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之朕该翻牌子了》 第1章 〈一〉〈穿成昏君,享受生活。〉 “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 白水如练,澄黄的龙舟里,盛刁站在高位,摸着下巴浅吟。 将写了诗篇(实际上是抄的隋炀帝的,不过在这个架空的朝代,谁知道呢?)的宣纸,交于下方的侍者。 这侍者并不是他以为的太监,公公之类的。 他穿到的这个名为大盛朝的朝代竟然会允许没有经过阉割的男人在王宫里,只不过都是不满十六的男孩罢了。 此刻,拿着宣纸的侍者,生的白净无比,身量纤瘦,原主给他取了名字,叫白小瘦,可见原主的文化素养…啧啧! 盛刁,二十一世纪穷逼一枚,没车没房没女朋友,除了一张还算帅气的脸蛋,就是一个及其普通的大学生。 就因为走到路上的时候被花瓶砸了一下,一觉醒来就穿到了龙舟里,在众多莺莺燕燕怀里醒转,酒气与女人的脂粉香直接给他熏晕了。 醒来之后,白小瘦顶着被杀头的风险说他是盛元帝,叫盛阖,年十八,在位一年有余,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昏君。 当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开心的都要爽翻了。 他梦想中的生活终于要实现了—每天吃香喝辣,山珍海味,美女如云,左拥右抱。 芙蓉帐暖玉升烟,从此君王不早朝~嗷呜~ 盛刁勾勾嘴角,为自己的狗屎运不禁暗笑。 正逢底下歌姬接过了诗篇,面面相觑,为盛刁作诗的才华所倾倒。 不一会儿,楚腰舞动,轻纱飘飘,曼妙歌声传来,溢满整个画舫,岸上杨柳依依,晚意浓浓。 盛刁缓缓下了身子,斜躺着,闭目养神,右手手指在软榻上打着节拍。 身旁两名宫婢,容貌姣好,弯着腰,一人摇扇,一人在他头上轻按着。 而盛刁的左手此刻就攥着那名给他按摩头部的宫婢小月的皓腕之上,轻揉慢捻,美其名曰“把脉。” 这两名宫婢是从小就被选拔进宫,在他身边服侍的。 不过盛刁惊讶的是,这小月,小星两名宫婢生的不算国色天香,也算是清秀别致。 朝夕相处,原主竟然没碰她们,也没收房,这有些不符合昏君的人设啊! 想来是后宫的诸位夫人姿容无双,原主根本就没有想吃野食的心思。 “嘶~!”小月裂嘴吃痛,眼波一滞,停下了按摩的双手,轻打了一下盛刁忽然加重力气的左手,怪道:“不是说把脉吗?一下午了,也没把出什么,反倒捏疼我了。” “莫怪,莫怪!不小心的!”盛刁舔舔嘴角,变躺为趴,仰着头,笑嘻嘻的同她认错。 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起来后宫里那些还没见面的媳妇们,按耐不住这燥热的身体而已。 “出来玩几个月了,我看主子啊,是想后宫里的几位夫人了~”小星拉长了声调,原想调侃他一句,没成想直接点破了盛刁的心中所想。 盛刁顿时红了脸,在一阵阵歌姬的歌声熏染中,酡红一片。 “之前,我…本王…多久去一趟后宫啊?”盛刁不好意思的询问。 原主既然是昏君,肯定三天两头的过去。 夜夜笙歌,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也得考虑到个人的身体情况啊! 此盛刁非彼盛阖啊! 听见盛刁的问题,小月先是一愣,继而耸肩,表示失望。 “主子,你连这个都忘了啊?以后可不能喝酒了!”宿醉醒来之后,跟失忆了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打死我我也不喝了。”万一喝酒了之后又穿回去了,怎么办? “你们先告诉我,我去的勤吗?最宠爱哪位夫人啊?”盛刁道。 “主子,你就在先王的丧期过去之后去过一次,就不敢再去了,你…都忘了啊?”星儿瞪大了眼睛道,这记忆力退化的也太厉害了。 “就去过一次?”盛刁惊讶,示意歌姬退下,神秘兮兮的,又问道:“她们长的丑吗?” 听白小瘦说后宫里的几位夫人都是先王生前为他一个个选拔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该不会先王怕原主美色误国,而特意选了丑八怪? 盛刁不禁热汗直流,小月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眼前的大王已经把后宫的几位夫人给忘光了,大概连王城的大门朝哪开都忘了。 也不想再勾起他伤心的回忆。 “几位夫人国色天香,体态丰腴,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万中无一。令奴婢等自愧不如呢!”小月赞道,狭长的风情双眸,低头一瞅,盛刁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晶莹剔透,倒也与养尊处优、白净的脸蛋相衬,不禁逗笑了她俩。 “主子,瞅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星儿毫不含糊讽刺道。 一天的相处下来,盛刁已经摸清了她的性子,知道她是个嘴毒心直的,也没生气,只是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交过女朋友呢! 能不着急吗? 从他知道这事以后,就下令舵手加快龙舟的速度,好早点回到王城。 一头扎进温柔乡里~ “那我为什么只去了一次?”盛刁想起这个疑问,狐疑的很。 该不会原主的审美有问题? 还是说…身体有问题? 不会?盛刁一脸黑线。 穿个越,好不容易当了王,直接就把自己阉了啊! “你们快说啊!”盛刁急了,催促道。 小月檀口微启,刚要开声,就被星儿截去话茬。 星儿用衣袖半遮了脸,疑是讥笑道:“这个,只有主子自己知道喽!” 听见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尤其是小星说过此话之后,两人又默契的闭嘴不言,一边瞅他,一边笑。 盛刁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全软了。 估计,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盛阖啊!盛阖!你丫的享受够了,把身子弄废了,让老子接手’盛刁在心里咒骂道。 低头看了一眼双腿之间…悲哀啊! 小星两人见他低头,直盯着…顿时羞了一脸。 不过,也没再言语。 夜色渐浓,龙舟上的厨师请的都是沿岸的地方名厨,做的也是地方名菜,盛刁扫过一眼,有点像现代的淮扬菜。 不过受了自己身体可能有残缺的影响,面对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也兴致缺缺,没了想大快朵颐的食欲。 而后,男人眸光一凛,忽地站起来,撇下随行的官员和一众人干,直接回了仓房。 ‘龙舟明天就抵达王城,今天晚上他得好好检查检查自己。’盛刁紧握着右手,目光冷冽道。 要是真有问题,今天晚上他就把自己喝死,赶紧走,头也不回,让那个天杀的盛阖回来。 第2章 〈二〉〈朕该翻牌子了!〉 刚回到王城,还没歇脚,就有人通知他文武百官都在宣政殿等着上朝。 可他什么都不懂啊。 只能向白小瘦讨教,赶紧恶补一下知识。 白小瘦说,先王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朱秦尤许四个辅政大臣,也就是四个糟老头子,平常朝政都是他们管着。 抚远将军朱烈善军事,常年驻守边境,其子朱诞掌兵部,管王城四方安宁;左丞相秦柏章善财政,辖管户部,工部;右丞相许巍松善调度,管官吏升迁,辖管吏部;大学士尤光知人善用,通晓古今,辖管礼部。 “刑部谁管?”眼看快行至宣政殿,盛刁勒紧朝服,出口问道。 “归孟乐夫人管啊!”白小瘦快道,话里掩盖不住一股钦佩之意。 “我媳妇啊?”盛刁诧异,“不是后宫不能干政吗?” “不能干政?没有啊。” “哦~”这地方竟然让后宫的女眷当官,看来也没有多封建。 ‘不过,掌管刑部的女人一定够味。’盛刁勾着唇,已经脑补出宠幸孟乐夫人的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昨天他已经手动检查过自己,这副身体健康的很。 身体无恙,那估计就是盛阖的心理有问题。 现在换了他盛刁,后宫那些大宝贝们就不会再空虚、寂寞了。 嗷呜~ 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宣政殿,盛刁在百官的齐呼中踏上了高位。 吊儿郎当往后一躺,拂了拂手,示意他们起来。 而后目光一冷,心急如焚道:“那么着急见我,想干嘛?急着投胎啊?” 话罢,百官噤声,连呼吸声好像都听不见。 今天大王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 大王刚刚游玩回来,肯定累了,可是两位丞相非要让大王先行上朝,还安排他们几个给大王说说全国各地的灾情民生,让大王有点危机意识。 其实,大王素来不管事,估计问也徒劳。 结果还是他们商量着办。 但是丞相吩咐了,也不能不听啊。 思及此,底下一个留着山羊胡子,身形消瘦,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顶着压力先开了腔。 “大王,闯川河涝灾!灾民数万有余,死伤过千,请速速决断!” “呃!”盛刁一脸无语,泄了力气往龙椅上一躺。 一大早回来,也不说给他接风洗尘,直接就跟说他死人的事。 真晦气。 头先的男人说完,见高位的人,虽然不快,但并没有暴怒,一下就把大家的热情都点燃了。 这大王年纪太小,就得敲打敲打。 “大王,茨凛山山崩,地方县令被砸死,需要支援!” “河东廊旱情加重,颗粒无收,灾民正往王城赶呢!不能再拖了!” “西北边境风沙肆虐,牧民一族想多支些银两,大王,您怎么看?” … 一刻钟后,等到百官奏完,盛刁耷拉着脑袋,佝偻着站起。 这些糟老头子,你一言,我一语,就跟唐僧念经一样,像教导主任跟他畅谈人生,能把他逼疯。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们就不能商量着办了?”盛刁怒喝,狠敲了一下自己嗡嗡的脑瓜子,弯腰抱起桌子上的奏折,扫过一眼,咬牙道:“这些破事,无法可依?无章可循吗?依样画葫芦都不会!再说,我才是大王,我都给干了,累的像狗,你们干啥啊?一群吃干饭的。” “臣等惭愧,请大王圣裁。”百官齐呼,刷刷下跪。 “圣裁个屁。”盛刁骂一句,抄起一本奏折,一手拿着,不停颤抖,无语道:“这玩意还用得着圣裁吗?死人了?赶紧发钱安抚啊!涝灾了?非得堵啊?就不会疏通吗?你们的脑子也该通通了知道吗?”说完,盛刁一把将那本奏折摔到百官面前,百官陡然一颤。 又见盛刁又拿起一本奏折,锤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这头发还真多,就是再过几十年,中间要是全秃了该怎么办?有些事真是不敢想。) 盛刁真是服了这些人的智商。 在这待久了,估计他也该傻了。 “还有旱灾是吗?不是我说啊,各位,非得那么轴吗?气候干旱还非他Ma的种稻米啊?种点玉米、大豆不香吗?实在不行种果树也行啊。风沙肆虐,就植树造林啊。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哔哔,谁就去西北开荒去!还有那些灾民,来找我干嘛?我能有什么办法?抢地主啊?你们还不赶紧派几个得力的人带着粮饷过去把他们安抚在附近的县城。”说完,盛刁又摔了一本奏折。 看着底下瑟瑟发抖,平均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老头子,感觉自己像因为辅导作业而被熊孩子逼疯的家长,自己不会写作业,还耽误家长回房“干正事”,气的直接就把手里的奏折都摔了。 “你们好好反思反思,一个地方涝,一个地方旱,就不能花点钱兴修水利吗?”话罢,盛刁深呼几口气,转身就要走。 百官:“大王留步” 盛刁:“留个屁,朕该翻牌子了,谁拦我我跟谁急。”话音伴随着男人猴急的脚步声愈发的远了。 右丞相许巍松抬起头,苦涩的捋着修剪整齐的纯黑胡子,无奈道:“可是大王您还没告诉我们什么是水利啊?” “这个…”大学士尤光起身,对上百官疑惑的眼神,老脸一红,缓道:“这…老夫也不知啊。老夫自认为博古观今,学通百家,满腹经纶,可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大王啊。” “大王从来不愿管政事,没想到对于治国之道却一针见血,颇有见地,真是不鸣而已,一鸣惊人啊。大王深藏不露,不张扬,懂得藏拙。先王可以放心了。我们几个以后会适当的放手。” 左丞相秦章感叹道,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立刻起身,而是先朝着空荡荡的龙椅磕了几个头,以告先王之灵。 而后又道:“水利之事,是大王留给我们的课业,也是大王对我等的考验啊。各种同僚先回家想想,集思广益,给整透彻了。不过,先不急着办,先按大王说的,把灾民安抚了。等灾情没了,我们再商量。” “对对对!”百官连连点头。 “本官回去遍查史料,阅尽古今图册,说不定能找出何为水利?”尤光面对百官道,给大家又吃了一粒定心丸,打了一剂强心针。 要是到时候实在不行,他就腆着老脸去问大王! “话说,大王为什么要翻牌子?”大家都在议论水利的事情,一个年轻的侍郎悠悠出口,一语激起千层浪。 “对啊?大王不是不喜欢去后宫吗?” “对啊,大王不是说打死也不去的吗?” “对啊!大王不是说就算死了,尸体也不能让各位夫人看见的吗?” … …叽叽喳喳,讨论良久,百官才得到一个答案。 那就是:大王长大了,知道扛事了。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第3章 〈三〉〈一大早,就审犯人!〉 盛刁火急火燎出去,拐过宣政殿,和自己的正华宫,才是通往后宫的路。 想到自己白捡的几个媳妇,盛刁喜不自胜,随手脱掉了身上宽大厚重的玄黑朝服,扔到了白小瘦的肩头。 衣服有些拖地,沾了些地上的草绿,白小瘦把衣服抱在怀里,仔细的拍打几下,小跑着跟上。 “后宫伺候的人怎么那么少?”盛刁站在几乎荒芜的花园小路上,惊讶道。 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这院子里除了胡乱生长的野草,足有一人之高,还剩一些已经看不出什么品种的鲜花,偶有几朵鲜红,几近凋零。不过花园陈设,阡陌交通,到是别出心裁,依稀可见往日繁荣的景象。 “大王,你忘记了?是因为你不喜后宫的几位夫人,不仅不让她们在你眼前走动,还特意把伺候的宫女减少了一半之多。日子久了,花园自然荒废了!” “我那么不是人吗?”盛刁尴尬道,而后找补了一句,勉强道:“我那叫勤俭持家。” “那…要不要再给几位夫人拨点伺候的人?”知道盛刁自责了,白小瘦笑着试探。 “原先遣走的那些人还能叫回来吗?”盛刁轻道,拨拉了一下手边棕黄枯萎的野草。 “那些人不就在大王自己寝殿里伺候吗?”白小瘦无奈道,暗自嘲笑一声眼前说自己‘勤俭持家’的大王。 盛刁愣怔一下,才听明白,原来原主盛阖把后宫伺候的宫女都占为己有了啊。 可见他是有多讨厌先王给他选好的媳妇。 真是有病! 不知道疼老婆是中华传统美德吗? “把那些人都叫回来,把宫里好好打扫打扫。以后前朝、后宫,宫里的任何地方,我媳妇想去哪就去哪,知道了吗?”盛刁沉着声音吩咐,大踏步往前走。 白小瘦笑着答应,然后跟上去问道:“大王,你先去看哪位夫人啊?” “当然是掌管刑部的孟乐夫人呀。”盛刁理所当然的说完。 勾勾嘴角,抹掉几滴晶莹的哈喇子,步子不自觉的加快。 ‘小皮鞭我来啦啦啦啦!!’盛刁暗笑。 听见盛刁要去找孟乐夫人,白小瘦直接呆在了原地。 遥望一眼灿烂的天空,日出朝霞,艳阳似火,又揉揉眼睛,仔细瞅瞅快小跑到离开自己视线的大王。 心想‘这个世界不美吗?大王怎么找死呢?’ “大王,等等等~”他追上前,粗喘了几口气,见盛刁停下,想再确认一遍,又一字一顿的、皱着眉头,问道:“大王确定是要找孟乐夫人吗?” “当然了,啰嗦。”盛刁不耐烦的讲,想到白小瘦的年纪尚小,又身处深宫,事务繁琐,平时应该没时间去学习这些男女之事,便又讲道:“你还小,你不懂。”掌管刑部的美女媳妇,多诱惑啊!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惜命。’白小瘦在心里这样想。 只一刹那的功夫,盛刁已经走到了孟乐夫人的西华宫,几个宫女和侍仆见到来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先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确定了是真的以后,齐齐跪下,山呼“大王万岁。” “都起来!”其实面对别人向他跪拜的场景,盛刁并不是很自然,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适应的。 不过他很快地反应过来,示意他们起来,笑问道:“我媳妇呢?” 说着,盛刁自顾自的走到院子里的凉亭中,找个位置坐了。 环顾四周,虽说花园是破败不堪,但是这院子里面倒是挺秀丽。 只不过,花草稀缺,倒是有数棵参天大树,岁寒三友,竖列在旁,也别有一番风味。 听见他的问话,众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白小瘦追过来,弯腰走到盛刁身后,指了一旁站立的一个妇人,年纪略大些,皮肤略黑,看起来比其他人从容平和。 “大王,这是管事姑姑松缪。”白小瘦轻道。 “孟乐夫人去哪了?”盛刁又问了一遍,心里有些担心,该不会那么长时间不来,他媳妇已经跑了不要他了? 虽然措不及防的被点了名字,但是松缪并没有表现过度的惊慌,而是先福了身,恭敬答道:“我们家夫人去刑部办公了。” “去办公了?” “对。听夫人说有个犯人要审,蒋蒋夫人也跟着去看热闹了。”松缪如实答道。 “哦!”盛刁长呼一口气。 “要不奴婢去找夫人回来?”松缪小心翼翼的看着盛刁的脸色。 大王好不容易来回后宫,自家夫人也不在。 不知道大王会不会生气? 察觉到松缪话里的试探,盛刁长叹一声,道:“可怜两位夫人为朕的江山操劳,一大早就去审犯人,真让朕汗颜。赏,必须赏!” 又朝白小瘦小声问道:“赏人的话,是不是朕出钱啊?朕的后宫有钱吗?” “有是有的,不过不多。先王给大王和后宫的各位夫人规定了本个月的吃穿用度。”白小瘦弯腰轻回,想了想,又贴近盛刁的耳朵,道:“大王你要赏的话得先过陶姜夫人那一关。陶姜夫人管后宫用度。但是…陶姜夫人是贫民出身,听说当时逃荒来的王城,所以,手紧了点。” “有多紧?” “这样说,是雁过拔毛啊!” “…我还是大王吗?整个一妻管严。”盛刁忿然道,吐了白小瘦一脸唾沫星子,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多多少少溜进了其他人的耳朵。 盛刁坐直了身子,却难掩囊中羞涩的窘迫。 “这样,赏赐的事还是本大王去刑部亲自跟两位夫人详谈!”盛刁揉揉鼻头,给白小瘦使了个眼色。 “大王起驾!”白小瘦扯开了声音喊道。 身后立刻齐刷刷跪倒了一地,盛刁快步离开,走远了一些,方朝后问道:“赶紧告诉我后宫有几位夫人,分别管什么?” 事到如今,直觉告诉盛刁,他的几位媳妇,没有那么简单。 “是,大王。后宫有五位夫人,都是先王册封的,不分大小,共同伺候大王,而且没有四位托孤大臣的同意,大王决不能轻易废黜,同时没有五位夫人点头,大王也不能再娶她人。” “卧槽!”这也太狠了! 白小瘦虽然没听懂这一句,但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可这是先王说的,他也没办法,只能努努嘴继续说道:“西华宫孟乐夫人是两年前的武状元,如今管刑部。东藻宫蒋蒋夫人是她的义妹。听说当时先王要孟乐夫人嫁给大王的时候,孟乐夫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得带着蒋蒋夫人一起生活,先王就答应了,但其实蒋蒋夫人是大家叫惯的,先王原本封的是郡主。所以大王你可不能对蒋蒋夫人有无礼之举啊。晨泽宫陶姜夫人善管账,主管后宫各司,平时大王和几位夫人的衣食住行都是她管的。琉穗宫蔚姝夫人乃当世第一才女,通晓古今,尤善诗文,政论,是尤大人的学生,在礼部任事。还有萤火虫宫” “等一下,?”叫停之后,盛刁诧异道,“这是什么宫?” “这是游爻夫人自己取的名字。五位夫人之中,属她年纪最小,今年才十五六。游爻夫人善机关暗巧,平时兵部打造的兵器大多都是她画的。听说她出身江湖大家,不过都是传说罢了。关于几位夫人的身世经历,恐怕只有先王才清楚了。” “…”听完,盛刁长长的沉默,先王看似不解情理,给盛阖娶了这几个奇葩,气得盛阖宁愿南下找乐子,也不愿踏进后宫一步。 其实这都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父亲对混账儿子费尽心思的筹谋和不舍啊! 不知道他穿越了以后,他的便宜父母要多久才能发现当初那个被他们诅咒数次、都不愿意带走的儿子可能真的会永远的离开他们? 第4章 〈四〉〈快带我走!〉 听完白小瘦对后宫各位夫人的介绍之后,盛刁一阵思量,还是决定先去刑部会会孟乐夫人。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两人来到刑部大牢的审讯室,盛刁特意支开了随行的士兵和刑部的大小官员。 纵然对孟乐夫人的身世来历以及武力值有着一丝惊恐和防备,不过,除此之外,还是满怀期待的。 男:“啊!!!” 下完几节阶梯,刚踏进阴暗的地牢,就传来一阵撕裂到极致的叫喊声。 不难想象出这个男人一定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和巨大的疼痛。 盛刁恐惧的看一眼随行在身后的白小瘦,后者半遮着鼻子,以阻挡地牢里腥臭的血腥味。 “大王,还去吗?”白小瘦小声道,指了指尽头左侧的一个房间,里面不断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去。”盛刁眉头一皱,下定了决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再说,谁规定武状元就得是体壮如牛,声若洪钟的夜叉? 万一他的孟乐夫人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娇滴滴的清丽佳人呢? 盛刁这样遐想着,不过一分钟之后… 两人蹑手蹑脚走到审讯室,小心翼翼的趴着,正对着那坐在老虎凳上的犯人,这是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皮肤粗黑,鲜血淋漓,蓬头垢面,真是一副凄惨模样。 审讯室是比较简易的木头栅栏做的门,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此刻,背对着盛刁的有两名女子。 右侧的女子略高些,大概有一米七左右,身量纤瘦,却并不柔弱,穿着男子灰色的长衫,不同于旁边那女子一身的娇嫩,她腰带勒的极紧,束着高挑的马尾,没有佩戴一样首饰,简洁到极致的打扮,露出的两扇耳,显得极软,极嫩。 直觉告诉盛刁,这就是孟乐,如果不是她手上拿着布满倒刺的皮鞭子,还往冰凉的砖地上滴答着血迹,成片成片的,而犯人身上翻起一层层糜烂的皮肉,盛刁已经被这个御姐征服了,想做她的小男人。 “蒋蒋,他一直不说,我累了。”女子倦怠的声调传来,伸手打了几个呵欠,带着一股腻腻的风月味。 ‘有点想做她嘴里缓缓吐出的字。’盛刁心想,又往前迈了一步。 脚步刚落,恰好孟乐也有所动作,吓得盛刁支愣着身子,不敢呼吸。 不过孟乐并没有转头,而是往后一步直接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鞭子,时不时甩一下。 “那该我审了哦!”左侧的蒋蒋夫人道,话里带着撒娇,应该是个甜美的邻家小妹妹。 蒋蒋故意卖萌的话,盛刁听见之后,心情也有了一丝舒缓。 只见她笑着,伸手拔掉了头发上的襄花银簪子,直接插透了那犯人的身体,一声惨叫之后,鲜血直流。 盛刁看见之后,双腿一软,凉丝丝的,继而紧紧合拢,死死捂住,小声嘤嘤:“快带我走。” 这俩女的,太吓人了! 冷汗直流的白小瘦听见之后,机械的点头,纵然他也很害怕,‘我年纪还小,就让我看见如此血腥的画面’白小瘦在心里呐喊。 不过,还是有些意识,身为奴才的自觉,让他支撑着疲软的身躯,强撑着盛刁耷拉下来的重量,带他走了。 听见身后挪动的脚步声,孟乐缠了一圈鞭子在手里,嘴角一勾,狭长的眼眸微拢,明艳无双,却明显是不屑的表情。 “大王真怂,没劲!”蒋蒋埋怨一句,随意的把簪子拔了,这动作又引起一声惨叫,然后这犯人直接就疼晕了。 “孟姐姐,这簪子不能要了。”蒋蒋走过来,嘟嘴说道,将一半浸透了鲜血的簪子铺展在手心里给孟乐瞧。 孟乐瞧过一眼,放下手里的皮鞭,置于桌面,笑道:“不要就不要了,去黏你陶姜姐姐,让她给你批点钱,再买一个。” “算了!你都不知道陶姜姐姐有多抠?要她的钱就跟要命似的。”蒋蒋丧了力气道。 “那…”孟乐沉吟片刻,想到一个法子,道:“这样,你跟陶姜说,这个簪子钱让她从大王的月例中扣,不就行了吗?”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孟姐姐太聪明了,这样的话,陶姜姐姐一定会答应的,反正总钱数又没变,而且她也看大王不顺眼。”蒋蒋开心惊呼,握着孟乐的手乱摇。 继而停下不摇了,又道:“大王不会生气?” “他敢!” …这边,走出刑部的盛刁双腿仍然没有恢复知觉,只能在白小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对孟乐和蒋蒋俩人算计他的月例银子一事浑然不知。 看见盛刁的走姿,身后跟着的几排侍卫面面相觑,觉得大王是不是蹲坑蹲的腿麻了? “大王,听奴才的劝,以后别来这了。” “不来了,绝对不来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工阉割。 “之前你不就被孟乐夫人吓哭了?怎么不长记性呢?孟乐夫人还有蒋蒋夫人不能惹。”白小瘦吐槽道。 “吓哭?” “对啊!大王该不会又忘了?” “我…这个脑袋啊,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犯糊涂。就今天这刺激,且缓两天呢!”盛刁找了一个好借口,诧道:“我是怎么被她吓哭的?” 该不会是孟乐对盛阖霸王硬上弓?盛阖抵死不从,孟乐一意孤行。 越想越吓人,盛刁摇晃几下脑袋,驱走了脑海里遐想的画面。 只听见白小瘦回忆道:“就是一年前,大王第一次进后宫,先见的就是孟乐夫人,当时你们在内室,奴才也没听太清楚。好像是你要宠幸孟乐夫人,孟乐夫人说得先试试你的拳脚功夫。” “我的拳脚功夫怎么样?”盛阖竟然还会拳脚功夫,可他不会啊! “你根本就不会啊!”白小瘦直截了当道。也不知道大王当时咋想的,真答应了跟孟乐夫人比试拳脚,是以为这是夫妻情调嘛? 但是孟乐夫人才不会玩这些虚头巴脑的呢! “所以她把我打哭了?”盛刁尴尬道,原主到底还干了多少自不量力让他跟着丢脸的事情? 闻言,白小瘦摇摇头,盛刁心里一缓,下一秒又听见白小瘦略显鄙视的话,“里面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反正整个西华宫都听见大王求饶的声音了。那天晚上你抱着我哭了一宿,胳膊腿疼了好几天呢。” “…呃!”盛刁无语道。 他终于知道原主盛阖为什么不愿意去后宫了? 这丫的,玩命啊! 谁敢碰她啊? ‘这大王当的真憋屈。’盛刁心想,前朝有四位托孤大臣掌管政务,后宫有辣手摧花的各位夫人。 虽然都是忠良之辈,可保江山无虞,但是这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这个大王根本就没用。是一个傀儡,一个摆设。 而且还是想当昏君都没钱的主。 怪不得盛阖南下醉生梦死,直接把自己喝死了,让他钻了空子。 是继续盛阖不管天不管地只知道干饭的路子,还是直起这虚弱的身子反抗这些人的禁锢,展示自己的能力,找到自己的价值,这是个问题,他果断选择前者。 惜命啊! 第5章 〈五〉怎么都要钱? “怎么都要钱?我哪来的钱?你以为是鸡生蛋啊?” 晨泽宫里,蒋蒋拿着沾血的簪子横在陶姜面前。 陶姜刚梳洗好,略方的脸蛋,健康色的皮肤,透着一股当家主母的威严和机灵。 闻着这血腥味,满脸嫌弃,拿着帕子打掉了簪子,正好落在了架子上的洗脸盆里。 原本干黏的血迹瞬间散了,晕染了一片。 ‘这是陶姜洗脸用的盆啊!’蒋蒋惊讶的张嘴,可是这簪子已经被打进去了,她再说出来这血迹的来源,估计陶姜会杀人的! “你伤哪了?”整天跑来跑去的,爬高上低的,一点女孩样子都没有。 “我没受伤。” “那这血迹哪来的?”陶姜狐疑道。 “这个…”蒋蒋吞咽口唾沫,眼珠一转,缓道:“是孟姐姐的血,你知道的,她整天舞刀弄剑,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 “这样啊!那我让司药库给西华宫送点伤药,别留疤了,本来就没女人味。”说完,陶姜招手,管事姑姑弯腰进来,陶姜随既吩咐。 安排好送药的事情之后,就跟她闲话家常,拉她看看自己新织的鞋样子和绣活,丝毫不提‘钱’的事。 蒋蒋急了,又求道:“好姐姐,支点钱呗!” “这个月的钱,你已经支完了啊!”陶姜漫不经心道。 “那就预支。” “下个月的钱你也预支完了,不仅如此,下下个月的,下下下个月的你都没了,也就是说这三个月,你一文钱都不能花。”陶姜深呼一口气说道,对于蒋蒋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啊??姐姐你忍心吗?” “蒋蒋啊!姐姐我管着后宫用度,一是要公平公正对待大王和各宫,二是要督促大家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你也知道咱大王没用,是个只知道吃干饭的,从来没说替我分担一点。这后宫那么多人,多少张嘴,到现在还没饿死,不都是靠我一点一点省出来的?”陶姜皱眉,一边说着自己的难处,一边摆弄着自己纳的鞋底。 这些话,蒋蒋耳朵都听的起茧了。 “姐姐,我不要你为难,我的意思是从大王下个月的月例里给我扣一点。”蒋蒋放低了声音,狡黠道。 “这不行。”陶姜微思之后,严词拒绝道。 “怎么不行啊??就一点不明显的,反正总钱数又没变。” “这个…你有所不知…”陶姜拉着眼皮,凑近了蒋蒋,低道:“昨个,我才答应小姝,从大王下个月的月例中扣一点给她,已经把钱给了。我没想到你也打大王的主意,可是,这一下扣太多,账面上平不了啊!也不能把大王饿死了啊!你想让老娘守寡啊?” “不想。”真让陶姜姐姐守寡了,估计会更抠,那样日子就更紧巴了。蒋蒋摇头又道,:“但是姝姐姐要钱干嘛?她在礼部担着职务,同时拿两份钱还不够??” “买颜料画画的,你也知道颜料费钱,她是拿两份例银,可是根本就不够用,尤大人贴补她的她又不好意思要。昨天我陪她出宫买了朱砂,铁红,胭脂,银朱,雄黄,石青,宝蓝几样,就那么几撮,两贯钱就没了,贵死了。”陶姜撇嘴狠道,恨不得把卖颜料的小哥生吞活剥了,好歹是个肉菜,还能省顿饭钱。 “哦~我可没钱出宫消遣。”蒋蒋难掩失落道,再出宫购物,她就剁手。 “我们也没买其他的物件啊!要是买了,那能不给你带点?”陶姜解释道。 “可是姐姐,大王还有钱出去玩那!一去几个月,连家都不回。人家连买个首饰都费劲。多不公平啊?”蒋蒋嘟嘴不满道。 见她撒娇的样子,陶姜上手捏了一把粉扑扑的脸蛋,笑道:“你想出去玩可以啊!省钱呗。大王和他宫里的人吃糠咽菜,勒紧裤腰带过了几个月,才把游玩的钱攒够。” “大王真可怜。”蒋蒋感叹道。 “可怜什么?大王精着呢!只要把龙舟离开王城之前的钱攒够就行了,离开王城之后,地方官员看见龙舟到了,巴巴的迎接,肯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说不定大王还收了人家孝敬呢。”陶姜头头是道的分析。 正华宫里,盛刁打个响亮的“阿嚏”,揉揉鼻头,将仍旧颤栗的身子狠狠缩在被窝里。 一旁,星儿,月儿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道:“小瘦,主子怎么出去一趟被吓成这样?” 