地出现了一张及其相似的小脸,手中拿着木质小剑,用同样的神色看着自己。心一下子便软了些。 缓了缓口气柔声说道“你那胳膊上的伤口带着毒,这是解药!” 乔厌闻言故作镇定淡然说道“我没有受伤。” 姜育听了好笑,将那药放在矮桌上。拖了个小木凳坐下,也不看乔厌,自顾自的说道“这毒是我一好友研发的,我将方子给了叶府,涂抹在武器之上用于防御外不怀好意之人。你中了这毒半晌了,怕是服了些解毒之药,可那余毒也够你受的!爱喝就喝,不喝拉倒!” 乔厌闻言则是将信将疑的看向那黑乎乎的药汁,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满是清明,弯腰拱手“在下多谢前辈,只晚辈确实没甚大事!” 姜育抬头看向乔厌,没好气的斥道“你这孩子,防备心倒是挺重!” 说完见乔厌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奈叹气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等会我带你出去!” 乔厌眸中满是诧异,只一眨眼便将那诧异盖去。弯腰拱手恭敬说道“乔厌谢谢前辈。” 姜育则是摆摆手没说什么。乔厌见状便寻了一处盘膝坐下凝神静气。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 姜育侧目望向乔厌,心中百感交集。这孩子怕就是继承了成帷六成功力的孩子了。如此熟悉的内力,与成帷简直如出一辙。再看看那相似的五官,这真是掺不得一丁点假。 这孩子此时此刻这般装扮这个时节出现在叶府,不知是福是祸啊。 而乔厌感受着那带着探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视着,依旧镇定自若。即使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是谁,在哪,为何,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乔厌压下心中所想,睁开墨黑般的眸子满是强硬的看向姜育。与那探寻的目光撞到一起,少年没有丝毫退缩的直视着花甲之年内力浑厚不知深浅的姜育。 直到二人均听到那深浅步调一致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这才收回那视线,敏捷的向着那破烂后院中的夜色中躲去。 姜育打量着乔厌躲得远远的那个角落,再听那已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和木门‘吱’的一声,一个相貌俊美异常的男人出现在木屋中。只见那男子见了姜育后,行了大礼后恭敬问候“天气渐渐寒凉,不知老师还要与我怄气到何时?” 姜育闻言心中无名火冒出,转过身去没好气的回道“你若是听我的,我便一切好说。可你偏偏处处反对与我,我回去干什么?看着你走进死胡同,一错再错吗?” 而乔厌在后边躲在狭窄的角落中,看着昏暗烛光下那看不清脸的身影,再听闻风中悠悠传来的姜育那一番话,整个身子崩的紧紧的,一字不落的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 “老师何不信我一回?若是成功,我叶家便今时不同往日,光辉前景,指日可待啊。”叶成帷话语中带着些许兴奋的激动说道。 听的姜育心中是又气又恼,要不是顾忌躲在一边的乔厌,恨不得一脚踢过去。自己和叶泽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不好,尽做些诛九族的缺德事儿。虽说这叶家就没一个自己瞧得上眼的人,但终究是叶泽护了一辈子的心血,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走向不归路是真的做不到。 更何况,这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了会怎么样?”姜育转过身去,苦口婆心劝诫道。 “怎么可能失败?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只缺一个正确的时机了。”叶成帷的脸上带着些许癫狂。 “你可真是上了那奸人的贼船啊!”姜育回头一脚便踹到了叶成帷的膝处。 只见叶成帷只是微微踉跄一下便站直了身子。嘴角一抹轻笑淡淡开口“我从前不好这权势,是你们一步一步将我拖到这路上来!逼着我将叶家发扬光大,我现在马上就要做到了,你们一个一个又将我视做反贼!老师,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成功的从来都是放手去做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后果?”姜育高声吼去。 “我既无子亦无女毫无牵挂,那些个女人也都是些玩物。或者老师您觉得我在乎那个女人的死活?呵,您怕是比我还希望她去死!”叶成帷低着头握拳抵嘴轻声笑着“后果什么的。不就是,大家一起死吗,” 姜育身子一僵,好似想起了什么,那直挺的后背陡的一松,整个人便颓废了许多,看起来便真的普通那六十多岁的老者般了。 “毕竟,父亲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不是吗?”叶成帷见姜育这般神色,心中竟异常的痛快。 “罢了,今日府中来了稀客,徒儿还要去招呼招呼,便先行告退了!老师您想明白了便来找我,小时便听闻您曾说过与明山明老前辈是旧相识。徒儿实在想认识认识明老前辈!” 叶成帷说完便又行一大礼后转过身来,走到那昏黄的烛光旁,看着那黑漆漆冷透的药汁,目光幽深神色莫测的低语了句“老师您可千万别让我为难啊!” 姜育侧目看着那黑色药碗,脑中灵光乍现,有些激动问道“成帷,若是你有后,你能否为了他仔细思量下你现如今走的这条路适不适合?” 叶成帷一愣,食指探进那碗中晃悠,激起层层波澜,而后放进嘴中细细品尝。 第108章 重伤 半晌后抬起头,冰冷的眸子看着姜育的眼睛淡淡说道“我本无子。老师还是不要打这比方了,没意思透了!有意思的是老师这儿···貌似有个客人呐!” 只见叶成帷话音一落便朝着乔厌所处的方向袭去,乔厌眼中一肃,迅速带上黑色的口罩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还未站定,狠辣阴毒的招式便随机而来,乔厌运气回击。但下一刻感受着那如出一辙且如此相似的内力,乔厌眼中满是震惊的看向出手的男人。 在那夜色下,乔厌终于见到了叶家家主叶成帷的庐山真面目。异常的俊美非凡,丝毫看不出已是快要四十的状态,更是异常熟悉,熟悉的如同在照着一面铜镜··· 乔厌满目震惊不可思议死死的看着叶成帷脸上的每一处,心中愈发慌张,手上全凭下意识的招式在应对着叶成帷的来袭。 此时此刻竟一点都不想使用体内那与面前男人同根同源的内力… 一个没虚晃招式没抵挡住便被叶成帷一掌拍在了胸前被击飞猛烈撞击到了墙上,乔厌只觉得五脏六腑被生生的硬扯一般的疼痛难受。 喷出口血来,被用力的砸在墙上,浑身拆骨般的动弹不得,捂着胸口吃力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夜色中悠然踱步走向自己的男人,眼中情绪复杂… 捂住胸口的掌心已经捏住了阿娇所给的药粉,只待那人再走进些,便扬向他… 可看着那张脸,乔厌却迟迟没有动作。 叶成帷单膝蹲下,脸上满是气势凌人的冷漠,一手搭在膝上,另一手抬起便要去摘乔厌脸上的黑色面罩。挂着些许轻蔑的笑容,手渐渐靠近那面罩。 乔厌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心中竟隐隐升起些期待来。但那只手那一刻却被另一只年老的手拦住。 “成帷,”姜育带着些许警告的捏住了叶成帷的手。叶成帷暗暗使力的抵抗着姜育的气,却纹丝未动,便知姜育动了真格要保下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了。 叶成帷一笑,收了那面纱旁的手来。 站起身来,看向姜育的眼睛中满是运筹帷幄,淡淡一笑后轻声说道“倒是不知老师有客人来访!今日有事儿,就不招呼了!若是下次来访,叶某必定好生招待。” 说完后便拂袖离去。姜育见叶成帷那精瘦高挑的身影离去后便急忙扶起正大口向外呕血的乔厌。 拿着乔厌的脉后,紧紧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一点内力不用硬生生接下那一掌,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这下好了,五脏六腑皆有损伤,真气大乱,待我为你运气疏导疏导。” 乔厌闻言忍住内里难以忍受的疼痛与那向上翻涌的血腥气,一把推开姜育,向着姜育拱手行礼后,踉跄着身子朝外走去。 姜育着急便想扶住乔厌,却被乔厌推开。吐出大口暗红色的血后,抬手用袖子擦干,转头对着姜育虚弱说道“您能送我出这吗?” 姜育闻言,愣了半晌后便点了点头,扶着乔厌调头走向了刚刚经历过激烈打斗,现在一片狼藉的那处。搬开一口大缸,露出里面塞着稻草的一个洞口来。 乔厌看着那狗洞丝毫不嫌弃,拜谢姜育后便从那狗洞钻了过去。夜色昏暗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乔厌不敢放松警惕,即使那叶成帷的意思是这次放自己一马,谁又知道会有什么后招。 辨别了下方向后,便捂着胸口疾步消失在了夜色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围墙后一个男人负手背立站在夜色中,目光幽深满是探究的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见乔厌的身影远去后,那男子才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便见到另一人,带着些着急的对着那男子禀告“老爷,没找到!” 叶成帷见叶延川难得的着急,淡定回道“没找到就没找到!急什么!” 叶延川向前一步急忙说道“谁知道他们探查到了什么。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稍稍风险我们都承担不起啊!” 叶成帷却是呲笑一声后目光如炬的看着叶延川,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背手跨步离开了。 叶延川背后冷汗直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还是咬牙跟了上去,乖乖的跟在两步远的地方。 只听得叶成帷开口淡淡问道“延川,你跟我多久了!” 叶延川一愣后迅速答道“十二年又七个月了。” 叶成帷抬头望望挂在天上仿佛被蒙了层雾一般的月亮,带着些许感慨说道“那会你才多大来着?哦,差不多九岁?白发催人老,青阳逼岁除。你现如今倒是比我厉害多了。” 叶延川听了这话后脚下一顿就站在了原地,局促不安的看着叶成帷的背影,嗫嚅着嘴想说些什么。 叶成帷转过身来,对着叶延川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何等的信任···” 叶延川闻言呆愣在原地嗫嚅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传信让守在阳胜山外的人做好准备,今晚不论是谁上山,全部射杀!”