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君临天下》 第0001章 你好,我是北天王沈卓! 第0002章 解释不清,我今晚杀你全家! 第0003章 本非英雄无泪! 第0004章 卓尔不凡,当世第一战神! 第0005章 多少往事,尽付江河随东流! 第0006章,何以称赞?天生将种! 第0007章 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第0008章 面子给多了,狗会觉得自己像狼! 第0009章 我家主子,姓沈名卓! 第0010章 祸从口出! 第0011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第0012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第0013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第0014章 满目山河,无一不是你! 第0015章 听说,她有个意中人! 第0016章 恨苍天凉薄,聚散不由我! 第0017章 为她,杀尽天下人又何妨?! 第0018章 沈某最不喜欢解释,为什么,凭什么! 第0019章 你挑错对手了! 第0020章 有些人活着,浪费空气! 第0021章 你动我下试试? 第0022章 那张王座,除了我,谁敢染指?! 第0023章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第0024章 教你,血海翻腾,天无宁日! 第0025章 先有沈卓后有天! 第0026章 你是上苍,洒在人间最美的花! 第0027章 陈年旧怨,一杆挑起慢慢清算! 第0028章 我敢给,你未必就敢拿! 第0029章 她杀你全家了?! 第0030章 五戒为王,千古无双! 第0031章 我,不原谅! 第0032章 死性不改,杀了便是! 第0033章 手刃生父,又如何? 第0034章 光阴数年,各自长大成人! 第0035章 小人得志,上蹿下跳! 第0036章 我在给你机会,要珍惜! 第0037章 你的面子很值钱?! 第0038章 又当又立,岂止贱?! 第0039章 沈少卿,又名沈卓! 第0040章 唯君子一诺,不可辜负! 第0041章 沈三郎,面如冠玉公子无双! 第0042章 六兄弟,各有结局! 第0043章 大剑首,陆蛟龙! 第0044章 陆地最强的两个男人! 第0045章 你好,我是沈卓,卓尔不凡的卓! 第0046章 故人重逢! 第0047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第0048章 你斗不过纳兰氏! 第0049章 一片相思寄于谁! 第0050章 三拳之后,生死听天由命! 第0051章 小丑天堂,大师民间! 第0052章 人性歹毒,本无下限! 第0053章 贱人理应天收! 第0054章 大劈棺! 第0055章 我比纳兰天狼,如何? 第0056章 铁梨花! 第0057章 人贵自知之明! 第0058章 大鱼横亘青空! 第0059章 新老交替,送你上位! 第0060章 杀一批留一批,悉听尊便! 第0061章 这一生,我沈卓谁也不欠! 第0062章 一生有你! 第0063章 当年明月! 第0064章 青春,似在回溯! 第0065章 我叫夏摇,摇光的摇! 第0066章 情敌?你也配?! 第0067章 红颜祸水! 第0068章 最高荣耀! 第0069章 北狼铁蹄的荣耀! 第0070章 女神与他! 第0071章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 第0072章 不知者为何无罪?! 第0073章 属下曹英,来迟一步请见谅! 第0074章 岂止出人头地? 第0075章 别惹我生气! 第0076章 故垒萧萧又一秋! 第0077章 猎人俱乐部! 第0078 梨花现! 第0079章 有杀气! 第0080章 别在我的地盘惹事! 第0081章 暗度陈仓! 第0082章 黑白无常! 第0083章 别惹我! 第0084章 不关他的事! 第0085章 他是英雄! 第0086章 埋骨何须桑梓地! 第0087章 只手遮天的头部人物! 第0088章 我愿下跪道歉! 第0089章 怎知道,我的归魂! 第0090章 老子敢杀你全家! 第0091章 我家主子,他姓沈名卓! 第0092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0093章 你不知道他是谁? 第0094章 英魂不灭! 第0095章 我本姓于名啸川,籍贯杭城市! 第0096章 十里明公山,为谁而来? 第0097章 岂止喜欢?! 第0098章 克夫克子,你活着好意思? 第0099章 王! 第0100章 王,不可跪! 第0101章 陈年过往不敢忘! 第0102章 吾乃于啸卿! 第0103章 情怀这东西,终不能磨灭! 第0104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 第0105章 我想请你滚蛋! 第0106章 麒麟之才! 第0107章 不与废物为伍! 第0108章 无畏勋章! 第0109章 你可曾,见我弯过腰?! 第0110章 风雨欲来,见招拆招! 第0111章 沽名钓誉,伪君子而已! 第0112章 别拿自己当个东西! 第0113章 陈素山见过沈先生! 第0114章 为沈先生,供茶! 第0115章 往事如潮,历历在目! 第0116章 神都敢屠,何况一介蝼蚁? 第0117章 为你种满城桃花! 第0118章 杀干净,无需留香火! 第0119章 谨遵主子口谕! 第0120章 一手推平本土! 第0121章 人性之于权势,一文不值! 第0122章 似曾相识的脸! 第0123章 苏知鸢,美人如画! 第0124章 掌心的痕! 第0125章 你也配大呼小叫? 第0126章 千面大红袍! 第0127章 事态升级! 第0128章 好好说话,要乖! 第0129章 神仙过招! 第0130章 一指之力,震古烁今! 第013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0133章 莫让红颜守空枕! 第0134章 她过世很多年了! 第0135章 你动手试试?! 第0136章 巾帼不让须眉! 第0137章 你还敢不服气?! 第0138章 爱情来得像阵风! 第0139章 我现在可以说话了? 第0140章 谁赞成,谁退出? 第0141章 英雄灿烂的名字! 第0142章 起风啦! 第0143章 活着! 第0144章 炊烟袅袅升起,日薄西山! 第0145章 大蟒势成于雪域之巅! 第0146章 他是大英雄! 第0147章 你了解过我? 第0148章 她怎么没教养了? 第0149章 你会见到我的诚意! 第0150章 毕竟,你是我北天王的妹妹! 第0151章 请大世子,壮我宁皇族! 第0152章 岂会一笔勾销? 第0153章 坐怀不乱! 第0154章 本王最喜欢宰贵人! 第0155章 余生不多! 第0156章 生亦何追?死亦何安? 第0157章 我想坐着说话! 第0158章 给你三分钟,清路! 第0159章 谁敢动我江万林?! 第0160章 时二十五,英年早逝! 第0161章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 第0162章 你清白吗? 第0163章 你听过沈卓吗? 第0164章 少爷被宰了! 第0165章 真敢动我江万林啊?! 第0166章 你封一下城试试? 第0167章 比天王老子还吓人! 第0168章 未雨绸缪时! 第0169章 小女子愿闻其详! 第0170章 斩龙台之战! 第0171章 五枚龙戒,去其一! 第0172章 今时不同往日! 第0173章 唯小女子,难养也! 第0174章 你扇的,是我沈卓的妹妹! 第0175章 有种碰碰? 第0176章 北天王,沈卓! 第0177章 万众期待! 第0178章 盖代无敌,风华绝世! 第0179章 你能奈我何! 第0180章 本王很好糊弄? 第0181章 人间一夜白头! 第0182章 你怎么可以成为沈卓? 第0183章 知否,知否?! 第0184章 卧虎藏龙,江湖盛世! 第0185章 孤! 第018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0187章 厚颜无耻之人,刷新下限! 第0188章 她是你亲妈?这么了解她?! 第0189章 我可以教你,不收费! 第0190章 人世苦,各不同! 第0191章 放乖点,别被盯上! 第0192章 送去见她儿子! 第0193章 这个世界,并不坏! 第0194章 广开英雄帖! 第0195章 她过得太苦,于是老天带走了她! 第0196章 陈年旧恨不敢忘! 第0197章 长辈在,小孩子别多嘴! 第0198章 区区一个年轻人,不足为惧! 第0199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第0200章 杀鸡儆猴! 第0201章 狗咬狗,一嘴毛! 第0202章 你不服,尽管来! 第0203章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第0204章 重量级人物! 第0205章 敢暗箱操作?找死! 第0206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0207章 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第0208章 来者不善! 第0209章 有史以来最强者! 第0210章 本王真敢杀你! 第0211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0212章 天塌下来,我家主子兜着! 第0213章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第0214章 小少爷,恭喜高中? 第0215章 乡下泥腿子,凑什么热闹?! 第0217章 英雄无名! 第0218章 见刀如见王! 第0219章 金刀,仅此一柄! 第0220章 他活的像一尊神! 第0221章 沈卓,你别欺人太甚! 第0222章 超级家族! 第0223章 陈年过往,触目惊心! 第0224章 神垂死! 第0226章 缘,妙不可言! 第0227章 风月同天! 第0228章 家长里短总有计较! 第0229章 人生有梦,各自精彩! 第0230章 北狼铁蹄的图腾! 第0231章 又是一场明争暗斗! 第0232章 十个亿,够不够?! 第0233章 是我太高看自己! 第0234章 来者不凡! 第0235章 你若有事,天下必乱! 第0236章 正蟒行江,敢吞龙! 第0237章 大抵是,人走茶凉! 第0238章 咱秦少,真乃艳福不浅! 第0239章 一介废物,何须搭理?! 第0240章 贝勒爷! 第0241章 狗咬狗! 第0242章 小兔崽子,找死啊! 第0243章 曹英护驾来迟,王爷息怒! 第0244章 我看云海,云海亦在看我! 第0245章 风,也有些许烦恼! 第0246章 那好,我替你斩了他! 第0247章 摇落一树雪! 第0248章 亲自跪见于我! 第0249章 一张回家的车票! 第0250章 故人终回! 第0251章 木已成舟,你能奈何?! 第0252章 你教不好女儿,我可以代劳! 第0253章 我敢跪,你敢接受?! 第0255章 我称呼他为小宁,不行? 第0256章 山雨欲来,只能以防万一! 第0257章 你敢称呼我为小宁? 第0258章 一介臭鱼烂虾! 第0259章 东系之主,梁烈! 第0260章 风云! 第0261章 青龙! 第0262章 铁汉亦有柔情! 第0263章 针锋相对! 第0264章 年轻的王者们,正面交锋! 第0265章 可是我很想看! 第0266章 我挺喜欢宰人的! 第0267章 你骂她,我就杀你! 第0268章 天王大印! 第0269章 帝京九少! 第0270章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第0271章 好好听说,别太不自量力! 第0272章 龙戒! 第0273章 刹那间,心如死灰! 第0274章 第九少于思泰! 第0275章 人生没有回头路! 第0276章 情敌?来者不善! 第0277章 曾经的你! 第0278章 装腔作势砸自己脚! 第0279章 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第0280章 谄媚的活着! 第0281章 请你喝酒,你得站着! 第0282章 狗眼看人低! 第0283章 真正的资本大鳄! 第0284章 万亿身家,怎么排座? 第0285章 他风华正茂! 第0286章 你竟然是沈卓! 第0287章 也许,没有也许! 第0288章 路漫漫,人生分两岸! 第0289章 求婚人,沈卓! 第0290章 人生当苦! 第0291章 再遇大鱼海棠! 第0292章 我来治她! 第0293章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 第0294章 二十亿够不够?! 第0295章 说不清,杀你全家! 第0296章 我不是羞辱你,我是准备杀你! 第0297章 死到临头负隅顽抗! 第0298章 暂时没空,让他滚! 第0299章 他如神灵,与日月争辉! 第0300章 岁岁朝朝,光阴终于走! 第0301章 世俗道德,少之又少! 第0302章 人性贪婪! 第0303章 老子要钱,但不是乞丐! 第0304章 不能惯,得打! 第305章 重走少年路! 第0306章 我的向日葵女孩! 第0307章 你还记得我吗? 第0308章 沈卓纳妻,正王妃尘埃落定! 第0309章 小沈卓沈曌,新北天王! 第0310章 谁又能料事如神?! 第0311章 你配不上她,别丢人现眼! 第0312章 年轻人,是你咎由自取! 第0313章 别太自作多情! 第0314章 我希望你,下跪道歉! 第0315章 请回家反省! 第0316章 属下来迟,还请见谅! 第0317章 你的级别不够! 第0318章 我快结婚了! 第0319章 六芒星! 第0320章 他会回来! 第0321章 至尊天龙,内部特供! 第0322章 我喜欢听话的小朋友! 第032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0324章 乖,赶紧回家! 第0325章 见王不跪,杀! 第0326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0327章 失落的秘辛! 第0328章 你的样子! 第0329章 我们都曾身不由己! 第0330章 再争半步,历史第一人! 第0331章 时代的一粒尘沙! 第0332章 承佳人一诺,终要兑付! 第0333章 他,真的很威武! 第0334章 各路人马,齐聚! 第0335章 万众瞩目,注定是他! 第0337章 灯光绚烂,为谁而准备? 第0338章 他是英雄,注定永垂不朽! 第0339章 万丈辉芒,齐聚一方! 第0340章 认识少年的你,荣幸! 第0341章 你要训我沈卓话? 第0342章 我是军人! 第0343章 使出反常必有妖! 第0344章 单刀赴会! 第0345章 针锋相对! 第0346章 杀手锏! 第0347章 你会后悔的! 第0348章 你我,终有一战! 第0349章 人生难免学会释怀! 第0350章 小小 第0351章 韶光! 第0352章 从一而始,不离不弃! 第0353章 无耻之家! 第0354章 不配当你爹?! 第0335章 我们都曾身不由己!SHuHaiGe.CoM 第0356章 各显神通!ShUHaiGe.CoM 第0357章 非她不可! 第0358章 我风光,你落寞!ShUHaiGe.CoM 第0359章 夏雨未歇冬雷震震! 第0360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Shuhaige.COM 第0361章 人心不古! 第0362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ShuHaIGe.CoM 第0363章 他不想争了! 第0364章 也该起风了! 第0365章 他与神何异? 第0366章 我来兑现承诺了! 第0367章 年轻的王!Shuhaige.COM 第0368章 那年那夏那道蝉! 第0369章 王者之师,师从沈卓! 第0370章 沈少卿,又名沈卓! 第0371章 大雪域之王,重回人间! 第0372章 万丈光芒照耀杭城!ShUHaiGe.Net 第0373章 衣冠胜雪,我一人前行!shuHAiGe.nET 第0374章 有杀气! 第0375章 你继续表演,不碍事! 第0376章 见王不跪,杀无赦! 第0377章 罄竹难书,该死! 第0378章 但,不妨碍我杀人! 第0379章 你在教我做事?SHuHaiGe.nET 第0380章 行江之蟒! 第0381章 你敢教沈卓做人? 第0382章 来,告诉本王! 第0383章 神又回来了! 第0384章 有龙自北而来! 第0385章 人生两难! 第0386章 人间落英,飞舞!ShUHaiGe.Net 第0387章 神仙逐一下场! 第0388章 黎明前的黑暗 第0389章 重走当年路!ShuHaIGe.NEt 第0390章 这不是理由! 第0391章 我这一脚,遍地开花! 第0392章 有缘我们再见! 第0393章 人间世,各种不平! 第0394章 大厦将倾江河日下! 第0395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0396章 我做个主! 第0397章 何谓岁月静好! 第0398章 商场吃的是交情! 第0399章 揭榜,应战! 第0400章 我有梨花一株! 第0401章 闻风而动! 第0402章 恐怖如斯! 第0403章 你继续! 第0404章 人生如梦! 第0405章 何日重归? 第0406章 万众瞩目! 第0407章 岁月! 第0408章 一战成名! 第0409章 你让我印象深刻! 第0410章 奇耻大辱! 第0411章 些许想念! 第0412章 曾经的路! 第0413章 山水有相逢! 第0414章 命比纸薄! 第0416章 神仙人物! 第0417章 致敬! 第0418章 我就是沈卓! 第0419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第0420章 东窗事发! 第0421章 大功一件! 第0422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0423章 无所不用其极! 第0424章 虚伪之徒! 第0425章 风雨欲来! 第0426章 人心不古,各有盘算! 第0426章 秋后蚂蚱蹦的欢! 第0427章 针锋相对! 第0428章 口无遮拦,该打! 第0429章 人情世故! 第0430章 落难凤凰不如鸡! 第0431章 欺人太甚! 第0432章、不识时务,该打! 第0433章 不识时务,打! 第0434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第0435章 秋后的蚂蚱! 第0436章 龙戒在握!XinShuHaiGE.CoM 第0437章 平起平坐!xinShuHaiGe.CoM 第0438-0439章 本尊! 第0440章 打狗何须看主人! 第0441章 仗势欺人! 第0442章 肆无忌惮! 第0443章 你这弟弟没教好! 第0444章 北天王! 第0445章 依然如此! 第0446章 你竟然凶我 ! 第0447章 我亲自送你! 第0448章 一命换一命,合理! 第0449章 你依然心狠手辣! 第0450章 你该死! 第0451章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第0452章 人生几何! 第0453章 尽忠! 第0454章 霸刀! 第0455章 神仙打架! 第0456章 养精蓄锐! 第0457章 护龙一族! 第0458章 空前绝后! 第0459章 杀机四伏! 第0460章 五龙戒之一! 第0461章 金枪为王! 第0462章 请起身! 第0463章 谈不拢,就打!xINShuHaIGe.CoM 第0464章 又一个是非之地! 第0465章 引蛇出洞! 第0466章 后时代的辉煌! 第0467章 人之将死! 第0468章 在劫难逃! 第0469章 杀气纵横! 第0470章 死到临头不自知! 第0471章 请君入瓮! 第0472章 明争暗斗! 第0476章 这是什么套路? 第0476章 人间! 第0478章 风波又起! 第0479章 人生何苦? 第0480章 沈卓不过如此! 第0481章 金蝉脱壳! 第0482章 瞧不起怎么了? 第0483章 何方神圣? 第0484章 你真以为我不敢? 第0485章 王爷! 第0486章 是是非非! 第0487章 不与天争与命争! 第0488章 井底之蛙可笑可笑! 第0489章 忠诚背叛,一念之间! 第049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0491章 人心,非黑即白! 第0492章 我辈男儿不须眉! 第0493章 北王刀! 第0494章 谁敢废话? 第0495章 秋后算账! 第0496章 我认得你,大雪域之王! 第0497章 王不见王! 第0498章 为你重披正蟒袍! 第0499章 万里飘雪为你而来! 第0500章 有客来! 第0501章 我来杀个人! 第0502章 尘封的盖代高手! 第0503章 又可以打架了! 第0504章 生而为龙! 第0505章 人生末年,把酒当歌! 第0506章 人情世故一笔烂账! 第0507章 你在,家在! 第0508章 可怜白发生! 第0509章 壮士出山,将出关! 第0510章 董卓! 第0511章 我们终是俗人! 第0512章 再相见! 第0513章 人之初性本恶! 第0514章 再相见,人间白首! 第0515章 有些人,靠不住! 第0516章 后不后悔?! 第0517章 大雪域之王! 第0518章 天地正心! 第0519章 神终死! 第0520章 为王爷送钟! 第0521章 人间封圣,一步之遥! 第0522章 你没那个份量! 第0523章 岁月静好! 第0524章 背你回家?! 第0525章 将心比心! 第0526章 陨落! 第0527章 时候未到! 第0528章 神已陨! 第0529章 人终去! 第0530章 外公! 第0531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第0532章 他们,记得你! 第0533章 来者不善! 第0534章 我姓沈,名卓! 第0535章 欺人太甚! 第0536章 装腔作势! 第0537章 有史以来! 第0538章 疑似本尊出现! 第0539章 终是会死,如流星! 第0540章 大动干戈! 第0541章 八十岁! 第0542章 这很重要?! 第0543章 杀人诛心! 第0544章 跪着方便! 第0545章 好欺负?! 第0546章 我戒了! 第0547章 班门弄斧! 第0548章 请您见谅! 第549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0550章 不知死活! 第0551章 天助我也! 第0552章 盖棺定论?! 第0553章 我名青龙! 第0554章 你走不了! 第0555章 他与龙戒! 第0556章 你能奈我何?! 第0557章 北王刀再现! 第0558章 妥协! 第0559章 言之有理! 第0560章 挺好对付的! 第0561章 闲来无事,杀杀风气! 第0562章 旧情! 第0563章 欠收拾!!! 第0564章 做人要讲素质!!! 第0565章 不可一世! 第0566章 针锋相对! 第0567章 有所求! 第0568章 认罚! 第0569章 听话! 第0570章 怎么样?! 第0571章 新的期待! 第0572章 三生有幸! 第0573章 又一年! 第0574章 风起云涌! 第0575章 地头蛇! 第0576章 气数已尽?! 第0577章 仅此而已! 第0578章 旧时光! 第0579章 后人! 第0580章 将死未死之人! 嘶嘶! 一股凉气,毫无征兆从段郎的喉管窜出,冰冷刺骨,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如鲠在喉。 他想质疑…… 他想仔细的问问沈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滋事重大,容不得一点胡言乱语,否则,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 暂且不提,吴青青这个过世多年的悲情女子。 但陆地蛟龙沈雕寺,这位活着的,且正值巅峰期,同时在帝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显赫存在,足够让人世间,任何大势力震惊一番。 沈卓竟然和这样的存在,牵扯到关系?关键,这还不是什么普通的关系!!! 他,竟然是那个人的亲身骨肉? 这…… 嘶嘶! 又是一口凉气不知不觉的窜出,段郎已经感觉到,自己剧烈颤抖的双手,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冷汗,很粘稠,很难受,难受到他很想擦拭干净。 可这样的场合,段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张毅的震惊程度,不比段郎逊色半分,瞳孔瞪大宛若牛眼,唯一稍显反应不及的,大概只有黄忠这位老人家。 老人家垂着脑袋,默默念了句陆地蛟龙?沈雕寺? 似乎在哪里听过,依稀熟悉,再回味回味,这个称号,一听就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太大了,命格不硬的人哪敢自诩陆地蛟龙? 想必是某个统治层的显赫存在?! 沈雕寺? 下一秒。 黄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左右看了两眼,无论是段郎,还是张毅,又或者在场的其他人,均是一脸的震惊和茫然。 是了。 非但震惊不已,更多的表情是茫然。 茫然不知所措。 茫然到短时间,不晓得作何感想。 关乎帝京沈家的陈年过往,并不算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毕竟,这种高高在上的超级家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的沸沸扬扬。 何况,沈家那场骇人耸闻的震荡,牵扯到的悲情女子,还是从他们这个小小的南岭市,走出去的。 当年,在沈雕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阶段,南岭市不少人,还想着,南岭出了这么显赫的一位女婿。 不管怎么说,南岭市注定要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超越兄弟城市,成为这片大区,独一档的存在。 毕竟,那位爷的明媒正娶的恩爱夫人吴青青,是他们南岭市,老吴家培养出来的!!! 只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短短几年间,南岭市,乃至吴家,在冲击更高,更广阔的领域时,突然一刀,将其斩落神坛!!! 自此一蹶不振。 虽然,大家嘴上不想承认,但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伴随着南岭市,从那天开始,从未消失过。 按照南岭市的体量和影响力,包括与生俱来的城市风景,稍微出点力,发展成旅游大市,完全不是问题。 独一档本就志在必得,这基本是默认的事实!!! 最后? 不单没有成功的跨出那一步,甚至由此衰落,像个虎背熊腰的青壮年,一夜之间遭遇剧变,扯断断了以往的勃勃生机。 这种重创,让南岭市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当然,最痛苦,最难受的人,还是吴家那位老爷子,真真正正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关键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请’回来的,仅是一坛骨灰!!! 南岭市本想靠着,吴青青与陆地蛟龙沈雕寺的夫妻关系,让这个城市,跟着大力发展起来。 毕竟按照老一辈的理念和传统,凡是出门在外的人,于外界闯荡出了一番大事业,都会想着反哺家乡。 于这点,段郎最有感触,否则,他也不会在前不久,大肆的宣扬自己在帝京的成就,目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光宗耀祖,为了让家乡,拥有更好的发展和前程?! 然而,很遗憾。 陆地蛟龙沈雕寺,非但和自己的结发妻子吴青青公开决裂,后者,更是贸贸然的死在了帝京,这…… 那年,陆地蛟龙给出的解释是,吴青青体弱多病,最终陨灭。 可根子里,谁不知道具体缘故?连带的,南岭市也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 来自各方各界,隐性的,暗中的打压和区别对待,始终伴随着南岭市。 何况,吴青青死之后,沈雕寺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守丧,拒绝再娶,甚至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很快续了弦。 这更加佐证了,沈雕寺于吴青青,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野心勃勃,也确实有魄力和实力的男人,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放过!!! 吴青青过世没几天,一条消息,便在当时的帝京掀起轩然大波!!! 沈大公子意外身亡,随着自己的生母吴青青,一并魂归苍天,而且是沈雕寺亲自发丧!!! “这,这不可能……” 段郎虽然没经历过,那场在帝京传的沸沸扬扬的震荡,可……,沈雕寺曾亲口承认,沈大公子没了。 以沈雕寺的眼力劲,怎么会在自家亲身骨肉,究竟死没死的这个问题上面,产生重大错误?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撒谎。”段郎越想越觉得,这其中破绽百出,沈卓根本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莫非,莫非吴青青有两个儿子? 死了一个,余下的一个,留了下来? 这也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没必要藏着掖着,连几个后人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都需要隐瞒? 一时间。 段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类似他这种聪慧的人,分析问题头头是道,可现在……,他想不明白。 关键,在公开质疑沈卓撒谎之后,段郎又觉得,这么武断的下结论,更是荒唐!!! 难道…… 难道沈大公子真的没死?只不过,中途出现了某个,连陆地蛟龙沈雕寺都未曾察觉到的意外? 若是这样的话…… “我的乖乖。”段郎倒吸一口凉气,现如今的沈雕寺,全力培养龙太子,并且,龙太子已经入主军部。 只要中途不出意外,假以时日,闯荡出一番绝世成就,完全不是问题。 等陆地蛟龙沈雕寺,渐渐到了不得不隐退的年纪,龙太子必将上位,成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这个出生优渥,自幼养尊处优的家伙,无论是前途,还是发展前景,都是普通人几辈子羡慕不来的!!! 有自家父亲沈雕寺全心全力辅佐的他,几乎是这个时代,未来三五十年内,无敌的存在…… 现如今,突然冒出,沈雕寺前一个儿子没死的消息?! 这…… “难不成,有朝一日,我等能看到大太子和龙太子夺位?” “又或者说,在外漂泊多年的大太子,于各方雄赳赳气昂昂拥簇之下,强势回归?龙太子有当世大敌了?” 大家族,尤其是超级家族之间的权利之争,权位之斗,向来是凡夫俗子喜闻乐见的大事件。 斗的越惨烈,越血腥,大家越激动!!! “我家主子,从不就不屑于沈家的所谓产业!!!”阿刁的一句话,瞬间让段郎清醒过来。 他撇撇嘴,有点嗤之以鼻,什么叫不屑于沈家的产业?简直贻笑大方,真当自己视金钱如粪土,高风亮节至极?! 那沈家是什么存在? 驻扎于帝京几十年,稳步发展雷打不动的超级门户,无论家族产业,还是家族影响力,以及对外的统治力,那都是站至顶峰的存在。 什么凡夫俗子,有魄力,有勇气不屑于这些? 一旦上位,那可是手握几辈子,几十辈子挥霍不尽的荣华富贵,一般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段郎反正不相信,这可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产业,是足够让任何人,为之疯癫的巨额财产。 这若是换做他段郎,哪里还有闲工夫,待在这里和大家罗里嗦,早就跑回帝京,与沈雕寺父子相认了。 哪怕当初的沈雕寺,再讨厌,再不喜欢这么个大儿子…… 但,双方的父子关系,可是实打实存在的,只要回去了,沈雕寺迫于各方面压力,也会尽善尽美,好好安抚下来!!! 再者…… 真要不屑于沈家的巨额产业,何至于,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公开自己和沈雕寺的真实关系? 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自相矛盾吗? 段郎咂咂嘴,也难怪这家伙,先前那般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姿态,连他段郎都自愧不如。 原来背后,还有着这么一层显赫的身份。 这样的身世背景,别说在这小小的南岭市横着走,哪怕是国都帝京,照样可以横行跋扈,无所顾忌!!! 一番感慨之余,段郎也庆幸于,自己在关键时刻,懂得迷途知返,没有继续和沈卓硬刚到底。 否则,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真的是……,青青的亲生骨肉?”黄忠倒是没有想太多,他瞪大眼睛,静静的看着沈卓。 沈卓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难怪,刚才第一眼与黄忠视线接触的时候,这个老家伙,会多看自己两眼。 甚至,公开坦白,表示沈卓让他这位老家伙,有一股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自当如此…… 咦? 沈卓心思再动,最后,无奈的笑了笑,想必这么久以来,自己被外公吴怀真摆了一道?! 黄忠之所以,觉得自己很熟悉,无外乎,他的长相和生母吴青青,有部分相似之处,不明显但稍微用心打量,就能判断一二。 黄忠第一眼就有此感受,那吴怀真呐? 只怕,初次和沈卓相遇的时候,吴怀真就猜出大概了,一直佯装着不知情罢了,直到双方相认,方才告终!!! 这外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自己演了一阵子的戏!!! “如假包换。”沈卓点点头,算是答复了黄忠的。 黄忠长叹一口气,目光依旧盯着沈卓。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没有见着青青那个丫头,反倒见着了这丫头的后人?! “我母亲,曾经不止一次念叨乌根汤。”沈卓耸耸肩膀,提到了自己,今天来此的具体目的和缘由。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提及乌根汤,嘴馋又忍不住的模样!!!” 黄忠了然于心,说话之间还夹带着一丝丝的骄傲,“那是肯定,绝非吹牛,这南岭市,就没有哪一家的乌根汤,能与我老黄的比拟。” 言罢,老家伙高高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反向应对自己!!! 沈卓哈哈大笑,跟着竖起大拇指,不吝言辞附和道,“这话我爱听。” 张毅等一众客人,现在可没心思,与沈卓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实质上也不敢,始终缺少那一份勇气。 毕竟,这小子已经承认了自己和吴青青的母子关系。 换言之,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帝京沈家出来的人,而且出自核心层,属于嫡系族人!!! 唯一不同的点,沈卓在尚未记事的年纪,就被陆地蛟龙沈雕寺以‘意外身亡’盖棺定论了。 换言之,在大众的认知和理解里,这个本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伙子,是死人!!! 哪怕是沈雕寺,也会这么认为的!!! “这些年,过的挺不容易,唯一可幸的是,至少还活着。”沈卓嘀咕了一句,算是解答了,大家的疑惑,“我母亲在天有灵,一直庇佑着我!!!” 从另外一个层面而言,沈卓确实是吴青青和沈雕寺的亲生骨肉,于这点,他不曾否认。 至于,沈卓是怎么蒙蔽了沈雕寺,从而逃出生天,那是另外一件事,各个复杂,也仅仅有沈卓心知肚明。 “来这么久了,我给你捞碗汤,老夫年纪虽然大了可手艺一点没落,保证和你母亲当年吃的口味,一模一样。”黄忠想起这件事,立马起身,去了厨房。 沈卓点头,表示感谢。 余下的一众顾客,依旧处于心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有点放不开。 大家左看看右看看,明明心里各种不安,但又舍不得离开这里,毕竟,凑热闹听八卦这种事儿,是个人都喜欢。 最终,有一个算一个,用沉默的方式应对!!! 段郎应该是想就机引一些话题出来,譬如,沈卓究竟是如何逃出生天? 他曾经听过自家爷爷段清风,提及这场陈年过往,当初,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沈大公子的离世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根子里,正是死于沈雕寺这个亲生父亲之手。 而,陆蛟龙沈雕寺从未公开否认过,这是谣言,这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但这种所谓的生存法则,在陆蛟龙沈雕寺这边不成立,他是帝京公认的,最心狠手辣的枭雄,没有之一。 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除了他自己,什么人都可以杀之而后快!!! 换言之,沈雕寺要想弄死自己这儿子,就不会,无功而返!!! 而,那个阶段的沈雕寺位高权重手眼通天,抹除一个弱小到忽略不计的生命,简直易如反掌…… 既然如此,沈卓究竟是如何,在陆地蛟龙沈雕寺的手上,活下来? 段郎于这段细节,非常感兴趣!!! 实质上,不单单段郎感兴趣,这件事若是传开,只怕,全天下的人,都非常的感兴趣!!! 这太震撼了,堪称本年度,最令人惊世骇俗,不敢置信的大新闻! 届时,只怕沈雕寺得知了这样的消息,都要大跌眼镜,自以为死了十几年的大儿子,非但没死,还长大成人了?! 待,时间成熟…… 是否,有朝一日便能遇着,凡夫俗子们,最喜闻乐见的……,夺位?! 大太子和龙太子争权夺利,为了沈氏一脉,下任家主的位置,打的头破血流?打的天昏地暗? 须知,段郎的猜测并非异想天开,哪怕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哪怕沈雕寺在沈家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和话语权。 但,沈家的心一直不齐!!! 这么多年,陆蛟龙沈雕寺都没能,将沈家彻彻底底的团结起来,始终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问题就在这儿!!! 传闻,沈雕寺当年的手段过于激进,过于残忍不念亲情,连自己的儿子都敢说杀就杀,试问,谁愿意和这样的人推心置腹?! 其实,沈雕寺也清楚,家族气氛不对劲,但正值巅峰期的他,只需要睁只眼闭只眼,就能维持沈家的稳定发展,故此,也懒得去解决! 现如今…… 若是沈大公子没死的消息,传出去,沈家的平静,注定要被打破!!! 别说是沈家,哪怕段郎这个外人都清楚,沈家肯定有一部人站出来,拥簇新主!!! “渍渍,真是一场旷世大戏,拭目以待。”段郎下意识舔动嘴唇,明明事不关己,此时的段郎,竟无端的激动了起来。 以致于脸色潮红,时不时青一阵,红一阵,双手更是不自觉的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除开段郎,张毅等人也清楚,未来的沈家,肯定要产生大的震荡。 而,超级家族沈家,在一整个国都帝京,都算得上举足轻重的存在,沈家一乱,注定要影响到帝京的大局势!!! 风云悸动! 风云激荡! “呵呵。”阿刁又是冷不丁的嗤笑一声,而且,眼睛毫不避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段郎。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嘲讽,就差指着段郎的鼻子嘲讽一句,目光短浅的跳梁小丑。 其实也不怪段郎,毕竟,不知者无罪! 他若是知道,自家主子的真正身份,就应该清楚,区区一个沈家,自家主子还真不会看在眼里。 同样,不会惦记沈家所谓的产业,以及‘超级家族’这块门匾! 归根结底,还是这帮人眼窝子太浅,岂止,自家主子本就不是池中鱼!!! 段郎并未就阿刁的表情置气,全程装着没有看见,置之不理便是。 实质上,他也没胆子,和阿刁这样的女子叫板,毕竟眼睛不瞎,这娘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活脱脱的母老虎,属于敢吃人的那种。 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段郎深谙此道!!! “来了来了,借过借过。” 数十步之外,黄忠小心翼翼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 “来,尝尝。”黄忠放下汤之后,搓搓双手,示意沈卓趁热喝,乌根汤的精髓就在这儿,凉了之后,口感方面简直天差地别。 “多谢。”沈卓表示感谢。 “慢着。”黄忠想起一事,临时叫停。 沈卓拿起筷子,有点纳闷,等黄忠快去快回,方才发现,老家伙手里,出现了一把切好的葱花!!! “你母亲最喜欢这玩意,那时候,都是先煮好,然后趁着热油,撒一把葱花。”黄忠笑眯眯解释道。 “一开始不熟悉,每次都要她提醒,后面熟悉了,老夫就知道怎么准备了,嘿嘿。” 沈卓愣了愣。 他自幼喜欢吃葱花,也是趁着热油一把撒下去,随着香气逸散,下筷最合适,那时候与素容出去吃面,素容会特意准备好。 他一直好奇,自己为什么偏偏钟爱葱花,现在看来,是遗传了母亲的爱好!!! “趁热吃,趁热吃。”黄忠伸手示意沈卓。 沈卓轻轻回了一个嗯,顺势埋下脑袋,不得不说,热气属实太冲太集中,一下子就蕴湿了眼眶。 若是母亲还在人世多好? 这样,他就能跟着母亲,一起来这家老字号,尝尝她心心念念,惦记了好久,也馋了好久的乌根汤? 若是素容还在多好? 这样,他就能领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来这家老字号,坐一坐,看一看? “哎。”沈卓幽幽一叹,害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家的心情,连忙拿汤匙,捞起一碗汤,塞进嘴里。 “你慢点吃,不够还有。”黄忠略感傻眼,这小子,让你趁热吃,但没让你囫囵吞枣似的,这要是烫着嘴,可就不美好了。 沈卓抬手,让自己处在一个比较舒适的范围内,只不过这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纹身,很小的一个角度,若是不仔细查看,根本发觉不出!!! 只是,现在的沈卓,是全程唯一关注的焦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凡一举一动,均会备受关注。 此刻,哪怕一个细微的小角度,但在众人眼里,依旧会被无限度的放大!!! 段郎第一时间瞳孔猛缩,有点诧异,也有点意外,起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瞧瞧,才敢确认。 张毅,黄忠等人,也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这一幕。 类似刺青又或者说纹身这种东西,在小年轻,尤其十八九岁正值气血方刚的小伙子里面,备受欢迎。 不过,大部分都会纹在背部,前胸部,又或者手臂两侧,纹在手腕位置,倒是不怎么常见? 何况,沈卓纹在手腕位置的,很明显是一串数字,某种代表特殊寓意的编码? 莫非? 莫非是军部出身的袍泽!!!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传闻,边关打仗最惨烈最血腥的阶段,动辄一场硬仗下来,尸骨无数,敌人和袍泽的尸体滚在一起难舍难分,为事后的战场清扫,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有些甚至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这样的话,在辨别身份,所属阵营的问题上,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最后,军部采用了一种极其有效,又容易辨别身份的方式。 肉身刺码! 所属阵营的同一队人,用排列整齐的编码,对号入座,列清姓名。 一旦在战场上阵亡了,会根据手腕上的编码,快速的查清身份,所属番号,以及所在的阵营,之后就地埋葬,然后为其亲属发放阵亡通知书。 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一种传统,同时,也是身份的象征。 毕竟,手腕上有这类东西的人,清一色,毫无例外的全部上过战场,换言之,是见过真正生死的无畏英雄!!! 段郎没想到,沈卓年纪轻轻,竟然上过战场? 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沈卓手上纹的东西,正是军部用以辨别身份的编码,这一点,肯定不会错。 “小伙子,你这是打过仗?” 黄忠也对这方面感兴趣,顿了顿,还是问了沈卓一嘴,顺带看了眼沈卓的膝盖,莫不是,这双腿,就是因为打仗,故此留下了残疾? 在这个国家,军人是备受尊崇的。 哪怕,因为北天王沈卓的缘故,导致,军部在庙堂上的地位越发窘迫,但军人在民间的风评,向来不低!!! 于这点,基本是公认的!!! 毕竟为了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样的人值得尊敬!!! “我投身于北系军。”沈卓点点头,临了,他还不忘强调道,“现役!” 确实是现役,沈卓虽然将那一身蟒袍,还给了高层,可高层那边,并未就此剥夺他军人的身份,而是保留了籍贯!!! 现役军人,并且出身于北系军,就是那支名震天下,在关外有着赫赫凶名的北狼铁蹄,所在的北系军!!! 段郎眼皮子跳动,沈卓这个答复,出乎预料,他本以为,沈卓上过战场,就足够了不起,让人刮目相看。 不成想,这家伙还是来自于北系军!!! “你……,真的是北系军?” “北天王沈卓所率领的那支北系军?我的乖乖,这可不是一般般的队伍啊!!!” 张毅等一批老家伙,同样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刹那间,目光跟着肃然起敬,齐齐落在沈卓的身上。 哪怕是黄忠,这种早早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守着这家老字号的老家伙,也对北系军的历史,了然于心。 这支队伍知名度太大,太响亮了。 何况,那场荡气回肠,堪称百年难得一遇的灭国之战,就是尚未封王的沈卓,亲自率领嫡系部队,打下来的!!! “这可是一等一的王牌军团。” 张毅双手拢在一起,还明知故问的卖起了关子,语气跟着加重,显得神神秘秘,“你可知,北系军在咱们民间,又别称什么?” 沈卓倒是不曾了解,故此来了兴趣,于是问道,“什么?” “咦?你不知道?” 这下子轮到张毅没有反应过来了,但是无妨,他竖起大拇指,字正腔圆的道出了三个字,“万岁军!!!” “万岁军?”沈卓呢喃,这种别称,倒是深得他喜欢。 他回过头,一字一句慢慢悠悠笑问阿刁,“咱北系军,什么时候有的这类别称?你知道吗?” 阿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曾知晓。 不过,挺开心的,北系那群生死置之度外的无畏英雄们,值得,也担得起这样的称好!!! 万岁,万岁。 与天地共存,不死不灭!!! “我记得北系军,最巅峰的阶段,不少娃娃们,都立志于,拜在北天王沈卓麾下。”张毅感慨,随之悠然一叹,有点可惜。 “多少年华当好的娃娃们,毕生敬仰的偶像,有且仅是北天王沈卓啊!!!” 哎。 又是一声长叹,从张毅的嘴里发出。 大半年以前,北天王沈卓人间蒸发,生死不明。 随之,军部的影响力于忽然之间一落千丈,连带的,北系军也处在了进退两难,十足尴尬的位置。 若非,北天王先行一手,于关键时刻抬了昔年信得过的结拜大哥董汉山,成功入主北系军,现在的北系军,也不知道变成啥样了? 但即便如此,北狼铁蹄还是就地解散了,以后还会不会,原班人马回归,谁也不清楚!!! 听闻,当初的沈卓和高层打成了某种协议,在保留北系军的前提上,不得不放弃了北狼铁蹄,取缔番号。 可惜了这么一支,曾横扫关外的不败军团!!! “天下本是将|军定,不见将|军享太平。”张毅有感而发,搓着双手,默默的耷拉下了自己的脑袋。 一时间。 现场气氛有点压抑。 黄忠也小声的叹了句,“北天王好不容易还天下一个朗朗晴明,岂料,自己落得个,那样的结局。” 好多人都说,北天王沈卓,已经死了!!! 一个人想要人间蒸发十个月,别说音信全无,连蛛丝马迹都没有,除了死了,没有其他可能性!!! “你竟然出身于北系军,真的假的?”段郎终于反应过来,有点感慨,感慨之余,怎么还有那么点不相信? 这是什么队伍?举世无敌的存在,能在北系军扎根的男儿,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哪里如沈卓这般,细皮嫩肉的? 若非主动透露,谁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军人?军人是这个样子? 段郎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断。 他双手环抱,扬起细长的眉梢,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沈卓,“我还是不太相信。” 沈卓浅笑,“有多不相信?” 阿刁不解,按照沈卓的以往性格,段郎信与不信,沈卓压根就不带搭理的,说的粗俗点,爱信不信,何至于,还多此一举,过问一遍?! 段郎扬起上嘴唇,自己虽然不是军伍,但,军部的朋友,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谁不是膀大腰圆,辨识度极高? 在那样的地方,常年风餐露宿,动辄赶路以几十里,几百里计算,哪里能保养的出,这么好的皮肤? 像沈卓这样的年轻家伙,放在街上,让外人猜一猜,光是他这股看起来有点柔柔弱弱的气质,大家第一眼,都会认为,是某个家族的少公子? “不信,打算不信。”此时的段郎,自己跟自己较劲,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所处的境地。 阿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果真目光短浅,自己没见识过,就觉得不存在?可笑至极!!! “我倒是相信。”黄忠顿了顿,补充道。 沈卓哈哈大笑,并再一次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夸赞道,“还是老爷子您,眼力劲过人。” 紧随其后,沈卓正了正神色,瞳孔深处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不过很快收敛,稍纵即逝,在场的人并未察觉。 他感慨道,“这么多年出生入死,虽过惯了戎马生涯,可自己身上,似乎并没有太明显的军人气息?” “尤其在俗世待久了。” 黄忠道,“老夫觉得,能在北系扎根,身上军功肯定不少。” “军功?”段郎眼睛一亮,这倒是能证明自己的,有利条件之一。而且北系出身的男儿,个个有军功。 “我确实有点军功,不过……”沈卓感慨,有道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他现在唯一能证明军功的,似乎,只有…… “只有这个了。”沈卓掏出一枚戒指,悄无声息的放在桌上。 段郎快藏不住笑了,这啥玩意,一枚戒指,就能证明自己军功在身? 下一秒。 他瞪大眼睛,倒吸凉气。 张毅更是蹭的站直身体,后知后觉的黄忠,也毛孔悚然起来,这…… “这他,妈……,龙戒!” “北瞾天王沈卓的,龙戒?!” 这,怎么可能? 恍恍惚惚之间,段郎似乎想起,不久之前,眼下这个家伙,告诉自己,他姓沈,单名一个卓!!! 第0581章 跌落谷底! 如今,也只有这个了。 将银光闪纵,宛若稀世珠宝的龙戒推到桌盘上之余,沈卓的话,尤在耳畔回荡,语气柔糯,甚是好听。 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隐隐约约,有那么点惆怅,有那么点无奈,也有那么点怀念,怀念的自然是,过往的铁血的戎马生涯!!! 随之,现场集体陷入死寂,死寂到,一根针落下来,都能清晰听见。 这种此生难遇的震撼之情,怕是过了这一遭,以后再也没机会碰到了!!! 全场最先关注到异样的是段郎,最先反应过来的,同样是他,之后,大家都保持着震惊到,头皮发麻的惶恐状态。 嘶嘶! 段郎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都在微微的抽动着,额头渗出的冷汗更是不计其数。 这…… 这若不是亲眼所见亲眼目睹,今天就是打死他段郎,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原来,很早之前,沈卓就坦坦荡荡表露了自己的身份,绝非虚言,也没有诳他段郎的打算。 可,段郎没有选择相信,甚至嗤之以鼻。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这他妈,随随便便遇着一个陌生人,然后他说,他就是名震天下的北天王沈卓,谁相信?! 这可是处在云端的顶尖人物,是活着的传奇,当世不败的战神,凡夫俗子,谁有那么大的缘分,遇见? 怕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更可能十八辈子的亲戚,都在底下一起发力了!!!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大白到,段郎恨不得此时此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权当自己从来没有出现。 这太可怕了!!! “你,你……”段郎一连倒退数十步,险些没有站稳,与此同时,脸色苍白,像是一瞬间,抽干了血气。 阿刁很喜欢,段郎现在的表情和神态。 故此,重重的呵了一句。 段郎大脑如乱絮,哪里顾得上阿刁此刻,嘲讽自己的意思?! 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右手,作势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冷汗,岂料,这一番动作,像是开了水龙头一般,冷汗根本止不住。 “你,你是北天王沈卓的嫡系?” “他的心腹吗?那位在关外打出不世战功的无敌王者的心腹?” “否则,你怎么会有北天王沈卓的龙戒?这可不是烂大街的东西!!!” “果真战功显赫,能混到北天王沈卓身边,岂是一般军伍能够比拟?” “也唯有北天王沈卓的心腹,方才有他的信物在身,一定如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震惊之色,尚未褪去,呼吸不断凝重,仿佛无形之中被什么压制住了。 段郎若非,此前和沈卓有过一番交集,再仔细推断,得出此人就是本尊的结论,只怕,和现在这批老家伙,一个念头。 大家都不相信,自己见到的正是本尊,消失了足足十个月,宛若人间蒸发杳无音信的北天王,沈卓!!! “那个……”沈卓无奈的推了推自己的额头,想着,该怎么解释,方才能让大家,平平静静的接受? 最后,似乎没辙? 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将这样的事实,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告知大家!!! 有时候想想,威名太大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想寻常的与人聊个天,都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沈卓耸耸肩膀,看向段郎,他的本意,是希望段郎,于关键时刻主动站出来,跟大家解释解释。 怎么着,也要将眼前的难题,给解决了!!! 岂料,段郎当场吓得七魂六魄跑了一半,哪怕沈卓展现出一副平易近人,人畜无害的和善模样。 二话不说,单手作揖。 双膝顺势跪地!!! “南岭段氏后人段郎,见过王爷,王爷安康!!!”这一声轰落,随着段郎双膝跪安,现场,再次陷入死寂。 黄忠,“……” 张毅,“……” 众人,“……” 王,王,王爷? 这…… 沈卓双手搓动,显得更加无奈,段郎的过激反应和后续动作,与自己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一声王爷振聋发聩,还带着明显紧咬牙关之后发出的颤音!!! 王爷??? 什么样的绝世存在?担得起‘王爷’这种称呼? 只要不傻,只要仔细想想,大家应该都明白,这偌大的人世间,有且仅有一位王者,也只有那个人,才担得起王爷的称呼。 北瞾天王,沈卓!!! “你,你……”黄忠反应过来之后,瞳孔猛缩,下一秒,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便被沈卓一把揽住。 “不用这么麻烦。”沈卓语气柔和,这等于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张毅众人,后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湿淋淋的都能一把挤出水。 任谁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北天王沈卓的心腹,而是本尊,货真价实的本尊!!! “北天王不是传闻,已经没了吗……”张毅呢喃自语,可话刚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肠子都快悔青了。 在本尊面前,说这样的话,与找死何异?庆幸沈卓不计较,仅仅是一笑置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为难张毅。 “本王确实有段时间,不在尘世走动了,外界的一些猜测,也算情有可原。”沈卓咧嘴浅笑,气质和先前没有任何诧异。 若是刨除他现在的显赫身份,就跟普通的,善于言谈的邻家小伙子似的,给人一股很舒适的感觉。 外面传闻,北天王沈卓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杀人全凭自己的心情,现在看来,也不见得准确!!! “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黄忠喃喃自语,今天,短短一瞬间,大脑接受的消息,过于惊世骇俗。 以致于,现在还没办法消化干净,与黄忠有着同样感受的段郎,跪在地上,眼神黯淡,真的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这个年轻家伙,是陆地蛟龙沈雕寺的儿子,沈家曾经的大太子…… 然后,他还是北瞾天王,北系军的绝对领袖!!! “难怪,难怪……”段郎无奈惨笑,难怪先前阿刁嗤笑自己目光短浅,表示她家主子,才看不上沈家的所谓产业。 原来都是真的,绝非夸夸其谈。 一个曾经,手握几十万兵马的功勋将领,哪里看得上这些小产业? 何况,他还是一代王者,为世人膜拜的活着的传奇存在,真有念头为自己谋福祉,简直不要太容易。 也就他这种小家族出身的家伙,惦记着人世间的名与利,还以己度人,觉得大家都一样!!! 感慨之余。 真正让段郎心惊肉跳,毛孔悚然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家伙,是吴青青的骨肉,是吴怀真的外孙…… 以段家这些年行径,各种打压,各种排挤吴怀真,现在他外孙回来了,段家还嚣张的起来,还敢嚣张?! 尤其是这些年,自家姑姑段颖的所作所为,简直罄竹难书。 几乎将一个女人的狭隘,尖酸,刻薄,演绎的淋漓尽致。 多年来,这个女人,把吴青青的名字挂在嘴边,就没有停止过,动辄拉出来,一阵批判,嘲讽,语言之恶毒,世间罕见。 有时候,自家老爷子段清风都听不下去了,出声提醒,让她少说两句,权当是积德,行善。 岂料,这个女人非但毫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用词更加恶心。 久而久之,段清风也不怎么管束了,毕竟吴青青是个死人,不会跳出来反驳,更不会和段颖争辩。 最过分的是,这个女人,曾经还想裹挟舆论,让吴怀真受迫于各方压力,毁了吴青青的骨灰。 段清风考虑到,真这么干了,可能损阴德,于是强行劝住了段颖。 段颖这才作罢。 但是,这个女人,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时候,段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也不太清楚,自家姑姑段颖为什么,会对一个过世多年的人,积攒了这么大的怨气? 以致于,人都走了好多年,还不肯放过?! 现在,人家儿子回来了,而且身份显赫到十个,乃至一百个段氏,都不敢招惹的地步,这怕是……,大祸临头了。 也难怪,沈卓在此前和自己交流的阶段,主动提及了自家姑姑段颖。 这是,早就盯上了? 嘶嘶! 一念至此,段郎就倍感惶恐不安,双手指甲嵌入皮肉而不自知,常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归根结底,段颖是他们段氏一脉的族人,而且是核心层,属于嫡系中的嫡系。 再者,段颖虽然嫁出去了,可并未和段氏正式分家,如今依旧是段家的高层,在家族,拥有着不小的权利。 段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很大程度上,其实也代表着段氏的整体意志。 而今,大祸临头,段颖怕是要拉着一整个段氏,陪葬?! “这,这……”段郎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哪怕他是全场唯一跪在地上的人,此刻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现眼的嫌疑。 他只想快速分析利弊,然后给出具体方案解决,以此保证段氏,能够平安的,渡过这次的劫难。 否则,段氏将彻底不存!!!! “这位公子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头了?”皇族并不清楚段郎的真实身份,也不晓得,他和沈卓之间的恩怨。 基于好意,黄忠还是过问了一句。 毕竟,年轻人都讲究面子,这么跪在地上,也不是什么事儿。 “要不,起来?”沈卓咧嘴浅笑,转头询问段郎。 段郎吓了一大跳,他这不知道沈卓的身份还好,现在知道了,哪里还敢毕恭毕敬的站在那儿? 老老实实跪着,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兴许,这样的姿态,还能换回沈卓的一些印象分,听闻,这样显赫的存在,都是肚量极大的,能容常人难容之事。 毕竟古话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头上能跑马!!! “不敢,小的实在是不敢。”段郎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语气异常凝重。 既然段郎有此觉悟,何不成人之美? 沈卓向来不喜欢去强迫别人,于是点点头,“那你就跪着。” “多,多谢。”段郎惨笑,苍白的嘴唇,已经足够证明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惶恐不安,生不如死!!! 之后。 沈卓果真没再搭理段郎,而是与黄忠愉快的聊起了天。 老人家现在的心情很好,这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清晰看出,与沈卓聊天的过程里,时不时泛起朗朗笑容。 张毅等人看着稀奇,这个面瘫家伙,寻常阶段都是板着面孔,就跟谁欠着他钱似的,指望他笑,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沈卓终于有了离场的打算。 黄忠等一众白发苍苍的老家伙,将沈卓送到门外,临行之前,老人还拱手骐骥着,希望沈卓有时间再来!!! 沈卓表示一定,他暂时还没有打算离开南岭市的计划,毕竟,距离老爷子吴怀真的八十大寿,还有一阵子。 这段时间,需在南岭,多多逗留一阵。 确实还有不少的机会,来这边喝喝汤,聊聊天。 段郎小心翼翼的跟着后面,这一路胡思乱想,临近离开都没正眼瞧过黄忠等人。 “要不要叫过来?”阿刁看段郎,跟个鬼一样,尾随而来,于是询问沈卓。 沈卓耸动肩膀,“不用,他自己会追上。” 果不其然,段郎一咬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沈卓跟前,像是平生第一次,下了莫大的勇气。 他战战兢兢,双手拱拳,尝试性的询问沈卓,“能否,放过我段氏?” “我段氏在此次的事件中,确实过于鲁莽,也做了很多不仁义的事情,可……,罪不至死!!!” 北天王沈卓是什么样的人?段郎还是清楚的,真要被盯死,段家在劫难逃。 故此,段郎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站出来求情。 沈卓没急着回答,反倒是问了段郎一嘴,“你觉得,可能吗?” 随之一笑,比三四月份绽放的鲜花,还要璀璨!!! 段郎的心,于瞬间,跌落谷底!!! 第0582章 大难临头! 你觉得可能吗? 沈卓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朝着段郎的脑门,来了一刀。 以致于,转瞬间,段郎一个踉踉跄跄,险些跪倒在地上,他腿都软了,站立不稳。 多年来,段郎养尊处优,得益于家族于南岭市的地位和影响力,他哪里,受到过如此折磨? 一贯不都是,自己高高在上,折磨甚至挑衅其他人吗? 什么时候,这般憋屈过? 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难堪过? 这种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段郎整个脸色,都灰头土面的,若是让外人看见,还不得笑掉牙? 须知,不久前的段郎,可是在南岭市疯狂造势,什么自己在国都帝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什么自己跺跺脚,帝京那种地位,都会跟着抖上三抖!!! 几乎将自己的影响力,抬高到了,与陆地蛟龙沈雕寺不相伯仲的地位,无敌之姿,盖世难寻。 现在,就这? 在帝京,都能站稳脚跟的后起之秀,竟然狼狈不堪到,险些跪在地上说话? 这和段郎自吹自夸的形象,大相径庭啊!!! 不是说好了,独步天下,举世无敌吗? 怎么这会儿,一点脾气都没了? 竟然被一个同龄人,压得死死的? 更何况,沈卓一道眼神过来,就吓得段郎半死不活,这太难受了,段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凝滞。 尤其沈卓这句话,冲击力太强。 于一整个段氏而言,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段郎比任何人都明白!!! 可,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几十年摸爬滚打,终于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何况,差一步,就能本土称尊。 基本是肉眼可见的远大发展,各方各界,都在关注着,期待着。 谁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倒塌下去?而且注定要以一种,非常迅猛的趋势崩塌,这…… 嘶嘶! 段郎的呼吸,逐渐的,粗重起来,隐隐约约,都能听见声音,从口腔发出,然后传入耳畔。 有那么一瞬间,段郎真的想破罐子破摔,与这位北天王硬刚到底了,身份显赫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段家还是要点风骨和尊严的,要打要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有什么好畏惧的!!! 大不了脑袋丢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响当当好汉!!! 可…… 段家算有风骨的家族吗? 段郎惨然一笑,竟是有点自嘲的味道,他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何等的不识趣,甚至不要脸!!! 若是能苟活,谁愿意不识抬举,硬刚到底? 何况,还是段氏这等,发家史并不怎么光彩的无耻家族? “能否,能否?”段郎还是不想放弃,他觉得,自己将姿态摆的够低,摆的够谦卑,指不定就能换来一线生机? 不试试,不死缠烂打到底,又怎么清楚,他段氏一脉,真的已经到了九死无生的地步? “你当是大街上买白菜,可以讨价还价的?” 阿刁一句呵斥,顿时让段郎打了一道激灵,吓得他咬紧牙关,身子骨都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是啊。 这又不是买菜,哪来那么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不过…… 刹那间,段郎灵光一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合逻辑的地方?! 一番细细咀嚼,段郎越发觉得不对劲。 站在沈卓的立场,想要弄死他段氏一脉,易如反掌,等同于吹口气,就能让段氏灰飞烟灭的地步。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拖这么久?中途,还不竭余力,为老爷子吴怀真摆所谓的八十大寿? 这不合道理啊! 莫不是,类似沈卓这等王权在握的大人物,都有玩弄人心,静看跳梁小丑啼笑皆非的表演? 哪怕真的基于这种可能…… 这都隐瞒了身份一段时间,为何,又在今天,又在今天这个,他段郎也在的场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应该一鼓作气隐瞒到底,然后等吴怀真八十大寿那天,将自恃清高,误以为胜券在握的段氏一网打尽? 何必,多此一举,让他段郎知情? 他段郎知情了,岂不是,一整个段氏都知情了,这和主动打草惊蛇,有什么区别? “不对!!!”刹那间,段郎头顶冒汗,差点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造成难以收拾的惨淡局面。 既然沈卓已经有了整治段氏的打算,那就一定会成功。 毕竟,这个地位的人,想要肃整一个小小的家族,太简单了,他段氏一脉,基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换言之…… 沈卓之所以多此一举,是故意留个破绽,给段郎一线生机。 也仅仅是给段郎,一个人,一线生机,与偌大的段氏无关,与段清风,段颖,以及王术统统无关!!!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段郎呢喃自语,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都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什么至亲,什么族人,统统都是狗屁,保全自己一条狗命,才是王道中的王道。 既然沈卓有意放他一马,又怎么不识抬举,甚至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沈卓饶过一整个段氏? 其他族人不说,段清风,段颖,王术,哪个不是罪该万死之人? 尤其段颖,这些年的行径,简直丧尽天良,关键这个女人还不自知,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横行无忌一辈子!!! “多,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段某在此谢过。”段郎总算幡然顿悟,他立马拱起双手,冲着沈卓微微弓腰,认真道谢。 沈卓微笑,“你倒是聪明?” 段郎一时间竟然无言以为,也不清楚,这名震天下的北瞾天王是真心的在夸赞他,还是有意嘲讽。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事关沈卓的真实身份,他一个人知情,就好了。 至于自家爷爷段清风,姑姑段颖,他们喜欢无限作死,喜欢欺负人到底,那让他们继续表演就是…… “果真大难临头各自飞。”沈卓耸耸肩膀,于这种画面,他见得太多太多。 何况,曾经还有儿子为了活命,手刃亲爹邀功的事件发生,不算什么新鲜事。 “既然明白了,还不快滚?”阿刁冷笑,挥挥手。 她早就看不惯段郎这个跳梁小丑,今天一直跟在沈卓后面,像个跟屁虫似的,属实讨厌!!! “告,告辞。”段郎不做逗留,一抹额头渗出的冷汗,转身,逃也是的消失不见,中途没有任何停顿。 阿刁这才有空询问沈卓,她表示不解和不舒坦,“这种人,一起杀了便是,何必饶他狗命?” “虽说不至于罪大恶极,但也算个祸害,杀了怎么着也是为民除害,好事一件?” 沈卓笑眯眯耸动肩膀,语气温柔,娓娓道来,“要不怎么说,本王越来越有人情味呐?” “你不是也承认了,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确实不太一样了。” 阿刁,“……” 阿刁脑子一愣,她属实没想到,沈卓会给出这样的答复。 本以为,留着这么个人,指不定未来还有什么用处,现在看来,沈卓纯粹是善心发作,饶段郎一马,并不存在其他深意。 随手为之,就像是行进路上,遇到一只卑微到忽略不计的蚂蚁,本欲践踏而过,最终选择了绕行。 “有人情味是好事,但也不能泛滥。”阿刁嘀咕。 这下子,轮到沈卓愣住了,人情泛滥? “别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口舌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阿刁迅速转移话题,不愿意再聊段郎。 “好。”沈卓点头,认可了阿刁的建议。 阿刁还是觉得不吐不快,颇有教育意味,“以后别这样了,人情味,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垃圾身上。” 阿刁罕见的爆粗口,用‘垃圾’来形容段郎。 “好好好。”沈卓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的,“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 沈卓难得好心情,中途和阿刁喋喋不休话比平时多了一倍还不止,甚至突发奇想主动送了阿刁一只口红。 阿刁向来不屑于这些,胭脂,女红,不适合她这种性格粗犷的奇女子,也从不喜欢,同样不擅长于运用。 好在天生丽质,压根不需要这些胭脂俗粉点缀。 以前在军中,时常以男装示人,久而久之,还真以为自己是糙汉子了!!! 第一次被沈卓送这种东西,阿刁既是茫然,又觉得出乎预料,茫然于,这东西给她有什么用? 意外于,这家伙,竟然跟开窍了似的,开始送礼物了?还在没暗示的前提下,主动送出?头一次遇到!!! 一时半会,阿刁也不知道要还是果断拒绝? “你毕竟是女孩子。” 沈卓微笑,言外之意,没有女孩子天生不会化妆的,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是女性与生俱来的伟大天赋。 只介于想与不想,不存在会与不会! “似乎,好像……,有那么点点道理?”阿刁呢喃自语,原本绷着的脸色,逐渐舒缓下来。 沈卓笑笑,“拿着。” 阿刁不再推诿,笑眯眯接过口红,中途还趁着沈卓不注意,细细打量了两眼,不得不说,这些女孩子的玩意,造型是真的小巧精致!!! 质感更是出奇的好。 “妆容,穿衣习惯,也要尝试着改变了。”沈卓碎碎念念道。 阿刁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在自己衣着方面做要求了? “我喜欢这样。”阿刁反驳。 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多英姿飒飒?她才不要穿的文文弱弱!!! “还是需要改变改变,也许更喜欢?”沈卓循循善诱。 阿刁陷入沉默,沈卓今天的话很多,多到有点反常。 不过,也算给自己提了个醒。 以前在军中,不适合也没那个条件,穿那些小巧,轻盈的女服,现在,军旅生涯距离她越来越远,是否可以改一改习惯? 何况…… 她还藏着小心思。 沈卓每天睁开眼,就是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自己,想必看的都厌倦了,一尘不变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记着了。”阿刁嘴角微微扬起,在沈卓耳边,小声呢喃了句。 沈卓半正经半开玩笑道,“这才乖。” 另一边。 终于从失魂落魄中,一路急急忙忙马不停蹄辗转回家的段郎,刚要跨过自家门槛,却突兀的顿住了步伐。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汗水还没消停干净,再长出一口气,先前与沈卓一场交锋,竟让自己有股劫后余生的感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段郎嘀咕,嘴角突兀的泛起一缕阴恻恻的笑容。 严格来说,是自己大难不死。 至于,这造价不菲,金碧辉煌的段氏大院里,其他人,有没有他这么好的福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 段氏还有不少的宾客造访。 毕竟,老爷子身体堪堪康复,这会儿,正是前来拜访的*期。 而,老爷子大难不死,终于能重新部署做事,亲力亲为了,肯定会做出一系列的动作。 驻扎本土的达官显贵们,只要不傻,就清楚,这几天是站队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就彻底没了!!!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满头大汗?白日见鬼了?” 这边,段郎堪堪出现在自家议事厅。 段颖便是眸光扫过来,起先意外于段郎狼狈不堪的模样,随之,瞳孔泛起一缕,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我出门随便走走了。”段郎不痛不痒答复道,他向来与这位姑姑段颖性格不合,只不过,基于对方是长辈,能不冒犯就不冒犯!!! “还不赶紧换套衣服,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你不感到丢脸,我还觉得丢人!!!” 段颖瞪着眼珠子,厉声呵斥道,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可是没有丝毫尊重段郎的意思。 段郎嘴角抽了一下,死到临头的人,还有心思要求这要求那? “在自己家里,这般讲究做什么?”段郎跑到桌前,拿起一杯茶,猛惯了两口之后,满不在乎道。 这是,完全不将她这位姑姑的话,当做一回事?! “你这晚辈还和以往一样,不懂做人,这些年竟然丁点长进都没有。”王术不痛不痒的道了句,针对意思很明显。 毕竟,段颖是自己的妻子,这个时候站出来,为自己的妻子说话,情有可原。 只不过,站在段郎的立场,可就是不同理解了,他顿感气不打一出来,姑姑说自己没什么,好歹是至亲。 这一个姑父,怎么也跟着跳出来数落自己? 看那副姿态和表现,就差将嫌弃写在脸上了。 何况,爷爷都没说什么,怎么轮到王术这半个外人,在这里冷嘲热讽?真当他段郎,没半点脾气? “我说姓王的,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段郎没好气的反问道。 “嗯?”王术瞪起眉梢,这是和自己叫板?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跳出来和自己叫板? 说你两句,就不乐意了?肚量这么小,能成什么事? “我当初就和你说过,这小子狂妄自大,不懂做人,以后没什么大出息,怎么样?”王术与段颖感慨道。 段颖双手环抱,没有吱声,不过看态度,是默认了王术的评价。 最终还是不痛不痒补了句,“我哪里料到,他这么多年,还是原地踏步?!” 言外之意,这不是自己的责任,是老爷子段清风的责任!!! 这话一出,段郎愣了愣,然后想明白了,这是没少在段颖跟前,说自己的坏话? “不劳您费心,我什么发展,貌似和你没关系?” “既不吃你的,也不喝你的,更没有想过让你,提携提携我一把,你在这里较什么劲?简直自作多情!!!” “呵呵。”王术面对段郎的指责,有且仅有一道冷哼,然后语气孤傲道,“你巴结的上吗?” “我王术,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去提携一把的,哪怕沾亲带故的,我还是喜欢有能力,有实力,有抱负自己能爬起来的人。” “扶不起的阿斗,注定一辈子让人瞧不起。” 段清风左看看,右看看,哪里料想的到,自家这孙子,好端端的跟吃错药似的,和姑父王术呛起来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较真的?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段清风站出来劝场。 段郎没好气道,“谁让他惹我,一副自恃清高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人物呐,乖乖,那气场,吓死我了。” “颖儿,你给劝劝。”段清风又去求段颖。 段颖嗯了声,不得不站出来劝和,“段郎,还不向你姑父道歉,你姑父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你好?” 段郎,“……” 这他妈叫打圆场? “不劳姑父费心,我没那个福气,当然,也不需要,同样不屑于!!!”段郎耸耸肩,懒得和这对夫妻计较。 随之余光微瞥,竟然发现桌面上摆了副规划图,上面标有非常清晰的蓝红尖头,一时好奇,于是探过脑袋,瞅了两眼。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段郎整个人都愣住了,用了好几秒方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但不得不说,这帮人,尤其是王术,真是野心勃勃,恨不能一口气吞下所有!!! 这,竟然是吴家的产业图。 须知,吴家在没有彻底没落之前,算得上南岭市,第一名门大户,最巅峰的时候,号称本土的半壁江山。 旗下涉及的产业,种类繁多,而且大部分都持续处于高效收益阶段,等同于守着一座座金山银山。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现如今的吴氏一脉确实不行了,也确实一天比一天难熬,日薄西山指日可待。 同时,大部分产业基本在一夜之间,变成亏损。 但,亏损归亏损,可将名下所有的不动产,累加汇总起来,同样是一笔,丰厚的财产!!! 何况,吴家只是因为受到了各大势力的打压和排挤,所以产业,进入了停滞不前的地步,这是有意为之。 并非内部运营出了问题,而是大环境不允许,又或者说,是南岭市的外部环境不允许吴氏再快速发展。 一旦这些产业易主,变卖,换一个新的掌门人来引导,来主持,立马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亏为盈!!! 而,段氏在打击和围堵吴家产业里,出了最大的力度,并且是持续不断的受压,目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吴家支撑不住了,开始变卖财产。 无奈。 吴家的产业太大了,大到坚持三五年,才慢慢的衰落下去,即便如此,段氏依旧一口吃不下。 若不是看到这张产业图,哪怕是段郎,也没有想到,吴家曾经在南岭市,这么辉煌,这么家大业大!!! 医药,保险,地产,百货,餐饮,基本都有涉猎,均是投入了大资本运营。 不得不说,吴怀真在经商这一块,既有着外人难以企及,难以比拟的无双魄力,也有着罕见的从商智慧!!! 毕竟,短短几十年,从一个小小的家族,成为南岭市第一豪门,吴怀真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现在…… 这些产业里,大部分进入停摆阶段,看似不行了,实际上,还是一块,轻而易举就能诱惑人心的香饽饽!!! 此时此刻。 段清风,段颖,王术,以及一些和段氏,有着密切往来和战略合作的商人们。 正在他段家,正在他段家的议事厅,谋划着,不久之后,吴家解体了,该如何的分食,这些产业!!! 利益这东西,尤其是涉及到合作,肯定要在分赃之前,规划好,免得因为分配不均,闹出什么内讧!!! “这次瓦解吴家的伟大行动中,我出了不小的力气,光是震慑这一块,就算得上独一无二。” “我王术觊觎吴家医药,保险这两片产业已久,这两片,我划走,需算到我的名下!!!” 一张口,就扬言,要拿走吴家的两大片产业,并且是最赚钱的两块,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若非段郎在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吴家还没彻底分崩离析,王术就开始,将吴家的医药,保险,占为己有了? 而且看模样,势在必得?! “你们,有什么异议没?”王术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段颖,已经老丈人段清风。 段颖欲言又止,这夫妻虽然是一家人,不过,名下经营的产业,都是各自持有。 何况,这么一大笔利益,段颖哪里能做到清心寡欲? “一次性你吃不了这么大,我建议,吴家医药这块分给我。”段颖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行。”王术一口回绝,并不同意。 段颖脸色微变,没有及时吱声,似乎在组织语句。 段清风则急不可耐的探出脑袋,搓搓双手,率先盯上了吴家的地产,“我对土木建筑颇有心得,这块,给我如何?” 王术点头,“可以。” “多谢女婿赏脸,那老夫就不客气啦。”段清风顿时眉开眼笑,快乐至极。 段郎站在一边,直接傻眼。 这王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产业!!! 拿着别人的产业,在这里,东分一块,西分一片,真叫一个得心应手!!! 估摸着,是看到了段郎的表情,段颖抽了抽嘴角,语气有点肉疼道,“段郎,你是怎么想的?” 言外之意,是询问段郎,看上了吴家哪一块产业? “不学无术的家伙,给了他,也是败家,坐吃山空。”王术没好气的嘲讽了句,临了,又话锋一转,“若不是念及,你和颖儿的亲情,一边凉快去。” “呵呵。”段郎冷笑不已,他摆摆手,想都不想直截了当道,“不劳您施舍,我不需要!!!” “什么?”段清风瞪大眼睛,表示不解,这些吴家产业,哪一个不是香饽饽?哪一个不是金山银山? 自家这孙子,是脑子坏掉了? 竟然不要? 他知道,这嘴巴一张一合,究竟损失了多少的利益吗? “郎儿,别意气用事,你姑父训你,是为你好。”段清风就差拉着段郎,凑过去,仔细挑选自己看上的,吴家某块产业。 岂料,段郎难得表现的如此骨气。 他一把挣脱段清风的手,“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不要正好,省的我麻烦。”王术一锤定音,主动踢段郎出局,换言之,一旦吴家倒台了,段郎事后,分不到吴家产业里的任何一杯羹。 段清风大感失望,心想,你这孙子不要,可以先拿着,然后给我不就成了?! “我有点困了,先行一步。”段郎不做逗留,转身即走。 中途,无奈的摇摇头。 这帮野心勃勃的家伙,连自己的死期靠近了,完全不自知也就算了,此刻,竟然还敢这么过分? 尤其是王术,言行举止之间,就跟在分割自家财产似的,何等的理所当然?! 不过也好。 现在,跳的有多欢,到时候,死的就有多难看。 “不是我冷血无情,大义灭亲,实在是,这场浩劫,只有我能活,你们……”段郎自怜自艾,故作悲伤。 其实,心里比谁都高兴!!! 第0584章 不容亵渎!!! 阿刁不经意的挥挥手,红绳迎风甩动,多了一股俏皮,可爱的味道,与以往英姿飒飒的她,大不相同! 只不过,这丫头,现在说话咋就越来越随意,直接了当了? 什么时候,也敢对他这位顶头上司不耐烦?还嫌弃自己话多?姑娘长大了,也长本事了!!! “呵呵。”沈卓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冲着阿刁,冷笑连连。 阿刁不以为意,权当自己没看见,她知道,沈卓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多年来,沈卓从未与自己红过脸,哪怕一次。 即便自己犯错了,沈卓也会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她扳扯道理,认真分析对与错,次次如此,不厌其烦。 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看到她对自己,大吼大叫? 阿刁扬起脸,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她记起曹英以前说过的话,别看大哥往常沉默寡言,冷冰冰,就跟谁都欠着他钱似的。 但,几个嫡系心腹中,最心疼,也最喜欢的人,从来都是阿刁。 阿刁以前认为,沈卓看自己是女孩子家家的,故此能让着,就让着,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家伙,可会心疼人了!!! 吴怀真已经歇息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由沈卓解决即可。 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老爷子兴许会担心,能不能完美的平息矛盾,但沈卓,不在考虑之内。 商务车驱使了二十分钟,终于进入一座大厦,地面开阔,露天广场能同时摆放,几十辆车。 大厦应该存在了不少年,采用了还是很多年前的装修风格,加之,极少打理外观,显得有点陈旧。 不过,这家保险大厦的建筑面积,以及占地范围,还是能看出,巅峰期的吴怀真,究竟有多恐怖。 哪怕生意停摆一阵时间了,可这么大的一块地皮,怕是也值不少钱? “难怪段清风几人,盯着吴家的产业不放,这座大厦,仅仅算老爷子所有企业里的冰山一角?”沈卓呢喃,财帛动人心,段清风觊觎吴家产业,似乎说的通了。 不过也挺意外的,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吴怀真,竟然拥有这么大的产业,着实让沈卓诧异。 这怕是商界大鳄级的存在,若非年纪大了,加上一些事情冲击了心神,导致在生意方面,不怎么上心了,吴怀真怕是还能继续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 毕竟,难得一见的经商天才,不容小觑!!! “我扶你。”阿刁提前下车,绕到后车厢位置之后,示意沈卓小心点。 毕竟沈卓腿脚不便,让他独自下车,如今看来,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需要各方面关照着。 庆幸,这位曾经的王者,心态乃至心理素质远非凡人能比拟,并没有因此郁郁寡欢,甚至产生排斥的心理。 大厦跟前,依稀还有剧烈打斗的痕迹,钢管,棍棒什么的,地面上躺了不少,还有堪堪干去的血迹。 沈卓簇簇眉头,看来管家通报的时候,刻意隐瞒了一些重要的细节,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小矛盾。 都见血了,还能是调节调节就过去了的小事?! 只怕,这段清风的女婿王术,是想一鼓作气,直接带人强吃下吴怀真的这座大厦,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易主?! 手段够霸气的,也够胆子,事先都不用通知吴怀真一声,擅自做主!!! 若非抱着必吃的心思,这所谓的考察,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矛盾? 一群彼此搀扶着的安保成员,鼻青脸肿,无可奈何的站在门口,稍远位置,大家东张西望局促不安,有点魂不守舍。 毕竟突如其来被扫地出门,一丁点心理准备都没,此刻显得孤立无助,倒也正常!!! 另外一批西装革履,一看就尊贵的富人们,已经站在大厦门口,或夹着腰包,东张西望,或拿着烟,站在通风处,与随行的人低声耳语。 时不时欢声笑语,从那边传过来,只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多多少少有点刺眼,甚至是讽刺!!! 当然,还有一批气势很盛的队伍,时时刻刻,密切的把守在门口位置。 只怕是,无关人等拒绝入内? 沈卓无奈,这都什么年代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玩强抢强夺的把戏,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若是换做沈卓以往的脾气,他都懒得出面,一句话过去,当场将这批嚣张跋扈的地头蛇,杀得一干二净!!! 甚至举族全灭,家里连一只鸡都不会放过。 沈卓可不是善人,曾经杀人如家常便饭,他的心性,比任何人都要冷漠,否则不至于在庙堂步步高升,势不可挡!!! “有点生气啊。”沈卓嘀咕,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小拇指,眉头稍稍蹙起,正在环视着现场。 阿刁眼睛一亮,难怪来之前,沈卓让自己准备好,看样子,是有心理准备的,这帮人岂止欺人太甚?! 也好。 好一阵时间没打架了,正巧,手痒!!! “你是什么人?” 大厦门口位置,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扫视过来,起先意外,随之不少眼神落在,身材高挑,貌美出众的阿刁身上。 阿刁神情不屑,没有在意。 沈卓找了个借口,没直接表明,自己来这边的真实目的,“受吴怀真吴老爷子之妥,过来参观这座保险大厦。” “老爷子有意将保险大厦,转让于我,故此,来实地考察考察!!!” “我这边已经和吴怀真老爷子知会过了,他让我自己来看看就行。” 全场安静。 下一秒,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之中,布满了幸灾乐祸之意,什么玩意,受吴怀真之妥,前来考察? 吴怀真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变卖自己的产业?这是打算,多换点钱,跟着自家的棺材一起下葬? 人都要死了,还指望带点钱跟自己陪葬,也是罕见。 众人笑完又开始各忙各的,没有人,拿沈卓的话当做一回事。 “不好意思,这座保险大厦已经易主,现在,并不属于吴怀真所有。” “新主正在里面参观,暂时拒绝,外来人员入场。” 数秒之后,有声音从上面传出来。 沈卓左右观望,没在门口,看见段清风的女婿王术,来的时候,他在车上看过王术的照片,心里对这个人的样貌,有大概的了解。 “易主?”沈卓故作好奇,表示一脸茫然和不解。 “我怎么没听说?老爷子真给其他人了,何必,又让我白跑一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沈卓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怎么那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说换人了就换人了,现在这座大厦,跟吴怀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哪来的小瘫子?赶紧滚!!!” “再罗里嗦的,小心老子给你好看。” 终于,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跨出两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大手一挥,语气非常不善道。 约莫四十岁模样,气势很凶,眼角还有一条疤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阿刁下意识握紧五指,脸色微微变化着,好家伙,竟然敢公开嘲讽她的主子,是小瘫子?! 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早餐是在厕所吃的,真够恶臭的!!! “稍安勿躁。”沈卓小声提醒阿刁,现在还没到打架的时候,先看看再说,后者撇撇嘴,不甘心的放松下来。 “你应该只是一个下属?” “既然换新主人了,那让我跟新主人聊聊,毕竟,我对这座大厦,同样有兴趣,否则也不至于亲自来一趟!!!” 沈卓没有直接点明,自己要见王术,只是希望,这位看起来凶巴巴的中年男人,能去通报一声。 中年男人本就不耐烦,于是勉为其难答复了句,不成想被缠上了?现在,这家伙竟然耀武扬威的命令起自己?这是在教他做事? 一时间,中年男人既好气,又好笑。 这年头,真是什么奇葩都有,不懂长幼谦卑,更不懂如何看清自己的位置,张嘴闭嘴,就开始人模狗样的呼来唤去!!! “狗|东西,老子让你滚,听不明白?”中年男子,呵斥一声,语气相较于刚才,加重了几分。 沈卓悄无声息的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 “他叫周天狼,在南岭市……,也算一号人物。”后续赶到的吴氏管家,靠在沈卓耳边,小声解释道。 所谓的一号人物,不过是地头蛇罢了。 说白了,是有钱人养的衷心走狗,经常通过暴力手段,为有钱人解决体面人不好出头解决的问题。 本质上王术和周天狼是同一类人,唯一不同的点,大概是王术有能耐一点,故此,能让本土的周天狼,为自己做事? 周天狼和段清风私交很好,有段清风这层关系,王术让周天狼为自己做事,非常简单,一句话知会过去,后者就会屁颠屁颠到场。 何况,站在周天狼的角度,能巴结上王术这样的人物,是自己的荣幸,肯定会乐意效劳!!! 要说这地头蛇,向来以没文化者居多,与人交流乃至协商,不出三句话只要脾气不对付,就会满嘴粗话。 沈卓以前遇到太多太多这样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故此,见怪不怪。 他耸耸肩膀,语气在一种毫无防备的境地之下,极速转冷,“阁下,这是不准备通报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周天狼冷笑,神色不屑,甚至连看沈卓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全程高高在上,无比狂傲。 这块价值不菲的保险大厦,王术很早之前就觊觎了,现在,终于能趁着吴家摇摇欲坠之际,果断下手。 既然如此,王术岂会容忍外人染指保险大厦? 周天狼能被王术看重,放在身边做事,又岂会傻乎乎的,真的跑去通报,这不是去找骂吗? 周天狼又不是白痴!!! 沈卓没有继续请求什么,他只是歪了歪脑袋,看向身边的年轻女婢,双方没有直接的语言交流。 周天狼并不清楚,沈卓的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含义。 唰! 刹那间。 现场突兀的,掠起一道虹光,速度非常之快,像是什么东西闪现一般,令人哗然不已,猝不及防。 因为速度过快,地面上仅有的几片树叶,都被高速的卷入半空,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一股本能的感触,让在场的不少人,陡然汗毛倒竖,这…… 轰! 周天狼原本是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一秒,因为气氛诡变,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随着一道沉闷的哼声,周天狼就觉得自己双腿打颤,好似站都站立不稳,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开始冲击他的全身。 周天狼甚至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某个位置,夸张的塌方下去了!!! 最终,双腿再也站立不稳,轰然跪地。 “这……” “周爷这是被打了?什么鬼,我都没看清楚,这,这……” “好快的速度,这个女娃娃!!!” 下一秒,随着一阵嘈杂的议论以及不安声,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笑容依稀挂在脸上的沈卓。 大家都不傻,周天狼忽然遭此虐待,谁都清楚,究竟谁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只不过,大家很是不解,前一刻,沈卓还和和气气,等在现场,希望周天狼能通融一下,让其见见背后真正的主事人。 一副温柔谦逊,人畜无害的模样!!! 怎么转眼之间,就动起手来?非但周边的安保一头雾水,哪怕周天狼,也是大脑一阵空白。 这小子,准备来硬的了? 周天狼跪在地上,嘶嘶的倒吸着凉气,混迹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受到这般摧残,尤其是被一脚踹得跪在地上之后,感觉骨头都碎裂了。 关键,这他妈出手的,还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有二十岁没?长相如此水灵,出手竟然如此狂暴!!! 周天狼默默抬起头,目光疑惑的同时充满杀意,阿刁就站在跟前,双手环抱,像是看待蝼蚁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这…… 他呼吸了好几遍,等身体的疼痛感,终于有所缓和之后,立即怒目可憎道,“你敢在这里胡闹生事?知道什么地方吗?” “简直放肆,岂有此理,可恨,实在可恨!!!” 说完后,他双手握成拳头贴着地面,挣扎着努力着,尝试起身,“今天不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你怕是不知道,我周天狼究竟是什么人了。” 毕竟混迹江湖多年,作风狠辣,得心应手。 何况,以他周天狼,在南岭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还真不是一般人,敢主动挑事,找自己麻烦的!!! 年纪到了,阅历也摆在那儿,人脉同样不容小觑,他可不怕。 再者,这次完全是受段清风的委托,过来帮人家摆平一些小事,打了他周天狼,和公开得罪段清风有什么区别? 段清风何许人也? 那可是快要上位,成为南岭市本土第一霸主的存在,这个节骨眼,吃饱了撑着,得罪他们这一伙人? 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一次性,就挑衅到了本土最大的,最惹不得的那个人身上?! 更遑论,段清风的女婿,也就是正在保险大厦里面视察的王术,同样是个令人胆战心惊的人物!!! 周天狼有点想不通,这个愣头青,到底从哪儿蹦跶出来的,怎么几句话不对付,就动手打人了?真不怕死吗? 此时,沈卓目光集中,紧盯周天狼背后的保险大厦,看迹象,对这座大厦志在必得?这是打算和王术抢食? “与你通融,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和涵养,毕竟能够好言好语好商量,大家都喜闻乐见。” 言罢,沈卓终于垂下眉梢,再次耸耸肩膀,看了周天狼一眼,语气失望道,“可惜,你貌似并不想好好说话?” 我就让你,转个身进去和王术通报一下,就说有人求见,算难事吗?为什么就这么倔强呐?! “既然如此,那就用我最喜欢的方式处理了。” 先礼后兵。 哧! 阿刁不用沈卓提醒,眼疾手快,果断抓着周天狼微微颤抖的右手,就往附近的墙壁上拖拽。 还来? 周天狼被吓了一大跳,他刚才被阿刁一脚踹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本想着,对方也该识趣住手了。 这边还没等自己好好的喘口气,好好的恢复恢复一般,这个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娃娃,又杀气腾腾的凑近了? “你,你要干什么?” 一张脸瞬息泛白的周天狼,完全没有准备,而且这姑娘有点邪乎,身手强到可怖,他来不及反应,唯有凄厉地怒吼着。 只不过,他粗糙,沙哑,寻常阶段一吼出来,拥有着绝对震慑力的嗓音,在此时此刻看来,着实有心无力。 阿刁纹丝不动,步步逼近!!! 转瞬间,心里顿时没底的周天狼,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霸气和嚣张,整个人很慌乱,很震惊,也很懵。 与他带来的几十号打手,统统云集在此,却集体鸦雀无声的现场大环境,形成极大的反差。 “教你长长记性。”阿刁扯了扯自己的嘴皮,不露声色的摸出了一柄短刃,短刃光泽闪现,泛着森冷的芒。 “你,你……,快住手!” 周天狼好说歹说,也是混迹南岭市多年的地头蛇,何况,自从跟了段清风,成为后者马前卒之后,越发风光。 在南岭市,基本横着走,没人敢惹他。 大概是这样的生活环境,让周天狼忘记了,自己也仅仅是个勉强有点知名度的地头蛇罢了!!! 嗡!!! 保险大厦门口,白色墙壁,发出一道猛烈的颤音。 周天狼错愕得看着,自己那只,被前后贯穿,彻底钉死在墙壁上的肥腻肉掌,一脸血白,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过这等苦头? 众人,“……” 鲜血淋漓。 再经过清风吹拂,带入半空,一时间,这片区域泛起阵阵,绕在鼻前,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 先前被周天狼,以及一众带来的打手,赶出大厦门外的员工们,有一个算一个,均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刚才还极度嚣张的周天狼,竟然也有这样的报应? 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 嘶嘶! “这个狠人是谁?” “二话不说,上来就锤周天狼,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连周天狼这号狠人,都敢打?” “疼吗?” 沈卓自顾自推动着轮椅,慢慢的来到周天狼的跟前,随之前倾身子,居高临下,笑容灿烂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周天狼。 周天狼紧咬下唇,哆哆嗦嗦,毕竟十指连心,这一刀前后贯穿,直接将他的手,钉死在墙壁上,岂有不疼之理? 若不是沈卓近在咫尺,与自己距离不过一米,他都没功夫搭理沈卓,不是懒得搭理,实在是没工夫,太疼了!!! “疼就对了。” 沈卓露出满嘴灿烂的白牙,似乎很满意阿刁的手法,细细打量了一番,嘴里冷不丁蹦出两个字,“一寸。” 砰! 阿刁冷着脸,一步上前,五指压着刀柄,再次将刀锋推进周天狼的掌心,一寸深度,说好了一寸就是一寸,不能多,也不能少。 周天狼,“……” 周天狼几乎眼睁睁的目睹着,阿刁将刀柄,按进墙壁,鲜血顺着手心,一点一点坠落,然后在地面,逐渐晕开,像一朵绽放的玫瑰。 他已经疼到满头大汗,连哀嚎的余力都没有了,更关键的是,这个变态的年轻人,还要折磨他!!! 岂有此理!!! 常言道,一寸深,一寸痛,这被贯穿了掌心究竟有多疼,大概,只有周天狼自己心知肚明。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全身已经控制不住,急剧颤抖的周天狼,像是面对恶魔一般盯住沈卓,他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狠辣的人,关键还是一个年轻家伙。 太狠了,手段比他这种擅长此道的地头蛇,还要娴熟,还要残忍!!! 此时此刻,后知后觉的周天狼,终于有所忌惮了,他本能性的移开视线,不愿与沈卓对视。 “你……,究竟要干什么?”周天狼的态度已经反转,再没了先前的傲气和嚣张,并重复问了句。 果然,挨打之后就怂了些许!!! 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务之急是委曲求全,保证自身安危,免得再遭什么皮肉之苦。 至于后面…… 他周天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种奇耻大辱,事后不讨好颜面,不符合他周天狼一贯的为人风格。 沈卓突然身体后靠,随之伸出右脚,再借助擦得光亮的鞋尖,缓慢抬起跪在地上的周天狼的下巴。 当两人视线再次交汇,他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嚣张足够强势,足够飞扬跋扈,任何人,都会对自己礼让三分?” 周天狼,“……” 众人,“……” 按照沈卓的本意,只不过希望周天狼跑腿一趟,将自己的请求通报过去,毕竟,他要找的人,并非周天狼。 周天狼充其量是个马仔,完全没有任何的价值。 无奈,这个马仔脑子不太好,非要招惹自己,他本来就有点生气,现在好了,被打的乖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我在南岭的地位,注定周某,具备资格让所有人礼让三分!!!” “这不是嚣张,这是周某,靠着自己双拳,打出来的地位!!!” 周天狼咬着牙关,竟然和沈卓犟嘴起来?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某个抬抬手,就能搅弄风云的盖世存在? 双拳打出来的地位? 听听这话,何等的霸气凛然,何等的令人震撼?! 沈卓其实有点意外,这种地头蛇,什么时候也有如此出众的口才了?这和自己寻常接触的地痞,不太一样啊?! 难道是被打了一顿,某方面隐藏多年的天赋,突然开窍了? 若是如此,周天狼是不是应该谢谢他沈卓?! “既然你有事求我,那就拿出最基本的礼貌和诚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故闹事,乃至肆意动手。” “你先动手,就证明你输了!!!” 沈卓,“……” 听这意思,反倒是自己对不住这位周天狼周先生了? 周天狼说到这里,依旧阴沉着眸子,并冷冰冰道,“我警告你,迷途知返,乃至亡羊补牢未尝不可,否则后果自负。”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周天狼跟着强调了一句。 “逻辑通顺,语句清晰,一口气能说这么多,应该还不够痛。”沈卓身子后仰,双手叠放,放在膝盖位置,云淡风轻的评价道。 周天狼,“……” 我去……,你妈! 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真的是邪乎啊,比他身边这位女婢,还要玄乎,这是又要动手了?! 啪! 阿刁撅了崛自己的嘴角,小小的哦了一声,随之扬手一巴掌就扇得周天狼皮开肉绽,后者嘴角立马溢出大面积的血迹。 周天狼,“……” 众人,“……” 力度究竟有多重,大概只有沈卓了然于心,以致于周天狼头晕目眩,脸颊胀痛,鲜血长流不止。 “你……” 周天狼努力睁着眼睛,骐骥能让自己保留,最起码的尊严。 这太丢脸了,他堂堂本土一霸之一,今天竟然被一个年轻小子,虐的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关键,这还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接触过的陌生小子,看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 这等糗事若是传出去,从今往后,他周天狼还怎么在南岭市,继续横行霸道,继续耀武扬威?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最好颜面,现在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已经不是简单的丢脸问题了。 “还愣着做什么?上啊!!!” “草!!!” 周天狼一声怒吼,部分从恐慌中惊醒过来的马仔们,当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的大哥,都快被弄死了,还傻站着?不想混了!!! 沈卓咧嘴浅笑,只是一道眼神,这帮蠢蠢欲动的马仔们,又悉数的愣在了原地,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啊!!! “这才乖。”沈卓评价一句,随之眼神淡漠的看着周天狼,言归正传,“纠正一点,我改主意了,现在不是有求于你。” 紧随其后,沈卓用掌心拍拍周天狼的头顶,直白道,“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懂了没?” “凭什么?”周天狼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服气道。 “看样子是真的不服气啊,要不,我直截了当一点,索性送你去太平间罢了?”沈卓逗乐道。 太平间? 这不是直接送他周天狼,去死吗?!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干,当律法何在?这已经不是为所欲为的问题了,这是草菅人命!!! 只是,冷不丁打了一道猛烈寒颤的周天狼,后背顿时起了一层粘稠的虚汗,这家伙,到底何方神圣? 为什么出口就能让人倍感森寒?让人浑身不自在!!! 屈不屈服? 彻底陷入两难境地的周天狼,终于意识到麻烦临头了,要么在沈卓跟前老实一点,要么付出惨烈代价。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沈卓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反正王术在里面,他不着急,有的是空闲。 先陪这位,所谓的本土人物周天狼周先生玩玩再说? “还有九分钟。” 一分钟过去,这位周先生依旧铁了心装死到底,沈卓瞧着周天狼眼神游离不定,于是淡淡提醒道。 周天狼还是佯装没听见。 啪! 阿刁可不是什么大发善心的女菩萨,而且本来就看周天狼不舒坦,竟然骂自家主人是瘫子,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三巴掌连环扇过去,一阵啪啪作响。 周天狼被彻底打懵了,没心思顾及嘴角的鲜血,他努努嘴,很憋屈道,“你,我他妈,不说话也有错了?” 许久,周天狼还是不甘心,还是不愿意认怂,认输?这两个字,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出现过!!! “年轻人,我周天狼承认,你很有胆魄很有手段,我不如你,但今天你别想轻轻松松的走人。” “告诉你,这事情闹大了,你摆平不了的!!!” 重新调整好心态的周天狼,再次虎视眈眈,大言不惭的恫吓道。 “哦?”沈卓挑动眉梢,眸光一亮,笑容灿烂,犹如阳春白雪不染半点尘埃,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真帅啊。 哪怕是周天狼,这么多年来见过无数的后辈,可类似沈卓这般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的男儿,还是少见。 唯一可惜的点在于,周天狼偷偷瞧了眼,沈卓用以支撑身体的轮椅,心里嗤笑不已,任你飞扬跋扈只手遮天,也始终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 这下子,周天狼终于心里平衡了。 只是,刚开心还没一秒钟,不知为何,周天狼本能性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头再次紧张起来。 他在南岭生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又或者说,这么有胆魄的人?! 真是印象深刻!!! 这时,原本嘈杂的大厦门口,突然传来阵阵喧嚣,错乱的脚步声,足有五十几号新一批成员,手持电棍,及时的出现了。 出场规模浩大,以致于,静静看着周天狼出糗的沈卓,都不得不抬头,打量过去。 猜猜时间也差不多了,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其实不需要周天狼主动去通报,也会有人,将事情告知,正在大厦内部考察的王术。 新一轮好戏上演了? 等的就是你们!!! “小子,你今天插翅难逃了。”周天狼瞧着援兵到场,顿时底气十足,嘴角泛起一缕得意至极的笑容。 然后,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兮兮的,询问沈卓,“你知道,我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吗?” “是谁?”沈卓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天狼咬牙切齿,竟然显得非常骄傲,语气也无比沉重,“说出来,我怕吓死你,哼!!!” 沈卓,“……” 站在身边的阿刁,这挑挑眉头,面对几十号新入场的,虎视眈眈的安保成员,并不畏惧,甚至跃跃欲试。 周天狼心里咯噔一声,这娘们怕不是个疯子,准备一个人,单挑一群人?不怕死还是活腻味了?! “你是什么人?”宽敞明亮的大厅,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双手负后,踱步走出,同时厉声呵斥道。 五官粗犷,肌肉线条很是发达,粗略估计,足有两百斤的体重,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感。 站在跟前,换做寻常人,会本能性的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个人气势太足了,周天狼与之没有可比性!!! 魁梧男子跨前一步,居高临下道,“麻烦给个合理的解释,别指望着浑水摸鱼糊弄过去,否则激怒了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罢,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向,位居中心位置,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的沈卓,“听明白了?” “我不聋。”沈卓笑笑,举止儒雅。 第0585章 交锋! “敢在这里伤人,伤的还是我的朋友,胆子不小啊,还不赶紧跪过来。” “难不成,需要我亲自请你,下跪道歉?” 本名洪山的男人,面相极其凶狠,他朝着沈卓恫吓道,中途看了眼周天狼,手心血肉模糊,真是惨不忍睹。 这怕不是,已经被打废了? 这种程度的伤势,流血可能不是最多的,但后遗症是最强的,哪怕是后期愈合了,也废了。 一念至此,洪山更加愤怒了。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闹事不说,还将周天狼打成这样,这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想怎么挑衅,就怎么挑衅了? “洪,洪哥,你要替我伸张正义,报仇雪恨啊。”周天狼抬着血肉模糊的手掌,哆哆嗦嗦,可怜巴巴道。 “你放心。”洪山点头,语气充满着自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闹事,哪怕他是阎王爷,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给我跪着道歉!!!” 洪山本是王术在朝安市,收编的第一打手,跟了后者数十年,从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人物,一步步闯出了名堂。 名义上洪山是王术的手下,但两人关系亲密,何况同生共死这么多年!!! 洪山原本随着王术,在大厦里面考察,听闻有人火速通报,方才出来看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顿时怒了!!! “我若是不道歉呐?” 沈卓并未搭理洪山的剧烈问责,他只是有点遗憾,竟然还没引蛇出洞,引出那个他最想见到的人。 “不道歉的话,我就当场拧断你的脖子。”洪山一步跨出,语气森冷,目光迸现出滚滚杀意。 “我去会会。” 阿刁丢下一句话,猛然起步冲锋,这一幕,让洪山愣了愣,派个娘们出来,自己缩在后面?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啊? 一个娘们不知天高地厚,跳出来找存在感,这与主动寻死,有什么区别? “洪某不打女人,最好滚一边去。”洪山冷笑,双手以及负后,神情不屑的程度,比先前的周天狼还明显。 “洪哥,这姑娘邪乎的很,你要提防,万万不要掉以轻心。”周天狼毕竟是吃了苦头的人,一瞧这势头不对劲,连忙提醒道。 下一秒,现场数百双焦灼目光,亲眼目睹到这位,看似身材娇嫩柔柔弱弱的女子,在起跳到一半之后,以强大的滞空能力,抬升膝盖。 这幅趋近静态的画面太绝世罕见,太唯美了,唯美到,现场一众人,都看得出神,张大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哪怕是洪山,也是大呼意外,这姑娘看起来不怎么样,身手竟然如此凌厉,并且干净利落。 周天狼的提醒果真有效,洪山留了个心眼,不敢真的不当做回事,但反应速度明显慢了一拍的洪山,刚猛喝一口气,准备拦住阿刁。 已经双手尽量平伸,再身子躬缩,形体宛若白鹤展翅的阿刁,于半空带出最大弧度的一刹,双膝果断击中洪山的下巴。 洪山用以防御的双手,还在半空,招架不及!!! 轰! 一道魁梧的黑影,半路离开地面,逐渐爆出炸裂般的音浪,开始源源不断的,不绝于耳。 始终处于滑行状态的阿刁,咧嘴露出灿烂且满意的笑容,双膝踏着这道无力反抗的黑影,一路后掠,直至双双落地。 “啊……” 紧随而至,一道猝不及防的,凄厉的痛苦的哀嚎声,震得一整个现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周天狼更是瞪大嘴巴,心里嘀咕一声遭了,这娘们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邪乎。 这二位,究竟是什么来路? 一个女孩子,一个腿脚不便的男子,区区两个人,有且仅有的两个人,竟然压的他们数百号人,抬不起头来,这…… 嘶嘶! 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 一道又一道眼神,均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洪山头顶上的娇柔女子,如风自在,如光闪亮!!! 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这个少女,一个劲步冲击,竟然将重达两百斤的洪山,踢飞出去至少五米?! 这…… 更令人胆战心惊,不可思议的的是……, 那个唯一一位发出指令的年轻男子,正百无聊赖的推动着自己的两侧太阳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姿态。 可,越是这种事事不上心看起来没什么烟火气的人,越让在场一众,心底发寒,底气全无。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样子,你想拧断我脖子的想法,不太可能会实现了?”沈卓耸动肩膀小声言语,笑容还是挂在脸上。 唰! 当他的视线落向那一众虎视眈眈的安保成员,百来号人,几乎全都被吓了一大跳,然后齐刷刷的,集体倒退数十步。 这太恐怖了。 一个贴身下属,而是区区女孩子,都拥有这么恐怖的身手。 当事人,怕是更强,哪怕,哪怕……,他是一个坐在轮椅上,不能自由活动腿脚的残疾人?! “口无遮拦的时候,最好先照照镜子,仔细瞧瞧,自己够不够资格嚣张跋扈。”阿刁踩着洪山的鼻子,垂落好看的眉眼,语气淡漠道。 这位隶属王术手下的头号打手,在朝安市拥有一定知名度的魁梧男子,满脑门都是粘稠的虚汗,他抿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太狼狈,太意外了,也无法接受。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姑娘家的,再厉害也不至于难对付,毕竟女孩子,双方的力量悬殊肉眼可见的。 岂料。 他堂堂王术麾下第一打手,在已经全力防备的前提下,反应还是稍慢一步,然后就被无情的一招秒杀,秒杀了…… “咳咳。”洪山张嘴咳血,显而易见,阿刁一脚让他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外观看不出来,内伤肯定不轻。 比洪山还要狼狈的周天狼,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前,洪山的出场,以此带给自己的强大自信心,在这一刻,随着阿刁的一脚,彻底的荡然无存。 无论是他,还是洪山,均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可即便如此,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出乎预料。 谁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爆发力。 更想不到,一个女子,能够轻轻松松的先后克制周天狼,以及洪山两大高手,中途都没废什么力气。 “现在,我能见见,后面那位了吗?”沈卓抬起头,目光幽远,视线落向保险大厦的内部。 大家都清楚,矛盾之所以闹这么大,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沈卓,想见见王术。 无奈,不管是周天狼还是洪山,都没有答应沈卓的请求,拒绝的过程里各种飞扬跋扈,高高在上。 从而,让矛盾无限度扩大,以致于,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洪山还在咳血,他先前还大言不惭的,要拧断沈卓的脖子,以此为自己的朋友周天狼,讨还一份公道。 此刻。 再看看沈卓,除开多了一丝丝忌惮和畏惧,还有浮现在脑海里,无尽的疑惑和不解。 这个长相出众到,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身边随随便便带着的女子,都拥有这么可怖的身手?同时,他今天的,目的为何? “我大哥,暂时有事,没工夫搭理你。”洪山勉强镇定心神,回了一句。 沈卓笑,“忙着分赃?” 洪山目光一敛,没有吱声。 分赃这个词,用的可就微妙至极,无论周天狼还是洪山,均是第一时间琢磨出了其他味道。 毕竟,这块产业,是白纸黑字板上钉钉,写着吴怀真吴老爷子的名字!!! 王术既没资格,按照律法,也没理由入主这里,张张口,就试图成为这里的新主人,怎么可能?!!! “你压根就不是误打误撞,你就是冲着王先生来的?”周天狼总算明白了,这小子,摆明了来者不善。 目标,就是王术。 之于前面发生的矛盾,不存在什么误会,沈卓刻意为之!!! “你到底什么来历?”周天狼倒吸一口凉气,他先前还以为,沈卓并不清楚,究竟是谁,看上了吴怀真的这块产业。 如果清楚,肯定有所收敛,然后识趣的退出! 当下,他明白了,沈卓明知道是段清风的女婿来了,还施施然跟进,这岂不是,知道自己的对手,就是段氏一脉? 和段氏一脉扳手腕? 和即将成为南岭市新一任霸主的段氏,公开扳手腕? 这…… “怎么,我看起来不够资格,和段家争锋一场?”沈卓似乎看穿了周天狼的小心思,脑袋一歪,笑眯眯的询问周天狼。 周天狼张张嘴巴,无言以为。 这种级别的人物争锋,他这等臭鱼烂虾,老老实实当个马前卒就是了,敢冒头,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呀。”沈卓感慨,这一来一去,都在门口逗留多久了? 也该见见这位姓王的大人物了。 他平生没什么太大的喜好,就喜欢,和上了台面的人物,交锋!!! 第0586章 聒噪! 周天狼和洪山,相继有气无力,精神颓丧的跪在原地,哪怕试图站起来,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他们这幅状态,等于说,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成功阻止沈卓进入这座保险大厦。 除非,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沈卓进保险大厦,如入无人之境!!! 周天狼神情错愕的看着,端坐在轮椅上的沈卓,先前因为主观立场,加之王术有言在先做了部署和安排。 所以,周天狼对任何,贸贸然进入这片区域的人,都抱有本能性的敌意。 故此,他第一时间,并未认真的去审视沈卓,也不曾考虑到,这个人,可能是自己惹不起的神仙般的存在。 如下,这场矛盾,已经扩大到他无法招架,再去接管的地步,他充其量,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静观时变。 也因此,用不一样的心态,去重新审视一遍沈卓。 暂且抛开阿刁这个随身高手,武力值强悍到让他大吃一惊,周天狼更意外于,沈卓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每个人都有故土情节,都不想在任何场合贬斥,埋汰自己的家乡,大部分均是以家乡为荣…… 可,这仅仅是主观性的想法,客观性的东西,始终不能忽视!!! 南岭市的体量只有那么多,算不上超级大市,最多城市风景不错,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影响力。 说的直白点,这就是个犄角旮旯,不值得外界关注。 既然如此,怎么会冒出,沈卓这号人物? 他先前还以为,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招惹段氏一脉,以及王术,此刻仔细琢磨琢磨…… 暂且不提段氏,这王术,今天会不会遭劫? 毕竟,沈卓来者不善基本坐实,而且随身配备这么强的武力值,没看洪山一招,就被秒了。 若是真的冲王术发难,王术即便有滔天的权势,现在也来不及了。 毕竟,王术身在南岭市,归根结底不是自己的主场,会不会? 周天狼细细的思索着,实在脑壳疼,干脆别想了,反正他拦不住,现在就老老实实当个没存在感的小玩意便是!!!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洪山。 洪山虽然是王术麾下的第一打手,可他又不傻,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乖乖认怂! 两人心里,同时想着!!! “那我进去了。”沈卓小声呢喃,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周天狼还是洪山听得,还是自说自话。 哗啦啦。 周边一群在阿刁眼里,怕是连臭鱼烂虾都算不上的马仔们,哪里敢拦路? 几乎于同一时间集体让路,由着阿刁将沈卓和轮椅,一起搬了上去,毕竟腿脚不便,需要外人协助。 “辛苦了。”沈卓冲阿刁挤眉弄眼。 阿刁罕见的没有挤兑沈卓,可能先后打了两架心情不错,她朝着大厦望了望,回头刹那,眼神凌厉,“几楼?” 这是在询问,王术此时此刻,究竟在几楼? 毕竟,这座大厦几十层高,每层都有着不少的房间,没有具体方位,通过人力去寻找,不现实。 “二十三楼。”洪山耷拉着脑袋,给出答复。 阿刁冷笑,“你倒是配合。” 二话不说,转头推着沈卓,渐行渐远。 洪山愣了愣,立即拨通了电话,通知在上面的大哥王术,有人上楼去找他麻烦了,并来者不善,留个心眼。 约莫五分钟过去。 正在二十三楼,瞭望着落地窗外,建筑鳞次栉比,高楼不绝于眼的王术,正端着一杯红酒,细细品茗。 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也并没有,因为外面的突发矛盾,而影响到自己,始终泰然处之,老神在在。 不得不说,吴怀真的这座保险大厦,无论是选址还是建筑风格,都非常的合王术的胃口。 苦心经营多年,现在突然成为了他王术的产业,也不知道,吴怀真老爷子半夜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越想越气,然后一命呜呼? 若是这个节骨眼一命呜呼,之于吴怀真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会等到八十大寿那天丢人现眼,落得个晚节不保,为南岭各方达官显贵所不齿!!! “叔叔,等假以时日,我彻底控制了南岭市,等于说,朝安,南岭,均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届时,是不是应该有更宏伟的目标了?” “我真的好想去帝京啊!” 那个地方,卧虎藏龙,三教九流如过江之卿,而,能够在那里扬名立万的,哪个不是骁勇之辈? 又有多少人,不渴望成为陆地蛟龙沈雕寺那样的人物?稳住帝京,神威浩荡,光是一个名讳,就能压得无数豪杰,抬不起头来? 王术平生没多大的追求和野望,就希冀有生之年,能去帝京闯荡闯荡一番,这是他毕生的梦想! 严格来说,这是每个混迹黑白两道的枭雄的终极目标!!! 于王术而言,如今正在慢慢的实现,希望也越来越大,闯荡帝京势不可挡,适逢此等时机。 值得,喝一杯?! 王术转头,举着高脚杯盛满的红酒,冲着身后的,与自己轮廓有诸多相似之处的老人,隔空碰杯!!! “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后方的老人,没有喝酒,只是侧面提醒了王术,小心为高。 王术神色微讶,有点不喜,关键时刻自家叔叔,提这个玩意,实在让自己高兴的心情,小小的波动了一下。 “能连过周天狼,洪山两关的人。”王术呢喃自语,经由自家叔叔提醒,他不得不正面思索。 周天狼解决不了,倒也不稀奇。 毕竟只是个在南岭市混生活的小人物,跟着段清风后面,讨一口饭吃,骨子里,没什么太大的本事。 若非缺人手,去打理周边的问题,王术今天都未必会带周天狼过来。 至于洪山? 这是自家兄弟,知根知底,他的败北确实让王术惊讶不少,这算是朝安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之一,地位仅次于自己,个人身手同样。 “我现在反而很想见见,这位不速之客的庐山真面目了。”王术咧嘴浅笑,神色古井无波。 本名王振山,身份是王术亲叔叔的老人,没有半点烟火气的道了句,“很快就能见到了。” 这位老人,看似身材消瘦,实则目光如鹰,精气神远非吴怀真这类同龄人,能够比拟的!!! 王术贵为段清风的女婿,自然日行起居都在段家,不过,王振山和段清风素来不熟,也不屑于,和段氏一脉打交道。 因此没有和王术随行,只是在外面找了个旅店住下,今天是临时有事,故此被王术请了过来。 寻常阶段,他不会贸贸然,无端现身。 他的存在类似于王术的贴身护卫,始终处于暗中,只有王术的人身,出现的巨大威胁,方才会出现。 同理,能够成为王术最为信任的人,并且将个人安危交托到此人之手,足见王振山的实力,堪称深不可测!!! 推开门。 是巨大的落地窗。 因为视野开阔,外面光线没有任何阻碍,故此,内部的环境非常舒适,这应该是高级办公室? 沈卓推着轮椅,缓缓进场。 阿刁跟在后面,不苟言笑,神色很冷,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哪怕容貌艳丽,也给人一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势。 王术第一眼过去,有点诧异,“残疾人?” 王振山则第一时间,注视到了阿刁,常言道观人先观骨,这位老人的眼神,不断的在阿刁身上游走。 不得不说,王振山的眼光不错,第一眼就看出,阿刁是位可塑之才,若是能收到自己麾下…… 王术看出王振山眸光闪灭,有点诧异,“怎么了?” “这丫头是个奇人。”王振山嘀咕道。 王术经由提醒,这才看向阿刁,仔细打量了几眼,他知道,自家叔叔的性格,不轻易评价人,若是能得到后者的赏识,说明确实值得留意。 不过…… 王术更感兴趣的还是沈卓。 沈卓同样在观察四周,难怪王术缩在办公大楼里不出来,原来是目的达成,忙着在上面庆功? “丫头。”王振山做事,向来喜欢我行我素,他直接掠过沈卓,眼神灼灼的看向阿刁,并开口唤了句。 “老夫看你天资聪明,本非凡人,遇到我,是你的福气。” “有没有兴趣,跟随老夫?老夫如何全力栽培你,保证你,未来大有作为!!!” 王术诧异,这叔叔二话没说,就产生了收徒弟的念头,不过转念想想,这丫头运气确实不错,竟然能被自家叔叔看上? “呵。”阿刁投以一串冷笑,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王振山并不置气,反倒很是喜欢阿刁这样的性格,越来越对胃口了。 何况,这还是一位兼具天资聪颖,以及绝世美貌的大美人?简直世间难寻的璞玉,王振兴越来越兴奋了!!! “这是我的人。”沈卓提醒了句。 王振山全程忽略沈卓,哪怕后者主动提及了,也不当做一回事,“那又如何?” “不如何,手别伸太长。”沈卓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图。 阿刁诧异,沈卓的反应有点过激,按照他的以往的性格,不至于这样。 怎么突然间,像是换了一副性格似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王振山回了句。 沈卓接下来的话,更让阿刁意外,“别像一条狗是的,聒噪个不停,我不喜欢。” 这家伙,是在为了自己? 甚至气愤到爆粗口了? 阿刁一时间,心里喜滋滋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狗崽子,你竟然敢侮辱我?”王振北暴跳如雷,他又不傻,沈卓都在呵斥他,像一条狗是的,犬吠不停,他难道还要给出好脸色?! 以王振山的脾气和性格,忍得了?这小子,怕是想死? “既然你找死,我送你上路。”突如其来的一声沉呵,双手已经紧握成拳的王振山,就欲轰向沈卓。 这太意外了。 别说是阿刁,哪怕王术,也有点大脑跟不上,怎么说打就打? 而且,王振山浑身散发着狂暴之气,一看就不是泄愤,这是冲着拧断沈卓的脖子去的,杀招!!! “你敢。”阿刁冷笑。 沈卓提醒,“我自己来。” 这大概是十个月以来,沈卓第一次动了亲自出手的念头,虽然双腿残废,属实不便,可…… 曾经的他毕竟是北天王,毕竟横扫一方,毕竟身怀绝世武艺,哪怕巅峰不再,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犯的!!! 砰! 沈卓缓缓浅笑,他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地,然后抬手,修长五指横空扫落,轻轻抵向王振北的拳心表层。 这幅动作很写意,在王术的眼里,就像是很自然的抬手,然后拂了出去。 下一秒。 周遭泛起一道如瀚海大潮般颤动。 本该气势威猛,最先发难,且怀揣着气吞万里如虎气势的王振北,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堪堪站直,那张椅子,瞬息炸灭。 是的,他一直坐在那儿,哪怕率先出手也没有动寸毫,站在他的立场,对付一个瘫痪者,不需要大动干戈!!! 站在王振山的立场,碾死沈卓,就像是碾死一只可怜的蝼蚁!!! “你……”王振山惊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恐怖绝伦的余威,还没静止,甚至可以说,刚刚开始。 一道犹如,蜘蛛网般的骇人的巨大裂隙,竟然从王振北的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绽放。 宛若极尽绽放的烟花,一刹那惊艳至极,也消失的非常之快,那张椅子,瞬间化成了飞沫!!! 这…… 王振北错愕得耷拉下脑袋,一脸余悸,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及时,只怕这会儿,已经遭了劫,幸好,幸好。 嘶嘶! 这位老匹夫深深倒吸一口凉气,眉头蹙起。 哪怕是静观其变的王术,也不自觉的后撤了一步,莫非,他们叔侄二人看走眼了,这小子,绝非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0583章 厚颜无耻! 高兴之余,段郎又无端的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如影随形,以致于他整个毛孔,都跟着倒立起来。 他万万没有预料,这帮人,已经胆大妄为到了这一步? 吴怀真还没作古,吴氏一脉的后人更是没有死绝,同样的,吴家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这帮人,尤其是自家爷爷段清风,就着急着,分割吴家的财产了? 而且有模有样理所当然,举手投足之间,竟是就将吴家的现有产业,瓜分的干干净净? 段郎默默回头,神情黯然。 本是心惊于这帮人的胆大妄为,恰巧,这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动作,被自己的姑姑段颖,尽收眼底。 后者冷哼一声,仿佛早就看穿了段郎的小心思,嘴角的嗤笑之意,越发明显。 “想要就直说,装模作样显得自己高风亮节?不为利益所动?”段颖淡淡语气中,布满嘲讽之意。 段郎,“……” 他今天是霉运缠身? 怎么事事都和自己不对付?自己仅仅是一个转身,这个尖酸刻薄的娘们,又忍不住,冲着自己冷嘲热讽? 关键,不要还不行了?这就类似于,有人捧着一块金疙瘩,说什么也要送给自己,不收还不行!!! 不收就是装腔作势,虚伪至极?! “呵呵。”王术跟着冷笑,就差指着段郎的脸,呵斥一句,没出息的玩意,还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段郎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夫妻两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欺负人上瘾了? “我怕自己有命拿,没命挥霍,所以还是算了。”段郎咬牙切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王术目光一冷,瞬间锁定了段郎。 这让段郎倍感不自在,不管这么说,这姑父,在朝安市,也算的上一号人物,气场摆在那儿!!! 不过,段郎也就是惊了一下,不至于惶恐不安。 再怎么说,他和王术沾亲带故,后者纵是看自己不爽很久,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 难不成,还能给他段郎宰了? 一念至此,段郎稳定心神,小声嘀咕道,“吴怀真毕竟还没作古,人现在好端端的活着。” “你们这般急着蚕食人家财产,不觉得搞笑?不觉得托大了?” “再者,产业易主好歹需要原来的持有人,签字认可,不是张张嘴,就到了你们的名下。” 段郎这番话,并没有激怒任何人,反而引来一众哄堂大笑声。 他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段颖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端起一杯茶,缓缓的用茶杯,搅动着茶水,“说你目光短浅,还不承认,呵呵。” “就这么点眼力劲,以后我段氏的产业,如何放心的交付到你这种一事无成的家伙手上?” “还有,你最近的行为,真是幼稚到,像个白痴!!!” 好家伙,又挨了一顿训。 关键,还当着一众外人的面,指责他段郎像个白痴? 不过,段郎不傻,听出自家姑姑这些话的言外之意,一时间,段郎莫名感到心虚和不自在。 “就你那点本事,姑姑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说句不客气的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抬起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颜色的屎。” 段郎,“……” “你在帝京,究竟什么斤两,别人能够被你轻而易举的糊弄过去,我有那么好骗?”段颖这句话,无异于掐住了段郎的命门。 段郎起先一愣,随之满脸涨红,尴尬到直扣自己的手指甲。 果真牛皮吹的太大,总有被人戳破的那天,只是,段郎没想到,第一个戳破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家亲姑姑。 一时间,段郎无法找出任何理由反驳。 毕竟,段颖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她拿这个打击,嘲弄自己,段郎只能打碎门牙,往肚子吞。 越是辩解,越会让自己狼狈不堪,而且也气虚不少。 “现在的年轻人,不想着如何精进自己的本事,反倒在歪门邪道上,越走越远。” “你这白痴侄子,也算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他这么糊弄,就不怕,被人戳破后颜面丢尽吗?” 王术跟着附和段颖,语气飘渺,中途都懒得正眼看段郎一眼,似乎,多看一下,就污了自己眼睛似的。 段郎张嘴,想要反驳,可毕竟理亏。 现在被这对夫妻冷嘲热讽,要么权当没有听清,要么就老老实实装死,这个时候越是狡辩,越让自己难堪。 想到这里,段郎也有点无奈,今天果真霉运缠身。 那边刚刚摆脱了沈卓的压迫,回家还没站稳脚跟,就迎来了段颖和王术,劈头盖脸的一阵嘲讽。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都是自家人,何必呐?”段清风投给了段郎一个眼神,让他赶紧离开,免得又要挨训。 段郎真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想了想,忍一时风平浪静,这个闷亏,姑且先吃下!!! 反正,这几人,也没多长时间好蹦跶了。 “哼,懒得搭理你们。”段郎一抽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王术咧嘴,露出满是黄色痕迹的牙齿,语气感慨,“没了这个窝囊废在场,空气都舒畅了许多。” 段颖掩了掩自己的小嘴,显而易见,她对王术的这番感慨,深表认同。 段清风无话可说,要怪只怪,自家这孙子,没什么大本事让人刮目相看,故此,处处被这女婿压制着。 不过也正常,二十好几乳臭未干的段郎,又岂能与老谋深算的王术比拟?二者成就,一个天,一个地!!! 后者可是混迹江湖数十年的老狠人了,段郎比人家矮一头,情有可原!!! “下午,我会抽空去实地考察考察,等过完户,需要迅速的投入运营,这么大一块产业,总不挣钱,也不是事儿。” 王术说着,毕竟,这些产业因为外界压迫,都处于停滞不前的阶段,挺可惜的。 虽然还是吴家的,持有者还是吴怀真,不过迟早到他手中,这会儿,提前过去踩个点,权当熟悉熟悉。 “我陪你一起?”段颖提议。 王术摇摇头,他道,“我去去就回,没必要大张旗鼓。” 中午时分,沈卓在家里吃的饭,吴天恩三人没在场。 吴天恩还好,这没了夏艳絮絮叨叨,自家这老爷子的胃口,都比寻常好的太多太多了!!! 沈卓同样舒服不少,前两天,吴天恩那个女儿吴潇,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各种于自己献殷勤。 中途虽然明示了几次,这丫头,就跟听不懂一样,还是不为所动。 最后,小阿刁都气得,主动站出来言语警告自己,与吴潇那娘们保持距离,否则,她会发飙的!!! 沈卓颇感无奈,不过话说回来,阿刁还是第一次吃醋?哪怕事后,这丫头打死都不承认,佯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得好胃口。”吴怀真将筷子放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大肚皮,一脸的满足和惬意。 沈卓无言以为,看了看吴怀真,这已经是第三碗了,比他这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胃口还好。 何况,老吴家有个奇怪的传统,不喜欢用花边小碗,故此,盛饭的碗,反扣下来都能盖住脑袋。 正常人两碗的量,才顶的过老吴家一碗白米饭,这看着身材消瘦的老头子,一餐饭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着? “嘿嘿。”吴怀真笑眯眯,端起一杯茶,尝试着润肠,饭后一杯茶,塞过活神仙,舒坦至极。 沈卓仔细打量,瞅着这老家伙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自顾自续了杯茶,准备和吴怀真聊聊天。 岂料,这一杯茶刚刚进口,管家便是神情凝重,迈着异常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第一眼看了看吴怀真,然后瞧了瞧沈卓。 不方便? 沈卓正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离开,怎知,老爷子顺势挥挥手,“但说无妨,有什么好回避的?” 管家点点头,冲着沈卓拱拳,并略感抱歉道,“是我考虑太多了,不好意思。” 沈卓一笑置之,表示没关系。 “什么事?”吴怀真询问。 管家道,“家里的生意出问题了。” “生意出问题?”吴怀真蹙眉,有点出乎意料,实际上,这两年,随着段氏一脉逐渐势大,加之有意打击报复吴家。 吴怀真手头上的很多生意,都进入停摆,甚至苟延残喘的地步,生意已经不赚钱了,唯一值钱的,只剩下地皮了!!! 吴怀真早些年开辟的几个大型项目,都是直接购买地皮,自己造厂,自己开办企业,不动产属于自己的。 当初没考虑的太长远,随着这些年,政府的大力发展以及新城建设,地皮的价值,可谓一天一个价格。 光是地皮增长的价值,反倒让吴怀真的身价,没什么太大的缩水。 于这点,吴怀真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过,家族的生意确实荒废了不少,坐吃山空从来不是吴怀真的习惯,他一直在想办法,让手头上的部分生意,起死回生。 可惜,段氏手段太刚烈,各种拳脚招呼围点打援,各种堵截,吴怀真已经头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如今,这些产业,除了部分安保人员,员工遣散的七七八八了!!! 照理说这些产业,没什么麻烦? 半荒废的企业,能出什么问题? 莫非…… 吴怀真眼睛一亮,倍感意外的同时也出奇的愤怒,这帮人,是真的当他死了? 他这种精明的老辈商人,稍微思索,就能猜出大概。 “是不是,有人看上我的地皮了?”吴怀真语气缓缓,有点生硬,刚才的好心情,因为这件事,瞬间跌落谷底。 管家点点头,“咱的保险大厦,去了一批人……” “内部安保接到的通知是,保险大厦要易主,他们需要提前考察考察,因为没收到您的通知,双方险些打了一架。” 吴怀真冷笑,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买保险大厦了? “谁去了?”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坦坦荡荡的,要一口吞下他的保险大厦? 关键,他这位当事人,全程不知情。 “看样子,是段清风搞的鬼?”吴怀真猜都不用猜,这种事,十有八九和段清风有关系。 这没脸没皮的老家伙,什么厚颜无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管家点头,娓娓道来,“段清风的女婿,按照他的意思,保险大厦他看上了,不日之内就会易主。” “他作为新主人,提前考察考察,想着接手之后,怎么继续运营!!!” 啪! 吴怀真猛地拍击桌子,显而易见,老爷子属实气坏了。 “厚颜无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吴怀真铁青着脸,这帮人,消停了几天,又开始上蹿下跳了。 现在,更是过分到这等地步? 什么叫他王术看上了,莫不是,他王术在南岭市,看上了任何一项吴家的产业,吴家都要拱手相让?! “岂有此理。”老爷子无比震怒,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开始剧烈的咳嗽。 管家连忙跑过去安抚。 沈卓隐隐约约,似乎耳闻过,这位王姓男子,当初来南岭市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他们,他们都将我吴家挂在大厦门口……,就是你当初亲自提字的牌匾,给敲下来了。” “另外,王术要留一批他自己的安保成员,咱这边的,全部遣散,反正要易主,趁早接手趁早改换门庭!!!” 管家生怕吴怀真情绪过激,毕竟一把年纪了受不得刺激,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个管家,哪里敢瞒而不报? 沈卓静静听着,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套用吴怀真的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实际上,沈卓也没见过。 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敢干出,霸占他人财产的勾|当? “哼。”吴怀真大怒,“老夫倒是要瞧瞧,这姓王的,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还能继续干出什么厚颜无耻的行径。” “备车。” 老爷子一拍桌子,看架势,是要亲自走一趟。 这段时间,因为段氏的打击报复,吴家的产业,悉数停滞不前。 为此,吴家已经够损失惨重了,岂料,这段氏一脉,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吴怀真还没死,还没彻彻底底合上眼,这帮人,也敢急不可耐的分食他吴家的产业?痴人做梦!!! “这不有我在,你激动个什么劲?”关键时刻,沈卓吱声了。 吴怀真愣了愣,刚才实在太气愤,以致于,都不想多待哪怕一秒,就想着早点过去,和王术评评理。 现在沈卓这一开腔,老爷子似乎反应过来了。 有沈卓在,又何须他亲自出面? “你来?”吴怀真询问。 沈卓点头,“我正好没什么事情,过去看看,也无妨。” “哎。”吴怀真叹了口气,自顾自嘀咕道,“这帮渣滓,气得老夫,差点耽误了睡午觉。” “我这就扶您休息。”管家开口,一把扶住转身的吴怀真。 沈卓一阵无语,合着,这种被人欺负到脸上的事儿,在老爷子您眼里,还没睡个踏实午觉重要? 吴怀真临别之前,冲沈卓眨眨眼,嬉皮笑脸道,“交给你了,好好办。” 沈卓,“……” 真是越来越娴熟于心了。 一开始,这老头子,听着自己要出面要帮忙,还是各种不好意思,各种难以启齿,现在…… 人嘛,总是会变的!!! 管家送完老爷子,速去速回,阿刁也从别处赶来,瞅着沈卓要出门,好奇道,“怎么了?” “遇到点事。”沈卓耸耸肩膀。 阿刁毫不犹豫,“我跟你一起。” 沈卓点点脑袋,临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歪着脑袋提醒阿刁道,“你随时做好准备。” “可能要打架。” 王术带了一批人过去,而且,上来就和吴怀真的员工爆发激烈冲突,本身就怀揣着闹事的念头。 “打架?”阿刁眼睛一亮,顿时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她最喜欢打架了,这一年,跟在沈卓后面,极少出手,这手都痒到快要磨出老茧来。 “要死要活?” 阿刁又问,言外之意,是想知道,沈卓希望她一击必杀,宰几个镇镇场子先,还是弄残即可,毕竟点到为止,方能有来有回。 “你是女孩子,不要张嘴闭嘴,死不死的。”沈卓翻白眼,前有老爷子吴怀志,现在是阿刁,就没一个省心的!!! “要矜持。”沈卓语气加重,又强调了一遍,“你是女孩子!!!” 阿刁故意高高扬起脑袋,朝着天空看去,想来,是不打算将沈卓的交代和提醒,放在心上。 不过,阿刁手上不知何时系了一根红绳,绑有一颗透明的珠子,挺有女孩子的温柔模样,终于知道打扮自己了? 沈卓咧嘴浅笑,他点点头,不吝言辞夸赞道,“姑娘长大了。” 阿刁的俊俏脸蛋,无端一红,双手迅速的插入口袋里,故作不耐烦道,“走,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第0587章 如何证明?! 所谓高手,交手往往只在一招一式,结束之余,王振北开始默默打量着沈卓,在做分析。 王振北先前,并不将沈卓当做一回事,相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阿刁的身上。 毕竟,见多识广,类似阿刁这种材质出众的‘璞玉’,王振北第一时间,就表示欣喜万分,并开口表态,希望能够收阿刁为奴。 站在王振北的立场,这是老天赐予自己的福分,否则,何至于,让自己猝不及防撞见了这块璞玉? 显而易见,这是老天爷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大惊喜!!! 机不可失,也万万不能暴殄天物!!! 故此,一贯沉默寡言,似乎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王振北,才表现出,连王术都倍感意外的积极性。 王振北是自己的叔叔,为人秉性如何,没有任何人,能够比王术了解透彻!!! 只不过,王振北想要抱得美人归,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至少…… 现场,有拦路虎!!! 王术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有点新奇的看着沈卓,一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拥有这么强的身手,属实令人意外。 也难怪,这个人,能够轻轻松松在大厦外,连挫本土地头蛇周天狼,以及自己麾下第一打手洪山。 “不错不错。”王术小声呢喃着,他这种人,除开有自己的脾气,个人格调也非常之高。 寻常对手,又或者那些外强中干的垃圾玩意,他王术一贯懒得搭理,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若想成为自己的对手,必须拥有超强的手段和实力,于这点,沈卓满足的条件!!! 王术表现的很开心,开心的眉飞色舞,随之又饮了一口红酒,入口甘醇,实在令人周天通透,!!! 咔哧咔哧! 王振山还在小心翼翼的调整着气机,终于,再次恢复到巅峰状态。 与此同时,看待沈卓的眼神,也在慢慢变化着。 阿刁蠢蠢*,不过还是被沈卓拦下来了,按照寻常阶段,这些小麻烦,她一个人解决即可。 何至于,让沈卓亲自出手? 但…… 阿刁顿了顿,还是选择了听沈卓的话,静观其变!!! “刚才是老子轻敌,有种再来,这次,老夫绝不手下留情。” 王振北果断的摩拳擦掌,脸色青筋跳动,浑身再次掀起一阵凌厉的气势,相较于刚才,气势更突出。 沈卓目光微移,捡起一颗桌面上的无籽葡萄,抛至半空接入口中,一边细细咀嚼着一边满脸堆笑道,“你确定要再打?” 他已多日不曾进食水果,不得不说,王术准备的很充分。 摊开五指,随意搓搓,然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搭在膝盖上,目光静静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王振北。 王振北诧异,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自己? 还是觉得,自己不是他这位老匹夫的对手,故此,反将一军,试图用这种不在乎的姿态,吓住自己? 与此同时,他对沈卓此时此刻的眼神,非常厌恶,像是一柄刀,在无声无息的与自己对峙着。 王振北嘴角挂起阴冷笑容,自己混迹江湖多年,眼力何其强悍? 岂是一个嘴上没毛的小东西,能够轻而易举吓到的? “你不敢?”王振北咧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容。 沈卓依旧笑眯眯的盯着王振北,不为所动,只不过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时不时漫无节奏的拍打着。 王术暂时没吱声,原则上,沈卓注定了来者不善,而叔叔是自家人。 任由王振北敲打沈卓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既然如此,何不静观其变? 只是,沈卓的神态太淡然了,淡然到,无论是王术,还是王振北,内心深处,都有股深深的不安!!! “小子,你在跟我装深沉?”王振北不耐烦了,眸中的杀意,又是一掠而过。 王术有点讶异,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再看看王振北闪烁不定的眸子,再次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嗯? 有点不对劲! 沈卓咧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这不是,在等你出手?” 王振北,“……” 一度张牙舞爪,动不动就要给沈卓颜色看的王振北,脸皮子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又是嘲讽沈卓虚张声势,又是自我安慰,是自己先前大意轻敌了? 为自己证名的最好手段,不应该是暴起出手,将沈卓踩在自己的脚下?扬眉吐气一场?! 何须,只会嘴上逞能,没有一丝半点的多余动作? 究竟是谁在虚张声势? 沈卓冲王振北眨眨眼,这下子王振北面子端不住了,愤愤的挤出了个你……,半晌没有下文。 “我和你,貌似第一次见面?此前,并无交集?”王术想了想,还是自己主动开口了,王振北一时半会是不敢动手的。 能让自家叔叔如此忌惮,来者,虎视眈眈啊!!! 沈卓点头,双方确实是第一次正面交集。 王术这句话还有言外之意,毕竟,自身和沈卓,应该没什么大的矛盾!!! 他比较好奇,沈卓找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既然如此……”王术呢喃。 沈卓回望一圈,漫不经心道,“吴怀真老爷子有意将这座大厦,打包售卖于我,岂料,这边刚过来参观,你的人……” “告诉我,这是你的产业!” 沈卓没有说实情,而是找了个,勉强听起来合适的理由。 “这座大厦真正的主子,坐在你跟前了,还看不明白?”王振山气呼呼的呵斥两句,力证,这座大厦,确实是归王术所有。 沈卓轻飘飘问了句,“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王振北一愣,脸色不知不觉的涨红了起来,半晌不知道如何答复沈卓。 许久,王振北颇有撒泼打诨的迹象,“你算个什么,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说了是,那就是,哪来那么多的屁话?” 沈卓瞅了王振北一眼,不紧不慢缓缓提醒道,“你再这么没礼貌,我可是要揍你了!!!” 王振北,“……” 第0588章 往事朝朝暮暮! 如何证明? 沈卓轻飘飘的一句发问,看似随意点到,却瞬间让王振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半天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沈卓。 王术同样眯起自己的小眼睛,静静得,不苟言笑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是啊! 这边嘴上说着,眼下的这座保险大厦,已经全权交由王术来打理,现在,彻底成为王术的个人产业。 从今往后,与吴怀真为首的吴家,再也没有半点的瓜葛…… 可,产业变更,总要文书证明? 再者,也会涉及到吴怀真那边的协议上,若是吴怀真不同意,又或者完全不知情,怎么办? 此刻,什么都没有,单单凭借嘴上一句,这已经是我的了?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这和忽悠傻子有什么区别? “你……”王振北张张嘴,最终哑口无言。 他从进场,就看沈卓极度不爽,一方面是这个家伙,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让人心生反感。 一方面,也有阿刁的缘故。 这么天资出众,世间难寻的璞玉,跟随在沈卓这么个腿脚不便的残废身上,简直暴殄天物。 故此,王振北怎么看沈卓,怎么不舒服。 现在又被这家伙,处处挤兑,处处压制着。 王振北难掩内心深处的怒火,若非……,某些难以启齿的缘故,他真想狠狠的揍沈卓一顿,太气人了!!! 二十出头的小子,哪来的底气,在这里耀武扬威?!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产权证这等机密的东西,需要给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过目?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王振北气呼呼的说着,这番话,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老家伙横眉冷竖,看样子,是气到了极致。 站在他们的立场,沈卓这个无故出场的陌生人,确实没有资格,让王术,将产权书拿出来过目过目。 一则,王术并不需要配合。 再则,沈卓也没那个权利。 “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王振北愤愤不平,阴沉沉的眸子,就这么上下打量着,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笑意的沈卓。 沈卓淡淡提了一句,“主人之间的交谈,家犬还是不要乱开腔。” 王振北,“……” 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可沈卓不是寻常人,真要给这条狗打了,貌似,没人拦得住? 王振北这冷不丁,被人呵斥为狗,一双眸子,瞬间变的血红。 岂料,沈卓并不在意暴跳如雷的王振北,亦或者说,真得拿这位王先生的亲叔叔,当一条狗。 他已经转过脑袋,静静望着王术。 王术沉默些许,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叔叔说的,正是我要说的。” 言外之意,沈卓这个不速之客,没道理也没理由,更没有任何资格,让王术,这位保险大厦的新主人,拿出产权证,以坐实,自己是大厦的主人。 沈卓信与不信,王术不关心。 说破了天,还是那句话,要产权证,没有!!! 但,这座保险大厦,是公认的,王术所有!!! “现在你想要的答案,已经拿到了,还不赶紧滚。”王振北挥挥手,代王术下逐客令,同时,眼神不甘心的,无可奈何的瞅了阿刁一眼。 这丫头,是千载难遇的奇才,稍加引导,前途大有可为。 现在,就这么心甘情愿的,默默无闻的跟在沈卓这个一眼可见的废物身后,这简直……,暴殄天物!!! 王振北不愿意,也不希望,与仅有一面之缘的阿刁,与自己失之交臂,然后眼睁睁的目睹着,这位天纵奇才,在沈卓手上白白浪费天赋。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一定要争取到手,然后成为她名义上的授业恩师。 一旦坐实了这样的关系!!! 假以时日,这个年轻女子但凡声名鹊起,作为授业恩师的王振北,同样一荣俱荣,跟着鸡犬升天。 他与一般身怀绝艺的武夫不同,除开日复一日近乎疯魔般,不厌其烦的精进个人修为,以及综合实力。 也渴望着开宗立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必须争取。”王振北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考虑如何,方能将阿刁,抢到自己的身边!!! 阿刁岂会不知,王振北看待自己的眼神,极其奇怪,时不时精光闪动,似在谋划着什么?! 但,有沈卓在场,暂时没有她说话的份。 同样的,沈卓也心知肚明,不过,这种臭鱼烂虾,他懒得搭理,也没空搭理。 沈卓淡淡瞧了眼王术,继续道,“按照王先生的意思,等于是默认了这座保险大厦,是自己所有?” “王某一生坦坦荡荡,从不屑于撒谎,也不屑于做些鸡鸣狗盗的肮脏事情,于这点,王某可以保证!!!” “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情。” “送客!” 