出去的时候明明是笑逐颜开的,一溜烟的跑,回来的时候同手同脚,腿都合不上了。 “大王去了后宫看孟乐夫人,西华宫管事的说孟乐夫人和蒋蒋夫人在刑部那。然后大王就去了刑部,结果正赶上孟乐夫人和蒋蒋夫人审犯人,手段极其凶残,就把大王给惊着了。”白小瘦感叹道,抹了抹额头沁的汗珠,回想刚才的生死一线,仍感觉下半身凉丝丝的。 “大王怎么不长记性?”月儿出口埋怨,话里满满的担忧。 “大王胆子小的很,你也不拦着,要是被吓出毛病,吃喝拉撒都不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星儿威胁白小瘦道。 白小瘦低着头,一脸无辜。 大王要干什么事情?他也拦不住啊!而且他真的已经提醒过了,可是大王不听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老子真tm倒霉。’盛刁缓口劲心想,原以为自己穿成皇帝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可没想到直接就掉进火坑了。 回想在二十一世纪里,自己看的穿越小说,哪一个主角不是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小酒喝着,小妞泡着,造纸,印刷,练兵,打仗,作诗,填词样样精通,戏女帝,娶公主,打皇帝,揍公卿,一言不合就开金手指,亮技能,简直就是光芒万丈,天选之子。 只有自己倒霉,穿成个一穷二白的傻子大王,前朝一堆糟心事,后宫一群豺狼虎豹,连去世的先王都不让自己好过,又偏偏自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谁都打不过。 看来掌握一门手艺,是多么的重要啊! 怪不得没有一个人怀疑这副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他跟原主盛阖的智商和尿性,真是半斤八两。 总而言之,他好像又过回了浑浑噩噩,三点一线的宅男生活。 第6章 〈六〉〈搞不懂“水利”?〉 午后,礼部,正四方的大堂,两边各摆了一条长形桌子,漆红雕花。 数十名男子埋头苦翻,每个人面前都堆积如山,放着历朝历代的史料和图文册集。 可是,皆一无所获。 盛刁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言竟然会在礼部引起轩然大波,让大小官员束手无策。 良久,舔吐沫翻书的声音渐渐平息了,坐在主位上的尤光看见大家面如土色,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还是不放弃的问一句:“查到了吗?” “没有!” “没有!” “…下官无能。”几名官员站起身子,齐齐作揖谢罪。 按理说,这大盛朝所有最具文采的人都在这里了,又加上礼部珍藏的各种文献,不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也算是博闻强记。 可,怎么连一个“水利”是何物都查不到啊? “不怪你们,大王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猜测的。”尤光沉声道,安慰一下大家,随后进了后宫。 到后宫之后,尤光直奔琉穗宫,蔚姝听见侍婢们说自己的老师来了,赶紧撂下画笔打算出门迎接。 还没出正堂,尤大人就火急火燎的踏进来了。 “老师,何以急至此?不等学生去迎你?”蔚姝打趣道,从来没见过素来标榜体统礼仪的老师急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不及你迎了,老师过来是有事相求。”尤光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开口讲道,原本蔚姝这两天请了假,他也不想挤占自己学生的休息时间,可是他真是没办法了。 “求我?”蔚姝一愣,狐疑着给尤光倒了茶水,随问道:“什么事情值得老师如此见外?竟然要求学生?” “是这样!今天早朝大王给百官留了课业,我们查遍了史集,实在是找不到啊,文武百官没有一个知道的,所以老师只能来求你了。”尤光一口气说完,饮尽盏中茶。 却听见蔚姝轻蔑一笑,道:“就他,能留什么课业?估计是耍把式,不入流的话,竟然让你们都当了真?那些无赖泼皮话,大家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大王这次是认真的。”尤光想起早上盛刁在朝堂上对政务的见解,愈发的觉得他深藏不露,便回忆道:“大王说一个地方涝,一个地方旱,让我们兴修水利。” “一个地方涝,…一个地方旱…兴修水利…”蔚姝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蹦出,仿佛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怎么了?”尤光关心,惊奇道:“难不成你知道?” “我…”蔚姝噎住了,破涕为笑,激动的握着尤光的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见大王。” 闻言,尤光喜不自胜,刚想再细问几句,却见蔚姝从内室里拿了一张画纸,已经走远了,估计是见大王去了。 虽然蔚姝还没有告诉他水利的事情,不过只要她知道,这事就好办了,想到这里,尤光笑嘻嘻的回了礼部。 另一边,盛刁在床上瘫累了,眼见黄昏,肚子饿的也哇哇乱叫,刚想起来吃饭,就听见正华宫外一阵吵闹。 “好像是蔚姝夫人的声音。”月儿道,赶紧给盛刁穿好了鞋袜,笑道:“这还是第一次有夫人来主动看大王呢!” “大王是不是开心坏了?”星儿随后打趣。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盛刁生怕蔚姝也跟孟乐和蒋蒋的武力值一样高,连忙问:“蔚姝脾气好嘛?” “蔚姝夫人是才女,出了名的脾气好。”月儿道。 “那我就放心了。” 走到正堂之后,刚赶上急急忙忙闯进来的蔚姝,盛刁只觉得一阵墨香扑鼻,好像一团白粉色袭来,双眼氤氲,勉强睁开之后一个梨花带雨的美女抱住了自己。 “你…耍流氓啊!”盛刁缓道,感受到女子身体的娇软,双手不自觉的搂紧。 “大王,韩杨在哪?”蔚姝抬起头,半睁着泪眼,含着笑意,抽抽涕涕说完一整句话。 “韩杨是谁?” “就是告诉你水利的那个人啊?”难不成韩杨换了名字? “水利我一直都知道啊,用不着别人告诉。”盛刁诚实道,带着点炫耀,一点灵感闪过脑海,可他没有多想。 “怎么可能?韩杨说整个大盛朝只有他知道。而且你们说的话都一样。一个地方旱,一个地方涝,所以要兴修水利,造福于民。”蔚姝急道。 盛刁才猜到这个“韩杨”到底是何方神圣? 表情瞬间严肃了下来,四下瞅了一眼,拉着蔚姝进了内室,把她按到床上坐好,随问道:“韩杨还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自己是从乡下来求学的,虽然他的家乡离王城很远,但是有机会他会带我回去见他的家人。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找不到他。”蔚姝冷静下来,含泪说道,想到什么之后,扑通跪倒在地上,磕头,急道:“我与他是进宫之前的事情,我…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情,大王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人验。” “你先起来,没事没事,验啥啊?我…我不在乎这个,我也不怪你。”盛刁略显尴尬的安慰一句,把人重新搀扶到床上。 听蔚姝的话,自己是魂魄穿来的,那个韩杨应该就是身体也跟着一起穿来了,结果又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也就是说,韩杨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又或者… “你们是不是感情很好?他是不是说愿意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是。”蔚姝肯定道。 既然感情很好,韩杨估计不舍得离开蔚姝,就算没有办法带着蔚姝一起,也应该安排好了之后再走,或者想办法让蔚姝对他死心,不应该不辞而别,让蔚姝好找,白白耽误人家。 所以,韩杨是阴差阳错离开的,连韩杨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穿越的事情,不好说啊。 他该怎么告诉蔚姝那? 她和韩杨肯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辈子也没有缘分了。 要是直接说的话,蔚姝也不一定信,要是信了,自己假大王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但是…这姑娘又的确可怜。 真是两难啊! 第7章 〈七〉〈蔚姝侍寝。〉 “你不要再找他了,你们缘分已尽,回去洗洗睡。”几番思量后,盛刁宽慰道。 “我…我们真的没有…我接了先王的旨意,就是要伺候大王,辅佐大王一辈子的。我就是想知道他的消息,想看看他。”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心给了别人,就是背叛了大王。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已经三年了,连韩杨的生死都不知道。 “我真的没有对你们生气,但是…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的。”无奈,盛刁措辞道。 “我知道。”蔚姝吸吸鼻子,颤抖着从衣怀里掏出一张画纸,展开后,哭道:“这是他画的,他说是他的家乡。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闻言,盛刁狐疑的接过画纸,这纸右半部分是用毛笔写的现代字,仔细一读,介绍的是竟然是如何在盛朝的技术条件之下建造水利工程? 而左半部分是素描画,这画的好熟悉啊! …水鱼嘴,飞沙堰,宝瓶口,这是—“都江堰”,盛刁大声喊道。 “都江堰?”蔚姝不解,随抹泪惊道:“大王你知道这个地方啊?它在哪个郡啊?” “我…”韩杨画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地方,他怎么跟蔚姝形容呢? “我不能告诉你,也没法告诉你。”盛刁犹豫着拒绝,慢慢的把画纸叠了,塞到自己的衣袖里。 这画不是一般人能画的,看来那个韩杨对于地理有一些了解,正好他不知道该如何交代文武百官兴建水利,也不懂什么技术,这下韩杨帮了他大忙。 唉,同样是穿越人!为啥差距那么大?盛刁在心里感概。 “大王…”盛刁不仅不告诉她韩杨的所在,还把画纸据为己有,蔚姝以为盛刁就是故意想要她彻底失去韩杨的消息。 毕竟,自己的夫人心里想着另一个男子,没人能够接受。 “大王,我就是想知道他的近况,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我不会做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蔚姝请求道,盛刁却轻轻摇头,拂开了蔚姝的手。 蔚姝眼眉一滞,想了想,下定了决心,重新挽上男人的手臂,急切道:“那我今晚侍寝好不好?” “侍寝?”盛刁张大了嘴巴,第一反应是‘嗷呜~美死他了’,第二反应是蔚姝是不是以为他想故意拆散她跟韩杨? 说实话,他也想帮一把,但是他自保都费劲,现在他只想吃喝玩乐,不想做其他无关的事情,以防暴露自己。 “好不好?大王?求你了。”蔚姝继续请求。 对着眼前梨花带雨,娇滴滴的女子,盛刁压制住燥动的心,先是拂开她的手,然后沉吟片刻,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去找他。韩杨就会有危险,你还想知道吗?” “有危险??”蔚姝担忧道,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会有危险?是大王派给韩杨任务了吗?原来韩杨是大王培养的人,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蔚姝难过的哭起来,她那么相信韩杨,结果韩杨不辞而别。 “那他接近我,也是大王你安排的吗?”蔚姝颤声道。 盛刁灵光一闪,蔚姝既然想差了,如果他将错就错,蔚姝是不是就死心了? 但是,他让韩杨接近蔚姝的理由呢?是提前把自己绿了是吗? “不是。”一番思量之后,盛刁否认了,继续道:“我想他是怕耽误你,所以不告诉你,但是没想到你还在坚持寻他。你放心,他很安全,但是你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能接受吗?” “能。”蔚姝破涕而笑,揉揉鼻头,笑道:“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们的感情是真的就行。谢谢你大王,谢谢你告诉我,我不会乱说的,不会耽误你和韩杨的大事。” 其实,如果三年前,韩杨愿意告诉她,他要去其他的地方为国尽忠,她也一定会同意。 “那你就别哭了。”盛刁用袖子给蔚姝擦擦泪,笑言:“这画纸我有用,你放心,我用过就还给你好不好?” “好。”蔚姝清脆的答应,现在她已经完全相信了盛刁的话。 只是在感觉到男子略显粗厚的手给自己擦泪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别过了脸。 盛刁才意识她害羞了,拿开手之后,傻笑几声掩饰了尴尬。 片刻后,晚饭的时间到了,盛刁试着问她一句,要不要留下吃饭? 原以为蔚姝会卸磨杀驴,直接拒绝,可没想到爽快的答应了,还满怀感激的给他夹菜,嘘寒问暖。 整的他心虚不已,如坐针毡。 盛刁知道,自己一时不忍,撒了一个谎言,就要用其他的谎言去圆。 最后,很有可能会露馅的。 晚饭吃了一半,蔚姝撂了筷子,说先退下了。 对于美人忽变的态度,盛刁有些不解,也没说什么,继续干饭。 吃过饭之后,盛刁在换洗室里沐浴,热气氤氲,舒缓了一整天七上八下的身心。 洗好之后,就蹦蹦跳跳去了卧室,一拉布帘,就被一股女子香熏个满怀。 “你…你…”扫过一眼,盛刁结巴许久,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不用这样感激我。” “你告诉我韩杨的事情,我也应该履行自己的承诺,要是失信的话,不是失了气节?”蔚姝一字一句的说,尽管棉被里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这…怎么就失了气节呢?”盛刁疑惑道。 难不成这文人气节比女子贞洁还要重要? 盛刁原想说她一句“迂腐”,但是低头看,被窝里露出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是如此的可爱,还有害羞到粉红的脖颈和肩膀。 转念一想,其实蔚姝说的也没错。 他的确帮忙了,收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就是显得有些无耻。 “大王,头一次你去后宫我们都把你赶出来了,你是不是记仇了?”见盛刁呆滞,蔚姝问道。 “…没没没,没记仇。” “先王的旨意说的很清楚,只有大王超过我们的时候,才可以…就是为大王繁衍子嗣。所以也不能怪我们。”蔚姝解释道,又往上拉拉被子。 “哦!”盛刁恍然大悟,怪不得盛阖不愿意去后宫,怪不得孟乐要跟他比试拳脚。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一直都轻视大王了,大王的谋略才华远远在我之上。所以就算不为韩杨,我也应该遵旨。还是说,你并不喜欢我?”其实就算大王不喜欢她,也休不掉啊! 听见蔚姝的话,盛刁否认,急道:“我喜欢,喜欢…就是” 就是感觉怪怪的,他当了二十一年的现代人,现在让他去“宠幸”一个女人。 真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盛刁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法接受。 这样畸形,不对等的关系,不带爱情,出于好感,来一场肉体的欢愉,夹杂着王权色彩。 他真的准备要当一辈子“盛阖”了吗? 盛刁扪心自问。 伸手拉开蔚姝身上的被子,直视床上的旖旎春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女性的胴体(除了某些著名网站上,看得见,摸不着的),真的很美好,让人热血沸腾。 第8章 〈八〉〈初见游幺。〉 “我已经看过了,你好好休息。”盛刁重新把棉被盖到她身上,笑道。 来到大盛朝,看过了一个女孩甘愿为他裸露的身体,不虚此行了。 只是韩杨会突然消失,那么他也有可能。 要是今天他真的宠幸了蔚姝,等哪天盛阖的意识回来了,肯定不认账,蔚姝这个迂腐书生,说不定会以死明志。 他不能这样害人。 ‘这该死的责任感啊!你丫的注定一辈子当处男。’盛刁在心里咒骂自己,留下呆滞的蔚姝,转身离去。 夜已经深了,盛刁却没有半分困意,便自己走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处宫殿门前。 牌匾上写着“萤火虫宫”,四个歪歪扭扭却生机盎然的毛笔字。 跟其他宫殿四处灯火亮堂的景象不同,这地方黑黝黝的,只有中间透出了一点火光,随风飘来了一股子烤肉味。 深夜放毒啊! 这股子肉香直接把盛刁肚里的馋虫勾起来了。 再看去,门外也没有侍卫值班,两扇大门微微掩着,并没有落锁。 白小瘦跟他说过,游幺性情古怪,不太喜欢和宫人们一起生活,这偌大的宫殿,只有她自己。 想着,盛刁已经悄悄溜了进去,果然,院落中间有一大剁柴火,正熊熊燃烧着,中间架了一个烧烤架子,火光炙热了空气,传来一阵阵躁意。 旁边放了一个低矮的小圆桌,四个桌角掉了三个桌角的漆,桌子上了放了一个瓷白盘子,里面搁了几块被撕好的烤肉,香气扑鼻。 “好香啊!”盛刁感叹一句,想着游幺可能已经睡觉了,便走过去蹲在一边,三下五除二把盘子里的烤肉唧唧吃个干净。 正抹着嘴角油渍,便听见屋里一声“扑通”响,随后传来一个女子如风铃般的妙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透过窗纸只看见一豆灯火亮起。 脚步声渐渐逼近,“咯吱”门开了,游幺走来,穿着粗布麻衣,身量娇小,一手握紧刚抓到的猎物,一手拿着火折子。 看见魇饱的盛刁,和空空的盘子,如珍珠般细腻的脸庞,两道眉深深簇着,厉声道:“你偷吃了吗?” “…额!!”被人抓个正着,盛刁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慌忙站起来,解释道:“我以为你不吃了。” “我怎么不吃?根本就不够我自己吃的。”游幺反驳,圆滚滚的小脸凶成一个肉包子,唰的一下,将火折子扔到火堆里。 “那我赔偿行吗?我现在就去御膳房找些鸡啊,鱼啊,烤给你吃行吗?”考虑到这小孩还在发育,在长身体,不能忍饥挨饿,盛刁赶紧发话,非常豪气的拍着胸脯,有一种要把整个御膳房都赔给她的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边刚刚转身,还没踏出一步。 又听见游幺在身后叹气,“罢了,吃了就吃了!反正还有一个呢。御膳房的饭菜我吃不惯。” “…那…那我帮你烤,算是赔礼行吗?”盛刁笑嘻嘻的过去,同她一起蹲着,看着那张被火光映成红色的脸,赔笑道:“食物在哪?我给你烤。” “喏。”游幺漫不经心的答应,说着,便随意的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食物扔到了盛刁怀里。 一只硕大的老鼠,嘴角流着几滴鲜红的血迹,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啊!!!”盛刁猛地一跳,而后,整个萤火虫宫都充斥着他凄惨的叫声,叫声过后,就是一阵翻天覆地的呕吐声。 第二天一早,整个前朝后宫都传遍了,说是大王原本召了蔚姝夫人侍寝,蔚姝夫人也愿意了,结果大王自己反悔了。 后来去了游幺夫人那里,过了没一会直接就给恶心吐了,道都走不成了,是被暗卫给扛到太医院的。 整个太医院都轰动了。 看来是大王常年不踏足后宫,导致大王对后宫的夫人们反胃。一时间,这事都传作了民间笑谈,被坊间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时,清晨还未散去的烟雾弥漫着王城,一条并不起眼的街道上,一间及其简朴的茶摊,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少年,饮罢,撂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拿起佩剑,走进了喧嚣的市井,雾气中传来这少年愠怒的话,“竟然敢对我们游幺反胃,看我不拔了他的舌头。” 王宫里。 “呕…呕…”盛刁趴在床榻上,呕吐不止,月儿和星儿各捧了一个痰盂伺候着,偌大的龙床因为他呕吐的动作微微起伏着。 地上跪了一地的太医,皆瑟瑟发抖,束手无策。 他们都已经为盛刁诊过脉,知道他根本就没事,就是恶心着了,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吐过了就好了。 不过是真受罪啊,都吐了一夜了。 大王受罪,身为臣子的他们就算没办法,也不能一走了之。 “没办法还不赶紧滚,让我来气啊。”盛刁吐过一轮,待月儿为他擦拭过嘴角之后,大吼道。 听见此话,几排太医面面相觑,过了一秒,才心照不宣的道:“臣等无能,臣等告退,大王保重。” “赶紧滚。”闻言,众人马不停蹄的跑了,生怕再受责骂。 “大王好点了吗?”月儿、星儿关心道,说话的同时给他仔细的拍背顺气。 盛刁漱过口,方虚弱的回道:“好多了,胃都吐空了。” 一直吐,吐的前胸贴后背,先前吐的还是食物残渣,现在就只剩酸水了。 “那大王要不要传膳?” “熬点米汤,拌两根黄瓜,一盘小咸菜,别让我看见荤菜。”盛刁吩咐道。 “遵旨。”听完这勤俭持家的菜谱,月儿,星儿对视一眼,知道盛刁没个几天是缓不过来了,没忍住暗笑一声,才出去传膳。 两人出去之后,盛刁泄气的平躺在龙床上,又晕又饿,生无可恋,思考自己悲催的半生。 他一个接受过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教育的现代人,竟然在古代寸步难行,还被古代人玩的那么惨。 要是哪天他回到了现代,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自己在古代的遭遇。 第9章 〈九〉〈韩杨最后消失的地方。〉 思来想去,盛刁还是决定回去,想尽一切办法回去。(实在回不去,再认命也不迟。) 用过早膳之后,盛刁甩开众人,直接去了琉穗宫找蔚姝。 听见“大王驾到”的声音,蔚姝握笔的手陡然一停,想起来昨天和盛刁闹的尴尬,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赶紧起来迎接。 刚走到房门口,盛刁就大步迈进来,同时屏退左右。 “大王,您有事吗?”眼见着众人离开,盛刁回身把房门一锁,蔚姝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 心想:难不成大王他又后悔了? “你先坐,别紧张,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说话。”盛刁宽慰道,同她一起落座,开始自斟自饮。 过了好大一会,才装作唠家常的样子,笑道:“你跟韩杨的事情,和我说说?我有些好奇。” “我跟韩杨?” “对。”点头过后,盛刁急忙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为你们的感情感动而已,对~,就是这样,你随便说说。” “那好!”蔚姝无奈答应,说话的同时时刻观察着盛刁的表情,后来发现他真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才彻底相信眼前的男人不会在意她跟韩杨的事情,便把自己和韩杨相识,相爱,以及最后韩杨失踪在茨凛县的事情全说了。 “茨凛县?”盛刁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眉头一皱,这个地名好熟悉。 想了一想,才想起来那天在朝堂上,有一个大臣说的就是茨凛县山崩的事情。 看来要是想找到韩杨是如何回到现代的,就得去一趟茨凛县了。 看见盛刁沉默,蔚姝试探的拿起桌旁,她刚刚写就的书信,微叠了一层,还没有装进信封里,送到盛刁面前,道:“大王,这是我写给韩杨的信,可不可以…” “转交是?” “是是是。”蔚姝点头不止,庆幸盛刁那么好说话,又笑言:“这信的内容,先请大王过目。” “…别别别!”盛刁赶紧摆手,接过了信件,放在自己袖间。 “我看什么啊?这是你们俩的小秘密。我一定让人八百里加急送给他。” “太谢谢大王了。”蔚姝站起来,弯腰,双手合托,作了个揖。 “没事没事,别客气。”盛刁一边说着,一边推门离开。 蔚姝看着盛刁离去的背影,更加坚定了要为大盛王朝奉献一生的信念。 正华宫里,盛刁躲在被窝里,看着蔚姝写给韩杨的信件,手脚发抖,痛哭流涕。 他凭借着自己的现代文学功底,对这篇古文的内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信上写,她丝毫不怨恨韩杨不辞而别,反而为韩杨奉献自己,报效国家的赤血丹心而深感自豪。她虽然身处深宫,一介女流,柔弱之躯,但时刻谨记着圣人的教诲,记着先王托孤的信任,会将自己的毕生才学洒在大盛王朝的每一寸土地。希望韩杨不要看轻了她,她将与韩杨共勉励。 “唉~”这信上没有一言一句的男女情爱,缠绵悱恻,有的是国家大义,舍生忘死。满满的革命情怀啊! 虽然这大盛朝是封建王朝,要搁在现代,他读到书本上如蔚姝一般的书生之时,肯定会说她迂腐,愚忠。可是如今亲眼所见,不免平添两行热泪啊。 那么好的女孩子,却被他骗的那么惨。 盛刁抹了一把鼻涕,下床,叫了白小瘦进来。 “主子!有事吩咐吗?”白小瘦进来,看见盛刁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疑惑的很,刚想问问,就被盛刁掂起了耳朵。 紧接着,盛刁附耳,低声道:“你去翰林院找个会模仿人笔迹的人,悄悄的办,别让别人知道。” “好,主子稍等,奴才这就去。”白小瘦认真的答应,生怕耽误了盛刁的大事情,小跑着就去了。 不消半个时辰,白小瘦就领着翰林院一个学士,到了正华宫的书房。 来者大概六十多岁,穿着翰林院暗红的官服,看起来虽然弓腰驼背,但平添了一份谦和慈祥。 “臣刘牧参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学士苍老的声音传到耳中,盛刁轻声说了句“平身”,同时示意白小瘦离开。 “你也别站着了,落座。” “谢大王赐座。”谢过,刘学士方后退,坐在一旁低矮的蒲团上。 “你看看这个字迹,能不能模仿?”盛刁走下来,将韩杨留下来的都江堰的图纸放到刘学士面前低矮的书案上。 听见是模仿笔迹的差事,刘牧胸有成竹,一手恭敬的托着图纸,一手捋着自己半白的胡子。 眸光落下,捋胡子的手也猛然停下。 ~~完了,完了,完了…这是何物啊?涂鸦耶?字耶?看样是字了…那不认字咋整啊?老夫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这这这…”刘牧结巴许久,盛刁心弦紧绷,生怕他模仿不了韩杨的字,结果就听见这老头一句:“臣不认识这是何字啊!” “害~!谁让你认字了啊?”他当然不认识了,“我就让你模仿。” “这…这行。” 听见刘牧肯定的答案,盛刁赶紧去自己案上拿了纸笔,放到刘牧面前,而自己直接蹲坐在刘牧对面。 “这这这…大王不可。” “不可个屁,你你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学学学会了。”说完,盛刁又犯了难,不知道该给蔚姝写点什么? 不能写太细,也不能写太多,会露馅。 思来想去,最终在纸上写了五个潦草至极的现代毛笔字:君心似我心。 写过之后,将纸放正在刘牧面前,指着这五个字,道:“你就按这画纸上的笔迹走法,把这几个字写下来就行。” 余惊未消的刘牧睁大了眼睛,点点头,长气一松,对着盛刁道:“中中中…” 只见刘牧看过,对着画纸,略沉吟片刻,又点了几个头,便在纸上飞快落笔。 “这写字倒比说话利索多了。” “谢…谢大王夸奖。”刘牧将笔撂下,把纸恭恭敬敬的递给盛刁,盛刁仔细对比一下,笑道:“的确像一个人写的,不错不错。” “那大王若无其他吩咐,老臣告退。”刘牧半弯着腰,擦着脑门上的热汗,往门口后退,又听见盛刁威胁道:“这事,放你肚子里,谁问。” “不说,不说,绝对不说。”刘牧赶紧表态度,看见盛刁表情放缓,才心有余悸的下去。 第10章 〈十〉〈建造水利工程。〉 第二天一早,大学士尤光和左丞相秦伯章在正华宫求见盛刁。 “大王吩咐的事情臣等都办妥了,已经往各个灾区派往了得力之人,不久灾情就可以稳定。”秦伯章道。 盛刁满意的合眉微笑,他们的办事效率还蛮高。 “只是…”尤光揶揄片刻,瞥一眼正在兴头的盛刁,还是不合时宜的开口:“可是水利之事,臣等实在无能,还是没搞清楚。” 原本那天蔚姝说她知道,可是还没来的及细问,蔚姝就跑了,今天再去问,蔚姝说其实她只是听说过,具体的只有大王知道。 所以他只能拉着老脸来求教大王了。 “哦~这事啊?”其实盛刁早就猜出来他们估计不知道水利的意思,只是想单纯的为难他们而已。 现在灾情的事情也解决了,盛刁也不想为难他们了。 便笑道:“早知道以各位臣工的榆木脑袋是想不出来滴,这水利的事情,朕早就准备好了。” 闻言,两个老头看向洋洋得意的盛刁,羞愧的同时也为他的未雨绸缪,深谋远虑所折服。 果然,他们这些当臣子,怎么玩的过当大王的呢? “其实朕说的水利啊,就是把有涝情的地方,通过筑坝分水,修渠引水的方式将水量进行分流,用于灌溉农田,或者缓解有旱情的地方。懂了吗?”盛刁走到两人面前,一字一句道,尽量说的通俗易懂。 “原来如此。” “妙哉,妙哉。” 听过之后,两人沉思片刻,欣喜之余,又深深地担忧。 只听秦柏章道:“大王的想法纵容极妙,可是我朝恐怕没有人可以将此事落到实处啊?” “对啊?如何筑坝?如何分流?如何引水?这恐怕无人能做啊?”尤光附和道。 盛刁笑笑,掏出自己临摹韩杨的图纸,在两人面前利索的一抖落,双手展开,自信满满,就好像这图纸真的是他的功劳一样。 “这水利工程的图纸我已经画好了,几个如何的问题我也已经做了标注,你们照做就是。”考虑到他们不懂现代汉字,盛刁还特别让白小瘦教他写古字,费劲的把现代汉语翻译成了古字。 没有想到盛刁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秦柏章大喜过望,双手接过图纸,下一秒就被盛刁狗爬的字惊呆了。 话说,大王虽然不爱管朝事,但是也是从小读书写字,拜过无数国士为师的啊。 怎么这字一直不见长进? 秦柏章哭笑不得的将图纸分享给尤光“共同瞻仰”,尤光更加实在,直接摇头沉吟。 盛刁嘴角一抽,他虽然字丑,但是他努力了,这两个家伙至于做出这个表情吗? 不过,除此之外,他倒是心安,一点不担心这两人看出来破绽,因为他看过盛阖之前乱写的字,跟他一样丑,而且盛阖的字只有几个人偶尔见过一次,所以字迹方面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他。 短短几天,他发现自己和盛阖的相似之处越来越多,大的怂到不行的尿性和吃喝玩乐的懒怠,小到饮食口味和行动举止。所以他模仿盛阖根本毫不费力。 “看懂了吗?”盛刁含笑发问,同时转身,坐回高位,由于这图纸的功劳,让他沾沾自喜,坐在龙椅上,也没有了第一次的局促和不安。 “看懂了,看懂了…”秦柏章、尤光异口同声道,对视一眼,又弯腰齐声道:“大王睿智,臣等佩服。” “好了好了,随便夸夸就行,别那么狗腿了,没事你们先下去,赶紧着手去办。”