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只留叶延川一人白着脸站在原地止不住的颤抖。 见着那身影走远后,叶延川紧绷的身子才松了些。 心底涌出些苍凉悲伤来。是啊,十二年又七个月了。自己也从那个本该冻死在那个寒冬的扫把星变成了叶府的二当家。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赐予自己的,自己确实该感激他,将自己的一生全部奉献给他。可偏偏··· 叶延川脑海中蓦地出现了那个脸色苍白女子对着自己粲然一笑,安抚的说了声“延川,我没事的!” 叶延川心中一痛,按捺住心中那份存在即为罪过的不舍。再看看那早日远去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中羞愧难当··· 咬咬牙后压下心中所有思绪转身速度回了房。拿出一只哨子来,清脆悠扬的哨声在夜半响起,只见一只全身灰黑,十分神气的鹰出现在叶延川的窗前,叶延川拍拍那鹰的头后便将一张白纸系在鹰脚上,让那鹰扑翅飞去··· 第109章 埋伏 而此时的乔厌捂着胸口踉跄着支撑到了原先约定好的一处哨点。远远见了熟悉的面孔后,才敢让自己已经强撑了许久的意识彻底散涣,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而那哨点处隐藏等候的众人,面色惊慌的匆忙飞奔而来,扶起已经失去知觉的乔厌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此时广平府外管道上,姜洲诚正驾马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面上满是焦急,实在想不清白天见面时还是好好的,怎得到了晚上就收了信二人重伤。尤其是乔厌,一直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低头看看死死抱着自己腰,紧闭着眼睛一脸无措害怕的韩香雪。心中有愧,却没有什么心思说些什么,只是加快了拍马的速度。 终于见到了广平府高高的城门,姜洲诚一跃下马,将韩香雪拥住,看着韩香雪的眼眸认真说道“闭上眼睛抱紧我,不要出声好吗?” 见韩香雪煞白着小脸,眼中却满是认真,接着便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腰。 姜洲诚一个跃身便脚踩着城墙跃了过去。将韩香雪背在背上朝着韩府方向跑去。 “此次是我不对,我着实有些急事!下次,再陪你!待我解决好事儿之后,必定登门致歉!”姜洲诚将韩香雪放下,喘着粗气的半弯腰对着韩香雪解释着。 韩香雪看着眼前满是认真的男子,只觉得心中欢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需得连夜赶回来。但他却没有丢下自己在那个庄子里,而是将自己完好的送到了家,认真的对自己解释着。 “没事!你好好处理,我等着你!”韩香雪从怀中掏出快帕子来,羞红着脸温柔擦拭着姜洲诚额头上的汗,然后将那帕子塞到了姜洲诚的手中,低着头羞红着脸不敢看他。 姜洲诚愣了愣神,神情纠结了半晌后终究还是接下了那块帕子。 上前拍了拍门后,便一跃到了不远的暗处隐藏起来。见那小厮满是吃惊的将韩香雪迎了进去后才调转方向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待到赶到时,只见众人正围在一处皱着眉头嘀嘀咕咕着什么。姜洲诚上前一看,只见乔厌煞白着脸,唇色更是惨白如雪,如同死人般的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没好气的地吼道“怎得不送去山上给闻小姐医治,放他在这里等死吗?他死了圣上怎么看我们?十几个皇家暗卫护不住一个小子?” 孙炎闻言无奈接话道“我们是准备往山上送来着,乔厌拼着最后一口气就交待了一件事儿,就是别让闻小姐知道他受伤的事!” “他不让就不送?他一个小子懂个什么?”姜洲诚扶额头疼的回道。 “乔厌他说我们若是送了他去找闻小姐便在皇上面前参我们。”李明虎皱眉有些哭笑不得的接过话来。 “所以我们这不都等着你吗?咱么人都到齐了就好好商量商量!”张添双手环胸皱眉说道。 “送!等乔厌醒了有啥事让他找我算账!”姜洲诚想着乔厌言必行的做事风格,有些牙疼的放下了这句话后便背起了乔厌。 身后众人见状便一同跟了上去。一行人分散开来护着背着乔厌的姜洲诚向着广平府外而去。 顺利的出城后便朝着山的方向疾步奔去。眼看着那山就不不远处,众人皆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下一刻,竟从四面八方射出许多带着凌厉气息的利箭来。众人心头一禀,纷纷上前以姜洲诚和乔厌作为中心点的开始躲避着。 那些人没有露面,只是躲在暗处不断放箭。即使武艺再高超,总有顾不到的地方,李明虎为了护住哥哥胸口中了两箭,一声闷哼动作略微吃了些。 李明朗见弟弟受伤,心中着急。赤红着眼死死的盯着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手上动作更加迅速 孙炎见着兄弟们愈发吃力的样子,皱眉低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被动了!张添郑威明朗,咱们寻机会主动出击,寻了机会就将闻小姐给的药粉撒出去,以求的上山的时间。你们趁机入山速速寻人支援。” 这话一出张添郑威随即应是。但众人脸色却是好不到哪里去。那山上众人皆是如同他们一般被动,从不敢主动出山,寻了支援过来也是白白送人头。 孙炎与众人互看一眼后,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凌厉。运气便想朝着那树林中袭去。却忽的听到规模庞大的马蹄声踢踏而来。 那利箭断了一刻后攻势慢了些,开始如同逗弄小儿般的戏弄着众人。孙炎众人面如死灰,便知应是敌人帮手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山林,孙炎将众人一推“你们快走!”说完便挡在了众人身前,以身做人肉挡箭。 众人惊呼便要去拉孙炎,孙炎抗拒的推开,死死的护在他们身前。 本以为会被射成筛子的孙炎却一脸楞然的站定下来,看着停了攻势的箭雨,以及那支身穿精兵铠甲带着武器井然有序走进树林的卫兵,的在看着那坐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的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的男人时,孙炎可谓是惊心骇目。 那,那不是苏修己吗?众人皆是满目惊疑的看着那苏修己。 只见那苏修己只是朝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跟着那些卫兵进了树林追捕那些暗处放箭的人。 众人见状不敢耽误,只得相扶着朝着山上速速走去。 而张进元早就带着人守候在那里,夜色浓重,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知面前这些人收到了攻击后便进了山。 “来者何人!”张进元手持大刀,满脸凶狠戒备的问着孙炎等人。 只见姜洲诚喘着粗气的说道“进元叔子,是我!” 张进元听出这是姜洲诚的声音,立即收起手中的刀,带人奔向姜洲诚众人。 走进了一看,乔厌趴在姜洲诚的背上毫无动静,还有好几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快快快!”张进元见状急忙吩咐身后的壮汉们背起受伤严重的李明虎与乔厌。 姜洲诚松了松肩膀,跟在疾步飞奔在山上的张进元等人,后知后觉问道“严之呢?严之先一步上山求助的啊!” 众人前进的步伐顿住。是啊,严之呢!众人反应过来后便看向张添郑威二人。 第110章 援兵 二人也是满心疑虑“他们二人被叶府围困时,我们便先撤了出来,没过多久严之便出来了,说了里面的情况,然后让我们在外接应乔厌,说完后便说要上山寻闻小姐求救,我二人便去一一联系你们了。” 众人闻言愣了半晌,心中顿时笼罩着浓重灰厚的乌云于不安,刚刚众人都被那箭雨逼得走投无路,更何况受了重伤的严之了··· 姜洲诚红着眼眶,咬咬牙骂了声“那些王八蛋!” 闭了眼睛,忍住心中的悲伤哽咽对着张进元说道“速速上山,乔厌和明虎不能再有事了!” 众人满心悲哀,没有说话的默默朝着山上奔去… 这几日的忙碌确实另阿娇有些吃不消,但好在受伤的山民都慢慢好转了起来。 今日打下午起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躺在床上更甚,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索性坐起身来准备倒杯水喝时,便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传来。阿娇披上衣裳后满脸疑惑的推门出去。 只见熟悉的众人满是着急的冲自己而来。阿娇心跳加快,上前去迎众人,便发现皆是狼狈不堪,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许擦痕,以及那被人背着的二人。 还未看清那二人的脸,只是瞥见那身影便是白了张小脸,知道心中最为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忍住要掉下的泪来,强迫着自己定下心来。 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急忙上前拿脉,只见乔厌内里五脏六腑皆有损伤,体内真气大乱,在经脉中如同无头苍蝇般的乱窜。但好在内里深厚,现如今应是没什么大碍,只需内里深厚的人顺着经脉安抚下那些躁动的真气再辅以安定心神的药物即可。身上的毒也无甚大碍,强效解毒丸服用一些便能解毒。 见还是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阿娇放心了一些。从怀中掏出一颗洁白无暇的药丸来喂入乔厌嘴中。 看着那药丸在乔厌嘴里化开,阿娇那高悬的心才微微放下一些来。转过身又去看同样昏迷过去的李明虎,看看胸前中箭之处,再拿脉一看便知伤势看着严重,倒也还是可控的状态。 剪了那衣裳后,除去别的部分只留箭头处,喂入一颗凝血止血的药丸后便快刀斩乱麻的拔下那两枚箭头后迅速给创伤之处进行治疗。 等到都忙完后才又转身去看乔厌。见乔厌服了那药丸后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再一拿脉,发现那躁动的真气也略微乖巧了些,但还是在体内胡乱游走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阿娇看看面前的众人,带着掩不住额疲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添与郑威只得一五一十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陈述出来。那惊心动魄的过程让阿娇不禁红了眼眶。扭头看向躺在床上脆弱的乔厌,掉下一颗泪来 自己最害怕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但为何死死拦住不让自己知道?害怕自己担心吗?就因为害怕自己担心就拿着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吗?