王术倒也干脆,说了一通所谓的慷慨陈词之后,大手一挥,表示不愿意再和沈卓交流,示意王振北送客。 王振北早就想着送沈卓出去,现在,正好顺了自己的意愿,这个扫把星,趁早滚蛋为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一步迈出,阴沉沉笑道,“这位小爷,恕不招待,还请您……,滚!!!” 沈卓道,“若是我不走?” “呵呵,那我便……”王振北一句话说完,同时摩拳擦掌,但猛然之间又似乎想起什么,于是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 沈卓歪过脑袋,冲着身边的阿刁耳语了两句,后者表示清楚之后,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现场。 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在王振北身边,交代了句题外话,“你若不想死的太快,就别轻举妄动。” “我家主人,若想杀你,可能一个眼神过去,你就没了!!!” 王振北,“……”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当他王振北这些年,是吃素长大的?当他王振北是臭鱼烂虾,摊开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捏死? 哼! 简直欺人太甚。 王振北嗤之以鼻,心里暗道,好嚣张的丫头片子,待成为自己的徒弟,定要好好打磨打磨性格,至少狗眼看人低这等恶习,要不得!!! “小丫头,你是不是对老夫的实力,有什么误解?”王振北自然不服,他高高抬起脑袋,质问道。 阿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王振北愣了愣,这丫头片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嚣张至极!!! “我一个残疾人,自由出行不太方便的。”沈卓笑着眯起了双眼,言外之意,他要等阿刁回来。 恳求,王术,王振北叔侄两,给自己宽容点时间。 当然,不愿意僵持下去,也不是不行,只要能请他这位残疾人,离场便是。 但…… 王振北耸了耸肩膀,想起沈卓刚才恐怖的身手,哪怕自己确实大意了,可这家伙,绝对没表面那么好‘请’走。 “哼,容你一时半会又如何?”王振北嘴上不认怂,轻飘飘一句,似乎,是自己大恩大德,没和沈卓一般见识?! “说最硬气的话,挨最狠的打?”沈卓挑动眉毛,看了王振北一眼。 王振北冷不丁打了一道寒颤,沈卓这句话的警告意图太明显了,哪怕后者还没付诸行动。 这位王老先生,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恨恨的瞅了沈卓一眼,独自转过脑袋,一副非常强硬又有骨气的模样,不再与沈卓对视。 这个过程里,王术倒是平平静静,不得不说,这位王姓中年人,养练的功夫确实不错。 至少,不似自家叔叔那般毛躁,动不动暴跳如雷,一会儿要打这个,一会儿,又要锤那个。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 一道身影踏着沉重,不敢怠慢的步伐,推门而入。 王术蹙蹙眉头,一眼看出来者的庐山真面目,陈南飞,南岭市的本土大员之一,严格来说,是当地的一把手。 他怎么来了? 王术好奇不已,不过很快的收起了自己的疑惑心思,语气淡淡问候了句,“陈先生,好久不见。” 王术对陈南飞的感观一般,印象平平,前不久,这位陈姓大员,还拍板保证,自家老岳父段清风的事情,就是他陈南飞的事情。 不成想,还没一天,就变节了。 并公开和段氏划清了界限,表示他一个地方大员,要秉持公正,时刻记住自己的职责和任务。 这不是,变相的指责,段氏做事不厚道?他陈南飞不愿意掺和太深。 段清风今天还絮絮叨叨的呵斥陈南飞不是个东西,当时,王术点了句,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好上心的? 不成想,前面提到这位,现在就见着本尊了? 果真无巧不成书!!! “不知陈大员,到我公司来,有何贵干?”王术自顾自捧着红酒杯,轻描淡写的问道,中途,没有直视陈南飞。 不过这句话,就颇有嚼头了? 到我公司来? “如果陈某记得没错,这是吴怀真老爷子的产业?”陈南飞同样淡淡的,撇了一眼王术。 王振北代为答复,“现在,已经是我家侄儿的了。” “哦?”陈南飞故作不解。 “那姓吴的老不死的,自知这座大厦,以他的能力,无法重塑辉煌,故此,无偿赠送于我侄儿。” “陈大员,这个解释,您满意吗?” 王振北冷笑,这哪里是在陈述事实,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陈南飞可不是傻子,这这点听力还是有的!!! 何况,王术这位叔叔嚣张跋扈的口气,谁来了都是那一套,中途都没怎么变过!!! 王术抬起食指,敲了敲玻璃杯,算是间接了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可有证明?”陈南飞问道。 “要什么证明?需要跟你证明?”王振北还是先前那副态度,双手负后,语气桀骜。 陈南飞勃然大怒,“我是本土大员之一,身负官职,怎么着,看一下证明都没资格了?” 王振北愣了愣,一时半会,找不到话挤兑陈南飞。 “还在办理中,不日内,解决干净。”王术插了一句话进来。 王术原本以为,自己话说到这儿了,陈南飞但凡有点觉悟,本着不能将人得罪死的原则,也该见好就收了。 岂料,陈南飞轻飘飘的来了句,“不日内是几日?” “嗯?”王术眉头跳了跳,有点不喜。 这陈南飞是来找场子的? 是了,这家伙是眼前这个年轻小子请来的,加之,陈南飞先前的举动,指不定,两人已经穿一条裤子了。 只不过…… 南岭市目前,他的老岳父段清风一家独大,本土诸多达官显贵,大部分都投靠到了这一边。 陈南飞不至于,看不清现阶段的局势,既然如此,为何要针对他这位,段清风名正言顺的女婿? “陈大员,家父在南岭市,也算有点地位,我王术身为他的女婿,还能说假话懵你不成?” “何况,以家父的颜面,还不能让你,通融通融?” 言外之意,是在警告陈南飞,要懂得变通,别一副虎视眈眈要找麻烦的样子,真逼急了,后果自己未必承担的起。 “我并无其他意思。”陈南飞笑笑,并告知自己的想法,“陈某只是认为,一切需要按照程序来。” “既然不日内解决,那就解决了产权的问题,再来入主。” “姓陈的,你不要得寸进尺!!!”王振北不爽。 陈南飞依旧皮笑肉不笑,“王先生,您觉得呐?” “我再重申一遍,产权证还在办理,不日内解决,今天入主,以后入主没什么区别,这片地,早晚是我的!!!”王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陈南飞歪了歪脑袋,吩咐外面的秘书,“通知相关部门,进来清场,对了,新闻媒体也知会一声。” 懒着不走? 那可以! 请相关部门进场驱赶便是,顺便,让新闻媒体大肆宣传宣传,到时候,谁丢脸,一看便知!!! 他是本土一把手,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啪! 王术猛地拍碎酒杯,脸色已经绷不住了,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平静和自信,“陈南飞,你莫要自误!” 王振北跨出一步,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南飞。 “姓王的,我今天就是站在这儿,你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陈南飞态度强硬道。 毕竟,本土大员,是官方的人。 寻常阶段,为了和权贵们打好关系,可能大家客客气气,看起来没什么间隙,可一旦要撕破脸…… 即使有策略有人脉有实力针对,但谁敢公开场合,冲一位本土大员动手? 这事后的影响力,一旦铺开形成舆论,间接造成的麻烦,可不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解决干净的。 投鼠忌器?! 王术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何况,他还是靠着打打杀杀上位的,于*的门门道道,清楚的很!!! “滚。”陈南飞让出一个身位,做出了‘请’的姿势。 王振北咆哮,面目可憎的盯着陈南飞,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拧了你的脑袋。” “别冲动。”王术制止,想了想,这个节骨眼激化矛盾属实不明智,他一手袖袍,冷冷道了句,“走。” “哎呦,癞皮狗终于要走了。”阿刁不轻不重感慨了句。 “这年头,什么不要脸的人都有,不是自己的东西,还试图侵占?怎么,当自己脸大,看上什么就能拿走什么?” “这么牛气冲冲,咋灰溜溜走人了?不继续待着?” 王振北,王术连叔侄,气得那叫牙痒痒。 随之,王术目光阴沉的盯着沈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直白而言,五个字,我记住你了!!! “那就,山不转水转,日后再见?”沈卓点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全程面不改色,稳若泰山。 王术呵呵冷笑,转身不见。 阿刁挥挥手,嘀咕了句,没了这两人,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我这边……”陈南飞欲言又止。 沈卓挥挥手,言简意赅,“你可以回去了。” 陈南飞如蒙大赦,赶紧走人,实质上,他宁愿和王术这样的人交涉,也不愿意,和沈卓这样的存在打交道。 哪怕,自己此刻,在为沈卓做事。 此间事了。 等沈卓和阿刁出了大厦,天色已经渐黑,后者推着沈卓,缓慢走在人行道上,沿街看着风景。 年关将至。 路上行人渐少。 不过,在临近一家酒的时候,沈卓终于看到了,一股属于夜色朦胧下,笼罩着的繁华城市的热闹。 “好地方呀。”沈卓微笑。 后海酒。 名字倒是不错,简单直白,一眼看过去就能懂,只是不清楚,这家酒的后面,是不是真的有一座海? “我们还是早点回去。”阿刁嘀咕。 沈卓笑笑,“反正没什么事,喝两杯,我请你。” 阿刁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随着沈卓,进了这家酒。 中途了解到,这家酒是南岭当地,最大也最富知名度的酒,逢年过节还是热热闹闹的。 沈卓轻车熟路,点了两杯,然后静静等待。 阿刁没再吱声,下巴垫在长长的酒桌上,半睡不睡的。 酒保是个年轻男子,手法不错,很快推来两杯酒。 沈卓轻轻抿了一口,转头示意向阿刁,“你尝尝,这玩意兴致来了,喝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常言道,借酒浇愁! 其实,也不单单兴致来了,惆怅了也可以小酌两杯。 阿刁有点不理解,沈卓怎么突然,要来酒这种地方喝酒?印象中,沈卓是一个极度喜欢安静的地方。 而且看状况,明显不是第一次来酒? 莫不是,这家伙偷偷背着自己,去过酒,借酒买欢? 沈卓已经没有搭理阿刁,后者双手撑着脑袋,眼巴巴望着眼前这杯,颜色泛红,本名‘椰林飘香’的鸡尾酒,有些犹豫,有些惶恐,也有些欲欲跃试。 余光瞥了两眼,似在确定,然后趁沈卓不注意,她果断的,双手捧起酒杯,缩起脑袋尝了一口之后,不出意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辛辣。 苦涩。 瞬间呛得她两眼朦胧,险些泪流满面,两只芊芊玉手,更是在半空,来回摇摆,张牙舞爪似的。 不好喝!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觉得自己的嘴角发涩,又辣又呛,还恶心。 阿刁长这么大,身上负了伤,乃至流血不止都没哭过,但这一杯酒,竟然让自己,险些涕泗横流。 这也太丢脸了!!! “第一次喝?” 沈卓好奇的看着阿刁,畏首畏尾的模样,转头关心道,问完这句话,沈卓有点后悔了。 他一拍脑袋,略表抱歉。 阿刁这丫头,虽然英姿飒飒,为人风格都大大咧咧,可印象里,并不喝酒,也不会喝酒。 以往一群兄弟在一起喝酒,没少怂恿她,后者均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久而久之,大家也懒得在意。 哪怕是沈卓,也在漫长的时光里,渐渐忘记了阿刁,其实是个并不会喝酒的小丫头。 阿刁道,“挺呛的。” “酒需要品,而且慢慢品,不是你这样喝的,试着轻抿一小点,等滑过舌头,再用自己的味蕾静心享受,久而久之,那股悠长,令人迷恋的醇香就散发出来了。” 沈卓摇晃着白色的粗口杯子,非常耐心的解释道。 “有这么多门道的吗?不就和,喝水一样?”阿刁瞪大眼睛,心中疑惑不已,自家这位主子,是不是又在戏弄自己。 沈卓和阿刁碰了一下杯子,笑眯眯提醒道,“你再试试。” 哦! 虽然心有疑虑,并抱着不相信的态度,但还是遵从了沈卓的建议,缓慢一口下去,这个可爱的丫头,果真眼睛一亮。 貌似还不错? 许久,阿刁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问了句,“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好好的跑这里来了?” 沈卓露出一缕笑容。 阿刁静等下文。 数个呼吸之余,沈卓静静的看着阿刁,提议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阿刁挺直身子,目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往事朝朝暮暮,印入沈卓脑海…… 第0589章 陈年过往!!! 阿刁本本分分的坐在沈卓身边,双手缓缓托着下巴,眸光凝视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年轻男人,嘴角挂起浅浅笑意。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阿刁,露出此等笑容,究竟是什么意味? 沈卓佯装着视而不见,切入主题!!! 故事很短,却很委婉,像是一段只是存于书本上的小故事,实则,比故事里,还曲折离奇。 其实,从沈卓开口的刹那,阿刁就隐隐猜测,这个故事,一定和他心里那位素容姑娘,有关!!! 然而,当沈卓娓娓道来之时,不尽如此。 沈卓用最慢的语速,最温柔的语气,讲述起一件,她从不知道的前尘过往,中途绝口不提,故事里那个女性的名讳。 只是暗示,女子就在大雪域下面的小城镇。 当年,沈卓风华正茂,女子才情毕现,属于真正的郎才女貌,而且女子本就有意沈卓,不止一次明示暗示。 “后来呐?”阿刁好奇询问。 沈卓摇摇头,没有直说。 阿刁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当初的沈卓,无论五官长相,还是为人气质,均是一等一的存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光是凭借这幅出众到,令人过目难忘的长相,就能轻而易举的让无数女子,为之痴迷暗恋。 只不过,沈卓这人正直惯了,何况,还有纳兰素容这样世间难寻的青梅竹马,占据着他的内心世界。 爱上别人,恰恰是最不可能发生在沈卓身上的事情。 这个世界应该极少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沈卓的为人秉性!!! 想必…… “伤透了心,然后主动离开了?”阿刁小声猜测,这段故事应该在自己,正式遇到沈卓之前。 否则,这么多年,她都跟在沈卓身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可惜了。”阿刁自顾自感叹。 “那个时候,我和她差距太明显,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现实。”沈卓摇晃着酒杯,淡淡感慨道。 阿刁眼睛一亮,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莫非…… 那个阶段的沈卓,确实动了心思,只不过,无奈于后者的家世和背景,只能将这份心思,彻底埋葬?! “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清楚。” “何况,她家里的长辈,委派的暗中保护她的老奴,还私下找过我,这些,她统统都不清楚。” 沈卓自说自话,完全不顾忌,眼睛越瞪越大的阿刁。 “这么多年过去,她可能还会觉得,是我负了她。”沈卓轻飘飘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负了她? 这三个字,可就颇有嚼劲了!!! 阿刁前倾身子,眸光烨烨,顿时来了莫大兴趣,“究竟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提及过?” “听你的意思,是某个身份不浅,家世显赫的豪门之后?” “只不过,既然是豪门之后,当初,怎么会在大雪域那得寒苦之地生活?” 阿刁缓缓的道出自己的不解,这确实说不通,既然家世显赫,怎么可能,同意她,呆在大雪域之地? 大雪域那边,除开环境恶劣,动辄打仗,并非什么安定之地。 一个家世显赫的豪门之后,怎么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家家,住在大雪域之巅? 沈卓让酒保,又给自己续了杯酒,然后慢慢品茗,没有做声。 灯光闪动,氛围融合。 阿刁双手捧起酒杯,默默看了两眼,似乎下定了大决心,又尝试着喝了一口,两颊涨红,人却越来越清醒。 抬起头,驻场歌手正在拉动吉他,动作缓慢。 “去唱一首?” 沈卓突然歪过脑袋,建议阿刁。 这丫头,以前一群兄弟们喝酒的时候,要么坐在远处孤孤单单从不加入,要么一个人去别的地方转转。 偶尔,雪域间,会传来空灵的歌声。 当时大家还在猜测,只有沈卓,从第一次听见开始,就猜到了是阿刁!!! 阿刁同样歪着脑袋思索,最终还是含蓄地摇摇头,“我还是老老实实一点,太久不唱了,会丢丑。” “我难得来一次。”沈卓默默举着酒杯,小声嘀咕,语气难掩失望,阿刁开始犹豫,随之陷入两难境地。 最终,这个跟在沈卓身后多年的奇女子,猛地灌了一杯酒,酒壮怂人胆,然后,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 沈卓露出缕缕笑容,神情畅意。 从阿刁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起,酒无数目光,便齐齐扫了过来,男人们目光新奇,女人则暗暗嫉妒。 大抵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长得太惊为天人,完美无瑕,以致于,是个女人,都不知不觉的羡慕嫉妒恨!!! 安静。 现场出奇的安静,仿佛大家在某一刻,达成了某种协议。 哪怕是沈卓,也在默默无声的思索着,阿刁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曲目?这丫头的嗓音,和自家小素容可是不相伯仲。 只不过,多年待在身边,有些天赋被时光逐渐扼杀了。 这么说来,似乎,是自己亏欠她的? 若是阿刁能够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兴许人生会有另一番风采,而不至于跟在自己身边,蹉跎年华!!! 这次南岭之行结束,也该考虑,如何安顿好阿刁!!! 毕竟,短时间跟在自己身边还行,时间长了,于阿刁不公平,王振北有句话说的没错,她跟在如今的自己身边,属实暴殄天物!!! 沈卓举起酒杯,与站在舞台中心的阿刁,遥遥示意了下,后者露出笑容,还是那般自信,英姿飒飒。 “如此美貌女子,真是罕见。” “这妞,是个尤物啊,今晚撞大运了?竟然见到如此美人!!!” “正好,今晚有不少大人物在场,此女登场献唱,算是无意中助了兴。” 现场泛起阵阵议论,不少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心知肚明的挤眉弄眼,男人,尤其成年男人,心里想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回事。 只不过,在阿刁顺势看向沈卓的刹那,有数道不怀好意,乃至嗤之以鼻的目光,果断锁定了沈卓!!! 第0590章 把酒问青天! 三三两两的议论,以及诸多想入非非的目光,就这么,在这家南岭市本土最大的酒里,纵横交错。 “今晚有重要客人?”沈卓好奇,询问身边正在认真调酒的酒保。 年轻的酒保点点头,语气中难掩羡慕和期待,“是的呢,有几位豪门之后,正在这里聚会。” “豪门之后?”沈卓嘀咕。 随着接触越来越深,沈卓不得不感慨,豪门这两个词,真的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但凡是个规模差不多的家族,都敢称之为豪门,而他们的后人,则无一例外,以豪门之后自称。 站在沈卓的立场,真正的豪门,应该也就帝京沈家,苏家,宁家,这些在一整个国度都有影响力的家族,方能称得上‘豪门’! 除此之外,全是一些臭鱼烂虾。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沈卓的地位摆在那儿,他能称之为臭鱼烂虾,同时,这些家族还不敢反驳什么。 可站在凡夫俗子的立场,尊称这些家族为豪门,倒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终归是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眼见!!! 酒保笑笑,跟着细心解释道,“你不知道也清楚,这些豪门之后,均不是本地人,是来自外市的,昨个才来南岭。” 昨天才到? 南岭市说大也就那样,几个家族,基本都是人尽皆知,若是本土的豪门之后,怎么着,也有所耳闻。 在此之前,沈卓并不知情,想来,也只能是来自外地的。 “外地人?”沈卓讶异不已,事后方才得知,这些所谓的豪门之后,竟然是来南岭市看热闹的。 听闻,吴怀真和段氏一脉的激烈交锋,他们很早之前就在密切关注了,现如今,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而且很快就会出结果。 千里迢迢跑来凑热闹,也倒是解释的通。 这种所谓的豪门斗争,向来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何况,南岭市的这场内斗,规模甚大。 故此吸引了不少名门之后,特地从其他地方,跑过来凑热闹。 中间自然不乏,一群豪门的掌舵者,亲自来看看南岭市有什么利益可以瓜分瓜分,争取吃一杯羹。 简而言之,大家都是怀揣着不同的目的赶来。 而,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样,临近晚间,跑来酒逍遥快乐,确实是不二之选。 沈卓不再多问,转过脑袋,一道声音,宛若泉水叮咚,就这么缓缓的,钻入自己的耳中。 埋头工作的酒保,同样停止了手头的任务,兴许是听惯了酒里驻唱的油腻的嗓音和取缔,突然出现这样与众不同的声音,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那是阿刁的歌声。 天籁,空灵,纯澈到世间再你难碰到的嗓音,在这家人满为患,规模不小的酒内,经久不息。 骚动声不绝于耳,但很快归于宁静。 年轻的酒保,恰恰举在半空的酒杯,因为此刻内心的震撼和不可思议,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 哪怕是沈卓,同样神态惊奇,像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什么东西,猛然得触及到了自己的心灵。 ‘这人间袅袅炊烟,和风花雪月浪漫。 痴情人多半贪恋,爱恨情仇都好看 又让你痛不欲生,又让你趁醉装疯 …… 欲问青天这人生有几何,怕这去日苦多 往事讨一杯相思喝,倘若这回还像曾经执着!!!' 此时此刻,阿刁的眸光,充满柔情和洒脱,同时还夹杂着普通女子没有的清澈,这本就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眼神,但这一刻,却又那么迷人。 现场安静,人人噤声。 “袅袅炊烟,风花雪月。” 沈卓顺势闭上眼,喃喃自语,这两个词,极富韵味,与自己当初在北域的生活,非常贴合。 灯光柔和,温暖。 安安静静。 此一刻,坐在舞台中心的阿刁,沐浴金色灯光,柔柔光晕彻底将她渲染的脱俗,出尘,连带着空灵的嗓音,更像是穿透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仿佛,睁开眼,就能看见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以及日落时分,挨家挨户烟囱里缓缓升起的白色烟雾。 “不错,属实不错,这座酒果然与众不同,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如此空灵的嗓音,挺意外的。” “哈哈哈,如此美人,突然出现在后海酒,只怕是,特意给李公子助兴?” 无论视野还是占地面积,都算得上全场最佳的VIP位置,一位肥头大耳,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和身边,某位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子,低声攀谈着。 言语中,不乏恭维和拍马屁的意思。 本姓李,名为慕华的年轻男子,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嘴角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目光则始终盯着,舞台中心,浑身沐浴温柔灯光的阿刁,如梦似幻,真真假假,仿佛坐在那儿的不是一位美人,而是一位来自九天的女仙。 这一次遇见,不顺势抓住机会的话,就没有下一次的!!! “她很美,美到李公子都沉陷了,是吗?” “呵呵,李公子这眼神,还真是不加掩饰呀?” 李慕华身边,某位女子不咸不淡回了一句,语气生冷,不用猜,百分之百吃醋了,看待李慕华的眼神,带着股怨念。 女子名为素素,是李慕华的随同,今夜,跟着一群朋友,来后海酒聚会,这酒还没喝一半,就遇到了眼下这幅状况。 素素的心里十分不舒坦,若非这个女子横插一脚,她算是今晚,这后海酒,当之无愧的焦点!!! 可惜,这万般光彩,均是被现在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子,抢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 一道又一道目光,齐齐落在阿刁身上,中途,没人因为自己同样出众的长相,而稍稍驻足。 哪怕近在咫尺的李慕华,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舞台中心的女子,展现出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 男人都是这个臭德行,见到美人,眼睛都不带使唤的。 素素心里吐槽着! 看待舞台中阿刁的眼神,越发锋利,锋利到,似乎要杀人了!!! 李慕华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拍着胸痛,半开玩笑半正经道,“确实难得一见的尤物,只不过是人都有缺点,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无外乎没你漂亮,没你有气质。” 这番恭维,并没有让素素心里,有过哪怕半点的满足和开怀,反而觉得,李慕华这是在暗暗嘲讽自己。 确实是……,言不由衷。 趁着素素这位姑娘没注意,李慕华又偷偷打量了两眼,坐在舞台中心,安静唱歌的阿刁,垂涎之意异常明显。 果真。 美人绝世,可遇不可求! 李慕华左手挑起一块切好的瓜片,伸手就要送到素素嘴边,奈何素素心有杂念,并未第一时间搭理。 反倒抬起目光,左右环顾现场,似乎在急于寻找。 其实,她是有意动作,好让李慕华的注意力,也跟着自己,转移过去。 “怎么了?”李慕华果真好奇询问,并顺势坐直了身体,顺着素素的视线,一路打量。 刚问完,素素那双明亮到有点勾人的眸子,终于落向某个摇晃着酒杯的年轻男人。 哪怕仅有一张侧脸,一张只露了不足巴掌大的侧脸,可……容貌之出众,只怕李慕华都甘拜下风!!! “看,那个人。” 下一秒,素素嘴角讥诮,眼神一阵飘移,她终于如愿以偿,成功引导李慕华看向一个人坐在台位置的沈卓。 李慕华诧异,顺着素素的视线,果真找到了那个,长相出众到,竟然连自己都拍马不及的陌生男人。 “此等长相,堪称万中无一的美男子?!” 李慕华仰头跃起视线,一边*着自己的下巴,一边不怀好意的怪笑道。 他其实第一时间,就看见沈卓是坐着轮椅,看样子不像是临时伤了腿,怕是永久性的伤势,换言之,这是个废物?! “先生,女士,你们的酒。” 酒保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 李慕华漫不经心端起酒杯,浅尝辄止,看似陶醉于手中缓缓飘散出来的酒香,实则全身注意力,都落在沈卓那边。 虽然很陌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这个男人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李慕华,忍不住想去了解。 尤其当他发现,舞台上那个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女人,冲着沈卓微微浅笑的时候,李慕华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针。 不服。 不爽。 更多的是嫉妒!!! “要不,过去打个招呼?”素素转过脑袋,突然心怀不轨地向李慕华建议道,中途还不忘,打量舞台上的阿刁一眼。 李慕华沉思数秒,一把挽起素素的右手,开怀大笑道,“好,权当交个新朋友。” “就怕,这位陌生公子,不给李某这个颜面。”李慕华补充道。 素素冷笑,“他敢吗?” 堂堂李氏豪门的少公子,亲自上门交朋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公然拒绝? 不舒服归不舒服,可李氏豪门是板上钉钉的大家族,地位摆在那儿,谁会闲着没事,得罪这样的家族? 何况,她刘素素的身份,同样不容小觑,两个豪门之后,携手登场,一般人没那个勇气拒绝。 反倒会感恩戴德,表示能结识他们二人,是三生三世积攒下来的福气!!! “那……,一起过去。”李慕华爽快决定道。 刘素素心领神会,施施然站起身,左手端着鸡尾酒,嘴角带起一丝清冷孤傲的笑容,徐徐走来。 郎才女貌。 注定广受瞩目,虽然被彼一端的阿刁吸引大半关注度,但小范围内,还是诱发了一场躁动。 “这两位是谁?女的美艳,男的风流,一看就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后人,不是咱南岭市本地人?!” “诸位好眼力劲,这是隔壁市李氏家族的李公子,至于女方,女方的身份,同样不容小觑。” 因为座位缘故,年轻的酒保,最先看到款款走来的两位璧人,于是于是眨了个眼,提醒沈卓。 这么明显的目标,酒保还是看得出来。 不过沈卓的反应,倒是出乎酒保的意料,竟然没打算招呼,全程看着舞台中心,神情淡淡。 这幅淡然的姿态,倒是让酒保暗暗多看了沈卓两眼。 “好,好听。” “美人如此歌喉,可以出道了,敬你一杯。” “哈哈哈,今夜咱们都是有福气的人,哈哈哈哈。” 一阵激烈的掌声,在现场响起,不少人高声吆喝,不吝言辞的夸赞着阿刁。 阿刁一一回笑,笑容里似乎,有那么点腼腆。 这还是沈卓,第一次在阿刁的脸上,捕捉到如此神态,没成想,这丫头,竟然也会腼腆? “咳咳。” 李慕华挽着刘素素,目光自信的挺直腰杆,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沈卓身边,连带的还有,先前那位巴结李慕华的白胖子。 只不过…… 沈卓似乎没看见? 不等刘素素吱声,李慕华重重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沈卓。 但,沈卓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还是当没听见,甚至连脑袋,都懒得转过来一下。 “喂,你是聋子吗?”刘素素忍不住了,翻了翻白眼,然后居高临下打量了沈卓一眼,语气很是不满道。 这要不是看在沈卓相貌出众的份上,以刘素素往常的脾气,早一巴掌甩过去了,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阿刁从远处走下来,她自然看见了李慕华和刘素素,本以为有什么事,匆忙一眼过去,她发现随行的女子,一脸暗沉,跟谁欠了她钱是的!!! “你好,我是李慕华。”李慕华摊开五指,主动和沈卓招呼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卓转过身,与李慕华回握了下,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这位女伴,嘴巴有点欠,迟早会连累到你,敬而远之比较好。” 刘素素,“……” 李慕华,“……” 刘素素听到这句话,瞬间炸了,这是什么意思?暗示自己嘴巴臭,早晚会祸从口出,为自己,以及朋友带来大麻烦?! 第0592章 兴师问罪! 敢动我段颖的干儿子,胆子,不小啊?! 这句话,宛若投石入海,让平静的现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无数人,错愕的回头,随之心有余悸的耷拉下脑袋。 相较于刘达康这等出身豪门的少公子,兴许在知名度上,还不至于让南岭市,人尽皆知。 可,段颖…… 这个名字,就完完全全担得起‘如雷贯耳’四个字。 她是段清风的小女儿,也是段氏一脉的掌舵人之一,同样在南岭市,地位举足轻重,显赫至极。 这位,大概是,南岭市唯一一位称得上‘女中豪杰’的存在! 无论是行事手段,还是个人风格,均是不虚于任何男子!!! 任谁也没想到,今天这场小风波,会越演越烈,以致于,惊动了段颖这样的大人物,亲自登场。 更没想到,刘达康口中的小干妈,竟然是南岭市人尽皆知的段家小女段颖,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的通。 毕竟,都是具备一定资本的上位人士,刘家让刘达康,认段颖为干妈。 一方面,希望彼此的关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双方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另一方面,同样不难看出,刘家和段氏一脉,是亲密的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吴家大势将去,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必将成为无主之物,而段氏,是全盘接手的第一梯队。 作为段氏的盟友之一,刘家哪里不想分一杯羹? 故此,刘家的人,来到了南岭市。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刘达康这来南岭市,还没逍遥快活几天,竟然在后海酒,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揍了一顿,最终还……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不是什么背景普通,平平无奇的寻常子弟,何况,来南岭本土做客,贵为本土比较知名的家族,加上段颖是刘达康的小干妈。 理论上,刘达康的一切安危,段颖都要负责,而且是负责到底。 一旦出了事,段颖无法向刘家交差,毕竟,双方是亲密战友,段颖有着责无旁贷的义务和职责。 故此,段颖马不停蹄,都没用多久时间,便火速来到了现场。 啪! 段颖右手夹着香烟,站在大门位置,有她在,今天事情不解决完,一只苍蝇都别妄想飞出去。 “你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段颖开腔,语气从先前的震怒,缓缓平复,知道语调没有丝毫感情。 双手叠在膝盖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并没有意识到大祸临头的沈卓,竟然还能神态笃定,容颜灿烂,最终静静凝视了段颖两眼,笑道,“来了?!” 很普通,很无关痛痒的问候,言外之意,似乎本人非常高兴,高兴于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段颖愣了许久,不知道如何答复,我他妈虎视眈眈带了一百多号打手,兴师问罪主动上门? 你竟是以这番无所谓的姿态? 这是不将我段颖放在眼里,还是年轻气盛,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招惹出了什么大麻烦!!! “呵呵,第一次碰到你这么嚣张的后生,挺罕见,也挺意外的,是不是觉得,南岭没人治得了你了?”段颖恢复冷笑,语气阴沉道。 “南岭能治得了我的人,还真没有。” 沈卓点头,表示认可段颖的看法,这倒是实话,别说区区一个南岭市,没有谁能治得了自己。 放眼一整个国都帝京,又有谁,能治得了他这位,曾经站在权利之巅傲视群雄的北瞾天王沈卓? 这可不是狂妄自大,也不是目中无人,历史地位摆在那儿!!! 段颖,“……” 嚣张。 飞扬跋扈。 目空一切。 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样的性格,迟早要吃亏,而且是大亏,比如,现在的局面,就注定了要让沈卓付出惨烈的代价!!! “年轻后生,口出狂言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奉劝你懂点分寸,尤其在我面前,免得招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段颖不想与沈卓继续逞一些口舌之利,于她而言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 何况,她日理万机,手头需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还真没闲工夫,和一个毛头小子废话!!! 她一步跨出,眸光冷漠的质问道,“我干儿子,现在在哪?” 段颖在现场没有发现刘达康,故而,有此一问!!! 余光微扫,发现同样在场的刘素素,刘素素因为心理冲击过大,以致于现在还是神不守舍,像是丢了魂魄一样。 二十来年养尊处优,无论是兄长,还是外面的朋友,已经家里的亲人,均是惯着她,宠着她,让着她。 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刺激? 若非自己大哥及时出现,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可,即便自家大哥来了,又能怎么办?! “素素。”段颖开口唤了声,她看出刘素素状态不对,想必是受到了不小的惊。 刘素素不为所动,似乎,没有听见段颖的呼唤。 李慕华同样战战兢兢,愣在原地,一双眼睛都没了什么焦点。 好家伙! 这年轻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又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以致于,在这样的场合,竟然一次性让三个名门之后,一个暂无踪迹,两个失魂落魄!!! 沈卓没正面答复刘达康的去处,他拍打着自己的手背,徐徐开腔道,“你这干儿子出口成脏,横行无忌,让我本是,安安静静享受午夜迷离时光的心情,变得很差。” “不对,是非常之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毫无例外的,齐齐望向了还在现场的李慕华,以及刘素素。 再顺着这场矛盾,回溯…… 似乎,真的算得上咎由自取。 沈卓原本在这边喝酒,独自安安静静,没人打扰,也不打算打扰其他人,自以为风头无双的李慕华,偏偏举着杯酒,高调的,要跑来结交沈卓这位陌生朋友。 说是交朋友,都算含蓄了。 谁看不出来,李慕华就是打着交朋友的幌子,刻意挑衅,中途还有刘素素帮衬着!!! 果不其然,两句话不对付,刘素素就嚷嚷着要掌掴沈卓的嘴,矛盾发生的非常快,快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备而来!!! 也算是沈卓脾气硬,手段刚烈,否则,换成任何一个人,面对李慕华和刘素素有备而来的挑衅,今天……,怕是不能好好的离开后海酒。 名门大少,纨绔子弟,戏耍乃至玩弄普通人,早已屡见不鲜。 大家心里都有数,同样清楚,将今天的事情摊开了分析,是非对错明显到无需赘述,说刘素素,李慕华咎由自取,都是给面子。 说句不好听的,这是自取其辱!!! 不过,刘素素,以及刘达康这对兄妹的背影,是真的厚,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了段颖,这位在本土只手遮天的人物。 “我这干儿子,打小看着长大,他向来心直口快,不屑于藏藏捏捏,段某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骂你,说明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该骂。” 段颖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沈卓的身上,并洋洋洒洒说道。 沈卓抬起双手,下意识的揉揉眉心,神态无奈,无奈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段颖这逻辑,确实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什么叫,他骂你,说明你不是个东西?! 不曾想,段颖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令人大跌眼镜,她道,“我这干儿子,向来养尊处优绝非贱民可以比较,身子骨金贵的很,他如果有什么不开心不舒坦的,骂你两句怎么了?” 沈卓,“……” 众人,“……” “你就不会老老实实受着?等他气撒完了不行?竟然还敢公开扬言要杀他,懂什么叫高低贵贱吗?” “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简直胡闹!!!” 又是一番令人不齿的言论,众人面面相觑,万万想不到,在南岭市大名鼎鼎的段氏大小姐段颖,竟然是这么个人? 是非不问,对错不分,非但如此,还将一切问题归结到了别人的身上? 众人再转念想想,沈卓刚才揍刘达康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轻了?毕竟,刘达康刚才的论调,和段颖简直如出一辙。 也难怪,刘达康能成为段颖的干儿子,这两人,纯属一路货色!!! 沈卓有点郁闷,他推推自己的太阳穴,好奇问道,“照你的逻辑,因为出身高贵,所以看到身份低贱的人,只要一个不顺心,就可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关键这低贱的人,还不能主动反击,必须老老实实受着?” 段颖冷笑,眉眼稍稍扬起,竟然认为沈卓挺有觉悟的,一听就能懂自己的意思,“能被我干儿子教训一顿,是你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沈卓,“……” 众人,“……” 哪怕是阿刁这等没什么烟火气的女子,都被段颖一番话,气得五指收紧,神色不善的盯着段颖。 幸好沈卓先人一步,在段颖来之前,做出了决定,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不亏!!! “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些,我干儿子在哪?” 段颖觉得沈卓既然听懂了,后面就是认错阶段,当然认错之前,她要见到刘达康,于是不耐烦得再次询问道。 “啊……,这个,我埋了。”沈卓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而且语气笃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你,胡说八道什么?” 段颖猛然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同时眸光激烈闪烁,布满骇人的杀气,他杀了自己的干儿子,还给埋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果断宰了刘达康之后,再给埋掉? 段颖深吸数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她转移视线,落向刘素素,“刘素素!!!” 这一声呼喊,终于起了效果,还处于神不守舍阶段的刘素素,冷不丁打了道寒颤。 随之,目光涣散的看向段颖。 刹那间。 刘素素的泪水,就像是决堤的大坝,哗啦啦的顺着脸颊坠下,“小干妈,小干妈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她想迅速冲到段颖的怀抱中,可沈卓这个凶残的家伙,近在咫尺,一时间不敢妄动,只能瑟瑟发抖,孤立无援的愣在那儿,任由泪水滑落。 段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视线再次回到沈卓身上。 “你看我也没有用,真埋了。” 沈卓双手叠在膝盖上,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灿烂笑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你,你找死!!!” 倏然间,段颖的眼珠子变得血红血红,她蹬蹬蹬跨前两步,怨气滔天道,“我要你血债血偿。” 沈卓耸耸肩膀,无视段颖的滔天怒火,随之岔开话题,“天色太晚,我准备休息了,有什么冤屈,咱们明天再聊?” 段颖,“……” “我没点头,你敢走人?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段颖后撤数步,她带来的人,果断将这座酒围堵的水泄不通。 刘达康可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出身的人。 这次,来南岭市,刘家那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委托她段颖好好照顾刘达康,以及刘素素。 之所以有这份交代,无外乎清楚自家这对后人的性格,尤其刘达康,寻衅滋事,目中无人,挑弄是非,简直无所不能。 刘家怕刘达康手段过于激烈,以免惹来什么没必要的麻烦。 当然,真惹了麻烦,也不虚!!! 今天,段颖忙于手头的要务,没怎么搭理这对兄妹,岂料,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事情就闹到这个地步? 刘达康被埋了,她的干儿子,那个口口声声尊称自己一句小干妈的刘达康,被埋了!!! 这…… 段颖头疼欲裂,她在思索着后续怎么跟刘家交代,消息传回去,刘家主必定勃然大怒,若是自己处理不好,肯定影响到彼此的关系。 嘶嘶! 段颖深深吸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都怪你!”段颖突然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看待沈卓的目光,布满杀气!!! 第0593章 风雨将至! 段颖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也心知肚明,后续影响,注定了要掀起轩然大波。 更为关键的是,将会打乱自己在南岭的节奏,和全部部署!!! 她呕心沥血,励精图治,帮衬着自家父亲段清风,在南岭市搅风搅雨这么久,目的,不就是为了一脚踏破吴家,然后踩着吴怀真的尸骨,正式上位,并登顶为南岭市,第一豪门!!! 这么久以来,距离自己当初的野心和规划,越来越近,现如今,差不多是一步之遥,胜利唾手可得。 而,段颖同样对外多年,断断续续拉拢了无数的豪门,成为自己的战略盟友。 一旦自己整合了南岭市,就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再和这些豪门家族联手,并继续扩大版图,继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现如今…… 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注定了要功败垂成吗?! 刘家和自己的亲密关系,等同于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否则,刘家不至于让刘达康这位未来少主,认自己为小干妈。 这本就是对自己,某种程度上的认可和信任。 现在,刘达康毫无征兆的死在了南岭市,连带自己的亲妹妹刘素素,都受到不小的心理冲击和惊吓。 这……,这可是刘家最看重的两个后人之一。 此时此刻,在自己的地盘,在自己家门口,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以刘家一贯心狠手辣的方式,指不定要掀翻了南岭市,届时,怕是自己介入其中安抚,都不行了。 何况,她段颖有着责无旁贷的责任,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也越来越不好处理。 嘶嘶! 段颖站在远处深深吸气,她的心中,有着无边的怒火,一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陌生人,三两下,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这…… 少主死在了南岭市,掌上千金同样受到难以消除的惊吓,这种变故,刘家可没那么多顾及,大概率要以雷霆手段,报仇雪恨。 指不定,一个处理不好,刘家要跟段氏一脉彻底翻脸,若是走到了这一步,那段家的损失,可就太大太大了。 现如今,唯一的补救手段,是将罪魁祸首伏诛,否则,刘家震怒之后,段氏必将遭到牵连。 这是段颖不愿意看到了,也不希望,南岭的局势,会在自己的手中,彻底的失控!!! 故此,无论什么样的选择,无论什么样的理由,沈卓今夜难逃一死,站在段颖的立场,更是不杀此人,无以解恨?! “今天,你别想走出这扇门。” 段颖咬着牙关,语气森寒,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愤怒,她的目光阴沉如血,像是要吃人般,就这么冷漠的盯着沈卓。 她身后的一种打手,同样虎视眈眈,锁定沈卓。 但凡段颖一声令下,这帮人,将会鱼贯而入,将沈卓乱刀砍死,或者用更残忍,更血腥的方式,结束他的性命!!! “段女士不让我离开,这是打算,请我吃夜宵?”他眯着眼睛,面对段颖狰狞到扭曲的五官,竟然还在开玩笑。 众人,“……” 段颖,“……” 这小子,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嗯? 咔哧! 段颖深深闭眼,再长长出气,以此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是第一次遇到沈卓这样的狂妄后生,一言一行,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众人的情绪,相较于段颖虽然平静很多,可……,在南岭市,遇到一位,敢和段颖公开叫板的年轻人,谁心里不直打鼓?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的有这份底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前者可能,那……,今晚有好戏看了!!! “我可以请你吃饭,不过,是请你去阴曹地府吃!!!”段颖顺着沈卓的话,冷冷回了句。 “还愣着做什么?上啊!” 此时,阿刁已经回来了,面对一众乌泱泱的人群,非但不畏惧,反而很兴奋,兴奋到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 哗啦啦。 众人自然看出现场状况不对劲,这怕是,稍有不慎就打起来,为免殃及池鱼,大家都靠后退让。 “住手。” 关键时刻,一道沉稳的呵斥声,在后方响起。 段颖起先一愣,有点烦躁这一声打乱了自己的节奏,随之,她已经一亮,回头望去,正是自己的丈夫王术。 先前刘达康电话联系自己的时候,段颖第一时间通知了王术,火速赶来后海酒。 当时,完全是着急之下做出的决定,她还懊恼自己慌慌张张,让一件小事折腾的满城风雨。 现在,反而庆幸自己,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自家丈夫王术。 有她亲自坐镇,在加上丈夫王术,双重保险的前提之下,她不相信,沈卓今晚能活着离开酒。 只是…… 王术一步迈出,待看清坐在酒内部,眉飞色舞的沈卓,眼皮子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又是这个家伙?! “第二次见面了。”沈卓扬起酒杯,示意王术。 段颖诧异,熟人? 双方在此之前,有过接触? 可他们夫妻二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彼此的朋友,熟人,都是互相认识的,段颖的影响力,自家丈夫没有这么号年轻的熟人。 随之,好奇的将目光落向王术,等待解释。 “我今天在吴怀真那座大厦,与此人打过交道。”王术语气缓慢的答了一句,听起来,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听在段颖耳中,就另有一番味道了。 今天,自家丈夫高高兴兴的跑去考察吴怀真的大厦,嘴上说着去看看,没什么大的安排,可身为妻子,段颖岂会不知,王术只怕要一鼓作气,提前入手这座大厦。 可最终并没有如愿,反而,一脸铁青闷闷不乐的提前回来了,中途还碎碎念念,将陈南飞破口大骂的一顿。 段颖当时忙于自己的工作,没有询问具体经过,只是隐约猜到,碰到了麻烦,故此,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自家丈夫是什么人,能让他碰到一鼻子灰的存在,稍微想想…… “究竟出了什么事?”王术询问段颖。 段颖长话短说,将事情的经过告知王术,最后,咬牙切齿道,“刘家可不是善茬,刘达康现在死了。” “哪怕不需要我们,将这个罪魁祸首,当场格杀,也务必抓住,争取让刘家人亲自处置。” 事关重大,段颖清楚后果。 若是处理不好,从而惹来刘家震怒,从而兴师问罪,于段颖的部署,有着严重的影响。 哪怕段颖自身的地位,并不完全虚于刘家,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段颖不希望失去这样一位战略盟友,何况,刘达康还称呼自己一句,小干妈!!! “你的妻子,貌似脾气很躁?”沈卓指了指王术身边的段颖,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王术沉默不语,今天和沈卓一番交锋,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现在…… 王术需要重新考核一下沈卓的实力,这小子敢公开场合,宰了自己的干儿子,不管怎么说,胆魄方面确实比超乎常人!!! “暂时回去,明天再说。” 正当段颖,考虑怎么处置沈卓的时候,自家丈夫,竟然冒出了这样一番话,暂时回去?什么意思?放沈卓走人?! 段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时候,比自己性格更为暴躁,嚣张的王术,都开始权衡利弊,小心谨慎了? 这不像是一贯的王术!!! “王术,他杀了你的干儿子!!!”段颖咬着牙,一字一句沉声道。 王术挑了挑眉梢,“我知道。” “那你不闻不问?不打算给自己干儿子报仇了?”段颖质问道。 “报仇不急于一时。”王术深深的打量了沈卓两眼,与自家妻子道,“反正在南岭,他插翅难逃。” 这番解释,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南岭市是他们段氏的地盘,在他们的地盘闹事,让你初一死还是十五死,全凭段家拿捏拍板。 换言之,反正这小子都会死,不急于一时。 可话是这么说,段颖又不傻? 她从自家丈夫这些话里,琢磨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是暂时性的认怂,然后从长计议?哪怕,这小子心狠手辣,宰了自己的干儿子刘达康!!! “既然没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沈卓打了道响指,阿刁顺势扶住轮椅的手柄。 段颖阴沉沉的盯着沈卓,摊开的五指,数次揉成一团。 她恨。 她怒。 她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恨之入骨,但也深深的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 王术双手负后,脚步一晃,让出了道路。 段颖不甘心的瞪视着王术,希望王术关键时刻,配合自己的决定,最终,后者视而不见,不为所动。 “哼。”段颖冷哼,无奈的脚步挪动,同样让出了位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小子究竟何方神圣? 竟然让本土一霸,暂时摒弃恩怨,没有求个手起刀落,杀伐果断…… “小,小干妈?”刘素素呢喃自语,眼角挂着长长的泪痕,她望着沈卓渐行渐远的背影,身子骨都在颤抖。 李慕华同样饱受着,来自内心深处的憋屈和不甘,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在这一刻被碾的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那……,告辞了?”沈卓环顾一圈,露出灿烂的白牙,如是说道。 临别之前,沈卓忽然转移目光,然后意味深长的,盯着段颖。 他的目光看着异常平静,却又变化万千,似乎藏着无数的情绪,最终,于刹那间,尽数消失不见。 段颖努努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沈卓的眼神给了她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触,犹如一根根银针,扎进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又如同万千蚂蚁,啃噬自己的心房。 有那么一瞬间,段颖只有一种感受,毛孔悚然!!! 回过头,望着沈卓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位雍容华贵,风情犹在的妇人,下意识拧起了眉头,沈卓刚才的眼神,绝对和刘达康无关。 虽说,双方因为刘达康,就此结怨。 但,不至于沈卓用那样的目光看待自己。 可是,段颖百分之百确定,她与沈卓是第一次见面,中途没有任何的交集,既然如此,为什么…… “吴怀真的客人。”王术点了一句。 段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家伙竟是吴怀真那边的,说客人完全是抬举,只怕,是吴怀真那个老不死的麾下的一条狗!!! “呵呵。”段颖冷笑,默默嘀咕着,“迟早让你付出代价。” “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毕竟在南岭本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段颖想在本地弄死一个人,还真算不上什么难事。 “小干妈。”刘素素醒过神来,连忙冲入段颖的怀抱,哭哭啼啼,失魂落魄的模样惹人怜爱。 李慕华也一瘸一拐的跟了过来。 段颖抬起纤细五指,揉了揉刘素素的脑袋,小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小干妈在。” “一定,一定要给哥哥报仇雪恨!!!”刘素素僵直脑袋,看着段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先前一幕,还如同梦靥般在刘素素的脑海里回荡着,既令人惊魂不已,又那么的不真实,如梦似幻。 短短几分钟,向来疼爱自己的哥哥,竟然就这么,丧命了!!! 段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达康是我干儿子,他的死,我要讨一份说法!!!” 随之,又恢复凶神恶煞的模样,冲着酒里的一众顾客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众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转移视线,生怕一个疏忽,招惹了这只母老虎。 “哎。”王术叹气,他摇摇头,望着沈卓已经消失的方向,久久无声,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酒外,长长的街道,灯光依旧闪烁。 宁静月色,垂直而落,今夜的月光似乎比以往更温柔,一直沐浴在身上,不曾离去。 天地倒是照旧,一片清寒。 阿刁推着沈卓,动作缓慢,这对主仆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彼此沉默着,似乎,谁也不打算,主动打开话茬。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穿花衣……” 最终,还是沿途一群小孩稚嫩的歌声,惊醒了沈卓,以及始终跟在后面沉默寡言的阿刁姑娘。 沈卓双手抱头。 遥遥望着。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帝京的老家里,看过的,母亲挂在相框里,时不时擦拭着的,自己少女时代的照片。 母亲说,南岭市,是她的家乡,更是她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地方,她在那里渡过了自己最纯正的少女时代。 也在那里,有一位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小伙伴,她叫段颖!!! 时过境迁。 小二十年光阴逝去,母亲曾经最信任,最心疼的小伙伴,如今,恨不得让吴家家破人亡,鸡犬不宁。 更恨不得,将她放在吴家的骨灰盒,以及灵位,均是毁掉!!! “也不知道,她在天有灵,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沈卓嘀咕,人生最大的伤害,无异于最好的朋友的背叛?! 月色笼罩。 关乎后海酒的风波,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发酵着,毕竟事关重大,何况还牵涉到了段颖?! 一位家族少主,在本土殒命,这等事件的影响力,无异于,段家段郎在其他城市,被人砍了脑袋,注定了腥风血雨滚滚欲来,难以善了!!! 南岭,时代辉煌大酒店,一间规格超级豪华的套房内。 某位年轻男儿,手中摇晃一杯红酒,倾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正饶有兴趣地凝视着落地窗外,迷人的夜景。 “山河哥,听闻王术那个二叔……,是叫王振北?今个发现了一位绝色女子?” “容貌之绝丽,令人叹为观止,看一眼就终身难忘,可惜王振北这个废物,没有留住人!!!” 套房的客厅位置。 另一位,相貌十分妖邪,五官透着股阴柔美的年轻男子,一边蹲在座椅上,动作夸张的拎起一串无籽葡萄,缓缓往自己嘴里送。 一边翘起兰花指,背对着他口中的山河哥,语气难掩兴奋道。 无论是纤细的体态,还是煞为好听的嗓音,以及这一气呵成的轻柔动作,竟是完全不输女子。 “这次,我们是来忙正事的,别总惦记着美色。” “你怎么跟那个刘达康,一个德行?!” 本名魏山河的年轻男子,握了握酒杯,眉头微蹙,他不喜欢这阴柔男人的嗓音,尖锐,刺耳,让人很不舒服。 尤其,关乎这个同伴江宁儿的特殊嗜好,他更是嗤之以鼻。 魏山河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存在性别认知障碍,二十几岁的人了,不阴不阳,男不男女不女的!!! 江宁儿朝着背对自己的魏山河,抛过去一个我见犹怜的媚眼,小声嘀咕道,“人家只是想多认识认识,一些小姐姐嘛。” “再者,相较于小姐姐,我更喜欢高大威猛又不失温柔的小哥哥,嘿嘿嘿。” “草。” 魏山河听得这句话,倏然握紧手中的酒杯。 他因为江宁儿的这句话,汗毛都冒出来了,迅速转过头,瞪眼怒视,“你给老子正经点,再这么阴阳怪气,剁了你第三条腿。” 江宁儿眼睛微亮,嘿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因为魏山河的警告,有过一丝丝改变,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迹象。 他悄眯眯站起身,走到魏山河近前,再次软绵绵开腔道,“我知道这次来南岭,山河哥是想一展抱负,趁着吴家将倒之际,分一杯羹的同时,也将咱魏家的门威打出去!!!” “放心,山河哥哥,不会误了你的事。” 魏山河蹙眉,“打出门威?就怕有点难,在长辈们眼里,咱就是坐吃山空的纨绔子,不成气候!!!” 江宁儿不以为意,“山河哥天纵奇才,家世渊博,何须妄自菲薄?这番话要不得,实在是要不得!!!” 又翘起自己招牌性的兰花指,于魏山河的眼前,一闪而逝,最终,点了点自己略显红润的上嘴唇。 这次南岭风云悸动,外市的一些豪门早就望风而动,有的是纯粹过来看热闹,有些则别有用心。 光是豪门之后,就断断续续出现了李家公子李慕华,刘家公子刘达康,以及在场的这两位,魏公子魏山河,江公子江宁儿…… “还是先考虑南岭这边,南岭虽小,但池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啊,人物还是有几个的。”魏山河倾斜着身子,小声感叹。 比如朝安市名头响当当的地头蛇王术? 比如王术的妻子段颖? 对了,还有段清风那个孙子,叫什么段郎?听闻年纪轻轻,竟然在国都帝京,混出了不小的名堂?! 还有本土大员陈南飞,等等。 哪怕是垂垂老矣的吴怀真,曾经在南岭市的地位,也担得起‘半壁江山’这样的盛誉!!! 江宁儿不屑道,“怕是这些空有虚名,所谓的人物,给咱山河哥提鞋子都不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要不,咱做个东,请这些大佬吃顿便饭?届时,保证山河哥一封请柬下去,这帮人都跟狗似的,屁颠屁颠的跑来赴约了,嘿嘿。” 魏山河垂下眉头,静默不语,这个提议不错,除了王术有点交集,其他人没见过,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不过…… 适逢段吴两家,激烈争斗的关键期,自己这冷不丁的跳出来大抢风头,是不是过于高调了? 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在后面做个看客,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出面,岂不是更好? “山河哥,你还是太谨慎了,有时候,求稳过了头不见得是好事儿。” “其实,以我们这批膏粱子弟,无论家世还是背景,南岭,谁敢不给我们三分薄面?远的不提,就说那段家段郎,百分百不敢不给你面子!!!” 江宁儿悄无声息的靠近,然后动作轻柔地,揉了揉魏山河的肩膀,嬉皮笑脸道。 “你离老子远点。”魏山河顿感一阵恶寒,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若不是发小,自幼一起长大,他早就想踹走了。 这狗东|西,论长相数一数二,奈何性格有缺陷,活脱脱一个阴阳人,小时候还挺正常,长大了,怎么变成这样? 但,话又说回来,江宁儿固然外表阴邪,可是在他们这批队伍当中,当属最心狠手辣的存在,没有之一。 魏山河站起身,远远的避开自己这位奇奇怪怪的发小,江宁儿脸色哀怨的瞅了他几眼,倒也没什么其他举动。 “对了。”魏山河想起一事,岔开话题,“王术的叔叔,也就是那位前军部高手王振北,已经将今天遇到的那位年轻女子的样貌,临摹出来了。” “这个女人国色天香,实力雄劲,是难得的一块璞玉,可惜,王振北吃不下。” 魏山河提及的女子,其实就是,王振北在保险大厦遇到的阿刁。 虽然没有留住人,可这种千载难遇的‘璞玉’,自己留不住倒不要紧,反而可以作为筹码,去讨好其他人。 “真的?”江宁儿眼睛一亮。 魏山河不动声色拿起桌上一张画,递给江宁儿,“确实不错,王振北这老家伙,算是做了件良心事!!!” 江宁儿目光落下,立即哎呦一声,他情不自禁的翘起兰花指,勾起魏山河递过来的画,顿时惊为天人 “好水灵的妹妹,虽然没见着真人,可这样貌着实出众,宁儿的心都要化了。” 江宁儿看着阿刁的画像,满是欢心,然后小心翼翼贴向胸口,一脸燥热和蠢蠢欲动,“我好像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魏山河说翻脸就翻脸,毫不留情怒斥道,“麻溜留的滚远点,天天就知道恶心老子。” 江宁儿也不计较,嘿嘿干笑两声,再次来来回回欣赏,一时间将爱不释手,演绎的淋漓尽致!!! “初来南岭市,就碰到了这么一件好事儿,想必老天看我单身太久,特意赐了这位美人儿搭救于我。” “人家看不看得上你,愿不愿意跟你,还得两说,别在这里自恋。”魏山河讥笑。 江宁儿脸色突兀的,毫无征兆的一冷,语气邪恶道,“那就用强,呵呵,这个世道还没有我江宁儿,搞不定的女人!!!” “王振北那废物难留美人,不代表,我不行!!!” 魏山河无奈摇摇头,煞费苦心道,“改改你这臭脾气,对待女人,必须学会温柔点,未必什么事都要用强。” “怎么说?”江宁儿眼睛一亮。 魏山河嘀咕,“自己领悟去。” “山河哥哥……”江宁儿又是语气缓缓,娇滴滴的喊道。 魏山河连忙躲到一边,想着要不要出门散散心,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可以不用面对江宁儿这张死人脸!!! 此时。 月色朦胧,隐隐约约起了一层吾。 明天,怕是又要下雨了? 第0591章 喧宾夺主! 远离刘素素,否则,这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的年轻女人,会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麻烦?! 李慕华略显无聊的,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起先,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在教自己做事? 哈哈哈,一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大言不惭的,教自己作死了? 何况,这句话还是出自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陌生年轻人之口? 狂妄! 嚣张至极! 不知天高地厚!!! “你,你刚说什么?” 李慕华不为所动,显而易见,沈卓这番劝解,非但没有让李慕华有所思索,反倒认为,沈卓是在挑唆他们的友谊? 刘素素更是一步靠近李慕华,嘴角冷笑,神态同样不屑一顾,“你知道,我和慕华什么关系吗?” “凭你一张嘴,也能轻而易举离间我们二人的关系?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可笑至极!!!” 同为豪门之后,何况,双方家族,一直属于战略同盟,彼此关系非常深厚,算得上是世交。 何况,刘素素背后所在的家族,稍稍优胜于李家。 李慕华只要不傻,只要不关键时刻犯糊涂,乱了神经,就会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样的抉择。 再者,沈卓在他们这两位豪门之后的眼里,真算不上什么东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李慕华纳闷的同时,也略显不舒坦。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教自己做事了? 李慕华正瞅着找不到理由针对沈卓,现在沈卓主动跳出来,反倒是让他有站得住的理由,突然发难!!! “呵呵。”李慕华猛地脸色一寒,嘴角冷冰冰的道出两个字,语气沉重不容置疑,“掌嘴!!!” 周遭,本身就陆陆续续汇聚了,一大群凑过来看热闹的顾客,人头攒动,基本将这片区域,围堵的水泄不通。 而,李慕华这句‘掌嘴’,顿时让大家眼睛一亮,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这愣头青究竟是哪里来的?竟然敢离间李少和刘小姐的关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自己什么人?” “哈哈,这下子祸从口出要倒霉了,看他怎么收场。” “自取其辱,算什么倒霉,这摆明了是自己咎由自取,被打得半死也是自己活该,呵呵。” 纷纷议论声,在现场响起。 显而易见,李慕华和刘素素这二位的大名,在这些年轻的看客心里,并不陌生,哪怕,二人来自其他城市。 同时,也清楚这两人家族的庞大底蕴和恐怖影响力,这会儿,跳出来发难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有好戏了。 只要李慕华手段稍微激烈一定,乐子可就大了。 何况,这也不怪李慕华发火,归根结底还是沈卓口无遮拦,一句话没说好,瞬间为自己惹来来的麻烦。 然后,沈卓漫不经心摇晃着酒杯,竟不为所动。 “我叫你自己掌嘴,没听见?”李慕华阴沉沉的笑着,反正时间还早,他可以慢慢跟沈卓玩,不急于一时。 “说的实话而已。”沈卓耸肩,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李慕华眸光微瞥,看了看逐步走过来的阿刁,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真美啊,身姿婀娜,唯有近距离接触,方能看出,她堪称祸国殃民的绝世容颜。 只不过…… 阿刁二话不说,甚至都不打打量一眼五官同样出众的李慕华,直接无视,然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沈卓身后,“有麻烦?” 李慕华心里不舒坦,如此美人,竟然屈尊在一个腿脚不便利的残疾人身上,岂止一个可惜? 再者,他这位豪门之后,无论皮囊还是气质,均是优胜于沈卓这个残废。 这个女子,凭什么于自己不闻不问,就像是没看见一般? 李慕华还是第一次,被女人主动忽视,这让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小事。”沈卓提了句,神情还是那么淡然,面对李慕华的来者不善,丝毫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 阿刁听得沈卓答复,下意识握紧的五指,缓缓松弛了下来,暂时不需要自己出手,看看再说!!! 刘素素也同步看向了阿刁,相较于李慕华的爱慕之情,她的眼神,尖酸刻薄之中,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他们是一起的。” “这个女人也别放过,一样要掌嘴!!!” 刘素素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心里想着,若是在这么美丽的脸蛋上,划上一道显目的疤痕,肯定很让人兴奋,她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想法。 咔哧。 阿刁缓缓放松的手指,再次收紧,她眯起眼睛,静静打量着刘素素,这个女人,敌意很浓啊?! “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的眼珠子,长得真叫一个妖艳,呵呵……”刘素素不吝言辞恫吓,就差指明阿刁是‘贱货’。 阿刁不解,于是漫不经心询问道,“我貌似,没有得罪你?” “我刘素素做事,向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刘素素双手环抱冷眼强调,随之,语气挑衅的补充道,“当然,你想要理由,也不是不行。” “我就是看你不爽,就是很想掌你的嘴,最好打烂为止,怎么样?这个理由,够不够呀?” 刘素素浅浅笑着,看待阿刁的眼神,蠢蠢欲动。 换言之,这个娘们可不是简单的拿狠话,吓唬人,她是真想付诸行动,兑现自己的念头!!! “呵呵。”李慕华跟着冷笑,一双眼神,则在阿刁的身上,不断游动,像是狩猎的野兽,垂涎不已。 下一秒。 李慕华目光再次锁定沈卓,语气不咸不淡的命令道,“你是自己来,还是我来?” 当务之急,是给自己双腿不便的残废,一点颜色看看!!! 众人蠢蠢欲动,好戏要开场了。 沈卓低头抿了口酒,脸色微红,不过还好,不至于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掌掴过,我的嘴。” “当然,也没人敢!” 这倒是实话,贵为一代王者,从来只有自己掌掴其他人的份,哪有,其他人敢掌他沈卓的嘴?!!! 这是嫌自己活的腻味了?! “那挺好,今天你可以破例了。”李慕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他居高临下盯着沈卓,语气依旧森冷。 “记住了,我姓李,名慕华。” “之所以掌掴你,是因为你不懂得什么叫尊重,更不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故此,本少爷,趁着这次机会,教育教育你。” 他堂堂李氏一脉的小少爷,主动过来请酒,这小子不闻不问不搭理也就算了,还跟自己甩脸色,装深沉? 沈卓哂笑,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沈卓还要感谢这位李慕李少爷? “啊?那沈某,万分荣幸!!!”沈卓嘀咕一句,突然伸手示意李慕华,意思是,你靠过来一点。 李慕华讶异,不知道沈卓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不过也没怎么在意,下意识,前倾着身子,拉短双方的距离。 砰! 猝不及防。 沈卓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桌上的洋酒,二话不说,就照着李慕华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砰砰! 瞬间碎裂的玻璃渣滓,就这么哗啦啦,脱落到地面,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动。 因为事先关注,大家都等着好戏开场,只是,没想到事态,竟然朝着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以致于,整个现场都死寂下来,一道又一道锋利中带着不解,讶异的视线,齐齐落向沈卓所在的位置。 这家伙,莫非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将李慕华的脑袋,差点砸的血沫横飞!!! 李慕华因为剧烈的冲击力,闷哼一声,险些跪在了沈卓跟前,这……,简直闻所未闻,奇耻大辱!!! 刘素素也被吓了一跳,她眉头皱起,赶忙询问踉踉跄跄的李慕华,“李少,你,你没事?” “你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在干什么?”刘素素勃然大怒,转过头,点指着沈卓,大声呵斥着。 沈卓笑,“你也想脑袋开花?” 蹬蹬蹬。 刘素素紧神,下意识后退几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有点出乎预料,也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争斗?” “妹妹,慕华?你们在哪?” “刘少,好像就是你妹妹素素出事了!!!” 站在最外侧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略带沙哑的嗓音,刘素素原本因为李慕华猝然受击,整个人处于极度不安和惶恐之中。 听到这道声音,她整个眼睛都随之亮了起来,不加掩饰的愤愤的看了沈卓两遍,“你,你死定了!!!” “我有帮手来了。”刘素素高兴的吆喝道。 哗啦啦! 沉重的步伐越来越近,一位脸上带着非常明显,且不止一条疤痕的光头男人,扒开人群,成功的钻了进来。 阿刁闻风而动,迈了一步,不过被沈卓立即叫停,“暂时没你的事。” 紧随其后,沈卓目不转睛盯着,三步迈到刘素素身前,脸部呈现大面积疤痕的年轻男子。 这容貌,虽然破了相,不过也意外的,让此人无端多了一股气势,凶神恶煞!!! “呜呜呜,哥哥,你来的真及时,不然,不然……” “不然这个凶残的家伙,今天就要打死我和慕华了,呜呜呜!” “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刘素素脸色微变,泫然欲泣,同时用手搀扶起了满脸血污,模样十足狼狈的李少李慕华。 这位脸上带着疤痕的年轻男子,听完刘素素的控诉,转瞬间死死咬着下唇,眸光喷火,脖颈间更是经脉凸起,显而易见,他正处于暴怒的边缘。 “草,敢动老子妹妹,你丫的想死了?信不信你家爷爷,今天让你走不出酒的大门?” 这位穿着花哨,嘴里叼半根还没抽干净的雪茄的富家少爷,终于怒不可揭地开腔了,一开口,便是杀气纵横,张嘴嚷嚷着要弄死沈卓。 那双布满邪火的眸光,先是打量了眼面无表情的阿刁。 随后,余光落向沈卓,一字一句冷漠命令道,“立马向我妹妹和慕华磕头道歉,不然,老子今天弄死你。” “是吗?我不信!” 沈卓歪过脑袋,静静打量着这位本名刘达康的富家少爷。 我不信! 这三个字,简洁有力,同时也在质疑刘达康的行动力!!! 从刚才,刘素素的称呼之中,沈卓不难判断,这位姓刘名达康的男人,是刘素素的亲哥哥。 “喲,今天这是遇到了狠茬子?你刘少我,也算一代枭雄,今天头次碰上,你这么不开眼的,敢跟老子叫板?” “你家大人,是不是从小疏于教育你,以致于你很没家教?或者说,你家长辈都死绝了?” “要不,你现在叫老子一声爸爸,把老子叫高兴了,我就来教教你面对,惹不起的大人物的时候,该用什么姿态?!” 刘达康唾沫横飞,嘴脸冷笑,一番长篇大论侃侃而谈,恨不得将自己吹捧到举世无敌的地步。 言罢,还故作挑衅地,歪落顶起大光头的脖颈,大大咧咧抽进一口雪茄,朝沈卓所在的位置,吞云吐雾。 何其张狂? 何其意气风发? 远没有刘达康这般,言语暴躁上蹿下跳的沈卓,单手点了点眉心,口中蹦出两个字,“准备一下!” 阿刁心领神会,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出手了。 这帮无良纨绔子,真的一个比一个嚣张,张嘴闭嘴要置人于死地,不知道,还以为是某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庙堂强者。 阿刁亮刀! 嗤! 刹那之间。 原本安静到鸦雀无声,唯有刘达康一人做声的酒,忽然闪现一道锋利的森冷刀光,宛若黑夜里,猝不及防绽放出来的烟花。 动作干净利落,令人叹为观止! 一群本来还想着有热闹看的围观客人,眼瞧局势不对劲,生怕误伤了自己,当即退得远远。 李慕华擦干净额头的血迹,然后沉默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阿刁,紧接着,视线落向阿刁手里的刀。 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原本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不成想,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随身都带着刀!!! 幸好刘达康这位狠人,来的及时,否则,真要惹怒了对方,导致后者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他这种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拿什么斗争? 毕竟,今晚是来喝酒,故此负责保护自己安全的仆人,并不在场!!! 想着以他李慕华的身份,在南岭市横着走,也没谁敢找自己的麻烦,不成想,还是出现了意外。 幸好,刘达康赶来的及时,事态不至于失控,还在掌握之中。 “竟然还带了凶器,看样子身份不俗嘛。” 向来喜欢出行打打杀杀的刘达康,并不畏惧,这样反倒挑起了他争强斗狠的欲望。 他和自家妹妹刘素素不同,若非没这等显赫的家世,刘达康更像个动辄打打杀杀的街头混混。 他两手叉腰,嘴角叼着雪茄,嬉皮笑脸道,“不过,很抱歉,老子身边也有人,而且比你多。” 一直稳坐高台的沈卓,其实,从始至终都没看刘达康,于这一点,让刘达康非常的不爽快。 这小子,竟然比自己还会装? 刘达康心里暗想,等会定要教你这个家伙踩在脚下,心服口服的喊自己一声爷爷!!! 他动作散漫地拿起一块丝巾,擦去脑袋头溢出的些微热汗,“还愣着做什么?上啊!!!” “就等着你们出手了。” 阿刁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下意识摇摆着右手中的短刃,步伐不紧不慢地逼近刘达康。 擒贼先擒王,她的目标很明确!!! 刘达康还在冷笑,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脑袋上刚刚擦拭干净的热汗,下一秒,再次滚滚欲出。 将近五人的围堵,竟然拦不住阿刁轻飘飘一刀,转瞬间斜滑下的凌厉刀势,于虚空,几乎荡出一丝浅浅的白雾。 啪! 刘达康含着的半截雪茄,突兀地断落一截,凌厉刀势带来的冲击力,让刘达康整个面部都变形了,嘴角更是颤抖不止。 “这,这……” 刹那间,神情大变的刘达康,立即让众多手下拦在前面,自身则不断往后回缩,以免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刘素素也大吃一惊,同时,眼光复杂的看着阿刁。 这丫头片子,看着不咋地,竟然有这么离谱的身手?连自家亲哥哥,都差一点遭了劫!!! 庆幸自己刚才只是嘴上嚣张,没有亲自动手。 否则,和阿刁面对面呛上,自己怕是要发生意外,这娘们身怀武艺,她一个富家千金,哪里有力气和这种人动手?! 刘素素拍拍胸脯,神情微微放缓,轻松了下来。 另一边,阿刁半步横跃,几乎和刘达康脸贴脸,这速度太快了,哪怕靠得最近的刘达康自己,都没看清楚。 这…… “刘少是?麻烦您,过去跟我家那位爷,叙叙旧?!” “大家时间都宝贵,过来!!!” 刘达康,“……” 刘素素,“……” 李慕华,“……” 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众人都没有反应的机会,然后,阿刁的刀,已经贴在了刘达康的喉咙处。 只要稍稍一拉扯,刘达康必然染血当场。 众人,“……” “咕噜,这他妈……,还真是个狠茬子!!!”刘达康双目错愕地,看向数米之外的沈卓。 此刻沈卓正垂着脑袋,认真擦拭双手,关于这场出手就是收手的战斗,竟然全程无视,并没有多看哪怕一眼。 这……,自信于身边这位年轻女子,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麻烦,故此,不需要随时盯着?! “走。” 阿刁终于露出笑容,然后表情玩味地一把,拎起双腿已经迅速发软的刘达康,几乎架着他,拖到了沈卓的脚下。 轰! 双膝跪地,全身颤粟。 一坐一站。 因为近距离接触,刘达康总算能旁若无人,轻轻松松的正面打量沈卓,只是,越看对方漠然到乃至毫无感情的眸子,他一张脸都在抽着。 这他妈……出师不利,真的是出师不利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久,刘达康硬着头皮,质问沈卓,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转而小心翼翼,开始试探。 沈卓垂落眉头,好奇地打量近在眼下的刘达康,“刚才听说,你要代我家人,教育教育我?” 刘达康,“……” 中途,不断吞口水尝试让自己放松精神,并意识到局势于自己非常不利的刘达康,再也不敢大放厥词。 甚至,都不再直视沈卓锋利的眼神,他心虚地低下脑袋,正在考虑着后续对策。 万幸自己背景不俗,好说歹说是豪门之后。 今天就算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只要给他一次喘气的机会,他刘达康保证,势必会讨回今天的场子,以及丢失的颜面。 “兄弟,老子今天认栽,对不起了您。”暗自咬咬牙,刘达康竟然开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 按照他的行事法则,但凡风头不对,当场认孙子,差不多事情就结束。 至于后续是大摆酒席,两方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再找人继续死磕到底,必须分个孰强孰弱,就因人而异了。 于这点,倒是和李慕华这种同等级的富家公子不一样,李慕华喜欢仗势欺人,刘达康则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达康这种性格更类似于,走马江湖的草莽之辈,与自家妹妹刘素素,可谓两个极端!!! “我其实挺好奇,你的家人,是怎么从小教育你的?” 沈卓装着没听见刘达康的求饶声,双手叠放膝盖,继续上一个话题,他感慨道,“挺想和你的父母,探讨一下这方面的学问。” 这是哪跟哪? 刘达康懒得搭理沈卓絮絮叨叨,他忍不住道,“老子已经认孙子了,按道上规矩,此事两休,别婆婆妈妈揪着不放,赶快放老子走人。” 沈卓摇头纠正,“我并非道上的人,所以,得按我的规矩办事。” “谁惹我,我杀谁!!!” 当即,阿刁的短刃,再次冷冰冰的架在了刘达康的脖子上,刘达康身子一颤,有点猝不及防。 “你,你要杀我?”刘达康瞠目结舌,瞳孔瞪大。 沈卓缓缓躬身,果断抽出刘达康袖口中的手机,解锁成功,然后找到了一个号码,标注为小干妈。 他本想联系刘达康的父母。 不过,小干妈这个备注,让沈卓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因为尾缀,竟然是……,一个他比较熟识的女人,很巧,是南岭市本地人!!! 于是顺势按下去,放在刘达康耳侧,并柔声提醒道,“让她过来。” 刘达康脑子一阵空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这到底什么人? 究竟要干什么? 【达康?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电话的那一头,连忙传来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平静和稳重。 刘达康本想着自己解决,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咬咬牙,言简意赅道,“小干妈,你快来后海酒救我,我遇到一个疯子,他,他要杀我。” 【什么?】 【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杀你?我现在就赶过来,他要是动你一根皮毛,我让他今夜死无葬生之地!】 【不对,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得知干儿子受到人身威胁,那边张嘴就是一连串的恫吓和威胁,中途都不问事情的经过,同样不在乎是非对错。 【让他接电话。】刘达康抬起眉头,望向沈卓,这是对面女人在下达指令,要和沈卓主动搭话 沈卓拿过电话,堪堪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开腔,那边刺耳的喝骂声,便源源不断传来,【我干儿子要是出了事,我拿你全家陪葬。】 甚至下意识拉远手机听筒,以免耳朵受到冲击。 话说,又不是亲儿子,这么暴跳如雷做什么?! 沈卓咧嘴浅笑,他自然清楚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可能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节外生枝,故此神态平静,没什么好慌张的。 【我等你!!!】 沈卓轻轻道了句,然后挂断电话,返还给尚且跪在地上,暗中咬牙切齿的刘达康刘大富少。 刘达康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态逐渐放松,小干妈可不是什么善茬,在南岭市差不多只手遮天。 这次吴段之争,之所以段氏自始至终都占据着上风,最大的原因,还是小干妈这位女强人下场了,一下子压得吴家抬不起头!!! 然而,前一秒还在暗暗窃喜,想着很快就能报仇雪恨的刘达康,猛然听见沈卓在跟握刀的阿刁嘀咕,“要不,先送他上路?” 刘达康,“……” 说好了,等我干妈过来?说好了,要跟我干妈讨论下一代的教育问题?怎么,不让自己参与了? 你,耍诈?! 你,不讲诚信?! “你,你真敢动我?!”刹那间的心理失衡,几乎要让刘达康情绪崩溃,这小子,属实玄乎,为人做事无迹可寻。 “你先想好,我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你动了我,考虑清楚后果了吗?” 好说歹说,家里也有点权势,在地方上不说独一档,也算半壁江山。 他这种出身金贵,注定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存在,若是今天在这里,遭了劫,那岂不是血亏? “是的。”沈卓点点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刘达康张开嘴,本来还想说着点什么,阿刁横空一掠,拉起刘达康,就准备拖出去,这是真准备宰了…… 嘶嘶! 刘素素站在李慕华的身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她先前还大言不惭的,怂恿下属掌嘴沈卓以及随从阿刁,并且自信心满满,觉得有恃无恐。 现在,亲眼目睹着自家哥哥狼狈不堪的模样,竟然,连开口制止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同样呆若木鸡的还有李慕华,这位出身自李氏豪门的后人,瞪大眼睛,半天不敢吱声,生怕因为自己一个唐突的动作,招来无妄之灾!!! 而此时,闲来无事的沈卓,双手依旧叠放在膝盖上,并静静闭上眼,食指节奏缓慢地打着拍子,神态悠然,令人叹为观止。 这姿态,跟个神仙一样!!! 此时。 一辆速度极快的超豪华越野车,在有恃无恐连闯了几个红灯之余,卷着一路风尘,马不停蹄赶向后海酒。 主驾是一位五官威严,眉目始终拧起的中年妇人,穿金戴银,首饰奢华,光是手腕上的一串珠子,都价值百万。 不动声色间,将她衬托得,有股高人一等的非凡气质。 一介女子拥有此等气场,确实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王术,有人动你干儿子,还不快点去后海酒,迟一步小心刘家那边,找你兴师问罪!!!” 正是段颖的妇人,匆匆联系了几通电话之后,再次加快车速,一路风驰电掣,飞掠而去,周边路人吓得鸡飞狗跳,心有余悸。 数十辆车,终于同一时间赶到酒门口,刺耳的轰鸣,响彻夜空,极速运转的马达,似要撕裂苍穹。 轰! 握着一只浅绿色高档手提包的段颖,砰地一下猛力合上车门,旋即是阵阵沉重,凌乱的脚步声。 “到底是哪位嚣张的家伙,要动我干儿子?” “我来了,麻烦滚出来。” “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今天让你粉身碎骨,我段颖,说到做到!!!” 向来作风凌厉的段颖,双手负后,盛气凌人着,步入后海酒,唰唰唰,一众目光紧随其后,齐齐看了过去。 她背后的门口位置,开始密密麻麻汇集人影,约莫一百人出众,顿时将外侧围绕的水泄不通。 “这年头,敢动我段颖的干儿子,胆子不小,呵呵。” 段颖慢慢悠悠点上一支女式细烟,言语讥讽,她确实有这股气势,毕竟在南岭市,趋近只手遮天。 向来只有自己教训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喧宾夺主动自己身边的人?! 若是真出现这种状况,以后,她在南岭市的威严,必将大打折扣!!! 第0594章 容我伸伸腰! “今晚就这样了,去歇息。” 魏山河斜靠着杀伐,自顾自点燃一根香烟,示意江宁儿赶紧滚蛋,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江宁儿还沉溺于阿刁的美色之中,魏山河中途喊了几声,后者方才反应过来,然后魂不守舍的挪着臀儿,消失在眼前。 江宁儿走后,魏山河掐灭烟蒂,随之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发小,和自己相比,境界查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殊不知,这山河泱泱,权利为王,等有朝一日你大权在握,请问,你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类似江宁儿这种仰仗家世背景,试图以无数金钱,试图以暴力手段得到垂涎的美人,终归是旁门左道。 他魏山河期盼的是,大权在握,天下绝色,竞相投怀送抱,并为了得到自己的宠爱,各种争风吃醋,各种尔虞我诈。 甚至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就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觉得自己从今往后失宠了…… 例如,像北瞾天王沈卓那样的存在。 虽一直未婚娶,可这等屹立在时代之巅的男人,冠绝当世,风华正茂,多少女子为之倾慕? 又有多少国色天香俏丽佳人,私下里,成为了这位北天王的玩宠? 提及这个人,魏山河想起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北瞾天王曾经提过亲,提的还是个过世多年的女子,传闻是自己少年时代的青梅竹马? 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过,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轰动,当时,多少凡夫俗子,被沈卓这份坚守和忠贞所感动?! 但这人嘛,尤其是男人,永远都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反正魏山河是不相信,这位大权在握的北天王,真的会为了一个过世的女子,从而不近女色,甚至终身不娶。 人家这只是,诓骗诓骗这些没什么脑子的俗人,弄一个所谓的,‘悲情英雄’的人设!!! 而暗地里,怕是早已妻妾成群,女人多的数不过来,而且个顶个的都是大美人儿!!! 可惜,一代王者,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曾经,魏山河和一众年轻后生,相差无几,均是以这个王者为仰慕,追赶的对象,如今,王者不在咯。 时无英雄? 新一代的青年才俊,也该乘胜而追,争取有生之年,成为一方人物!!! “北天王沈卓?一介死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谈什么英雄?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魏山河慢慢悠悠的眯起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江宁儿下楼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正在忙于其他事情的王振北。 这位王术的亲叔叔,包括王术自身,和魏山河,江宁儿各自的家族长辈,都算得上老熟识。 毕竟,大家同为有地位的人,多多少少牵扯点关系。 否则,王振北也不会,将自己在南岭市,偶然遇到的那位美人的事情,随随便便透露给一个陌生人。 江宁儿直直的看了王振北两眼,忽然咧嘴浅笑,下意识朝着对方勾勾手指头,嬉皮笑脸道,“小北子,你过来,问你点事。” 王振北毫不客气的冷哼一声,有点不喜欢江宁儿的为人性格,邪乎乎的,而且阴气太重!!! 不过,毕竟是豪门之后,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江公子,什么事?”王振北皮笑肉不笑的,贴近道。 江宁儿一把勾住王振北的脖子,故意藏藏捏捏语气神秘兮兮道,“这位姑娘,你在哪儿认识的?” 王振北起先一愣,旋即眸光泛亮,看样子,自己的计策奏效了,这江宁儿果真是好色之徒,一眼就看上了那位姑娘。 虽然自己留不住人,但自己有人脉啊。 这一手祸水东流,既让江宁儿卖给自己一个人情,也能让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后生,不好受!!! 江宁儿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放任他和沈卓去斗,指不定能起到什么意料之外的效果。 王术同样也有这样的想法,否则,自己在表示,要和魏山河,江宁儿两位豪门之后聊聊的时候,会一口答应下来。 “认识的过程很简单,不过,如此美人在南岭露面,只怕是特意为咱们的江少爷准备的。”王振北老奸巨猾,一番溜须拍马,玩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江宁儿果真受用,脑海里想着,阿刁姑娘的绝色美貌,心头就止不住的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能轻而易举的抱得美人归。 他勾动手指头,抿嘴下令道“既然你知道本公子看上了,现在就去,将这位美人儿,请过来。” 果真猴急了,连一刻都不愿意等待下去。 “这……”王振北脸色抽抽,故作为难,眼神也游离不定,各种复杂情绪切换。 江宁儿面色不喜,“什么意思?” “这位美人身边有个难缠的主子,你想得到,怕是有点难度?”王振北故作十分为难的琢磨道,同时,细心捕捉着江宁儿脸上的一切变化。 他故意隐去了,自己和侄儿王术,与沈卓之间起的纷争,毕竟,这样的细节,江宁儿可知可不知。 “主子?” 江宁儿挠挠耳朵,随之面色一寒,语气不屑道,“又是个什么垃|圾玩意,竟然敢跟本公子抢女人了?草。” 这一刻,江宁儿秉性大露,毫不掩饰,两眼眸光甚至在一瞬间,泛起阵阵阴冷冷的气息,这是真的动怒了?! 王振北咬着自己的嘴唇,一时间静默不语,显而易见他在等待下文。 “狗屎一样的东|西,放在往常本公子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要不这样……,他人在南岭什么地方,‘请’过来让我瞅两眼?” “本公子倒是要亲眼看看,这坨狗屎,究竟长得啥磕碜样!!!” 江宁儿翘起兰花指,拍拍王振北的脑袋,皮笑肉不笑道。 以他江宁儿的豪门背景,以及整个江家的综合影响力,早就有不可一世的底气,敢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无双魄力!!! 除了他仰慕的山河哥。 王振北既没吱声,也没有因为江宁儿这个小辈,故意拍自己脑袋而震怒不已。 他只是下意识抬起视线,静静打量着,江宁儿身后,始终寸步不离的中年男子。 这人,气质森冷。 五官平平无奇,看着就像是个干苦力的劳工,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王振北还是懂的!!! 无论江宁儿出现在哪,说着些什么,他都惜字如金,不苟言笑,像个天性木讷的哑巴,很神秘,也令人忌惮。 哪怕是王振北这位,前军部高手,都隐隐约约察觉到,一股森冷的,极其危险的诡异气息。 果真是大家族的底蕴,也感慨于江宁儿在家族的显赫地位,随身竟然配备了,这么一位顶尖高手!!! “发什么呆?”江宁儿再次抬起招牌性的兰花指,没好气得一巴掌拍向王振北的肩膀,小声问道。 王振北犹豫,“怕没合适的理由请,咱和他素未逢面,压根不熟啊?!” “好端端的跳出来,要请客,谁搭理咱们啊?” 王振北将脑袋摇晃的跟波浪鼓似的,表示不妥,行不通,还以退为进,顺势夸大了对方的实力,劝解江宁儿冷静冷静,别鲁莽。 这叫什么话? 江宁儿果真上当,他口中的请,可不是客客气气的请,这王振北看着挺激灵的,怎么,这会儿就听不懂人话了?! “我江宁儿要请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得给三分薄面。” 江宁儿摸了摸手指上的钻金戒指,眉目阴沉,许久,他转头吩咐向,旁边的中年男子,“泰山,你去请。” “明天我要见到人。” 唰! 这位站在原处,宛若俊伟山岳,全程双目微闭的中年男子,猛得睁开眼,浑浊的双目,转瞬间泛起不一样的光彩。 同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森寒之气,弥漫周边。 王振北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与自己猜测的不错,这……,果然是一尊深藏不露,难以揣测的高手!!!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他点点头,指名道姓吩咐王振北,语气中正平和,似乎天生没有任何的情感,“带路!!!” “为我做事是你的荣幸,等哪天有空,给你大大的赏赐。”江宁儿冲着王振北微笑,露出灿烂的白牙。 王振北没有继续耽搁,带着泰山,迅速离开。 他可不是江宁儿的马前卒,更不屑于所谓的赏赐。 之所以这会儿如此听话,无外乎,祸水东流,趁势搅乱南岭的局势,也能让沈卓,源源不断的麻烦缠身!!! 尚且立在原地,双手以一种娇柔姿势环抱的江宁儿,正在脑海中幻想着,明天见到阿刁本之后,那股激动到不能控制的美妙感觉。 …… 月色依稀朦胧,晚间喝了不少酒的沈卓,此刻,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他坐在暂时空无一人,灯光昏黄的街道上,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根烟,这还是从王术那边薅来的。 阿刁去买水了,暂时不在身边。 一阵风,轻轻拂动带着枝叶摩擦的声音,竟然有点冷了,沈卓下意识缩缩肩膀,目光微微扬起。 不知何时,街道对面约莫二十米处,突兀的,出现一尊刚正如枪,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俊伟身影。 这骨架,这姿态,和自家兄弟,那位目盲汉子程森有的一拼!!! 不过,程森很早之前就被自己遣散出去了,差不多一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如今在做什么?! 这位魁梧汉子,双手环抱,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沉默寡言的,盯着坐在轮椅上,淡定抽烟的沈卓。 “我家江少爷请你去见见他,烦请走一趟。” 正是江宁儿贴身扈从,泰山,有点意外于,自己要请的人,竟然是个残废?于这点,王振北事先并未透露。 倒也无妨,只要是本尊就够了,其他因素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语气很冷,像是冰霜,他的眼神很淡漠,像是没有任何感情,当然,他的态度,也异常坚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月色唯美。 沈卓起手掐灭烟蒂,缓缓露出一嘴灿烂的白牙,故作好奇道,“深夜请人?” 江少爷? 沈卓细细琢磨着,自己印象里,没接触过这号人?怎么好端端冒出一个陌生人,要请自己过去一趟? 这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点,招惹了某个背景雄厚的存在? “你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跟我走,别自找苦吃。”泰山没有废话,他喜欢识趣的人,显而易见,沈卓不是。 “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江少爷,究竟何许人也?” 沈卓想了半天,实在头疼,索性问泰山,这个名字,确实对得起他的骨架! “去了,你不就了解了?” 泰山放下环抱的双臂,看状况,沈卓若是不从,准备用强?够直接了当的,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太晚了,我不想去。”沈卓摇摇头,再过半个小时,他差不多该休息了,哪里有时间乱跑? 何况,他本来就不喜欢在夜间忙事情,于他而言,晚间是休息和娱乐的节点。 “对了,顺带交代你一句话,回去记得告诉你身后的江少爷,南岭什么人都能招惹,千万别招惹我这……,双腿瘫痪的。” “指不定我一生气,连他背后的家族,都要拆的一干二净。” 沈卓挥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态度竟然无比亲切,既没有嘲讽的意思,也没有半句假话。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江家,是你这废物,能轻言亵渎的?”泰山勃然大怒,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步迈出,浑身状态突变,双手也在下一刻紧握成拳,这已经是处于蓄力的阶段,随时会进攻。 沈卓揉了揉脖子,似笑非笑,“你刚说什么?” 泰山语气很横,“我说你不过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也敢枉议我江家?谁给你的资格和底气?” 得了,这是又来一个找死之徒?! 第0595章 老贼误我! 沈卓确实不知,江公子是何许人也? 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何地,在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位横行霸道,竟然要深夜请自己过去一叙的江姓少爷? 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是能判断出来的,比如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犹如一座耸立高山的男子。 实力有点深厚! 虽然不如自己麾下的几位,但是,世俗里,能出现这么一位强者,而且是某个少公子的扈从。 显而易见,这位少公子背后的家族,实力远在吴怀真,乃至段氏之上,否则,何至于笼络了这么一尊强者?! 换言之,这是一个底子雄厚,不容小觑的豪门! 这样的家族,方才称得上豪门,其他的,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和味道,说白了就是名不副实。 沈卓摊开食指,撑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在思索,如今这泱泱天下,是不是有哪一支豪门姓江? 江姓? 沈卓陷入沉思,同时在想,如今这南岭市,各路豪门入驻,只怕,局势已经复杂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样也好,等老爷子八十大寿在即,一巴掌全拍碎了便是。 一群臭鱼烂虾,来多少拍死多少,管你是凑热闹的,还是另有图谋!!! 想必,今夜这突然冒出来的,此前从未听闻的江姓少爷,也是从外市,乃至外省过来,至于什么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唰! 一道年轻俏丽的影子,挡在沈卓的跟前,手里还捧着两瓶水,女子脸色清寒,在月光下,照射出绝世姿色。 哪怕是泰山这种冷如寒霜的性格的人,也是眼睛微微一亮……这女子,姿色真是出众到,难以用言语去描绘!!! 随之,泰山恍然,这位怕就是,自家江少爷看上的姑娘? 他隐隐约约见过江宁儿手中的画卷,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瞅了眼,但……,大概率就是这个美人了。 来的正好! 杀了这位女人身后的瘫痪主子,然后带走女子,圆满完成自家少爷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这样的话,就不用等什么明天了!!! “嘿嘿。”泰山露出一缕,与自身性格不符的笑容,目光阴沉沉的在阿刁身上,止不住打量着。 沈卓起先以为,泰山这是垂涎于阿刁的姿色,想想不太对劲,莫非……,本意是冲着阿刁来的? “我讨厌你的笑容。”阿刁眯眼,同样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 轰! 倏然间。 尘埃卷起,这个区域因为阿刁飞快的速度,逐渐模糊起来,一个大跳横跃数丈,几乎在眨眼之前,逼近泰山。 “一介女子,也敢班门弄斧,仰仗着自己的身后,自以为什么样的人,都敢得罪?” 泰山不屑冷笑他可不是王振北那个匹夫,空有前军部高手的名头,实则毫无用处!!! 言罢,他五指攥成拳头,望着近在咫尺,越逼越近的阿刁,一拳就轰杀了过去。 这是打算以硬碰硬,动作质朴,大开大合,没什么玄妙之处,可越是玄妙的手段,越能起到出人预料的结果。 打架这种活计,越简单越好,一招必杀,永远是大家推崇的不二法则!!! “呵……” 阿刁回应泰山的只有冷笑,仅此而已。 究竟是谁在班门弄斧? 下一秒,她食指扣动,形成一个弯曲的形状,然后放开,啵的一声,弹向泰山的额心,动作悠然,一气呵成。 但,远在另外一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王振北,猛得瞪大眼睛,嗓子嘶哑的惊呼出声,“不对劲,这娘们……” 哧! 果不其然,天空猛烈的绽放一缕惶惶亮光,细若白线,太璀璨了,像是要,一下子点亮这茫茫黑夜。 “你……”泰山在意识到局势不对劲的一瞬间,双腿后撤,试图和阿刁拉出相当远的距离。 阿刁第二次抬手,纤细白嫩的五指迅速捏成拳头。 微微震荡。 尘埃掠起的现场,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半圆弧度,那是极速拉动虚空之后,呈现的中空区域,它因为朝着一个方向拥挤,从而被动形成的状态。 “噗……” 猝不及防的泰山,壮硕胸膛正好顶住半圆最外的光弧,刹那间,但五脏六腑受到的重击,让他当场喷出漫天血水。 约莫一米九的壮硕汉子,似乎,于一瞬被抽干了精气神,脸上的神采,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蹬蹬蹬! 他连着倒退了数十步,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踩出巨大的坑。 最终,身子骨摇摇欲坠,很是不甘心,也无奈的跪在了地上。 “呵呵,我还以为有多强的身手,不堪一击。”阿刁冷笑,脸上挂着非常明显的讥讽之意。 柔柔月光,倾斜垂落。 泰山下意识抚摸胸膛,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五脏俱裂,这……,一拳打碎了自己的肉身?!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位奉命前来请人的魁梧汉子,弥留之际,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稍远处全程看戏的沈卓,心如死灰。 南岭市,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人? “王振北误我,这老东西……”泰山咳血,眸子里的光泽,越来越淡。 他已经意识到,王振北透露给自己,和自家主子江宁人的消息,有误。 这对莫名其妙的主仆,远不是寻常人!!! 这身手,怕是在南岭市,打遍无敌手,都并非什么难事? 只可惜,自己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现在幡然顿悟,已经晚了。 阿刁看都不看一眼,跪在地上气息全断的泰山,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沈卓,不解道,“怎么回事?” 沈卓耸动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反正在这边坐着坐着,突然毫无征兆的跳出一个家伙,又是呵斥自己是废物,又是扬言要杀他。 “幸好你回来的及时,否则……”沈卓耸动肩膀。 阿刁呵呵冷笑,这玩笑话开的没什么意思,哪怕沈卓巅峰不在,这世道,能单对单杀他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何至于,随随便便跳出一个家伙,就能威胁到沈卓的生命? “大概是,冲着你来的。” 沈卓抬起头,望向街道拐角处,某个暗流涌动的隐秘位置,王振北提前一步,逃离现场了。 这老家伙也聪明,知道不对劲,转身就跑。 “要不要抓回来?”阿刁自然也发现了异样,于是询问沈卓。 沈卓摇摇头,“一介蝼蚁,不必大动干戈。” 言外之意,还不值得费神,跑了就跑了。 第0596章 一介疯子! 沈卓第一时间感知到的,并非此时此刻,跪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泰山,而是躲在拐角处,幸灾乐祸,以为自己终于计划得逞的王振北。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事态的发展,超乎了预料。 王振北并没有看到,泰山亲手拧断沈卓的脖子,反倒先一步上了路。 这一幕,给王振北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心理冲击,照理说,江宁儿的这位贴身扈从,手段高超,不是凡俗之辈。 此番,金山被请出来找沈卓的麻烦,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事。 然而…… “这个人,是个大患!”阿刁咬牙切齿,眸光泛起阵阵杀意。 若非沈卓中途制止,按照她的一贯脾气,这会儿,直接杀过去,宰了这个上蹿下跳的老匹夫。 这才打过照面,按理说,这老匹夫应该心知肚明,她和自家主子,均是不好招惹的人。 怎么,又找帮手过来寻麻烦?而且深更半夜的! 不讲武德!!! “谈不上什么大患,跳梁小丑罢了。”沈卓耸耸肩膀,脸色倒是相当的平静,王振北只是一介臭鱼烂虾,他没功夫在意。 “我对他的来历,其实很感兴趣。”临了,沈卓顿了顿,补充道。 “哦?”阿刁表示好奇。 沈卓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阿刁跟在沈卓身边,这么多年,有时候,一句话就反应过来了,双方在默契方面,远胜于曹英,程森等人。 “咱军部的人?”阿刁寻求印证。 沈卓点点头,“差不多了。” “军部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败类。”阿刁这句败类,其实形同的不妥,毕竟,双方的矛盾,也就那么回事。 之所以这么评价,大抵是,这个老家伙,对自己不怀好意,还试图,让自己成为他的爱徒?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一只手,能打服他十个王振北,这老匹夫,何德何能,敢成为自己的师父,靠不要脸吗? “呵呵。”阿刁报以一道冷笑,神色不屑。 沈卓咧嘴,点头赞许道,“你确实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无论天赋还是根骨,都是一顶一的上乘标准,被人相中,倒也正常。” 阿刁双手环抱,懒得搭理沈卓,他也不知道,沈卓这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变着法子,嘲讽自己。 反正,不搭理就对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阿刁询问。 如今,南岭市的局势,经过一段时间的高速发酵,以及段氏那边的推波助澜,彻底达到了白热化阶段。 加之,外市乃至外省,陆陆续续,不少怀揣着不同目的的外乡人,抵达南岭。 天时地利人和!!! 等那天,南岭市的关注程度,怕是历史之最! 不过,随着外来人员大批量出现,且大部分都身怀背景,也产生了不小的变数。 沈卓这才从后海酒,埋了位刘家少公子刘达康,这会儿,又跳出个江公子,这之后,是不是还有王公子,楚公子,钱公子? 这些豪门之后,虽然多以纨绔居多,于自己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威胁,可…… 这苍蝇蚊虫多了,并且时不时的在眼前嗡嗡嗡,也挺烦人的!!! 沈卓是个喜静的人,不太喜欢被叨扰!!! “去查查……” 沈卓将视线落在,死绝多时的泰山身上,后续补充道,“查查他背后的江公子,究竟何许人也。” 宰一个刘达康,还不能杀鸡儆猴,那就再补一个江公子?! 沈卓还真不信,这帮纨绔子会继续血性到底!!! “咱家老爷子八十大寿在即,大环境我要掌控在手上。”沈卓双手抱头,笑眯眯嘀咕道。 阿刁呵呵笑,她岂会猜不透沈卓的真实想法,“你怕是,故意搞事,然后倒逼这些,有意联合针对吴老爷子的幕后黑手们,齐齐现身?” “然后一网打尽?” 反正都是冲着吴怀真老爷子来了,横竖都是敌人,杀一个提前收利息,杀两个同样的道理。 “知我者,小阿刁是也。”沈卓冲着阿刁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夸赞道。 临了,他又摇摇头道,“但这些小家伙们,并不急于一时扫干净,只不过,我现在很生气。” 显而易见,沈卓现在很生气,生气这个暂时不知根底的江少爷的鲁莽举动。 故此,准备亲自出手,而不是被动等待。 阿刁起先不解,随之眼睛一亮,她猜测,沈卓之所以生气,无外乎,这个江姓少主看上了自己…… 而她,从认识沈卓开始,从成为沈卓身边的心腹开始,从形影不离跟着他开始,她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人!!! 没有谁,可以染指! 谁敢染指,谁敢过界,他杀谁!!!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阿刁小心翼翼询问沈卓,明明很愧疚,内心则欢心至极。 沈卓没做声,笑容一如当年。 “对了,曹英是不是回来了?”沈卓双手抱头,忽然询问。 阿刁点点自己的小脑袋,“消失了一段时间,才回南岭。” “那让曹英去查,你明天陪我一起。”沈卓提醒。 阿刁没吱声,推着沈卓,沿街道缓缓前行,月光如水,天地一片清寒,跪在地上犹如一座石化的雕塑的尸体,渐渐在视线以内模糊!!! 第二天。 堪堪用完早膳的沈卓,在吴怀真那里,听闻段家今天挺热闹的。 好像,又有什么达官显贵来南岭了? 吴怀真感慨,现如今的段氏一脉,真是面子广,什么三教九流,都屁颠屁颠的跑来南岭登门拜访,还美其名曰,提前贺喜? 贺什么喜? 贺他段氏,数十年规划和针对,终于能一鼓作气,将吴家踩到脚下,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贺他段氏,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挡段氏,犹如鲤鱼跃龙门,一步成为本土第一霸族? “老爷子今天的脾气有点呛啊?早餐吃的枪子儿?”沈卓一边咀嚼着小米粥,一边玩笑道。 吴怀真哼了一声,耸动肩膀,表示自己懒得和跳梁小丑,一般见识。 他口中的跳梁小丑,自然指得是段清风。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嘿嘿。”吴怀真背负双手,默默嘀咕着。 沈卓若有所思。 这句话,倒是挺贴切段氏,乃至段清风的未来结局。 距离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也没多少日子了,这场纷争,也该适当的落下帷幕,再拖下去没什么意义。 “我今天还有事,马上出门。”沈卓擦干净双手,将湿巾又认认真真的叠成开始的模样,放在桌上,然后与吴怀真交代道。 吴怀真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隐约听闻,昨天晚上,南岭本土貌似出了大事,只不过消息封锁的很严实,还没及时的扩散到表面。 不过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闹得沸沸扬扬。 吴怀真本想问问,沈卓知不知情,但后者交代完一句,竟然都懒得多逗留哪怕一秒,直接将他晾在原地。 “臭小子,跑得挺快。”吴怀真打趣,本是玩笑话,脱口而出。 只不过,后知后觉的吴怀真老爷子,很明显愣了愣,回想自己说的话里,带的一个‘跑’字。 不免露出忧心之色。 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再次,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沈卓这一趟出门,并不是为了散心,更不是无所事事,而是见一个,昨晚就确定下来要见的人,江少爷! 全称江宁儿。 并非南岭本地人。 前两天才来本土游山玩水,与之一道过来的,还有一位挚交好友,和刘达康,刘素素兄妹略有交集。 以沈卓现如今的人脉,依旧能在南岭市,随时随地,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任何人,包括外来户!!! …… 时代辉煌大酒店。 十八楼,高档私人餐厅。 昨夜睡得很踏实很香甜的江宁儿,刚刚洗完热水澡,然后披着一件浴袍,歪歪斜斜迈着轻松的步伐,进了餐厅。 早晨,魏山河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吃饭,前者表示自己约了比较重要的人,感兴趣的话,一起参加。 不过,被江宁儿一口拒绝了。 他和魏山河不同,魏山河喜欢结交各路朋友,不断扩充自己的人脉,更喜欢流连于各种重要场合。 江宁儿则属于不折不扣的纨绔子,热衷于花天酒地,以及纸醉金迷。 只是提醒着,魏山河结束了饭局,早点过来找自己,今天下午,准备一起去某个酒逍遥逍遥。 “给我来一份牛排,七分熟。”江宁儿嘀咕着,顺便找了个安静的,无人打扰的角落用餐。 中途看看腕表,刚刚上午九点半,魏山河应该出发了。 等吃完早餐,泳个泳,喝喝酒?然后就是等自己的山河哥哥回来?江宁儿心里默默盘算着。 餐厅服务员很快将一杯酒,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摆在了桌子上,“江少爷,您请慢用。” “谢谢。”江宁儿挥手,刚拿起刀叉,一口牛肉堪堪进嘴,电梯口出现一位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 非常陌生的面相,江宁儿可以判断,这个人,他此前觉不认识,因为脑海里并无印象。 可是很奇怪,明明不认识,江宁儿这样清高孤傲的人,却愿意在,这个年轻男子的脸上,多打量两眼。 而且,这年轻男子,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视线微微抬起…… 阿刁的容貌顿时映入眼帘! 咔哧! 江宁儿握住刀叉的双手,就这么突兀的,毫无征兆的,沿着碗碟边缘,划出一道清晰的,刺耳的声音。 这不正是……,昨夜,王振北给自己引荐的那位年轻女子? 比临摹出来的画像,更美丽动人,哪怕冷冰冰的盯着自己,可这幅样子,还是让江宁儿欣喜到激动不已!!! 果真是一等一的绝色大美女,比自己在家乡洪市见到的任何女子,都要漂亮一百分,一万分。 难怪自己刚才的感觉有点奇怪,原来是,大美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再联想联想,王振北昨天晚上透露的状况,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应该就是这位大美人背后的主子?! 就这? 江宁儿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人,原来是个废物!!! 王振北左一个不好招惹,右一个不是善茬,江宁儿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难缠的对手,现在正面接触,他竟难以自控,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我姓沈。”沈卓开门见山道。 江宁儿单手把玩着叉子,在沈卓身上一扫,然后视线扬起,急不可耐的,再次盯着阿刁,认真欣赏,“小姐姐真好看。” “小姐姐是我二十年以来,见过最美的姑娘,王振北诚不欺我!!!” “小姐姐身上可真香啊,要不靠近过来,让我仔仔细细的闻一闻?!” 阿刁狠狠剜了江宁儿一眼,语气冰冷的嘲讽道,“很荣幸,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见到美人!” “嗯?” 这句话,怎么有诅咒自己的意思? 不过,即便存在冒犯的嫌疑,于自己大不敬,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是勉强可以原谅的!!! “小姐姐真是个幽默的人,正巧,我也是。”江宁儿龇牙咧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刁。 沈卓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昨夜,是你的人?”沈卓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道。 江宁儿动作微微凝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现场一阵沉默。 随后,江宁儿露出习惯性的阴柔笑容,柳叶眉扬起,比女子更美,也比女子更为妖艳。 中途吩咐酒侍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红色葡萄酒之后,耸耸身子骨,斜靠着座椅,认真凝视沈卓。 江宁儿虽然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只知道坐吃山空,沉迷酒色的纨绔子,但并不是傻子。 他不会傻乎乎到,认为,沈卓这是为了息事宁人,特意将身边的大美人,主动送上门来,以此免去麻烦。 大概率,是跑来兴师问罪? 江宁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估摸猜出了什么,不过,神色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和变化。 “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江宁儿主动开口了,他神态淡定,动作从容,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甚至为了让自己表现的更为云淡风轻,他故作矫情地,刻意的,吩咐酒店随从剪了一根雪茄过来。 转瞬间,两根细长的手指夹起雪茄,并缓慢的吞吐出白色烟雾,最后朝着沈卓一阵挤眉弄眼。 二郎腿高高架起!!! 是挑衅。 也是仰仗着自身非凡的家世,故此,非常自信。 哪怕,此时此刻的江宁儿,大概率猜测到了,沈卓无事不登三宝殿,主动跑来兴师问罪,江宁儿依旧有恃无恐!!! 毕竟,南岭不比他的家乡洪州,以洪州的地界范围和城市影响力,包括经济实力,至少是南岭的五倍之多。 而他江家,能在洪州本土称王称霸,成为与魏山河所在的魏氏,并驾齐驱的洪州豪门,本身就足以证明自身底蕴,非凡,同样实力不俗。 莫说是南岭本土一等一的权贵不敢惹,放之洪州等一些繁华大城,在见着他江家的人之后,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这是江家,前前后后投入了三代族人,努力积攒出来的声望和实力,也是老一辈族人,几十年拼搏出来的不菲成果。 如果这块洪市江家的金子招牌还不足以让江宁儿行走四方,人人谦卑礼敬,人人礼让三分。 那么,这江家三代人的努力和奋斗,以及几十年来的艰苦拼搏,又有什么意义? 古话说得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本就是一条浅显的,人人易懂的道理,江宁儿既然具备有恃无恐,肆意妄为的资本,在为人处世方面,张扬狂妄,似乎就显得合理多了?! 说他为人横行霸道也好,嚣张无道也罢,在庞大的骇人的家族背景方面,注定没人敢触霉头!!! “这一次,如果不是咱山河哥有意来南岭做大事,我江宁儿,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个垃圾地方。” “诚然,今天也不会遇到你。” “更不会,遇到这位绝世大美人,说实话,我江宁儿,确实被惊艳到了!!!” “关乎,昨夜的事情……” 江宁儿冷笑,心里嘀咕着勉勉强强不虚此行,至少,在南岭这个垃圾地方,遇到了阿刁这样的绝色美人。 既然,南岭在他眼里是垃圾到不值一提的地方。 那么,在这里成长起来的人,无论地头蛇还是达官显贵,也必将享受他一视同仁的待遇,均为垃圾。 此刻,他并不清楚沈卓,不是南岭本地人,哪怕连沈卓什么背景,什么实力,都两眼一抹黑!!! 沈卓揉动双手十指,似笑非笑。 这……,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豪门之后,他以往见的多了,也杀的多了,所以,并不意外江宁儿有这等混账语言。 “我来找江公子,可不是听您,唠唠叨叨不厌其烦的吹嘘家世和背景,以及所谓的地位和权势。” 沈卓浅笑,江宁儿这一番侃侃而谈,有点跑题了。 不过,说者有心,听者自然也有意。 沈卓其实清楚,江宁儿希望,通过主动坦白自己的家庭背景,从而震慑到沈卓,毕竟,洪市江家这块金字招牌,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只要脑子不短路,或者不出问题,就应该清楚,他江宁儿江少爷,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轰! 江宁儿挺直腰杆,突然暴跳如雷。 他一巴掌拍向桌面,语气森冷道,“别跟老子玩什么故弄玄虚,活了二十几年,老子可什么都不怕。” “不就看上了你身后的这个女人?怎么着,你还不服?刻意跑过来找我麻烦?” “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出去,你今晚,不得不乖乖的忍痛割爱,将这个女人,送到我床上?” 江宁儿一气呵成,一股脑将自己该说的话全说完之后,方才觉得直抒胸臆,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在外面,试图巴结我江宁儿的人数不胜数,你的女子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你竟然还敢骑到老子头上,跑来问罪?第一次,遇到你这么没有觉悟的人!!!” “也是最后一次。”沈卓突然开腔,并摊开五指,默默鼓着掌,意在提醒江宁儿,这其实是他这江少爷的莫大荣幸。 江宁儿,“……” “草!”本就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的江宁儿,实在受不了沈卓这种态度,歪了歪嘴巴,他气极反笑,“语气倒是挺唬人的。” “可惜我不怕。”江宁儿耸耸肩,继续老神在在道,“话说回来,我跟你也没什么恩怨,不过是凑巧在昨天,看上了她。” 江宁儿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阿刁的身上,垂|涎的念头,在江宁儿的脑海里,就没消失过!!! 随之,眸光闪烁,自顾自提议道,“要不这样,你我各退一步,共同享用你身后这位美人如何?反正我不嫌弃的!!!”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玩玩一阵,就还给你。” 此时,在江宁儿眼里,一个女子家家的清白和尊严,荣辱,完全不值一提。 竟然异想天开,让沈卓借给自己玩一阵子?! 这是人说的话?! “不行。”沈卓拒绝。 江宁儿努努了嘴,瞳孔深处泛起一缕寒霜,冰冷至极,“这准备撕破脸了?你斗得过我江家吗?” “拿来看看。”沈卓竟是忽视了江宁儿的威胁,转过身,伸手接过阿刁递来的文件。 随手翻开第一页,沈卓笑了笑,默默念道,“爷爷江啸,父亲江建鸿,而你江宁儿,隶属于江家嫡系后人,是主脉,身份显赫,备受爷爷江啸的喜爱和宠溺。” “不出意外,三五年之内,你父亲会接管家主之位,再之后,你便成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 沈卓抬起头,掏出自己的手机,照着文件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果真如我所料,你在江家,地位突出,否则,不至于这么嚣张跋扈!” “你这个废物东|西,竟然查我?” 江宁儿紧咬下唇,一脸愤怒和不解,他在南岭,在洪市,乃至更多的地方,都具备着有恃无恐的资本。 照理说,遇到什么人都不虚,可此时此刻,他遇到的沈卓,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神态,都太出人预料了。 这小子,真不怕自己?不怕他江家?! 江宁儿缓缓平静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何,隐隐难安。 沈卓开始照着文件上,录入的电话号码,一键拨通了过去,中途,连看都不看江宁儿一眼。 江宁儿,“……” 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喂,哪位?】 江宁儿,“……” 于江宁儿而言,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故作镇定的江宁儿,也是忍不住绷直身子,紧密关注着。 这是自家父亲! 这小子,打通了自家父亲的电话?这…… “江建鸿?”沈卓摸摸鼻子,终于抽空瞧了江宁儿一眼,不过很快转移视线。 【你是谁?】 本尊正是江建鸿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那边缓缓的传递过来,语气凝重,带着一股难以描绘的威严!!! “你儿子嚣张跋扈本不关我的事情,可惜,他不长眼,竟然跑来招惹我的女人,没办法,我准备杀了。” 江宁儿,“……” 这是人说的话?当着自家父亲江建鸿的面,说要杀了自己?! 眼前这双腿瘫痪的小子,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什么人都招惹的起? 江宁儿想笑,可这个念头一出来,他非但没笑,反而觉得毛孔悚然,冥冥之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酝酿而生!!! 沈卓语不惊人死不休,然后端起一杯酒,润了润喉咙,继续道,“至于突然联系你,没别的意思,就问问你江家有没有什么传承多年的习俗?” “譬如长子意外身亡于异地,为了避免不详,无论尸骨还是骨灰,均不得带回家族墓地?” “又或者尸骨不缺,禁止办身后事?” 江建鸿,“……” 江宁儿,“……” 【你他妈究竟是什么人?你将我儿子怎么样了?】 沉默数秒,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建鸿,开始怒不可揭的咆哮道,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此刻江建鸿的怒火。 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对面猛烈拍击桌子的声音!!! 足以看出,这个时候若是沈卓,站在江建鸿跟前,说出这句话,只怕,江建鸿当场就要灭了沈卓!!! 沈卓深簇眉头,将手机朝耳朵外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才不耐烦的提醒道,“你语气放轻点,炸到我耳朵了。” 确实挺吵的!!! 沈卓觉得自己,低估了江建鸿的愤怒程度,这一嗓子,若不是事先有准备,可能真的会被吓到!!! 江宁儿,“……” 这一生,这辉煌,光鲜亮丽的二十几年人生,江家这位小少主,哪里遇到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人?而且是同辈!!! 无论言语口气,还是行事风格,都让江宁儿目瞪口呆到不可思议,害怕吗?更多的是,措不及防! 随之……,江宁人神色警惕乃至紧张,倏的毛孔悚然坐立难安,他终于从沈卓语气里,捕捉到了核心要素。 他要杀自己。 他还要通知自己的父亲,这…… 【畜|生,你要是敢伤我儿子一根毫毛,我江建鸿,会教你不得好死!】 【别说是宁儿,哪怕是我江氏的下人,也不是你这种废物,可以招惹的,不想死,就放聪明点,迷途知返!!!】 江建鸿厉声恫吓,每一句每一个字,都饱含愤怒,牙关摩擦的声音,更是清晰听见。 沈卓揉揉耳朵,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宁儿,这江建鸿太吵闹了,他耳朵受不了,“有什么遗言,你自己好好交代清楚,免得死不瞑目。” 江宁儿,“……” 这是在暗示江宁儿,赶紧向江建鸿汇报一些有用的讯息,比如杀他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江宁儿,“……” “爸,你快救我,快点救救我,我遇到了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快点,快点救我” 江宁儿脸色苍白,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大祸降临。 即便家族背景雄厚,影响力更是深入人心,可这个节骨眼,遇到一个疯子,试图拿背景震慑人家,根本不管用!!! 随后。 江宁儿亲眼瞧着,沈卓拍干净自己的双手,转过脑袋,提醒阿刁道,“我的手机,记得等会带出来。” 阿刁咧嘴浅笑,默默点头,“晓得了。” “送他上路。”沈卓挥挥手,言简意赅,区区一个江宁儿让他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应该呀,下次改进!!! 而这区区四个字,让江宁儿一瞬间如坠冰窖,浑身都泛着刺骨的寒意,他望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阿刁,额头同样冷汗直冒。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宁儿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发觉嗓子已经沙哑了,怎么都使唤不出声音。 “先前说过,你这是最后一次,见过我这般的美人。”阿刁笑眯眯的盯着江宁儿,一字一句小声道,中途,竟然围着自己转了一个圈圈。 这算什么? 这是挑衅吗?还是血淋淋的嘲讽? 江宁儿,“……” 一切都来得突然,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江宁儿甚至都不觉得,自己真的将沈卓得罪死了,也不觉得,后者真到了不处死自己,决不罢休的境地。 可…… 那家伙,就这么轻飘飘的,毫不在意的,定夺了自己的生死!!! 他可是洪市江家的小少主,未来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般突兀的死在南岭市,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我……”江宁儿突然发觉,阿刁的样子,变得不好看了。 哪怕她笑起来,如沐春风,眉眼似画,可在江宁儿眼里,此时此刻的阿刁,宛若魔鬼。 不! 她比魔鬼更可怕!!! 第0597章 天地变色! 因为魏山河,刘达康,刘素素,乃至江宁儿等一众名门豪杰的出现,让本就热闹的南岭,变得越加受人关注。 这样的氛围,于南岭市而言,算得上几十年之最!!! 距离吴怀真的八十大寿还早,毕竟,这是此次前来南岭的真实目的!!! 而今天闲来无事的魏山河,私下里,也将和一些本土大佬,见见面,吃吃饭,然后聊聊天。 魏山河原本想,带着自己的发小江宁儿一起,可这小子,一贯对这些不感冒,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故此没强求。 这个节点,江宁儿估计还在酒店睡大觉!!! 魏山河看看自己的腕表,九点半出头接近十点!!! 要说他作为魏家的青年才俊,初登南岭,这首当其中,负责主动接待,行地主之谊的自然是段氏段清风一脉。 好说歹说,现如今的段氏,是南岭本土最大的一支家族!!! 行地主之谊,段家适合,也是唯一的人选!!! 十分钟后…… 金碧辉煌,面积宽广,一看就是费了大心思装修的段氏大院。 魏山河,王术,段清风,段颖等一众大人物,坐在户外,正静静享受着餐后的宜人时光,今天日头不错,暖洋洋的,是个喜庆日子! 一眼瞧过去,年逾五十的王术,精气神保持的不错,她的妻子同样如此,而段颖的父亲段清风,更是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 “魏公子今天能来我段氏做客,实乃万分荣幸。” “老夫作为段氏家主,先敬你一杯!!!” 段清风举起一杯酒,和和气气道。 魏山河微微点头,而后不吝言辞道,“南岭这地方,除了您这位本土名望之辈,还真没几个人,够资格让我现身做客。” “这一杯,应该是魏某主动敬你!!!” 魏山河先后两句话,礼节到了,气氛也烘托到了,同时也暗中抬高了自己的显赫身份和不凡出身。 总之勉勉强强,皆大欢喜,魏山河和段清风脸上都有光! 段清风果然非常受用,将手中的红酒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很多年前,我做生意的时候,途径过洪州,那时候就听闻洪州魏家,发展势头与日俱增势不可挡,后背子嗣更是层出不穷。” “现如今,魏家终于在洪州,站稳脚跟,一枝独秀了。” “可喜可贺,实在是可喜可贺,无奈这段时间太忙,否则,定要亲自去魏家拜访拜访!!!” 段清风摇晃着第二杯酒,脸色微微红润,开始怀念某些往事。 生意人走南闯北是常态,段清风这番感慨,并非溜须拍马,他算是断断续续看着魏家崛起的见证人之一。 魏家的发展轨迹,和段氏一脉,大抵差不多。 中途都经历过衰败的谷点,然后慢慢的稳扎稳打恢复元气,再之后,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段清风小声嘀咕,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当年段氏生意失败,几乎一夜之间家徒四壁。 这种大富大贵一夜之间的经历,换做寻常心态的生意人,早就万念俱灰,只求一死轻轻松松。 不过,段清风熬过来了,非但熬过来了,还比以前更加辉煌,距离成为本土第一霸族指日可待,这不是大难不死,是什么?! “是啊,数十年风风雨雨,沉沉浮浮,我魏家终于在洪州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一等家族。” “有时间,段前辈一定要去我魏家做客,魏某必将盛情款待。” 这是家族荣耀,专属于魏氏一脉的家族荣耀,魏山河并不觉得,在这方面,自己需要谦虚,低调。 风光就是风光。 洪州魏家的影响力,向来有目共睹,段清风施以赞誉,本身就是对魏家的敬重,又或者说……,忌惮? “段前辈,你也清楚,这次晚辈高调入驻南岭,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毕竟,家族在做生意方面,对我给予了厚望!!!” 魏山河笑了笑,随之将目光,落向坐在段清风身边,始终没怎么吱声的同龄人。 这位,想必就是段清风的孙子段郎?听闻在帝京站稳了脚跟,前途无限,只不过……,有些东西稍加了解,就明白是真是假了。 魏山河不愿点破,也没想着,在这样的场合,去戳破段郎。 毕竟,这里是段家的主场!!! 最基本的尊重和礼貌,还是要讲的,虽然……,这位段清风的孙子,和自己相比,连臭鱼烂虾都算不上!!! 魏山河不等段清风吱声,自顾自然后高举酒杯,一针见血道,“希望,以后我们能精诚合作,一起发鸿财。” 言外之意,这次段氏打压吴怀真的策略,一旦成功,吴氏的坍塌,注定会释放出诸多无主财产,魏山河想分一杯羹!!! 这等大家族,张嘴闭嘴就讨要,肯定不合适,魏山河这是旁敲侧击,提醒段清风。 “这是当然,来者是客,来者是客,魏公子需要什么,我全力配合。” 段清风哈哈大笑,一副吴家财产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于是,想分给谁就分给谁,只要自己愿意。 “不过……” 段清风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他停顿了几秒,才缓缓道,“我手头上暂时有些麻烦,需要处理一些,目前不能分出足够精力,给予魏公子事业上的帮助。” “麻烦?”魏山河蹙眉,表示不解,“你堂堂段氏豪门的掌舵人,南岭数一数二的人物,在南岭也会有麻烦?” 段清风静默不语。 “要不这样,为表我这次与大家合作的无上诚意,陈叔叔手头上的这场麻烦,交由我来处理?” 魏山河打了个响指,背后立马走来一位双手叠放在小腹位置的青年男子,五官粗狂,带着股威严,“这位,我的衷心下属,曾经的暗杀之王。” “段前辈,到底谁找你麻烦,我让下属今晚就宰了他。” “在南岭,应该没我魏山河杀不掉的人!!!” 既有成人之美,又有炫耀手中力量的打算。 这幅好心,背后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段清风自然一猜就能猜透。 否则,和魏家这小子本就谈不上老熟人,只是基于对方身份,故此出来邀请,一场萍水之交,魏山河会那么好心,二话不说跳出来就要帮忙?! 然而,看似笑眯眯,实则城府极深的段清风,在处理某些事情方面,就比自己的孙子段郎,圆润的太多。 段郎有时候很排斥自己的爷爷,认为他行事高调,性格嚣张跋扈,但又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极其聪慧的!!! 在某些事的处理上,非常细腻!!! 段清风此刻,越保持沉默,越能勾起魏山河的好奇。 这位洪州魏氏的豪门之后,眯着眼睛,静静打量着段清风,等待下文。 段清风还是不吱声,甚至隐隐表现出,一副犹豫不决,乃至左右为难的模样,这让魏山河开始耐不住性子了。 “到底哪个不长眼的蝼蚁,敢找段前辈的麻烦,还请明示。”魏山河双手叠放,笑眯眯追问道。 段清风,王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陷入沉默。 反而是魏山河身后的下属,在这个大家心里默契保持沉默的节骨眼,接到了一通电话,指名道姓的要找魏山河。 【山河你现在在哪?】 魏山河拿起电话,轻描淡写瞧了一眼,竟然是江宁儿的父亲江建鸿打过来的,这位叔父,和魏家交情很深 虽然魏家在洪州一枝独秀,抢占了所有本土家族的威风,但其中之一的江氏,并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私交甚好。 魏山河和江宁儿更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只不过,魏山河有点好奇的是,江建鸿怎么好端端的给自己打电话?莫非,有什么急事?! 而且,魏山河已经从江建鸿的语气中,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情感,急需发泄!!! “我在外面做客,叔父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魏山河朝着段清风,王术几人眼神示意,略表抱歉之后,这才低声回着电话,众人心领神会,没有打扰眉梢已经拧成一条线的魏山河。 【宁儿没和你在一起吗?】 江建鸿语气沉重,呼吸急促,那种即将爆发的怒意,隔着电话,魏山河都能清晰感受到,他心里咯噔一声,预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在其他地方,没和宁儿一起,怎么了?”魏山河耐着性子,看了段清风两眼,再次压低声音,和电话对面的江建鸿交流道。 【我家宁儿,被人杀了!!!】 啪! 因为消息来的太猝不及防,太骇然悚闻,以致于魏山河另外一只手,握举的高脚杯,都无端炸裂了。 刹那间,魏山河满脸错愕!!! 等电话那边的江建鸿,将事情的原委,仔仔细细告知魏山河之后,这位魏家小少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寒气迸发!!! “这怎么可能!!!”魏山河咬牙切齿,瞳孔深处布满骇人的杀意,以致于,捏碎的杯子,扎破了手心,都懒得去处理。 血液。 一滴滴,坠落在桌面上。 无论是段清风还是王术,在见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心都无端的提了起来,只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否则,以魏山河这种修养和秉性,好歹是豪门培养出来的青年才俊,不至于公开场合如此失态!!! 只能是,事情太大了,已经无法人为去控制!!! “究竟,是谁干得?”魏山河咬牙切齿,再难克制。 江宁儿可是他的发小,挚交好友没有之一!!! 自幼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但关系胜过兄弟。 这才分别几个钟头,他的发小就被人给宰了,并且通知自己的人,竟然是江宁儿的父亲江建鸿? 从江建鸿的口中得知,迫害者在找到江宁儿之后,刻意打了一通电话给江建鸿。 这是在挑衅? 还是找死? 何方神圣有这个胆子?! 魏山河在洪市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大人物,和枭雄般的存在,可为人处世,谁敢嚣张到这个地步? 不怕嚣张过头了,惹来天谴吗?! “我要清楚,是谁干的?” 魏山河很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逐渐狰狞的面部肌肤,还是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狂躁心态。 呼呼呼! 这一刻,现场气氛如通冰窖,阴冷的气息席卷客厅,哪怕故作笃定的段清风,都察觉到,出了大事,非常大的事情!!! 魏山河挂断电话之后,将自家发小江宁儿,刚刚死在南岭的消息,告知了段氏一众族人。 最先反应的是王术和段颖,震惊之中藏着一丝丝狐疑,似乎在琢磨什么? 魏山河于是耐着性子,追问道,“二位,这是有什么要说的?” “看样子,这次……,我们遇到了一样的麻烦。”段颖吱声,并点点头,语气中诸多无奈。 昨天。 她的干儿子,刘达康就是这么死的。 而且,与江宁儿的方式极其相似,都是凶手主动通知,被害者最亲近的人到场,然后…… 她已经通知了刘家的人,不用怀疑,刘家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赶赴南岭,此刻,应该就在路上。 只是,段颖万万料不到,这短短一夜过去,又栽了一个富家大少,而且身份比刘达康还要显赫。 仔细算算,是不是三方豪门,三方新的大势力,被迫卷入了这场南岭市的纷争? 那小子……,究竟想干嘛?! 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将南岭市的水,越搅越浑,以致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名门之后,难道是他眼里的草菅吗?说杀就杀,一点都不顾忌事后的影响,以及可能为自己带来的灭顶之灾?! 这…… 任由段颖想破脑袋,也不清楚,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再想想,昨夜相遇之时,那个家伙看待自己的眼神,段颖竟然不知不觉的,有那么点后怕?! “达康,昨晚也出事了。”段颖叹气,无奈摇摇头,如实告知了魏山河,同时,眸底闪现一丝丝的不甘心,和戾气。 魏山河,“……” 他以及江宁儿,虽然和刘达康这种登徒子尿不到一壶,但勉强认识,也有过交集,没成想,昨晚出了意外?!!! 魏山河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跳,他张大自己的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南岭这种小地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凶残的存在? “这人,莫非专宰豪门富少?”魏山河没好气的呵斥一声,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传出阵阵响动。 段清风沉默不语。 不过,这场矛盾拉开,等于魏家,江家不得不下场了,毕竟,死的人,于两家而言都很重要!!! 这,等于说……,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魏山河眸光阴沉,满脸杀气,再也没有先前温文尔雅,丰神如玉的样子,反而给人一股恶人的感觉。 这小小的南岭市,竟然会冒出来一个有恃无恐,无恶不作的歹徒,竟是杀了他的发小江宁儿。 从他抵达本土当日,到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往日里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好兄弟,居然就这么死了。 关键,昨天晚上,魏山河还在与发小谈笑风生,一起喝酒一起观看南岭的月色,眨眼间,人就没了,这…… 若不是通知自己的人,是江宁儿的生父江建鸿,魏山河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 如今,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揪出凶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祭自己这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这个人,不好招惹。”王术忽然敲敲桌面,语气平静的提醒道。 段清风也跟着点头,显然,这是在认同王术的判断。 段颖倒是没什么动作,不过看神态,同样对这个人,恨之入骨! 毕竟,自己的干儿子刘达康,也是栽在了这个人的手中。 原本打算,等刘达康的父亲来了,再找这个凶手的麻烦,不成想,一不小心放纵了歹徒,继续行凶。 江宁儿之死,于段氏而言,需要承担或多或少的责任!!! 魏山河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好奇道,“据我所知,南岭市这地方,没什么特别难缠的人?” “何况,南岭市你段氏一家说了算,那……,可以纵容这样的存在,于南岭兴风作浪?!” 这句话,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质问,和斥责的成分在里面,他已经意识到,段氏的沉默,有点反常。 若是事先知情,做好针对,也不可能造成今天这样的状况,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替江宁儿报仇!!! 唰! 魏山河眸光一闪,果断的落至段清风,等待答复,段清风懒得做声,于是看向自己的女婿,王术。 “此子,并非南岭本地人,与你们一样,其实也是外来户。”王术不紧不慢,开口解释道。 看似寻淡的一句答复,效果却不错,既规避了魏山河的问责,又很好的让段家置身事外,不至于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魏山河感觉胸腔堵了一口怨气,想指责,无从下口。 理论上来说,段氏也是受害者之一,毕竟段颖的干儿子,也是死在了这个人手里,双方有着共同的仇恨,共同的敌人!!! “我不管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杀了江宁儿,必须血债血偿。”魏山河五指青筋暴跳,杀气逼人。 段清风关键时刻,提点了魏山河一句,“这件事挺突然的,这江宁儿江少爷,是不是得罪了对方?” 魏山河心里咯噔一声,没做声,余光则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王术。 昨天晚上,王术的叔叔王振北,可是向江宁儿引荐了一个美人,莫不是,这江宁儿急不可耐,连夜动手了? 然后…… 本以为是个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的女人,不成想,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祸害!!! 啪! 魏山河一掌拍向桌面,语气暴怒道,“只因一个贱|女人,就敢杀了我的发小,谁给他的胆子?” “你们南岭的所谓达官显贵,在我眼里,都是一群土鸡瓦狗,更何况这个混账东西身后的女人!!!” “竟然敢反抗,竟然敢杀了我的发小,胆子太肥了,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这番话,杀伤面积太广。 王术眯起眸子,明显看出来不甘心,他扫了魏山河两眼,意有所指道,“魏公子看样子很愤怒,既然如此,报仇何须过夜?!” 魏山河动作粗鲁的解开西装领带,神态漠然,江宁儿被杀了,他魏山河作为前者的挚交好友,肯定要报仇!!! “若是魏公子考虑在南岭市人生地不熟,不好操作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王术故作好心的补充道。 其实,这一刻的王术,已经做好了看戏的打算。 反正死的是魏山河的挚交好友,关他什么事?! “不需要,我自己来。”魏山河倒也干脆,猛得灌下一杯烈酒,瞳孔中的杀意,越来越炙盛。 王术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告辞。” 事情都闹到了这个程度,魏山河无心继续吃饭,蹭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段家大院。 段清风,王术,段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怀心思。 与此同时。 洪市江家。 作为南方地区,颇具知名度的繁华大市。 洪市与生俱来的影响力,和经济发展能力,注定在南方各大枢纽城市之中,出尽风头,排进前几。 作为本土崛起几十年的老牌豪门。 江家在洪市,几乎有着和魏家相同的,具备呼风唤雨,翻手弄云的骇人实力。 何况,江家和魏氏向来交好,两方家主,在年轻时,就是挚交好友,双方携手发展扶持几十年。 奈何,风风光光不知多少年的洪市江家,今天居然遭此厄难。 下一任家主有力继承人江建鸿的儿子江宁儿,竟被人斩杀在了南岭。 上至现任家主也就是江建鸿的父亲,下到江建鸿本人,以及家族一众核心人物,均是齐聚会议厅。 年过七十,精神依旧抖擞,老当益壮的江家主,虽然在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心里早已痛得滴血了。 那可是他最宠溺的孙子,打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好端端就死在了南岭? “父亲,我晚上就启程赶赴南岭。” “还望批准!” 江建鸿两手紧握太师椅,额头青筋暴跳,他的瞳孔血红血红,像是要吃人了一般,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 “我江家在洪市,风光无限,现如今孙子宁儿被人残害在了南岭,无论如何,斩他头颅,带回本族。” 江家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类似江家这等豪门,出了这种事,如果不用雷霆手段震慑震慑,往后是个人,都敢跳出来招惹他们了,真以为江家是软柿子?! “我明白。” 江建鸿重重点头,然后发誓道,“非但斩凶手头颅,以儆效尤,还必须拿他全家陪葬!!!” “我宁儿,不是白死的!!!” 杀我一人,灭你满门鸡犬不留,如此方能将一个大家族的门威和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现场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柔弱的询问声,“父亲,宁儿已死,不可挽回,但我们是否要先具体了解了解情况?” “免得在冲动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此话一出,无异于引起众怒。 人都没了,还查什么查? “混账,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江家做事,什么时候,用得着这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哼,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蝼蚁罢了,何须顾忌?” 现场阵阵喧哗。 谈不上举族自负,但是,的确有股目空一切,藐视众生的豪门风范。 这和先前江宁儿,正面接触沈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和行为,如出一辙。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哪怕,是宁儿主动挑衅在先,又能如何?无论对错,他杀了宁儿,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啪! 最终还是江家主,出面维持现场,他一掌落下,满堂寂静,“我不要是非对错,我只要结果。” “谁杀了宁儿,让他全家陪葬!!!” “父亲,告辞。”江建鸿起身之后,二话不说,立即启程。 “一介蝼蚁,也敢招惹我江家,这次,看他怎么死。” “我恨不能与叔叔一同进驻南岭,斩杀此獠!!!” 江建鸿,先行一步离开。 现场依旧一阵骂骂咧咧,其中年轻人居多,或许是气血方刚,说起话来,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感天动地。 豪门手段铁腕,倒也正常。 毕竟,大家族都是要脸面的,若是核心族人死了,连个屁都不放,还谈什么豪门? 只是…… 此时此刻,无论魏山河一系的魏家,还是洪市同气连枝的江家,又或者刘达康所在的家族,均不清楚,他们这一次,究竟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第0598章 南岭,终是变天了! 第二天。 准时吃早餐的吴怀真老爷子,并未等到如约出现的沈卓。 不过,嘴上也没问什么,毕竟,沈卓并非餐餐都在吴家,有时候,也会出门尝尝鲜。 这两天吴怀真的胃口不错,这边刚喝了一碗粥,竟然还没觉得饱? “老爷,老爷。”管家突然迈着慌慌张张的步伐,一路小跑了过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非常明显。 吴怀真讶异,“怎么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管家的脸色就没正常过,一看就是个人心理,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一番耳语,让原本满头雾水的吴怀真老爷子,连手上的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整个人蹭的站了起来。 “此话当真?”吴怀真询问,他生怕自己听错了,故此确认一下。 管家点了点脑袋,表示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嘶嘶! 吴怀真深吸一口气,半晌无言,最后他抬抬头,看了眼湛湛苍穹,嘀咕了句,南岭的天,果真变了。 一夜之间。 竟然出了这么多事? 来自外市的豪门之后,刘达康,于前夜,在后海酒被人给宰了,连他的小干妈也就是段颖,亲自过去救场,也没来得及留住人。 再之后,是洪市的老牌家族江氏一脉,未来家主的有力继承人江宁儿,死在了下榻的时代辉煌大酒店。 一前一后,两个豪门家族的嫡系后人,就这么看似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的,陨落于南岭本土。 “听说,听说是……”管家张张嘴一阵挤眉弄眼,显而易见,是在思考要不要,说给吴怀真听。 吴怀真耸耸肩膀,他翻了个白眼,冲着管家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是谁干得了。” “只不过……” 这场矛盾非但扩大了范围,而且,无限升级。 吴怀真自身和段氏的纠纷,自然无需重复讲述,现阶段,南岭的各方面变化,都绕不开他吴家和段氏。 原本以为,这真的只是,单纯的,段吴两家的矛盾。 现在,似乎又被迫的介入了新的家族进来?而罪魁祸首,一切祸端的始作俑者,就住在自己这间小院子里,这…… “这小子,究竟要干嘛?” 纵是吴怀真,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纠纷,以致于,沈卓先后宰了两位豪门之后? 难怪昨天,自己有意试探沈卓的时候,这小子嘀咕自己忙着办个人,然后就溜了,这怕是…… 专门去时代辉煌大酒店宰江宁儿了? 