盛刁下了逐客令,打了几个呵欠,懒懒的,想着睡回笼觉的事情,不等他们告退,自己就走了。 虽然被盛刁说了一句“狗腿”,但是两人丝毫不生气,不尴尬,只眼冒金光的瞅着手上的图纸,振奋不已。 这一定是一项划时代的工程,他们必须办好,造福后世,流芳千年,以后丹青史书,有他俩一笔了。 为了不让蔚姝怀疑,盛刁特意又等了三天,才把刘牧临摹韩杨的信拿出来。 随便找了个空白信封,让星儿漏夜去琉穗宫交给她。 蔚姝一看到这信封是空白的,就应该知道这是“韩杨”的回信。 能让这个善良坚强的女孩子开心一点,也不免他苦心策划喽。 把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盛刁洗漱完毕,回到寝卧,踢掉鞋袜,美滋滋的一觉。 一觉醒来,盛刁呓语几声,坐起来伸伸懒腰,揽起床幔出来,刚打算穿鞋子,就看见自己床边站了一排的暗卫,顿时尿都吓没了。 “见过大王。”领头的暗卫,名叫夜风,带领其他几个人行了大礼。 “起…起来!”盛刁缓缓神,拍拍脑袋,试图尽快让自己清醒起来,“那啥…你们在这干啥啊?” “回大王,昨天有刺客夜袭正华宫,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大王。” “刺客?” 盛刁还没接触过那么新鲜的事情呢,急问道:“刺客押哪了?” “卑职无能,让他跑了。”夜风放下佩剑,重重跪在地上。 “跑了?”盛刁一跃站起来,吓道:“他要再来怎么办?我命休矣!” “卑职等誓死保护大王。”众人磕头回道,悲壮的跪在地上,不知道大王会不会降罪他们? 盛刁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他并不想对他们生气,只是他一点武功都没有,要是刺客再来,他可怎么办啊? 想了一下,无奈道:“哎呀,算了算了,你们保护我也辛苦了,不过他要是再来,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卑职遵命。”众人说道。 其中夜风的声音及其响亮,要是那个刺客下次还能从他手上逃走,就算大王不赐死,他也无颜再统领王城暗卫了。 此时,晨曦渐亮,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躲过侍卫的层层巡逻,翻进了萤火虫宫的围墙,力气不敌,跌倒在地上,染红了一地的青苔。 少年眸光快要沉睡的时候,看见游幺未曾梳洗,就匆匆跑到他身旁,呼唤他的名字。 第11章 〈十一〉〈还得向大王请教。〉 刺客的事情压在心底,盛刁有些害怕,因为他不确定要是这副身体被杀死了,他的意识会不会一同消失?那么死去的是盛阖还是他? 为了防止刺客贼心不死,吃早饭的时候,盛刁第一次让白小瘦拿银针给饭菜试毒。 古代毒药的提炼技术不高,要是饭菜里面有毒,一定可以被银针试出来。 待白小瘦仔细检查过后,盛刁看见银针没有任何异样,才敢大快朵颐。 满桌的佳肴让他想起来前几天自己在游幺那里闹的大笑话,顿时有些尴尬。 游幺性情古怪,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一直吃那些让人“难以入口”的东西,他还真有点心疼,毕竟是自家媳妇嘛! 有时间还是再去看看她去,想办法让她戒掉那些坏毛病。 用过早饭之后,蔚姝来了,盛刁心想:一定是来感谢自己的。 盛刁屏退左右,等着她的谢意。 可,蔚姝却重新把那封信递给了他,难不成她看出来了? “你这是…?” “大王,有件事还得向你请教。”蔚姝虚心道,脸色绯红。 “什么事?你尽管说。” “就是…韩杨给我回的信,我看不懂。”蔚姝结巴道。 其实要不是她看不懂,也不想再次麻烦盛刁,一是身份实在尴尬,二是万一韩杨说了什么不太适合外传的话,可怎么好? 蔚姝越想越臊,眼神不停的瞟他。 盛刁心里了然,轻轻的把信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一会儿,方沉吟道:“我能看懂,可以告诉你这信的内容。” “真的吗?”看来这信的特殊字体是大王暗中培养的组织的联络信号了。 这样秘密的东西,大王竟然愿意告诉她。 盛刁没有看到蔚姝满脸的感动,而是挪挪屁股底下的凳子,靠近了蔚姝,直到一股子墨香袭来,再停下,伸手,看见蔚姝聚精会神直直的盯着,便指着信上的字,缓道:“这上面写的是:君心似我心。” “君心似我心~君心似我心~君心~我懂了~我懂了~”蔚姝重复几次,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对着盛刁不止的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跟哥还客气啥。”盛刁豪迈的把人一搂,搂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搂的是个古代的大家闺秀,身体接触肯定是不合适的。 可,预料中的尴尬并没有到来,蔚姝并没有推开他,而是软嗒嗒的倒在他怀里,先是抽泣,继而崩溃大哭。 “你别哭啊…别哭了…乖啊~”美人突如其来的一场梨花雨,让盛刁手足无措,只能一直安慰她,给她怀抱和肩膀。 盛刁温柔的给她拍背顺气,却听见怀里的人时不时的喊着韩杨的名字。 给自己的媳妇和一个基本上不可能再回来的人做月老,试问,是什么感觉? …心酸啊! 就那么一哭,直接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胳膊腿儿实在是麻的受不了了,盛刁才狠狠心,推开她。 “别哭了,我这麻的都不行了。”盛刁推开她,伦圆了旋转几圈胳膊,嘎吱嘎吱响,瞥一眼被蔚姝哭到湿透的衣服,道:“留下来吃饭,哥给你做好吃的,哥先去换身衣服。” 听见盛刁说换衣服,蔚姝才注意到自己的眼泪把盛刁胸前的衣服蘸湿了,羞的很,咬咬嘴唇,不好意思的作揖,“是臣太失态了。” “没事,没事,小事,等我一会。”盛刁云谈风轻道,拂了拂手,去了内室换衣。 挑衣服的时候,方想起自己刚才说好给蔚姝做好吃的事情,特意换了一身利索的短打装扮,把袖口粗暴的一捋,把脑袋上巨沉无比的头发挽了一个特随意的丸子头。 不消一刻钟,盛刁就换好了出来。 蔚姝打眼一瞅:好丑,真的好丑。 可她不能说。 “大王这身打扮…倒是稀奇。”蔚姝又打量几下,方说了这一句模棱两可的实话。 “帅吗?” “这个…帅是何意?”元帅的意思吗? “就是好看吗?英俊吗?是不是迷倒万千少女?”盛刁耐心的解释,做了一个自以为帅气无比的poss,期待着蔚姝的答案。 许久,盛刁期待的小眼神就快干涸了,蔚姝才慢吞吞的低头,浅吟:“臣不打妄语。” “…好!” 盛刁:宝宝心里苦啊! 后花园的一处空地上,盛刁抡圆了胳膊从铲子挖了一大团黄土,蔚姝站在旁边有些局促。 白小瘦小跑着过来,把怀里刚拾来的柴火放下,道:“主子,你看看我捡的小木头,能不能用?” “可以可以,就是生火用的。”盛刁瞥过一眼,把黄土聚拢一推,铲子放下,又道:“你去厨房拿几只土鸡,和一些佐料、棉线过来,然后摘点新鲜荷叶。” “好,我这就去。”白小瘦欢天喜地的答应,溜烟跑了。 蔚姝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大王,有没有我能帮上的?” “没有没有,你歇着。”盛刁回道,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较大,压起了一层尘土,蔚姝看见:好嫌弃。 而盛刁却丝毫没有感觉出她的不适应,反而热情的邀请她,“你也坐,先歇一会。” “这…席地而坐,有辱斯文!”蔚姝缓道。 “就咱俩,又没外人。”盛刁笑言,考虑到女孩子爱干净,赶紧把腰带接了,外衣脱了,铺在了旁边。 铺好之后,有些春游的感觉,盛刁高兴的想邀请她坐下,可蔚姝已经在他脱衣之前就转过身子去了。 “大王,青天白日,衣衫不整,置王家体统何在啊?”蔚姝转回了九十度,拱手道。 “这个…”盛刁语噎,觉得自己做什么在蔚姝看来都很粗鲁,想了一想,站起来,凑近了这个礼部的小女子,道:“斯文在心里,体统也在心里,气节尚在,风骨不灭,何顾他物?朕原以为小姝姝你~才思斐然~冰雪聪明~必然脱于流俗~懂得至臻之境。” “这…”蔚姝心一愣,眉头紧锁,缓好久好久,才淡淡一笑,又转了九十度,拱手道:“大王睿智,是臣太狭隘了。” 不过大王为什么要叫她“小姝姝”,好恶心啊! 见蔚姝已经被自己给忽悠了,盛刁没忍住转身狠笑,笑过之后,又一本正经的道:“刚才我说的你都明白了?” “明白了。”蔚姝认真道。 “明白了就好,就像咱俩之间的夫妻之名,君臣之义,你放在心里就好,不必凡事拘泥。”说了这两段半文言文之后,盛刁大喘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道:“你老突然蹦出一个‘臣臣臣’,我老觉得自己在上朝,以后咱俩私下唠嗑,别这样了,知道了吗?” …“哦!”蔚姝略带歉意的回一句,知道自己太古板无趣了,不敢再忤逆盛刁,辜负他的好意,只能听他的,坐在他的衣服上。 第12章 〈十二〉〈这个是叫花鸡!〉 不一会,白小瘦就把盛刁吩咐的东西带过来了,几只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土鸡被放在竹筐里,上面有几根棉线,新鲜荷叶,几块大头蒜,以及葱姜,和装着佐料的瓶瓶罐罐。 “大王,你看看,东西齐不齐?”白小瘦把筐拎到盛刁面前,自己蹲在一旁等着他的回应。 盛刁扫过一眼,笑道:“不错不错,都齐了。” 话罢,他招呼白小瘦把土鸡拿出来,把佐料和葱姜蒜塞到鸡肚子里,用荷叶仔细包了,然后裹上一层厚厚的泥巴,最后用棉线捆好。 准备工作做齐之后,盛刁吹起一个火折子,把柴火点着,顿时,一小撮火苗调皮的往上窜,不一会,就扩散了一大片,焰火正盛。 盛刁赶紧把几只土鸡放到柴火堆里,让每一只都被包裹在红彤彤的火焰里,方满意。 盛刁抹抹快被烫熟的脸蛋,重新坐回去,等着鸡熟就好,转头看见蔚姝的脸也红润润的。 关心道:“是不是燎的慌?” “不燎,没事的。”蔚姝柔道,抱着膝盖等着吃肉,一旁的白小瘦仔仔细细的给看着柴火,保证每一只鸡受火均匀。 盛刁原以为蔚姝会好奇,问他在做什么,可是蔚姝好像没有丝毫的异样,果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等一会,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美味’,盛刁心想。 半个时辰过去,透过一股股火光,肉香不断的外传,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盛刁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招呼白小瘦把鸡捡出来。 拿起一只块头最大的,仔细的除掉黄土,剥开黑绿的荷叶,先是一阵荷香沁出,然后就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烧鸡味,看着肥嫩,油润,软滑,可远观,亦可亵玩。 “这个叫叫花鸡,你没吃过?”盛刁颇为骄傲的道,撕了一只冒油的鸡腿递给蔚姝。 蔚姝接下,笑道:“当然吃过了。”说过之后,咬了一小口,品尝美味。 “你吃过?”盛刁不敢置信,眼珠子都瞪大了。 “吃过啊!” “哦~是韩杨告诉你的!”这个韩杨真是多才多艺,完全掩盖了他的光芒啊! “这个还用韩杨告诉我!”蔚姝提高了音量,大王是在瞧不起她吗? 想了一想,咽下一嘴肉香,又宛如一把锋利的小刀道:“这叫花鸡虽然是民间吃食,但是却风靡大江南北数百年,大王该不会~该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淦!! 蔚姝这个具有穿透力的眼神,让盛刁觉得自己就像山顶洞人,穿个草裙就装社会人。 ‘老天啊!这真是个封建社会吗??’盛刁抬头骂句苍天不公,凭什么别人穿越就能从低门槛开始发家致富,而他就不行,非得会画“都江堰”那么高难度的东西吗?? “大王,你没事?我没有挖苦你的意思。”蔚姝担忧,解释道。 “没事没事。” “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有些见识浅陋,大王为人君主,应该多多深入百姓生活,懂得民间风味才好。”蔚姝一本正经的劝谏。 盛刁无奈,只能强颜欢笑的答应。 又用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装作突发奇想,提议道:“你说得对,是应该多多深入民间,所以我打算微服私访,你要不要同行?” “不要。”蔚姝严词拒绝,别以为她不知道,盛刁的微服私访其实就是吃喝玩乐,占百姓的便宜。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直接,“我就不去了,我之前早就把盛国的土地游历一遍过了。” “哦,这样啊。”盛刁轻佻道,而后补道:“听闻茨凛县城好风光,只能我自己去看了。” “茨凛县?你要去茨凛县?是…是去找他吗?”蔚姝欢快道,油乎乎的小手拉着盛刁。 “不是去找他,而且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是我自己想去,而且这次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咱偷偷的去行吗?”盛刁说完自己的打算,蔚姝松开他,陷入了沉默。 “你们要去哪啊??”后面传来一道轻细的声音,带着一丝女子的娇憨。 蒋蒋欢天喜地的跑过来,蹲在蔚姝身边,撒娇道:“去哪啊??带我带我,好不好啦?” “这个…要问大王。”蔚姝看过来,却看见盛刁变了一个坐着的姿势,紧紧的夹着双腿,还微微的颤抖。 “大王,你起痱子了吗?”蔚姝关心道。 “没没…没”盛刁害怕的看一眼娇笑的蒋蒋,想起来那天她手起簪落…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这个女人跟他一起出去,他命休矣。 “你瞎凑什么热闹?我是要邀请蔚姝一起出去的。”盛刁大着胆子说话,可还是恐惧的往白小瘦那边挪挪,但后者也是经历过那天情景的,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跟他一起抖。 “你俩没事?是冷吗?”蔚姝疑惑道。 “不冷。” “可,大王,你快把鸡捏碎了。”看着盛刁手里快被掐的稀巴烂的鸡肉,蔚姝说道。 “是谁把鸡捏碎的,谁心里清楚?”盛刁结巴道,哀怨的瞅一眼狼吞虎咽的蒋蒋。 “这…哪跟哪啊?”跟盛刁说不清楚,蔚姝也没有兴致,转过去跟蒋蒋说话。 “你想出去玩啊?孟乐同意吗?” “跟你们一起应该就同意,我又走不丢。”蒋蒋大口的嚼着鸡肉,嘴巴只能抽出一点空隙来说话。 蔚姝思考一会儿,也觉得在宫里待太久了,腻歪了,想出去走走,便道:“那我们跟大王一起出去,去看看山水,买点好玩的小玩意。” “好啊好啊!”蒋蒋急速答应,强咽下一口鸡肉,嘴角的油星子明晃晃的,“但是我没钱。” “啊??一点都没有啊?” “嗯。陶姜姐姐说,我这个月,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还有下下下个月,都没有钱。”蒋蒋诚实道,一脸真挚的看着蔚姝,想让她大发慈悲。 “你别瞅我,我也没钱。”蔚姝推辞道,“你知道的,我有钱都用来买颜料了。” “那…大王你有吗?” 突然被点到的盛刁浑身一激灵,纵然蒋蒋撒娇卖萌的看着他,他一时间也过不了心里的坎。 赶紧躲避了她饥渴的眼神,勉强道:“分你一点,省着点花。” “太好了,谢谢大王。” 第13章 〈十三〉〈窝藏刺客。〉 “游幺夫人,卑职夜风求见。” 萤火虫宫外,夜风扣响柴扉,却没有人回应。 这宫里只有游爻自己居住,夜风生怕她会出现什么危险,推开宫门,脚步极轻极快的进去。 直到走到了正殿门口,夜风拔了一半的剑,又大声道:“游爻夫人在吗?” “…在,在…”略显慌张的声音传来,不过夜风听出来这的确是游爻的声音,便放心了,重新把剑按下。 “夫人,大王派卑职来给你送点东西。” “好,这就来。”话罢,脚步声渐近。 游爻推开门,打了几个呵欠,幽怨的瞥他一眼,慵懒道:“怎么这时候找我?午睡呢。送什么东西啊?困死了。” “是卑职失礼了。”看见游爻未束紧的衣带,夜风不经意的转过头,将手里的竹筐递过去,小声道:“这是大王亲自烤的叫花鸡,让卑职拿给夫人尝尝。” “噢,原来是吃食啊。”游爻伸手接住,随意的打量一眼,嗅嗅味道,笑道:“好香。上次他吃了我一只老鼠,今天还我一只鸡,打平了。” “大王是对上次的事情有歉意,可是更多的是关心夫人的生活,那些…那些吃食,夫人以后就不要再吃了,御膳坊什么都有。”夜风劝道。 “他关心我?” “嗯。” “那…你关心我吗?”游爻突然蹦到夜风面前,看见他一张红脸,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衣带,却并没有出手整理。 “夫人说笑了。”夜风镇静道,后退一步,抬一下头,又慌忙低下,想了一想,犹豫低语:“夫人,您…有没有想对卑职说的话?” “什么话啊?” “昨天正华宫来了一个刺客,卑职不慎,被他跑了,可,那刺客虽然蒙了面纱,眉眼处跟夫人很像。” “你怀疑是我?”游爻惊道,将竹筐扔到夜风脚下。 “不是。卑职没有怀疑夫人,只是觉得夫人年纪太小,怕夫人受了坏人的蛊惑,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窝藏了?” “不敢。”夜风吸吸气,弯腰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整个后宫都是你在管,你要是怀疑我,大可以进去看看!”游爻提高了音量,声音愈发的哑,越说越委屈,直接就掉了泪。 夜风心里也不好受,挪步过去,不知道要不要哄哄?或者去叫大王过来? “夫人,我…” “你什么你,你不信进去看看呗。”游爻抹泪道,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瞅着夜风。 “那…那卑职就进去看看。”说完,夜风手起刀落,直接推开进去。 游爻心想:真去啊! 赶紧跟上去,却晚了一步,寝殿里,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你…”看见床上受伤苍白的男子,夜风震惊的佩剑都掉了。 游爻跑到床边,用棉被把人盖的死死的,转头跟夜风道:“你什么也没看见。” “我都看见了。” “刚才那个是我的分身。”游爻狡辩道,知道夜风没有那么好说话,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了他的袖子,撒娇道:“夜风哥哥,就一次。” “他要伤害大王。”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得保证大王的安危。 “我已经说过他了,他不会再伤害大王了,他以为大王欺负我了,才想去吓吓他的。再说大王不也没事吗?”游爻解释道,拽着夜风去了屏风那边。 “他站都站不起来了,什么都做不了,你就放过我们一次。是他自不量力,现在他知道你厉害,不是你的对手了,不敢再生事了。” 听完,夜风思考一会儿,相信了游爻的话,“这次就算了,不过他不能待在这里,让他出宫。” “他的伤太重了,出宫没人照顾他。”而且她也不放心啊。 “那也不能待在这里跟你住在一起,男女有别,这样…这样置大王的脸面何地啊?”夜风为难道,早知道自己别下手那么狠了,差点把人打残。 “大王的脸面啊~”游爻悠悠道,丝毫不以为意,把半松的衣带解开,搂在夜风腰间,夜风瞬间直着身子,不敢乱动。 “大王的脸面现在就在你怀里。你非礼我!”游爻无赖道。 “夫人啊!你别为难我。”夜风烦的直挠头,刚才他就不应该进来。 “夫人,你这样于事无补,大王他知道我的为人,别说你解衣服,就算你脱光了,我也不可能非礼你。说出去没人信啊!” …游爻黑线。 这个夜风,真的很让她无语啊,简直是侮辱了她作为女人的骄傲。 要不是她有求于人,早就把这个混蛋烤烤吃了。 “那怎么办啊??那我拿你没办法啦!”说完,游爻在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让他难做的很。 过一会,夜风长吸一口气,道:“让他留在这里养伤行,你们不能再睡一张床了。”虽然游爻年纪小,但毕竟是男女有别。 “那我睡哪啊?” “睡其他的房间!这那么多房间住哪一个都行。”夜风仔细观察一下宫里的陈设,就像一个破落的古庙一样,又看看游爻难堪的脸色,就猜到了。 “是其他房间太乱不能住是?” “嗯。”游爻小声的答应,点点头。 “那我让宫女过来收拾收拾,再给你做几件衣裳,旧衣裳就扔了。” 闻言,游爻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肚兜破洞的地方,不好意思的道:“我的衣裳都是我娘亲做的,我穿了许多年了,我不想扔。” “好!”夜风无奈道,“那让宫女过来打扫一下行?” “不行,万一她们发现我窝藏刺客了怎么办?”游爻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留下来干活行了?” “可以。”游爻灿烂一笑,又重新抱在夜风身上。 夜风刚想推开她去打扫卫生,又听见游爻得寸进尺道:“不扔可以补的,你帮我把几个烂掉的亵裤和肚兜都补补!然后帮我把棉被拆了,把棉花重新弹弹,还有我养的花,好像快死了!” 闻言,夜风看一眼旁边长满杂草的花坛,里面艰难生长的几朵狗尾巴花,生无可恋的吸口气。 不知道以后游爻夫人长大了以后,懂得了男女有防,会不会恨死她自己? 还有,他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吗?? 第14章 〈十四〉〈夜风怎么还不回来啊?〉 “夜风怎么还不回来啊?”盛刁啃完鸡腿,想起来自告奋勇去送鸡的夜风。 该不会这个混蛋看上他媳妇了? “可能早就回来了,只是咱们看不见而已。”夜风原本就是暗卫,躲在暗处保护也是应该的。 “哦!那就行。”听了蔚姝的话,盛刁环顾花园四周,真的发现很多处可以藏人的地方,才放心。 要不然夜风不在,刺客再来怎么办? “大王,既然吃完了咱们就先回去,我想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准备一下。”蔚姝站起来,把底下盛刁的衣服拿起来,抖落抖落尘土,仔细叠了,交给白小瘦,吩咐他让人仔细洗洗。 盛刁随后也站起来,挥手招呼了几个侍卫过来。 “你们把这收拾了。” “遵命。” “那大王我走了。”蔚姝说过,看见盛刁朝她点头,赶紧回琉穗宫了。 盛刁带着白小瘦回了正华宫,想着自己微服私访,可国不能一日无主,就安排白小瘦召了三位辅政大臣过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秦,尤,许三个老头一起赶到,交头接耳进了书房,看见盛刁吊儿郎当的斜躺在龙椅上。 各看了彼此一眼,赶紧跪下请安。 “免了免了,别跪了,那么大年纪了,我还怕你们碰瓷呢!” “碰瓷?”三人起身,面面相觑,小声嘤嘤:“这碰瓷是何意啊?”秦柏章、许魏松问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尤光摇头道。 小动作做完之后,三人赶紧弯腰谢恩,“谢大王免臣等跪拜之礼。” “不用谢。”盛刁拂手,眼睛冒出一丝精光,又道:“朕这里还有事请你们帮忙呢!” “臣等必定鞠躬尽瘁。” “就是…我想出去玩玩。”盛刁不好意思的说,观察一下他们的表情,果然不太好看。 “大王,您不是刚回来吗?”许魏松阴沉着脸道。 “对啊大王,您外出如此频繁,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危险个屁,就知道咒我。”盛刁生气的打断了尤光的话。 “臣不敢。”尤光急忙谢罪。 “大王,尤大人也是为国本考虑,担心您的安危。再者,各地的灾情还未完全稳定,难免有暴动之徒,要是大王有个三长两短,臣等该怎么办啊??”秦柏章痛心疾首的分析道。 盛刁也知道他们一番好意,笑笑,回道:“你们放心,我这回是微服私访,不会惊动地方官员的。再者,有夜风跟在我身边,没有人能近我身,你们就别操心了。” “这…” “别这了那了,就那么定了,国事就交给你们几个商量着办。我这次出去,短则几个月,长则半年,你们别记挂我。”说完,盛刁站起来,看一眼底下的三个老头,又看一眼空荡荡的龙椅。 要是这次他能找到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这次盛朝之行,就当作南柯一梦。 至于真正的盛阖,到底能不能回来,他真的不知道。 要是回不来… 盛刁又回望一眼恭送他的三个老头,他们身上担负着整个国家的重担,心里不禁感叹一声他们的“忠义”,顿时一笑,在众人震惊之下,弯腰作个揖,道:“有缘做一回君臣,幸甚幸甚。” 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大臣言重,臣等惭愧。”三人瞬时落泪,目送盛刁离去。 西华宫里 “孟姐姐~你就答应了?我想出去玩。”蒋蒋撒娇的拉着孟乐的袖子乱晃。 “你打扰我练功了。”孟乐收了招式,淡道,拿了宫女送上来的毛巾想擦汗。 蒋蒋看见,赶紧献殷勤,把毛巾拿过来轻轻的给她擦汗,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汗珠,倒是可爱,给孟乐平添了一份平易近人。 “孟姐姐,我们都好久没有出过远门了,你就答应了。咱们一起去行吗?” “我不去。”尤其还是跟着盛阖那个懦夫,肯定事事都得麻烦她,还得需要她保护。 她才不给自己找事呢。 “你去你有钱吗?只散心不花钱你能受得了?”孟乐嘲笑道,心里已经确定了答案,等着蒋蒋知难而退。 “我没有大王有啊,他说了分我一点。上回你不是说大王出行的时候收了人家的孝敬吗?我看是真的,大王肯定有小金库。” “他分给你??” “对啊!” 盛阖竟然会对蒋蒋慷概解囊,孟乐倒是一点没想到。 “他不是很讨厌我们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大王最近变了很多,之前咱们是不是误会他了?你看他跟蔚姝姐姐相处的多好啊。连蔚姝姐姐那么较真的人都能接受他,可见大王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孟乐念叨着,心里不停的琢磨,表情越发的严峻。 过一会儿,蒋蒋又打算再求求她的时候,孟乐突然松了口,“我跟你们一起去。” “真的啊?”意外之喜啊!蒋蒋开心的手舞足蹈。 孟乐放松了表情,揉揉她的头发,道:“大王,一不会武功,二没有民间生活的经验,你跟着他,我怎么放心啊?” “哦~”闻言,蒋蒋调皮的吐吐舌头,蹦蹦跳跳的回东藻宫收拾东西去了。 此时,正华宫里,盛刁拿着盛阖的存钱罐,对白小瘦苦闷道:“这就是你说的私房钱?怎么只有几个铜板啊?” 一国之君的小金库竟然只有几文钱!!盛刁真想给盛阖一刀,真是人“死”钱花光,一百块都不给他留。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是大王你之前告诉奴才在这罐子里面存钱了,奴才也不敢看有多少啊!” 罐子不重,他原本也怀疑过,可他以为那里面的是银票,那成想只有几个铜板啊? “那我这次微服私访怎么办?这点钱能走出王城吗?”盛刁气道,把几个铜板扔到一旁。 “应该走不出去。”白小瘦诚实道。 说完之后,就看见盛刁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躺,绝望到语无伦次。 “老子的金手指何在啊?” … “老子的系统何在啊?” … “老子的灵兽何在啊?” … “老天爷,你玩我呢!!” 第15章 〈十五〉〈前往茨凛县。〉 黄昏时刻,王城往西的官道上。 “大盛,我好累啊!”蒋蒋哭诉道,几乎累瘫的她趴在孟乐的肩头,孟乐体力好一些。 大盛这个名字是盛刁为了不暴露身份让她们叫的,原本想让她们叫大刁,这样显得亲切,但是…有些羞涩啊!! 所以就让她们叫大盛喽! “我们为什么不买几匹马呢?”蔚姝疑惑道,那不成大王他有其他的打算? “你们知道马有多贵吗?把我卖了都买不起。”盛刁咬牙切齿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出发前他又去找陶姜支了两个月的月例,只有四十两,必须得省着一点。 尤其是带着几个女人,不得提前预留点脂粉钱啊? 其实他无数次暗示陶姜,自己可以以身抵债,可惜…那个女人心里只有钱。 “这也太抠了,得走多久啊?人家的脚底都要起泡了。”说着,蒋蒋直接扔了行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 直盯着抠门的盛刁,埋怨道:“是谁说自己有钱可以把钱分我一点的?结果连匹马都买不起,还是个大王呢!真丢人。” “丢人就丢人!我的姑奶奶,大王家也没有余粮啊。这样,我们先走走,走到前面的市集,找个客栈休息休息。然后明天一早我去买个马车行吗?”说着,盛刁把蒋蒋扔掉的行李背在自己肩头,再加上自己一大包的行李,死沉死沉的。 ‘真想念拉杆箱啊!有个洋车子也行啊!’盛刁心想,等蔚姝和孟乐把蒋蒋哄好,自己垂头丧气的走在了前面。 这一走,直到走到傍晚才到最近的一个市集,累到乏力的众人找了一家客栈,看起来还不错,叫“悦来客栈。” “不知道夜风有没有跟上?”开房的时候,盛刁忽然想起来夜风,刚刚走了一路,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知道他跟的紧不紧?会不会走丢? “你别担心他了,他的功夫万中无一,不会出事。”蒋蒋道。 “对,而且他的轻功远远在我之上,一定可以跟上的。你一直提他,恐怕会暴露他。”孟乐压低了声音,向盛刁解释。 听完之后,盛刁才放心。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热情好客的账房在柜台询问。 “我们住店,还有房间吗?”蔚姝笑问。 “有有有,你们要几间房?”这一行人有一男三女,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账房问着,眼神好奇的瞟瞟。 “一间房一晚上是多少钱啊?”囊中羞涩,蔚姝赶紧问问价钱。 “一间房八十文。” “八十文?”盛刁惊讶道,这踏马也太贵了。 虽然说距离王城近,物价会贵一些,但是八十文也太贵了。 看见盛刁的表情,账房就知道他们不是出手阔绰的有钱人,亏的他们几个还长的人模狗样,穿的衣装艳丽的。 顿时,也没了好脾气。 “八十文还贵啊?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市场上只有比我家贵的,没有比我家便宜的。大通铺便宜,你们住吗?” “大通铺都是人,多乱啊!”蒋蒋不满道。 “我当然不会让你们住大通铺。”盛刁先表个态,让他们放心。 别说她们不愿意住,就算愿意,他也不同意,大通铺都是陌生人,他几个媳妇那么漂亮,万一出点事?他良心难安。 “我们就住房间。”盛刁朝账房讲道,转身再同她们商量,“挤一挤行不行?” “行,我跟蒋蒋可以住一间。”孟乐搂着蒋蒋道。 “那…”盛刁看着蔚姝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冒到嗓子眼又被咽下去,蔚姝知道他的意思,先是不言,微叹口气,继而努努嘴道:“要不然咱俩一间,能省一点是一点,打个地铺就好了。” “好。”盛刁笑答,还是跟蔚姝好交流,善解人意。 要了两间房之后,盛刁从包裹里仔细的数出一百六十枚铜板,缓缓的交给账房。 交完钱之后,方由小儿带他们上楼,对门的两个房间,看起来还是比较干净素雅的。 当然比不上王宫里的条件,不过已经很好了。 “你们俩先躺一会儿,等会我们出去逛逛,买点吃食。”盛刁温柔的提议,在蒋蒋和孟乐面前他不敢不温柔。 早就已经投入到大床怀抱的蒋蒋嘤咛了一声,说了声含糊不清的“嗯。” 而孟乐也难得有一次笑脸,朝他点点头,就跟万年铁树开了花一样,顿时把盛刁弄个红脸,羞答答的回了自己房间。 “你这是…”轻声关门之后,盛刁看见蔚姝光脚趴在地上铺被褥。 顿时气了,上前把她拉起,慷慨陈词道:“你打什么地铺,要打也是我打。虽然天热,但是地上寒气重,着凉了怎么办?” 