亦或者还是如同以前那样存在那种想法?怕他受伤了自己就不要他,嫌弃他吗? 思及如此,阿娇也难免有些生气。不争气的泪水越淌越多,连忙伸手去擦,却擦也擦不干净。 背过身去好一会才平复下心底的害怕与伤心以及那一丝的埋怨。在场众人也是心中难受,短短一天,便出了如此大的变故。 严之下落不明,乔厌身受重伤,李明虎也是身中两箭。众人也是不同程度的受了些影响。叶府如此大的阵仗怕是将他们的活动轨迹与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今晚的举动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若不是那苏修己赶到,怕真的是祸在旦夕了。 孙炎如是想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门外幽深的黑暗。风云诡辩,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而阿娇平复情绪后,便将孙炎等人身上的伤一并处理了。吩咐了众人此时此刻便不要再下山了。 孙炎等人也知道,说不定他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就等着他们一干人等聚集一处时一网打尽。现如今只得韬光养晦好好商一番后另寻他法了。 待到疲惫不堪的众人都去休息之后,阿娇坐在床边,红着眼看着乔厌那了无生息的的模样,怅然若失的伸手抚摸着那脸,眼泪一滴一滴掉落着,再次拿了拿脉,见那真气又有了隐约的暴动迹象,心中愈发着急,瞧病治人疑难杂症自己在行,可这武学之上的事儿,自己可是两眼一抹黑啊。 还是得尽快寻了与乔厌真气内力路数相同的人来疏导,不然真气暴虐流窜在体内,早晚得出大事··· 阿娇思及此事,秀美紧蹙,紧呡着唇,看了看乔厌后便从包裹中翻了笔墨纸砚出来,提笔便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推开门去了空处,伸出食指在嘴中一吹,便响起哨声来。 一声一声,直至飞来一只洁白的白鸽‘咕咕咕’的落在了阿娇的掌心处。 阿娇看着白鸽,怜爱的揉了一把后便将手中的纸条绑在那白鸽脚上,再次揉了一把那洁白的羽毛,然后捧着那白鸽轻声说道“去信去给阿娘哦~注意安全,遇见比你大的就躲开!” 那白鸽仿佛通人性般的‘咕咕咕’回应着,然后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而此时的树林中,苏修己一身官府,威风凛凛的驾马走到一个黑衣男子面前,由上向下低睨着那男子,隐藏极好的杀气终究还是露出一丝来。 那男子敏锐察觉,跪在地上的身子不住颤抖起来,猛地抬头使劲挣脱着身后的钳制,如同困兽般坐着最后的抵抗,嘶吼着咆哮道“苏大人,你不会想要与我家老爷撕破脸的!撕破脸了对你们都不好!” 苏修己闻言眼中满是凌厉。是啊,撕破脸了对大家都不好。可动静如此之大的刺杀皇上派下来的众人,是将自己的脸丢在地上踩啊。他们成功了,自己会被皇上问责。没有成功被皇上问责惩罚的也是自己这个护不住使者毫无用处的的邯郸刺史··· 第111章 崩裂? “虽说你家主子没有考虑苏某一丝一分,但苏某也确实不想与你家主子撕破脸面来。”苏修己有些冷清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那被钳制的男子见状,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狞笑来“那苏大人最好还是放了在下与一干兄弟,在下好回去向家主禀告此次行动,多亏了苏大人的及时赶到,不然定是满载而归。” 带着浓重威胁意味的话语成功让苏修己一愣。 而后握拳抵唇轻轻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笑声越来越大声。 那低沉深厚的笑声响在这深夜的树林中,刺骨的寒风穿梭在其间,发出‘呜呜’的声音,没由来的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良久,笑声消失… “杀了”苏修己淡淡一句,便见到那黑衣男子眼中的诧异与绝望,那男子想要说着什么,却见苏修己身边那身着铠甲的男子手起刀落,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脖颈处喷射出暗红色的浓稠液体来,钳制住他的卫兵一松,那男子便倒地不住抽搐着,发出‘嗬嗬’的声音来。 苏修己冷眼看着这一切,然后轻声一句“解决干净,留一个就行!” 图玉闻言点头后便如同地狱使者般跨步走向了不远处被制约住的其他人··· 苏修己看着图玉干净利落的手法,心中竟带了些异样的快感。 若不是那叶成帷拿捏住自己的命门,这些被叶家违法私养可称得上私兵的人早就该死了,死在自己手下··· 今日此番动作便是给那叶成帷的一个警告。自己可以在一些事情上给予他方便,比如对待那些山民的求助不予理睬,对他们的行动睁只眼闭只眼。 可人都是有底线的,刺杀皇上派下来剿匪的朝廷命官这种事儿,自己却不能当做没事人般。 图玉解决完那些人后便让人挖坑全埋了。走到苏修己面前恭敬禀告“只余一人,剩下全部诛杀。” 苏修己点头后便看向了那山的顶端。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撤!”苏修己说完后便勒马转身离去。图玉整兵后紧随其后,寂静的森林中除了那底下的尸首便只剩满地的暗红以及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久久不能平复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哆嗦着身子满脸的未干的泪渍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刺激让他后背的衣裳被汗水浸湿,刺骨的寒风吹来,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捡起一旁的弓箭艰难迈步向着树林外走去,竟见天上飘下一抹冰凉来,只见那男子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接住那转瞬即逝的雪花,抬头望望越来越多白色的雪花,心蓦地有些慌了··· 而此刻叶府内,雕花长窗漏出昏黄的烛光,淡淡的映在青砖地上,夜色中衬出那圆柱上雕刻的富贵万年花样,一枝一叶镂刻分明。 外头雪花飞舞,风也肆意穿梭着。无数的雪花落下,将天地笼罩其中。 叶成帷斜躺在床榻上,浓墨般的长发散在床上,闭眼养身好不自在。 一名女子柔顺的垂在一旁轻轻捶打着他的小腿。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叶成帷睁开眼侧目淡淡的看着女子,蓦地伸手食指轻挑起女子的下巴细细打量着。见女子乖顺的抬起脸露出绝美的容颜任他打量。 “屏儿身子好些了是吗?”叶成帷眼眸幽深意味浓重问道。瑟屏身子一颤,脑海中满是那些痛苦的交合瞬间以及血从身体内流出的那无力感··· 但终究还是柔顺的点了点头后躺下。叶成帷满意点头后便起身将那女子压覆在身下,吻还未落下便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叶成帷闻言嘴角勾起抹淡淡的笑来。起身低睨着瑟屏,再回头看看门外映出的淡淡的身影,挂了笑柔情蜜意说了声“屏儿服侍的不错,等我回来。” 说完便起身,转过身子的脸上不复刚才的柔情,满是冰冷随意拿了小塌上的狐裘大衣披在身上后开门出去。 只见叶延川低头乖顺的站在门外,语气中带了这着急“老爷,任务失败了!” 叶成帷挑眉,眼中满是阴鸷问道“怎么回事?” “本来都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了,但苏修己却派人来救,杀了我们的人,只余一人回来报信!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叶延川咬牙恨恨说道。 叶成帷闻言眼中满是思量,再看看已经铺满银雪的地上,轻蔑一笑说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叶延川心中满是愤怒,老爷将一切都筹划的好好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却在关键时刻毁在了这个苏修己手上。 “他夫人的药就应该停掉!”叶延川恨恨说道。 叶成帷眼神锐利射出闪闪寒光望向叶延川反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叶延川立即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延川不敢!” 叶成帷看着那带着银冠的头顶,淡淡一笑“你有什么不敢?你敢的事太多了,要不要我一一细数给你听?” 叶延川身子紧绷,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至半晌后,叶成帷淡淡开口“明日叫那苏修己过来,我亲自会会他!” 叶延川应下后便见叶成帷提步走了。听见那脚步走远后叶延川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见那门被轻轻打开,身子又紧绷起来。 幽幽梅香传来,一抹身影映在叶延川的半跪的身影上。叶延川低头恭敬行礼“八夫人安好。” 瑟屏垂眸看着半跪着的叶延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延川与我终究还是生分了!” 叶延川没有说话,心中的悲凉却是无边无际扩散开来。 瑟屏见叶延川没有说话,悠悠叹气后便如同以前那般温柔叮嘱了句后关上了那门。 那门关上后也隔绝了那丝暖意与光明。叶延川就那样半跪在门前许久,知道刺骨的寒意沁入膝中,才站了起来,朝着那门内的人轻声说了句“是你先的···” 而后便敛着脸朝着一处走去。现如今,最先解决的便是那不知好歹的苏修己了··· 第112章 察觉 叶府后院一处破落木屋中,姜育坐在火盆前往里一根一根丢着木柴。看看那跳跃的火光再看了看外边飘舞的雪花,叹了叹气“这才几月就下了雪,不给地里刨食的人留活路啊···” “老师真是心善,托老师的福,过些时日我便吩咐下去开仓放粮,再给下面的佃户免去三成粮款!”叶成帷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话音一落紧接着便进了这屋,见了姜育后行了大礼后毫不见外的坐在了姜育对面,将手靠近那火盆,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如同孩子般依赖的看了看姜育。 姜育看着仿佛没事人般的叶成帷深深叹息后问道“这才多久,怎得又回来了?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老师了?”叶成帷望着火盆中跳跃的火光如同孩童般不满的说道。 “我与你说的很清楚,我与明山多年未曾联系,早就没了关联。你想从我这求的明山的帮助,是不可能的!”姜育叹了叹气,颇有些疲惫的说道。 “此行,不为明山!”叶成帷抬眸看着姜育,认真的问道“老师刚刚说过,若是我有子,是否会为了孩子考虑现下所做之事。老师何出此言?” 姜育一愣,仔细的看向叶成帷的眼睛,见那眸中,满是认真。 沉默了半晌后说道“你做的事儿不计后果,我想劝停你才试探着问问而已,没什么的。” “那黑衣小子又是谁?”