好家伙。 这魄力,这胆识,即便是再年轻三十岁的吴怀真,也不会做事这么干净利落,乃至杀伐果断。 “虽然,我对这小子很放心,觉得他做事很稳重很有眼见,可一下子,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吴怀真顿时忧心忡忡,他感觉,沈卓有点冲动了。 哪怕胸有成竹,认为自己足以轻而易举的,摆平一切麻烦,但这么肆意树敌,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哎。”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吱声。 而,此时此刻的南岭市,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毕竟,这一下子死了两位豪门之后,可不是什么小事,何况,两大豪门的长辈们,已经火速赶赴南岭了。 这…… 随着更多的细节被披露,关乎罪魁祸首,关乎连宰了两位豪门公子的最大元凶,齐齐指向吴家……,那位并未刻意隐瞒行踪的,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 时间一点一滴发酵着整个事态。 暂住吴家的那位,疑似正是罪魁祸首的客人,已经在短短数个小时之内,成为一整个南岭市的焦点,唯一的焦点。 “草,这吴家的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啊?如此心狠手辣,不怕为自己惹来灭顶之灾吗?他还指望自己活着离开南岭吗?” “只怕,这暗中有吴怀真吴老爷子授意?反正吴家半死不活了,干脆狗急跳墙,杀一个垫底,杀两个血赚,拉着更多人陪葬?!” 越来越多的传言,甚嚣尘上,哪怕是吴怀真,都未能幸免于此,被猜测为,一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 吴老爷子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腥风血雨在南岭市,笼罩上演。 众人的判断,非常准确,提前披露出来的消息,关于刘达康,江宁儿各自的长辈,已经在赶来南岭市路上的消息,得到了段氏的印证。 段家没有表态其他,只是提了句,杀人偿命!!! 这简单的四个字,背后的意思,可就再明显不过了,谁干的,谁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临近夜幕时分,第一支队伍到了。 于洪市,连夜启程的江建鸿,马不停蹄,终于在一番舟车劳顿之余,成功抵达了目的地南岭。 “江叔叔,好久不见,这一路您辛苦了。” 南岭某个码头,魏山河亲自迎接。 微微泛着光,且忽明忽暗的码头灯光下,江建鸿的表情并不轻松,没有一丝松懈,哪怕见着了魏山河,也淡淡哼了一声,神态冷漠。 这与寻常,见到魏山河,一口一个爱侄的江建鸿,截然相反。 魏山河自知心虚。 这次江宁儿是他全力邀请,共同抵达南岭,现在,就这么好端端的,突兀的,死在了南岭市…… 魏山河作为邀请人,肯定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若是没魏山河的邀请,兴许这个点的江宁儿还在洪市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江叔叔,这件事,我表示抱歉。” “我父亲那边,也着手抽调了一批人过来,到时候,必定全力配合江叔叔,解决南岭这边的争端。” 魏山河低头致歉,并安慰江建鸿节哀顺变。 毕竟,江建鸿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向来宠溺,很早之前就将家族族长的位置留给了江宁儿。 这会儿突然死在了南岭,可想而知,江建鸿的内心,是何等的崩溃,何等的愤慨。 此时,再多的安慰和劝导都没有用,唯一可行的,是立即揪出凶手,为江宁儿报仇雪恨!!! “我家宁儿的尸首,现在在哪?” 江建鸿双手负后,没有看身后的魏山河,只是语气悲愤的问道,他想见一面儿子,看看那个含辛茹苦,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已经妥当安置在了殡仪馆。” “我亲自处理的,您放心。” 魏山河长叹一口气,神情悲愤,好说歹说是挚交好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现在死了,岂能不难过?岂能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当日,他从段氏家宴中途退场之后,便很快的返回了时代辉煌大酒店。 而,罪魁祸首在残害了江宁儿就独自离开了,魏山河看到的,仅有一具,冰凉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尸体。 万幸,尸首完整,不曾残缺!!! 一番沉默,魏山河五指拳握,义正言辞道,“有江叔叔亲自坐镇,定能将那不长眼的废物,就地正法。” 他气喘吁吁,脸色青白,想来也憋着一股气。 至于,这些豪言壮语是源于对江建鸿的盲目自信,还是顺带安抚一下江建鸿的心情,也只有他魏山河心知肚明了! “仅仅是,就地正法吗?” “仅仅是,宰了这个罪魁祸首,一命还一命,就可以了吗?” “仅仅是,杀人偿命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我儿子是什么身份,那个畜|生又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以,就这般毫无顾忌的,杀了他?” 江建鸿突然冷笑,额头的青筋更是一根一根暴跳起来,“杀我宁儿,江某要拿他全家陪葬!!!” “无论是他的亲人,朋友,还是喜欢的人,熟悉的人,凡是和此畜|生有关系的,都砍下脑袋,以祭奠宁儿的在天之灵。” 魏山河默默点头,表示自当如此。 “对了,你查清了他的底细没有?我很想知道,这个畜|生,究竟什么来历,竟然敢动我江家的人?” 江建鸿也算清醒,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第一时间询问起了这些。 临时接到消息的时候,因为时间很赶,所以理论上并没有足够的空闲,去着手调查罪魁祸首的底细。 他想着,这方面事情,魏山河肯定会代劳,也会完美的给出答案。 一是,魏山河乃江宁儿的发小,感情深笃,现在发小出事,魏山河必定出面排查,这是责无旁贷的。 再者,以魏山河的心性,最好的朋友被人宰了,他岂会坐视不管?! 若不是涉及到长辈之间的动作,以免自己反应过激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这个节骨眼的魏山河,只怕,都亲自出手,将南岭市挖地三尺了!!! 然而,魏山河竟是摇摇头,语气淡淡没什么精气神,“查了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背景,可提可不提,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这句话,倒是出人预料。 “查不出来?” 江建鸿揉揉下巴,有点匪夷所思,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的背景,只要他活在人世,就存在痕迹。 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只有查的够不够深!!! “我从段清风段前辈那边的获悉,这个年轻狂徒,是吴怀真家的一位门客,于数月前,抵达南岭。” “至于和吴怀真究竟什么关系,因为姓吴的,没怎么透露过,所以,谁都不清楚。” 魏山河顿了顿,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继续道,“宁儿在死前,曾派遣泰山,去接洽过这个人,然后一去不复返。” 魏山河没敢说,江宁儿是因为看上对方的女人,试图强行霸占,从而为自己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不过,泰山是江家养着的高手,而且是江宁儿的贴身随从,这样的存在,亲自出手非但没捞到好处,还先江宁儿一步陨灭…… 这背后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至少,这个敢宰江宁儿,泰山主仆的凶残家伙,并非什么泛泛之辈,摆明了有一定的手段。 关于宰了江宁儿,自身会付出什么代价,那个凶手有没有仔细考虑,仔细权衡过,就不得而知了。 “看情况,暂时不能急着动手,需要从家族再抽调点,真正的高手过来。” “以免打草惊蛇,让这小子察觉到危机,提前跑了。” 江建鸿琢磨,个人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次他为报仇而来,如果因为失误,导致这个罪魁祸首溜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必须做好万全之策,一击必杀!!! 庆幸,洪市江家有几尊年岁很大,但实力高深莫测的老前辈,近些年颐养天年,好吃好喝的供着,现在,也该出来替江家做点事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别的地方,儿子的尸体等回来再见,“你先忙自己的事情,我去见一个人。” “告辞,江叔叔辛苦了,注意身体。”魏山河也没废话,双手抱拳行礼结束,然后径直离开。 江建鸿则在三五家仆的护送下,前往南岭某位地方大员的家里,他准备亲自拜访一趟,恰巧,这个人,正是陈南飞! 与沈卓打过交道。 也在沈卓身上吃了一个大亏,若不是迷途知返,及时摆正了自己的态度,陈南飞还不知道,自己会闯出什么大祸!!! “陈兄,好久不见。” 二十分钟过去,江建鸿见到陈南飞之后,拱手行礼,谈不上卑微,但也不敢贸然凌驾于对方之上,勉勉强强,地位不相伯仲。 陈南飞深深看了江建鸿一眼,神态复杂,今天传出来的轩然大波,他听说了,也了解了一些。 只能感慨,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自己管辖的区域,一而再再而三出事,本就头疼,现在又一把火,让自己也难以跟着置身事外。 他和江建鸿算得上故交,以前在洪市学习的时候认识的,不过这些年,忙于自身工作,很少联系了。 陈南飞亲力亲为简单泡制了一杯茶,算作招待。 江建鸿也不客气,咕噜噜抿了两口之后,他语气悲愤道,“我家宁儿,这次无故死在南岭,无论如何,作为父亲的,都要讨回公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言罢,江建鸿话锋调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而你,陈南飞陈兄,作为地方上的一把手,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陈南飞叹气,他顿了顿,犹豫不决道,“我倒是想帮你一把,毕竟咱两是朋友,可惜……” “你这话什么意思?可惜?可惜什么?” “还请陈兄明示,我有点听不懂。” 江建鸿深深蹙眉,一时半会没理解,这位好友要表达的具体意图,“难道,你连我江建鸿的忙也不管?” 陈南飞摆手,表示并非如此,然后语重心长解释道,“建鸿,关于你儿子江宁儿的死,我深表抱歉,但还是奉劝你一句,别想着报仇了,能消停就消停。” “一意孤行寻仇,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江建鸿,“……” 这是什么混账话? 他亲儿子被人杀了,他作为父亲的不想着报仇雪恨,主动退缩是什么操作? “那个人,今天敢杀你儿子,明天就敢灭你全家,你信不信?” 陈南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在打哆嗦,谁会想到,一个突然在南岭市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具备滔天背景,这…… 谁敢动?! 若非自己接触过,也在后续慢慢摸索出了结果,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哪怕,此时此刻,和江建鸿再度提及那个人,陈南方的心里,还是默默的打着鼓,心有余悸!!! “念在朋友的情面上,我只能说这么多!!!” “至于,你听不听劝,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也不继续规劝,总之,好自为之!!!” 江建鸿眉头猛然跳动,一张脸时而凝重无比,时而万分费解,也时而流露出没有发泄出来的愤怒。 陈南方究竟知道些什么隐情,以致于,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在提醒自己,还是警告自己?亦或者警告他背后的一整个江家? 可…… 他洪市江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数十年稳站稳打,成为洪市魏家之下第一豪门,这样的体量和影响力,还不能堂堂正正硬起胸膛做事,这些年的拼搏奋斗,又有什么意义? 江建鸿五指一握,眸子里满是不屑,甚至有点想要,陈南方淡淡看了他一眼,猜到自己是劝不动江建鸿了。 反正,站在陈南飞自身的角度,已经尽到了作为朋友的义务,其他的,真的没办法介入太多。 “我还是那句话,你仔细斟酌,然后好自为之。”陈南方挥挥手,中途没看江建鸿任何表情。 “我会考虑。”江建鸿摇头道。 陈南飞摇头叹息,实在是念及和江建鸿的旧情,故此主动告知,否则,这场矛盾他最好的立场是,两边都不沾,权当一个看客。 “我言尽于此,怎么做,你自己抉择。”陈南飞挥手示意道。 江建鸿毅然决然的站起身,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 横霸一方,几十年漫长岁月,所积淀起来的,已经藏于骨子里的傲气和尊严,让江建鸿,内心还是有那么点桀骜和不甘!!! 告别了陈南飞,江建鸿二话不说,便去了段氏…… 第0599章 风云变幻! 既然陈南飞这位昔日里的好友靠不住,并明确表示了不会帮忙,江建鸿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他一贯喜欢,用自身的人格魅力,又或者深厚家世,去征服,去拉拢一批人,为自己做事。 除此之外,江建鸿从不强迫别人,也不屑于舔着个脸,一而再再而三恳求别人,为自己赴汤蹈火。 陈南飞不愿意介入这趟浑水,江建鸿表示理解,不过,有朝一日,他江建鸿的生意,强势入驻南岭市,且蒸蒸日上。 他陈南飞……,就别怪自己,不念旧情,甚至彻底翻脸不认人,不将这个朋友当做一回事了。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所谓的朋友,多多少少掺杂着利益往来,甚至是交换。 陈南飞现在拒绝了,以他江建鸿为首的江家,自今日起,等于彻底的和洪市江家,分道扬镳!!! 江建鸿没什么好说的。 “去一趟段氏。”江建鸿一步迈入商务车,双手推了推自己的太阳穴,神态略显疲惫,毕竟这趟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段氏现在是南岭市,最大的家族,而段清风段老爷子几乎就差半步,便成为南岭市的主人,其影响力,乃至实力,有目共睹。 而,那个杀害宁儿的罪魁祸首,则不偏不倚,是吴怀真府上的客人。 现阶段,谁是敌谁是友,江建鸿分的比谁还清楚。 他要和段清风,好好谋划谋划,如何为他家江宁儿报仇雪恨,同时,也希望短时间,借助段清风的实力,封锁南岭市,让那个混账东西,插翅难飞!!! 这个忙,陈南飞不愿意搭把手,段清风则巴不得双手欢迎,毕竟,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第二天。 南岭下了一场雨。 这场雨,于无形之中让南岭本土焦灼的氛围,稍稍降温了一些。 不过,这场由两个家族引导的争斗,经历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驰而去。 谁也想不到。 南岭市会在今时今日,折腾出这么大的风浪,更想不到,会有数支家族,或主动,或被动的下场。 “那位暂住在吴家的客人,究竟什么来历?他一个人,将南岭市折腾的鸡飞狗跳,简直不可理喻。” “真怕这家伙,因为自己的莽撞,让南岭本土的无辜居民,都跟着倒霉。” 毕竟,事情越闹越大,越一发不可收拾。 几个大家族,携带雷霆之势,入驻南岭,均是由这个家伙,一人而起。 此刻,外界已经有风声传出,因为事情闹的太大,几个来自外地的大家族,兴许要拿一整个南岭市的本土居民,泄愤!!! 换言之,刘达康,江宁儿两位外市家族,少主级人物,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南岭市,哪怕本土居民,什么也没做。 可,人是死在南岭的,本土居民,同样要负责任!!! 这…… 一时间,各种议论,各种呵斥,各种讨伐,毫无例外,齐齐针对向了暂住在吴家的客人,也就是沈卓。 大家原本看戏看的好好的,现在陡然听闻,可能自己也要跟着倒霉,还能坐得住?! 因为今天下雨。 沈卓难得留在了家里。 吴怀真刚刚拿起筷子吃早餐,沈卓就推着轮椅过来了,并笑眯眯打招呼道,“老爷子,早。” 神色淡淡,和往常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吴怀真甚至能感觉出来,这家伙,此时的心情,很好? 吴怀真神色复杂的盯了沈卓几秒,最终答了句,“早。” “今天吃什么?”沈卓探出脑袋,询问吴怀真。 许久不见的吴天恩,夏艳夫妻,其实也在场。 瞧着沈卓靠近,夏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吴天恩也是神色幻变,有点不自在。 关乎外界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先是在后海酒,因为起了言语冲突,沈卓二话不说,就宰掉了刘达康,中途还让段颖去收拾。 第二天,又只身一人,跑到后海酒,宰掉刚刚下榻南岭市的江家少主江宁儿,这…… 短短一夜。 这小子先后宰掉了两个身份不小的人物。 若非外界传的有鼻子有眼,而且,刘家和江家,乃至魏家,先后派人进驻了南岭市,夏艳万万想不到,沈卓的胆子,竟然有这么大。 关键…… 这家伙,宰了人也就算了,这会儿神色淡淡,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紧张和害怕? 他还有心思,大清早的起来,吃早餐?! “天,天,天恩,我害怕。”夏艳挪动自己的身子,往自己丈夫是身边靠拢。 不久之前,夏艳还上蹿下跳,觉得家里养了这么个废物,实在碍眼,于是各种找理由,试图将沈卓扫地出门。 现在…… 听闻这小子的光辉事迹之后,夏艳竟然有股劫后余生的错觉。 只不过,夏艳还是表示匪夷所思,这小子肆无忌惮,接连两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接下来产生的影响,完全不是吴家可以承受的。 吴家为什么,还容留这个家伙在家里? 这……,不怕为自己带来麻烦吗? “父亲……”吴天恩脑门子冒汗,沈卓的出现,让这对夫妻非常不自在,哪怕,之前的吴天恩,于沈卓各种尊重。 可,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嘶嘶! 亲眼瞧着越来越近的沈卓,夏艳冷不丁的浑身汗毛倒束,她张张嘴,迫切的想离开这里。 “二位,好像很害怕我?”沈卓揉揉脸,看了一眼夏艳和吴天恩,明知故问道。 夏艳,“……” “也就宰了两个跳梁小丑,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至于事后影响,这把火,其实烧不到吴家。”沈卓慢慢悠悠拿起筷子,胸有成竹道。 这句话,其实是对吴怀真说的,至于吴天恩,尤其夏艳的反应,沈卓完全不看在眼里,一介妇人懂什么?! 吴怀真愣了愣,许久,嘴里才吐出一个字,“好。” “今天下雨,不出去了,等会借老爷子的书房一用。”沈卓笑眯眯说着,既然不出门,何不看看书? 吴怀真没吱声,既然沈卓表示,不用搭理外界的风风雨雨,那就别管了。 第0600章 等! 老爷子说了一个‘好’字,便没有了下文,这是完全不管,外界于吴家极为不利的传言?! 吴天恩左看看自家父亲吴怀真,右看看低头喝粥,似乎胃口极好的沈卓,一时之间,满脸茫然。 照理说,自家父亲,以前也算韬光养晦,极富主见的人,否则,绝不至于,成为南岭市的‘半壁江山’。 如今,竟然有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觉悟? 再看看沈卓,这家伙,神色平淡,气息稳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宰了刘达康,以及江宁儿之后,将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而,吴怀真尚且有点判断力,这个阶段,就不该继续,容留沈卓待在吴家大院里。 毕竟,人是沈卓宰掉的,和吴怀真没关系,和一整个南岭吴家,同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谁做的,谁去承担后果。 但是,吴怀真继续容留沈卓,岂不是变相的证实了自己,是帮凶之一? 甚至时间拖的越久,越是坐实了外界的‘部分真相’,两位富少之死,吴老爷子是罪魁祸首。 因为,吴家大厦将倾,老爷子抱着宰一个不亏,宰两个血赚的心态,准备破罐子破摔。 真要这样发展下去,吴家注定会将自己逼到死路上去!!! “父,父亲……”许久,吴天恩硬着头皮,张张嘴。 吴怀真不痛不痒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跟你没关系,吃你的早餐。” 吴天恩一脸憋屈,这个节骨眼,自己哪里吃得下去?何况,身边还坐着位,堪称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沈卓!!! 他,如鲠在喉!!! “儿子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吴天恩想了想,摇摇头,拉着自己的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我吃饱了。”与此同时,沈卓放下碗筷,转身离开。 管家蹙了蹙眉头,忧心忡忡。 原本,只是段氏和吴家的争斗,现在,这么闹腾下来,外市的几个大家族,都介入其中了。 光一个段氏,就足够吴家头疼了。 现在,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敌人,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管家张张嘴,欲言又止。 吴怀真挥手,“陪我起休息。” 同在一片朦胧烟雨之下的段氏,坐着几位神色各异,年纪同样处在不同层次的客人,客厅的气氛,有点讶异。 段郎从左往右逐一看过去,自家爷爷段清风,自家姑姑段颖,以及她的丈夫王术。 然后是从洪市,连夜赶来,脸上还有挥之不去的疲意的江建鸿,也就是江宁儿的生父。 再之后,是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魏山河。 当然,还包括一些,本土的达官显贵。 这些人,个顶个身份显赫,家世渊博,这股力量若是强强联手,放在任何一地,都能搅起腥风血雨,更遑论小城市南岭? 可…… 段郎沉默的看着他们,明明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却什么也不敢说。 毕竟,他知道这帮人,面对的敌人是谁,哪怕,那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现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 段郎深知,今天,他若是将沈卓的身份泄露出去,非但没有任何办法和能力,帮助段氏,或者这批所谓的盟友,扭转乾坤…… 甚至连自己,都会跟着丢掉性命。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道理,段郎比任何人都清楚!!! 故此,保持沉默,佯装着什么都不知情,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沈卓已经给了他一条活路,段郎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不识时务将沈卓的身份泄露出去!!! “江先生,事已至此,我对令郎的遭遇,表示很抱歉。” “若非段某忙于手头事务,一时间没关注外界动态,令郎也不会……,好端端的,死于嚣张狂徒之手。” 段清风举茶,向江建鸿施以安慰。 江建鸿不言不语,自顾自端起一杯茶,仰头灌了下去。 “我需要那个家伙,更详细的资料。”江建鸿语气沉闷道。 魏山河也跟着,坐直了身体。 段清风顿了顿,继续开口道,“目前流出的消息不多,只是,隐约听闻,这家伙叫做沈复?” “和吴怀真具体什么关系,也不清楚,这小子,像是凭空冒出来。” 沈复? 江建鸿和魏山河,同时蹙眉,印象里,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里,好像没什么知名人物,叫做这个名字? 而且,听闻这小子,腿脚不利索?是个不折不扣的残疾人? 这么排除下来,更是没什么符合特征的嫌疑对象了?! 并且,从段清风的语气可以判断,他不慌张,也没过度警惕,换言之,这只是一个变数,一个可控的变数。 于大局,起不到任何影响。 之所以出现这么多意外,是前期没有太关照这个年轻小子,以致于后者狗急跳墙,干了几件泼天大事。 “反正我来了,这小子的背景,一定要查清。”江建鸿强调道。 段清风不解,手刃罪魁祸首不就行了,为何,执着于调查这家伙的身世和背景,莫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魏山河代为回答,并咬牙切齿道,“按照叔父的意思,他要拿这小子的全家陪葬。” “包括这家伙的亲人,朋友,熟识的人,统统都要死!!!” “原来如此。”段清风表示理解,毕竟,江建鸿唯一的独生子都没了,不杀一批人泄愤,难免心里憋屈。 “接下来,怎么办?”王术询问。 按照一开始的机会,他们准备,在吴怀真的八十大寿上,在关注度最顶峰的阶段,强势出手。 无论吴怀真,还是这个年轻人,统统一网打尽。 现在产生了变数,看江建鸿的态度,是一刻都等不下去,尽早解决,是他唯一的主张。 若是遵从了江建鸿的意思,岂不是,要改变他们的安排? 段清风也在沉思不语,静等下文。 反倒关键时刻,段颖抛出去了一句话,“须知,这次死的非但有令郎江宁儿,我的干儿子刘达康,也死了。” 众人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刘家的人,还没到南岭,江建鸿要报仇可以,但不能忽视刘家的意思,毕竟,刘家也是受害者之一,需要等!!! 第0601章 扶摇直上九万里! 江建鸿暴躁难安的心情,固然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子嗣,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南岭。 站在这位江氏掌舵者的立场,多等待一天,放任罪魁祸首多逍遥一天,于他自身而言就是多一份煎熬。 现阶段,既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也清楚,他目前藏身的唯一位置。 江建鸿的意思,肯定是希望一鼓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仇人摁死在南岭本土。 然后,顺藤摸瓜,查出这小子的家世背景,再将他的亲人,朋友,以及熟识的人统统斩杀,以此告慰江宁儿的在天之灵。 只不过…… 段颖提到的这句话,江建鸿不得不考虑进去。 好说歹说,这次死的富家大少,不单单只有江宁儿一个人,还有刘氏集团的少公子,刘达康。 若是江建鸿一意孤行,提前结果了那个罪魁祸首,那刘氏集团的人,岂不是白跑了南岭一趟? 何况,刘氏集团具体想怎么处理这个祸胎,还不得而知。 “呵呵,反正迟早要宰,我提前宰了,不是更好?”江建鸿冷笑,少出一份力,何乐而不为? 刘家那边实在不舒坦,届时,再将那小子的尸体搬出来,继续挫骨扬灰一遍不就行了?! 岂料,段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现场,陡然陷入死寂,气氛的异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他也来了。” 仅仅四个字。 同样只需要这四个字。 魏山河经过一瞬间的凝滞和不解之余,最先反应过来,同时,目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盯着沉默不语的段颖。 王术也是愣了愣,脑海不断回味着自家妻子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紧接着,后知后觉的嘀咕了句,“是他啊。” “原来如此。”段清风点头。 段郎同样埋下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江建鸿算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起先恍然,有点诧异,诧异之余淡淡的哼了句,似乎不爽? “刘氏集团动用这么个人,来南岭,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这叫杀鸡焉用牛刀?”江建鸿不可思议的看着段颖,试探性询问道。 “确实有点。”魏山河端起一杯茶,隐隐约约,作为新生代的后起之秀,似乎,在得知那个即进驻南岭之后,便失了所有的光彩。 “达康是他的堂弟,这么毫无征兆的死在了南岭,作为堂哥,过来一趟有何不可?”段颖信誓旦旦反问。 江建鸿不屑一笑,然后阴阳怪气道,“我怎么听闻,刘家这两位少公子,向来不对付,并非一路人。” “刘达康死在了南岭,于他而言,是好事?” “毕竟,这样一来,刘氏家族未来的海量产业,少了一个竞争者,他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段颖横眉冷竖毫不客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终归和刘氏关系深厚,而江建鸿顶多算自己一个熟识,双方在自己心中孰轻孰重,段颖还是分得清的!!! 江建鸿别开脑袋,没有继续搭理段颖,但,不得不说,刘氏集团的动作,确实算得上兴师动众!!! “刘鲲鹏!!!” 段郎沉沉念出这个名字,脸色微变,刘氏一脉,公认的,毫无争议的,未来的扛鼎中兴之人。 当年,刘家在为这位大公子取名的时候,可是给予了厚望,愿以鲲鹏之志,扶摇九天之上,俯瞰尘世。 换言之,这是要成为人上人的存在!!! 事实证明,这个年轻骁勇的家伙,果真不负所望,成为刘家,最为光彩的那一刻星星,也是有且仅有的一颗!!! 当然,人无完人,刘鲲鹏唯一不好的点在于,这个人,比自己的堂弟刘达康还要嚣张跋扈。 不过,刘达康嚣张跋扈是仗着自己的家世,甚至仗着自己头上,有着这么一位堂哥。 刘鲲鹏的嚣张跋扈,则完全建立于自己的实力上面,换言之,人家有狂妄乃至目空一切的资本!!! 有本事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故此,瑕不掩瑜!!! 现如今的刘鲲鹏,知名度非常之高,近两年,几乎将年轻一辈的才俊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舞台很大,他要追赶的目标,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譬如宁氏豪门的大贝勒宁洋,比如沈家那位龙太子。 又比如,那个曾经如神一般,凌驾于众生之上,真正做到俯瞰人间世的时代王者,沈卓!!! 刘鲲鹏究竟有多优秀,有多厉害,这点,魏山河最能感同身受!!! 这样的人,竟然亲自来南岭了,照理说,按照刘鲲鹏的性子以及做事风格,应该不屑于搭理这些纷纷扰扰。 是了。 不管怎么说,刘达康是自己的堂弟,是家族的一份子,现在,被人毫不留情的宰割在了南岭。 刘鲲鹏岂会坐视不管?岂会置之不理,完全当着没有发生过?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无外乎,南岭是个小地方,不值得也不需要,这么显赫的存在,进驻。 可,现如今的南岭,因为段吴两家的纠纷,越来越多的顶尖豪门下场。 地方虽然不大,但这一个又一个冒头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何况,这两年的刘氏集团,已经有意让刘鲲鹏接管,换言之,现在是他趁胜追击,再次打造并稳固个人影响力的关键阶段。 任何称得上大风波的事件,他都有可能现身!!! 江建鸿一时无言,若是换做刘家其他人过来,还有得商量,甚至该不给面子的时候,绝不给面子。 然而,刘鲲鹏不同。 这个人实力强大,虽年纪轻轻,可不容小觑,得罪或者让这样的人,于江家有了不好的观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既然有刘贤侄坐镇,也好,江某坐等看戏便是。”江建鸿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段颖的提议,稍安勿躁。 反正,这罪魁祸首就在南岭,就在段家,跑不掉的!!! “如此甚好。”段颖浅笑,表示感谢江建鸿的理解,江建鸿冷哼一声,没再搭理段颖。 一场言谈,就此中止。 江建鸿暂时没有住处,也不想东奔西走,故此,在段清风的盛情邀约之下,决定住在段氏。 第二天,空气持续转冷,路面都起了一层薄冰,迎风而来的,粘人的绵绵细雨,倒灌进整座南岭。 一条足够轰动全城的大消息,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刘氏这次震怒于少公子刘达康,突然死在了南岭,故此,让那位过来主持公道,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那位?那位是谁?” “刘氏扛鼎中兴人物,刘鲲鹏,传言,知名度与国都宁家的大贝勒宁洋,不相伯仲的绝代天骄!!!” 消息一出,就像是决堤的大坝,难以控制,各种议论沸沸扬扬,不少人惊愕,茫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后,万般振奋。 这可是无论知名度,还是个人实力,都算得上顶尖的年轻强者,向来只是听闻此人的威风,谁曾想,他竟然来到了南岭。 这是打算,亲自出手,为自家的堂弟报仇雪恨? 但,任谁都想不到,刘鲲鹏会来的如此之快,几乎消息刚刚放出来,便有人言辞凿凿道,刘鲲鹏在南岭某港口,登陆了!!! 这…… 下一秒,来自本土的媒体,官方,各大豪门,均是齐齐关注了过去。 与传说中的样子,基本吻合。 这位新生代的翘楚人物,无论魁梧体格,还是终年不变的冷酷表情,都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气质。 果然是个狠角色!!! “真的来了。” “号称同辈几乎无敌的刘鲲鹏,已经进入南岭境地了。” “传言非虚,这个人,竟然真的会来南岭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哈哈,顿感本土蓬荜生辉!!!” 刹那之间,南岭本土大震,无数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态的凡夫俗子,终于等到了翘首以盼的年轻俊贤。 而,原本占据风口浪尖,从吴家那边传来消息,疑似名为沈复的年轻男子,转瞬间,被刘鲲鹏的知名度,碾压的烟消云散。 无论大街小巷,还是其他地方,又或者酒肆饭庄,此时此刻,讨论的名字,只有一个,那边是刘鲲鹏!!! “我堂弟之死,天怒人怨,你不想死的太惨,就识时务点,主动过来觐见我刘鲲鹏。” “你只有两天的时间,有且仅有两天!!!” “同时,你也可以放手一搏,与我单打独斗,这是我给你,唯一自我救赎的机会!!!” 刘鲲鹏无愧于刘鲲鹏。 堪堪登陆的他,便公开放出这样一句话,让斩杀刘达康的罪魁祸首主动站出来认错,而且只有两天时间!!! 至于,单挑? 众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刘鲲鹏是什么人?这可是站在青年才俊最前端最顶尖位置的绝世人物,谁敢和他决斗? 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依旧是段家,依旧是那座装饰奢华的段家大院。 餐厅! 刘鲲鹏,魏山河,江建鸿等众多外地新贵,正坐在一起进餐,段清风表示有朋自远方来,必盛情款待。 只是,大家兴致不高。 毕竟,这次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更不是什么游山玩水,刘鲲鹏的堂弟刘达康死在这里,魏山河的挚交好友江宁儿同样死在这里…… 谁有心情优哉游哉吃着饭?! 现场气氛压抑。 相较于勉强算不得上,老持稳重的江建鸿,刘鲲鹏的气质更冷,隐隐有着领头羊的风采,哪怕,论资历,论身份,论辈分,他都是后生!!! 但,在刘鲲鹏的世界里,这些并不重要,大概,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 他自扬名之日起,就注定了未来高高在上,以前还喜欢找人决斗,通过自己强硬的拳头有,让敌人,心悦诚服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后来,渐渐就极少出手,最终变成不屑于出手了。 究其原因…… 无外乎,已经成功站在山巅,俯瞰天下的人!!! 再跟一些蝼蚁垃圾,斤斤计较以致于大打出手,未免太丢他这个刘家‘扛鼎中兴之下’的赞誉了。 “过段时间,准备去国都闯荡闯荡一番了。” “帝京宁家的贝勒爷,不止一次盛情相邀,确实该去那边,见识见识不一样的风采。” 刘鲲鹏仰头抿下一口酒,突如其来的一番感慨,让魏山河,江建鸿,段颖,乃至王术,均是震撼不已。 段颖更是咧嘴浅笑,不掩饰自己对刘鲲鹏的欣赏!!! 她和刘家关系深笃,属于亲密无间的战友关系,换言之,刘家发展的越好,于段颖越有利,这是好事儿!!! 魏山河,段郎,这两位同辈,听得这句话默默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嫉妒,也有点苦涩无奈,同样也不缺羡慕和佩服。 江建鸿则痛心不已,他不曾指望独子江宁儿扬名立万,有什么一番大作为,甚至怀揣远大梦想,他就简单的希望,儿子能好好活着。 哪怕混吃等死,哪怕坐吃山空挥金如土,活着就好,江家的体量,足以支撑江宁儿一辈子沉溺逍遥快活!!! 可……偏偏死了。 言归正传,江建鸿收敛起,略显颓丧的情绪,提到了一个问题。 “刘贤侄无论在自己的家乡,还是其他地方,都算得上举足轻重的存在,在年轻一辈,堪比一骑绝尘。” “换言之,你这样显赫的存在,为何多此一举,要给对方一个和自己单打独斗的机会?” 江建鸿这番话说的很含蓄,很隐晦,言外之意,是在腹诽刘鲲鹏完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这么威风凛凛,于很早之前就靠着自己的双手打出赫赫之名,对方哪里真有胆子,站出来与自己单挑? 刘鲲鹏这完全是在浪费自己,浪费大家的时间。 站在江建鸿的角度,他还是主张自己的态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到吴家去,将那个罪魁祸首,宰掉!!! “叔父言之有理。” “依我之见,那沈复只不过趁着大家不留神,肆意妄为,故此残害了两条性命,本质上,终归是籍籍无名之辈。” “现如今,听闻刘兄这样的显赫存在来了,只要他不傻,肯定会龟|缩不出,能活一天是一天,断然不敢跳出来,和您交手。” 刘鲲鹏刚抵达南岭,就给出了两天的期限,放言,两天之内,那位暂住吴家的沈姓门客,可以通过单打独斗的方式,尝试着解决这场纷争。 只要打赢了刘鲲鹏,就能平安过关。 这在魏山河眼里,简直是无稽之谈,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打的过刘鲲鹏?又凭什么打得过刘鲲鹏? 明显的必死之局,没有半点胜算。 刘鲲鹏的一个念头,放任对方多活了两天,实在是没必要!!! “我只是很久没出手了,先过过瘾。”刘鲲鹏淡淡回复,中途看都没看魏山河一眼,似乎有点不耐烦。 魏山河还是不解,“可非常明显,那个家伙,并不是你的对手。” “甚至连一招都扛不住,他如果真站出来了。” “一介蝼蚁,大费周章,实在没那个需要。” 段郎原本是个看客,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可魏山河这句话,让段郎忍不住了,他道,“你就笃定,那小子不敢应战?” “横竖都是死,索性殊死一搏?”魏山河看了段郎两眼,不屑一笑,“争取让自己死的更难堪,更狼狈一点?” 段郎心里暗暗想,你还是太年轻!!! 刘鲲鹏更是太年轻,竟然突然奇想,就因为想练练手,公开放眼要单挑,那人可是北瞾…… 江建鸿也在思索着刘鲲鹏的动机。 随之,他目光一亮,冥冥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此,抬起头,看了两眼段颖。 段颖心有所感,很快的移动视线,避开了江建鸿的灼灼目光。 是了!!! 刹那间,江建鸿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段氏一脉,还是希望风风光光,于万众瞩目之下,在吴怀真八十大寿的现场,宣告吴家时代都结束。 毕竟,八十大寿预热这么久,全城关注,段家不会放弃这个大出风头好机会!!! 只不过,因为这两天出了变故,他江建鸿巴不得立即,就结果了那小子,然后迁怒吴家,一并解决。 这样的话,吴家就没办法如约举办八十大寿。 而,段颖不好强求着,改变江建鸿的打算,只能暗中……,授意刘鲲鹏来处理? “原来如此。”江建鸿讥笑,什么两天期限,什么过过瘾,一切不过是段家想要拖延时间。 两天之后,刘鲲鹏兴许会找另外一个理由,继续放缓时间。 总而言之,务必要等到吴怀真老爷子八十大寿那天,然后协同段氏,将吴家一网打尽!!! “何须多次一举?”江建鸿嘀咕,只要段家好好说清,他可以答应,继续等等,不急着杀那个罪魁祸首。 “老爷,老爷。” “那人,应战了。” 突兀的,一道声音,让各怀心事的众人,猛地抬起头,表示匪夷所思。 这…… 真的答应下来,和刘鲲鹏单打独斗? 出乎意料! 刘鲲鹏也是倍感意外,愣了愣,他咧嘴浅笑,“一介蝼蚁,真敢找死!!!” 第0602章 不过尔尔! “呵……,哈哈。” 江建鸿听得这条消息,先是微微一愣,随之,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建鸿猜测出,刘鲲鹏之所以多此一举,无外乎是在帮助段氏一脉,拖延时间,至于那个叫做沈复的吴家门客,迟早会死,不急于一时。 故此,才有约期两天的承诺,算是给沈卓一个机会。 站在段氏一脉,又或者刘鲲鹏的立场,这小子,怎么着,也不敢约战的。 毕竟,刘鲲鹏盛名在外,是个极具实力的后起之秀,只要脑子正常,就断然不会站出来找死!!! 然而…… 一切都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这还没过去一天,对方就给出了答复,毅然决然的站出来,约战!!! “看样子,刘贤侄也有失策的时候,那小子,他不怕你,哈哈哈哈。” 江建鸿举起一杯红酒,听着像是感慨,实在讥讽刘鲲鹏这下子,要进退两难了。 指不定,这决策一个操作不好,给了对方出大名的机会。 届时,死了,也算虽败犹荣!!! “哼,一介蝼蚁,竟然真敢约战。”刘鲲鹏闷闷不乐的灌下一杯酒,没搭理江建鸿的冷嘲热讽。 言归正传。 江建鸿蹙起眉头,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直接打死?”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家宁儿的仇……” 参照刘鲲鹏的实力,对付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甚至抬抬手,就能碾死那个废物。 只不过,江建鸿还是希望,自己能参与进去,然后小小的折磨一下那混账东西,毕竟,自家儿子的仇,怎么着也要亲手报!!! “我会留他一口气。”刘鲲鹏语气淡淡,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江建鸿表示这个结果,他很满意,“如此甚好。” “其实,大家不必多此一举,既然想在吴怀真八十大寿的现场,大出风头,大家就敞开心说,没必要藏藏捏捏。”江建鸿看了眼段清风,段颖,意有所指道。 段颖微笑,“是我多虑了。” 她确实担心,江建鸿的介入,因为一时愤怒,控制不住局面,以致于,将南岭市搅合的一团糟。 故此,才有了刘鲲鹏挺身而出,并许出单打独斗的承诺。 现在江建鸿将话挑明了,他可以控制情绪,也会着重考虑段氏的想法,从而做出针对性的决策。 “多谢理解。”段颖举起一杯酒,朝着江建鸿感谢道。 “既然那小子活得不耐烦了,那明天,刘某就去会会他。”刘鲲鹏放下酒杯,一锤定音道。 魏山河祝贺,“祝刘少凯旋归来。” 晚间时分。 新的消息,经由多家媒体和官方,披露出来,并且言辞凿凿,表示消息属实,没有任何夸大和伪造的嫌疑。 并在短短一时间,形成新的风暴,产生了铺天盖地般的影响。 “什么?吴家那位门客,听闻名叫沈复的家伙,答应了刘鲲鹏刘少的要求?主动接战了?” “这……,这家伙,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人物吗?” “哼,究竟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试图,通过这一战,蹭刘少的热度?” “是啊,刘少是何等风流人物,勉为其难出手一场,于这小子而言,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众人议论纷纷,一方面震惊于刘鲲鹏,决意出手。 一方面,也在明嘲暗讽,表示这个吴家门客,大概率是抱着蹭热度去的,反正打不过,反正必败无疑,不如趁着这个节骨眼,为自己造造势。 “刘少和这样的人交手,真的堕了自己的身份。” “哎,刘少一世风流,不应该如此啊!” 惊天消息,如千丈大潮扑卷而来,席卷南岭这座都市。 刹那间。 吴家门客沈复和刘氏扛鼎中兴之人刘鲲鹏,几乎同时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本城唯二的焦点。 不过,相对于扬名已久,无论实力还是影响力都处于顶尖层次的刘鲲鹏,前者毫无例外,沦为了可怜的陪衬品。 毕竟,除了斩杀刘达康,江宁儿这一举措。 至此,再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而且身份背景不详,想必也是籍籍无名之辈,和刘鲲鹏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差距太大!!! 何况,外界传言,斩杀刘达康的时候,是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出的手,并非本尊。 于外界而言,这样的人和刘家这位已经成长起来的绝世天骄刘鲲鹏决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认为自己这次注定难逃生天,故此,决定殊死决斗一场? 这本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博弈,若非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完全没必要如此找死!!! 紧随其后,这位刘家天骄,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认为他刘鲲鹏在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可以先让一手,尽量让双方的决斗,公平一点,免得沾上胜之不武的嫌疑。 换言之,他半只手对付沈卓,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等于无形之中,让这位刘家大少的形象,又变得光辉伟岸了一点!!! “高人无愧为高人,竟然如此深明大义光明磊落,刘少愿意让那位身份不详的吴家门客半只手,厉害。” “这等胆魄,这等气概,难怪他刘鲲鹏,走到今时今日的高度!!!” 此时,穿着华贵,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刘鲲鹏,正在慢慢悠悠喝酒,关乎外界沸沸扬扬的议论,并未搭理。 而,全身油然而然散发出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足以让任何人,产生一股顶礼膜拜的臣服感。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留八字胡,五官与刘鲲鹏颇具几分相似,眸光促狭,精明市侩。 本名刘沧海,真实身份是刘鲲鹏的二叔,这次也一同来到了南岭。 “我刘氏在家乡待了太久太久,接下来,该扩充地盘了。”刘沧海揉揉脸颊,冲刘鲲鹏笑道。 “趁着这次,南岭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刘家怎么着,也该分一杯羹,顺势宣布,刘家的未来计划!!!” 刘鲲鹏低着脑袋喝酒,似笑非笑。 “等明天解决了这场纷争,我自有定夺。” “不得不说,这小子无形中帮了我一把,又让本少的知名度,上了一个台阶。” 决战地点,选择了时代辉煌大酒店的天台,也是江宁儿身陨的地方。 吴家大院。 沈卓正坐在轮椅上看书。 多日不见的曹英,蹲在沈卓旁边,嘴里含着一株草,时不时的吹动口哨声。 “别吵。”沈卓不耐烦道。 曹英嘀咕,“这姓刘的,也算知名人物,听闻和大贝勒宁洋关系甚好?” “我很难理解,你为啥要约战?实在不爽,点个头,我过去宰了便是。” 言外之意,沈卓也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样的年轻人物在大众眼里,的确算得上传奇般的存在,可放在沈卓眼里,那就是臭鱼烂虾。 往日无仇也就算了,若是得罪深了,沈卓一句话出去,别说刘鲲鹏活不过第二天,哪怕是家大业大的刘氏集团,灰飞烟灭也不过一个时辰的问题。 “最近太无聊。”沈卓道了句。 “战书送过去了?” 曹英点头,“早就送过去,现在,南岭传的沸沸扬扬。” “一群人都在嘲讽主子,既不自量力,也看不清自身的位置,竟然敢与刘鲲鹏单打独斗,死不足惜。” “哈哈哈,我若不是了解你,真以为,你这次死定了。” 沈卓默默合上书籍,推动自己的太阳穴,“明天阿刁送我过去,你不用现身。” “为什么?”曹英不解。 “我怕你控制不住,将人宰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吓到了对面,我还怎么玩?”沈卓反问。 曹英,“……” 现在的段氏,士气如虹,已经坐着八十大寿吞并吴家产业之后,如何美滋滋瓜分蚕食的美梦。 这若是打草惊蛇,让段氏那边警惕起来,后面怎么等,段氏兴师动众的,跑来祝贺吴怀真八十大寿? 敌人都吓得跑路了,岂不是这么久以来,白白期待了一场? “我怎么听阿刁说,段家那个孙子,是叫段郎?他不是,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既然此处,他不告密?” “一直选择暗中,冷冰冰的看着段氏,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曹英不解道。 沈卓答复,“他不敢。” “不敢告密?”曹英起先不解,等细细琢磨,终于明白了,不告密的话,自己独活,勉强能留一条命。 告密的话,段氏还是会死,连带的自己,也会跟着葬命。 普天之下,凡是被北瞾天王盯上的敌人,终归是难逃一死,即便段氏知情了,也无力改变什么。 试问,一个地方上的所谓家族,拿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和一代王者硬撼?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段郎于这点心知肚明,故此,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就好好珍惜!!! “原来如此。”曹英算是明白了。 他又道,“那等你明天宰了刘鲲鹏那小子,段氏那边,难道还是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觉得自己能硬扛……” “这是刘氏集团,考虑的问题了。” 一旦刘鲲鹏,这位刘氏集团未来扛鼎中兴之人,步了刘达康的后尘,死在南岭市。 以刘氏集团的秉性,肯定暴跳如雷,甚至不惜倾举族之力,来南岭市,剿灭他这个罪魁祸首沈卓。 这等于无形之中,再次扩大了段清风那边的势力,段氏怕是高兴的很,这样的话,胜利的筹码又倾斜到了自己这一边。 “大哥真的步步为营,安排的滴水不漏。”曹英竖起大拇指,不吝言辞的夸赞道。 沈卓翻了道白眼,语气不轻不重道,“这不是有脑子就行?” 曹英张张嘴,一时间无言以对。 关乎吴家门客沈复,决意和刘鲲鹏单打独斗之后,一整个南岭市,都陷入了异样的氛围之中。 哪怕是吴家,气氛也是怪怪的。 尤其吴天恩一家三口,他们已经完全不能理解沈卓的所作所为,初次认识的时候,还觉得这小子可惜了,白瞎了一张貌美如花的脸。 现在…… 这家伙一次又一次挑起腥风血雨还不算,竟然盯上了刘鲲鹏? 那刘鲲鹏是什么人?刘氏集团的扛鼎中兴之人,年轻一代的绝对翘楚,沈卓和这样的人决斗,这和找死有何区别? “死了也好,我吴家就不用跟着提心吊胆了。” “这小子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谁也不清楚,让他自己作死。” 夏艳搂着自家丈夫吴天恩的胳膊,余下一只手,拍着身子,脸上的惶恐之色,还没有慢慢消退。 第二日。 兴许是苍天有感,一连断断续续,没有归期的细雨,竟然不知不觉停了,阳光顺势照射下来。 偌大的城市,焕然一新。 按理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应该很热闹,实质上,南岭市确实很久,没有今天这般热闹了。 只不过,如此热闹的氛围,更让人心神高度紧张,一道又一道身影,齐聚时代辉煌酒店,一双又一双眼睛,抬头仰望。 在那里,隶属于年轻一辈的绝世强者刘鲲鹏,将于今日,展现盖世修为,展现无上风姿。 这可是多少年来,都难得一遇的盛事,值得期待!!! “那家伙,真的会如约而来吗?” “他不怕自己刚上去,就就刘鲲鹏一拳打死吗?” “呵呵,我倒是希望他能来,毕竟,晚死不如早死,早死早投胎,奔个轻松,就此解脱。” 时代辉煌大酒店下面,人群密密麻麻,犹如蝼蚁。 本就在大酒店休息的刘鲲鹏,已经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天台。 参与人员有江建鸿,魏山河,以及刘鲲鹏的二叔刘沧海,至于段氏一脉的几人,表示不喜欢鲜血淋漓的场面,故此没有现身。 天气固然晴朗,不过,天台的风,一刻都未停止。 站在边缘,双手负后的刘鲲鹏,背对众人之余,颇有一副绝世高手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 众人从翘首以待,等到渐渐没了什么耐心,中途,开始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有人猜测,吴家那位门客,只是嘴上快活快活,本人并不敢来。 换言之,非但刘鲲鹏被耍了,一整个南岭本土,关注此事的人,均是被耍的团团转。 天台的风,越来越大。 不知何时一道轻微的开门声,从背后响起。 刘鲲鹏纹丝不动,倒是魏山河第一时间,回头看了过去。 应该就是本尊了? 和当日调查的信息,高度吻合,这小子竟然,真的是个双腿瘫痪的残废,并非假扮。 很难想象,一个连站起来都很困难的人,究竟有着何等胆魄,敢于,接受刘氏扛鼎中兴之人,刘鲲鹏的挑战? 阿刁推着沈卓,缓慢前行。 移动不足十米,嘴角微微翘起的魏山河,眯起一双眸子,仔细瞧着沈卓,最终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你还真敢来,呵。” “于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年轻人,你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初次相遇,不过因为自己的挚交好友兼发小江宁儿死在了此人之手,故此,魏山河没给什么好脸色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这句话就有点意思了,自身和沈卓差不多大年轻,显而易见是同辈,竟然开口便是老气横秋的姿态,直呼沈卓为年轻人? 还暗戳戳表示,沈卓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与魏山河并肩而行的中年男子,是刘鲲鹏的二叔刘沧海,他没吱声,仅是轻描淡写撇了眼沈卓,神色很冷漠。 接下来是江建鸿,也就是江宁儿的生父。 江建鸿原本想和刘沧海一般,保持面子上的平静,不过等沈卓与之擦身而过的刹那,还是没有忍住,语气很冲,带着股怨气,“我会等着你,人头落地。” “咱们拭目以待!!!” 沈卓顿了顿,示意阿刁放缓速度,然后停在江建鸿的跟前,他歪过脑袋,微笑道,“这么恨我?” “你杀了我儿!!!”江建鸿咬牙切齿道。 原来是江宁儿的生父,难怪这么激动,巴不得自己人头落地? 毕竟,双方有着深仇大恨,于这点,沈卓倒是有点理解,江建鸿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 “我没动你全家,都算网开一面了。” “也怪我近些时日,越来越不喜欢杀生了,可惜可惜。” 沈卓双手抱头,没再继续和江建鸿废话,余光跃起,看向站在天台边缘,俯视楼下风景的魁梧男子。 想必,这位就是刘氏所谓的,扛鼎中兴之人,刘鲲鹏?! 扛鼎中兴,这四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乱用的,命格不强或者时运不济的话,迟早要毁在盛誉之下!!!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魏山河摇晃着脑袋,一脸鄙夷,一个双腿不健康的人,跑来挑战刘鲲鹏,简直笑话。 若不是想亲眼见见,杀害自己发小的罪魁祸首,最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幕,他都懒得过来。 多多少少有点浪费时间!!! “说实话,我有点替鲲鹏感到不值了,这哪里是对手?这就是跑过来,丢人现眼的!!!” 刘沧海不耐烦地嘀咕一句,双手贴在后面,扬起视线,望向步步接近刘鲲鹏的沈卓,笑容越发玩味。 “来了。” 不等沈卓靠过去主动开口。 背对着他的刘鲲鹏,便是淡淡唤了一句,然后继续保持姿态,依旧背对着众人。 他的视线,朝下而去,始终落在几十层高楼下方的街道,那里车水马龙,那里琳琅漫天,一眼尽收,毫无阻碍。 刘鲲鹏其实非常喜欢,站在高处,凝视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或物。 因为那会给他一股高高在上的畅快,万丈高峰,唯我一人。 就像此时此刻,他孑然一人双手负后傲立当空!!! 如同苍天之主,尽情的一览无余,以一种主宰者的无敌心态,审视着下面,在他眼里始终如同蝼蚁不值一提的凡人。 “你今时今日,能有次殊荣,和我刘鲲鹏并肩欣赏南岭本土的风景,也算三生有幸了。” “毕竟,我刘鲲鹏轻易不出手!!!” 两人一字排开,一坐一站,持续一番沉默,刘鲲鹏方才露出一缕浅浅笑容,微微颔首道,这是在为沈卓感到荣幸! 而从头至尾,他都没兴趣仔细看上沈卓一眼,仿佛,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道虚无缥缈的空气。 兴许。 于他刘鲲鹏于他这位刘家的扛鼎中兴之人来说,一个即将死去,即将在万众瞩目之下宣告生命结束的小小蝼蚁。 远不值得自己分心关注,哪怕仅仅是一个细微的,微不足道的转头功夫,他都不愿意浪费。 此时此刻,看风景,放松心情,明显更为重要。 至于这一战? 这一战,输赢有悬念吗?! “你我本无怨,此生也注定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错就错在,你动了我的堂弟刘达康!” “他虽然性格狂放,喜好横行霸道,和我的兄弟关系也并不怎么好,但,我刘家出来的人,横行霸道又如何?” “有我刘鲲鹏在一天,达康堂弟就是做尽泯灭天良,丧心病狂之事,只要我不点头,谁敢让达康不痛快?” 沈卓抱着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感慨道,“可惜,我还是很痛快的埋了他。” “所以,你这废|物当死!!!”刘鲲鹏一字一句,犹如牙齿咬着铁石,泛出阵阵铿锵之音,语气里,布满了杀意。 他的身高很伟岸,他的背影很魁梧,宛若一杆钢枪,直直的横在天与地之间。 “其实很想,抽点时间跟你讲一些关于我刘鲲鹏的处世道理,可惜,天台风太大,让我失了心情。” “与其站在天台吹冷风,我更愿意,坐在酒店里喝酒。” “所以,你……,好生上路!!!” 一语落毕。 刘鲲鹏信心十足的抬起五指,一抽手,五道如鹰爪般犀利的手指,沿着半空划出显目弧度,抓向沈卓。 这番动作,柔软不失刚硬,如行云流水般,充盈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美感。 就像是随手扬落,忽然吹到跟前的尘埃,看似不费力,但……,又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无敌之势。 “风太大,确实能影响人的心情。” 沈卓面对刘鲲鹏杀气勃勃的攻击,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顺着刘鲲鹏的话跟着感叹一句,然后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尝试性格挡的动作。 轰! 这处唯有风声呼啸而至的区域,毫无征兆的,猛烈的,炸出一道极为醒目的光罩,伴随着轰隆声。 “嗯?” 刘鲲鹏神色微微变化,大概是没想到,沈卓竟然有手段化解,他小声嘀咕了句有点意思,继续五指朝着半空划动圆弧。 这次换了攻击位置,而且速度成倍加快,一把倏然抓向沈卓的喉骨。 “你再不尽全力,就显得很没意思了。” 沈卓摇头,竟然有次感慨,手掌横空移动,再翻过来,果断拍落。 哪怕坐在轮椅上导致攻击范围有限,可这轻飘飘的动作,却在无形中给刘鲲鹏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厚重感。 这太恐怖了,刘鲲鹏脸色巨变,有点恍惚,也有点不敢确信,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头皮逐渐发麻,双腿不受控制,“你,你的实力?” 一刹那。 刘鲲鹏笔直站立的双腿,居然毫无征兆的发软,像是无力支撑般,带着股沉重感,逐步下坠。 这位刘氏扛鼎中兴之人,试图反抗,试图如高高在上的神灵那样,再次站立起来,可是…… “来来来,跪着说话。” 沈卓的五指,轻飘飘落下,落在了差不多要半跪在跟前的刘鲲鹏的脑袋上。 下一秒,后者双耳振聋发聩,像是一道洪钟敲响在耳畔,身体更疑似强行灌进了某股外力,四肢咔哧咔哧作响,似要解体般!!! “你……,你,你。”刘鲲鹏意识到不对劲,他声嘶力竭的咆哮一声,再次尝试用自己的力量,挣脱沈卓的控制。 可一番努力,竟然毫无作用,这……,为何会这样?! 呼呼呼! 天台风声太大,站在观战处的几个人,各怀心事,有的想着结束之后,该去哪里开庆功宴。 有的则在思索着,如何在那小子临死之前,补上一脚?这样也好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豪门望族不是他这个废物,能够招惹的?! 数秒时间,一闪而逝。 魏山河原本观察着自己的脚尖,实在觉得无聊,于是抬头看了眼。 这一眼,不看还没什么事,等瞧清了眼前的一幕,这位,宛若当头遭遇了,一道晴天霹雳,震的他双眼凸出,直接被吓傻。 “刘叔叔,建鸿叔父,出,出,出事了。” “这……,嘶嘶!” 魏山河身子骨猛然一软,踉踉跄跄倒退几大步,险些坐倒在地上,他无法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这一幕。 沈卓还是轻飘飘的坐在轮椅上,阿刁在另外一边观战,而……,先前英姿伟岸,气势雄浑的刘鲲鹏,竟然脸色铁青的,无比狼狈的跪在沈卓跟前。 沈卓按着他的脑袋,就像是按照一只小鸡仔,这…… 正在闭目小憩,静等决战结束的刘沧海,猛得被魏山河的呼声惊醒,自然没功夫去过问,下意识一个抬眼…… “噗……” 刘沧海同样蹬蹬蹬倒退几大步,差点因为急血攻心,栽倒在地。 他瞪大着自己的眼珠子,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确认了好几遍,方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真实场景。 可……,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家鲲鹏乃年轻一辈的天骄人物,岂会轻易落败,你这个畜|生肯定在我们,在鲲鹏不知情的前提下,耍诈了。” 刘沧海撕心裂肺的吼叫,他第一时间,猜测到沈卓应该使用了什么下三滥的伎俩,让自家侄子刘鲲鹏大意失荆州。 二话不说,刘沧海血红着眸子,劲步冲出,奔向刘鲲鹏。 “普天之下,敢在我面前,自称同辈无敌的,还没出生!!!” “话说的太狂没好处,指不定就一脚踢到了铁板,你觉得呐?刘鲲鹏,刘家扛鼎中兴之人? 沈卓咧嘴浅笑,手掌依旧在刘鲲鹏的脑袋上,来回摩擦,像是在把玩小物件,动作很轻松。 刘鲲鹏沉默不语,哪怕满腹的不甘心,哪怕尝试着一次又一次的挣脱束缚。 而,疾步走开的刘沧海,看出沈卓的警示动作,一旦自己轻举妄动,刘鲲鹏可能会命不久矣,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可是,他依旧不肯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子,会如此的不堪,会在这样的场合,败给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畜|生,敢不敢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打一场,暗中耍一些下三路的奸诈伎俩,是什么英雄好汉?” “我家刘鲲鹏,乃举世公认的,刘氏扛鼎中兴之人,绝对不会输给你,他又怎么可能输给你!!!” 刘沧海知道,南岭本土有不少人在观战。 更清楚,刘鲲鹏是他们刘氏一脉的希望,倘若输了,后果不堪设想,连带的会让刘氏的门威,受到莫大的冲击和影响。 何况,他对自家侄子的底细,知根知底,贵为年轻一辈的无敌存在之一,岂会败? 败这个字,不应该出现在刘鲲鹏的身上!!! 这辈子都不会出现!!! “你过来,与我近距离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 沈卓转过头,视线与刘沧海两两交汇,然后轻描淡的笑着提醒道。 他的眼神很深邃,宛若星空,宛若皓月。 刘沧海突然怂了,毫无征兆的怂了,这股感觉来的没有任何理由,但就是真情实感,这小子,莫不真的有着什么盖世绝学?是个隐藏的盖代强者?! 这若是鲁莽的跑上去,没救援到自家侄子事小,如果连自己都跟着栽了,这后果,没有人敢去承受。 为了稳一手,为了看清接下来的局势,刘沧海没有继续莽撞,而是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卓。 魏山河和江建鸿没有吱声,他们沉默的,茫然的盯着现场发生的一切,在思索,在判断,也在静观其变!!! “是个好汉,就放开我,再打。” “这次,我刘鲲鹏绝对不会轻敌的,也不会再给你可趁之机!!!” 刘鲲鹏突然开腔,他睚眦欲裂目光凶狠,同时铁青着脸,即使呼吸越来越急促,状态越来越差,也不愿服输。 沈卓无奈摇头,他伸了伸手,将刘鲲鹏的脑袋,按向天台边缘。 那里大风呼啸萦绕耳畔,下面车水马龙喇叭声阵阵,一阵又一阵冷气,吹得刘鲲鹏四肢发凉。 他张张嘴,渴望说些什么,可此时此刻,如此狼狈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听说你这位刘氏扛鼎中兴之人,此生志在国都,甚至多次豪言壮语,假以时日,一定要将家族的荣耀,带进国都?” 将家族的荣耀,带进国都,然后扎根发展,逐渐壮大为如沈家那般的超级家族? 沈卓再次回味这句话,依旧止不住哑然失笑。 帝都之大,三教九流,卧虎藏龙之辈,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 枭雄,权雄,英雄,不单比比皆是,甚至今天刚刚扬名立万,未来可期,明天就忽然的抛尸街头,一切抱负烟消云散。 那个地方太大了,大到深不见底,远不是什么人动个心思,就觉得自己有资格进去闯荡的,更遑论扬名立万,站稳脚跟?! 沈卓扬了扬自己的眉梢,轻声细语道,“哪有什么一个人,随随便便说两句豪言壮语,就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带着家族一飞冲天哦。” “太年轻,也太不自量力!!!” 接下来的一句话。 堪称伤害险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连我一个站不起来的人,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去帝京闯荡?哈……,哈哈哈!!!” 刘鲲鹏,“……” 这句话,让刘鲲鹏心神大震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他百口莫辩,两侧脸颊,甚至能细微的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一瞬间,他连站起来,再陪什么打一场的心思都没了,因为他知道,此人绝非自己可以硬撼的,果真阴|沟里翻了船!!! 站在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的刘沧海,同样瞠目结舌,数次张口反驳呵斥,思索一阵,竟不知如何言语。 魏山河,江建鸿更是身体打颤,瞳孔欲裂,这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绝世人物啊,仿佛他对帝京很熟悉? 莫非,是帝京来的绝世强者?可,从未听过国都有个坐轮椅的,实力很强的年轻人啊!!! “事已至此,我服输。” 刘鲲鹏剧烈挣扎,他已经预感到,沈卓要杀他,当务之急是要缓一手,以免为自己招来不详。 “你,看不到帝都的广阔风景,也没资格去领略!!!”沈卓抬抬手,再次按了按刘鲲鹏的脑袋,语气飘渺道。 第0603章 不杀此贼,意难平! “你,没有资格领略国都的风景。” 沈卓这句话,无异于死神宣判,已经预感到不妙的刘鲲鹏,于这一刻,迸发出惊人的爆发力。 他使劲的挥舞着双臂,哪怕隔着衣服,可手臂两侧凸起的骇人肌肉,还是清晰可见。 “不……” “我刘鲲鹏一世英武,注定未来前途广阔,甚至有站在诸多天骄头上的无敌存在,怎可……” 怎可死于南岭市,这上不上,下不下,毫无发展潜力的小地方? 怎可,于今天,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落幕? 刘鲲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也不愿意接受,殊死一搏逃出生天,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他承认,沈卓具备超脱自己认知的实力,但这又如何? 想轻而易举抹杀他刘鲲鹏,还得问他愿不愿意,更得问他二叔刘沧海愿不愿意?! “畜|生,我家鲲鹏已经承认败了,你还想怎样?不死不休吗?这么得寸进尺,有违强者风度!!!” “畜|生,鲲鹏是我刘氏集团的柱石,他若是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若是不希望沾染上更多的麻烦和恶果,就请你迷途知返,及时醒悟。” 刘沧海站在那儿,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眼圈泛红,神色苍白,张嘴闭嘴就是刘氏如何如何枝繁叶茂,家大业大。 沈卓招惹这样的家族,无异于找死。 唯一能缓和事态的选择,是放开刘鲲鹏,以免事件恶化,彻底成为一个死结。 然而,他说的冠冕堂皇,口气也是震天响,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挪动身子的想法,以及迹象。 沈卓歪过脑袋,“你靠过来,与我说话。” 刘沧海,“……” 换言之,有能耐站近一点,别隔着那么老远唾沫横飞,毕竟天台风很大,有些话沈卓未必听清了。 然而,刘沧海非但纹丝不动,眼神更是游离不定,似乎在斟酌利弊。 “二叔,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出手救我啊!!!” “他耍诈的,他动用了下三滥手段,故此,我才败的如此狼狈,你别怕他!!!” 刘鲲鹏显而易见已经穷途末路,当务之急,是寻找一切能解救自己的办法,而不是顾及什么高人风范,什么颜面。 只是…… 这些话,越是听在刘沧海的脑中,后者越是心里直打鼓。 真的假的? 刘沧海虽然脾气暴了点,说话也很冲,可他并不是什么傻子,有些东西他能看得出来,更能感受的到。 嘶嘶! 刘沧海依旧愣在原地,倒吸凉气。 魏山河这位小字辈的年轻人,哪里见过如此一幕,早就被吓得魂魄不全。 倒是江建鸿此时此刻,还能维持最基本的镇定,不过,也被吓得不轻,脸色幻变,起伏不定。 他本以为,有刘鲲鹏这位刘氏扛鼎中兴之人出手,接下来,只需等待仇人躺在地上,任由自己践踏就行了。 现在……,事情明显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山河,还愣着做什么,走,赶紧走。”江建鸿试图性的看了一眼,站在稍远处,双手怀抱的阿刁。 确认后者没有在乎他们二人的去留,直接不废话,拉着魏山河就消失在原地。 刘沧海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人也越发慌张,这样的局势,他没处理过,也处理不来。 除开有气无力的一遍又一遍喝止沈卓住手,不存在任何有效的选择了,这…… 此时。 天台的风越来越大。 因为前期造势,加上刘鲲鹏这位天之骄子,太出名,太广为人知了。 故此,让这场所谓的单打独斗,具备了难以想象的关注度。 这一刻。 大家都静静的等在楼下,等待结果。 中途,也断断续续的出现各种议论,有人不耐烦,有人翘首以盼,有人则从头至尾保持沉默。 “过去十分钟了,该出现结果了?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有什么好着急的,刘少乃万古难寻的年轻天骄之一,宰割一个无名之辈,简直信手拈来,老老实实等结果便是。” “今天能一睹刘少的绝世风采,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袒露心声,并不吝言辞的夸赞着,奉承着,那位刘氏扛鼎中兴之人。 至于,与他交手的吴家门客,也就是沈卓,竟然鲜少有人提及。 是了。 一介籍籍无名之辈,哪来的资格和刘鲲鹏刘少相提并论? “放开我……” “你放开我,有种放开我继续打。” 隐隐约约,似有声音从天台传来,因为距离太远,导致音色很模糊,很飘渺,消失的也非常之快。 众人连忙竖起耳朵,即便有意去捕捉这道声音,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确认,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一定,一定是那个贼子,已经被刘鲲鹏刘少生擒了,此刻,正在苦苦求饶呐。” “哈哈哈,还跟刘少叫嚣,有种放开他继续打?放开了又如何,注定难逃一死!!!” 大家继续你一眼,我一语,嘻嘻哈哈的交流着,气氛愉悦,像是清晨赶集的现场,热闹非凡。 肯定是这样的。 刘鲲鹏作为年轻一辈的天骄人物,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会儿,生擒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能是什么难事? 倒是这个吴家门客挺有意思的,明知自己不是刘鲲鹏的对手,还真敢来迎战。 现在好了,将脸都丢尽了。 最终,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你不能杀我,我乃刘氏扛鼎中兴之人,你若杀我,注定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我刘鲲鹏一世英武……” “我刘鲲鹏……” 来自天台上,声嘶力竭的咆哮,经过大风传递,再次被有心人士捕捉到了,依旧隐隐约约,但某人连续重复了三次名字,再耳背,也能听到一二。 只是……,怎么有点儿不对劲? 嘶嘶! 现场气氛,猛然下坠,再也没有先前的气氛,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怎么,怎么是刘少的呼救声?” “胡说八道,你肯定听错了,刘少怎么可能呼救?” 人群中,不一样的声音,开始陆陆续续响起,直至,一道黑色的影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快速坠落。 “这……,刘少被扔下来了?” “刘少死了,死了?” 然后。 全世界都安静了。 自幼被家族给予厚望,并取名为‘鲲鹏’的刘氏扛鼎中兴之人,就这么陨落了,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前提下,彻底陨落了。 轰! 一道闪电,突兀的响起。 漫天大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瓢泼而下。 时代辉煌大酒店门口,那一滩血迹,最终还是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恢复了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 众人,“……”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仿佛全世界,都在这一刻,时间空间,悉数定格住了。 大风呼啸而至,于天地之间盘旋。 多少人错愕不及,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发生这一幕,久久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看清事实,不得不承认。 曾被刘氏集团给予厚望,且在人生二十几年里,最终不负所望,前途越来越广阔,也得到外界公认的一代天骄,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南岭市,死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小城市。 “坏了,出大事了。” “这……,完犊子了呀。” 若说刘达康,江宁儿这种富家少爷,死在了南岭,多多少少还处于可控范围之内,那现在,算什么? 一代年轻天骄,竟然陨落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彻底陨落了! 并且,死状凄惨,无比狼狈,他是被人,从高楼之上毫不留情的丢了下来,就像是扔一袋垃圾!!! “我很想知道,这位吴家门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这?” 如果说,刘鲲鹏的登场,在南岭市本土,产生了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那这一次,影响力注定要再上几个台阶,达到历史之最!!! 吴家。 议事厅。 老爷子吴怀真,正捧着一杯茶,目光悠长的盯着,逐渐随着热水泡开的茶叶,中途没有任何动静。 吴天恩携着自己的妻子夏艳,以及许久不见的吴天来。 恭候现场。 许久,终于按耐不住的夏艳,伸手拽了拽吴天恩。 后者余光撇了眼自家妻子,终于鼓足勇气,朝着自家老父亲,一字一句语气凝重道,“父亲,那家伙绝非善类。” “短短两天折腾出这么多事情,如今,更是胆大妄为,跑去挑战刘鲲鹏,他……,一个残疾人,哪来的资格,去挑战刘家这位绝代人物?” 顿了顿,吴天恩苦口婆心继续道,“趁这小子出去应约了,咱们赶紧正式宣布,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当务之急,划清界限,还请父亲您迷途知返,别再一意孤行了。” 站在吴天恩的立场,虽然和沈卓没有太深的隔阂,可这小子,做事太吓人了,和他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若,不趁着这小子死在刘鲲鹏之前,正式表态撇清关系,那……,吴家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父亲。”吴天恩眼瞧着自家父亲装死到底,又忍不住急声催促道。 老爷子合上茶盖,沉默良久,语气悠长道,“你们知道,他和咱吴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吗……” 吴怀真在考虑,要不要告知在场的两个儿子实情。 不等说完,管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老爷,老老老爷……,刘鲲鹏死了。” 什么? 吴天恩,吴天来两兄弟蹭的站起来,脸色煞白。 刘氏集团那位天骄人物,陨落了? “死在了……,他手上。”管家含蓄的点了一句。 吴天恩,“……” 吴天来,“……” 这下子,哪怕是一贯老持稳重的吴怀真,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哪怕,他对沈卓充满信心,可这样的结果,还是超出自己的预料。 “这,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啊啊……”吴天恩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在止不住的使劲打颤。 紧随其后,一股令人毛孔悚然的剧烈感触,如潮水般,后知后觉的,席卷在场所有人!!! 出大事了!!! 绝对的出大事了!!! 刘氏一脉的扛鼎中兴之人,没了,换言之,刘氏集团呕心沥血二十年,耗费无数资源培养出来的未来希望,彻底没了。 这下子,远在新海市的刘家,可不得疯了?可不得愤怒之下,倾举族之力,屠地南岭鬼哭狼嚎? 而且,距离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没多少天了。 消息传至段氏一脉,段家大院同样陷入沉默,段清风自顾自抿了一杯茶,道了句,山雨欲来咯。 只是,这一刻的他,不知道该是万分高兴,还是惶恐不安,这样的局势,已经超出了控制!!! 而这一次,是阔别多少年之后,南岭本土再一次成为风口浪尖?! 刘氏集团的天骄人物刘鲲鹏,殒命南岭市的消息。 已经犹如狂风骇浪,开始肆无忌惮的席卷周边几大省市,并让无数人惊掉一地下巴,这……,太难以置信了。 新海市刘鲲鹏,曾立志以鲲鹏之势,扶摇直上九万里,同时被尊称为同辈无敌者,且拥有无限前途的年轻天骄,竟然死在了南岭。 这…… 这是整个刘氏集团的希望啊,如此突然的死了,无异于逼着刘氏彻底发疯,彻底歇斯底里!!! “刘鲲鹏的影响力,是未来十年,刘氏一脉能否走出新海的关键人物,也是唯一人物,身份之重要人尽皆知,现在死了,刘老爷子刘天烈怕是要疯。” “这件事,绝对很难善了了,要么刘氏全族寂灭,选择沉默选择接受这样的事实,要么那姓沈的,带着自己的全家以死谢罪。” “话说,这叫沈复的,究竟什么来历?能查出来吗?” 周边接壤南岭的所有省区,凡是上了一定层面,拥有一定地位的人物,都将关注焦点落在了南岭,并且静等后续变化。 如果不出意外,刘氏那边,应该有大动静要发生了!!! …… 新海。 刘氏。 虽说现如今的新海市,未必就刘氏集团一枝独秀。 但,近些年已经呈现稳步蓄力,后来居上趋势的刘氏,隐隐然快要成为新海,当之无愧的领头羊了。 而,故老有言,一家之兴衰之崛起之强横,往往会落到,某个至关重要的核心族人身上。 刘氏,恰恰是这样的局面!!! 这些年,刘氏集团之所以煌煌神威笼罩新海,完全靠着刘鲲鹏赤手双拳打下的一世威名,让本族在新海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不出意外,刘氏会在合适的节点,彻底统治新海,之后,会尝试走出新海市这块地界,开疆拓土。 他们下一阶段,会将家族的荣耀带到哪里,其实,刘鲲鹏已经给出了答案,帝京国都!!! 常言道,人都是野心勃勃的,更遑论一个根基不断壮大的家族?何况家族,还有当之无愧的扛鼎中兴之人?! 刘氏集团的未来发展计划,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于这点,刘氏集团的天骄后辈刘鲲鹏,可是功不可没,基本以一己之力,为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 今日空气佳,事宜出行! 刘氏家主刘天烈,难得出门遛鸟,虽然到了隐退的年纪,不过家族一些大事件,都会事无巨细,逐一过问。 在某些需要抉择的事情方面,他还是具备一锤定音的唯一资格!!! “过段时间,还要去帝京宁家拜访,毕竟大贝勒宁洋,快要和那位千金……,订婚了。” “鲲鹏难得被贝勒爷宁洋看重,这次拜访,于我刘家有好处,通知鲲鹏,解决了南岭的事,就赶紧回来。” 老人左手抬起撑着腰杆,语气柔糯,慢慢悠悠道。 观其本尊面貌,精气神一眼看见的非常充沛,脸上的光泽也是时不时焕发着,很难相信,这是位七八十高龄的老人。 “对了,那个在南岭杀了达康,以及江宁儿的年轻人,究竟什么来历?如果鲲鹏斩了他,没什么大问题?”刘天烈顿了顿,追问道。 他一辈子谨慎,不似江建鸿,江家那样,喜欢仰仗着背景,肆无忌惮闯祸,站在老人的立场,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有错的。 他背后始终跟着的中年男人,容貌与其几分相似,正是刘鲲鹏的生父刘真,他微笑道,“单打独斗,公开交手,双方都主动答应了下来,宰了就宰了,没什么问题。” 换言之,自己去赴死,那就如你所愿!!! “我没想到,那个突然在南肆意闹事的无名蝼蚁,真敢单独应战。”刘天烈摇摇头,笑容随意。 他的孙子,年少成名,横扫四方。 近些年,已经没同辈敢跟他约战了,怕是数年不出手的刘鲲鹏,也着实手痒了,指不定要以残酷方式虐杀对方。 “小地方打打杀杀,终归不是什么正道,没意思。”刘天烈目光悠然,神色骐骥。 刘真跟着笑了笑,“鲲鹏的未来在帝京,在那座卧虎藏龙的大都,老爷子你就等着我儿,继续给您长脸。” 这对父子,并肩而立,共同仰头遥望北方。 那里,豪族雄霸帝都,英雄俯瞰人世,如果自己的孙儿有机会站稳脚跟,或者依附到超级家族宁氏麾下,大概率,刘氏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哗哗哗。 刚临时决断,一起去喝早茶的父子,还没转身。 一道身影,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他的脸,很苍白,神态更是慌乱到无以描述,像是遇到了什么绝世大恐怖,吓得三魂六魄都没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刘天烈眉头蹙起,冷声呵斥道。 “不好了,鲲鹏少爷,鲲鹏少爷他……” 刘天烈挺直腰杆,神情严肃,语气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他在南岭,被人杀了,二爷,二爷也没了!!!” 什么? 一口老血,毫无征兆猛然冲击脑门的刘天烈,如果不是被刘真眼疾手快的迅速搀扶住,险些就栽倒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鲲鹏天纵之资,武力超群,谁有本事杀了他?” 刘天烈猩红着眸子,语气粗暴且冷漠,如果不是事情没确定,他真想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家仆。 “家主,我真没胡说,南岭传来消息,鲲鹏被那个家伙……,给斩了,他决斗失败了。” 轰! 这条消息的冲击力,彻底让刘天烈,刘真神色苍白,浑身颤抖,二人怒发飞扬,眼神跟要吃人是的。 “不可能!!!” 差一步情绪失控的刘天烈,五指绷直,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反问道,“我孙儿,怎么败给那个名不经传的蝼蚁?” “父亲,这,真的假的……” 刘真晃了晃自己空空荡荡的脑袋,满脸悲痛和茫然的望向自家父亲刘天烈,已经魂不守舍,他儿子真的死了,他刘氏一脉的希望,真的没了吗? “鲲鹏是同辈无敌者,绝不可能死在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上,这件事,我要弄清楚!!!” 刘天烈前一秒提起的腾腾怒气,却在下一刻,被家仆的一句话,惊得愣在原地。 “那家伙已经将,鲲鹏少爷,和二爷的尸体,送回来了,棺材就摆在咱们门口。” 刘天烈,“……” 刘真,“……” 这他妈,管杀还管埋? “那家伙,还带来了一句话,服,还是不服?” 此刻,刘氏数十位家族高层收到消息齐齐赶了过来,等家仆口干舌燥的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懵了。 这…… 挑衅? 简直欺人太甚,当他刘氏无人了吗?当他刘氏任人揉捏了吗? 好说歹说,他刘氏一脉,在当地在这茫茫大的新海市,可是具备资格角逐本土一霸的存在,什么时候,被这般羞辱过?什么时候,蒙受如此委屈? 咔哧! 经由自家儿子刘真搀扶的刘天烈,迅速赶到了门口,他望着门口黑光泛凉的棺材,五指瞬间拳握,发出一阵刺耳的脆鸣。 他几乎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全族唯一的希望,刘鲲鹏,阵亡了,刘氏扛鼎中兴之人,就这般陨落了!!! 而,这些还不算什么。 那个罪魁祸首,那个狂妄的年轻后生,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逆天之举,送尸首回家?真的好贴心啊!!! 真当他刘氏,他新海市的霸主之一刘氏集团,是想捏就捏,想踩就踩的软柿子吗? 向来老持稳重的刘天烈,并没有在关键时刻,失去理智,相反,越来越清醒,越来越冷静!!! 匆匆命人抬走棺材之后。 刘天烈立即调动,数位家族核心高层,前往某座原始山脉,寻找一个喜好远离尘世,四海收徒的流浪老人,华天仑!!! 说来也奇怪。 当年,刘鲲鹏资质一般甚至平平无奇,在家族充其量是一个长相十分英武,看起来骨架子很大的后辈子嗣,谈不上惊艳才绝,也谈不上一事无成。 但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于这点,老爷子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本领。 刘天烈当时并不看重刘鲲鹏,也从未想过,将刘鲲鹏视为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去培养!!! 然而,一个人命运的离奇程度,往往连自己都难以想象,哪怕掌管刘氏一脉的刘天烈,都始料未及。 那位自称华天仑的,四海为家的年迈老人。 于数十年前,突然步入刘氏家族,并点名道姓要收刘鲲鹏为徒,至此之后,刘鲲鹏开始匪夷所思的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并且越来越猛,一发不可收拾!!! 刘天烈自然高兴之极,甚至亲自出手,为刘鲲鹏改了名,什么愿以鲲鹏之志,扶摇直上九万里。 在此之前,刘鲲鹏并不叫刘鲲鹏,这个名字也不是一出生,刘天烈就提前敲定了。 只是为了粉饰刘鲲鹏的非人天赋,刘家刻意传出来罢了!!! 而,华天仑这位老家伙,一直不竭余力暗中指点,最终,将刘氏集团这位天之骄子指点出来了。 就这样断断续续,华天仑在新海待了差不多有数年,然后彻底功成身退。 临别之日,这位浑身都透着神秘气息的老人家,仅告诉了刘天烈刘家主,他往后的大概住处,自此潇洒离去。 如今,刘家遭此厄难,刘天烈第一时间想到了此人!!! 毕竟好说歹说,这位老人家是刘鲲鹏的授业恩师,如今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徒弟没了,岂能不通知? 刘氏庭院。 后山。 刘天烈失魂落魄,双手青筋暴跳的,看着棺材里,静静躺好,尸体明显人为修补过的刘鲲鹏。 一辈子极少落泪甚至不怎么流泪的老人,双目血红,苦不堪言。 他最为悲伤的,不是刘鲲鹏被杀,悲伤的是,刘氏开疆拓土的唯一希望,没了,彻底没了。 有生之年,他刘天烈还想去看看,去瞧瞧国都帝京的无上风采,还想看着孙儿,争霸天下的绝世风姿。 现在,都落空了。 这一瞬间的心理落差,刘天烈不愿意承受,也很难去承受,这比杀了他还狠毒!!! “父亲,节哀顺变。” 因为同样难以接受,这种事实的刘真,正处于人生最悲痛最无法释怀的艰难阶段,此刻,负责陪伴刘天烈的是小儿子,刘玉!!! “等华老仙人露面,我一定要请他,亲手宰了那个姓沈的畜|生!!!” “不,我也要去南岭,亲眼目睹那个畜|生,死在脚下!!!” 刘天烈埋着脑袋,身体发抖,一字一句义正言辞道。 刘玉还算理性,他考虑良久,最终还是张开嘴试探道,“父亲,这次鲲鹏是与那个姓沈的,公开决斗,原则上双方都认可了,谁生谁死,完全靠自己的本事。” “他光明正大的战胜了咱家鲲鹏,照理说,这件事就告一段落,彻底过去了。” “现在……我刘氏一脉试图动用举族之力,加以报复一个年轻人,是不是存在言而无信,不守规矩的嫌疑?” 大门大户。 终归要讲点规矩。 做出去的承诺,就是不争的事实,一个唾沫一个钉,事后再去反悔,非豪杰之举,外人暗中非议是小,关键有损尊严,有损一个大家族的气度。 刘玉不喜欢,也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自家还要背负一个输不起的骂名!!! 何况,刘鲲鹏在双方单挑之前,曾不止一次公开扬言,只要那个废物能打死他,刘氏一脉绝对不会找麻烦。 甚至还代表家族表态,只要打赢了他刘鲲鹏,哪怕是杀害刘达康的事情,都能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这番以退为进的举措,在明眼人看来,不过是最简单最拙劣,也可能是最有效最能立竿见影的激将法,因为刘鲲鹏生怕对方,担心自己的名气和实力,不敢出来单挑。 现在好了,刘鲲鹏成功将自己玩死了。 而,生前放出去的那番话,彻底成为绑死刘家的一根绳子,刘鲲鹏的操作,颇有打碎门牙只能往肚子里吞的嫌疑。 现在要想复仇,也不是不行,最讲究最稳妥的方式,是再从自家挑选一位同辈,继续公开邀战,继续打! 而不是,这般不顾一切,声嘶力竭的动用全族之力,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规矩?” “呵呵,我刘氏一脉就要不守规矩,执意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怎么了?” 刘天烈坐在远处,止不住的冷笑,满脸森寒,嗜血的瞳孔更像是死神一般,给人很强的不适感。 刘玉欲言又止。 刘天烈连忙拍手打断,并依然决然措辞强势道,“别说了,我刘氏这么大的家业和影响力,有足够的资本,凭借自己的心情做事!!!” “老夫这次就不讲规矩了,呵呵,能奈我何?” “不杀此贼,意难平!!!” 又是一场,夹杂着血与雨的风暴,席卷南岭本土!!! 外界猜测的没错,刘家彻底疯了!!! 第0604章 大敌压境! 在外界沸沸扬扬,一致认为,刘家会举全族之力,为惨死南岭的刘鲲鹏报仇雪恨之时。 刘家,竟然陡然的陷入了沉默。 于这点,所有人都想不到,似乎,与预期的判断,出现了极大的差池? 一连数天,来自外界的消息,都毫无例外的印证了,远在新海市的刘家,并无大动作,好像认栽了? 这…… 毕竟是高层次人物之间的斗争,说的玩味点,这是神仙打架,虽然在一开始,便引来了泼天的争议。 不过,之于凡夫俗子世间大众,热度过了,一切都要归于宁寂,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刘鲲鹏死后的第七日,关乎南岭本土,有关于这位天骄人物的争议,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散去。 哪怕是本土霸主段氏一脉,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先前大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南岭本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安静,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至于刘鲲鹏? 他究竟是过于轻敌,以致阴沟里翻了船,从而赔了性命,还是这场表面看似公平的战斗,本就透露着不公平,透露着各种古怪,一切都没了争论意义。 没看见,向来门威浩荡的刘氏一脉,都选择了沉默吗? 不过。 小范围之内,还是有一部分深谋远虑,远见绝非凡夫俗子可比拟的显赫存在们,均是怀迟疑态度。 他们第一时间怀疑的不是刘家会不会报复,而是这个人的死因!!! 毕竟,作为同辈无敌者,作为刘氏集团呕心沥血,不惜耗费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一代天骄刘鲲鹏。 近些年屡创佳绩,横扫无敌,可谓难逢对手,试问,这样的存在,岂会一招就被人灭了?并且死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手上?! 这太诡异,也不符合诸人对刘鲲鹏的高超武力值的预期,归根结底,死的太快,太突然,几乎没什么悬念。 越是这样,刘家越会深究到底,所谓的沉寂,只怕是在暗中酝酿,一场更为浩大的风暴!!! 果不其然,七天之后,爆发了!!! 来自新海市的消息。 新海市刘氏一脉,以家族名义以老家主刘天烈名义。 联手洪市江家,洪市魏家两大权贵,共同发出了一份公开的悬赏令,凡能活捉吴家门客沈复者,必将许以重金回报。 活捉,这简短的两个字,简单粗暴也直白,同时特别考究,外界猜测,刘氏一脉还有后续对策。 同时,刘氏也请来了几尊德高望重之辈,以防万一,这,果真是要不死不休!!! 刹那间。 南岭再次成为舆论中心,而沈卓,这位表面上是吴家门客的年轻人,在本城的一切动向,都成为了重中之重的首要焦点。 因为三家悬赏拿出了大批量的赏金,导致,南岭本土的关注度,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天而去!!! 连续两日,至少有数十批,来历不明的外地人,从各大交通要道登陆,已经提前一步,悄无声息地渗入南岭。 “有目击者证实,当天吴家那位门客,也就是沈,沈复?果真是动用了下三滥的小人伎俩,坑杀一代天骄刘鲲鹏。” “这位同辈无敌者,分明就是被那个毫无底线,毫无原则的小畜|生,使用奸诈伎俩活活害死的,刘氏那边已经拿到了确凿证据。” “不错,这等没有道义的小贼,诱杀天纵之才刘鲲鹏,我等身为行侠仗义,光明磊落之人,必须替刘鲲鹏刘少讨回公道。” 一夜之间。 局势反转,关于刘鲲鹏是被无良小辈残忍害死的消息,开始传的沸沸扬扬。 而,天台一战的某些细节,也是逐渐的公布于众,并且言之凿凿的声张,刘鲲鹏蒙冤而死,是苍天无眼,薄凉人心。 倘若沈复这种小人,继续逍遥法外,存活于世。 既是对刘鲲鹏的不公,也是对刘氏的不公平,大家岂能忍心,一代天骄,以这样的方式陨落? 沈复小贼,当杀! 并且强势建议,立即以新海市为轴心点,号召更多的侠义人士联名声讨,共同诛杀沈复这个奸诈小人。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还以为沈卓这位参与者之一,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致于瞬间成为各种所谓的侠义人士,眼里的公敌。 显而易见,有大势力介入其中,开始暗中推波助澜,肆意拱火。 试图将沈卓标榜为人人唾弃的公敌,然后,就能毫无顾忌的,撕毁先前沈卓和刘鲲鹏的单方面承诺,开始打击报复这个小贼。 不得不说,效果不错,至少在南岭本土之外,不少所谓的侠义之士,名门望族,闻风而动了。 至少,南岭本土的势力,倒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其中就包括了段氏一脉,曾经一度上蹿下跳的段清风,此时此刻乖巧的竟不像话。 看样子,是要观察一下后续发展,再考虑对策。 …… 新海市。 刘氏宗祠。 因为一代天骄刘鲲鹏的阵亡,以刘氏一脉在新海市的体量和影响力,关注度,几乎引起了全城关注。 毕竟刘鲲鹏是他们新海市走出来的人物,不少人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 作为城市的杰出代表人物,刘鲲鹏的发展高度,决定了以后,新海市的发展高度,二者生生相息。 如今,贸然死在了南岭市,事后所牵连的影响,足以让这座城市的所有人,跟着愤怒起来。 何况,外界还给出解释,刘鲲鹏并不是死于不敌,而是遭到了另一方的算计和埋伏,换言之,这位刘氏未来扛鼎中兴人物,死的非常冤!!! 如此豪杰,惨遭小贼算计,谁不为刘鲲鹏叫一声屈?叫一声不公平?! 今日,是刘鲲鹏过世之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头七!!! 苍天似乎心有所感,在新海市,断断续续下了一场细雨,眨眼间,将这个城市浇灌的遍地湿淋淋。 而这样的环境,更是将此时,弥漫于一整个城市上空的那种压抑,肃穆,乃至悲痛的气氛,推到了最高峰。 地处城市黄金地段的刘氏集团,从早晨开始,就以刘天烈的名义,取得官方配合,然后将门前的中心大道全面封锁。 同时对外宣称,希望能在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无关人等的打扰之下,好好送自己的爱孙刘鲲鹏,最后一程!!! 与此同时,三天前,四天前,来自周边各大省市的人物,均从四面八方风尘仆仆赶来,追悼刘鲲鹏!!! 这些人物的到场,足以证明,刘氏一脉在周边区域,恐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盟友遍布四海。 那条由中心大道,直接通往本族大院,且大部分时间空空荡荡只有自家车辆的户外广场,从清晨日白时分开始,已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人人黑衣正装,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并且,胸口都别上了白色的菊花,无论在场的人数规模,还是场合的隆重程度,都算得上新海本土最大的集会。 唯一不同的点在于,这次集会,所有人的心情,都不见得多好!!! “咚咚咚!” 不多时,悲怆,哀婉的奏乐,于天空震荡不绝经久不息,宛若晨钟暮鼓,不断的敲击着人们的心灵。 没有哭诉。 没有杂音,仅有压抑到令人透不过气的沉闷氛围。 一身披麻戴孝的老家主刘天烈,杵着一根龙头拐杖,在小儿子刘玉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终于出现在灵堂近前。 原本精力充沛,老当益壮,至少还有二十年光阴好活的一家之主,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尤其在看到那张,工工整整摆放于灵台前的黑白画像之后,刘天烈五指缓慢握紧,发出一阵刺耳的脆鸣。 悲伤欲绝!!! 满腹不甘心!!! 苍天何至于,对待他这个一日不复一日的老人家?! “老爷子放心,鲲鹏是我最看好的徒儿,这次意外身亡,作为师父,肯定会替他报仇雪恨!!!” “这件事,我和你抱着一样沉痛的心情,为今之计,逝者已矣,生者理应,从悲伤中走出来,继续活下去!!!” 某位同样白发飞扬,颧骨高凸,且穿着一套黑色长袍的耄耋老人,伸手拍了拍刘天烈的肩膀,补充道,“节哀顺变。” 他的长相非常路人,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加之年岁渐长,活的日子远在刘天烈之上,故此皮肤大面积松弛,身材佝偻,宛若乡野间不为人注目的农夫。 华天仑!!! 刘鲲鹏的领路人,也是当初引这位天之骄子,成功开辟出个人成就的授业恩师,是除开自家爷爷,刘鲲鹏昔日里最为敬重的老人家之一!!! “那这次就有劳华老仙人了。”刘天烈低着脑袋喃喃自语,哪怕他刻意眸光低垂,可散发出来的滚滚杀气,还是那么的令人心悸。 “全体肃立!!!” 一道声音,伴随着奏乐,响彻云霄。 刹那间。 原本零零散散,处在各个位置的人群,开始成方阵形态,人人面朝灵堂,半低着头,脸上始终挂着悲伤,痛彻的神态。 “新海市金顶集团董事长,赵无忧,前来吊唁。” “洪市飞天花雨会馆执行总裁,李道柏,前来吊唁。” “……” “新海市周家家主,周三江,前来吊唁。” 每一位叫到名字的人,都公然出列,迈前祭奠。 而这些人的存在,无形之中,将新海市刘氏的地位,烘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尤其现场足足,千人鞠躬的宏达场面,太罕见,太能冲击人的心理!!! 如果不是这次刘鲲鹏,意外阵亡于南岭市,谁敢相信,现如今的刘氏一脉,不知不觉,已经具备如此骇人的影响力。 以致于周边区域,不少名头响亮的人物,都出现在了新海市。 “家属回礼。”现场主持一挥手,毕恭毕敬回头,示意刘天烈刘家主。 刘天烈迈着并不沉稳的步伐,逐次点头,当那一声声节哀顺变,从耳畔响起,他的表情,就进入了冷漠,森然的定格状态。 “我也去上柱香。” 华天仑与刘天烈耳语两声,然后走至灵台前,烧香祭奠。 从数十年前,收刘鲲鹏为关门弟子,他就呕心沥血倾尽全力栽培,而这暗中指点的几年,华天仑越来越看好这孩子。 可惜…… 现在死了,就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死了,换言之,他华天仑数十年的栽培和授业,全部都付诸东流了。 “小东西,你杀我徒儿,我定要杀你全家!!!” 华天仑闭上眼,将手中的三根香,缓慢的,送进香炉。 而,这声饱含无尽悲愤的怒斥,犹如晨钟暮鼓敲在耳畔,让整个现场,群情激奋,振臂高呼。 有这位老先生领头出马,还不怕,那个害死刘鲲鹏的贼子,不乖乖束手就擒?!! “诸位,刘老爷子德高望重,一贯受人爱戴,这次亲孙儿被人残害,我等岂能坐视不管?老爷的仇,就是我们的仇。” “放心,这个叫做沈复的废物,肯定活不过几天。” “我等今日祭拜之后,便火速出发,不踏平南岭本土,绝不归来!!!” 整个现场,几乎陷入无法人为控制的轩然大波,越来越多的高声呐喊,宛若浪潮,此起彼伏,在半空久久回荡着。 进南岭。 杀贼子。 速战速决,为刘鲲鹏洗刷冤屈!!! 刘天烈转身,双手抱拳,那双犀利的,布满各种情绪的眸子,望着台下一道道身影,他只有两个字,“多谢!!!” “愿为老爷子,效犬马之劳!!!” “愿为老爷子,效犬马之劳!!!” “愿为老爷子,效犬马之劳!!!” …… 雨后的清晨。 别有一番风味,哪怕是空气,都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沈卓堪堪从被窝里醒来,便听到院子外,传来阵阵呐喊声?并不密集,断断续续,但始终没有平息过。 再之后,还夹杂着鼓掌和庆祝的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得踏踏实实睡一觉的沈卓,实在觉得,扫了自己的雅兴,二话不说,掀开被窝,在阿刁的帮助下起床,下地,然后坐上轮椅。 “最近感觉腿部有力量吗?”阿刁试探性的小心翼翼问道。 沈卓摇头,“老样子。” 阿刁怕这样的话题,会为沈卓带来没必要的困扰,连忙转过话茬,“走,我送你过去吃早餐。” 今天依旧是油条,搭配米粥,作为南方人,挺热衷这样的早餐搭配。 没有吴天恩,吴天来两兄弟在场,老爷子独自一人,在啃油条,牙口还不错,吃的倍儿香。 余光瞥见沈卓出现,明显心事重重的吴怀真,原本打算问些什么,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断了念想。 沈卓示意阿刁为自己准备一碗粥,擦干双手,这才好奇问道,“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老爷子没好气的看了沈卓一眼。 言外之意,这件事,和沈卓脱不了关系。 沈卓反手指向自己,笑眯眯道,“我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以致于这帮人,都急不可耐的跑到大门口来了。” “呵呵。”吴怀真送了沈卓一道冷笑,随之摇摇头,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其他打算,完全扭转不了,现如今的局势。 “那边说你,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残害了刘鲲鹏。” “你要知道这个家伙,可是刘氏集团的扛鼎中兴之人,这么白白的死在你手中,岂会,坐视不管?” 沈卓大概听明白了,老爷子的解释。 这次,他和刘鲲鹏虽然是公开交手,也有外人作证,甚至刘鲲鹏,公开表态了,但凡沈卓胜了自己,有关斩杀刘达康的事情,都能一笔勾销。 可……,这完全是刘鲲鹏的权宜之计,归根结底,还是害怕自己不应战,故此试图以这些诚意,引蛇出洞。 现如今,刘鲲鹏一失足成千古恨,先一步去了黄泉路。 看似起效的约定,在这一刻,也经过有心人士的推波助澜,彻底的不作数了。 “只要把你打成,不讲武德不讲道义的小人,刘氏集团就有足够的理由出手。” “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 常言道,出师有名。 毕竟,沈卓和刘鲲鹏有约在先,这是不争的事实,并且是刘鲲鹏主导而成的,当时,经历这件事的人,均是有目共睹。 现在,刘氏集团想心无旁骛,乃至毫无顾忌的出手寻仇,只能在这份协议上下文章,协议做不成文章,那就找当事人。 “所以……”沈卓反手指了指,院子外断断续续还没彻底消失的吵闹声,“这些人,是在骂我?” 这还真有点意思!!! 虽说,沈卓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宰了刘鲲鹏这位年轻强者,必将惹来山呼海啸般的围剿和打击报复。 但,这么轰动,还是有点受宠若惊。 “听闻,刘鲲鹏今天下葬了。”吴怀真告知道。 沈卓算算日子,今天确实是刘鲲鹏,这位刘氏扛鼎中兴之人的头七,幸好尸首摔的不算太惨,人为修补之后勉强够看,否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送尸。 “刘天烈已经起身,不出意外,明天抵达南岭。”吴怀真顿了顿,继续道,“其中有一个人,你要特别注意。” “华天仑!!!” “这是谁?”沈卓蹙眉,印象中,他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过往生活里,并没有直接接触。 吴怀真语重心长的解释着,“刘鲲鹏的授业恩师,算是扶持刘鲲鹏上位的重要人物之一,是个狠角色。” “我的能力,无法了解此人更多的信息,不过,既然能成为刘鲲鹏的恩师,实力不容小觑!!!” “你要着重注意这个人,徒弟死了,肯定要找你这位当事人泄愤!!!” 言外之意,建议沈卓这几天,别单独出行,吴家虽然不大,至少算得上安全,没事少出门,以免被对方抓住机会!!! “原来如此。”沈卓嘀咕一声,再没有下文,反而抬起双手,安安静静的剥着一枚茶叶蛋。 吴怀真愣了愣,然后一头雾水道,“你不做部署?” “部署?”这下子,轮到沈卓讶异了,“什么部署?” “如今大敌压境,另外,刘天烈联合洪市的江家,魏家,拿出了一笔悬赏金……,你知道,现在有多少要杀你吗?” “无论是刘家,江家的人,还是打着为刘鲲鹏伸张正义,实际上图谋这笔悬赏金的江湖人士。” 包括门外,扎堆呵斥,打着正义的幌子,扎堆讨伐沈卓的人里,有不少,就是冲着这笔悬赏金来的!!! 站在吴怀真的立场,不管怎么说,沈卓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 “一帮臭鱼烂虾,没什么值得关注。”沈卓摆摆手,竟然给了吴怀真这样的答复,意思是,爱咋滴咋滴? “你……”吴怀真神情复杂的看着沈卓。 许久,老爷子语气幽幽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还不清楚吗?外公!”沈卓眨眨眼,喊了吴怀真一句外公。 吴怀真缓慢摇头,这重身份,老爷子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不傻,也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沈卓这段时间,暴露出来的行事风格,以及魄力,包括个人实力,不单单,只是自己外孙那么简单!!! 换言之,这小子还有另外一层,神秘的面纱,没有摘下!!! 沈卓耸耸肩膀,也没继续卖关子,于是嘀咕了句,“这不咱外公的八十大寿,马上就来了。” “你,到底有多少的把握,能安然的渡过这次的危机?”吴怀真静静盯着沈卓的眸子,询问道。 这里的危机,不止刘天烈所在的刘氏集团,还有洪市两尊巨无霸家族,江建鸿所在的江氏,以及魏山河所在的魏家。 除此之外,尚且有一直对吴家虎视眈眈的段氏一脉。 以及,段清风女儿段颖,和丈夫王术结合之后的另一只势力!!! 当然,还有南岭本土,早就以段清风马首是瞻的达官显贵们!!! 这么多大势力捆绑在一起,杀气腾腾而来,哪怕是巅峰期的吴怀真,都倍感棘手,无法招架。 区区一个沈卓,一个年纪轻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拿什么去抵抗? 吴怀真欣赏自家外孙的行事风格和胆魄,可现如今的压力,远不是靠个人魄力,能摆平的!!! 除非,沈卓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且惊世骇俗的身份!!! “几成把握?”吴怀真瞧着沈卓半晌无言,再次追问道。 沈卓放下筷子,竖了一根拇指。 “百分之十?”吴怀真心里,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完犊子了?他都想劝解沈卓,赶紧跑路!!! 沈卓摇摇头,然后露出一缕灿烂的笑容,“百分之一千!!!” 他堂堂北瞾天王,对付几个家族,还真不是什么难比登天的事,他若是想,一百个家族联手,都不放在眼里。 “你别跟我开玩笑,我年纪大了,承受不起。”吴怀真再次确认道。 沈卓龇牙,“咱就,拭目以待?” 吴怀真突然呼吸急促,来来回回平复了好几次,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张张嘴,跟着喃喃道,“拭目以待!!!” 一番沿途,沈卓将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筷,摆在桌上,示意老爷子,“出去看看?” “这……”吴怀真犹豫,这个节骨眼,最好是别出面。 至于,外面那群人,大部分跑来凑个热闹,说白了,没必要去搭理。 何况,呵斥两句又不会掉肉,权当一拳蚊虫在耳边嗡嗡嗡,你不搭理他,过一会儿就主动消息了。 “可,还是有点烦躁呀。”沈卓撇撇嘴,示意道。 吴怀真无奈,起身,推动沈卓的轮椅,“行,老夫就陪你去看看。” “沈复,你这个贼子,使用下三滥手段残害了刘鲲鹏,还不速速站出来谢罪。” “沈复,你家爷爷叫陈啸天,记住了,送你上黄泉路的绝世高手当中,必有你家爷爷陈啸天!!!” “呵呵,都快被人骂的祖坟冒青烟了,还不敢滚出来,这是默认了,自己不讲武德不讲道义,害死了刘鲲鹏刘少?” 这边,沈卓在吴怀真老爷子的推动下,还没到大门口,一阵阵中气十足的呵斥,就传了过来。 沈复? 沈卓微微一愣,陡然想起,自己用的化名‘沈复’。 “你确定,要去看看?”吴怀真摇摇头,实在觉得无聊,若不是门口来了太多的人,他早就轰走了。 现在…… 只能忍着! “沈复,可敢接受你家爷爷的挑战?” 又是一道语气非常冲,非常足的呵斥,自大门对面传来,听声色,是个粗犷的汉子。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一帮乌合之众的奉为,鼓掌的鼓掌,起哄的起哄,中间还不乏赞美,什么少侠好胆识,少侠好样的!!! 咔哧!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缓缓响起。 原本距离吴家大门,仅仅三两米远的众人,听得动静,竟然整齐划一,心有默契的后撤数米。 “真热闹呀。”沈卓揉揉两侧太阳穴,还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他目光一扫,看向门口的众人。 “咦……” “真敢出来的?” “你……,你就是沈复?呵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场面在持续了几秒钟的沉寂之后,一道道目光,齐齐落向了沈卓,然后摇头的摇头,冷笑的冷笑。 “我为什么不敢出来?”沈卓环视众人,好奇道。 “你动用下三滥手段,残害刘鲲鹏,今时今日,你已经举世皆敌,我要是你,这会儿,就找根绳子上吊,以死谢罪。” “还有脸继续活在世上,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 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双手环抱,出言讥讽道。 众人跟着点头,表示青年男子所言极是。 “你是哪位?”沈卓追问。 “我?”青年男子反手指向自己,随之,嘴角翘起,高高朗声道,“我是你家爷爷陈啸天!!!” “陈啸天?”沈卓呢喃一句,表示自己没听错这个名字,然后,他漫不经心问道,“你从哪儿知道,我是用下三滥的手段,赢的刘鲲鹏?” “哼,你还敢不承认?”这位本名陈啸天的青年男子横眉冷竖,随之洋洋洒洒道,“魏山河魏少爷,已经披露了所有的细节。” “你就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沈卓歪着脑袋,静静看了陈啸天两眼,陈啸天冷不丁心里打鼓,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高人风范,还是目光犀利的,与沈卓对视。 “魏山河是你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卓好奇。 陈啸天,“……” 众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噎的陈啸天,包括在场的一群乌合之众,无言以为!!! 是啊! 魏山河又不是什么权威人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魏山河有这么高的信服力和威望了? 常言道,凡事讲究证据!!! 一家之言终归少了点什么。 “你,你……”陈啸天明显智商不够用,被沈卓这么反问一句,结结巴巴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 沈卓冷笑着,环顾现场一圈,“我既然能宰了刘鲲鹏,就能宰了你们现场,任何一个人。” “觉得我不够实力,觉得我只会阴谋诡计……,沈某现在给你们机会好好准备,谁不爽,站出来。” 换言之,既然质疑他沈卓没实力,站出来,主动一战便是!!! “就选你了,过来。”沈卓挥手,示意陈啸天尽管出手。 陈啸天,“……” 一道凉气,从后脊背窜出,先前还嚷嚷着要主持正义,要慷慨出手的陈啸天,双腿如灌铅一般,脸色更是铁青。 这…… 他只是跟着凑热闹,瞎嘀咕几句,谁晓得这小子,究竟是不是高深莫测?! 若是仓促出战,一脚踢到了铁板,自己怕是会步刘鲲鹏的后尘。 “你不敢?”沈卓俯下眼神,笑眯眯盯着陈啸天。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陈啸天愣神半天,不退反进。 “一群乌合之众,可笑。”沈卓咧嘴,如此评价。 第0605章 乌合之众! 一群乌合之众?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以致于,还傻愣着的众人,瞬间被激起滔天怒火!!! 一个如今老老实实轮椅上,连站立起来,都是难比登天的事的家伙,竟然敢,呵斥他们是乌合之众? 简直岂有此理!!! “你说谁是乌合之众呐?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 “就是,一介废物,还在逞口舌之利?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哈哈哈,我等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以免给人腹诽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众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情绪激动,不过倒是很有默契的,始终和沈卓保持一定距离。 至于先前最为狂躁,动辄叫嚣着,要为刘鲲鹏伸张正义的陈啸天,也在碎碎念念,不过,并没有主动站出来。 沈卓忽然抬手。 哗啦啦! 众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提了一下神经,然后如蝗虫一般,齐刷刷的倒退出去,形同惊弓之鸟。 “这……”沈卓故意拉长声线,抬起的双手,终于环抱着脑袋。 他只是感觉,脖颈有点酸的厉害,故此,想伸手揉揉。 岂料,这帮人还以为他要干什么,有一个算一个,齐齐倒退了出去,生怕一个躲闪不及,就为自己惹来了没必要的祸端。 只不过…… 这番姿态,岂不是进一步坐实了,大家果真是乌合之众,一个个看似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然而,心里虚的很。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马盘算着脚底抹油,随时随刻都准备着溜之大吉。 沈卓仅仅一个动作,便吓得大家,心里直打鼓。 “说是乌合之众,都算客气了……”吴怀真摇摇头,留了一道眼神,供由在场的众人,自己理解。 这下子。 站在吴家大院门口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发现彼此,涨红的脸蛋以及不自在的神态。 为了避免持续性的尴尬,众人很自觉的,一一晃过脑袋,转移注意力。 “还不滚蛋?在这里,继续嚷嚷什么?”吴怀真懒得给好脸色,中气十足的呵斥道。 这帮人,是什么成分,吴怀真比任何人都了解,要本事没本事,要素质没素质,倒是混淆黑白,瞎起哄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活络。 不过,这种人最烦,但也最容易解决,稍稍呵斥两句效果便能立竿见影,实在不行,揍一顿就老实了。 “姓吴的,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协同贼子,一起嚣张?你还能嚣张几时?”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指名道姓吴怀真不知死活,可笑可笑。 吴怀真置之不理,果断的眯起双眼,顺着声源发出的位置,仔细捕捉着,可能是出声的潜在对象。 不过很遗憾,没能如愿,但,经过吴怀真这么注视,现场跟着安静了下来。 “兄弟们,跟死人废话什么?” “咱兄弟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嘛,没必要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大家还是散了,散了,散了。” 不多时,原本人数众多密密麻麻的门口,已经鲜少有身影,偶尔有路人途经此地,转瞬没了踪迹。 沈卓顿感清净,“总算没声音了。”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就算了,这叽叽喳喳也没个实质性的内容,沈卓都不知道,这帮人究竟在图什么。 “明天得让曹英站门口。”沈卓嘀咕,他这段时日越来越喜欢睡懒觉,尤其清晨时分,好睡又舒坦。 若是明天还来一帮人闹事,自己的清梦,只怕又要打断了。 沈卓回过头,望着门檐,询问吴怀真,“怎么还不挂灯笼?” 老爷子八十大寿将近,一些表面工作,和开宴之后所涉及到的一切流程,至少都需要做做。 吴怀真愣了愣,点头道,“待会就挂。” “人生难得做一次大寿,该热闹就热闹点,别不好意思。”沈卓微笑,双手叠在膝盖上,一脸期待。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北天王沈卓,究竟是期待老爷子的大寿,还是期待……,其他的事情?! 城市起了一场大风,让原本逐渐暖和的气候,又呈现稍微的寒意。 来自吴家门口的状况,经由段氏分散出去的家仆,一五一十的传递了回来。 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吴家同样没有动用什么过激的手段。 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稍稍呵斥了两句,这帮人就作鸟兽散,没敢继续待在那边。 “刘老前辈什么时间到?”段清风听完家仆的汇报,挥挥手,遣散家仆之后,询问在场的女儿段颖。 段颖道,“应该快了,最迟下午。” 有了这句话,众人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哪怕是先前,不配合工作希望独自行动的江建鸿,也毫无怨言的成为了团队的一份子。 也幸好关键时刻段颖拉了一手,又或者说,刘鲲鹏挡了一刀。 原本以为,刘鲲鹏主动约战,既浪费这位刘氏扛鼎中兴之人的宝贵时间,又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一刀结果了那个贼子,一了百了。 岂料,看似胜券在握,赢面大到所有人都觉得刘鲲鹏,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那个家伙的时候…… 意外还是发生了。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哪怕刘鲲鹏头七都已经结束了,江建鸿想起当天在天台经历的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谁曾料到,那个臭小子,实力那么强!!! 若非刘鲲鹏多此一举,让自己缓了下节奏没有急着去找那小子报仇,他江建鸿肯定先刘鲲鹏一步,走上黄泉路。 这么说来,江建鸿还有点感谢刘鲲鹏,用自己的命,为他换来了一线生机!!! 如今…… 他江建鸿死了儿子,新海市刘家老家主刘天烈则死了两个孙子,其中一个还是最看重,最宠溺的,未来家主继承人。 一比二。 江建鸿瞬间觉得,自己心理平衡了许多,甚至认为自己有点小赚。 而且,听闻这次刘天烈恼羞成怒,直接放出豪言壮语,要倾尽举族之力,为自家两位孙儿报仇雪恨!!! 老爷子向来说的出做得到,否则,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亲自来南岭!!! 换言之。 有刘天烈在场,他江建鸿非但不需要挑大梁了,还能跟在后面捡便宜,说白了,自己这回,老老实实当个看客便是!!! “老爷子心情不佳,父亲做好准备。”段颖又补充了一句。 段清风扣住茶杯,脸色顿时起伏不定,许久,他摇摇头,无奈道,“这次老爷子,两个孙子先后栽在了南岭。” “我南岭段氏,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老爷子生气也情有可原。” “当务之急,是配合老爷子,解决这场麻烦,勉强算是将功补过了!!!” 毕竟,人是死在了他段清风的家门口,何况,其中之一的刘达康,还是段颖的干儿子。 段氏想撇清关系,当着没事人是的,怎么可能? 也庆幸,段氏和刘家的关系不错,否则,以刘天烈老家主当年的脾气,怕是一气之下,要宰一批人!!! 管你是有着直接责任,还是间接责任!!! 于这点,江建鸿倒是表现平静,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毕竟江宁儿同样死在了南岭,刘天烈再大的火气,也不至于找自己的麻烦!!! “有一说一,那小子有点邪乎,大家还是小心为甚。”江建鸿想了想,出于好意,果断提醒道。 段清风哼了声,语气铿锵道,“刘家主都来了,别说他邪乎,就算他是天王老子,这次也得认栽!!!” “你们怕是忘记了,老爷子当年是什么人!!!” 这句话,算是给大家提了个醒,刘天烈一辈子强势,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哪怕现在年纪大了,杀心也不减当年。 段清风自恃自己这一生,也算个人物,可是论手段,论魄力,论人脉,十个自己都比不上刘天烈。 这是一尊货真价实,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外面的风,吹的差不多了?”段清风多问了一句。 段颖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鲲鹏的死有问题,刘家兴师动众赶赴南岭问个结果,天经地义!!!” 之前,因为预判失误,谁都没想到,看似不可一世,在年轻一辈中,算得上天之骄子的刘鲲鹏,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死在那小子手上。 以致于,刘鲲鹏在为了引蛇出洞,让那个小子心甘情愿站出来,断断续续许下了诸多承诺。 什么只要赢了他刘鲲鹏,非但杀害刘达康的事情过往不究,哪怕自己栽了,刘氏也不会撕毁承诺,肆意打击报复!!! 可惜…… 刘鲲鹏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而这些公开说出来的话,也成为了唯一的绊脚石,故此,众人在思索了许久,方才大面积的宣传,这一战存在问题。 刘鲲鹏是被下三滥的手段害死的,并非公平交手之后,死于不敌!!! 现下,沈卓非但被渲染成了小人,关乎这一战,还有人证,一旦沈卓不承认,人证还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这个人证,便是魏山河! “刘老家主应该想让那小子死的心服口服,到时候,肯定需要魏后生站出来,你做好准备。”段清风看向魏山河,提醒道。 魏山河点头,“放心。” “当天,我是亲眼所见,那个沈复动用下三滥手段,麻痹刘鲲鹏刘兄的四肢,然后趁着刘兄分神的间隙,实行杀人举措!!!” “我本想出手援助,无奈这小子,阴谋手段太多,实在无能为力,我到现在还觉得,没有救下刘少,万分遗憾!!!” 魏山河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确定’道。 段清风咧嘴浅笑,“很好,非常好,孺子可教!!!” 魏山河心知肚明,现如今的局势,已经注定了,他们这一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说你胜之不武,你就一定胜之不武! 反倒是,关键时刻能全力配合刘天烈老家主,帮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排除一些障碍,实在倍感荣耀。 何况,这样还能为自己的发小江宁儿报仇雪恨,他魏山河何乐而不为?! 此时,段郎端着一壶水,进入现场。 听得魏山河的慷慨直言,他眼珠子转了转,面子上不为所动,实在心里忍不住,嘲讽了起来。 即使刘天烈老家主,曾经是个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在他面前乖乖认怂的狠角色…… 可是,他们这次要对付的人,可是一个,比天王老子还要厉害的显赫存在!!! 这帮人在这里沾沾自喜,误以为胜券在握,不知道,届时彻底得知了真相,还有没有心思,继续笑起来? 尤其这个同辈魏山河,喜滋滋的坐在那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可悲可叹!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心不在焉的样子?”段清风看出段郎,状态有点反常,于是问道。 “我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没什么大碍,调养调养就好了。”段郎找了个由头,解释道。 “呵呵。”段颖不屑一笑,语气冷冰冰,直言不讳道,“我们在谈重要的事情,倒完水,你就出去。” “姑姑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段郎忙不迭点点头,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溜的没了踪迹。 段颖端起茶,挂在嘴角的笑意,方才逐渐散去,这小家伙最近学聪明了,知道自己烦他,所以能躲着就躲着,而不是跟自己嘴犟。 进步不小!!! “他好歹是你亲侄儿,对他客气点。”段清风蹙了蹙眉头,提醒道。 “这些年你给他惯成什么样子了?我若不说点狠话,他哪里懂得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段颖道。 段清风挥挥手,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等彻底解决了吴家,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家务事。 “大家准备准备,随时恭迎刘老家主,莅临南岭。”段清风正了正嗓子,在场所有人,无一例外的挺了挺身子!!! 第0606章 你算个什么?! 相较于段氏那边,同仇敌忾,众人拧成一团,众志成城的气势,吴家这边,就轻松的太多。 基本不受半点影响。 老爷子吴怀真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晚间的娱乐生活,以及入睡之前的夜宵,一样不缺。 而这边的沈卓,比吴怀真放的更开,纵是老爷子这些年,见过无数才华横溢的后起之秀,也没见过沈卓这种的,简直世间难寻。 外界有关大敌压境,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像是一团火,熊熊燃烧,尤其是刘天烈老家主,不惜倾覆举族之力,即将入驻南岭。 这对于任何人而言,如此显赫存在出场,注定了倍感压力。 然而,沈卓并无这方面的感想,任由外界翻云覆雨,我自巍然不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 这股心境,普世间,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 听闻,吴家这套院子,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尤其后院位置,竟然很多年前,就开辟了一座温泉。 这两天,还是从管家那里得知,家里有这处宝藏之地。 闲来无事的沈卓,此时此刻,正泡在温泉里,修生养息!!! 不得不说,这老爷子挺会享受的,当初选择这里安家落户,应该就是看重了,这处天然的温泉池! 夜色渐浓。 周边万籁俱寂。 本想抽空好好泡个澡的沈卓,在经历了半个小时的预热,终于有了点乏意,只是这半睡半醒间,忽然眸光闪动,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她旁若无人般,果断趴在温泉边缘,细长的睫毛,散放着一股言语难以描述的特殊味道。 也难怪王术的叔叔王振北初次碰到她,便产生了收为门徒的念头,这等国色天香的存在,确实世间难寻。 当然,同样不难理解,江宁儿为了得到这位年轻女子,甚至不惜深夜请人,最终为自己惹来了弥天大祸!!! 月夜朗朗,清风拂面而来。 彼时,佳人如画。 沈卓伸手抹去脸上挂满的温热水珠,随即接过阿刁递来的低浓度红酒,轻抿一口,神情讶异道,“怎么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 阿刁摇晃着小脑袋,并探出下巴尖,轻轻垫在沈卓附近的石头边缘,缕缕呼吸,带起阵阵香气。 沈卓本着君子非礼勿视的原则,默默转过了脑袋。 “哎呦,你还会避嫌。” 阿刁余光撇过,冷不丁嘴角微微翘起,然后不紧不慢嘲讽了沈卓两句,眼神里,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怕了你了。” 沈卓耸动肩膀,缓缓抬起左手。 立即心领神会的阿刁,沿着沈卓放出的空隙,探出大半个身子,再腾挪一百八十度,两人一上一下,面面相视。 此刻,阿刁的脸颊,因为周遭不断散发出的热度,逐渐泛着红晕,如蜜|桃成熟时。 两侧玉骨,若隐若现。 至于,那双纯澈且英姿飒飒,与世俗女子大有不同的明亮眸子,开始散发出让人看一眼,就过目难忘的独到韵味。 “过段时间,是不是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了?!” 她慢慢抬起自己的青葱食指,小心翼翼滑过沈卓俊朗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奈何,没有沈卓的同意,她断然不敢冒进半分。 毕竟,主仆有别,哪怕往日里关系再好再亲近,主子就是主子,而仆从,永远都是仆从!!! “没什么要紧的事,赶紧去休息,过两天就该忙碌起来了。”沈卓轻声细语道。 阿刁报以笑颜,然后依旧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表示暂时不困,她想和沈卓,再待一会儿。 一如曾经那般英姿飒飒。 这些年,岁月似乎并没有成功的在她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依然青春可人,依然含苞待放。 沈卓长出一口气,然后在阿刁的帮助下,起身,离开温泉,随之双方背靠背,共同抬头仰望星空。 有多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坐在一起了?彼此观赏着月光的柔和和静美,哪怕是沈卓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一刻,冷风悄然离去,皎月高悬苍穹,令人身心和身体,都得到了一股舒畅感。 其实。 沈卓清楚,阿刁为什么大晚上的还不睡觉,还特意找到了自己,并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只是,小丫头不主动开腔,沈卓没打算说话。 “少卿,不管未来如何,阿刁永远都是阿刁,对?”最终,还是阿刁没忍住,果断开口了。 沈卓垂下眉梢,转过脑袋望了眼,这位跟在自己身后多年的靓丽女子,郑重点头道,“对,阿刁就是阿刁,永远不会变成任何人。” “可……”阿刁欲言又止。 沈卓深吸一口气,咧嘴浅笑。 这趟南岭之行结束,下一站,就是去阿刁的本家了,这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从曹英那边得到的消息,基本证实了阿刁所在的出生地,并且,家族根基不小,在本土算得上名门望族。 哪怕当年经历了大灾荒,不过侥幸未死的部分家人,在熬过了那一劫之后,竟然否极泰来,发展越来越好。 “我,我不想回去。”阿刁沉默许久,鼓足勇气,一字一句,和沈卓交代道。 沈卓笑而不语。 许久,他问道,“你是放心不下我,所以连家都不愿意去看一眼,还是,真的不想回去看看。” 这下子,轮到阿刁无言以对了。 当年,她父母双双离世,自己在被沈卓,于死人堆捞起来的时候……,最为渴望的不就是回家吗? 而不是日日夜夜跟在沈卓后边,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无休止的练功!!! 阿刁努努嘴,似乎还想努力一番,最终被沈卓摆摆手,强行打断了。 她知道,一旦他做出了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这趟回家之行,面对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哪怕是阿刁自身,也无法得知,如今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希望,最终的结局,和自己预估的不要差距太大! “去睡觉。”沈卓挥挥手,示意道。 阿刁,“好的。” 第二天。 沈卓依旧被闹哄哄的响动吵醒,这一次,与上一次明显不同。 不等沈卓开口询问,阿刁已经捧着一叠衣服,等待沈卓起床。 沈卓簇簇眉头,大概猜到了什么。 等沈卓和阿刁主仆二人,抵达大门口位置,老爷子吴怀真,已经背负着双手,提前一步,站在那儿。 “来了?”吴怀真没有转身,背对着沈卓,打招呼道。 沈卓示意阿刁将自己推进一点。 一老一少,一站一坐,就这么目光悠远的,若有所思的看着热闹的街道。 此时此刻,不少人从家门口擦肩而过,甚至有别有用心的,刻意的看了沈卓和吴怀真两眼。 “别耽误时间,速速让道。” “麻溜的,赶紧让开。” 这条路的交通,开始进入人为管制的阶段,不多时,一辆打头的黑色商务车,从门前缓缓路过。 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 一眼望不到尽头。 清一色的挂着外省的牌照,且整齐划一,保持匀速,从道路的另一边,赶赴而来。 “排场倒是挺大?”阿刁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不苟言笑道,但语气里,还是有点嘲弄的意思。 沈卓耸动肩膀,“人家乐意,你管那么多?” “这么多人送死,我还真得管管,不然,后续清理我们不等累死?”阿刁和沈卓犟嘴道。 沈卓没再吱声。 “这个老家伙,在新海市,算得上一代霸主,而且是个杀心极重的存在。” “这次兴师动众而来,只怕,南岭要变天了。” 吴怀真依旧背负着双手,小声感慨着。 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完全没想到,并且一切祸端的主导者,此刻就好端端坐在自己身边,与他一起看着热闹。 归根结底,刘氏集团的一代天骄刘鲲鹏,彻底陨落在南岭,这等于断了刘家的未来的所有希望。 以刘氏集团现如今的影响力,和体量,不将这笔账算干净,现任老家主刘天烈,怕是两腿一蹬进了棺材,也合不上眼!!! 一辆行驶在中间位置的豪华房车,自远处,缓缓印入眼帘。 吴家大门外的街道两侧,是被清空出去,站在边缘位置的,跑来看热闹的路人们。 随着这辆房车,即将途径吴家门前的刹那,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 二十米,十米。 五米。 越来越近。 沈卓逐渐眯起双眼,在房车与自己的视线垂直一线的刹那,人群里的骚动,再也不受控制。 原本不做逗留,即将从这里,直接抵达段氏的房车,突然刹住了前轮。 随之,开始倒车。 一米,两米,三米…… 唰! 靠近吴家大院这边的车窗,缓慢的,摇落下来。 一道苍老的身影,印入眼帘,他满头白发,鼻梁高挺,哪怕七老八十,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无双气概,依旧令人不敢小觑。 最终,他慢慢的转过脑袋。 刹那间,和沈卓的视线对上了,双方一人在车里,一人在门前,彼此不吱声,也不交流,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对峙着!!! 沈卓露出一缕微笑,看着豪车里的老人。 他清楚,这位兴师动众,从外省而来,并且携带大批量队伍的老人,正是刘鲲鹏的爷爷,刘天烈! 也是现如今,新海市的霸主级人物!!! 刘老家主应该是经由其他人提醒,知道,此时此刻,坐在轮椅上,于门口观望的年轻人,就是当日杀害自己孙儿刘鲲鹏的罪魁祸首!!! “哼,这小子可以啊?刘老家主已经入驻南岭,这小子,竟然还有胆魄,跑出来凑热闹?” “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只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都不清楚。” “刘老家主看他的眼神,多么像,看一只卑微的蝼蚁啊。” 众人叽叽喳喳,彼此交头换耳,低声交谈着。 “哼。”最终,是一道悠长的,饱含着无数情绪的冷哼,从房车里散发出来。 然而,玻璃窗迅速合上,刘天烈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沈卓一眼。 紧随其后,这辆豪车再次提速,果断消失在眼前。 “不得不说,这是个人物啊,以前是,现在,依旧英武不减当年。”吴怀真沉默许久,感慨道。 沈卓还没来得及开腔,身旁的阿刁,给出自己一针见血,无比犀利的评价,“一条地头蛇罢了,算什么人物?” “真正的人物,远不是这个老匹夫,能碰瓷的。” 吴怀真愣了愣,他完全没想到,一介小小的丫头片子,说起话来,竟然这么冲?! 不过,看看近在咫尺的沈卓,吴怀真大概能理解了,有这么个主子,阿刁的所做所为,也就能理解了!!! “刘天烈能按耐住自己的杀心,没有在第一时间,直接下车宰了你,看样子,另有图谋!”吴怀真提醒沈卓。 沈卓抬起头,没好气的看着老爷子,看意思像是在吐槽,这还用的着您老人家,来提醒?! 随之,揉揉肚子,沈卓嘀咕道,“饿了,去吃早餐。” 吴怀真正有此意,果断遣散阿刁,自己推着沈卓的轮椅,一路赶往餐厅。 此时。 段家大门外,可就相当热闹了。 段清风,段颖,王术,段颖一家人,以及来自洪市的江建鸿,魏山河,一字排开,毕恭毕敬的等待着刘天烈。 门外两侧,则扎堆站着,来自于南岭市本土的达官显贵们。 若是以往,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像个旁观者一眼,站在两边,像个跟班是的? 无外乎,这次事件太大,牵扯到了更高层次的豪门,这已经,远不是本土达官显贵能够比拟的。 尤其是刘氏集团刘老家主的登场,更是压得这帮达官显贵,现有的身份,等同于无。 与他们而言,别说和刘老家主平起平坐,现在能站在段家门外,看一眼刘老家主的无上风采,都算三生有幸了!!! “来了,终于来了。” “刘老家主的车来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语气激动的唤了声,段清风眼睛一亮,随之挺直腰杆,脸上充满了期待。 “恭迎刘老家主,莅临段府,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段清风第一个站出来,双手拢进袖子,高声欢迎道。 “恭迎刘老家主,莅临本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恭迎刘老家主,莅临本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道又一道欢呼的声音,接连响起。 最终,齐齐呐喊,声音高亢,宛若阵阵雷鸣,在耳畔拍动。 刘老家主穿着一身素色长袍,手持龙头拐杖,从豪华的房车里,迈了出来,他目光一凛,环视现场数圈。 “我来扶您。”段清风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搀扶住这位,从新海市远道而来的老爷子。 “嗯嗯。”刘天烈语气缓缓,答谢道,“有心了。” 随后。 刘天烈的身后,又跟着走出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皮肤松弛,年龄远在刘天烈这位刘氏老家主之上。 但,此人看似长相普通,年岁也很大了,可就是给人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触,很神奇,很不容忽视的感觉!!! 华天仑! 刘鲲鹏的授业恩师。 段清风清楚,此次来南岭的刘家人,不但包括了老家主刘天烈,除此之外,还包括了位至强者。 听闻是刘鲲鹏的恩师,一手提携这位后起之秀,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如今,自己呕心沥血培养了数十年的徒弟,好端端死在了南岭,作为师父,肯定要出面!!! “华天仑。”刘天烈朝着段清风介绍道。 段清风双手环抱,行礼道,“见过华老仙师。” 这位,精气神饱满,颇具高人风范,隐隐然像是仙人一般,给予段清风的心理,一股很强的冲击感 而,此等强者助阵,踏平吴家指日可待,甚至都不用吹灰之力!!!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段清风,一个人占全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若非刘老家主还在经历着丧子之痛,他怕是都要,笑出声音来。 “老家主,我扶您进去。”段清风小声提醒道。 岂料,刘天烈再次环顾现场一圈,似乎,发觉了什么,于是他摆摆手,然后若有所思,追问段清风,“是不是少了一些人?” “缺人?”段清风故作不解,露出讶异的神态,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此时此刻,现场确实缺了某些人,缺了身穿官方服饰的部分大员们,并且是,南岭官方层次,地位理应是最高的那一位,陈南飞!!! 南岭地方上的大员之一,也是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按理说,刘天烈这样的人抵达南岭,虽然没有官方背景,但这样的存在,官方岂能坐视不管?佯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爷子,我……”段清风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欲言又止。 刘天烈最痛恨说话扭扭捏捏,尤其说一半留一半,跟便秘了一样,“快说。” “我其实主动邀请过,可人家托词近日事务繁忙,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段清风连忙解释。 “哼。”刘老家主顿时有点不高兴了,他讥讽道,“有什么重要的事物,比得过,老夫莅临南岭本土?” “你这地方上的一把手,有点不识时务啊?” “究竟是老夫身份不够,不值得他出场?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顾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讥讽,而是义正言辞的批评,批评陈南飞看不懂时事,同时也在谴责这位陈姓大员,不会做人!!! 段清风点头,“老家主教训的是。” “那家伙愣头青一个,咱就不用管这么无趣的人了,来,我扶您进去喝茶,这一路赶过来太辛苦了。”段清风岔开话题,再次邀请道。 然而。 刘天烈不为所动,他转过身,就这么默默的,居高临下的,也不吱声,眼神冷冰冰的盯着段清风。 段清风一瞬间毛孔悚然,虽然自己比刘天烈小不了几岁,双方算得上是同辈,可刘天烈的气场,太强大了,强大到段清风不自觉,弱人一等。 “我立马去请。”段清风咬咬牙,表示自己亲自去请陈南飞来一趟。 他知道,刘天烈这种老一辈强势人物,最注重排场,以及各方各面对自己的尊重,哪里能一两句话,便是糊弄过去? 既然老爷子执意要让陈南飞过来拜见自己,那就多跑一趟。 陈南飞敢不给自己面子,现在,刘天烈亲自点名,指名道姓要他过去,难不成,这家伙还敢忤逆不从? 段清风不相信,陈南飞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无异于自毁前程,届时,将刘天烈得罪深了,凭借人家的关系,能轻而易举的下了他的位置! “去。”刘天烈单手杵着龙头拐杖,背对众人,等在原地。 段清风不敢耽搁,连忙行动。 一来一去,约莫用去了十分钟时间。 然后,跑了一趟的段清风非但无功而返,反而有点灰头土面,心情似乎受到了影响了,脸色很僵硬。 “老,老家主……”段清风走到刘天烈跟前,双手行礼,然后……,表情竟然有点小委屈。 “不给面子?”刘天烈冷冰冰质问。 段清风默默点头,随之,欲言又止,最终硬着头皮道,“他不单拒绝过来,还托我,给您带一句话。” “哦?”刘天烈挑眉,好奇问道,“什么话?” 段清风神色一僵,许久,方才吱声道,“陈南飞说,让你滚!” 刘天烈,“……” 众人,“……” “他还说,你刘天烈算个什么东西,什么叫,你让他过去,他就一定要过去欢迎?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段清风重复陈南飞的话。 言罢,段清风一抹额头,满手的冷汗,这老爷子就是不信邪,非要多此一举,这下子要丢脸了。 刘天烈,“……” 安静。 现场死一样的安静。 众人清晰的看到,刘天烈的脸色,铁青无比,像是能渗出水来。 这…… 这陈南飞是脑子坏了,竟然嘲讽刘天烈,算个什么东西?! 第0607章 剑拔弩张! 段清风交代完话,便是站在一边,始终不言不语。 而,老爷子刘天烈单手握着龙头拐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明显是动怒了。 这个阶段,谁敢触霉头? 只是,段清风也有点无奈,陈南飞虽然身份是南岭市本土大员,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可,不来就不来了。 充其量,就权当是,这小子不识时务,不懂得明确选择,于自己有利的阵营罢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刘老家主,为什么揪着这个不放? 非要陈南飞到场恭候? 段清风承认,以刘天烈的体量,别说在这小小的南岭,哪怕是更大的城市,更大的舞台,地方上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无奈,今天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哎! 段清风小声叹了口气,莫非,这就是出师不利? 老爷子扣着龙头拐杖的手,缓缓的摩擦出一阵声音,这不单单只有愤怒了,还有尴尬!!! “放肆,这陈南飞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对老家主如此不敬,他是不想混了吗?” “呵呵呵,一个目无尊长,目中无人的地方大员罢了,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竟然口出狂言,让老家主有多远滚多远?” 原本,大家跳出来,是为刘天烈叫不屈,觉得陈南飞太过分了,连最基本的礼貌和涵养都不讲究。 只不过,因为嘴巴太快,又重复了陈南飞的那句话,有多远滚多远。 这下子现场就再次变得尴尬了。 段清风使劲使唤脸色,暗示大家少说两句。 毕竟,老爷子才死了孙子,本就心情不佳,现在这个节骨眼,又遇到此等令人恼羞成怒的变故,是个人,都会心态爆炸。 即便,他是一贯老持稳重的刘天烈!!! “一介无关紧要的人,我们还是别在,这样的人身上费心了。”最终,还是段清风迫于无奈,再次站出去劝解。 “哼。”刘天烈轻飘飘的一道冷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华天仑顿了顿,站了出来,“要不,我去一趟?” 众人眼睛一亮,随之心里紧张,这华天仑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这是刘鲲鹏的授业恩师,是个实力强劲的狠角色。 让华天仑过去,这…… 这怕是,要去拧断陈南飞的脑袋?! 只不过陈南飞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便于老爷子不敬重,可这么点摩擦,就主动上门寻仇,不合规矩。 幸好刘天烈关键时刻稳住了,他摇摇头,听语气,怒火终于消散了不少,“我有一万种手段,让他认错,何须华老前辈亲自出手?” 华天仑了然于心,没再出声。 陈南飞不敬重归不敬重,事后寻关系,或者带一句话出去,自然有人为刘天烈出手整治这家伙。 可,若是刘天烈亲自出手,甚至弄死了陈南飞。 那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纵你刘天烈权势滔天,为诸多豪门世家中的一代翘楚,但斩杀地方大员,犯的可是死罪。 没人这么傻!!! 尤其是刘天烈这种存在,最懂高层面的潜规则,有些事情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干净,但一定不能,让你亲自出手!!! “老家主人脉绵延四海,府上门客更是如过江之卿,一个陈南飞,还不至于让老爷子大动肝火。” “走,老家主,我扶您进去喝茶。” 段清风果断扶住刘天烈,后者没再说什么等一等,或者坚持什么,由着段清风,领自己迈入府邸。 看样子是初来乍到,被地方上的大员给‘震慑’到了,莫非真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的地方,确实不一样?! “请。” “诸位,请。” 在场的一众达官显贵,有一个算一个,彼此打完招呼,果断迈着步伐,高高兴兴进入段氏府邸。 通过段清风的个人号召力,从而赶赴段氏的本土达官显贵,再加上刘天烈老家主,一道口谕,众多来南岭为他助阵的异地名流权贵…… 加起来,足足有一两百号人之多。 何况,还有刘鲲鹏的授业恩师,一身修为高深莫测的华天仑老仙人坐镇!!!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这么一股力量,扭到一处发力,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懂得人都懂。 这算是有史以来,南岭市,阵容最强大的一次,过了这次,以后怕是有生之年再也遇不到了。 这是很多人现阶段,最为真实的想法。 也难怪南岭市风波诡异,各种议论甚嚣尘上,而,此时此刻,距离老爷子吴怀真的八十大寿,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 与其说是大寿倒计时,用清算倒计时来形容,则更为贴切!!! 堪堪入座的刘天烈,并没有急着喝茶,手里拿着茶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搅弄着茶叶。 段清风坐在旁边,没有吱声。 王术,段颖,江建鸿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士,同样没有吱声。 “我刚才途径吴……,吴家的时候,碰到他了。”老家主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瞬间让现场的气氛,紧绷起来。 见到他了? 段清风心思活络,第一时间,判断出了刘天烈提及的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呵呵。”刘天烈自鼻腔里发出一阵冷笑,脑海里,于沈卓的印象,可谓深刻。 这小子,明知道大祸临头,这个节骨眼不找个地方,好好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 竟然,还有额外心思,轻轻松松的坐在门口,看着他刘天烈的车队,从自己眼前逐一路过。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眼光太低,看不明白现如今的局势,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以致于,自信过了头,变成了自负? “那小子,岂止嚣张跋扈那么简单?”段清风听到那家伙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当初可是也栽了一场。 若非自己身体不错,硬生生的熬了过来,只怕,段氏很早之前,就该挂白灯笼咯。 段清风搓动双手,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在暗中盘算着,该如何结果那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岂料,这句话感慨,非但没能让刘天烈升起熊熊的战意,反而引来了一阵讥讽。 “你段清风,好歹是段氏家族,现阶段,南岭市最具名望的老辈强者,呵呵……” “怎么被人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顿,差点死在家里,事后,竟然连寻仇的念头,都没有?半辈子名望和握在手里的权势,都是摆设?” 刘天烈转过头,静静的打量着段清风,一字一句认真询问道,“段老,你是不是有点怂过头了?” 颇有兴师问罪的迹象! 段清风,“……” “我,我这是……”段清风神色僵硬,扭扭捏捏半晌,也不知道如何答复刘天烈,最终只能尴尬的笑着。 其实,也不难猜测,刘天烈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针对,眼前的这位盟友。 当初,段清风已经栽在了那个小子手里,按照常人的逻辑,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不是基于某种原因,迟迟不动手。 以致于那个小子,继续横行一方,无所顾忌,然后自家孙子刘鲲鹏,一不小心着了道,成为那小子的手下亡魂。 如今回过头来细细分析,其实,很多东西都能提前一步,永远后患的!!! 换言之,段清风若是早早动手,自己那个英明一世,只能糊涂一时便阴沟里翻船的孙子,也不会死!!! 这么想来,不难理解,为什么刘天烈会讥讽段清风。 段清风自知理亏,没有再这个问题上过多解释,以此撇开自己的失职,他担心一句话说不好,惹来老爷子勃然大怒。 “那吴怀真,和这小子,究竟什么关系?”刘天烈岔开话题,询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关于段氏一脉,和吴怀真的斗争,他有所耳闻。 不过,小地方的争斗,刘天烈没心思关注,也没什么染指的欲望。 归根结底,他不是段清风这种人,也不是江建鸿,魏山河所在家族能比拟的,他属于更高层次的存在。 南岭这块小地方的羹汤,他看不上,只是现如今,一场意外,让他不得不来此一趟,亲手解决一些问题。 “听外界传出来的消息,貌似是吴家一个普普通通的门客,来了一段时间。” “至于,具体和吴怀真什么关系,有待深究。” 段清风小声解释着,言外之意,这小子具体什么背景,什么来历,到目前为止还是一无所知。 刘天烈双手捧着茶杯,指头漫无目的的敲打着茶杯边缘,动作时缓时快,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和吴怀真牵连甚大。”刘天烈嘀咕。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吴怀真还没和这小子撇清关系,也没有表达出任何态度,换言之,双方关系已经非常亲密。 达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属于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 说的再直白点,再通俗点,吴怀真在这场风波中,是铁了心,和那个罪魁祸首,站在同一阵营。 “吴怀真那老贼,这些年,越来越老糊涂,越来越不中用,这是不争的事实。”段清风浅笑,然后慢条斯理道,“否则,我也不至于急着拉他下来。” “老夫这番所作所为,可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这完全是站在南岭大局面的立场,方才选择了走这一步。” “吴怀真当年,毕竟是南岭的半壁江山,如今虽然不行了,不复当年辉煌,但好歹是曾经的霸主。” “此时,需要一个人怀揣着大抱负大决心,毅然决然的站出来,通过强势手段,逐渐的剔除他在南岭市的影响力,从而还本土一个新的,充满蓬勃朝气的大环境。” 这番话说的非常完美,一方面合理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和吴怀真过不去,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位老爷子。 一方面也显得自己出师有名,完全不是败坏道义之举,毕竟为了大局势,为了本土居民着想嘛。 只是这些话,糊弄糊弄一些没什么主见的人还行,他刘天烈什么存在?这么容易糊弄的吗? “你们这帮人呐,统统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呵呵。”刘天烈扯了扯嘴皮,皮笑肉不笑道。 段清风双手搓动,点到为止。 “你帮我个事。”刘天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段清风,这趟来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没落实,现在有段清风这个本土大户帮忙,就轻松的太多了。 “您请说。”段清风双手拱起微微点头,摆出一副愿洗耳恭听的姿态。 刘天烈顿了顿,眸子里陡然泛起犀利的光泽,像是一柄剑蹭然出鞘,“你给我订两副棺材。” 随之,他语气缓缓,龇牙咧嘴道,“毕竟吴怀真八十大寿,初来乍到,刘某怎么着,也要备份礼物。” 一副,送给吴怀真吴老爷子。 一副,自然是送给沈卓,这个杀害自家孙儿的罪魁祸首。 段清风眼睛一亮,他忙不迭点头道,“我这就托人去办,老爷子您放心,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刘天烈笑,“有心了。” “刘老家主果真是善解人意,深明大义,竟然为了吴怀真,和那个贼子的身后事,做到了这一步。” “哈哈哈,届时,吴怀真和那个贼子,会不会感恩戴德到涕泗横流?” 众人一边捧臭脚,一边欢声笑语,氛围很轻松,全场唯有段郎拉着个脸,颇有兔死狐悲的迹象。 刘天烈静静的坐在那儿,眸子里的光束,闪灭不定。 “我这趟过来,多有辛劳,先前歇息了。”刘天烈摆摆手,拄着龙头拐杖,站起身来。 段清风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这位来自新海市的刘氏老家主,将他引荐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卧房。 此时。 湛湛青天,万里无云。 时不时有鸟儿扑腾而过,发出阵阵鸣叫,然后脚步一点,落在了段家大院的某棵树木的枝桠上。 段清风一眼看出,是喜鹊,恰逢又一年新春,今日还碰到喜鹊报喜。 一切,都暗示着好兆头。 他段氏,距离在南岭本土称王称霸的日子,不久远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段清风,迈着轻盈的步伐,越走越顺心如意,甚至恨不得,哼两声小曲儿。 吴家大院。 此时,来了位贵客,至少在南岭本地居民的认知里,这位确实算得上,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陈南飞。 地方上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姓刘的,指名道姓让我过去接待他。”陈南飞抵达吴家大院,见到沈卓和吴怀真之后,如实说道。 吴怀真心思一动,大概明白,刘天烈为什么要见陈南飞,为什么对陈南飞这位地方大员,没有到场格外上心,中途还命人去‘请’了一遍。 刘天烈向来喜好排场,各种高调,各种高高在上。 这次,莅临南岭本土,作为地方上的大员,陈南飞不亲自去接待他,这位老爷子心理不舒坦,认为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倒也说的过去。 “容我猜猜,你这是拒绝了?”沈卓单手推着左侧脸颊,笑眯眯道。 吴怀真无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否则,陈南飞此时此刻,怎么有闲工夫,坐在沈卓跟前? 不过想想,沈卓可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倒也没在这件事上面深究了。 “刘天烈行事风格固然不怎么滴,可本事还是有的。”吴怀真嘀咕了句,簇起眉头。 这陈南飞,看样子是铁了心,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否则,不至于去得罪刘天烈。 最保守的选择是,两头都不得罪,两头都保持友好关系,拒绝与任何一方撕破脸面,明哲保身无外乎如此。 “我非但没去。”陈南飞神色古怪的看了吴怀真两眼。 吴怀真道,“想来,这是还有后续?” “我还委托段清风带了一句话过去,哪来的滚哪儿去,老子没工夫搭理他!!!”陈南飞龇牙,竟然有点畅快。 他最反感,仗着身份和地位,喜欢对其他人呼来喝去的存在,动不动眼高于顶,真当自己是主宰了? 于这点,陈南飞倒是很欣赏吴怀真,这位曾经的南岭本土的半壁江山,从发迹到扬名立万,都始终保持着一种谦和,与人为善,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哎。”陈南飞叹了口气,这么想来,自己当初险些和吴怀真分道扬镳,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幸好自己迷途知返,没有再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对了,我还听了一件事。”陈南飞耸耸肩膀,看向沈卓。 沈卓点头,“尽管说。” “刘天烈在段氏待了会儿,便去休息了,不过休息之前,委托段清风去办一件事。”陈南飞在考虑,这事,要不要和沈卓说。 吴怀真追问,“什么事?” “刘天烈委托段清风,去定制两副上好的棺材,说什么,等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用的上。”