尤其是女生还有什么生理期,内分泌啥的… “这就是给你打的啊!”蔚姝诚实道,撇开盛刁的手,嫌弃的说:“你攥疼我了。” “哦…”盛刁尴尬的闪到一旁,原本愠怒的表情渐渐变成强颜欢笑,刚才他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这边,蔚姝利索的把被褥给他铺好,自己用手按按,试试厚度,言语道:“挺厚的,应该不硌应。” “行,辛苦你了。” “大王客气了。”蔚姝站起,活动一下腰肢,走过地上的被褥,直接跳上自己的床,裹上被子,“大王,休息一会。” “好。”盛刁回一句,也脱了鞋袜,钻进了自己的地铺,感受一下。 是挺厚实的。 此时,夜风刚刚回到正华宫,在萤火虫宫忙活一天,又扫地,又做饭,累死累活,才把事情给游爻处理好。 “大王呢??”看见赋闲的星儿,月儿,夜风惊讶问道。 没想到,两人看见他更加惊讶,“你不是跟大王一起微服私访去了吗?” “微服私访?我不知道。”夜风诚实道,预感了一丝丝危险。 “啊??可是大王以为你一直跟着他?”月儿几乎要尖叫,弄了半天,把夜风给落下了,大王都不知道。 “大王去哪了?他自己吗?”夜风知道现在不是追悔的时候,只能尽力补救,忙问道。 “不知道去哪了!他跟蒋蒋夫人,孟乐夫人,还有蔚姝夫人一起去的。”星儿回道。 “那还好,孟乐夫人武功高强,大王跟她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 自我安慰完,夜风又不免心想:蒋蒋夫人和蔚姝夫人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恐怕孟乐夫人照顾不了他们几个。 他得赶紧想办法追上去。 第16章 〈十六〉〈是劫色吗??〉 半个时辰之后,饥肠辘辘取代了疲惫,盛刁叫醒她们几个一起去夜市吃夜宵。 进入夜市之后,面对琳琅满目的东西,盛刁一瞬间就惊呆了,这也太繁华了。 沿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互相参杂,几乎听不清楚,看去,右边是滋滋作响的油锅里刚出锅的油果子,左边是芙蓉糕,马蹄糕,一众小点心。 再往前,随意而简洁的小摊馄饨,散发着阵阵香气,扎糖人的老大爷咧嘴一笑像东来佛祖,手边是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龙腾虎跃。 三个女孩子玩性大发,看到什么要什么,手里,嘴里都塞满了地方美食。 盛刁捧着快下去三分之一的钱袋子面露苦涩。 “大盛,我也要冰糖葫芦。”蒋蒋张嘴要钱。 “你不要。”盛刁严词拒绝,不想理她。 “你都给蔚姝姐姐买了,我凭什么没有啊?买东西不就应该一人一份吗?你偏心。” “我就偏心。”盛刁索性承认,蔚姝又温柔又乖,才不会像蒋蒋那么闹腾人呢。 “剩下的给你吃行吗?”蔚姝把剩了一半的糖葫芦递过去,可是蒋蒋嘟着嘴巴不肯接。 孟乐无奈的对蔚姝笑笑,伸手帮蒋蒋接了,又贴心的喂到嘴巴边,可是蒋蒋就是不吃。 “你还小,吃糖容易坏牙,听话啊。”看见蒋蒋委屈巴巴的样子,盛刁觉得对一个女孩子太严厉不好,而且女孩子最忌讳不公平了,就赶紧找补一句。 “我不听,你个骗子。我自己去买。”蒋蒋撂下这句话,飞快的往回跑,人流太大,瞬间将蒋蒋冲散在人群里。 盛刁一下就急了,生怕她出事,瞥见旁边有空座位的小摊,赶紧安排道:“你们两个在这别动,我去追她回来。” “好。”蔚姝,孟乐点头道。 蒋蒋跑去的方向,就是刚刚经过的冰糖葫芦摊,盛刁顺着人群赶紧去找。 眼见盛刁走远之后,孟乐的表情瞬间变了,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一定要那么做吗?”蔚姝担忧道,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她? “你不想搞清楚吗?”孟乐严肃的很,盯着蔚姝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眼睛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这是她常年审问犯人的职业病。 “你对他…有感情了是吗?” “他真的是个好人。”一个不认为她水性杨花,还愿意帮助她跟韩杨私下通信的人,会是坏人吗? “可他是假冒的。”孟乐冷冷的撂下这句话,追着盛刁而去,蔚姝苦闷的低头,但愿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蒋蒋~蒋蒋~蒋蒋你在哪啊?蒋蒋我错了,你要什么买什么,你听见了吗??”盛刁在街道中间呼喊蒋蒋的名字。 尤其是卖冰糖葫芦的小摊已经经过了,蒋蒋根本就不在那里,这更让他心急如焚。 “蒋蒋!”盛刁环顾四周,余光瞥见右边的巷子里闪过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人,身量看着跟蒋蒋一样,连忙追上去。 刚拐进胡同,一个矫捷的黑色人影从墙上翻下,还没来得及赞声“大侠,好功夫”,就被一臂咚在墙上,下一秒,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动脉处。 “大侠,别冲动…你…你戴这个马脸面具真好看。”盛刁惊恐着,也不忘记拍拍马屁。 见“大侠”没反应,缓缓的卸了自己的钱袋子,提溜着,谄媚道:“大侠,我家里几个媳妇嗷嗷待哺,我没了她们全都得守寡,你忍心让她们寂寞空虚冷吗?这钱,今天有缘相见,就当交个朋友。你拿好。” 闻言,马脸面具之下,孟乐(yue)没忍住偷乐(le),镇定过之后,变了个男声,冷道:“我不要钱。” “啊?” 这踏马要劫色啊? 盛刁下意识的双手护胸。 心里的小宇宙不断翻滚。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生命必将走向终结,是鲜血淋漓的去迎接;还是压与被压,于整个人类进程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挣扎了整整一刻钟,才从哭腔中艰难的冒出两句话,“大侠,我不行。” “哪不行?”孟乐没听懂,疑惑道。 “哪哪都不行。”说罢,盛刁流下两行辛酸泪,“人家还是处男那!” 听见这话,尤其是搭配着盛刁一脸的熊样,孟乐笑的几乎发抖,忍住之后,观察着盛刁的脸蛋,一点不像人皮面具,骂道:“别跟我插科打诨,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王宫?怎么取大王而代之?怎么伪装的没有一丝破绽的?” “你…” 盛刁惊了,牙齿不断的打寒战,抖如筛筣,半响吐不出一个字。 这人知道自己是大王? 还知道自己是假冒的? 怎么可能啊? 除非他也是穿过来的? 要不然就是… “快说。”看见盛刁瑟瑟发抖的神情,孟乐更加觉得他是在心虚。 可是心里跟蔚姝一样,希望这些都是自己多想了。 盛刁吸吸气,笑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下一秒轻蔑的摇摇头。 “直接说话,要不然剁了你。”孟乐威胁道,又怕他是假的,可又想赶紧验证。 “No。” “这…这什么意思?” 原来他不知道No是什么意思,那他就不是穿越过来的,只是单纯的怀疑他而已,他可不能上当。 “意思就是你敢动朕一根汗毛,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突然散发着王者之气的严肃无比的盛刁,孟乐下意识一晃,又赶紧紧紧按住匕首,只半露着一双眼睛的面具几乎贴到盛刁脸上。 “我要你说实话。” “实话就是你现在收手,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朕活剥了你的皮。”盛刁一字一句,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声嘶力竭,可是却威严无比。 其实这些都只是表面,盛刁闻着面前一股熟悉的女子香味,心里欢呼雀跃,几乎要跳舞。 这人不是歹徒,也不是其他危险的人。 怪不得他遇到危险之后夜风竟然不出现,原来他们都在怀疑自己,提前窜通好了要诈自己。 还好自己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理直气壮,讲的是有理,有据,有节。 “你真的是盛阖?”孟乐仍然存有一丝疑惑,一个人,是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恍若新生的? “我当然是。从前的事情,朕有苦衷,有计划,有打算,有谋略,但是这些国家大事,朕的全盘考虑,和你们这些刁民说不着。”盛刁冷哼一声,想了这个说辞。 孟乐也的确信了。 盛阖,是一国之君,是数个国士教出来的储君,从小就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 怎会没有一丝城府?没有一丝伪装呢? “朕今天以真面目示你,说了这些真心话,是看中了阁下的功夫和胆色,阁下要是愿意,朕直接封你做大将军。”盛刁霸气册封,说的话步步紧逼,把孟乐完全忽悠信了。 “…罢了,在下闲鹤一只,心在江湖,不在朝堂。他日有缘,再会。”孟乐收回匕首,赶紧找了个台阶下,在盛刁“无比惋惜,痛失贤才”的眼神中翻墙离开。 第17章 〈十七〉〈取得信任。〉 孟乐走后,盛刁奸诈一笑,弹弹身上的尘土,舔下嘴唇离开。 跟他猜想的一样,刚走出胡同,就“偶遇”蒋蒋。 “你怎么在这啊?大盛!”蒋蒋心虚道。 “撒泡尿。”盛刁紧紧衣带,指着幽深的胡同道。 “哦…我突然又不想吃冰糖葫芦了,我们赶紧回去,孟姐姐和蔚姝姐姐等着我们呢。”蒋蒋没了刚刚吵着要吃冰糖葫芦的任性,而是满脸笑意再加上歉意的挽住盛刁的胳膊。 盛刁顺坡下驴,笑道:“我也有错,以后要买什么东西都得一人一份。” 此时,孟乐卸下伪装,回到馄饨摊前。 蔚姝心事重重的迎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这个人他…” “是真的。”孟乐严肃道,拉她坐到一边,猜想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前他应该是故意隐瞒自己的实力。” 至于原因…? 盛阖不会告诉她。 盛刁带着蒋蒋跟她们汇合之后,由于差点冤枉了盛刁,她们三人都表现的及其热情和友好,也不吵着要买东西了,还主动要帮盛刁省钱。 不过,盛刁怕她们没吃饱,还是主动付了四碗馄饨的钱,让他们美美的享用一餐,带着她们安全的返回客栈。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盛刁心里想着买马车的事情,就醒了,悄悄的下床,走的时候还给蔚姝盖紧了被子。 来到楼下,已经有小二在值,盛刁上前笑问:“请问小哥,去哪里可以买个马车?” “出门东拐就是马行。”小二答道。 盛刁道了谢,趁着她们几个还没醒,赶紧过去把事情办好。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马行,听了数个店家,不下十个马匹品种的介绍,一头懵。 眼瞅着天色接近大亮,还是觉得在价钱的基础下,挑个颜值高的。 最终盛刁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辆马车,这匹纯白马,毛色靓丽,一声嘶吼,马马生威。 他,甚是满意。 当然,当二刻钟之后,三个女孩子在看见的时候,也非常满意。 蒋蒋忙活着赶紧把行李都拿上马车,笑道:“虽然休息了一夜,但是腰酸背痛的。现在有马车了,我们以后都不走路了。” “好。”众人回她。 收拾妥当之后,盛刁架着马车,带着她们去早集上买了四个肉馅饼,和四个素馅饼,和一封点心。 四个人便走边吃,便喊便唱,心情不要太好。 此时,王城萤火虫宫内。 “不,我不让你走。”游爻撒娇道,拒绝的摇头。 “大王微服私访,我当然得赶紧跟上。”夜风无奈道,又撕下了一块烤肉送到游爻嘴里。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陶姜夫人说,是去茨凛县了。我就一路往西,就能见到大王。要是我不去的话,万一大王遇上危险?” “危险就危险呗。阎王叫人三更死,岂能饶人到五更。他死了,也是他的命。”游爻素来不信鬼神之说,那么讲,只是单纯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果然,夜风的脸色很黑。 “你知道的嘛!我又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浇花,什么都不会,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思考一下,游爻还是决定使用柔情攻势。 可是,夜风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之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也吃的白白胖胖的?”说着,夜风望一眼游爻肉嘟嘟的脸蛋,朝门口道:“我去烧水给他换药,擦身,你们…”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好好的。” “哦。”知道夜风去意已决,游爻失落的低头。 来到灶房,夜风熟练的舀水,生火,不一会,半锅热水就烧好了。 又仔细的把水舀到木盆里,浸了条毛巾,端进了寝殿。 “我给你换药。”夜风放下木盆,把桌子上的伤药拿起,坐在床边,掀开游象的被子。 少年转头,一张跟游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呈现,比游爻的脸多了些棱角,却是一样的白皙。 “你让她过来,让她给我换。”游象冷道,桀骜不驯的瞅他一眼。 就是这个混蛋,差点把他打残,要不是打最后一掌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半张脸,夜风早就劈下去了。 不过,他可不会感激他。 “游爻没有我懂药理,你放心。”夜风耐心道。 可游象根本就不领情,倔强道:“我就让她换。” “换过药之后,我还想给你擦擦身,她在这里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是光溜溜的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什么我没看过啊,我什么她没见过啊。你让她过来,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敢假手于人?”游象气道,打开了夜风的手,重新盖上被子。 而,夜风也没有了刚才的好脾气,把伤药放到一旁,阴霾着脸,道:“她是你姐姐,对她客气点。” “是吗?我可从来没叫过,就早那么一会儿。”面对突然冷峻的夜风,游象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可是却丝毫不害怕,对着门外大喊,“游爻,你过来。” “怎么了?换好了吗?”说着,游爻进来,看见两人的表情之后,就知道他俩拌嘴了。 走过去把伤药拿了,示意夜风起来,“我给他换。” “嗯。”夜风沉声道,给她让了位置,消消火气,他也不想跟一个半大小子一般见识。 “那你快点,等会水就凉了,还得给他擦身,换好叫我。” “游爻会给我擦的。” 听见这话之后,夜风真是无语了。 这两人就算是双生子,可是男女有别,也不至于那么亲密?是家里长辈没教过吗? 更让他惊讶的是,游爻在他面前,甚至在大王面前,都是带刺的,可是在这个栾生弟弟面前,就像猫咪一样听话,从来不会说“不”。 可是,这层意思…由他来捅破,也不太好,毕竟他们还是半大孩子,而且手足情深,也无可厚非。 “你是我打伤的,当然是由我来擦。”想了想,夜风措辞道,想给游爻一个台阶下。 可游爻一直低头换药,不言语。 倒是游象怼道:“装什么好人,真觉得抱歉就也给自己几刀。”真以为他不知道,夜风就是不想他跟游爻多接触。 搞清楚好不好?他才是游爻的血肉至亲。 夜风算什么东西! 听见游象的话,夜风也急了,这人真会颠倒黑白。 要不是他恻隐之心失了一招,游象早就死翘翘了,哪还有机会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 “你全身上下都有伤,你好意思在你姐姐面前脱光,让她给你擦身吗?”夜风质问道。 “当然好意思了。” “你…” “好啦,夜风,你不是要去追大王吗?我来照顾他就好了,这两天谢谢你。”游爻快道,打断了两人的唇枪舌剑。 听罢,夜风瞬间黑脸,推门就走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第18章 〈十八〉〈大盛失踪了。〉 十天后,几个人终于到达茨凛县。 找了家院落,一口气租赁了一个月。 蔚姝告诉盛刁,其实韩杨只是告诉她,自己要去茨凛县这边,补全他画的画。 具体的,蔚姝并不知道。 盛刁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太过乐观,因为回到现代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大盛,你发呆干嘛?”蒋蒋一嗓子叫散了盛刁的思绪,望望这眼前几乎算得上是破败的房子,不由自主的叹口气。 去了一旁拿了刚买来的扫把,道:“你们先找个地方坐,我收拾收拾。” 盛刁嘴里要把所有的活计都揽下,其实心里只有一句话:这一群懒媳妇… “算了,好几个房间,那么大的院子,你不知道要收拾多久?还是我们帮你。”说着,蔚姝先把大家的行李放到院子里相对来说比较整洁的空地上,然后招呼力气大的孟乐尝试在井里抽水。 “那我干什么啊?”蒋蒋不好意思道。 “你负责把所有的蜘蛛网都扯下来,然后把所有的门窗打开通风。”盛刁随口安排,其实不觉得蒋蒋会乖乖听话。 没想到,他安排之后,蒋蒋高兴的不得了,小跑着去干活了。 孩子还是需要鼓励啊! 经过两个时辰的打扫,院子已经呈现出整洁的景象。 这院子是四合院的形式,要是搁现代,在北京一套四合院不知道多少钱,现在五两银子就租了一个月,倒是没有太多欣喜的感觉,盛刁心里这样想着。 “大盛,我们得买几床棉被,和洗漱用品了。”蔚姝说道,几个房间被打扫过之后,都是空空如也的。 如何能够住人?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盛刁揉揉酸痛的双腿站起。 “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们休息。”盛刁推辞道,自己拿着钱袋子出去买东西了。 几个女孩子早就累的气喘嘘嘘,也没在坚持跟他一起。 盛刁出门之后,知道自己不认路,赶紧找人问了路,省的耽误时间。 问好路之后,直奔丝绸铺。 进入丝绸一条街之后,随便找了家合眼缘的店。 “客官,你想要点什么?最近来了几匹新料子,看看入不入客官的眼。”店里的伙计热情问道,积极的在他面前介绍新布料。 “我是来给媳妇买被褥的!”盛刁端腔说道,端详起手旁的绸缎来。 “那是要订做的还是现成的啊?” “现成的,你拿几床我瞅瞅。”盛刁将钱袋子拿在手上,把玩着,有种大款的气质。 “好的,好的。”看见沉甸甸的钱袋子之后,伙计更加积极,赶紧去拿了几床上好的被褥,供盛刁挑选。 盛刁挑挑拣拣,手感都差不多,就是花色不一样。 就挑了四床素净的被褥,笑道:“就这四床了。” “四床啊?”伙计惊讶一声,赞叹道:“大爷真是大手笔,一下就给尊夫人买四床被褥。” “什么四床?老子带了三个媳妇出来,算上老子一共四个人,一人一床,公平公正,省得她们跟我闹腾。你是不知道啊…这女人闹腾起来…啧啧啧…”盛刁故作一脸无奈的说着令人羡慕嫉妒恨的话。 镗目结舌的伙计脸上的笑呆滞了。 不过为了钱,他忍。 盛刁特别享受这种别人恨他恨得牙痒痒但是却拿他没办法的感觉,一边不停的说着媳妇多了的坏处,一边大方的把定钱付了,将地址告诉伙计,让他直接送回去。 而他自己大摇大摆的离开,去采办其他的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暗淡,绸缎店的伙计把盛刁选好的四床被褥送到门口。 几人伸手接了,蔚姝把剩下的钱给垫上了。 可是,天色已晚,盛刁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家哥哥是何时去的你绸缎店啊?”蔚姝担心道,此言一出,蒋蒋和孟乐也瞬间心提了起来。 伙计歪头想想,道:“是酉时(下午五点)左右。” “现在已经戌时了(下午七点)”蒋蒋惊呼,盛刁该不会出事了?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了啊?或者要去买什么东西?”孟乐问道。 伙计想想,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就走了。 反正他就是来送货的,货送到了,钱也够了,其他的事情就跟他没关系啦。 不过这人真是的,家有三个媳妇,个个如花美眷,还不着家。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的饥。 伙计走后,几个人越想越急。 “孟乐,大盛会不会遇到危险?”蔚姝担忧道,一国之君要是失踪了,那就天下大乱了。 “我们不应该让他自己出去,大王没在民间生活过。” “你别担心,他身上总共那么多钱,没有贵重东西,他又不出城能遇到什么危险?也没人劫他!充其量是遭了扒手了。或者他要买的东西太多,挑挑拣拣的忘记了时辰。”孟乐冷静分析,安排道:“我去瞅瞅,从这里一路走到绸缎庄说不定就能碰见他。你们把门关好,谁叫也不许开。” “好。”蔚姝和蒋蒋知道就算盛刁遇到危险,自己也帮不上忙,只能听孟乐的吩咐,不拖累孟乐。 孟乐拿剑走后,蔚姝和蒋蒋害怕的心惊胆战,赶紧把门拴上了,紧紧抱着怀里的棉被。 “蔚姝姐姐,你说大王该不会真的遇到抢劫了的?人家要钱,要他买的东西,大王就是不给,人家打他,骂他,他还不给…” “你别说了!!”蔚姝打断道,一颗心七上八下,安慰自己道:“大王不会那么傻的。” “那要是遇见劫色的呢?”蒋蒋又发挥了自己超强的想象力,仰望天空,三D立体环绕模式,仿佛自己已经看到了画面一样。 蔚姝吸吸鼻子,抹抹眼泪,咬着嘴唇,冷道:“那大王就自我了断!” “啊??” “大王是一国之君,受如此奇耻大辱,岂能苟活于世?置盛国的颜面何存?”蔚姝一边说着强硬的话,一边为盛刁哭着。 她哭,是为义,她的话,是为臣的本分。 “说的也对,那要是如此的话,只能祝大王一路好走了。”蒋蒋咽咽唾沫,挑不出蔚姝话里的不对,勉强同意了,同时心里特别没良心的开始幻想盛刁没了之后,自己和孟乐应该先去哪里旅游。 正想着,又听见蔚姝认真道:“然后我们都得陪葬。” “~额!!” 第19章 〈十九〉〈老乡见老乡!〉 孟乐出门,一路向绸缎庄而去。 还好茨凛县的经济比较繁华,夜晚的城镇上行人络绎不绝,孟乐向来往的人打听盛刁的行踪。 可是都说没见过,或者不记得了。 盛刁初来乍到,又没有人认识他。他经过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确实无从找起。 “刚才有个人也打听了这位公子。”一个走动的摊贩回忆着说。 孟乐心里一惊,难不成此次微服私访已经不是秘密?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孟乐夫人,是我。” 孟乐转身看见是夜风来了,长叹一口气,放松了紧握着剑柄的手。 惊喜道:“对了,我真是忙中出错,忘记了你跟大王在一起,吓死我们了,还以为大王失踪了。”现在夜风无恙,大王一定没事。 听见孟乐充满笑意的话,夜风呆滞了表情。 小声道:“其实,主子微服私访的事情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回到正华宫的时候,听月儿,星儿告诉我,我才知道,主子出宫的事情。后来我去问了陶姜夫人,才知道你们来了茨凛地界。赶紧快马加鞭的过来,两天前我就到了,一直在寻找你们。” “我们先前走了一天,后来是合乘的马车,自然会慢。所以这些天你根本就没跟着大王啊?”孟乐不可思议道,悔恨不已,哭笑不得,“大王一直以为你跟着他。” 这个二傻子啊! “所以大王真的失踪了。”夜风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他保护大王那么多年,就犯了这一次错误,就变成了致命的错误,真是美色误国啊! “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们现在找相当于大海捞针,你跟着大王那么多年,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这个…大概是青楼!要不然赌坊也有可能。不过还是青楼的可能性最大。”夜风诚实道,同时不好意思的低头。 复而提议道:“要不然我去青楼瞅瞅?” 听见夜风的话,孟乐愈发的烦躁,觉得夜风说的极有可能。 盛阖的确像这样的人。 “这个王八蛋,去青楼就不能告诉我们一声吗?” “这…属下只是猜测而已。” 孟乐无法,虽然生气,可还是怕盛刁出事,只能硬着头发和夜风一家青楼一家青楼的去找。 此时,茨凛山上的地牢里,被打晕的盛刁从阴暗潮湿的地上醒转,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 看去,粗制滥造的木栅栏,以及外面巡逻的几个大汉,和自己周围惨不忍睹的环境,这明显就是监狱啊。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逛街啊! “嗳,兄弟,怎么回事啊?这哪啊?”盛刁看向旁边淡定的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没好气的瞅他一眼,尽是哀怨。 道:“是不是特别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啊!”盛刁点头。 “我怎么知道?”男子摆手道,盛刁同样没好气的吸一声,又听见男子悠悠道:“有几个劫匪把你打晕之后,说你是尸体,还租了我的车出城,结果在半道上,你脑袋动了,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诈尸呢。我说你是不是死不瞑目!劫匪说我知道的太多了,就顺手把我也带过来了。” “额…对不住啊,兄弟。”原来这人是被他连累的。 “你放心,兄弟,我家里有钱,他们不就是要钱吗?到时候我让我媳妇顺便把你给赎出去行吗?”盛刁热情说道,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看见旁边有个黢黑木桶,走过去,撩上袍子,随手解开了裤带。 男子听见旁边“水滴”敲击砖地的声音,和盛刁嘴里不成调的哨子。 瞥瞥眼,嫌弃道:“兄弟,向前一小步。” 听见此话,仿佛是个暗语。 盛刁浑身一激灵,啪嗒一下软了,转回头,神秘兮兮回道:“文明一大步。” 男子蓦然站起,走上前,盯着盛刁的双眼,四目相对,热泪横流。 “what's your name?”男子仿佛不敢置信,整了句洋文。 盛刁边哭边笑,自信满满,抖落两下,系好裤带,用一口正宗四川话回道:“please speak Chinese,I know English 一丢丢。” 男子:“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盛刁:“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男子激动不已,上前紧握着盛刁依然有些潮湿的双手,“亲人呢~你来多久了?” “才没几天,你来多久了?” “十年了~” “哎呀!!”盛刁抽出手,嫌弃的擦擦一脸的唾沫星子,惊讶道:“十年你都没回去?” “咋回去啊?一觉醒来就到这了,我原本是说相声的,结果穿成屠夫了,身体还不是自己的,不会造纸,不会写诗,不会来事,不懂数理化,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我都快疯了。”男子一股脑发了自己所有的牢骚。 盛刁点点头,感同身受,抹抹眼泪,憋屈道:“兄弟,都一样。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你比我好点啊,你有钱啊!话说你穿成什么职业了啊?”男子好奇道。 “这个职业…”盛刁犹豫,他是大王,这兄弟是屠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让人家伤心。 犹豫片刻,第一次见面,盛刁还是不好意思,就打个马虎眼,道:“这个职业有点特殊。” “特殊职业啊?”男子惊讶道,相比较之下,咧开了嘴,觉得还是当屠夫好,笑道:“注意身体啊!” “你想啥呢?老子是正经人,就是家里有两臭钱而已,我还白落几个媳妇呢。”盛刁生气回怼,同时狠狠炫耀一把。 “你还有媳妇啊?”男子吞吞口水,真他么羡慕,但同时又希望他媳妇是如花。 有时候男人之间互相攀比的小心机啊!真是够够的。 “啥样的媳妇啊?” “啥样的啊?”盛刁自豪的笑笑,卖了个关子,“就恁么跟你形容~” 话说一半,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牢房的门被打开,几个大汉把两个五花大绑的女子扔进来。 盛刁无语道:“就跟她俩一样一样的。” 蒋蒋和蔚姝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泪哗哗下来了,用满脸的肌肉说话:大盛,快给我解开,憋死我了。 盛刁无奈的蹲下,把蒋蒋和蔚姝嘴里的碎布料拿开,又帮她们把绳子解了。 蔚姝倒还好,虽然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但是镇定的坐在一边整理衣服上的灰尘。 倒是蒋蒋怕极了,一猛子把盛刁扑倒在地,然后开始诉苦,“大盛,我以为你被劫色了~孟姐姐出去找你~来了好几个坏人~说我们比你值钱,绳子绑的人家疼死了~” 盛刁温柔的安慰她,“绑哪了啊?红没红啊?我心疼啊!!” 看见旁边屠夫懵逼的样子,无奈道:“我先哄哄媳妇,等会再说。” 屠夫:老子都等了十年了,不差这一会,但是此情此景,我想说段相声。 第20章 〈二十〉〈你侮辱谁呢?〉 孟乐和夜风找遍了茨凛县所有的青楼和赌坊都没有找到盛刁,只能先回去。 刚推开院落的大门,就看见地上有一封被石头子压着的绑架信。 “没死就行,无非就是要钱,这二傻子,真会给我们添麻烦。”孟乐扫一眼,淡淡说道,就往房间走去,嘴里叫着“蒋蒋”和“蔚姝”的名字。 可是,无一人应答。 这才意识到不妙,猛地回头,赶紧走过去,正好夜风把绑架信拿起,扫过一眼,给她看。 这绑架信上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要三千两白银,明天一早送到茨凛山下,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两划明显就是后来添的,笔迹都不一样。看来是绑匪来送绑架信的时候,看见你没在,就见财起意,把两位夫人绑走了。”还好是见财起意,不是见色起意。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绑蒋蒋?”孟乐狠道,作势就要走。 夜风急忙拦下,“夫人莫急,他们三个性命无忧,我们要是给钱,就明天一早过去,要是今晚劫人,也不能自己去。他们三个都不会武功,要是我们不敌,带不走他们,肯定会害死他们的。” 听完,气冲冲的孟乐暂时平静下来,虽然她觉得自己对付几个山匪没问题,可是盛刁他们三个都是拖累,再者,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自己被扣了,就是四千两白银了。 “夫人,依卑职看,今晚我们先去找县令,让他召集好剿匪的兵马,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明天一早,我们先准备好银子,把人换过来,就算匪贼剿不了,至少主子他们没事。”