叶成帷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直直的盯着姜育。 姜育感受到那凌厉的目光,丝毫不惧的看了回去“是谁,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成帷就那样看着这个养育自己长大,视自己如己出,为自己传授武艺教导自己长大的老师,半晌后带了哀求的说道“求老师解惑!” 姜育终究还是心软了“你觉得如何便是如何!” 叶成帷一愣,脑中便是嗡嗡作响。 怎的可能?自己只是因着那人初交手时那相似的内力有了一丝怀疑而已,怎得就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他多大?”叶成帷喃喃问道。 “应该十五了…”才问完便又低声自问自答着。 “差不多”姜育叹息一声答道。 “那您怎么就如此笃定?”叶成帷再问。 姜育想着那如此相似的脸,你问我?你自己先瞧瞧那脸了再问我话行吗?坏事儿干多了,脑子都转不过弯了吗? “我没说一定,只是大概如此!你那功力不是失了六成吗?初初交手便察觉了!”姜育往那火盆中又丢了跟木头,看着那火光噼里啪啦的蹿着,再看看那陷入沉思的叶成帷,心中竟出现了些许希望。 “若是真是你的,你待如何?能否停了你手中的事儿?”姜育试探问道。 叶成帷却是低头沉思没有说话,半晌后起身向着姜育行礼后便起身离去了。 “有事装乖喊老师,没事一句话不吭就走!叶泽啊,咱两怎得教了这么个东西出来啊!”姜育颇有些无奈的对着火盆低声喃着。 叶成帷踱步走着,飘扬的雪花落在身上,却丝毫不觉寒意。 满脑子都是那看到自己时满是诧异不可置信的眼眸,细细想来,确实与自己有些相似,刚刚就应该快些摘了那面罩。 若真是的该如何?自己求子求了大半生,现如今跑出来一个… 却是夜潜叶府查探信息的探子。他是为何人卖命? 皇上?也是,那定然是皇上的人了,能查到自己这边来的,除了当朝天子还能有谁? 小子倒算是有出息,年纪轻轻就为皇上效力了。 叶成帷想到这,嘴角勾起抹笑来。转念想到自己那全力一掌··· 瞬间便加快速度朝着叶延川的房间走去。没曾想却扑了个空,面带煞气的唤了一声“墨”。 便见着一个男子从暗处出现,恭敬弯腰等候命令。 “人呢?” “向着刺史府去了,想来怕是去找苏刺史了!”墨低头冷声说道。 “胡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那苏修己他还嫩了!将他拦回。”叶成帷气极,挥袖后便回了书房。墨得了命令后便一个腾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叶延川此刻却已经进了刺史府中,对着苏修己冷脸质问了一番。苏修己却只是挂着淡淡的笑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 待到叶延川冷脸等着一个答复时,苏修己才放下手中的茶盅淡淡开口“叶管家说得这是什么话?邯郸乃我所治理管辖之地,我接到密信说是阳胜山不远处有人遇袭,我带人前去救援而已,在下的本分而已,何错之有?” 叶延川看着油盐不进的苏修己,讽道“苏大人这是寻到了什么好药?竟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来。就是不知这药效如何!若是好,就该多吃些,免得头脑不清说些不该说的话出来。 罢了,我此行也非问责,只是我家老爷想要见您一面,还望您赏脸!” 苏修己端起茶盅轻啜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品着。半晌后才道“新得了些好茶,明日必定登门拜访与叶家老爷探讨探讨!” 叶延川得了想要的答案后后冷哼一声便拂袖出了叶府··· 见叶延川出门后苏修己便放下了那茶盅,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图玉此时换了铠甲,一身寻常布衣恭敬的站在苏修己身边,带着些许疑惑的问道“大人,此时与他们撕破脸真的好吗?” 苏修己闻言一愣。是啊,此时撕破脸真的好吗?可还能如何?蔓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药现如今也压不住她的病情了。只能寄托希望在明山了,既然那药已经不管什么用了,何必被叶家制约?虽说自己已经一步错步步错了,这些年光是就是为叶家包庇这一桩罪,就罪该万死了··· 但,若是真让自己助纣为虐,还不如躺那断头台下用鲜血抚慰那些被叶府坑害百姓的在天之灵。 “夫人今日如何?”苏修己抬步走向书桌,低头看着书桌上的书件,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第113章 端倪 “今日傍晚时分,蚕商王家的夫人携子拜访,夫人许是见到许久未见的闺中密友,今日情绪十分高涨,二人促膝长谈夜话至己时末才歇下,给您在小厨房温了银耳莲子羹,说是您得闲了记得用。” “王家夫人?是那个逾近四十才得一子的王胖子吗?”苏修己脑海中立马浮现一个身材圆润笑容和蔼却是十分精明的男子。 “是的!”图玉答道。 “我与叶家走近后,那王胖子不是不允许他家内人再与夫人来往了吗?”苏修己说起这个觉得有些好笑。这王胖子你说他精明,别人上赶着巴结的叶家,他却离得远远地。你说他憨傻,可这王胖子偏生将王家桑蚕发展的极好,日入都金还没有人说这王胖子一句不好。 图玉闻言没有接话。心中却想着自家大人这些年为了偏袒那叶家着实做了许多不符合秉性的事情,也不怪大家认为自家大人是个不好的官··· “这个属下不清楚,但前几日就递了拜帖,夫人很看重的样子,早早就准备起来了。”图玉答道。 苏修己想着这几日夫人除了那病发时刻,确实心情愉悦许多。无奈摆头后笑着说道“夫人高兴,便时常邀了她们过来。” 图玉点头应是后,苏修己便不再说话。低头在书桌前不知在写着什么··· 次日大早,窗外柔和的阳光斜挂在翠柏挂满银霜的枝叶上,摇曳出一冬的斑斓。 蔓容将一男童抱在膝上,一口一口喂着肉糜粥,面色温柔至极。那男童一口一口吃着蔓容的喂食,也是乖巧的很。 吃饱后转头对着蔓容有礼谢道“谢谢姨姨,我吃饱了!”说完后眼睛便朝着外边瞟去,眼底那想要出去玩耍的想法丝毫掩饰不住。 蔓容轻轻拍拍那男童的头后又细细叮嘱了男童的婆子丫鬟后才放了男童出去。 看着桌上为了男童做的满桌子丰盛的早餐,确实一点子胃口都没有。但一旁紫藤那眼神,好似自己不吃就能给自己强塞进去一般,还是无奈端起了碗吃了一口用高堂细细熬了三四个时辰的肉米粥。毫不意外那呕吐感瞬间便翻涌上来,才一捂胸口紫藤便满脸着急的递过了痰盂。 蔓容本就胃中空虚,吐出那肉米粥后干呕半晌尽是些泛黄的酸水,等到吐完之后却又开始不住的咳嗽起来,一声一声叫人心慌··· 向韵还未走到餐厅远远便听到了那声音。心中着急脚下步子便快了些。等到餐厅前见到的却是没事人一般的蔓容,心中气急,上前没好气的说道“你忍着做什么?难受便咳出来。”话还未说完便红了眼。 “你莫着急,我已吩咐人去找那姑娘了!那姑娘医术及佳,说不定就能医治你这病症!”向韵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蔓容的背。 蔓容心中慰藉,拉住向韵的手,轻拍着说道“我这病,就是熬日子了!你也别费心了。” 向韵红着眼恶狠狠的说道“初初到邯郸时好好地,现在也好好的!不许说着丧气话!再说我便真的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蔓容温柔一笑后不再说话,开始招呼着向韵吃早点。 “灵哥儿你教的挺好!”说起灵哥儿,蔓容眼中满是笑意。 向韵见了心里难受,说起来那孩子若是保住,怕是也有三四岁了。自那孩子没了之后容儿的病就急转直下··· “皮着呢,在喜欢的人面前倒是惯会装!还是喜欢你,不然能皮的你吃不下饭。”向韵昨晚吃的多了些,晨起并没有很饿,吃了口肉糜粥后放下了碗。拉过蔓容的手后便说道“要不要出去散散心?老憋在家中也不是个事儿!” 蔓容看着好友满是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对着紫藤吩咐道“你去禀了老爷,就说我与王夫人出去散散心,会尽早归来的!” 紫藤看着自家夫人跃跃欲试的脸,心中满腹担忧还是没能说出口。算了,夫人也憋了这么些年了··· 看着紫藤下去后,向韵便屏退了厅中下人,脸色难看的瞥了瞥紫藤姣好的背影“你就准备抬她?” 蔓容身体一顿后点了点头“我走了之后总得有人照顾他!紫藤跟了我许久,本来要许人的,那事儿之后舍不得我便一直跟着照顾着我,也就耽搁了,让她跟着修己,也是好的···” 向韵心中难受,但她知道蔓容心中更难受。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丈夫分享给另一个女人,除非迫不得已。 “我瞧着还行,罢了罢了。不想了,你等我找到那医术极佳的医女后便请来给你看看!你别灰心!”向韵语气中满是希望的说道。 “什么医女?”苏修己低沉的声音陡然传了进来。吓得向韵一个激灵,拍着胸就朝后看,只见苏修己穿着一袭月牙白衣,身上一件灰色厚重披风踏雪过来,一如从前那般俊朗。 向韵在心中翻了白眼,面上确实端庄大方的站起行了礼。苏修己虚虚扶起向韵后便解下披风放到一旁后坐到了蔓容身边,温柔笑着拉过那苍白的手抚了抚。 “王夫人刚才说的医女怎么回事?”苏修己见向韵落座后便再次开口问道。 向韵有些兴奋的说起了那惊险的一日“也就不久前,我大姑姐有了身孕,我便随着我夫君去了大姑姐家看望。我那小子皮得很,一向没个轻重,我怕冲撞了还没落稳的的胎儿便没带他去。吩咐着奶娘丫鬟带着出去耍耍。谁知道在市集竟被糖卡住了,危机时分一个年岁不大的医女几番动作就挽回了已经昏厥过去不能呼吸的灵哥儿。这才救了一命回来。婆子说那医女年岁虽然不大,通体派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小姐,她那丫鬟口口声声的意思便是找那小姐看诊的人数不胜数!我便想着能否请了那小姐过来为蔓容探探脉。” 苏修己闻言心中震惊,面上也是难掩激动的问道“可知出自何处?” 第114章 希望 向韵见苏修己这般激动,也是感同身受的带着些许激动的说道“未曾问过,只说姓闻!” 苏修己心中震惊,明山医门门主最小的弟子便姓闻,但年岁对不上啊!那女子算起来应该已是二十多了。 “年纪看上去很小吗?”苏修己又问。向韵见苏修己有些着急的模样,连忙唤人叫了带着灵哥儿玩的正欢的婆子过来。 那婆子进来后便跪下行礼,思及苏修己的问题毫无犹豫答道“那姑娘长得极好,年岁不大,应是刚刚及笄的样子。” 苏修己敛眉思索着,蔓容与向韵皆是大气不敢吭一声。看样子,那医女来头怕是不小··· “蔓容,你陪着王夫人坐坐,我有些急事儿得先去处理一个字,墨得令后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房中。下!”苏修己温柔说完后便对着向韵行了一礼,向韵一愣连忙想要起身,但苏修己已经起身踏雪走了。只留蔓容向韵二人相顾无言。 苏修己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若真是那明山医门门主的小弟子,蔓容的病就有了希望。 带着图玉便驾马前往了韩家。见韩家此刻也是气压极低,按住心中的激动皱眉问着韩景川怎么回事。 韩景川看着好友,心中竟也有了丝气来“那姜洲诚跑了!” “跑了?怎么跑了?不是在那阳胜山上吗?”苏修己疑惑问道。 话音一落便见韩景川激动上前气势汹汹问道“你怎知道?” 苏修己无奈“有些事儿设计朝廷秘事,你知道太多不好!