陈南飞嘀咕。 吴怀真起先为之一愣,旋即,嘴角泛出一阵冷笑。 两副? 一副想来是为他这把老骨头准备的,那,余下的一副肯定是沈卓准备的。 不得不说,这刘天烈野心勃勃之余,还挺贴心的,就是不知道,这两副棺材,究竟谁用得上? “既然人家这么体贴入微的准备礼物,咱,知情就好。” 沈卓提醒,言外之意,那边的人怎么行动,是他们的事情,没必要在知情之后,勃然大怒,以免坏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行,都听你的。”吴怀真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我这边先回去了,倒是,倒是……”陈南飞回头,看了眼红红火火的吴家大院,心里恍惚。 这看似喜气洋洋,处处都散发着欢愉气氛的吴家大院,在那天,注定要成为鲜血淋漓修罗场。 毕竟,刘天烈,段清风这次虽然联手了,看似权势和整合起来的能量,大到遮天蔽日,可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一代王者!!! 谁生谁死,基本没什么太大的悬念。 届时,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照常参与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管。”沈卓挥手,示意陈南飞。 陈南飞点头,然后退走。 吴怀真推着沈卓去休息之后,正在院子里,观望布置,毕竟,过几天就是八十大寿了,越是这个节骨眼,越要多上点心。 可惜,家里几个子嗣,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一个个缩头缩脑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全程让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骨头,打前锋,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一道人影,突然匆匆忙忙的窜了出来,若不是及时收住了脚,差点就撞到了他这个老人家。 吴怀真定睛一瞧,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孙子,吴康! 当日,因为顶撞了自己,老爷子一气之下,罚这个孙子去祖祠禁闭,这一禁闭,就消失了许久。 若非老爷子大寿在即,而吴康是嫡系族人,以老爷子一贯的脾气,得再关这混小子,一段时间。 “爷,爷爷……”吴康沙哑着嗓子,唤了声。 吴怀真双手负后,一阵呵斥,“毛毛躁躁成何体统,这段时间禁闭,可有什么长进?” “额……”吴康愣了愣,许久,他出人预料的岔开了话题,“那,那个人,他还在家里吗?” 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是谁? 吴怀真愣了愣,随之,终于猜到了吴康说的是沈卓。 “怎么?你还想找他麻烦?”吴怀真立即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当初就是因为和沈卓起了纷争,然后惹的他不高兴,最终关了紧闭。 这怎么一出来,又准备找麻烦了? “他,还在不在咱吴家啊?”吴康自那天,和沈卓在祖祠单独一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后者。 而自己被限制了自由,加上事关重大,只能将从沈卓口中得知的,堪称惊世骇俗的消息,压在心底,独自一人慢慢消化。 如今,终于重见天日了,吴康一边感慨着,外面的天气真好,阳关真暖和真舒服,一边迅速的打听沈卓的动向。 “老夫八十大寿,是他全力操办的,你说,还在不在?”吴怀真反问一句,语气竟然有点自豪。 听的这句话,吴康竟然长长出了口气,然后,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咱吴家有救,吴家有救了。 还嚷嚷着,段清风算个什么东西?敢觊觎吴家的产业,这次,就算请来天王老子,也难逃一死!!! 吴怀真顿时立起眉梢,一头雾水,心道自家这孙儿,是不是在里面关傻了,又或者,吃错药了? 当初,这家伙可是极力劝阻自己,与段氏一脉求和,还美其名曰,人生在世,总得装那么一两回孙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倒好,非但转性了,还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甚至连段清风,都不放在眼里了?! “嘿,嘿嘿。”吴康捂着脸,断断续续的笑着,时不时还朝自家爷爷吴怀真挤眉弄眼,那样子,像是在炫耀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吴怀真无愧为老辈人物,稍作判断,就猜出,吴康手握着连自己都不清楚的重要消息。 并且,事关沈卓!!! “嘿嘿。”吴康使劲捂着脸,生怕自己笑出了声音。 吴怀真瞪眼,“笑什么笑,有屁快放!!!” “爷爷。”吴康最终恢复神态,不过还是卖了一道关子,“反正八十大寿也快了,不差这两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嘿嘿。” “咱吴家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本以为大厦将倾,再也无力回天了,不成想,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吴康摇头晃悠,背负着双手,就这么在吴怀真的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 吴怀真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不过,自家这孙儿有句话说的对,八十大寿在即,真的不差这几天。 但,有一说一,吴康这句话,也让吴怀真的一颗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越来越期待了啊。”吴怀真同样抬头看苍穹,湛湛青天,万里无云,今天属实是个好日子。 老爷子站在院落里,静静的,一个人,双手握拳,这辈子,所经历的种种,似乎都没有这一刻,激动!!! 拭目以待? 可不得擦亮眼睛,好好的期待着!!! 此后几天,南岭市出人意料的进入安静阶段,唯一引起轰动的是,段氏定制的两口棺材,终于完工了。 此外,任谁都清楚,这所谓的安静,只不过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大家,都在等着这天。 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着。 无论是吴老爷子吴怀真,还是段氏一脉的段清风,又或者刘老家主刘天烈,江建鸿,王术等等。 至于,这场纷争的最后结局,究竟是鹿死谁手,似乎,在普通民众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 夜色沉降。 点点星辰,于苍穹一眨一眨扑闪着大眼睛。 一抹斜月,挂入天之巅。 独自一人的阿刁,突然闲来无事,来到了时代辉煌大酒店的天台。 几步轻盈而过,便是坐在沿边,双腿悬空,一边上上下下,漫无目的地摇晃双腿,一边咀嚼着大大的泡泡糖。 当日,沈卓就是在这里,抬手间,不费吹灰之力,斩了所谓的刘家扛鼎中兴之人刘鲲鹏,也在这里,斩了刘鲲鹏的二叔刘沧海。 自此南岭的局势,彻底大乱。 并,直接引来了刘氏集团的掌门人刘天烈,后者举全族之力,意图在这里,将沈卓彻底抹杀!!! “坐在高处就是好,夜间美景,一览无余。”阿刁双手依靠在天台边缘位置,肩膀微微耸动,眼神里,布满了期待。 明天。 明天九点。 这座城市,这座承载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南方城市,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迎来那场举世瞩目的寿宴,隶属于吴怀真吴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关乎大寿,早先已经在南岭形成热度,多日以来,在本土传得沸沸扬扬,遍布大街小巷,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想必,如她这样期待大寿的人,不在少数,比如段氏一脉的老家主段清风,比如刘天烈,江建鸿,段颖,王术,等等一众大佬!!! “等这一天,等好久咯。”阿刁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夜空,与此同时呢喃了一句,果断吹掉口中的泡泡糖。 “你准备好了吗?”许久,她再次张张嘴,自言自语道,背后依旧空无一人,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随之,这位跟了沈卓很多年的传奇女子,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飒爽的笑意,语气郑重,一字一顿,“我是军人,自当时刻准备着!!!” 明天,她的主子,她这辈子最仰慕最崇敬,不惜生死效忠的盖世大英雄,将会同步现身!!! 而她,也会出场‘助兴’,虽然没有沈卓明确的授意,但阿刁清楚,明天的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在什么样的时间点现身!!! 半个小时过去,重返住处的阿刁,动作细腻,并且无比认真的,端出一套制服,这一刻,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庄重过。 戎装。 一套为她量身定制的戎装,以及,一双黑色军靴。 “很久没穿了,从你决意单方面卸任北瞾天王那天开始,我也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穿这套制服了。” “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多么希望,我再穿一次,哪怕一次?” “是,沈卓!!!” 言罢,阿刁缓缓的,穿上这套军装,然后深深闭眼。 灯光裹着光晕徐徐落下,英姿飒飒,身材挺拔的她,于这一刻,开始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质。 “少卿,这次能与你同行,是阿刁毕生的荣耀!!!”她闭着眼呢喃自语,同步佩戴肩章。 一左一右。 将星闪耀。 当日,沈卓单方面卸任,但他们这批衷心下属,有一个算一个,均是保住了现役编制,比如阿刁,比如曹英,比如程森。 一年前,世人都以为他死了。 一年之后,他该回归了。 诚然,阿刁也默默期待着,某个稀疏寻常的早晨,或者某个令人昏昏欲睡午后,他……,再次站起身!!! 阿刁坚信,他重新站起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依旧会因为他而颤抖!!! 第0608章 瓮中之鳖?! 翌日,清晨。 吴怀真的八十大寿,终于启动了。 这场期待已久,筹备途中断断续续发生过无数轩然大波的寿宴,最终还是如期而至,顺利召开。 万众瞩目。 只在这一刻!!! 上午,八点出头。 足足九百九十九束礼炮,轰然炸响天空,呼啸不绝,声浪一遍又一遍席卷于天地之间,尘硝味弥漫。 隶属南岭最好地段的中心大道,早已封锁,然后是一众盛情参加的亲朋好友们,齐齐现身。 比想象中规模浩大,参与这场寿宴的人数,也超出了一开始的预期,至少不是冷冷清清,各方迫于段清风的压力,不敢参加。 此时此刻,无论是天空中,还是地面上,均安排了摄影师,全程三百六十度,进入即时直播状态。 来自于家家户户的电视,互联网,手机,都能在第一时间,毫无阻碍,密切的关注到,这场寿宴。 于本土居民而言,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哪怕是现如今,在南岭本土如日中天,大有新王登位趋势的段清风,也不曾有过这么备受关注的时刻。 而,这样的规模,这样的氛围,一直是段清风梦寐以求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算得上,现阶段,所有人对老爷子吴怀真的评价? 这位南岭本土,曾经的半壁江山,纵然是先后经历了将家族带入荣耀之巅,然后至亲过世,以及到家族日渐衰落辉煌不在。 可……,谁敢忘记,曾经的他,挥挥手乃至跺跺脚,便是有着无数人甘愿誓死效忠的唯一王者!!! “阵容真强大啊,没成想,现在的吴怀真,还有这么雄厚的资本。” “这场大寿,怕是从今天之后,注定要被载入南岭本土的史册了,太豪奢了,这辈子都没见过。” “哈哈哈,可惜盛极而衰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场寿宴办的越辉煌,越说明,吴家不行了。” 当,吴怀真缓缓现身,终于露面于举世瞩目之下,那一刹,整个南岭市都跟着躁动了起来。 电视画面中的吴怀真,满头白发双手负后,虽然年近八十,可精气神犹在,看起来只有五十岁出头,与以往老迈的形象,竟然截然不同。 这是回光返照了? 众人疑惑不解的同时,也觉得匪夷所思,吴怀真近些年的状态并不好,这在本土人尽皆知,乃至有目共睹。 仅仅的几次公开露面,这位吴家现任掌门人的状态,均是老态龙钟精神萎靡,一日不如一日。 然而,短短一段时间不曾露面,这老家伙的身体,竟然越来越精神抖擞了,尤其今天。 老爷子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孙子吴康! 吴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还要探出脑袋,冲着摄像头,挥手打招呼,这一刻的他,意气风发。 这…… “这一老一少,怎么感觉,不对劲?这是吃错了药,还是脑袋不清楚了?” “虽说,今天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可这场寿宴,不见得是喜事啊,这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无论是段清风,还是刘天烈老家主,又或者以江建鸿为代表的江氏家族,均在虎视眈眈,就等着这一天。 而,这批人,为何如此积极。 在南岭本土早已人尽皆知,换言之,此时此刻的吴怀真,不应该这么淡定,这么轻松,甚至都不应该有半点的喜悦。 然而,老爷子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开心自己终于活到了八十岁。 这…… 南岭并不是什么闭塞的小地方,相反,消息非常灵通,何况,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均在大众关注之下。 而,这断断续续发生的事情,也导致了南岭市,成为现如今的众矢之的。 至于那位始作俑者,一直在吴家暂住,和吴怀真的关系非常亲密。 即便,那小子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并惹来刘氏集团的老家主刘天烈,可吴怀真还是没什么动作。 换言之。 这是在包庇,容留罪魁祸首。 说的再直白点,吴怀真是主动选择了,和那个一手杀害了数位豪门之后的刽子手,站在了一起。 既然如此,刘天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寻仇,以吴怀真肆无忌惮的态度,肯定要招惹来大祸。 而,今天这场寿宴,也就注定了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刘老家主,段清风,包括江建鸿等人,非但要在这样的场合兴师问罪,还会一举拉吴怀真走下神坛!!! 一个时代的落幕,这是所有人遇见,今日之后,吴家的结局。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事已至此,虽然不需要你表现出大限将至,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至少…… 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高兴至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吴老爷子真的准备,开开心心的过完自己的寿宴? 这…… 此时此刻,众人的脑袋里,都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老爷子,是不是留着什么后手啊?否则,怎么表现的这么淡定?” “这哪里是淡定,这嘴巴都快笑开了,额……”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吴怀真此时此刻表现的态度,与他即将应对的死局,格格不入。 以致于,诸多人在思考,这场寿宴,是不是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有后手,那今天就精彩了,神仙打架,我等最喜欢看了。” “也是,吴老爷子若是那么不堪一击,一只手就被人按的死死,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枉费我们等待这么久。” 此消彼长。 众人反倒是,越发期待这场交锋了。 唯一可惜的是,现场并无沈卓的身影,莫非,这小子预感事情不妙,提前跑路了? 不过……,此时此刻的南岭市,犹如铁桶一块,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何况一个大活人?! 段氏。 大院外。 整整齐齐站着一堆人,为首的段清风,穿着黑色西装,满头银发朝后面束起,神色振奋且踌躇。 从左至右,自家小女段颖,孙子段郎,以及女婿王术。 再之后,则是南岭的这批达官显贵。 紧接着是来自洪市的江建鸿,以及魏家的少公子魏山河,因为这次,魏家在南岭,并没有遭遇什么大的灾难,故此,家族这边,魏山河出面即可。 “老爷子怎么还不来?”等了许久,有人不耐烦了。 段清风呵斥,“肃静。” 刘天烈尚未出现,众人还在等他。 许久,刘天烈终于现身了,他还是杵着那根龙头拐杖,五官凌厉,一双眸子泛着犀利的光泽。 华天仑与之形影不离。 “老家主。”段清风招呼了一声,迎了过去。 此时。 又一道中年身影,出现在此地,王术眼睛一亮,是自己多日不见的叔叔王振北。 自此遇到奇女子阿刁,这位自家亲叔叔就跟入了魔一样,想法设法,将此女纳入自己的麾下。 可惜,在引荐给了江宁儿之后,非但没达成目的,还让江宁儿跟着葬送了性命。 预感不妙的王振北,二话不说离开了南岭,去请自己昔日里的同僚。 “术儿,段老家主。”王振北一一行礼,与在场的各位打招呼。 王术默不作声,打量着王振北身后,同行的中年男子,留寸头,眼神促狭,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精神状态不错。 “这是我昔日里的同僚,聂聪。”王振北解释。 他是退役的军部人士,既然是同僚,顾名思义,这位中年男子,也是出身于军部,唯一不同的点在于,这位,是现役。 “气势不俗,同辈中难得一见的真龙之姿。”刘天烈看了一眼聂聪,如此评价道。 王术匪夷所思的看着聂聪,虽然知道自家叔叔王振北去请人了,但并不清楚,去请了何人。 现在看来,是个人物? 否则,老家主刘天烈何出此言? “刘家主果真眼神犀利,佩服佩服。”王振北哪怕不在南岭,可这边的动静,还是了然于心。 同样知道,这次变故,招来了刘氏集团的掌门人,也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位,亲自过来主持大局。 “这位,正是名震三江岸的,黑龙王,聂锋。”王振北自信的介绍道。 刘天烈眸光一亮,若有所思。 众人则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黑龙王? “铁血佣兵团?”王术神情一震,传闻,铁血兵团战斗力异常彪悍,是仅次于北狼铁蹄的骁勇之师。 他们的首脑,正是绰号黑龙王的男人!!! “嘿嘿,你叔叔人脉还是有点的,怎么样,这位够不够格?”王振北邀功是的,反问王术。 王术嘴角高高翘起,甚为高兴。 军部的高层,都来插一脚,吴家还有什么底牌负隅顽抗? “好事。”刘天烈咧嘴大笑,谁都不嫌弃盟友越来越多,哪怕是刘天烈,也不免落入俗套。 “诸位,起身?”段清风提醒道。 随之。 一众人,哗啦啦的上车的上车,步行的步行,赶往吴家大院。 南岭就这么大,何况,段氏和吴家,距离并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如果开车,这更快,一条直线直达。 “来了。” “段氏那边的人,终于虎视眈眈登场了,为首的那位,莫非就是刘氏集团的掌门人刘天烈?” “果真是一代枭雄,这气场。” 外侧围观,数以万计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轰鸣,紧随其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议论。 吴怀真站在门口,依旧两手负后,神态没有半点起伏。 “爷爷,他们来了。”吴康小声提醒了吴怀真一句,中途,还不忘高兴的感慨道,“好戏开场了。” “你倒是很自信?”吴怀真反问。 吴康浅笑,眉梢扬起,“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这帮臭鱼烂虾,要应对的对手,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臭鱼烂虾?什么时候,段清风,刘天烈这种老辈人物,都成为吴康嘴里,不值一提的臭鱼烂虾了? 须知,不久之前,自家这位孙子,还一个劲的怂恿自己,去跟段清风道歉!!! 现如今,态度竟然大变,若非知晓了什么大秘密,以自家这孙儿的秉性,肯定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南岭段氏,段清风段老家主,恭贺吴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新海刘氏集团掌门人刘天烈,恭贺吴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朝歌市王术,恭贺吴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同一时间。 刘老家主刘天烈,携同段清风,段颖,王术,江建鸿,聂聪,等众,齐齐现身,为老爷子祝贺。 只是,这番所谓的祝贺,究竟有着几分是诚心的,在场的人,懂得懂得!!! “吴怀真,多日不见状态不错啊。”段清风垂落双手,负在身后,朝着吴怀真不怀好意的笑道。 “嘿嘿。”段清风故意拉长声音,嘿嘿笑道。 吴怀真置之不理,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上蹿下跳,忘恩负义行径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的跳梁小丑。 段清风立马变脸,忍不住讥讽道,“你倒是镇定?怎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近年来,多有耳闻刘老家主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吴怀真直接跳过段清风,朝着刘天烈,语气并不算太热情的打招呼道。 “呵呵。”刘天烈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于这点,吴怀真心知肚明。 吴怀真也没想过,这位刘氏集团的家主,会和自己好言好语,毕竟,双方因为沈卓的缘故,算是结下梁子了。 只是基于个人礼貌,勉强打声招呼罢了。 “老夫给你备了份大礼,待会送上,想必你一定很喜欢。”刘天烈淡淡的开着口,提醒道。 吴怀真自然清楚,好说歹说,前两天,外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这位刘老家主为他和沈卓,一人准备了一副,全新打造的棺材。 “老不死的,还墨迹什么?等吃完酒席,也该送你上路了。”段颖跟在段清风身后,笑眯眯,杀人诛心道。 吴怀真静静看了两眼段颖,无奈摇头,“青青有你这样的好闺蜜,也不知道,她在天之灵,会不会开心?” 老爷子自然说的是反话,谁不知道这个尖酸刻薄的妇人,比自家父亲段清风,还忘恩负义? 段颖听得老爷子一番感慨,非但没有半点敬畏,甚至眯起眼,反唇相讥,“哦?她若是还有在天之灵,是不是,恨不得一雷劈死我?!” “你很希望自己被劈死?”吴怀真反问。 段颖刻意别过脸去,她不喜欢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和吴怀真过多的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他来了。” “肃静,正主来了。” 刘天烈,段清风,段颖几人,原本还在和吴怀真‘寒暄’着,现场不知道,谁低声喊了一句。 下一秒,数以百计的脑袋,像是心有所感般,齐刷刷回转过来,然后看向门口位置,缓缓出现的身影。 段清风目光一收,神色微微起伏,哪怕是吴怀真,都有点诧异,今天的沈卓,明显气质不同。 “看样子,这场大寿,比我想象中笼罩。”沈卓坐在轮椅上,单手抬动,主动开口道。 若是忽略他不方便的腿脚,这个年轻人,确实算得上玉树临风!!! 并且,无论是气质神态,还是言行举止,均能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触。 刘天烈同样转过脑袋,默默注视着看似姗姗来迟的沈卓,这张脸,他昨天已经见过,刻骨铭心,化成灰也不能忘记。 今日再见,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作为成名已久的老辈枭雄人物,刘天烈很多年,没见过气场如此庞大的年轻人了,强到,连他都忍不住稍加分神,多多关注一番。 之后,缓缓转过脑袋,看向全程一言不发的华天仑,彼此互视两眼,双双心有默契的没选择吱声。 “今天的风有点大啊。”沈卓撇撇嘴,主动示意大家别干站着,也该进去了,身后则是曹英推动着轮椅。 经由这句话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仿佛有股魔力,从现身开始,大家都忘了干正事。 莫非,他不进,没人敢进?一时间,众人恍恍惚惚,觉得有点不真实,也有点不自在。 而,此时此刻的沈卓,宛若肩扛无数荣耀的王! “哼。”刘天烈冷哼一声,算是为大家提了个醒,段清风首当其冲,大摇大摆扶着刘天烈,进入现场。 哗啦啦! 数十分钟之后。 凡在各行各业,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均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一道又一道原本站着四处观望的身影,由站立,径直坐下。 本想着先前的诡异气氛,也该到此为止了。 岂料。 因为人人都坐了下来,所以视线良好,当,他们发现那个年轻人,又缓缓出现的刹那。 “咳咳。”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咳嗽,落入终于安静下来的现场,犹如惊雷乍响。 现场当即响起了,一阵哗啦啦抽动椅子的声音,最后场景形同风吹麦浪,数以百计的人,集体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 如此一幕。 让通过现场直播,全程关注这场世纪婚礼的南岭子民,既是惊诧万分,又莫名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刘天烈不高兴的咳嗽了两声,照理说,自己才是全场身份最显赫,辈分也最高的人。 这帮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于另外一个人卑躬屈膝,也太没底气了?! 即便这里是人家的主场,可有他刘天烈坐镇,这帮废|物,到底在害怕什么?简单咳嗽一声,就吓得齐齐站立? 再者,一个不知来路,不知底细的小青年。 何至于,拥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和统治力?当他刘天烈是摆设,是花架子?简直岂有此理?! 老家主脸色阴沉,摆明了有点不痛快了。 “请。”沈卓终于安静了下来,然后点头示意向江建鸿,刘天烈,华天仑等一众身份显赫的存在,他动作优雅,举止落落大方。 而,刘天烈,江建鸿这两位在本土家乡,威风凛凛的豪门权贵,面对近在咫尺的杀子仇人。 此刻,只能强压心头怒意,尽量保持着虚伪的笑容。 “哒哒哒。” 这是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沈卓凝视两位憋着滔天杀气的大佬,笑道,“放轻松点,先喝酒?” 刘天烈,“……” 江建鸿,“……” “草,老子受不了了。”江建鸿的暴脾气终于忍无可忍,他一巴掌拍向桌面,咬牙切齿呵斥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今天注定是你的死期,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沈卓眨了眨眼睛,以一种近乎藐视对方的姿态,反问道,“喝酒多有味道,打打杀杀能有什么意思?” “哼!!!”江建鸿脸皮抽了抽,眸光阴沉。 恰逢此时。 早就进行封锁的吴家大院外,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年轻的身影。 集结的速度很快,他们以十,以百从各个角落现身,最终累积达到数百人之众。 踩着先前铺在门前的鲜红色地毯,沉默而肃静地整齐划一,蹲守在现场,杀气之惊骇,哪怕隔着电视,都能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刘天烈和段清风带来的人,果真是,有备而来!!! “你今天,走不了的!!!” 江建鸿才懒得管什么场合,他看沈卓不爽很久了,众目睽睽之下,一拳砸向桌面,朝沈卓沉声警告道。 “当土一霸就是当土一霸,排场够惊人!”沈卓轻抿几口酒,边鼓掌边连声夸赞道。 刘天烈那双阴沉沉的眸子,陡然熄灭了所有的怒火,转而,心头泛起阵阵疑惑,这年轻的小家伙,未免过于镇定了? “诸位息息怒,息息怒。” 再也看不下去的吴怀真大儿子吴天来,只能紧绷着心神,主动出来暖场。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自己父亲的大寿,作为老爷子的子嗣之一,关键时刻,需要出来吱个声。 “年轻人,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有气魄的后起之秀,不过……,这又如何?”刘天烈嗤笑。 已是瓮中之鳖,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第0609章 我北狼天下无敌! 因为提前布置了场景,也清楚,今天这场八十大寿,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存在,加上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 故此。 现场发生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比如,堪堪露面的刘天烈,还没坐热屁|股,就开始与沈卓针锋相对起来,这位刘氏集团的老家主冷着脸,连半点等待下去的兴趣,都没有。 “不错,这次刘老家主,亲自坐镇,还怕你不死?” “嘿嘿,强弩之末,识趣点的,就乖乖认错,兴趣,死的能够果断点,不至于饱受折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叫嚣个不停。 刘天烈左手边,是端着茶水的段清风,右手边,则是一言不发,仙风道骨的华天仑。 相较于根基平平,只能算是一介普通人的段清风,华天仑算是一代强者,于这点,沈卓的判断不会出错。 另一边,吴怀真和自家子嗣,坐在一起。 虽说,今天是自己的八十大寿,自己算是全场当之无愧的,唯一的焦点。 不过老爷子心里有数,前期的交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反正有的是时间,多等等又何妨?”沈卓抬起头,看向舞台中心,吴怀真的儿子吴天来,站了上来。 “言之有理。”刘天烈竟然出人预料的,没有反驳。 “女士们,先生们,吴某今天很荣幸,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父亲的八十寿宴,在此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吴天来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中心,右手握着话题,他说着俗套的致辞,以及不咸不淡没有半点营养的开场白。 随之,一阵盖过一阵的掌声。 毕竟多多少少还是要给主事人一点面子,哪怕这些掌声,基于敷衍。 一来二去,总算将现场沉闷,诡异的气氛,冲散了不少。 “老家主,您先喝茶。”段清风为刘天烈端来一杯茶,毕恭毕敬的样子,像是这位老家主的贴心仆人。 刘天烈揭开茶杯,眸光落在舞台之上,“用这么大的阵仗,为自己送行,倒也不枉此生。”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针对吴怀真老爷子,还是近在咫尺的沈卓。 沈卓笑而不语。 落后一桌,江建鸿,王术,段颖,包括小字辈的魏山河,则是凑在一起,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余者是来自南岭本土,稍次一流的达官显贵,以及王振北,聂锋等众。 沈卓在和刘天烈等人交流,其他人也没闲着。 比如,刚刚拉来强力帮手的王振北!!! “这小子,确确实实有股过人的胆魄,算是近些年,聂某首次遇到的年轻翘楚。” “渍渍,不错,不错。” “可惜啊,自己作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右边的位置,王振北和聂锋这两位故交好友,正在低头议论,绰号为黑龙王的聂锋,其实在沈卓出场的时候,就分心留意了。 一番仔细观摩。 不得不承认,无论心性,还是神态,这位容貌出众的年轻小子,在他眼里,都足够资格得到很高的评价。 若是某些熟悉他聂锋的人,得知他如此评价一位年轻人,肯定会惊掉大牙。 毕竟,聂锋看人素来严格,要求也颇高,轻易不下决断,而能得到他的超高评价,于王振北而言,确实罕见。 “嘿嘿。”聂锋嘴角浅笑,他的身份不比王术,段清风低,只是不涉及核心矛盾,故此坐的远点。 与王振北交流结束,这位一贯喜欢凑热闹的中年人,已经捧着酒杯,站了起来。 众人目光一亮,稍显安静的现场,再次泛起阵阵议论。 刘天烈淡淡看了聂锋一眼,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许了聂锋的行动,全场也就他,能压得住这位聂姓男人。 聂锋踱步走到沈卓跟前,居高临下道,“小友,喝一杯?” 沈卓目光微瞥,“我认识你?” 聂锋,“……” 这口气,让聂锋张开嘴愣了半晌,作为一代强者并且知名度颇高的存在,主动邀酒,谁不倍感荣幸? 他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光明正大,毫不留情的拒绝,而且这小子张嘴就来了句,我认识你? 这不单单是不给面子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在侮辱他这个手握大权的军部人士!!! “聂先生,这小子油盐不进,不识时务,您还是别花费什么心思了,何须对牛弹琴?” “不错,等走完过场,直接送这小子上黄泉路便是,何须浪费精力?他也配,与你喝酒?” 首当其中,段颖第一个跳出来,冷着脸静静看了沈卓一眼,主动为聂锋打抱不平道。 聂锋不为所动,自顾自抿下一口酒,开门见山道,“关于你和刘老家主的矛盾,聂某颇有了解,这件事……” 聂锋还在酝酿着,接下来的话,看模样,准备作为一个长辈,给沈卓这个年轻后生,上一堂课。 沈卓已经先人一步,挑挑眉梢,淡淡的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换言之,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跳出来做什么? 正主刘天烈坐在身边,都没怎么吱声,你一个坐在后面的跳梁小丑,也觉得自己,有能耐站出来指点江山? 聂锋,“……” 聂锋深吸一口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一阵白一阵。 哪怕是再好的脾气,连着被沈卓挤兑了两句之后,这位,也不怎么能沉得住气了?! 这小子,是在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故此,不怎么看上眼?甚至连和自己多余两句话的兴趣,都没有? 若是这样的话,这小子的眼力劲,也就差的太多了!!! ………………………………………… 聂锋笑眯眯抿起一杯酒,缓缓加重语气,继而,故作高深道,“想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沈卓的目光,始终落在舞台之上,面对近在咫尺的聂锋,依旧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我叫聂锋,出身自军部,手里握着一支兵团,这些年勉勉强强,有点实力,能和曾经盛极一时的北狼铁蹄打的难解难分。” “哦,对了,他们习惯性称呼为……黑龙王!” 此话一出,吴怀真和自家两个儿子吴天来,吴天恩,均是眉色凝重起来,黑龙王?似乎有所耳闻,但又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倒是最后一句话有意思了,此人麾下的队伍,竟然能和北狼铁蹄打的难解难分?实力不相伯仲? 须知,北狼铁蹄可是北天王沈卓,一手带出来的精锐之师,普世间不可多得王牌军队!!! 这黑龙王,究竟什么来历,竟然握着一支,不属于北狼铁蹄的队伍? 吴怀真诧异的回过头,静静的看了刘天烈一眼,这老梆子,人脉果真厉害,竟然轻动了这样的存在。 刘天烈嘴角讥诮,一副倨傲的姿态。 “和北狼铁蹄不相伯仲?”聂锋本以为自己唬住了沈卓,不成想,后者摸摸下巴,一脸匪夷所思,“我怎么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普世间还有一支,能和北狼铁蹄打的难解难分的队伍,哪怕,北狼铁蹄已经成为过去式。 他的印象里,也不曾记得,有过一个叫做‘黑龙王’的,出身自军部的现役的,显赫存在。 不过,聂锋周身散发的士气,确实和军部大抵相同,于这点,应该可以确认,是货真价实的军人!!! “你才几岁?世间事,怎么可能全都知情?” “我若非心情好,你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样的秘辛!!!” 聂锋心道总算扳回了一城,让这小子彻底的清楚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甚为满意的露出一缕笑容,顺势提醒道,“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以我的实力,让你粉身碎骨,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黑龙王,并非浪得虚名!!!” 沈卓依旧沉默不语,而这样的沉默,让聂锋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至少,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臭小子,终于意识到了他聂锋,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哗啦啦!!! 倏然间,现场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阵让人心神不宁的躁动,说时迟那时快,从前场跑进来的仆人,像是遇见了什么大恐怖,满脸的紧张和惊诧。 “来,来了一辆军车。” “看样子,目的地就是这边。” 现场陡然沉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将目光落向聂锋,他是唯一一个手握权柄的军部人士。 “聂先生有心了,能在这般关键时刻,为老夫撑场面,大恩不言谢,刘某记住了。”刘天烈突然开口感谢道。 “待重返新海市,老夫亲自设宴,希望聂先生到时候不要嫌弃!!!” 经由刘天烈这番解释,众人方才恍然大悟,果真是聂锋所为。 纵观全场,也就聂锋有这份能力,毕竟,他是在场的唯一的,货真价实的军部的,高层之一。 只是……,聂锋的脸色,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安排军部的其他人,再过来助阵了? “刘老家主,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许久,聂锋硬着头皮反问一句,他确实没什么后手,归根结底,在他看来,没必要也犯不着。 刘天烈,“……” 段清风,“……” 众人,“……” 现场,莫名的沉寂了下来,江建鸿本想说什么,呶呶嘴,最终将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沈卓身上。 唰唰唰! 又是一道道目光,锁定沈卓,莫非是此人拉来的援手?这怎么可能!!! 沈卓不为所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你……,是你?”聂锋反应过来,语气古怪的问了句,下一秒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诧异的,回头看向院门口。 “聂某倒是要瞧瞧,你能拉来什么样的存在?呵呵。” “刘老家主,聂某在军部也算一方人物,等闲之辈,可压不过我的势头。” 这确确实实是肺腑之言,而此时此刻的聂锋,也非常镇定,言语之中,布满了自信和笃定。 蹬蹬蹬! 终于,有细微脚步声,从外侧传来,并且越来越接近,全程步伐稳重,频率齐整,不慌不乱。 无论是刘老家主刘天烈,还是吴老爷子吴怀真,又或者段清风,均是抬起脑袋,静静等待着。 至于聂锋? 则是双手负后,神态笃定,他一马当先,站在过道最中间位置,整个人的气质突兀,且突出!!! “咦?” “好像是个娘们……” 坐在最外侧的宾客,最先反应过来,随着这道轻咦声,下一秒,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浇的众人浑身湿漉漉。 聂锋眯起眼,严阵以待,此时此刻,他还是那副笃定,自信的神态。 刘天烈,段清风同样翘首以盼,他们倒是要瞧瞧,沈卓究竟是请来何方神圣,为自己助阵?! 吴怀真下意识探出脑袋,静等下文。 近了。 越来越近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门口位置现身,只见她拢起并肩长发,双手垂后,视线扬起扫视一圈,再次迈动步伐。 随着她的容貌,和身影,越来越接近,无数人原本讶异的目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刺激,于刹那之间,当场炸开。 “原来这女子穿起军装,也能如此好看,世间竟然有着如此国色天香的存在,这……” “你是不是眼瞎,看看她的肩章,那,那是……一个,将,将……,军!!!” 最后两个字,没能连成一起,兴许是过于震惊,彻底慌了神态。 嘶嘶! 倏然间,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绵延而起,哪怕是刘天烈,都默默的眯起双眼,有点意外。 此刻,无数道目光,依旧紧紧盯住她的肩章,然后就是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这是个女将,军。 不得不说,她很美。 但,真正让她,受到焦灼关注的,还是那镶嵌在肩章上的将星,璀璨闪烁,光辉夺目,比现场任何的光束,都要惊艳。 哒哒哒! 她跺动着步伐,缓缓走来,面对现场数以百计的目光凝视,不为所动!!! “这究竟是谁的人?” “这样的显赫存在,莫不是,来庆祝吴怀真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一阵小范围的议论,戛然而止,还是那缓步进场的声音,宛若晨钟暮鼓,一次又一次敲击着众人的心灵。 她每踏一步,诸人的视线,便跟进一步。 这太不可思议了。 “将领级,人物?!” 王振北蹭的手臂按住桌面,倏然间,瞳孔猛缩,整张脸青一阵白一阵,他已经看出这个女人是谁了!!!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会是她!!! 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真正让全场惊颤的,是她最后将要落足的点。 她竟然无视所有人关注的眼神,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沈卓,每踏一步,众人的心神,便会跟着凝重几分。 “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一步。”阿刁悄无声息站到沈卓背后,语气不紧不慢,略表无奈道。 她,微微颔首,绝世风姿绰约。 “嗯。”沈卓轻轻嗯了一声,神色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和他,形影不离多年,自然不需要任何客套言语。 诚然,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每次出现,都这么安安静静,沉默寡言站在他身后的感觉。 无论是昨天还很俏皮可爱的小阿刁,又或者今日,此时此刻,肩扛自国统建立以来,第一位女子陆|军|将|领的无上殊荣的她! 至于为什么,这位原本待在吴家,和沈卓形影不离的女子扈从,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就不得而知了。 “你,你……”猛然反应过来的聂锋,瞪大得眼睛,险些就这么激凸了出来。 江建鸿端起杯子的右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刘天烈故作气势凌厉的姿态,顿时大打折扣,转而一脸凝重地看着沈卓,恍若做梦,这家伙…… 好骇人的影响力。 陆|军|将|领,亲自陪同?! 莫说是刘天烈,江建鸿,一辈子很难接触到,这种层次的军部将|首。 放之聂锋,也没胆子,不自量力的以为,他这个黑龙王,同样能办到沈卓能办到的,比如,让一个将领级别的存在,站在自己身后,俯首称臣。 嘶嘶! 聂锋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开始慌张和错乱。 他这个时候,最大的念头是离开,他实在没胆子,继续再跟沈卓攀比人脉,和硬面实力了。 简直是蚍蜉撼大树。 这家伙,影响力太超绝了! 一个将领级的存在,此刻站在他身后,这番动作,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去描述,震慑力已经足够了!!!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聂锋这边稍稍挪动了半步,佯装着自己从未来过,沈卓竟突然开口,好奇询问。 本该中气十足的聂锋,一下子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他当场愣住,然后满脸冷汗。 先前,他可是,在这片公开场合,大言不惭的说,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和实力,足以让沈卓粉身碎骨,而且是分分钟的事情。 “抱歉,聂某喝多了酒,无意之下说错了一些话。”聂锋硬着头皮,语气谦卑的与沈卓解释道。 沈卓没搭理他,歪过头好奇询问,近在咫尺的阿刁,“这位杨先生,自称黑龙王,有没有印象?” “我的职责是,随时确保你的安全,其他一概不感兴趣,我没印象。” 众人,“……” 聂锋,“……” 刘天烈,“……” 本是平平无奇的答复,竟让一众人措手不及,这他妈,什么身份,需要动用一个陆|军|将|领,贴身守护? 而,这位将领存在的意义,是贴身,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刻保证这个年轻男人的安全? 这…… 咕噜。 也不知道谁实在扛不住现场弥漫的,无形的压迫,于是重重吞了一口唾沫,随之,整个现场,泛起一阵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聂锋铁青着脸,浑身发抖。 “原来,原来是她呀。”吴怀真蹙了蹙眉头,有点意外,意外之余,又有那么点感慨,总之情绪复杂,难以言表。 这个会时不时,推着沈卓,在南岭闲逛,消磨时光的女子,竟然是货真价实的,陆军,将领之一。 而且是女流之辈!!!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吴怀真不会忘记,自己每天,都会和这个丫头,碰见。 彼此交流不多,但基于沈卓的关系,这个丫头处处敬重自己,吴怀真看得出,这是个心善的丫头。 可……,实在想不到,这女娃娃,竟然背负着,这么惊世骇俗的身份。 一个贴身下属,身份都这么震天动地,那…… 吴怀真余光扫过沈卓,一时间,百感交集。 经过昨天和吴康一番交流,他对沈卓的显赫身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还是被震撼到了。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完全不敢相信!!! “这贱|丫头,竟然……”与自家丈夫吴天恩,女儿吴潇坐在一起的妇人,神经猛然立起,然后脱口而出。 可,话说到一半,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的堵住了嘴巴。 这等身份的显赫存在,她敢背后嚼即便是半句舌根,怕是,明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想死了?”吴天恩也考虑到事态严重,忍不住冲着自家娘们瞪眼呵斥。 夏艳死死堵着自己的嘴巴,幸好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祸,否则…… “天恩,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啊?”夏艳余光掠去,看向那个注定,已经成为了唯一焦点的存在。 吴天恩神情复杂的看了沈卓两眼,摇摇头,“我不知。” 吴潇没做声,只是,匆匆扫视了沈卓一眼之后,脸色竟然,止不住的涨红起来。 犹记得,不久之前,自家母亲为了套取,这家伙的身份和部分底细,不惜让自己动用美色。 吴潇自恃自己美貌出众,稍微意思一下,任何男人,都会义无反顾的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可…… 这个家伙,非但不为所动,还对自己,始终保持冷冰冰的样子。 当时,吴潇那个气呀,觉得这家伙不是不懂风情,完全是瞧不起自己?! 一个腿脚不便,余生只能靠着坐轮椅活动的家伙,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乃至看不上自己? 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腹诽沈卓不识时务,将自己看的太高!!! 现在…… 原来小丑一直是自己!!! 他身边随随便便一个女子,拉出来,都是将领级别的存在,别说他看不上自己,连成为他心里的路人之一,都怕没资格!!! 这…… 一时间,吴潇的心口有点堵,有点难受,更有点不甘心和恍惚。 若是自己当时继续坚持下去,继续和他拉拢关系,而不是碰壁两三次,就耍小性子,并暗暗将这个家伙,腹诽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此刻。 他们之间,是不是会产生另外一种关系?比如,他终于被自己的诚心打动,最终,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胡思乱想什么?你配不上他!!!” 突然之间,一道声音钻入耳畔,她猛烈抬头,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吴天恩,瞳孔里蓄满泪水。 吴天恩摇摇头,一针见血道,“你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清醒一点,别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像。” 吴潇默默的耷拉着脑袋,像是一朵瞬间枯萎的花,生机全无。 夏艳张了张自己的嘴巴,看意思是想,帮衬着女儿一把,略微思考,还是选择了沉默,这样的顶级存在,又岂会看上自家女儿?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 何况……,吴家这对夫妻,此时此刻,并不清楚,沈卓和老爷子吴怀真,究竟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先前实在是酒多失言,这样,我道个歉。” 聂锋态度逆变,想了想,还是没底气和胆魄,与这样的存在,硬碰硬!!! 于是,拿起桌上的酒,主动敬向沈卓,一饮而尽。 这已经是,主动认怂的迹象。 沈卓看着他,又问了一个问题,“听闻,你麾下的队伍,整体实力与北狼铁蹄,不相伯仲?” 聂锋,“……” “嗯?”阿刁眸子眯起,泛起两束犀利的光,这年头,什么样的牛都敢乱吹了? “这,这……”聂锋耷拉着脑袋,似乎在思考对策,思考着怎么蒙混过关,反正吹牛不犯法,这好敷衍。 沈卓没等到聂锋的及时答复,他干脆歪过脑袋,再次询问阿刁,“普世间,还有跟我北狼铁蹄平分秋色的队伍?” “呵呵。”阿刁冷笑,神态那叫一个不屑,随之,反问了一句,“有没有,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北狼铁蹄天下无敌,我不知,谁能和他们平分秋色!!!” 唰! 刹那间。 聂锋猛烈抬头,脸色苍白,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好像这对主仆,对北狼铁蹄非常熟悉? 不对。 他说的是,我……,我北狼铁蹄?! 嘶嘶! 聂锋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去求证,这……,这太吓人了!!! 第0610章 又如何?! 嘶嘶! 聂锋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踉踉跄跄后撤几大步,险些因为动作过于莽撞,从而站立不稳。 不过,这位毕竟是个人物,稍稍收敛,便止住了自己趋近崩溃的精气神。 刘天烈,段清风一言不发的关注着,此时此刻,现场的气氛,已经诡异到了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对,对不起。” 聂锋开口致歉,这次是真的不敢口无遮掩,甚至是敷衍了事。 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只是,涉及的人物,过于惊世骇俗,他完全不敢往那边联想。 “对不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沈卓笑眯眯问道。 聂锋咬牙不语。 稍远处,王振北战战兢兢的躲在人群中间,额头的冷汗,就这么直愣愣的滑落,中途连擦拭的心思都没有。 这个丫头…… 他从第一眼碰到,就看出根骨不凡,是个前途无限的可塑之才,故此,萌生了收徒的念头。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身份竟然如此惊人,难怪自己一开始就打不过对方!!! 现在,再回过头想想,这位从军部退役的王姓男人,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自己也就一臭鱼烂虾,何德何能,收这样的绝世女子,为自己的徒弟? 这已经不是不自量力了,这是不知廉耻!!! 王振北此时此刻,甚至有点庆幸,庆幸自己,当日没有过于鲁莽,否则,怕是那天就被打死了。 只是,王振北心头还是疑惑不已,这年纪轻轻武艺非凡,地位非凡的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培养出来的啊? 下意识,王振北将余光落在沈卓跟前,兴许是害怕自己长时间关注,从而被沈卓锁定,故此,没敢多逗留,很快转移了视线。 “哼。” “身份超凡又如何?身份超凡就能草菅人命,身份超凡就能,动用下三滥的手段,害死我的孙儿?” 关键时刻,还是刘天烈稳住了。 他冷哼一声,算是给在场的诸人,打了一阵强心剂,众人为之一振,没有继续沉溺在恍惚和惊诧的氛围里面。 只是,现场的气氛还是那么紧绷,让人呼吸都不得顺畅!!! “我不管你是谁,但古人有句话说的好,杀人偿命!!!”刘天烈跺动着龙头拐杖,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道。 此时此刻,他确实有着超出常人的心理素质,以及应对手段。 至于段清风? 此时此刻已经预感到不对劲,只能心甘情愿的躲在刘天烈的身后,静观其变。 “动用下三滥的手段?” 阿刁听的这句话,冷笑一声,当日刘鲲鹏连自家主子一招都撑不过去,这样的臭鱼烂虾,需要沈卓动用奸诈手段,方能达成目的? “现如今的南岭,谁不知道,我家鲲鹏死的冤?” “怎么,你们还想赖账?” 刘天烈一字一句说着,目光凝重的盯着沈卓,他暂时不清楚沈卓的身份,但肯定是个棘手的人物。 当务之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继续看看。 “何况,我们还有人证。”刘天烈一锤定音,让现场沉寂下来。 此时,站在江建鸿身边的魏山河,猛地脸色一青,下意识的躲在了江建鸿的身后,并小声唤了句,“叔叔。” “镇定,镇定。”江建鸿小声安慰。 下一秒。 刘天烈果真将目光,转向这边,魏山河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汗毛倒竖,这他妈,关我啥事?! 现在是神仙打架,他这样的小字辈,没什么话语权的臭鱼烂虾,怎么有勇气参与进来? 只是,作为‘人证’,作为目睹了那一战全部过程的看客,他魏山河已经不止一次,在刘天烈,以及段清风的授意和配合之下,公开证明过。 如下,只不过走个过场。 可,这样的过场,魏山河真不想走!!! “叔叔。”魏山河又喊了一声江建鸿。 江建鸿背对着魏山河,故作镇定的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如实讲述即可,说完就没你事了。” 如实讲述? 究竟是不是实话,你这个参与者之一,心里没数吗? “山河,过来。”刘天烈伸手,示意魏山河靠近过去。 魏山河脸色挣扎不情不愿,再看看当日同样在场的阿刁,正笑眯眯,以一种诡异的神色看着他。 这位来自魏氏家族的后起之秀,就感觉喉咙管都在冒凉气。 “刘老家主……,我该说的,前面都说过了,现在……”魏山河试探性问道,“现在,没必要了?” 刘天烈已经敏锐的捕捉到,魏山河临阵反悔,不想参与到这场对峙当中。 只不过,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家伙,有什么资格,想不参与就不参与? “滚过来。”刘天烈脸色一寒,不高兴道。 魏山河张张嘴,最终迈着沉重的,如铅的步伐,走了过来。 中途,他只听见阿刁淡淡的提了句醒,“说话之前,先想清楚,这年头想颠倒黑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换言之,魏山河敢说一句假话,她这个肩扛将星的显赫存在,可以当场处置!!! 沈卓没好气的回过头,呵斥了阿刁一句,“人家本来就精神不稳定,你这一吓,给人吓坏了怎么办?” “到时候,魏家找我麻烦,你来解决?” 魏山河,“……” 这究竟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嘲讽自己? 遥想当日,他还以为,沈卓充其量只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同辈,现在…… 他连站着和沈卓交流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止不住的打颤,发抖。 稍远处,段颖和王术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一股,浓浓的忌惮和担忧,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这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有我在。”王术想了想,一把握住段颖的右手,小声安慰道。 段颖轻轻点头,心情算是平复了下来。 另一边的段清风,则始终站在刘天烈身后,此时此刻,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第0612章 你在劫难逃! 你凭什么? 宛若一道闪电,震的段颖心神摇摆。 明明有着千言万语,此时此刻,竟然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她一个外人,区区一个外人,哪来的资格,阻碍一个过世的女人,骨灰‘回家’? 难道,就凭她是段家的人吗?凭她段氏一脉家大业大,故此,依仗着家大业大,便为所欲为? 既然如此,为什么最后又不了了之了? 究竟为什么? 只怕,作为亲身经历那个过程的段清风,段颖,心里跟个明镜儿是的。 当初段颖一意孤行,铁了心要让那个女人,成为孤魂野鬼,并且,觉得自己确定下来的事情,没人敢指指点点,更没人敢组织。 最终,段颖因为自己这一丧尽天良的举措,惹来了众怒。 南岭本土,多少人破口大骂,多少人站出来抗议,多少人呵斥段颖泯灭人性,简直良心被狗吃了!!! 呼呼。 段清风耷拉着脑袋,心里无奈,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家女儿这么做,指不定哪天就遭到了天谴。 所以……,现在是应验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沈卓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提及吴青青,并着重,点到了吴青青的,当年的所作所为,肯定要算账了。 哪怕此时此刻的段清风,并不明白,沈卓为什么,突然站出来势必为一个死人,争一口气?! “就凭这件事,我杀你一百遍,都不为过!!!”沈卓五指咔哧一响,眸光猎猎。 “你,你……”段颖这个时候,彻底警神起来,眼见着沈卓,越来越近,她的脸,渐渐苍白,呼吸也开始紊乱。 她能感觉到,沈卓杀她之心,比铁石还要坚固!!! 向来老持稳重的段清风,惊觉头皮一阵发麻。 他下意识看向瞳孔深处,已经泛起阵阵杀意的沈卓,没来由一阵心悸,这小子是真敢动手,而不是虚张声势。 但,段颖毕竟是他最宠溺的女儿。 怎么能,放任沈卓,大庭广众之下,亲手对付自己最为宠溺的女儿?何况,段氏能走到现如今的地步,段颖功不可没。 换言之,这是他们段氏的顶梁柱之一,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段家的体量和综合影响力,必然大打折扣。 段清风不能任由段氏衰落下去,也不能放任贼子,伤害自己的家人!!! “咔哧。”段清风五指拳握,开腔道,“住手!” “姓沈的,希望你顾忌一下自己的影响力和名声,这么大的场合,你因为一个过世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段清风咬紧牙关,一字一句沉声道。 沈卓道,“所以?” “我女儿固然有错在先,但也希望你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老夫作为前辈,对你的忠告!”段清风义正言辞的提醒道。 沈卓短暂沉默两秒,似在思索,继而再次推动轮椅,逼近段颖。 哪怕只是个腿脚不便的年轻人,可这番动作,还是让在场的众人,心有余悸,大气不敢出。 “你女儿上蹿下跳,肆意侮辱一个过世多年的女人的时候,也没见你,站出来制止,我咄咄逼人?” “怎么,我现在要杀你女儿,才想着跳出来了?” “如果没人告诉你,怎么教育女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可以教!!!” 段清风,“……” “是不是有点晚?”沈卓冷笑,逼问段清风。 无言以对。 唯有沉默。 一双眸子,开始游离不定的段清风,思索良久,开口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该杀我女儿,她罪不至死。” 沈卓摇头,“至不至死,现在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段清风,“……” 众人,“……” 再一次,无言以对!!! 段清风脸色涨红,想他堂堂段氏掌门人,南岭手握最大权势的人,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年轻人,逼得节节败退,这简直不可理喻!!! 而,这听起来狂妄至极,却带着难以撼动的决绝感的骇人语气,以及这目空一切的态度,谁敢争锋? 哪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刘天烈,也在这一刻,蹙眉不语。 “有我在,你不会得逞的,拦住他。”段清风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出手,毕竟,事关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来。 至于,今日之后的段氏一脉,将会迎来什么样的灾难,这不是段清风,此时该考虑的问题。 事有轻重缓急,段清风明白当下,自己最该做的是什么!!! 他一道冷呵,周边脚步躁动,下一秒,现场出现数十位气势冲天,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的黑衣人,并严密无缝的将段颖护在后面。 刘天烈,江建鸿几人面面相觑,事情到了这一步,主要矛盾已经无关他们。 只不过还是没想到,段清风愿意走这一步,那小子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个节骨眼,还要硬碰硬,这是拿一整个段氏的前途,弃之不顾? “姓段的,挺有魄力的!”刘天烈暗语一声,感慨道。 江建鸿则不以为意,在他眼里,利益远大于一切,当局势于自己而言无力回天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舍弃。 而不是现在这般,拼死拼活,显而易见,无论是段清风老家主还是段颖,均是疯了!!! 非但乱了自己的阵脚,连判断力,都呈现直线下滑。 “我段家不是吃素的,你要杀人,得先问问我段清风,答不答应!” 此时此刻,段清风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段颖无恙。 关于往后,唯有走一步算一步,毕竟,沈卓的身份,也不是虚的,一旦牵动背后的势力施压。 “哎。”段清风长叹一口气,迫不得已而为之,他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不至于被逼到这个份上。 “我不想伤人,奉劝你,见好就收!”段清风停顿数秒,眼神复杂的瞧向沈卓,郑重提醒道。 由此可见,他对自己叫出来的这数十位黑衣人的实力,很有信心,否则,不至于劝解沈卓悬崖勒马。 一旦他这种人选择鱼死网破,沈卓对外,哪怕身份再高,再显赫,身在局中,现在也是孤掌难鸣。 所以,站在沈卓的立场,最好的选择是双方各退一步!!! 此话之后,多达十五位黑衣人,形成两道人墙,同时朝前跨出了三步,尝试着以势压人,与沈卓,近在咫尺。 沈卓不为所动,仅是轻描淡写得扫了一眼段清风,“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身份,一无是处?!” “敖烈,还愣着做什么?擒贼先擒王,拿下他,这样我才有筹码,保住颖儿。”段清风血红着眼睛,大声的命令着。 在外人看来,段清风失心疯了,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 但,段清风还没完全乱了心智,至少知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坐在轮椅上的沈卓,他就有了筹码。 而,一个腿脚残废,往后余生只怕与轮椅为伴的家伙,能有什么威胁?又凭什么有威胁? 抓住他,只不过是轻而易举到,抬抬手的事情!!! 轰! 数十位黑衣人的最前方,走出一位身材魁梧,面目粗糙的男人,正是段清风口中提及的敖烈,也是全场气势最骇人,最瞩目的存在!!! “小兄弟,别怪我欺负你一个残疾人,乖乖的,束手就擒。”敖烈冷笑一声,摊手抓拢向沈卓。 此时,阿刁站在舞台中心,与沈卓距离尚远,这个时候返回保护,明显来不及了!!! 段清风咧嘴浅笑,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哧! 千钧一发之际,现场陡然出现第二道破空声。 敖烈起先不解,等反应过来,脸色一寒,情绪也随之暴跳如雷,“你,放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也有胆魄出手?既然不愿意乖乖受降,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站在最前方,俯首冷视沈卓的敖烈,双拳出击,杀伤力极强,然而,下一秒,他的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一般。 嗯? 不对劲! 敖烈预警,全身的汗毛至少立起了一半,基于对危险的超强感知,他强行镇定心神,全力以赴。 可,等他反应过来,沈卓修长的五指开始并拢,肉眼可见的抬至半空,宛若巨大的磨盘,带着一股遮天蔽日的风采,沉沉盖向敖烈的头盖骨。 咔哧! 一道清脆的疑似头骨炸裂声,让全场数以百计的人,全部惊得头皮发麻,呼啸而来的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 “轰轰轰!” 敖烈遭受重创,张嘴喷出一口血沫的同时,满脸都是心悸,沈卓这轻飘飘地一巴掌,险些要了他的命。 这…… 好强的实力! “你,是不是忘了,刘鲲鹏死在谁的手里?”沈卓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敖烈一眼,而是似笑非笑的,反问段清风。 段清风脸皮猛然一抽,心情如坠冰窖,但他还是强咬着牙关,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 只是,那个在年轻一代,号称同辈无敌手的刘鲲鹏,都死在了沈卓手里,而且对方似乎,只用了一招? 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自信,能抓住沈卓? “轰!” 刹那之间,沈卓扬空一挥手。 余下的十四位所谓的黑衣强者,就像是遭遇了狂风无情摧残的绿叶,竟是齐齐冲散出去,根本挡不住!!! 摧枯拉朽。 恐怖如斯!!! 这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势不可挡来形容了,沈卓原地不动,整个人却异常威严,像一尊神,俯瞰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咔哧。” 下一刻,尚且还在恢复精气神的敖烈,被沈卓五指隔空一探,然后,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卷到了半空,这…… “凭你,也能伤到我?” 沈卓歪着脑袋,反问了一句,然后悬在半空的五指作势一抓,敖烈惊觉五脏受创,整个都痉挛了起来。 “这,太强了。” “十几个人围攻,都拦不住他?” “何况,这家伙还是坐在轮椅上,一看就没有出什么全力。” 刘天烈和江建鸿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家伙的个人实力太惊骇了,隐隐中,似乎带着一股无敌的气势,幸好他们和此人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扩大纠纷。 这算不算,关键时间捡回了一条命?! 莫说是他们,纵然是聂锋,都瞪大眼睛,浑身发凉,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为何这么强,强到离谱,强到匪夷所思。 作为军部的现役高层之一,聂锋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卓究竟有多令人忌惮!!! 庆幸,庆幸自己早一步认怂了,否则,他怕是也要阴沟里翻船!!! 势! 隐隐约约,现场似乎被一股‘势’笼罩,以致于凡是习武之人,均是遭受严厉压制,不敢动弹。 “我虽然站不起来,但杀你,跟捏死一只小鸡,有什么区别?”沈卓低眉垂目,神色庄严。 不废话,果断的五指一收,瞬间击穿了敖烈的锁骨。 轰! 一具彻底断了生机的尸体,落在了地上,扬起一大片灰尘,先前还虎视眈眈,生龙活虎的敖烈,彻底上了黄泉路。 “谁还要拦?”沈卓松开敖烈的尸体,淡淡询问。 段清风,“……” 段颖,“……” 此时此刻的沈卓,像是完全还了一个人,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淡然,平静,转而,满目杀气。 可这样的沈卓,才是最可怕的,这一句,谁还要拦,让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稍远处,吴天来,吴天恩兄弟二人,深深蹙眉,沈卓此刻的反应有点过激,这摆明了不对劲。 若是仅仅为自家妹妹抱不平,可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这不是一个外人,该有的情绪波动。 “这家伙,是不是和青青什么,重要的人啊?血亲吗?”夏艳嘀咕了句,算是无心提了一下。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岂料,兄弟二人的反应如出一辙,齐齐喊出了不可能,至于个中缘由,夏艳同样心知肚明。 毕竟,那个残忍,无人性的家伙,在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妻离世之后,顺带弄死了他们的亲身骨肉。 这件事,人尽皆知,那个绰号陆地蛟龙的家伙,也从未否认过,换言之除开他们吴家一脉,自家妹妹吴青青,已经没有后代了。 如果这家伙,和妹妹吴青青是血亲,那他……,到底是谁?这完全说不通!!! “你,你想干什么?” 彼时,段颖已经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忙不迭倒退几大步,身子骨开始哆哆嗦嗦,再没有先前嚣张跋扈的姿态。 自家父亲手段尽出,甚至都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了,可……,还是拦不住这个家伙!!! 呼呼! 段颖呼吸急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脑海里在努力的思考着对策。 而,沉默已久的王术,眼皮子跳了跳,原本和自家这位发妻距离很久,可这时,却悄无声息的,拉远了双方的距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莫过如此!!! 然而,下一秒。 局势陡变。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在引起众人的关注度之后,戛然而止,应该是顾忌这里的环境,愣神两秒,这才硬起头皮,靠近刘天烈。 似有大事发生? 否则,何至于这么慌慌张张,魂不守舍?! “怎么了?”刘天烈单手杵着龙头拐杖,微微侧过身子,静等下属汇报,大家心有默契,都安静了下来。 负责汇报消息的下属,在刘天烈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后者的脸色,起先疑惑不解,然后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凝重,凝重到,在场的一众人,均是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局势越来越乱了?老夫突然有点后悔,来南岭趟这摊浑水!!!”最终,刘天烈嘴里,只是淡淡的提及了一句,脸色依旧茫然。 此时,一条又一条车龙,于烈日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泽,他们途径国道,省道,终于抵达了南岭领地。 “我这边拿到确凿消息。” 站在附近,许久不吱声的刘天烈,忽然抬起头,神色略显苍白道,“传言,有一位绝顶人物,南下了。” “百分之一百确定,目的地,这里。”刘天烈抬起拐杖,敲了敲地面,然后顿了顿,似在犹豫,“并且……” “沿途,封路了!!!” 段清风,“……” 江建鸿,“……” 众人,“……” 现场顿时哗然声四起,刘天烈说的并不直白,但够了,今天吴怀真这场八十大寿,还有顶级存在登场。 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谁,谁来了?” “南下?能用到南下,这两个字,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转瞬间,众人的关注度被成功转移,得意喘一口气的段颖,二话不说,趁势躲在了自家父亲的身后,中途连看沈卓一眼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事,有我在,他伤不了你。”段清风背对段颖,小声安慰着。 段颖蹙眉不语,她有股直觉,自己今天怕是大概率,在劫难逃了!!! 第0611章 你凭什么?! 此时,现场一片死寂。 众人交头接耳,紧张之余也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庆幸这次只是算个陪衬,没有过多的介入其中。 如下,就看老家主刘天烈,段清风,江建鸿这些真正的大佬,怎么和沈卓博弈!!! 不过,这小子能拉来一位将领级别的存在,为自己保驾护航,这人脉,这影响力,绝不容小觑!!! “什么帮手?没看到,人家毕恭毕敬站在后面?” “这种站位,诸位还不清楚,什么意思吗?” 原本以为,阿刁这个级别的存在,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但,此时此刻的她,只能安安静静,站在沈卓的后面。 这可不像平起平坐,基于朋友的交情,故而出手援助的帮手!!! 怎么看,都是下属!!! 换言之,沈卓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众人或许不得而知,可,一定不低!!! “磨磨唧唧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刘天烈厉声呵斥,神色不满的看了魏山河一眼。 小字辈就是小字辈,毫无骨气难堪大任,一点小事就畏畏缩缩,还被吓得魂不守舍,六神无主。 这是,不相信他这位刘氏集团的老家主? “刘,刘老家主……”魏山河口干舌燥的唤了声,他现在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清楚,眼前这个坐轮椅的小子,影响力如此惊世骇俗,魏山河一定,让自己老老实实做个看客。 而不是,上蹿下跳,作为人证,大肆抛头露面。 “我问你,那天,你是不是亲眼看见,这家伙,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刘天烈旧话重提,沉声问道。 魏山河,“……” 这他妈,这个节骨眼了,你们这些神仙,该怎么博弈就怎么博弈呗,拉他一个小字辈的出来做什么? 再者,他做不做证很重要,到了这个层次的博弈,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我……”魏山河扭扭捏捏,还是希望于两头都不得罪,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巴不得现在就赶回老家,而不是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说话。”刘天烈呵斥,魏山河的态度,已经让他非常不满。 越是犹豫不决,越让外人看笑话,从而间接的损害到刘天烈自身的威严,他哪里高兴的起来?! 魏山河一咬牙根,既然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狠狠点头,“是,是的,当日我亲眼所见!!!” “听见没?”刘天烈冷笑着抬起头,静静望着沈卓。 沈卓挑眉,“然后?” 堂堂新海刘氏集团的掌门人,做起事来,竟然跟个小孩子过家家一眼,毫无半点技术含量。 也不知道,这老家伙,究竟是怎么混上家族族长的位置?实在是名不副实啊!!! 沈卓都觉得,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是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人证,我有!” “事实,我也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刘天烈冷着脸,胡须越来越急促,看待沈卓的眼神,止不住的闪现光泽。 这次,他动用这么大的力量,兴师动众跑来南岭讨一份公道,故此,决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至于杀人偿命,又或者说一命换一命? 刘天烈暂时没考虑,毕竟,这小子看起来真的是身份不简单,以他的能量,只怕动不了!!! 为今之计,只能让沈卓乖乖的认错,认了之后怎么处理,需要再细细规划。 而且,刘天烈还考虑到了其他方面的变数,这小子放任吴怀真高高兴兴筹办自己的八十大寿,并且将所有的敌人,全部请到了现场。 只怕……,目的并不单纯。 刘天烈猜测,和自己关联并不太深,不过已是瓮中之鳖,当务之急,是找到全身而退的理由。 现在看来,只能让沈卓认下错,随后,自己退一步,表示后面再谈。 等这一步落实,自己果断抽身走人!!! “你确定,你看到了我家这位,动用下三滥手段残害了刘鲲鹏?”正当众人沉默的时候,阿刁跨前一步,双手负后,目光咄咄的盯着魏山河。 魏山河冷不丁打了一道寒颤,他哆哆嗦嗦回头看向刘天烈。 刘天烈冷笑,“怎么?你们还想反悔?” 不得不说,这位刘氏掌门人,气场和胆魄,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这位老家伙,依旧不怵,并且和沈卓打的有来有回,逻辑,思维,丝毫不乱。 阿刁懒得搭理刘天烈,目光还是盯着魏山河。 魏山河努努嘴,答道,“我确定。” 随之,他单手一指,指向沈卓,义正言辞道,“就是这个家伙,当天,动用下三滥手段,我可以拿自己的人格保证,句句属实。” “否则,刘兄贵为年轻一辈的至强者,怎么可能战败?!” “我,我的确亲眼所见!!!” 刘天烈默默点着脑袋,他对魏山河此时此刻的表现,非常满意,故此伸手按了按魏山河的肩膀,以作鼓励。 魏山河心神大定,长长出了一口气,莫名轻松下来。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确定。”阿刁眯起眼,伸手拿出了一支黑色的圆珠笔,公开解释道,“微型影像器,军用,高性能!” 刘天烈,“……” 魏山河,“……” 众人,“……” 刹那间。 魏山河脸色苍白,他恍恍惚惚的抬头,望着圆珠笔顶部,闪烁的一缕红光,整个人都战战兢兢起来。 这个女人,当初也是天台参与者之一,目睹了全过程。 她清楚自己在说假话,也清楚刘鲲鹏究竟是怎么死的。 只是,但凡自己一口咬死,加上死无对证,套用刘天烈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白的也能渲染成黑的。 可…… 这女人,此时此刻,竟然拿出了证据,这证据里面录入了什么,魏山河用脚后跟想,都能明白。 “这,这……”魏山河耷拉着脑袋,喋喋不休,脸色越来越白。 刘天烈重重冷哼,语气不屑一顾,“哼,你以为拿着这个东西,就能空手套白狼,达到吓唬我们的目的?” 阿刁懒得搭理上蹿下跳的刘天烈,她冲着魏山河淡淡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身边这位什么级别。” “公开污蔑他这样的存在,我现在,就能拧下你的脑袋。” 先斩后奏!!! 魏山河,“……” 轰! 不等刘天烈组织语句,强行救场,魏山河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任何言语都没有此时此刻,这番动作,有信服力。 他只是个充当先驱的工具人,没必要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嘴硬死犟,这完全是不要命的举措。 魏山河又不傻,玩命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干,这一跪,等于将刘天烈所有的机会,都跪破灭了!!! “你……”刘天烈怒发冲冠,一脸冷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魏山河,最终斥了句,不堪重用。 魏山河反唇相讥,彻底撒手不干了,满腔怨气正等着发泄,“你如果能保住我,我愿意奉陪到底。” “可现在,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凭什么拉着我跟你一起,往火坑里跳?” 刘天烈大动肝火,可最终仍然是无言以对。 阿刁笑眯眯收起圆珠笔,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刘天烈,“看样子,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 刘天烈双手交叉叠放,拄着拐杖,瑟瑟发抖,一肚子的怒火,憋在那儿,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既然如此,老老实实看戏便是。”阿刁点头,显而易见她很满意,老家伙终于选择闭嘴了,而不是继续喋喋不休,浪费大家的时间。 看戏? 众人眼神为之一亮,哪怕是刘天烈,都疑惑不解起来。 照理说,他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角之一,毕竟,现如今的南岭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刘天烈要来吴怀真的大寿现场闹事。 换言之。 除开沈卓一方,就数自己的关注度最高,在场一半人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亲自登场助阵的。 可,此时此刻,他堂堂刘氏集团的掌门人,也沦为了看客? 唰唰唰! 几乎同一时间,在场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然后毫无例外齐刷刷,集体目光落在段清风段老爷子的身上。 这…… 段清风左右张望环顾一圈,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脸色也跟着铁青下来,莫非是冲着他来的? 好像,确实这样? 毕竟,在刘天烈还没参与到这场纷争之前,段清风是吴怀真的唯一死敌,而前者上蹿下跳,各种冷嘲热讽,恨不能一脚踩死吴怀真,以及刘家。 前不久还堂而皇之的拉拢着一众达官显贵,提前瓜分,分赃吴家的产业。 现在? “哼。”段清风经由众人这么一看,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他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都不行了。 “吴怀真,你搞什么鬼?”段清风不愿直视沈卓,而是果断的换了个人,冲着老爷子发难。 吴怀真没吱声,现在并不需要他做什么,说什么。 阿刁负着双手,从过道步入舞台中心,在众人疑惑不解的同时,将一枚储存器,放进了播放机。 舞台上的巨型荧幕,瞬间亮起。 众人抬头观望,此时此刻,还是一头雾水,哪怕吴怀真,也不晓得,沈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吴青青?这贱|人,何德何能,与我相提并论?也怪她死的太早,以致于,我都没机会,好好让她感受一下,被人踩在脚下是什么感觉?!】 画面中,女子双手环抱,穿着精致的套装,打扮奢华,她在提及另一个女子后,嘴角讥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承认这个贱|人,当年对我多番照顾,就跟照顾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可这又如何?我稀罕她照顾?】 【吴青青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若非当年我一念之仁,她的灵位,都别想进入南岭市,一辈子当个孤魂野鬼,于这点,她,包括吴家,都应该感谢我的仁慈!!!】 画面闪现,依旧是女子双手环抱,趾气高扬的呵斥着,横眉冷竖,真的将自己的高傲,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她口中一次又一次提及的,名为吴青青的女子,在场大部分人都清楚,这是吴怀真早逝的女儿!!! 一个过世多年,仍旧在南岭本土口碑不错的女人!!! 一个在灾荒之年,恳求自家父亲开斋放粥,接济穷困大众的善良女子!!! 哪怕时间过去这么多年,哪怕这个女子早已不在人世,于不少普通大众的而言,这位女子,仍旧是菩萨一样的存在!!! 每逢开斋的日子,南岭自发来吴家门口怀恋的人,仍然不在少数。 这说明,南岭本土绝大多数善良的人,并没有忘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然而,在画面中女子的嘴里,吴青青竟然成为了,连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的,贱|人? “是……,颖儿!”段清风眯起眼,然后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道。 画面里的女子,段清风比任何人都熟悉,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一眼就能辨别。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家伙好端端的,提及自己的女儿做什么?另外……,他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这竟然是段老家主的女儿段颖?” “段小姐怎么得罪他了,怎么,荧幕里,出现了这些?” 事件跳转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哗啦啦! 紧随其后,一道又一道眼神,迅速回头,几乎不用任何力气,就找到了,此时此刻握着王术右手的妇人,段颖。 嘶嘶! 段颖深深吸了两口气,方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也以为,接下来首当其冲,最先受到为难和针对的是自家父亲段清风,岂料,她一不小心成为了现场的焦点。 “你,你哪来的这些东西?”段颖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的朝着沈卓所在的位置,咆哮道。 由此可见,这些东西,让段颖的情绪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波动,以致于,整个人都显得有点癫狂。 沈卓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 可这样的眼神,給了段颖极大的触动,若是记忆不错,当日在后海酒,自己急匆匆去找干儿子刘达康的时候,这家伙,给了自己这道同样的眼神。 冷漠。 锋芒毕露。 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 “我只要你一句话,这里面的人,是你?”终于,沈卓勉为其难的开口,他睫毛颤动,语气平淡。 “是又如何?”段颖扯了扯自己的脸皮,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这个小子,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怪,当初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她就隐隐意识到,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呵呵。”段颖冷静下来,冷笑的盯着沈卓。 她长这么大,尤其嫁人之后,她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谁见着她,不是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冒犯这么针对过? 段颖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众人看着这位女子,虽说,得益于段家的地位,和丈夫的势力,故此,大家都很‘敬重’这位女子。 可抛开这些不谈,这个女人的品性,不行,甚至比段清风还过分,算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尤其在吴青青这件事上,当年可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毕竟在场的,还是有着不少的本土权贵,但凡记忆里没出错,都清楚,段氏没落那段时间,吴家这位青青小姐,对段颖有过不少的帮助和提携!!! 她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曾经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段清风开始倒戈一击,发难吴怀真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段颖会站出来阻拦,和劝解!!! 毕竟,吴怀真是自己最好,最亲密的挚交好友的亲生父亲,念及过往情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然而…… 段颖最终的所作所为,令人大跌眼镜,令人出乎预料。 原来,段清风之所以反咬一口,开始针对吴怀真吴老爷子,一切的一切,均是段颖在背后怂恿。 换言之,导致段氏和吴家彻底交恶的罪魁祸首,一直都是段颖。 而,另外一件事,也让本土的居民,彻底的看清了这位蛇蝎妇人的品性!!! 只不过,碍于段氏一脉家大业大,段颖同样处处占据了上风,没人愿意招惹这个妇人罢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现在很生气,奉劝你们,别招惹我。” 段颖已经发觉了,现在众人看待自己的眼神,始终怪怪的,心里不舒坦,故此厉声呵斥道。 然而,听到她这句话,果断避开视线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都很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有关段颖和吴青青的恩怨,再次被摆上了台面,肯定不会草草结束,这件事,刚刚拉开序幕!!! “妹妹?”稍远处,坐在一起的吴天恩,吴天来兄弟,则是怔怔的盯着沈卓,一头雾水。 兄弟二人,完全不明白,这个节骨眼,沈卓突兀的,将那位过世多年的妹妹,拉出来做什么? “他和妹妹,究竟什么关系?”吴天恩嘀咕一句,下意识握紧自家妻子的右手,满脸紧张和茫然。 嘶嘶! 与此同时,段清风也察觉气氛不对劲。 他本想劝解自己女儿少说两句,毕竟,有关吴青青的事,段颖哪怕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归根结底做的还是不地道。 当初……,多少人骂她? 那帮人,差点都成群结队,跑到段家大门口扔鸡蛋,砸石头了!!! 若非段清风关键时刻,出面处理干净了,还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子,无奈,自家这个女儿,嚣张习惯了,也对吴青青这三个字,极度敏感。 现在被陡然提及,明显失了理智,完全听不进去自己的劝阻!!! “我非常好奇,你好端端的,提及这个贱|人做什么?”段颖反应过来,冷着脸,一字一句询问沈卓。 沈卓没有吱声,反而慢慢悠悠,环视现场一圈。 “我想,在场除开你的父亲,你的丈夫,应该没人会为你,说两句公道话?”沈卓娓娓道来。 段颖,“……” 这句话,像是踩住了段颖的尾巴,以致于短瞬间,这位妇人的脸皮,都开始扭曲,变得极其狰狞。 这怕是,真的触及到了段颖的底线。 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以这位妇人的狠毒心性,怕是第一时间,就动手了。 但此时此刻,段颖还算克制,这倒是不是她良心发现了,或者性格变了,实在是沈卓过于棘手!!! “我更好奇,你和那个贱|人,到底什么关系?”段颖不搭理段清风的规劝,一把扯开自家父亲,追问沈卓。 沈卓咧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很想知道?” 段颖眯起眼,静等下文。 岂料,沈卓话锋一转,语气平静道,“等上了黄泉路,我再来告诉你!” 唰! “你敢耍我?你这个残废,竟然敢耍我?”段颖的脸色立马变了,于是,开口斥责了两句。 沈卓置之不理。 段颖冷笑,同时心里也有点憋屈,“一个短命的贱|人,死了这么多年,还是阴魂不散,真的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 吴青青! 这个女人,都快成为自己的梦靥了。 当初活着的时候,处处压自己一头,凡是她在的地方,总是集完全宠爱于一身,而自己?无人关注,无人在意,像个可有可无的陪衬品。 非但如此。 等这个短命的女人,再也威胁不到自己的时候,这个人,依旧无法在记忆里彻底割裂,彻底忘怀。 她不服,她不甘心,她承认自己在心目嫉妒恨,可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连死,都有很多人记着她,念叨着她? “我听闻,当初她的骨灰,送还家乡的时候……” “你一个外人,你区区一个外人,哪里的底气和资格,阻拦她回家?” 沈卓冷着脸,突然问道,一字一句,一字一顿,与此同时,这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杀气! 段清风眼珠子一跳,神情惊变。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宰了自己的女儿!!! 第0613章 这怎么可能?! “我很早之前,就告诫你,做人收敛点,可惜你不听劝。”段颖小声的呼着气,离自己有两臂距离的王术,吱声道。 哼! 段颖没好气的冷汗一声,懒得搭理这个窝囊废,自家妻子险些都被人给宰了,这个家伙,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这是一个丈夫,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职责? 再抬头,全程保持沉默,存在感降低到,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来过的段郎,站在更远处位置。 这个段氏一脉的子嗣,这个段氏核心族人,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任由自己的姑姑,遭人欺负?! 纵目看去,也就自己的父亲段清风,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的眼前。 “废|物!”段颖现在很窝火,看着段郎就一肚子气,于是,忍不住呵斥了句。 岂料,段郎竟然抬起了脑袋,然后,目光冷漠的,一言不发的盯着她,这幅眼神,就像是盯着一个将死之人。 段颖张张嘴,想要教训教训自家这个侄子,话到嘴边,被对方捷足先登了,“我懒得和死人一般见识。” 换言之,在段郎眼里,段颖今天注定了在劫难,既然如此,何必,和一个将死之人斤斤计较? “你……”段颖猛然被噎了一口,此时此刻的自己,除开自家父亲,真的有股众叛亲离的味道。 在场的一众达官显贵,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放在眼前,至少九成的人,对自己客客气气,阿谀奉承,跟自己圈养的狗一样,但是现在? 大家都是很有默契的,袖手旁观! 须知,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得到了自己的提携和帮扶?此时此刻,她遇到了难处,竟然没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帮忙? 虚伪! 真的是虚伪至极! 段颖算是彻底的,认清了这帮所谓的权贵,等……,等她今天脱困,再好好的找这帮人算账! “年轻人,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段清风挡在段颖的前面,目光落在沈卓身上,不曾离开。 “我家颖儿,充其量嚣张一点,跋扈一点,除此之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地的事情。” 言外之意,段颖只是嘴碎,只是口无遮拦羞辱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仅此而已。 这种事,可大可小! 何况,对方都是一个死人了,羞辱那么一两句,又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沈卓揪着这件事不放,在段清风看来,有点难以理解!!! 段清风顿了顿,略微思考,他继续道,“实在不行,我可以让颖儿公开道歉,为以前的过错,公开道歉,如何?” 什么? 不等沈卓答复,段颖直接炸了。 让自己道歉,让自己给一个死去多年的贱|人道歉,凭什么? 她今天要是真的道歉了,从今往后,她还怎么在南岭市抬头做人?只怕,会沦为众人笑话的把柄!!! “这不可能。”段颖当机立断,否决了自家父亲段清风的建议,“区区一个死去的贱|人,也妄想得到我的道歉?她配吗?” 段清风,“……” 王术,“……” 这句话出来,顿时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段清风更是恼羞成怒。 目前局势明显于自己不利,当务之急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只要能全身而退,就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换言之,仅仅让段颖委曲求全罢了。 岂料,这个看起来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一句话,再次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段清风肉眼可见的,沈卓的眼神,逐渐冷漠,逐渐失去感情,杀机毕露!!! 这…… “混账,段家我说了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容不得你自作主张。”段清风转过身,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段郎的脸色。 后者猝不及防,来不及避开,硬生生挨了自家老父亲一巴掌,随着掌声落下,全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父,父亲……”段颖痴痴愣愣的捂着自己,逐渐涨红逐渐发紫的脸蛋,瞳孔里都失去了神采。 下一秒。 晶莹的眼泪夺眶欲出。 “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就因为一个贱|人的事?”段颖呢喃自语,发丝凌乱,长这么大,印象中,段清风从来就没打过自己,也舍不得打自己。 可,今时今日,这个往日里最宠溺,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赏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一刻,段颖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冷着脸,怔怔看着段清风,神色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愤怒不已。 “你再口无遮拦,我还打你。”段清风警告道。 段颖呶呶嘴,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捂着脸,侧着身子,像个柔柔弱弱,无家可归的小姑娘,泪眼婆娑,“我,我知道了。” 只是……,这番苦肉计在沈卓看来,还是缺少点火候,演技太差,毫无技术含量。 沈卓耸耸肩膀,一针见血道,“演完了?” 段清风,“……” 段颖,“……” 这句话,让父女两人同时愣住了,段清风故作茫然,后者,则是眸光一闪,泛起阵阵厉色。 这是铁了心,不死不休? “我都认识到了错误,你还想怎么样?一个大男人,跟我女子家的斤斤计较,你算什么男人”段颖质问。 “认识到了错误?”沈卓故作好奇,然后顿了顿,提出了个建议,“既然认识到了,跪下来,道个歉。” 段颖,“……” 欺人太甚!!! 得寸进尺!!! “你妄想。”段颖自恃,这辈子清高孤傲,她的地位和实力,也决定了,她这辈子,不会给任何人下跪。 哼。 这道冷哼,算是代为答复了沈卓。 沈卓神色不变,他料到,这个女人不到穷途末路,乃至无路可走的境地,是铁了心死不悔改。 不着急。 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 “我承认你很棘手,但不是,你想杀谁就能杀谁的。” “纵然,我女儿有过错,也不至死。” 段清风目光冷漠,这倒是实话,公开场合,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哪能那么肆无忌惮的轻易出手? 而且,沈卓的级别不低,一旦公开处决了段颖,于个人名声,会有不好的影响。 “你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横行无忌,也不敢。”段清风像是抓住了沈卓的软肋,有点兴奋起来。 这确实不假,越到了高级别的存在,越不能肆无忌惮的出手,哪怕,对方在你眼里,是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蚂蚁。 最稳妥的办法,是借助他人之手,低调处理。 “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与这个女人,什么关系?”段颖追问,这是她此时此刻,急需搞清楚的问题。 如果她记得没错,吴青青除开娘家这边的亲人,真的是无亲无故了,哪怕是含辛茹苦的儿子,也死在了那个此生最爱的男人手里。 既然如此,怎么莫名其妙跳出来一个人,铁了心,要为吴青青伸张正义?! 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只是正常交集,不会闹到这个程度,换言之,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和吴青青关系不简单。 具体什么关系,段颖无法给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经由段颖这么一问,在场的人后知后觉,均是反应了过来,然后一道又一道目光,集体落向沈卓,哪怕是吴天来,吴天恩两兄弟,都是产生的莫大的兴趣。 唯独老爷子吴怀真不为所动,甚至都没参与到这场矛盾中,始终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另外一个知情人,则是吴康! 不过,这个级别的斗争,本就没有吴康什么事,他没资格和理由介入其中,同样只能看戏!!! 刘天烈和江建鸿同样成为了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相较于先前,段颖的气势,明显萎靡了不少,若是换做以往,谁敢让她不顺心,她转手就敢杀了对方。 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再说。 并且,沈卓让段颖自身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往从来就没有过!!! “请,回答我的问题。”段颖眼瞧着沈卓不吱声,于是追问道。 众人的视线,自然全部落在沈卓身上。 吴怀真张张嘴,果断起身,来到了沈卓的旁边。 段清风看了他一眼,止不住冷笑道,“倒是将你这个老不死的给忘记了!!!” “今天这场风波,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完全是你吴怀真一手导致,你吴家,该死!!!” 兴许是过往,打击报复以吴怀真为首的吴家习惯了,也习惯了吴怀真于各种冷嘲热讽,默默接受的事实,故此,狗改不了吃屎? “我告诉你,今天我段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吴怀真难逃其咎!!!” 听听。 此时此刻的段清风,还以为,自己在南岭只手遮天?张嘴闭嘴,我要你好看,我要你生不如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如今的段氏,已经成功迈出最后一步,于南岭登顶,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众人摇摇头,先前还觉得,段清风在劝解段颖方面,非常稳重,至少,没有因为其他缘故乱了自己的阵脚。 现在看来,这对父女完全是一丘之貉,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吴怀真瞥了段清风一眼,没有任何的答复。 只是,这样的眼神,瞬间让段清风清醒,他呶呶嘴,终于将一肚子里准备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哼。”段清风还是忍不住嘴贱,冷哼了一声。 呼呼! 段颖长出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卓。 段清风先前的话,说的没错,段颖犯下的并非是什么死罪,没有人,具备任何资格,处置这个曾经丧心病狂的女人。 刘天烈作为一个看客,严格来说,这个节骨眼,老老实实做个旁观者,什么都不闻不问,就罢了。 只是……,自己的孙子,死在了这个人手里,哪怕,这小子级别不低,这小子是个棘手的货色。 可,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非但这位老家主咽不下,始终没怎么吱声的华天仑,又谈何咽的下这口气? 刘鲲鹏是他苦心十数年,手把手培养起来的门徒,还没来得及正式崛起,便在风华之年黯然陨落。 谈何去忍? “年轻人,段小姐充其量只是骂人,还不至于死罪。” “我承认你身份不低,并非什么小人物,可这又如何?身份高,就能草菅人命,想杀谁就杀谁了?” 华天仑冷冰冰开口,在这关键时刻,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石子进来,让现场的局面,再次复杂起来。 段清风,段颖均是同时一愣,他们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开腔了。 “多谢华老先生,关键时刻,慷慨直言。”随后,段颖感觉自己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她眼神感激的冲着华天仑点头。 这位可是刘鲲鹏的授业恩师,是个不折不扣的至强者,全场就数这位高深莫测的存在,实力最强。 一般人制衡不了沈卓,但这个人肯定可以,并且此人居无定所,四海漂泊,完全不怕得罪了人之后,被打击报复。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华天仑淡淡道。 “再者,谁敢保证自己这辈子,没爆过粗口,又或者,从未骂过人?这不是很寻常的事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吱声,大概是被戳中尾巴了,保持沉默即可。 反倒是,站在舞台中学的阿刁,开腔了,“你管这些,叫做骂人,还仅此而已?” “哼。”华天仑冷哼一声,语气还是那般淡漠,“在老夫的理解里,这就是简单的骂人!!!” 换言之,他华天仑说是,那就是!!! 哪怕,段颖的这些话,已经算是人格侮辱了,何况,受到讥讽的还是一个去世多年的可怜女子。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个局外人。”段颖质问,吴青青和阿刁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确实没资格介入其中。 毕竟,段颖骂的又不是阿刁的至亲,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犯得着跳出来指责? 阿刁并不搭理段颖,而是将余光落在华天仑身上。 华天仑心有所感,不过还是很淡定,他捻了捻自己的眼皮子,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蹬蹬蹬! 阿刁抬着步伐,从舞台中心走了出来,众人的心神,不自在的跟着提了起来,一阵口干舌燥。 “小丫头,我念在你年轻,奉劝你一句,别没事找事。” 华天仑说完这句话,目光在阿刁的制服上停顿数秒,接着道,“你这身皮,可以唬住任何人,都唬不住我。” 他一个四海漂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还真不带怕的。 一没家庭,二没重要的至亲沦为外人要挟自己的筹码,他怕什么?真意识到自己惹了大麻烦,跑路躲起来便是。 然而,阿刁面对华天仑出于善意的警告,无动于衷,她步伐不停,就是冲着华天仑来的!!! 华天仑蹙了蹙眉头,这丫头片子,是不到黄泉不死心? “别逼老夫动手,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华天仑做最后的警告。 在段清风,刘天烈这些人看来,若论个人武力值,谁能稳压沈卓,又或者阿刁一头,唯有刘鲲鹏的这位授业恩师。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家伙,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没人能承担的起后果。 于刘天烈而言,阿刁这是在玩火,在没彻底意识到,自己要对付什么级别的存在之前,过于自信了!!! “哎。”刘天烈叹气,忽然有点忧心忡忡起来。 华天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后顾之忧。 只不过,这位老家伙一是刘鲲鹏的授业恩师,再者,是自己请过来的。 华天仑真要动手伤了这位姑娘,会不会,让刘家引火烧身?对方事后将矛盾,齐齐对准了他刘氏集团? 但,转念一想,自己儿子都死在了对方手里,这会儿,伤对方一个下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况,还是这年轻姑娘主动挑衅,华天仑劝了两次都不管用,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再敢进一步,休怪老夫……。”华天仑半眯着的眸子,猛然睁开,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下一秒。 阿刁顺势扬起左手,拎起一瓶酒,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拍碎,然后拎起半截酒渣沿着虚空一晃,再笔直朝下,一抹血迹,紧随其后,洒落当场。 她太快了,以致于现场近百双眼睛,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哪怕是华天仑,都有点懵。 怎么? 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不一样?! “啊,你他妈……”刹那间,华天仑惊觉一道刺骨的疼意,他翻着白眼凄厉嚎叫,传遍四肢百骸的痛苦。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家伙,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等他下意识,低着脑袋,看向自己的四肢,发觉掌心不知何时,被洞穿了。 鲜血顺着五指,宛若小溪水一般,流个不停。 这……,这怎么可能? 前后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自己被这个小丫头近身也就算了,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就伤了? “你偷袭!”华天仑咆哮,单手捂着伤口,迅速止血。 阿刁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这对师徒,是不是都有点刚愎自用?弱就是弱,哪来那么多的理由?” “我让你一只手,你照样不行!” 华天仑,“……” 刘天烈,“……” 段颖,“……” 原本以为,有华天仑这位老家伙亲自介入,不说彻底改变局势,至少,能让沈卓感到棘手? 岂料,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不似凡人的老家伙,连对方下属的一招,都接不下? 就这样的弱鸡,刚刚还大言不惭,说道自己不想伤人,更不想和一个丫头片子纠缠不休,以免落得个胜之不武的嫌疑。 然后…… 原来,这只是个嘴巴利索,外强中干的弱鸡!!! “呵,呵呵。”吴怀真彻底乐了,然后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华天仑整张老脸,都跟着涨红,他深吸数口气,尝试着救场,可越是这样,越显得自己狼狈不堪。 刘天烈也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保持沉默。 “我看你,不太想好好看戏!” 沈卓端起一杯果汁,挥挥手,示意阿刁将华天仑拎到了跟前,后者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动一下,我剁你一根手指头,同样,你多废话一句,也剁一根。” 沈卓翘起尾指,额外补充一句,提醒华天仑,“当然,手指头不够,就用脚指头凑,信不信,由你!” 华天仑,“……” 他什么时候,被一个唇红齿白的臭小子,这么威胁过?什么时候,被人按小鸡是的,按在地上跪着? 嘶嘶! 华天仑深深吸气,让自己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只不过,碍于自身的颜面,他还是开口道,“你,你有|种放我……” “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十个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沈卓善意提醒。 华天仑,“……” 呼呼! 华天仑急促的呼着气,胸口像是鼓风机一样,他在思索,沈卓究竟是在吓唬他,还是所言非虚。 转念一想,华天仑换了个话题,“老夫只是为段小姐,说句公道话,然后你就大肆出手。” “你,你以为拳头硬,就能掩盖所有的声音吗?” 沈卓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问你个问题,假如别人骂你父母,不是个东西,你觉得,这是侮辱,还是仅仅骂人而言?”沈卓慢慢悠悠反问道。 华天仑目光一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噎了下去。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沈卓伸手,拍了拍华天仑的脑壳,“是不是侮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何必睁眼说瞎话?” 华天仑,“……” “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华天仑,“……” 这会儿,华天仑已经是沈卓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若是再多嘴一句,沈卓转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拧断这个老骨头的脑袋。 于这点,华天仑清楚,沈卓究竟能不能做到。 此时此刻,华天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依仗着实力,肆无忌惮的站出来挑衅。 关键,站出来之后还大言不惭的,提点别人,说什么自己不想伤人,更不想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嫌疑? 一念至此,华天仑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现世报来的可真够快的! 再看看站在沈卓身边,不苟言笑,像是一块未开化的石头的阿刁,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汗毛倒竖。 他刚才可是亲口听到沈卓交代,这个丫头片子,是沈卓一手教出来的!!! 换言之,沈卓究竟有多强有多可怕,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华天仑这位所谓高手的认知。 普世间还有这么年轻,这么惊世骇俗的存在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天仑张张嘴,这一直是他想要问的,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唰! 下一秒,沈卓目光一凛,像是一柄出鞘的剑,落在刘天烈的身上,刘天烈心有余悸,然后整个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沈卓道,“我给了你一次机会。” 换言之,再继续挑衅的话,刘天烈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还得两说。 华天仑是刘天烈带来南岭的,这会儿华天仑上蹿下跳,张嘴闭嘴要主持正义,为段颖说一句公道话。 而刘天烈全程装哑巴,沈卓难道看不出来,姓刘的希望,华天仑及时出场,压他一头? 如果,刘天烈不想涉入太深,不想牵扯过多的麻烦,不至于,放任华天仑站出来。 “我,我……”刘天烈张张嘴,最终哑口无言,他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龙头拐杖,选择沉默。 阿刁提了句,“你什么你?不会说人话?” 刘天烈顿时老脸涨红,沉默许久,方才艰难开口,“我,我会约束自己的行为。” “那位来了。” “诸位肃静,有人来了。” 又是全场沉默的节骨眼,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此地躁动,气氛莫名的紧张和凝重起来。 先前。 外界大面积传言,有一支队伍火速南下,并且,目的地就是吴家,此时,这支队伍,终于到了。 院子外,传来一阵阵马达熄火的声音,然后就是黑压压的影子,鱼贯而出,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出场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人? 若说,类似于段清风,刘天烈这种讲究排场的人,登临任何一地,都带着大量的队伍,完全基于炫耀,和显摆自己的实力。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但,外面的队伍,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这从他们的站姿和五官,以及打扮,就能轻而易举的判断。 这批人,穿着齐整的,统一颜色的黑西装。 与市面上常见的西装不同,这些,统统是立领,谈不上修身,却将每个人的体型,完好的勾勒了出来。 “现役军人?”很早之前就躲在后面的聂锋,看了两眼,忍不住嘀咕道。 这批负责管控现场的西装男人们,给了他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百分之百正确。 关键…… 此时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具备,与他不相伯仲的实力。 这……,究竟是什么存在,出行需要带这么多随从,而且,这些人,大概率不是为了彰显领头羊的身份和实力。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保护这位……,尚未出现的领头人!!! “这……” 哪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接触过不少比自己更显赫,更具身份的存在的刘天烈,忍不住感慨一声。 果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架势,这气场,可不是一般家族能配备的起。 何况,类似于这种顶尖高手,充当保镖的人物,绝非你动用钱,就能成功的达到目的!!! 砰! 最后一道车门声,猛地响起,众人的心神,和关注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峰。 紧随其后,便是不缓不急的脚步声,由远处走来,越来越近。 刘天烈,段清风,段颖,以及吴怀真,此时此刻,均是抛开成见,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门外。 数秒之后。 一道人影,终于印入大众的视线。 约莫六十岁的年纪,两鬓雪白,应该是日夜操劳的主,脸色呈现不同程度的暗沉,不过一双眼睛非常惹人注目,布满沧桑,仿佛这一甲子光阴,尽是故事!!! 老人不算高大,最多一米七五的样子,但整个人,有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仿佛,从他进门那一刻开始,这个地方,这个场合,毫无例外的以他为焦点,谁也抢不走他的光环。 “请!”为首的随从,示意一声,主动让开了道路。 “看样子,我来的正好?” 老人抬起视线,第一时间望向舞台中心的巨大字幕,随之,余光落下,几乎没在任何人身上驻足,哪怕是半秒,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而言,均是浪费时间。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沈卓,显而易见,这句话,同样是冲着沈卓说的。 沈卓没吱声,阿刁扬起脑袋,静静望着站在门口位置的老人,欲言又止。 “我在很早之前,就确定了你在南岭。”老人双手负后,语气无奈,最终,他将视线落在沈卓的膝盖上。 一刹那,他的表情呈现万种变化,有不敢确认,有悲痛不已,有匪夷所思,又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 至少,比悄无声息的死了,要好的更多?! 至少至少,这个家伙,现如今,还好端端活在这个,勉强看的过去的世道!!! “现在的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狼狈?”沈卓抬起头,与发丝微白的老人,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老人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吱声。 他一步迈出,在场的人,均是下意识的倒撤,哪怕是刘天烈,江建鸿,段清风这类所谓的大佬,都开始回避。 阳光从外面穿透,因为老人背影的缘故,以致于,视线不太好。 等他这一步缓缓迈出,在场的人,终于有机会,毫无阻碍的一睹,这位老人的,庐山真面目。 只是…… “怎么可能是他?” “这……,这怎么可能?” 第0614章 是吧?北天王沈卓! 这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他已经不复年少,眉宇间,少了一股英气,多了一丝沧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 他这一生,因为家世的缘故,因为出身寒门的缘故,因为除了拼尽全力便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缘故,仕途并不顺利。 沉沉浮浮,上上下下,人生大半个美好年华,都在咬牙坚持。 年少时,他一腔热血,满怀抱负,硬着头皮不断的告诫自己,不断的提醒自己,把书念出来,然后走出去。 最终,他成功了。 他非但考入了梦寐以求的大学,还在那里,遇到了自己认定的志同道合,有着相同的梦想,有着相同的抱负的李姓好友。 曾经多少个日夜里,双方促膝而谈,双方激情飞扬,曾经多少个夜里,彼此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叫做光的东西。 然而…… 现实却在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刻,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击,那一击,险些将他年少时,坚守二十年的信仰,彻底粉碎。 毕业之后,他的那位挚交好友,在家人的帮助之下,成功留守国都帝京,然后,凭借自己出众的才华和能力,一步一个脚印,稳站稳打,步步高升。 至于他? 就像一根无人问津,在风中无力摇摆,唯有自怜自艾的小草,远调山村,日日夜夜与孤山,老林打交道。 再之后,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回到了故乡发展,可距离自己当初的梦想,依旧越来越远。 二十五岁时,他尚且有余力,去展望,去构思,去冲击,去奋斗,骐骥某一天醒来,自己就能迎来升迁。 三十五岁时,光阴赠与他的,只是日复一日,走在家乡的国道上,一次又一次的北望,沉默无言。 他在那个地方,待了五年,完完整整的五年,他待完了自己一整个大学生涯。 那里,有他年轻时的所有美好回忆,以及理想抱负。 可,毕业之后,那个地方一夜之间,竟然成为他,最不想涉足,也最不愿主动想起的地方。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不想涉足,而是不敢,发自内心的不敢!!! 他怕睹物思人,思的人,自然是曾经的自己。 他怕重新站到那里,面对自己数十年,一事无成,原地踏步的现在的自己,最终不得不信服命运,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四十五岁时,他在家乡,小有名气,却依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多少同僚,断定他此生无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多少独自一人的夜里,他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二十年奋斗下来,是不是依旧是一个失败者?失意者? 五十五岁时,他还是那个他,只不过,头发白了,心气少了,身子骨也大大不如以前了。 嘶嘶! 现场的气氛,弥漫着诡异的味道。 刘天烈瞪大眼睛,若不是使劲掐着自己的肌肤,不断感受到来自身体的,源源不断的痛意,他断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段清风同样紧绷神经,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一遍又一遍,仔细擦拭双眼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段颖原本躲在段清风的后面,察觉到,自家父亲明显动作反常之后,于是,也探出脑袋,看了两眼。 第一遍,她没反应过来。 第二遍,她长大的嘴巴,足以吞下一只死老鼠。 哪怕是吴怀真吴老爷子,也在这一刻,脸色抽了一次又一次,转而目光布满敬重,以及敬畏!!! 纵观这位老人,走过的大半生,沉沉浮浮,几十载咬牙坚持,终于步入了那个地方,无论怎么说,这位老人,都是值得尊重!!! 只是,吴怀真非常不明白,自己这座小破庙,究竟何德何能,足够让这位老人,也来凑热闹? 韩忠!!! 现如今的最高……,级别存在。 “韩,韩老。” “我我我的天,我看见了谁?这不是韩老吗?” “这他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想象!!!” 这张脸,但凡是关注时事的人,都会认得,因为,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出现在电视画面里。 而,这位两鬓微白,和善可亲的老人,在这个国家,究竟是什么地位,在场的人,均是心知肚明。 严格来说,这位是当之无愧的,能以一己之力,能以个人的名义,代表现如今的国家!!! “父亲,他,他是韩老啊,这,这……”吴怀真的两个儿子,蹭的站起,哆哆嗦嗦吱声道。 哗啦啦。 下一秒。 原本现场,还有部分坐着看热闹的人,身体像是过电般,蹭蹭站起,然后毕恭毕敬的待在那儿。 几乎一个呼吸的功夫,全场也只有沈卓,一个人,坐在那儿!!! “好久不见了。”韩忠善意的朝着众人点点头之后,竟是沙哑着嗓子,与沈卓打了声招呼。 他的声音,明显很激动!!!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一个最高级别的官方存在,会对一个年轻人,露出如此情绪?这不符合,大众认知里的韩忠。 照理说,这位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老辈存在,遇到任何人,遇到任何事,都能很完美的收敛自己的情绪,哪怕泰山崩于前,也能色不衰!!! “赶了多久的路?”沈卓顿了顿,问道。 韩忠微笑,“六个小时。” 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子骨,坐六个小时的车,亲自赶来,确实不容易了。 沈卓道,“辛苦了。” “不辛苦。”韩忠摇摇头,直言不讳道,“这趟能见到你,哪怕六十个小时也是值得的。” 刘天烈,“……” 段清风,“……” 吴怀真,“……” 韩忠并没有功夫搭理,在场众人过激的反应,目光微微落下,盯着沈卓的膝盖,陷入沉思。 从他得到的消息,只是确认了沈卓,还活在人世,也给出了具体的地点。 可消息里,并没有透露的近况,同样,也没有人告知他,现如今的沈卓,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韩忠询问。 沈卓微笑,答非所问道,“至少我还没死!” “可……”韩忠欲言又止,满腹痛心。 这个曾经靠一己之力,扛起半壁江山的男人。 这个曾经将自己最为风华正茂的青葱岁月,无怨无悔心甘情愿交付给国家,交付给子民的男人。 这个曾经在过往岁月,被无数人视为神一样的男人。 这个曾经为国家,为百姓,流过无数鲜血的男人。 命运,竟然如此对待他!!! “我时常感慨,命运待我不公,直到遇见了你。”韩忠摇摇头,低声叹气。 他无法想象,这位顶天立地,巍巍脊背如山岳屹立不倒的男人,在得知,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会作何感受? 他同样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是如何独自渡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以致于,现如今会如此释怀,如此不在乎?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了吗?”韩忠没有询问沈卓,而是跃过视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刁。 阿刁向来与沈卓形影不离,贴心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自然了解更多的细节。 刹那间。 这句询问,像是一柄刀,狠狠的扎进她的心口,小丫头默默的紧咬下唇,目光涣散,泫然欲泣。 老人一瞬间满眼恍惚,沉默了许久,许久,他压低着嗓子,呢喃自语道,“对不起,没有帮到什么忙。” 沈卓听见了,实质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但,沈卓没有做任何答复。 然后,这位老人,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倍感头皮发麻的话,“若是可以,我宁愿代你受苦!!!” 这…… 无论是刘老家主刘天烈,还是吴怀真,又或者段清风,段颖,王术等等,均是瞪大眼睛,心有余悸。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国家,级别的存在,换言之,举国之内,谁能有他重要? 但,即便如此,老人还是如此感慨? 这……,一道又一道目光,匪夷所思,乃至茫然的,回过脑袋,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卓!!! 韩忠跃起视线,望着舞台中心的画面,独自感慨道,“她是一个值得,被更多黎民百姓铭记的女人!!!” “毕竟,是她培养了你。” “所以,站在我的立场,她是一个,于国家有过杰出贡献的人!!!” 段颖,“???” 这些话,几个意思? 吴青青是一个于国家有贡献的人? 这种结论,若是换做任何人来说,段颖怕是要笑出眼泪来,但,现在开口的人,是韩忠韩老。 刹那间,段颖的内心深处,猛的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毕竟,韩忠提到了,是她吴青青培养了沈卓。 “你,你真的是吴青青的骨肉?这怎么可能?”段颖忽然失心疯似的,声嘶力竭的质问道。 “岂止?”韩忠先是摇头,然后挑眉,语气骄傲道,“他还是……,我们国家的荣耀!!!” “是,北瞾天王沈卓?!” 第0615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北瞾天王沈卓?! 这句话,宛若一道自苍穹之巅,无情劈落下来的巨型闪电,让在场的所有人集体石化!!! 刘天烈猛地握紧自己的龙头拐杖,因为力度太大,因为过于震惊,一双手,竟然被握的生疼。 他微微眨动眼皮,情绪起伏不定,幸好关键时刻自己认怂,否则,今天很难走出这扇门!!! 江建鸿的脊梁骨则像是,被一根绳子猛地提起,刹那间,毛孔悚然,让他整个人都跟着不好了。 这个人,竟然是北瞾天王沈卓? 这个人,竟然是北狼铁蹄的主帅,那位曾在大雪域称王的绝世强者? 怎么会这样? 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若非,若非这句话,是韩忠亲口道出,谁敢相信,谁又愿意相信? 而,韩忠这张脸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毕竟,他时常在电视里露面,换言之,这个人身份如假包换,是本尊,同样没人敢假冒这个级别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说的话,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何况,这位做到魁首位置的人物,没有理由也没有兴趣,开这种玩笑,哄骗他们在场的人开心。 “你,你,你是沈卓?” 江建鸿踉踉跄跄倒退几大步,脸色煞白,不久前,他还大言不惭的说道,要拿这个张狂的家伙的血与骨,为自己的孩子祭奠。 现在看来,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江宁儿,招惹了这样的一尊存在,没继续祸水东流直接导致全家跟着覆灭,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怎么,怎么可能?” 魏山河也低垂着脑袋,呢喃自语,他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他的双手,缩进袖子里,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个级别的人物,已经不是自己足够仰望的了,实质上,他一整个魏家,都没资格,仰望这样的存在。 哪怕,魏家在现有规模上再发展数十倍,同样没有资格仰望他……,这可是一代王者!!! 这…… 段清风原本距离沈卓最近,陡然听到这样的事实,这位在南岭本土权势不小的存在,一个脚步颤颤巍巍,险些坐倒在沈卓跟前。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万万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一不小心,就招惹到了北瞾天王沈卓。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这家伙,征伐北境戎马数载,在关外杀的人,都快赶上一座城镇了。 何况,帝京很早之前就传闻,这位年轻的小人屠,性格多变,喜怒全凭个人心情,并且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这样的存在,他段氏拿什么争斗?他段氏又有什么资格和底气,和这样的顶尖人物,博弈? 说句不客气的话,指不定人家一道气吹下来,段家就跟着灰飞烟灭了,绝无悬念!!! “我知道你是青青的骨肉,但没想到,你还是他!!!” “老天究竟是在捉弄我,还是给了我一份,大大的惊喜?!” 吴怀真怔怔的站在原处纹丝不动,前前后后调整了数十遍呼吸,方才好转,只不过脸色依旧显白。 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努力的让自己站在那儿,一眼就能看到此时此刻,坐在轮椅上的沈卓。 最后,老人家还是不得不撑着桌面,缓缓坐了下来。 转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该兴奋,还是感慨?又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父亲,他……” “他竟然是沈卓!!!” 吴天恩,吴天来两兄弟瞧着自家父亲,情绪好像不太稳定的样子,连忙赶过来照看着。 这太震惊了,以致于,兄弟两人还没能从恍然之中彻底醒悟过来。 吴天恩更是一遍又一遍念叨着,他竟然是北天王沈卓,那个从大雪域之巅走下来的人间王!!! “妈,你听到了,他是大雪域之王,沈卓!”吴潇努力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黯然无光,冥冥之中,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艳沉默的愣在原地,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这小子身份不简单,不似凡夫俗子。 但,她哪里想到,这个年轻的家伙,竟然是,这人间世最风华绝代,千古无二的那位存在!!! “你,你没听清那位韩姓老人的话吗?”许久,夏艳看着自家女儿异样的眼神,忍不住提醒道,“他是青青,也就是你小姑的骨肉。” 换言之,这个家伙,抛开北瞾天王的显赫身份暂且不谈,还是他们的亲人,嫡系亲人!!! 沈卓的生母吴青青,是自家父亲吴天恩的亲生妹妹,他们身上,其实……,流着相同的血液。 “他是哥哥。”吴潇恍然大悟,转过头,怔怔的看了沈卓两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失落?! 啪! 勉强安静的现场,突然听得杯器打碎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满头大汗,唇无血色的段颖,因为过于震惊,心理冲击过大,往后倒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段颖瞪大着血红的眼珠子,从口腔里发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像是钥匙硬生生刮在光滑的地板砖上,令人不适。 “你,你怎么可能是吴青青那个……” 段颖张嘴欲出,可关键时刻,陡然意识到,现在这个节骨眼,若是再羞辱那个女人一句,贱|人。 这两个字,可以立即要了她的命!!! 段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等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她满腹疑惑道,“你若是吴青青的骨肉,那岂不是……” 没有后半句。 但,足够起到作用了。 众人先前因为过于震惊,以致于,忘记了这一茬,现在经由段颖这么提醒,终于幡然顿悟,后知后觉。 “陆蛟龙沈雕寺?” “如果他是吴青青的骨肉,那等于变相的承认了,他是超级家族沈家那位,陆地蛟龙的孩子?” 哗啦啦,现场出现躁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恍惚,总觉得某个环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吴青青当年嫁给的人,现如今,已经成为帝京国都,世家群体中的唯一牌面,更是拥有陆地蛟龙的美誉。 而,他们之间,育有一子,也就是沈家的大公子。 不过,在陆蛟龙沈雕寺眼睁睁见死不救,任由自己的发妻重病亡故之后,便毫不留情的,宰了自己的大公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 但,这样的条件,在陆蛟龙沈雕寺那里不成立,这是位自私自利到为了个人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当初,因为亲手弑子,帝京还闹出了不小的波动,可惜那时候的沈雕寺已经彻底起势。 别人的家事,终归是私生活问题,外界讨论的再激烈,谁敢去找陆地蛟龙沈雕寺的麻烦?为那个孩子叫声不屈? 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没了热度。 可,之于那个阶段,在帝京国都亲身经历那件事的人而言,沈雕寺弑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既然如此,沈雕寺已经将他和吴青青的骨肉,送上了黄泉路,那……,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难不成,是吴青青和另一个人养育的?然而,吴青青在帝京相夫教子,有目共睹,她没有那个条件!!! 排除了这条可能性,似乎…… “当年,是老夫动用了大半个家族的力量,请人暗中保下了他一条命。” “他确实是青青的骨肉,可惜老夫没用,除开保他一命,这小二十年来,都不敢主动打探他的消息。” “以致于,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直到不久前,我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吴怀真坐在那儿,神色恍惚,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哪怕到了此时此刻,老爷子也有点不敢全信。 段颖,“……” 众人,“……” “这……”众人哑然失色,吴怀真关键时刻的这句话,算是彻底的盖棺定论了,也解答了弥漫在众人心中的疑惑。 可段颖转念一想,这个姓吴的老骨头,一辈子喜欢守成,奉行中庸之道,稍微有点风险,都不敢去冒。 他怎么可能,又怎么有胆子,去暗中和沈雕寺抗衡,他不怕被对方知情后,连带的一整个吴家,都被对方一巴掌拍的灰飞烟灭吗? 吴怀真答非所问,兀自嘀咕道,“从那之后,我吴家一落千丈,再不复当年辉煌,可老夫从未后悔,自己的决策!!!” 这…… 曾经的吴家,算得上南岭市的半壁江山,一家独大真的不是说着玩玩,这在当时的南岭,几乎是公认的。 只是很突然,很离奇的,于一夜之间猛地崩盘,家族能量一日不如一日。 当时,很多人猜测,吴怀真是因为女儿吴青青惨死,导致性情大变,故此,再没有能力掌管这么大的家业,从而,吴家唯有一步一步滑向深渊。 还有人猜测,是沈雕寺暗中发力,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吴家逐渐崩塌,直至彻底消失。 如今看来,沈雕寺作为站在那个位置的显赫存在,不屑于动用这样的手段针对吴怀真!!! “你以为,吴家没落,是因为时代不允许我吴怀真立足了?”吴怀真扬起眉梢,静静的看着段清风。 段清风踉踉跄跄倒退几大步,嘴巴哆哆嗦嗦半天合不上,这一刻,他真的意识到,什么叫做惶恐和害怕。 这个姓吴的,真是好手段,真是好大的魄力。 竟然动用了半数的家底,暗中和陆地蛟龙沈雕寺博弈了一场,并且,参照现在的结果,这老小子,是赌赢了。 “你不但赌赢了,还为我天下子民,赌出了一个大雪域之王出来!!!”韩忠双手负后,笑眯眯感慨道。 段清风,“……” 刘天烈,“……” 江建鸿,“……” 王术,“……” 众人,“……” 吴怀真笑而不语,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他确实赌赢了,只不过,结果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 然而,韩忠的这句话,究竟给在场的诸位达官显贵,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冲击和震撼,唯有自知。 嘶嘶! 段颖痴痴愣愣的立在原地,事情到了这一步,容不得她不承认,这……,这太惊世骇俗了。 但是。 现在的局面容不得她去感慨,更容不得她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争取……,争取那所谓的一线生机。 吴家这场大寿,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谁不清楚,压根就不是为吴怀真筹备的,这是在沈卓给她准备的!!! 否则,何至于连自家老父亲段清风,都懒得搭理,直接跳过,上来就开始找自己的麻烦?! 噗通! 众目睽睽之下,段颖忽然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跪了下来,跪的突如其来,跪的义无反顾。 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刹那,这个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的女人,竟然一咬下唇,开始潸然落泪。 一秒而已,这个女人已经是满脸泪珠,哭哭啼啼,像是一刹之间,失去了人生中,最亲近的人。 众人茫然不已,同时甚为咂舌,这究竟是段颖的眼泪太廉价说来就来,还是该夸赞这个女人的演技,属实高超!!! “青青姐,我的好姐姐,你死的好冤,真的好冤。”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不公,一辈子心地善良的你,竟然,就这么含恨而去,我……,我这些年,真的好想你!!!” 段颖跪在地上,头发凌乱,双手努力的挣扎着,因为动作过于激烈,以致于她说的话,都在哆哆嗦嗦。 一双眼睛,大颗大颗滴着泪珠。 若非大家都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的玩意,此时此刻,还真被她精湛的演技给蒙骗了。 只不过,事已至此,再加上先前段颖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言论,这个节骨眼,哭哭啼啼,为哪般? 这是因为心理冲击过大,开始失心疯了,还是觉得,自己哭哭啼啼两下嚷嚷几嗓子,顺便嘴里说着对逝者无尽缅怀的话,就能让自己逃过一死? 照理说出,段颖这个心思缜密,且异常聪慧的女人,不至于这般稀里糊涂?这也能糊弄过关? “青青姐。” “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生意失败,意志消沉实在无力照顾我,当时,都是你在安慰我,照顾我。” “你告诉我,困难都是一时的,只要咬牙坚持,就能走出来。” “我更记得,有次半夜突然想吃榴莲,你为了哄我开心,哪怕已经半夜了,可还是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出门了。” “那天夜里,你跑了好多的地方,最后回来的时候,身子骨都在哆嗦,我知道你是冻着了。” 段颖跪在地上,一边潸然泪下,一边回忆着,当年事。 她嘴里念叨的,可能只是一些稀疏寻常的小事情,但越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越能触动人心。 那些年,她口里的青青姐,照顾她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自己的父亲,于这点,段清风都无力反驳。 只可惜…… 这个苦命的女子,少女时代悉心照顾的另一个女生,是个彻头彻尾,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青青姐,你这辈子太苦了,真的,真的太苦了。” “如果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代替你去承受这些苦难,哎。” 偌大的现场,没有任何的声音,大家均是心有默契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撕声嚎叫的段颖。 很可惜。 这番演技精湛的表演,在众人看来,非但没有让大家觉得,这是个重情重义,懂得感恩的女子。 反而,让人作呕至极。 兴许此时此刻,段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自己记得,当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同样记得,她照顾自己的很多细节。 这足以证明,自己并非什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至少至少,自己还记得,还记在心里!!! 哗啦啦。 段颖脑袋一歪,突然想起近在咫尺的沈卓,她迅速爬到沈卓跟前,露出一缕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你知道吗?” “当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青青姐不止一次和我讨论,说以后,这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毕竟,名字是要陪伴一生的。” “我是真的替她高兴,替她开心,还和青青姐商议,等你出生之后,认做我干儿子,她答应了。” 刹那间。 段颖灵光闪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她抬起头,笑容有点牵强,有点小心翼翼,似乎在试探沈卓的反应,“其实,其实,我是你的干妈。” “干妈?”沈卓低着脑袋,俯视近在咫尺的段颖,似笑非笑,这位,是不是有到处认干儿子的癖好? 若是记忆不错,前不久,他宰的那个叫做刘达康的家伙,就是段颖的干儿子,后者貌似称呼她为小干妈?! 段颖连忙将自己的脑袋,点动的跟打桩机一样,好像这样做能加大自己这些话的可信度,“是的,是的。” “青青姐在你没出生之前,就和我商议好了,只可惜,因为一些变故,我一直没能和你相见。” “庆幸,老天没有辜负我,我们,我们今天终于能相认了,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难得的机会。” 这倒是实话,童年时代沈卓随着母亲,来南岭本土度假的时候,段颖已经嫁人,并且去了丈夫所生活的城市。 双方确实没条件,相见一面。 也庆幸曾经,并未有过一面之缘,否则,得知这个蛇蝎妇人,还能恬不知耻得以他的干妈自居,沈卓怕是隔夜饭,都会被膈应出来!!! “干,干儿子。”段颖瞧着沈卓没有反应,下意识的,哆哆嗦嗦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尝试着挽住沈卓。 “戏演够了没?为了活命,真的什么恶心的勾|当,都能做得出来。”阿刁冷不丁呵斥一声。 段颖身体如过电,连忙撤回自己的右手,转而一脸落寞,和悲伤。 看这番表情,好像是因为沈卓拒不认她这个干妈,从而,伤了这个好心好意的女人的心?! “看样子,是我误会你了?”沈卓突兀道。 这句话,让段颖的眼睛一亮,她忙不迭转头,泪眼婆娑的盯着沈卓。 此时,无论是段老家主段清风,还是刘天烈,韩忠,又或者段颖的丈夫王术,均是没有吱声。 现如今,大势如此,哪怕段清风很想保住自己的女儿,可对方什么人?那可是一代王者!!! 何况,还有韩忠在场,他段清风,区区一个小家主的家主,凭什么左右这些人的决断? 说句不好听的话,沈卓现在若是,杀他全家。 段清风除了将自己脖子抹干净等待着,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不是误会,只不过从未见过,你不知道,也算情有可原。”段颖小声嘀咕着,并偷偷看着沈卓的反应。 沈卓挥挥手,温柔笑道,“你起来。” “这……”段颖犹豫不决,中途抬头看了自家父亲段清风一眼,至于更靠后站着的丈夫王术? 这个家伙,自恃自己在朝安市独步无双,算个不折不扣的人物,岂料,遇到今天的状况,除了全程装聋作哑,什么也做不了。 果真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靠不住!!!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起来。”段清风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里无端的轻松下来。 他在心里默默保证者,今天只要给他一条活路,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处处刁难吴怀真。 争取双方冰释前嫌,并且尝试着修补,回到当年的亲密关系。 当然,沈卓若是承认了段颖是自己的干妈,假以时日,可以借助这层关系,为段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么想来,只要好好处理,段氏依旧稳赚不亏,如果运营恰当,后面能截取的利益,简直无法估量。 “吴老,误会,实在是误会,这些年,实在是段某老糊涂,还请您海涵,别往心里去。”段清风双手拱拳,也跟着吱声道。 吴怀真站在那儿,双手负后,没有吱声。 反倒是段清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爷子,是碰上了什么大喜事儿? “我,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的,都是关于你妈妈,也就是青青姐年轻时候的事儿。”段颖站起身,一只手擦拭着眼泪,一边大打感情牌。 随即,她大致看了眼现场,动作含蓄,不过意思很明朗,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该结束了。 何况,无关人等太多,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我跟你说,青青姐年轻那会儿,在咱们南岭……”段颖瞧着沈卓不为所动,生怕错失了打感情牌的机会,也没机会多多思考,再次开口了。 阿刁眼神冷漠的看着她,若不是沈卓没态度,以她的暴脾气,直接拧断这个妇人的脑袋得了。 简直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哈哈哈,青青年轻那会儿,在咱们南岭,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大美人,何况心地善良。” “不得不说,咱们吴老教育的好。” 段清风也跟着插|话进来,并且嘻嘻哈哈,像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再次重逢,忍不住多絮叨了两句。 岂料,沈卓一道眼神毫无征兆的回转过来,然后语气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我让你说话了?” 段清风,“……” 这……,刹那间,段清风一张老脸尴尬的,都快渗出水来,他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然而,比尴尬更为严重的是,沈卓这番态度是什么意思? 段颖也愣住了,想必是自己过于异想天开了,她这些年,对吴青青这个过世多年的苦命女人究竟持什么态度,南岭本土人尽皆知。 更遑论,当年因为骨灰回乡的缘故,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差点惹来全城老百姓的不齿和反抗。 大家可都是有记忆的,当初,全城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觉得她段颖做的太缺德,太过分了。 现在就妄想,凭借自己几句话,彻底将自己洗白? 还恬不知耻的说,哪怕吴青青过世多年,她这位好妹妹,还时不时的惦记着,缅怀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当大家都是傻子? 真将这份情谊,放在心上,就不至于,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的用‘贱|人’这个词,去形容对方。 嘶嘶! 段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以致于,呼吸又一次的急促,凝重起来。 她求救般看向自己的父亲段清风,可是,段清风被沈卓冷不丁的质问一句,这会儿,已经开始魂不守舍了。 还怎么搭救?他又这么敢,再一次主动站出来? 眼瞧着段颖陷入反常的沉默,沈卓歪过脑袋,食指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悠悠道,“其他的,暂且不论,我只是好奇一件事?” “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怎么样?干妈?” 沈卓刻意在‘干妈’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段颖冷不丁的身体一颤,本想咬着牙关装死,问什么,说什么,全程保持沉默,拿自己当哑巴就好了。 可沈卓的灼灼眼神,让段颖连保持沉默的余力,都没有了,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六神无主的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好奇的是,当年我母亲的骨灰,送还家乡南岭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出来阻拦?” “另外,你是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理由,阻拦一个吴姓女子,骸骨归家?毕竟,你姓段,吴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来了来了。 果真还是这个问题。 这件事做的,何等缺德,何等不讲人性,哪怕是在场的这帮达官显贵,换位思考,都很难下定决心。 然而,当初的段颖非但痛痛快快,肆无忌惮的做了,甚至还有过一番令人惊掉下巴的‘名言’。 扬言道,她段颖虽不是吴家人,但照样能,代替吴家,做任何的决断和选择,说了不让回来,就不让回来!!! 虽然,这件事最终以段颖,无奈放弃而告终,可那时候的段颖,确实将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乃至丧心病狂,演绎的淋漓尽致。 也从那时候开始,大家对段颖有了个最基本的评价,也清楚意识到,这是个疯女人,不能惹!!! “我,我是以……”段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似乎思索着,用什么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可左思右想,越来越着急,越来越惶恐不安。 以致于脑门子上的汗珠,一颗一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来,她都没勇气,去擦拭干净。 归根结底。 沈卓的生母姓吴,是吴怀真的骨肉,是吴家大院里走出来的后人。 而,段颖姓段,隶属于另外一个家庭。 什么时候,一个外人也能肆无忌惮的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了?中途,还敢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能代表?哪来的代表资格? 最终,段颖哑口无言!!! “解释不了?”沈卓知道段颖无法给出满意的答复,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做的不人道,嚣张过了头。 “我,我,我……”段颖还不想放弃,还想继续挣扎一会儿。 可,段清风扛不住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沈卓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嘴里止不住嚷嚷着对不起,对不起。 段颖眼神错愕的看着自家父亲,额头上渗出的血迹,半晌都没吱声。 这一跪,等于说,段清风已经代替段颖答复了,而这份答复,大概率,要将段颖推向死亡的深渊。 段颖瞪大眼睛,呼吸沉重,遥想一天之前,不,就一个小时之前。 她在自家壮志踌躇,和父亲段清风,一起构思着段氏登顶之后的美好瞬间,一起徜徉在未来里不可自拔。 这才短短一个小时。 她这位昔日里,高高在上,什么人见着自己,都要避让三分乃至低声下气,几乎站在权利之巅的得意者。 现在竟然沦落的跟个阶下囚一般!!! 又是哭哭啼啼,又是声嘶力竭,又是跪在地上缅怀过去,狼狈不堪,在寻常面对自己都不得不卑躬屈膝的,达官显贵们眼皮子底下,洋相尽出!!! 后不后悔? 甘不甘心? 此时此刻,段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这声对不起,很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沈卓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段清风,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段清风不敢答复,也不敢停止自己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像是一根针,一次又一次扎着段颖的心房。 段颖忽然十指颤动,狠狠的攥在了一起。 “沈卓。”她忽然血红着眸子,呼唤道,声音很尖锐,也很刺耳。 沈卓拽了拽自己的耳垂,似乎是因为,段颖的声音太大,让他的耳朵有点不舒服。 “我,我父亲已经认错了,也道歉了。”段颖不等沈卓开口,一字一句,咬着自己的牙关,沉声道。 “然后?”沈卓挑眉。 段颖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件事我确实做的不对,于这点,我们段家可以认错。” 换言之。 