夜风分析道,把绑架信叠好放进自己怀里。 又抽出两张银票,道:“这是两千两银票,出宫的时候,陶姜夫人给我的,说让我先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要不然我们先把它换成白银,然后再凑一千两?” 孟乐震惊的把两千两银票接下,陶姜那个抠门的,关键时候还真不含糊。 “我们现在去换!估计得跑几个钱庄,只能亮身份让他们尽量凑凑。”夜风提议道。 孟乐好像没听见一样,看着银票,两眼冒绿光,夜风噎濡一声,“夫人,这是救命的钱啊!” “我知道啊,两千两,足够了。” “还差一千两呢?”夜风认真道。 “哪差了?” “不救大王啊?” “我也没说不救啊。但是蒋蒋从小就没离开过我,我担心她害怕,万一山匪对她动刑怎么办?蔚姝又是个女子,自然也不能受这个委屈。再者要是山匪们有贼心,你能忍心吗?所以只能先委屈一下大王了。我先过去,把银票给他们,把蒋蒋和蔚姝先换过来。至于大王,今晚你想法先凑凑,明天一早带兵去救他不就行了吗?” 这…听着好像也没毛病。 夜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孟乐已经走远了。 而他只能赶紧去钱庄凑钱,要不然蒋蒋夫人和蔚姝夫人都被赎走了,大王该多伤心啊。 他会哭的啊!! 茨凛山地牢里,蒋蒋哭累了,两眼含泪,被盛刁抱在怀里,嘴里念叨着“孟姐姐,来救我啊~好饿啊~” “这个孟姐姐又是谁啊?”屠夫好奇问道。 盛刁回道:“也是我媳妇。” 说完之后,果然又收到了一个白眼,盛刁笑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兄弟!” “高图。” “那我以后就叫你老高了,我叫盛刁,你就叫我大盛就行。” “好。” 两人进行了短暂的对话就作罢,高图知道盛刁不方便,只能压着一脑子的疑云,等有机会的时候再跟他商量回现代的事情。 主要是他害怕盛刁这一脸屌丝样,在现代,估计混的不咋样,是两千万光棍之一。现在到了古代,成了富二代,家里那么有钱,还白落几个漂亮媳妇,能愿意回去吗? 为啥同命不同人啊?? 过了一会儿,牢门又被打开,过来四五个人,拿着粗糙的刀剑,中间簇拥着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看着像个魁梧的庄稼汉子,体型非常剽悍。 中年人认真的扫过他们全身上下,这眼神让盛刁他们感觉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眸光落到一旁安静的蔚姝身上,这女子有一股书卷气。 这人上前就抓了蔚姝的肩头,刚刚镇定的蔚姝才开始害怕,下意识推了他一把,自己跌倒在地。 眼泪刚落下,就被盛刁抱在怀里,蔚姝一下就忍不了,轻声抽泣。 “你干嘛?我媳妇,你别乱来。”盛刁一边颤抖,一边紧紧抱着。 后方的高图也意识到事情不妙,知道这时候得保护女孩,赶紧往蒋蒋身边凑近,微微护着她,下一秒,蒋蒋崩溃大哭,打破了怪异的氛围。 “让她跟我走一趟。”男子说道,后面的几个小弟作势,横了横手里的兵器,想震慑着盛刁。 盛刁冷哼一声,扬长了脖子,道:“往爷这里砍,敢动我媳妇,先动我。” 盛刁冒红了双眼,脖子上青筋尽出,硬的很,蔚姝抬头瞅瞅他,第一次感觉他挺有血性。 这男人,真的把她们几个当媳妇在疼。 盛刁保持着那个姿势,可是心里不停的打鼓,他该怎么办?夜风呢?孟乐呢? 盛刁在心里祈祷这两人赶紧出现,此时,一只小手从他腹部摸上来,蔚姝用尽力气把他拉回来,在他耳边轻语,“你让我去,你看好蒋蒋,我不会让你蒙羞的。” “不行。”一瞬间,盛刁猛男落泪。 他蒙不蒙羞没事,但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我说了,动她先动我。” 听见这话,以及眼前生离死别,腻到要死的场景,男子烦躁的掏掏耳朵,想了想,上前把蔚姝拉开,然后紧攥着盛刁的衣领,把他拉个半起,道:“也行,就你了。” “啊!!!”盛刁一秒破功,眼泪直接回流,“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啊~那么随意吗??~~有啥事直接谈钱不行吗?你说个价,我绝不还价。我有钱,我都是钱,银行都存满了,你要钱行吗?” “要啥钱啊?我要人,急需。”男子干脆道。 急需??盛刁一边被往外面拉,一边回味这两字,又看看这人的体型,猛男又落泪了。 “蒋蒋,老高,赶紧给我说说好话啊!” “放心去,有我呢。”高图搂着蒋蒋无奈道,心里为盛刁默哀一把。 蒋蒋听见盛刁这话,想了想,这人要是不拉大盛,就得拉蔚姐姐和自己走,想到这里,就把盛刁求救的手扒开了,劝道:“大盛,一闭眼,一蹬腿就过去了,你” 盛刁、中年男子:“你侮辱谁呢?” “我…”蒋蒋委屈的吸吸鼻子,将目光投给一旁余惊未消的蔚姝。 同时盛刁也可怜巴巴的回头看她,蔚姝抿抿嘴唇,艰难开口:“士可杀,不可辱。” 闻言,盛刁的心唧碎了。 这两败家媳妇,一个劝他英勇就义,一个劝他慷慨赴死。 盛刁挣扎着,还是比不上人家的力气大,直接就被拖走了。 第21章 〈二十一〉〈你以为呢?〉 被拽走的盛刁,被迫夹在男人汗津津的腋窝下,一路上浮想联翩。 大约一刻钟后,男人使劲把盛刁扔到内室,盛刁撑着被摔痛的双腿站起来,却看见内室床边坐了一对龙凤胎,大约七八岁的年纪,正拿着纸笔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这当着孩子面,不好~!盛刁心里想。 “宝金,宝银,这就是给你们找的老师,想问什么就问。” “是,爹爹。” 听了这一大两小的对话,盛刁迷惑了,走过去,瞥一眼孩子面前的纸张,朝男人问道:“你让我过来是辅导作业的?” “你以为呢?”男人不屑,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个人质都想歪了。 “我以为…”盛刁支支吾吾。 “我以为你让我教语文,谁知道你让我教数学?” 盛刁搪塞道,而后,自来熟的坐到两个孩子中间,把算盘随手一扔,骄傲道:“今天哥哥教你们一个算数的高招,叫九九乘法表,在这之前啊,我们先学会阿拉伯数字。” “谢谢老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声音及其软糯,让盛刁直接忽略了他们是土匪的孩子。 男人看了盛刁教的有模有样的,也放心了,不过还是吩咐几个人在门口看着,防止盛刁有什么动作。 地牢里,蔚姝提心吊胆,一下一下的数着,“九千九百九十六,九千九百九十七,九千九百九十八,九千九百九十九…” “放心,姑娘,没那么快。”高图随口道,听见这话,蔚姝和蒋蒋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你们别哭啊,我的意思是土匪人多。” “呜呜呜~”听见这话,两人哭的更厉害了。 高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俩,就只能静静的待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的进来,拿了一盘白面馍馍搁在地上,蒋蒋看见之后,立刻止住哭声,抓一个就往嘴里塞。 蔚姝看见,慌忙叫停。 “蒋蒋,别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药? “放心,没毒。”男人没好气的说,“我们寨主是看那个大兄弟课教的不错,才让我给你们送吃的,就这,我们平常还吃不着呢。粮食都是紧着老人孩子吃的。” “课教的不错?他是去教课了啊!”众人问道。 “对啊。你们以为呢?宰了他吃肉啊。” “那…我家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蔚姝关心道。 “这…不知道了。”他来的时候正教着啥十进制呢,看那兄弟抓耳挠腮的样子,估计是个大工程。 “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我们寨主还说明天让他去私塾试试,要是孩子们都喜欢他,就让他留下来教书。” “啊?”蒋蒋惊讶一声,留下来教书,这还不如给他个痛快的呢!大盛啊,不能再教了,再教就出事了。蒋蒋在心里呐喊,希望盛刁能听见。 高图更加郁闷,好不容易找到个亲人,结果一整天就在牢房里没出来过。 “我家哥哥不能留在这里,你们不是要赎金的吗?我们会给赎金的。”蔚姝道。 “你们真的能拿出来三千两啊?”男人好奇问一句,其实绑架的那几个人回来之后,说把信改了,跟人家要三千两,大家都震惊了,生怕他们拿不出来,到时候降价就尴尬了。 听见此话,蒋蒋急道:“能,我们有钱,你别说三千两了,就是三万两” “我们真没有。”蔚姝慌忙拦下,补道:“三千两应该可以勉强凑凑。” “你们也别勉强了,要是寨主真的要把你家哥哥留下来,你们就给两千两不就行了吗?随便,把这个丑家伙陪送给你们。”男人指指高图道。 “不行,我们怎么可能抛弃同伴呢?”蒋蒋严词拒绝。 话音刚落,牢门又进来一人,道:“走,有人拿两千两赎你们。” “两…两千两?”这不够啊?缺了一千两啊?蔚姝心想。 “太好了,孟姐姐来赎我们俩了,蔚姝姐姐,我们快走。”蒋蒋开心的大跳,拉着蔚姝的手往外走,把刚才的义薄云天忘的一干二净。 见状,高图赶紧跟上,笑道:“刚说好的,我是陪送的。” “知道了,知道了,本来你也是附带的,还不赶紧走。” 高图听见这话,赶紧走到了前面,急不可耐的去找盛刁了。 到了山寨的大堂,蒋蒋远远就看见孟乐横刀于足下,威风凛凛的坐在主位上,而原先的那个快把她吓死的中年男子颤巍巍的站在下方。 周围围了好多人,个个鼻青脸肿,不敢直视孟乐。 其实,孟乐也不知道这些人竟然不会武功,就是知道他们不会武功,根本就不是山匪,所以孟乐才手下留情,没有伤人性命。 “孟姐姐,我们在这,你那么快就来救我们了。”蒋蒋大呼小叫的过来,一猛子扑到孟乐身上。 “告诉我,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们?” 闻言,寨主赶紧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欺负两位姑娘。” “的确没有,就是地牢里面太暗了。”蒋蒋委屈道。 “孟乐,大盛被他们带走了。”蔚姝指着寨主气哄哄的告状。 “我已经问过了,他们没有伤害大盛,就是让他教几天书而已。”孟乐漫不经心道,一点都没有担心的神色。 “那我去叫大盛,我们赶紧走。”蒋蒋从孟乐怀里起来,笑道。 “他不能走。” “为什么?”蔚姝急问。 “因为我只带二千两,只够赎你们两个的。” “这…”蔚姝环顾四周,惨兮兮的众人,不解道:“这还需要赎吗?不是直接就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行,我是讲诚信的。” “可他们是土匪,孟姐姐。”蒋蒋提醒道。 “他们就是普通的村民。”孟乐打断道,从椅子上伸个懒腰站起来,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蒋蒋和蔚姝就往外面走,“赶紧回去,再不走,夜风就带兵打过来了。” 听见这话,寨主赶紧跟上去欢送她们,热情道:“一路好走,恕不远送,姑娘放心,你家哥哥寄放在这,我们全寨上下一定会礼遇的。” “那就好。” 第22章 〈二十二〉〈本官以性命担保。〉 “磨磨蹭蹭,还不赶紧出兵?”县衙一房里,夜风对着底下跪着的人喝道。 “出兵一事还得商议。”县令李亦道。 “这有什么好商议的?山匪绑人,扰乱法纪,你身为本地县令,还不速速平叛?” “据下官了解,城外茨凛山上从来没有什么山匪,只有一族世代居住在山上的村民罢了。”李亦回道。 “难道我会骗你吗?再者…你知道他们绑了谁吗?” “夜风大人出现在这里,下官想下官已经猜到了。”李亦颤巍巍回道,要是那人有事,他的身家性命就荡然无存了。 “知道还不赶紧去救?” “下官若是贸然出兵,列阵攻打,村民必然全体反抗,这是一条死路啊。今年灾荒不断,山体塌方,水流阻断,颗粒无收,可朝廷的补给却迟迟不到,这山上的百姓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要是大人信得过下官,下官愿意前往,去茨凛山上劝降。要是大王有事,下官提头来见。” 听完,夜风一声长叹,犹豫不已。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说的有理,但是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大王的安全。其他的,是死是活,再论。” “这…”闻言,李亦深嘘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随后房门就被利落的踢开。 “夜风,不许出兵,他好的很。”孟乐先声夺人,凛冽的双眼扫过房间里的两人。 “山匪就让你们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夜风惊道。 “对啊。孟姐姐给了他们二千两。”蒋蒋开心道。 “孟乐,山匪根本就打不过你,为什么不带大盛回来呢?”蔚姝疑惑道,心里不禁担心盛刁的心理状态。 “他教书回去,发现我们都被赎走了,他会很伤心的。” “孟乐夫人,你一个人把他们都打败了?”夜风问道。 “对啊。他们根本就不是土匪,也不会武功,就是普通的村民。不过,说好的,一人一千两,怎么能言如无信呢?”孟乐扬头道,蒋蒋马上点头附和。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夜风想直接给她俩一人一脚。 “各位祖宗,就不能让大王回来吗?”夜风无奈喝道。 一边,李亦慢悠悠的站起,方缓呼吸,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听出来了,这主要不是绑架的事,主要是大王的后院起火了。 跟他没关系,不能管,他就只负责这一方百姓的安危就行。 “夜已经深了,几位夫人和大人不如就在这里住下?既然大王没事,此事我们明天再议,可否?” “好。”孟乐代表他们几个回答,原本她们已经租了院子,虽然打扫过了,但是东西都不齐全。 “既然大人盛情相邀,那恭敬不如从命。”蔚姝感激道。 “夫人客气,这是为臣的本分。”说完,李亦就小跑着出去安排几人的住处,不一会儿,就有人领着几个女孩子去各自的房间。 只有夜风惴惴不安,还担心着盛刁的安全,安排李亦几句,让他照顾好几位夫人,就匆匆去了山上。 茨凛山上,盛刁好不容易把九九乘法表教会,顺带把宝金,和宝银哄睡。 刚出去,就看见高图匆匆找过来,高图喘了一口粗气,急道:“你媳妇来了!” “我媳妇?孟乐来救我了。”盛刁惊呼,高兴的一跳,拉着高图的手就走。 “我媳妇在哪啊?” “我媳妇是不是以为山匪欺负我了,正教训他们呢?” “我跟你说,我这个媳妇脾气不好,就是知道疼人,肯定心疼死我了…” “那个…大盛…有句话…兄弟不知道该不该说?”高图犹豫道,盛刁停下脚步,四目相对。 “兄弟,扶着点墙。”高图缓缓的把盛刁握着他的手按在墙上,十指紧扣,贴心道。 “扶墙干嘛?” “我怕你腿软。” “你想啥呢?人家啥也没动我,就是让我教书而已。”盛刁气道,生怕被高图误会。 “我知道是让你教书。我说的是你媳妇啊,她啊…我听土匪说,她啊!” “她怎么了?受伤了?”盛刁猜道,随后一拳锤到墙上,“王八蛋,动我女人,走,干他。” “哎呀!”高图长叹一声,眼看着越描越黑,直接说实话,“你媳妇没事,但是她就带了二千两。” “二千两?” “对啊。通俗点说,就是她把你抛弃了,她们都走了,也就我,还想着你呢。” “呃…!!”闻言,盛刁身形晃动,如水的双眸渐渐湿润。 “兄弟,你要坚强啊。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不要也罢。你是不是有法子回去啊?你跟我说说,咱俩回去,让她们都见鬼去。” “你先别说话,我脑子嗡嗡的。”盛刁示意高图停嘴,往眼眶里回回眼泪,潇洒的一抹,做出海绵宝宝一样的笑容,“没事,二千两,当然要紧着我媳妇了。我是男人,要懂得忍让。” “无语。”高图不屑的瞥眼,急道:“你就是不想回去呗?” “我当然想回去了,你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但是我也没办法。不得慢慢来吗?你那么着急干嘛?” “我能不急吗?老子来十年了,过的是水深火热,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高图喊道,顺带喷出一嘴的吐沫星子。 盛刁虽然嫌弃,但是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也不忍心说他什么,“这样,跟你说实话,回去的事情我确实有了一点眉目,但是我不敢说一定能带你回去。你放心,要是能回去,我肯定回去。要是回不去,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过的比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强,你跟我混,在这,没人能动你。” “你那么厉害?”高图狐疑,不敢相信,盛刁那么大的口气,“你穿成谁了?首富啊?” “首什么富?我问你,这个朝代叫什么?” “大盛朝啊。” “大王是谁?” “盛元帝盛阖啊。” “知道盛阖长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啊?” “他就长我这个样子。”盛刁蹦哒几下,指指自己的脸蛋,炫耀道。 “你…你…你穿成大王了?”高图震惊道,嘴巴都合不拢了。 “嗯,吃香喝辣,美女如云,后宫三千佳丽。”盛刁毫不愧疚的说。 过了好大一会儿,高图才接受这个事实,注视盛刁几秒,然后缓缓下腰,紧抱着盛刁的大腿,抚摸两下,道:“哥,咱还回去干啥啊?你咋那么想不开啊?” “…”盛刁无语的摇头,拖拉着高图沉重的身子往前走。 第23章 〈二十三〉〈真的是村民。〉 刚走了两步,就有一个,名唤憨二的人,点头哈腰的过来请他,大堂一叙。 盛刁眼一勾,就知道这些山匪知道孟乐的厉害之处,想向他赔罪呢。 赶紧给高图使了个眼色,高图收到信号,也挺胸抬头,下巴颏一挑,和盛刁一起装腔作势起来。 盛刁扯扯腰带,道:“你们老大呢?他怎么不来请我?是本公子的身份不够格吗?” 高图:“没错儿!” 盛刁:“老子无缘无故被你们抓上山来,吃了这些裤头,一点交代都没有?” 高图:“话没毛病!” 盛刁:“还让我辅导功课,简直是惨无人寰,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高图:“简直令人发指。” 听了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憨二懵了一会儿,急道:“两位公子,我们是真知道错了,我们家寨主准备好了荆条在大堂跪着,打算向你请罪呢。” “哦~这样啊。”盛刁沉了一口气。其实负荆请罪,倒也不必,不过人家既然已经做出了诚意,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想到此,盛刁又道:“还不赶紧带路。” “是是是,两位公子这里请。” 憨二应和一声,急急忙忙走在了前边。 看见憨二的视线没在自己这里,盛刁狠劲拍了一下高图的后脑勺,无语道:“老高,我让你附和我,没让你捧哏。” 差点把他逗笑了。 “职业病,职业病,多多担待。”高图赔笑道,试图挽上盛刁的胳膊。 结果被盛刁无情的拒绝。 “大腿不让抱,胳膊也不行。” “你怎么那么谄媚?这个朝代没有太监真的可惜你了!”盛刁挖苦他一句,想了想,又嘱咐道:“咱们俩的身份你一定不能说漏嘴,我的事可就告诉了你自己,连我媳妇都没说,你别一回头把我卖了。” “你真以为那是你媳妇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高图讥讽一句,盛刁瞬间变了脸色,双眼暴怒,转身紧扯着高图的衣领,冷道:“你丫的,现在就开始威胁我了,在这里,老子弄死你,易如反掌。” “你…你先松开…我说着玩呢。”高图急忙解释,被盛刁突然变唤出来的愠怒吓了一跳,而后笑了几下,算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玩笑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俩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你别随便撩拨人家姑娘。”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记住,在这里,你得听我的。” “行行行,听你的,听你的,行了?”高图快道。 “哼”盛刁冷哼一声,松开他的衣服,背着双手走在了前面。 高图被落在身后,整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喘了几口粗气,小跑着跟上去。 到了大堂,一眼就看见先前趾高气扬的寨主光裸着上半身,孔武有力的背部肌肉上背了一把粗糙的荆条。 盛刁径直略过他,走到了太师椅上,稳稳落座,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高图看了一眼四周,随即坐了下位,然后几名村民就把大堂门给关上。 这人看见盛刁坐下,用膝盖转了个身,听声盛刁就感觉疼。 “公子,先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责罚,只希望公子饶了我寨中一干人等。” 盛刁:“你叫什么?” “小人胡三,得村民的信任,当了本寨的寨主。” 原来他们不是土匪,盛刁马上起了恻隐之心,可是茶水实在苦涩难咽,只能吐了。 忍着一嘴的茶叶沫子,盛刁冷道:“村民们信任你,选你当寨主,你不好好护着各家各户,为何干这违法要命的勾当?” “这…公子有所不知,今年灾荒不断,粮食几乎是颗粒无收,我们实在是没饭吃,才走了这条路。” “满口胡言,朝廷赈灾的粮食下了不止百万担,茨凛县是灾中之重,必然得了不少粮饷,你们怎会食不果腹?” “李师爷说灾民太多,赈灾的粮饷根本就没有分给我们县啊。”胡三激动解释,想起灾情,没忍住落下了眼泪。 “李师爷?哪个李师爷?”难不成是官匪勾结? “就是现在的李亦,李大人啊。他原本是师爷,上一任县令死在任上,上面就让他顶了替。前段时间我去找他要粮,让他可怜可怜我们,多少给拨一点。他说县里也没有库存,让我耐心等几天,事情会有转机。小人原本以为他说的转机是朝代又下了一波粮食,结果。” “结果他让你绑架我,狮子大开口是不是?”盛刁猜测道,见胡三委屈点头,瞬间震怒。 “这个王八蛋,知道是本王来了,他是想改朝换代啊?”盛刁猛的站起,摔了旁边的茶杯。 “本…王?本王?…”胡三嘴里念叨着,抬头看了一眼,对上盛刁的目光,瞬间俯首叩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 “李亦是怎么跟你交代的?该不会要把本王抽皮拨筋?”盛刁冷笑道。 “不不不…不是不是。他说的是让我绑架女的,还给了我几包迷药,让我好好伺候着,不能动一根头发,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两白银和一百担粮食。但是去踩点的兄弟说同行之中有个男子,瞅着是富贵人家,我就没听李亦的,怕他把人家姑娘给害了,就把大王您给绑来了,结果去送绑架信的兄弟不知道这事,就把那两个姑娘也绑来了。但是我真的没通知李大人啊。我想拿了钱就放你们走的。大王明鉴,饶了小人啊。” 听完胡三的解释,盛刁慢慢坐回去,却百思不得其解,李亦为什么要绑架他媳妇? 就算看上了他媳妇,也得先把他弄死? “老高,把他的荆条解开。” “…嗯。”高图应一声,上前给胡三解开了荆条,胡三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不敢动。 “你起来回话!” “是…是…是。”勉强站起之后,胡三从鞋里面掏出一张汗津津的字据,双手呈给了盛刁,太臭了,盛刁并没有接下,胡三赶紧把字据放到桌面上。 这字据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李亦承诺给他一千两和一百担粮食。 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这个李亦的智商也真是感人。 就这脑瓜子,还惦记他媳妇呢。 想到这里,盛刁不免轻笑两声,笑声刚落,夜风一脚踢开门,几个守门的村民被打翻在地。 看见盛刁无事,夜风才放心,走上去,直接跪下,“主子,夜风来迟了,让您受惊了。” “我没事。” “他就是绑匪?”夜风刷的站起,将剑横到胡三的脖颈。 “不是,不是,我我我…我跟大王解释清楚了。” 夜风收回剑,道:“主子,他们真是村民啊?” “对。” “哦,怪不得李亦说你们不是土匪,一直为你们求情。主子,要不是李亦拦着,属下早就带兵过来了。” “李亦?”盛刁疑惑道。 “对啊,李亦说他以性命担保村民不会伤害大王。” 闻言,盛刁双眼一眯,隐忍道:“你过来了!你把蔚姝,孟乐,蒋蒋安置在哪了?” “县衙啊,李亦安排好了,让几位夫人好好休息。”夜风笑道。 却没看见盛刁想要把他活吃了的样子。 第24章 〈二十四〉〈别害怕。〉 “就是姓李的干的好事,你还让她们几个留在县衙?”盛刁指在夜风暴怒。 夜风浑身一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辩解,那个李亦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啊。 他怎么会想到李亦就是幕后的主使啊? 就在夜风愣神的一瞬间,盛刁已经把他拽到了门外,道:“胡三,借你们几匹马。” “好好好。”胡三连声应道,赶紧吩咐村民去牵几匹快马。 “夜风,你骑马带我回去。”盛刁一边跑着,一边安排道。 “那我怎么办啊?”高图被落在身后,高声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我哪有功夫管你啊?”话说完,盛刁艰难的上马,坐在夜风的怀里,马鞭子一甩,就消失在视野里。 “蹬蹬蹬…” 马在县衙门口停下,盛刁踉跄的摔到地上,发现县衙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很多人惊慌失措的往外面涌,说是里面死人了。 “死人了?”盛刁机械的重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风也恨不能给自己一剑,“主子,都是夜风的错,你打死我。” 说完,夜风跪在地上,将剑横在两手之上,向盛刁谢罪。 盛刁站起来,将剑拿起,趁着月光,冷冷发亮,猩红着双眼,冲进县衙。 “李亦,我杀了你,动老子的女人。” 话音刚落,盛刁迈进门口,迎面就撞见蒋蒋和蔚姝牵手跑出来。 “大盛,你回来了啊?”蒋蒋开心道。 蔚姝赶紧牵了他的手,安排道:“别进去了,里面死人了。” “死的、死的不是你们啊?” “当然不是了,真会咒人。”蒋蒋吐槽道。 “是李亦死了,上吊自杀,可惨了。孟乐非要帮着仵作验尸,我们俩瞅着太害怕了,就出来透透气。” “原来是这样。”盛刁泄了一口气,手里的剑不由自主的掉到地上,而后怔愣着,将蔚姝和蒋蒋搂在怀里,抱紧。 蒋蒋瞬间挣脱他的怀抱,讥讽道:“别趁机占我便宜。” “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蔚姝察觉到盛刁的慌张,倒是乖乖的被他抱着。 “夫人有所不知,就是李亦让山上的村民绑架的你们,结果我还让几位夫人留在这里,大王以为李亦对你们下手了。”夜风解释道,还好李亦没有错上加错,畏罪自杀了。要不然,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是李亦绑架的我们啊?所以他是畏罪自杀了?” “应该是。”盛刁回一句,松开蔚姝的身体,柔声道:“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先待在这里,不要走远,我进去看看。” “我…我不害怕了,我跟你一起进去。”蔚姝犹豫道,看看蒋蒋,蒋蒋鼓起勇气,勉强点了个头。 穿过拥挤的人群,几个人走到李亦的卧室。 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孟乐和一名仵作,和几名捕快在。 “孟乐,怎么样了?”盛刁开口问道。 孟乐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盛刁好端端的站在身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毕竟是她不愿意赎盛刁的,所以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尴尬过后,还是认真的回答他的话。 “是自杀,没有发现任何谋杀的痕迹。” 盛刁慢慢走上去,靠近了尸体,蹲下,说实话,吊死鬼的样子真的不太好。 脖颈上一圈红痕,触目惊心,惨白的舌头露在外面,脸上肤色不均,不过这李亦的神色却十分柔和,不像是生前经过强烈挣扎的。 “身上发现其他伤痕了吗?” “暂时没发现,裸露的部位并没有,具体的,不清楚。”孟乐回道。 “先把尸体弄下去,仵作好好查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一个针眼都不能放过,这个房间先封了。”盛刁安排一声,瞅了旁边的仵作一眼。 仵作也察觉出他的身份不一般了,赶紧连声答应,招呼几个捕快把尸体抬了下去。 尸体经过门口的时候,蔚姝和蒋蒋害怕的捂脸,可还是好齐的瞅一眼,瞅完之后更害怕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蒋蒋扑到孟乐怀里,提议道。 盛刁刚想答应,毕竟他也觉得晦气,更怕有其他的危险,却听见蔚姝说:“我们可以走,大盛不可以走。” “…?” “李亦是朝廷官员,就这样死了,案件还没透彻,大盛身为一国之君,当然要在这里坐镇了。是?” “…呃!小姝姝说的不错,深得朕心。”盛刁强颜欢笑,走上前,“感动”的拉着蔚姝的手,询问道:“不知道小姝姝认为这案件有什么尚不清楚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蔚姝肯定道,稍加思考,马上就打开了话匣子,“李亦为什么要指使山民绑架我们呢?山民为什么要听他的?山民绑架我们之后什么都不做就让我们回来?李亦是为仇还是为钱?他原来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这次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其他势力的参与?李亦没了,他一家老小是怎么安排的?他在任期间有没有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这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不需要查一查吗?” “这…需要,需要,说的有理。”盛刁先肯定了一番,而后安排夜风道:“蔚姝说的你都听见了,朕给你一夜时间让你将功折罪,赶紧去查,查不清楚,提头来见。” “主子放心,属下这次不会再犯蠢了。” “嗯。”盛刁满意的回答一声,“孟乐,既然蒋蒋受惊了,你就带她回去。” “好。”孟乐答一声,抱着蒋蒋从他身边走了。 “那蔚姝,你要陪我留在这里住一晚吗?还是跟着她俩回去?” “我…我待在这里。要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还可以帮你们分析分析。” “那好,先让夜风去查,我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盛刁说完,牵着蔚姝回了房间,贴心的哄她睡了。 等她蔚姝睡着之后,才拿出衣袖里的纸张,是刚刚孟乐经过他的时候塞给他的。 