我与你说过那姜洲诚是奉上头的命令下来办事儿的。在阳胜山上也是形势所迫,昨晚若不是我去救,他怕是就小命不保了。你就别瞎担心了。香雪如何?误会了?” 韩景川闻言有些讪讪的向后退了一步“她倒是傻得很,姑爷跟她说让她等着,她就满是欢喜的等着呢!就是我但是有变故这才···” 苏修己无语的看着韩景川,这一会子就从‘那小子’‘姜洲诚’变成姑爷了。 “话说,姑爷执行的任务是不是很危险啊?香雪嫁过去后,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香雪不就要···”韩景川敛眉絮叨着。 “哪个男儿的事业不是拼出来的?真跟那些个无所事事的男子比比,姜洲诚不错了!”苏修己耐心劝导着。 “也是!说不定我韩家的姑爷也大有出息呢!”韩景川瞬间觉得通体舒畅。带着笑看向苏修己问道“大早就奔着我府中来,定是有事,说!” 苏修己便正了脸色“你先前说的明山医门的人在邯郸附近,是哪来的消息?” “我有个远方叔叔在京城经营茶庄,她那得了消息说是明山门主小弟子与国师结亲后便入了宫随着国师长住观星楼,她身边一直带着的小丫头便不知所踪了,听闻是追男人去了!” 苏修己着实无语,这都是哪来的什么消息?不禁扶额无奈道“你们又知道追男人去了!那小丫头年岁几何?相貌怎样,医术又怎样?你说的明山来人就是这个吗?” 看着苏修己那失了希望满身颓废的样子,韩景川不由的上前一步着急解释道“你可别瞧不起这闻小姐身边带着的小丫头,她亲自教导了数年的!那闻小姐筹备婚事期间不接诊,全是这小丫头接诊开方,在京城是小有名气的!你想想看,算是明山的第三代了,虽说经验方面或许没那么老道,但总比那叶府寻来的大夫配出的药来得好。再说追男人了,京城人都知道那小丫头见天的往军营里跑,貌似是看上了个军爷,那军爷出任务后便追着去了。” 苏修己心头震惊,当真这般厉害?那或许,会不会就是王夫人口中所说的医女? 可是追男人,是追谁?军爷出任务,便追了出来··· 苏修己猛地站起身来。是了,乔厌等人奉旨前来邯郸剿匪,那医女便追来邯郸,碰巧救了王夫人的儿子··· 一切的一切,在苏修己心中瞬间串联起来。 可那医女此时此刻在何处?追随的男子又是谁?乔厌?严之?或者··· 苏修己满脸难看的望向韩景川,思量半晌后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应该不是··· 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将将十五便在边关一战中大放异彩被圣上重用的乔厌了,年岁也说得过去,甚是相配。 苏修己脑海中一点一点理着当前局势,韩景川则是一头雾水的坐下端起茶杯品茶。 半晌后苏修己才起身,拜别韩景川后便立马驾马回了府中。带着图玉便驾马出了广平府直奔阳胜山上··· 而此刻叶府中,叶成帷已经苏修己的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闭目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在想着什么。 叶延川站在下首低头等着叶成帷的指示。昨晚那贸然的行动被叶成帷好生一阵警告,现在的叶延川丝毫不敢自己拿主意,凡事必须过问叶成帷的意向之后才能行动。 叶成帷思考的时间很久,久到叶延川甚至有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否已经昏睡过去的错觉。 “随他!”半晌后叶成帷才睁开眼眸,淡淡一句‘随他’后便不再说话。叶延川面色着急想说些什么,可想到昨晚的训斥终究还是没敢逾越。 叶成帷见状,嘴角微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后说道“想说什么便说,何时这般胆小了?莫不是昨日的话语与我生了嫌隙?” 叶延川闻言便要跪下,却被叶成帷一句‘起来’给止住了动作。只得站着思索半天后开口“那苏修己何等聪明之人,我们近些年来对那山的势在必得他全看在眼里,那山下有什么他也一清二楚。说不定早就猜测到了些什么。若是让他上山与那些人会合···” “但只要他在乎他夫人一天,便终究还是会为我所用不是吗?昨晚他的行动是在告诉我他的底线在哪里,皇上明面上派给他的人,我们动不得!毕竟在他的地界出了事,是要被问责的···” “狗急还跳墙!那苏修己这些年来做的事已然让他受不了,若是万一趁机想要将一切托盘而出怎么办?”叶延川还是着急。 “怎么办?一群人被困在山上,出不来,还能翻出天了不成?”叶成帷轻蔑一笑后便不耐的挥了挥手。 叶延川见状只得退下,可心中的不安却是隐隐放大··· 第115章 求和 叶成帷见叶延川出去后,这才从上锁的柜中翻出一张信纸来,提笔在那纸上写着什么,只在写到一处时顿了半晌,墨汁滴在信纸上显眼极了。 叶成帷反应过来后,十分可惜的叹了叹气,可惜了··· 写完信后便唤了声“墨”。一名黑衣男子便出现在房中。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墨后低声只说了两个字,墨得令后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房中。 而此刻的苏修己满心的激动却在山外消失殆尽··· 张进元看着不远处孤身前来的苏修己,满心仇恨,瞪大眼睛怒目相视着。 苏修己心中无奈一笑。是了,自己可是个‘狗官’呢!拱手弯腰行了礼,温和亲切的唤了声“张大哥!” “我这平民百姓可当不得刺史大人的大哥,这可是要折寿要丢命的!只是不知刺史大人来我这山上此番有何贵干?”张进元冷着脸一番冷嘲热讽后便冷眼看着不远处的苏修己,想着若不是昨晚他派人前来援助,此刻自己定是提着刀就砍上去了··· “昨晚受伤那几位可有好些?不知是否需要我带个大夫过来帮忙瞧瞧?”苏修己温和问道。 张进元闻言呲笑一声后满是骄傲得意的显摆说道“我要你带大夫来?我山上可是有世上最好的大夫!” 苏修己闻言心中大喜,便知自己所有的猜测全是正确的。现在重要的则是如何求了那医女为蔓容治病了。 “张大哥,我知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毫无作为与虎谋皮十恶不赦的狗官,可我是真的有些苦衷的!”苏修己无奈只得将实盘拖出,图玉在后边眸中满是震撼,大人是真的将一切都压在那医女身上了吗?若是医治不了夫人,还需得依靠叶府所给予的药的话,大人当如何自处? 张进元确实毫不领情“我呸,你有苦衷?你有什么苦衷?你身为邯郸刺史,整个广平府都归你管着,你却任由那些人对着我们刀箭相向,我们山民死的死伤的伤,派出去求助的人全消失不见,不是你这个狗官下的手还能是谁?你现在告诉我你有苦衷,我去你奶奶的!” 张进元粗鄙的话苏修己悉数放在心中,又是一番苦笑后开口“我夫人乃是此生挚爱,却患一奇病,当初就差撒手西去了,是那叶府拿了药过来才救回了夫人一命,为了夫人我不得不向他们妥协!” 张进元闻言愣了半晌后又是一声呲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当我老张脑子有泡吗?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了你夫人就看着我们这些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别论你还杀我我们那些出去求助的山民们。” 图玉上前一步着急说道“你可知官官相护?叶府背后势力根结盘踞,你们贸然前去求助简直就是送人头你们知道吗?我们大人好心将那些人拦下后护着,送去远远的地方好生活着,怎得在你们口中就成了我们大人戕害你们山民了?我们大人为了夫人向那奸人低头多年委实受了不少委屈,看着你们的事,在夜里不知急出了多少嘴泡!” 苏修己肃着脸将图玉屏退,好声好气的对着呆愣住的张进元行了大礼“我知我的不作为让你们受了极大的损伤,这一切都是苏某的错,我不祈求能得到原谅,但接下来我会尽我全力去做我该做的事!” 张进元闻言愣了半晌,思及从前每次在危机关头苏修己总会即使赶过来,后来却突然不管不顾了,当真是因为夫人的病被拿捏住了吗? 图玉见张进元还是不信的样子,没忍住再次说道“我们大人不管你,你们以为我们派去教你们如何防御的兄弟们为何不回来?是我们大人妥善安置了他们的家人后命令他们在山上好生教导你们如何防御教导你们武艺,不然你们根本毫无抗衡之力!” 张进元向后退了一步,满心纠结,直觉这人说的是对的,可一想着因为苏修己的不管不顾这些年山上不知损伤了多少人就又恨得牙痒痒。 四十好几的男人此刻无助的望向后不远处的树干处,孙炎肃脸敛眉的与埋伏在不远处的众兄弟相视了一眼,倒是一时察觉不出真假来。 将满面的络腮胡剃去后的孙炎光洁着一张脸向着张添打一手势后,只见张添紧盯着孙炎那脸片刻后才悄无声息的下了树,一身破烂补丁与那山民毫无区别,调整好呼吸后快速跑上前来到张进元身旁,小声说着什么。 张进元见张添过来,眼中满是诧异,再听闻他一开口便愣住了。 “张叔,你问问他严之所在何处!” 张进元瞬间便反应过来,冲着苏修己方向大声问道“若真如你所说,你便让那些你所安置的山民全部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便相信你,还有那严之小兄弟,你将他安全无恙的给我交出来后我们再谈后面的事儿!” 苏修己闻言便转头对着图玉说道“你此刻快马加鞭分批次将那些人伪装好之后带进来,切勿让叶家发觉!” 图玉欲言又止的看着苏修己,担忧说道“我若走了,您的人身安全怎么办?” 苏修己回头正严厉色的对着图玉说道“无碍!速去速回,切记不要露了行踪。” 图玉闻言只得三步一回头的下了山。苏修己见图玉走后又转头对着张进元身旁的张添高声说道“我密切关注着叶府的动向,严之出来后确实向着阳胜山方向而去,但体内重伤晕倒在了半路,图玉便将其救回了刺史府中。现在刺史府中昏迷不醒,需要救治!” 张添眼中精光迸发,满是打量的看着不远处的苏修己。只得拱手说道“望苏大人将严之送过来!多谢!” “此行距离太过路上颠簸,你们如实不信便随我去府中看看。” 张添见苏修己这么说,肃脸回道“只是不知是否乃请君入瓮之举” “若是请君入瓮昨晚便不会派兵援救,此刻得知你们的行踪,我若真是心怀不轨便带人前来了,何至于孤身一人!”苏修己面色认真回道。 第116章 下山一探 张添见苏修己不似作假的样子,遥遥望着孙炎等人的方向。片刻后对着苏修己说道“苏大人先回,我等寻了机会便去接严之。望大人言而有信!” 苏修己没有不满,痛快回应后便孤身一人回程。今日本就没打算能都请了那医女下来,现如今看来倒是比想象中顺利许多,好歹没有刀箭相向··· 待苏修己走后,张添孙炎等人吩咐好张进元增派人手仔细巡逻后便回了山顶处。 昨儿个的一场大雪叫整座山都穿上了银装,美是极美的。但对于山上无法下山采集食物棉衣的山民们无疑是极大的煎熬。 阿娇给乔厌擦拭了身子后将房中的炭火盆拨了拨,又将窗子开了缝后便随着山民们去拾柴了。 等到再回去时便见着孙炎等人一脸严肃的等候着她。阿娇见此情形便知定是有什么大事,心中焦急推开乔厌房门仔细检查一番后才放下高悬的心,放下背后放满柴火的背篓后擦擦额头上的汗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一个个怎得这番神情!” 孙炎等人见阿娇会错了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低声说道“有严之的下落了。” 阿娇闻言也是心中一禀,肃脸问道“在哪里?” “苏修己找来了,看样子是想投诚。说是因为夫人得了怪病被叶家拿捏着才为他们所用。严之也是被他所救,此时正在刺史府中昏迷不醒!”孙炎皱眉担忧的说道。 “那我去瞧瞧!”阿娇闻言便速速接话道。孙炎等人心中皆是一暖。 “有危险的!若这一切皆是那苏修己与叶府的阴谋···”孙炎没有说完,但众人皆知那后果。 阿娇却是一笑“孙大哥,我且问你,若这苏修己真心投诚的话与我们,是否利大于弊?” 孙炎一愣后答话“那是定当!若有着苏修己的帮助,行事定是方便许多!” “那就赌上一赌!若是有诈,他们根本无需废这般周折,带人攻上山来就是了!咱们不是老幼病残就是伤的极重的病人,他们违了皇命带人前来攻了又能怎样?毕竟那时咱们都死透了”阿娇眼中满是那试上一试的厉芒。 房中所有人皆是陷入沉思中。半晌后孙炎艰涩开口“那,就委屈了闻小姐了!我等必将拼死护你···” 阿娇感激一笑后不再多话,去了乔厌房中看了看乔厌,只见刚刚还算平静的真气此刻暴虐肆意在乔厌体内,乔厌苍白的脸此刻更是难看至极,即使是昏迷也是将那眉皱的紧紧的,牙关更是紧闭,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阿娇急忙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瓷瓶出来,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放入乔厌嘴中,那牙关却是紧闭。 阿娇此刻却是一点办法没有,急的眼泪直掉。那温热掉落在乔厌脸上,只见那绷直的身子瞬间平缓下来,牙关也是慢慢松开来。 阿娇见状眼中虽还掉着泪,但嘴角却是挂着一抹笑,将那药丸喂入乔厌嘴中后低声喃喃“厌哥哥,你可要快些好起来!阿娇好怕···” 说完后便俯身在那苍白如雪的唇上轻轻一吻,而后深深呼吸后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开始收拾起医药箱来。 背上那医药箱后走在门旁,顿住脚步满是不舍的回头望了望那躺在床上的乔厌,心中暗暗算着,若是自己的信顺利的话,多久能抵达目的地··· 孙炎几人也是商议好了,由李明朗留下照顾乔厌、李明虎二人以及护着这山上的山民,若有不测,便尽全力的护住关键的人撤离··· 阿娇出来,唤了几人开始易容装扮。忙活半晌后,孙炎几人互看一眼,眼中不减凝重的带着阿娇出发了··· 此行十分顺利,顺利的众人心中那疑云更加浓厚。直到护着阿娇顺利的抵达刺史府见到苏修己,在苏修己的带领下见到昏迷的严之后,那心才放下一点。 阿娇见了严之后放下医箱后便上前拿住严之的脉。发现无甚太大的创伤,只体内一种与乔厌体内相似的毒,不算很严重,看样子应是及时服用了自己给的解毒丸。 有些肉痛的从怀中掏出那碧玉瓷瓶来,倒出一粒乳白药丸喂入严之嘴中。 阿娘啊,你那如此珍稀的药丸,你女儿我已经快造完了··· 见严之无意识咽下那药丸后,阿娇才放下心来,再次细细的诊脉,并在严之身上细细检查着。 众人皆是屏住呼吸不敢惊扰阿娇的看诊。苏修己则是按捺住满心的激动细细打量着那穿着灰色麻衣的少女。挥挥手唤了下人上来,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就见那下人轻步退了下去。 只见阿娇面上凝重微微退下,而是无甚担忧的向着孙炎等人微微颔首后,众人才放下那悬着的心。 孙炎则是转头对着苏修己行了大礼。无论此行有何陷阱与目的,着苏修己救了严之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苏修己则是上前拖住孙炎“无需如此!” 孙炎见着苏修己手上的气力便知应不是推脱,便顺势起了身,对着苏修己说道“若是大人上次所说皆是事实的话,大人幡然悔悟之举我等定会在圣上面前如实禀报!” 苏修己则是悠悠叹了叹气道“年少壮志得酬一心想要服务苍生百姓,报效圣上。可苏某一生唯爱一人,便是夫人。为救夫人那怪病,散尽家财求人无数皆是不行,就在夫人即将撒手人寰之际,那叶家拿出一药来,救回了夫人的命···” 苏修己没说完又是一声叹息。房中众人皆是心中沉沉,就是不知着苏修己所言是真是假。 阿娇也是心中沉沉,阳胜山山民的悲惨生活有这苏修己一半责任。可闻言阿娇却是在想,若是有人拿乔厌威胁自己,自己是否也会去做违心的事? 答案是肯定的···或许会与自己一直所坚守的信念相悖,但那是乔厌啊,为了他自己什么做不得? 一直暗中观察着的苏修己见着阿娇眼中警惕有所松动,甚至还带了些同情来。心中大喜过望,按住那激动,一把便跪倒在阿娇的面前。 第117章 看诊 这一举动在场之人皆是愕然,阿娇更是惊得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孙炎反应过来后便去拉苏修己。苏修己则是对着阿娇磕了一磕,更是另阿娇惊慌不已。 这,这邯郸刺史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孙炎等人却是品出了苏修己的意思。也一下子便明白了苏修己为何会派兵救援以及投诚这些举动。怕就是知道了这闻小姐是国师夫人的义女,将他夫人的病压在了闻小姐身上了··· 知晓苏修己的意图后,一切反而通透明亮。只要有所求,一切便都好说。孙炎再次上前,一边扶着苏修己一边劝慰道“苏大人你快起身,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出来后商议着来!” 苏修己何等聪明之人,明白了孙炎语中的含义后心中定了定,但依旧没有起身,对着阿娇说道“这位小姐医术非凡,但求您救我夫人一命!苏修己感激不尽,愿做犬马之劳奉献一切!” 阿娇闻言呆愣了一瞬间,明白此人只为自己夫人,心中感慨破颇多,犹豫半晌后上前扶起苏修己。 苏修己顺势起来,满是期待祈求的看着阿娇。阿娇在心中叹叹气后微微颔首。 苏修己见状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竟又要跪下身去。阿娇见状急忙去拦,却还是没有抵住苏修己的气力。见苏修己跪下后竟红了眼眶哽咽说道“吾妻被这病折磨多年,我却毫无办法!此行,若是医女没有办法,我也毫无怨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定当接受所有结果,也请医女不要有任何负担,一切都是我夫妻二人的命罢了!” 阿娇闻言心中慰藉。虽说自己定是会全力救治,但这番话说的人心中着实舒服。 阿娇还未说什么,便见着门外有人敲门,接着便是一声温柔的声音响起“夫君” 众人听后皆是一愣,苏修己连忙起身,揉了揉眼拍拍膝处的灰尘后对着众人一笑,然后挂了笑出了房去到前厅中开门。 开门便见着蔓容带着些许歉疚的看着自己。苏修己回以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你怎的过来了?” 说完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蔓容身旁那小厮。那小厮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敢说话。心想我也不想夫人跟过来的啊,谁知道还没找到那婆子便被夫人给拦住了硬要跟着过来我还能拒绝吗? “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出去了。回来了也一直在书房办公,我给你做的吃食也没动,我就只能给你送过来了!”蔓容说完便让身后的紫藤向前走了一步,今日特意打扮过的紫藤低着头将手中放了汤蛊的托盘向苏修己的方向微微递过去些,低声说道“老爷请用。” 苏修己见状眼神冷漠的瞥了眼紫藤,再看向蔓容的眼中颇有些无奈,伸手拉过蔓容的手向怀中一带,宠溺说道“我带你见个人!” 蔓容疑惑问道“谁啊?” “见了便知!”说完便将蔓容带进房间,精心打扮过的紫藤抬脚便想跟进去。却被苏修己凌厉的眼神一横,便呆愣在原地。待那门被关上后,那小厮同情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紫藤却是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还好,还好老爷没那个意思··· 苏修己牵着蔓容进了房,绕国会客厅便进了卧房中。只见卧房中异常热闹,坐满了人。那床上更是躺着一个男子。 近些年几乎没怎么出过门的蔓容见到这阵仗时颇有些受惊的向苏修己身后躲了躲,眼中满是疑虑的看向众人。 苏修己连忙安抚性的拍了拍蔓容的手,柔和的说道“救了王夫人的灵哥儿的医女我给你寻来了!” 蔓容闻言诧异的看着苏修己,再诧异的看向人群中唯一的那个女子。 阿娇脑子一面回忆着自己何时救了个王夫人的儿子灵哥儿一面带着善意冲着蔓容笑了一笑。 蔓容见那了那笑后,心中的不安少了些,对着阿娇福了一身行了礼后也是回以一笑。 苏修己见此情形,满怀希望的对着阿娇说道“这便是我的夫人蔓容!” 阿娇与蔓容见礼之后,苏修己便带着孙炎等人去了客厢房休息。 孙炎等人也不是那没眼力见的,知道阿娇要为蔓容看诊后,也只自己这些个大老爷们儿在场不合适,可又担心阿娇的安危,于是还是留下了一个站在门外护着。 苏修己见状也不恼,笑呵呵的带着出了孙炎之外的人去了客厢房。 张添等人看着收拾齐整的客房,心中想起山上受冻忍饥的山民们。 转身便对着苏修己说道“今年雪下的早,山上日子不好过。缺食少粮,更是缺少过冬的衣被,还望大人能有所作为,缓解下山民们的窘迫!” 苏修己闻言一愣,心中满是羞愧,面上连连点头,立马就唤了身边的小厮过来“你去寻了你妻子娘家人的亲戚去城中各处采买物资,吃的用的穿的盖的,分散购买,务必低调不要引起别人重视!” 张添等人闻言皆在心中感叹这苏修己为人谨慎。看着苏修己所做,众人心中防备稍稍落下一些。 安排好张添等人后,苏修己便立马回了院中。赶到时,阿娇已经再为蔓容看诊了。 只见阿娇紧紧敛眉闭眼仔细感受着蔓容的脉象,苏修己见状大气不敢吭一声的站立在一旁,紫藤还是穿着刚才那身,此刻秀丽的脸上满是紧张。 就连站在门外的孙炎都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阿娇才睁开眼来,面色复杂的看向蔓容的脸。 只见满是病容的面孔下依稀可以看出姣好的面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异常苍白的脸如同雪地里的瓷娃娃般,显得那样脆弱。 “夫人胞宫有损,可是受过什么伤吗?”阿娇敛眉问道,但见蔓容身体一抖,嘴唇悠悠发抖眼眶一红竟掉下颗泪来。 苏修己见状心中一疼急忙上前拥住蔓容的肩,安抚的抚了抚,对着阿娇满是歉意说道“四年前有一孩儿没保住,自那以后就···” “没保住不至于对胞宫如此大的损伤,定是受了什么外伤所致!”阿娇笃定的看着苏修己说道。 苏修己一愣,然后低头看着闭着眼悲伤流泪的的蔓容,不禁回想起那时的情景。 第118章 丧失生机 那时蔓容怀有身孕五月有余,对于这个千辛万苦才求得的孩儿,他们夫妇二人皆是看重的很,可那日自己在府衙办事,家中小厮匆匆来报,说是夫人小产了,自己惊吓的跑回家后,腹中孩儿已经流出… 蔓容还在昏迷之中,暴怒之下问紫藤,紫藤却只是哭的说,夫人见天不错想出去转转,累了便进了客栈坐坐。嘴馋想吃些酸的,于是吩咐她去买些蜜饯,等到自己回去时就见夫人摔下楼来··· 等到蔓容醒来,得知孩儿失去后情绪失控几度昏厥。后来缓过来后便一直深深陷在自责之中无法走出。 差人调查一番没有旁的不法之人出现在那客栈之中,且自那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糟··· 苏修己从回忆中抽出思绪。说起来,自己害怕引起蔓容的自责情绪,所以鲜少问过这事儿。 “从楼梯出摔下,是原因吗?”苏修己问道。 阿娇思虑半天后答道“有这个可能!” 