既然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歉了,沈卓也该点到为止了,充其量,他们只是犯了一个,于死人不敬的罪名,还没严重到,要拿命去赔偿的地步。 若是,沈卓做的太过分的话,难免会拖累自己的名声和口碑!!! 这对于,站在众生之巅,手握无限权力,且爱惜羽毛的大人物们而言,简直是软肋,试问,哪个大人物,不爱惜这些?! “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卓细细咀嚼着,段颖说的这句话,先前华天仑也提到了这一点。 站在沈卓的角度,这些人,统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还磕什么?这么多还不够诚意?”段颖目光一扫,提醒跪在地上,还在止不住磕头的段清风。 这一刻的段颖,方才是大众认知里的狠辣女人!!! 只是,段颖固然算得上有本事,有胆魄,可她要面对的敌人是沈卓,是曾经在大雪域封王的时代豪杰。 “你靠过来,我跟你讲最后一句话。”沈卓挥手,示意道。 段颖深簇眉头,本不想答应,可看着沈卓,似有点到为止的意思,于是,硬着头皮,靠近了过去。 咔哧! 陡然间。 沈卓摊开五指,轻而易举的攥住了段颖的喉骨,然后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拉近双方的距离。 段颖因为沈卓这番剧烈的动作,呼吸都不顺畅了,她努力的咳嗽几下,脸色越来越涨红。 这是要干什么? 下一秒。 沈卓贴着段颖的耳朵,似笑非笑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北天王沈卓是个爱惜羽毛,是个会顾忌个人名声以及口碑的人?” 段颖,“……” 小人屠,又岂是泛泛之谈?帝京谁人不知,他沈卓因为喜怒无常,性格多变,早已是毁誉参半? 咔哧。 沈卓的睫毛轻轻一颤,段颖的喉骨,就像是一块冰渣,彻底断裂,刺耳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齐刷刷,后撤了出去。 段清风突兀的停止,不断磕头的动作,然后瞪大眼睛,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她的女儿,最终,还是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第0616章 竟有如此嚣张之人? 咕噜。 现场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深深的吞了口唾沫,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诡异的气氛,开始弥漫全场。 段清风先是张大嘴巴,似乎,还没从震惊之中,彻底醒悟过来,稍许,这位段氏掌门人开始老泪纵横!!! 他从小看到大,这辈子最疼爱,最宠溺的女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彻底断了生机。 “吴怀真。”段清风不敢找沈卓发难,他只能瞪着血红色的眸子,冷冰冰的盯住吴老爷子。 “怎么?”沈卓挑眉,语气淡漠,“开始心疼了?” “她是我女儿。”段清风鼓足勇气,看着沈卓,一字一句,近乎癫狂般,声嘶力竭咆哮道。 “呵呵。” 沈卓回应他的,只是一抹冷笑,一抹毫不掩饰,非常明显的冷笑,“你的女儿,欺负别人的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这一步?” “何况,是欺辱一个过世多年的苦命人?” “怎么着,你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就不是?你的女儿,值得心疼,别人的就不值得被心疼了?” 段清风,“……” 这位段姓老家主,被沈卓前后两句话,怼的哑口无言,数次张开嘴,数次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心疼吗?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现在就这么眼睁睁的目睹着她死了,死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会不心疼?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沈卓说的这番话,同样在理,心疼自己的女儿没错,但不是,羞辱别人孩子的借口!!! 咔哧。 段清风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发泄,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握紧拳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任由五指鲜血淋漓。 众人低头看着这位老家伙,神色没有半点怜悯,更没有所谓的同情。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众人可是不曾忘记,段清风不止一次,借着夸自己女儿段颖,暗戳戳的踩吴青青一脚。 什么自家女儿,得天眷顾注定了此生,辉煌又幸福,相反,吴怀真那个贱女儿,就是命短,年纪轻轻便葬送了性命? 什么贱女早亡,也是好事,至少不用亲眼目睹着,自家女儿前途无量稳扎稳打,这辈子都压她吴青青一头,直到,给段颖做牛做马都不配? “一起送上路。”沈卓挥挥手,吩咐阿刁。 阿刁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事已至此,这场所谓的八十大寿,也该告一段落了,无论是段清风,还是段颖,都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而,在场的这批,兴师动众,恨不能一鼓作气,将吴家踩死的参与者们? “我吩咐人处理。”韩忠回头,示意身边的一位随从,开始着手驱散人群,然后接管现场。 吴怀真看出韩忠,千里迢迢来南岭,为的就是沈卓。 而,这位隶属于国家层面的老人向来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只怕待一会儿,便会着急离开,重返国都。 故此,吴怀真也没有打扰双方,等事情结束了,他再找自家这位外孙好好聊聊。 十分钟之后。 沈卓和韩忠,一前一后,出现在吴家后院。 韩忠欲言又止,中途,目光一遍又一遍,看着沈卓的两侧膝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吱声。 两人心有默契,一个抬头看着湛湛蓝天,一个握着轮椅手柄,步伐缓慢的行进着。 韩忠本以为,自己这趟过来,能够再看见,昔日里的王者。 可惜,他还是那个他,他又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曾经顶天立地,巍巍脊背犹如山岳般的存在,终归被疾病压垮的脊梁骨,如今,只能安安静静坐在那儿。 “您这位老人家,寻常应该很忙的。”不多时,沈卓还是开口了。 韩综点点头,也不管沈卓有没有看见。 “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这一路赶来,于你这把身子骨而言,挺为难的。”沈卓柔声提醒道,“我就不留你吃完饭了。” “我会好好善后,将你的消息,彻底封锁在南岭。”韩忠提及另外一个话题,语气笃定道。 沈卓感慨,“封的了一时,封不了一世。” 韩忠微笑着点点头,手心一握,化成拳状,“王者,终要归来。” 双方不需要太透彻的交流,也不需要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 不过,韩老爷子心情不错,至少脸上的表情做不得假,他先前见到沈卓,还有点遗憾和委屈。 为沈卓感到遗憾,更为沈卓感到憋屈。 只是……,此时此刻,再回过头来仔仔细细的咀嚼咀嚼,自己似乎,将沈卓想象的太简单了。 这个在关外,从不打败仗的传奇存在,这个曾经无数次,逆天改命的传奇存在,如果真的那么不堪,又岂会走到那个位置? 本就不是非凡人,无法用常理去评价他。 韩忠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伸手递到沈卓的膝盖上,“这是当初,参与围剿你的各大势力的名单。” “我从中特意标准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你要不,自己走一趟?” 沈卓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以沈卓现如今的情报网,想要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东西,存在一定的难度,而且挖的不透彻。 但如果是韩忠出面,这位握着国家机器的存在,能够连根拔起,并将所有参与人,一个不剩都挖出来!!! 当日,他传出即将病逝的消息时,可是有不少大势力或与沈雕寺合作,或擅自做主蠢蠢欲动,恨不得一鼓作气,将自己彻底弄死。 最后,虽然这场风波不了了之,但做过的事情,并非自己选择了遗忘,就能完全的一笔勾销!!! 现在! 也该到了,他沈卓亲自下场,算总账的阶段了。 “那……,老夫走了。”韩忠确实没有时间逗留,与沈卓简单交流了几句,便打算重返国都。 沈卓没吱声,坐在原地。 韩忠迈出几步,又回过头,静静的望着沈卓的背影,太阳直射而下,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晕,落在他身上,像是染成了一层金装。 只不过,还是没有他穿军装时好看,尤其披上那件蟒袍!!! 沈卓抽开信件,凝望着名单上标明的一个个名字,背景,以及所在地。 最终,他食指一点,落在了一位,名叫蒋生,家在东泰市的男子身上,蒋氏集团的董事长。 沈卓对此人并无印象,也从未见过,更不曾打过交道。 哪怕到现在这个节骨眼,这位蒋姓男子,于自己而言,都是一个陌生人。 之所以被沈卓重点关注,根本原因在于,这个人出身自东泰市,也在东泰市逐步发展起来的。 而,东泰,同样是阿刁所在的家乡。 如果没有韩忠,临时送上来的这份名单,沈卓的原定计划,下一站就是去阿刁的故乡,东泰市。 “缘分,妙不可言。”沈卓合上信件,塞入自己的口袋,然后,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间时分。 吴怀真,吴天来,吴天恩,以及吴康,吴潇这些晚辈,包括沈卓在内,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 相较于以往的气氛,今天的饭局,有点沉闷。 大家也略显拘谨,最后还是老爷子,主动拿起筷子,提醒了句,“快吃,不然饭菜都凉了。” “来,外孙,这个给你。”吴怀真很随意,很自然的夹起一块红烧鱼,递到了沈卓的碗里。 下一秒。 吴怀真回撤的筷子,愣在了半空,众多家人更是诧异的看了眼吴怀真。 许久,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自嘲一笑,他本以为自己很难接受沈卓,尤其在得知,他真实身份是北瞾天王之后。 现在看来,多虑了,内心的真实,早就战胜了个人理性,接受了北瞾天王是自己外孙的事实。 “我明天去外地了。”沈卓示意大家一起吃饭,中途,和吴怀真交代道。 这次,他在南岭待了不少的时间,名义上说,在等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其实,还是想和自家外公多相处相处。 此间事了,沈卓也该离开了。 吴怀真并不意外,他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 “放心,这里是我的家。”沈卓微笑着说道,既然是自己的家,肯定会常回家看看,这一点,毋庸置疑。 吴怀真彻底轻松下来,果断为自己和沈卓,斟了一杯酒。 吴康也扭扭捏捏站起身,朝沈卓敬酒,“哥,一路顺风,这杯敬你。” 吴天恩虽然和沈卓起过冲突,好在没造成什么大的后患,一杯酒敬完,双方也算冰释前嫌,毕竟是舅舅。 第二天。 商务车低调的离开南岭。 而,此时的南岭本土,已经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改变颇大。 曾经,只差一步距离,便能登顶本土新贵的段氏,最终倒台了,轰然崩塌,荡然无存!!! 半个小时之后,商务车速度加快,一路往东,这次随行的依旧是曹英和阿刁两人。 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沈卓拿出信件,指了指,上面的名字,蒋生!!! 阿刁若有所思,因为先前曹英就摸排过东泰,并共享了信息,故此,阿刁于东泰市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姓蒋?”阿刁顿了顿,总算想了起来,她小声嘀咕道,“蒋氏集团?东泰市第一豪门?” 好家伙,这还没抵达东泰市,沈卓就不声不响,盯上了东泰市第一豪门的家主蒋生? 等她定睛一瞧,得知沈卓盯上此人的具体原因之后,脸上顿时泛起一股杀意,“罪该万死!!!” 区区一个家族,竟然参与围剿沈卓的计划? 若不是沈卓今天重新提及,阿刁都差点忘记了,当初沈卓命悬一线的时候,多少人恨不得,趁他病要他命? “又有好戏看了。”阿刁寻思收敛神态,眸光兴奋。 蒋氏集团算得上东泰最大的势力之一,蒋生更是一代风云人物。 不过,这个人是半路发家,换句话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 因为缺乏文化和涵养,在管理公司和教育后人方面,一直是他的弱项,不过没关系,现如今的蒋生在东泰只手遮天,即便后人不作为,也没关系。 谁敢招惹他蒋生? 蒋生唯一的儿子,叫做蒋天纵,是个沉迷美色,喜好花天酒地的主,是东泰最为风流的富家子弟,没有之一!!! 沈卓和阿刁,曹英提了几句之后,便再次休息,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砰! 车厢猛得传来一道撞击声,貌似有车撞到了侧边,猝不及防之下,沈卓突兀的睁开眼。 出车祸了? “我去看看。”曹英瞅着沈卓没事,放下心来,这种交通事故不算太大,勉强够应付,这边刚要下车。 引擎盖开始传来一阵拍击,“妈|的,你们是不是眼瞎,怎么开车的?老子的劳斯莱斯魅影,都被剐蹭出一个坑了。” “草,赶紧滚出来赔钱,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话的人,声音很大,各种粗口不绝于耳,迎来周边不少车主,探出脑袋观望着。 沈卓抬起眉梢,盯了曹英一眼,曹英连忙探出车窗,大致估摸了下距离,答复道,“明明是你们强行变道。” 这辆劳斯莱斯拥堵路段强行变道,然后造成碰撞,明明有错在先,对方竟然开始恶人先告状?! “草,不长眼睛的小东|西,都说了,是你们的车蹭了老子的座驾,还缩在里面干嘛,滚出来,砰砰砰。” 驾驶室外,这位五大三粗,留着光头脸上有道疤痕的魁梧汉子,眯着小眼睛,瞪视曹英。 兴许是认出曹英不是正主,歪了下脑袋,借助前窗,扬手竖起中指,指向坐在后面的沈卓,“那个,就你,赶紧滚出来。” 沈卓无动于衷,甚至连看这种人一眼都没兴趣,流|氓地|痞罢了。 曹英心领神会,等光头挺直身体,继续喋喋不休喝骂的时候,他别了别衣服,半截刀锋,闪出犀利的光泽,“再废话一句,我听听?”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横的。 果真,一物降一物!!! “咕噜。”壮汉下意识吞了吞两口唾沫,立马闭嘴,这他妈什么人,随行佩刀? 一时间,壮汉进退两难,本以为是个软蛋,趁着车被撞了,狠狠的宰对方一笔,不成想,遇到个狠茬子?! 数米之外。 已经被迫停在一边的劳斯莱斯座驾内,一位五官冷艳,气质非常高傲的浓妆女子,瞧着公路边,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光头壮汉,顿时没了动静,疑惑不解。 “杨姐,要不我出去看看?”女子身边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杨姓女子点头臻首,语气严厉中带着点不耐烦道,“下午一点之前,必须抵达目的地,快点处理。” “告诉对方,耽误了我杨玉儿的行程,轻饶不了他。” 一头天青色长发,看起来精致干练的女经纪人,下车之后,迅速靠向光头壮汉,边走边呵斥道,“李猛,让你快点处理,怎么磨磨唧唧的?” 此时,光头男子李猛,双手搓动站在原地,有苦不敢言。 而,本名周小静的女经纪人,已经露出十分烦躁,并且不高兴的神态,“杨姐下午三点,必须见到蒋天纵蒋大少,耽误了日程,你付得起责任吗?” 坐在车里,纹丝不动的沈卓,与阿刁对视了两眼。 蒋天纵? 怎么听名字,这般耳熟? 下一秒,沈卓眼睛一亮,这不是蒋生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东泰市,最为著名的风流富二代。 沈卓忍不住嘀咕了句,果真是,缘分,妙不可言。 “我跟你说,还有更离谱的,这女人,是个明星。”阿刁视线望向前方的劳斯莱斯座驾,吐槽道。 沈卓,“……” “你怎么知道的?”沈卓好奇询问阿刁。 “我猜的。” 阿刁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刚才无聊,刷东泰本地新闻时得知,蒋云的儿子蒋天纵即将开生日宴会,其中就邀请了,大明星杨玉儿。 沈卓摸摸鼻子,有点无奈,这趟东泰之行,看样子不怎么太平啊,这还没进入市区,竟然和杨玉儿的车撞到一起。 以这位女明星的知名度,怕是要扯出一大堆连锁麻烦。 果不其然,还没靠近前车窗的周小静,对着车顶,就是一阵猛烈拍击,“出了交通事故,缩在里面就能逃避责任了吗?还不滚出来协商解决。” “知道你们撞着谁的车了吗?告诉你们,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杨玉儿小姐。” 此话一出,原本就在放缓速度,沿途看热闹的车主,顿时发出阵阵惊呼,无数双涉猎的目光,回转到那辆停靠在旁边车道上的劳斯莱斯座驾。 “竟然是大明星杨玉儿,可惜啊,她没下车,不然能一饱眼福。” “也是蒋大少人脉广博,连这种明星级别的美人儿,都能轻而易举的请到家里做客。” 路人跟着起哄,让这场简单的车祸,变得不简单。 “赶紧滚出来。”女经纪人周小静,从引擎盖绕到后窗,连着用力拍了后窗几下。 阿刁不胜其烦的摇下窗户,首当其冲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咄咄逼人的脸孔。 周小静扬起小脑袋,语气不善道,“谁是车主,赶紧下来,我有话要问。” 沈卓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阿刁挑了挑眉毛,神情不耐烦道,“这位女士,这场车祸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反而你们很委屈?” “废话。” 周小静瞪眼,恶人先告状道,“如果你们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我们会撞到一起?” “强行变道怎么说?”阿刁反问。 其实,这场交通事故。 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是劳斯莱斯急于赶路,连着违规变了几次道,最后因为反应不及时,撞到了沈卓的商务车。 “我说是你们的责任,就是你们的责任。”周小静环抱双臂,竟是蛮横不讲理起来。 阿刁无奈耸肩,回头看了眼沈卓。 周小静顺着瞄了过去,猜出沈卓是车主,于是怒气腾腾道,“你是领头的?我刚才叫你下来,你为什么不下来?坐在里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知道你们撞的是什么人吗?” 唰! 阿刁突然五指勾起,一把拽住周小静的脖子。 二话不说,强行将她拉近半个身位,差点就从车窗,硬生生给揪了进来。 啪! 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然后才是阿刁慢悠悠的声音,传入耳畔,“第一,错在你们,别恶人先告状。” “第二,你嘴巴太碎太臭,真以为嘴皮子利索,就能颠倒是非?然后,我就怕了你?” 阿刁冷笑,又是连带两个巴掌送了出去,“第三,再废话,我立马扇烂你的嘴,信不信由你。” 啪! 最后一巴掌,扇得周小静七晕八素,踉踉跄跄。 倒退几大步,等她反应过来,殷红的血迹已经染满半张脸,此时此刻她大脑一阵空白。 她被打了? 她竟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连着抽了好几个巴掌? “你,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竟然敢打我?” 周小静哆哆嗦嗦指着车子里的阿刁,声嘶力竭咆哮。 阿刁拿出一块大大泡泡糖,一边咀嚼,一边笑容玩味,“是的哩,我打了你。” 周小静怒火中烧,转过脑袋,就冲着旁边的李猛呵斥道,“你是瞎子吗?没看见我被这个贱|女人打了?” “还不拖她出来!” 李猛,“……” 我他妈,要是敢动,还轮得着你来吩咐? 周小静愣了愣,视线微移,这才看见前车曹英腰腹位置,显露出来的半截刀锋,一哆嗦,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再回过头,发现咀嚼着泡泡糖,神色轻松的阿刁,已经主动走下车。 意识到威胁的周小静,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且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的阿刁,转身就要跑回杨玉儿那边。 “啪啪!” 阿刁顺手揪住周小静的后脑勺,调转过来,抬手又是左右开弓。 几巴掌下来,周小静满脸血污,疼得就站在公路边缘,嘶声吼叫。 此时,杨玉儿眼睁睁目睹着自己的经纪人,被如此对待,坐在车里的她,既是震惊,又是愤怒。 在东泰市,竟然还有人该如此嚣张? 这是什么人? 第0617章 要你何用?!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杨玉儿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头,止不住的原地跺脚,她气得都快要抓狂了,这都叫做什么事儿?! 她杨玉儿好歹是,正当红的顶流女明星,即便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身份,难道,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还不具备辨识度? 何况,以自家助理周小静的性格,肯定会自报家门,告知对方,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身份的人。 然而……,这场看起来,解决起来没有太大难度的纷争,还是彻底扩大了。 这样下去,势必会影响自己的行程,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她现在的心情很差,差到要打人了。 此次,为了参加蒋生独子蒋天纵的生日宴会,提前一个月,就确定下来了日程。 如此郑重对待,就为了给蒋天纵一个面子,岂料,这边还没成功抵达东泰市,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 这…… 说句不客气的话,以她杨玉儿和蒋天纵的亲密关系,稍微知会两声,就能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甚至万劫不复,后悔招惹了自己!!! 这帮人,尤其这个动手粗鲁的女人,今天算是闯下大祸了。 轰! 另外一边,已经疼到站不稳,眼睛更是睁不开的周小静,终于轰得一声,双腿瘫软跪在了地上。 这番遭遇,彻底崩塌了周小静的世界观,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受到过,这样非人的待遇。 因为跟着知名人物之杨玉儿,自己也算一荣俱荣,什么人,见着自己,不是客客气气,谦逊有礼,拿她当人上人供着? 现在……,竟然,被人当街打成了猪头。 阿刁解决完周小静,并没有心思搭理这位女助理的境遇。 转而双手环抱,抬起视线,若有所思的望向,此刻尚且坐在劳斯莱斯座驾里的杨玉儿,满脸的不屑。 “简直放肆,太放肆了,敢得罪我杨玉儿,这个贱|女人,是不想活了吗?” 杨玉儿坐在车里,清晰看到阿刁瞅着自己,满脸不屑的样子,故此她很愤怒,愤怒的咬牙切齿。 “不行,这件事不好好处理,我会气坏的。” 杨玉儿嘀咕,正要联系人手过来,感慨解决这桩麻烦,一道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应该是看到交通事故,赶来处理。 杨玉儿眸光一亮,果断冷静了下来,既然有交警过来处理,就无需多此一举。 凭借她的身份和知名度,随意提点两句,再告知对方自己和蒋天纵的亲密关系,保证能让阿刁一伙,进局子喝茶。 “麻烦出示证件。”已经靠边下车的交警,大致观察了眼,现场的事故痕迹,首先来到杨玉儿这边。 杨玉儿摇下车窗,淡淡道,“我是杨玉儿。” 兴许是担心,对方第一时间认不出自己,这位女人故作高傲的,将脑袋,朝外面多探了一点。 尤其这句,我是杨玉儿,充满了自信。 本名张少聪的青年交警,起先微微一愣,随之眸光大亮,转瞬就是喜出望外道,“我的天,原来是大明星杨玉儿啊。” 前两天就听闻,蒋氏集团董事长蒋生的儿子蒋天纵,大办生日宴席,其中请到的均是社会名流,其中就包括大明星杨玉儿。 蒋天纵一贯风流,人脉涉及各行各业,各种人物,与娱乐圈的诸多美人儿,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众人并不怀疑,以蒋天纵的体量,会请不到大明星登场。 其中,在提及大明星杨玉儿即将来东泰做客的消息,早就在本土人尽皆知。 张少聪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私下遇到杨玉儿,若非考虑自己的身份,并且处于工作状态,他都想找杨玉儿,要一张签名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了个这次,注定没有下次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对方先是无理由撞我的车,然后粗鲁动手,麻烦妥善处理。”杨玉儿并没有因为张少聪激动的表现,而沾沾自喜。 寻常阶段,哪个普通人见着自己,不是喜出望外,何况还是她这种世间难得一见的,顶级大美人? 张少聪听得杨玉儿的阐述,连忙转过头,这才发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鲜血直流的周小静。 他蹙了蹙眉头,这帮人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当东泰市是法外之地吗?! 不过,参照杨玉儿的说法,是对方无故碰撞了她的车,有错在先? 张少聪工作多年,经验何其老道,他一眼就看出,主要责任究竟是出在谁的身上,不过…… “杨小姐,你放心,我来处理。”张少聪咬咬牙,单手拉了拉自己的腰带,踱着步伐走了过去。 下一秒,张少聪靠到阿刁跟前,二话不说,张嘴就是厉声呵斥,“光天化日动手打人,嚣张过头了?” 阿刁吹了口泡泡糖,笑容玩味,张少聪这番凶神恶煞的呵斥,并没有吓唬到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 张少聪大怒,他最反感嚣张跋扈的人,于是目光瞪起,让自己显得更具威严,“给我老实点,主动交代了,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她将我打成这幅德行,还指望从轻发落,没门,我要她付出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惨烈代价。” 周小静瞧见有交警登场,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依旧不改咄咄逼人的气势,蹲在地上,声嘶力竭道。 阿刁倒是没什么想法,她淡淡开腔,提醒道,“处理你的交通事故就是了,其他的,跟你没关系。” 张少聪,“……” 这小丫头片子,无论是为人处世的风格,还是说话的语气,都让人深感不适,明明长得如此漂亮,竟然是枝带刺的玫瑰。 难怪让大名鼎鼎的杨玉儿,坐在车里一阵跳脚,欠收拾的玩意,不给点颜色看看,真当东泰是法外之地,可以为所欲为了。 张少聪给了阿刁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沿着事故现场,象征性走动几圈,最后来到驾驶前,索求证件。 曹英已经收刀,配合工作。 李猛如蒙大赦,躲得远远,这帮人应该不是什么善茬,能躲就躲,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看戏就是。 一番抄录,张少聪头也不抬的抽出定责单,开口告知道,“你方无视交通规则,没有保证足够的安全距离,负全责。” 哧! 他轻飘飘地抽出定责单,递到阿刁面前,再次道,“车,我现在就要扣留,里面的人,我会通知兄弟部门,同样要拘。” “如果没什么异议的话,请签字。” 阿刁双手环抱,眸光玩味得打量着张少聪,“那个坐在车里的女人,是你母亲还是什么人?竟然三言两语,就让你这个……” 阿刁看了眼张少聪的制服,语气犀利,“如此配合?” 张少聪,“……”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公事公办,请你配合。” 张少聪脸色阴沉下来,然后催促阿刁迅速签字,动作非常不耐烦,而且眼神已经产生微妙的变化。 “贱|人,等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前前后后努力了好几次,终于能够挣扎起身的周小静,朝着阿刁,瞪眼眼珠子,恶狠狠得威胁道。 啪! 阿刁出手如电,面前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再次被当众掌掴了一巴掌的周小静,整个人,差点都飞了出去。 张少聪醒悟过来,当即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你还敢打人?” 这女的究竟什么来路,怎么如此粗暴,一言不合就果断出手,毫无顾忌?! “我在抽她,看不见?”阿刁笑眯眯反问张少聪道。 张少聪吞吞口水,脸色铁青,好彪悍勇猛的丫头片子,说打人就打人,而且打得还是杨玉儿杨大明星的经纪人。 这是闲活着不耐烦了? 杨玉儿和蒋天纵关系极好,这个女人在如此场合,一次又一次让杨玉儿跟着难堪,真不怕惹事? 须知,这东泰市,蒋家的势力究竟有多惊世骇俗,懂的都懂。 若是让蒋天纵得知,他花了大心思请来的助阵明显,被如此对待,指不定要暴跳如雷!!! “你一而再再而三,扰乱公务人员执法,知道自己是在犯法吗?”张少聪深吸数口气,咬牙切齿道。 “凭你,也配这四个字?” 阿刁觉得再这样墨迹下去,简直浪费时间,右手一抽,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本证件,两指夹住,放到张少聪近前,“让开。” “同行?”张少聪愣了愣,继而晃过视线,义正言辞道,“同行又怎么样,犯了法,照样扣你。” “你拉偏架,胡乱定责就算了,再胆大妄为下去,我一道指令,将你任职的部门,一锅端了。”阿刁跨前一步,神色凌厉,这已经不是好言好语就能善了的了。 莫名被吓得,心惊肉跳的张少聪,眼神疑惑的落下视线,再次打量向证件,一锅端了他们的所在的部门,真是好大的口气。 下一秒。 现场陷入死寂。 咕噜!!! 终于看清证件的张少聪,重重吞下一口唾沫,然后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如雪,再之后,整个身体都跟着僵硬了下去。 他那双眼睛死死瞪着,久久不曾眨动,而心,已经凉了半截。 军官证。 司职,陆|军高级将|领。 “将,将领?!”张少聪在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喉骨像是被硬生生扎了一针般难受,这什么状况。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这前脚遇到杨玉儿杨大明星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一脚踢到了个高级,将,将领…… 咕噜。 因为过于惊世骇俗,张少聪再次吞了一大口口水,即便这样,他剧烈躁动的内心,还是久久难平。 “要不要确定真伪?”阿刁轻描淡写撇了眼张少聪,笑眯眯反问,还是那么自信,还是那么目空一切。 张少聪,“……” 这他妈,今天真是倒了血霉!!! 以他刚才的处理方式,对方真要彻查到底,一旦引起重视,再一级一级压下来最终闹大,谁还敢继续敷衍了事? 何况,事故全责,究竟在谁的身上,一眼就能显而易见。 否则阿刁何至于,全程冷漠的看着张少聪处理事故,谈不上不配合,但确实,面带冷笑,像是看跳梁小丑在独自演戏。 这…… 刹那间,张少聪进退两难,额头更是起了一层冷汗。 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补救什么,可看着阿刁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这已经不是他这种人,能介入的争端!!! “还不将这个打我的女人抓起来,你发什么愣啊?!” 周小静这会儿聪明多了,不敢近距离接触阿刁,有多远就站多远,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又被无情掌掴。 不过,这余光一瞥,眼力劲还不错的周小静,当场就失了声,她下意识迅速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一脸茫然。 高级将领? 一个女的?! 这个女人,竟然是个将,将,领?周小静哆哆嗦嗦张大嘴巴,一瞬间,心跟着凉了半截。 这样的显赫存在,真要铁了心纠缠到底,怕是她背后的大明星杨玉儿,都招架不住啊,难怪如此嚣张,动辄便扇自己。 “你,你……”周小静心惊胆战,一步一步后撤,与阿刁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呵呵。”阿刁冷笑不已,然后收回视线,迈着步伐,走向劳斯莱斯座驾。 周小静神情错愕魂不守舍,她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女子,并非主事人,真正的主,一直坐在那辆商务车里,并没有下来。 这…… “能动用一位,将领级别的存在亲自陪同?那个,年轻男人到底是谁啊?”周小静喃喃自语,肤无血色。 她很难想象,有着这么惊世骇俗影响力的人物,会这么低调的出行,而且座驾也并非豪华版,仅是偏商务办公的车。 张少聪听到周小静小声透露,位女子背后还有人,吓得头皮都起了层,粘稠的冷汗,这东泰市,近来年,还真没出现过这么权柄滔天的人物。 幸好他悬崖勒马,没有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否则,今天这事,将会彻底闹大,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咔哧。” 从头至尾,都环抱着双手坐在里面,且自恃身份不愿主动下车的杨玉儿,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有时候,做人太张狂,其实没好处的。”阿刁咀嚼着泡泡糖,与杨玉儿并肩而坐,然后反问道,“你觉得呢?” 杨玉儿,“……” 这个粗暴的女人,非但打了自己的女经纪人周小静,这会儿,竟然还主动跑进了自己的车里?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威胁自己?讥讽自己?还是瞧不起自己? “你……”杨玉儿自出道以来,就备受爱戴,谁不拿她当个宝贝供着? 哪怕是蒋氏集团的大少爷蒋天纵,也是耗费了不少口舌,才让她这个大美人,来东泰市参加生日宴。 一个城市最顶尖的富家子弟,都对自己卑躬屈膝,她杨玉儿,地位如何,已经不用赘述了。 但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女人,在自己的车里,如此威胁? “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足够让你背负上大祸?你知道自己,究竟在招惹什么级别的存在吗?”杨玉儿努力的让保持平静,然后转过头,瞪着阿刁的眼神,可谓怒火中烧。 阿刁顿了顿,这女人还挺横,不过,这又如何? 她搓动着五指,微笑道,“既然有缘相见,要不,送您点礼物,以加深彼此的印象,如何?” “什,什么意思?”杨玉儿神色茫然,她从阿刁的语气,察觉到了危险,这个女人太玄乎了,她以前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 啪! 倏然间,一道响亮的巴掌扇了过去,浓妆艳抹的杨玉儿,还没来得及捂住脸,鲜明的痕迹已经浮现了。 “你,你敢打我?”杨玉儿懵了,也怒了,她堂堂一个大明星,一个堪称金枝玉叶的存在,被掌掴了? “好事成双。” 阿刁点头,第二道响亮地巴掌再次抽落,这一幕,吓得前面的驾驶员,恨不得装死昏厥过去,这胆子,太他妈大了。 “告辞。”阿刁留下一句话,果断转身下了车。 满脸血污的杨玉儿,错愕的愣在那儿,捂着脸,眸子里白色泪珠闪烁,长这么大,从没受到如此遭遇,她呆了。 以致于,当那辆商务车,最终一骑绝尘,渐行渐远,她双手捂着肿胀的脸颊,仍让还处于茫然之中。 “啊……”良久,杨玉儿歇斯底里的怒吼,在车厢里传来,尖锐刺耳,听的人头皮发麻。 周小静,李猛等两位,站在车外,半天不敢吱声,这个节骨眼的杨玉儿,就差吃人了,谁敢靠过去触霉头? “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等我到了东泰,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杨玉儿咬牙切齿,那双怨毒,阴沉的眸子,泛起数之不尽的滚滚怒意,泪珠更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往日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并且备受尊崇。 试问,她这样的女人,谁不是哄着惯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人掌掴的境地? 今天这场耻辱,杨玉儿如果不处理妥当,一旦传到公众层面,于她个人名声,以及尊严,都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 无论如何,这个贱|女人,必须付出代价,付出惨烈的代价。 “杨姐,你听我说,那个女人,她,她……”周小静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呆着了,忙不迭跑过去,打开车门,慌慌张张尝试着主动解释。 如果解释到位,让杨玉儿意识到,那是自己这辈子都招惹不起的存在,兴许,杨玉儿的感受,会稍稍好一点。 “啪!” 然而,杨玉儿怒意难平,周小静正好凑了过去,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废|物东|西。” 周小静,“……” 果真还是当了杨玉儿的出气筒!!! “如果不是你这个废物,处理不善,我会这样吗?我会被那个女人欺负吗?” “平时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养了你这么多年,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要你何用?啊?” 周小静别开脸蛋,明明很尊重,很爱戴这位大明星,此刻挨了一巴掌,让她整个人都疯狂了。 尤其是这番话? 难不成错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摆明了是杨玉儿嚣张跋扈习惯了,越发有恃无恐,现在招惹来打骂,怎么反咬一口,呵斥自己没用了? 周小静本想告知杨玉儿,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现在被打了一巴掌,她反倒不急着透露了。 既然你想找死,那看着你死就是了!!! “这等小事,不需要惊动蒋大少亲自出面,迅速联系李鹤,让他给我查这辆车最后的去向。” “等抓到那个女人,我要让她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李鹤是东泰本土最大的几条地头蛇之一,本土这些家族,在台面上不好解决的事情,都是找这种人私下处理。 数年下来,李鹤也算小有成就,在东泰市地位不俗。 而且,麾下养着一群性格残暴,体型彪悍的打手,等抓到那个贱|女人,铁定让她尝尝被一群人,骑|在身上的滋味。 哼! 得罪我,你死定了!!! 杨玉儿刚交代完,瞧着欲言又止的周小静,扬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废|物东西,你气死我了。” 周小静心里火冒三丈,我原本想诚实的告知你,刚才那个英气女人,是你这辈子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你竟然不识好人心,一味的狂妄自大?真以为找个本土的地头蛇出面,就能报仇雪恨,狠狠的踩过去? 再转念想想,这两年被杨玉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动辄就挨打的苦难日子。 周小静索性把心一横,刻意隐瞒下来,索性看着这个狂妄的女人,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我这就,这就联系李鹤先生。”周小静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按照杨玉儿的交代,开始联系李鹤。 许久,磨损并不大的劳斯莱斯座驾正常启动,然后缓缓离开。 独自抚摸着脸上伤痕的杨玉儿,此刻已经,彻底没了心思,立即去见蒋天纵蒋大少了。 当务之急,先养伤,再找到那个女人,弄死她! …… 第0618章 不知天高地厚!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都市君临天下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p> 啪!</p> 商务车中,阿刁架着二郎腿,坐在沈卓身边,神色淡淡东张西望,全然不将先前发生的变故,放在心上。</p> 她漫不经心咀嚼着嘴里的泡泡糖,时不时歪过脑袋,望着窗外的风景。</p> 不得不说,这东泰市的环境,管理的不错,这个阶段,正是月季盛开的时候,公路两侧,姹紫嫣红,非常美艳。</p> “还有半个小时,就进市区了。”阿刁双手环抱,啪的将嘴里的泡泡糖吹大,然后冲沈卓提醒道。</p> 沈卓默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p> 关于刚才发生的矛盾,沈卓并无心情过问,只是有点感慨,若是记忆不错,前不久,他和阿刁,同样遇到了一个出身娱乐圈的女子?</p> 对了。</p> 是顾少堂养的金丝雀,一个爱上顾少堂之后,便果断息影退出,完全消失在大众眼线中的前明星。</p> 那次,他和阿刁上山烧香,临近中途,因为那个身份本是明星的女子,要从上面下来,故此,果断封道,让已经走到半路的香客,统统下去。</p> 最终,引发了一场矛盾!!!</p> 站在沈卓的立场,戏子永远是戏子,充其量,只是一份职业,一份曝光度比较高的普通职业罢了。</p> 可惜,因为大众疯狂的追捧和关注,已经慢慢让这个职业变了味,以致于,让这些人站在了,本不该站到的高度。</p> 动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谁见着自己,都会退让三分,更有甚者觉得,自己就是人上人了?</p> 譬如,刚才遇见的杨玉儿。</p> 明明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而且责任非常明显,但凡双方下车好好交流一下,也没那么多事。</p> 可惜,这个女人偏偏要闹事。</p> 兴许,站在杨玉儿的立场,这场小矛盾,正是恰好可以,彰显自己地位和实力的机会?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心理满足?</p> 真的很欠收拾!!!</p> “无奈。”沈卓睁开眼,摇摇头,他在想,这个行业,到底要不要存在了?</p> 虽说,沈卓并不关注这场矛盾,不过,事情闹到了这个程度,肯定还有后续,以杨玉儿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p> 这趟东泰之行,想要低调,断然不可能,指不定,他们前脚抵达东泰,麻烦就会跟着过来。</p> 但仔细想想,这个女人和蒋天纵关系不错,兴许能作为一根重要的导火索,直面蒋氏集团。</p> “如果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直接拧断她的脖子算了,省得麻烦。”阿刁看出沈卓的无奈,故此,嘀咕道。</p> 沈卓没好气看了她两眼,“你当这里是咱们北境?想拧断谁的脖子,就拧断谁的?无法无天!”</p> 杨玉儿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p> 除非,后续折腾出大麻烦,彻底引火烧身了,否则,这个女人,依旧会很光鲜的活在世上。</p> 阿刁撇撇嘴,犟嘴道,“你以为我喜欢,在这边生活?一点都不好玩,哪有北境活的自由自在?”</p> “呵呵。”沈卓扯出一缕淡淡的笑容,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丫头片子此时此刻的小心思?</p> 虽说,他们这次来东泰市的第一目标,是蒋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蒋生。</p> 但在此之前,沈卓已经确定了下一站,会来这里。</p> 至于具体原因,无论是沈卓还是阿刁,均是心知肚明。</p> “哎。”阿刁耷拉着脑袋,低声叹了口气,可能害怕被沈卓听见,刻意压低了。</p> 沈卓没吱声,权当自己没听见。</p> 这下子,轮到阿刁无所适从了,扭扭捏捏的半晌,嘴上想要说些,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p> 转过脑袋,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陌生的环境,一时间,竟然有点恍惚。</p> 这里……,曾经是自己的家?!</p> 只不过,辗转多年,阿刁对这个地方,既没有任何的情感,也没有半点印象,记忆里好像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p> 她本以为,从北境侥幸活下来之后,那里便是自己真正的家了,从今往后,也不会离开沈卓。</p> 然而,当商务车距离东泰市越来越近,此时此刻的阿刁,心情竟然变得百感交集,异常复杂。</p>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还是排斥,又或者说惶恐不安,无所适从?!</p> 如果,如果沈卓这次,真的让她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叫做东泰市,也是家的地方,往后余生,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沈卓了?!</p> 她之所以排斥,甚至有点反抗,并非抵触这个地方,而是牵连到沈卓最终的决策。</p> “少卿……”犹豫许久,阿刁再次转过脑袋,怔怔的看着沈卓,这是她有且仅有的几次,直呼他的名字。</p> 沈卓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淡淡回了句,“以后再说。”</p> 阿刁果然没再吱声,自顾自双膝环抱,缩在座椅上,也不晓得,这丫头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p> 下午两点。</p> 商务车抵达,本地一家名为东升的七星级大酒店,比预估的时间要晚点,之所以晚点,自然是因为和杨玉儿中途发生的矛盾导致的。</p> 听闻,东升大酒店,是蒋家的产业,东泰市目前为止最高星级的酒店,算是本土的地标性建筑。</p> 沈卓中途洗了个澡,便去休息了,暂时没什么重要的规划,而且,初来乍到,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以及了解下本土的局势。</p> 有些需要深入了解,有些,稍微打听打听,便知道了大概。</p> 譬如,东泰市目前最风光的人物,当属蒋生,这位在本土绰号,蒋门神!!!</p> 敢用门神,作为自己的绰号之一,注定了别有深意,这位在东泰市的势力,差不多数一不二。</p> 说句不客气的话,东泰市现在约等于蒋家的后花园。</p> 而,蒋生贵为本土门神,守护自己家园的一草一木,似乎,就说的通了?</p> 只是不知道,这位蒋门神,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未知的危险,是否还能发挥门神的作用,从而护住自己在东泰的一亩三分地?!</p> 临近下午。</p> 同在东泰市的某处街道边,一辆豪华的房车里,一男一女,正坐在一侧,低头商量着什么。</p> 其中的年轻女子,因为考虑到脸上的淤痕还没褪去,干脆用一张薄纱,遮掩住险些破相的脸颊,可即便如此,也能一眼看出,伤得不轻。</p> 正是杨玉儿。</p> 周小静则是借口养伤去医院调养,故此没有跟在身边。</p> 杨玉儿左手边,则大刀阔马坐有一位身披裘皮大衣,并挂着一串大金链子在脖子上的中年汉子。</p> 此人身材保持的很健硕,兴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故此胸膛敞开,使自己变得更为凶悍,而身上那股气势,远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p> 此人,正是李鹤。</p> 东泰本土,比较知名的几条地头蛇之一。</p> 曾经因为被人亲眼目睹,和蒋天纵蒋大少,有过一餐之约并且相谈甚欢关系,疑似非常亲密,于是被私下传言,这位从事灰色产业的男人,实际是蒋家的看门狗。</p> 而李鹤之所以在东泰市脱颖而出,成为本土比较知名的人物之一,完全是蒋氏在背后,一手抬起来的。</p> 近些年,大家对这样的传言,已经免疫,毕竟李鹤时不时约蒋天纵出来喝酒,还替其网罗美女,供由后者消遣。</p> 传言已经不攻自破,这位确实是蒋氏的衷心走狗之一。</p> “大哥,那女的一行人,咱们找到了,就在东升酒店。”</p> 拉开车门,一位浑身黑衣的痞态男子,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边幸灾乐祸的问道,“什么时候动手?”</p> “兄弟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大哥,就等你一声令下了。”</p> 李鹤缓缓收紧右手握住的饮料杯,嘴角同时噙起一抹阴沉的笑容,“真会挑地方,让兄弟们一顿好找。”</p> 然后,他转头义正言辞的向杨玉儿保证道,“杨姐,尽管放宽心,老弟我,这就给您找回场子去。”</p>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会挑地方,竟然就住在了东升酒店,东泰本土,谁人不知,东升大酒店是蒋家的产业。</p> 中午才打了蒋天纵大少亲近的女人,下午,就住进了人家的星级酒店里,挺有缘分?!</p> “我也要去。”杨玉儿果断扯下面纱,紧咬着鲜艳的红唇,眸光一点一点的阴冷下来。</p> 李鹤摸摸自己的脑袋,疑惑不解道,“这打打杀杀的事情,让我们男人解决就行了,您一边休息一边等着消息就是,没必要到场。”</p> “何况,咱杨姐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那样的场合不适合您,放小的们去解决就好了。”</p> 杨玉儿态度坚决,她摇头否定了李鹤的建议之后,一字一句,语气怨毒道,“不亲眼看到那个扇我的女人,生不如死的模样,我杨玉儿不甘心!”</p> “我要踩烂她的脸,更要这个女人,跪在地上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求我的模样!!!”</p> “哦?”</p> 怨气还挺重的?</p> 李鹤挑动眉毛,笑眯眯道,“看样子,杨姐打算在弄死对方之前,准备加点其他的戏码?”</p> 杨玉儿毫不掩饰,开口建议道,“多找点年轻力壮的兄弟们,这次,让咱兄弟们,好好尝点荤。”</p> “我透露一个好消息给你。”</p> 说到这里,杨玉儿虽然心里有点抵触,但还是不得不承认道,“那个女人,长相非常出众,在咱们这个圈子,随便混混都能大红大紫。”</p> 此话一出,连带李鹤都变得百爪挠心,并且蠢蠢欲动,“有这么漂亮,真的假的?”</p> 杨玉儿没好气瞪了他两眼,那意思好像在说,我还会骗你不成?</p> 李鹤心领神会,转瞬搓搓手,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对方面前。</p> 他点点头,当机立断道,“走,现在就过去,老子倒是要瞧瞧,这女人究竟有几个胆子,敢掌掴我杨姐!”</p> “嘿嘿,这个女人也是倒霉,什么人不招惹,竟然敢招惹杨姐,这下子,难逃生天了。”</p> 东升酒店附近,有一处夜市,在当地颇具知名度,深受年轻男女的喜爱,是吃饭逛街,消磨时间的好地方。</p> 每当晚间九十点钟,是最为热闹的阶段。</p> 瓜果,大排档,小点心,乃至服装等样样俱全,不过,毕竟处于寸土寸金的闹市,价格相对昂贵。</p> 一般以饮食为主。</p> 沈卓一角睡到下午四五点,也没打算在酒店里用餐,和阿刁知会了两句,一前一后,来到了夜市。</p> “很高兴,你能陪我逛街,我喜欢夜市的气息。”途中,这丫头片子不声不吭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感慨。</p> 沈卓伸出左手,高高抬起在阿刁眼前晃了晃,好奇道,“发烧了?”</p> “胡说八道。”阿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转瞬大悦,忍不住冲沈卓,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p> 其实。</p> 她的姿色,并不输于苏知鸢,夏摇,甚至是过世多年的小素容。</p> 之所以让外人,第一时间忽略她的美艳容貌,不过是自身性格,过于冷淡,让人觉得不好亲近。</p> 抛开这些不谈,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值青春的貌美女子。</p> 尤其现在这番疑似撒娇的表情,只怕是任何男人都招架不住,此时的沈卓,就发现,沿途有不少的目光,落在阿刁身上,一阵欣赏。</p> 不过,在看到沈卓双腿瘫痪之余,众人又毫无例外的摇摇头,可能在感慨,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就想不开,跟了一个双腿残疾的废物?</p> 兴许,这男人凭亿近人,多财多亿?否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p> “我想吃鱼丸。”一阵走走停停,阿刁顺势抬起沈卓的右手,指向附近的食品店,那里香气氤氲,环绕不绝,门口还站着不少排队的小年轻。</p> 言罢,竟然主动蹲在地上,小脑袋轻轻依靠,贴向沈卓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p> 沈卓哑然失笑,故意视线落下,就这么一言不发,静静得凝视着阿刁,这丫头片子,今天晚上怎么有点不正常?</p> “我脸上有字吗?”阿刁笑眯眯反问。</p> “看出来了,没发烧,倒是发,发|情了……”沈卓捏捏鼻子,故意露出一抹图谋不轨的笑容。</p> “不玩了,没意思。”阿刁眉眼微瞪,撇撇嘴,这才恢复正常状态。</p> 长相出众的男人,女人,本就关注度颇高。</p> 来来往往的食客,游客,瞧着长相清纯,可可爱爱的阿刁,以及玉树临风的沈卓,时不时的偷偷的,投来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p> 唯一可惜,大概是沈卓腿脚不便?!</p> “滴滴滴!”</p> 喧嚣热闹的夜市,突兀的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数十辆面包车抵达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夜市。</p> 速度很快,显然有备而来,以致于,这么大动静之后,很多人都愣住了,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p> 下一秒,一列人高马大的队伍,缓缓逼近沈卓所在的位置。</p> “我喂你,小心烫。”</p> 此时,单手端着鱼丸的沈卓,正捞出其中一枚,吹散几缕热气,这才小心翼翼得递到阿刁嘴边。</p> 阿刁挥舞着小手,一边嚷嚷着烫嘴一边满足的感慨道,“好吃。”</p> “车厘子。”</p> 前行数步,瞧见一位年轻摊贩正在售卖时下最受欢迎的车厘子,阿刁眼睛一亮,忙不迭将沈卓推了过去。</p> 此时,贼头贼脑的年轻摊贩,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这边刚准备收摊离开,沈卓和阿刁就靠了过来。</p> “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呵呵。”</p> “兄弟们,先围起来。”</p> 果然,是冲着沈卓两人来的,摊贩眼神复杂又绝望的望向沈卓,战战兢兢的同时,又无比彷徨。</p>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p> 他可以双手保证,自己只是一个沿街卖水果的路人,和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并不认识!</p> 沈卓不为所动,左手端着鱼丸,右手捻起一枚车厘子,掂量了两下看成色确实不错很新鲜,于是笑着询问年轻摊贩,“怎么卖?”</p> “这,这……”年轻摊贩双腿打颤,想使劲给沈卓摆一个脸色,示意他回头看看,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善意。</p> 铿锵!</p> 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云霄,李鹤带来的队伍,已经动作迅猛,二话不说,一排刀光就劈砍了过来,早已吓得心惊肉跳的年轻摊贩,愣在原地,唯有迅速捂住双眼。</p>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见不得打打杀杀,也见不得血。</p> “轰!”</p> 阿刁眉眼轻轻扬起,转身五指并拢,顺势一拳,就将最靠前的某位年轻男子,锤至数米距离之外。</p> 随之,横空掠起一两米高度,最终无力落地,这一拳,吓得一众留在现场被迫观战的路人们,目瞪口呆。</p> “先对付这个。”</p> 有人反应过来,指了指阿刁身边的沈卓,大声提醒道。</p> 也怪年轻摊贩今天实在是不宜出行,这刚刚放下双手,准备偷摸打量两眼,岂料,一柄开过锋的犀利大刀,就这么突兀的劈在了木桌上,阵阵颤音,来回震荡着。</p> 显然,这一刀是冲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沈卓来的,但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没有正中目标。</p> “嘶嘶,这……”年轻摊贩张张嘴,吓得差点跳脚,这他妈幸好隔的远,不然自己就跟着遭劫了。</p> “刀的形态不错,可惜,材质一般。”</p> 沈卓小声嘀咕,随后中指轻触刀锋,也没怎么发力,就听数道刺耳的声音一起发出,雪亮大刀,竟然突兀的,猝不及防的连断七截。</p> 年轻摊贩,“……”</p> 众人,“……”</p> “这他妈什么人啊?手指一碰,刀就断了?变戏法吗?”</p> “什么变戏法,这明显是个高手,以气力震断了刀,乖乖,咱们这是碰上了神仙打架?”</p> 哗啦啦!!!</p> 碎裂成为七截的刀片,被沈卓随手一兜。</p> 下一秒,它们浮在半空,只见他轻轻一点,嘴里同步喊了声去,这些刀片,便迎面奔向来者不善的数十人。</p> 或一串二,或一串三,或者刀片穿人之后扎入附近的建筑物,而这数十人无一例外,身体如同秋收后的麦草,一茬一茬栽倒下去。</p> 下一秒,无论是路人,还是店家,又或者参与围攻的年轻打手们,均是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那表情比硬生生吞下一只死老鼠,都离谱。</p> 这……,莫非是什么神仙?</p> 都没见这小子站起来,然后一抬手,就解决了数十人,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柔柔弱弱。</p> 哦,对了,这小子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站不起来了。</p> 否则,也不至于坐在轮椅上,但,这并不影响沈卓,此时此刻伟岸到如同神灵一样的形象!!!</p> 众人目瞪口呆之余,再看向沈卓的眼神,明明多了一股崇拜!!!</p> 死寂。</p> 茫然。</p> 仿佛天地之间,空空荡荡。</p> 原本因为突发状况,加上不少打手携带了凶器,从而致使惊叫声不断的嘈杂现场,因为沈卓令人叹服的手段,导致在场的众人似乎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故此数百米之内,无人开腔。</p> 唯一存在的,仅仅是断断续续的倒吸凉气声。</p> “这个,来两斤。”沈卓解决掉附近的打手,然后弹弹手指头的尘埃,笑着吩咐近前的年轻摊贩。</p> 年轻摊贩,“……”</p> 你是魔鬼吧!</p> 年轻摊贩心里一阵后怕和无语,这么多人拿刀砍你,你丫的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买水果吃?!</p> 砰!</p> 同一时间,阿刁毫不留情主动出击。</p> 她就以沈卓为轴心点,目光所到之处,出现多少人,便击退多少人,因为出手刁钻且狠辣,大片大片的血迹,宛若窜入高空的烟花,一点一点绽放。</p> 当然,还有瓜果与摊铺齐飞的诡异画面。</p> 年轻摊贩看看阿刁,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沈卓,吞了吞口水,他都快被吓傻了,尤其是沈卓的一举一动,这后面都打成一锅粥了,你竟然,还有心思买水果吃,这……</p> 夜市入口。</p> 房车里。</p> 原本胜券在握,坐镇大本营非常自信的李鹤,握着碳酸饮料的右手,都在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光洁到没有一丝碎发的额头,同样渗出丝丝缕缕的冷汗。</p> 这,他妈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啊?</p> “杨姐,你确定,这种人我们能对付?”许久,李鹤硬起头皮,询问坐在边上的大明星杨玉儿。</p> 不等杨玉儿答复,李鹤无比肉疼道,“老子一百多人啊,跟他妈菜瓜似的,完全招架不住。”</p> 哒哒哒!</p> 满目狼藉的夜市现场,他叫过去的人,已经没有一个能站在那儿,全部躺平了。</p> 前前后后只能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这太凶残了,李鹤事先压根就没有料到!!!</p> 李鹤就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止不住打颤,他几乎不犹豫,脱口而出道,“开车,咱们先跑为妙。”</p> 这场无妄之灾,就沈卓个人而言,无关痛痒。</p> 但是,于李鹤而言,则像是被当头锤下一棒,他很难想象,两个人能对付这么多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女性?</p> 杨玉儿果真没欺骗自己,这个女娃娃确实长得极其标准,好看,只可惜是个不能招惹的母老虎!!!</p> 参照这两人展现的实战能力,莫说是在东泰市,放之四海各地,都能引起不小惊动。</p> 东泰本土,除开蒋门神在家里养了,几位高深莫测的人物,能拥有此等超凡实力的,李鹤在本土没见过。</p> 他这种混迹灰白两道的地头蛇,都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存在,更遑论其他普通人,或者稍微有点见识的凡人?</p> 李鹤敢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这绝对是,自己无法接触的显赫存在,身手太强了,强的离谱。</p> 不幸中的万幸是,刚才自恃身份故此没有下车,一直坐在车里看戏,现在看来,这一举动,反而救了自己一命!!!</p> “杨姐,这事我办不了。”</p> 仓皇出逃的房车里,李鹤将自己的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p> 言外之意,杨玉儿真的一口气咽不下去,可以自己去找蒋天纵蒋大少介入,而不是拉着他这个小人物出面。</p> 李鹤还不想死,他想多活几年!!!</p> 杨玉儿满脸不喜,顺势压低的目光,时不时闪现着怒火。</p> 她自然不愿于善罢甘休,倘若不能让那个女人,痛苦得跪在自己眼前挣扎,她绝不甘心,就此放弃。</p> “今天是事,暂时到此为止,后面的我自己处理,辛苦你了。”杨玉儿倒也没有强求李鹤。</p> 她也有点意外,完全没想到那个凶残的女人,会有这么强。</p> 貌似,更强的还是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p> 今天遭遇的时候,她没见过沈卓,更没想到,沈卓竟然还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p> “既然在东泰,你就是一条龙,也别指望飞起来。”杨玉儿深深吸气,归根结底这东泰市,是蒋生和蒋天纵父子的地盘。</p> 管你是大罗神仙,还是什么高人,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自古就有,同样是不争的事实。</p> 杨玉儿还真不担心,自己就出不了这口气了!!!</p> “你们等着,迟早让你们付出参加的代价,今晚,只是小菜一碟。”</p> 好说歹说,自己是蒋天纵以个人名义请来的贵客,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会坐视不管?</p> 杨玉儿郁闷了一整天,原本以为,自己最终能够大仇得报。</p> 不成想,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棘手,还要难对付,当务之急,只能先放下,缓和缓和事态。</p> 然后和蒋天纵交涉交涉,这次,她能来东泰市,完全是看重蒋天纵的面子,否则,谁愿意,辛辛苦苦跑到外地来?</p> 关键,这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人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p> 这件事,蒋天纵若是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她杨玉儿的心性,肯定要记恨许久许久。</p> 何况。</p> 这里是东泰市,以蒋氏集团一家独大,蒋天纵的亲生父亲,更是号称蒋门神,视东泰市,为自家后花园。</p> 现在,她一个和蒋氏交好的女人,被一个外人,在蒋氏的家里,被人欺负成这样。</p> 蒋家一贯眼里揉不得沙子,何况,这种状况,无异于打蒋氏的脸。</p> 杨玉儿不相信,蒋氏在得知了自己的遭遇之后,会无动于衷,甚至不闻不问,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p> 此时,经历了夜市的一场闹剧之后,沈卓和阿刁也没心思继续闲逛什么的,路上随意走走,便回了酒店休息。</p> 初来乍到,沈卓暂时没有什么新的规划。</p> 何况,他时间不少,权当一个外地人,来东泰市旅旅游,散散心。</p> 至于东泰市盛传已久的蒋天纵生日宴,也就这几天,来的挺巧,这等大热闹,没有他沈卓在场,是不是太无趣了?</p> 再者,关于阿刁本家那边,沈卓也准备抽空去看一看。</p> 比较有意思的是,阿刁的本家,其实并不弱,当年在东泰市,也算小有名气的家族之一。</p> 若非经历了一些变故,导致自身在巅峰期极速衰落下来,现如今,怕是没有蒋氏一家独大的场面。</p> 现在的阿刁的本家,在东泰市勉强还是有点根基的,只是相较于辉煌阶段,确实没落了不少。</p> 而且,沈卓根据有限的线索,查到了一些问题。</p> 当初阿刁和自己的父母,并非因为逃荒,从而去了北境,紧接着父母饿死,沈卓收留了阿刁。</p> 毕竟,这件事仔细想想,也会察觉到漏洞百出,一个小有成就的家族,怎么可能,让核心族人沦落到逃荒的境地?</p> 如果真这样,那这个所谓的家族,也太徒有其名了。</p> 沈卓暂时没有透露给阿刁,他要亲自去看看,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主动与阿刁交流交流。</p> 那些年,阿刁还年幼,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p> 关乎父母离开家族,一路向北,去一个远不是自己熟悉的陌生地方,究竟为何,原因只能从这边查了。</p> 等解决了这件事,阿刁何去何从?</p> 沈卓其实早有了规划,只不过……</p> “哎。”深深月色之中,某人长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有点情绪复杂,希望到时候,这丫头片子能平静的接受事实!!!</p> 人如风中絮,聚散不由己,回头想想,这丫头片子,在身边待了不少年了?</p> 都市君临天下最新章节地址:</p> 都市君临天下全文地址:</p> 都市君临天下txt下载地址:</p> 都市君临天下手机:</p>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0618章 不知天高地厚!)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p> 喜欢《都市君临天下》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p> 第0619章 人之将死! 第二天。 关乎夜市那场,突如其来,并且规模浩大的流血事件。 在引起小面积引论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热度,不少人,压根就不知道,就在东升大酒店旁边的夜市,发生过如此大规模的械斗。 而且,出手之人实力强悍,哪怕是本地颇具知名度的地头蛇李鹤,参与其中,都没捞到半点好处,当场被吓走。 此时,东泰市表面上,依旧岁月静好,热闹非凡。 再者,蒋天纵的生日晚会,即将举办,这次为了筹备自己的生日宴席,蒋天纵可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和资金,没见着,连顶级大明星杨玉儿都请来了? 这个节骨眼,大家都小心谨慎,并且保证万万不能出纰漏。 毕竟,一旦出了什么岔子,等于往蒋门神蒋生的脸上抹黑,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以至于这位东泰第一人不高兴了,谁也担不下这个责任。 退一万步讲,作为本土最具风流的世家子弟之一,蒋天纵向来喜欢高调,而他又岂能让外部稍微产生的一丁点风吹草动,夺走光环? 各方面因素和考虑加在一起,从而让偌大的东泰市,依旧保持着和谐的氛围。 只不过,相较于东泰市表面保持的稳定性,此时的蒋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和谐。 现如今在东泰市,几乎只手遮天的蒋门神蒋生,照理说,人生已经走到了巅峰境界,极少有烦心事。 可,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蒋氏也不能免俗,蒋生同样不能脱离其中,人在尘世间,总会有着或多或少的烦恼。 蒋门神在外界足以一言九鼎,什么事情都自己说了算,但是在本家,就没有那么轻松和自在了。 至少,年过五十岁的蒋门神,头顶上还有着一位存在,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蒋天纵的爷爷蒋流云!!! 蒋家三代单传,谈不上一代比一代强。 至少现如今的蒋天纵蒋大少,是东泰市公认的风流子弟,除了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一事无成。 但,他的父亲蒋门神,则是当之无愧的,毋庸置疑的将蒋氏一脉带到新高度的功臣,没有之一,他于蒋家算得上功不可没! 然而,这一切在自家老父亲蒋流云看来,非但得不到老爷子的一丁点赏识和赞扬,时不时还要惹来批评。 蒋门神谈何不憋屈,自己辛辛苦苦不断壮大家族,不断为家族谋取荣耀。 到头来自己老父亲看不顺眼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给自己使绊子?呵斥他为人太高调了,不是好事,这…… 久而久之,两父子的关系非常僵硬,非必要情况下,蒋门神是不愿意主动见自己父亲的,免得又吵架。 其实,按照老父亲的说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个家族的长远发展,应该尽量以低调为主,走的是中庸之道,除非家族有逆天蜕变,能够处在顶尖而屹立不倒。 显而易见,只能在东泰市称王称霸的蒋氏,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一来发展时间太短导致底蕴不够,再者,蒋家的上限摆在那儿了。 当务之急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说得通俗点,就是猥|琐发育。 然而,蒋门神这些年太高调了,高调到恨不得,谁都知道,蒋氏集团在东泰市的显赫地位。 关键,蒋氏的底蕴,不足以支撑蒋氏,如此高调做人,高调做事!!! 于这点,老爷子蒋流云一直忧心忡忡,顾虑重重,将不高兴挂在脸上!!! 这两天,独子蒋天纵的生日临近,算是本土大事件之一,蒋云虽然没亲手操办亲儿子的生日宴,不过也挺忙的。 但,偏偏这个节骨眼,听管家说,老爷子身体不怎么好。 蒋门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毕竟是自家父亲,哪怕关系再不好,再僵硬,也不能听着老父亲身体不舒服,依旧不闻不问。 故此。 大清早的,蒋生便来后院看望老爷子,距离上一次,主动和老爷子喝茶聊天,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聊到一半毫无例外,以不欢而散收场。 一贯喜欢穿正统西装,鼻梁架圆形眼镜的蒋门神蒋生,给人的第一感觉,斯斯文文,谦虚有礼,是个气质很明显的企业家。 听闻年轻时代,气质更突出,若不是倾心于也喜欢做生意,这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身边怕是围绕着一堆莺莺燕燕。 “父亲,您两天,是不是有心事?我听管家通报,您身体不舒服?”蒋生捧着一杯早茶,踱着步伐慢慢悠悠,跟在老爷子身后。 毕竟,人都来了,再和蒋流云意见不合,分歧颇大,这会儿关乎老爷子身体,蒋生尽量保持平静,和气。 清晨的花园,散发着阵阵幽香,宜人的环境,非常适合老家伙养生。 蒋流云是个喜欢独处,喜欢僻静的人,这里满足了他一切生活所需,寻常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很少出门。 “身体勉勉强强老样子罢了,就是最近有股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我这几天都睡的不踏实。” 人老通灵? 或者人之将死,直觉变得越来越敏锐了? 蒋流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突发奇想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总感觉时日无多了,要不,你给我订副棺材?提前备着。” 蒋生,“……” 这他妈是什么要求? 蒋生脸上的笑容,缓缓凝滞,像是定格了一般,好一会儿,他都没能消化自家父亲的要求。 何况,自家儿子蒋天纵的生日在即,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准备着喜事,这老爷子,如此节骨眼,说这么丧气的话,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不怕真的触霉头吗?! 蒋生都有点后悔,今早没事,跑来看望自家父亲,这不是摆明了没事找不自在,老爷子这句话,他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别想好了。 迟疑了许久,已经有点恼火和生气的蒋生,推了推眼镜,义正言辞道,“父亲这要求,过于匪夷所思,做儿子的一时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蒋流云仰起头,自言自语道,“咱蒋家应该要倒咯,跑也跑不掉,认罪又没用,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老夫想给自己留个全尸,在倒台之前,自己爬进棺材,草草下葬得了。” 蒋生,“……” 沉默。 还是沉默。 一贯表现的极有耐心,且脾气挺好的蒋生,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而恼羞成怒,摔杯就走,“父亲,您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管不住自己胡言乱语了?”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请胡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胡医生是家里的常驻医生,只为蒋氏服务。 “我没病,看什么医生哦?”蒋流云摇动手指头,反问了蒋生一句。 蒋生心里腹诽一句,我看您,病重的不轻,脑袋里都开始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顾忌自家儿子的心理承受能力。 蒋生阴沉着脸,重重哼了一声,“父亲,我看您还是多歇息歇息,别有事没事胡思乱想的。” “我最近挺忙的,实在没精力折腾,您还是放过我。” 父子关系处到现在这个地步,这位在本土绰号蒋门神的男人,心里究竟有多憋屈,唯有自知。 蒋流云并不罢休,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同时建议道,“让你那不学无术,一事无成的废|物儿子,临时叫停生日晚会,老夫觉得,为人处事低调的好。” “对,低调点好!!!” 低调。 又是低调。 又他妈是低调。 这老爷子三句话不离低调,一辈子就跟低调杠上了? 他蒋生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将蒋氏拉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如今,都成为公认的东泰市第一豪门,为什么要低调?又凭什么需要低调? 蒋生承认,闷声发大财没什么不好,可蒋氏已经走到了如今的地位,还闷着,那他这辈子努力拼搏,努力奋斗的意义,又在哪里?! 连古人都懂得道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虽然引用不怎么恰当,可谁不希望,在做出一番成就之后,既能光宗耀祖,又能得到社会的尊重? 谁不指望,高高在上之后,可以像神灵一般,俯视着芸芸众生?他蒋氏现在有这个实力,何须低调!!! ‘低调’这两个字,宛若一根针扎中蒋生的心房,顿时让这位外界备受尊崇的蒋先生火冒三丈。 “我办不到。”蒋生沉默良久,直接摇头,很干净果断的拒绝了。 蒋流云更干脆,丢下这么一句话,算是点到为止,“我说我的,你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老夫一句话从来不劝两遍,你知道的。” 蒋生,“……” 这老匹夫,脾气竟然比自己还大,这是懒得和自己继续啰嗦了?! 蒋生望着自家老父亲的身影,陷入沉默,是不是年纪大了的老骨头,都开始思维混乱,神神叨叨了? 他蒋家在东泰市什么地位,什么影响力?说句不客气的话,要让谁跪着,就没一个人敢站着! 为什么低调,凭什么低调? 又为什么要叫停独子蒋天纵的生日宴,他一手攒起这么大的家业,让儿子的生日会,风风光光一场,又怎么地了? “真是莫名其妙。”蒋生摇头叹气,一肚子鬼火!!! 唰! 正当父子两人沉默的空档,老爷子突兀的,毫无征兆的回过头来,因为比自己高,故此,就这么冷漠的,静静的俯视着自己。 一瞬间。 蒋生如芒在背。 不管怎么说,这位是他的亲生父亲,在自己没有彻底掌控蒋氏之前,这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人,并非什么凡夫俗子,至少能力和魄力,都有。 否则,他谈何拉起第一代蒋氏门庭? 只不过老爷子近些年,考虑自己年纪大了,开始退居幕后了。 可,一旦老爷子正经起来,或者认真起来,哪怕他是外界备受推崇和敬仰的蒋门神,蒋氏第一人。 这一刻,蒋生还是有点心虚!!! “生儿,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儿子什么心性什么性格,做父亲的最了解,而且没有之一。” 蒋流云停顿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故人有句话讲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呵呵。 蒋生心里冷笑,不屑一顾,故人还有一句话,同样讲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岂料,蒋流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就颇具嚼头了,“你有事瞒着我。” 唰! 蒋生吓了一大跳,脸色刹那凝固,有些愕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被这位老持稳重的中年人,收敛了下去,全程表现的滴水不漏。 “蒋氏这些年,确实发展的不错,蒸蒸日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蒋流云先是点点头,随之又摇摇头,“但太快了。” 言外之意,蒋氏崛起哪怕真的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可没道理,发展的这么快,这么迅猛。 蒋生顿了顿,皮笑肉不笑道,“托老爷子您洪福齐天,我蒋家的气运到了,这是好事!!!” 蒋流云置之不理,自顾自嘀咕道,“我不管你,私下做了什么事,又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氏走到现如今这一步,很艰难,个中辛酸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心知肚明,但即便这样,老夫还是奉劝你一句,别轻易玩火,别铤而走险。” 蒋生,“……” 沉默许久,蒋生淡淡回了句,“父亲,您又开始神神叨叨,胡思乱想了。” 蒋流云摆摆手,吩咐道,“你去忙自己的事情,我自个儿浇浇花,散散步,年纪大了,没什么心思搭理身外事,走走。” 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蒋生心里嘀咕着,不过,目光微微一滞,联想到某件事,心里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 那件事,参与者众多,而且大势所趋。 虽然事后不了了之,但一大群人绑在一起,真要出事,也是高个儿先顶着,蒋氏不至于引火烧身。 “这老狐狸,给我吓了一跳。”蒋生临离开,一边走,一边心里腹诽着。 …… 两天后,新泰市本土。 某豪华酒店内。 蒋天纵蒋大少,正在陪侍人员的精心服饰之下,盛装打扮,还有一个小时,生日晚会就要正式召开了。 作为这次晚会的重点人物,自然要展现出最风采,最光芒万丈的一幕。 晚会现场,来自于各行各业的社会名流,基本提前到场,当然,在场的还有金牌主持,也有当红明星,自然不缺手握权柄的地方领导。 最多的,则是通过各种关系,成功混入现场的年轻貌美的姑娘们。 毕竟,这样的场合,最容易打好关系和攀附权贵,甚至是结识富二代,机不可失,怎能错过? 至于媒体方面,三天前,就在全城造势宣传,这场盛宴,究竟有多盛大,东泰市谁人不知谁人不小。 酒店大厅。 一群人低头接耳,端着名贵的红色美酒,游走于各色人等之间,时不时还会传来朗声笑谈。 目之所及均是穿着奢华,气质出众的达官显贵,又或者家世不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公子,富家千金们。 等穿着一套白色条纹西装,衣领别蝴蝶结,容光焕发的蒋天纵,双手插袋,缓缓从楼上踱步下来,一道又一道目光,迅速投视过来。 “来了,来了,蒋天纵蒋大少来了。” “哈哈哈,千呼万唤始出来,咱们的主角,终于姗姗来迟,主动现身了。” 现场议论声四起,然后是一阵又一阵,如同浪潮般的鼓掌,此起彼伏,呼啸不绝。 此时此刻,现场,只有一个焦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光芒万丈,不少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蒋天纵很喜欢这样的场面,更喜欢自己的名字,被人不断提及,不断呼喊,他像王者一眼,看着台下为自己振臂高呼的众人们。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走上了巅峰。 “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蒋某的生日晚会,在此,天纵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诸位,我敬你们一杯。” 蒋天纵单身插袋,空出的一只手高高举起红酒杯,冲着在场的人群,于舞台中心最显眼的位置,邀请道。 “敬蒋大少一杯。” “敬你。” “祝蒋大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欢声笑语,脸上红光满面,今夜,注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于他们,于主办方名门大少蒋天纵,均是如此。 “蒋少,好久不见,恭喜恭喜。”一位年轻女子,优雅的端着红色高脚杯,刻意的扭动曼妙的身姿,徐徐走向蒋天纵。 她的脸上遮拢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轻纱,隐隐约约,添加了一股朦胧美。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扎眼了,太美艳,也太具备诱惑力了,哪怕遮着轻纱,非但不影响反而出人预料的,更添风情。 故此一出现,立马引起各方关注。 正是杨玉儿。 当中明星,并且是以美貌和风情万种出名的杨玉儿杨小姐。 “你能来,我非常高兴,玉儿,这杯敬你。” 蒋天纵微笑,杨玉儿也没顾忌,左手挽起,一把搂住这位在东泰本土,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富家大少。 蒋天纵很受用,也很喜欢,杨玉儿的懂事,二话不说,在杨玉儿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口。 “美女配富少,我们的蒋天纵大少爷和杨玉儿,真是郎才女貌。” “哈哈,杨大明星这种姿色,也只能站在蒋大少身边,方才相互映衬,今晚,咱们的蒋大少,怕是下不了床了。” 诸多达官显贵哄堂大笑,眼神玩味的东张西望,越是斯斯文文的人,开起颜色玩笑来,越是肆无忌惮。 完全不顾忌,现场的其他女性伴侣。 若非这个女人,是蒋天纵的菜,只怕,不少男人都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跑过去搭讪了。 “你脸怎么了?” 余光微瞥,蒋天纵发现异常,杨玉儿今夜固然光彩照人,美艳一如当初。 可很明显,透过薄纱能隐约看见,杨玉儿的两侧脸颊涂抹了厚厚的妆容,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蒋天纵蹙起眉头,疑惑不解。 “没什么。”杨玉儿摇摇头,表示自己无恙,然后故作善解人意道,“等生日宴结束了,我再给你解释。” “现在你的事情,最重要,玉儿不值一提。” 自从经历了那惊魂一幕,这两天,杨玉儿的心情都很差,而且,脸上的伤势虽然有所好转,但稍微注意点,就能看出异常。 杨玉儿在找李鹤为自己报仇无果之后,本想一鼓作气,直接让蒋天纵为自己出头,可临时又犹豫了,于是否决了自己主动告状的想法。 一来,蒋天纵筹备自身的生日宴席,本来就很忙,这个节骨眼,她哪里忍心,让蒋大少为自己分心? 再者,她这哭哭啼啼跑来告状,目的肯定能达到,但预期效果必然要大打折扣。 最好的选择是,将这件事压下来,照常参加蒋天纵的生日宴,然后在中途,让蒋天纵主动发现异常。 随之,在对方好奇心的驱使下,杨玉儿再缓缓道来。 届时,一边哭着说为了不打扰他蒋天纵全心全力筹办生日宴,故此独自吞下这番委屈。 一边表示自己没什么,只要能平平安安,参加蒋天纵的宴会就可以了…… 以蒋天纵的心性,一番怜香惜玉结束,必将雷霆大怒,并开口保证,一定会为自己出头!!! “你的事比什么都重要,我没什么的。”杨玉儿及时表露心迹,缓缓的挽住蒋天纵的胳膊。 蒋天纵果真若有所思的看了两眼杨玉儿,重重点头,“事后再说。” “我正好有大事,需要今天吩咐。”蒋天纵开诚布公道。 杨玉儿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哦?蒋少这是有什么大事?” 非但杨玉儿这位大美人,产生了期待感,距离蒋天纵最近的,也是身份最显赫的几位大佬级存在,也好奇的回过头来,认真看着蒋天纵。 “蒋贤侄,这是有什么好事要宣布?说出来,让我等也高兴高兴。” “不错不错,说来听听,正好双喜临门。” 在自己的生日宴席上,宣布另外一件好事儿,可不得双喜临门? 靠在外侧的众人,听得这边议论,均是有一个算一个,将注意力,放到了蒋天纵这边,静等下文。 蒋天纵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故作高深莫测的抿了一口酒,随之,举起高脚杯,微微倾斜,慢悠悠晃荡着,里面还剩一大半的红色葡萄酒。 大家老老实实的等待着。 最终,蒋天纵扬起眉梢,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娓娓道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考虑着咱蒋氏一脉,在现如今的东泰市称霸已久……” “我父亲更是备受尊崇,被诸位尊称为蒋门神,作为儿子的想着,趁着今天这个节骨眼,让他跟着开心开心。” 蒋生忙于自己的事业,今天并未到场,何况,蒋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故此,这边都是蒋天纵,一个人全力操办的。 “既然我蒋氏在东泰本土称霸已久……” “何不,从今往后,以王族自居,诸位觉得意下如何?”蒋天纵目光微眯,然后抬起脑袋,昂首挺胸,表现出高人一等的骄傲姿态。 他嘴上说着,各位意下如何,似乎征求在成的达官显贵们的意见,可语气,那叫一个坚定不移。 这边,蒋天纵的爷爷蒋流云,前脚半警告半提醒自己的儿子蒋生,为人处事,还是低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后脚,蒋天纵就在公开场合,表示他蒋氏一脉可以称王了。 也不知道,这蒋流云得知了自家孙子,这番令人窒息的操作,会不会暴跳如雷,嚷嚷着家门不幸,实在是家门不幸?! 此刻的现场,毫无例外是一阵沉默到时间,空间似乎都静止了的现象,王族? ‘王’这个字,可不是随便用的,但转念一想,蒋氏在东泰市的份量,说一句称王称霸唯吾独尊,完全不为过!!! 蒋天纵的这番提议,并不见得莫名其妙,何况,人家背后站着的可是自己的父亲,蒋门神蒋生,指不定这就是蒋门神暗中授意的。 而,今天恰巧蒋生没有亲自到场,蒋天纵代为传达,既达成了目的,也展现了自己的逼格,一箭双雕!!! 这种话,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肯定会沦为笑柄,甚至被外界呵斥为痴人做梦,不自量力!!! 可,蒋家在东泰市什么地位?他们自称第二豪门,本土没人敢自称第一。 同理,蒋氏若想称王,东泰本土谁敢多嘴,谁敢质疑,他蒋天纵所在的家族,没资格称王? 众人似乎被蒋天纵,这突如其来的建议,震惊到了。 以致于这会儿还在慢慢消化这条消息,故此,反响平平,压根没想到祝贺,拍马屁什么的,大家都需要时间,接受事实! “蒋氏王族,蒋氏王族,细细回味,果真霸气无双。” 杨玉儿最先反应过来,她眸光一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冲着蒋天纵赞扬道。 蒋天纵点动脑袋,理所当然且语气倨傲,沾沾自喜道,“我父亲既然在本土说一不二,从今往后,自称蒋氏王族,又有何不可?” 众人痴痴呆呆望着自信满满的蒋天纵,以及现如今,蒋氏在东泰如日中天的局面,心生羡慕的同时,也有点嫉妒恨。 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还没让家族彻底稳固,这边的蒋氏一脉,都开始称王了,果真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真的是双喜临门啊。” “蒋门神这些年,真的带着蒋氏一脉,越走越高,我等连望其项背的资格,都没有。” 诸多达官显贵明明在开口祝贺,语气,却是一阵唏嘘,此时此刻,心情多多少少有点复杂。 蒋天纵高高扬起自己的眉梢,心情大好,值得喝一杯,于是转过脑袋,和身边的杨玉儿碰了一下酒杯。 “你蒋家,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得两说,今夜就敢大言不惭的自诩王族?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倏然间,一道不加掩饰的嗤笑声,突如其来,顿时打破了气氛,所有人都没想到,现场竟然有反对的声音。 下一秒,现场数百道目光,齐齐回转过去,表情惊诧。 这是在挑衅? 这是在质疑蒋氏一脉在东泰的份量? 宴会入口处。 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年轻的身影,身材高大,五官凌厉,不过相貌很陌生,在场无一人认识。 自然是曹英!!! “你他妈什么人啊,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胡言乱语?蒋家的威严,也是你这个王八犊子能羞辱的?” 一位和蒋天纵关系莫逆的年轻客人,端着酒杯,跨前一步,忍不住朝着曹英破口大骂道。 蒋天纵此刻也脸色阴沉,他似笑非笑,这里是他的主场,何况一整个东泰市,都差不多是他蒋氏的后花园。 什么时候,也有贼子,敢跳出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羞辱蒋家?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嫌自己命长了? “我命令你,立刻向蒋大少下跪道歉,否则,老子今天要你好看。”年轻客人骂骂咧咧,铁了心要为自己的蒋天纵蒋大少,讨回颜面。 余下的人,也是目光疑惑,像是看待傻子一样,看待曹英。 “远来是客,别这么没礼貌。” 关键时刻还是蒋天纵缓和了一下现场气氛,他高高举杯,朝向曹英,然后慢条斯理问道,“阁下刚才一番言语,让蒋某很是疑惑,可否,解释解释?” 众人心神一凛,暗道不好,现场谁人不知蒋大少的性格,越是这个节骨眼,蒋天纵越保持镇定,这说明,他现在处于愤怒的边缘!!! 但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年轻家伙,再得寸进尺,继续挑衅,蒋天纵指不定当场,将这个家伙的脑袋,给拧下来。 “我没功夫和死人解释,因为浪费时间。”曹英咧嘴浅笑,竟然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蒋天纵,“……” 众人,“……” 第0620章 乱了乱了! 果真,蒋天纵脸色再也绷不住了,变得些许狰狞,肌肉横跳清晰可见,“我本想客气待你,而你,如此嚣张跋扈,是不是太将自己当个东西了?” “还是说,我蒋家太弱了,弱到没资格让你,尊重尊重?” “哦?”曹英挑眉,反问了一句,“区区地方上的小家族,都敢堂而皇之的以王族自称了?我很好奇,是谁将自己,太当回事了?” “你知道,王族,代表着什么吗?” “要不,回去问问你家老父亲蒋门神,让他扪心自问一下,究竟敢不敢,肆无忌惮的以王族自立?!” 这番质问,曹英明显气势充足,以致于蒋天纵都无端的一阵心虚。 其实,刚才在场的达官显贵,都猜测错了。 这件事蒋生并不知情,自称王族这个提议,完全是蒋天纵临时起意,擅自决断的,蒋生完全被蒙在鼓里。 也正因为如此,蒋天纵现在被人公开质疑,还没来得及应对,就有点心虚和不自信了。 但,转念想想,他蒋氏豪门贵为东泰本土的第一家族,在自家的地盘,他凭什么畏惧其他人?又何必,因为外人的质疑,而不自信起来? 下一秒,蒋天纵冷笑道,“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别说自称为王族,老子就是自称为皇族,在东泰这地方,谁敢有异议?谁敢废话一句?呵呵。” “挺热闹的啊。”又是一道年轻的,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现场。 曹英心领神会,主动避让数步,身后,一位坐在轮椅的男子,姗姗来迟,嘴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很治愈,很灿烂的笑容。 杨玉儿蹙眉打量,首当其冲印入眼帘的沈卓,并未引起她的激烈反应,倒是跟在后面推动轮椅的阿刁,让彻底怒了,“是你这个贱|人!” “你竟然,还敢来参加蒋少的生日晚会!”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玉儿再见着阿刁,内心依旧抓狂无比。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女人,竟然跑来蒋天纵的生日宴会场,而且看状况,百分之百来者不善,闹事的? 这帮人的胆子究竟有多大,招惹了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将目标,盯上了蒋天纵,蒋大少? 真当东泰市是自家地盘,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你们认识?”蒋天纵蹙眉,转头询问杨玉儿。 杨玉儿咬着自己的牙齿,语气愤愤不平道,“我前两天,就是被这个贱|人,刁难了一番。” “你不是好奇我的脸怎么了吗?就是被这个贱人,扇的!!!” 蒋天纵双手负后,冷冷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卓,以及阿刁,包括最先到场的曹英。 敢打伤自己倾心的女人,还跑来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挑事? 蒋天纵已经没什么心思,搞清楚这帮人究竟有何用意,既然是挑衅,闹事,那先打服了再说。 也幸好这帮人自投罗网,否则,等杨玉儿再事后跟自己提及,她的遭遇,他蒋大少还要花费一番心思找人!!! “哪来的跳梁小丑,敢在这里闹事,还不跪下,给蒋大少道歉。” “再不听命,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蒋天纵还没来得及表态,现在跳出来,急着给蒋天纵排忧解难的年轻客人,又嚷嚷了起来。 听口气,如果惹怒了他,导致他这位蒋天纵的挚交好友亲自出手,沈卓一伙,注定吃不了兜着走? “去,让他们冷静冷静。”沈卓吩咐。 唰! 阿刁瞬息而动,速度太快了,几乎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这位大言不惭的年轻客人身边。 这位年轻客人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吱声,阿刁五指弯曲,当场将他的喉骨击穿,一击必杀!!! 轰! 这位年轻客人,就这么张牙舞爪的捂着喉咙,毫无征兆栽倒下去,笔挺的倒在了蒋天纵的脚边。 前前后后,不过用了一秒钟,这…… “这他妈什么人啊?”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嘶嘶!” 众人东张西望,神情一度茫然,若不是亲眼所见,完全不敢相信,此时此刻所经历的这一幕。 哪怕是蒋天纵,都瞪大眸子,倒吸凉气,这他妈……死了?! “可以冷静下来了吗?” 沈卓抬起细长五指,从袖口慢慢悠悠抽出一枚方巾,一边缓缓擦拭十指,一边问道,“如果冷静了的话,我们开始谈正事。” 言外之意,无关人等最好别废话,可以选择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别口无遮拦,别冒头为蒋天纵抱不平,容易闯大祸的!!! 现场冷静一秒。 似乎,达成了共识? 沈卓眉眼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正要娓娓道来…… “草,你,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们血债血还。”一位领导身份的中年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嘴里嚷嚷要血债血还。 “你们死定了,草,老子,老子……” 原来,这位因为嘴巴太欠,从而倒了大霉的年轻客人,是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参加蒋天纵的生日宴席。 儿子死了,做父亲的可不得疯癫吗? 沈卓无可奈何,他非常讨厌被人打断说话的节奏,长出一口气,显而易见,有点不高兴了。 阿刁漫不经心的踱步走过去,两指松开,一份证件,就这么突兀的呈现在这位死了儿子的中年男人眼前,“可以闭嘴了?” “草,老子才不管你们……” 这句话,刚刚过半,这位中年男人,整个身体无端的剧烈颤抖,他几乎将眸子瞪到最大,死死盯紧阿刁手中的证件。 许久,透心凉,心飞扬。 “高,高级,将,将领……”这位中年男人,战战兢兢抹去额头迅速渗出的冷汗,他是官方领域的人,自然清楚这份证件所代表的意义。 嘶嘶。 由勃然大怒,渐渐迫使自己,努力镇定下来的中年男人,被阿刁这番小小举措,吓得战战兢兢一步一退。 同时,脸色变幻无穷,青一阵白一阵,像变戏法一般。 这种肉眼看得见的面部变化,让偌大的现场,几百号参与到场的嘉宾,均是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这位中年男人,大家都熟悉,哪怕是蒋天纵都对其无比尊重,他叫徐烈,东泰本土的实职人物。 位高权重,社会地位和手头权势都摆在那儿,可,这一刻的他,竟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退缩了。 并且,自家儿子都被宰了,这种血海深仇换做普通人都难以放下,徐烈何至于如此? 除非,除非他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压力,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认怂,这叫委曲求全!!! “抱,抱歉。”徐烈果真强忍着心头的怒意,直接选择退一步。 没办法,于徐烈而言,这个年轻貌美不输杨玉儿的女儿,身份太惊世骇俗,倘若硬碰硬下去,自己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这种牵连到人命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何况,这死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被宰了。 “抱歉,刚才是我过于冲动了,但是,我儿子只是多嘴了几句,终归是罪不至死,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烈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然后看了沈卓两眼。 沈卓的余光瞥向徐烈,语气淡淡道,“该不该死,我说了算,至于你现在最该面对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冷静。” 徐烈,“……” 非但徐烈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又是愤怒,又是憋屈,又是无奈,现场,谁不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口气,这态度,这气场……,形同一层厚重的阴云,黑压压笼罩在众人头顶,仿佛,呼吸都快凝滞了。 “在东泰市闹事,你怕是不知道,我蒋家在东泰的影响力和地位。”良久,蒋天纵恼羞成怒的,审视着沈卓的眼,面部狰狞。 纵观全场,也就这么个本土第一富家子弟,能保持最基本的镇定和从容了,毕竟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儿。 他蒋天纵若是怂了,今天非但自己颜面丢尽,连带着,蒋家的尊严,都要跟着受损。 大家族,向来最讲究尊威和颜面,这个节骨眼,他蒋天纵但凡退缩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心,今天绝不会让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走出这家酒店……,哦,你本来就不能走路,那抬着出去。”蒋天纵瞧见沈卓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于是主动警告。 余光还特意打量了一眼沈卓的膝盖,随之,嘴角掠起弧度,他的笑,阴恻恻的,充满邪性。 “不错,在别的地方,或许你还能为所欲为翻腾点浪花,在东泰,你敢挑衅,那就是自取死路。” “无论是蒋大少,还是他的父亲蒋生,都不会放过你的。” “小子,你今天招惹到,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了。” 蒋天纵前嘴说完,后嘴立马有人跟着附和,义正言辞,非常坚决的口吻。 若非,惧怕阿刁堪比神出鬼没般的身手,此刻恨不得,跳起来指着沈卓的鼻子一阵斥责和讥笑,毕竟一个残废,最好对付。 蒋天纵此时,反倒越来越镇定了,越来越不紧张了,他轻描淡写,故作镇定地品下一口酒。 随着蒋天纵逐渐的掌控全场,酒店的氛围也呈现,微妙的变化,至少,大家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己方人多势众,坐镇大本营,何至于害怕,对面区区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只能坐轮椅的废物? 一定是先前,这小子动手伤人太果断太干脆,以致于,大家被新鲜场面刺激到了,故此,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如果现在跪下来,向我磕头道歉,兴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完全占据主场优势的蒋天纵,再次主动开口,他露出一抹相当邪性的笑容,以命令的口吻和沈卓交流着。 “得罪了大少您,随随便便道个歉就能完事?大少,以我之意,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废|物玩意剁了,然后喂狗。”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敢跑来蒋大少的生日宴上闹事,活腻味了吗?” 一位留着光头的壮硕男子,两手环抱抽空抚摸嘴角胡须,对着沈卓,连番呵斥道。 沈卓撇嘴,手指头弹动,刹那间,虚空仿佛拉起一条细微的白线,铿锵一声,斩向这位男子。 “铛铛铛!” 几乎相同时间,一只酒杯荡入半空,在与这条,虚幻到忽略不计的白线接触的一瞬间,彻底化为了湮粉。 双方合力一处,借此抵消了彼此的攻势。 “这……” 蹬蹬蹬! 光头男子明显吓了一大跳,他脑门子冷汗狂流,忙不迭躲得远远,张张嘴还是觉得,自己看热闹为妙,废话太多容易被盯上。 “有高手呀?”沈卓坐在原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语气还是和先前那样,淡漠到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下一秒,在这处酒店大厅的无人角落,走出一位死气沉沉的老者。 仿佛每落下一步,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而且始终佝偻身子,披头散发,古怪又让人过目难忘。 “咳咳。” 老者干呕两声,随后,众目睽睽之下站在了蒋天纵的前方,将蒋天纵这位名门大少,护在了后面 “小伙子,天地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以为掌握点杀人技,就自认天下无敌独步无双了。” “至少,老夫若是生气了,会教你做人的!!!”老者依旧披头散发垂落脑袋,淡淡言语道。 蒋天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可谓得意至极,“鲁爷爷,这小子怕是不好教,打死算了,省事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脸色微微变,鲁爷爷?他姓鲁? 而且能让蒋天纵这位名门大少以爷爷称呼,难道是蒋生拜在府上的绝顶强者之一,鲁啸云? 传言,蒋家高手如云,数量多到如过江之卿。 但是,真正算得上高人的,同时得到蒋家无比尊重的,有且仅有几位,其中之一便是名为鲁啸云的存在。 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加上蒋家一脉在东泰市的基业非常稳定,这些年,倒是很少见到这位老家伙的踪迹。 “能惊动我鲁爷爷亲自现身,你就算死,也了然无憾了。”蒋天纵露出一缕阴沉沉的笑容,胜券在握。 鲁姓老家伙与蒋天纵一唱一和道,“此话不假,老夫都快十来年,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这年轻人,不错。” “勉勉强强,能让老夫,尽四五分之力,一较高下。” 这句话,让在场一众嘉宾,忍不住目瞪口呆,如此年轻人,究竟什么来路? 居然,居然能让鲁啸云,出五分之力降服,难怪一进来就这么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原本真的有本事。 可惜遇到了鲁啸云,也在酒会现场,这下子,真的在劫难逃了!!! “原来是鲁啸云前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有鲁前辈坐镇现场,谁敢放肆?哼!!!” 由此可见,这位在蒋家地位,相当高的外姓老者,非但德高望重,震慑力也不容小觑,堪堪现身,当即有人站出来请礼。 “鲁爷爷,天纵今天真的被气坏了,这好好筹备的生日宴席,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哎,鲁爷爷,你可要替我做主。”蒋天纵叹气道。 鲁啸云嗯了声,郑重道,“放心,小少爷,我既为蒋家做事,但凡遇见挑衅蒋家门威的人,杀无赦!!!” 阿刁双手环抱,耸动肩膀,“杀无赦?吓死宝宝了。” 沈卓坐在原地,神态镇定自若,“老人家,要不过两手?我就不站起来了,免得欺负你一把老骨头?” 鲁啸云,“……” 众人,“……” 我擦!!! 这小子,说话竟然比鲁啸云还要状况,还要目中无人,什么叫我就不起来了,免得落的个欺负老家伙的骂名? “你站的起来吗?”蒋天纵冷笑连连。 “哼,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鲁啸云冷哼,刹那间,躯干猛然绷直,下一秒,周身疯狂散发凌厉气势,宛若战刀铿锵出鞘。 无数人,都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距离最近的蒋天纵,更是伸手护在眼前,挡住这股寒意。 “年轻人,与我过招,实在是自取死路了,也罢,你自己选择的,成全了你便是。”鲁啸云眯起那双浑浊不堪得眸子,完全没将沈卓当一回事。 本质上,到了他这种地位和境界的不世强者,往日里最大的爱好,是远离尘世,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轻易不出手。 类似于沈卓这种臭鱼烂虾,如果不是蒋天纵实在无法对付,他才懒得出手,毕竟有辱身段。 “废话实在是太多了。”沈卓摇头,漫不经心点动的食指和拇指,然后,动作优雅得轻轻一拉,竟然强行在虚空里,扯出了一条白线。 “雕虫小技,你就这点本事?” 鲁啸云不屑一笑,随之五指摊开,形同蒲扇般大小的掌心,就这么朝着虚空,粗暴一拍!!! “鲁爷爷,别太快弄死这小子,得留着慢慢折磨。”蒋天纵眯起眼,静静等待沈卓跪在地上吐血的画面。 轰! 倏然间,鲁啸云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然后,整个枯瘦的身子,于数百双眼睛的关注下,倒飞出去数丈。 一抹殷红的血迹,宛若水墨撒在了半空,一路绵延。 “这,鲁老前辈飞了,他飞了,飞了……” “不可能,鲁爷爷他?” 一群等着看戏的达官显贵们,望着这一幕表情比吞下一只只死老鼠还难堪,哪怕是蒋天纵,也是目瞪口呆,背后的汗毛跟根立起。 这么不经打? “咳咳。” 一阵死寂之后,传来鲁啸云剧烈的干呕声,以及惊慌失措起身后,摩擦出的些微脚步声音。 众人一眼,心里凉了半截,这可是蒋生最为依仗的力量,蒋氏门客中的至强者,没有之一。 此刻,竟然肤色苍白,满嘴血迹。 “小杂|种,你无耻。” 鲁啸云拍拍身上的尘埃,咬着沾满血污的牙,突然怒不可遏道,“难怪如此托大,敢与我过招,原来是刻意隐藏实力,从而让老夫掉以轻心。” “太无耻了,你个小杂|种,算什么好汉?” 众人,“……” 蒋天纵,“……” 沈卓顿时被逗乐了,他哑然失笑道,“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我有必要多此一举,引你上钩?” “呵呵,倘若不是老夫念你年纪尚幼,不忍痛下杀手,现在躺下的就是你这个小杂种了。”鲁啸云双手负后,摆出一副高人风范,然后连连冷笑。 这句话,终归是无法服众,一群人心有戚戚的看了他两眼,没有吱声。 您都被打的吐血了,还这么自信?即便轻敌了,误判了对方的虚实,可这些东西,在绝对的实力跟前,应该不起作用啊? 别说在场的人各持己见,各有想法,哪怕蒋天纵的心里,都在直打鼓,这鲁爷爷究竟怎么回事…… “屁话太多。”沈卓反手一抽,动作潇洒,就像是扬手扫落一片落在肩膀上的尘埃。 转瞬间。 鲁啸云骨骼爆裂,五脏遭遇剧烈创伤。 随后,这位在蒋家,在东泰市,都颇受尊重的老辈强者,瞪大眼睛身子往后一仰,彻底断绝了生机 蒋天纵,“……” 非但近前的蒋大少为之色变,一群人更是如作鸟兽散,哗啦啦退到了极远的位置,生怕遭受到无妄之灾。 “还有叫得出手的人物没?” 沈卓继续漫不经心的擦拭双手,笑眯眯问向蒋天纵,然后点了点躺平的鲁啸云,“这个已经凉了。” 蒋天纵蹬蹬蹬后撤几大步,一张脸,逐渐变得苍白。 沈卓环顾一圈,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没了?” 一秒。 两秒。 数十秒。 现在安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沈卓非常满意现在的氛围,总算没有讨人厌的东西,像个苍蝇一样,断断续续的跟着跳出来,随意打断自己的节奏。 “难得清净呀。”沈卓双手推推自己的太阳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蒋天纵耽搁了这么久,终于聪明了一把,问到重点了。 沈卓抬起头,笑了笑,“当然是为你而来。” 蒋天纵心里腹诽,这不是屁话吗?不是为我而来,会肆意破坏他的生日宴会?! “带走。”沈卓打了道响指。 曹英二话不说,欺身而至,五指按住蒋天纵的脑袋,笑眯眯道,“蒋少爷,跟我们走。” 蒋天纵,“……” 他这是被绑架了? 他堂堂蒋氏大少爷,在自家门口,自家的地盘,竟然被人绑架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蒋天纵被带离了现场。 随之…… 一片哗然声,如浪潮般,疯狂卷动。 哪怕是杨玉儿,都愣在原地,右手贴着自己的喉咙口下方,半天没缓过神来。 “快,快去通知蒋先生。” “出事了,出大事了,这下子,一整个东泰市,都要乱了。” 刹那间,现场鸡飞狗跳,哀嚎声不断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阴云,像是预感到了大祸临头一般。 蒋天纵准备了这么久的生日宴席,本想着开开心心,风风光光渡过自己的第二十五个生日。 岂料,竟然来了一伙儿,二话不说,打伤了一众随从结束,将蒋天纵给绑走了…… 这件事,若不是大家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传出去谁敢相信?谁敢相信,堂堂蒋氏集团的继承人,被绑走了? 蒋氏集团大厦。 一位穿着正统西装的中年男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手中的合同,确定细节都没太大差异之后,便签署自己的名字。 正是蒋生。 他喜欢工作,喜欢将自己的生意,一步步扩大的满足感,更喜欢在每一份重要的合同上,签署自己的名字。 东泰市谁人不知,他蒋生是个工作狂?是个愿意将毕生经历,都投入到工作之中的成熟男人? 哪怕,今天是自家儿子蒋天纵的生日,因为手头的事情还没弄完,都拒绝出席了。 只可惜,今天的心情,多多少少受到了点影响,早晨老爷子蒋流云的一番话,让他又气又想笑。 砰! 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蒋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大跳,以致于茶盖狠狠的扣住茶杯。 “先生,出事了。”助理铁青着脸,呼吸急促,然后张嘴就是一句,出事了。 蒋生蹙眉,耐心的询问道,“怎么了?” “小,小少爷,被人给绑走了。” 蒋生,“……” 蹭! 蒋生蹭的笔直站起身,脸上青筋暴跳,谁这么大胆,敢在他的地盘,绑他唯一的儿子,这…… 唰! 倏然间,蒋生想起今早,和老爷子蒋流云的一番交流,像是被踩中了命门,这位在本土向来稳重,成熟的男人。 不知不觉,后背起了一层粘稠的冷汗。 莫非,他蒋氏真的要倒霉了?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绑架自己的儿子?这绝对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干得出来的!!! 第0621章 蒋门神! 呼呼呼。 蒋生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迫使自己迅速镇定,然而,止不住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此时此刻的他。 助理哪里见到这一幕? 他哪里想的到,往日里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看起来什么大风大浪,什么挫折打击,都拍不倒,击不垮的蒋生蒋先生,也会有如此紧张的一幕? 他瞳孔涣散,神不守舍。 似乎,下一秒就要直面死亡一样。 呼呼呼。 蒋生第二次长声出气,脸色总算微微好转了,至少没有先前那么惊慌失措,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 “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蒋生目光一寒,询问问道。 这段时间,蒋氏确实大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趋势,而且在东泰市的地位,几乎固若金汤。 凡是赚钱的行当和项目,基本要过问他蒋门神,并且,需要得到了他的亲自认可,方能介入。 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些举措,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从而导致了,某些只敢躲在黑暗里,玩些阴谋诡计的人,开始铤而走险,拿自己的儿子开刀!!! 换言之,这可能是一件,生意上的倾轧和较量,故此,让自己的儿子蒋天纵,成为了筹码之一。 与,那件事并无关系。 何况,那个人消失一年半载,音讯全无,断的干干净净,大概率死了,这个阶段,怎么可能出现在东泰? “呼呼呼。”蒋生缓缓坐回椅子上,脸色越来越平静,终于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稳重。 他蒋氏一脉,在东泰市地位超然,手中能动用的影响力和权利,可这地方,向来鱼龙混杂。 明面上不敢和你对着干,私下里,不见得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敢动我儿子,别让我查出来,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蒋生咧嘴,脸上布满阴沉沉的气息。 助理从未见过如此,面目狰狞的蒋生,大众印象里,这位男人向来温文尔雅,有礼有节。 “现场,除开我蒋家的人,正在收拾烂摊子,余下参加生日宴的贵人们,都回去了。” “这次的目标,是冲着小少爷来的,故此,没闹成什么太大的风波,可……” 在蒋天纵悉心准备的生日宴席上,大肆闹事,并且,是当着那么多达官显贵的面,这叫哪门子,没有闹成太大的风波? 这就差,当众掌掴蒋生的脸了!!! 助理果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吞吞口水,很识趣的站在了一边,静等蒋生下一步的吩咐。 蒋生这个节骨眼,没必要也没心思,在这方面不悦。 通过和助理的短暂交流,越来越多的细节,逐渐披露出来。 鲁啸云也在场? 蒋生深吸一口气,脸色又恍恍惚惚了起来,这可是他蒋生通过无数的报酬,三顾茅庐,方才请到自家养老的顶尖高手之一。 这位老人家,究竟有多强,蒋生是最为了解的人之一。 如此存在,陪伴着蒋天纵,怎么着,也算得上高枕无忧了吗? 岂料,鲁啸云非但没能护住自己的小少爷,也就是自己的儿子蒋天纵,反倒是连命也丢了。 这…… 一个武力值,在偌大的东泰市,都能排上号的不世高人,居然,居然被宰了? 并且,更令蒋生匪夷所思,甚至觉得不可能的是,来者不费吹灰之力,就结果了鲁啸云鲁老前辈。 中途,站都没站起来,嫌浪费时间? 这太离谱了!!! 至少在蒋生的认知里,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果,鲁啸云这么不堪一击,这么不经用的话,蒋生不可能留在蒋家,好吃好喝的供着!!! 那……,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 是不是来者,动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让鲁啸云误判了局势,从而大意失荆州,彻底栽了? “从我了解的情况看,鲁老前辈临死前,好像说过这方面的可能?”助理也不清楚具体状况,只能半猜测着。 蒋生没吱声了,鲁老前辈的死亡,于蒋家而言,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如果,如果这次真的是,生意上的较量和死磕,只怕,对方躲在暗处,谋划了许久,许久!!! “谁会忍不住,暗中朝我出手?” 蒋生呢喃自语,一个头两个大,因为条件有限,他无法判断,究竟是谁,暗中和他蒋门神过不去,虽然猜测,大概率是生意人士。 与自己死磕,也不过是为了利益!!! “对了,徐大员的儿子徐小杰,也死在了现场,就因为多嘴了几句,直接被……”助理小心翼翼说完,摊开五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嘶嘶。 蒋生冷不丁倒吸了一口气,神色恍惚。 徐烈徐大员,地方上的实权人物之一,与他关系莫逆,而且在东泰本土,手头能动用的权力,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这可是背靠官字头的,显赫存在。 竟然因为自己儿子,在场维护了蒋天纵几句,就被干净利落的抹了脖子?并且,在场的徐烈,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换言之,徐烈眼睁睁目的着自己儿子没了,会连个屁都不放? “他放了……” 助理堪堪开口,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大不敬,连忙停顿,然后改口,继续道,“只是,不知为何,徐大员在看到,来者递上的证件之后,瞬间哑火了。” “全程小心谨慎,没有过度的反应了,应该在惧怕着什么,在场很多人都看着呢,做不得假。” 一张证件,竟然让身负杀子之仇的徐烈,如此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这惧怕的东西…… 蒋生独自回味着这句话的言外之意,随后伸手吩咐助理,“去,你现在就去,将徐烈请过来。” “我有事商量。” 助理点点头,背着身子退了出去。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满脸阴冷沉默寡言,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的徐烈,终于出现在蒋生的眼前。 蒋生命令助理请了一杯茶,给这位徐大员之后,又默默的看了他两眼。 这姓徐的老家伙,以往阶段春风得意,精神抖擞,一两天没见,这会儿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砰! 这是杯子摩擦的声音。 蒋生故作镇定,慢慢悠悠抿了一口茶,原本打算着主动开口。 不成想,徐烈竟然先人一步主动吱声了。 “蒋先生,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徐烈脸色还是那么阴气沉沉的,语调也和寻常不一样。 尤其是神态,既有着惊恐不安,也有着怨气难平。 蒋生能理解徐烈为什么怨气难平,毕竟自己儿子,高高兴兴来参加蒋天纵的生日宴会,谁成想,这开心的日子,竟然让徐小杰丢了性命。 最为关键的是,徐烈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跟前的全部过程。 一手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如凋零的花朵般,毫无悬念的死了,这种变故,徐烈能承受得住,答应过来和自己交流,已经算非常坚强了。 换做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人,这个节骨眼,应该躺在床上,怨声载道了。 只是,蒋生很难理解,徐烈的另一番表情,惊恐不安,这是为何? 再者徐烈还问了一句,你蒋生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这就让蒋生满头雾水了,他现阶段,能猜测的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暗中使绊子,让他自乱阵脚。 然而,从徐烈的口吻中判断,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蒋生一口否决,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话不严谨,又补充道,“至少明面上没有!!!” “不可能。”徐烈摇头,态度竟然比蒋生还要坚决,“你肯定,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于这点,毋庸置疑。” 蒋生,“……” 蒋生有点恼火,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这徐烈,怎么着?认为自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某些事,比自己还明显? 终归是朋友,蒋生也不好,撕破脸面,只能耐着性子,和徐烈好言好语。 “哎。”徐烈摇摇头,使劲的叹着气,一刹那,这位在东泰本土春风得意的老家伙,像是苍老了数十岁般,连端茶都端不稳了。 “蒋先生,归根结底,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站在朋友的立场,奉劝你一句。” “不管基于什么矛盾,尽快解决,这件事拖的越久,于你越不好!!!” 徐烈闭上眼,脑海里再次泛起,自己儿子身死一刹,捂着喉咙口浑身摇摆,努力挣扎的场景。 残忍! 可……,不活该吗? 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寻常阶段就喜欢高调,而且嘴上没个把门的,只懂口无遮拦,觉得自己在东泰,天下无敌了。 以前,自家这孩子,完全不是这样的。 都是……,徐烈偷偷撇了眼蒋生,都是跟着这位的儿子学坏了,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徐先生有话直说。”蒋生最讨厌有人跟自己交流,话说一半,藏一半,后面的完全让自己猜测。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和那帮人算账吗?”徐烈反问蒋生。 蒋生身子骨一挺,总算聊到重点了,这也是他迫切希望,搞清楚的核心问题之一。 徐烈叹气,然后义正言辞道,“那帮人身份不简单,非常不简单。” 临了,徐烈基于朋友的立场以及交情,不忘语重心长提醒道,“蒋先生,你做好心理准备,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呀。” 蒋生蹙眉,心里有点不悦,这个姓徐的老家伙,又开始神神叨叨的了?跟自家老爷子蒋流云,简直一个德行!!! “是,军部的人。”徐烈不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 咔哧! 蒋生猛地按住茶杯,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这位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的男人,终于将眉头拧成了一条线,军,军部的人?这怎么可能?! 蒋生只是生意人,寻常阶段,都是和生意界的人士打交道。 他的圈子,和军部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好端端的,有军部人士,找自己的麻烦?并且上来就对准了矛头。 “具体因为什么,我不是很清楚,蒋先生自己好好想想便是。”徐烈摇头,这种事已经不是他这种存在可以介入的。 “你知道,那个叫我闭嘴的丫头,什么路子吗?”徐烈再次反问。 蒋生提神,开口追问,“什么路子?” “那他妈,他妈是个……”徐烈刻意顿了顿,然后点到了一个词,高级,最终补充后续,“将,领!!!” 蒋生,“……” 高级。 将领。 这……,刹那间,通过喝茶不断让自己镇定,让自己稳重的蒋生,在这一刻,满脑门子的冷汗。 “就那么大的一个女娃娃,竟然,竟然是个高级将,领。”徐烈龇牙咧嘴,若非亲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 换言之,一个女娃娃都是那般惊世骇俗的身份,那她跟着的那位年轻男子,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徐烈除非脑子进了水,否则,见着这个级别的超级存在,绕道走都恨拍马不及,何至于硬碰硬? 他还想多活两年!!! “你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蒋生提到了自己的疑惑,并迫切的希望,徐烈给出自己确凿答复。 徐烈噗嗤一笑,抿了口茶,反问道,“这年头,谁敢伪造军部的,文件?何况,牵连‘将’这个级别的身份?” “蒋先生,你一辈子精明老道,不至于,有这方面的怀疑?” 蒋生,“……” 蒋生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和人格保证,在东泰市发展这么多年,从未和军部的存在,打过交道。 既然如此,怎么好端端的得罪了来自军部的人士? 除非…… 难道?! 刹那间,蒋生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千万,千万别是那个人,寻仇了了!!! “不对。”蒋生咬牙切齿,帝京国都很早之前就表示,北瞾天王黯然陨落了,此事,绝不能有反转的概率! 再者,自己当初只是作为一个小人物,参与其中。 严格来说,自己既不是什么主要的谋划人,在一众参与者里面,也不那么突出,存在感低到忽略不计。 换言之,哪怕那个家伙真的没死,真的卷土重来,开始着手复仇。 也没必要,更没道理,第一个就拿自己开刀?! “不对?不对什么?”徐烈表示讶异,于是好奇的看向蒋生,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大跳。 好家伙,此时此刻的蒋生,满头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刚刚洗完澡出来? 与此同时,上下唇色苍白如纸,眼神闪烁不定,这比他徐烈死了儿子那一刹的表情,还要难堪十倍,百倍。 “徐先生,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去休息。”蒋生果断站起身,和徐烈告别。 徐烈没做逗留,“告辞。” 这边送别徐烈,蒋生立在原地,十指紧紧攥成的拳头,足以证明,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和紧张心情。 “备车,去找老爷子。” 不多时,一辆香槟色豪华轿跑,驶离蒋氏集团大厦,一头撞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此刻。 东泰本土,早就炸开了锅。 各种议论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像是一场突如其来势不可挡的,滔天浪潮,将这座城市,彻底的淹没。 “听说了吗?蒋大少被人绑走了。” “蒋大少?哪位?” “废话,肯定是蒋门神的儿子,蒋天纵!!!” “蒋天纵大少爷,在自己的生日宴会现场,被人绑走了。” 因为消息来的突然,来的惊愕不已,加上大家都不敢置信,现如今,还有人会在东泰本土触蒋门神的霉头。 故此,在第一时间传出蒋大少被绑架的一刹,都没想到会是蒋天纵,还以为,是其他蒋姓后人。 最为离谱的是,蒋天纵是在自己的生日宴席上,当着一众达官显贵的面,被硬生生的带走的。 中途,没一个人敢拦,也没人能拦。 这…… “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这是和蒋门神杠上了?” “哼,蒋门神在本土称王称霸,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倒是很想瞧瞧,究竟是谁这么想死?” 各方议论此起彼伏,让今夜的东泰市,和以往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而,另外一边的蒋生,终于来到了老爷子的后院,起始脚步匆匆,然后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显而易见是在犹豫,这个节骨眼,见老爷子,是不是自取其辱? 老爷子前面就提醒了,最好让蒋天纵叫停生日宴会,免得树大招风。 可惜,蒋生非但没将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腹诽这老家伙,人老糊涂,越来越喜欢神神叨叨。 哎…… 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嗯?”犹犹豫豫,完全没了以往风采的蒋生,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再慢慢咀嚼,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会不会,会不会是自家老爷子,请人绑架了孙子蒋天纵? 至于具体目的,自然是希望,通过此举敲山震虎,让蒋生老老实实的听话,懂得低调,比什么都好。 “这怎么可能?!”蒋生傻眼,自己都被自己这可笑的想法,逗乐了。 老爷子如果真的想提醒自己,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再者,哪有亲爷爷绑架亲孙子的戏码?这要是水落石出,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岂不是会被外界骂的祖坟冒青烟? “老爷子在不在?”蒋生最终还是进了后院,中途便遇到了,负责老爷子二十四小时起居和饮食的管家。 管家答复道,“先生,老爷子在喝茶呐。” “带我过去。”蒋生吩咐。 三分钟之后。 蒋生见到了,此时此刻靠在摇椅上,仰头看着满天星辰的老爷子蒋流云。 蒋流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蒋生来了。 不过,前两天两人又争辩了一场,故此,气还没消。 “哼。”蒋流云冷哼一声,余光瞥了眼蒋云,这才不紧不慢,语气生硬道,“这么晚,找你老头子,有什么事?” 蒋生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这幅古怪姿态,让躺在摇椅上的蒋流云神色恍惚,自家儿子自己清楚,非必要状况,不至于这样。 “说,到底什么事?”蒋流云坐直身体,语气提高八度。 轰! 蒋生二话不说,当场跪在了蒋流云的跟前,然后沉沉的喊了声,“父亲!” 这一幕,让站在旁边的管家,吓了一大跳。 若是让外界看着,威风八面,声名遐迩的蒋门神,此时此刻,这般无助的跪在自家老爷子跟前,只怕会大跌眼镜。 “天纵,天纵被人绑架了。”蒋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管家,“……” 蒋流云,“……” “天纵是被一伙陌生人,亲自在他的生日宴上,抓走的,中途还杀了几个人。”蒋生将现场细节告知了蒋流云。 蒋流云沉默的听着,然后,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铁青。 唰! 老爷子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茶杯,轰的一声砸在了蒋生的脚前,蒋生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茶杯碎裂,无数茶水以及茶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落在蒋生身上,一时间,这位中年男人,洋相尽出。 然而,蒋生全程跪在那儿,默不作声。 “咳咳。” 老爷子蒋流云气急伤身,一句话还没出口,身子骨开始难受,他捂着胸口,点指跪在地上的蒋生,无法可说。 蒋生自知理亏。 毕竟,老爷子在此之前,已经特意提醒了自己,可惜那时候,完全没将老爷子的话当做一回事。 “起来,跪在那儿像什么话?我还没死呐。”蒋流云无奈的摆摆手,蒋生这才站起身,毕恭毕敬站到跟前。 蒋流云叹气,这个儿子,有一点好,最起码知道孝顺,和尊重自己这个老骨头。 哪怕,双方时不时有争吵和不愉快,但父亲永远是父亲,在父亲跟前,做儿子的始终要懂得,低一等。 于这点,蒋流云表示很欣慰。 “父亲,现在该如何是好?”蒋生顿了顿,开口询问自家老爷子。 蒋流云没有吱声,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如此反常的沉默,让蒋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以致于呼吸都急促,凝重。 第0623章 终于来了! 第二天。 东泰市的大局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而,蒋氏集团名下的东升大酒店,无疑成为焦点中的焦点,早晨太阳高高升起,来自各界的人士,便在东升大酒店门外徘徊,观望。 不过,这个级别的较量,完全不是凡夫俗子,以及小有名气的人,可以介入,又或者参与其中的。 哪怕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没资格!!! 约莫半个小时,东升大酒店的外侧,便被清空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在外界游离。 这一刻的东升大酒店,安静的可怕。 随着断断续续,那些真正站在台面上,且和蒋氏关系交好的大人物,逐渐出场,这边的氛围,才稍稍好转了点。 八点钟。 东升大酒店,已经来了小部分人,基本连早餐都没吃,此刻,正在埋头用餐。 关于此次事件的双方当事人,均没有到场。 八点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让在场的众人,均是心有默契的抬起了头。 为首的是一位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五官非常出彩,唯一的缺陷,大概是腿脚不便? 他是由着一位年轻女子,缓缓的推进了现场。 众人于这位年轻男子的面相很陌生,照理说,应该不会起太大的动静,又或者说关注度。 但,现场很快响起了密集的,连续不断的搬动椅子,从而摩擦地面的声音。 因为,跟在沈卓左手侧的另一位年轻男子,等于在无形当中,向众人告知了轮椅男子的身份,以及来历!!! 蒋天纵,蒋大少。 “蒋少爷,您终于健健康康的出现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爷子和您父亲,一夜没睡,就怕你出了什么岔子,现在看着你安全,我等也就放心了。” 众人絮絮叨叨,喜出望外。 若不是考虑沈卓这个外人,始终和蒋天纵保持半臂距离,众人无法确保蒋天纵这个节骨眼,究竟是不是安全状态,只怕全都跑到蒋天纵眼前,嘘寒问暖了。 随之,一道又一道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沈卓,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很明显的眼神不善,像是看待死物一般。 “你还真敢出现?呵呵。” “简直不知死活,连蒋氏豪门都敢招惹,今天更是堂而皇之的公开出现,这怕你进了这扇门,再也没机会出去了。”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卓耸耸肩膀,有点无趣。 “还没来。”阿刁低声告知沈卓。 沈卓点点脑袋,开腔道,“暂时不着急。” 之于,现场诸多社会名流的指责,或者幸灾乐祸的姿态,全然视而不见。 众人指指点点一阵,瞧着没什么效果,也就不了了之,当务之急,是等待另一位主要人物进场。 何况,沈卓已经进了东升大酒店,现在基本没有了退路,换言之,今天这场大戏,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直到有人小声嘀咕了句,终于来了!!! 刹那间。 保持了长时间死寂,沉闷的现场,像是被打了一阵强心剂,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沸腾,躁动起来。 蒋流云,多年不问家族事业的蒋老爷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唰唰唰!!! 几乎同一时间,大家保持相同的默契和动作,于一刹那,回头,然后眸光敬畏的朝着蒋流云,逐一行礼,且主动让出道路。 毕竟是蒋门神的亲生父亲,蒋氏家族曾经的中流砥柱,哪怕近些年退居幕后不再主持蒋家的事业,可这些年积攒下的影响力和威望,并不减当年。 以致于,凡蒋流云所到之处,谁敢不卑躬屈膝?谁敢不,客客气气送上一声,老爷子安康? 今夜的蒋流云,突发奇想穿上一件黑色立领中山装,手中并拄着一根拐杖,正在亲儿子蒋门神的细心搀扶下,步入现场。 老人的骨架很大,尤其是肩膀宽硕,穿上这套中山装,非常得体,隐隐然散发着一股王者气息。 “恭迎蒋老爷子,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抖擞,威风八面,可喜可贺,实在是可喜可贺” “蒋老爷子,您请。” 凡能主动够站出来,与蒋流云说上一句话,寒暄两句乃至打个招呼,不管后者会不会卖面子答复,会不会理睬,均能证明自身本就不俗的地位。 显而易见,有这股分量和资格的人,少之又少。 更多的则站在稍远处,以一个参与者或者旁观者的身份,静观时变,中途除了露出瞻仰和羡慕的眼神,有且仅有敬畏了。 “爷爷。” 蒋天纵个子比较高,故此视线开阔,这会儿瞧见爷爷亲身露面,顿感喜出望外,整个人也变得激动和行风起来。 距离自己被绑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长这么大,他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外面过了一夜,谈不上心惊肉跳,但肯定不舒服。 沈卓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这会儿到了现场,自然可以自由活动,只见这位蒋家大少快行几步,一把搀扶着蒋流云。 随之,一扫颓丧的精神状态,几乎一秒之间,他便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再次恢复了蒋家大少的无上风采。 偌大现场,除却阿刁,曹英,沈卓三位主仆,保持现有姿势纹丝不动之外。 在场的每一位来自东泰市的社会名流,均是主动站出来,该客气问候的客气问候,该行礼的行礼。 此消彼长,大众都将目光和注意力落在蒋流云老爷子身上,相应的,蒋门神的吸引力,也就跟着逐步降低了。 昔日里,在东泰市说一不二,威风八面的蒋门神,此刻站在自家老父亲跟前,竟然如同一个存在感极低,可有可无的随从。 也不知道,过惯了威风凛凛,万众瞩目日子的蒋门神,此时此刻,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想法?! 阿刁咀嚼着一颗泡泡糖,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曹英则双手环抱,放在小腹前面,沉默寡言,比蒋门神更像一尊门神,守候在沈卓的后面。 沈卓则是双手叠交,放在两侧膝盖上,身子微微倾斜,然后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容,逐渐清晰的蒋流云。 “我昨个见到老爷子孙儿的时候,他正在公开坦言,从今往后,蒋姓家族理应改名为蒋氏王族。” “当时就觉得,好威风,好有气魄的家族,据我所知,国内还没有所谓的王族,又或者说,得到大众认可的所谓王族,蒋家,可是开了一个好的先河。” “现如今,见着老爷子您,果真散发着王者气息,难怪,大家都这么敬重于您。” 前脚步入场地中心,沈卓便拍手鼓掌,他没站起来,当然,他也站不起来。 沈卓全程保持单一的枯燥的坐姿,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很温暖,很有精气神的一个年轻人。 一番侃侃而谈,现在躁动的声音,顺势被压了下去。 也不知道,沈卓这番话,究竟是真的在暂时蒋氏一脉,还是明嘲暗讽?指责蒋家一介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放肆,见着了我爷爷亲临现场,还不老老实实的先行行礼?这会儿,在神神叨叨什么?” “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在东泰市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地位吗?” 蒋天纵这前一秒获得了人身自由,并且有了爷爷,和父亲这两尊大靠山出现,便原形毕露,世家纨绔子的心性,一览无余。 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然也可以通俗点,比如,狗改不了吃屎!!! “哎。”沈卓摇摇头,小声的叹了口气,昨天就应该揍一顿,揍老实了,这位名门大少就意识到了,今天这样的场合,没有他说话的份。 也轮不到他在这里,上蹿下跳!!! “我的话,你听不见吗?让你跟我爷爷行礼,你还在墨迹什么?” 蒋天纵昨天被沈卓的气场,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无论是在自己的生日宴席,还是双方单独相处的阶段。 这会儿,有亲爷爷和父亲在场,他自然不想放过这也扬眉吐气的机会。 故此,仗着有蒋流云在,开始冲着沈卓各种要求,各种吩咐,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高高在上。 “啪。” 岂料,沈卓非但没有在自己的吩咐下,好好的对着自己爷爷行礼,他甚至等来了,一道响亮的巴掌。 一道脆生生的,力度十足的,由上而下精准无疑的掌掴!!! 现场,彻底的冷寂了下来。 凡目光所到之处,有一个算一个,均是莫名其妙,猝不及防的望着,一巴掌扇完,依旧高高举着右手的蒋流云。 蒋天纵瞬间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蒋流云,嘴巴哆哆嗦嗦,又是委屈又是惊恐的开口道,“爷爷,你,你……” “教育的不错,可惜力度轻了点。” 沈卓故作心疼的渍渍两声,随之言语轻松的调侃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不看洋相尽出,狼狈不堪的蒋天纵。 全程目不转睛盯着蒋流云,似笑非笑。 蒋流云神情复杂,沉默两秒,中途没有任何的停顿,第二道响亮的巴掌,自高处狠狠的掌掴下来,“混|账东西,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蒋天纵,“……” 众人,“……” 堂堂蒋氏豪门前代族长蒋流云,蒋老爷子竟然会因为一个外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毫不留情的掌掴自己的亲孙子? 关键,这蒋天纵蒋大少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想,让对方,给予自家爷爷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这…… 这不是在努力维护和彰显,自家亲爷爷的威严和地位吗?这难不成,也做错了? 再者,老爷子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 两巴掌下去,本来就生的细皮嫩肉的蒋天纵,满脸血污不说,脸蛋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了起来。 这是真舍得对自己亲孙儿,下狠手啊!!!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如果不是在场的人,眼睁睁的看到了这一幕,谁愿相信?谁又敢相信? 何况,蒋门神蒋生也在现场,面对老爷子掌掴自己的独子,中途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劝阻的迹象,连给自家儿子叫声委屈都没有。 这一家子,今个未免太奇怪了?! “我,我……”蒋天纵叛逆习惯了,现在,遭遇这样的待遇,心里还是不服气,甚至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好说歹说是自己,往日里最崇拜最敬仰的亲爷爷,他们双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一脉相承。 哪怕他蒋天纵,此时此刻因为言行举止过于跳脱,从而招惹了老爷子不高兴,可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掌掴自己? 这让他这位风流大少的脸面和尊严,往哪里搁? 何况,自己纯粹是出于维护老爷子的地位和威望而主动开口的,老爷子凭什么,掌掴自己两巴掌? “爷爷,我不服!!!”下一秒,蒋天纵抬起头来,几乎咬着自己的牙关,道出了这五个字。 本以为,老爷子于心不忍,或者态度转念,然而,蒋天纵还是没能如愿。 他为自己道出的这五个字,再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啪! 第三巴掌重重落下,蒋天纵的嘴角,已经溢出猩红的血迹,左右脸颊的巴掌痕迹,已经有再次大面积青肿的迹象。 因为站立不稳,踉踉跄跄的蒋天纵,捂着脸险些一个趔趄,硬生生跪在了地上。 “可以了。”沈卓挥挥手,独自坐在轮椅上,微笑示意道。 蒋流云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平静,似乎这三巴掌下去,掌掴的不是自己的孙儿。 而从进场开始,便始终保持沉默的蒋门神蒋生,望着爱子于这样的场合受尽委屈,心态终归受到了影响,他努力的呼着气,迫使自己冷静。 “你也闭嘴。”不等蒋生吱声,老爷子背对着蒋门神,淡淡警告道。 这句提醒,顿时让蒋生,将肚子里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第0624章 一跪到底?! “老夫这些年,忙于个人安度晚年,倒是疏于管教后人了,以致于教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孙儿,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蒋流云双手搭着拐杖,摇晃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脑袋,竟是痛心疾首道。 蒋天纵,“……” 蒋生,“……” 众人,“……” 这句话什么意思,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掌掴了自己的孙儿蒋天纵,转头就开始向沈卓道歉了? 表示自己没有教育好后人,痛心疾首万般无奈的同时,也希望沈卓看看就好,千万别见笑? 刹那间,狠狠噎了一肚子鬼火回去的蒋门神,面部肌肉横跳,这叫做什么事儿,怎么老爷子不对劲? 沈卓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玩味道,“世家公子哥嘛,从小娇|生惯养含着金钥匙出生,故此沾染了些不好的习性,我见得多了,不稀奇。” “父亲……”蒋生强压着内心的憋屈,尝试着提醒自家老爷子一句,是不是扯得有点远了? 再者,老爷子和沈卓初次见面,此前并无交集,照理说,压根就没什么扯淡的必要。 不应该上来就盘问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后生,并且一看就是外地人的家伙,为什么好端端的找他们蒋氏的麻烦? “父亲?”蒋生瞧着,自家老父亲,居然对自己的提醒和暗示,充耳不闻,于是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句。 老爷子依旧充耳不闻,他只是目光平静的,认真的,与沈卓对视。 仿佛,要在这一瞬,看穿沈卓的内心? 沈卓则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姿态,纵然坐在那儿,比蒋流云,蒋生一众矮了半个身位,气势照样不弱于人!!! 下一秒。 出人预料的一幕发生了…… 以致于,在场的所有社会名流,特意跑来给蒋氏助阵造势的他们,集体身子石化,似乎见到了此生都刻骨难忘的大恐怖事件!!! 哪怕是蒋生,也在这一秒气血攻心,差点没瘫软在地上。 轰! 蒋流云竟然毫不犹豫的,撤开手中的拐杖,然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沈卓跟前。 随后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苦口婆心道,“无论这次风波,是因何而起,我蒋氏愿意认错,乃至认罪。” “希望,希望年轻人,您能网开一面。” 蒋生,“……” 众人,“……” 蒋天纵,“……” 这他妈……,蒋生就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仿佛,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蒋流云何至于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如此?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东泰本土,曾引领一个时代的老辈枭雄,曾经站在东泰权势最顶峰的存在,居然要向一个年轻人,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下跪?! 这太荒诞了,无数人倒吸凉气,不敢置信。 蒋天纵也是大脑一阵空白,他张张嘴,发现上下两排牙齿,都在猛烈打颤,差一丁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老爷子这番举措,让后生我真的受宠若惊。”沈卓笑了笑,歪过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蒋流云。 不得不说,这老爷子挺有意思的!!! 并非表面上那么刚愎自用,又或者说,站在更高领域了,就开始目中无人,于危险的感知越来越差。 相反,这个老家伙非常精明,也非常有魄力,能察觉到常人察觉不到的危险气息。 更为可贵的是,在他身上,有着很彻底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懂得委曲求全,更清楚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须知,一个站在台面的强者,一个扬名已久,德高望重的老辈枭雄,能如此干脆利落的让自己放下身段,放下尊严…… 可不是简单的人!!! 这是一位懂得隐忍,懂得吃亏可能是福的,聪明人,绝顶聪明的人!!! 不过,沈卓依旧有话要说,“老爷子就不怕,自己看走了眼做出误判,以致于,跪了本不需要你跪的人?” “或者严谨点,这场风波结束,您老发现我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小辈,本质上,你蒋氏一脉根本就不用怵我,甚至对付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岂不是亏大了?” 既不清楚沈卓的来历,也不知道,沈卓的具体背景和实力,这老爷子,二话不说就主动认怂,主动寻求息事宁人。 这要是事后猛然发现,闹了一个大乌龙,那……,丢人的可不单单是蒋流云一个老匹夫!!! “老夫十八岁出来讨生活,此后几十年,一手含辛茹苦,艰难的拉起蒋氏……”蒋流云长叹一口气,惨笑道,“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跌宕起伏。” “又岂会在年老,眼力劲不进反退?这玩意,本身就是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越来越精准。” 换言之,蒋流云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敏锐直觉,沈卓绝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人!!! 退一万步讲,即使今天闹了一个乌龙,他认了!!! 沈卓认真听完老爷子的感慨,就差鼓掌赞美了,这位老家伙,确实与众不同,和他以往接触的那些家族的老族长们相比,这位就是彻头彻尾的异类。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沈卓目光微眯,然后扬起自己的视线,沿着现场逐一扫过,还是似笑非笑。 这…… 无数人受到惊吓,脸色涨红的同时,也跟着胆战心惊,脚后跟一步又一步,朝后撤去。 他们这次虽然是为了助阵,为蒋氏一脉壮大影响力,严格来说,牵扯不深,可终归是以蒋氏马首是瞻。 说的丢人点,他们属于蒋氏家族的狗腿子。 现在,连蒋流云这个大主人都服服帖帖的跪着了,余下的谁敢继续站着? 哗啦啦。 一阵突如其来的跪地声,接连响起,最后仅有蒋门神,蒋天纵父子,突兀的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气息紊乱。 满场宁静。 肃杀的气氛,环绕这片区域。 “还差两个。” 沈卓很轻松的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蒋门神,蒋天纵这对父子身上,毕竟,就这爷俩站着了,不用费太大的精力,抬头就能看着!!! 嘶嘶! 蒋天纵呼吸凝重,蒋门神阴沉着脸,牙槽一阵抽痛,双手十指更是紧紧攥着,连指甲嵌进肉里,都没感觉到。 跪? 还是不跪? 此刻的蒋天纵,于东泰本土富有风流大少之美名的年轻二代,身体逐步僵硬,脸上的表情更是反反复复,阵青阵白。 二十五年。 他来到人世足足二十五年,向来顺心如意,成长路径那就一个平坦,稳当,试问,什么时候,遇到这般难堪的局面? 他咬紧牙齿,瞪大着眼珠子,就这么阴沉沉,冷冰冰盯死沈卓,模样凶狠,恨不能一口吞下沈卓。 “跪下。” 蒋流云俯首称臣已成定局,而此时,虽没有正面审视蒋天纵,可蒋流云清楚这个孙子一贯自负的心性,让他跪在一个同龄人面前,比杀了他更难受。 但,大势所趋,有些东西,容不得他蒋天纵自己抉择。 “我偏不,打死也不。” 蒋天纵罕见的铁骨铮铮,哪怕是亲爷爷蒋流云亲自喝令,也努力僵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愿意的模样。 沈卓摸摸下巴,露出一缕笑意。 蒋门神则是仅余的第二位没下跪叩安的人,他硬生生杵在那儿,像是一棵任凭风吹雨打,就是不倒的古松。 同时,眼珠子瞪大,一股怒气,一股怨气,一股杀气,盘绕在他的心头!!! 眼见着自家这位老父亲,临近躺进棺材的年纪,竟然还做出这般,大丢家族颜面的事情,就是一阵呕血。 “胡闹,简直是胡闹,草。” “我蒋家,我蒋氏豪门,什么时候做过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情?父亲,从现在开始,蒋家不需要你过问了!!!” 蒋流云的举动,无异于让蒋氏一脉的威严和几十年积攒下的门望,一落千丈。 如果他这个儿子,不跳出来做出最最正确的抉择,并及时止损,而是顺应大势,跟着蒋流云一跪到底。 那么明天,蒋家将成为全城人的笑柄,永生永世的成为笑柄,这辈子,都别指望能抬得起头来。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么他蒋门神,在东泰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从而开辟出的伟业,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只是沦为了一整个东泰本地居民的笑柄?! 这教他蒋门神,如何能够心甘情愿的,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这一跪,非但蒋氏豪门要分崩离析,连带着他蒋生,都要跟着葬送未来!!! 他本以为,这次老爷子亲自出山,凭借老一辈的手段和魄力,足以给出建设性的方案,至少,至少,能在保住蒋天纵的同时,也很好的维护了蒋氏的尊严和气节。 整半天,就折腾这么一出? 这也是自家老爷子,走了这么混账的一步臭棋,若是换做其他家族高层,他蒋门神会毫不客气的当场将其格杀!!! 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简直无法理解!!! “哼。” 蒋门神重重的冷哼,布满血色的眸子盯住沈卓之后,冷笑连连,“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更不管你有多厉害。” “在这东泰本土,当家做主的依旧是我蒋氏一脉,是我蒋门神蒋生,你跨进了这片地界,就该收敛收敛,按照我的规矩和喜好行事。” “倘若,真要撕破脸皮,你未必就能活着走出这东泰市。” 常言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自古由来的铁一般的硬道理,并且过往没少出现过这样的例子!!! 而,蒋家在本土,经过多年的努力发展和谋划,无异于一条成了大气候的巨蟒,已经不单单是所谓的地头蛇,蟒大成龙,三岁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真以为,他蒋生在本土,仅仅是一条地头蛇?! 凭借沈卓一个外来人员,妄想在本土灭了他蒋氏家族的门威,简直痴人做梦!!! 蒋流云能服软,他蒋门神,可不会低头!!! 言语间,已经有数十位装束齐整,气质阴冷如死人,并且步伐稳重,形神充沛的存在,联袂进场。 几步点动,越来越近。 而,现场的气氛,立马如坠冰窖,扑面而来的寒意,让这里的气温骤降数十度之余,又仿佛骨刀一层一层刮在脸上,让在场的人,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每个人的头顶,都笼罩着一层阴影,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嘶嘶!!! 事态到了这一步,大致也清楚了蒋生打算做什么,这是谈崩了,而蒋门神准备依仗家族势力,和沈卓死磕了。 同时,东升大酒店门外,源源不断的出现人影,数量不在少数,宛若一堵黑压压的城墙在移动!!! 保守估计,至少有一千多人。 沈卓眯起眸子,静静打量着蒋门神,以及他身后的数十位,一看就是高手,并且个个气势充沛,浑身带着杀伐之气!!! “早就说过了,我蒋家在东泰的统治力,谁冒犯,谁死。”蒋天纵回过神来,一步退到蒋门神的身后,自信心大增。 同时,眼神鄙夷的看了眼自家爷爷,仅仅转瞬间,蒋家就这么分崩离析了,蒋流云,蒋门神竟然分成了两个阵营。 若不是有沈卓这个外人在场,蒋生当务之急要考虑对付自己,只怕这对父子,要率先杀个难解难分。 沈卓膝盖撑住左手,然后托起下巴,一脸玩味的看向跪在地上蒋流云,可惜道,“蒋老爷子教出来的后人,貌似骨头挺硬的啊。” 蒋流云似乎没什么要说的,杵在那儿,像是一块石化的雕塑? 沈卓索性扬起眉梢,看着数十步之外,一脸杀气腾腾的蒋门神,语气还是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 “就怕你不硬气,真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服软了,倒是让我觉得好生无趣了。” “现在,才渐渐有意思起来了!!!” 蒋门神,“……” 临阵发难,关键时刻展现强力手腕,竟然还不能让沈卓簇蹙眉头?这小子,竟然还能大言不惭的感慨,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是真的不怕死? 非但如此,这个只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家伙,仍然心有余力,和自己的老父亲蒋流云眼神交流。 这…… 是看不起他蒋门神?还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第0625章 少督! 