这是李亦的遗书。 这遗书上写道:“臣李亦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任由奸人摆布企图陷几位夫人于囹圄,可臣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盛刁读罢,深深叹口气,蔚姝猜的没错,真的有第三方势力参与进来。 但是,直接弄死他不是更直接吗?为什么要绑架几个女人? 想到这里,盛刁忽然想起来白小瘦曾经跟他提过的,说蔚姝她们几个原本就是身份不明的女子,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招惹了仇敌? 要真的这样的话,他不能再让她们几个待在这里了! 第25章 〈二十五〉〈还他个清白吧!〉 第二天一早,一个郡的所有县官都匆匆忙忙赶到了茨凛县,战战兢兢跪满了大堂。 蔚姝一早起来,帮盛刁穿戴好,原本怕盛刁应付不了,想再帮他捋捋案件,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因为盛刁比她聪明多了,她应该相信他的。 “估计等一会孟乐跟蒋蒋就过来了,你们先吃点饭,不用等我。” “好。” 出了房间,就看见夜风直直的站在门外,盛刁回头,朝蔚姝笑笑,然后关上了房门。 “查到什么了?” “朝廷分拨的第一拨粮饷几天前就到了,但是被李亦给扣下了,没有分发到百姓手里。而且李亦在乡下的妻子和一对儿女早在五天前就失踪了,属下想是有人绑架了她们用来威胁李亦。”夜风回道,同时为未知的危险感到心慌,以后他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大王才是。 “那为什么单单绑架蔚姝她们?” “这个…属下想,无论是谋钱还是谋权,好像都是绑架大王更便宜一点,绑架几位夫人只有两种可能。”夜风慢慢分析道。 “哪两种结果?” “第一是,想跟大王换筹码,又不想把事情弄大,第二,第二的话就出在几位夫人自己的身上,可能她们招惹了什么人,这得问问几位夫人了。” 其实他觉得,几位夫人纵然是先王亲封,但是她们的身世,也该查查了。 “我知道了,还李亦一个清白,将他厚葬,就说是因公殉职,为奸人所害,让他荣归故里。然后排查一下县衙所有的人,有线索就继续查,没线索就算了,他们这次没达到目的,一定会再生事的。”盛刁边走边说,满腹的怒气积压着。 “那几位夫人要不要查查?” “…不查了,她们想说就说了。” “是。” 两人说完案件,转眼走到了大堂,夜风走在一边站好,盛刁一屁股坐稳在椅子上,环顾底下十几名颤抖不已的大小官员。 “大王驾临茨凛县内,却受此惊吓,臣等惶恐,臣等无能,臣等有罪。”众人叩头,齐声说道。 盛刁冷冷一笑,道:“那么自觉,也没见你们一头吊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话音落下,官员们再也没办法假装坚强,纷纷提着宽大的袖子掩面哭泣。 哭闹声吵的人心烦,盛刁烦躁的掏掏耳朵,骂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茨凛县的粮饷没有分发到百姓手里,贫苦百姓都快饿死了,你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就知道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啊?这一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有人,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谢大王不杀之恩,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里逃生,官员们又一次叩首,还好大王没有追究被绑架的事情。 “郡守何在?” “郡…郡…”听见盛刁在喊自己,郡守在底下,吓的牙齿打颤,抖如筛筣,上前一步,又嘭的一声跪下,结巴道:“臣刘…刘…刘鹿在,大王有什么吩咐?” “结巴什么?我不杀你。”盛刁先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然后安排道:“分发粮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多给贫苦百姓发一点,然后选个合适的人,补了李亦的缺。” “是是是。” “好了,没事了,赶紧去干活。” “臣等告退。” 官员们退下之后,盛刁揉揉眉心,有点累,当个大王真烧脑啊! “主子,您辛苦了,是我们这些为臣的太不让你省心了。”夜风愧疚道。 从前总觉得是大王拖了大家的后腿,现在觉得是他们这些人拖了大王的后腿。 “唉~”盛刁长叹一声,站起来,往回走,经过夜风身边的时候,默默嘲笑一句:“连你都学会拍马屁了,这世界太可怕了。” “主子取笑属下了。”夜风害羞的回一句,跟在了盛刁后边。 走到后院,刚好赶见孟乐,蒋蒋和蔚姝三人欢天喜地的过来,几个人边说边笑,仿佛昨天的事情一点都不害怕了。 女孩子就是没心没肺啊! “你们打算去哪啊?逛街吗?让夜风跟着你们好不好?”盛刁贴心道,生怕有人再对她们下手。 “不是逛街,是蒋蒋说茨凛山的风光十分好,被绑架的时候都来不及欣赏,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蔚姝高兴道。 “案件处理好了吗?”孟乐沉声问道,直盯着盛刁,盛刁知道孟乐在说那封遗书的事情,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笑道:“都处理好了,还信不过你们的相公啊?” 闻言,蔚姝和孟乐不屑的瞥他一眼,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没再说什么,倒是蒋蒋,实诚的很,先是“略略略…”吐出几下舌头,而后嘲笑道:“就你,还想当我们相公?你能吃得消吗?” 说完,蔚姝、孟乐和旁边的夜风老脸一红,偏偏蒋蒋一点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添油加醋道:“你看你的身子骨啊,还不如夜风呢!” 说完,蒋蒋就拉着两人走在了前面,夜风深吸一口气,扑通跪在了地上,向盛刁解释,“属下冤枉啊!属下跟蒋蒋夫人清清白白,如有隐瞒,属下愿意” 话还没说完,盛刁突然想起来自己微服私访的时候夜风竟然没跟上的事情,赶紧出言打断道:“跟蒋蒋清白,跟游幺呢?” “这…这…也是清白的啊!”虽然游幺夫人是投怀送抱了,但是他的确什么都没做啊。 “你犹豫了!”盛刁弯下腰,盯着夜风不断闪躲的目光,逼问道:“老实交代,你那天送了叫花鸡之后,都干什么了?” “属下…” “老实交代,要不然我阉了你!”盛刁威胁道,特别好奇夜风跟游幺之间有什么猫腻。 “属下,属下送完叫花鸡之后,看那宫室实在是太过脏乱,就打扫了一下,无非就是清洗去尘,种花锄草,缝缝补补。这一忙就忙了半天,天一黑属下就走了,并没有干其他的事情。” “你一个保镖去干保洁的事干嘛?”盛刁灵魂质问,可惜夜风一点没听懂。 “主子何意啊?” “…没事,就是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的女人,老子自己会照顾,用不着你。” “是,属下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第26章 〈二十六〉〈亲自送粮饷上山。〉 等到盛刁带领官兵押送粮饷上山的时候,高图已经带着几个女孩去野炊了。 “大王亲自送粮上山,草民感激不尽。”说着,胡三和村子里叫的出名号的青壮年在旁边卸粮,激动的就要跪下。 盛刁赶紧伸手制止,笑说:“你们都是朕的子民,虽然地处偏远,但是朕时时记挂着你们。朕这次是微服私访,大家不要拘束,随意一点就好。” “是!”胡三回道,村民们更是激动不已,没想到大王那么接地气。 “带我去你们开垦的荒地看看!”盛刁心血来潮,提议道。 胡三犹豫了一会儿,推辞道:“今年年景不好,地上也没有鲜活的庄稼,不值得大王一看。” “无妨,我想去看看。”来到这里之后,他还从来没见过庄稼呢,要是开垦农具实在太落后,不知道他能不能凭借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帮助村民一点? 见盛刁坚持要去,胡三也不好再阻拦,只能领着他去了一处农地。 盛刁走在前面,抬眼望去,果然荒芜,只是稀稀拉拉的一点稻。 稻米无水,如何能活啊?盛刁在心里感叹一句。 “放心,旱灾马上就会过去的。”盛刁拔了一根水稻,仔细一捻,里面竟然没有米。 “今年的话,你们先种点其他的作物。” “是是是。这几天草民正打算召集寨子里的青壮年把这枯死的水稻除去,种些大豆,高粱什么的。”胡三认真回道,这次盛刁带来的粮饷基本上可以撑过今年了。 “嗯。”盛刁答一声,又往前走走,看见几乎干涸的河床,手一指,笑道:“这原本是水源是?” “是是是。” “那这是…”盛刁犹豫着走过去,模糊之间觉得有些熟悉,越想越不对劲,跑过去一瞧,顿时大骇。 站定之后,赶紧掩盖了心慌,镇静道:“这是何物?” “大王,这是水力风车。”胡三弯腰道。 “水力风车…”盛刁念叨着,觉得奇怪的很。风力水车明明就是明清的时候才出现的。 这虽然是个架空的朝代,可看情况,文明程度好像达不到明清的状态。 “此物,朕还真没见过。”盛刁“虚心”承认,观察胡三一眼,果然发现他有一丝慌乱。 盛刁转头笑道:“不如你给朕解释一下此物的运作原理?是何人发明?” “此物名叫水力风车,倒也说不出来是何人发明,无非就是祖祖辈辈就在这山上种地,时间久了,就琢磨出来点东西,造福后世罢了。”说完,胡三略过盛刁,在盛刁的一路注视之下,镇定的走到风车面前,开始解说:“这是风帆,其实就是让风力催动的,祖上根据风筝发明的,有风就转,用来抽水浇灌,倒也方便。都是一点小玩意,不值得大王一看。” 说完,胡三憨憨一笑,看起来生怕让盛刁觉得他在炫耀,显摆。 “没事,朕觉得挺好的,这发明不错,值得推广。朕回去之后会派人过来向你讨教,要是可以批量生产的话,一定到推广到全国各地。” “这…这讨教草民啊!草民…何德何能?” “哈哈,你不用推辞,以朕看,你的想法提前了至少好几百年啊。”宋应星《天工开物》中写道:“扬郡以风帆数扇,俟风转车,风息则止,此车为救潦,欲去泽水,以便栽种。”没想到,这个山寨竟然自己琢磨出来了。 到底是实践出真知,还是有其他未知的原因呢? 盛刁在心里苦思,往回走了几步,胡三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忽然,盛刁灵光一闪,打量一下胡三,笑道:“你那么强壮,身上肯定有很多肌肉?” “…是是是。”虽然不知道盛刁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可是胡三还是羞涩的点头了。 “那,朕觉得你可以去参加健美比赛了!其实你要是把胡子刮了,样貌也挺清秀的,去参加男团选秀也行。再者,朕听你声音浑厚,嘹亮空阔,去参加歌手出道也行啊。”盛刁一股脑说完,激动的等着胡三的答案。 原以为胡三很有可能像高图那样给他一个亲切的拥抱,然后又哭又嚎,可是都没有。 胡三一脸迷茫,为难道:“草民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大王在说什么啊?” “…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你有为难之处?”盛刁环顾四周,只有他们两个啊。 “草民确实不知道啊。草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大王罚我,打我都行啊。但是大王问这文绉绉的东西,草民确实不懂啊。”胡三实诚道,同时也很担忧,生怕盛刁会因他的无知而降罪。 “哈哈!不知道就算了,无妨无妨。”盛刁大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胡三真的不是穿越过来的,这水力风车,只是巧合罢了。 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也只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啊。 “这样,朕自己走走,看看,你去忙。” “是。”说完,胡三朝原路返回了。 没多久,高图就神秘兮兮的跑过来,急道:“你跑那么远?找你好久了。” “怎么了?”盛刁急道,“是不是她们几个出事了?” “你心里除了你媳妇还有啥?”高图吐槽一句,喘匀了气息,牵着盛刁的手就走,说道:“有个东西给你看一下,我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盛刁心想,这还有比水力风车更不对劲的东西吗? 不对不对,这还有比他俩穿越更不对劲的东西吗? 高图火急火燎拉着高图又上了一层山坡。 “你看,就是…”高图话说一半,就看见他要指证的东西已经被拆的七零八碎了,而那几个罪魁祸首还不知所谓的坐在那里烧烤。 “你们把它拆了干嘛啊?”高图无语道。 “我们没见过,好奇嘛!”蒋蒋毫不愧疚道。 “我们不是故意的,大盛,我们是不是闯祸了?”蔚姝担忧道。虽然这东西不是她要拆的,但是她也没阻止,她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会很重要。 “你还知道闯祸了?一个种地的犁好奇什么?有毛病啊?”高图生气道。 “闭嘴。”盛刁打断高图的牢骚,走过去摸摸几个人毛茸茸的小脑袋,打量一下她们中间的烧烤架。 朝高图说道:“你过来帮她们烧烤?” “我…”听了盛刁见色忘友的话,高图无声的骂句脏话,气冲冲的走过去,蹲着帮她们烧烤。 “这个拆了就算了,等会我再找村民要一个,你好好看看,这犁怎么回事?” “不用了,我看出来了。直改曲,长改短。这是曲辕犁。”说着,盛刁依次拿起被拆开的部件,解释道:“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犁盘,十一个部件应有尽有。多谢你们几个动手给拆开了,要不然我还得自己拆?” 闻言,几个女孩知道盛刁在给她们找台阶下,赶紧撕了一盘肉孝敬他。 一口肉香刚咽下,高图附耳道:“高中历史书上是不是说这东西是唐末才有的,这对劲吗?而且这一模一样,不会真是巧合?” “没什么不对劲的,我刚刚还看见明清才有的水力风车了呢。” “啊?”高图震惊道,这还真是个混乱的朝代啊。 “你想想,连穿乐都能发生在咱俩身上,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盛刁安慰道,省的高图大惊小怪,暴露身份。 “也是。” “还有,以后,对我的女人客气点。”说完,盛刁斜嘴,狠咬了一口肉,坏笑着看着高图。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刚才不是着急吗?”高图搪塞道。 第27章 〈二十七〉〈现在没法动手?〉 “所以,是你把人放了?我跟你说过她们几个是我要的!你想找死。”阴暗的地下山洞里,带着马面具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袍,一脚踹在胡三的心口。 胡三艰难的爬起来,舔了两口猩红的血,诚恳答道:“小的以为绑架谁不是绑?为什么不直接绑架男的呢?就私下做主了。可谁知道那人是大王?小的都快吓死了。” “我让你绑架的是王城里的夫人,你偏偏要绑她男人,当然会错绑了盛阖?”黑衣怒道,看一眼地上胡三进献的两千两银票,深深的叹口气。 “看在你还算真诚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幸好,时间还没到。要不然,你百死难赎。”黑衣顺顺气,双手合十在胸前,道:“也怪我没跟你讲清楚,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人,以后不许自作主张。银票你拿回去,给村民分了。今年我修炼过度,法力受损,没办法替村民抵挡天灾,你们自己保重。” “是是是,小的以后不会自作主张了。”胡三连声答应,把银票揣回了兜里,“今天他们带的官兵太多了,小的实在没法下手。” “我知道了。还算你不傻,没有把我暴露出去。” “可…”说到这里,胡三突然想起来盛刁白天的话,听起来不像胡言乱语啊。 “可什么?”尖利的声音响起,黑衣捂着胸腔猛咳了两声。 “小的不敢欺瞒半神,今天大王他看见了半神给我们做的水力风车,表现的有点奇怪。”胡三回忆道。 “哪里奇怪?” “这…小的嘴笨,也说不好,就是怪怪的。后来就更怪了,说了一通稀奇古怪的话,说让小的去选秀,出道啥的,大王的意思是让小的去修路还是劫道啊?” “你说什么?”闻言,黑衣睁大了双眼,面具之下一张脸抖动不已,猛然冲到胡三面前。 虽然天气闷热,可扑面而来的一股阴森感还是让胡三打个寒战,缓了一会儿,结巴道:“是大王说的,让我当歌手什么的,跟小的没有关系,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感受到强大的精神压力,胡三说完之后,就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向黑衣认错。 黑衣后退几步,又咳了几声,转身喝了一杯茶水,坐在石椅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道:“这事跟你无关,不要管。” “是是是…” “李亦死了?”黑衣转了话茬,让胡三松了口气。 “听官兵说,是上吊死了。” “有没有打听出来他是受了谁的吩咐,继而指使你绑架她们的?” “这…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原本就是想着反正都得绑人,就诓李亦一百两定钱,就没多问。今天打听一下,官兵都说不知道,这事好像大王都没查出来,估计是桩悬案了。” “嗯。”黑衣轻轻答一声,深感疲惫,半躺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谁也在觊觎他想要的人?是先下手为强还是寻求合作? “盛阖什么时候走?” “明天吃了早饭走,听说要回去王城。”胡三回道。 “行,就让他们走,这次不能再出手了。”黑衣吩咐过之后,扶着一旁的石柱,回了内室。 等脚步声远了,胡三才敢爬起来,捂着口鼻踉跄着往外面跑。 第二天一早,盛刁几个人一觉睡到自然醒,胡三早早就准备好了几道农家小炒招待他们。 席间,盛刁忽然想起来自己教宝金,宝银读书的事情,道:“村里学堂的学生多么?” “挺多的,村子里的孩子都在读书。” “行,这是好事。”盛刁夸赞道。 高图咽了一口馒头,疑惑道:“男孩,女孩都去吗?” “对对对,女孩子也得读书啊。”胡三微笑道,小心翼翼的夹着自己面前的菜。 “那等朕回去之后,给你们多派几个教书先生如何?” “这这这…这不用了?”胡三激动道,赶紧拒绝了盛刁的好意。 “怎么不用?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盛刁面无表情的说,动作停下,观察着胡三的神色。 “这…大王不知道,我们寨子在山上居住惯了,让孩子们读书,也不是让他们做官,干什么大事的。就是明些道理而已。其实大家都不喜欢见外人,所以,只能辜负大王的好意了。”胡三措辞道,低了脑袋,自己拂了盛刁的好意,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那就算了,咱别强人所难。”孟乐插嘴道。 胡三的神色顿时放松,起身接了村民递过来的米酒,恭敬的给盛刁倒上。 “劲挺大啊,这酒。”酒味呛鼻,回味无穷,高图咂嘴道,举起酒杯跟几个人碰了。 蜿蜒向南的官道上,孟乐看一眼外面骑着高头大马,沿路护送的官兵,撂下帘子,轻道:“你害怕我们有危险是吗?” “嗯。”盛刁答一声,右臂膀抱着醉酒的蔚姝,左臂膀抱着昏睡的蒋蒋。 “所以,你也感觉出了这个寨主有问题了?” “嗯。”盛刁回道,但是对他来说,现在保护她们几个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这个寨子真的有问题,只要不威胁到他们,就不用管。 “没事,这种与世隔绝的古寨,不喜欢外人打扰,有些固守隐秘的秘密,也有情可原,你别多想了。”盛刁安慰孟乐一句。 孟乐却淡笑一声,出言道:“寨子的秘密不让想,你的秘密呢?” “我的…?”盛刁一时间愣了,他不是已经取得孟乐的信任了吗? “对啊。盛朝疆域辽阔,你为什么偏偏要来这小小的茨凛县?” 闻言,盛刁脑袋轰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在小脑里炸开,亮光无数,却破碎不堪,过了许久,才道:“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低头看一眼紧抱着他的两团小粉团子,盛刁淡漠道:“美色误国。” “呵!色胚。”孟乐骂一句,知道盛刁在插科打诨,不想跟她讲,她也不想腆着脸再问了,便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外面,一头白色的骏马之上,高图不好意思的笑几声,却还是抱紧了夜风腰间的肌肉。 “兄弟,原谅,原谅,我实在不会骑马。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这整的,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高图嘴上道着谢,心里却恨不得把盛刁一刀捅死。 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能让他坐马车回去吗?这骑马也太颠了。 说什么他媳妇酒醉,不方便见外男。这人,封建落后的,马上就快被这地方给同化了。 “没关系,高兄弟,你不用不好意思,沿途漫漫,做个伴也好。”夜风笑道。 “好好好,等到了王城,咱俩喝一杯。” “没问题。” 第28章 〈二十八〉〈放飞自我。〉 回到王城,盛刁下的第一个旨意就是以护驾有功为由封赏高图为一等侍卫,十二个时辰陪侍在他左右。 重点是无旨意不得出王城。 莫名其妙被封个一等侍卫,高图一头懵,原本以为盛刁会封他个王爷当当,让他天南地北的耍一耍。 结果就混了个侍卫。 想了好久,才明白,盛刁这是不放心他,怕他出去逃脱了控制,才把他封禁在王城之中。 不过,就算在王城里,该找的乐子一样也不少。 盛刁并没有强迫他当值,于是他就时不时的去勾栏酒肆耍一耍。 很不幸的是,第二天果断犯困了,悠哉悠哉的往台阶上一躺,春梦了无痕啊。 “你干嘛呢?”盛刁不平衡的把奏折摔到高图的侧背上。 无语道:“你丫的醉生梦死,我在这批折子。” “谁让你是大王呢?”高图把折子重新撂回去,站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尘,走过去,厚着脸皮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又一搭没一搭的给他锤着背。 “没吃饭啊?一点力气都没有。给你的俸禄可是最多的。”盛刁嫌弃道,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眼都看花了。 “多不多的,咋说呢!” “还咋说,给你的俸禄跟夜风一样,你知道夜风的武功多高吗?你还嫌少?” “少是不少,就是我花的狠啊。”高图勾唇道,“你不知道,活色生香,妙不可言是什么滋味?” “呵呵!”盛刁冷哼一声,炫耀道:“我那么多媳妇,我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哪个媳妇被人碰过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高图脱口而出,没有看见盛刁的脸色越来越黑。 “老子再说一次,对我的女人客气点,没事别乱看,也别乱琢磨,要不然插瞎你的眼。”话音落下,被盛刁紧攥着的一只手“咔叽”一响。 痛感从肢体传到大脑,高图赶紧掰开他的手,气道:“我就那么一说,你干嘛啊?我又没想干啥?” “你还想干啥呢!” “我啥也不干。”高图气上心头,从扶手上站起,径直往前走。 身后,盛刁喝道,像一个幽怨的小媳妇:“你又去哪啊?一天天的都看不见你影子。” “要你管?老子去找乐子。”高图回道,并没有回头,也不打算再搭理盛刁。 说完,下一秒盛刁跑上来,抓住高图的肩头,高图烦躁的回头,却看见一张笑魇如花,谄媚如丝,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脸,顿时就慌了。 “你干嘛?别这样对我笑,我是不会被你掰弯的。” “带我一起去呗。” “啊?你确定?”高图狐疑道,对盛刁阴晴不定的脸色感到不解。 “嗯嗯嗯。”盛刁的声音逐渐放小,神秘兮兮嘱咐道:“但要是别人知道了,你得说是你拉着我去的,我百般的拒绝,你死拉着我不放手。要是我几个媳妇知道了,你得说是你把我骗过去的,我怄恼不已,你奸计得逞。” “这…”高图转动脑筋想一想,歪嘴道:“那我图啥啊?” “帮帮我不行啊?” “不行。” “这次我请客行了?”盛刁狠狠心道,上次他预支的钱还没花完呢。 “那行。”高图咧嘴答应,和盛刁一起换了常服,出了宫门,直奔目的地。 到了地方,一楼地界,人声鼎沸,光怪陆离,男女混杂,二楼地界走廊上,有人吟诗作画,有人搂搂抱抱,有人衣裳不整。整体就透露出一种活泛的生活气息。 见两人身量较好,气宇轩昂,迎面迎来一个妇人,见了高图熟悉的很,“还点那两姑娘啊?” “对对对。”高图激动道,给盛刁一个静候佳音的眼神,说道:“带个朋友过来。” “好好好,你还真长情,我去叫她们,你们先过去。” “嗯。”高图答一声,拉着盛刁去了二楼自己常坐着的包厢。 “你都是点两姑娘啊?”盛刁戏谑一句,掂量一下自己的钱袋子,一个姑娘不得给一个元宝,两姑娘就是两元宝,高图还真舍得。 正说着,两个姑娘,衣装正常,容貌姣好,没有半分风月气息,只有一股子清纯味,一人拿把扇子推门进来,看见个陌生面皮,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了,面面相觑。 盛刁正疑惑着,拿把扇子干嘛?不应该拿把琵笆吗?就发现她俩不好意思的直瞅着他,便挠挠头,尴尬道:“那个…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 说完,转头按了高图的脑袋,冷不丁的吓的高图一口茶水险些没喷出来,“老高,要不我再去要个包厢?人家都不自在了,你放心,我说了请客肯定不会反悔的。” “要什么包厢?用不着。”高图笑道,招呼两个姑娘上前一步,道:“给我兄弟展示展示。” “是。” “是。” “啊…这就展示了?这就开始了?”盛刁语无伦次,可身体格外的诚实,不慌不忙的端了茶水,撇了撇茶叶,慢饮。 却听见… 甲姑娘:“客官想吃点什么?” 乙姑娘:“你们有什么?” 甲姑娘:“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我就会背到这。” “不错不错。”高图笑眯了眼睛,赶紧夸一句,示意让她们先停下,转头看见盛刁一口茶水慢慢从嘴角流下的傻样,疑惑道:“怎么样?不错?口正不正?点评一下。” “…呃…这…我的心情有点复杂。”盛刁搁了茶水,抹抹口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复杂啥?” “我以为…以为你给我整点清粥小菜的,谁知道直接就满汉全席了?”盛刁打个并不恰当的比方。 高图遗憾道:“这就不错了,都学半个月了,这是童子功,哪那么容易练啊?” “对对对,不容易不容易,得鼓励。”盛刁回道,考虑到高图职业的特殊,觉得还是可以原谅的,但是他过来不是听贯口的啊。 “那个…你们俩还有没有其他的才艺?比如,话不用说那么多的??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 “这个…我们刚到这,还没有开始学曲,就被高大爷包了。” “但是高大爷说了,把这个练好了,过段时间他教我们唱曲。” “哦!这样啊?”盛刁站起来,看一眼高图,道:“要不我先回去?你教她俩再练练报花名,地理图,玲珑塔啥的。” “这就回去了?”高图随即站起,拽着盛刁背对着,轻声道:“不是请客的吗?” “你都包了我请啥?” “听相声不得给个三瓜两枣的?”说着,高图一把扯下盛刁腰间的钱袋子,开了口,拿出两大锭银子,给了她俩一人一锭,还贴心的安排道:“去逛逛街,买点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买点纸笔,认认字,等我下次过来教你们写字,说学逗唱,咱们要全面开花。” “是。” “是。” “你…你给那么多干嘛?啥胭脂得二十两啊?再说,我啥都没干,二十两就没了,抢劫啊?”盛刁呲牙咧嘴道,吓得两个姑娘赶紧把银子放到袖口里,生怕盛刁反悔。 “你怎么没干啊?你不是听过了吗?下次她俩学全了你可以再过来听。” “我…我真想弄死你。”盛刁发狠道,把空荡荡的钱袋子往地上一扔,看见那两个姑娘可怜兮兮瞅他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了,撂下一句“留着给你们俩赎身”,就直接带着一肚子闷气踹门出去。 把盛刁气走了之后,高图也很委屈啊,他也没跟盛刁说自己是过来奉献物资的啊。 盛刁自己误会了,还把错都怪他头上。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去哄哄盛刁比较好,当然主要是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 “我也先走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攒攒钱就给你们赎身啊。” 甲:“哦…” 乙:“他要是给咱俩赎身的话,咱俩不得学习一辈子啊,还得认字,我连笔都没握过。” 甲:“有人赎就不错了,学就学。” 第29章 〈二十九〉〈你为什么在这?〉 盛刁怒气冲冲的出来,脚下生风,没了一丝丝刚才从宫里出来时的意气风发,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扯扯腰带冲进大街上,盛刁喘了一口粗气,脚下一时不察,就将径直走路的人直接撞到在地。 被高图诓骗的怒气瞬间没了,嘴里一个劲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同时赶紧弯腰想要把人家搀扶起来。 然后就看见一张及其熟悉的脸庞,和一双狠狠审视他的眼睛。 盛刁顿时呆了,先把蔚姝扶起来,插科打诨道:“小姝姝,咱俩真是有缘分。” “对对对,真有缘分,在青楼门口都能遇见。”蔚姝一边猜测着,一边把地上的点心和颜料捡起来,盛刁见了,赶紧接到自己怀里抱着。 “你看你这话说的,跟暗示我啥的。我又不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你们几个能文能武,肤白貌美的。我怎么可能会逛青楼呢?” 话音刚落,高图连跑带喘的追上来,急道:“你走那么急干嘛?还有没展示的呢?要不再回去看看?” “呵呵!!”闻言,蔚姝冷哼一声。 高图才发现旁边站着的女子竟然是蔚姝,怪不得盛刁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那个…是我…是我骗他过来的。”高图心虚道。 “是吗?”蔚姝疑惑状,明显不太信。 “对对对,就是他骗我过来的,说这边有耍把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在宫里一直批折子,我太无聊了,我想出来逛逛。”盛刁顺着高图的话,连忙解释一通。 听见盛刁的话,蔚姝想起来原本盛刁是不喜欢亲自处理政务的,可是这一次微服私访回来,是她一直坚持要盛刁亲政,盛刁是怕她失望,才勉强答应的。 “你亲政的时间短,不适应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想让你赶紧独当一面,我们都会帮你的。