阿娇说完后对着蔓容宽慰道“夫人,我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当下!能否让我继续为您看诊?” 蔓容闻言从苏修己怀中起来,拿出手帕擦擦脸上的泪痕,伸出手放在脉枕上让阿娇继续。 阿娇继续探脉,那脉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息四至五,应指有力,堪是一番健康的脉象。可你若是仔细再探,那脉却又不似如此的样子,好像是被什么抑制住了一般。除却胞宫明显的受伤迹象后,这脉象倒是诡异的很··· “夫人平日什么时候咳嗽最严重?”阿娇敛眉问道。 “夜间休息更甚!起初这病发时,白日里还好,一到夜间休息之时,便是整夜整夜的咳嗽,不得安睡!”蔓容回想起那咳嗽时的难受,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 阿娇听后敛眉更紧,而后再问道“吃饭呢?能吃得下吗?” 蔓容闻言怯怯的看了眼苏修己,惹得苏修己满是怜爱的摩挲那瘦弱的背脊“我还不知你吃不得吗?如实跟医女说清楚!” 蔓容也只自己夫君是何等聪敏之人,与他同塌之人怎能在他面前耍些小聪明。 叹叹气后答道“吃不得!吃一点便撕心裂肺的难受恶心想吐!” 阿娇闻言,再探探那脉后,面色不禁凝重起来。看着面前这饱受折磨的女子,不禁感慨着这女子这么多年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可否将夫人服用的那药拿来我看看?”阿娇看着苏修己问道。 苏修己闻言便唤了紫藤将叶府所给与的那药拿出。阿娇拿着那药后便将那药碾碎,闭眼仔细的闻着那药的组成。 良久后,阿娇睁开眼来让苏修己拿了笔墨来,再次细细的闻着。一边闻着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众人皆屏息不敢做声。 不知过了多久,阿娇才放下手中的笔。皱眉细细看着那方子,这是个很细致且正常的镇咳润肺的方子。可其中一味药自己闻不出来···那味药便是这方剂的君药,起着最重要的疗效,也是将苏夫人那时的状态扭转乾坤之药。 “方子不错!有味至关重要的药我没闻出来,说不定是世代相传的秘方!”阿娇有些懊丧的说道。 “不过,这方子只能压制住夫人的症状,却不能根治夫人所患之,毒···”阿娇指尖撵着那药,轻飘飘一句让在场之人皆陷入震惊之中。 苏修己更是愕然,待到反应过来后更是瞪大双眼靠近阿娇激动问道“毒?什么毒?为何会有毒?” 蔓容则是颤巍着身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阿娇看着苏修己与蔓容的反应,放下手中被撵成粉的黑色粉末,悠悠叹气“若是我没诊错,这应当是毒,古书籍上记载的一种毒!这毒不会如寻常毒药那般发展迅猛,立刻要了人的性命。而是缓缓为之,白日让人不得下咽,夜间的猛烈咳嗽让人不得安眠,时日长了人的生机慢慢消逝。任是谁来了都扛不住这没日没夜的折磨,时间长了,便也撒手人寰魂归西去了!” 听着这与蔓容一模一样的症状,苏修己颤抖着身子着急问道“可有解?” 阿娇闻言一愣,看着苏修己摇摇头“我无法解,这毒来源悠远,解毒之法有二。一是找出下毒之人,询问其解药的制作方法。” 苏修己黑着脸点点头,然后满是希冀的看向阿娇。阿娇见苏修己那样子,苦笑一声说道“二便是求了我,额···就是明山医门门主过来,方的一线希望” 苏修己听了这话,眼中的希冀瞬间消散。谁人不知明山医门下的弟子隐姓埋名行走在各地悬壶济世,更惶提那行踪不定的医门门主。 韩家废了多少心血与财力人力才得知了消息,说是明山医门闻素衣的义女出现在邯郸附近,若不是那王夫人的来访,自己怎得能寻了这医女过来,又怎能得知蔓容竟是中了毒··· 苏修己眼眸幽深,凌厉一闪。如今,只剩找到那下毒之人了··· 阿娇不禁再闻闻那药,脑海中白光一闪,再次使劲嗅嗅后将那药放在一旁,没过一会心中便如同羽毛在挠一般痒痒的,瞬间便紧紧皱眉的开了口“大人怕是要加紧找到下毒之人问出解药了。夫人这药,断断不能再服了!” 蔓容闻言忙问“为何”。苏修己也是着急的看着阿娇。 阿娇死死盯着那黑色药粉,淡淡开口“那味我没闻出的药,应是罂花!因其特殊药性,现在用其入药的方剂少之又少。就是因为这罂花上瘾性极强,服用一些无甚大害,但若是长年累月大剂量的服用,便会依赖上其药性。且这药,亦会吞噬人的生机,虽暂时将苏夫人体内之毒压制住,但此药带给人身体的伤害也是不小的,尤其是断药之后···” 阿娇顿了顿,看了看蔓容后叹气说道“此药强力镇咳调肺养肺之功效倒是绝佳,也难怪这大夫加入!” 蔓容呆愣的看着那药丸,怪不得每次自己咳嗽厉害时服了这药后症状便会大大减轻,原由在这吗··· 而面目龇红的苏修己则是用尽全身之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叶府这是下了盘及其长远的棋啊··· 第119章 京城得信 阿娇看着面前的夫妇二人,悠悠长叹气之后说道“明山医门门主他老人家我是请不来的,但我可以去信我的师傅,问问她是否了解苏夫人体内这毒与罂花解瘾之法。另外,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忧,苏夫人的脉象告诉我,虽说这些年被毒慢慢蚕食着生机,但她身体底子说起来还是不错的。若是能速速找到解毒方式,再细细调养,一切都会好的,子女这事儿也非绝对…” 苏修己与蔓容听闻这话后激动不已,均是红着眼眶看向对方,这消息算是艰苦之中那一丝丝甜与奔头了。 阿娇说完后便又得了苏修己夫妇二人的拜谢。三人谈论许久之后见蔓容开始咳嗽起来,阿娇便又施针为其缓解咳嗽所带来的的痛苦。 见其方法比服用那药还要管用,苏修己更是激动的感谢着阿娇。阿娇则是叹气说道“此法不是长久之道,可管一时,若是长久不服用那药丸,夫人便会觉得抓心挠肺般的难受,若是夫人体内之毒已解,可试着扛过瘾症,可如今夫人体内那毒未解,实在不敢有太过的变动。不过可以将那药慢慢减少些,若是咳嗽我便再为夫人施针缓解痛苦。” 苏修己闻言便知这医女是将一切都思虑的十分周到了。心中百般的感激无法诉说言表,正巧这时分派出去的下人回话,说是物资已经采买齐全了,几人面上满是喜悦的出去清点物资了。 阿娇看着孙炎等人满心欢喜的清点物资,绕去另一院中看了看面色好转许多的严之后,回了自己卧房后便开始提笔在写信。 可看着直径卷好的信,阿娇这才惆怅的反应过来,小白送信还未归来。 可苏夫人之病不容拖沓了。也不知小白何时能带着阿娘的回信返回··· 而此时的京城之中,闻素衣正与阮元清坐在御书房中,在场三人皆是肃目。 景瑞更是满面怒火,手紧紧抓住龙椅的一处,敛眉死死盯着案桌上那薄薄的一张纸。 那张纸上清秀娟丽的小篆字体写满了广平府近日所发生的的一切。 “乔厌等人一段时间没有来信,我便以为一切都在缓慢进行着,谁曾想倒是悉数陷入危机之中。”景瑞平复情绪后,悠悠这一句话便让闻素衣胆战心惊。 好家伙,皇帝不是要问责? “好个狼子野心的俞悭老贼!逆反之心昭然若揭!居然还敢戕害百姓以谋取本该属于大仓的铁矿,来锻造武器。这就是要反啊!”景瑞一想到那铁矿,心中便升起无边的怒火出来。 闻素衣见景瑞满腔的怒火悉数落在俞悭身上,这才松了松心弦。看了看坐在一旁一直闭眼的阮元清,不禁好奇小国师能算出些什么来。 景瑞见阮元清这般也习惯了,不打扰的看向闻素衣问道“闻八以为如何?” 闻素衣见皇帝cue自己了,思索半天后回道“叶家已经很肯定就是俞悭的爪牙了,且还是十分的俞悭信任之人。不然抢夺铁矿,开采矿资源的事不会交给叶家来做。现在应该打入叶家内部获取叶家家主与俞悭所来往书信,证据确凿之下不容俞悭辩驳,拿下速速问斩!剩余爪牙慢慢清理!” 闻素衣没有提阿娇与乔厌,帝王之心深似海。乔厌此次任务在现在看来办的不算漂亮,若是此时求情,惹了皇帝生厌反而不好。 “朕也是这么想得!但谈何容易,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先缓解了乔厌孙炎等人的危机才是,那苏修己不可信,我想着派了长治知州晋斯咏秘密支援一番!”景瑞敛眉,心中颇有些心疼自己收集起来的那些精锐队伍,对俞悭的恨又百倍增长着。 闻素衣心中颇有些诧异,这皇帝是非但是分的清楚,不错不错~ 御书房内景瑞与闻素衣相顾无言,皆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皇上无需插手!”阮元清睁开幽深的眼眸,清冷声音淡淡的。 景瑞与闻素衣皆是一愣“为何?” “可派人与晋斯咏通传一声,派人在邯郸周边形成包围圈,若是乔厌等人需要援助时再行动!但此时,无需···”阮元清看着景瑞认真说道。 见阮元清这般模样,景瑞便知乔厌那边还不算十面埋伏危急至极,心中大喜的大叫声好后便抽出皇家御用信纸出来提笔写着什么。 闻素衣心中如蚂蚁般刺挠的好奇,不动声色的用胳膊肘撞了下阮元清,惹得阮元清清冷眸子侧目,那通体谪仙般的清冷无欲另闻素衣在心中撇嘴,好你个阮元清,在我面前耍什么国师派头! 待到景瑞将那信写完之后又用火漆封存严实,便唤了景八出来。对于景八的出现,阮元清与闻素衣都没有太过惊奇,皇帝身边没暗卫保护倒是稀奇了。 “速速将此信送往长治知州晋斯咏手中!” 景八结果此信后便退下了。景瑞有些头疼的看了看阮元清与闻素衣的小动作,干咳一声后闻素衣收敛了些的乖乖坐定,惹得阮元清在心中发笑。 看着琴瑟和谐的二人,景瑞一想到自己后宫那一堆子乱七八糟让人头疼的事就不禁扶额,挥挥手对着二人说道“你们先回,有事及时通知我!” 闻素衣与阮元清退下后,景瑞便唤来了身边的内侍敛眉肃目问道“她身体可好些?” 那内侍愣了半晌后回道“好些了,太医说恶露除尽便好了。” 景瑞闻言心中有些愧疚,毕竟打掉自己的亲生骨肉任是谁都会心中难受不舍的。 可这孩子,偏生有着那样一个外家···所以,留不得! 罢了,以后多给些恩宠便是了! 景瑞如是想着,心中难受便散了些。低头开始批阅起案桌上如山般的奏折,一旁的内侍歪腰在一旁伺候着··· 而此时的景阳宫内,俞雯灿死死捏着手中的信纸,苍白的脸上满是冷冽,咬牙死死的忍着腹中刺骨的疼痛。 艰难的侧身下床将手中的信纸撕碎后放入水中,只见那清亮的水瞬间变得浑浊,再细看时,那纸已经消失不见。 第120章 京城风云 深深的呼出口浊气,忍痛回了床上,还未躺下一个宫女便进来,见俞雯灿之身一人起床,满是着急的上前搀扶,却被俞雯灿冷着脸挥手打开,冷眼怒视着。 那宫女眨巴着眼睛就掉下颗泪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俞雯灿身前,弯腰便是五个‘砰砰作响’的响头。 “我知道小姐怪我!但您千万要保重您的身子啊!”那宫女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俞雯灿却是冷眼看着,呲笑一声后转身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侧过身躯闭上眼休息,被子下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抚上了腹部。 若不是父亲提前送来的药,腹中孩儿定是早已随着那血水流出体外了。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景瑞,你既然无情。那就不要怪我们余家不义了,自己亲声骨血都能舍弃的男子如何去治理大仓,如何谈仁爱天下?你若做不了,那便换个姓来治理这大仓。 而另一处宅院之内,一个身影负手站立在窗前,屋内火炉中燃着上好的炭,没有一丝烟气却又有些源源不断的产生着温暖,与窗外的寒冷浑然不同。 