沈卓双手合拢于一处,目不转睛的,安安分分的冲着蒋生微笑,中途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可,沈卓越是这番姿态,蒋门神心里越是没底。 若是沈卓态度激烈,甚至抱着鱼死网破,和他蒋门神死磕到底的心态,这件事,还能好处理。 然而,他并没有。 他全程坐在那儿,始终保持着淡雅的姿态,哪怕他这位来自蒋氏的名义上的掌舵人,已经呈现出了暴跳如雷,硬刚一场的狂妄气焰。 “你……” 蒋门神深深吸入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他在思索,自己这样的决策,是不是最优选择?真到了不得不硬刚到底的地步了? 他在东泰混迹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见多了无数的后起之秀青年才俊,可类似于沈卓这样的,还是头次碰到。 这仅仅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啊,何至于,养练出这么惊世骇俗的气场?让人看一眼,便是过目难忘!!! 哪怕蒋门神,都无法在这一刻,通过自己远超常人的眼力劲,看穿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的虚实。 不!!! 应该有一个人看出来的,他堪堪出现,就大致猜测到了沈卓,高不可攀,完全不是他蒋氏这个级别,能招惹的。 故此,选择了第一时间服软,选择了主动认怂,选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认错以及道歉!!! 只不过,蒋门神非但不认同的他的所作所为,甚至公开场合,将这个人,狠狠的斥责了一顿!!! 蒋流云!!! 他的亲生父亲,他那一手拉起蒋生家族的亲生父亲。 前三十年,他的父亲蒋流云,在东泰市只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几乎一步一个脚印,带着蒋氏起飞。 须知,开辟疆土者永远比后来者更为伟大,因为从无到有,远比从有到越来越有,更难办到!!! 而他的父亲蒋流云做到了,成功的做到了。 既然如此,蒋流云怎么可能是个昏庸无用的老糊涂蛋?他的阅历和眼力劲,应该比他蒋生更犀利。 再者,又怎么可能,一辈子强势铁血,魄力无双的家父,临老了,竟然抱着身败名裂,颜面扫地的风险,做出这番令人大跌眼镜的举措? 除非,除非…… 嘶嘶! 刹那间,蒋门神感觉自己的心口很不舒服,下意识瞧了眼,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已经凸显老态的父亲。 “父亲,还跟这个连站起来都不配的家伙,啰嗦什么?” “这里是我们蒋氏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自古由来,您何须顾虑重重?灭了这小子,壮我蒋氏门威!!!” 蒋天纵太想将沈卓踩在脚下了,太想,太想了,他连一刻钟都不愿意等。 若不是这个小子,彻底糊涂的老爷子,怎么会当众场合之下,狠狠得掌掴了自己三个响亮的巴掌? 若不是这个小子,他堂堂一介名门大少,何至于,受尽了人格侮辱? 若不是…… 蒋天纵越看沈卓越不顺眼,越看越不舒坦!!! 他很希望,沈卓此时此刻,狼狈的跪在自己的脚下的场景,更希望,后者努力道歉,努力求饶的模样!!! “父亲……”蒋天纵瞧着蒋生沉默不语,耐不住性子,又催促了一句。 然而,蒋生默不作声,完全没将蒋天纵的催促和提醒,放在心上,他只是默默的,冷静的打量着沈卓。 越到了即将动手的阶段,蒋生越是平静了下来。 饶是蒋天纵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着,这位在东泰市举足轻重的中年男人,也是充耳不闻!!! “究竟是谁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开始无法无天了?敢在蒋家头上放肆,真觉得,这东泰市本土的势力,都是软柿子吗?” “真觉得,自己可以在东泰市为所欲为?然后全身而退?” 正当两方紧张对峙,僵持不下的关口,有一道僵硬,沙哑的怒斥之声,突兀的传入这座酒店。 沈卓眼睛一亮,然后好奇心大盛,从蒋门神的头顶跃过视线,就这么一边歪着脑袋,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来者。 一位约莫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倒是双臂雄浑有力肌肉发达,头发竟已花白如雪。 五官异常粗糙,浑身肌肤都呈现蜡黄色,尤其是眉心的那道显目的疤痕,为他添加了一抹凶神恶煞的气势!!! 来了个狠茬子? 至少,这具面相确实能唬住人,不单单能唬住普通人,一般有权有势的人,照样怵这样的存在,此人给外界一股非常强烈的亡命之徒的味道!!! 沈卓咧嘴,就怕蒋门神关键时刻认怂,然后和蒋流云那般,开始幡然顿悟,开始恳求他沈卓网开一面。 如果真这样的话,沈卓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动蒋门神了…… “王虎!!!” “没想到,他也来了,这位可是在咱们东泰本土,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实力。” “你不废话吗,王虎能有今天的地位和威望,其中少不了蒋家的提携,蒋家倒了,他也会跟着日薄西山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虎今天必然会出现,只不过比预期晚了一点罢了。” 众人东张西望,小声的交流着,同时也发觉了不寻常的地方。 按照王虎和蒋门神的亲密程度,前者不至于这么晚才到场,毕竟和蒋氏关系莫逆,属于生死之交。 现阶段,这个节骨眼,人虽然来了,可总是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莫非,莫非蒋门神故意让王虎,场外待命? 一旦这里的谈判陷入了僵局,或者于蒋家整体不利,王虎直接带人进来,一鼓作气废了对方。 这是做两手准备,先礼后兵?!!! 沈卓打量了两眼,踱着沉重步伐进场的矮小男人,笑眯眯问向蒋门神,“这又是哪来的阿猫阿狗?介绍一下?” 蒋门神,“……” 王虎,“……” 众人,“……” 他东泰市,鼎鼎大名威风八面,任谁见着都要客客气气的本土一霸虎爷,到了沈卓口中,竟然成了阿猫阿狗? 而且,沈卓看向王虎的时候,那不屑的眼神,完全做不得假!!! “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我在东泰市是什么地位?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应该是没打算活着离开东泰?” “呵呵呵,嘴上没毛的家伙,还真会嚣张?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为人处世低调点比什么都要?” 王虎瞪起那双骇人的眸子,从沈卓身上,一阵肆意打量,好家伙,这年纪轻轻的小子开口就拉满了仇恨。 王虎已经动了杀意,他咬动自己的下唇,恨不能,立即干脆利落的,拧断沈卓的脖子!!! 沈卓哑然失笑,目光回转,落向跪在地上装死的蒋流云,“东泰应该没人,敢将我的性命留在这儿,是不是,蒋老爷子?!” 王虎这才看清,蒋门神的父亲蒋老爷子,竟然是跪在地上,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跪在沈卓的跟前,他愣了愣,一双眼睛,顿时变得复杂万分。 这他妈,叫做怎么一回事? 好歹是曾经统治了一个时代的人物,临近人生末年,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这和身败名裂,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您……”王虎于心不忍,这么大年纪了如此姿态,真是……,二话不说,打算上前搀起蒋流云。 毕竟,王虎和蒋氏两父子交好,尤其是眼前的这个老家伙,王虎于他真的是各种尊重和敬仰。 此刻,看着一代人物,如此低声下气的跪在地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惜被蒋门神严厉制止,后者义正言辞,怒气难平道,“他就老糊涂虫一个,有什么值得惋惜的?现在,蒋家我说了算。” “他的事,不需要你来处理!!!” 王虎,“……” 王虎原本前倾的动作,顿时愣在了原地,虽然心里不解,但为了不触及蒋门神的霉头,还是选择了放弃。 再抬头,看着自信满满,坐在那儿隐隐然有一股王者气概的沈卓,王虎忍不住簇起眉梢,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 又是有着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以致于,让蒋流云这位老辈枭雄,都服服帖帖的跪在了地上? “渍渍。”沈卓慢慢悠悠摇晃着脑袋,感慨道,“我这算亲眼目睹了,一个豪门家族,两父子的反目成仇??” 蒋流云跪在地上,半天没有答复,当然也没心情答复。 他原本是想,厚起脸皮,拼着自己这条老命不要,争取为家族为他蒋氏,换来所谓的一线生机。 不曾料,自家这儿子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在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带着家族,在死亡的道路上,远走越远。 蒋流云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觉得,自己活着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了!!! “哎,天要亡我蒋氏一脉,可惜了!”许久,蒋流云道出这样一句话,布满了无奈和辛酸。 “哧!” 猛然间,一柄犀利的短刃,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蒋流云的近前,不得不说,这位老爷子纵然年纪大了,手段可一点没生疏。 阿刁和曹英同时目光一寒,他们以为,这位老爷子临死关头准备绝地反扑,挟持或者宰了自家主子。 不过想想,这个时代,能近身沈卓的人,有且仅有几个,这其中自然没有蒋流云蒋老爷子这么一号人!!! 果不其然,这位老爷子,并没有胆子冲着沈卓发难。 下一秒,蒋流云紧紧闭上眼,嘴唇蠕动,“事已至此,我蒋家已经无力回天,老夫实在不忍心亲眼目睹,蒋家大厦将倾,数十年努力毁于一旦。” “于我而言,亲眼目睹这样的画面,比亲手杀了我还要残忍!!!” “容老夫,现在一步了。” 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双手,将短刃贴到了自己的喉咙处,这一刻的蒋流云,老泪纵横,满脸的疲惫。 似乎,一瞬之间,这位前两天精气神保持的还不错的老家伙,整整苍老了十岁!!! 这……,非但在场的众人都傻眼,连蒋门神都跟着毛孔悚然起来。 王虎更是和蒋天纵相视一眼,均毫不犹豫的倒撤步伐,这太……,猝不及防了,大家都没预料到!!! 蒋生更是睚眦欲裂,这个老不死的,今天是吃错药了,竟然,竟然在这一刻,选择自裁?合着,不和自己对着干,就浑身不自在?! 全场,也就沈卓不当回事,甚至情绪没有受到半点波动。 “诸位,蒋某几十载春秋轮回,风里来雨里去,蓦然回首,这一生也算精彩,临近晚年,落得这么个悲惨结局,实在非我之愿。” “无奈,子孙不孝,害的我蒋家到了今年今日的境地,老夫无颜继续苟活人世,先走一步了。” 老爷子仰头叹气,一番话,说的众人,多了股兔死狐悲的感触。 最终,还是沈卓前倾身子,及时制止了,并目光玩味道,“先别急着自行了断,容我邀请老爷子您,一起看看,你这儿子蒋门神在东泰,到底有多厉害?!” “好戏正要进入最精彩的阶段,老爷子先走一步不适合,我需要更多,看热闹的人。” “嗡!” 沈卓隔着虚空,轻轻一弹,动作行云流水般,布满了洒脱和随性。 急于自行了断的蒋流云蒋老爷子,两手震荡,他紧紧握在手里的短刃,砰得一声坠落在了地上。 沈卓等颤音结束,微笑道,“暂时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始,你这儿子,筹码多着呐。” 一个统治本土的名门大户,绝对不止眼前这么一丁点实力,如果真这样,那蒋门神在东泰的这几十年经营,实在太废柴了。 按照沈卓的原则,既然对方曾经想杀他,现在轮到自己秋后算账了,他当然要将蒋家连根拔起,以儆效尤。 换言之,既然举族要灭,同样,从他们手里,成长起来的势力或者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亲密关系的盟友,也要清剿干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这个道理,哪怕是街头巷尾的三岁小孩都懂,沈卓又何至于不懂? “继续。”沈卓摊开五指,示意向蒋门神,那意思在催促蒋门神,请继续你的表演,我洗耳恭听,静等下文!!! 蒋门神,“……” 蒋天纵,“……” 王虎,“……” 下一秒,蒋门神咬咬牙,迅速拨了一通电话,简单交流两分钟,目光犹豫不决,望向沈卓。 沈卓心领神会,示意曹英,“拿过来。” 曹英踏着沉稳的步伐,拿过电话,放到沈卓近前。 【年轻人,我不在意你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东泰市是我管辖的地方,希望你小心行事,见好就收。】 【否则,我立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卓从头至尾,就回了一个‘嗯’字,以致于那边还没继续将后面的话说完,当场就被切断了联络。 “废话太多,除了吓唬人还是吓唬人,这个不行,换一个?”沈卓目光瞥向蒋生,建议道。 言外之意,这通电话的主人,他沈卓没功夫搭理,要不,蒋生再换一个更大的人物,来做靠山? “你,你知道跟你通话的人,是谁吗?”蒋门神彻底炸了,这他妈,嫌对方身份不够,懒得搭理。 那可是地方军的最高,领导者之一,动辄就能调遣驻本土军|队的存在,沈卓,竟然丝毫不给地方面子。 蒋门神在得知,沈卓可能是军部的人之后,连忙动用自己的关系,搭上了地方军的这位爷。 希望,借助这位存在,敲打敲打沈卓,或者说,缓和缓和双方紧绷的关系。 岂料,沈卓完全没将这位地方存在当回事,连耐心听完对方说完话的念头,都没有,这…… 蒋门神,王虎,蒋天纵互视几眼,若不是亲眼目睹,他们哪里敢相信? 这他妈也太拽了,也太无法无天了,地方,军,世家,地头蛇,统统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放眼里?! 难道,这个世间,就没有能够,让他畏惧的存在吗? 蒋门神忽然有点后悔,这么急着跳出来和老爷子蒋流云划清界限,按照他这父亲,一贯的铁血风格,除非明知必死,而不为。 否则,今晚,断然不会做出这么不符合个人身段的惊天举措。 难道老爷子是对的,跪地认错已经是他蒋氏,目前为止能拿出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蒋先生,这人好像有点难对付?” 王虎已经没了先前的傲气,转而小声与蒋门神商讨起来,他越看沈卓越邪乎,尤其对方的这一手操作,让他愣是看不准,这小子究竟什么意思。 “那又如何?”蒋门神怒瞪双目,气急败坏的反呛王虎一句,“难不成,我蒋家就是软柿子,好对付了?” 王虎哑口无言,干脆闭嘴。 许久,沈卓突然盯着蒋门神,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我究竟是谁?” “以及,我为什么偏偏找你?” 刹那间。 蒋门神如遭雷击,一张脸,像是粉刷的,瞬间惨白。 他踉踉跄跄倒退几大步,心里不断的,重复的提醒着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蒋先生,你这是怎么了?”靠得最近的王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险些瘫倒在地的蒋门神。 这……,姓蒋的是中风了?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差点昏死过去,幸好王虎扶住了,这要摔一跤,不死也半废,毕竟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 呼呼! 蒋门神深深的吸着气,脸色煞白无比,短短一瞬间,他额头渗出大面积的冷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刚从水池子里,匆匆忙忙的爬起来。 王虎抬起手,怔怔的看着,先前接触蒋门神的部位,这位在东泰市呼风唤雨,几乎无所不能的中年男人,两臂剧烈摆动。 这……,站都站不稳了?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蒋天纵从未见过这么失态的父亲,他张大了嘴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父亲惶恐不安,哆哆嗦嗦的模样,就像是随时随地都要丢掉性命一般。 一个自家的亲爷爷,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个自家的父亲,看似还有余力站在那儿,可精神状态,明眼人一下子就瞧出来了,比老爷子蒋流云还不如。 仿佛,有着什么东西,于一瞬间击垮了蒋流云。 无论是王虎还是蒋天纵,均是迟疑的,眼神凝重的看向沈卓,看向坐在那儿,依旧保持着淡淡笑容的沈卓。 这……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蒋生耷拉着脑袋,还在呢喃自语,他神色恍恍惚惚,犹如行尸走肉!!! 蒋天纵即便是再傻,再玩物丧志不懂察言观色,但这会儿如此明显,也应该看出来了,自家父亲,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而,除开蒋门神,沈卓应该是在场唯一的知情者之一。 现在,被沈卓点破了内心藏着的那份秘密,蒋生一下子就崩溃了!!! “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蒋流云回过头,冷不丁看了眼自家这位儿子,眸光犀利如剑。 蒋门神无言以对,只能垂着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吸着气,越来越急促,像是破败的风箱一样。 沈卓浅笑,开口示意道,“老爷子态度还行,至少,让我很舒服,先起来说话。” 蒋流云果断起身,然后目光冷冽的盯着蒋生。 蒋生咬着下唇,一言不发,中途连偷偷打量沈卓哪怕是一眼的余力,都没有!!! “父亲,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蒋天纵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于是催促蒋门神,给自己一个答复。 蒋门神恼羞成怒,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闭嘴,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蒋天纵愣了愣,脸色更是逐步涨红,最终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听话。 沈卓笑眯眯的盯着蒋门神,耽搁了这么久,好戏……,正式开场了。 此时,无论老爷子蒋流云,还是王虎,又或者在场的达官显贵们,都非常好奇,蒋门神心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以致于,被沈卓点破之后,顿时吓得脸色铁青,像是亲生儿子死在了眼前一样!!!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 蒋生还是保持先前的姿态,一言不发,不过,此时的精神状况终于好了点,是想通了什么细节? 又或者说,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 沈卓倒也不怎么着急,反正时间多的是,何况,蒋门神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怕跑了不成? “没事,我给你时间,慢慢思考。”沈卓善解人意道。 蒋生冷冰冰的看了沈卓一眼,终于开口了,“小子,做人别太嚣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沈卓双手合拢一处,压根没将蒋生的话,放在心上。 “哼。”蒋生冷哼,情绪比刚才好的太多了。 王虎提着的心,顿时轻松下来,“你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太生气了,一时间,气血攻心。”蒋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自家老爷子蒋流云。 言外之意,他先前之所以表现反常,并不是畏惧或者害怕什么,完全是被老爷子的言行举止,给气的。 一个在本土德高望重的老辈,此时,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就这么跪在地上,寻求息事宁人。 蒋生谈何不生气? “原来如此。”王虎嘀咕了句,暗暗点头。 至于,在场的其他的社会名流,究竟什么想法,无论蒋生还是王虎,就管不着那么多了!!! “接下来怎么办?”王虎询问,旋即,脸上横肉跳动,目露杀气,“要不要,现在就拧断他的脖子?” 这位毕竟和蒋生穿同一条裤子,现在,蒋生被人如此欺辱,以王虎过往的行事风格,一不做二不休,宰了再说。 更遑论,这小子还是个只配做轮椅的废物,动起手来,那就实在方面太多了。 王虎这句话说完,越发的蠢蠢欲动。 蒋生自然清楚,沈卓并非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王虎冲动归冲动,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位好兄弟,去送死? “不着急。”蒋生心有成竹道。 沈卓跟着咧嘴浅笑,不可置否的点头道,“确实不着急。” 理论上,蒋生还有后手!!! 再者,蒋生刚才虽然遭受了非常巨大的心理冲击,不过,十有八九,还是不肯相信,他的身份。 一来,他消失太久了,都快一年半载了,再者,帝京那边时不时吹风,说自己死了。 第三,蒋氏集团在东泰本土,虽然枝繁叶茂,属于一方豪族,于本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过,在那一众参与的名单里,不算太出彩。 换言之,顶多称得上是个,合格的配角,并没有实力挑大梁,存在感非常低,几乎忽略不计了。 即使山雨欲来大厦将倾,也不可能,第一个吹倒的就是他蒋门神。 各方可能性都排除掉了,蒋生自然有恃无恐,按照他在东泰的体量,加上这几十年,经营出的人脉和关系。 只要,只要不得罪帝京那批站在众生之巅的超级家族,以及,那位曾经霸业登顶的,不世传奇!!! 他蒋门神谁也不畏惧!!! 而,帝京那些超级家族的掌舵者,乃至家族的嫡系高层,蒋门神多有了解,以及接触,他不会不认识。 再者,参与围杀那个人的领头羊,同样出身自帝京的,某个超级家族!!!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他蒋门神还算是,这些超级家族的盟友,哪有盟友,要杀盟友的道理?! “哼。”蒋生越是仔细分析,越是判定,自己的猜断没错,故而,自信心越来越足,整个人都跟着精神了起来。 而,此刻。 外界早已炸开了锅,各种议论,甚嚣尘上。 虽然没机会,也没资格,与蒋氏一脉,共同进入东升大酒店,和绑架蒋天纵的魁首公开对峙。 而,内部的状况也全面封闭,不对外透露。 可蒋生终归是东泰本土,最富知名度的那位,现在,牵扯到他,站在普通层次,完全基于看热闹心态的凡夫俗子们,当然想更早的知晓最终的结果。 无奈,这都过去了一个小时,没有任何消息流出来,东升酒店大门紧闭,长达一个小时,既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扇造价不菲的酒店大门,始终关闭着,自合上那一刻开始,现场具体是个什么状况,外界也是一头雾水。 “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结束?到底怎么样了?” “指不定蒋门神正在将那个,绑架蒋天纵大少的无知家伙,五马分尸呐,嘿嘿。” “什么人不得罪,竟然得罪咱们东泰市的蒋门神?这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笼,找死!!!” 外界议论纷纷。 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哄笑声,站在本土居民的立场,蒋生是神一样的存在,谁来了都不好使。 何况,还有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 只是…… 下一秒。 来自东泰市门口的,一列车队,让外界观望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军绿色的车子,清一色的排开,速度不紧不慢,看目的地,就是朝着东升大酒店去的,这…… 难不成,都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有大人物,要进去参与一脚?! “这,这不是咱地方,边防那边的队伍吗?” “莫非,申川申少督也跑来凑热闹了?” “我的乖乖,少督大人都出动了?这下子,那家伙不死也得死了!!!” 原本大家只在猜测,等提及了这位少督的名字,诸人均是冷不丁的倒吸了口凉气,这可是本土权势人物之一。 寻常阶段,很少露面。 故此,在提及东泰某些位高权重的人时,会主动忽略这位少督大人,再者,少督大人也不屑于抛头露面,于外界多长走动。 但不可否认,这是个狠角色,而且在东泰本土,一待就是小二十年,和谁关系最好,又或者说是来帮谁的,已经不言而喻…… 第0626章 不想活了?! 申川。 少督大人。 东泰市,目前阶段,那个领域手握着最大权利的人,没有之一。 并且申川并非东泰本土人士,只是小二十年过去,申川在这里成了家,有了孩子,也渐渐住习惯了这里。 换言之,东泰市算是自己的半个故乡。 作为本土的实权人物之一,申川为人低调,加上身份的缘故,非必要时刻,他都不怎么露面。 故此,本土一些好事之徒,在给东泰大人物们排资论辈的时候,都会选择性的忽略掉申川。 这样的行为,非但没有让申川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反而大为赏识。 久而久之,外界在了解东泰市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忽略掉,这位盘踞在东泰小二十年的山中猛虎。 而,这次风波巨大,同时牵扯到了本土第一豪门蒋氏。 何况,还是绑架这种事情? 堂堂名门之后,竟然在自己的生日宴席现场,被人硬生生的给绑走了,这叫做什么事儿?! 这种事一旦控制不住,并且越闹越大,他申川,可以算是一种失职。 何况,小二十年过去,东泰市都一直安安稳稳,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这会儿,有人试图打破本土的平静? 申川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任由歹徒为非作歹,将东泰市搅合的满城风雨? 站在大众的立场,作为地方上的少督大人,申川有着维护本土安宁的责任以及义务。 这个节骨眼,他出现,一来,肯定是站在蒋门神蒋生这边,这是毋庸置疑的,二来,是为了平定这场祸端!!! 于情于理于自己的职责,申川在这个阶段,突然现身,并不令人意外,毕竟有着合适的理由!!! 当然,这是站在大众角度,第一时间能做出的判断和分析,并且,分析的头头是道,没有任何错误。 而,站在申川的个人立场,还有第三条理由,这一条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只不过大家不清楚罢了。 早先,蒋门神蒋生已经知会了自己,言外之意他并不需要亲自出面的,但确实和他这位少督大人打过招呼了。 一旦有什么需求,希望这位少督大人,能以个人名义站出来说说话。 这也算是蒋门神为自己安排的后手之一。 岂料,蒋门神在搬出这道后手之后,沈卓在与申川通话的时候,竟然都没耐着性子,听申川讲完。 然后,毫不犹豫的切断了申川的电话。 这让蒋门神大跌眼镜的同时,也让,远在自己办公室的申川暴跳如雷。 他好歹是地方上的少督大人,威震东泰,手中的权势和影响力,完全不是虚的,可即便如此,还是被人狠狠的扇了脸面。 这还不算,小二十年来,他竟然被一个人年轻人,如此的不耐烦!!! 这叫申川如何受得了? 故此,这位年过半百的少督大人,亲自带着自己的大部队,来到了东升大酒店,他倒是要瞧瞧,究竟是哪个找死的小东西,敢削自己的面子? 这一刻,东升大酒店内部,静谧如水。 无论是沈卓,还是蒋门神,又或者蒋流云,蒋天纵,王虎,均是心有默契的,没有率先吱声。 唯有挂在大堂最中间位置的钟表,滴答滴答不厌其烦的走动着。 哧! 终于,外部来了一阵动静。 第一辆熄火,关门。 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 紧随其后,是一阵又一阵嘈乱的步伐,在随着短时间的调整完全,很明显发出了稍息立正的指令。 沈卓,曹英,阿刁都是出身自军部,而且是常年打仗的北域,于军部的一些细节,了若指掌。 基本不用亲眼去看,他们就能判断,东升大酒店外,来的是什么人!!! “这是?”王虎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的蒋生。 蒋生嘀咕了句,“应该是少督大人来了。” “少督大人?申川?” 王虎张大嘴巴,愣了半天,方才消化了这条消息,看来今天这场风波,够能折腾的,连少督大人申川都介入其中了。 蹬蹬蹬! 这是靴子踢动地面的声音,缓慢,又有节奏。 越来越近。 这样的响动,于冥冥之中,让在场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沈卓单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好奇的看着门外,不多时,一道穿着军绿色衣装的中年男人,双手负后,印入眼帘。 中年男子的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的长鞭,两侧肩膀位置,是显目的肩章,各有一颗金星,正闪闪烁烁的发着光泽。 地方上的少督大人,确实是个不小的职位,理论上,均是清一色的将领级别的存在。 和阿刁平级。 不过,这种光看肩章也不严谨,若是真的比划比划,以阿刁身后的沈卓,她的一颗星,足够碾压申川。 毕竟,沈卓是当之无愧的将首,而具备资格,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沈卓并与之形影不离,岂是一般的将? 说句不客气的话,十个申川到了阿刁跟前,也没半点资本,与之平起平坐,甚至大言不惭一句,不相伯仲!!! “混账东西,敢在我东泰市行凶,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蹿下跳了?” “老子这会儿,不惜驱车亲自到场了!!!” 申川脸色微沉,猛然一道厉呵,宛若钟音激荡,振聋发聩,让在场的人,心神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此时,蒋流云脸色冷漠,蒋门神皮肤苍白,蒋天纵则是满眼的憋屈。 申川粗略了看了眼,就明白了大概,同时也气不打一出来。 堂堂蒋氏一脉,东泰本土当之无愧的豪族之一,在这片广阔的地域,往日里谁见着了,不是毕恭毕敬,俯首称臣? 什么时候,遇到过如此嚣张狂徒?敢在蒋氏一脉的地盘,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还将蒋氏一脉,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应该不算瞎,估摸着,就是你在闹事?”申川淡淡瞧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沈卓,嘴角讥诮。 下一秒。 哗哗哗! 他果断挥鞭,顿时有几十号穿着军绿色衣装的年轻男儿,冲了进来,并且迅速逼近的沈卓,将包括曹英,阿刁在内的三人,团团围住。 “你今天不给我申川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别指望,好好的离开东泰。” 申川收起黑色长鞭,再次两手负后,眨眼间气势倍增,一双眉目,犹如猛虎下山,就这么冷漠又凶残的盯上沈卓。 不愧为出身自军部的人,光是这幅狠戾的眼神,都够普通人吃一壶的了。 然而,沈卓面对虎视眈眈,并且一出现,就开始兴师问罪的申川,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他将杵在太阳穴的食指拿下,张张嘴,竟然感到了口干舌燥,于是双手叠放,语气从容道,“先前说了太久的话,能不能泡点茶来喝喝?” 沈卓眨动眼睛,看向蒋生,这是在征求蒋生的意见。 申川,“……” 众人,“……” 蒋生,“……” 事态都闹到这个节骨眼了,并且少督大人亲自现身,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思,找他蒋生讨杯茶喝喝?! 这行事风格,已经不是胆大妄为了,简直是目空一切,横行无惧。 然而,偏偏没什么人腹诽乃至指责,现场在沈卓说完这句话之后,安静的可怕!!! 哪怕申川,也仅是抽了抽自己因为常年晒太阳,从而显得极度蜡黄的脸皮,然后似笑非笑,提醒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蒋生,“蒋先生,既然远来是客,上茶!!!” “喝饱了好上路,不急于这点时间,让他尽情的喝!!!”申川目光挑衅,静静的看着沈卓。 蒋生闷声闷气点着脑袋,“好的,去,请茶过来。” “多谢。”沈卓双手拱拳,行礼拜谢。 不多时。 茶水送了上来。 只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趁着这个节骨眼润润口,最终只有沈卓一人,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扑着茶叶。 沈卓当着众人的面,轻描淡写抿下一口,旋即目光如电,绕有深意的看了两眼所谓的少督大人申川。 “先前切你电话的时候,实在觉得无趣……,我不太喜欢太聒噪的人。”沈卓继续扑着茶叶。 大家都是聪明人。 这位名叫申川的少督大人,突然在这个节骨眼跳出来,而且进场就来者不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沈卓怎么可能猜测不出,这就是……,被自己在电话里,狠狠削了面子的那位? “你倒是坦诚。”申川冷笑不已。 沈卓第三次扑着茶叶,“其实,你来了也没用,我还是觉得,跟你这种聒噪的人,没什么好交流的。” 蒋生,“……” 王虎,“……” 申川,“……” 这口气,这态度,若不是亲耳听见,大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竟然公开场合,嫌弃本土的少督大人太聒噪了? “你……”这下子,申川彻底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及平静心态了。 他在东泰市生活小二十年,什么时候,遇到这么嚣张跋扈,牙尖嘴利的小辈了,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看来,你今天是不想活着离开东泰了。” 第0627章 金刀! 这位在东泰市权利不小的少督大人,单手握着黑色的脚边,长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就这么前倾着身子,像是一只即将围杀猎物的老虎,用一种极度怜悯,甚至可悲的眼神,盯着沈卓!!! 蒋生双手缩进衣袖,没有吱声,他眼神平静的,注视着现场的一举一动,如下有申川当领头羊,并不需要他这个本土的蒋门神,继续出面了。 倒是蒋天纵眼神兴奋,下意识,急不可耐的冲着沈卓所在的位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容残忍。 这个混账东西,短短两天,在东泰市折腾起腥风血雨,先是公开场合旁若无人的绑架了自己,然后肆无忌惮的得罪自己的父亲蒋门神。 现在,又和本土鼎鼎大名的少督申川,杠上了。 这小子一次性得罪了多少本土豪阀,哪怕是蒋天纵都有点数不清了。 如此行径,和主动找死有什么区别? 现在,少督大人在场,这家伙,竟然还是不给面子?还是人五人六的杵在那儿,当自己是个翻云覆雨的显赫人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别看现在跳得欢,小心事后拉清单!!! 此时此刻的沈卓,给蒋天纵的感官就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一次又一次,让自己身临绝境,退无可退!!! 蒋天纵作为小字辈,虽然和少督大人申川,没什么交集,何况自己的地位,也不足以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但,申川为人如何,蒋天纵还是有略有耳闻的。 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猛人,听说,年轻的时候,在前线打过仗,是真正杀过人砍过脑袋的硬派人物。 试问,招惹这样的存在,和主动寻死有什么区别?! 蒋天纵犹记得申川,曾经的某件壮举。 曾经,在东泰本土,有世家后人和申川的妻子发生了激烈冲突,好像是因为爱女上学问题。 世家那边的小少爷,横行无忌,打了申川的女儿。 事后,申川妻子跑去讨说法,那边二话不说,表示自家小少爷轻易不出手,一旦出手,打的肯定是该打的人。 换言之,这是暗戳戳的讥讽,申川的女儿,是咎由自取,活该被打。 更毫不掩饰的狂妄道,能被自家小少爷打,那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放着天大的福气不好,还不识抬举,简直放肆!!! 事后? 事后得知此事的申川,二话不说,直接登门。 当然,这位爷考虑身份问题,没有动用手中的权势,而是一个人上门,然后那个家族,一夜之间被宰掉了好几个。 由此可见,申川的凶狠和血性,招惹到了他,绝不和你多啰嗦!!! 现在,沈卓这番挑衅的行为,就是在找死!!! 小二十年过去,申川无论是人脉还是地位,又或者说职位,都拔高了数倍之余,和这样的人斗,绝无胜算!!! “还有人没?”沈卓懒得搭理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申川,而是移过视线,瞥了一眼佯装着没事人般的蒋生。 嗯? 申川为之一愣,他都冷冰冰盯了沈卓这么久,这小子非但丝毫不忌惮,还再一次,无视自己的存在? 他没急着发火,而是看了蒋生一眼,沈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询问,蒋生还有没有其他底牌了? 若是没有,可以结尾了? 蒋生扯了扯自己的脸皮,半天没吭出一句话,蒋天纵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作罢。 “看样子是没有了。” 沈卓点点脑袋,一个地方家族的魁首,关系网能搭上少督这样的显赫存在,已经算是极限了。 再往上,可能会接触到更高级别的存在,不过,百分之百不会为了蒋生的这种屁事,费心费力。 “你小子,的确让我大开眼界。”申川回转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卓。 沈卓难得抽空回了他一句,“那这么说,算是我的荣幸了?” “哼。”申川冷笑,刚要说话,沈卓突然挥了挥手。 ……………………………………………………………………………………………………………………………………………… “刀!!!”他挥挥手,从口里蹦出的有且仅有这么一个字,但是刹那间,这里的气氛骤然变化,仿佛一瞬之间,降温数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倍感不自在。 随时听令的曹英,右手一探,迅速抽出佩戴的一柄战刀,沿着左臂衣袖,横向擦拭,他的动作很缓慢,很写意。 待…… 刀光,锋利如雪。 果断的两手平举,随之,毕恭毕敬地交由沈卓手中。 “既然结尾了,蒋门神,我现在送你上路了?”沈卓把玩着战刀,笑眯眯看向站在那儿,像是一座雕塑的蒋门神。 众人,“……” 蒋门神,“……” 蒋门神被突兀的点到名字,身子骨明显跟着摇摆了一下,不过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这他妈什么情况? 这个为人处世看着,完全像是个愣头青一样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须知,蒋门神的前面还站着少督大人申川啊。 这……,刹那间,全场死寂,无数人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满身冷汗。 少督大人亲自到场,而且摆明了是为维护蒋门神而来,对方居然还揪着不放,甚至拔出了刀。 这行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打少督大人申川的脸!!! “你当我不存在?”申川努力了许久,方才让自己的情绪,跟着平复。 他堂堂本土的少督,肩扛一颗,金星的显赫人物。 此时此刻,竟然这么没有存在感?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完全不给自己面子也就算了,姑且算他年轻不懂事,没意识到少督这个级别,究竟有多惊世骇俗。 可……,当着他申川的面,拔刀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与不在,能影响到最终的结局?”沈卓歪着脑袋,笑眯眯的反问了申川一句。 申川,“……” 言外之意,事已至此大势敲定,别说他一个所谓的少督大人在场,就是十个少督,又能如何? 蒋生必死,没有悬念!!! 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并且,是从一个年轻人的嘴里道出来? “哪来的混账东西,敢这么和我家少督大人说话?吃了熊心豹子胆?”申川旁边的副手,看不下去了,跨前一步,冷声呵斥道。 “五年前,少督这个职位,在我眼里,就不值钱了。”沈卓感慨道。 贵为曾经的百将之首,区区少督,连仰望他尾灯的资格都没有!!! “大人,这个口若悬河的混账,实在太嚣张了,容我教训教训他。”副手忍不了了,于是主动请缨。 申川关键时刻,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目光复杂的打量着沈卓,陷入沉思。 “这个人,你保不住。”沈卓倒悬战刀,右手食指顶着刀尖,一阵细细观摩。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再一次,亲眼看看,曾经自己监制,从而锻造出来的北狼战刀。 些许怀念。 些许感慨。 若是接下来的光阴,足以支撑着他,能走的更远一点,他希望,能再回一趟北域,看看那里的热土风情,看看那里的万里雪飘。 “报不保得住,得试过才知道。”申川咬牙切齿,冲着沈卓冷冰冰笑道。 “好。”沈卓倒也果断,扬手提起北狼战刀,横空一掷,抛向申川。 申川身边的副手勃然大怒,他以为,沈卓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袭击他的上司,“放肆,我宰了你。” “退下。”申川立即呵斥。 沈卓这一举动,并没有杀意,换言之,这柄刀抛出来,只是让他申川,亲自鉴赏鉴赏。 哐! 果然是一柄好刀,申川单手拿捏之余,竟然还在他手中发出了一阵绵延不断的颤音,很清脆,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申某从军,小二十年,尚未见过这么犀利的刀。”申川咧嘴浅笑。 沈卓两手塞进袖子,歪了歪自己的身子,并不搭理申川。 申川没有在意沈卓这番动作,低下脑袋,将这柄战刀,横摆在两手之间。 下一秒。 他瞳孔瞪大,当场愣住了,起先,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瞧,忍不住深深的吸着凉气。 “看出名堂了?”曹英双手环抱,露出一缕幸灾乐祸的笑容。 申川抬眼,语气复杂道,“你们究竟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有……,北狼战刀?” 北狼? 在场众人,无不抬起头,死死的锁定向申川手中,横摆着的战刀。 北天王沈卓那一系的刀? 换言之,眼前这三个人,和那位曾经霸业登顶的传奇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否则,怎么有这种刀? 曹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善意提醒道,“你再仔细看看?” 申川纳闷,心里怀疑,莫非自己看走眼了?这并非北天王沈卓那一系的战刀?可,确实与印象中描绘的相差无几啊?! 这种牵连重大的东西,申川怎么可能看走眼?! 不对。 申川瞪大眼睛,怔怔看着他握在手里的刀柄,金的? 这是金刀? 第0628章 别不识抬举! 申川怀疑自己认错了,于是再次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确认了一遍。 他将战刀,放在手心掂量了数次,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金刀! 这是一柄货真价实的金刀。 并且,来自于那位曾经霸业登顶的显赫存在的麾下!!! 若是记忆不错,金刀现存于世的,有且仅有数柄,非北天王的亲信,或者嫡系,又或者在北域具备惊世战功的人,不可具备!!! 北狼战刀是身份的象征,而北狼金刀,则是身份和荣耀的象征!!! 嘶嘶! 在场的人,无不瞪大眼睛,倒吸凉气。 如果不是申川再三确认,何况,其本身就是来自于军部的人士,对这种东西被身就具备超强的辨识能力。 再者,申川这种级别的存在,何至于在这种至关重要的信息上面,产生巨大的误判? “很震撼,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货真价实的北狼金刀,而非范本上的图案。”申川感慨,算是进一步佐证了自己的判断。 而,他的助手,先前趾高气扬要为自己的少督大人立威的年轻家伙,下意识后撤了一步,没敢继续吱声。 “竟然是真的。” “我等,这是亲眼见证了一代王者的信物?”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均是不敢轻易相信,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了那个人。 这…… 这蒋门神究竟做了什么,以致于招惹来了这么强大的敌人?这可不是一般的豪门望族,能够对付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是帝京的那些超级家族,也不愿意擅自,与北天王那一系的人,产生纷争。 无奈,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 于那些超级家族而言,北天王这三个字,应该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了,即便有,也没当年那般惊世骇俗。 但,类似于蒋门神,王虎这些在本土小打小闹的存在,北瞾天王,依旧是笼罩在他们头顶,不能招惹的神!!! “蒋先生,你究竟做了什么?” 王虎惊觉一阵头皮发麻,他本以为,蒋门神只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比较棘手的人物,可万万想不到,牵扯这么深入。 王虎突然有点后悔,参与今天这场风波,余下的达官显贵,社会名流们,同样有着,这样的想法!!! 这简直神仙打架,他们这个级别参与其中,人家挥个巴掌,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彻底消失!!! 然而,蒋门神面对王虎的询问,充耳不闻。 不过,他的脑门子,再次泛起粘稠的冷汗,一点一点,从脸颊坠落,然后毫无例外,滴溅在地上。 蒋流云看着自己狼狈不堪,一言不发的儿子,心情万分复杂。 蒋天纵则是一遍又一遍深深吸气,若非亲耳所听,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家父亲会牵扯这么深?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误会? 蒋天纵虽然在此前,异想天开,想让他蒋氏一脉,成为当之无愧的蒋氏王族,并希望得到东泰本土居民的认可。 可……,他这么嚣张跋扈的存在,也清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故此,只敢也只配在本土称王称霸,什么时候,他蒋氏豪门,具备硬刚北天王那一系的实力?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叫找死!!! 刹那间。 全场死寂。 无人吱声,唯有粗重,急促的呼吸声,在耳畔萦绕不绝,越是如此,越让现场的气氛,诡异无常。 众人似乎,隐隐约约感到,有一座巨大的山岳,压在他们的头顶,让他们不得自由的同时,心力交瘁,有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不过,当务之急,大家最想弄清楚的,应该是,这位在东泰本土,近乎只手遮天的存在,到底在私下,干了什么事情? 否则,不至于牵扯这么深!!! “你是那位的人?” 关键时刻,反倒是申川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那位半人半神的存在,在过往的小十年里,固然留下了骇人的影响力,以及统治力。 可,终归是过去的事情了,申川基于沈卓的评价,非常复杂,一方面表示尊重,另一方面也有着不服,或者不认同。 归根结底,北天王是北系的头,和他申川所属的派系,并不是同一阵营。 何况,今年不同往日,北天王沈卓究竟死没死还得两说,他堂堂一个地方上的少督大人,不至于也不应该,因为一柄金刀的出现,就自乱阵脚。 这柄刀的出现,只是让申川收敛了下表情和戾气,若是再表现的软弱一点,就显得自己这个少督大人,不值一提了。 或者真应了沈卓先前说的那句话,区区少督大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是同僚,大家没必要闹得这么紧绷,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申川表情好转,主动提议道。 蒋生默不作声,耷拉着脑袋,此刻他的立场很坚定,除非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否则,他绝对不透露,自己私底下究竟干了什么。 毕竟,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非但他死不足惜,要赔掉性命,哪怕再加上一整个蒋氏豪门,也未必能彻底的消罪!!! 沈卓轻描淡写撇了申川一眼,默不作声。 阿刁跟着开腔,语气没有半点留情,她公开质问道,“怎么着?事到如今,你还想保这位?” 申川换了一种说法,“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以致于,一定要闹成这样?” 这确实,是核心问题。 阿刁眯了眯眼睛,淡淡道,“也不算什么机密,蒋门神试图谋害,我们北系的重要人物!!!” 北系。 重要人物。 这是两个值得令人深入思考的信息,然后……,蒋门神试图谋害?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袋不好使了?何况,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肯定不是简单的参与,只怕……,牵连颇深? “此话当真?”申川让自己消化这条消息之后,再次追问阿刁。 阿刁双手环抱,懒得继续浪费口舌。 申川转而将自己的视线,落向沈卓,寻求答案,还是一无所获,这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冷漠。 “我不觉得,这是一件无法解决的问题。” “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位,你怎么看?” 许久,申川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悉数愣住,哪怕是蒋门神,都诧异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申川。 沈卓歪过脑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申川。 申川微笑,“我以为,蒋氏一脉在东泰市呕心沥血几十年,在本土无论是影响力,和根基,都算得上枝繁叶茂。” “他们不能倒。” 一个家族,以此前绝无仅有的伟大魄力和智慧,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位,本身就代表着非凡。 而,现如今的本土豪门望族们,基本以蒋氏一脉马首是瞻,而蒋门神蒋生,更是现如今东泰市的牌面,是当之无愧的顶流存在。 一旦,蒋氏覆灭,东泰本土必然动荡。 这可不是小事,领头羊的崩塌……,会让本土现有的局面失衡,理由很简单,蒋氏一倒,事后释放出来的项目,财产,以及各类挣钱的产业,肯定会让本土其他家族们,打破头。 蒋生的存在,能有效,甚至算得上更好的控制了本土的稳定局面。 他不能死!!! 这是申川给出的答复,理由则是站在大局观考虑。 换言之,无论沈卓私下和蒋生,有着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这会儿,也必须硬着头皮,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协商,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想要蒋生死,绝无可能!!! “是啊,蒋先生是咱们东泰市,商业领域的秩序维护者,他一死,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咱们的蒋先生,这些年,也算是为东泰本土,做出了杰出贡献,他是有功劳的人!!!” 经过申川这么一解释,在场的社会名流们,开始小声的议论着。 不过,没敢将话说的太大声,以免惹来无妄之灾。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沈卓笑眯眯的看着申川。 这位少督大人,此刻气势很足,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这是自然,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再者……”申川犹豫了半晌,思索着,要不要解释讲下去。 沈卓善解人意道,“但说无妨。” “蒋生虽然做了些错失,可至少,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害……”申川顿了顿,一针见血道,“我若是猜测不错,他试图谋害的人,正是阁下?” 此人身怀金刀,大概率是北瞾天王沈卓,曾经的嫡系心腹之一。 虽说,北瞾天王不在了,北系军的地位和统治力,也大不如初。 可,现如今的北系军,毕竟还在大雪域,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只是换了个领头人罢了。 本着大家都是同僚,申川不想将这一系的人,得罪的太死,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至于他为什么要死保蒋生? 理由很简单,他申川在东泰市待了小二十年,这里算是自己的半个故乡,跟算得上是自己的地盘。 他是一个领土意识,非常强烈的男人。 谁指望,在他这位少督大人的地盘上肆意闹事,得先问问他手中的刀,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再者,蒋生一倒,东泰市本土必然会乱,一乱起来,损失无法估量。 而,与本土豪阀,与东泰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申川,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按照你的逻辑,蒋生虽然曾经做出了行动,但终归是没有达成目的,所以,能够原谅?”阿刁算是看穿了申川,完全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色。 未达成目的,就不能问责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申川默不作声,而是目光冷静的盯着沈卓,毕竟,这位才是主事人,一旦他同意了,事情就好解决了。 至于在他看来,像个小丑上蹿下跳的阿刁,一介下属,不值得重视。 “如果我不同意?”沈卓裂开嘴,露出一缕灿烂的笑容。 申川义正言辞道,“这是是东泰。” 言外之意,这是他申川的地盘,同意与否完全轮不到沈卓来选择,他作为本土的少督,给出解决方案,已经仁至义尽。 沈卓若是继续揪着不放,那就是不识好歹了,以他申川的在本土的统治力,说一句土皇帝,完全不过分!!! 真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申川自信,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之下,送眼前这几个人上路。 哪怕,他们是那个男人的嫡系心腹。 然,北系军今时不同往日,已经没有那么强的统治力和震慑力了,他申川最多给面子,好言好语。 若是太过分,那就…… “这把刀不错,价值非常高,毕竟现存也就那么几柄,我收藏了,多谢赠送。”申川掂量着手里的金刀,眼睛眯成一条缝。 其实,申川是愿意交眼前这三个人为朋友,就看他们,识趣不识趣了? “看样子,少督大人还是位收藏家?”沈卓好奇询问。 申川点动自己的脑袋,“确实有这方面的爱好。” “我这还有几枚戒指,要不,一起收藏了?”沈卓自袖口拿出一枚戒指,示意申川。 申川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前倾着身子,认真打量。 下一秒。 现场如坠冰窖。 申川的五官,开始表现出一种极其扭曲的狰狞状态,他战战兢兢,牙关打颤道,“这……,你怎么会有龙戒?” “你猜?”沈卓反问。 申川硬着头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故此内心很复杂。 “既然猜到了我是谁,为什么,不大胆说出来?” 沈卓第二次反问,随之,语气平淡,慢慢悠悠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说,我这位北瞾天王,也不算籍籍无名?” 似乎在寻找认同感,他还特意歪过脑袋,看了眼阿刁。 申川,“……” 蒋生,“……” 蒋天纵,“……” 众人,“……” 这,怎么可能? 蒋生因为太激动,差点因为惊吓过度,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这他妈是……,沈卓本尊?! 第0629章 为什么是我? 哐当! 因为这条消息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以致于,这位素来在本土位高权重的蒋门神蒋生,踉踉跄跄几大步,连续撞倒了好几位,站在后面的社会名流。 一时间。 人仰马翻。 大丢颜面的蒋门神,并没有选择立即站起来,而是瘫软的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方才狼狈不堪的起身。 这…… 这怎么是本尊? 从自己的儿子蒋天纵,在生日宴席被绑架开始,蒋生事后做了无数的复盘和分析,最终还是排除了这条可能性。 他觉得,是某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在背后搞鬼。 虽然也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这种事,稍微动点心思应付应付,还不至于,让他蒋氏伤筋动骨。 但是,蒋门神完全想不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做出的复盘,从第一天开始,就将标准答案排除出去的。 以致于,到今天为止,还心存侥幸,还觉得,这场风波很快就会安然落幕。 现在…… 嘶嘶! 蒋门神站在那儿,一遍又一遍倒吸凉气,他的大脑已经彻底乱了,双手更是不安的剧烈摇摆着。 北瞾天王,一别数十个月的北瞾天王沈卓,非但没有死,此时此刻,竟然还活生生的坐在了自己的跟前? 太震撼,太惊世骇俗。 一时半会,蒋门神接受无能。 不单单他无法接受,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瞪大眼睛,大脑一阵空白? 哪怕是,在本土向来以老持稳重出名的蒋老爷子蒋流云,也是错愕的看了沈卓一眼又一眼,事先完全不敢将这个人的身份,和北瞾天王沈卓挂钩。 即便在沈卓掏出北狼战刀的时候,无论蒋流云,还是申川,都以为,这大概率是北天王沈卓的嫡系心腹之一。 没人会,也没人敢,将这个年纪轻轻,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与北天王沈卓联系到一起!!! “这不可能!!!”申川背后的副手,终于从诧异,麻木中苏醒过来,二话不说,义正言辞道,“北天王明明早就死了。” 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同时加重可信度。 但,说完之后,非但这位年轻的副手自己后悔了,哪怕是申川,脸色都跟着泛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我的意思……”年轻副手试图弥补。 啪! 隔空一道响亮的巴掌扇过来,脆生生,带着骇人的虚空炸裂声。 这位年轻副手,前一秒还身子骨板正的站在申川跟前,下一秒,脸颊血迹绽放,双腿更是如灌铅一般,猛烈下沉。 轰! 最终,这位年轻副手,完全承受不住,这种无形存在,就压在自己头顶的庞大气势,轰得跪了下来。 “你说谁,早就死了?”这是阿刁冷漠的,似乎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 “你信不信,因为你这句话,我可以杀你全家!!!” 申川瞪大眼睛,错愕的盯着阿刁,一秒,两秒……,这是什么身手,原地不动,然后一巴掌抽到半空,自己这位年富力强的副手,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 申川毕竟是军部出来的,而且早年上过战场,实力自然不弱。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见过,这么高深莫测的存在,何况,对方还仅仅是个年轻的丫头片子。 嘶嘶! 申川回转视线,眼神复杂的看向沈卓,中途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毕恭毕敬,将手中的龙戒,送了过去。 沈卓点头致谢,漫不经心戴在的自己的手指上。 申川猛地擦去额头渗出的,异常明显的冷汗,别看沈卓这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背后所代表的深意,只怕…… 这位曾经霸业登顶的大神,没死,竟然没死!!! 这是不是意味着,军部再次有了抬头的迹象? 同时,那些曾经和这位大神,各种不对付以及明争暗斗的超级家族们,是不是要被秋后算账了? 这…… 如此看来,现阶段东泰市本土的风波,完全是小打小闹,压根就上不了台面。 “需不需要确定一下身份?”沈卓轻描淡写看了申川两眼,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申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又不是傻子,到了这个籍贯,还忙着去确定真伪? “先前,先前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还请沈……”申川张张嘴,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咽喉,他顿了顿,改口道,“还请王爷,见谅!” 王爷! 这区区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究竟具备了多大的震慑力,以及统治力?唯有亲眼见证了,方能感同身受。 “东泰市少督申川,跪见王爷,王爷安康。”申川再次重复,然后单膝跪地,公然请安。 蒋流云双手作揖,高高举起,语气恭敬又震撼,“老朽蒋流云,跪见王爷,王爷安康。” “草民王虎,跪见王爷,王爷安康。”王虎双膝跪地,将脑袋死死的贴在地上,无比虔诚。 “泛海集团李长发,跪见王爷,王爷安康。” “……” “东泰置业董事长陈四,跪见王爷,王爷安康。” 刹那之间,现场断断续续传来请安声,音调纵然压到了最低,可每一声,还是起到了令人心悸的声音。 而,申川这位少督大人,登场之后带来的队伍,有一部分队员,正在东升大酒店,外侧戒备。 这批队伍,是外界唯一能够,通过大荧幕看到的,活动的人影。 正当外界各种臆测,各种推断事情的接下来的发展路径时,并且等着那个嚣张跋扈的贼子死在蒋门神手上的时候,令人猝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又一道年轻的身影,开始单膝跪地,呈请安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跪下来了?” “到底发生了啥?他们这是……” 下一秒。 外界彻底炸开了锅。 这究竟是遇到了何方神圣,以致于来自军部的他们,悉数跪在了外面,而且有一个算一个,无一幸免。 难道是……,蒋门神区区一个商人,还不至于让军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何况,他也没资格资格。 那猜测对象只能是? “这蒋门神,究竟得罪了谁呀?连军部的少督大人出场,也只有跪着请安的份?” “这可是少督啊,能让他跪的存在,国内没几个?” 众人脸色涨红,各种猜断在脑海浮现,一时间,叽叽喳喳,像是春天的鸟儿,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 须知,在东升大酒店里面的可不单单,有着目前为止最为成功的顶流商人蒋门神,还有来自本土的军部人士,并且是货真价实的少督。 少督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扛着一颗星星的存在!!! 什么时候,肩扛一颗星的存在,都这么不值钱了,不值一提了,本尊亲临,都压不住场子? “瞎嚷嚷什么,谁说咱们的少督大人,就一定不行了?” “就是,咱少督大人在东泰市稳扎稳打小二十年,别说里面的存在,纵然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得盘着!!!” 兴许是太吵闹,兴许是,对申川这位少督大人,抱着强大的自信心。 以致于现场有人推断,申川压不住场子之后,立马有人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呵斥,本以为,这声呵斥足以让大家稍安勿躁,岂料…… 众人仅仅是眼神古怪的东张西望,并没有就此闭嘴。 而,此时的东升大酒店内,那股弥漫在众人头顶,诡异又无影无形的气氛,还在持续笼罩着。 除开在场的众人,有且仅有蒋生和蒋天纵父子,孤立无援,孤苦伶仃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嘶嘶! 蒋天纵直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个只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北瞾天王沈卓?这个人,又凭什么能成为北瞾天王? 他承认,沈卓的气质,是他蒋天纵见过的,同龄人里面,最突出,也最令人过目难忘的!!! 可,也不至于夸张到,拥有这么惊世骇俗的身份? 先前,他心里还是各种不服,各种不爽,觉得,区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跑来东泰市,跑来他们家的后花园来闹事,简直找死!!! 现在……,蒋天纵就想找个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若是有可能,他希望这辈子,都没见过眼前这个年轻人!!! 一阵感慨之余,蒋天纵的心情又变得万分复杂起来,自家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以致于,北天王本尊,都来了? 今天,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呼呼! 站在蒋天纵身边,距离这位亲生儿子,仅仅有半臂长度的蒋生,无论是双手还是双腿,都无法保持镇定了。 蒋天纵甚至看到,自家父亲站立的位置,开始泛起大面积的水渍。 这…… 再抬头,这位昔日里威风凛凛,威风八面,在东泰市跺跺脚就能搅动腥风血雨的成功男人,这个在本土号称只手遮天,无所不能的成功男人…… 此刻,竟然因为来自于内心的恐怖,畏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蒋天纵从未见过这么失态的父亲,也从未见过,他的父亲,也有穷途末路,慌不择神的时候? “如果,在场的哪位,还有废话,请一并说完,我赶时间。”沈卓抚摸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开口。 申川为之一怔,头皮发麻。 先前,就是他在这里大言不惭,甚至想让沈卓退一步,毕竟,错事虽然做了,可没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害。 故此,站在申川的立场,等于没做。 这种胡搅蛮缠,十足荒谬的逻辑,竟然出自一位少督大人的口中?出自一位,负责镇守本土安危的少督大人之口? 这可不是一般的祸从口出!!! 嘶嘶! 随着沈卓一句话问完,现场陡然安静了下来,可越是这般安静,越让申川百爪挠心,难以镇定。 如果眼前的人,换做任何一个军部人士,哪怕是个沈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申川的心性和态度,都不至于忌惮,最多为了不撕破面,将事情闹得太难看,给予一定程度的客气罢了。 但…… 眼前的这个人,是本尊,是北天王本尊,是消失了数十个月的北天王!!! “先,先前是属下胡搅蛮缠,说了一些不合时宜不合道理的话,还请王爷见谅。”申川不敢硬抗,只能主动道歉。 并且语气郑重,中途连看沈卓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见谅?”沈卓故作好奇的歪过脑袋,静静的看着单膝跪地的申川。 申川紧咬牙关,沉默不语。 “掌嘴。”许久,从沈卓的嘴里,蹦出两个字,有且仅有这两个字。 一时间,申川头皮发麻,进退两难。 严格来说他不是沈卓的直系下属,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眼前这个家伙还是将首。 只不过,他好歹是一介少督! “王爷,能否……” 申川尝试着解释,何况,自己此前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会是消失许久的沈卓,常言道不知者无罪。 “同样的话,我不需要说第二遍。”沈卓这会儿,已经将视线落在了蒋生的脸上。 蒋生耷拉着脑袋,肤无血色,双手依旧在止不住的颤抖。 沈卓道,“有什么想问的?” 蒋生沉默许久,终于咬紧自己的牙关,饱含委屈道,“为,为什么是我?” 轰! 蒋生在问完这句话,整个人彻底的瘫软在了地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站着了。 他只是一个配合着,全程存在感不强,而是只是遵从计划,暗中实施。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被秋后算账了,而他知情的那些参与者,如今有一个算一个,还是风风光光的活着…… 不难推断,自己是第一个被找上门的。 蒋门神不懂,为什么自己是第一个,而且这么突然,突然到他连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有什么区别?无外乎时间问题。”沈卓冷笑,言外之意,以他的统治力,既然要杀你,就绝对不会让你有半点,逃亡的机会。 刹那间。 蒋门神彻底崩溃。 第0630章 美人如画! 人生自古谁无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 沈卓这番轻描淡写的答复,于蒋门神而言,算是解答了心头的疑惑。 何况,反正都上了黑名单了,沈卓怎么解决,又或者说优先解决谁,好像,决定权一直在他手中? 好说歹说,是东泰本土的牌面之一,关键时刻问出这么没有含金量的问题,的确有失身份。 “还有其他的没?”沈卓动作慵懒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阿刁顺势递上一只红色的笔。 蒋门神留了个心思,加上距离沈卓不远,这一抬眼,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长串的姓名,和所在地,这…… “蒋,蒋生,在这儿。”沈卓听着笔,视线在文件上一阵游走,最终找到蒋门神的名字,然后一划,批了道红。 蒋生,“……” 申川,“……” 王虎,“……” 沈卓的这番动作,等于将蒋生的最后希望,给破灭了,这道红批上去,预示着蒋生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 他本想关键时刻,供出一些人,以此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又或者说,为蒋氏,争取来继续苟延残喘的机会。 现在……,什么都没了!!! 沈卓了解的,知道的参与者,怕是比他这个亲身经历着还要多,既然如此,自己供出的信息,没有任何的作用。 嘶嘶! 蒋生的情绪开始异常,除开保持剧烈颤抖的姿态,额头,眼睛,包括嘴唇,均是失去血色。 他宛若一瞬间,被抽去了水分,整个人以一种夸张的速度,萎靡下去。 蒋流云张了张自己的嘴巴,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得罪沈卓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关键这个不肖子孙,竟然,暗中勾结外人,试图围杀了这位昔日里的将首,这……,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死罪!!! 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种人也敢招惹,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怎么了? 若非亲眼见证,蒋流云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平日里,看起来成熟稳重,做事小心谨慎的唯一儿子,关键时刻,有这么胆大包天的选择? 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驱使着蒋门神铤而走险,已经无关紧要了。 现阶段,东窗事发,仇人都亲自现身了,关乎蒋生的最终结局,蒋流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 “我这人一贯讲道理。” 沈卓俯下身子,先是撇了眼老爷子蒋流云,然后全身心注意力落在蒋生身上,他静静看着这位本土名流,事已至此这位爷,他是杀定了。 否则,不至于大费周章,亲自跑来和蒋门神对峙。 但,老爷子蒋流云并不知情,若不是他来了,这位退隐多年的老家伙,只怕到死都不会知晓这个秘密。 严格来说,沈卓可以放过蒋流云一马,再者,蒋流云为人处世的方式,很合他的胃口。 “这个,以及这个。”沈卓点指蒋门神,蒋天纵父子,然后慢慢悠悠道,“一并,送上路。” 蒋天纵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申川候在旁边,中途一言不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沈卓有句话说的没错,在他面前,别说区区一个少督大人不够看,哪怕是十个少督,也不过如此!!! 事情到了这步,也算告一段落,再耽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沈卓无心多番逗留,于是吩咐曹英解决后续,之后示意阿刁推自己,先行一步离开。 “恭送王爷。”蒋流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故而开口说道。 申川拱拳,语气谦逊郑重,“恭送王爷。” “恭送王爷。” “恭送王爷。” “恭送王爷。” 随之,是一大群在场的社会名流,齐刷刷转身作揖,然后毕恭毕敬的,恭送沈卓离开。 他的男儿背影,已经没有当年那般巍峨绝世,似乎,巅峰期已过,再难回到昔日里的风采。 可,现如今的他依然给人一股惊世骇俗的气场,这个年纪轻轻便是步入将首位置的绝世男人,果真千古无二,无与伦比!!! 半个小时之后,一条惊天消息,于东泰市本土迅速流传,铺天盖地,并在一刹那,引起滔天议论。 在本土素来位高权重,号称第一名流的蒋门神蒋生,因病而逝。 备受蒋门神恩宠的独子蒋天纵,则气血攻心,不忍接受现实,也跟着离世了,一门两父子,相继陨落,可悲可叹。 这…… 蒋门神病死了? 这么大阵仗,众目睽睽之下,蒋门神怎么可能因病而亡,何况这家伙还正值壮年,此前并无什么明显的疾病。 这摆明了,不符合事实,至于蒋天纵因为痛失爱父,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也跟着暴毙而亡,这更是扯淡!!! 蒋大少夜夜笙歌,推杯换盏,精力比任何一个正常人还要旺盛,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死了? 这条消息,等于是将一整个东泰市本土居民的智商,按在了地上使劲摩擦!!! 谁会相信? 谁会觉得这就是,让大家承认的事实? 前一秒好好端端的,带着大批本土名流,进入东升大酒店,与绑架自己亲生儿子的罪魁祸首对簿公堂。 无论是看气势,还是他的个人状态,妥妥的正值壮年,龙精虎猛,精神抖擞,怎么可能突然就因病去世了? 刹那间。 东泰本土沸沸扬扬,各种议论甚嚣尘上。 只不过在大家惊愕,倍感不可思议,甚至不愿意接受事实之余,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兴许……,这对蒋氏父子而言,是最体面,最优化的,也最能让普通大众接受的离世方式了。 至于,蒋氏父子具体因为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做了什么错失,以致于葬送了生命,只怕属于高度机密,普通民众无法获悉,也不具备知情权。 故此,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让这件事盖上了帷幕!!! “这蒋先生,大概率得罪了了不得的人啊,连少督大人这位显赫存在,亲自出面都不管用。” “嘿,还少督大人,申川只怕自身都难保了,听闻,申川已经提请卸任了。” 又是一场震荡。 蒋氏父子于同一日暴毙而亡,少督大人跟着卸任,短短一瞬间,东泰市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彻底的改朝换代。 而,那位与蒋门神起冲突的存在,始终没有暴露在大众视线之内,东升大酒店最终抬出的,只是两具尸体,以及大批溃散的,如逃亡般立场的本土权贵们。 但……,事后从有限的渠道了解,这次震荡,不单单只有东泰本土。 本质上,东泰本土只不过是导火索,真正的大波澜还在后面,同时,牵扯到了一整个过渡。 换言之,并非东泰本土的天变了,大概率,这个时代的天,都要跟着变了!!! 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以致于,有人竟然如此煞有介事的夸下海口,扬言时代要变? “怎么越来越感觉玄乎了?” “难不成,未来几年,有什么大事件要发生?而,这场大事件,注定要改变国内的格局?” 其实,有不少老辈人物,猜测是,那个曾经霸业登顶的神,回来了!!! 他并未死,而是在某个地方修生养息数十月,如今正式回归,同时着手布局秋后算账的计划。 只不过,没有更多的有效证据,和线索去证实,故此,谁也没敢言之凿凿,给出确切的答案。 何况,按照那位存在的地位和统治力,没必要,和蒋门神亲自斗法。 毕竟,蒋门神在本土固然威风八面,可终归是地方上的一条地头蛇,和那位曾经的将首的地位悬殊,无异于十万八千里。 真要拿蒋门神开刀,那位亲自一道口谕下来,蒋家就会彻底的覆灭,何至于,这般大费周章,亲自下场,这跟大炮打蚊子,有什么两样? 故此,在各方议论的同时,率先推翻了这条猜想。 归根结底,还是那个人消失太久,生死不明,以致于外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联想,是不是那位存在回来了。 “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说变天,丝毫不为过。” “一代传奇啊,莫非,他真的没死?” 入夜。 星垂之巅,闪现斑驳的银光,原来是一场毫无征兆的春雨,落在了东泰市的上空。 第二天,天空如洗。 满城飘起幽香。 窗台的风,依旧温柔吹过,带起漫天细雨拍打,发出阵阵脆响。 自睡梦中醒来的阿刁,抬起手,遮挡了一小会儿视线,等懵懂的瞳孔适应了,这才睁开眼。 昨天,解决完蒋氏两父子之后,她便推着沈卓离开了现场。 中途在当地比较著名的风景区,转了转,然后双双打道回府,来到了临时下榻的酒店休息。 沈卓似乎意犹未尽,于是吩咐阿刁先睡了,自己则想看看书。 阿刁丢了句早点休息,便躺床了,这一觉,大概是春雨的来临,所以睡眠质量非常高,睁开眼,已经是日白时分。 “早上好呀。”阿刁舒舒服服的侧了个身子,然后双手垫住脑袋,眼神慵懒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自从沈卓腿脚出现问题,阿刁就开始接管了沈卓的饮食起居,寻常阶段,肌肤相亲什么的在所难免。 彼此,都是老熟人了,见怪不怪。 只不过,这一刻醒来的阿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对劲,具体怎么个不对劲,阿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正坐在窗台前,静静看书,光线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好看极了,他坐着的位置和自己昨晚躺床前,似乎一模一样? “你就这样坐了一夜?”阿刁眯起眼睛,疑惑着询问道。 沈卓动作缓缓的掀开一页纸,并没抬头,只是语气柔和的答复道,“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 阿刁端正起身,坐在床上,双手环抱,一低头这才看见,自己还没来得及穿外衣,与此同时脑海闪现一个羞涩的念头。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出,不对劲了,原来是自己的心乱了!!! 阿刁长出一口气,忽然光着脚丫子,走下床沿,动作轻缓,没有一丝丝的声响。 那边认真看书的沈卓,尚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下一秒,三步并作两步靠近沈卓的阿刁,两手毫无征兆的抬高,然后缠绕,从背后紧紧的搂住沈卓的脖子。 沈卓吓了一跳,眉梢拧成一条线,略带不喜,“胡闹什么?吃错药了?” “嘿嘿。” 阿刁咬动银牙,露出一副我今天吃定你的邪魅表情。 她速度很快,一气呵成,基本不给沈卓任何反应机会。 “你喊,你今天就是喊破喉咙,也难逃姑奶奶的手掌心。”她笑眯眯,表情夸张的嘀咕道。 沈卓,“……” 这丫头,究竟是吃错了药,还是存心的?若非沈卓今天心情不错,换做以往,肯定给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片子,一番颜色看看。 “闹够了?”沈卓拧起眉梢,淡淡看了眼阿刁,催促道,“闹够了,就给我正经起来,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阿刁嘿嘿浅笑,不为所动。 多年以来,这丫头一直尊重自己,什么时候骑到自己头上上蹿下跳?今天这番举动,让沈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意外,还有着深深的不解。 “有话直说。”沈卓懒得啰嗦,一把放下阿刁,语气不咸不淡道。 阿刁摆手,嘀咕了句,“真没意思。” 有些东西试探试探就可以了,再越界,后果难料,于这点,阿刁心知肚明,故此虽然有点失望,但勉强可以接受。 至少,这家伙不排斥自己,也不反感自己和他过度亲昵,否则,在自己扑上去的刹那,沈卓就一巴掌拍飞她了。 言归正传,阿刁愣了许久,忽然开口道,“这次东泰之行结束,能不能……” 她不想离开沈卓,从那一年,下定决心跟着他开始,她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了,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要是!!! 沈卓悠然一叹,视线扬起,望着窗外的天空,静默不语。 第0631章 余生不多! 瞧着沈卓半天不吱声,阿刁自然识趣,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以免招惹了这个家伙。 虽然双方都很熟悉了,但就是因为这份熟悉,阿刁很清楚,沈卓一旦生起气来,真的能十天半个月不搭理你。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阿刁想着沈卓昨天一夜没睡,于是提议道,“等吃完,你睡会儿。” “好的。”沈卓点头,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东泰之行,沈卓并不想逗留太久的时间,现在蒋氏一脉彻底崩盘了,接下来,本土应该会进入一阵动荡期。 毕竟。 老牌家族,在本土稳站稳打的这么多年,大部分赚钱的项目,都握着他们手里。 此时,瞬间解体,等于说,这些项目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而那些有心赚大钱,又或者,成为继蒋氏家族之后,本土又一个招牌名门,自然会蠢蠢欲动。 财帛动人心,这个道理,在哪里在什么地方,都是正确的。 沈卓自然没心思,替东泰本土善后,何况,他也没什么兴趣,去关注这些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 总而言之,各凭本事!!! 现阶段要做的规划,是去阿刁所在的家族,看看,转转。 不过,这小丫头片子从南岭出发,就呈现抵触情绪,嘴上虽然没有叫屈,但沈卓还是能看的出来。 原想着,缓和一段时间,也该接受了。 岂料,大清早的又是旁敲侧击的了他沈卓一番。 “哎。”沈卓身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有点无奈,这丫头片子,究竟是明着装傻,还是抱着不现实的愿望? 余生不多。 他要趁着这段时间,尽管的安排好,自己的这几位嫡系心腹!!! 再之后,他要只身一人去一趟帝京!!! 听闻,再过几个月,帝京国都将进入有史以来,最热闹的阶段? 苏家和宁氏两大超级家族的联姻,已经势不可挡了,大贝勒宁洋,在国都的影响力,也跟着水涨船高。 当年,那件错事,宁洋虽然硬着头皮道了歉,也在时隔多年之后,给出了一定程度的弥补和赔偿。 可,归根结底并没有对宁洋的名声,造成太大的影响。 反而因为这件事,给宁洋落了个大彻大悟,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头。 不得不说,宁氏一脉在公关方面,确实有着独到的手段,宁家的现任族长宁翠山,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至于麻烦临头,就开始自乱阵脚,处处被动防御!!! 既然,帝京将进入有史以来,最热闹的阶段,他不去凑凑热闹,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何况,他与宁洋如此‘有缘份’,适逢迎娶心仪多年的女子为妻,沈卓怎么着,也要备几分大礼,亲自拜望拜望。 不对!!! 这位在帝京国都,有着极高名望和地位的后起之秀,能不能成功迎妻,还得问问他这位昔日里的北天王,答应不答应。 显而易见,沈卓是不太愿意的!!! “我给你弄了一碗粥,趁热喝。”阿刁推开门,将一份皮蛋瘦肉粥,摆在了沈卓跟前,然后,示意沈卓尽快用餐。 这种粥,一旦凉了,就会有淡淡的腥味,还是趁热吃比较可口。 小丫头此时,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沉默寡言,眉梢缓成一条线,英姿飒飒依旧。 而,先前的玩笑打闹,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放在心上,似乎,刚才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阿刁歪着脑袋,静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沈卓讶异,“你看我做什么?” “喜欢看,要你管。”阿刁嘟嘟嘴,竟然反呛了沈卓一句。 沈卓无奈摇摇头,这丫头这两天因为心境受到影响,巴不得找点茬,还是当空气不搭理的好。 免得被反呛了,还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等下什么安排?”阿刁瞧着什么有不理睬自己的迹象,于是先发制人,主动开口询问了。 沈卓敷衍了句,“暂时没想好。” “听说,蒋氏一倒,不少家族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明天就能上位,成为本土新一任的霸主。” 阿刁嘀咕,这件事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前不久,南岭市的段家,不就这样? 这些大家族,向来以利益为主,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急不可耐。 沈卓低头喝着粥,没有发表观点。 阿刁补充了句,“听说,那家也想跟着分杯羹。” 那家? 沈卓又不傻,自然听出,阿刁提及的那家,正是他们这次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阿刁的本家,姓魏,一直在本土发展,属于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不过,从父母带着自己一路向北,离家出走开始,阿刁对这所谓的本家魏姓一脉,就非常陌生。 记忆里,她没有半点印象。 若不是沈卓这次,执念要寻找,阿刁笃定自己这辈子,都与东泰市的本家,不再联系!!! “当天,没有他们的人出现?”沈卓簇了蹙眉头,好奇问道。 阿刁没好气回了句,“差了远呐。” 当天,蒋门神为了和自己坐下来协商,叫来大批的本土社会名流,前来助阵,基本属于东泰本土,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这批人中,并未出现阿刁本家的人,也就是魏家的高层。 换言之,他们这一脉的人,在蒋门神眼里差得远了,根本没资格,成为蒋门神的助阵嘉宾之一。 这样的话,地位方面,于东泰本土怕是连二线都算不上。 二线以外的小家族,哪来的底气,要在东泰本土正式进入动荡之际,强势站出来,试图分一杯羹? “不自量力呗。”阿刁看穿沈卓的想法,于是不阴不阳的补充了句。 沈卓感慨,“你对魏家,敌意挺大的?” “呵呵。”阿刁托着脸,别过脑袋,呵呵冷笑道,“本姑娘才没心思,去敌对他们,什么东西?” 言外之意,一个三线小家族,也值得她阿刁针对? “呵呵。”这下子,轮到沈卓冷笑了,然后一锤定音道,“咱得找个时间,去魏家坐坐。” “我不去。”阿刁摆手,义正言辞。 第0632章 远道而来! 阿刁双手环抱,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沈卓,并且别过脑袋,像是生闷气一样,完全不搭理沈卓。 沈卓微笑,顺势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打算,让你一起过去。” “哼。”阿刁冷哼,中途连看都不看沈卓,脸颊气鼓鼓的,像个可爱的小鼹鼠。 得了。 这小丫头片子,看样子是真的抵触魏家,不去也好,省的全程冷这个脸,让沈卓处处不自在。 他双手抱头,自言自语,倒是挺开心道,“既然不去,我和曹英,事后还能抓紧时间找点乐子。” “有个女孩子在身边,某些乐子,还真的不好开口。”沈卓意有所指的嘀咕着,就差来一句,难得阿刁有这番觉悟,给他和曹英自由。 小丫头警惕的耸耸鼻子,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态度,硬是僵着自己的脑袋,不打算看沈卓。 “我吃完了。”许久,沈卓将汤匙放在边上,拿起湿巾擦手,然后吩咐阿刁收拾。 阿刁抄起桌上的汤匙和碗,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曹英正好推门进来。 一前一后撞个满怀。 “让你,挡住我了,不长眼睛的吗?”阿刁陡然气呼呼的呵斥道,不等抓着脑袋的曹英反应过来,身子一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英还愣在原地,我招惹她了? “吃错药了?”曹英总算反应过来,冲着沈卓好奇道。 某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咬牙切齿,愤怒至极,“你才吃错药了,你全家都吃错药了,哼。” 曹英顿了顿,觉得还是少说话为妙。 “这丫头最近暴躁期,你最好少招惹她。”沈卓善意的提醒道。 “好勒。”曹英点头,一步迈出,然后动作很快的,泡了两杯茶,一杯自留,一杯推给沈卓。 沈卓漫不经心扑着茶叶,神态再次恢复到,以往古井无波,惜字如金的样子!!! “这两天的东泰市,属实热闹,蒋门神和蒋天纵一死,老爷子蒋流云立即宣布,蒋氏一脉撤出名下所有产业。” “故此,各大本土家族和豪门,相继释放出态度,要在这次的动荡期,分一杯羹,况且少督申川提前离职,压根就没余力,继续压制他们。”曹英不紧不慢的说着。 沈卓点点脑袋,“阿刁已经跟我聊过了这方面的问题。” “接下来什么计划?”曹英询问。 沈卓顿了顿,咧嘴浅笑道,“我想先见见故人。” 故人,这个词,就颇有嚼头了。 好在曹英跟着沈卓这么多年,熟悉他的生活习性,也熟悉他的交友圈子,关乎沈卓的一些故人,老下属,也多有了解。 前不久,在来东泰市的时候,曹英就跟沈卓提到了一个名字,孙正!!! 言道,这位祖籍正好是东泰。 沈卓毕竟在大雪域,称王称霸坐镇多年,而权利的巅峰时期,手中管辖的下属,以万计算。 孙正是恩师齐子毅的老部众,随着齐子毅过世,这位就毫无例外成为了他的部众,早年退役便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家乡东泰市。 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代之后,孙家在东泰市可能并不出众,但家底远不是普通民众可以比拟的。 当时,还有不少同僚调侃,一个豪门之后,不好好的待在家里,等着继承海量的家产,非想不开跑来北域打仗做什么? 毕竟是前线,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外面。 一个原本就家境不错的二代,选择这样艰难的道路,确实让人想不通。 孙正每逢调侃,都不怎么喜欢辩解,只是感慨,自己喜欢这种刀锋闪现,金戈铁马的生活!!! 最终,这位在北域待了不少年月的家伙,还是离开了大雪域,回到老家。 他在退役之前,就遵从父亲的安排,早早的结了婚,只不过夫妻两地相隔,连一双儿女出世,都不在身边。 辗转多年过去,一双儿女也长大了,就是不知道,现如今的孙正,是喜欢现在的生活多一点,还是怀念以前在大雪域的旧时光? 沈卓之所以对孙正印象深刻…… 无外乎这家伙,本质上是齐子毅的嫡系心腹,但在沈卓火并齐子毅之后,孙正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和反抗,很果断的成为沈卓的部众。 站在孙正的立场,谁坐镇雪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才是天职。 何况,那时候孙正,也并不认可齐子毅的抉择!!! 沈卓火并齐子毅,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征兆,孙正另投新主,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这老小子是真的幸福,有家有业,儿女双全,现在活得那就一个滋润。”曹英耸耸肩膀,感慨道。 沈卓打趣,“要不,给你也找个媳妇?” “我还是算了。” 曹英哈哈笑直接回绝,并解释道,“闲云野鹤一个人习惯了,娶媳妇生个大胖小子,不适合我这种人。” 沈卓不再多言,既然他已经提到了,要主动去见见这个故人,曹英该打点的,理应打点好了。 半个小时之后,沈卓和曹英出发,阿刁果真遵从自己的决断,没有跟着他,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孙家作为本土老牌豪门之一,影响力虽然不及蒋生一脉,但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产业并不差,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站在普通人的立场,孙家同样是他们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东泰市,华新区,是孙家的大本营所在。 靠近门前一整条路的产业,譬如商厦,酒店,集市,均归孙家所有,这一片区,基本上孙家说了算。 而,围绕其中的最大一处院落,正是孙家住址。 门前开辟了巨大广场,用于私人停车,或接待来宾的车辆,少说也有上千平米,这个占地面积足以说明孙家的阔气。 居中位置,是朱红色双开大门,上方则是造价不菲的牌匾,上书‘孙府’二字,龙飞凤舞,笔锋犀利。 此时,孙家门外,停靠了几辆高档车,一辆顶普通车好几辆,甚至还不止。 看款式,清一色市面上价格不菲的超级跑车,几位年轻的富家公子,名门千金,正靠在车边,或抽烟聊天,或低头踱步,应该是在等人。 为首一位造型显眼,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则动作轻柔的捏着根烟,走走停停,东张西望。 火红色的头发,跟火鸡一般无二,于阳光的映衬下,非常惹人注目,沈卓实在是没办法接受,现在这些年轻人眼里,所追崇的潮流和时尚。 男人还是简约,朴素一点好,既有阳刚之气,也显得干净,花里胡哨终归不是什么王道!!! 沈卓好奇得打量了两眼,看面孔,也就二十岁的年纪,比自己小个七八岁,算是同辈,除了穿戴金贵,倒没什么其他闪光点。 兴许是无聊,适逢沈卓这辆挂外地牌的商务车,缓缓出现于广场之上,立即毫无例外的引来诸位公子,千金的关注。 一位蓬松齐耳短发的女子,架墨镜,嘴里咀嚼着泡泡糖,并双手环抱,一路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卓的商务车靠边,最终熄火。 年轻女子轻描淡写撇了眼,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突然在转移视线的刹那,看见了落下车窗的沈卓。 她的瞳孔,随之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吹了道口哨,身边的几位朋友,均是注意到了沈卓。 “哦豁,来了位美男子?挺面生啊,不知道什么来路?” “这长相,比娘们还美丽,渍渍,老天赏饭吃呀。” 一头红发跟土鸡似的,本名陈汉的年轻男子,一把掐灭烟蒂,狠狠踩灭,然后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 “确实帅得有点离谱了,只怕这整个东泰市,都找不到一位,与他不相伯仲的俊朗男儿了。” 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子,撇撇嘴,竟然当着在场的众人面,不吝言辞,给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 陈汉跟着违心冷笑,语气继续不阴不阳道,“柳如意,你这话,可就是打咱们东泰市所有富家公子的脸了。” “什么叫,一整个东泰都找不到,与这人同等帅气的男人?远的不说,咱们孙鹤孙大少爷,就足以与之不相伯仲,甚至远在此人之上。”陈汉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指向背后的孙家大门。 不用猜,这批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应该就是在等孙鹤。 沈卓事先了解过,孙正的一双儿女,男的叫做孙鹤,女儿叫做孙柔,如今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再者,咱东泰市的风流第一少蒋天纵,不也是……” 陈汉说到这里脸色一变,很快掐断了话题,蒋家惊逢巨变,蒋天纵已经成了过去式,过几天,应该就要下葬了。 他们虽然都是富家大少,名门之后,但身份地位,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蒋天纵生前交友的条件和圈子,完全不是他们这些小富二代可以高攀的,故此,也是只闻其名,并没有和蒋天纵接触过。 现在蒋天纵死了,于他们而言,也没有太大的触动,毕竟,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观感平平。 柳如意冲着自己的这位朋友陈汉,投了一道白眼,言外之意,懒得和这个选择性无视的家伙一般见识。 孙鹤孙大少,几时在容貌上有过巨大的优势了?真是睁眼说瞎话!!! 此时,沈卓已经在曹英的细心照顾之下,落地出车,因为刚才在车里,外面的这几位富少千金们,观察视线有所阻碍。 这边下车,关于沈卓个人,无论是神容,还是姿态,又或者体格,精气神,均让柳如意以及另外几位女子,眸光大亮。 三五人相互对视两眼,满脸震惊。 她们作为东泰,自幼养尊处优,见过太多丰神如玉的少公子了,可类似沈卓这种的,还是头一遭。 而且,样貌和东泰本土,大不相同,这基本可以坐实,这个年轻的男人,来自外地!!! “这人,什么来路呀?”一位少女,果断凑近柳如意,看样子两人关系不错,随之小声询问。 柳如意不为所动,而是下意识的看向沈卓的膝盖,残废? 否则,何至于要坐轮椅? 这般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往后余生本应有大把的美好时光,现在就开始坐轮椅了,怪可惜的!!! 柳如意心里幽幽一叹,再看向沈卓的目光,就多了点异样。 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感慨老天果真都是公平的,给了你绝世容颜,不见得,还会再给你其他东西!!! 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无外乎如此!!! 至于陈汉,原本心里还很不爽,这会儿,看清沈卓竟然要坐着轮椅,方能出行,心里顿时平衡多了。 “小子,你到底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这是孙家,是你能来的吗?”陈汉歪歪斜斜流里流气的靠近,语气高高在上。 沈卓抚摸额头,略感无奈,这年头不学无术,只懂得胡是生非的富二代,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这边难得抽点时间来孙家坐坐,还没来得及进去,就遭遇拦路虎了? 阳光落下。 剑眉星目,五官堂堂。 并且一件绒白色薄款大衣的沈卓,哪怕此时此刻一言不发,依旧能给人一股,过目难忘的感触。 这等气质,过于超凡脱俗了,哪怕陈汉心里一百二十个不舒坦,看沈卓各种不顺眼。 但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偏偏能聚万众瞩目于一身,仿佛天生带着光环,无与伦比的光环。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我问你话,不知道回答?”陈汉截断思绪,中途点燃一根烟,脸色微冷,莫名的敌意让现场的气氛,都微微变化着。 “你想死了?”曹英挪动几步,挡在沈卓跟前,然后面露寒意。 “我是跟你家主子说话,还轮不到你这条家犬开口,滚一边待着去。”陈汉很不给面子的呵斥道。 沈卓蹙眉,目光深邃地盯上陈汉一阵打量,陈汉本想呵斥曹英滚蛋,可猛然对上沈卓的眼神,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沈卓的眼神,于他而言,太恐怖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而且从一个年轻的同辈的眼里发出。 看似无风无浪,没有任何感情,却,偏偏让他心神紧绷,无端的感觉到一阵毛孔悚然。 非但陈汉有这种感受,在场的几位同伴,均是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气息,弥漫不绝,笼罩全场。 陈汉扯扯嘴皮子,想要再说几句狠话,以此彰显自己的威势和气场,免得因为畏惧,让自己颜面尽失,毕竟,在场还有几个姑娘,更不能丢了尊严。 可,话到嘴边,使劲的呶动着自己的喉咙,依旧无从开口。 “陈汉,咱都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斗一时之气,还是算了,做人大度点没什么坏处。” 谢天谢地,终于有位同伴,看出气氛不对劲,于是主动上来圆场,总算给陈汉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台阶。 “哼,老子在东泰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懒得与你计较,以免外人指责本少,以大欺小。”陈汉双手环抱靠在车边,趾高气扬,这番话说完,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 “以大欺小?”下车后,始终一言不发的沈卓,终于开口了,这以大欺小,着实有点意思。 不等众人反应,沈卓隔空打了一道响指,本就恼羞成怒的曹英,在得到明确的授意之后,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当空脆响,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陈汉的脸上,立即泛起五道血红的指痕。 这…… 无论是陈汉,柳如意在内的几人,都懵了。 这家伙,竟然吩咐下属,当众掌掴陈汉,这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过于目中无人了?连陈汉都敢打? “你,你他娘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草!” 终于反应过来的陈汉,一口吐出满嘴血沫,双目当场就泛红了起来,在东泰,谁敢有胆子,掌掴自己? “再抽!” 啪! 然而,答复陈汉的仅仅是这两个字,这森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的两个字,果不其然又是一道响亮的巴掌,迎空落下。 彻底踉踉跄跄,身心不稳的陈汉,连着倒退了几大步,刚努力的让自己站稳,站直…… 第三巴掌又扇了过来,随之,四五六七八,当场抽得陈汉鼻青脸肿,满嘴血污。 柳如意,“……” 众人,“……”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敢将陈汉打得这么惨不忍睹?而且绝不手下留情,牙口都被打断了。 “那,那个,稍安勿躁,陈汉你惹不起的。”出于好心的短发女子柳如意,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于是前几步,朝着沈卓善意的提醒道。 然后,趁众人不在意,暗中向沈卓挥了挥右手。 这意思,是在催促沈卓,赶快抓紧时间走人,否则一旦陈汉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意,你最好别插手,今天老子非要弄死这王八蛋。” “草,敢打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然而,陈汉其实看见了柳如意的异样举动,脸色一沉,丢下这句话后,当即准备打电话叫人 沈卓两手叠放在膝盖上,抬起头,静静凝望着孙家的门匾,笑而不语,仿佛先前一幕跟他毫无关系。 柳如意,陈汉几人,目光凝起心神复杂。 他们这批穿金戴银,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名门千金,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心性淡漠,不动如山的同龄人?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面对来者不善,准备血腥报复的陈汉,竟然还能保持笑意,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小兔崽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但在东泰这地盘,老子要弄死你,动动手指头就足够了。” 张嘴闭嘴要弄死沈卓的陈汉,刚刚说完这句话,一道身影姗姗来迟,他从不远处的孙府,露出身影。 陈汉眸光大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大声告状道,“孙少,有人打我。” 样貌不俗,器宇轩昂的孙鹤,本来心情挺好,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阴沉下去,啥玩意?自己的好朋友陈汉,被打了?就在他家门口,被打了? 大致了解事情经过之后。 这位年轻男儿,眼神审视沈卓的刹那,张嘴就是命令的口吻,“你现在向陈汉下跪道歉,还来得及。” “孙正的儿子?”沈卓目不转睛的盯着孙家门匾,中途不曾移动视线,去打量近在咫尺的孙鹤。 “叫你磕头道歉,听不懂我的话?”孙鹤提高声音,再次命令道。 沈卓懒得搭理孙鹤,只是再次提醒道,“让孙正出来见我。” 孙鹤收敛起戾气,心有疑虑的同时也恼羞成怒,“竟然,敢直呼我父亲的名讳,你大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现场众人,包括陈汉马首是瞻的孙大少孙鹤,均是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向来地位不俗,在东泰本土也算名流之一的孙正,突然现身,而且看神态毕恭毕敬,如临大敌。 孙正二话不说,目光复杂的看着沈卓,有感慨,有激动,有敬畏,更多的则是无所适从!!! “父,父亲……”孙鹤讶异,自家父亲这姿态,有点让他不习惯,像是第一次认识孙正,目瞪口呆。 孙正没有理会自家儿子的呼唤,而是双手作揖,本想称呼一句,最终改口,仅仅是语气郑重的道了句,“有失远迎,请见谅。” 随之,单膝跪地!!! 孙鹤,“……” 陈汉,“……” 柳如意,“……” 这一幕,让在场的几位年轻人,均是倒吸凉气,不敢置信,什么时候,孙家的家主,需要这么郑重其事的去迎接一个年轻人的到来? 是啊。 陈汉在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这人的目的地,显而易见是孙家。 换言之,大概率是孙家熟知的人,又或者是什么重要的客人。 而,他陈汉仅仅是因为看对方不爽,便充当拦路虎,各种嚣张放肆,完全不将这位孙家远道而来的客人,放在眼里。 这…… 最终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人,并且还让孙正被动难堪的陈汉,身体一抽,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是闯大祸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得罪了孙叔叔的重要客人,孙叔叔只怕,恨不得当场掐死我……” 许久,依然深陷于惶恐不安之中的陈汉,战战兢兢,上下牙口,几乎都快合不上了,他脸色惨白,神容紧绷。 此时此刻,哪怕多看沈卓一眼的勇气,都消失地荡然无存,很难想象,这个人几分钟前,曾趾高气扬的训话于沈卓。 陈汉并不知道,沈卓和孙正具体什么关系,可是,能够让孙家的现任家主孙正,主动弯下高贵的躯干。 便注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并且惹不起,非但他惹不起,只怕是孙正的亲生儿子孙鹤,也不见得有资格擅自挑衅。 果不其然。 当沈卓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以一种极其随意的方式,落向孙鹤的刹那,这位孙家出身的名门大少,浑身一个激灵之后,半天没敢言语。 心有不甘,他什么时候被一个年轻人,这般压制过?然而,孙鹤还是压制了内心蠢蠢欲动的念头,选择沉默。 毕竟,自己的父亲孙正,都展现出如此低声下气的姿态,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顶着风口浪尖再次起争端? 他倒不是惧怕这个年轻人,而是担忧这样会让自己的父亲难堪!!! “孙家主,你这儿子,貌似很不欢迎我家爷?”曹英淡淡撇了眼孙鹤,没好气道。 这可吓坏了孙正,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孙正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他是真没想到,沈卓远道而来,竟然就在自家门口,被人无礼招呼了一番,其中还牵扯到自己的儿子。 啪! 二话不说,孙正扬手就给了孙鹤一巴掌,“混账东西,幸好没将事情脑袋,也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还有你陈汉。”孙正目光扫过,落向陈汉,这个朋友的儿子,家境不怎么样,脾气倒是不小,纨绔子弟的恶习,他一样没少沾染。 “我,我……”陈汉吓得畏畏缩缩,走也不是,留也不敢留,整张脸难堪得如同吞下了一个死孩子,疯狂摆手表示冒犯了。 “跪下道歉。”孙正冷斥道。 陈汉心头打颤,几乎是本能性的做出了应对,双膝顿软,然后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跪在了沈卓的后方。 “愣着做什么?赶紧道歉。”孙正转头看向自己往日里最宠溺的儿子,不留情面,厉声呵斥道。 “我,我?”孙鹤本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不曾想这父亲,如此不近人情,一个陈汉当场道歉不够,还要拉他这个儿子下场。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沈卓压根没有兴趣关注,他孙鹤究竟是选择乖乖下跪道歉,还是张嘴辩驳。 “进去一叙。”沈卓提议。 “回头再找你算账。”最后还是孙正饶了孙鹤一马,抬起一脚踹得自家儿子踉踉跄跄几步,以作惩罚。 随后,孙正忙不迭转身,快步追上沈卓的身影,那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的态度,让现场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岂有此理,什么玩意吗?!”良久,越想越觉得无比憋屈的孙鹤,拳头垂落,语气悲愤。 往日里金贵无比的纨绔大少,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下,被亲生父亲如此驳了面子。 这于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孙,孙少,您,您没事?”陈汉迅速站起身,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搀扶向孙鹤,并表示慰问道。 孙鹤怒不可揭,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废物,都是你惹的祸。” “你是瞎子吗?在我家门口挑衅闹事,你当我孙家不存在?混账东西!” 陈汉被抽地原地发懵,最后张张嘴没敢开口反驳,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如果不是自己目中无人,也不至于将事情,闹到这个尴尬地步。 “孙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陈汉捂着自己的脸蛋,态度还算是诚恳道。 这确实是他的锅,明眼人,第一眼就看出,沈卓的目的地正是孙家。 哪怕事先并不清楚,沈卓具体和孙家的人,是什么关系,可既然来了,大概率是朋友什么关系。 陈汉二话不说,将孙家登门拜访的客人拦在外面不说,还出言不逊,各种挑衅,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哼。”孙鹤双手拳握,一张铁青的脸,阴沉到都快滴出水来,“这笔账,我孙鹤记下了。” “你父亲都毕恭毕敬招待的人,你确定,自己惹得起?” 柳如意还算清醒,上前两步,言辞恳切道,“这位,严格来说,还是你们孙家的贵客,你最好消消气,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从没发生过?呵呵,不可能。”孙鹤双手握拳,止不住的冷笑。 陈汉咬动牙关,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孙叔叔都不敢懈怠这位,孙少,我看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鹤眯着眼,静默不语!!! 他一贯自负,在孙家,也向来是什么人都让着自己,什么时候,吃瘪到这个程度?何况,还是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尊严尽失。 这教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言归正传,柳如意下意识回过头,望了一眼孙家的大门,小心翼翼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 孙鹤依旧眯着自己的眼睛,他确实不清楚,自家父亲,还结识这样的人,朋友不是朋友,沾亲带故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这小子,具体什么来历? “反正是个死废|物。”孙鹤没好气的呵斥了句,出门都得靠着轮椅,不是废物,是什么?! 陈汉,柳如意,还有另外几个朋友,均是相顾无言,得了,这位大少还没气消呐。 “难怪,今天早上,父亲突然提醒我,最近本分一点,关乎东泰本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介入。”孙鹤小声嘀咕。 “我还纳闷,这老头子是不是吃错药了?现在看来,是有其他事情处理?” 柳如意,陈汉顿时眼睛一亮。 最近的东泰,非常不太平,毕竟蒋氏一脉突然倒台了,而蒋氏释放出来的利益,足以让本土所有的社会名流,陷入疯狂的争夺之中。 现在的东泰,算是乱世之秋。 任何一个有地位的名门,都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哪怕是陈汉所在的家庭,区区三线,也敢壮着胆子要分羹。 然而,比陈汉家还厉害的孙家,竟然选择了按兵不动? 同时严厉警告孙鹤,最好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打算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不太符合孙正的一贯风格?这位老小子,近两年,对权利对地位的迷恋程度,众所周知。 如此大的一块香饽饽,能忍得住,一点都不为所动?! “孙叔叔葫芦里打着什么算盘?”陈汉凑近孙鹤,小声嘀咕道。 孙鹤正心烦,听着陈汉一句话,立马不留情面的呵斥道,“我要是清楚,还需要跟你们吐槽?” 陈汉揉揉脸,溅了不少孙鹤的唾沫。 “莫非,咱孙叔叔准备作壁上观,等动荡差不多了,再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彻底稳坐本土第一名门的位置?”陈汉眼睛一亮,竟然激动了起来。 孙鹤蹙眉,作壁上观,等待时机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如果这样的话…… 柳如意急呼出声,“那,刚才那个家伙,会不会是孙叔叔请来的帮手?” “这……”孙鹤也跟着愣住了,如果是自家父亲请来的得力助手,如果他一意孤行,得罪死了这个人,皆是毁了父亲的计划。 只怕,自家这位父亲,恨不能当场掐死他。 孙鹤打了一个激灵,自家父亲当过兵打过仗,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于他有着极强的震慑性和威严。 “不讨论这个了,烦得很。”孙鹤摆手,截断了众人的谈论。 陈汉缩了缩脑袋,不知为何,有股劫后余生的感触,幸好孙鹤来的及时,避免自己和沈卓继续激化矛盾。 不然,不然,自己真怕成为一具尸体了。 “孙少,有空你打听打听,看看这家伙究竟什么来路。”柳如意不痛不痒交代了一句,蠢蠢欲动。 孙鹤匪夷所思的转头,瞅了眼柳如意,“你要干嘛?” 陈汉惊呼出声,双手捧脸,“你不会看上他了?一个残废,你喜欢他什么?” 此时。 沈卓正在孙正的引领下,进入孙府。 小桥流水,假山花园,一应俱全,样样不缺。 不知为何,沈卓看着孙家现如今奢华的光景,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触,如果信息不错,孙正成为家主不少年岁了。 换言之,孙家的辉煌家园,完全是顺着孙正的爱好修建的? 印象里,曾经的孙正并不喜欢享乐的…… 第0633章 认可! 兴许是察觉沈卓异样的眼神,孙正忙不迭岔开话题,走到前面,提醒道,“您,这边请。” 毕恭毕敬,语气前辈。 这番话虽然礼貌有加,作为家主方方面面都很体贴,可是听在沈卓耳中,却再一次让他恍然如梦。 哪怕是曹英,也有点不自在。 曾几何时,孙正是一个潇洒,随性,没有太多讲究的人,而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诸多同僚相处起来非常舒适。 自幼出生优渥的孙正,并没有沾染富二代的气息,时不时还会展现出视金钱如粪土的行径。 犹记得当年,军中某位同僚,因为家境贫寒,加上偶遇双亲感染重病,几乎在一瞬间,让他陷入了人生的谷底。 最终还是孙正发觉了不对劲,几番逼问,终于得知了详情。 然后二话不说,将自己一个月的供奉捐了出去,中途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 沈卓事后得知,也进行了一次募捐,方才帮那位同僚渡过了眼前的危机。 当时的孙正,绝对的一身正气,无论性格还是为人,都拥有着极高的赞誉。 只不过,今年今日,再次遇到孙正,让沈卓有一股陌生的感触,原本是来和故人叙旧,这一趟过来,反倒让他倍感不自在。 尤其是孙正,越显得客气,越让他们彼此生疏。 沈卓也不知道,这一趟,自己究竟该不该来? 可能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生活,也不一定,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最开始的那份坚持,从未改变。 一个本就是二代出身,既然离开了军营,选择维护这份家业,只要没什么原则性错误,倒也无妨。 沈卓不喜欢过度的要求别人,也不喜欢强迫别人,归根结底是孙正的选择,他无权干预太多。 “我派管家沏壶茶,等会,咱们可要好好聊聊。”孙正笑着说道。 曹英推着沈卓,跟在后面。 三人走走停停,很快进入孙家后院。 本想抽空在孙家喝杯茶,然后便离开的沈卓,竟然在行进的中途,遇到了一位年轻的姑娘。 二十出头的年纪。 扎双马尾辫。 一双眸子,散发着一股罕见的灵气。 沈卓微微讶异,内心隐隐触动。 过往这些年,他遇到过太多的美人绝色,早已见怪不怪,故此,第一眼刻意关注过去,自然不是这位年轻女子,长得如何出众。 无外乎,这一瞥,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一个遥远的故人,夏摇。 似曾相识的感觉。 离开第二故乡杭城之后,沈卓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夏摇,也不知道,此时的夏摇,在做些什么? 是继续在杭城大学教书,还是写完一本游记之余,打算从今往后,做一个常年奔波于旅途上的作家? “这是我女儿孙柔。” 孙正连忙向沈卓介绍,同时挥手向孙柔,解释道,“这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过来认识一下。” 名为孙柔的年轻女子,原地愣神良久,这才露出一缕恬淡且知性的笑意,徐徐迈步走向沈卓。 孙柔越靠近,眸光越亮,似乎有点意外,有点诧异,先前因为距离尚远,没办法仔细打量沈卓。 等双方距离缩短之后,向来心性安静的孙柔,也免不了,心中暗叹。 “我姓沈。” 沈卓点头,微笑示意,他没告知对方全名,一来没必要,再者,对方不见得和自己未来有什么交集。 孙柔轻轻哦了声,继而埋头捋了捋额前的发丝,之后才站到孙正身后,恢复以往安静的神态。 乖巧。 性子偏静。 与先前在外面遇到的孙鹤,性格方面简直天差地别,后者大概率是个纨绔子,也不知道,孙正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教育出的这位儿子。 “您初来乍到,作为本土地主,理应隆重招待一番,今晚就让孙某摆个宴席,如何?”孙正笑着建议道。 孙柔站到孙正后面,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卓,视线在他的膝盖上逗留了几秒,可能是考虑不礼貌,连忙避开。 沈卓答复孙正,“我等会还有事,喝口茶,差不多就撤了。”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沈卓确实想和这位昔日里的老部众,好好的叙叙旧,只不过,沈卓现在改变主意了。 这样也好,避免孙正各种不自在,同时迫于礼仪和曾经的关系,各种盛情招待,这样反倒让两个人,都不自在。 “这……”孙正犹豫半晌,似乎在默默,思索着什么,不过,还是断了自己可笑的念头,“既然如此,那就喝喝茶。” 此时的孙鹤。 已经吆喝着一帮朋友,前往酒消遣日子。 这一路,依旧郁闷。 先前陈汉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是父亲拉来的帮手,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对方,断了帮助孙正的念头? 这样的话,老父亲怕是恨不得掐死自己。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的孙鹤,顿时没了心情,约莫耽搁了一个小时,等匆匆返回家,只看见老父亲,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双手搭着膝盖,闷闷不乐。 孙鹤心里咯噔一声,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走过去?若是不凑巧,正好触到了老父亲的霉头,自己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孙正只是抬了下眼皮子,好像,没太大的怨气?这样孙鹤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人呐?”孙鹤左右张望,然后询问自家父亲孙正。 孙正叹了口气,嘀咕道,“走了。” “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吗,这么快就走了?”孙鹤疑惑不解。 孙正抬起头,道了句,在孙鹤看来,完全不明所以的话,“大抵是,不太认可现在的我,故此,为了避免尴尬,提前离开了。” “认可?”孙鹤纳闷,富家子弟的脾气顿时上来了,“什么时候,我父亲需要外人来认可了?他算个什么玩意。” “混账东西。”孙正突然变卦,然后冷着脸,警告孙鹤,“你最好收敛起你的脾气,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身份之前,不要放大话。” “我……”孙鹤有点憋屈。 孙正摆摆手,无奈道,“陈年过往了,不提也罢。” 第0634章 不过如此! 孙鹤面色青紫,有点憋屈,长这么大,老父亲对自己以及妹妹孙柔,虽然严格一点,但还真没这么呵斥过自己,毕竟自家孩子,哪里真的忍心斥责。 一时间。 孙鹤心情复杂,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嘴巴高高撅起,都恨不得,将不开心挂在脸上了。 孙正看出自家儿子心里难受,于是补充道,“好好听我的话,最近消停点,对你没坏处。” 他语气柔和了不少,想来,是意识到了,先前态度不善,这让孙鹤心里,终于没那么委屈了。 孙鹤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故而小心翼翼试探性询问道,“那个人,是父亲请来的帮手?” 孙鹤噤声,脑海里泛起沈卓的音容笑貌,不得不说,气质是真的出众,皮相也是出类拔萃属于顶尖的那一撮,在同辈中极其少见。 “请一个货真价实的残废做帮手,这……”孙鹤冷不丁又补充了一句进来。 现如今,东泰市乱象丛生,各种二线,三线家族,以往都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比什么都乖,此刻,集体蠢蠢欲动了起来。 毕竟。 蒋氏一脉堪堪崩塌。 而老爷子蒋流云,在过往虽然,也算得上一代枭雄,可毕竟年纪大了,现在儿子,孙子于同一天暴毙而亡,这老爷子,还能有多少心气? 换言之,蒋流云现在是不得已而退居一线,本土最大的一条领头羊没了,接下来,就注定了要有新的领头羊诞生。 这个阶段,非但需要大无畏的魄力,动作更要快,否则,连一碗别人剩下来的汤,都喝不上。 自家老父亲稳扎稳打,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丁点野心都没有?怎么可能,只会抱着守成的旧思想? 先前,陈汉的一番话,让孙鹤彻底清醒,他觉得,若真的是自家老父亲请来的帮手,这么开罪,肯定会扰乱父亲接下来的计划。 孙鹤急匆匆回来,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哪怕,孙鹤也搞不清楚,自家父亲找帮手就找帮手,却偏偏,找一个腿脚不健康的残废做什么? 难不成,这年头的残废,都手眼通天,实力不俗了?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哪来那么强的能量? 孙鹤一方面不太相信,再者,也在担心,老父亲急于求成,以致于什么帮手,都拉拢过来了。 届时,交付出去一大笔好处费,回头再发现,这帮手一无是处,什么用都没有,这样的话,孙家岂不是血亏? 孙鹤看似在询问,究竟是不是孙正请来的帮手,本质上,还是在旁敲侧击,提醒老父亲慎之又慎,不要因为操之过急,乱了自己的阵脚。 孙正没好气看的,自家儿子一眼,果断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这是在否定自家儿子孙鹤的猜测。 “不是帮手?”孙鹤有点纳闷,也有点庆幸,这就对了嘛,一个只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残废,凭什么入的了孙家的法眼? 既然不是什么帮手,走了就走了,同理,得罪了就得罪了。 他孙鹤,在东泰市,虽然不如蒋天纵生前那般风光无限,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至于什么人都得罪不起。 先前要不是自家父亲及时介入,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呐。 竟然在自家门口,这么不给自己的朋友面子,简直岂有此理!!! “既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父亲就不用这么忧心了,不值一提的闲杂人等罢了。”孙鹤想,如果不是父亲请来的帮手,这么突然的来自家,求见父亲,指不定,是找老父亲帮忙的? 倘若这样的话,他们的形势就反转过来了。 同理,孙鹤更加生气,跑来孙家求助,不拿出最为诚恳的态度,反倒提前开罪自己的朋友,有这么找人办事的吗? 幸好,自己先前离开的时候,暗中吩咐人关注了这个小子,待有时间,再好好算这笔账!!! 一时间,孙鹤的神情,变得振奋无比,他脸色潮动,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了。 这段日子,他整个人闲的都快发霉了,正瞅着没乐子,这会儿倒是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当然,孙鹤之所以这么激进,并非因为沈卓欺负了陈汉。 是源自另外一个人。 柳如意! 这位同样家世不俗的富家千金,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却一直对自己忽冷忽热。 关键,彼此关系也不算太差,勉强知根知底了,但……,就是不给自己机会。 而,沈卓的出现,非但吸引了柳如意对这个男人的注意力,还顺带因为父亲的介入,让自己丢了面子。 一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前,如此颜面尽失,这能忍? 孙鹤如果不强势的讨回面子,教对方做人,这件事,将会成为他的心结!!!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一步?”孙鹤按耐不住内心的窃喜,朝着自家父亲遥遥一拜,准备溜之大吉。 孙正此时此刻,正心烦意乱,早就想着独自一个人静静,他巴不得孙鹤消失的干干净净。 于是挥挥手,“去去。” “父亲记得好好休息,现如今的东泰市,群龙无首,以父亲的魄力和底气,不至于让孙家止步于此。”孙鹤临别之前,感慨道。 孙正默默看了孙鹤一眼,父子两,一个比一个,更希望孙家,能在这次动荡之中,拔得头筹,一举定鼎,成为东泰本土新一代的领头羊。 “难啊。”孙正嘀咕,说难,确实难,毕竟东泰是大都市,卧虎藏龙三教九流之辈,如过江之卿。 说不难,也并不难。 本质上孙正成功的几率,比任何人都大,而且占据了先天优势。 但凡,但凡自己,在先前拜访他的那位年轻人跟前,小小的要求一下,后者点点头的功夫,就能成功捧孙家上位!!! 可…… 他有点难以启齿!!! “哎,我独自待一会儿,你去忙。”孙正挥手,再次催促孙鹤赶紧滚蛋。 孙鹤倒也没拖泥带水,转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作为父亲的孙正,并不知道,孙鹤心里盘算的小九九。 第0635章 无地自容! 孙鹤离开家,心里便蠢蠢欲动,他已经按耐不住,开始盘算着,如何再找那个年轻的家伙,秋后算账! 既然,父亲明确表示了,这个年纪轻轻竟猖狂无比的残疾人,并非来帮助孙正的,换言之,大概率是来求援的。 毕竟,孙家的体量摆在那儿,也算本土二三线的豪门之一,寻常阶段也是有着不少的朋友往来。 指不定,是某个家族的后人,特意跑来孙家,寻求老父亲孙正的帮忙,而孙正迫于过往情分,故此,陷入了两难之境? 难怪,自家父亲先前闷闷不乐,原来是碰上的这等麻烦,帮的话,老父亲这个节骨眼要随时随刻,盯着东泰市的动态。 一有趋势,孙正肯定不会放弃,可能强势崛起的大好机会。 现阶段,哪有功夫去搭理别人家的事情? 不帮的话,毕竟是朋友的后人,若是这么干净利落的拒绝了,于孙正而言,并不礼貌!!! 若是以后自家父亲,需要找外人帮忙,等于这条线,就彻底断了。 “哼,老父亲还是想不开,陷到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了。”孙鹤冷笑,东泰市正逢乱世,一旦孙家崛起了,还需要顾及这些? 届时,多少人求着,要成为孙家的盟友? “既然是来求人办事的,怎么还敢端着个架子?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孙鹤嘀咕,脑海里泛起沈卓的音容笑貌。 尤其是,联想到自己钦慕已久的柳如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于沈卓各种感兴趣的举措,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姓柳的,寻常阶段,看着和自己亲密无间,实则双方貌合神离,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自己。 “等我做出了一番伟业,你柳如意,又算得了什么?”孙鹤自言自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按照他的猜测,以及自己父亲孙正那边的反应,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这沈卓,就是来寻求老父亲帮忙的,只不过后者,没有立即答应,故此,在家里还没待个把小时,就早早撤了。 孙鹤还是第一次见到,寻人办事,还能端着架子的?这……,一点态度和诚意都没有,也不知道,家里长辈是怎么教育这个废物的?! “也好,本少这几天难得有空,等找着你,会代替你家大人,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一番!!!” …… 沈卓的商务车离开孙家之后,并没有着急返回下榻的酒店。 车厢气氛安静。 他正在闭目休憩,许久,还是曹英主动打开了话题,没明说什么,只是感慨了句,人,终归还是会变的。 沈卓睁开眼,自然清楚曹英为何有这番感慨。 不过,人各有志,只要孙正不存在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怎么生活,怎么为人处世,是孙正自己的事情。 沈卓没资格,同样也没兴趣过多的干预。 “但转念想想,操持着这么大一份家业,姓孙的,慢慢乐于其中,并且对权利和地位展现莫大的兴趣,倒也说的过去。”曹英耸肩,现在的孙正,严格来说,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 这商人嘛……,多多少少沾染的铜臭味。 若是不出意外,自家这位主子,应该不会再见孙正第二面了,可这东泰市就这么大,沈卓暂无离开的机会,指不定…… “老孙临别之前,明显有话要说。”曹英想起孙正当时的反应,小声嘀咕道。 他都能看得出来,沈卓自然更能看得出来,只不过双方都没有点破罢了。 沈卓难得开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他希望我出手帮忙。” “帮忙?”曹英起先不解,等慢慢回过味来,总算是明白了,这姓孙的,怕不是希望借助沈卓的力量,捧他上位? 试图成为,继蒋氏一脉崩塌之后,东泰市新一任的名副其实的,乃至众望所归的本土王? 孙正毕竟是沈卓的前部下,于沈卓的身份和实力,均是了若指掌。 甚至,大概率猜测到,蒋氏一脉的突然倒台,实质上和沈卓有着莫大的关系。 毕竟,在这个地方能一只手平推蒋门神和申川的本土存在,基本没有,换言之,只能是外部力量介入了。 而沈卓,凑巧这个阶段在东泰市。 孙正但凡不傻,就能隐约猜测到来龙去脉。 那蒋氏一脉在东泰本土,是何等的辉煌,何等的威风凛凛,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这要不是遇到了,难以抗衡的敌手,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结局? “你的意思是?”曹英试探性询问道。 现如今的东泰本土,乱流涌动,腥风血雨呼之欲来,多少人试图在这场浩劫中,成功上位。 又注定了会有多少人,于这场浩劫之中,成为所谓的失意者失败者,然后最终结局,和蒋氏一脉相差无几? 一个新领头羊的诞生,显而易见,都是踩着累累尸骨上位,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如果这个阶段沈卓介入,并推孙正上位,换言之,是不是能提前结束这场动荡,让本土回归正常? 沈卓双手抱头,并没有给曹英答复。 曹英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没有继续追问。 谁敢保证,孙正上位就比任何一家上位好?谁又能保证,假以时日的孙家,会成为下一个蒋氏? 若是一味的考虑旧情,他确实能让孙家,走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是,这里有一个前提,是孙正配不配?! “幸好先前,孙正没有开口。”曹英嘀咕,如果孙正仗着自己和沈卓的往日情分,恳求沈卓抬一手…… 大概率,孙正已经提前一步失去了,角逐本土新王者的资格!!!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 沈卓的商务车,突然靠边停下。 无论是曹英还是沈卓,均没有第一时间下车的打算。 后方,一辆高档跑车,在犹豫了三四分钟之后,最终还是跟了过来,从主驾驶,走出一位年纪轻轻,染着夸张卷发的女子。 “跟了咱们一路了。”曹英嘀咕。 女子正是柳如意。 柳如意看样子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几步小跑靠近沈卓的商务车之后,二话不说,就拉开了车门。 沈卓簇簇眉头,没有吱声。 “嘿。”柳如意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笑眯眯冲着沈卓打招呼道。 沈卓瞥了她一眼,“有事?” 这位,先前在孙家门口偶遇的短发姑娘,沈卓并没有什么太深印象,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小屁孩。 五官长相倒是非常精致,只是不清楚,为何要弄这么夸张的造型,完全掩盖了她本该有的风采。 “嘿嘿。”柳如意撇撇嘴,笑眯眯的注视着沈卓,既不畏惧,也不羞涩,很直白很果敢,也很直接。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柳如意眯着明亮的大眼睛,反问道。 沈卓侧了侧身子,一副爱答不理的姿态。 柳如意心道,真是一个高冷,不苟言笑的家伙,不过正好,是自己的菜。 她反倒不太喜欢,粘人,并且喜欢各种献殷勤的男人,比如孙鹤那样的,沈卓的性格,于柳如意而言,确实能让自己眼前一亮。 柳如意没敢继续嚷嚷,因为已经看见,沈卓的神态,有点不耐烦了。 这种男人一旦对你产生不耐烦的情绪,等于从今往后自己都没机会了,柳如意可不想在沈卓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笑了笑,忽而挤眉弄眼道,“我是来提醒你的,孙鹤他不好惹。” “嗯?”沈卓讶异,他自然清楚,孙鹤是孙正的儿子,先前双方才发生了点争执,沈卓不至于这么快就不清楚,孙鹤是何许人也。 只不过…… 这姑娘,好端端的告诉自己这个做什么? “反正你听我的就是,孙鹤看似面善实则狭隘,小心眼,并且残暴的很,一旦被他惦记上,后果不堪设想。” “哎。” 柳如意幽幽一叹,摆明了是话里有话。 不过,尚在思索自己应不应该告诉沈卓,如果吓着了眼前这个皮相,性格都不错的家伙怎么办? 她一边担忧于沈卓,会被孙鹤针对,一边又担心,自己提醒过后,沈卓产生畏惧心理,连夜离开了东泰。 如果真的连夜跑路了,她从今往后,怕是再也遇不着沈卓了。 柳如意站在车外,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一副心神不宁,犹豫不决的模样。 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继续道,“孙鹤的父亲,是个非常强势,说一不二的人。” “因为父亲的缘故,孙鹤性格非常嚣张,只不过,偶尔受迫于自家父亲的威严,故此表现的很知书达理,但这些……,呵呵。” 乐意就差指着孙鹤的鼻子,呵斥一句伪君子!!! 如果不是家里,希望小辈分的后人,尽量与孙家打好关系,柳如意才懒得和孙鹤抬头不见低头见。 有时候,看着孙鹤故作温文儒雅的样子,就倍感恶心。 沈卓双手叠放,暂未吱声了,虽然隐约清楚了,这姑娘为什么不惜私下找到自己,告知自己提防着孙鹤。 “孙鹤真的不是软柿子,你听我的话,小心为甚。”柳如意瞧着沈卓,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着急了起来。 自己好心好意,告知沈卓,这家伙,怎么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我跟你说,不久之前就有一个大学生,和孙鹤起了冲突……”柳如意开始搬出陈年过往,试图引起沈卓的警惕。 倒不是什么大事,无外乎富家公子在酒喝多上头了,然后和一个同在酒消遣的大学生,起了冲突。 酒那种地方,每天不打几场架,就不是酒了。 事后,在孙正的强势要求之下,孙鹤道歉了,也表示愿意赔偿,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先动的手。 沈卓微笑,如此看来,孙正在这件事的处理方面,还算公正,并没有仗着家业和地位,为所欲为。 但,柳如意明显话没说完,停顿了几秒,她摇头无奈道,“我是很久之后,才晓得,那个大学生全家都消失了。” “事情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有次孙鹤喝酒喝多了,自己说漏嘴了,那个大学生,其实被孙鹤私下弄死了,距离事情过去都三四个月了,这家伙还放在心上,非弄死对方。” “由此可见,孙鹤究竟有多记仇,小心意。” 沈卓并不关注这些,他关注的是,这位孙姓少爷,仅仅因为对方招惹了他,就决意赶尽杀绝? 孙正不知情? “呵呵。”柳如意猜到沈卓在想什么,她笑了笑,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毕竟是他亲生儿子,怎么可能真的会处罚孙鹤?” “何况,孙鹤一个坐吃山空的二代,能有什么本事?指不定,这件事是孙正私下默许的。” 私下默许? “话不能乱说,姑娘。”曹英眯起眼提醒道。 柳如意撇嘴,“我乱说什么?人全家都没了,这是事实,不管孙正有没有参与,他至少跑不了为虎作伥的嫌疑。” 沈卓先前还和曹英,讨论孙正这位昔日里的同僚,这会儿,柳如意就追上来,告知了这件隐秘的事情。 虽然只是巧合,柳如意说这些,无外乎希望沈卓退一步海阔天空,尽量别招惹孙鹤,以免惹来灭顶之灾。 可…… 孙正在这件事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老小子,哪怕退役多年,但好说歹说是北狼系,曾经的下属之一。 按照他沈卓的规矩,不管退役与否,不得欺压百姓,不得恃强凌弱,不得以武犯禁!!! 显而易见,这件事,让沈卓开始怀疑,这孙正,此些年在东泰市,是不是真的本本分分,不忘初心? “你听我一句劝,如果孙鹤真的找上你,你千万别和他起冲突。” “我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最好面子,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认怂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低头认个错,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比丢了性命好?” 柳如意开始苦口婆心为沈卓出谋划策,毕竟她最为了解孙鹤,也清楚这个人的秉性,哪怕这位孙大少的父亲,于沈卓都表现的恭恭敬敬。 但,不简单孙鹤就会跟着礼让三分!!! 总而言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卓沉默不语,脑海里正在思索,要不要让曹英私下,去彻底查一查孙正的底。 如果真的如柳如意所说,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沈卓怕是要着手,清理门户了!!! 可是,此刻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沈卓,给柳如意的直觉是,这家伙,终于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 这是好事,男人能听得进去劝,挺不容易的!!! 柳如意自然不希望,对眼前这个观感,评价都很高的年轻家伙,就因为得罪了伪君子孙鹤,从而承担起,可能要消失在人世的风险。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好人做到底,充当和事佬,邀请孙鹤,以及沈卓双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 何况,沈卓此时此刻,也预料到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到时候,放低身段,给孙鹤敬几杯酒,再道个歉,差不多就化险为夷了。 “要不……”柳如意觉得自己的决策不错,于是开口。 只不过话刚说到一半,沈卓突然回过头,问了她一句,“为什么帮我?” 柳如意如鲠在喉,一双明眸,呈现短暂的凝滞。 犹豫许久,她大大咧咧道,“哈哈哈,本姑娘人美心善,加上看你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歹徒,故此,想你一把。” “以免,被那个姓孙的伪君子嚯嚯了。” “等,等解决了这件事,也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权当老天赏脸,让你我红尘相遇,结为挚交好友。” 沈卓静静的注视着柳如意的眼,后者的心脏,毫无征兆的,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仿佛,自己的所有心事,都被眼前这个家伙,看穿,看透。 “挚交好友?” 曹英也是抱着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小屁孩一个,骨子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他哪里看不出来? 不得不感慨,自家这位大哥,风华绝代,温润如玉,不管走到哪,都不缺追求者。 女子投怀送抱这等戏码,过往阶段,曹英都快看腻味了。 哪怕现如今的沈卓,只能坐在轮椅上,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凭借这幅卖相,继续吸引年轻女子,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 “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柳如意十指扭捏,竟然差距到一丝丝的不自在,于是别开小脑袋,嘟嘟哝哝吱声道。 她脸色泛红,如成熟期的蜜桃,如果在造型和衣品方面多上点心,应该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不用猜,这二十出头,在沈卓眼里只是个小丫头片子的姑娘,误以为,沈卓对她产生了兴趣。 曹英伸手抚额,觉得这气氛,怎么有点尴尬?! “咳咳。”曹英张嘴咳嗽了一声,试图缓解气氛。 “你别小看我,这件事,只有本姑娘能保证你高枕无忧。”柳如意又补充了一句进来,自信满满。 她的意思,自身和孙鹤关系不错,而且,这姓孙的虚伪归虚伪,但还不至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些花花肠子。 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让孙鹤放弃针对沈卓。 既然孙鹤那边,只要自己出出力,便足以轻而易举的解决,现在就看沈卓能不能拉下这个脸面了。 只是,这番自信满满的论调,反而逗乐了沈卓。 柳如意并不清楚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之于孙家,乃至一整个东泰市,究竟意味着什么。 别说区区一个孙鹤,哪怕是一百个,一千个,也不足为虑,一介跳梁小丑罢了。 不过,念在柳如意好心好意,沈卓也没忍心,去戳破对方。 正当双方聊得有来有回,一位曼妙的身影,环抱着双手,从不远处的大厦,慢慢悠悠踱步走了过来。 女子二十出头,发丝飞扬,眼神犀利,抹着很浓厚,很夸张的妆容,以遮掩脸上的粉刺和痘印。 约莫一米七的身高,搭配一双高跟鞋,显得个子高挑,亭亭玉立。 沈卓从孙家离开之后,并没有其他目的,只是示意曹英,来魏家的产业这边转转,毕竟过两天就要登门了,权当先熟悉熟悉。 魏家是阿刁的本家,属于扎根在东泰市,年份久远的豪门之一。 成立时间比蒋氏一脉还早,可惜气运就没蒋门神那么逆天,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也就勉强算得上名门望族,论及在本土的影响力以及统治力,还得往后排排。 沈卓所在位置的,二百米开外,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商厦楼,天之子大厦! 这是,现阶段魏家最大的产业,没有之一。 是见证魏家初期的辉煌,以及这么多年家族发展史的唯一象征,于魏家而言,拥有着非凡的意义和地位。 沈卓目光抬起,望着从远处,踱步而来,明显脸色不善的年轻女子。 柳如意因为面朝自己,故此,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一位年轻女子,从天之子大厦那边,走了过来。 看打扮,应该身份不俗,并且通过她出现的位置判断,大概率是天之子大厦的重要高层。 甚至,面相有点熟悉? 曹英关键时刻,提醒了句,“是魏家的嫡系成员之一,我看过他们这一脉的所有核心族人的相片。” 原来如此。 早期,曹英遵从沈卓的吩咐,暗中调查阿刁的身世背景,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了东泰这边的魏家。 魏家毕竟是名门望族,何况发展这么多年,家庭成员众多,倒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只不过,唯一让沈卓不解的是,他和这位年轻女子素未谋面,同样不曾打过交道,这女人,哪来这么大的敌意? 难不成,自己长得面目可憎,让这个年轻女人,本能的产生心理厌恶? 下一秒沈卓总算明白了。 这年轻女人,是冲着柳如意来的。 “呵呵,大庭广众卿卿我我,成何体统?也对,你这个女人不要脸习惯了,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要亲热麻烦滚远一点,别在这里污染我的眼球!!!” 这位魏家核心成员,撇撇嘴,依旧环抱着双臂慢悠悠踱步,只不过,这一张嘴,就显得特别刺耳了。 柳如意反应过来,迅速回头,先是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商厦,神色明显一怔。 大概类,先前的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跟踪沈卓这件事上,以致于,没精力关注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真是晦气,怎么来这里了?”柳如意小声嘀咕一句,独自懊恼。 紧随其后,柳如意迅速反呛了回去,气势完全不弱于这位魏姓年轻女子,“关你什么事儿,马路是你家开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双手环抱,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投以一连串的冷笑,她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冷视着柳如意。 随之,这位身份正是魏家千金之一,名为魏可心的年轻女子,白起一双美目,阴阳怪气道,“小贱胚,你还敢反驳?” 然后。 魏可心抬起眼皮子,开始打量本就事不关己的沈卓,并渍渍称赞道,“真没想到,你柳如意,还有点本事。” “这勾|搭来的男人,竟然如此俊朗帅气,活脱脱的小白脸一个,你柳如意,不会是狐狸精投胎?呵呵。” 不等柳如意开腔,魏可心高傲的勾起手指头,朝沈卓点动,并盛气凌人道,“话说,你这个小白脸,多少钱能让你心甘情愿做我的狗?” “只要你干净利落的,果断的离开柳如意,多少钱,你只需开个口,我立马给你。” 沈卓不傻,稍微思索思索,就能梳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能精准的判断出,这魏可心为什么好端端的,针对自己。 无外乎,这个女人,和柳如意不对付?! 说来,魏可心是魏家的嫡系族人之一,无论出身还是地位,均是不俗,而柳如意看打扮以及气质,家境应该也不差。 同属豪门之后,寻常阶段,有点小摩擦,双方不对付,彼此看彼此不顺眼,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退一万步讲,无论魏可心和柳如意,有着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都和沈卓这个路人无关!!! 他和柳如意萍水相逢,此刻,只是区区两面之缘。 这魏可心不分青红皂白,将气撒到他身上,试图,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包括金钱,来让沈卓屈服,这…… 沈卓揉揉自己的脸蛋,眉梢扬起有点无可奈何,他招谁惹谁了? 这魏可心,堂堂一个豪门之后,腔调如此粗鄙不堪,脏话连篇,实在让沈卓大开眼界,这是缺教养,还是长辈失责?!!! 竟然大言不惭的让沈卓报个数,然后,本本分分的做她魏可心身边的一条狗,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这口气……,沈卓确实在女性身上,很少见到,说话这么没家教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你我之间的矛盾,和他无关,你别在这里闹事。” 柳如意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抱歉的朝着沈卓点了下脑袋,一边警告魏可心,说话注意点。 岂料,这番解释,非但没有让魏可心稍稍收敛点,反而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女子,越发感兴趣了。 “喲,咱的柳如意小宝贝,这是在心疼自己的小白脸了?”魏可心撇嘴,在沈卓身上一扫而过,不屑冷笑。 “魏可心,你别太过分。”柳如意铁青着脸,再次警告道。 魏可心冷笑,反唇相讥,“怎么?你还想打我?别忘记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敢在我的地盘嚣张,信不信,今天让你躺着回去?” 柳如意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天之子大厦,心中懊恼不已。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关键来了就来了,还很凑巧的,遇上了魏可心这个霉神。 晦气! 实在是晦气!!! “突然就改变主意了。”魏可心目光微变,心里盘算着某个好玩的计策。 既然这柳如意,这般保护身边的小白脸,何不……,尽情的戏耍戏耍,眼前的这个小白脸? 这样的话,等于连带的让柳如意大丢颜面!!! 呵呵,好玩。 主动送上门的主,不好好的逗一逗,实在可惜了,今天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可是魏家千金小姐,比柳如意地位高的多了,而且长得也比她好看,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往后保你荣华富贵。” “怎么样?小白脸,心动了没?心动不如行动哦!” 魏可心的语气谈不上嚣张跋扈,很平淡,很沉稳,显而易见,她过往,与人交流一直这个强调,始终将自己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 习惯于,俯视着外人说话。 “如何听话?或者,你会给我……,多少钱?”沈卓没急着发火,而是勉为其难的反问了一句。 魏可心眼睛一亮,心道,还真是个懂事的小家伙。 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 魏可心还以为,这小子会和自己硬气一番,不成想,这么没意思,三两句话就答应了下来?! “柳如意,你这养的小白脸,不行呀,这么快就背叛旧主,选择了我。”魏可心环抱双手,开心极了。 柳如意脸色铁青,同时心里也疑惑,这沈卓和自己连称之为朋友都勉强,这会儿,这么会搭理魏可心的无理取闹? “我魏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提个数,我会满足你。”魏可心自然不会,真的满足沈卓的要求,之所以这么痛快答应,无外乎,想让柳如意丢丢脸。 何况,答应的事情,谁说了,就一定不能反悔? “一百个亿,怎么样?”沈卓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魏可心,“……” 柳如意,“……” 柳如意起先愣了愣,然后咯咯轻笑了起来。 “你耍我?”魏可心跟着反应过来,脸色一沉,目光不善的盯着沈卓。 沈卓故作纳闷,“怎么?拿不出来?” “魏家不是什么都缺,就不缺钱吗?想必,这一百亿,于魏千金而言,也就是毛毛雨。”沈卓咧嘴浅笑。 刹那间。 魏可心无地自容!!! 第0636章 你让谁做你的狗? 一百亿?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对金钱,没有丝毫概念?张嘴闭嘴就一百亿,以为是白纸啊? 魏可心起先郁闷难平,转念想想,彻底明白了,这沈卓,就是在戏耍自己。 “你……”魏可心眉梢扬起,这个柳如意养的小白脸,竟然敢这么埋汰自己?不想活了吗这是? “拿不出来?” 曹英浅笑,跟着阴阳怪气道,“既然拿不出来,那就别夸大其词,说什么魏家,什么都缺,就不缺钱。” “现在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嘿嘿,丢人丢大发咯。” 魏可心,“……” 柳如意还跟着咯咯浅笑,她原本还在暗暗自责,因为自身和魏可心的私人矛盾,从而牵连到了沈卓。 现在看来,沈卓并没有怪责自己,这让她紧张的心,缓缓轻松了下来。 随之,靠近沈卓三言两语,告知了自己和魏可心,为什么这么不对付。 原来真正不对付,并不是柳如意和魏可心这两个小字辈,而是牵扯到一整个魏家,以及柳家。 严格来说,在很多年之前,魏家和柳家还是亲密无间,关系甚好的亲家。 柳如意亲生父亲的妹妹,嫁给了魏家的二爷,也就是魏可心的叔叔,双方在渡过了一阵蜜月期,关系开始急转如下。 最终,两家正式针锋相对,差不多算撕破脸,成了仇人般了存在。 因为各自家族的底蕴相差无几,故此,谁也没弄死谁,至于导致双方关系极速恶劣的核心问题,无外乎这位二爷,和柳如意的这位亲姑姑。 听闻,魏家曾经历了一场家族内讧,二爷和姑姑被逼无奈,远走家乡,中途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自己的独女。 一家三口,走上了背井离乡,流浪天涯的日子。 这件事发生的太快,快到柳家都没反应过来,若是及时得知消息,以柳家的秉性,肯定会接回姑姑和她的丈夫,女儿,绝不至于放任亲人,流离失所。 事后,柳家问责于魏家,可魏家经历了一场震荡,早就换了新一批的掌舵人,谁还搭理柳家? 魏家方面给出的解释是,二爷和妻子自己要走,谁也拦不住,怪不得魏家。 最终,双方关系恶化,多年以来,逐渐成为了仇人般的存在。 沈卓静静的听着柳如意讲述这件陈年过往,随着这些细节的披露,以及完善,渐渐捕捉到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二爷和妻子,带着女儿远走他乡? 并且,从柳如意给出的解释,这位魏家二爷和妻子,女儿,绝不是主动要走,而是被扫地出门了。 魏家的动作很快,基本不给柳家反应的机会,换言之,这一家三口,百分之百是被流放了出去。 而,魏家之所以这么做,无外乎想断了二爷的所有希望,毕竟,二爷的妻子,是柳家的人,属于名门大户。 若是二爷成功得到柳家的帮助,东山再起未可知。 于当时的魏家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故此,动用了一切手段,在柳家不知情的前提下,秘密流放了二爷以及他的妻女。 生米煮成熟饭!!! “那位二爷的女儿,该不会是阿刁?” 曹英张张嘴,倍感诧异,先前他只查了阿刁的部分背景,关于母亲那边的背景,并没有过多涉足。 现在看来,阿刁的生母,大概率是柳如意的姑姑? 这…… “此话当真?”沈卓反问柳如意。 柳如意瞪眼,“咱柳家,虽然比不上蒋氏那等顶尖豪门,可在东泰市,也不算什么小鱼小虾,这种事,知情人不少。” “何况,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这倒是实话,自身和柳如意并没有利益牵扯,这小丫头片子,没理由也没有动机,诓骗自己。 “还有,阿刁是谁?”柳如意睁着自己的大眼睛,好奇询问沈卓。 沈卓和曹英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吱声。 先前他还觉得,这个横空出世的小姑娘有点烦人,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提供了两个重要的信息。 一个有关于孙家孙正,一个牵扯到了阿刁。 “谢谢。”沈卓干脆利落,开口笑道。 柳如意不解,嘟哝着小嘴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我做什么?” 沈卓笑而不语。 此时,又一辆高档跑车,于他们的不远处马路边,缓缓的停靠了下来,车上坐着两位年轻男子。 孙鹤,以及自己的发小,陈汉。 “嘿,孙少,貌似有好戏看了?”陈汉撇过脑袋,一眼看见了高高在上,双手环抱的魏可心。 这可不是一般女人,魏家人尽皆知的母老虎!!! 哪怕是孙鹤,都懒得搭理这魏可心,倒不是害怕,实在是难缠,这女人将无理取闹,有恃无恐演绎的那叫一个登峰造极。 但凡脑子正常点,绝不至于去招惹这么个祸胎。 只是,孙鹤不清楚,沈卓怎么好端端的,招惹上了魏可心? 孙鹤余光一闪,发现了同样在场的柳如意,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这个女人,竟然敢背着自己私|通沈卓? “看样子,如意是真喜欢这小子啊?这都主动送上门了,嘿嘿。”陈汉右手搭着车框,嬉皮笑脸道。 孙鹤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闭嘴。” 陈汉很快意识到,柳如意是孙鹤很早就盯上的菜,这会儿,跟另外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眉来眼去,这位大少怎么可能好脾气? 他连忙闭嘴,以免招惹来无妄之灾。 “先看戏。”孙鹤咧嘴浅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如果这家伙真的招惹到了魏可心,那自己可省不少心思了。 既能坐山观虎斗,又能看着这小子吃瘪,一箭双雕。 “这人啊,气运来了,连老天都在暗暗的帮助着。”孙鹤感慨,这算不算失道寡助,得到天助? 此时。 魏可心依旧双手环抱,目光冷冽。 