以后我没事的时候,陪你一起处理好不好?”蔚姝略带歉意的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以后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眼见着蔚姝就要完全相信他了,盛刁又加了一把料,充分的利用了蔚姝的心理缺点。 虽然知道盛刁是故意这样说,让她开心的,不过蔚姝还是很欣慰盛刁的变化。 低头红了脸,给盛刁一个跟上来的眼神,慢慢走在前面,盛刁赶紧跟上,高图一看,没自己事了,转身又回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刚走进王城门口,长长的红墙走廊,夜风就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两人一跳。 “呀?干嘛?突然跳出来?”盛刁顺顺气,愠怒道。 可是夜风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而是走到蔚姝面前,先鞠了一躬,而后认真道:“蔚姝夫人,今天卑职听见大王跟高图说,如果有别人问他,就让高图说是他非拉着大王去的,大王百般的拒绝,高图死拉着不放。” 听见此话,盛刁给了夜风一个要死的眼神,余光瞥到蔚姝如刀如剑般锋利的目光,知道自己圆不回来了,捂着耳朵,慢慢的蹲了下去。 “还有,如果是几位夫人问的话,就得说是他骗大王去的,大王懊悔不已,高图奸计得逞。可事实上,是大王求着高图带他去的,还花了二十两银子,点了两个姑娘,待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 “我知道了。”听完,蔚姝隐忍道,低头跟盛刁对视一眼。 盛刁抬头看见蔚姝两眼泛泪,如珠如玉,心里更加懊恼,站起来跟她解释,“我就是太无聊了,我想去看看,但是我什么都没干…你别哭啊…我以后不去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蔚姝冷道,回了自己宫殿,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一个劲的质问,就是对他失望了。 “好了,你满意了?”盛刁苦笑一声,恨不得扯掉自己满头长发。 “大王,你知道蔚姝夫人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吗?”夜风依旧是淡如水的表情,可是如鹰隼的眼睛让盛刁赶紧到强大的压力。 过了一会儿,盛刁才缓缓回道:“她可能是吃醋了,或许是我没有成为她心目中的圣明君主,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夜风走近盛刁,迈着沉稳的步子,直到走到盛刁旁边,张望四周,附耳道:“因为蔚姝夫人就是尤大人从青楼里赎出来的。” “不可能。” “尤大人亲口告诉属下的。上次属下就说得查查几位夫人,可大王不让,昨天,我就借着大王的名义私下去问了尤大人,我也答应了尤大人会保密,尤大人说蔚姝夫人从小就是贱籍,身世不明,当时尤夫人在街上碰见她被戏班子转卖给青楼,就花了一百两银子把她带回去了,虽然当时蔚姝夫人只有十岁出头,可尤大人怕她误会,就让户部管事给她消了贱籍,送她去国府上学,尤大人说蔚姝夫人给他府上争气,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大王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世,要是介意,他就把人接回去,再许良配。大王,属下觉得,蔚姝夫人是很在乎你的,你可以争取一下,别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这事情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们几个和先王,没人了。” “好,你就当我不知道。”盛刁轻答一声,长长叹口气。 怪不得蔚姝一直主张取消贱籍,原来是这样。 虽然倡导人人平等,不分三教九流是好的,也是历史文明进步的必然,可是这奴隶制度在大盛朝存在了数百年,涉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不是说废就废的。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蔚姝消气,可是,他真的不精通哄女人的这一招啊? “夜风,你会哄女人吗?” “不会,属下觉得,大王问我,还不如去问小白。” 话罢,盛刁失落的耷拉着肩头,走了,夜风才想起来,回宫那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去看过游幺。 而且,他好像也不应该去看她,盛刁已经警告过他了,而且他真的不想再看见游象。 但是,想着,想着,还是走到了那处略显破败的宫室,走进去,扫过一眼,一言不发的就开始打扫。 第30章 〈30〉〈先从我开始。〉 盛刁回到正华宫之后,苦思冥想几个小时,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去跟蔚姝道歉,没有在不能把蔚姝的身世说透的情况下,是不太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蔚姝原谅他的。 毕竟,那个丫头,刚正不阿,轴的很。 “小白,小白…”盛刁扯着嗓子连叫几声,门口的白小瘦听见,赶紧小跑过来,跑到盛刁面前,等着他的吩咐。 “主子,有什么地方要吩咐小的吗?” “你是奴籍吗?”盛刁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是。”白小瘦低头又道:“不过,奴籍是小的自愿入的。凡是进宫伺候的人,不论男女老少,户部都会给没入奴籍的。” “那你为什么要进宫伺候?” “宫里给的月例银子比其他地方高,卖给谁家不是卖?再说,要是通过了层层测试,进宫之后说不定能结交达官贵人,到时候不就飞上枝头了?小的,不就到了主子的信任,可以在你跟前伺候吗?小的一家都以此为荣呢!其实,大多数进宫伺候的女孩子都是奔主子来的,可是先王给下了令,把这条路给断了。” “你倒是实诚。”盛刁笑笑道,站起来,揉一把白小瘦的脑袋。 “那是,主子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啊!” “行,你去把上回那个…”话说一半,盛刁忽然忘记了那人的名字,多亏白小瘦想了起来,连忙提醒他,“主子是不是找上回给你写字的刘牧,刘学士?” “对对对,就是那个结巴,让他过来。” “好咧。”白小瘦得了令,屁颠屁颠的去翰林院请人了。 “该干大事了!”盛刁自我鼓励一句,整理一下着装,打起精神,噔噔噔去了书房。 等着白小瘦把人叫过来。 这次等的格外的漫长。 道上,白小瘦一遍一遍重复,“刘大人,大王真的不会杀你的。” “是是是…是,下官知…知道。” “你跟奴才我称什么下官啊?”白小瘦打趣道,看见刘牧同手同脚,战战栗栗的样子,无奈道:“大王这次估计还是让你写点东西,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可…可…” “可什么啊?你赶紧快走两步!”这条道都走了快三刻钟了,再不过去,大王就该等急了。 “可,上次大王威…威…胁我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威胁?刘大人真是老糊涂了,大王安排你几句,你也不能说大王威胁你啊?”白小瘦笑笑,好心提醒道。 奈何刘牧轴啊! “就…就…是威胁了,要命的威胁我,可…是,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说啊,连梦话都不敢说了。”刘牧颤声道,说着说着,竟然染上了一点哭腔。 白小瘦凑过去,扶额道:“刘大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奴才跟你保证,只要你没乱说话,大王根本不会杀你的。” “真的?” “真的。” “那…等会,白总管一定得替我多多美言两句。” 闻言,白小瘦赶紧点头,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果然,刘牧得了他的话,顿时脚下生风,精神抖数,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得赶紧过去了,再晚大王会生气的…” 白小瘦哭笑不已,赶紧跑到前面带路。 “半个时辰了,你们终于到了!”盛刁蹲在书案前的台阶上,昏昏欲睡。 “臣来迟了,请…请…” “别请了,再请天就黑了。”盛刁打断,朝他招手,示意他去落座。 同时吩咐白小瘦道:“去拿纸笔和一道空白圣旨。” “是。” 闻言,刘牧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原来大王不是问责他,而是让他代笔。 东西拿齐之后,白小瘦主动退下,给盛刁和刘牧私人空间。 “刘牧,朕要下一道圣旨,我来说,你来润色,下笔,听懂了吗?”盛刁站起,走到他面前。 “懂懂懂!臣一定尽力。” “不用写那么华丽,要言简意赅,更要体现出朕的决心和坚定,知道了吗?”盛刁琢磨一下,嘱咐道。 决心? 坚定? 难不成是什么大事? 该不是宣战?刘牧心里直打鼓。 便听见盛刁出言道:“朕要取消奴籍。” “取…取…取消奴籍?”这圣旨的震撼力不亚于宣战书啊? “先从我开始,从王宫开始。从即日起,退还宫里所有在册人员的卖身契,改买卖为雇佣,想留下来的可以继续干活挣钱,月例银子不减,想走的,每个人可以拿一两,不,拿五钱的遣散费,任何时候都有效。希望天下臣民都可以效仿朕,朕必有嘉奖。”要是真的一人一两,估计陶姜要杀了他吃肉。 “你听懂了吗?” “懂懂懂!”刘牧难得的不结巴,急问道:“取消奴籍,大王得认真考虑啊。” “朕已经考虑清楚了,朕知道这不是小事,所以得一步步来,先从王宫开始,给天下人做个榜样。”虽然决定先不强迫别人也释放奴隶,只是鼓励一下,但是这事最终一定得做到。 现在他先做了榜样,最起码让别人知道了他的态度。 “赶紧写,写完还得宣那。” “是是是。” 刘牧写好之后,由专门之人,骑马游宫,宣读圣旨。 一时间,整个王宫都知道了盛刁要在宫里取消奴籍的决定,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王城闹得满城风雨。 圣旨宣读之际,盛刁趁着这个空挡用了晚膳,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盛刁意气风发,想出去看看大家的反应。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对他感激涕零,跪满一地啊。 蔚姝也会对他刮目相看,到时候,一看情况妙得很,顺势把歉一道,把人一搂,把嘴一亲,把床一滚… 越想越妙,盛刁大摇大摆走到门外,睁眼看去,偌大的院子里,晚风梭梭,忽地一吹,真空阔啊! “就剩下你了啊?” “是啊,主子。”白小瘦委屈道,拿着扫把打扫大家留下的垃圾。 “星儿,月儿也走了啊?” “大家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大王是没希望了,几位夫人管得那么严,人家也不能老在这浪费大好年华啊。” “…呃…脸好疼!” 第31章 〈31〉〈以后是不是就得自食其力?〉 “哎,夜风呢?他可不能走啊。”夜风走了,谁替他挡子弹啊?盛刁不免害怕,虽然夜风这家伙人狠话不多,而且字字如小刀,可是他不能没有个保镖啊。 “夜风好像是去萤火虫宫看游幺夫人去了。”白小瘦不太确定的说。 “还不如走了呢。”盛刁略气道,不过,连蔚姝一个人他都没搞定,就懒得管这事了。 “我以后是不是就得自食其力了?”盛刁一阵唏嘘,走到空阔的院子里,看看蔚蓝的天空。 “自食其力得先保住命啊?”白小瘦撂了扫把,委屈道:“主子,我估摸着,再过一会儿,陶姜夫人就杀过来了。” “啊??”话音未落,本来就已经敞开的朱红大门就又让人猛踢了一脚。 “你有病啊?盛阖,老娘弄死你。”陶姜一袭红衣,横眉竖目,提剑赶来,先声夺人,大喝一声,把两人的腿都吓软了。 “你听我解释啊!我这不是施恩于民,一片好意吗?”盛刁一边后退着往白小瘦身后躲,一边跟陶姜解释,让她从长远出发。 “她们都走了,以后一个月能省不少银子呢?省下来的都是你的,让你天天抱着银子睡觉行吗?” “对啊,夫人,主子说的没错,你先放下武器行吗?”白小瘦被盛刁推到前面,用扫把保护他俩。 “我们得先活到下个月啊?”越想越气,陶姜破口大骂,拔剑指着他道:“你知道我们还剩多少钱吗?” “多少啊?”盛刁知道应该不剩多少了,所以心虚的很,赶紧找补道:“我出去挣钱行吗?我卖苦力,卖人格,卖肾卖身都行,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受苦的。” 听见这话,陶姜才多多少少平静一些,盛刁说的不错,撑过这个月,下个月就富裕了。 “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这件事情先原谅你。” “好好好,消消气,消消气。”盛刁笑着走近陶姜,用指尖轻轻按下长剑,忽然,陶姜又想起一事,猛地又抬手,横剑于盛刁的脖颈之上,把他们吓了一跳。 盛刁全身一滞,不敢乱动,“你干嘛啊?不是原谅我了吗?” “遣散宫人的事情原谅你了,那逛青楼的事情呢?” “我…”盛刁有口难辩,欲哭无泪,真是狐狸没打着,惹的一身骚。 “逛青楼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花钱?二十两说给就给,你虎啊?就不能干点不花钱的买卖吗?” “哪有这样的买卖啊?再说,我真的啥都没干。”盛刁无奈解释,生无可恋的蹲在地上。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今天应该哪里都不去,就待在宫里乖乖的批折子一样。 “你还有理了?”陶姜回一句,生气的把剑一甩,道:“人都走光了,也没钱招新的。以后逢一去我宫里干活知道了吗?” “哦…” “那走啊?” “走?现在?” “今天初一,还不赶紧跟我走,我宫里都乱成猪窝了。”陶姜撂下话,怒气冲冲的走在了前面。 “那我先去给她帮帮忙,你在这里扫地。”盛刁安排一句,垂头丧气的跟在了后面。 陶姜真的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魔力,让他胆战心惊。 唉… 到了晨泽宫以后,一进大门,就感觉到一股尘气扑面而来,地上杂物成堆,推积如山,跟刚刚被抢劫过一样。 “阖宫的人都过来跟我要钱,要卖身契,把地板砖都快给老娘踩烂了。”陶姜埋怨道。 “这宫里没人了啊?”盛刁狐疑道。 “没人了,都走光了。各司的人走了一大半,蔚姝那里还剩下两个伺候笔墨的小丫头,蒋蒋那里也剩了两个,孟乐那剩了一个陪练功夫的,游爻那本来就没人。” “看来,你这人缘一般啊!”盛刁随口感叹一句,就看见陶姜愤怒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我…我帮你干活,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 “油嘴滑舌。”陶姜讽刺一句,转身回了房间,把自己换洗衣裳抱了出来,扔到盛刁怀里。 “先把衣服洗了,喏,去井边打水。”陶姜指一下水井,和井边的两个水盆。 “哦。”盛刁无奈答应,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去干活了。 不仅如此,陶姜竟然还悠闲悠闲的躺在躺椅上,嗑瓜子,本来就没人打扫,这女的还把瓜子皮扔地上,白白给他增加工作量。 如果只是这样,他也就忍了,可是,陶姜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停的唠叨他,就像过年催婚的三姑六婆一样。 这宫里的人肯定就是被她给唠叨走的。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别叨叨我了行吗?我最起码是个王。” “狮子王还是猴子王啊?除了败家,一无是处,老娘告诉你,这个月,你要是想不出办法挣钱,我就把你剁剁,当猪肉卖了填补我的亏空。” “这也太狠了?我好歹是你男人。”盛刁嘟嘴,回怼一句,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柔软布料,赶紧扯开一看,无奈道:“姑奶奶,这贴身的衣裳就别让我洗了?” “你不洗谁洗啊?”陶姜丝毫不害羞,直接怼回去。 盛刁深深叹口气,灵光一闪,赶紧把衣裳都抖落开了,站起身子来仔细,仔细,再仔细的观察,嘴上还念念有词,甚至开始在手上摩挲,嘴角展开一抹抹笑意。 陶姜看了,赶紧站起来,把衣服夺到手里,红脸骂道:“让你洗,没让你看。还这个表情,想死啊?” “陶姜,你太棒了。”盛刁忽然开怀大笑,冲上去,抱起陶姜,连转好几圈。 “棒?”陶姜疑惑一会儿,被放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直道:“老娘的身材好,用不着你夸。” “是用不着我夸,但是这衣裳你得借我用用。”盛刁满怀希望道。 “啊?你有病啊?”陶姜嫌弃,甚至有些恶心。 可以想象出这个女人脑补了他什么?盛刁在心里想。 “我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那啥。这样,你看着我,你监督着我,我肯定对它恭敬恭敬的。” “这个…”陶姜还是有一些犹豫。 “你该不会把它送给青楼里哪个相好的?” “怎么可能呢?我哪有相好啊?”盛刁赶紧撇清,想了一想,又道:“这样,你再这里等我,我去叫她们几个。我把我的想法跟你们都说说,你们都监督好,我用完了就还给你,行吗?” “这行,你去。” “好。”盛刁欢天喜地的回答,赶紧去找蔚姝他们几个了。 第32章 〈32〉〈先别骂呢!〉 盛刁兴冲冲的一顿小跑去找了孟乐和蒋蒋,还敲了萤火虫宫的大门,隔门大喊“夜风,游爻,去晨泽宫,找你们有事。” 最后还试探性的去了琉穗宫,刚好赶上蔚姝也要出门,看见蔚姝的脸,盛刁不由自主低头。 “那个…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去晨泽宫好不好?” “好。我正打算去看看她们呢。”蔚姝面无表情道,简单安排两个宫女几句话,就跟盛刁走了。 到了晨泽宫之后,孟乐和蒋蒋的脚步很快,已经和陶姜在院子里凉亭里等着了。 “先等一下游爻,她马上就该到了。”话音刚落,游爻就踏进了宫门,依然是一身粗布,圆溜溜的双眼狐疑的看着大家。 “呦,真是稀客啊。”陶姜给众人递了瓜子,打趣道。 盛刁赶紧打个圆场,示意她过来坐,并且小声叮嘱众人,“她年纪小,让让她。” “我也没说什么啊!”陶姜不满道,但是考虑到游爻的确跟大家不熟络的情况,只对盛刁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等众人做起,五个姑娘,把圆桌围了个水泄不通,盛刁自觉的站起,给她们让位。 看着这一圈毛茸茸的小脑袋,和嗷嗷待脯,正当壮年的胃,盛刁压力山大,不免唏嘘几下。 “嘘啥呢?还不赶紧开始?”蒋蒋催促道。 盛刁不急不躁,缓缓从衣袖里掏出陶姜的贴身衣裳,“刷的”一展开。 “啊~” “啊~” …除了陶姜,众人齐刷刷的捂住眼睛,一顿尖叫。 “你…你是不是今天从青楼里拿出来的?你赶紧还回去。”蔚姝红脸道,心里对盛刁又失了几分好感。 “你想死啊!”孟乐牢牢捂住蒋蒋的眼睛,发狠道。 “大家先别骂,他说这个能挣钱。”陶姜缓和一下气氛,又补道:“还有,这肚兜是我的。” “你?”孟乐和蔚姝的眼神在陶姜和盛刁两人之间乱流转,表情微妙。 “你们别误会,他…他不是有病,他说能挣钱,要把想法跟我们大家分享。”陶姜解释道,但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万一盛刁是在故弄玄虚,那她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要是盛刁真的让她丢面子,她一定一剪刀废了他。 可怜的盛刁丝毫不知道陶姜此时的心理活动,兴致冲冲的先把肚兜放置在桌子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 “啊~”众人的叫喊声还没落下,盛刁赶紧打断道:“你们先别叫唤行吗?这周围除了咱们几个还有人吗?叫唤也白叫唤!” “是吗?”夜风心想,赶紧躲隐蔽一点,但同时仔细观察着大家的一举一动,以免各位夫人太激动,把盛刁打死。 “你们先别急,我真没其他意思,让我一点一点给你们解说行吗?”盛刁耐心劝道,一边给每人一个真诚的眼神,一边缓缓的把外衣脱了,也放到桌面上。 在众人害羞的目光之下,又把上衣脱了,也放在桌子上。 “说实话,人家也有点害羞,但是为了给你们讲清楚,我只能选择牺牲。”盛刁大公无私道。 缓了一下,观察一下众人好算柔和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拿了两个苹果,比划在自己胸前。 果不其然,又是一顿尖叫,盛刁已经无感,等着她们叫完。 “喊完了吗?喊完我开始讲了。”说着,盛刁又把肚兜找出来,凭借自己的认知经验穿在了自己身上。 刚想说话,陶姜举手示意。 “好的,陶姜同学,请说话。”盛刁先停下了自己的讲解,为了防止苹果掉落,,只能紧紧的按在胸前,他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陶姜身上。 陶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指盛刁,道:“咱们的钱虽然不多了,但是我想这个衣服是因公牺牲的,我申请折现给我。” “完全可以。”盛刁肯定一句,又找补道:“可以多给你一点股份?” “真的啊?”陶姜惊喜道,盛刁赶紧点头,得到明确答复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问道:“什么叫股份啊!” “就是分红的意思,挣了钱大家都有份。”盛刁给一个通俗不太科学的解释,因为他知道把几千年的文明成果一股脑的传授给几个古代人,是不太可能的,只能选择这样的方法,让她们尽可能跟上他的思维。 “那我岂不是可以多分一点?”陶姜喜道,众人疑惑的看她一眼,孟乐更是指着盛刁,瞅着陶姜,直截了当道:“你真觉得他能行啊?你不怕赔的血本无归?” “不会血本无归的。因为我们好像没有本钱。”蔚姝轻道。 “放心,请相信你们的相公。”盛刁重道,急说:“咱们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吗?再耽误耽误,天就黑了。” “好好…” “那我开始了。”说着,盛刁调整一下精神状态,扯开一个满月的微笑,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前,端腔道:“咱们平常穿的内衣…” “咱们?”盛刁再一次被打断,无奈的扶额,赶紧向游爻解释道:“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针见血。我说错了,不是咱们,是你们。” “你们平常穿的内衣啊!也就是这个东西,俗称肚兜。大家看。”盛刁将另一只手从腹部拿开,透过布料可以看见苹果瞬间下落一个度。 “看到了?” “看见啥了啊?”大家狐疑道,纷纷站起身子凑到盛刁胸前观察。 “就是…苹果会往下落,它就不美观了。懂?”为了避免更多的尴尬,盛刁还是选择把苹果拟人化。 “咦!!”众人嫌弃道。 “那么对于一些爱美的,想要展示身材的女孩子怎么办呢?”盛刁打个哑迷,试图激起大家的好奇心,可是大家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 首先是蔚姝举起了手,盛刁只能停下讲解,让她说话。 “我觉得你的比喻不对,苹果是苹果,身体是身体。而且,你是男的,怎么搞的好像懂很多似的?就算是没有布料的束缚,也没有女孩子会,会~” 话说一半,蔚姝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蒋蒋赶紧接茬道:“会垂成那样?根本就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心好累…”盛刁深深叹口气,道:“这不是重点。我的逻辑是没错的,就是道具不够完美。那这样,我换一个说法,就是,肚兜尽管也很美,不穿也很美,但是还有另外一种美。我要讲的就是第三种美,也就是我们要抓住的商机。” “那什么是商鸡啊??”众人费解道。 “跟土鸡是亲戚吗?” “有烧鸡好吃吗?” 看着底下一群智商感人的女孩子,盛刁深感无力,好想跟陶姜说一句:咱们还剩多少钱?把我剁碎了,给大哥大姐助兴!! 第33章 〈33〉〈终于听懂了!〉 “这个商机啊,就是挣大钱的时机,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就能发,数钱数到手抽筋。”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挣大钱,数钱数到手抽筋啊?”几个女孩子眼冒绿光,标齐了小脑袋道。 “我现在不正给你们讲着呢吗?”盛刁无语道,不由自主声音大了一点。 “你凶什么啊?” “我没凶,我哪凶了?” “你就是凶了,你还吼我们了。” “我…我就是有点着急了,你们别打断了,让我讲完好不好?” “那你讲,搞的好像是我们的问题似的。”陶姜撇嘴道,众人赶紧附和,“对嘛,明明是他自己讲不清楚,还怪我们?”附和过之后,又齐刷刷的摆手,动作整齐划一。 得到大家终于不再打断的承诺,盛刁险些喜极而涕,再一次调整自己,将肚兜解了,把苹果拿下,又将自己的上衣带子系好了之后,下摆卷到上方,用袖子当束带,做出一个基本内衣的雏形,系在自己身后,又吃力的把苹果塞进去。 干好这一系列工作之后,盛刁指指被勒到一起的两个犹抱琵笆半遮面的苹果,笑道:“看见了?” “看见啥了啊?”游爻费解道。 “就是挤到一起了是吗?”孟乐抬眼望,首先看出端倪,大家“哦~”的一声,才明白盛刁的意思。 “这就是你说的第三种美。”陶姜拍手道,“要是把他换成女的,好像是挺好看的。” 大家想象一下,齐齐点头,看见这个结果,盛刁才满意的点头,把东西卸了,道:“当然我们要是做生意的话,根本不可以简单的弄个粗制滥造的破布料。这是女孩子贴身的衣服,咱们必须要认真,弄的柔软,飘逸,迷人,懂吗?” “懂了,我们可以用绸带。”蔚姝思考了一下,毛遂自荐道:“这样,我先画个样子好不好?” “好好好。这样最好,直观的给大家看,省得我一直讲不清楚。” “那我去跑腿,去给蔚姝姐姐拿纸和画笔。”说完,蒋蒋就跑去琉穗宫拿东西了。 “我这边还有一匹绸带,我去找找。”说完,陶姜赶紧去了房间里翻找剩下的绸带。 不一会儿,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齐了,蔚姝妙笔生花,把盛刁心中最理想的内衣样子都画出来了。 游爻果然擅长机关暗巧,就连内衣也能做出来。 “跟画上的一样啊。”众人围着游爻夸赞道。 “我就随便一做。”游爻被夸的不好意思,回大家一笑。 见事情有了眉目,大家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盛刁趁热讲道:“这个,大家能觉得挣钱?” “可以可以,你很聪明嘛!” “可以可以,这个我觉得很美啊!” “可以可以,大盛你很有生活啊!” “哈哈…你们真会夸人。”盛刁皮笑肉不笑道,刚放松身心,坐下一会儿,蔚姝就提出了问题。 “但是这个东西很简单,要是我们开始制作的话,难免会有人模仿?到时候你说的商机,估计就被别人分走了。” “对啊。蔚姝说的不错,说不定我们连成本都没挣回来,就关门了。”陶姜附和道。 盛刁点头,加微笑,轻道:“不错,不错,我的宝贝们,你们已经有了维权意识。” “维权?” “对。你们刚才说的就是知识产权的事。这多简单啊,我让刑部的人拟一部专利法,咱们的设计就是大盛朝第一个发明,第一个享受国家专利的产品。大家鼓掌!!”盛刁带头鼓掌,为自己划时代的发明哈哈大笑。 可是,大家又迷糊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不懂!” “真的不明白啊?” “得,还得解释。”盛刁又站起来,一点一点解释,将法律意识传授给她们。 “知识产权就是说权利人对其智力劳动所创作的成果和经营活动中的标记、信誉所依法享有的专有权利。对象也就是各种智力创造,比如发明、外观设计、文学和艺术作品等等。而专利权呢,是其中的一部分,主要是指国家根据发明人或设计人的申请,以向社会公开发明创造的内容,以及发明创造对社会具有符合法律规定的利益为前提,根据法定程序在一定期限内授予发明人或设计人的一种排他性权利。” 话罢,大家听的云里雾里,纷纷摇头。 “就知道你们不懂。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样子的内衣是咱们发明的,这个点子是咱们想出来的,我们可以用它挣钱,然后我们再通过法律的手段禁止别人使用这个点子。但是我们的力量是有限的,要是别人想分享这个点子,就是想分一杯羹的话,他挣了多少钱,我们就可以拿相应的抽成。当然,要是颁布一部法典,不能只为了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也要维护其他人的利益。不过咱们的设计可以当一个例子让大家明白这个专利法到底是何物?懂了!” “懂了,就是以后别人想出了其他的点子,丰富万民的生活,我们也要保护。”蔚姝讲完之后,赶紧举手,朝孟乐道:“我想要参与制定法典,行不行?” “刑部虽然是我管,但是这事情是大盛提的,得问他。”孟乐把话题扔给盛刁。 盛刁微微一笑,又快速的摇头。 “为什么?我会尽力,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盛刁长呼一口气,弯腰,按着蔚姝的肩头,沉声道:“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我是大王,肩负着万民的生活,可是我却和别人一起去变相凌辱那些处在社会底层的人,以此来找乐子。是因为这个,你才生气是吗?” “嗯。”蔚姝诚实点头,渐渐湿润了眼眶。 “所以我想取消全国的奴籍,这是大事,也需要法律制度先行一步。奴隶制度流毒数百年,涉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但是我相信小姝姝是可以处理好的。” “你信我?那么大的事情?”蔚姝抬头道。 “对,早就听说你精通国史,政论,文采斐然。我想你可以跟尤大人一起成立一个小组,好好研究一下这事。” “好。谢谢你,我会尽力的。” 第34章 〈34〉〈就是懂生活而已。〉 “你这点子不错啊!”从外面回来的高图,听了盛刁挣钱的法子,拍案而起,死命的夸他一顿。 “这点子既不需要懂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也不需要精通儒道佛,数理化,就需要懂生活就行了,这要是成了,你就是新一代内衣大王啊。”高图念念有词,想到了这里面巨大的利润,转头,忽然谄媚一笑,道:“给我点股份行吗?” “行,当然行。”盛刁大方答应,热情的牵着他径直走到了御膳房,炊烟撩撩直升高空。 “你带我来这干嘛?” “去里面把她们几个换下来。”盛刁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高图疑惑着走进去,看见几个女人,不,是几个小花猫,手忙脚乱,把御膳房搞的狼烟直呛嗓子眼。 “咳咳咳~你们干嘛呢?” “饿了…做宵夜。” “厨师呢?” “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大盛说给他们改成四个时辰的工作制,所以他们就都回去睡觉了,就没人了啊。” “好。”