而下首坐着的另一名男子坐立难安的坐在椅上,不住的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瞥了瞥房中四角的火炉,不禁在心中抱怨着这才几月就燃了四个火炉。 见俞悭久不转身,也没有接下来的交待,姚翔心中满是担忧,这要是旁人见了自己在左相府这么久,万一传到圣上耳中,惹了圣上疑心,那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颤抖着身子哆嗦开口“左相你放心,贵妃娘娘身子无碍!您让我送的信也送···” “腹中孩儿能保多久。”俞悭没有转身淡淡的打断了姚翔的话语。 姚翔闻言擦擦额头山沁出的汗水后斟酌了半晌后答道“若,若是顺利,应当可保至六月有余。” 俞悭却是皱了皱眉,依旧没有转身,冷冽开口“八月可行?” 姚翔‘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的答道“保至六个月大已是极限!八月实在做不到啊!” “那腹中胎儿死去后可否留在腹中待至足月?” 姚翔愣了半晌,微微点头后说道“理论上可以,但定会危急贵妃娘娘的身子,说不定是一尸两命啊!” “无碍,尽量向后保着。若是胎死,便想办法保至八月,你且下去!”俞悭终于转身,向下低睨着跪在地上的姚翔,面无表情说完后便坐下处理着公务。 姚翔颤巍的退出去后,外面竟飘散些毛毛细雨,被那那刺骨的寒意冻的一哆嗦,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背后的衣裳全被汗湿。 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寒颤,姚翔不禁回头看了看那扇已经关闭的房门,在心中为宫中那位贵妃娘娘默哀,夫君下药要杀死腹中胎儿,父亲倒是用虎狼之药保住了,丝毫不顾及她的身子··· 姚翔摇了摇头,顾好自己便是了,想那么多作甚? 就在姚翔离去后,一名男子撑伞便由远而来敲了敲门后便进了这间书房。 见了俞悭后便弯腰行礼,恭敬说道“不知父亲唤我何事?” 俞悭见了俞祈后放下手中的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然后缓和了些口气的说道“病可好些?” 俞祈满是受宠若惊的回道“好多了,劳烦父亲担心了!” “好多了有件事交由你去办!”俞悭说完便见着俞祈满是诧异的抬头看向自己。 “你是我的儿子,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你们!但凡你们争气点,我也不至于这般操劳!”俞悭说完这话后便见着俞祈愧疚的低下头去,心中满意的接着说道“你去寻个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妇女,我要在其腹中孩儿八个月时呱呱坠地!” 俞祈闻言思索了半晌后脑海中灵光一闪,试探问道“孩儿,有一外室,怀有身孕三月了···” 俞悭闻言看向俞祈。只见俞祈满是希冀的看向自己,蓦地笑了,温和说道“呵呵,也行的!八月九月产下无甚差别!到时候交由给我,我自有用处!” 俞祈连连点头后便退下了。俞悭看着那背影,不禁笑出声来。这倒是自己的种,冷漠自私像极了自己··· 不过,正是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事不是吗? 俞悭望着窗外的丝丝细雨,淡淡雾气氤氲在花丛之中。眼眸幽深却又带着一丝的空洞,眼前蓦地出现一个有着明媚笑容,眼中满是机敏的少女冲着自己奔来。 只是那少女最终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嫁作他人妻。甚至放话与自己此生不复相见··· “快了···快了!” 而另一边的闻素衣则是皱眉往包裹里塞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然后不住的嘀咕着。 “要不是嫁给了你出不了宫,阿娇有我护着的话哪里会陷入这种险境之中?” 阮元清无奈的上前拥住闻素衣,却被闻素衣嫌碍事的推搡开。而后继续嘀咕着“断肠散,癫狂笑,化骨散···额还有这个钻心挠,还有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阮元清看着那不大的包裹已经被塞的满满的,连忙提醒道“你别光放防身的啊!救命的也放一些啊!” 闻素衣闻言转头便白了一眼“我要你说啊!我都准备好了!” 说完便从另一个柜子中翻出一个更大的包裹,里面的瓶瓶罐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喏!这里面全是治病救命的,乔厌的病吃这个就行!不就是个真气暴走吗?”闻素衣满是自得的说着。 “好了,也都差不多了!还有你上次私藏的私房钱给我拿出来!我让景八一并带给阿娇!”闻素衣说完便朝着阮元清一摊手。 阮元清一愣,然后肃脸义正言辞说道“我堂堂大仓国师,是藏私房钱的人吗?你莫要冤枉了我!”。说完便气急的模样转身要走。 “静姐儿告诉我说她的卧房的床下的第五个暗格里出来了好多钱钱呢!”闻素衣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这就去拿!你且等着!”阮元清头都没有回,匆忙说完后便消失在了闻素衣的眼前。就连钱都是静姐儿送来的。 第121章 叶成帷来访 看着闻素衣大包小包的打包着,静姐儿眨巴着圆润漆黑的眸子满是艳羡的问道“阿爹说是给姐姐送去的!我也想去找姐姐!” 闻素衣接过那被保存的崭新的银票与信一起仔细的包裹在牛皮中再放在那包裹里后蹲下身来摸摸静姐儿的头说道“待你大些便送你出宫,到时候可别喊苦!” 静姐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闻素衣温柔笑笑后便又转身开始打包起来。 然后唤了阮元清过来,将两个不大的包裹交给他并嘱咐一定要嘱咐景八一定要亲手交给阿娇。 然后又食指并拢放在唇边吹响,就见一直白鸽飞了过来。将手中的纸条绑在其腿上后摸摸那白鸽的羽毛后将其放飞。 见那白鸽走后又摸出另一口哨出来,悠扬的哨声响起。不久后,便见着另一只灰白色的鸽子飞来,乖乖的立在闻素衣的掌心。 闻素衣将另一纸条系在这灰白鸽子腿上后,就放其飞走了。 看着远处的两只鸽子,闻素衣的心这才真正放下。阿娇,你放心,阿娘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而此刻的阿娇正在刺史府中严阵以待,这几日慢慢减少了用药量蔓容配合着针灸,症状好了许多。但白日里依旧还是吃不得太多,夜间也只能安睡两个时辰左右 咳症也稍好一些,但那毒却是没有半点头目。再加上苏修己将原先安排在外的山民悉数接回,又向山上不断的输送着物资。虽然已经抵消了山民的排斥,但动作如此之大,又怎能瞒过在广平府只手遮天的叶家。 所以今日就在阿娇为蔓容针灸之时,叶家便来了人··· 来人是一个穿金戴银打扮及其艳丽的女子。还没待一众下人通报给蔓容时,这女子便扭着细腰笑呵呵的进门了。 彼时阿娇才将蔓容身上的银针拔去。裸露的背部还未涂抹药膏时,这女子便在会客厅坐下了。 蔓容原先身子好时,也是与许多夫人走动的当家夫人。面对此等情形示意阿娇不要出去后便让紫藤伺候着穿好了衣梳妆打扮后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见了那女子后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边笑吟吟的说道“不知这位夫人是?” 那女子一愣后站起身来,柔媚的身子微微弯腰向着蔓容行了一礼后也是笑吟吟的回道“奴家是叶家的姨娘!今日我家老爷前来摆拜访刺史大人,听闻您身子不适,便吩咐我给您带着补身子的礼来!来的冒昧,还请夫人见谅!” 蔓容闻言一笑。刚针灸过,面色还算红润,直直的看了那女子一会后才由紫藤扶着坐下。 “你来都来了。我还能轰了你出去不成!来人,给姨娘看茶!”蔓容挂着笑说出的话却叫那女子白了脸。 脸上的愤愤被众人瞧去了之后才压下心中的愤怒。重新挂笑说道“您身子可好些?瞧着面色红润,倒是不像是久病之人。” 蔓容放下手中的茶盅,掏出帕子,优雅的在唇边轻点,然后抬眸锐利看向那女子“不知姨娘贵姓?” 那女子被那摄人的眼眸一看下意识答道“奴家姓房。” “房姨娘啊!房姨娘容貌真是艳绝一方,我倒是多少年没见过房姨娘这般妙的人儿了!”蔓容顾左右而言他的夸赞着房沁的容貌。 房沁闻言有些飘飘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但她却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多谢夫人夸赞了。奴家这容资岂比得上夫人的万分之一啊!夫人这病好些后,面色粉嫩,与那二八女子有何区别?不知夫人有何良方,恢复的如此之好,奴家也甚想讨教讨教呢!还望夫人与我解惑!” 蔓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懵懂的看向房沁“良方?无甚良方,不过就是我夫君拿来的药丸罢了。” 房沁暗里咬碎了一口银牙,这蔓容哪里像那人所说的温柔软绵好对付。转念想到老爷所说,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睛不自觉的像那卧房中看去,若是没猜错,那人定然就在那卧房之中··· 蔓容冷眼看着房沁那望向卧房方向那炙热的眼眸。想进去,没门··· 而此刻的前厅之中,苏修己正满是差异的看着面前的叶成帷。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这叶家家主叶成帷。以往都是叶延川作为媒介。 这叶成帷倒是,异常的俊美啊··· 苏修己收住心中的诧异,面上挂笑说道“本来前段时间得了些好茶想要送去叶府给叶老爷品品的。但近来事儿,有点多,所以就耽搁了,还劳烦叶老爷亲自上门,是苏某考虑不周了!” 叶成帷嘴角弯弯,眼里却是毫无温度的看着苏修己,客气回道“哪里的话,这些年来一直承蒙苏大人帮忙,在下才能事事顺利,本就早该登门拜访,今日才来,实在是失礼了。” 苏修己闻言笑笑“那今日,就请务必给苏某一个赔罪的机会,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好生聊聊!” 叶成帷一拍手中的折扇,歉疚笑道“今日怕是不行,我那姨娘不喜我身上的酒味,且今日又跟着出来了,所以改日再约!” 苏修己闻言挑眉,面上带着些许诧异的调笑“倒是不知道叶老师惧内!” “倒也谈不上惧内,只是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忍让她生气罢了。说起内人,不知苏夫人身体如何?” “托叶老爷的福,还行!”苏修己眼中锋芒一闪而过,笑着回道。 “我那姨娘性子直爽,也不知与苏夫人相处的如何!要是冲突了苏夫人,那可真是在下的罪过。” 叶成帷端起茶盅,悠悠轻啜一口后,只觉得唇齿留香,不顾面色僵硬的苏修己说道“韩家的茶,就是不错!听闻韩景川那妹妹找到人家了?也是,难为他这些年为了他那毁了容的妹妹操这么些心了,早些年若是我说我收下她,那韩景川还不知好歹拒绝了我,拖到现在,也不知是哪个勇士收下了那女子呵呵!” 苏修己嘴唇紧绷,鼻息瓮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现在不是与这贼子彻底闹翻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