她原本想通过沈卓,打击打击柳如意,不成想,这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对柳如意如此忠心耿耿? 为了柳如意,竟然不惜招惹她魏可心? “呵呵,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都是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魏可心先是看了眼柳如意,然后看看沈卓。 这番动作不言而喻,这是吃定了沈卓,是柳如意养的小白脸。 “说话客气点。”沈卓从未见过,嘴巴如此污秽的女人,还出身名门大户,真是缺少家教!!! “客气?”魏可心冷笑,区区一个小白脸,她犯得着给面子?区区一个蝼蚁,也配让她魏可心客气对待? “想要客气是?”魏可心一步迈出,冷不丁地高高扬起自己的右手,冲着沈卓的俊美脸蛋,就扇了过来。 这太猝不及防了,任谁也没有想到,魏可心会突然动手,要打人。 唰! 沈卓反应更快,五指一探,迅速抓住了魏可心高高举起的右手,并下意识攥紧,以杜绝她反抗。 “放肆,你,你敢非礼我?”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女子,嘴巴利索是真的,这脑子,也并不笨。 眼见着自己被沈卓控制住右手,二话不说放弃了挣扎,然后张嘴就嚷嚷着着,沈卓大庭广之下非|礼她!!! “你一个癞|蛤蟆,竟然敢非礼我这等千金之躯,小畜|生,你死定了。” “还不赶紧放开我。” 魏可心并不作罢,一边大声嚷嚷着沈卓于自己大不敬,一边挣扎右手,试图解开沈卓的束缚。 这些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自乱阵脚,毕竟大庭广众之下非礼女子,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何况,牵扯到的对象还是魏家千金? 然而,沈卓并不为所动,他神色平平,完全无视了魏可心。 只见沈卓轻飘飘的放开魏可心的右手,随之,五指一探。 然后……,曹英心领神会,立即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柄随身携带,锋芒璀璨的战刀!!! 这柄战刀开了锋,也染过血,当然,也杀过不少人,抹过不少人的脖子,男女均有! 而,这一幕,让远在车中看热闹的孙鹤,陈汉,相继愣了愣,满头雾水,这是打算做什么? 天之子大厦,也有不少在职员工,翘着脑袋张望了过来,但是事关魏可心,没人敢主动上前。 这个女人在天之子口碑并不好,为所欲为,动辄打人扇脸,一切言行举止全靠自己的心情。 大厦不少在职员工都吃过这女人的亏,无奈,这个女人是魏家的千金,也是天之子大厦的所有人之一,谁敢招惹? 过往,大家都是能避则避,一如今天,凡牵扯到了魏可心,躲着便是!!! 只不过,大家依旧疑惑于,魏可心这是和谁发生了矛盾,又因为什么导致了矛盾计划,以致于,对方拿出了刀子?这…… “信不信,我点个头,你魏家能不能继续在东泰这片地界生存下去,都得两说?” “想必,魏千金之所以有这股高高在上的傲气,应该是家大业大,故此没人敢让你难堪,又或者吃亏?” 打小养尊处优,含着金钥匙出身,属于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而这些,均是魏家为她带来的先天优势。 也正因为如此,魏可心从不觉得,在东泰市这处地盘,还有人敢找她的不痛快?这和找死何异? “畜|生就是畜|生,不懂尊卑贵贱,不懂天高地厚,我魏家在东泰什么地位,你怕是这辈子都想不明白的。” 魏可心眼神玩味,不为所动,嘴角掀起一抹冷漠的笑容,哪怕沈卓这会儿,都拿出刀来了。 她也不觉得,沈卓真的敢冲她动手。 这倒不是她眼力劲太差,而是魄力,家大业大的魏氏一脉赋予她的魄力和底气。 只不过,沈卓这番恐吓,乃至威胁的举措,注定了将事情脑袋,魏可心打定主意,绝不放过眼前这个小白脸,小畜|生。 “竟然扬言,让我魏可心吃亏,更大放厥词让我魏家生存不下去,你好大的口气,我想知道,凭什么?” “凭你这张脸?还是凭你这张嘴?啊?小畜|生?” 话语刚落,魏可心还没等到沈卓给自己答复,一抹犀利的刀光,在自己的眼前一亮,速度很快,稍纵即逝。 刹那之间。 这位年纪轻轻,嘴巴不饶人的富家千金,愕然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掌,突兀的,毫无征兆的脱离了自己是手臂。 切口完美。 并且因为速度太快,鲜血还没来得及绽放。 下一秒,巨大的痛楚让魏可心撕心裂肺的吼叫了起来,同时,额头渗出大面积的,源源不断的冷汗,这…… “你,你这个畜|生,敢伤我?你真的敢伤我?” “嘶嘶,你……” 这个拿刀的,一看就是小白脸的男人,竟然真得敢大庭广众之下朝自己动刀,非但动了,而且一刀就剁了她的双掌。 “我还敢杀你,你信不信?”沈卓露出满嘴灿烂的白牙,笑眯眯的答复了魏可心一句。 魏可心,“……” 蹬蹬蹬! 柳如意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然后瞳孔猛烈瞪大,害怕的连着倒退了几大步,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完全没料到,沈卓会动手,更想不到,魏可心眨眼之间就失去了双掌,鲜血流了一大片。 这……,这种状况她真的没有碰到过,尤其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柳如意恶心的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嘶嘶! 一阵撕心裂肺,彻骨的痛意,让已经半跪在地上的魏可心,浑身颤抖,她疼到完全站立不起来了。 先前嚣张跋扈的姿态,同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她脸色扭曲,双唇惨白,源源不断的痛楚迫使着她,牙关战战兢兢,不断摩擦出声音。 这太意外了,非但魏家这位千金小姐没意识到,哪怕在不远处围观的一众天之子大厦的在职员工,也有一个算一个,呆滞在了原地。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朝魏家千金出手?并且是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偌大的东泰本土,谁人不知魏氏这尊老一代名门望族,谁又敢在本土,招惹身负魏家血统的人? 何况,这还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魏家族人,这可是魏家养尊处优,地位极高的千金大小姐啊!!! 轰! 短短一瞬间,挣扎着就要起身的魏可心,最终承受不住巨大的痛楚,再次跪到了地上,浑身染血。 整个过程,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也没人在这个节点,指责沈卓胆大妄为,横行无忌,一方面是因为被吓到了,以致于忘记了。 另外一方面,魏可心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真跑过去帮忙,指不定被对方埋怨一句来的不及时,没保护好她这位千金大小姐,因此引来大祸。 至于,全程神容镇定,无所顾忌的沈卓,在一刀切了魏可心双掌之后,不单单没有一丝半点大祸临头的觉悟,甚至,悠悠然转过手臂。 始终听候现场的曹英,立马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接走了锋芒闪动的战刀。 并,抽出一块没有用过的干净方巾,递给了沈卓。 这配合? 这二人漠然,高冷的姿态? 令一众看客内心深处砰砰乱跳,他们还真没在东泰市,见到过这么霸气的年轻人,生平罕见!!! “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很不好的坏习惯,谁骂我,我就杀谁。”沈卓摊开五指,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掌间五指,一边语气轻松道。 魏可心如雷灌顶,脸色苍白到了极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招惹了沈卓,以致于对方狠毒的砍掉了自己的双掌。 “很抱歉,没提前告知你,不过没关系,下辈子记得就行了。” 魏可心,“……” 偌大的现场。 一片死寂。 哪怕是先前和魏可心针锋相对的柳如意,此刻都是脸色涨红,一番受到了巨大惊吓的模样。 而,远在数十米之外的孙鹤,本想坐山观虎斗,顺便看看魏可心,怎么整死这个年轻的家伙,岂料…… 沈卓这一刀下去,当场吓得孙鹤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即便没有身临其境,可内心还是受到了冲击。 一阵倒吸凉气之后,这位往日里横行无忌的孙家大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还思索着魏可心,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好好的蹂|躏这个年轻小子,熟料,局势完全朝着自己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至于,跪在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魏可心,显然没有那份死到临头的觉悟。 她阴沉着脸,强行控制住来自四肢百骸的痛楚之后,朝沈卓声嘶力竭怒吼道,“畜|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道,我魏家在东泰是什么地位吗?” “你今天伤了我,我魏家,是不会放过你的,小畜|生,你死定了!!!” “畜|生,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这辈子都后悔,来过人世!!!” 一字一句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携带有滔天的杀意和怨念,以致于那双眸子,都渐渐变得血红。 沈卓擦干双手,他坐在车里,别过脑袋,故作讶异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畜|生,今天伤了我,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甚至会因此,导致你全家,迎来毁灭性的灾难。” “怎么样,够明白了吗?” 沈卓缓慢摇头,并笑容灿烂的反问魏可心道,“你从哪里判断出,我只是伤伤你,而已?!” 这个张嘴闭嘴污言秽语,还尝试着掌掴自己巴掌的女人,按照沈卓的一贯脾气,确实没有留的必要。 今天他饶过了这个女人,从今往后,还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人,被这个魏家千金刁难,折磨。 一刀宰了,算是为本土造福,何乐而不为?! 魏可心瞪大眼睛,一头雾水,可仇恨,不甘,愤怒以及委屈,以及让她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她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我不信,你真敢杀我。” 魏可心态度强硬的说这话,哪怕额头渗出的粘稠冷汗,已经形成珠子,一滴一滴,坠在眼前。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沈卓歪过脑袋,再次反问了句。 “你,你别……”这一刻,魏可心终于慌了,她挣扎着身体,准备后退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嘴里也在念念叨叨。 然而,曹英冷漠的几步上前,很果断很随意的,将自己皙白的五指,按在魏可心的头盖骨之上。 刹那间,魏可心彻底失去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傲姿态,她慌慌张张的胡乱摆动身体,狼狈不堪。 越是激烈动作,鲜血流的越快,这让魏可心焦急万分,心乱如麻。 眼瞧着向沈卓求饶无望,立马转过视线,锁定正站在附近魂不守舍的柳如意,“姓柳的,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 “但,这个横行无忌,为所欲为的家伙,现在要杀我,你还不站出来制止吗?” “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柳如意伸手捋过额前的发丝,此时此刻,她也被吓坏了,心里一阵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魏可心心急如焚,于是火上浇油道,“姓柳的,如果我今天,因为你,死在这里。” “按照我父亲的爆脾气和处事手段,绝对不会让你柳家好过的。” “我奉劝你迷途知返,立即站出来主动制止这个家伙行凶,这样,念在你及时补救的份上,我还能放你一马,否则……” 这叫,用最硬的语气,说着求饶的话? 明明是在求助于柳如意,希望她能在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以免真的成为了沈卓的刀下亡魂。 然而,这个将嚣张跋扈已经刻进骨子和血液里的女子的言论,依旧让人大跌眼镜。 什么叫,你主动站出来制止,事后,我会念在你补救及时的份上,饶你一马?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能这么硬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日后还能继续作威作福,高高在上? 柳如意愣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了沈卓一眼,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和自己多多少少牵扯了关系。 如果就这么不闻不问,眼睁睁目睹着魏可心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哪怕自己没有连带责任,魏家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事后,必然找自己,找一个柳家的麻烦。 柳如意过往阶段,虽然和魏可心各种不对付,各种针锋相对,可从没有想过,弄死这个女人。 小打小闹可以接受,杀人……,那柳如意是一百二十个不敢,毕竟是个见到鸡血,都会晕的女孩子家家。 “要,要不……”柳如意呢喃自语,然后僵硬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看向沈卓。 魏可心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一亮,不等众人动作,竟然还能主动站了起来。 “小贱胚,你还不算糊涂,知道关键时刻怎么抉择。”魏可心很是高傲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她得尽快离开这里。 否则,一旦失血过多,她依旧没命。 这个节骨眼,自己还能强撑着站起来,完全是得益于自己内心深处,强大的求生欲,这是不能。 “我让你起来了?”只可惜,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魏可心,陡然听到沈卓冷冰冰的询问。 刹那间。 魏可心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但还是不甘心的呵斥道,“你究竟,还想怎样?” “奉劝你别得寸进尺,我魏家,尤其是我魏可心,不是里想捏就捏的软柿子,真逼急了,你没好果子吃的。” 沈卓笑眯眯反问了一句,“让你走了,从今往后你就不会找我麻烦?” 魏可心,“……” 这句话,彻底让魏可心噎住了。 是啊。 以她魏可心一贯的心性,和残暴的性格,都被人切掉了双掌,今天但凡有机会离开,来日必要十倍,百倍的报仇雪恨。 这可是血海深仇,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下的。 换言之,站在沈卓的立场,都将魏可心得罪到了这个地步,横竖都要被打击报复,为什么要放? 先宰了,先赚一笔再说呗。 “我,我可以……”魏可心慌慌张张的倒退,嘴里念念叨叨,始终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沈卓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一针见血道,“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鬼话,何况是我?” 魏可心,“……” 沈卓没功夫废话,示意曹英。 曹英果断靠近,不费吹灰之力,五指按住魏可心的脑袋,稍稍发力,下一秒,于无形之中彻底击碎了魏可心的生还希望。 轰! 逐渐失去控制能力的尸体,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终于坍塌的城墙,轰然倒地,扬起满面灰尘。 依旧瞪大着眼睛的魏家千金,在这一刻,怕是真得有点死不瞑目。 她是万万想不到,一场口舌之争,一场在她眼里只能算小矛盾的争端,竟然会彻底的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这…… “这,嘶嘶!” 柳如意错愕的望着,先前还活蹦乱跳,高高在上的魏可心,转瞬间,就成为了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0637章 落荒而逃! 蹬蹬蹬! 稍远处,一开始就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孙鹤,以及陈汉,在遥遥见到这一幕之后,各有不同反应。 陈汉是冷不丁汗毛倒竖,吓得连退几大步,然后一屁股顶到了车门,堪堪靠住身形,整张脸,便极速苍白如雪,布满了惶恐之色。 至于坐在车里,老神在在高高翘着二郎腿的孙鹤,再也无法气定神闲,他瞪大眼睛,面无血色。 刚才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猝不及防,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和判断,完全料想不到这一幕。 以致于想要过去给魏千金站台的孙鹤,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念头付诸行动,魏可心就这么死了。 这…… 砰! 反手便重重合上车门,目光一度凌乱的孙鹤,张大嘴巴愣神了许久,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竟然,竟然有人胆在敢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手起刀落非常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魏家千金魏可心。 “孙,孙少,这家伙竟然敢……” 陈汉小心翼翼靠近孙鹤,满脸雪白,他们原本是看热闹的,想着以魏可心的性格和做事准则。 但凡,招惹了这么个古怪且恶毒的女人,保证沈卓吃不了兜着走,然而,事情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魏可心居然就这么死了,死在了天之子大厦前,死在了他们魏家的大厦前,这和死在家门口,有什么区别? “始料未及,始料未及啊。” 孙鹤无力的点燃一根烟,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可即使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他的表情还是发生了极大变化。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凶残,这么杀伐果断的同龄人,前所未见!!! “孙少,这东泰魏家可不是什么普通门户,地位和您孙家不相伯仲,这家伙敢这么干……” 孙鹤深深吸入一口烟,待白雾喷涌而出,他抽空答复道,“放心,这小子绝对摊上大事了!!!” 这一刻。 仿佛天地都宁寂了下来。 纵然是心性孤傲,不可一世的孙鹤,在面对这番杀伐果断的沈卓,哪怕嘴上还在逞强,可这心里……,着实是被狠狠的吓到。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东泰这样的地界,肆意行凶? 并且,速度之快,超乎所有人的反应和判断,直到现在,还有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孙少,此人虽然凶残,但和孙少相比不过如此,这家伙纯粹一个莽夫罢了,我相信以您的实力,百分之百让这个家伙,屈尊于您的脚下。” 一支烟,在风中燃烧殆尽,站在车门外的陈汉,心有戚戚的道出这样一番话,然后强颜欢笑道。 这句话,无外乎为孙鹤打气,给自己口中的这位孙少,一个台阶下,然后赶紧溜之大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能否,真的让对面这个家伙,付出所谓的惨痛的代价,谁又知道?同样,这也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事情。 “呵呵,山不转水转,只要这小子还敢继续逗留在东泰,我和他,迟早会公开较量一场。” 孙鹤也是自顾自给自己打气,刚刚说完这句话,准备掐灭烟蒂,忽然瞳孔炸裂,脸色微青。 而,距离嘴角仅有一丁点位置,并且夹着烟蒂的两指,均在不自然的,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那位风华正茂,五官出众的年轻男人,突然毫无征兆的转过了身子。 然后,隔着几十米距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孙鹤不傻,知道沈卓这会儿是盯上了自己。 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了自己也在现场。 若非孙鹤这些年跟在自己父亲身后见惯了大风大浪,底气充足,换做寻常人,怕是对上这一眼,不被吓死,也会神色慌乱起来。 这眼神,太犀利,绝非普通人的眼神!!! “孙鹤?”柳如意也在这时,通过沈卓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瞧见了孙鹤,她嘀咕一声,有点意外。 再转念想想,自己的判断果真没错,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找沈卓麻烦。 只不过,现在的沈卓,连魏千金魏可心说杀就杀,也不晓得,亲眼见证了沈卓的残暴的孙鹤,还有没有胆子,继续和沈卓分庭抗礼?! “孙,孙少,他过来了。”陈汉战战兢兢的声音,在孙鹤的耳边响起,其实,并不需要这位发小刻意提醒。 因为始终关注着沈卓的孙鹤,已经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位年轻男人,下一个目标,是自己。 呼呼! 孙鹤下意识掏出第二根烟。 作势点燃。 外面的风,似乎有点大,孙鹤连续努力了数次,微微颤抖的手腕,还是无法成功点燃嘴里的香烟。 一时间,他的动作有点滑稽,也有点尴尬,不知道是该继续点烟,还是果断的扔掉手中的烟蒂。 而,沈卓已经在曹英的帮扶下,来到了近前,待双方咫尺距离,沈卓露出习惯性微笑,感慨道,“竟然又遇到了孙公子,挺有缘分?” “呵,呵呵。”沉默良久,孙鹤抽了抽嘴皮,语气敷衍道。 照理说,东泰是孙鹤的主场,而且家父孙正正值巅峰期,他没道理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可惜,此时的孙鹤彻底没了脾气。 现阶段,能保持正常状态和沈卓交流,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沈卓撑了撑身子,继而双手叠放,语气淡淡道,“我刚得到个消息,听说,孙少看鄙人很不爽,于是准备对付我?不知,是否有此事?” “正好在这里遇到了孙少……,孙少能否告知一二?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沈卓的神态一如既往的从容,笃定。 孙鹤愣了几秒,声线沙哑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好端端的对付你做什么?” 孙鹤的神色,非常不自然的转向站在不远处,并没有靠近过来的柳如意,目光游离,闪烁不定,这是一种心虚的体现。 以沈卓的眼力劲,自然能看穿一二。 再者,孙鹤也不是傻子,肯定能判断出,这个告密者就是柳如意,否则,这家伙,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自己跟前,问个究竟?! 他又没跑过去兴风作浪,从头至尾,权当自己是看客,如果没人刻意引导,沈卓是不会注意到自己的。 “胡言乱语罢了,等我找到造谣者,定要好好的讨个说法。”孙鹤大手一挥,胡诌了几句,就准备溜之大吉。 没办法,这个沈卓,个人气质过于惊世骇俗,尤其是眼神,仿佛一处千年寒潭,令人不自然的倍感森冷。 沈卓饶有意味的打量了孙鹤数眼,并无拦截之意,“原来如此。” 孙鹤,“……” “有缘再见。”这是沈卓留给孙鹤最后的话,语气飘渺,笑意绵长。 就像是临别之际,两位挚交好友相互之间的告别,很随和,很恋恋不舍,然而,笑意之中的绵里藏刀,任谁也能感知出来。 孙鹤简直恨得牙痒痒,这个家伙,真的很让人憎恶啊!!! “今天这事,你应该也能猜到,魏家绝不善罢甘休。” 孙鹤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于是意有所指的提醒着,试图为自己扳回一城,免得气势,气场各方面都被沈卓压制的死死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沈卓下意识抚摸食指,并示意曹英推着自己,从中让出了三五步,正好够车辆行驶而过。 这番动作,沈卓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无外乎提醒孙鹤,既然没什么要紧的事,那就赶紧滚!!! 孙鹤面对此情此景,无话可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不想再看到沈卓小人得意的嘴脸。 一阵尘埃卷动,于东泰本土,也算知名度颇高的二代孙鹤,这一刻的离开,竟然有落荒而逃的迹象。 此情此景,令不远处,天之子大厦前的在职员工们,目瞪口呆。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孙正儿子孙鹤的车,这位,也算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呀,竟然,竟然被吓跑了。” “这,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魏千金已经栽了,然后连带着孙鹤,都不敢长久逗留,这……” 众人遥遥一望,看着沈卓的背影,心惊肉跳之余,也在思索着,沈卓到底什么身份? 以致于这么厉害,先后压制了魏可心和孙鹤,其中,魏可心的结局最惨,已经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风在空中肆意卷动,血腥味终于没有先前那么浓郁。 站在天之子大厦前的众人们,还是没能顺利的清醒过来,他们无法接受,半个小时之前,还在他们跟前耀武扬威,动辄训斥人的魏可心,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死在了自家产业天之子大厦跟前。 砰! “岂有此理,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践踏我的尊严,简直岂有此理。” “我好愤怒啊!!!” “真的想将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孙鹤一口气憋在心中,郁闷难平,他一巴掌拍击方向盘,发出低沉的怒吼,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陈汉本想安慰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跟这么个残暴的家伙计较? 何况,沈卓现在宰了魏家千金魏可心,这等于得罪了一整个魏家,按照魏家的铁血风格,肯定要为自家女儿,报仇雪恨的。 现阶段,孙鹤等着看戏便是,何至于,这么暴跳如雷? 说句不客气的话,魏家一旦动作起来,沈卓必死无疑。 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他眼里的孙少完全没必要置气。 转念想想,孙鹤一贯喜怒无常,而且正在生气,陈汉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好,又惹来打骂,咬咬牙,干脆闭嘴。 “这个人抵达东泰市,是谨遵家族使命,前来求助我父亲帮忙的。”孙鹤想起自己先前的推断。 现在,这个年纪轻轻便张狂无度,横行无忌的家伙,竟然干净利落的宰了魏可心…… 换言之,一旦魏家查了下去,发现此人和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会不会一气之下迁怒于孙家? 真这样的话,这个惹祸精,是要给孙家带来大麻烦的。 目前,自家父亲还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骨子里。 孙鹤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第一时间通报父亲,然后劝阻孙正,和这个家伙,赶早划清界限。 别等魏家反应过来后,反倒让孙家跟着难堪起来。 “真是倒霉。”孙鹤脑海里,泛起沈卓刚才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他尊严扫地不说,现在还以为父辈的那层关系,隐隐约约会牵连到孙家。 这不是惹祸精,是什么? “我举得,还是通报孙叔叔为好,这人暂且不管什么来路,但太邪乎了,让孙叔叔跟此人划清界限比较妥当。”陈汉也是这么想的。 孙鹤二话不说,调转方向,朝着家的位置赶去。 此时,站在风中,大眼睛很久才会眨动一下的柳如意,都没发现,沈卓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跟前。 嘶嘶! 柳如意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再看沈卓的眼神,就多了一丝丝的忌惮和窘迫。 她哪里想到,沈卓看起来和善,动起手来那叫一个不含糊。 虽说魏可心作恶多端,人格和道德方面,都存在问题,可……,就这么死了,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走,去你家坐坐。”沈卓提议,既然是阿刁生母所在的家族,过去拜访拜访,倒也无妨。 何况,他暂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权当是消磨消磨时间。 至于魏家的麻烦? 小小一个家族,能是麻烦? “啊?”不成想,柳如意被吓了一大跳,她不明白,沈卓为何好端端的要去她家? 莫非…… “别胡思乱想,就是去拜访拜访。”沈卓无奈,这姑娘被吓地不轻,还以为,自己要去柳家,继续兴风作浪了。 柳如意犹豫半晌,最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那行,我带路,你车跟着我就好。” “麻烦了。”沈卓露出一缕笑容。 柳如意恍惚间,再次看到了那个丰神如玉,风姿绝代的年轻男人。 第0638章 穷凶极恶! 若是没有魏可心横插一脚进来,若是没有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子肆无忌惮,也就没有接下来发生的这令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安的一幕。 这样的话,柳如意其实,很乐意也很激动于,和沈卓这样的年轻男人结识。 现在? 沈卓在天之子大厦前,当着几十号在职员工的面,手起刀落,痛痛快快宰掉了魏可心这位富家千金。 柳如意毕竟是女孩子,哪里见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何况,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如果有选择的话,柳如意巴不得从不认识沈卓,又或者说,和这个来自外地的男人,没有任何的牵扯。 她已经预料到,魏可心的死,必然要让魏家大为触动,乃至震怒,震怒之余,肯定要动用雷霆手段,为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女报仇雪恨!!! 谁让魏可心在家族讨喜,凡是长辈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否则,不至于年纪轻轻,在天之子大厦身居要职!!! 换言之,沈卓现在背负着大麻烦大祸端,柳如意如果有选择的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王道。 这会儿,遵从沈卓的提议,将这个家伙带回柳家做客…… 这要是被魏家知晓了,亲手杀害魏千金的罪魁祸首,竟然转个头,就高高兴兴去柳家做客了。 而,柳家还客客气气的招待了。 魏家不得气炸了? 魏家不得找柳家麻烦? 真要这样的话,这与祸水东流,甚至主动引火烧身,有什么区别? 柳如意不会傻乎乎到,看不清这些潜在的隐患,只是……,转念一想,柳家和魏家的关系,都破裂到什么程度了? 何至于,继续考虑什么魏家的颜面和反应? 说句不客气的话,魏家在柳家眼里算个屁啊?没见着,自家爷爷柳泰山,一有功夫就在自家院子里,将魏家喷的狗血淋头?就差祖宗十八代,被骂的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如果,如果真有机会扳倒魏家,爷爷绝对是第一个响应的人。 他巴不得魏家倒台,做梦都巴不得!!! “顺其自然,哎。”柳如意独自开车在前,仔细梳理清楚了个中利益牵扯,摇摇头,无奈一笑。 沈卓则坐在自己的商务车里,闭目休憩。 至于先前的举措?在柳如意这个小姑娘家家眼里,兴许惊天动地,甚至会对心理,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和冲击。 但,站在沈卓的立场,只是为东泰除害罢了。 魏可心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货色,沈卓都不需要外人去证实,光是凭借对方的言行举止,就能判断出,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既然如此,杀了便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卓在柳如意的引领下,离去多时。 天之子大厦,在持续了长达三十分钟的诡异沉默之后,消息终于彻底的爆发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争端以及令人始料未及的血腥结局,以潮水般速度迅猛的铺开,刹那,偌大的东泰市,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巨大的,笼罩着整座城市的黑影。 “不得了了,又有名门之后,被人当众给宰了,天啊,我东泰市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不祥之兆吗?” “听说,听说半个小时前,魏老爷子的孙女魏可心,在天之子大厦与人发生了争端,然后被杀害了!!!” “什么?魏家那位千金小姐魏可心,死了?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动魏家的人,这……” 魏家在东泰的影响力,早已根深蒂固,毕竟是老牌豪门,底蕴摆在那儿,家族成长史是蒋氏一脉的数倍,只不过,没蒋门神那么逆天的气运罢了。 现在看来,气运逆天也不见得是好事,这不,几天前蒋氏集团就彻底的覆灭了,而具备老牌家族底蕴的魏家,还好端端的生活在东泰市。 所以啊,不求你活得比别人好,比别人辉煌十倍乃至百倍,活的比别人长,也是一种能耐和本事!!! 这是数天前,众人的一致的感慨,可惜,这么快,魏家就跟着出事了。 莫不是,东泰市的风水最近出了什么大问题,以致于,在东泰本土发展的,大大小小,老的幼的所有家族,都会被牵扯其中? 魏氏家大业大,门威浩荡由来已久,加上综合实力渊博,别说招惹他们的人没有,往日里,连一句不敬的话,也没人敢说。 真正敢压着魏家的脑袋说话的存在,东泰本土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蒋门神算一个,可惜死了。 按照普通人的逻辑,没了蒋门神,于魏家而言是好事,毕竟少了一个压制自己的人,届时,想在东泰市大展拳脚,就少了一层束缚。 并且,东泰市群龙无首已经是注定的局势,不少社会名流猜测,魏家会趁着这次动乱,一举登顶。 毕竟,论及实力,够了。 影响力,同样够了。 何况,还是在东泰本土驻扎一甲子岁月以前的庞然大物之一,如此动荡时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这不上位,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尊地位显赫的名门望户,就是这么一尊,大概率要在万众期待之下,强势登顶的老牌豪门。 竟然在本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堂堂家族千金,往日里高高在上,被族人各种恩宠,溺爱的后人,就这么死了,死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虎口拔牙,太岁爷头上动土,说的不客气一点,这是在公开打魏家的脸,打完还要按在地上使劲的摩擦摩擦。 何况,魏家适逢开枝散叶,组建豪门一百周年纪念日。 这个关键的节骨眼,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魏家只怕都不用主动表态,那些麾下的附庸势力,都会一股脑的跳出来,解决麻烦,以表忠心耿耿,为魏家马首是瞻。 果不其然。 第一时间就有人站出来表达态度了。 而且,是强势发话,拍胸保证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罪魁祸首挖出来!!! “何方畜|生,竟然公开杀害魏千金,我张等,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错,此等血海深仇,不追究到底,简直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东泰市不是法外之地,不绳之以法,如何服众,如何让魏老爷子安心?” 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一方面表态要协助魏家,抓人,一方面也保证,此事绝不放任不管。 刹那间。 东泰市波云诡异,乱流涌动。 不少知名人物,以往都低调的快没存在感了,这会儿,竟然全部都跳了出来。 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这一幕,让众人诧异于魏家的影响力之外,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照理说魏家枝繁叶茂,这点不假,不过因为被蒋氏一脉压着,一整个家族偏向于低调,保守。 现在? “只怕,魏家要趁着这次本土的动荡,强势彰显实力,这与他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魏家众望所归,趁此趋势,拿出老牌家族的底蕴和魄力,这样的话,上位之路就没有太多的争议了。” 经由有心人士的推测和分析,众人方才幡然顿悟。 本土动荡不堪,魏家从中彰显实力,一来出师有名,再者,这个节骨眼,被推到风口浪尖,不见得是坏事。 魏可心陨落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如果死人,能够在这一刻为家族做出点贡献,也算大功一件了。 此时。 东泰市各种议论甚嚣尘上,彻底泛起轩然大波,虽然热度不及蒋氏覆灭的那天,但也差不了多少。 而,魏家的动作同样很快,老爷子在得知消息之后,从头至尾只说了一个字,冷冰冰的一个字,杀!!! 言外之意,这个残害了他孙女的罪魁祸首,已经没必要活在人间世了,可先斩后奏,带头颅回来复命即可!!! 黄昏时分。 不少成群结队的车辆,在东泰市各大街道,呼啸而过,动作很大,轰轰烈烈的,像是要爆发战争一般。 而,此时的沈卓,正在柳如意的带领之下,优哉游哉的来到了柳家。 不得不说,柳家的家庭氛围不错,没有豪门望族那种高高在上的桀骜,大部分族人,都挺和善的。 听闻沈卓是柳如意新交的朋友,恰巧有时间,特来柳家拜访拜访,于是老爷子二话不说,亲自接待。 柳泰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家伙,年轻时候,教书育人,三十岁之后方才慢慢的一手拉起了柳家。 如今,柳家在东泰市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小友,哪里人氏?”议事厅,柳泰山喜形于色捧着一杯茶,一边请沈卓共同品尝,一边询问着。 沈卓点头,“杭城人氏。” “杭城?”柳泰山微微一愣,印象里,这个地处南方的繁华都市,并不简单,传闻有个蛟龙级别的人物,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可惜,那个人一去不复返,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现如今这世道,没了那个人,确确实实少了点乐趣!!! “可惜了。”柳泰山悠然一叹,扑开茶叶。 沈卓不解,“可惜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柳泰山答复。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在亲眼目睹魏可心死在沈卓手里,并且迫不得已最终选择落荒而逃的孙鹤,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报给了自己的父亲,孙正。 按照他的本意,这家伙既然是来求助父亲的,等于和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节骨眼,出现如此严重的风波,孙家理应当断则断,以免被震怒之下的魏家迁怒到了。 最稳妥,最于孙家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是,将这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然后主动交给魏家处理。 这样的话,指不定还能拉拢一波,魏家于孙家的好感度!!! 可谓一箭双雕的妙计。 然而,千算万算,自以为对自家父亲孙正的心思了如指掌的孙鹤,再一次被严重的打击到了。 老父亲非但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反而第一时间态度明确的命令他,赶快去找沈卓汇合,前者也会尽快赶到。 孙鹤,“????” 满头雾水,大脑一阵空白,他完全猜不透自家老父亲孙正,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 甚至刻意提醒,中途若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务必动用一切手段,保证沈卓不受叨扰,谁介入了都得拦着。 换言之,这是要强迫他这位孙家大少,去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家伙,充当贴身保镖? 这,怎能接受?! 简直岂有此理!!! “我不去。” 孙少无愧为孙少,哪怕是自家老子亲口命令,也毫不犹豫的公然反抗,一句我不去,将个人气节和硬骨头,发挥的淋漓尽致。 岂料,孙正隔着电话那头当场恼羞成怒,并怒声咆哮道,【账东西,我的话,你也不听?翅膀硬了准备飞了?】 【你要知道,这次我孙家,只需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处理一些收尾工作,就能轻轻松松的看着魏家覆灭。】 【好好招待这位爷,他是我沈家的贵人,千载难逢的唯一贵人!!!】 这句话的分量,让孙鹤心里陡然一惊。 孙家根深蒂固,家大业大,虽说也算本土二三线的水准,可实际上,发展时间有限,各方面的底蕴,远远不及其他一些本土家族,比如魏家。 在魏家眼里,孙正所在的家族,还需往后稍稍,于这一点,你不服也得服。 而今,孙正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要亲眼目睹魏家崩塌,莫不是,老父亲准备趁此机会,朝魏家动手了? 又或者说,在孙正眼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有绝对的实力,让魏家臣服在脚下,孙家跟在后面分羹就可以了。 “我不信那家伙,这么牛气冲天!!!”孙鹤言辞铿锵,神态还带着点玩味和不屑。 孙家静观其变,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也没敢公开和魏家过不去,区区一个外人,拿什么和魏家斗? 何况,这里还是魏家的大本营,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永远不过时。 【混账东西,你要是敢违抗我的命令,老子这辈子,都没你这个儿子,你自己抉择!!!】孙正劈头盖脸一阵呵斥,下达最后通牒。 孙鹤没有回话,神容错愕的点燃一支烟,陷入两难境地。 这他妈,到底算怎么一回事?自己前脚被沈卓逼的落荒而逃,现在,又要舔着个脸,去巴结那位?还务必保证人家的安全,这…… “草。”孙鹤越想越恼火,越想越憋屈,要不是自己老父亲压在头上,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家伙。 当他的保镖? 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的安全? 柳家大院。 沈卓和柳老爷子柳泰山相谈甚欢,柳如意安静乖巧的坐在一旁,认真听着,只是这爆炸卷发的造型,实在和此刻时不时露出温柔一面的她不匹配。 柳如意偷偷打量了沈卓一眼,不得不说,这家伙口才不错也很健谈,很对老爷子的胃口,逗得后者乐呵呵不停。 但,柳家和谐的氛围,很快就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四五辆极速行驶而至的面包车,彻底打破平静。 为首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 于众人的簇拥之下,大步流星的踏了进来,性格莽撞,如入无人之境,不等管家亲自引路,一脚就将后者踹了出出去。 “老子今天要处理一些大事,不想死的都滚得远远。” “呵呵!” 本名庞虎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点燃一根香烟,迅速来到了柳家的议事厅。 然后,视线如过电般,第一时间锁定了坐在角落和柳泰山喝茶,且相谈甚欢的沈卓,他嘴角一咧,眸光冷厉,“小畜|生,你果然在此。” 沈卓本非凡人,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先知先觉。 庞虎的来者不善,自然早有预料,看样子是魏家那边动作了,架势不小,这么快就兴师动众找上门了。 听见庞虎隔着数米外的质问,沈卓漫不经心的转过脑袋,打量了过去,他动作缓慢,神色不喜不怒。 应对庞虎的凶神恶煞,非但没有半点惶恐不安,反而慢慢悠悠,继续捧起了一杯茶,乐在其中。 “嗯?”庞虎挑眉,目光如千年寒冰,透着阴森森的杀意。 “混账东西,你死到临头了,还不束手就擒!” 不等庞虎第二次开腔,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年轻男子怒气冲天,言罢,还要主动走近沈卓,要给后者来个下马威。 不过,被庞虎及时拦了下来。 之后,庞虎深深吸了一口烟,语气还是先前那般冰冷,“年轻人,我给你一个主动束手就擒的机会。” “否则,等到我亲自出手,你怕是要横着出去。” 沈卓笑而不语。 这一幕看的庞虎眉眼乱跳,莫非,这小子,真得不怕死吗? 下一秒,庞虎森然冷笑,“好好好,既然你这个小畜生不领情,那老子就跺了你的四肢。” “然后交由魏家处置!” 说着,数步踏前,朝沈卓走去。 终于反应过来柳泰山,刹那间,暴跳如雷。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他柳家,什么时候,随随便便一个外人,就能杀气腾腾跑进来,就张嘴闭嘴要抓人? 他柳家都沦落到了任人进出,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了? 砰!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柳泰山一巴掌将茶杯拍在桌子上,顿时四分五裂,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被吓了一跳。 “我看你庞虎,是跟了魏家之后,越来越飘了,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柳泰山认得庞虎,不算陌生人,只不过,跑来他柳家挑衅,还是头次碰到。 “呵呵。”庞虎报以一串冷笑,不过也没敢硬刚柳泰山,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何况,这老爷子看着慈眉善目,但也不是吃素的。 庞虎双手抱拳,语气桀骜道,“柳老爷子,您有所不知,这个人,在一个小时之前,杀了魏可心魏千金。” “我也是特事特办,如果有什么叨扰,事后让魏老安抚即可,还请您,作壁上观,容我先将这个歹徒,制服!” “什么?”柳泰山大吃一惊,魏可心被杀了? 而且,是眼前这个年轻家伙? 柳泰山看着沈卓的面相,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好端端将魏可心给宰了? “此事当真?”柳泰山询问沈卓。 沈卓耸耸肩膀,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确实杀了一个女人,但不知道具体什么身份,原来是魏家千金呀,失礼失礼。” 柳泰山,“……” 庞虎,“……” 第0639章 换我如何? 嘶嘶! 柳泰山瞪大眼睛,沉默了许久许久,方才消化掉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 这家伙,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承认了。 并且,一没有回避直接就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二来,也没有任何慌乱,紧张,又或者大难临头的情绪波动。 这就像是,路途中随手碾死了一只小小的蝼蚁,因为无关痛痒,所以,谈论的时候,要多平淡就有多平淡。 这…… 柳泰山在东泰市生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不可以常理揣度的年轻人。 若不是先前相谈甚欢,柳泰山勉强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算不错,这会儿,只怕是要跳脚了。 同样震撼的还有庞虎,这位来自魏家门庭,号称东泰猛虎,常年混迹于灰白领域的粗暴男人,因为沈卓的一句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没想到,这东泰市,还能有如此嚣张跋扈的男人,关键比自己至少小了二十岁!!! “你……”庞虎一口浊气吐出,不知道如何反驳沈卓 柳泰山诧异的转过视线,望向一直乖巧的坐在旁边的柳如意。 柳如意动作不自然的耷拉着小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面对自己的班主任,无地自容。 “你也知情?”柳泰山淡淡问了句,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如意扭扭捏捏,犹豫了半晌就道出了两个字,“我,我……” 这已经不需要柳如意,继续答复了,因为老爷子柳泰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魏可心之死,实在过于震撼了,这位在魏家极其得宠的女娃娃,虽然性格方面令人百般诟病。 可,毕竟是魏家正统族人,属于核心层的后人,现在,就这么突然的暴毙了,老爷子始料未及倒也正常。 关键,魏可心既然是魏家重要人物之一,何至于,突然死了? 照理说,这样的存在,寻常阶段的个人安危应该摆在第一阶段,这陡然出事,只怕魏家要疯癫。 柳泰山虽然看魏家不爽,已经很多年,可不爽归不爽,人魏家毕竟枝繁叶茂,家大业大,是本土霸主之一。 现在,横遭如此变故,关键,罪魁祸首还在自己家做客,这…… 柳泰山深深蹙起眉梢,正在考虑对策,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杀人偿命,这种毋庸置疑的!!! “还愣着做什么,抓人!”庞虎倒也干净利落,二话不说,吩咐身边的扈从,赶紧将沈卓抓起来,然后带回魏家,听候处置。 站在庞虎的立场,第一时间介入,随之果断缉拿凶手,完成魏老交给自己的使命,倒也无妨。 但,偏偏这句话,让柳泰山态度大变。 “混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你想来就来,想进就进,想抓谁就抓谁?”柳泰山怒声呵斥。 一个跟在魏家后面的看门狗,竟然敢在他的头上上蹿下跳,简直岂有此理。 “我只是奉命行事,希望海涵。”庞虎双手拱起,朝天而去,并不卑不亢的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嘴上说着让柳泰山多多包容,可这无论是气态,还是神色,就没有半点退让的迹象,反倒有股咄咄逼人,拿魏老的名头压他柳泰山的嫌疑。 并且,庞虎说完这句话,非常果断的抬起手,示意跟来的扈从们速战速决,免得迟则生变!!! 这能忍? 柳泰山冷笑,明知故问反问庞虎一句,“奉谁的命令?” 庞虎依旧高高在上,语气桀骜,“自然是奉魏老的命,我来之前,已经表明了目的,柳老爷子没听见?” 魏老! 在他喊出这两个字的刹那,语气里,布满着敬畏和尊崇,与有荣焉!!! “区区一个魏州,什么时候,他的命令下来,就能在我柳家肆无忌惮,想抓谁就抓谁?”柳泰山冷笑连连,“我柳泰山,可不是你。” “既不是魏州的看门狗,也没道理,让着魏州。” “你……”庞虎为之一愣,他没想到,柳泰山这么不配合,难道……,“老爷子这是打算,包庇罪犯?” “那倒不至于。”柳泰山摇摇头。 庞虎心里讪笑,银枪蜡头一个,嘴上倒是强硬,可惜,听到魏州魏老的顶顶大名,还是不得不退一步。 庞虎见惯了这种外强中干的人,柳泰山也不能免俗。 “他既然在我柳家,那便是客人,你要抓人,我不拦着,但……”柳泰山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请在柳家之外抓人。” 换言之,庞虎要做什么,要抓谁,以及什么时间段,通过什么手段抓人,柳泰山不想管,也没那个功夫搭理。 不过,想在他柳家府上闹事,那得看他柳泰山答应不答应。 庞虎听懂了柳泰山的话,但也留了一个心眼,故此追问道,“那如果,这个贼子,一直龟缩在柳家,不出来怎么办?” 难不成,要在柳家门外,无限期的等待下去? 于这点庞虎不接受!!! “我说过,他是我柳家的客人,他想待到什么时候,是他的事情。”柳泰山捧起一杯茶,慢慢悠悠抿了一口。 “我柳家谈不上枝繁叶茂,但也不差,养个客人十年八载,不算难事。” 庞虎,“……”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柳泰山压根就没想过配合,也没将魏老的话,放在眼里,更没有将魏可心的死当做一回事。 “柳老爷子,庞某希望您,别在关键时刻自误。”庞虎冷着脸,就这么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柳泰山。 柳泰山浅笑,“是不是还要补充一句,否则,后果不是我柳泰山能承受的?” 庞虎冷漠不语。 柳家当年和魏氏一脉亲密无间,属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惜,遭遇了那场变故之后,两家彻底决裂了。 柳家不鸟魏家,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有怨气。 可,跟魏家对着干,完全不将魏州放在眼里,庞虎还是头一次碰到,这老骨头,是不怕事大?! 魏州在东泰,是什么人物,只怕,柳泰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般硬刚,于柳泰山而言,并非什么好事情。 “那就……”庞虎咬咬牙,沉默良久,语气铿锵的吐出一句话,“莫怪庞某莽撞无礼了。” 这是打算强行抢人!!! 柳泰山合上茶杯,语气不咸不淡道,“在我的府上闹事,杀你一百次,魏州也没理由,为你伸张正义。” “不信,你动手试试?” 庞虎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魏州既然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理,那是信任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岂能让魏老失望? 然而,柳泰山的态度强硬,让庞虎不得不谨慎行动。 否则,柳泰山真发飙了,庞虎不见得,今天就能全身而退,在人家的地盘闹事,没有绝对的把握,结局只有一条,自取死路。 何况,柳泰山真一怒之下镇杀了他庞虎,事后,魏州未必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找柳家的麻烦。 魏州要的是杀害魏可心的罪魁祸首,这个过程里,自己折损了几个手下,又或者遇到多少阻力,魏州并不关心。 换言之,真将事情闹大了,庞虎等于是白死了!!! “这个人,不能带走!” 正当其时,又一道年轻的声音,横贯全场,柳家一众族人循声望去,顿时诧异起来,今天,柳家来的客人不少啊,一波接着一波的。 来者声音很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并且毫不掩饰,就是冲着庞虎而来。 “草,又有谁,胆敢坏老子好事?” 庞虎本就因为柳泰山的执意阻拦,心烦意乱,这会儿,听见这句话,情绪爆发也算正常,故此,厉声呵斥了起来。 这边匆匆抵达现场的孙鹤,故作不屑道,“挺热闹的啊,幸好没来晚,万幸,万幸。” 其实,孙鹤在走进柳家大门的时候,心理是崩溃的。 如果不是自家父亲执意要求,打死他,也绝不介入今天这场风波,更不会遵从孙正的意思,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沈卓不受叨扰。 现在,来都来了,孙鹤只能说服自己,好好的完成老父亲,交给自己的命令。 “姓庞的,最近挺飘?凭你一个魏家走狗,也有胆魄,跑柳家耀武扬威了?”孙鹤大步流星,迅速靠近庞虎,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质问道。 庞虎张张嘴,本想怒斥,定睛一瞧,发现来者,竟然是孙正的儿子孙鹤,这…… 什么风,给孙家的大少爷吹来了? 照理说这事儿,跟孙家没什么关系? 庞虎虽然背靠魏家,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孙家,孙鹤孙大少还好说,比较棘手的是孙正。 “孙,孙公子,您怎么也来了?”庞虎脸色微变,转口询问道。 孙鹤懒得啰嗦,也没功夫和庞虎嘘寒问暖,“你,以及你带来的人,立马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庞虎揉揉脸颊,故作不解,同时眸光也下意识扫了不远处的沈卓几眼。 这小子,难不成同时攀上了孙家,以及柳家两座靠山? “孙公子,我不管这小畜生跟你什么关系,但他杀了魏可心,这总归要给个解释?”庞虎摊摊手,故作为难道。 孙鹤冷笑,“我让你滚蛋,听不懂?” “你……” 常言道,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 他庞虎一而再再而三以礼相待,这孙家少爷,完全拿他当下人呵斥,这能忍?他承认自己是魏州的看门狗,可什么时候,孙家的人,也能这般瞧不起自己? 给脸不要脸? “孙公子,麻烦你客气点,我庞虎多多少少要点面子,不是您如臂使指的下人。”庞虎摸摸鼻子,脸色不善,瞳孔中闪现一丝丝的怒意。 暴脾气上头了? 孙鹤双手负后,高高俯视着庞虎,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区区一条走狗,也这么硬气? 如果没魏州在背后撑着,别说柳泰山都懒得搭理这号人,连他孙鹤,都能轻而易举的踩在脚下!!! 柳泰山,柳如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对视两眼,完全想不明白,这孙鹤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并且,从柳如意先前的透露中,柳泰山了解到,孙鹤好像和眼前这位年轻娃,闹了点不愉快。 双方差点就打起来了。 而且孙鹤不止一次扬言,要讨回颜面,哪怕自家父亲三令五申,不得和这个人纠纷,但以孙鹤的性格,未必只是说着玩玩。 照理说,孙鹤是看沈卓一百二十个不爽,没道理,也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挺身而出?! 关键,看孙鹤的态度,是特意来保住沈卓的? “孙少,你究竟想做什么?”庞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强调道,“这可是魏老,点名道姓要的人!!!” “我庞虎在你眼里,兴许人微言轻,可魏老,不差?你这么肆无忌惮,不怕麻烦?” 言外之意,区区一个家族少公子,公然挑衅魏州老爷子,这事若是闹大了,孙正都不好处理。 “呵呵。”孙鹤回给庞虎,仅有这一连串的冷笑。 庞虎控制不住了,就差暴跳如雷,戳着孙鹤的鼻子斥责,“孙鹤,这里没你的事情,识相的,靠边站着。” “真出了什么岔子,你承担不起。” “他承担不起,换我如何?”又是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略显沙哑,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决态度。 庞虎抬起眉梢,看了过去,孙正? 孙鹤的亲生父亲,也来了? 这叫什么事,本来,亲自抵达柳家抓人,就注定了阻碍不小,岂料,还没逮着人,孙家这边,也跟着介入了。 庞虎不傻,而且孙正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父子两人,一个目的。 均是为沈卓而来。 “姓庞的,你今天不想横着出去,现在就走人。”孙正冷不丁提醒道,并且双手负后,威风凛凛。 “真到了孙某亲自动手,十个你,未必都是我的对手。” 庞虎,“……” 前军部出来的人,有几个浪得虚名? 第0640章 又如何?! 孙正双手负后,从柳家门外,踱步而来。 他像一个绝对的王者,裹挟强大的气势和排场,俯瞰着眼前的庞虎,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 这源自于,他强大的内心,以及超脱于俗人的身手。 孙正在东泰,不算最强,也算不上地位最顶尖的家族族长,但绝对是武力值最高的那位,没有之一。 这在东泰市,人尽皆知。 虽说,这些年孙正位居高位,开始讲究地位和高人风范,不再贸贸然出手,可……,昔日里的王者,依旧是王者!!! 庞虎张张嘴,凝视着不速之客孙正半晌,一句话没说出来。 柳泰山也是诧异的盯着孙正,他没想到,孙正也开始掺和这场风波。 关键,还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沈卓这边? 这小友,究竟何许人也? 为什么连孙正这样的存在,都愿意介入其中?不惜为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友,承担起,彻底开罪魏家的风险? 虽说,柳家和孙家交好,但同一时间,孙家和魏家关系也不错,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 至少,游刃于其中,两边都不得罪!!! 此时此刻,孙正这么态度坚决的站了出来,事后,再想让魏州,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看待孙正,基本不可能了。 毕竟,孙正此刻,要保全的人,是杀害了魏可心的罪魁祸首。 魏州现在恨不得弄死杀人凶手,这会儿,孙正跳出来横加阻拦,魏州能忍?魏州能放过孙正? “来的不算晚,容我解决了此人,再护送您回去。”孙正双手拱拳,毕恭毕敬的朝沈卓行礼。 这一幕。 让柳泰山,柳如意,庞虎,包括孙正的亲生儿子孙鹤,均是眉眼跳动,神色布满疑云和不解。 柳泰山,柳如意这对爷孙,诧异于,孙正竟然以这么高规格的礼仪,和沈卓交流。 庞虎则想不到,以孙正的身份和地位,别说在东泰市,放之其他地方,也算一尊不容小觑的人物。 何至于,对待一个年轻人,展现如此卑躬屈膝的姿态? 并且,丝毫没考虑到,这里是公众场合,这么做,于他的个人威压,有所打击!!! 孙鹤惊诧于,他一直以为,沈卓是自家父亲某个重要朋友的后人,故此,不惜一切代价维护。 哪怕,孙正强行命令自己,出面为这个年轻家伙扫清障碍的时候,也考虑的是,沈卓背后有人。 然而……,自家老父亲的这番动作,完全打消了自己的所有臆测。 “柳老爷子,您年事已高,接下来,我解决即可。”孙正冲着沈卓行完礼,再与柳泰山交流道。 意思很简单,无需老爷子亲力亲为,这件事,他孙正接管了。 庞虎听到这句话,顿时恼羞成怒,这什么意思?这姓孙的,今天是铁了心,要做拦路虎?! “孙正!!!”庞虎蹙起眉头,盯着孙正,怒气冲冲的吼出他的名。 孙正不为所动,转过视线,还是那句话,“识相的,赶紧走,别逼孙某,亲自下场!!!” 咔哧。 孙正双手一握,发出阵阵脆响,这是他表达态度的,最好的方式。 庞虎,“……”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庞虎没想到,在东泰市,在他的地盘,抓一个年轻人,何况,还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竟有这么难? 先是柳泰山跳出来,劈头盖脸给自己喷了一顿,还嚷嚷着,他只不过是魏州身前的一条走狗,别太飘。 现在…… 孙正也介入其中了,关键这个老小子,态度更坚决,咄咄逼人,似乎吃定了他庞虎,今天不敢妄动!!! “孙正,你知道,我今天拿的是谁的命令吗?”庞虎还是想稳一手,毕竟,孙正不是柳泰山,四十出头雄风不减当年。 没到最后一步,庞虎不希望和孙正交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孙正的手上,占到便宜。 “谁的命令也不行。”孙正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你……”庞虎咬牙,发出一阵颤音,他双手握拳,眸子里闪烁着凶光,有不甘,有愤怒,也有蠢蠢欲动。 这孙正,是摆明了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是杀害了魏可心魏千金的罪魁祸首,还要站出来执意阻拦。 这已经,不单单是坏魏州魏老的好事,这是……,势必与一整个魏家为敌!!! 庞虎承认,孙正很强,是中青年一代的强者,可,老牌豪门魏家,无论是综合能力,还是实力,都稳压孙正所在的孙家一头。 这孙正不想活了? “孙正,我奉劝你一句,别自误。”庞虎警告。 柳泰山补了句话进来,带着调侃的味道,“这句,你刚才也跟老夫说了,就不能换点,新鲜点的词?” 庞虎,“……” 孙正挑眉,就差将幸灾乐祸写在自己脸上了。 轰! 刹那间。 庞虎猛得捏拳,浑身气力全出,下一秒,这座小小的议事厅,无论气氛还是环境,都跟着诡异起来。 无论是柳如意,还是孙鹤,均是受到触动,不自觉的倒撤了好几步。 孙正眯起眼,静静凝望着庞虎。 庞虎冷笑连连,“不管怎么说,魏家威严,不可亵渎!!!” 孙正点头,不得不说,这条魏家的家犬,还算忠诚,哪怕局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不愿意无功而返。 他宁可和孙正硬碰硬一场,也绝不,灰溜溜的离开柳家。 “好久没打架了。”孙正扭扭脖子,然后动作缓慢的,当着众人的面,挽起自己的袖子。 沈卓全程关注,只不过,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一句话。 这一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作壁上观,仿佛,今天这场风波,从头至尾,都跟自己没关系。 孙鹤余光瞥了眼沈卓,神色复杂,这个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能够让自己的老父亲孙正,不惜冒着得罪魏家的风险,也要走这趟浑水?势必坚持到底?! 难不成,真如老父亲先前所说,这个年轻人,只要点点头,区区一个魏家,眨眼间,就会灰飞烟灭?! 第0641章 何方神圣?! 叮当。 这是杯器碰撞在一起之后,带出的清脆悦耳之声。 原本现场剑拔弩张,人人心神警惕,毕竟,孙正和庞虎两两对峙,就差打起来了,这会儿,谁还有功夫,关注其他? 而,这道声音,一经发出,让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好奇的打量过去。 原来是沈卓手里的茶水,喝完了,故此,自顾自为自己续了一杯,无奈动作太不小心,打扰到了大家。 “啊?”沈卓亦然是明显一愣,单手捧着茶水,抿了一小口之后,忙不迭的笑嘻嘻道,“没事,你们打你们的。” “我喝茶。” “不得不说,柳老爷子珍藏的茶水,比我当年喝到的一品大红袍,在口感方面,不相伯仲。” 柳泰山,“……” 柳如意,“……” 孙鹤,“……” 庞虎,“……” 偌大的柳家议事厅,除开孙正知晓沈卓的身份,知道,他有这样的气场和自信,余者,哪个不是愣在了原地? 这边,孙正和魏家走狗庞虎就要交上手了,看状况,不分个胜负,今天这场风波,绝对难以善了。 然而,关乎这场大风波的罪魁祸首沈卓,此时此刻,竟然还有心思,品茶? “一品大红袍?”柳泰山自然震撼于沈卓的气场,毕竟,这样的场合,换做任何一个年轻人,早就绷不住,要心理崩溃了。 可,沈卓这个节骨眼,还有着如此定性,确实让柳泰山不得不刮目相看,现在的年轻人,果真不容小觑。 只是转念一想,细细咀嚼着,沈卓的话? 一品大红袍? 若是他记得没错,这玩意,是内供?寻常老百姓,或者世家名门,别说喝上一口,哪怕是近距离嗅一嗅茶香,都是难比登天的事情。 柳泰山这辈子,从未见过一品大红袍,更遑论品上一口了,而,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 这家伙,究竟什么身份? “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喝上一口大红袍。”柳泰山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不无感慨道。 沈卓合上茶盖,眯着眼睛笑道,“机会有的是。” 柳泰山没有吱声。 反倒是孙鹤,多了个心眼,打量了沈卓数遍,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对沈卓,产生不起敬畏感。 哪怕,自家父亲不止一次,于沈卓各种敬畏和尊重…… 孙鹤就是看沈卓不舒服,是那种极度不舒服,都快产生心理厌恶了,如果没父亲介入,他可能明知必死,都打算跟沈卓硬碰硬一场。 尤其是此时此刻,自家父亲为了这个横行无忌的家伙,都不惜和庞虎交手了,而这个动作,事后必将得罪枝繁叶茂的魏家。 他的父亲,他一整个孙家,为了眼前这个家伙,付出如此巨大代价。 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思喝茶?如此行径,究竟是不长心,还是压根就没将他孙家的人,当人看? “混账东西,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庞虎自然不会给好脸色,当即呵斥了一句,看待沈卓的眼神,就像是看待横躺在砧板上的鱼肉。 此时此刻的沈卓,实乃当之无愧的焦点。 从里到外,从前到后,无论庞虎带来的扈从,还是柳家的族人,均在紧张又震惊的打量着沈卓。 柳家议事厅的气氛,早已凝重到极点,仿佛,空气都带着森冷寒意,让人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柳如意反应过来,深深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下意识靠到自家爷爷柳泰山的身后,并小声询问道,“爷爷,今天好收场吗?” 孙家家主,东泰市人尽皆知最能打的孙正来了。 魏州的走狗庞虎,携雷霆之势,不惜冒着和自家爷爷起剧烈冲突的风险,也要带走罪魁祸首沈卓。 无论怎么看,双方都要不死不休。 “看戏就是咯。”柳泰山面对柳如意的询问和担忧,竟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慈眉善目依旧。 而,只能站在孙正背后,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孙鹤,眼瞧着沈卓一人静坐,稳若泰山,源自内心的羡慕嫉妒恨,再次涌上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也想成为沈卓这样的人,不知为何,看沈卓不舒服归不舒服,可这家伙的气场和气质,绝对世间难寻!!! 一番沉默,庞虎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厉声道,“孙正,今天这事,是你要闹,希望后面别后悔!” 庞虎抬手看看腕表,自己的第二波人,也应该到场了,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先前在得知这个人就藏匿在柳家之余,庞虎便做好了两手的准备。 果不其然,一阵齐整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传来,声音很大,宛若千军万马掠阵而来。 庞虎心神大定,脸上的光泽,也逐渐变得容颜焕发。 单打独斗他兴许还会忌惮孙正,毕竟,这位在东泰市的名声,也不是虚的。 何况,还有柳泰山看似不介入了,但谁又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临时防水,联手孙正对付他庞虎一个人? 所以,这个节骨眼,人数就显得多多益善了。 这会儿,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兄弟,还怕区区一个孙正?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想必,孙正也该清楚? “老大,我们来了。”一位留有平头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庞虎轻哼一声,朝向孙正,语气陡加重道,“孙正,你想好了,真打起来,拳脚无眼,丢了性命可就怪不得我了。” “所以?”孙正挑眉。 庞虎昂起头,用一股特有的骄纵姿态回复道,“我可以选择息事宁人,但你刚才的态度,让我非常不爽!!!” 他带着魏州魏老的命令,亲自来柳家拿人,这个孙正,仗着自己身手不俗,竟然屡次阻拦。 更关键的是,这老小子,竟然一口一个称呼自己是魏州的走狗,鹰犬。 这等羞辱人的行径,他庞虎能忍?他庞虎吃来混的,怎么着也是要面子的!!! 既然孙正得罪自己在先,又数次坏魏州魏老的好事,现在,自己的第二波人,又及时的到场了。 一番对比,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孙正想一句对不起,就能全身而退,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庞虎岂能放过?真闹大了,有魏州在后面兜底,他怕什么?反正他早就看孙正不爽了!!! “除非跪下来求我,否则,你今天插翅难逃!”庞虎义正言辞道。 孙正挑起的眉梢,缓缓舒缓,随之,拧成一条线。 孙鹤也是恼羞成怒,并冷笑了句痴人做梦,他父亲何许人也,什么时候,庞虎也敢站在他父亲的头上耀武扬威?给这条走狗道歉认错,这庞虎脑子坏了? 然而,瞧着现场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孙鹤深吸了一口气,没再挑衅,此刻局势复杂,一时半会还不知道具体走向!!! 庞虎很享受此时此刻,大权在握胜局已定的氛围,他再次眼神不善得看向孙正,逼宫道,“怎么样?跪,还是不跪?” “让堂堂孙家的家主,跪在我庞虎的脚下,乖乖认错道歉,实在是令人兴奋,令人激动不已啊。” 庞虎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止不住的欣喜,就差将高兴二字刻在脸上了。 孙正冷笑,话锋丝毫未变,“一条狗,什么时候也敢这么飘了?” 哒哒哒! 几秒钟的耽误,庞虎调来的第二波人,迅速进场,将柳家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而孙正,正好在中间位置,进退两难。 “我时间有限,既然给了你机会,把不把握的住,就是你的事情了。”庞虎朝着孙正挑衅一笑。 “我在东泰待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找魏家不自在的人,不知死活。”庞虎调转视线,再次看向沈卓,他可不会忘记,沈卓才是今晚的第一目标。 至于仗着人多势众,逼迫孙正下跪道歉,在自己跟前认怂。 只不过是庞虎临时起意,要怪就怪,姓孙的太当是自己一回事,张嘴闭嘴呵斥他为魏家走狗,现在,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了。 “除了打嘴炮,还是打嘴炮,我还以为,您二位,能酣畅淋漓的打一架。”沈卓耸耸肩膀,略表无奈。 看样子,这庞虎,大概率要选择仗势欺人,而不是亲自出手。 说白了吵架可以,哪怕是蹬鼻子上脸骂,打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真有那个魄力动手,早就打起来了,何至于,耽搁到现在? 沈卓顿时没了继续看戏的念头,他抽出口袋里放置的金质钢笔,拿起茶几上的便利贴,洋洋洒洒写了一串号码。 然后示意柳如意交给庞虎,同时道,“你自己联系,争取让这位尽快赶过来,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庞虎的视线,死死盯着沈卓,不屑一顾,“嘿嘿,你当我庞虎好忽悠?写一串号码让我联系?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老子犯得着,听你的话?” “还有五十秒。”沈卓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提醒道。 如此一幕,让庞虎张张嘴,进退两难。 原本不当一回事的庞虎,这下子有点犹豫了,心头忍不住为难起来,这通电话,是打,还是不打? “四十秒。”沈卓第二次提醒。 庞虎,“……” 沈卓停顿十秒,继续开口,“三十秒。” 庞虎,“……” 这他妈,庞虎额头青筋暴跳,若非被沈卓一眼看穿,他打嘴炮归打嘴炮,动手是万万不敢的,毕竟向来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走最后一步。 庞虎真的很想拧断沈卓的脖子,让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说话了。 “最后十秒。”沈卓嘀咕。 庞虎,“……” 哼! 最终,庞虎还是忍不住心头的疑惑,背过身,让自己的下属迅速拨通电话号码。 孙鹤,柳泰山,柳如意均是好奇的一言不发,他们很想知道,这通电话的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 并且,看沈卓的状态,很自信,他让庞虎联系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今天的麻烦!!! 果不其然,短短一分钟过去,仅仅一分钟而已!!! 背对众人的庞虎,一手紧握手机,一手猛烈颤抖,从额头渗出的冷汗,犹如淅淅沥沥的小雨,铺满整张脸孔。 “这,这……” 庞虎神情错愕的转过身体,再看沈卓一眼,仿佛见到了真正的死神一般,两条腿都在打颤。 给他一百二十种猜测可能,也绝不会想到,这通电话,竟然会直达少督大人申川那边!!! 庞虎原本想在开口的时候,警告对方少管闲事,毕竟,他是在履行魏州魏老,交代给自己的命令。 可是,等对方自报家门后,他直接被吓懵了,当场吓懵。 【你好,我是申川。】 这六个字,像一道振聋发聩的大钟声,在庞虎的身边轰然炸响,以致于,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你,你怎么会……” 庞虎瞪大眼睛,表情凝滞,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大恐怖的事情,与此同时,他全身都跟着毛孔悚然起来。 少督大人申川!!! 这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区区小人物,至少,在东泰本土,这位无异于地下土皇|帝般的存在。 虽说,少督大人前两天已经提出了离职,表示会卸掉少督的职位。 但,程序还没到最后一步,换言之,现如今的申川,还是那个拥有着绝对话语权和统治力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哪怕是魏老魏州都要礼让三分,又遑论,他这位跟在魏家后面讨口饭吃的衷心走狗? 这……,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庞虎万万想不到,沈卓竟然和少督大人申川有关系,这…… 站在庞虎的立场,奉行魏老的命令,缉拿一个杀害魏家人的罪魁祸首,于他而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然而,这看似普通,小事一桩的任务,竟然先后牵连到了柳家,孙家,现在……,又惊扰了少督大人申川,这…… 嘶嘶! 一股凉气贯穿四肢百骸,这若是得罪了申川,只怕……,魏老亲身出台,都保不住自己的!!! 何况,孙正说的没错,自己只是魏州身边的走狗,凡是到了关键时刻,魏州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肯定放弃他这条走狗。 毕竟,走狗多的是,不差他庞虎这么一条。 再者,什么时候,一条走狗的价值,也足以让魏老魏州,冒着得罪少督大人申川的风险去保全? 轰! 这位往日里作威作福,跟着魏州之后越发春风得意的青年男子,也算精明,二话不说,当场跪地求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还请谅解,对不起。” “万分对不起!!!” 跪的那叫一个丝滑,柔顺!!! 柳如意,“……” 柳泰山,“……” 孙鹤,“……” 这句是,逆转的实在是太快,除开孙正还能勉强的保持镇定,余下的,均是目瞪口呆,倍感不可思议。 先前还高高在上,嚣张的不得了的庞虎,这会儿,便跪在地上涕泗横流,苦苦告饶了,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哪怕是柳泰山这种位居高位的存在,都难以置信!!! “呵呵,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孙正摇摇头,嘲弄跪在地上跟条狗似的的庞虎,他还以为今天要打一场,没成想,沈卓亲自介入了。 换言之,这场架打不起来了。 一时间。 无论庞虎自己带来的人,还是柳家的族人,同样大受触动,嘴巴张开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有点无言以对。 而,早已习惯万众瞩目的沈卓,并未展现任何多余的动作,依旧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茶水,整个人,文雅,惬意。 “爷爷,这……”柳如意埋着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对不起,今天是我唐突了,告辞。”庞虎不愿意逗留,匆匆丢下两句对不起,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柳家。 至于魏老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是交给有能耐的人来办,他庞虎实在是没这个实力,恕难完成指令!!! 而后,示意自己的随从,跟他一起离开。 “这就完事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卓用余光打量着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庞虎,淡淡开口问道。 庞虎表情一凝,身子下意识的僵硬在原地,随之,满脸煞白,粗糙额头开始泛起层层冷汗。 近前这个家伙,莫不是打算,让他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里? 他庞虎,只是个替人打下手的工具,沈卓要找麻烦,怎么着,也该找魏州?跟他……,关系应该不大?! 庞虎深深吸气,强迫自己镇定,岂料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现场,煞白的脸孔,已经在一瞬间,失去血色。 “小兄弟,山不转水转,占了上风见好就收,毕竟古话说得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庞虎硬着头皮,郑重提醒道。 “你在跟谁称兄道弟?凭你庞虎也配?姑且告诉你一句,整座东泰,哪怕是我,也不敢和这位平起平坐,你一个走狗,算什么玩意?” 庞虎,“……” 庞虎心里憋屈同时也很愤怒,张嘴闭嘴走狗,忠犬,有必要这么不厌其烦,再一再二的重提提及吗? 正当其时。 这道厚重的嗓音响起,犹如平地惊雷。 然后,满脸怒气冲天的申川,上来就是一把拎起庞虎,杀气毕露道,“就是你小子在这里惹是生非?” 东泰市站在台面上的大人物,或者有点知名度的存在,就那么一小撮,申川认识庞虎,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是魏州魏老最得力的打手之一,经常跟在魏老爷子旁边鞍前马后,算是熟脸了。 只不过,他这边还没消停两天,就因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闹事,让他被迫的,又一次站了出来,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 “我,我我……” 庞虎张开自己的嘴巴,呼吸越来越急促,大脑同样陷入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怎么一下子就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人物? 而且,上来就掐得他半死不活?个个比他位高权重,不能招惹!!! 自己好说歹说也是魏州的得力马仔之一,不提能动用的权利,光背景就足够让东泰近八成的权贵畏首畏尾。 然而,还是不管用!!! 现在,自己已经认栽了,也老老实实的认错了,这帮人,怎么还揪着不放?真当他庞虎是软柿子? 再者,牵连到魏可心魏千金的死,这可是魏州最宠溺的孙女,没有之一。 魏家适逢大悲大伤之际,这群人三番两次阻拦自己缉拿罪魁祸首,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庞虎的大脑高速运转,等理清这些细节之后,恶从胆边生的他,满脸戾气道,“魏老爷子已经没了亲孙女,而他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天,魏老爷子只想给自己的亲孙女讨要一份公道,可偏偏你们,这般维护着杀人凶手,诸位不觉得,太不讲道理了吗?” 拎着庞虎脖子的人,正是堪堪赶到现场的,尚未卸任的少督大人申川。 “申川来迟一步,还请见谅。”申川掐着庞虎,朝沈卓致歉道。 因为申川在本土非常低调,低调到只和本土的蒋门神亲近,故此,小二十年来,无论是柳泰山,还是孙正,都没机会和申川打交道。 下一秒。 现场进入诡异的状态。 孙正倒是神色平平,柳泰山,孙鹤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哪里想得到,今天这场风波,竟然能将少督大人申川惊动? 这么说来,庞虎先前联系的人,正是申川? 难怪,一通电话结束,庞虎就果断认怂了,原来是意识到,这位尚未进场的少督大人,也介入了这场风波。 只是可惜,庞虎并未成功逃离现场,申川来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申川下手狠辣,掐着庞虎的领子,恨不能当即拧断了后者的脖颈,要不是这个家伙,他哪里需要到场? 站在这位少督大人的立场,见沈卓的次数,越少越好。 本以为,他申川都来了,此事,也该善了了,至少,以一个相对平缓的结局落幕。 至于,魏家又或者说魏州,后续作何态度,那是后面的事情,暂不考虑。 不过从庞虎断断续续的透露中了解到,魏家这次确实动了真怒,毕竟,死了的人是家族千金。 除开老爷子魏州身体不便,没有亲自下场。 庞虎,以及魏可心的父亲,魏坤,都是这次缉拿凶手的主力,换言之,庞虎来了,不见得这件事就结束了。 魏坤只怕,迟早要登场?! 申川蹙眉,他抬起头,望了望正低头抚摸手指头的沈卓。 沈卓的嘴角噙起一抹笑容,提议道,“要不,咱先入为主,直接请过来做客?” “这种地头蛇,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何必您亲自面见?这种人,不配见您!!!”申川不认可,他觉得,以沈卓的身份,没必要事必躬亲。 沈卓歪了歪脑袋,似乎……言之有理?本意想亲自见见这个魏坤是何许人也,不过想想,倒是真的没这个必要。 他伸了个懒腰,笑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 随之,沈卓继续向柳泰山道谢,“多谢老爷子招待,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一品大红袍。” “那我就……,拭目以待?”柳泰山哈哈大笑。 “我送你出门。”申川提议。 孙正跟着附和,“我一起。” 柳泰山贵为一家之主,自然也要送送客人,不过因为年纪大了,行动有点慢,挂在最后面。 曹英送沈卓来这边之后,便离开了,不在现场。 这边,提前一步的沈卓,堪堪出了柳家门槛,迎面而来,一连数量商务车,拥簇着一位中年男子,登场了。 此人身穿唐装,留着锃光瓦亮的大光头,五十左右的年纪,精神烁烁,陡一现身,就有股力压众生的无双气势。 光头男子手里还握着一串正在把玩的佛珠,信佛的? 沈卓与此人正面相逢,一进一出,本无交集,但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光头男子忽然心有所感,旋即猛地抬头,目光凌厉得盯着沈卓。 那种眼神,像是狩猎老虎,一下子锁定了自己垂涎已久的猎物!!! “年轻人,气质不错实属罕见,不知贵姓?”光头男人干净利落,笑着询问道,这一笑,满脸横肉堆在了一起。 沈卓摸摸鼻子,以他的判断,这位莫非就是魏可心的父亲,魏坤? 瞧着沈卓没吱声,他弹了弹自己的大光头,自言自语道,“路上有点堵车,故此来柳家有点晚。” “我正在找一个人,不知阁下……”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在柳家大门口,不期而遇。 沈卓能判断出这位,正是魏可心的亲生父亲,后者,自然也能推断出,眼前这位,正是自己要抓的杀女仇人。 看样子,庞虎办事不利,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将杀害爱女的罪魁祸首,正正好好堵在了门口。 后面再想抓这个人,就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幸好,幸好!!! “我魏坤在东泰,得益于父辈带来的荣耀,无论地位还是声望,在本土也算有那么点分量。”魏坤转过步伐,侧身面对沈卓,一副怀恋家族风云岁月的陶醉表情。 换言之,他在东泰本土地位超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他虎口拔牙,真拔了,那就等着死了。 “所以?”沈卓笑了笑。 魏坤转身,语气陡然冷漠道,“杀了我女儿,可别想随随便便就能善了,一命还一命的道理,你应该懂,也必须懂!!!” 沈卓依旧微笑,完全没有大祸临头的觉悟。 “你……”魏坤瞪起眼睛,勃然大怒,“狗|杂|碎,老子今天非要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沈卓眯起眼,眸子里精光闪动,像是黑夜里璀璨的星辰,“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自己的措辞。” 魏坤,“……” 常言道,内行人说话,听玄机,辨门道,沈卓这句提醒,很明显在旁敲侧击的警告他,说话放尊重点。 毕竟,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会引来滔天大祸,祸从口出不是夸夸其谈。 原本气焰嚣张,报仇心切的魏坤,因为拿捏不准沈卓的来路,顷刻间态度柔和下来,他静静地盯着沈卓,试图从后者瞳孔中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譬如慌乱,紧张? 然而,沈卓笑眯眯的眼神,越是看的久了,越让他心惊肉跳,这小子,究竟什么路子,为何年纪轻轻,气场如此庞大? 仿佛,他魏坤,他这魏家高层,在沈卓眼里,不过是一粒尘埃,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你究竟什么来路?”魏坤调整语气,沉声问道,“我女儿可心向来乖巧,从不得罪人,你好端端杀了她,所图为何?” “什么来路,对你很重要?又或者说,准备在试探清楚底细后,针对下手?” 这边已经处理完庞虎的申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沈卓和魏坤,目光打量几眼,盯着怒容尚在的魏坤,背负双手开口道。 魏坤抽空问了一句,余光在申川的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多在意,“你是谁?” 申川耐着性子,回道,“我叫申川。” “申川?申川又是谁?没听过!”魏坤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彻底醒悟,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的大光头,极为反常的渗出冷汗。 少督大人,申川? “你……”魏坤瞪大眼睛,盯着申川,有那么点疑惑,也有那么点诧异,更多的是忌惮。 申川冷笑,“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少督大人,失礼失礼。”魏坤脸色好转,冲着申川打招呼道。 申川懒得跟这家伙罗里嗦,果断呵斥,“既然知道失礼,还不赶紧让路,好狗不挡道,滚!!!” 魏坤,“……” 这叫什么话,好狗不挡道?眼前这个家伙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申川,不秉公执法,还让自己滚蛋?这是什么道理? “申少督,此言过分了!!!”魏坤咬牙,神色冷漠。 第0642章 我从未看得起他?! 好狗不挡道? 这句话,瞬间让魏坤气血冲顶,把玩着的佛珠,也因为情绪陡然紧绷,发出一阵脆生生的响动。 周边气氛,仿佛于一刹那,进入隆冬,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魏坤眯着眼,脸皮抽动,因为体态臃肿,这番动作,更让人心惊肉跳。 凡是在场的熟识魏坤的,又或者跟着魏坤混讨生活的人,均是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魏三爷,这是生气了。 说来也是,魏坤在东泰市,不说横着走,但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什么时候,遭到这般羞辱? 申川竟然冲着魏坤来了句,好狗不挡道?这…… 这不是在打魏三爷的脸吗?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为魏三爷好欺负? 魏坤还没来得及吱声,他身后的一位青年人,冷不丁哼了声,以此,为自家三爷涨气势!!! 申川挑眉,顺着魏坤的视线,望向这位青年男子,“找死?” 青年男子僵着脖子,不过,还是躲在魏坤的身后,这番动作,非但没为自己的三爷,成功讨回颜面,反倒让魏坤更势弱一筹。 “没你的事,把嘴巴给我闭上。”魏坤呵斥,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随之,魏坤看着申川,冷声道,“申川,我这是敬重你,方才恭恭敬敬喊你一声少督大人。” “我若是不敬重你……” 毕竟,申川已经提交了离职书,换句话说,不多时,这位在东泰经营小二十年的老辈权雄,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一个即将失去最引以为傲的权势,不老老实实,安分守己渡过最后一段时光,还嚣张个什么劲? 落难凤凰不如鸡的道理,难不成申川不懂? “我可以在走之前,铲平你们魏家。”申川冷笑,这番姿态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不信你试试。 魏坤,“……” 这句话,顿时让魏坤整个人都呆滞在了现场,有点无言。 如果,如果申川真的想临走之前来个鱼死网破,这个节骨眼,拿捏魏家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魏坤非常纳闷,申川为什么要铁了心维护这个,杀害了自己亲生女儿的罪魁祸首? 非但如此,孙正,以及柳泰山,也或多或少的介入了其中。 好家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是准备,联手针对他魏家一脉? “我想知道为什么?” 魏坤余光撇落,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沈卓,五官倒是不错,可也仅仅有这幅长相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申川干净利落,回了魏坤四个字,“干你屁事?” 魏坤,“……” 这他妈……,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杀害了自己最宠溺的女儿,这申川,不秉公执法也就算了,还执意保护这个罪犯。 关键,还来了句,干你屁事? 老子女儿都被这个人给宰了,还问干我屁事? 若不是考虑申川的身份和地位,以魏康的暴脾气,换做任何人敢在他跟前说这样的话,他早一巴掌拍碎了对方的脑袋!!! “申少督,你身为一方水土的守护神,这么维护他,不妥?”魏坤眯着眼,试探性询问道。 申川倒也聪明,于是笑眯眯道,“你想讨还一份公道,我能理解,不过……,你没资格抓他。” 如果讲公正公平公开,无论是申川,还是魏坤,都没资格介入其中,这是另外一个部门,该做的事情。 “怎么着,一个家族,想要动用私刑?”申川反问了句。 这下子,魏坤彻底没话说了。 “哼。”魏坤冷哼一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魏某就高高兴兴等着,这等贼子,伏法伏诛!!!” 申川投以冷笑,“呵。” “慢走不送。”话不投机半句多,魏坤知道,有申川在场,今天是没办法私下带走这个家伙,只能退一步先。 反正这里是东泰,跑不掉的!!! “带现金没?”临别之际,沈卓突然询问申川。 申川讶异,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随身携带现金,同样,沈卓也不会有带现金的习惯。 站在他们的角度,金钱多少,只是一串无聊枯燥的数字。 “有现金没?”不过,申川迅速反应过来,很快从下属手中筹集到了几万现金,不多,但应该够用了。 他抬起手掌,申川立马将理顺的现金,毕恭毕敬得放到沈卓的手里。 沈卓随手一扬,漫天纸花,落满魏坤全身。 魏坤缩了缩脑袋,瞳孔瞪圆,像是要吃人一般,这是在挑衅还是在羞辱他这位出身名门的魏三爷? “你女儿的丧葬费,我出了。” 沈卓微笑,露出满嘴灿烂的白牙,他很淡定也很自信,全然不在乎杀气腾腾的魏坤,正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 魏坤,“……” 咔哧。 魏坤单手用力,握在两指之间把玩的佛珠,瞬间四分五裂,然后如湮粉一样,从他的手心,迎风散去。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沈卓道。 申川双手负后,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孙正,孙鹤父子,也同样迈出柳家门槛,与站在门口的魏坤擦肩而过。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魏坤咬着下唇,因为太用力,都快渗出紫色的血迹来。 魏坤在东泰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到过此等屈辱? 这个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的年轻人,杀了自己的女儿,事后还能好心好意,给丧葬费?这是管杀也管埋? “好家伙,咱们等着瞧!!!”魏坤咬牙切齿,临走之前,抬起光秃秃的大脑袋,深深的看了眼柳家。 沈卓和申川,孙正一行人走后,魏坤站在原地,足足愣了至少有五分钟,最终,方才怒气腾腾的转身上车,无功而返。 此时的东泰市,依旧暗流涌动,气氛不正常到,三岁小孩都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 前有蒋氏一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彻底走下神坛,成为过去式。 现在,魏家也横遭厄难了。 魏可心是魏州最宠溺的孙女,而且,这位女人生性高调,在东泰市,不算什么隐秘的富二代。 时不时的还要动用家族的资源,跑电视台,又或者综艺节目里,露个脸,找点存在感。 故此,这个女人,在东泰本土知名度非常高,一些二三线的明星,都未必有魏可心的热度。 然而,就是这么个养尊处优,爱出风头的,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好端端的死在了家门口,这…… 哪怕时间过去这么久,众人还是未能消化这条,突如其来的,堪称惊世骇俗的消息。 入夜时分。 魏坤坐在自家客厅里,正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他的左手边,坐着位相貌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年轻男子。 魏坤的正对面,则是一位白发,白眉,白胡须的老人,因为年纪大了,脸颊尤其眼角位置,都布满了不大不小的瘢痕。 “区区一个申川,就让你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老人缓缓开口,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酒。 酒这东西,贪杯不好,故此,老人虽然一日三餐都饮酒,但喝的其实并不多,助助兴即可。 哼! 魏坤原本就一肚子鬼火,此时听到申川的名字,终于控制不住了,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老人嗤之以鼻,抿下第二口酒,“无能狂怒。” 魏坤面对老人的嘲讽,并不置气,也不敢反驳,沉默两秒,他开腔道,“爸,那申川实在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申川执意阻拦,那个杀害可心的罪魁祸首,此刻,就跪在咱们面前了。” 本尊正是魏州的脑袋,点点头,表示理解魏坤的说法,然后感慨道,“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是针对申川的处境,做出的判断。 人尽皆知,申川已经提交了离职书,过不了几天,新一任的少督将会走马上任,继续守护着东泰这一方水土的安危。 而这个阶段的申川,的确算得上秋后的蚂蚱,一旦放权,什么也不是。 别怪他魏州看不起申川,其实,魏州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申川。 “这个年轻人,能让申川为自己办事,来历不小。”魏州赞叹,只是不理解,好端端的和他魏家过不去做什么? 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后续,就看双方如何博弈了。 “蒋门神的死,会不会和这个年轻人有关系?”魏坤留了个心眼,小声询问自家老父亲魏州。 当日,蒋门神惊逢麻烦,中途断断续续召集了不少帮手,这里面,就有申川,不惜为了蒋门神亲自下场。 事后蒋门神死了,申川也跟着主动离职了,现如今,申川又突然跳出来,为这么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台。 魏坤往这方面联想,倒也正常。 魏坤身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也昂起脖子,饶有兴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魏州。 魏州将酒杯放回桌上,食指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是与不是,关系不大。” “现阶段,是我魏家,是我魏州,和这个年轻人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这四个字,从老爷子口中喊出,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可……,连蒋门神都栽了,咱?”魏坤忧心忡忡的嘀咕着,蒋氏一脉,倒台前是本土公认的第一豪门。 算是本土综合能力,统治力,以及影响力,各方各面均是最强的那一撮存在,而且是唯一的一撮。 但,非常可惜,蒋门神都没斗得过,魏家凭什么? “你以为,蒋生是靠什么在本土,顺风顺水,像是一夜之间得了逆天机缘,从而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本土所谓的王者?” 魏州在提及‘王者’这个词的时候,嘴上非但没有半点敬意,甚至还带着嘲讽,不屑的余味。 “靠什么?”魏坤眼睛一亮,慢慢琢磨出了味道,他不是傻子,魏州稍微一引导,就能猜出大概。 蒋生之所以在本土崛起,靠的不就是申川的帮扶? 说白了,蒋生能起家,能将蒋氏一脉拉拢到那个高度,绝不是依仗着自己的本事,而是有贵人。 可惜,注定是外强中干,但凡遇到点阻力,就分崩离析了。 现如今,申川也不行了,换言之,现在的东泰本土,是该到了改朝换代的阶段了。 “父亲的意思是?”魏坤反问。 魏州踌躇满志道,“新一任的少督大人,很快走马上任,放心,我魏家手里的筹码,比本土任何一家都多。” “现在这场风波,是麻烦,也不是麻烦。” 魏坤深表疑惑,“此话怎讲?” “这场风波于我魏家而言,是一次试炼!!!”魏州感慨,义正言辞。 试炼,自然包括彰显手腕,炫耀影响力,统治力,等方方面面。 这场风波将魏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也同时让本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拢到了魏家这边。 现如今的魏家,是当之无愧的万众瞩目!!! 凡是,这场风波以魏家大获全胜,落下帷幕,魏家趁着这个关口,正是成为本土第一豪族,可谓顺水推舟。 “唯一可惜的是……,我的乖孙女可心。”魏州摇头,这次机会,从某种角度而言,是自家这位乖孙女用命,用自己的血液换回来的。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可心能够安息。” 提及这个今早,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的女儿,魏坤纵然贵为一介铁骨铮铮的男儿,此时此刻,也红了眼睛。 铁汉柔情? 魏州没好气瞪了魏坤两眼,随之,他继续道,“那个年轻人,你派下属去跟踪没?” “自然。”魏坤点头,沈卓现在是魏家‘重点关照’对象,在东泰市的一举一动,都要尽收眼底。 “姑且让他好吃好喝几天……”魏坤嘴角扯出一缕阴沉沉的笑容,尤其在想起,沈卓和自己临别之前,还冲自己扔了一把钞票,就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如果不是申川从中作梗,他恨不能…… “等申川过几天卸任,我看这小子,还能找谁罩着?”魏坤咬牙切齿,竟是头一次察觉到,这时间,过的似乎有点慢!!! “从你的阐述中,足以判断,这是一位很有意思的年轻人。”魏州慢慢捻动自己白茫茫一片的胡须。 临时起意道,“这样,明天,以我魏家的名义,请他过来。” “请他过来?”魏坤瞪大眼睛,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请杀害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来魏家做客? 那个看似无法无天的家伙,莫非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不成?这个节骨眼,他哪里敢来魏家做客? “既然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指不定,他偏就敢来?”魏州挑眉,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魏坤,“这……” 魏州无奈摇头,这傻乎乎的痴儿完全没了以往的聪明劲,想来是女儿的死给魏坤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冲击,魏州真实目的仅仅是想试探一手!!! 沈卓来与不来,并不重要,来了最好,不来,也没什么太要紧的关系。 “行,明天我去请。”魏坤点头,算是认可了自家老父亲的提议。 魏州摇头,“我什么时候说了,需要,你亲自去请?” “不需要我去?”魏坤诧异。 老爷子已经将目光,落向了坐在魏坤身边的年轻男子,“你是长辈,你去请,有失我魏家气节。”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魏家怕了,所以,让你这个魏家高层,低声下气乃至委曲求全不合适。” 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同辈,是最好的选择,同时,还需要把握好尺度,不能太客气,当然,也不能太敌对。 魏州身边的年轻男子,魏子扬为之一愣,短瞬间,迅速反应过来,于是立即起身,拱起自己的双手义正言辞道,“爷爷,子扬定不辱命。” “我倒是要仔细去瞧瞧,这个杀害妹妹的罪魁祸首,究竟是长着怎么样的一张脸,呵呵。” 毕竟是仇人,魏子扬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有此言论,也算情有可原。 魏坤张嘴欲言,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担忧,那家伙能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杀了魏可心,指不定,就敢…… 让魏子扬这个没经验,没实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臭小子亲自去涉险,是不是过于鲁莽了? “可心死于猝不及防,事发前,谁也没料到!!!” “若是我魏家有心应对,怎么可能,让可心,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 魏州眯起眼,瞳孔深处浮起骇人的杀意,如果在死了乖孙女之后,还能接着被人宰一个孙子,那他魏家也太不堪一击了!!! 连族中的重要人物都保护不了,被外人说宰就宰……,真有这种状况发生,魏家也别指望什么称王称霸了,举族自裁得了!!!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魏坤摸了摸自己铮亮的大光头,没再过问。 反而是魏州,全程神态笃定,想来,心里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 “希望此时,早点落幕,以慰我家可心的在天之灵。”魏坤默默念叨着,脑海第三次浮现沈卓的笑脸,顿时咬牙切齿!!! 第0643章 请君入瓮! 这餐饭吃得寡淡无味。 中途,除开老爷子多喝了两口酒,无论是魏坤,还是魏子扬,都没有什么胃口,食不知味。 等魏子扬先行一步离开餐厅,魏坤反而没有急着走。 魏州吩咐管家,沏了一壶茶,茶香浓郁,是新近入手的上等茶,老爷子爱不释手,捧在手心,仔细嗅着。 “怎么还不走?”魏州没有打量站在现场,明显心里有事的魏坤。 魏坤沉默良久,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 如果,如果没有申川的出现,魏坤之于那个年轻人,并不需要重视,杀人偿命自古由来的道理,宰了那个小子,给自家女儿陪葬即可。 但,申川的介入,让事情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尤其前几天,蒋氏一脉的突然崩塌,让魏家这位三爷魏坤,不得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考虑。 目前来开,蒋氏一脉的倒台,大概率,是那个年轻家伙,一手策划。 换言之,那是位能够硬刚蒋氏,并且完全不落下风的显赫存在。 既然如此,魏家凭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底气和胆魄,和那样的人硬碰硬?这与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魏坤承认自己,报仇心切,恨不能第一时间就将那个家伙脑袋拧下来,给自己的女儿陪葬!!! 可,现在冷静下来,魏坤越发忧心忡忡,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不简单中又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老爷子这么自信笃定,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如果错判了那个年轻家伙的实力,等到,一把火引到魏家,假以时日,魏家是不是会步蒋氏一脉的后尘。 虽然嘴上不想承认,可在这个世道,还是有那么很少的一小撮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定一个家族的生死!!! “父亲……”魏坤明显比刚才冷静太多,再经过细细揣测和分析,他觉得,老爷子不应该这么鲁莽。 除非,除非老爷子,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重要筹码,从而能够支撑起老爷子的底气和自信。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魏州掀开茶盖,没好气的催促了句。 魏坤顿了顿,继续道,“依我之见,那个年轻人来历玄乎,并非凡夫俗子,要不,要不……,咱们缓一缓,先查清了再说?” “报仇固然不错,可……,也得有了万全之策啊,咱魏家,毕竟一向不打没什么准备的仗。”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好端端的,请那位年轻人来家里做客?”魏州咧嘴浅笑,反问了一句。 一介杀害自家乖孙女的罪魁祸首,换做任何人,都没那个心思,去请仇人吃饭,聊天什么的。 若不是万不得已,魏州岂会走这么一步混棋? 魏坤疑惑不解,随之恍然大悟。 借机试探? 如果那家伙不敢来,说明,其本身也忌惮着魏家的影响力,故此没有足够的实力,摁死魏家。 如果来了…… 再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 “妙棋,果真是一手妙棋。”魏坤眼睛一亮,果断的,朝着自家老父亲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魏州嗤之以鼻,“这就开始拍马屁了?” 魏坤揉揉自己的脸蛋,嘀咕道,“这算什么拍马屁?我这明明是对老父亲,发自肺腑的钦佩和崇拜。” 其实。 老爷子确实有着,魏坤不清楚的重要筹码,那是自己压箱底的王牌。 也庆幸,蒋氏一脉终于倒台成为过去式,并成功的让现任少督申川,不得不作出离职的选择。 如果蒋门神还在东泰本土继续辉煌,如果申川还继续坐着那个位置雷打不动。 少督大人这个位置,就会一直没办法清空出来。 若是不能腾出这个位置,那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永远是蒋门神最大,也最稳定的靠山…… 古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放之一个小地方,道理同样说的通,申川不挪位置,东泰的格局永远都不会变,凡是一尘不变,注定了外力没办法介入进来。 外力没办法介入,魏家就只能死守这个格局,等待所谓的以后…… “蒋门神终归底蕴不足,故此,风光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坚守这份家业,而我魏州这一脉,则不同,大不相同!!!”魏州小声嘀咕,眸子里精光闪动。 至于那个年轻人? 申川吃他那一套,不见得,他魏州就吃。 何况,申川一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等他魏州摸清了那个年轻人的底细,就是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了。 退一步讲,哪怕,那个年轻人真的不好招惹……,他也有针对性的计策,去解决这方面的隐患!!! 到最后,魏家也仅仅是损失一个重要族人罢了,可,一族之兴衰,往往需要有人去做出牺牲的!!! 于这点魏州魏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见得有多拿得起放得下,但,有些东西,确实能看得开。 第二天,下午时分。 东泰的天气不错,晴空万里,不冷不热,宜出行。 一辆高配版的银灰色商务车,不紧不慢,缓缓行驶在东泰市的人民大道上,稍许,商务车途径闹市中,一片别墅群,云鼎山庄。 沈卓于昨天,移居到了这座山庄。 说是山庄,不过是开发在闹市中心的高档建筑,每一幢都价格不菲,能住在这里,又或者在这里有房产的人,均为人中龙凤。 新的住址,是孙正亲自安排的。 沈卓本想拒绝,不过考虑到,在东泰市应该会待一段时间,需要一个固定住所,故此答应了下来。 沈卓没有刻意安排自己的行踪,一来没必要,再者,东泰市还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性命安危的存在。 何况,这前脚就宰了魏家的千金大小姐魏可心,后脚就藏匿起自己的行踪,这对魏家‘太不公平’!!! 银灰色商务车驶入云鼎山庄附近,便刻意放缓了速度。 车中,某位年轻男子打开车窗,神态玩味得审视着头顶写有‘云鼎山庄’四个字的硕大招牌,然后漫不经心的点起一根烟。 “少爷,咱是直接进去,还是这里下车?或者,等等?”副驾一位随从,语气柔和的转头问道。 本尊正是魏子扬的年轻男子,微微弯曲手指,动作潇洒的弹飞手中烟蒂,淡声道,“你在这等我就行。” 虽说魏州临别之前,交代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不过,魏子扬是个有思想的个体,老爷子的建议归建议,最终还是需要他临场发挥,自己定夺。 这个在东泰街头,公然杀害自己妹妹的歹徒,能不能请到府中做客,暂时不说。 魏子扬倒是很想,亲眼目睹目睹,沈卓的庐山真面目。 昨天,这小子可是让自己的三叔,都跟着吃了不小的亏,一把钞票洒在头上,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简直罕见。 “要说老爷子也是多此一举,咱魏家在东泰什么地位?何须卑躬屈膝,还让您亲自来一趟?” “甚至,亲自备了一份请柬,呵呵。” “给的脸面太多了,人家还以为,咱们魏家,怕了他!!!” 不等魏子扬下车,副驾双手握着方向盘,又是嘟嘟哝哝,神色不满起来,颇有为自家少爷魏子扬抱不平的迹象。 魏子扬没吱声,自顾自下了车。 空空荡荡的山庄门前,鲜有人烟,长驱直入的魏子扬单手插袋,余下一只手则臭美的抚弄发丝。 他很快找到,沈卓的确切住址,只不过临近门口,反倒是逐渐放缓速度。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抬起头,漫不经心打量着周边环境,不得不说,这寸土寸金的云鼎山庄,确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以前他也建议,老爷子在云鼎山庄购置一处房产,可惜,老爷子果断回绝了,后者不太喜欢这种建筑,可惜了!!! 不多时,一位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望风,嘴里嚼着泡泡糖,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点调皮,又带着那么点不可描述的小可爱。 正是阿刁!!! 魏子扬用余光打量了两眼,眸光大亮,心里猜测,应该是那位杀害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的贴身随从。 挺会玩的?身边的随从,竟然有如此美貌!!! 他在东泰土生土长,加上地位身份摆在那,见到的美人还真不在少数,但是,能与阿刁在相貌方面一较高下,还真没有。 “渍渍。” 魏子扬摸着下巴,又是满心欢喜的多打量了几眼,越看越中意,忍不住玩味道,“这位美女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待在这里是不是屈才了?”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跟了本少爷?不说其他,给你三世富贵,无忧无虑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 阿刁站在原地,没有做声,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神神叨叨的,脑子有毛病?! 魏子扬小声叹气,语气里有点无奈,也产生了一丝丝的征服|欲,“美人……,有点高冷啊。” 随后,双手抬起,抹过齐整油亮的发丝,魏子扬主动切入正题,“说正事,我叫魏子扬,没错,就是魏氏豪门的少公子。” “咱家老爷子,本着尽地主之谊,想请你身后的主子,去家里吃个饭。” “为表诚意和重视,亲自让我来了,麻烦,通报一声。” 阿刁微微一愣,有点意外,她对魏家有点抵触,从来东泰开始,就产生了严重的抵触心理。 这会儿,竟然遇到了魏家的少公子?魏子扬? 既然是少公子,大概率和自己沾亲带故。 只可惜,是个油腻的年轻人,自以为有点家世,有点相貌,就飘飘然,在自己跟前搔首弄姿。 男人搔首弄姿,卖长相,阿雕还是头一次遇到。 魏子扬哈哈大笑,竟然冲着阿刁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道,“怎么?听到魏氏豪门四个字,吓到了?” “不过也能理解你的反应,在东泰,谁碰着魏家人不虚三分?!” “若是惊吓到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其实我本人,还是挺平易近人的,你看我的面相,就能判断一二。” 阿刁,“……” 这人,是不是有点自恋过头了? 其后,魏子扬将双手插回口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魏子扬今天亲自登门上访,你身后的这位主子,是不是应该出来见我一面了?” 疑似多动症的魏子扬,抬起右手,看了看腕表,“我时间有限,给你家主子,五分钟做准备,麻烦快点出来见我。” 说完后,魏子扬抽出一根烟,静等下文。 阿刁从始至终都没开口,她……,只是眯起那双很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得打量着魏子扬。 魏子扬起先以为,对方会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做出传达自身要求的行动,然而,阿刁非但纹丝不动,甚至连继续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魏子扬心有恼火,姑娘好看归好看,如果不听话,或者不尊重自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最终,魏子扬没有克制,而是语气僵硬的质问道。 顺手扔掉手里的烟蒂,魏子扬双手插袋,眯起眼,静静打量着,站在门口纹丝不动的阿刁。 阿刁默不作声,冲着魏子扬,吐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魏子扬,“……” 这姑娘是哑巴还是聋子? “我让你通知,你的主子,就说有贵人拜访,让他出来见我,能懂?”魏子扬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阿刁还是惜字如金,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他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 这让魏子扬心里打鼓,难不成,这姑娘真的是聋子?又或者说,哑巴? 如此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身体不健康,这……,未免太可惜了? 正当魏子扬摇头晃脑,表示惋惜的刹那,阿刁忽然张开嘴,一字一顿道,“我家主子没空搭理无名之辈,哪来的,回哪儿去。” “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表达,换做低情商的话……” 阿刁眯起眼,朝着魏子扬,不紧不慢字正方圆,吐出了一个字,滚!!! 魏子扬,“……” 第0644章 往事如风! 让他滚? 魏子扬听得阿刁的表态,顿时火冒三丈。 他魏家,以如今郑重的方式,恭恭敬敬前来请客,而且是他这位少公子亲自领队,这么个下人,就是这般态度?这是下人该有的态度和礼貌? 还肆无忌惮的叫嚣着,让他魏子扬赶紧滚蛋?这…… 嘶嘶! 魏子扬强行压着内心喷涌欲出的火气,双手五指更是一根一根,绷直绷紧。 须知,今天他要请的人,还是杀害自家妹妹的罪魁祸首,明明犯下了滔天罪责有错在先理应心虚三分,此时魏家不计前嫌,盛情相邀。 这家伙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敢让自己滚? 莫非,这就叫做人善被人欺? “奉劝你,小心说话。”魏子扬静静的凝视着阿刁,这丫头,一句话,瞬间让自己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 现在的魏子扬,恨不得扬手一巴掌,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姑娘,扇的皮开肉绽,扇的跪地求饶,哪怕她再漂亮,再国色天香。 招惹了自己,这就是唯一的下场!!! 咔哧! 魏子扬一肚子鬼火没处撒,可是,想起临行之前,老爷子的刻意交代。 这位魏家少公子,不得不迫使自己安静下来。 魏州让他过来请人,自然别有用意,只不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随从,都敢这么嚣张跋扈了。 转念一想,魏子扬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一个卑微的下属,有什么资格,让自己这般置气?让自己这般恼羞成怒? 若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他魏子扬跳脚,那这份心性,也太过于浮躁,没有水平了?! 哼! 魏子扬冷哼一声,总算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说句不客气的话,别说是你,就是你身后的那位主子,也未必敢用这种态度对我,更不敢这般对我魏家。” “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失敬失敬!!!” 魏子扬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随之依旧语气倨傲道,“不过,别拿自己当个东西,在东泰,还真没我爷爷请不到的人,麻烦你认真对待。” “到时候出了大问题,指不定,你身后的主子,都没办法承担。” “想必,你一个小小的下人,应该不敢阴奉阳违,将我这位贵客挡在门外,甚至肆无忌惮一番羞辱吗?” 后面两句,已经是很明显的警告了。 临近末了,魏子扬似乎想起什么事情,迅速从口袋抽出一张请柬,“这个,给你身后的主子。” “你,现在就去通报。” “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别耽误事,真出了什么茬子,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承担不起!!!” 这次,阿刁没有原地不动,而是上前几步,顺手接过请柬,目光蜻蜓点水般看了一眼,随后,抹有橙色指甲油的食指,开始轻轻悠悠的敲打着请柬。 都说了只有三分钟时间,怎么还杵在原地,纹丝不动?! 魏子扬硬憋住一口气,森冷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我魏子扬?还是说,不将我爷爷的邀请当做一回事?” “让你速度点,将请柬给你背后的主子,怎么还站着不动?听不见我的命令?” 哒哒哒! 正当魏子扬火冒三丈的时候,先前随行的一队家奴,迅速赶到了近前。 乌泱泱一批人,看着阵容庞大,令人不寒而栗。 “少爷,跟她一个臭娘们废什么话?摆明了她身后的那位,同样不给咱魏家面子,既然如此,拆了这里,主动将那小子揪出来。” “呵呵,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一位家奴,靠近魏子扬,在他耳边气焰嚣张的提议道。 哧! 还没等魏子扬做出指示,虚空陡然荡起一抹劲风,犹如利剑出鞘,来的猝不及防,消失的也令人错愕不及。 随之,一簇殷红血箭顺着这位家奴的膝盖,猛烈窜出。 齐根斩过。 轰得一声,这位龇牙咧嘴,蠢蠢欲动,恨不得大闹沈卓住所的家奴,双膝猛烈一跪,血淋淋的瘫软在了地上。 “这……” 如此一幕,惊得魏子扬浑身颤动,含在嘴里的香烟都坠落了下拉,他本能性后撤几步,终于反应了过来,这是……公然动武? 他背后的随从,也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这个姑娘家的,二话不说,开始动武了? 还有,这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手段,怎么人都没怎么动作,他的随从就被斩断了双腿,这……,绝世高手???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短暂心悸之后勉强回过神来的魏子扬,意识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真要闹起来,自家即使权势滔天,但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知道失控状态下,对方会做出什么惊人举措? 哪怕老爷子魏州,已经暗中做出了部署,可若是出了意外,他魏子扬可能要赔出性命的,还是稳一手比较妥当。 同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魏子扬的态度,总算收敛了一点。 说的冠冕堂皇一点,魏子扬终于知道,现阶段,自己应该稳重应该冷静,说的直白点,就是怂了 “拆了我家主子的住处?谁有胆子,麻烦站前一步,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呵呵,一群跳梁小丑,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阿刁双手环抱,视线像是锋利的箭矢扫视现场一圈,然后目光落向魏子扬,好奇道,“你敢?” 这一问,魏子扬再次愣住。 这位富家大少,张张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答复阿刁。 他哪里预料的到,这个长相文静,看起来非常和善的年轻女子,竟然这么不好相处,中途都懒得和你废话,能动手,绝不嘴上浪费时间!!! “要是请客,就拿出请客的诚意,动辄你魏家多厉害多厉害,怎么着,吓唬人?” “要是铁了心闹事,我这边别说怕,一只手压得你们东泰所有名流都抬不起头,也不在话下。” 阿刁浅笑,目光依旧锁定着愣在原地的魏子扬。 这样的话,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不仅没有软绵绵的嫌疑,反而自信十足,气吞万里如虎。 魏子扬吞了一口唾沫,他在东泰飞扬跋扈惯了,陡然遇到阿刁这么一个硬骨头,何况,还是个女生,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今天不想闹事,请柬已经送达了,余下,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希望尔等不要自误,我,我魏家……” 魏子扬稍作停顿,气势腾腾丢下这句话,继而准备离开,至于阿刁的态度,就权当是遇到一只不开眼的疯狗了。 和一个疯狗,有什么好争斗的,到时候不注意,被疯狗咬了一口,那岂不是损失大发了?! 岂料,阿刁竟然当着魏子扬的面,一手环抱腰侧,一手竖起请柬,淡淡道,“我的话,你刚才应该没听懂。” “莫说你魏家一脉,就是将东泰所有大小势力捆绑在一起,也不敢跟我家主人谈面子,所以,你的这份骄傲,我感到挺可笑的。” “自然,这份没有半点诚意的邀请,在我看来,也是荒诞至极。” 说到这里,阿刁语气一提,公认表态道,“我家主人,没必要给你魏氏脸面,你魏家也不配!” 嗤! 阿刁两手横放,果断将魏子扬递送过来的请柬,一块一块撕成无数条,然后随手一挥,扔向魏子扬的脸颊上。 “你……” 魏子扬顿时勃然大怒,他上前一步,凶神恶煞道,“你想死?!” 阿刁双手环抱,似笑非笑的看着,近在咫尺蠢蠢欲动的魏子扬,“谁想死,还真不知道。” “还不滚?”阿刁淡淡吱声,神容镇定。 魏子扬气得满脸煞白,他点指向阿刁,而后一字一句阴沉道,“你,太嚣张了,这笔账,我魏子扬,记住了。” 阿刁呵呵冷笑,转身就走。 这让憋了一肚子鬼火的魏子扬无处发泄,纵然有心教训对方,可这个女人,明显不好招惹!!! 嘶嘶!!! 魏子扬完全没想到,自己盛气凌人而来,最终,落得如此田地,除开气急败坏,什么也做不了。 于魏子扬而言,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是他此生受到的最大耻辱。 他魏家,在东泰称王称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啃的骨头,何况还是个女人挡在前面,他自始至终,都没见到这个女人背后的主子的,庐山真面目。 “我们走。” 多说无益,一脸怒容的魏子扬,也没非要在今天快意恩仇,收敛了下脾气,这位出身自魏家的少公子,带着诸多人马,径直离开。 尘埃散去,云鼎山庄终于再次恢复以往的宁静。 阿刁回到客厅,单手撑着香腮,另外一只手,正在品尝新上市的水果,味美肉足,一副自我陶醉的迷人模样。 不多时。 沈卓出现在跟前。 阿刁头也不回,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拿着无籽葡萄,似乎乐在其中,没有搭理身后的沈卓。 沈卓愣了愣,打趣道,“今天不用出去散心?” 阿刁权当没听见,身子微微一耸,故意背对着沈卓。 沈卓揉揉脸,转移话题,“刚才谁来了?” “一个无能二世祖罢了。”阿刁嘀咕一句,还是没打算瞧一眼沈卓,始终背对着沈卓,不曾转过脑袋。 沈卓哦了声,没什么追问的心思。 阿刁想了想还是主动告知道,“魏家的少公子,叫魏子扬,说是来,请你去他们魏家做客。” “这魏家人也是有意思,明知道,是你杀了他们的千金大小姐魏可心,这会儿,还能硬着头皮,请你吃饭,仇不打算报了?” “光是这一件事,我就能看出,魏家是一个极度虚伪的家族,你小心点。” 阿刁调侃了两句,表示疑惑不解,照理说,双方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请哪门子的客? 魏州那老家伙这会儿,应该恨不得将沈卓碎尸万段了?又或者,魏家这一手,叫做请君入瓮? “我嫌那个二世祖,太烦,嘴巴太碎,直接打跑了。”阿刁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还是那句话,请客,就拿出最基本的诚意和态度。 全程高高在上飞扬跋扈不说,还张嘴闭嘴,我命令你做事?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也倒是阿刁脾气好,同时魏子扬跑的也算快,否则,她肯定要打的这个二世祖,满地找牙!!! “你对魏家的成见,还是一如既往。”沈卓摇摇头,没觉得阿刁做的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这东泰市的家族,有几个名副其实。 严格来说,压根就没有几个像样的家族,哪怕是孙正主导的孙家,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姓孙的事情,延后再说。 现阶段,他反而很想看看,魏家有什么针对性的计划? 一如阿刁所说,他毕竟亲手杀了魏家的千金魏可心,换言之,这可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然而,魏家还是能硬着头皮,请他过去做客?魏州这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沈卓暂不得知。 “你不会真想去做客?”阿刁瞧着沈卓长时间不吱声,诧异的回过头来,百思不得其解道。 “一个虚伪的家族,有什么好打交道的。” “依我之见,果断干脆一点,抬手一巴掌让他们灰飞烟灭得了,就跟蒋氏一样,手起刀落一了百了。” 阿刁双手环抱,开始给沈卓出谋划策。 沈卓笑而不语,这丫头片子,巴不得魏家灰飞烟灭,这样,他就没有理由,留阿刁待在东泰市。 何况,魏家屁股不干净,于这点,阿刁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沈卓嫉恶如仇的性格,肯定要敲打敲打一番。 “今天不打算散心了?”沈卓岔开话题,询问阿刁。 阿刁嘟哝嘴,“干嘛?” “空闲的话,陪我出去走走?”沈卓冲阿刁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阿刁顿时警惕,然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卓,追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放心,咱不去魏家。”沈卓无奈,主动开诚布公道。 阿刁哼唧唧道,“去也无妨,正好有机会,一巴掌灭了魏家。” 沈卓,“……” 这丫头,真恨不能,魏家于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嘿嘿。”阿刁站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样子,是真见不到魏家好。 这事怪沈卓,因为一个临时起意的决定,导致魏家,被这丫头片子,如此嫉恨。 “去收拾收拾,出去逛逛。”沈卓提醒。 阿刁二话不说,转身去换衣服,三下五除二,立即解决战斗。 显而易见,这几天明着告知沈卓自己出门散心,就不打算跟着沈卓了,其实这丫头,在东泰人生地不熟的,孑然一身能散什么心? 看这两天,给孩子憋成什么样子了?这会儿,一听沈卓要带她出门转转,当即开心坏了!!! 中途,孙正打来了一个电话,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无外乎请沈卓去吃个饭。 初来乍到这么久,孙正还没机会,好好的请沈卓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不过被沈卓果断拒绝了。 “这孙正……”商务车上,曹英坐在主驾驶位,无奈的摇摇头。 以前的孙正,刚正不阿,光明磊落,在北系军的口碑人尽皆知,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世故圆滑?! “对了,咱们今天打算去哪儿?”阿刁剥了一块口香糖,动作轻巧丢进嘴巴,然后抽空询问道。 兴许是怕沈卓无聊,也拿了一支给自家主子。 沈卓看了两眼,先是摇头拒绝,然后开腔提醒道,“小孩子吃的东西,少嚼点,牙齿会坏。” 阿刁懒得搭理沈卓,白了一道美目,果断将小脑袋,转移到了窗外。 商务车走完中心大道,迅速来到郊区,然后顺着一条乡间小路,长驱直入,速度不快,依旧带起漫天的灰尘。 阿刁疑惑不解,出城的路? 这是要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沈卓推推两侧太阳穴,没功夫讲述太多,于是靠着沙发座椅,略作小憩。 阿刁本想看风景,无奈外面风尘仆仆,和先前城市的风景,简直是两个模样。 果断关闭窗户,然后靠着沈卓的肩膀,同样休息了起来。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 商务车抵达了一座小乡村,谈不上穷乡僻壤,但也没多富裕,两侧都是相差不多的老建筑物,墙体斑驳,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界碑上写了三个字,淮阳村。 隶属东泰市下辖的小村落,人口一两万样子,正碰上吃午饭的阶段,乡村的泥土路,有不少农户扛着锄头,铁锹等农作工具,往家赶。 “来这里做什么?”阿刁打开车门,扬了扬扑面而来的灰尘,倒不是嫌弃这里,实在风尘太大。 曹英一声不吭的扶沈卓下车。 阿刁抬头看了两眼,还没到农作物成长的季节,很多田地里,空空荡荡,有贪玩的稚童,牵着风筝,在田地里忘我的奔跑着。 自然缺不了土狗,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迎合着小主人,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尾随在后面。 稍远处,袅袅炊烟,顺着天空扶摇直上,阿刁嗅了嗅,天空中果真泛起阵阵弥漫不绝的饭香。 “确定是这里?”沈卓询问曹英。 曹英点点头,两手叉腰,义正言辞道,“错不了,就是这里。” 阿刁饶有兴趣的打量了眼沈卓和曹英,看来自己散心的这两天,错失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以致于,曹英和沈卓交流,她都听不懂,一头雾水。 不多时沈卓,曹英,阿刁一行三人,从村口的界碑处步入。 村落和东泰市相隔甚远,加之交通不方便,故此,住在这里的人,非必要情况下,很少去市区转转。 东泰虽然是大都市,可发展中心一直是市区,边陲小镇以及这些村落,自然没什么太大的心思规划,类似淮阳村这样的存在,还有许多。 大家穿的都很朴素,面相一看就是那种淳朴人家。 瞧着沈卓一行三人,衣冠楚楚,估摸着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大家也仅仅礼貌性的点点头,没有多嘴什么。 时不时还有小孩子抱着自己的后脑袋,抽空看了沈卓两眼,然后羞涩的转过视线,逃之夭夭。 阿刁撇嘴,继续跟在沈卓后面,一言不发。 数十分钟之后,曹英将沈卓带到一处农户家,大门紧闭,也不知道,关了多少年,贴在上面的春联,都缺失了一大半。 倒是周边的野草,应该有附近熟识的邻居,隔段时间就会过来打扫一遍。 只不过,终归是少了主人的门庭,哪怕邻居们再上心再打理,也缺少了一份人情味。 “这是……”阿刁站在门口,虽然自己得知的消息有限,可也能一眼看出,这家,很久很久没人了。 “还记得,柳如意当初找我,苦口婆心告诫,让我别和孙鹤斗吗?”沈卓慢悠悠着反问一句。 阿刁恍然大悟,事情也就过去几天,她忘性还不至于那么大。 柳如意当时以为,沈卓是个愣头青,并且一不小心得罪了孙鹤,她害怕出事,故此好心好意的跑来提醒沈卓。 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说假话,还搬出了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以此加重沈卓对自己的信任度。 并且言之凿凿表明,孙鹤是个睚眦必报的虚伪小人,哪怕有孙正压着他,也不一定见好就收。 中途,沈卓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也将柳如意提及的这件陈年过往,放在了心上。 按照柳如意的透露,某个得罪孙鹤的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为了避开孙鹤,不得已做出了远走他乡,四处流浪的选择,最终,还是没能逃出魔爪。 毕竟,孙家在东泰市谈不上只手遮天,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付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卓竟然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了?他并没有只是当做一件无关紧要的趣闻对待,看状况,都查到了一些眉目!!! 现在想想,柳如意当初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家明显破落的门户,至少三五年,都没人住过。 而且,应该走的很急,门前都不怎么细心的处理过。 这是……,当初为了避难,举家变迁了?可,从柳如意的话得知,并未逃出孙鹤的魔爪,莫非…… “这……”阿刁深吸一口气,眉梢蹙起,拧成一条线。 “关乎我军部的事情,何况,还是昔日里的下属。”沈卓轻声感慨,大义灭亲这种事,他经常干。 倒不是为了,给自己积攒什么名誉和口碑,他一向不在乎这些。 归根结底,碰到了还不解决,终归有点意难平!!! 曹英中途插了一句话进来,他询问沈卓,“如果,如果此事当真,怎么处置孙正这儿子?” 沈卓没吱声,抬起的视线,始终落在门沿,挂着的那一只,六角铃上面!!! 风在耳畔,徐徐吹动。 挂在檐头的六角铃铛,无力的飘摇着。 咿呀咿呀。 像是堪堪学着说话的稚童,声音青涩,断断续续。 “你们,是这家人的亲戚吗?” “都走好多年了,现在,也不知道住在哪儿。” “是啊是啊,这些年,也没见着他们回来,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一位老人杵着,简单制作而成的拐杖,努力让自己眼睛瞪大,应该是年老昏花,视力太差。 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看清沈卓一行三人。 随着老人,装着胆子主动开口询问,陆陆续续,从各家各户,探出了不少脑袋。 大家也没多想,跟着靠近了过来。 “大爷,这家是不是姓陈?”曹英靠近老人,仔细询问,瓜耳陈是大姓,经常遇到,也算情有可原。 老人点动脑袋,“是的哩。” “老陈一家,在这边生活了小三十年,我是看着他结婚成亲,女娃娃出世。” “当初,老陈给自家女娃娃取名的时候,还特意咨询了老夫,可惜老夫文化水平不高,给拒绝了,嘿嘿。” 姓陈? 而这家的家主,膝下仅有一个独生女儿。 和私下调查的信息,高度吻合。 如果刚才不敢确认,现在基本上可以盖棺定论了。 “可惜啊,老陈这女儿长得实在太漂亮,打小就出名,长大之后,更是亭亭玉立,想追她的人,都能排到十里八乡之外了。” 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是好事,其实也不是好事。 按照这位老人的透露,陈姓女娃,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去其他地方深造,而是留在了距离家最近的东泰市。 一开始每周双休日,回来暂住两天。 日子过的平淡,且踏实,小姑娘估摸着安安稳稳过两年,找个靠谱的夫家,就该嫁人了。 只不过,突然有那么一天,老陈急匆匆的找到他,并告知眼前这位有点瘸了一条腿的老人,说着出事了,出大事了…… 老人明显有顾忌,在提及这些明显很重要的讯息的刹那,话锋一收,摆了摆手,嘀咕道,不提了不提了。 曹英和阿刁对视两眼,均是察觉到了一丝丝异常的信息。 第0645章 人性本恶! 这位在村子里,明显德高望重,备受邻居们尊崇的老人家,大手一挥,在场的人,均是识趣的闭上嘴巴。 而,关乎陈廷恩以及,独生女陈素素的陈年过往,谈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再去深入了解,老人明显会很为难。 沈卓一贯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性格,并且老人家心有顾忌,于自己的背景,来及,是敌是友? 均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这要是心直口快,一下子说错了话,指不定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我看你们来这边,也赶了不少时间,要不,去我那屋,喝点茶水?”本名陈离的老人,盛情相邀道。 老人面善也心善,瞧着沈卓几人来了这么久,也没个落脚的点,于是客客气气主动请客道。 微风不请自来。 此刻,已经坐在陈家弃置的门庭前的,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槐树下,随意吹风的沈卓,还没答应下来陈离的邀请,陡然听见一道刺耳的嬉笑。 “哎呦,挺热闹的啊?咱这破村,难得这么热闹,头一遭哈!” “我说陈离,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都这么大年纪了,嘴上还没个带把的,胡说八道什么?”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拖村口,然后当着全村人的面,狠狠的揍一顿?这样才能长点记性?” 沈卓眉头蹙起,心有不喜。 随之,他抬起头,目光宁静得,打量着一位踱步走来的中年男子,长相一般,满脸红光,应该是刚喝了点酒,两颊红彤彤的,特别明显。 “你到底什么人?跑咱们村,瞎打听什么?”这位本名周铁龙的中年胖子,衔着根牙签,挑起眉头,渐行渐近。 曹英上前一步,神色不善的准备拦截。 沈卓回了道眼神,示意稍安勿躁,曹英心领神会,连忙退了出去。 本名周铁龙的中年男人,开始双手捧起保温杯,走到沈卓近前之后,再次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眉开眼笑道,“你和老陈一家什么关系?” 然后,他抬起头,望了望陈廷恩家门前,破落的光景,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有些秘密,村子里的人都蒙在骨子里,谁也不知道,倒是他周铁龙心知肚明,心里跟个明镜是的。 沈卓扬起眉梢,静默不语。 陈离,以及一众站在旁边的邻居们,则在第一时间神色凝起,显而易见,他们并不欢迎,周铁龙的出现。 尤其是陈离,满脸的厌烦,毫不掩饰。 但因为忌惮这位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故此,谁也没有主动站出来制止,以免触了什么霉头。 周铁龙瞧着沈卓不开腔,也不转身走人,笑眯眯吐掉口中的牙签,语气不急不缓道,“这姓陈的一家,指不定早就投胎转世了,没什么事,就哪来的回哪儿去?” “咱们这村子,虽然小,虽然破,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欢迎的,赶紧滚蛋!!!” “显而易见,你们并不受欢迎,话不说第二遍,赶紧滚蛋!!!” 周铁龙中途抿下一口茶,放空的右手两指,随意扭动,俨然一副村里话事人的架势,让谁滚谁就滚,同理,让谁闭嘴,谁就必须闭嘴。 谁敢不错,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年轻人,要不,你们回去?廷恩一家,离开很多年了,真的没什么好打听的。”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他们能回来,我定让他们回访,你……,留给联系方式给我即可。” 陈离顿了顿,想必,是不愿意节外生枝,同时,也不希望沈卓三人,被周铁龙针对,故此说了这么一番话。 毕竟,周铁龙是村霸一样的存在,寻常阶段,没人愿意招惹这么个人。 真要惹急了周铁龙,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样不可控的变故?! 为人处世,除开谨慎一点,有时候也得懂见好就收,知进退!!! “没你们的事情,都闭嘴。” 周铁龙没好气得反呛一句,吓住了不少张嘴欲出,跟陈离一个目的,好心奉劝沈卓赶紧离开的邻居们。 这位体格彪悍,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貌似淫|威已久,周边邻居,都不敢明里暗里得罪这么一号凶神恶煞的存在。 “小兄弟,你要打听消息,其实也不是不行。” 周铁龙再次看向沈卓,突然灵机一动,尤其是仔细打量着沈卓一副精致妆容,吃定了沈卓绝对是个有钱人。 这到嘴的鸭子,如果让他眼睁睁的飞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寻思着,能不能在沈卓身上,捞一笔横财? “如何才能打听到,我想要的消息?”沈卓不紧不慢反问周铁龙,他目光宁静,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周铁龙龇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 他抬起右手,然后大拇指和食指,在沈卓眼皮子底下揉动着,显而易见,目的很简单,这个世道,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多给点!!! “你别答应,他就是明目张胆讹你钱的。” 老人家陈离眼看着沈卓有妥协的迹象,一着急,也不怵周铁龙往日在村子里作威作福的姿态,张嘴就道,“年轻人,你别上当。” 沈卓兴许不了解周铁龙,可陈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周铁龙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这家伙就是坑人,指不定,你给了钱,人家转身就走,都懒得搭理你。 关键,明着坑了你,你还没胆魄反抗,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大手一挥,能拉来一帮狐朋狗友,谁敢要说法?! 村霸若是这么容易对付,那就不是村霸了!!! “没错,有钱好办事。” “咱也是好说话的人,就看你,懂不懂事了。” 正说话间,又一位留有板寸头,裤管高高卷起的青年男子,环抱双手,漫不经心靠近过来。 他是周铁龙的儿子,周超。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父子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村子里吃这两父子亏的人,不在少说。 一个周铁龙就不好对付了,何况,现在又来了一个周超,众人深簇眉头,预料到,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 “说,你打算给多少钱,我得先看看你的诚意!!!” 周超不喜欢父亲那般拐弯抹角,欲言又止,他张嘴就说明了来意,然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沈卓。 “年轻人,别上当,你们赶紧走。”陈离再次叫叫嚷嚷起来,若不是行动不便,他都要推着沈卓三人离开。 周超恼火,转过头,恶狠狠得警告道,“老不死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坏了老子的好事,要你好看。” 与此同时,周超扬起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在陈离的眼前,晃动着,威胁的意图,在场所有人,都轻而易举的看在眼里。 陈离当即吓了一大跳,脸色渐渐惨白,最终咬咬牙,很是无奈。 这对父子,已经从先前的拐弯抹角,变成明目张胆的坑人。 尤其是这个跳出来的儿子,两手一抱,刻意掠起的眉头,恨不得让自己爆发出野兽般的威严。 “二十万,如何?” 沈卓揉揉鼻子,突然给出了这个天文数字,非但陈离惊呆了,哪怕是周铁龙,周超父子,也是喉咙一哽,目瞪口呆。 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父子两人对视,均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种叫做贪婪的东西。 发大财了!!! 这下子,真的是发大财了!!! 这个看起来就身价不菲的年轻男人,不单单财大气粗,而且好忽悠,三言两语就答应了下来,这……,简直天降横财。 莫不是,老祖宗的坟冒青烟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降下,这么一大块鸿运?! “咳咳。”周铁龙咳嗽两声,让自己从兴奋的情绪中,醒悟过来。 然后,他语气缓缓道,“二十万够了,你的诚意让我看到了,不错不错。” “你这年轻人确实不错,非但懂事,而且好讲话。” 随之,他高高扬起自己的手掌,朝着沈卓摆动,言外之意,先给钱,然后再卖消息。 如果见不到钱,周铁龙当然不会乖乖上钩。 周铁龙是聪明人,这点小心眼还是知道的!!! 同时,为了防止沈卓临时变卦,也为了防止,到嘴的嘴子突然起飞了,他恶狠狠道,“你别忽悠老子,否则,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跟他废话什么?”周超跨前一步,逼近沈卓,就差指着后者的鼻子,耀武扬威道,“拿钱。” “你们先确定好,如果二十万交出去了,没有给出我想要的,有价值的消息……,这后果。”沈卓眯着眼,似笑非笑道。 “你他妈,敢威胁老子?跟你说,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周超二话不说,指着沈卓的鼻子步步逼近,这年轻人的气势,比自家老父亲还要足,虎视眈眈,要吃人似的。 “放肆!!!”曹英冷喝,一直按在腰间的右手,忽得摆动了一下,一道银光横空出世,然后消失,无影无踪。 沉默。 现场死一般的沉默。 下一秒。 “啊,啊……” 后知后觉的周超,猛地感受到一股锥心的痛意,再缓慢的垂下眉梢,一眼发现光秃秃的手臂,吓得当场就跪了下来。 周铁龙也是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手臂残缺的儿子,吓得喉咙口,都在咕噜噜冒着凉气。 “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沈卓挑眉,语气缓缓,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周超,玩味道,“钱没有,给你一刀,倒是可以,怎么样满意吗?” 周超,“……” 这,他妈什么人啊? 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的周铁龙,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本想替儿子伸张正义,一看见那雪亮璀璨的刀锋,底气顿无。 “村霸当习惯了,以为见着谁,就能肆无忌惮的上蹿下跳?”沈卓冷冰冰的声音,在周超的耳畔响起。 陈离以及一众邻居们,哪里见到过这种架势,说砍人就砍人? 众人不敢靠得太近,均是后撤了好几步,任由周铁龙这个不怕死的村霸,和沈卓继续纠纷。 “砍!” 当这一个字道出口,满脸苍白的周超,瞬间反应过来,他连忙向自己的父亲求救,“爸,快救救我,救我。” “小子,这钱我周铁龙不要了,你要在村子里,做什么,我随你的便。” “这事老子不管了,还不行吗?” 周铁龙吓得原地跳脚,咬牙切齿,可是,能在关键时刻,一句话说得如此明白顺畅,已经算非常镇定的了。 “差点忘记还有你。” 沈卓隔空打了道响指,曹英倒提战刀,一个呼吸时间,就逼迫的周铁龙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周铁龙,“……” “想狮子大开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哦。”沈卓故作‘苦口婆心’‘语重心长’道。 周铁龙和周超这对父子,现在哪里还敢提先前过分的要求,父子两人靠在一起,除开瑟瑟发抖,半字不敢言。 本以为是个好坑的主,不成想,这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竟然如此凶残? 二话不说,就砍了自己儿子的手臂? 嘶嘶! 周铁龙恶从胆边生,他咬着自己的牙关,冷冰冰笑道,“我实话告诉你,别找陈廷恩一家了,他们,他们……” “哈哈哈。”周铁龙故意撕心裂肺的笑着,而后面一句话,也摆明了不愿透露,就是为了钓足沈卓的胃口。 但,这样的姿态,让沈卓,曹英,阿刁三人,心里均是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来到这里,都希望,这件事有转机,或者柳如意的讯息有错,这被孙鹤迫害的一家三口,其实,已经逃出去了。 只要能活着,怎么着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什么,比命更值钱。 可,此时此刻周铁龙的态度,将这份抱着侥幸心理的希望,彻底的击碎了。 显而易见,周铁龙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概率,这一家三口,被孙鹤灭门了!!! 第0646章 溜之大吉! 周铁龙状若癫狂的笑着,面目狰狞五官扭曲,他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获得一些心理方面的成就感。 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处处落得下风。 然而,他陡然抬起头,然后就看见,沈卓的目光越来越阴沉,越来越森寒,宛若死神之眼,令人不寒而栗。 刹那之间,周铁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迅速动作,战战兢兢的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不敢与沈卓视线交汇。 然而…… “这个跺了。”沈卓面无表情的吩咐曹英。 曹英目光森然,倒提着战刀,一步一步走向周铁龙唯一的儿子,周超。 “爸,爸,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啊。”周超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他现在只想活命。 若是有选择,他情愿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同样,也不希望这辈子,遇到沈卓这样凶残的存在。 眼瞧着曹英越来越近,这位和曹英差不多的年轻人,早已吓得大小便失禁,然后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脑袋,磕得哐当作响。 曹英不语。 周边的一众邻居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哪怕在村子里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陈离,也是头一遭,碰到这种状况,张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不是你们……”这个节骨眼,周铁龙,竟然还可以咬文嚼字? 他本想警告沈卓,这是律法社会,不是野蛮人的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惜,沈卓不为所动,面对周铁龙的指控,充耳不闻。 “爸,爸,你救救我啊。” “这个,这个疯子,要杀我……,爸!!!” 周超痛哭流涕,仿佛得了失心疯般,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不可闻。 嗤! 曹英抬手,动作缓慢,然后一寸一寸,将闪烁着妖艳光泽的刀锋,架在周超的脖子边缘,血痕开始若隐若现。 下一秒。 沈卓眉眼眨动,先前还趾气高扬,耀武扬威,吃定了沈卓是个好忽悠的主的周超,瞬间就没了生机。 周铁龙用余光,胆战心惊的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短瞬间,差点被吓得嗓子眼跟着跳了出来,这…… 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提了点过分的要求,一场割据下来,竟是连儿子都赔进去了,并且,周超死的猝不及防,也死的干净利落,说杀就杀,绝不留情。 这,这他妈,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难道,他们就没意识到,这是在杀人?! 周铁龙张张嘴,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可惜……,不等他发出声音,刀锋已经落在了他的脖颈间。 “收拾完残局,我们立即回东泰。”沈卓吩咐曹英速战速决,然后挤出一缕笑容,转向背对自己的众人和陈离。 这个人,留与不留,关系不大,反正是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恶棍,杀了权当为村子里净化空气,免得这群淳朴的农夫们,再次受到迫害。 “那个,那个,我有消息要透露。” “你,你不能杀我!!!” 关键时刻,张牙舞爪使劲挣扎的周铁龙为了活命,开始拿自己知道的秘密,去换取一线生机。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位在村子里作威作福习惯了的中年男人,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当年,因为一直本本分分,安安静静过日子的陈素素,被恶少盯上,而且纠缠了不止一天两天,烦不胜烦。 迫于无奈,陈素素将这件麻烦,告知了自己的父亲陈廷恩。 那个阶段恶少已经放出了狠话,要么乖乖从了他,要么,他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陈素素全家,他得不到的东西,外人也别想得到,毁掉便是。 陈素素哪里见过这些架势,何况,那位孙姓恶少,一看就是说得出来,就一定做的出来的性格。 思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好的方法,最终,还是陈廷恩一锤定音,决定离开家乡,乃至离开东泰市。 