高图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进去,把门窗都打开,透透气,然后一个一个的把她们推出来,安排道:“小祖宗们,你们都先出去,不就是做宵夜吗?以后我包了。”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几个女孩高兴的马上就往外面走,高图赶紧补一句:“包给我没问题,别忘了给你们家大盛说让他给我点股份。” “好的好的。” …几个人兴高采烈的答应,到院子里,走到盛刁面前,马上变了一副样子。 “他也要股份?”蒋蒋低头小声分析着,狡黠的像只狐狸,“那是不是就代表我们的股份要被他分走?” “肯定是这样的啊。”陶姜低音说着,但可以听出来她满满的不情愿。 “但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以后他还得给我们做宵夜呢。”孟乐托着下巴分析。 这个观点得到了游爻的认可,游爻傲气的哼哼,嘟嘴道:“本来我是可以给大家烧烤的,可是你们不想吃我做的饭,那么美味的饭竟然会有人不想吃。” “你做的饭…” 陶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刁打断,盛刁生怕陶姜说话太直,伤了游爻的自尊心,马上嘻哈几声,找补一句:“烧烤吃多了,容易上火,毕竟你们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相公。” “咦~”大家一阵嫌弃,还是没讨论出来到底要不要给高图股份,就讨论出一个结果,那就是—“都怪大盛,竟然不会做饭?”,“对啊,都怪他,让我们难做。”,“要是他会做饭的话,我们连厨师都不用请,又省了很多钱呢!”,“对啊!还是个大王呢!” “大王也不能十项全能啊!你们总不能要求我连孩子都自己生了?”讨论声渐渐平息之后,盛刁才勉强找到插嘴的空挡,以此来维护自己的人权,“再说,你们要是不想给,就不给呗。” “那怎么行呢?我们可是善良可爱的小仙女,怎么可以骗人呢?”蒋蒋怒道,听见高图在里面炒菜滋滋冒油的声音,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那就给点呗?”盛刁又道,结果陶姜又不愿意了,回道:“你不是说这是我们的专利吗?再说,我们,不太舍得嘛!” “其实,给股份我原本是没意见的,有钱一起赚嘛。”话锋一转,蔚姝冷冷的瞥盛刁一眼,又说:“但是高图纵容大盛去逛青楼,还撒谎骗我,我就不太高兴了。”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盛刁无奈道,只得到了众人的白眼。 果然,任何事情在女人心里都是过不去的,也许,某一天,她们忽然跟你生气的原因是,十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买了两杯冰饮,但是却先给自己插好了吸管,猛嘬了一口之后才帮她插的。 这个事实,绝对够她们捅你一刀了。 平白无故引火上身的盛刁决定沉默,静静的听着她们热烈的讨论,然后,这几个女孩就莫名其妙的从股份讨论到了胭脂,从胭脂谈论到了衣服首饰,从衣服首饰讨论到了内衣挣钱之后,她们成了富婆要不要把他甩了? 半个小时之后,几个女孩还没讨论出最终结果,高图就把饭做好了,盛刁抬脚进去帮他把饭菜一盘一盘的端到院子里的圆桌上。 石桌并不大,几个人勉强挤挤,也算够坐。 “好香啊。”众人闻着香味,纷纷称赞高图的好厨艺。 “没啥大不了的,其实就是家常小菜罢了。” “可是,我好像都没有吃过。”游爻塞了一口豆腐,又麻又辣,叹谓道:“真好吃,你自己研究的吗?” “这个…”高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瞥一眼盛刁,盛刁笑笑,道:“好吃就多吃点,以后让高图换着花样给你们做。” 说完,盛刁首先给蔚姝夹了一筷子炒肉,抬头就看见陶姜,孟乐,和蒋蒋、游爻能刺死人的眼神,气氛突然一滞,大家的动作停下。 高图看看每个人的表情,明智的选择了隐身,慢慢嚼着馒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嗯…你也吃,多补补,算账辛苦了。”按照座位顺序,盛刁赶紧给陶姜夹了一筷子,看见陶姜的脸色好点了,赶紧又给孟乐夹了一筷子,“练武辛苦了,你也补补。” “蒋蒋跑腿也辛苦了,多吃几块肉。” “游爻也得多吃点,多吃点还能长长个呢!” 几筷子下完之后,高图抬眼看看,一盘农家小炒肉就剩一片了,和半盘的青椒了。 “你也不知道换道菜夹?”高图小声在盛刁耳边嘀咕抱怨一声。 “不能换菜,你想让我死啊?”盛刁咬牙启齿道,又连忙换上一脸的笑意,把最后一片肉夹了,笑道:“今天高图帮我们烧饭,也辛苦了。” 话说一半,蒋蒋忽然惊呼一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气道:“蔚姝姐姐好像比我多一块肉。” “那~所以,这块肉当然是我们蒋蒋的喽。”说完,盛刁站起来把肉放到蒋蒋的碗里,同时不好意思的抚摸一把高图的肩头,把剩下的半盘青椒放到了他面前。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高图隐忍着,在心里不停的重复。 第35章 〈35〉〈有个大秘密。〉 晚饭过后,众人腆着肚子在院子里乱逛,盛刁和高图在收拾残羹剩饭,蔚姝凝眉托腮在赏月,蒋蒋缠着孟乐教她打拳,陶姜去清点厨房里的存货。 只有游爻,是那么的奇怪。 拿了一个大木瓢,把剩下的米饭全部倒进去,按的实实地。 盛刁奇怪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偏偏游爻还以为自己做的特别的不惹人注目。 “游爻,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盛刁放下手里的碗筷,凑近了她低问。 “没有不舒服啊!” “那你拿米饭干嘛?刚才没吃饱吗?”刚才游爻好像已经吃很多了啊。 “你不是说我还在发育吗?当然要多吃了。”游爻面不改色道,把剩下的两个炒蛋也倒了进去。 “那也不能吃那么多?胃会撑坏的!”盛刁快道,生怕游爻身体有问题,而她自己又没有意识到。 “你先放下,过来。”说着,盛刁拉着游爻的袖子,去了一旁的墙壁边,墙壁有些年份,盛刁从墙上抠出一块砖屑,把碎土抖落了,递到游爻面前,担忧道:“想吃吗?” “吃…什么啊?” “砖头子,想吃吗?” “你说呢?你该不会以为我傻?”游爻气道,以为盛刁故意逗她,转头走了,回去桌子面前,继续打包剩饭。 盛刁站在原地,把砖头子扔了,拿鞋底蹭了,叹道:“还好,不是异食癖,应该就是单纯的胃口比较大。” 对于游爻继续打包的行为,盛刁也没有再管,一个接一个的把她们送回自己的宫室,大家也没拒绝,只有游爻拒绝了他。 回正华宫的路上,盛刁越想越担心,还是觉得游爻那么小的身体吃那么多饭不太对劲。 尤其是联想到现代直播那个,那个,和那个,胡吃海塞,最终导致死亡的事件。 想到这里,盛刁赶紧掉头回去,打算去萤火虫宫看看,刚走了两步,盛刁忽然停下,小声喊了两声“夜风,夜风。” 听见盛刁叫他,夜风赶紧出现,“主子,有事吗” 这条路,盛刁来来回回踱步,不知道是撑着了,还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我再问你一次,游爻有没有秘密?”盛刁表情瞬间严肃,不怒自威,让夜风打了冷战。 可,他还是坚持摇头。 “夜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真回答我。”其实,盛刁也拿不准夜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许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但是,他不再多确定一次,他不放心。 可是,没想到,夜风的心理素质那么差,直接就被他诈出来了。 “是有秘密,可是属下答应游爻夫人守口如瓶的。”夜风跪下痛声道。 “真的有秘密!!”盛刁一声长叹,指责道:“你知道你是谁的人吗?你是我的心腹,是先王留给我保命的人才。你这样欺上瞒下,让我以后怎么信任你?” “可是,属下也没办法,我要是不答应游爻夫人,她就告属下非礼她。” “你非礼她?你还会非礼人了?有人信吗?”盛刁无语道,“你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属下当然知道没人信,主子也不会相信的。但是,属下得为游爻夫人的名声和情绪考虑啊。” ‘要是我直接捅破她的秘密,她一定会生气,再说,谁家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没有一点秘密呢?但是,要是不捅破,万一这秘密会伤害游爻自己?’盛刁在心里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 试探道:“这个秘密对游爻有害吗?” “没害。”游象再混,也不会伤害自己姐姐,就是嘴上怼几句而已。 “我能给她提供帮助吗?” “这个…属下也说不好,不能直接帮助。”毕竟游象是为了刺杀大王才进宫的,大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这个秘密大不大?” “挺大的。”毕竟是个大活人,夜风略思道。 “挺大的~”盛刁琢磨这三个字,越想越不对劲,弯腰,盯着夜风的眼睛,骇道:“该不会是个活的?” “…嗯!”夜风认命点头。 “所以,我媳妇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人了?” “嗯。”夜风又一次重重点头,看见盛刁气的两眼猩红,把地砖都快剁碎了,嘴里骂着不知名的语言,莫名的有节奏。 如果夜风也是穿越的,他一定能听出来这是rap。 “kaokaokaok…我媳妇竟然藏人了…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人了…拿着炊饼去投喂西门庆了…”盛刁心里一万匹千里马奔腾而过。 “但是…但是主子,这人跟游爻夫人长的一样。”夜风赶紧补道,受不了盛刁癫狂的样子,也受不了这个节奏了,快把他给带跑了。 “好啊她!真有能耐!藏人就算了,还藏个跟她长的一样的,当我是死的吗?”盛刁吼道,径直就往萤火虫宫的方向冲。 刚冲了两步,猛地反应过来,又尴尬的跑回来,问道:“跟她长一样?是啥意思?” “就是他们是双生子,那人是游爻夫人的弟弟。” “哦…这样啊。”盛刁不好意思点头,恍如隔世,继而哈哈大笑,道:“你先起来,她弟弟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啊?必须得款待,要不然人家以为游爻在我们这里过的不好。” “她弟弟受伤了。”夜风诚实道。 “受伤了?怎么受伤了?赶紧宣太医,用最好的药。”肯定是游爻不愿意麻烦他,才选择不说的。 但是,别管他跟游爻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人名义上是他的大舅哥,礼数必须得做到。 “他的伤…”夜风沉默一会儿,想着都到这步了,还是和盘托出。 “他的伤是我打的。” “你打他干嘛?” “因为他就是上次行刺主子的刺客。当时我就看他有点不对劲,原本以为是巧合,结果属下去了萤火虫宫之后,那刺客果然跟游爻夫人长的很像。一问,才知道他俩是双生子,但是游爻夫人不让说,她弟弟的伤太重,又不能挪,就一直拖到现在。”现在,这两天,他看了游象的状态,好像已经在王宫里住习惯打算养老了,估计,不太想走。 “他为什么要行刺我?”盛刁狐疑道,难道他还不算是明君吗?难道他还不算是好相公吗? “不清楚。但是他脾气不好,估计就是小孩子心血来潮,学个一招半式的,就想过来耍耍。结果,差点把命丢了。” “唉~算了,明天一早我去问问游爻。”只要那人不害人,都好说。 第36章啊 〈36〉〈要和离啊?〉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陶姜和蒋蒋要重新清点宫里的“在职员工”。 盛刁说,他们脱离了奴籍,以后就不是奴才了,叫“在职员工”,有自己的权利和人格尊严。 为了早日将生产内衣的事情提上日程,孟乐一大早就领旨去了刑部起草“专利法”。 而蔚姝则欢天喜地的去了尤光府上,听见蔚姝回来了,尤大人和尤夫人赶紧走出去接她。 见蔚姝笑魇如花的过来,尤光不免担心,把人领进大堂,脸色一沉,问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大王让我回来的。”蔚姝笑道,乖乖的站着。 “回来就回来。”尤夫人打个圆场,笑笑,拉蔚姝坐下,催促尤光,道:“既然回来了,你也别多问了。赶紧去宫里给孩子要封和离书,有始有终,这事就不提了。” “和离书?”蔚姝惊讶,想了一下,捂嘴笑道:“老师和师母该不会以为大王把我休了?” “不是吗?” “不是啊。” “那大王怎么说?”按理说,大王不会平白无故派夜风来打听蔚姝的来历,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说什么啊?”蔚姝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以为大王要跟我和离啊?” “是这样,前天,夜风来打听你的身世。你老师就跟他说了,说大王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就把你接过来了,再觅佳婿。”说道这里,游夫人想起往事,有些不满,又气道:“当时我们是真不愿意让你接旨,要不是先王病入膏肓,非得让你进宫,我们也不舍得,让你进宫做大王的妾室。” “现在再说,有什么用?”尤光回道,“你以为我愿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先王看中了姝儿,这说明咱家孩子优秀。” “就是咱家孩子优秀,跟着大王亏啊!”尤夫人大声道,愤怒的双眼狠瞪着尤光,气的板凳都带起来了一下。 尤光无法,只能弱弱的来一句,“大王也算凑合了。哪有那么多状元之才的人啊?” “其实,我觉得~”蔚姝终于开口,低头开口,打断了两口子的争吵,“我现在觉得,大王就是状元之才的人。” “啊?”尤夫人惊叹一声,摸了摸蔚姝的额头,蔚姝笑笑,把她拉下,自己握着,两眼都要放光,倾慕道:“我现在发现,我和大王在某些方面不谋而合,甚至大王总是想在我前头,他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满腹才华,又不露锋芒。他是我值得学习的人。” 尤其是,盛刁明明知道了她的来历,又装作不知道,维护了她的自尊,又遣散了宫人,让她开心。 “所以,你们俩个~这是成了?”尤夫人八卦道,还是对蔚姝的话不太相信,蔚姝毕竟年纪小,难免会被花言巧语所欺骗。 “其实,也没成。我没有那个意思,他,好像也没有。但是大王是我的良师益友。”蔚姝低头害羞道。 一番话说的让尤光两口子不明所以,两人赶紧交换个眼神—“有戏”。 “那今天姝儿回来是?”尤夫人问。 “哦,我都差点忘了,是大王决定要在全国范围内解除奴隶制。大王说,法律制度必须先行一步。让我和老师一起成立一个专门的立法小组,尽快把事情落实。”蔚姝激动的说完,赶紧站起来等着尤光的答案。 可,尤光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低头沉吟几声,抬眼看见蔚姝期待的样子,脸色舒缓,笑道:“这是好事,对姝儿也是个锻炼啊。” “对,学生这次一定把差事办好,给老师争光。”蔚姝踌躇满志,首先表明态度。 “好好好,有志气。”尤夫人站起来,笑成了一朵慈祥花,不加思索,先夸赞一番,“为了支持你,师母决定把府上所有人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咱们也学学大王,高风亮节,造福民生嘛。” “谢谢师母,谢谢师母。”得到了尤夫人的支持,蔚姝高兴的合不拢嘴,开心的抱在尤夫人的腰间,依偎了一会儿,尤夫人拉着她去了后院赏花,当然,名为赏花,其实是知道她花钱厉害,想贴补她一点。 尤光也没管两人,而是赶紧换了朝服,又让府上小厮通知其他三位辅政大臣,一起进宫面圣。 王宫,萤火虫宫里,落叶飘飘。 游爻自制的两个藤椅,悠悠的对着摇。 一个上面坐着盛刁,一个上面躺着游象。 今天一早吃完饭,盛刁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跟游象正好撞见,阴霾着一张脸,往椅子上一坐。 于是,两个男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一直对峙到现在。 “这是大王,你给他问个好。”游爻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先小声安排游象开口,毕竟她们现在身在王宫,人家的地盘。 “呦?这就是你那不中用的丈夫啊?”游象夸张道,眼神里满满的轻蔑。 “不中用?” “对啊,谁家的大王晚上自己睡觉啊?”说着,游象一把拉着游爻,让她也躺在摇椅上,旁若无人的搂着游爻的腰,朝她耳边,高声道:“他睡觉磨牙,流口水你知道吗?笑死人了!!” “她当然知道。”盛刁轻轻一笑,面上看起来云谈风轻,可是一双眼睛却死盯着游爻腰间那只乱摸的手。 怪不得夜风奇怪的很,让他既要耐心观察,又要稳重行事。 “我睡觉的那点臭毛病,游爻怎么会不知道?” “你再胡说。”游象咬牙道,一把把游爻推开。 而游爻虽然有点尴尬,可是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盛刁的眼神逐渐讳莫如深。 “我胡说什么?游爻也进宫一年了,我磨牙,流口水的事情她能不知道?我还指望她为我王室开枝散叶呢。” “不可能,当时婚约上可没写。”游象站起来,一步迈到盛刁面前,扯着他的衣服,将他从椅子上拽起。 “我警告你,对我客气点,要不然我就弄死你。” “你别生气…”知道盛刁是真生气了,游爻赶紧到他面前劝慰。 直接把盛刁弄懵逼了,无语道:“现在是你弟弟对我动手,你劝我干嘛?还不把他拉开?” “我…那…游象,你先松开他,他胡说的。”游爻小心翼翼的说,伸手把游象拉开了。 “真的是他胡说?” “嗯。” “是吗?”盛刁松松腰带,勾唇道:“她左边屁股上有颗痣。” “我没有,我真没有。”游爻连忙解释。 “你自己当然看不见,只有我看见了,我还亲了一口呢。”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游爻百口莫辩,不知道为什么盛刁突然要跟她过不去? “你放心,我会对你姐姐很好的。争取三年抱俩,你赶紧回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在王宫养老了?”盛刁说完,才不管身后的烂摊子,因为今天这奇葩的姐弟两都气着他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37章国 〈37〉〈动摇国本〉 从萤火虫宫离开,盛刁一肚子气,抬头就看见白小瘦连跑带喘的过来。 “主子,三位辅政大臣来了。”白小瘦忧心忡忡的说。 三位大臣一起过来,估计是为了大王要取消奴籍的事情,这次大王的动作的确是搞大了。 “现在过来,老子正一肚子气呢!没空跟他们舌战群儒。” “主子的意思是不见?这…不太好?”白小瘦担心道。 “见,当然要见,就是没功夫跟他们讲理罢了。”他一早就知道这几个老头子一定不会消停的,早晚得过来见他,原本他还想着跟他们传授点文化知识,比如民主,和谐,平等,自由什么的。 可是,现在,被游幺姐弟两一搅和,一点想炫耀的心思都没有。 说着话,来到正华宫大堂,盛刁平息一下怒气,马上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背着手过去,坐在了书案前面的台阶上。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可也习惯了盛刁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没太惊讶,一起请安。 “老臣见过大王。” “坐。”盛刁示意他们起身,指指一尘不染的地。 “这…大王的意思是席地而坐?”尤光试探道。 “嗯,有问题吗?” “没。” “没。” “没。” 几个人屈膝坐下之后,盛刁随意道:“啥事?说!” “臣听说大王要取消奴籍。”许巍松许大人先开口,开门见山点名话题。 “对,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秦柏章激动道,一点不明白那么大的事情,盛刁为什么说的如此随意,就跟吃一顿家常便饭一样,“这奴籍自我朝建朝时就已经存在,说取消就取消,太过儿戏。” “对,大王应该先跟我们商量商量的。”尤光附和道。 “朕最近通读国史,国史上写,我朝建国第一任君主为了惩罚前朝王室,才创立了奴籍,后来的君主遇到奸逆小人,作奸犯科者,也会将此人一族没入奴籍,日子久了,竟然成制,达官显贵,地方豪绅,多以卖身契控制他们,甚至奴籍生的孩子不分青红皂白,也通通没入奴籍。以至于我朝现在竟然有多达五分之一的人口都是奴籍。这五分之一的人口如果脱离了奴籍,他们可以建桥修路,可以挖河修渠,可以造纸织布,可以识文断字,可以建功立业。那么大的人口红利你们竟然白白浪费了数百年!朕心痛之,朕的先祖竟然如此愚蠢,作为他们的子孙后代,必须帮助他们改正错误。你们有意见吗?” “这…大王说的当然有理。只是,这事得一步一步走,奴籍取消之后,大王口中的达官显贵,地方豪绅都会不满,恐怕会动摇国本啊。”秦柏章语重心长的说。 “朕知道,朕此举动了太多的奶酪。但是究其本质,不就是钱的事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我们哪有钱啊?难不成谁放了一个奴隶,朝廷就要给他们相应的钱财吗?”许巍松郁闷道,“大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真是这样,不就是相当于朝代替他们赎身了吗?” “而且,老臣听说,大王的后宫都快揭不开锅了。” “哪也没见你贴补老子一点?”盛刁一声吼,把秦柏章吼的身体一颤。 “老臣没有其他的意思。” “朕知道,你们放心,朕不会干那么愚蠢的事情,不就是钱吗?法典还没制成,有的是时间弄钱。”其实关于钱的事情,盛刁心里也在打鼓,但是他可不想让几个老头子小瞧了他。 “先王驾崩之前,曾经嘱咐过臣等,说大王这一代只需要守城即可,万万不能干动摇国本之事。”眼见说不过盛刁,秦柏章赶紧搬出先王的临终遗言,希望能让盛刁有所触动。 没想到,盛刁直接爆了粗口,“我kao,老子还没死呢,他就要把老子下一代的事情想好了,他咋不直接生个二胎呢。” 先王还不如直接说他是个生育工具呢。 盛刁简直可以想象出来,行将就木的先王缠绵与病榻,握着他们几个的手,指着盛阖,语重心长道:“这一代废了,赶紧培养下一代。” “先王也是为了朝廷,为了大王着想。”虽然听不太懂盛刁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考虑到那个先王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子,盛刁平缓一下心情,勉强,笑道:“都怪我,伪装的太好,让父王都以为我是个废物。” “以臣之见,大王年纪也不小了,当务之急是赶紧为了王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秦柏章说完,赶紧给另外两人一个眼神,许巍松附和道:“秦大人说的对,有了子嗣,国本才会稳固,到时候才行政令,也是方便的多。而且臣等听说,近日,后宫各位夫人与大王感情甚笃。不如早日招幸各位夫人,让她们为大王诞下麟儿。这多好啊!” “对对对,臣以为尤大人之徒,蔚姝夫人,德才兼备,又深谙政事,先王就曾经多次夸奖,是不二人选啊。”盛刁一直不说话,秦柏章感觉这事有谱,赶紧又加了一把火。 没成想,这把火直接就烧到自己阵营了。 “我家姝儿自然是德才兼备,但是年纪尚小,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如何诞下子嗣?” “刚才来的路上,好像是尤大人你说的,说你家蔚姝跟大王有戏,怎么,这才多长时间,就反悔了?”许巍松指着尤光,激动道,眼神在盛刁身上乱瓢。 盛刁心想:这告状的事,我才不管。 “有戏是有戏,也得慢慢来,不能赶鸭子上架啊?”尤光回道。 (呜呜呜,别说上架了,签约都没得…) “怎么是赶鸭子上架啊?为大王生育子嗣,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分啊?怎么到了你家,就避之不及呢?” “而且,我还听说,听说当年尤大人对先王赐婚的圣旨一直不满,觉得你爱徒进宫亏了,尤夫人更是生气,让尤大人推了,结果先王没同意。尤夫人气的提刀追你两条街,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啊?” “你…你们…满口胡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尤光说的不知道如何回嘴? “怎么就满口胡言?不如,尤大人今天当着大王的面起个誓,就说当年的事情是以讹传讹。你敢吗?你要是敢,老夫跟你磕头认罪。”秦柏章朗声道。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起个誓吗?” “那你起啊!”两人齐声道。 “起就起。大王在上~哎…大王呢??大王啥时候走的啊??” 第38章〈 〈38〉〈三年的婚约。〉 “主子,属下今天听见你在萤火虫宫里说的话了。” “那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突然出现?”盛刁无语道。 每一次都是夜风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或者出现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头,把他吓一跳,而且夜风看似不在,实则无处不在,说不定以后他在床上的时候,看似是两个人,实际上是三个人,这太可怕了。 “属下知错了。但是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主子?”夜风犹豫道,因为这事情也是他无意中偷听来的。 “你想说就说呗!”盛刁干净利落道。 电视剧里,老有人在皇上面前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肯定是想说啊,费什么话。 “这是属下偷听过来的。” “偷听过来的?”一个‘偷’字让盛刁瞬间提起兴趣。 好奇道:“什么事情?从哪偷听来的?” “就是先王在世的时候,属下听见先王跟游爻夫人说,游爻夫人跟大王只有三年的婚约。大王虽然浑,但是不混账,绝对不会欺辱她,等到三年之期一到,游家就可以拿婚书过来接人,到时候,大王宣告游爻夫人因病逝世就可。”夜风一口气说完,下意识观察着盛刁的脸色。 果然很黑。 “现在已经过去一年了是吗?” “是。” “无妨,她想走就让走,我不会强留她。”虽然这些陈年往事,盛刁并不知道,可是根据夜风这一说,盛刁大概可以猜测出来,先王必定是用某些东西设法跟游家签订了婚约,而游爻就是牺牲品。 想她年纪轻轻,就远嫁给他,盛刁心里也有些触动。 要是游爻真的想回到家里,他不能再留,得欢送她离开,算是弥补她一些。 想到这里,盛刁有些后悔今天一时赌气造的谣,不知道会不会给游爻带来麻烦? “你去趟萤火虫宫,就说我刚才是胡说八道,希望游爻不要生气。”盛刁想了想,还是不舍得让游爻难做,便承认了错误。 “属下遵命。”夜风点头领旨,刚想离开,又被盛刁叫住。 “你说,游爻弟弟该怎么办?” “属下觉得按理说,他没有常住宫里的理由,得让他走。”夜风缓道,想了一下游象的痞样,又低声,多嘴道:“属下觉得游象老是欺负游幺夫人,但是游爻夫人又爱弟情深,要是大王直接赶人,好像不太好。” “嗯~我先想想该怎么办,你先去传话。” 夜风走后,盛刁一时间无聊,闻着一股子香味就走到御膳房,御膳房的厨师在外面站成了几排,看见他之后恭敬的行了礼,盛刁示意他们起身,听着一阵欢声笑语走了进去。 “你们在这干嘛!”盛刁笑问。 “高图在跟我们做腊肉吃。”蒋蒋高兴道,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肉还可以做成腊肉,虽然要等上一个多月才可以吃到嘴里,不过,为了美味,等等也值得了。 “孟乐和蔚姝呢?” “她们在忙朝政啊。好像是在起草你要的法典。”陶姜嗑着瓜子,夸张道:“你都不知道蔚姝的精神有多抖擞,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知道一部法典怎么有那么大的魔力?” “你不懂我们家小姝姝想要报效国家的心思。我一番话让她醍醐灌顶,她现在肯定茶饭不思,就想着赶紧把我的伟大思想落到实处,造福民生呢。”盛刁颇为自豪道,从她的陶罐里拿了一把,陪她一起磕。 “我不懂?说的我多没文化似的。”陶姜撇嘴道。 “这跟文化不文化没关系。”盛刁否定一句,就听见蒋蒋在旁边的欢呼声,高图不就给腌个肉吗?给她乐的。 “我跟你说啊。蔚姝呢,是高级知识分子,你跟蒋蒋啊~”说道这里,盛刁故意拉了长调,果然勾起了陶姜的好奇心。 陶姜凑过去,踮起脚,笑问他:“我们俩是啥啊?” “你们俩啊,俗称:干饭人。” “干饭人?”陶姜一脸狐疑,眼睛里的期待也没了,转换为深深地思考。 干饭人?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但是要是问的话,岂不是把她没文化的事情坐实了!她才不问呢! “那你是什么?”陶姜主动揭过刚才的话题,打趣道。 “我啊~”盛刁吐口瓜子皮,思考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才慢道:“我是打工人。”他要是混吃等死,那么多小嘴,该怎么喂饱啊? 想到这里,盛刁越想越燥,啥时候能弄点钱啊?最好能发笔不义之财。 做生意的话,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活,得先投入本钱,才会有收益。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有点渴了,瓜子吃咸了,你去给我倒口水。”从联想拉到现实,盛刁吩咐道。 陶姜瞥他一眼,不太情愿。 “哎呀,相公在想怎么给你们挣钱养活你们呢?就不能给我倒口水吗?” 要是搁以前,盛刁说要挣钱养活她们,陶姜肯定冷眼加嘲笑,不相信他,可是最近,盛刁改变太大了,她现在觉得,天下所有事情他好像都信手拈来一样,好像没有他做不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陶姜把陶罐里递给他,赶紧走过去给他舀了一瓢凉水,盛刁咕噜咕噜几大口,畅怀解瘾。 “还需要什么步骤啊?”蒋蒋问道。 这边,高图已经把肉切好,阉好了,抹抹一脑门的汗水,配上一张不太英俊的脸,有点滑稽,指着旁边的几个大坛子。 笑道:“把肉搁里面,搁点大料,密封好就行了。” “好好好,我来搁,我来搁。” “哎!”蒋蒋说完就打算上手,高图赶紧把肉闪远一点,道:“这肉血腥,我来搁,这样,你来放大料。” “好好好。” 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场景,盛刁先是一脸姨母笑,然后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到底在哪那? “蒋蒋,好像是我媳妇!”盛刁无语道,陶姜“噗嗤”一笑,朗声嘲笑道:“你个二傻子,你才反应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