常言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在陈廷恩告知了陈离,自己这个决定之后,陈离心善,连忙召集村子里,彼此信得过的邻居们,你一块,我五块,为这一家三口,凑足了费用。 岂料,这件事,被周铁龙知道了。 陈廷恩一家三口离开的当天,这位在村子里,横行无忌的恶霸和自己的儿子周超一合计,为了捞一笔好处费,便偷偷摸摸,进城告密去了。 咔哧! “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去找那个家伙麻烦,然后为廷恩一家三口报仇雪恨。”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怎么着,也该放我一命了?” 周铁龙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余光瞥见,无论是陈离,还是往日里见着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的邻居们,一个一个,眼神就跟要吃人般,盯着自己,这…… “杀了!”沈卓勃然大怒,语气满是森寒之气。 曹英二话不说,抹断了周铁龙的脖子。 天地,终于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一刻的沈卓,心情还是有所影响,千言万语无以言表,哪怕痛痛快快宰了这对父子,还是不能解恨。 沈卓自顾自,揉了揉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好让越发糟糕的情绪,能够快速的稳定下来!!! 这一趟,他只是为了确定,自己查到的消息,是不是千真万确,同时,心里也幻想着有奇迹发生。 可惜……,还是事与愿违!!! “呜呜,可怜的廷恩一家。” “这姓周的,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怎么可以这样?” “我还以为廷恩他们一家,终于摆脱了危机,现在在其他地方,活着挺好的,没成想,没成想……” 现场,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哪怕一贯老持稳重的陈离,都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不是有好心的邻居扶着他,只怕,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老爷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这一家三口,讨还一个公道。” “这边,想请你,与我一起去趟东泰市,亲自出面,与那位恶少对峙。” 沈卓沉默了许久,许久,双手握住轮椅握柄,勉强让自己情绪平静,然后好言好语协商道。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猛地抬头,不可思议。 陈离更是胆战心惊道,“年轻人,你可知道,廷恩一家得罪的是什么人吗?那可是孙……” “我知道。”沈卓点头。 陈离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若是得罪普通的家庭,陈廷恩一家三口,不至于迫于无奈,选择了最落魄的方式,离开这片生活了很多年的家乡。 实在是,那个家族家大业大,在一整个东泰市,都榜上有名。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个家族,稍微动动手指头,灭了怀阳村大小老幼,都不在话下。 沈卓既然清楚,陈廷恩一家得罪的人物,是个敢在东泰市只手遮天的存在,怎么,怎么还要执意为…… 这不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吗? 如果孙家那么好对付,他们何至于,走到现如今的这个地步? 凡是上了台面的显赫存在,均是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凡夫俗子,谁敢和这样的存在斗争? “年轻人,归根结底,这件事跟你没太大的关系?”陈离看着沈卓的眼,小心翼翼问道。 沈卓点头,没有藏着掖着,如实告知,“确实。” “既然如此……”这就轮到陈离,万分不解了,一不和你沾亲带故,再则,也不是什么熟识的人。 何必为了陈廷恩一家三口,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得罪家大业大的孙氏一脉?! 站在陈离的立场考虑,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哪怕沈卓心地善良,决意为这一家三口沉冤昭雪,可也得权衡一下自身的实力,鲁莽冲动,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这件事不讨个说法,我等意难平。”阿刁小声嘀咕着。 意难平? 可这世道,意难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陈离顿了顿,思考了许久许久,想着他一把老骨头了,去拼一拼倒也无妨,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沈卓还年轻!!! 最终,老家伙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行,我陪你去一趟,哪怕刀山火海老夫也认了。” “多谢。”沈卓点头。 “谢什么?廷恩好说歹说,喊我一声叔父,这夫妻二人养着孩子,本本分分大半辈子,好端端的没了,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啊。” 陈离叹气,这世道,有时候你本分活着,也不见得能过好这一生。 沈卓恍然大悟,陈廷恩,陈离,原来是一家人。 也难怪,陈廷恩离开之前,会请陈离从中配合,想来,老人在那个时候,是陈廷恩唯一信任的人了。 “诸位放心,肯定会为他们一家三口,讨还一份公道。”沈卓抱拳,义正言辞道,同时,沈卓也承诺到,办完某些事情之后,会再来一趟村子。 众人情绪好转。 一路祝福。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启程。” 既然该查的细节,已经彻底查明了,这后面,就是收尾阶段了。 也庆幸,柳如意当初提了一嘴,否则,沈卓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着手去抽丝剥茧,仔细调查。 毕竟是自己的老部下,非必要情况,哪有好端端的怀疑自己的部众? 一番舟车劳顿,商务座驾抵达东泰市的时候,已经临近晚间八点。 行驶在这车水马龙,灯光闪烁的中心大道,一抬头,就能看见,无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纸醉金迷的城市,看似绚烂,而这背后,又有着多少的肮脏,以及不为人耻,谁也不知道。 这一路,和陈离交谈了很多,也逐渐对陈廷恩一家三口,有了最基本的印象。 规规矩矩的农村人。 除开陈素素大学毕业,待在了距离家最近的城里工作,陈廷恩夫妻两口,这辈子,就没怎么来过城市。 可惜,一场无妄之灾,让这三人,彻底告别了人世。 “有的人死了,风光大葬,有的人死了,一切从简,有的人死了,连块像样的碑文,都没有。”沈卓叹气。 一车人,心有戚戚。 谁也没主动吱声,气氛压抑至极。 孙家大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孙鹤,在和自家老头孙正吃完饭,打算,去附近的酒转转,按照他的生活习惯,晚上不喝两场酒,很难睡着。 孙正对这方面,倒是很少管教。 只不过今晚,孙鹤前脚打算离开,后面就被孙正拦下来了。 老父亲似乎有心思,愁眉紧锁,最终一咬牙,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你收拾下,连夜离开东泰市。” “我最近有股很不好的预感,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原则,你先去外面转转,没什么事的话,我会叫你回来。” “什么?”孙鹤傻眼,怎么好端端的让自己离开东泰市? 孙鹤在东泰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远门,同理,也不屑于离开自己的家乡。 在这边,他还可以逍遥快活为所欲为,去了其他城市,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让你连夜离开东泰,听不懂?”孙正耐着性子,再次重复了句。 孙鹤张大嘴巴,愣神了许久,反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太多的为什么,让你滚,就滚。”孙正摆手,态度很坚决,“现在就去收拾,待会,我叫人送你离开。” “父亲……”孙鹤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以致于,老父亲几乎以一种赶人的方式,让自己离开东泰。 “权当出去散散心,没什么问题,我会通知你回来。”孙正挥手,他做出的选择,天王老子来了都难以改变,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孙鹤耸耸肩膀,实属无奈,“好,我去收拾收拾,对了,既然出去散散心,这钱……,多给点,不是问题?” “滚。”孙正字正圆腔的吐出了个滚字。 孙鹤连忙溜之大吉!!! 第0647章 年轻人,你不讲规矩! 孙鹤虽然不清楚,自家老父亲为什么,好端端的在这个节骨眼,执意要让自己离开东泰市。 可,家父之命,实在难违,孙鹤自然没什么胆魄,和孙正硬刚,乖乖听话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最终,孙鹤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表示会尽快收拾,连夜离开东泰,没有孙正的通知,绝不擅自回来。 孙正始终背对着自家这位儿子,哪怕,孙鹤离开之际,也没有回头,看上那么两眼。 大抵是,得益于早些年的从军生涯,从而让孙正应对于危机的嗅觉和判断力,远超常人!!! 也正因为这场从军之旅,让孙正,对昔年的顶头上司沈卓,了解甚多。 在偶然得知沈卓,抵达东泰市之后,这位退役多年的老部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那么兴奋。 照理说,故人重逢,怎么着,也该开心开心,孙正非但反其道而行,甚至越发的忧心忡忡!!! 哪怕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东泰正逢乱世群龙无首,但凡孙正搬出过往的交情,和沈卓好言好语两句。 兴许,未来的东泰本土,就是他们孙家一脉说了算的。 然而……,孙正在这两天深思熟虑下来,不单打消了这个可笑荒诞的念头,甚至隐隐不安起来。 故此,特意吩咐自家这唯一的独苗,连夜离开东泰,常言道防患于未然,终归是没错的!!! “希望这次是孙某,过于杞人忧天了。”孙正呢喃自语,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侧,这位阔别军旅小十年的中年男人,威风依旧不减当年。 城市的灯火,越发明亮,东泰这座盛名已久的不夜城,堪堪进入夜生活的高峰期。 沈卓将陈离安顿好之后,并未打算早早的去休息,中途在曹英递了一张秘信查阅结束,便吩咐阿刁,换套衣服,他准备出去散散心。 不多时,妆容明显比以往更具女人味的阿刁,出现在沈卓跟前。 “难得和你单独出去约会,走。”阿刁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着,然后抬起右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卓赠送了阿刁一个大大的白眼!!! 阿刁嘟哝嘴巴,本想说些什么,最终作罢。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一家名为,鎏金岁月的西餐馆。 此时此刻,窗外,风景如画天空中泛起七彩光泽,坐在二十多楼的餐厅靠窗位置,能轻而易举的俯瞰到,这个城市的夜景,人间绝色,尽收眼底。 窗内,阿刁将双手搭在膝盖上,耸起身体,小脑袋则转向灯光闪烁的夜景,睫毛轻颤。 沈卓讶异,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楚楚动人,文文静静的阿刁? 小姑娘真的长大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哪怕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也是风情万种,令人迷恋!!! “干嘛这么盯着我?我的穿着让你很变扭?”阿刁翘起下巴,想抽一支泡泡糖嚼嚼,考虑到这样的场合,还是庄重一点比较好,故此作罢。 随之,阿刁询问,“吃些什么?头一回和你约会,可喜可贺。” 沈卓显然不在状态,他一只手抚摸着下巴,一边看向窗外鳞次栉比,高高耸立的如钢铁巨兽般建筑物。 “呵呵。”阿刁冷笑,这就是所谓的约会?她怎么感觉,自己在和一个榆木疙瘩交流?没得意思!!! 沈卓反应过来,连忙挽回局面,“你刚说什么?” “懒得搭理你。” 阿刁挪动身体,纤细玉指使劲的戳着巨大的落地窗户,嘴里,还若有若无的念叨着,戳死你,戳死你。 沈卓,“……” 沈卓哑然失笑,无可奈何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好了好了,刚才有点走神,我的错我的错。” “我不听我不r听。”阿刁使劲挪动身子,摆明了要和沈卓泾渭分明。 沈卓懒洋洋的抱住脑袋,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和阿刁认识多年,自然了解对方。 虽然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会发小孩子脾气,但是好在,很快就忘记生气,所以,也没准备安慰。 哄哄? 那更没必要了!!! 这个节点,正值晚间约会的高峰期,无数俊男少女,穿金戴银的富少千金们,从近前擦肩而过,掠起香风阵阵。 只是,相较于那些浓妆艳抹的青春女子,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了阿刁更胜一筹,纵然放在这‘万花丛中’,依旧能独当一面。 短短几分钟,一道又一道猎奇的男人目光,便是落向阿刁,一边偷偷摸摸欣赏,一边和身边的同行赞不绝口。 有功成名就的精英人士,有家底丰厚的二世祖,自然也有混迹名利场,小有名气的鲜肉们。 沈卓目光闪动,淡淡撇了眼现场状况,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咱们是不是,应该挑一个安静,人少的地方?而不是这里?” “呵呵。”阿刁又是发出一串冷笑,“某人嘴上说着和我出来单独约会,暗地里,别有目的?” “你确定要换个地方?” 沈卓,“……” 这丫头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伶俐,甚至不需要刻意提点!!! 无言以对,沈卓摇摇头没和阿刁继续呛嘴,中途随意点了一份果品,两份茶点,两份甜食,便有一茬没一茬的聊起天。 阿刁时不时抚摸着耳坠,视线则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沈卓,这一刻,她的眼里,有且仅有沈卓。 这让现场不少心怀野望,试图结识的男人们,倍感羡慕嫉妒恨,自古男人爱美女,何况是这般出尘惊艳的美人,谁不心动? 可以说,现在的阿刁,是全场最闪亮的那一刻星辰,万中无一!!! “好多人在看着我。” 瞧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刊物杂志的沈卓,他果然不是单纯的和自己约会,阿刁撇撇嘴,玩味中带着点幸灾乐祸。 “这说明你有魅力。”沈卓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杂志,抽空答复道。 阿刁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某人,怎么数年如一日,始终坐怀不乱?要不是我了解某人,还以为某人性……” 无能两个字,阿刁没道出口。 她怕玩笑开过头,引来沈卓一阵翻白眼。 “咳咳。”沈卓咳嗽两下,念着扯远了扯远了。 阿刁皱皱鼻子,虽然和沈卓挤兑个不停,而且屡试不爽,越来越喜欢沈卓吃瘪的模样。 不过,她也好奇,沈卓大晚上的不休息,跑来这里,目的究竟是什么? 约莫过去十分钟,正当两人闲聊甚欢的时候。 某位年轻男子,突然委托服务员,送来一杯价格不菲的上等红酒,点名道姓,要请阿刁共饮一杯,并希望美人能够赏脸。 这一幕,让无数在场的餐客,情绪亢奋起来,同时,现场泛起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有人眼神玩味,幸灾乐祸。 有人微微恼火,估计在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捷足先登,想到可以借用这样的方式,和这位美人攀上关系? 当然,更多人则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看热闹居多。 明明有男伴在身边,还肆无忌惮的请了一杯酒过去,这是在挑衅,也是在打这位美人的男伴的脸面……,搞不好,会有大热闹看。 以往,这家餐厅,可不是出现不少横刀夺爱的戏码!!! 争斗双方不是搬出家世,背景,就是身价,堪称八仙过海,各种显摆优势,一度让看客们大饱眼福。 大家哪怕是早已见怪不怪,但这热闹,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会损失什么,权当为乏味的夜生活,添一些彩头!!! 阿刁起先一愣,然后顺着服务员点指的位置,眼神好奇的,看向那位主动送酒的年轻男子。 惊鸿一瞥,匆匆掠过。 阿刁几乎不做半点犹豫,果断摇摇头,直接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并吩咐服务员,酒哪儿来的,原路打回,她不屑于接受。 “这……” 服务员脸色微变,表示为难,顿了顿,他苦口婆心道,“这位小姐,咱们的何大少,难得这么热情,我希望你能接受。” 随之,他的语气变得骄傲起来,似乎,口中提及的人是他八辈祖宗,让他倍感荣耀!!! “须知,很多人巴结何大少都来不及,他能放下身段主动请您喝酒,您不应该感到荣幸?” “我不是很理解,您为什么要拒绝?小姐,还请你速速接过这杯酒!” 这服务员,说话挺有意思的? 什么叫做,我希望你能接受?阿刁微微挑眉,要不是今天要做乖乖的淑女,她直接将这个服务员的脑袋,按在桌上教做人!!! 当然,也由此可见,服务员口中提及的,何姓年轻男人,是这里的老熟客,而且身份不俗,备受尊崇。 眼瞧着阿刁无动于衷,服务员眼底划过一丝恼羞成怒,给脸不要脸这是?在这边工作多年,还是头次碰到这么不识抬举的客人。 呵呵。 服务员心里冷笑,愣是站在原地,不走!!! 然后迅速调整语气,继续催促,这次,口气明显越加强势,“小姐,何大少可是豪门之后,你现在答应了,指不定就博得何大少欢心,往后衣食无忧不说,甚至还能飞黄腾达。” “我不需要,你听不懂?” 阿刁态度坚决,潜台词,再罗里嗦打扰她,她不介意,让这位服务员尝尝女人的拳头,也很厉害!!! 服务员明显心里不爽,刚挺直腰杆,呵斥阿刁一句不要不识抬举。 一直没开口的沈卓,突兀的抬起脑袋,然后凝视了他一眼,眸光锋锐,隐隐然,似有一股杀气,“话这么多?” 这让先前刻意无视沈卓的存在感,也没怎么放在眼里的他,心头猛烈一紧,脸色也变得极其不自在。 “我和这位小姐交流,关你什么事?” 兴许是背后有何少撑腰,这位服务员倒也硬气,竟然没灰溜溜的离开,反而和沈卓呛了起来。 沈卓笑了,什么叫和自己无关?没看见,自己是阿刁,唯一的男性伴侣吗?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沈卓提醒。 莫名紧张的服务员,尽量调整面部表情,继而居高临下的看向沈卓,“这位先生,我说的很清楚了?” 这之后,默默思索如何应付沈卓,如果也是个难缠的主,就有点麻烦了。 万幸的是,一直坐在不远处观望事态的何姓男子,竟然主动端起一杯酒,走了过来,这是亲自登场了。 现场,莫名的泛起一阵欢呼,甚至还有鼓掌声? 红色西装,大背头,抹了不少油,灯光照射下分外惹眼,不算太路人的长相,但也称不上帅,带着点阴邪的气质。 勉强看的过去,加上气质突出,竟然有点凭亿近人? “何文涛何少,这是要夺人所爱?” “嘿,何少看上的女人,还真没几个能逃脱的,有好戏看了。” “哈哈,何少有段时间没出手了,不是不想,实在没有美人值得他出手,今天实属难得!!!” 在场的男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从彼此的眼神里,轻而易举捕捉到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男子故作潇洒的抚弄发丝,踢踏着脚步,缓缓而来。 随着他每一步平稳落下,整个现场的气氛,也跟着剧烈沸腾起来,伴随而至的还有窃窃私语。 阿刁故作紧张,两只手握成小拳头,阴阳怪气的冲沈卓吹气道,“沈哥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我怕怕。” 沈卓,“……” 这丫头片子,竟然比在场看热闹的局外人,更兴奋,沈卓在心里暗暗祈祷一句,又有人要倒霉了!!! “这位美人,我名何文涛,今年二十有九,平生没什么太大的乐趣,就是喜欢广交美女!” “不知今夜,美人能否赏个脸,一起喝酒?” 何文涛从服务员端着的餐盘中,拿走红酒,高高举向阿刁,动作优雅,眉目里都充斥着强大的自信。 当然,也恰到好处的忽视了沈卓的存在。 阿刁低头搅动汤匙,佯装着一副害怕的模样,缩在小角落里,红唇咬住,像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避无可避,瑟瑟发抖。 沈卓叹气,这丫头,不去演戏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文文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除开他这样的男人,现场任何一个,都招架不住?! 站在何文涛身边的服务员,瞧着是个表现的机会,于是连声催促道,“何少都主动上门了,麻烦你也主动一点,怠慢了何少,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赶紧起来敬酒!!!” “哎。”何文涛朝着服务员瞪了一眼,语气文绉绉的,指责道,“对待女生要温柔一点。” “哪有你这么咋咋呼呼的?没你的事,闭嘴。” 言罢,何文涛慢悠悠摇晃着手中的高档红酒,再次动作优雅,自以为潇洒的,示意向阿刁。 现场无数看客,环抱双手,转过脑袋,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 此刻,沈卓正在翻阅手机,反正也没他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界面立即显示本地论坛,待他输入‘何文涛’三个字,迅速跳转出无数条资料。 什么生来风流,背景骇人。 什么阅女无数,绰号花都小金枪。 什么纸醉金迷,本土少有的视金钱如粪土的年轻富少。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一条资料表明,他的父亲,号称东泰本土四大红棍之一,在娱乐行业,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 红棍? 若是沈卓记忆不错,红棍是某些坐堂里,最能打的,当之无愧的金牌打手,武力值超群,远非凡人。 而,名下设立有坐堂的组织,究竟是个什么性质,不言而喻!!! 另外,这个人和孙正的关系还挺不错?! 沈卓眼睛一亮,没成想,这趟还有意外之喜,这突然跳出来的何少,和自己今晚的目标,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意外之喜,不收白不收,而且看这位富家少爷年少轻狂,欺男霸女恶习难改,收了还能为本土做贡献,好事儿!!! “先生,你,你们要的餐饮点心。” 这边,负责上餐的女陪侍,一眼看出这边情况不对劲,迫于职业道德,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上餐。 “谢谢。” 道完谢,沈卓端起一杯热饮,轻抿了两口,语气好奇道,“现在这社会,还有红棍这样的存在?” 原本,打定主意全程无视沈卓的何文涛,微微蹙眉。 他的父亲是本土四大红棍之一,名头响当当的,此时沈卓突然提及红棍,他自然清楚,沈卓要表达什么。 不等何文涛吱声,他身后的服务员语气骄傲道,“没错,我们的何少,正是四大红棍的何红棍之后,既然知道了身份,还不主动滚出来让座?!”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哪来的,滚哪儿去,姑娘留这儿就行。” 铛! 倏然间,沈卓猛然动作。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右手强行抓住何文涛搭在桌子上的左手腕,一击而下,刹那间,疼痛到浑身痉挛的何文涛,轰得双膝跪地。 随之,沈卓轻飘飘的,抄起近前的一把汤匙,当场就将何文涛的右手,狠狠的,钉死在桌面上。 一道呼吸的功夫,汤匙的三分之二,都渗入肉掌之中。 “让我滚?你再说一句我听听?”沈卓目不转睛盯着为虎作伥的服务员,笑眯眯道。 “啊……”倏然间,现场传来何文涛声嘶力竭的嚎啕声,“你,你他妈,究竟干了什么?草!” “疼死老子了,草,疼死了!!!” 明明语气不敬的是这服务员,怎么,先对他动起手了?另外,这个家伙明知道,自己是豪门之后,还敢肆无忌惮的动手?! 服务员,“……” 众人,“……” 这一秒,无数看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这血腥一幕,目瞪口呆,同时后背泛起阵阵凉气。 堂堂何家大少,竟然被人当众扎穿了肉掌,这家伙,吃了雄心豹子胆?就不怕何文涛的父亲何霄报复?这可是本土鼎鼎大名的四大红棍之一!!! “你敢弄我?” 左手剧烈颤抖的何文涛,终于反应了过来,他阴沉着一双眸子,面部扭曲道。 沈卓没搭理何文涛,他转过头,示意服务员,“帮个忙,通知一下他的父亲,是叫何霄,如何?” 服务员,“……” 这他妈什么人啊?胆子未免太肥了?打了何霄的儿子不想着第一时间跑路,还让自己通知何霄。 坐以待毙? 重新恢复先前儒雅风姿的沈卓,掀开一块温热的毛巾,擦净双手,然后冲阿刁眨眨眼,“刺激不?” “刺激,太刺激了。”阿刁喜笑颜开,如果沈卓继续纵容何文涛这个讨人厌的苍蝇嗡嗡嗡吵个不停,她就要亲自出手了。 “王八蛋,你今天弄了我,以我父亲的脾气,定要你碎尸万段。”何文涛瞧着沈卓一副没事人的态度,忍不住怒声咆哮道。 沈卓耸耸肩膀,笑眯眯道,“这不是已经通知你父亲了吗?” 何文涛一肚子话,顿时憋住,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张狂的年轻人,而且……,是个坐轮椅的废物? 先前,何文涛主动无视沈卓,故此没有看清后者的状况,现在看清楚了,然后,他越发暴躁了。 他竟然被一个连站起来都是大问题的残废,伤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希望我父亲来之后,你别怕,也别怂,咱们硬刚到底!!!”何文涛狰狞着五官,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凶相频出。 沈卓龇牙,略显头疼,“看样子,你还挺精力旺盛?” 果断抄起另外一只汤匙,将何文涛余下的右手,钉死在桌面上,事后沈卓拍拍手,心满意足道,“好事成双。” 服务员,“……” 众人,“……” “啊!!!” 下一秒,何文涛疯狂的哀嚎声,贯穿全场,那悲痛的怒吼,像是全身肋骨被打穿了,以致于,众人能够清晰看到,何文涛的身体,在剧烈的抖动着。 原本还有点喧闹的餐厅,陷入一片宁寂。 而餐厅挑空的二楼,三楼,栏杆位置,均是出现一道道身影,他们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得望着眼下的这一幕。 “这不是何少吗?” “我的天,把何少两只手掌都扎穿了,这……” 何文涛是这里的老熟人!!! 传言,他有鎏金岁月餐厅以及隔壁鎏金岁月酒的股份,算是背后的老板之一,加上背景不俗,终年混迹名利场,认出他身份的人,不在少数。 此刻,竟然被折腾得这般惨烈,谁心里不是倒提一口气? 嘶嘶! 经历一番彻骨疼痛的何文涛,紧咬牙根,此时此刻的他,恨不能将沈卓生吞下去,他在东泰本土,混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家伙。 “你,今天,死定了。”何文涛使出浑身力气,阴沉沉警告道。 沈卓对此充耳不闻,反倒跃起视线,饶有深意的看向,去而复返的服务员,“通知了没?” “通,通知了。”服务员吓得连忙点头,中途不敢有半点怠慢。 先前他还以为,对方就是一普通货色,故此有点瞧不起,不曾想这么狠,三下五除二,就将何文涛折腾的生不如死。 幸好自己没有过度得罪,否则,这生不如死的人,应该会多自己一个!!! “你也跪下。”突然,沈卓戳起一块西瓜,漫不经心道。 “啊……,这?”年轻的服务员,顿时浑身颤抖,一阵犹豫不决,迅速与何文涛并肩而跪。 相较于,饱受皮肉之苦摧残的何文涛,他的结局算是好的了,一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触。 何况,何大少都跪在地上,他站着始终不合适,若是事后何大少追究起来,自己依然跑不掉。 “在你父亲来之前,我帮您梳理一下,为什么让你跪在这儿。”沈卓放下汤匙,再次擦净双手。 他有洁癖,喜欢保持衣物乃至五指干干净净,不染尘埃,老毛病了,这辈子都改不掉的那种。 “第一,这位姑娘有伴侣,也就是我,你不该如此不礼貌的,介入进来。” “第二,既然拒绝了,那便见好就收,强迫就有点过分了。” “第三,……” 沈卓顿了顿,貌似余下也没什么好说的,撇撇嘴,略显敷衍道,“其三,你让我很不高兴。” “那又如何?”何文涛跪在地上,气呼呼反呛道。 沈卓笑容灿烂,语重心长道,“我如果不高兴,很大概率,会让所谓的四大红棍,变成三缺一。” “你……”何文涛气极反笑,这家伙,难道是个愣头青? 他父亲何须人也? 乃东泰本土四大红棍之一,除开上等权贵名流之士,谁敢和他作对? 而且,当年的发家史,布满了血腥和残忍,老父亲大半生于江湖里砍砍杀杀,这才混到如今的地位。 如果这样的存在,说被人废了就能轻而易举的废了,那他父亲,这几十年刀山火海,忘死拼搏岂不是白混了? 哒哒哒! 餐厅方面,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何况,被害人是何文涛何少,这要事后被何霄怪责,餐厅老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群身穿制服的人,慌慌张张出现在现场,为首是经理模样的人物。 此人站到沈卓近前,二话不说,明显护犊子道,“小兄弟,你闹事在先铸成大错,如果不想继续扩大事态,麻烦立即认罪。” “认罪?”不等沈卓开腔,阿刁指向何文涛,似笑非笑道,“刚才他骚|扰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毅然决然的出面制止?” “现在反过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么大一家餐厅,就没有讲道理的人了?” “这……”经理被阿刁一番挤兑,陷入沉默,沉思两秒,然后义正言辞道,“我并未,看见何先生骚扰你。” “何少全程态度柔和,言语得当,我没看出,他哪里骚|扰你了,小姑娘,奉劝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麻烦道歉。”餐厅经理瞧着阿刁安静下来,于是继续紧逼,再次要求沈卓和阿刁道歉。 至于事后,怎么解决,那是何霄与沈卓单方面的问题,他只要保证餐厅这边的立场和态度。 “这就是你们餐厅的态度?宁愿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也要保证何家占理?”阿刁泛起美眸,深深凝视着这位经理。 此刻的她,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凌厉之势,英姿飒飒,令人过目难忘。 本名徐青的经理,嘴角泛笑,他也懒得隐藏,直接开诚布公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怎么着,你们还想继续闹事不成?当我这餐厅,是菜市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蛇鼠一窝。”阿刁冷笑连连。 徐青冷漠的脸色,泛起怒气,他大手一挥,从餐厅四处角落,再次涌出数十安保人员,“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以徐青的盘算,提前动手,强行扣留这一男一女。 这样的话,到时候何霄来了,也能好好交差,免得对方怪责餐厅维护不周,让何少爷受了大伤。 真要惹怒了何霄,他们餐厅一帮人,都会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于他而言,谁比较重要,徐青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且,何少重伤在即,如果不及时送医,只怕会留下大患。 “我再说一遍,主动道歉,然后放开何少,否则,我就要动手了。”徐青咬着牙关,沉声提醒道。 然而,无论是阿刁,还是沈卓,都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仿佛,徐青的话就是耳旁风,懒得搭理。 这……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徐青脸色阴沉,数步上前,就要强行动手。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大气不敢出,紧盯着现场。 谁也想不到,先前还光辉靓丽,万众瞩目的何少,这会儿,就伤成了这个样子,活久见!!! 这横刀夺爱的热闹戏码,怎么跟以往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0648章 亲自抓你! 此时,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何文涛,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待下去。 他眼瞧着徐青,站在附近,迟迟不动手,于是勃然大怒,“你他妈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扣住这两人。” 阿刁看了这么久的戏,实在觉得寡淡无味,果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要不,让这位过来,一起处理今天的矛盾?” 徐青呵呵冷笑,闯了这么大的祸,而且伤到了何霄的爱子何文涛,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下跪,磕头,认错。 然后任由何霄,何文涛父子发落,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要不看一眼?”阿刁挤眉弄眼提议道。 徐青蹙起眉头,想了想,还是用余光瞥了眼,放在桌上的名片,孙正? 孙家那位家族族长孙正? 这…… 再一看地址,仔细辨认,如假包换。 “你们,你们和他什么关系?”徐青心里咯噔一声,同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孙正也牵连其中了? 如果没记错,孙正和何家,关系不错? 外界传言,何霄其实是孙正一路扶持起来的,不止何霄,本土四大红棍,有三个是孙正的人。 究竟是真是假,暂时不去讨论,可孙正与何霄的关系,人尽皆知。 这…… “凭,凭一张名片,就能脱罪?你当我,是被吓唬大的?”徐青愣神许久,盯着阿刁的眼睛,壮起胆子道。 阿刁嬉笑,“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不就可以了。” 徐青,“……” 一边是何少所在的何家,一边是比何家更厉害的孙家,这…… 无论是谁,两边都得罪不起,这简直是神仙打架啊,如果最后双方发现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一家人,于是冰释前嫌,而他这般介入进去,岂不是成了炮灰?! 一时间,徐青有点犯难。 这一男一女有孙正的名片,并且不是那种普通的白色名片,而是金色镶边,这摆明了,双方关系不浅。 否则,这种贵重的名片,怎么能在他们手上? “你他妈,傻了?让你抓人,听不懂?”何文涛再次嚷嚷了起来。 徐青左右权衡许久,额头已经见汗,最终,他哆哆嗦嗦擦拭额头,一咬牙,表明立场道,“抱歉,这事我不敢管。” 何文涛,“……” 众人,“……” 我不敢管! 四个字,言简意赅,铿锵有力,像是一柄利剑斩入磐石,泛起阵阵轰隆之声,令人心神大为震荡。 不但何文涛愣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整座餐厅,在场所有看客,均是有一个算一个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本土四大红棍之一,何霄的亲生儿子,这身份,扔出去足以吓到一堆人。 但,就是这么过硬的身份,在东泰市足以让他何文涛横着走的过硬身份,竟然让徐青关键时刻,选择了退缩。 并且不是简单的退守一边就算了,而是非常直白的表明,他这位餐厅经理不敢管,绝非不想管。 不敢和不想,可是截然相反两个态度!!! 何文涛张大嘴巴倒吸了无数口冷气,许久许久,待反应过来之后,张口就是一句废物,不了了之。 “既然如此,也不着急,等我父亲到场即可。”何文涛满嘴酒气,恶狠狠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沈卓伸出一只手,果断推开何文涛的脸颊,移向别处,“味太重。” 何文涛,“……” 这是打了自己,顺带还嫌弃了自己一把? 太嚣张了!!! 简直岂有此理。 “哼。”何文涛狠狠瞪视沈卓一眼,便是没了下文。 约莫过去二十分钟,餐厅外的停车场,开始响起阵阵马达轰鸣的声音,为首一位壮硕男子,带着大批队伍,进入现场。 众人心神一绷,意识到,何文涛的父亲何霄来了,竟然真的来了,何文涛更是跪在地上腰杆挺直,心里顿时底气十足。 只见,这位火速登场的男子,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体格彪悍,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眉心有一道惹人注目的伤疤。 “爸,爸……” “你看看我,都被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你快救救你的宝贝儿子,呜呜呜!!!” 何文涛跪在地上耸动身子,如果不是双手被死死钉在了桌子上,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不堪。 本尊正是何霄的中年男子,只看了一眼,仅仅一眼,顿时火冒三丈,肉疼不已!!! 而,沈卓依旧坐在原位,瞧着虎视眈眈进入现场的何霄,脸色不仅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拿起一块果肉,似笑非笑。 何霄抬头,他一双虎目扫向沈卓,“动我儿子,你想死?” 沈卓摸摸下巴,仍然是笑眯眯盯着何霄,因为五官的天然优势,这抹笑容,极为令人赏心悦目,有一股浊世玉公子的无双气质。 “这他妈究竟哪里跳出来的年轻人?太淡定了。” “连何霄都不放在眼里,真不怕,何霄盛怒之下,一巴掌拍死他?” 现场各个角落,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相对于何霄这种大人物的登场,沈卓的言行举止,更为吸睛。 毕竟,这样的气度和姿态,太罕见了,出类拔萃,万中无一!!! “阿松,先带文泰去医院包扎伤口。” 何霄吩咐,话音刚落,一位精瘦如竹竿的男子,跃过扎堆的人群,准备将何文涛带离现场。 毕竟双手纵向扎穿,这种伤势已经很重了,耽误下去极有可能残废,这已经不是什么小伤。 “我请你来,目的是为了谈谈心,而不是让你救儿子。” 这位精瘦男子刚刚跨前两步,沈卓单掌拍起一根筷子,淡淡一挥,银筷飞掠,当即逼退了前者。 名为阿松的精瘦男子眼睛眯起,整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果断与何霄对视一眼之后,暂时不敢妄动。 “看来是个高手?” 何霄冷笑,神色淡漠,他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最喜欢打交道的还是武夫,看谁不爽,打一架便是,不像那些世家门,尽玩些阴谋诡计,不敞亮。 沈卓点头,“勉勉强强。” 随后,他意有所指道,“露两手是为了让阁下重视一点,以免抢人的时候,误判了局势,害了自己的儿子。” 言外之意,何霄敢堂而皇之的强行带走何文涛,沈卓能在这分秒之间,让何文涛死二十次!!! “既然阁下要谈心,那我就先跟你说道说道。” 何霄是聪明人,只能强攻不行,于是大刀阔马的坐至沈卓对面,哪怕心里着急救治儿子,但也没办法。 坐下后,刘霄直接抛出自己的疑惑,“何某现在有一事不解,你为什么针对我儿子?” “你儿子嘴巴太欠,这个理由,怎么样?”沈卓反问。 此话一出,何霄就知根知底了,毕竟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做老子最了解。 寻常阶段拈花惹草,各种风流债,何霄估摸着,自己儿子欺负了沈卓身边的女人,故此,引发了激烈冲突。 不过,这又如何? “我家文泰能看上你旁边的女人,算是她命里有福气。” 何霄轻描淡写的撇了阿刁一眼,竟然言语不屑,公开斥责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呵呵。” “嗤!” 沈卓目不转睛的盯着何霄,看似纹丝不动,但下一刻,探出的手掌斜着虚空一斩,当即就用汤匙卸掉了何文涛的一根手指。 “啊,疼疼疼。”何文涛和何霄同时惊呼,这一瞬,发生的猝不及防,谁也没反应过来。 哪怕是何霄,都不明白,沈卓怎么好端端的,又动手了? 而且,当着他的面,卸掉了自己儿子的一根手指头,这下子,铁定要成为残废了!!! “你……”何霄蹭然站起,怒气冲天,额头更是青筋暴跳,他质问道,“你他妈到底要怎样?” “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谁不识好歹?再说一个字,我听听?”沈卓再次将汤匙扎进何文涛的肉掌,语气带着森冷的杀意。 呼! 何霄五指拳握,脸上疤痕紧绷,他在东泰待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狠的年轻人,不得不佩服,数口气压下愤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以何某在东泰的地位,我儿子看上谁家女儿,老子一句话就能弄过来,你身边这位女人,在我眼里还真不是个值钱东西。” 何霄摆明了要撕破脸,他带了几十号人马,纵然对方个人战力无双,也架不住人多,他还是准备强行动手。 哪怕沈卓看起来很棘手,但……,只能硬上了,再拖下去,何霄感觉自己儿子,要失血而亡。 咔哧! 然而,又是一道血线,迎着何霄的眼帘,冲向半空,下一秒,是何文涛疼到已经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沈卓歪着脑袋,斜视何霄语气不缓不慢,“还剩八根哦。” 八根,自然是指,何文涛还剩下八根手指头了!!! 何霄,“……” 此时此刻,整个现场一片死寂,无数人张大嘴巴,倒吸凉气。 竟是有人敢当着何霄的面,连剁他儿子何文涛两根手指头,这事要传出去,肯定引起一片震荡。 何文涛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肤色苍白,身体痉挛。 但是,往日里最宠溺自己的父亲,竟然一步都不敢妄动,一步都不敢动啊。 这让何文涛的内心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这一刻,是真的又煎熬又畏惧。 “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试图跟我何霄死磕到底,你确定做好准备了?”何霄怒气腾腾道。 沈卓笑而不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 “你到底想怎么样?”何霄硬着头皮,质问沈卓。 沈卓的视线,落向他背后精瘦男子的腰侧,那里挂着一柄开过封的匕首。 何霄点头,本名阿松的精瘦男子无可奈何,取下匕首,然后轻轻放在桌上,推向沈卓所在的位置。 “我倒是要瞧瞧,你到底想干什么?”何霄脸色阴沉道。 沈卓似笑非笑,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看,你剁!” 何霄,“……” “啊……,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等何霄反应过来,何文涛已经吓得涕泗横流。 他真的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有生之年,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强迫自己的父亲,砍自己手指头。 “我在东泰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么做,置我颜面于何地?” 何霄咬牙切齿,若不是沈卓挟持了何文涛,他哪里会跟沈卓继续浪费口舌?早就一巴掌将眼前这个嚣张贼子,拍死了!!! 沈卓哑然失笑,“你的颜面,于我何关?” 何霄,“……” “算了,不为难你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哪能下得了手?对?” 沈卓挑挑眉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然而,越是这样的笑容,越让人不寒而栗。 何霄当场警惕,可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缕刀光便在自己的眼前迸现,璀璨如昙花一瞬。 哧! 一根手指,应声落下。 刹那间,承受极大痛苦的何文涛,连哀嚎的声音都发不出,他只能哆哆嗦嗦,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然后,沈卓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双眼则目不转睛得盯着何霄。 “你……”何霄几乎颤抖着身子,看向自己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模样的儿子。 他可是眼睁睁目睹着,自家儿子,沦落到现在这番模样啊!!! 一个打打杀杀几十年,终于混到东泰至少三等角色地位的地头蛇,哪里受过如此屈辱,如此对待? 何文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他缩着脑袋,瞳孔布满血丝,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他害怕自己再次被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盯上。 倘若,有朝一日机缘在手,他何文涛要将眼前这个家伙抽筋拔骨,碎尸万段,连带后者的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你有没想过,今天怎么收场?”何霄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如果,何文涛侥幸未死,以何霄以往的脾气,肯定会报仇雪恨。 如果,自家儿子今天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这里,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沈卓,结局主动不好过!!!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何霄看了眼,坐在沈卓对面,文文静静,托着下腮一言不发的阿刁。 不得不说,这年纪轻轻的女子,皮相还真不错,难怪自己儿子,为了这个女人,从而诱发了这么大的矛盾。 红颜祸水一个!!! “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沈卓耸动肩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这时,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的徐青,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上前一步,然后将手中握着的名片,交给了何霄。 何霄不解,“这是什么?” 他定睛一瞧,竟然是孙正的名片?而且,并非一般的名片,这是交给足够重视的高级客户的?! “你认识孙大先生?”何霄经过徐青的解释,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他蹙起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卓。 何文涛也是一愣,“孙大先生?孙正?” 难怪,徐青刚才当着大家伙的面直言不讳道,自己不敢管,原来这家伙和孙正孙大先生,有关系? 这…… “呵呵。”何霄冷笑,难怪这小子如此张狂,如此嚣张跋扈,原来,背后是有着孙正孙大先生撑腰。 可……,这家伙可曾知道,自己与孙正称兄道弟,关系莫逆,小十年的交情,那可是铁上钉钉的!!! 这小子,在如此场合,将自己儿子摧残成这番模样,孙正绝不会坐视不管,也绝不会,在处理方面有失偏妥,寒了他的心!!! 换言之,以他和孙正的关系,孙正大概率不愿意,再去包容乃至维护沈卓!!! “狗|东西,还不跪下道歉?态度不错的话,我饶你一死。”何霄猛然爆呵,浑身气势骇人。 沈卓揪了揪自己的耳朵,似乎被何霄的动作,冲撞到了,“吼这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听不见?” 何霄双手攥紧,握成拳头状态,“我的话,你听不懂?” 阿刁撑着下巴,嘀咕了句,“孙正的名声,还吓不到你?” “这两人,是不是傻子?孙正孙先生,和何霄什么关系,他们不知道吗?” “这二位关系好到,都可以穿一条裤子了,真以为,有了孙先生这层关系,就可以肆无忌惮得罪何霄了?” “有恃无恐,有恃无恐啊!!!” 在场的看客,再看沈卓和阿刁,眼神之中多了丝怜悯之色。 如果,在具备了孙正的这层关系之后,得罪了其他人,兴许还能为所欲为,关键……,他们现在得罪的人,是敢和孙正称兄道弟的人。 “小兄弟,赶紧道歉?” “再不道歉,你怕是,连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家餐厅,都得两说。” 众人叽叽喳喳,生怕沈卓听不懂他们意思,故意放大声音。 何霄眼神玩味,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卓,他试图,在沈卓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譬如,慌张,畏惧? 可惜,沈卓全程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这…… “你可知,我和孙正究竟什么关系?”何霄卖了个关子,他希望看到,沈卓得知真相之后,脸色苍白的模样。 更希望看到,沈卓跪在地上,冲着自己下跪,磕头的模样!!! 然而,沈卓漫不经心搅动着汤匙,依旧还是淡然的姿势。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放心,今天闹得这么难堪,哪怕你是孙兄的贵客,他也绝不护着你。”何霄吃定了沈卓,今天必死无疑。 故此,语气越来越嚣张。 临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打出一道响指,后面本名阿松的精瘦男子,果断俯身靠了过来。 “我让你见一个人。” “见到了他,你就应该明白了一切,呵呵。” 何霄双手搭在膝盖上,自信又笃定。 沈卓抿了一口果茶,表现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而一直佯装着文文弱弱的阿刁,也撑起了身子。 现场进入长达五分钟的宁静,直到,有人语气懒洋洋的喊了一声,何叔! 刹那间。 无数双脑袋回望过去,除开何霄,何文涛父子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余下的均是,惊讶了起来。 孙少!!! 孙正的公子,孙鹤!!! “我这难得,窝在隔壁酒喝场好酒,你没事麻烦我做什么?” “既然确凿了,是顶着我孙家的名气,横行无忌的小杂|碎,你处决了便是,到时候再跟我父亲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双手负后,一副醉醺醺模样的孙少,在一位年轻女子的搀扶之下,踱着歪歪斜斜的步伐,进入现场。 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忙不迭的跟着让路。 “我想让这小子,死的心服口服,故此,让贤侄出来,镇镇场子。” “待会,我亲自陪你喝几杯,权当赔罪。” 何霄背对着步步靠近的孙鹤,笑哈哈的招呼道。 孙鹤打了一个酒嗝,一步上前,很不讲究的搭在何霄的肩膀上,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非常好,没什么亲疏之分。 “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得罪了我何叔,还将贤弟,打成这幅模样。” 孙鹤其实也挺憋屈,这好端端的被自己父亲警告,立即离开东泰,最好连夜就走。 最终,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离开,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于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他干脆猫在了何霄开设的鎏金岁月酒,等父亲的通知下来,再佯装着从外地赶回来。 岂料,这边刚刚享受没多久,何叔这边也出了问题。 怎么这两天,麻烦都跟着自己甩也甩不掉?越想越心烦意乱的孙鹤,一肚子鬼火早已无处发泄!!! 嗝! 孙鹤再次打了一道饱嗝,挥挥手,脑袋总算清醒了不少。 然后,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刹那间,这位孙家大少,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瞳孔猛烈放大,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怎么是你?”孙鹤踉踉跄跄倒退几大步,险些栽倒在地上,庆幸何霄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 “特意来抓你的,自然是我。”沈卓微笑。 轰! 孙鹤如遭雷击,开始大汗淋漓,这句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家父亲,之所以让自己离开东泰,是因为…… 第0650章 联袂而至! 孙鹤原以为,自己的诚恳道歉,及时认怂,足以让沈卓见好就收,至少,不会让事情闹得太难堪,收不了场。 然而。 沈卓面对孙鹤的服软,竟然没有丝毫点到为止的打算,这让孙鹤陷入两难之境,跑路,还是继续说好话,再次认怂? “我已经道歉了。”孙鹤沉默许久,咬着牙齿,意在提醒沈卓。 毕竟,这么干愣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道歉?”沈卓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稍许,他食指一勾,慢慢悠悠朝向孙鹤,“既然道歉,也行……” “跪过来!!!” 刹那间。 现场死寂一片。 无数人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是震惊不已的表情,众人方才意识到,并未听错。 “你……”孙鹤反应慢了一拍,但得知沈卓的要求之后,情绪明显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大。 什么意思? 让他孙鹤跪在地上道歉? 让他堂堂孙家的唯一的少公子,在东泰市,也算一方人物的年轻翘楚,公开下跪,然后道歉? “恕难从命!!!”孙鹤毫不犹豫,果断拒绝了,这次,他没有长久的沉默,而是当机立断的否决了沈卓的要求。 这一跪,背后所牵扯出的影响,非同小可。 他是孙家的少公子,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孙家的无上尊威,这若是跪了,孙家的影响力和统治力,注定要在现有的基础上,一落千丈。 适逢东泰市群龙无首,孙家作为其中一只比较有竞争力的大势力,这个节骨眼,更需要威严去支撑孙家的底气。 一旦传出,他孙家的少公子,在某个餐厅,向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下跪道歉,这……,孙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与此同时,孙鹤也有点疑惑,照理说,这个家伙应该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不错。 光是这层关系,他们属于同一个阵营的人,既然如此,这家伙究竟是吃错药了,还是神志不清了,为什么要好端端的针对自己? 自己人专打自己人? “我父亲的存在,都不足以让你退一步?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孙鹤眯起眼,再次与沈卓协商道。 “你父亲就是亲自站在这儿,也不敢,跟我家主子,提任何条件。”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阿刁冷不丁的一句呵斥,让孙鹤既是恼羞成怒,也是无可奈何。 现在,身在局中,并且何霄以那么快的速度落败,尝试用武力,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明显不现实。 孙鹤双手紧握,什么叫做,哪怕自己的父亲亲自在场,也不敢跟眼前这个年轻家伙,提任何条件? 这家伙,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狐假虎威习惯了,以致于,见着什么人,都觉得自己可以碾压一头? “这种话,你敢当我父亲的面说?”孙鹤难得抽空看了眼阿刁,语气不紧不慢道。 阿刁挑眉,“你觉得呐?” 这让孙鹤的心里,顿时没了底,想着和这个丫头片子扯些口舌之利没什么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考虑沈卓的态度。 嘶嘶! 此刻跪在地上的何霄,痛苦的发出一阵哀嚎。 虽然不是什么伤及要害的重创,可这幅模样,实在太令人揪心了,浑身染血,完全没有了昔日里王者,该有的气势和段位。 谁能想到,在东泰市,同样拥有着不小名望和地位,身手更是不俗的四大红棍之一何霄,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小家伙,老子今天算是阴沟里翻船,我认栽。”不同于孙鹤,这位倒是挺识时务的。 至少,在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之后,没再继续纠缠。 只不过,这幅模样,摆明了是不服气。 沈卓微笑,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看出来了,你并不是真的服气。” 何霄,“……” “这样,你可以回去,至于你的儿子,以及这位孙贤侄,我暂扣。” 沈卓给出自己的决断,并且大大方方告知何霄,知道他是四大红棍之下,与其他三位红棍不相伯仲,关系也形同手足。 既然不服,明天继续带人叫场子便是!!! “你……”何霄听着这句话,完全懵了,他没想到,自己都成为沈卓砧板上的鱼肉了,这家伙,竟然要放任自己离开? 关键,还明确表示,不服气也行,明天再来一脚高下? “你是我见过,最有魄力,也最喜欢托大的年轻人。”何霄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随之反问沈卓,“你让我走,这不摆明了放虎归山?” 等明天他重整手头上的力量,再来叫板,注定了做好万全之策,沈卓这个年轻小子,自恃自己能压得住镇? 岂料,沈卓一句话,让何霄整张老脸,都差点没地方放了,他道,“你在我眼里,算什么虎?” 放虎归山? 区区一个流氓地痞,也配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自己? 何霄,“……” 何霄涨红着脸,这要是放在以往,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他一巴掌就扇过去了。 无奈今天,他望了望自己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模样,只能放弃了。 “老大。” 一众同伙,瞧着何霄即将离场,连忙簇拥了过来。 “爸,爸……”何文涛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他也想跟着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恶魔般的存在。 何霄背对何文涛,沉默了许久,然后转头,看向沈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如果他死了……” “放心。”沈卓点头,微笑道,“这戏刚刚开场,你儿子还有用,暂时死不了。” 何霄没精力,去深究沈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既然对方保证何文涛的安危,他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大踏步着离开。 “孙少爷,跟我走。”沈卓打了一道响指,惊醒了还在走神之中的孙鹤。 孙鹤狠狠的瞪视了沈卓两眼,没有吱声。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何况,今晚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何霄也成功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这场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风波,就会及时的传到自家父亲孙正的耳中,关于自己性命方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顾虑。 孙鹤唯一好奇的,也表示万分不解的,无外乎,沈卓为什么,就偏偏揪着他不放??? 东泰,孙家大院。 此时的孙正,一个人吃着晚餐。 没了孙鹤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在身边叨叨,孙正反而有点不适应,哪怕饭菜再香,吃在嘴里也是寡淡无味。 果断放下碗筷,然后吩咐管家,给自己请了一杯茶。 晚风徐徐。 院外的景色迷人。 孙正漫不经心的扑着杯子里,尚未泡开的茶叶,不知怎么的,心头始终泛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之情。 “是不是最近,过于杞人忧天了,以致于,精神状态不好?”孙正呢喃自语,右手缓缓推动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这段时间,唯一担心的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鲁莽,牵扯出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现在儿子让他扫地出门,赶到其他城市度假旅游去了,照理说,没什么顾虑了,然而…… “老爷,老爷。”一道刺耳的声音,从外院传来,是管家。 孙正蹭的站起,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以致于眉梢在一瞬间,深深蹙起,拧成了一条线。 “出什么事了?”孙正迫使自己,努力的镇定下来,以免率先乱了分寸。 “少爷,少爷在鎏金岁月餐厅出事了,他被人抓走了。”管家使劲擦着额头的冷汗,然后忙不迭汇报道。 孙正,“……” “他不是离开东泰了?” 孙正表示不解,鎏金岁月是自己的把兄弟何霄开设的餐厅,和酒合二为一,是本土,比较出名的高档场所之一。 孙正很纳闷,自家这儿子,怎么好端端出现在鎏金岁月,还……,被人抓走了? 下一秒。 向来聪慧过人的孙正,眨眼间暴跳如雷,他扬起手,就将茶杯摔的四分五裂,“这个混账东西,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 “竟然私自躲在了东泰,这是不要命了吗?” 捅娄子了。 捅大篓子了。 孙正深吸一口气,哪怕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抱着一丝丝侥幸,他咬着牙,追问道,“可知……,抓我儿子的是什么人?” 管家心口一跳,犹豫着要不要如实告知? 他很想说,听闻,抓自家少爷的,是一位坐轮椅的年轻人,若是记忆不错,这位,还来孙家做过客,当初就是他和自家老爷亲自接待的。 那时,他还纳闷,寻常阶段在东泰也算威风八面的老爷,怎么对待一个年轻人,那般敬重?! “老爷,我,我……”管家犹豫不决。 孙正点头,“我知道是谁了,你下去。” 管家一步三回头,离开现场。 孙正五指拳握,耷拉着脑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他的直觉没错,果真还是出事了。 究竟是谁动的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除了他,在东泰市,谁跟动他儿子?谁又能轻而易举的抓走他孙正的儿子? 只是,孙正暂时不清楚,沈卓究竟查到了些什么,以致于,连他这个昔年老部下的旧情都不顾及,说抓自己儿子就抓。 嘶嘶! 孙正深深吸气,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就联系沈卓,让这位昔日里的上司,饶过自家这棵独苗一马? 毕竟,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如果没了,等于孙家彻底断了香火传承,这是孙正无法承受的!!! 岂料,正当孙正犹豫着,要不要开这个口的时候,曹英遵从沈卓的吩咐先人一步,来到了府上。 并留了一处详细地址,让孙正第二天,准时到场。 与此同时,何霄在与孙正接触之后,便表示自己会召集人马,好好的跟这个年轻小子扳扳手腕!!! 孙正自己都焦头烂额,大劫将至,哪里还有功夫搭理何霄? 既然这位把兄弟找死,那就由着他去!!! 何况,自家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好端端跑到鎏金岁月藏起来,继续花天酒地为所欲为……,若是没有何霄收容,岂会闹到这个地步? 等于说,何霄是间接,将自己儿子推向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之一!!! 孙正没恼羞成怒杀到何家,将这个把兄弟拎起来,甩手就赏赐几个耳刮子,都算不错了!!! 第二天。 隶属东泰管辖的武功山。 曹英带着一批从申川那边临时借调来的队伍,等候在山脚,因为人多势众,以致于过往无数游客,均是眼神好奇的观望过来。 同时,从进山的多条路口,断断续续,开进来数十辆规格不等的豪车。 今天,正好下起了小雨。 曹英撑开一把黑色雨伞,迅速走近沈卓,挡住呼啸而来的风雨。 “人带过来了。”曹英躬起身子,凑到沈卓跟前,小声耳语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孙鹤和何文涛,已经提到这边了。 沈卓坐在轮椅上,目光远眺,虽然山里下雨,但山中的环境,历来只有下雨的时候,才能真正见识到,山林烟雨的唯美。 “是个送葬的好日子。”沈卓突兀感慨。 曹英张张嘴,没有迎合。 “有没有感觉到,光阴流转,时过境迁,再回首,已然物是人非啊。”沈卓搓动双手,眼睛眯起,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态。 曹英自然清楚,沈卓在聊孙正的事。 遥想当年,孙正还是那个光明磊落,性格率真的性情中人,一朝退役,竟然和他们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中途,更是纵容自己的儿子,铸下大错!!! 曹英摇摇头,依旧没有吱声。 约莫过去二十分钟,第一队人马到了,为首的正是昨晚险些将命丢在了鎏金岁月的何霄,刚到山脚,飘摇细雨纷涌而至。 这位几十年砍砍杀杀淌过来的地头蛇,身体素质还不错,昨晚被阿刁这么折腾,随意包扎一下,今天再次生龙活虎,至少行动力方面,并没有受到影响!!! 何霄的身边,还跟着两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形象各异,气势完全不逊色于何霄,三人缓慢踱步,从山脚下,逐渐显现出自己的身影。 寒风萧索。 山内气氛凝重。 看似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无比复杂的何霄,也没心思打伞,就这么走在雨中,望向不远处,那道昨晚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背影。 何霄左手边的中年男人,杵着拐杖,抬起视线,也在打量着不远处,背靠众人的年轻身影。 “是他吗?”男人拎了拎拐杖,好奇转头,询问身边的何霄。 何霄点头,“是他。” 最后一位中年男人,则是用一种最散漫的态度,眼神游离四周,看着像是来此处,游山玩水的,全程气定神闲,颇有大佬本该有的段位和自信。 “这小兄弟,年纪轻轻气场竟如此骇人,难怪敢和你过不去!!!” 杵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掏出烟壶,旁若无人般吸了一口鼻烟,神情漠然,他叫王鸣,东泰市人尽皆知的四大红棍之一。 何霄脸色阴沉,很是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我请你过来,不是赞赏这个小子的!!!” “哈哈哈,确实。”王鸣哈哈大笑,没有因为何霄这句警告,而生气。 另外一位中年男人,韩单,倒是一直没吱声。 何霄,王鸣,韩单,本土四大红棍之三,余下一位没有到场,不过四个来了三个,这幅阵仗,也确实不容小觑!!! 此时的沈卓,正在山脚下临时搭建的微形帐篷外弈棋,上次与人对弈还是和董汉山的老丈人,现如今……,没了合适的棋手,只能自娱自乐,左右博弈。 左右博弈,顾名思义,自然是左手下右手。 经由一场风雨洗礼,山中云蒸霞蔚,漫天白雾,从深山老林席卷而上犹如炊烟,短短瞬间,将山脚渲染的宛若一副油墨画,活色生香,令人流连忘返。 嗤嗤嗤! 一枚白棋与黑棋,在沈卓的手中彼此摩擦,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除此之外,偌大的山脚,鸦雀无声。 而,更远之外的游客,早就被清离现场。 毕竟一下子来了三位红棍,个个龙精虎猛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有大事儿发生,谁敢凑这种热闹? “爸,你可算来了?快带我走,我不想再看见这个疯子。” 何霄一眼看见,跪在沈卓背后的何文涛,以及同样并肩而跪的孙家大少孙鹤,何文涛也第一时间,发觉了自己到场。 二话不说,何文涛又嚷嚷了起来,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饱受着精神和生理的双重煎熬,他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环境,再折磨下去,会窒息而死。 于是声嘶力竭的咆哮,祈求自己的父亲,赶紧想办法。 “有点吵了。”沈卓抬手揉揉太阳穴,眉头紧蹙,他正在认真推演一手,最为关键的棋路布局,何文涛突然聒噪起来,险些打断了他的思路。 “明白。” 曹英心领神会,二话不说,扯出胶带果断封住了何文涛的嘴巴,没有刻意避开何霄的眼线和注视。 何文涛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就这么在父亲眼睁睁的目睹之下,被严密无缝的封上了嘴巴,最终脑袋还挨了一巴掌。 “我儿子已经很惨了,你还想怎么样?”何霄铁青着脸,终于按耐不住,开口呵斥道。 他的语气很压抑,再也没有往日里的骄纵。 中途顿了顿,何霄继续道,“我家文涛虽然横行霸道,嚣张狂妄,但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这么折腾我儿,是不是太过分了?” 说完之后,下意识撇了一眼,宛若泰山背对自己的沈卓。 王鸣和韩丹没有吱声,静观其变。 “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不是你说的算。”沈卓背对三人,下了一手白棋,语气飘渺,似在耳畔,又仿佛隔着他们很远。 王鸣和韩丹下意识眯眼,有点诧异,并且警惕起来。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小子,绝没有眼下这么简单,难怪,敢和何霄过不去,原来深藏不露。 “关于我儿调|戏您女人的事情,的确是文涛放肆了,在这里,我愿意道歉,也愿意赔偿。” 何霄左思右想,深吸一口气,竟然主动开口道歉了,与昨晚的态度判若两人,真是破天荒。 “小友,咱们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请抬一手,不要将这件事闹得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一直不怎么开口的韩丹,终于上前两步,主动游说道。 王鸣也跟着附和,“没错,事情不要做绝,这对你有好处。” 前者语气淡淡,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辈,苦口婆心劝导,后者中气十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态度。 何霄蹙眉不语。 看着跪在地上,被封上嘴巴,浑身瑟瑟发抖的何文涛,心里就是一阵肉疼。 沈卓确实信守了承诺,没有撕票,可自家儿子这状态,眼神涣散,肤色惨白,鬼知道昨天一夜,经历了什么? 再看孙鹤,虽然同样跪在那儿,但明显气势比何文涛强了一大截。 这位心气极高,出身非常好的名门之后,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眯起的目光,就这么冷冰冰的,注视着背对着他的沈卓。 犹如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我还以为,你能召集来什么厉害的人物……”沈卓背对众人,摇摇头,就差补上一句,全是臭鱼烂虾,没有意思。 王鸣和韩单对视一眼,自然听出来沈卓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这是在腹诽他们,臭鱼烂虾一群,不值一提。 “年轻人,还是那句话,凡事别做的太绝,另外,年轻气盛是好事,但不可一世,就要不得了。” “太嚣张的人,尤其年纪轻轻的嚣张后生,活不长的。” 韩单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警告意味很足。 “我都说了,这小子,是何某这些年来,见过最无法无天的后生,现在信了没?”何霄没好气的嘀咕了句。 王鸣,韩单不吱声了。 第0651章 听候发落! “既然大家聊得这么开心,我来助助兴?” 沈卓抬起自己的右手,随意一指,指向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嘴巴被封的何文涛,“这个,先处理。” 此话一出,现场彻底死寂。 哪怕是跪在地上,依旧摆出一副心高气傲顽强不屈模样的孙鹤,在这一刻,都心惊肉跳起来。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你……”何霄张张嘴,心急如焚,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谁敢埋他?! 沈卓回头,“怎么,有意见?” 何霄恼羞成怒,可在看到沈卓,深邃到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之后,他明显怔了一下。 似乎有股无形的气场压制着他,就像头顶悬起一块石头,让他胸腔沉闷,四肢僵硬,透不过气来。 嘶嘶! 何霄倒吸凉气,后背直接起了一层黏糊糊的冷汗。 总是一副淡漠姿态静观事变的王鸣,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转而眉头凝重,手心捏紧,再没有先前淡定从容的姿态。 当然,引起他紧张甚至不自在的重要因素,并非沈卓的眼神,而是一种势,一种弥漫在全场,虚虚实实的势。 气势! 惶惶之威力压千钧,笼罩全场。 这太恐怖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展现出了如此骇人的气势,简直匪夷所思。 须知,他们可是通过江湖砍杀走上今天的地位,换言之,都是武艺超绝的高手,哪怕不曾出类拔萃万中无一,但也不是无名之辈。 然而,三个在东泰绝对有资格尊称大佬级别的人物,齐心协力相互扶持站在同一阵营,依旧是力有未逮。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近前的这位年轻男子,非但实力超绝,而且相当危险,危险到,谁敢冒犯谁就死的地步! “既然都没意见,动手。” 沈卓笑着点头,示意曹英,后者缓缓挽起白色运动装的衣袖,然后拎起一根棒球棒,大致掂量了一下重量,径直走向何文涛。 这…… 他走的很缓慢,闲庭散步,漫不经心,粗若手腕的棒球棍就扛在肩膀上面。 如果没看到现场的紧张状况,还以为是什么富家公子,闲极无聊突然来了兴致,于是扛着棒球棒出门打球。 何霄,韩单,王鸣三人则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因为他们预料到,这是真的要动手了啊?! 呜呜呜! 同样意识到大祸临头的何文涛,跪在地上胡乱挣扎,他的眼里,满是泪水,一张原本俊朗的脸颊,苍白到毫无血色。 何霄亲眼目睹着自己那浑身颤抖,孤立无援的儿子,顿感心头绞痛,他的心,在滴血!!! 曹英抬起棒球棍,贴向何文涛的左侧太阳穴,一次又一次点动,他在预瞄尺寸和力度。 “畜生,你敢伤我儿子,老子就是拼了全部身家,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何霄丧心病狂的嘶吼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轰! 棒球棍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当即落向何文涛的太阳穴。 一道剧烈的震动,本就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皮肉之苦的何文涛,眨眼间,大块血迹,顺着眼角喷洒出来。 他被震的七晕八素,大脑里,似乎都泛起了浪潮的声音。 轰! 又是一棍砸了过去。 曹英这次没有立即动作,他垂下眉毛,很厌烦的看了眼运动装上的些微血点,跟了沈卓这么多年,他都开始有点洁癖了。 这些鲜血,自然是从何文涛身上喷溅出来的!!! “咳咳。”何文涛恶心的干呕,胡乱挣扎的双手,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凝滞了。 何霄望着惨不忍睹,浑身染血的儿子,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根都深深的嵌进了肉里,他纵横东泰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这么侮辱过? 有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打成这幅模样? “埋了。” 沈卓挥挥手,示意曹英解决完收尾动作,此时,何文涛还有意识,倒也没完全丢掉了性命。 只是,越留着一口气,越能给在场的人,造成严重的心理冲击。 尤其是孙鹤,何文涛的结局,是不是也是自己的结局? 这…… 嘶嘶! 孙鹤跪在地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镇定和从容了,汗珠从他的额头,哗啦啦的渗了出来。 何霄,王鸣,韩单,三人站在稍远处,心思各异。 这些年,通过打死打生终于博出身价之后,总以为自己是个跺跺脚就能让本城抖三抖的人物。 也总以为,他们见惯了大风大浪,刀光剑影,这个世间,就没有比他们更心狠手辣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的沈卓,给他们这三,好好的上了一课,上了这注定终身难忘的一课!!! “何兄,不是我们不帮你,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了这么一号人?” 王鸣撇了一眼如丧考妣的何霄,意有所指,这事不对劲,如果仅仅是因为横刀夺爱,抢女人,何至于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何况,孙鹤也被牵连进去了!!! “我……”何霄满不甘心的咬动唇齿,神色晦暗。 距离沈卓五米开外,早先就有人在挖掘土地,这么长时间过去,坑,其实已经完工了。 耸起的土堆,一眼就能看见。 孙鹤撇了眼,顿时头顶冒凉气,这家伙,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原来,都给他们挑好了埋身之地?! 嘶嘶! 孙鹤焦急万分,照理说,他都快被人活埋了,怎么,自己的父亲还不来救场? 这是没收到消息,还是选择了放弃? 如果是后者岂不是,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一念至此,孙鹤顿感心急如麻,他已经彻底的领略到了,沈卓的心狠手辣。 这家伙,远比自己想象中恐怖万分,孙鹤现在很后悔,后悔没听父亲的话,老老实实的连夜离开东泰市,这样的话,自己还能逃过一劫。 当然,他更后悔的是,接触到沈卓这么一号人。 如果人生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和沈卓有过哪怕一丝半点交集!!! 哧! 另一边,曹英毫不手软,二话不说,擒住何文涛的脖颈,就将这位吓得七魂六魄,早已溃散的富家公子,拖向了坑洞方向。 一路压着血线,触目惊心。 何霄紧握着拳头,瑟瑟发抖,他等不下去了,哪怕今天就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也要护住何文涛。 “爸,你快救我。” “爸,爸,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救救我啊。” 何文涛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半空回荡着,每叫一下,何霄的心,就像是被人为剐了一块肉下来。 轰! 最终,何文涛还是被曹英,带到了坑洞位置,后者按着他的脑袋,跪在耸起的土堆上,动弹不得。 “住,住手。” 关键时刻,现场传来另外一道声音。 孙鹤猛然回头,短时间,他喜极而泣,是自己的父亲孙正来了。 果真不会放弃自己。 终于在这个节骨眼,现身了。 只是,唯一让孙鹤意外的是,自家老父亲的状态非常不好,忧心忡忡暮气很重,似乎,一夜没睡? “孙兄。” “孙大先生。” 王鸣,韩单,何霄逐一回头,激动的看着孙正,这位算是他们的主心骨,有他在,至少不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 何霄长出一口气,攥紧的拳头,缓缓的松弛了下来。 “还以为你不会来?”沈卓单手撑着下巴,余下一只手,正在复盘,依旧背对着他们三人。 孙正张张嘴,哑口无言。 事已至此,他来与不来,还能改变结局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博一下,说不定沈卓念及旧情,放过他们孙家。 毕竟,自己也是跟了沈卓多年,忠心耿耿的老部众!!! “这个地方熟悉吗?”沈卓询问。 孙正一头雾水,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山水如画,风景静丽,尤其下过了一场雨,这个地方空濛又迷幻,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清香。 孙鹤也在左右张望,看了许久,他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有点熟悉,可又那么陌生?! “没太大印象。”孙正如实回答。 沈卓摇头,“没问你。” 孙正,“????” “啊……,鬼啊!!!” 刹那之间,一道刺耳的尖叫声,惊到了何霄,王鸣,孙正在场的无数人,已经解开束缚的何文涛,双手抓地,以一种倒爬的方式,从耸立的土堆上,翻滚了下来。 “鬼,鬼,有鬼。”何文涛哆哆嗦嗦,险些吓得口吐白沫。 “孙哥,孙哥,怎么会是这里?这,这……”何文涛没有第一时间看自家父亲,而是看向孙鹤。 孙鹤蹙起眉梢,遥远的记忆,像是在这一瞬间,彻底打开。 何文涛睫毛颤抖,脑海里泛起,刚才看到坑洞里,一堆森森白骨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他们一家三口。”沈卓呢喃自语,没有抬起看,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我在想,如果这次我没来东泰,如果我没偶然听到这件传闻,他们……,是不是永远都要死不瞑目?嗯?” 一家三口? 白骨? 埋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如果这些重要信息,还不足够让孙鹤意识到什么,那么……,昨天晚上,沈卓和自己交流的那些话,也该让孙鹤,回忆起,某些已经尘封的过往了!!! “有些人死了,风光大葬,有些人死了,一切从简,有些人,连块像样的墓地,都没有……”沈卓旧话重提,作此感慨。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们本本分分,安安静静过日子,最后会死的如此惨烈,如此悄无声息?” 王鸣,韩单不知内情,故此一头雾水。 但没关系,孙鹤心知肚明就好了,再不济,孙正知道,也算达成目的了。 三条活生生的性命,就埋在了这里,孙正作为孙鹤的生父,不至于,一点都不知情,被永远蒙在骨子里。 “你别告诉我,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沈卓提醒。 轰! 这句话,像是击碎了孙正的脊梁骨,这位在东泰,威风八面的中青代领军人物之一,瞬间脸色苍白。 孙鹤跪在地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不知道,沈卓为什么会查自己,为什么,会查得如此仔细,连多年前的埋尸地,都挖出来了。 难怪,他对这个地方,既陌生,又觉得有点熟悉,以致于怀疑自己,此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难怪,沈卓事先会派人挖坑,原来不是埋他们,而是让那沉眠多年,无辜惨死的一家三口重见天日!!! “自己给你儿子松绑。”沈卓提醒。 孙正想了想,还是上前几步,来到孙鹤跟前,将他松绑,然后一把捞起,孙鹤跪了太久,腿脚早已发麻发软,幸好有父亲搀扶着。 “父亲,对不起。” “是孩儿不听话,没有及时离开东泰,以致于,给了这家伙可趁之机。” 孙鹤耷拉着脑袋,一副知错的模样。 孙正摇摇头,满脸和蔼的伸手,然后抹去孙鹤额头的灰尘,无奈道,“其实,他真要动你,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 “我……”孙鹤忽然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啪! 刹那间,孙正猝不及防,反手一巴掌扇的孙鹤身子摇晃,满脸血迹喷涌,显而易见,这是毫不留情,痛下狠手。 孙鹤完全懵了,捂着脸,不明所以,为什么自家父亲刚才还跟自己好言好语,这会儿,说变卦就变卦。 “还不赶紧,老老实实的跪着。”孙正单手按住孙鹤的肩膀,让其服服帖帖的跪在自己身边。 “是我教子无方,请您发落。”孙正一字一句,满是歉意道。 沈卓无奈的笑道,“我这还没问你,就请我发落了?你孙正,这是不打算抢救一下?” 孙正毕竟了解沈卓,一旦这位昔日里的王者,做出了什么决定,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和决断。 换言之,抢救一下?若是弥补有用,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 第0649章 对不起! 特意来抓你,自然是我! 也只能是我!!! 沈卓这句话,宛若一道大闪电,正正好,落在孙鹤的耳畔,让他全身毛孔悚然,也莫名紧张起来。 以致于,这位先前还醉醺醺的年轻男子,刹那间,连带脸颊和脖子,都彻底的僵直,涨红。 “你……”孙鹤张张嘴,吐出满口的酒气,先前还微微熏醉的他,彻底的清醒了。 先前的淡定,自信,站在上位者阶层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于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一切又显得那么无力,那么苍白。 为你而来? 这个只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家伙,是为了自己而来? 若是没有这句话,孙鹤,可能还有着一丝丝的侥幸,可能还觉得,今晚纯粹是一场偶然相遇。 但此时此刻,沈卓的这句话,意思太明了了,再联想到先前,自家父亲的反常动作,甚至不惜安排自己连夜离开东泰本土,孙鹤的心,彻底的提了起来。 “我,我不是很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孙鹤沉默许久许久,终于开口了,嗓音竟然显得那么苦涩,若是仔细听,甚至还有点颤抖。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孙正的少公子孙鹤,在本土也算年轻翘楚之一的名门之后,见着了沈卓,就跟老鼠见着了猫一样? 别说在场的人,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怕是何霄,也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他还以为,但凡搬出了孙正的少公子,这家伙就彻底认栽了,至少意识到,以自己和孙家的亲密关系,沈卓必将失去孙家的维护!!! 然而…… 何霄瞪大眼睛,静悄悄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看来,这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家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棘手? 只不过,他依旧不相信,自己的长兄孙正,在东泰市,还有后者为之深深忌惮的人或者物? “年轻人,你很不简单啊。”何霄双手负后,俨然一副王者姿态,这个节骨眼,还能保持上位者的威严,心性至少不错,魄力也不差多少。 沈卓点头,毫不谦虚道,“勉强勉强。” 何霄,“……” 何文涛,“……” 此刻的何文涛,双手已经被沈卓钉死在桌面上,长达二十分钟之久,因为长时间得不到释放,以致于,他的双手,开始肿胀,泛紫起来。 本以为,自家父亲何霄的到场,包括孙鹤孙大少爷的到场,终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现在看来,局势,似乎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可这再耽搁下去,自己的手还要不要了? 何文涛年纪轻轻,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他可不希望,自己在这样的美好年纪,成为残废。 “爸,爸……”何文涛痛苦的哀嚎着。 何霄心急如焚,立即转头看向孙鹤,眼神求助,现在情况紧急,越耽搁一秒,自家儿子的危险,就注定会增加一分!!! “孙少,您是什么人物?您可是在东泰本土,近乎只手遮天的存在,何至于,畏惧这么个年轻小厮?” “没错,光是您父亲的名头,都够让这小子跪地求饶!!!” “孙鹤,还干愣着做什么?请您立即出手,为何文涛何少伸张正义。” 现场经过短时间的沉默,又是泛起一阵轩然大波。 众人摩拳擦掌,振臂高呼,郑重邀请孙鹤,主动站出来操持大局,并为何文涛何少伸张正义!!! 孙鹤愣在原地,脸上青筋暴跳,心里也是一阵苦涩和无奈。 他也不知道,在场的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们,究竟是期待自己出手,还是拱火,坐大事态? 但,他已经被架到了这个高度,一道又一道目光严密注视着自己,若继续保持沉默,岂不是,让自己颜面尽失? “文涛是我的弟弟,虽不是亲弟弟,但胜似亲弟弟,希,希望……”孙鹤终于硬着头皮,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们打小一起长大,比自身和陈汉的关系还好。 加上何霄与自家父亲孙正的关系,让他们这对年轻人,关系更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沈卓挑眉,半开玩笑半正经道,“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替别人求情?” 孙鹤刹那间,无言以对。 在初次遇到沈卓的时候,他就看前者极度不爽,若不是父亲从中作梗,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对这个年轻家伙客气点…… 以他的性格,早就和这家伙干起来了,而且是那种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争斗。 同理,自家父亲一连串的反常动作,也让孙鹤,在接触沈卓的时候,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然而此刻,这个家伙,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给自己颜面,这…… “你真以为,我怕你?”孙鹤憋了许久,目露凶光,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尝试着反问道。 沈卓摇头,“不见得。” “那不就行了。”孙鹤长出一口气,心情莫名轻松了下来,他攥紧的双手,也不是先前那般僵直。 原来这家伙,也就是个纸老虎,他是在想不明白,自家父亲,为什么如此忌惮这个年轻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何霄依旧一头雾水,尤其是孙鹤的这句话,什么叫做,你真的以为,我怕你? 莫非,这家伙还能压死自己长兄的亲儿子? “贤侄,还跟他废话什么?当务之急,是送文涛去医院,至于,这小子怎么处理,我们可以慢慢协商。”何霄等不下去了,毕竟自家儿子的状态越来越差,他拖不起!!! 孙鹤嘴唇蠕动,然后默不作声的看着,距离自己三五米的沈卓,显而易见,他在等沈卓的态度。 沈卓漫不经心挑了一枚果肉,轻轻递到嘴里,全程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因为孙鹤的到场,而呈现出,哪怕一丝半点的紧张和迫切感。 这…… “贤侄!!!”何霄再次急不可耐的催促孙鹤,请他表态。 何文涛也是痛苦不堪的哀嚎道,“哥,哥,你快救我啊,快点,再不救,我就废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管你和文涛,有多大的矛盾,现在,他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孙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好言好语,让沈卓放掉何文涛。 沈卓嗯了声,“此言在理。” “自然在理,人家已经这么惨了,放他一条生路,不过分!!!”孙鹤越发有自信心了,开始和沈卓对答如流,没有先前的紧张和无奈。 沈卓第二次点头,竟然是赞扬的语气,“能从孙大少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实在是不容易呀。” 嗯? 孙鹤挑动眉梢,不免陷入沉思,这话是什么用意? 似乎,意有所指。 “孙大少,是否记得有这么一家人,都被某个无良恶少,逼迫到举家搬迁,不得不背井离乡了……”沈卓盯着孙鹤的眼睛,帮他回忆某些细节。 可惜,孙鹤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明白,沈卓究竟在说什么? “有话直说,何须藏藏捏捏?”孙鹤心里不爽,于是催促了句。 沈卓叹气,看样子,这位孙姓少爷,在东泰市作了不少恶,以致于,他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孙鹤还是没能想起,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窝囊事!!! “我现在恨不得,直接痛痛快快宰了他!!!”阿刁握着自己粉嫩的拳头,如此评价道。 孙鹤现在的全身注意力,都在沈卓这边,他懒得搭理阿刁。 “相较于何少爷,此时此刻受到的伤害,那一家三口,更惨。” “哪怕是选择背井离乡,选择永远不会再回东泰,还是难逃厄运,悄无声息的被人送上了路。” 沈卓感慨,语气由轻及重,并且目光闪烁,隐隐有杀气在他的瞳孔深处,如浪潮一般,起起伏伏!!! 孙鹤茫然四顾。 下一秒。 他的大脑如同遭受了巨大的电流击中,以致于,全身都跟着紧绷起来,目光更是阴沉如水,像是被点到了痛处。 唯一出人预料的是,何文涛,同样出现了非常不寻常的反应,他缩了缩脑袋,自以为无人察觉,小声的喘出了一口粗气。 “你……,你到底知道什么?”孙鹤尝试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他的五官开始狰狞,似乎要吃人般,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沈卓。 不等沈卓开腔,这位名门之后,紧紧握着拳头,暴跳如雷道,“你查我?” “我家主子,可不单单查你,还打算杀你!!!”阿刁见缝插针,补了一句话进来。 孙鹤再也没办法无视阿刁,因为此时此刻,这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浑身散发出的骇人气势,比沈卓还要浓郁。 杀气!!! 令人心惊肉跳的杀气!!! 原本在现场,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热闹的众人们,明显预料到,气氛不对劲,故此,大家保持着相同的默契,缓缓后撤。 “想杀我?你是没睡醒,还是白痴了?”孙鹤冷笑连连,他们这么多人,何况还有何叔叔坐镇,再者,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 区区沈卓两个人,毕竟,沈卓还是个坐轮椅的废人,凭借这样的战斗力,也妄想杀了他孙鹤? 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这个玩笑不好笑。”孙鹤如实说道,他胜券在握,并且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他害怕什么?又凭什么害怕? 沈卓再次挑动眉梢,反问了孙鹤一句,“我看起来,很像开玩笑?” 孙鹤,“……” 何霄,“……” 咔哧! 孙鹤双手十指拳握,发出一道异常清脆的响动。 何霄也从双手负后的姿态,进入第一戒备状况,他眉头拧起,脸上的疤痕越来越明显,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浑身布满杀气。 “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来者不善,可惜,还是浪费了我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何霄心疼的看了眼,跪在地上,依旧瑟瑟发抖的何文涛。 如果第一时间,选择强行救下自家儿子,也不至于,受了这么久的苦难!!! “我不管你为什么查我,也不管你查到了什么。” “既然,你铁了心要跟我过不去,今晚,就别怪我,杀人灭口!!!” 孙鹤冷冰冰的说着,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沈卓身份不简单也好,来历不俗也罢,现在,既然威胁到了自己,那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至于,沈卓死后,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届时,随随便便找个替罪羊,忽悠过去便是了,反正是自己的地盘,怎么交代,完全看他们怎么汇报!!! “你今晚,走不了的!!!”孙鹤大手一挥,字正圆腔的吩咐道,“何叔,封锁现场!!!” “没我的允许,一个人都不得放走,包括这些目击者。” “等解决了这两人,在处理其他。” 何霄早就迫不及待了,他点点头,语气兴奋道,“好久没打架了,我很想知道,区区两个人,凭什么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真以为,我何霄,这数十年来,是白混的!!!” 数十年刀光剑影,砍砍杀杀,他何霄还真不带怕的,越是难缠的对手,他越兴奋,越有动力。 “我巴不得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嘿嘿。”何霄嘀咕,目光里,杀气绵延。 刹那间。 这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众人慌慌张张的东躲西藏,以免慢了动作,殃及池鱼,遭受到牵连,没看到现场就要打起来了?! 与此同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刀,甩棍的声音。 沈卓和阿刁,对视两眼,均是无奈的笑了,笑的毫不掩饰,也笑的肆意张狂,完全没有那副大祸临头的表现。 “亏你还笑得出来,没我父亲从中作梗,你在我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孙鹤冷笑,既然决定撕破脸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铿锵! 一抹璀璨光束闪现,宛若绽放在星空之巅的灿烂烟火。 何霄双手抱拳,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阿刁顺势起身,一道呼吸而已,这位先前看起来还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貌美女人,竟是迈着轻盈的步伐,主动走了出来。 嗯? 众人为之一愣深表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姑娘家家的,哪来的底气,卷入这杀机四伏的场合?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参照何霄魁梧的身材,以及阿刁弱不禁风的样子,前者只怕是一拳,就能将这年轻姑娘,活撕了!!! “废物,你竟然让一个女人出来保护你?哈哈哈,可笑,实在是可笑!!!” 何霄恶狠狠的盯了沈卓两眼,两手握成拳头,竟然无视阿刁的存在,狠狠砸向沈卓的面门。 以他的骇人速度,以及应变能力,对付成名已久的高手,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柴? 至于阿刁? 这个女人能干什么用?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何霄蹙起眉梢,瞳孔里泛起异样的神色,似乎,下一秒,他就能看到沈卓脑袋开花,身陨现场的,令他极其兴奋的场景了。 嗤! 阿刁不紧不慢,从腰侧腿部位置,掏出两柄战刀。 她的速度太慢了,以致于放在众人眼里,反应过于迟钝,就这应对能力,怎么去抵抗数十年,刀光剑影里熬过来的何霄? “何叔叔,这妞长得不错,记得手下留情。”孙鹤出声提醒,这可是难得的美人,如果死了,岂不是可惜?生擒活捉才是王道!!! 至于生擒之后,他孙鹤要如何处置阿刁,懂的都懂!!! 然而,孙鹤刚说完这句话,阿刁的速度猛烈暴涨,等她和何霄避无可避,即将接触的刹那。 刀光斜斜而至,沿着虚空暴起一束精芒,老谋深算战斗经验丰富的何霄,竟当场感觉到一股刺痛。 “你……” 何霄倒吸凉气,这个女人的速度,突然快到超出认知,虚空竟拉出了数十道她的残影,何霄心里,突兀的,毫无征兆的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对劲!!! 这个女人,不简单!!! 果不其然,阿刁掌握两柄战刀,此后几乎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之下,将次次进攻的何霄逼退。 等何霄迫不得已,选择转攻为守的刹那,她半步迈出,连挥一十八刀,刀刀必中何霄要害。 嗡! 一阵眼花缭乱,电光火石之间,先后两柄刀,重重地扎进地板,发出阵阵环绕不绝的颤音,宛若钟鼓震荡,弥漫这块区域。 嗤嗤嗤! 几乎在两柄战刀落地的同一时间,何霄错愕得看见,他的两侧手腕,开始喷出殷红色的血珠。 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人……竟然挑断了他的双手筋脉,再低头,脚筋也被挑断了。 “啊……” 何霄双腿一软,伴随痛彻心扉的哀嚎,轰然跪倒在沈卓跟前,一双擦得油光铮亮的皮鞋,在眼皮子底下,轻轻抖动着。 “这怎么可能!!!”何霄吸着凉气,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大片的血迹,差不多将在跪落的地方,彻底染红。 他纵横东泰数十年,什么时候败过,别说败,就是能够让他染血的对手,都没有,今天,竟然…… “这……”孙鹤不断挥手,等将眼前泛起的尘埃,尽数扫去,下一秒,这位年轻的富家公子哥,瞪大眼睛像是凝固的顽石,半天没有动弹一下。 何文涛也是错愕的,紧紧盯着,跪在自己对立面,只有半个手臂距离的父亲,何霄。 这,完犊子了!!! “爸?”何文涛哭哭啼啼的喊了一声,他的大脑完全空白了,这他妈,算是个什么状况?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父亲,这会儿,跪的比他这个做儿子的还狼狈,还不堪。 孙鹤,“……” 众人,“……” “无趣。”阿刁踱着步伐,轻描淡写撇了眼狼狈如狗的何文涛,然后伸了个懒腰,随之五指一探。 这一秒。 全场死寂。 仿佛时间,空间,集体静止。 她五指攥住何霄,纵然身材高大,个头也远在阿刁之上,可依旧被这位柔柔弱弱的年轻姑娘,轻而易举的拎到了半空 这幅画面太诡异了,太令人错愕不及了,以致于停留现场的无数看客,均是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许久,何霄拼着最后一丝丝的气力,咆哮道,“你放开我!!!” 这太丢脸了,他这位在东泰本土享有红棍之名的中青代强者,竟然,被一个年轻女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还有力气叫?嘿嘿。” 阿刁感慨,刹那间,一道刺耳得骨骼炸裂声响起,刚刚还气势腾腾,精力不错的何霄,顿时偃旗息鼓,他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样?我的女人,打服你没?” 沈卓抚摸五指,身体顿时失去阿刁的控制,从而坠落到地上的何霄,当即被沈卓将皮鞋踩在脸上。 一阵细细摩擦,何霄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留下了沈卓的脚印。 何霄,“……” “怎么,怎么会这样?”孙鹤站在数米之外,等大局已定,身体果断一阵麻木,腿脚像是灌铅了似的。 这位自幼出身不俗,喜好纸醉金迷的富家公子,张张嘴,最终无言以为。 也许是过往生活太安逸,基本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也没吃过什么大亏,二十来年太顺利了,一直养尊处优高高在上,以致于,现在直接被吓傻了。 沈卓扬起眉梢,阿刁上前两步,一脚就将跪在地上的何霄的手臂踩断,折断的骨茬刺破肌肤,开始有血迹,在光洁的地板上逸散出来,腥味冲霄。 何霄躬缩着身子,半跪在地上,竟然还能嚷嚷道,“老子刚才是轻敌了,有种,再打!!!” 沈卓簇蹙眉头,有点厌烦。 他做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而非这般纠缠不清,余光掠起,落向何霄,这一刻,他的瞳孔深处,泛起骇人杀意。 何霄冷不丁被沈卓盯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张大的嘴巴迅速闭合。 他敢断定,若是自己再絮絮叨叨个不停,沈卓绝对敢杀他,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孙少爷,还有人没?继续打?”沈卓抬头,毫无征兆地张嘴浅笑,满口灿烂的白牙,显得那么的人畜无害,荣光灿烂。 孙鹤紧咬牙关,沉默不语。 “去,带过来。”沈卓抚摸手指,淡淡开口,既然尘埃落定,再拖下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阿刁的身影稍纵即逝,然后在孙鹤没有半点反应的情况下,欺身到后者近前,孙鹤身子颤粟,立马看到一张冷漠的,美艳的脸。 “嘶嘶!” 这他妈什么人啊?怎么好端端就出现在眼前? 已经被彻底吓傻的孙鹤,瞧着阿刁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打颤,他甚至感觉到,后背开始大面积泛起冷汗。 双手十指更是紧张到,无处安放,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僵直着身体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轰! 原地呆立的孙鹤,猛然遭受一股骇人的气力冲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这位先前气焰嚣张的名门之后,直接飞到了沈卓跟前。 “我,我,我草!”孙鹤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落地刹那,戛然而止。 “你,你要杀我?”孙鹤凸起双目,宛若牛眼般,他此时此刻,只有一副死了爹妈的颓丧表情。 “我父亲,可是对你多番敬重,你如果杀了我,怎么向他交代?” “我,我,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兄弟,咱们矛盾归矛盾,可若是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划不来?” 这下子,孙鹤倒是学聪明了,没有继续和沈卓,逞一些口舌之利,而是迅速的搬出了孙正。 想着,以沈卓和自家父亲的关系,应该能网开一面。 哪怕退一万步讲,沈卓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至少,至少也要先保命。 等孙正来了再协商。 他可不想死,他还年轻,他还有着大把的青春年华等待挥霍,他怎么愿意,就这样去死?! “认怂了?”沈卓冲着孙鹤,嬉皮笑脸道。 孙鹤这一刻,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家伙,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作,即便,即便是因为身体不适…… 但,阿刁可是毫不遮掩的称呼他为主子。 换言之,这家伙,实力更强,更高深莫测,只怕,二十个,一百个何霄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这要想弄死自己,不跟捏死一只蝼蚁是的? 孙鹤终于明白,自家父亲,为什么对沈卓略次敬重,而且,敬重中还带着一丝丝畏惧和紧张。 “对,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还请见谅。”孙鹤无力的耷拉着自己的脑袋,认真致歉道。 沈卓轻描淡写哦了一声,表示接受孙鹤的道歉。 孙鹤懵了,大脑一阵空白,他完全不知道,沈卓跟狗皮膏药是的,铁了心与自己过不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为了打自己一顿?! 第0652章 大开眼界! 孙正目光扬起,静静的看着,背对自己的沈卓。 有那么一瞬间。 似乎回到了曾经的戎马岁月? 那些年的他,刚正不阿,光明磊落,谈不上什么两袖清风,完美无瑕,毕竟这个世道,本身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圣人。 但,那时候的他,确实有着很多的闪光点,为同僚,为朋友们,津津乐道!!! 只可惜,时光能改变太多的东西,能轻而易举改变一件事物,也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人。 孙正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名与利,逐步展现出莫大的野心和觊觎?! 同样没想到,当年嫉恶如仇,活得坦坦荡荡,活得为问心无愧的他,也会为虎作伥,为非作歹?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哎。孙正叹气,五指倏然收紧,他眯起眼,神态在这一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现场,似乎有着一股无形的寒气,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刹那间。 他迅速抬头,目光里,似有杀光闪现,;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王鸣,何霄,韩单几乎在同一时间,警惕起来,这位在东泰本土,威风八面的中青代领军人物,已经很久没有展现出,这么强的气势了!!! 这是打算? ;孙兄,我等联手,还怕动不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你点个头,老何今天陪你生死与共,绝不退一步。 何霄向来是暴脾气,而且与孙正关系极好,现在老大哥,都有了动手的打算,他有岂能坐视不管? 孙鹤跪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但凡父亲铁了心保他,这个世间,还有谁,能杀的了自己? 然而。 下一秒。 孙正毫无征兆的精神疲惫,目光涣散,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以致于,整个人都萎靡了。 ;对不起。孙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朝着沈卓诚恳致歉,然后果断放弃了自己,可笑的念头。 沈卓道,;你这辈子,就没反过我。 ;是啊。孙正不可置否,点点头。 稍微顿了顿,孙正继续道,;以前是没想过,现在是不敢。 哪怕,眼前这个人,已经跌落神坛,已经没有了昔日里的辉煌,可……,他还是那个从大雪域走下来的王! 他还是那个……,沈卓! 和这位昔日里的顶头上司,硬碰硬,他没有一丝半点胜算!!! ;爸,你还跟他啰嗦什么? ;他要我死,要我这个你唯一的亲生儿子死啊,你还跟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客气什么? 孙鹤挣扎着就要起身,给这样的人下跪?他配吗? 孙鹤实在搞不懂,自家父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寄希望于协商? 还寄希望于这个家伙,关键时刻,能放过他们一马? 如果真的念及情义,他孙鹤,此时此刻,也不至于跪在这里,将自己,将老父亲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孙正呵斥,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家这个儿子,还是看不清楚状况。 若是动用暴力,又或者武力,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麻烦,他孙正,何须畏畏缩缩,进退维艰? ;爸……孙鹤哀嚎了一句。 沈卓没闲工夫搭理孙鹤,他言归正传,询问孙正,;这么说,你承认自己从头到尾都知情? ;而陈家三口,均是死在你儿子之手? 孙正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孙鹤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扯了扯自己的脸皮,如果不是沈卓旧事重提,他都快忘了,这一家三口。 而,何文涛先前之所以那么大反应,无外乎这场陈年旧案,自己非但是目击者,并且是参与者之一,是跟着孙鹤后面的最大帮凶,没有之一。 当初,是何文涛偶尔发现了貌美如花的陈素素,进而动了坏心思,将这个堪堪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女人,引荐给了孙鹤。 只不过,没想到那个女人,如此刚烈,不识时务,非但油盐不进,还数次冒犯自己的尊威。 在遇到这个女人之前,无论是孙鹤还是何文涛,都坚信不疑,这个世界,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可在陈素素跟前,他们吃了闷头亏,也是头一次发觉,钱,并不是万能的。 ;那个贱|人,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孙鹤紧咬牙关,提到这件事,就是一肚子鬼火。 只要陈素素点头,乖乖从了自己,他堂堂孙家大少爷,给她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完全不在话下。 ;不怪你?沈卓挑眉。 ;呵呵。孙鹤冷笑,语气凛冽竟然还挺理直气壮的,;我许诺,会给她一笔这辈子都赚不到的好处费。 ;可她就是不从,这能怪我吗?明明是她自己不识时务,选择找死!!! 沈卓故作不解,;她为什么要从你? ;因为你是富家大少,她就一定要乖乖听你的话? ;因为你是富家大少,她反对你的要求,就是大逆不道,死有余辜? ;怎么着,你是王法还是谁?这么大的架子,竟然灭了别人一家三口,还觉得,是他们的错? 孙鹤为之一愣,张张嘴,不知道如何反驳沈卓。 ;哼,一介贱民,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从来不都是,我们这些上位者,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孙鹤想了想,大言不惭道。 这句话,无异议导火索,让现场的气氛,如坠冰窖。 孙正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有这种混账言论?这…… ;哈哈哈。沈卓突兀的大笑起来,他指了指孙正,感慨道,;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草菅人命也就算了,事后还觉得是对方活该? ;孙正,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孙正张大嘴巴,一口凉气瞬间密布四肢百骸,光是这些言论,沈卓杀孙鹤一百二十次,都不为过。 这下子,不死也得死了!!! ;我,我……孙正努努嘴,最终无奈的摇摇头,不敢吱声。 第0653章 我名沈卓! 养不教父之过。 此时的孙正,确实没话说,也没办法辩解。 若是,这位所谓的长篇大论孙鹤是私下跟自己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此时此刻,公开场合,有如此混账言论…… 孙正即便是三寸不烂之舌,也难逃其咎!!! 然而,此刻状若癫狂的孙鹤,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说错了什么。 关乎这件陈年过往,孙鹤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责,于他而言,只不过随手解决了一桩小麻烦。 要怪就怪那个娘们,不识时务,不识抬举。 明知道他是名门之后,明知道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巨大财富…… 偏偏还要违抗自己的命令,偏偏还要和自己对着干! 这不是咎由自取,自找死路,是什么? 关键,这个不识时务的贱|女人,竟然还打算,偷偷摸摸带着自己的父母,一起离开东泰,远走高飞。 哈哈哈!!! 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他孙家,虽然没在本土称王,虽然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可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家族,但凡被他们盯上了,东泰市有几个人,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呵呵,这可是她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也怨不得我!!!” “但凡,懂事一点聪明一点,也不至于,将自己推到深渊,万劫不复!!!” 孙鹤跪在地上喋喋不休,一番言论将富家大少的纨绔,残忍,于底层生命的不屑一顾,演绎的可谓淋漓尽致!!! “闭嘴。”孙正气得瑟瑟发抖,想着关键时刻,能够让孙鹤管好自己的嘴巴。 然而,这段时间,肚子里始终憋着一股怨气的孙鹤,彻底爆发了,谁站出来劝阻都不管用。 老父亲越是让自己闭嘴,他越是有话直说。 他血红着一双眸子,紧咬牙关,若不是事先知情,这位丧心病狂的富家大少,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孙少爷,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说来也确实够憋屈的,他自幼含着金钥匙出身,二十年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始终处于社会顶层,什么时候,因为一个卑微的下层人,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 别的不提,光是陈素素一家三口,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卑微到连草都不如的玩意儿!!! 现如今竟然因为,这些在他孙鹤眼里不值一提的人,让他跪在这儿,谈何甘心,谈何舒坦? 怎么着? 沈卓还打算,为这一家三口伸张正义? “老子一条命,比他们一家三口值钱多了,十倍,百倍绰绰有余。”孙鹤抽了抽自己的脸皮,神色凶狠。 事已至此,沈卓都不需要,将陈离请出来,与孙家这位大少爷公开对质。 因为这位大少爷,非但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中途,甚至没有任何隐瞒。 人,是他亲手宰的。 然后联合何文涛,以及几位下属,就埋在了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虽然没有墓碑,灵位什么,可好歹没有暴尸荒野。 这么说来,他孙鹤还算仁义的,管杀又管埋。 否则,这种卑微的贱民,他都懒得处理,直接扔荒山野岭,让野狼野狗们啃食的一干二净得了。 “你的命,有多值钱?我很好奇。”沈卓反问孙鹤。 孙鹤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懒得搭理,于他而言,沈卓挂着浅浅笑容的脸,太令人作呕了,真想揍上两拳。 甚至在没有得到孙正点头允诺的前提之下,主动站了起来,并弓腰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再次恢复,往日里的嚣张跋扈,肆无忌惮。 其实,也不怪孙鹤这么强势,这么有底气,毕竟,孙正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是独苗!!! 若是今天死在了这儿,孙家等于彻底绝后了。 以孙正的一贯心性,生气归生气,可不至于真的撒手不管,任由亲生儿子,被外人彻底打杀!!! 何况,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狗急跳墙,乃至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孙鹤同样会懂!!! 自家老父亲,也许会第一时间思索着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若是对方质疑纠缠到底,老父亲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 故此,孙鹤有恃无恐,忍不住站起来,一吐心中的憋屈和不满。 在初次见到沈卓的时候,孙鹤就对这个差不多的同龄人,各种不爽,若非自家父亲从中作梗,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我就说了,这个人不是善茬,你越是礼貌对他,他越喜欢蹬鼻子上脸。” “父亲,你若是当初听从我的劝导,咱们,也不至于,放纵他到今天。” 孙鹤一腔怨气撒完,又开始苦口婆心,训导自己的父亲,指责后者太给沈卓脸面了,以致于,现在都骑到他头上耀武扬威。 另一边,何文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坑洞的一幕,让他身心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没有孙鹤那种定性和心态,此时,还没从惶恐和震惊之中,彻底的恢复过来。 而,何霄,王鸣,韩单,自然是希望孙正能下定决心,索性将这个家伙灭了,免得夜长梦多。 他们这些靠着打打杀杀,上位的存在们,还是希望做事干净利落一点,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孙兄,你还犹豫什么?咱们一起动手,还怕制服不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何霄大大咧咧,提醒道。 王鸣顺势握紧手头的拐杖。 韩单虽双手负后,可也在不经意间,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然后,目光始终在沈卓的身上游离不定!!! “爸,咱动手。”孙鹤忍不住了。 沈卓无奈摇头,这些靠着打打杀杀上位的地头蛇,占山封王,误以为,真的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为所欲为了。 他沈卓若是这么好对付,也就不是沈卓了。 “动手的话,咱们,只能死的更快。”许久,孙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步入了暮年,垂垂老矣,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雄威和魄力。 孙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不明白,自家老父亲,以往做事干净利落,怎么了到了这个节骨眼,反问优柔寡断起来了? 这和他印象中的父亲,大不相同,仿佛换了一个是的!!! 轰! 下一秒。 孙正的举措,让在场的众人,瞪大了眼珠子。 尤其是孙鹤,似乎遇到了什么大恐怖,一瞬间,气血冲心,踉踉跄跄倒退几大步,险些瘫软在地上。 他的父亲,他眼里威风八面,于东泰市高高在上拥有绝对统治力的父亲,此刻,竟然轰然跪地,面朝沈卓。 双手耷拉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正视沈卓一眼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荡然无存!!! “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孙某教子无方!!!”孙正跪在地上,咬着牙关,沉声道歉。 沈卓好笑,“你这声道歉,是给我的?” 言外之意,真正需要道歉的人,远不是他沈卓,而是被活埋在这片山清水秀之地的一家三口。 是这安安分分,老老实实过着普通日子,却突遭厄难,从而死在这片山林的可怜三口之家!!! 孙正哑口无言,双手攥紧。 “脱。” 沈卓懒得给好脸色,一字呵出,孙正明显被吓到了,身子骨剧烈一颤,最后无可奈何,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这是一个步入五十岁门槛的成熟男人的身体,肌肤,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细腻。 色泽黯淡,比很多乡村老农的皮肤还要厚实,还要粗糙,尤其肩膀位置,依旧还有着厚厚的老茧。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稀疏寻常,没什么值得津津乐道的。 然而,再仔细看下去,无论是和孙正朝夕相处的亲生儿子孙鹤,还是所谓的把兄弟何霄,王鸣,韩单,均是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大恐怖的事物。 这个男人的身体密布伤痕,这个男人的身体,竟然,骇人到,没有一块相对完整的地方!!! 莫非,这些都是当兵时留下的? 早些年,只是听闻孙正当兵去了,而且服兵役不少年岁,关于具体,在哪个系,哪个地方,并未细说。 孙正退役之后,也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哪怕是亲生儿子,也极少透露。 若不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孙鹤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到,自家父亲,竟然满身伤痕!!! 有半臂长度的刀伤,也有深入骨骼的创伤。 有的肌肤难以修复,故此高高的隆起,一条一条,令人触目惊心。 很难想象,当初的孙正,究竟是怎么扛过来的?这种伤,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何况,这么多? “这……”何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瞪大的眼睛,许久都没有合上,这……,究竟是怎么弄成的? “孙兄?”何霄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孙鹤瞪大的眸子,许久,才眨动了一下,然而,来自于内心的震撼,还是如潮水般,冲击着自己的内心,难以平静。 “这小二十年,孙正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偶尔回望往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那些年,无愧于兄弟,无愧于袍泽,无愧于家乡百姓!!!” 孙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最长的那条疤痕。 “我记得这条,是咱们打铁狼谷的时候,留下的,一刀正中要害,若非你及时搭救,孙正的命,早就交代在了铁狼谷,哈哈。” “那会儿年轻,总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济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些年养尊处优久了,方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怕,也意识到,没有你当初的搭救,哪有我孙正现如今的风光和威望?” 孙正跪在地上惨笑,具体有多久,没有想起那段峥嵘岁月? 若不是沈卓这次突然来到东泰,孙正差不多,都要忘记,自己曾经在全天下,最能打的北系军中服役。 非但在那里服役多年,上过无数次战场,砍过无数敌人血淋淋的脑袋,并且是沈卓的嫡系,属于心腹中的心腹。 “这一条,是咱们踏平漠河时留下的,不算什么要害,却也毕生难忘。” “那次,咱北系军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何等的威风凛凛?孙正到现在,还记得你,一刀剁掉对面王庭大|将的绝世风姿。” 孙正呢喃自语,语气很淡,很缓慢,像是在喝一壶老酒,害怕自己动作太快一下子就喝完了。 故此要慢悠悠的品,慢悠悠的喝,一边喝一边回味。 遥想当年,他孙正何等的意气风发,无愧于天地男儿!!! 现如今…… “北系军?”何霄猛地嘀咕了句,目光瞪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北系军! 其他不说,光是这个北,就足够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了。 那可是北瞾天王沈卓的队伍,号称不败之师,而那个曾经霸业登顶的男人,在这茫茫人世间,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场的,谁不清楚? “沈卓的队伍?”孙鹤也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 他从未想过,自家父亲,还有这么一段峥嵘往事,不是什么普通系的军人,而是那个打下灭国之功的铁血之师!!! 这…… “老子这一生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不成想,最终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也愧对你的教诲。” 孙正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沈卓,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哪里开得了这个口,“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独苗,还请您……,网开一面!!!” 孙鹤望着自家父亲狼狈不堪的一幕,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正要开口呵斥……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畔,这句话,是用以答复孙正的,“我沈卓,看着像是,能在这种事上商量的人?” 沈卓? 刹那之间,孙鹤如遭雷击!!! 第0654章 又起风了! 沈卓。 这简短的两个字,这区区两个字。 形同一条惊天大雷,横空劈斩了下来,让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沈卓? 哪个沈卓? 孙鹤算是这里面,反应最为激烈的一个,他瞪大的嘴巴,足以轻而易举的吞下一颗鸡蛋了。 这个名字,拆分来说,看似平平无奇,但组合起来……,于这个这个时代的意义,哪怕是三岁小孩,都心知肚明,沈卓二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因为多年来,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大众视线,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光辉灿灿!!! 而这个名字的真正主人,曾经屹立于霸业之巅,成为这个时代,有且仅有的唯一王者!!! 为众生所膜拜,为众生所承认的,半人半神级别的存在,关键还是唯一!!! 只不过,在一年之前,因为某些人尽皆知的缘故,从大雪域之巅走下来的他,消失了,消失的很彻底,宛若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可……,时光不曾抹去,他留下来的永恒传说,也不曾抹去,他在这个时代,所留下的无数印记!!! “这,这……”孙鹤神色一转,全身都跟着战战兢兢的起来,他在这一秒,想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细节。 刚才,就在刚才,自己的父亲孙正,亲口讲述了,自己曾经投身的军营,正是来自于北系军。 换言之,自家父亲当年是跟在沈卓的那支队伍后面,他是北系军的人,肩扛的荣耀,远非其他系可以比拟。 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竟然毫无征兆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自称为沈卓?! 这个世间,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既然不是巧合,那只能…… 何况,更为关键的是,考虑到为尊者讳,哪怕普通人和他重名,也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公开场合提及自己的名字?! “你是北天王沈卓?”孙鹤脱口而出,整个身体因为剧烈激动,条件反射,蹭的站了起来。 他惶恐不安的站到,满是伤痕的父亲的身后,寻求庇护,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是那种源源不断如潮水般,冲击心灵的后怕。 尤其是想到自己先前,荒唐且大言不惭的言论,这种话,若是父亲硬实力靠谱,兴许别人不会计较。 可若是来一个,连自家父亲都得避让三分,不得不退的存在,说这种话,和施人把柄,有什么区别? 不客气的说,这就是在找死!!! 难怪,先前沈卓用那样的眼神看待自己,就像是全程看待一个跳梁小丑自言自语是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孙鹤一念至此,整个心态都崩了,脸上更是因为惶恐不安,呈现大面积的涨红,呼吸更是急促到,随时随刻都要窒息过去,这…… 王鸣,何霄,以及韩单,这三位,在东泰本土,拥有极高知名度的地头蛇,此时此刻,则像是过街老鼠般,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尤其是何霄,他多么希望,自己这辈子,从没有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打过交道!!! “这……”何霄张大着嘴巴,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只是眼神悲惋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深深的一眼。 事已至此,何霄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这个不成器,跟着孙鹤后面为非作歹的儿子,彻底保不住了。 这个世间,谁敢和沈卓对着干?谁敢和这么一位时代王者,硬碰硬? 哪怕现如今的他,因为某些变故,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可他还是那个他,北瞾天王沈卓!!! 如果,如果沈卓真的这么容易对付,帝京那批掌握着海量财富,以及骇人统治力的超级家族…… 也不至于,在确凿沈卓消失,乃至大概率死了之后,也只能保持着平平静静,没有放肆起来。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影响力,哪怕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确定这个人,已经死了,可…… 没到百分之一百,谁也不敢为所欲为,以免未来出现变数。 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还不是因为,他是沈卓? 即便是长存于帝京的超级家族,超级门阀们,都慎之又慎,不敢掉以轻心,这还不足以,证明这个人恐怖的统治力,和影响力? 现如今…… 这家伙,真的没死!!! 即使,即使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可他还是那个曾经在大雪域,将沈字大旗,高高挂起的唯一王者!!! 即使,即使他现在站不起来了,可,依旧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也难怪,先前的孙正,在那么一瞬间,呈现两种极端的情绪。 明明在他们看来,剑拔弩张,一不小心就会交上手了,然而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放弃,放弃的彻彻底底,放弃的毫无怨言。 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确定,百分之一百不能对付,以孙正的脾气和秉性,加上自身的综合实力,早就暴起杀人了!!! “不关,不关我的事,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是,是孙鹤看上了陈素素,求爱不成之后,才动了杀意,然后一怒之下活埋了他们一家三口。” “这些,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工具人,爸,爸……,你快跟这个人,解释解释啊,我是无辜的!!!” 何文涛终于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他没有干愣着,而是三下五除二,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撇向了孙鹤。 并且,透露了更多的细节和内幕,包括有人暗中告密,方才让孙鹤彻底失控,选择了活埋这一家三口。 而,孙鹤是孙正的少公子,是堂堂孙氏豪门的未来掌门人,何文涛这种小门小户的少爷,根本不敢得罪他,更不敢忤逆孙鹤的意愿。 故此,才成为了这场祸事的帮凶之一。 可,他是无辜的,从头到尾都很无辜,最不济,也是身不由己。 若是有选择,他何文涛再丧尽天良,再为非作歹,也不敢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儿,这一切都怪孙鹤。 “是他,都是他,我当初还劝过他,什么凡事留一线,往后好相见。” “可那时候的孙鹤,仗着自己是孙正的少公子,觉得自己在东泰,宰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没关系,反正有自家父亲兜底,无所畏惧。” 何文涛点指着孙鹤,一番言论,说的是何等的大义凛然,就差将‘良心未泯’四个字,刻在自己脸上了。 然而,这个时候,无论是孙正,还是孙鹤,又或者自己的父亲何霄,乃至沈卓,都很平静,平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这太压抑了,越是这样的气氛,何文涛越是受不了,他快疯了,如果不在这个节骨眼,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今天,这地方,将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爸,你快跟他解释解释啊。”何文涛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向自己的父亲。 因为身体负伤,加上这么折腾,地面,立即被拖出了两条血淋淋的痕迹。 然而,何霄面对越来越靠近的儿子,非但没有上前一步搀扶,反而,下意识的后撤了几步,似乎在躲避瘟疫。 这一细微的小动作,让何文涛如遭雷击,他惨淡,雪白的脸上,立即多了两条白色珠子。 这位富家大少,此刻痛哭流涕,浑身抽噎,那感觉,像是自己的亲爹,恰恰好在这个节骨眼暴毙了。 孙鹤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绪复杂。 他自然不想死,哪怕仅仅有着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希望,拼尽全力去争取,以为自己保留一线生机。 轰! 下一秒,这位脑子并不笨的孙少爷,非常干净利落的跪在了沈卓的身后,什么话也没说,连着磕了九个大头,力度很重,眨眼间,额头就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对不起,万分对不起,我错了。”良久,孙鹤抬起头,怔怔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沈卓。 深吸数口气,这才缓缓道来,“关于这件事,我深表歉意,也因自己的年少轻狂,为非作歹而愧疚不已。” “我愿意,付出相应的赔偿,以告死者,在天之灵。” 他提及的是,赔偿,而不是所谓的付出代价,而且,字字铿锵语气很满,展现出了莫大的诚意。 沈卓好奇,于是勉为其难问了句,“怎么赔偿?” 孙鹤没吱声,而是默默的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近在咫尺的父亲,这番动作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资金赔偿!!!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出的赔偿。 “我们,我们可以支付一大笔钱,一笔普通人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资金,作为赔偿。”孙鹤郑重表示道。 一家三口,都彻底没了,悉数死在这位名门大少的手里,而且是用最为残忍的活埋的方式。 沈卓就感觉到,有点可笑,可笑至极。 人都没了,这笔钱,赔偿给谁?哪怕支付的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轻而易举的脱贫致富,可又有着什么意义? “你打算赔偿给谁?”沈卓反问。 这句话,给孙鹤彻底问愣住了,大抵是,以往欺负了人,也是果断的拿钱了事,并且屡试不爽。 故此潜意识里,都有着惯性了,但凡出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拿钱封住受害者的嘴。 现在? 沈卓一句,赔偿给谁,让孙鹤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许久,也不知道,如何答复沈卓这句反问。 最终,孙鹤有点泄气了,泄气的同时也有点憋屈,几乎没经过大脑思索,张嘴就是一句反问,“难不成,还让我赔命?” “我是什么身份,这一家三口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他们凭什么和我一样?” 换言之,这一家三口的命加在一起,还没他孙鹤一个人值钱,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拿命去赔?孙鹤表示不服!!! 一万个不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卓眯起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孙鹤,似笑非笑。 孙鹤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即便内心有一万个不屑,不服,不认可,这会儿,嘴上也没有表达出来。 孙正从跪在这儿之后,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吱声。 沈卓轻描淡写撇了他一眼,“你怎么说?” “我……”孙正犹豫不决,道理大家都懂,可真的当屠刀,架在了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身上,还是会于心不安,甚至心存侥幸!!! 沈卓道,“你想保下他?” 孙正不吱声了,只知道耷拉着脑袋。 “那这一家三口,活该给你儿子杀?他们欠你儿子的?还是你也觉得,这一家三口的命不值钱?远不如你儿子金贵?” 沈卓冷笑,今年今日,这位昔日里的老同僚,真的让自己亲眼见识到了,一个人,可以改变到什么程度。 遥想当年,孙正也是一个血气方刚,意气风发,一言不合就会毅然决然站出来打抱不平,伸张正义的主。 现在? 和他当初厌憎,乃至痛恨的那批为非作歹,丧尽天良的恶徒们,又有着什么区别?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沈卓懒得浪费时间,冷冰冰的一句话,彻底让孙鹤熬不住了。 他蹭得站起来,竟然大逆不道的点指着什么,“即使我犯了错,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判决的。” “你凭什么要我死?” 沈卓冷笑,“凭我是沈卓!!!” 孙鹤,“……” “我自己来。”孙正突兀的一句话,让孙鹤的眼神瞬间涣散,随之而来的,是满身冷汗以及恐惧,这…… “父亲?”孙鹤不敢相信,向来宠溺自己的老父亲,真的要亲手结果了自己。 哐当! 曹英二话不说,果断抽出一柄战刀,横空一掷,就这么精准无误,恰恰好落在了孙正的跟前。 现场死寂一片。 “父亲?”孙鹤再次喊了一遍,声音已经开始扭曲,沙哑,似乎说一句完整的话,于他而言,成为了难比登天的一件事。 再回头,沈卓已经在曹英的帮助下,准备离开现场。 “我盯上的人,你试试,能不能瞒天过海?” 这句话,是沈卓交代孙正的,言外之意,他盯上的人,孙正想要瞒天过海,彻底报下,绝无可能,哪怕这个人是他孙正的亲生儿子,值得他去冒巨大的风险。 这一刻孙鹤的瞳孔里,彻底没了色彩,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双腿一瘫,就这么软绵绵的跪倒在地上。 风,在山林间呼啸。 天地广阔。 众人仰起头,望了望密林遮拢的苍穹,这一刻,他们感受到的是,从未有过的森寒,比十二月隆冬的天气,还要让人刻骨难忘!!! 沈卓解决完孙鹤的事情之后,随同曹英原地折返,回到了自己在东泰的临时住所,说来可笑,这个临时驻地,还是孙正特意安排的。 今天,他竟毫不留情的强迫着,这位昔日里的老部下,拿起屠刀,手刃自己的亲生儿子!!! 难怪这个世道,凡是了解他沈卓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各种非议,各种批判,从未消失过!!! 大概是真的不近人情,过于刻薄了!!! 犹记得恩师齐子毅,很久很久之前,评价过自己,说他这样的人除非有大气运,大实力,否则很难走到更高领域,太难相处了!!! 时值中午,气温越来越清凉,竟然有那么一丁点的寒意。 沈卓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住所,而是在曹英的陪同下,流连于枫叶飘坠的青石长道上,不得不说,这地方意境还不错。 反正不着急吃饭,干脆绕着整个别墅区闲逛一阵,等他终于重返住所,阿刁竟然在做瑜伽。 沈卓大呼意外,有点惊讶于小丫头这段时间的改变,她仿佛,越来越喜欢,女孩子的玩意,化妆,打扮,做瑜伽。 还不错,至少越来越有女孩子的样子,沈卓蛮喜欢,现在这个状态的阿刁,而不是以前那个,跟在自己身边动辄就要打打杀杀。 要么就是遇到了麻烦,冷不丁来一句,我要不要卸掉他一只腿,别担心,让我来,我阿刁保证拧断他的脑袋。 太粗暴,太没有女孩子的品味了,长此以往,怕是连男孩子都不敢靠近,这么位生来国色天香的丫头。 沈卓双手扶着轮椅,一眼过去,细细打量着,和自己共同生活的很多年的她,有些感慨,有些恍惚!!! 她简单的在客厅铺上一块绒毛地毯,身着白色无袖运动装,中途断断续续,认真舒展筋骨。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包成团子,白皙脖颈,因为少了头发的遮掩,整个脸蛋都露了出来,粉嫩,吹弹可破。 她的双眼紧紧闭上,凝神呼吸,她的身体,宛若长成到一定程度,开始进入成熟期的果实,引人入胜。 不得不说,阿刁的体形很完美,拥有着世间所有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绝佳身段。 各种高难度姿势拿捏的游刃有余,毕竟自幼习武,身体的柔韧度和舒展性,远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 客厅有风,穿堂而过。 沈卓静静的看着,忘我的欣赏着,没有试图打扰阿刁,他像是在欣赏一副绝美的画卷,全神贯注。 中途,阿刁下意识闭着眼睛,捋了捋,沾满香汗的发丝,转瞬间黑发飞扬,将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子,衬托的越发有韵味,一举一动都尽显诗情画意。 常言道,女人,尤其漂亮女人,她们是上帝塑造的绝版艺术品,是上帝赐给这个世间,最完美的礼物。 沈卓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说的很对,说的很精妙,没有半点毛病。 此时此刻的阿刁,就是一副自行游走的艺术品,辗转腾挪,皆是将美貌,楚楚动人乃至艳丽,发挥到了极致水准。 沈卓微微一笑,推着轮椅来到沙发附近,然后大大咧咧通过技巧坐上沙发,最终,就这么静静得欣赏着近在咫尺的绝色美人。 阿刁做完一套动作,刚缓缓睁开眼,陡然瞧见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副老神在在肆意欣赏自己的沈卓,本能性的吓了一大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不久。”沈卓双手合十,笑容灿烂,同时冲着阿刁挤眉弄眼,像是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呵呵。”阿刁冷笑连连,然后舞动着自己粉嫩的拳头,竟然反唇相讥,“笑的跟花一样,好看吗?” 刚才实在是太用心了,压根没感觉到沈卓回来了。 现在沈卓就这么大大咧咧,老神在在坐在自己跟前,这位年轻女子,突然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 “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看了我这么久,不打算补偿些什么?哪有平白无故让你占便宜的?”阿刁在磨牙,盯着沈卓,眼睛像是在笑,藏着幸灾乐祸。 “哦。”沈卓轻描淡写嘀咕了句,二话不说,仰头一靠打开电视,果断双手抱头,直接将阿刁完全当成了空气。 “你……”阿刁看着沈卓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猛然起身,双手环抱,杀气腾腾道,“你,你快气死我了。” 大脑里,酝酿半天,实在想不到找茬的理由,唯有光着脚丫子,胡乱跺动。 沈卓好心好意提醒了句,“光着脚也不怕着凉,赶紧穿鞋。” 阿刁反呛一句,“要你管?” “你最近火气挺大,吃枪子了?”沈卓表示很纳闷。 阿刁双手环抱,站在沈卓的跟前,居高临下,笑眯眯道,“你猜?” 沈卓可不会在这么无聊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余光微瞥,跃过挡在前面的阿刁,认真的看着电视。 没什么有营养的节目,只是报道着新近的本地新闻。 沈卓看了两眼,打算关掉电视剧,然后小憩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动作,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有意思的新闻。 阿刁也看出了沈卓不一样的表情,很懂事的掐断话题,然后转过身,静静的盯着电视画面。 “这魏家,排场挺大,莫非新来的少督,要和魏家那位叫做魏州的老爷子,联手重塑东泰市的局面?” 第0655章 别惹我生气! 以魏州为主导的魏氏一脉,试图联手新一任的少督大人重塑东泰市,目前群龙无首,混乱不堪的局势? 真是好大的气魄!!! 阿刁不屑一笑,这姓魏的老爷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沉迷于权势和地位,果真这玩意,能够让很多人,为之癫狂。 这个节骨眼,以这样的方式站出来,老爷子魏州还接受了专门的采访,张嘴闭嘴重塑格局,争取还东泰市一个朗朗乾坤。 这么做为了什么? 无外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得不说,这魏州动作挺快,不过也算是手里握着压箱底的王牌,毕竟,外界已经传疯了,说着新来的少督大人,和魏州关系不错。 这次考虑到魏家突遭厄难,毕竟魏家千金魏可心就这么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被人杀害了,初来乍到,这位少督大人,为了表示慰问和关切,会选择第一时间,来魏家拜访。 一介少督大人,走马上任,第一站不是选择自己上岗的地方,而是,将目标定在了魏家,这…… 这足以证明,新来的少督大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和本土豪门之一的魏家,眉来眼去了!!! 此刻的魏氏一家,像极了当初的蒋氏豪门,莫非,时代在轮回? 遥想当年,蒋生就是因为和前任少督大人申川关系莫逆,故此,方能平步青云,越走越高,直至成为本土公认的第一豪族。 如今,魏家,似乎要将蒋门神蒋生曾经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遍? 沈卓双手抱头,笑眯眯的盯着电视画面,画面中的魏州魏老爷子,仙风道骨,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年迈老者的架势。 谈笑间,自信笃定,犹如一个王者般,相信自己能一口吃下整个东泰市,成为继蒋门神之后的,新一代王者。 而且,比蒋门神更风光,更前途无量。 “你这位爷爷,确实有着大魄力。”沈卓半开玩笑半正经道。 阿刁听到这句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是被吓的,而是被彻彻底底的恶心到了,“什么爷爷?我和他很熟?” “我才没有这样的爷爷。” “呵呵,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作死,若是某人生气了,一整个魏家都要跟着倒霉!!!” 阿刁双手环抱,眼神期待的看着沈卓。 沈卓若是真的有心意,和魏家交好,也不至于,那么干脆果断的宰了魏老爷子最为宠溺的孙女魏可心。 然而,沈卓陡然一笑,耸动肩膀,佯装着无比认真道,“我觉得挺好的啊。” “你……”阿刁恼羞成怒,什么叫挺好的? “反正东泰市群龙无首,谁有勇气站出来,谁就上位呗,有人以绝对的统治力,成为东泰市的唯一话事人,不是好事一桩?”沈卓嬉皮笑脸道。 阿刁急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卓摆明了在逗阿刁。 阿刁气鼓鼓道,“还有什么不行?魏家不配呗。” “这老家伙,可是你亲爷爷,这么见不得人家好?”沈卓笑眯眯的盯着阿刁,反问了一句。 阿刁懒得和沈卓啰嗦,也在这一刻,猜测到沈卓,纯粹是拿自己寻开心。 这个时候越是着急,赌气,沈卓越快乐。 “呵呵。”阿刁龇牙咧嘴,气呼呼的回赠了沈卓一句话,“我看起来,很像容易上当的人?” 沈卓没继续揪着不放,他耸动肩膀,神色恢复宁静。 随手打了一道响指,曹英从院子里走来。 “备车。”沈卓提醒。 阿刁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起来,“你果然看不惯魏家,嘿嘿,这是打算亲自出手了?” 沈卓反问阿刁一句,“跟我一起?” “我才不要去。”阿刁狂吐舌头,二话不说,倏得背过身体,很是果断的拒绝了沈卓的建议。 沈卓也没强求,一笑置之。 曹英备好车之后,一前一后消失在阿刁的眼前。 这位长相出众,堪称国色天香的年轻丫头,顿了顿,觉得实在无聊透顶,索性,再做一套瑜伽。 此时。 魏家大院。 整体气氛一派郑重。 从上到小,从老到幼,均是一副满怀期待的模样,哪怕是魏老爷子魏州,也难以掩盖脸上的兴奋和期待。 咔哧! 许久,院子外传来一道非常明显的刹车声。 魏州身子一怔,然后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挺拔了起来。 魏坤则眼睛大亮,魏子扬更是眉梢飞起,恨不能直接起身,出门郑重的迎接。 “来了?”魏坤留了个心眼,没有像魏子扬那么着急,而是回过头,先看了眼坐在身旁的老爷子魏州。 魏州咳嗽两声,语气郑重道,“估摸着是了。” 今天,是新任少督大人,走马上任的大喜日子,按照双方事先约定,第一站会来魏家造访。 故此,魏家一批人,都身姿板正,高高兴兴满怀期待的等在家里。 哪怕是寻常阶段很少出面接客的魏州,都早早的等在了这边。 “我去接下?”魏子扬果断起身,眼神征询自家亲爷爷。 魏州摆摆手,高兴道,“去。” 魏子扬连忙打理自己的衣物,等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迈着迫不及待的步伐,朝着院外奔去。 一步,两步,三步。 第十步落下。 这位荣光满面的年轻公子哥,身子像是被定格住了,他痴痴愣愣的站在原地,嘴里匪夷所思的冒出来一句,“怎么是你?” 这…… 下一秒。 魏子扬情绪失控,咬着自己的牙关,冷笑连连,“小废|物,你还真敢来我魏家?找死吗?” 这句话的指向性非常明确,显而易见,来的人,并非他们期待的新任少督大人。 魏坤蹙起眉梢,跟着站了起来,他视线不错,一眼就看清了来者! “草,是你!”魏坤的素质,比魏子扬好不到哪儿去,张嘴喝骂了一句,整个面部青筋暴跳,高高凸起。 若非亲眼所见,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这个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女儿魏可心,中途还极其嚣张的在自己跟前撒了一笔现金,说是女儿丧葬费的嚣张狂徒,此刻,竟然出现在魏家大院里。 “来人,来人,给老子捆了这个嚣张跋扈的孙子。”魏坤二话不说,招呼身边的下人们动手。 头一回和这家伙打交道的时候,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类年轻人,故此落了下乘,加上那时候,还有走离职正常流程的申川在场。 魏坤即使有一百二十个心,要宰了沈卓,也于事无补。 但现在,这小子,竟然就带了一个人,然后大摇大摆的,来了他魏家,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既然歹徒主动送上门来了,魏坤再不动手,实在对不起,自己含冤死去的女儿魏可心!!! “这就是魏家的待客之道?” 沈卓面对虎视眈眈,恨不能第一时间将自己按在地上的魏坤,面不改色,甚至还有闲心思打量着魏家大院的花花草草。 最终,视线一落,跃过魏坤,魏子扬两代人,看向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捧着茶杯的魏州。 “我魏家不欢迎你这样的狗东|西,给老子跪下。”魏子扬的脾气比魏坤还要暴躁,何况,这里是他魏家,更显得有恃无恐了。 一想到,当日自己主动去求见沈卓下请帖,中途竟被他一个女下属连番羞辱和呵斥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出来。 总算让自己逮着机会了!!! 魏子扬在捋袖管,他倒是要瞧瞧,这个家伙,此时在他魏家大院,还能不能继续嚣张的起来? “让你跪下,没听见?”魏子扬一步迈出,居高临下,俯视着距离自己并不远的沈卓。 中途一顿,这位富家大少爷,故作恍然大悟,冷不丁讥讽道,“忘了你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让你自己下跪,太难为人了。” 又是一步迈出,距离沈卓更近了。 曹英抽了抽鼻翼,目光寒冷。 沈卓提醒,“不得无礼。” “住手。”下一秒,全程都没怎么吱声的魏老爷子,合上手中的茶杯,轻描淡写的提醒道。 魏子扬纳闷,于是耐着性子很不舒坦的质疑道,“爷爷,这个人可是心狠手辣的,杀了可心妹妹,何须客气?” “即便有话要问,容我先降服他跪下来再说。” 魏子扬继续摩拳擦掌,第三步迈出,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卓,他看待沈卓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块,送到嘴边的食物。 这位富家大少,比孙鹤,蒋天纵之流,身材壮硕,魁梧的太多,一看就是练过拳脚功夫,即便隔着衣服也能看出,双臂雄浑有力!!! 站在他魏子扬的立场,他一个自幼习武的,正值青壮年的硬汉,让一个连站起来都费劲的瘫子,跪在地上,有什么难的? 然而…… “他身边的人,能轻而易举的杀你二十遍,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回来。”魏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紧不慢,也没有所谓的紧张和警惕。 像是很普通的交流,平淡到了极致。 但,气势汹汹恨不能当场撕了沈卓的魏子扬,却在老爷子提醒的同一时间,捕捉到了一股非常明显的杀意。 他的步伐,转瞬间,愣在了原地,整个面部表情,也是青一阵白一阵,无比精彩。 “这……” 魏子扬嘀咕一句,明显怂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曹英,这家伙,确实比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的沈卓吓人。 若是真的跟自家老爷子说的一样,自己这么鲁莽的冲上去,不是送人头? “哼,老子等会再来收拾你。”魏子扬冷哼,双手负后,然后主动后撤几步,算是变相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魏州全程打量着沈卓,虽然是头一次见到沈卓,可这个丰神如玉的年轻人,给自己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倒不是什么畏惧,而是不舒坦,一种不好用言语去描述的不舒坦! “上茶。”老爷子没再继续纠结这些,反倒是吩咐管家,给沈卓泡了一杯茶。 这几个意思? 老爷子这是打算,以礼相待,招呼这个杀害魏可心的罪魁祸首? “凭什么?”魏子扬又坐不住了,于是嚷嚷了起来,魏坤也是深簇眉头,强行压下内心的不满和反抗。 “多谢。”沈卓拱起双手,笑眯眯的道谢。 这番姿态,让魏子扬气不打一出来,一个杀人凶手,而且杀的还是自己妹妹的凶手,此时此刻,凭什么还能喝他魏家的一口茶? “爷爷。”魏子扬哼了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魏州没搭理自家这位孙子,而是看了两眼沈卓,不吝言辞的评价道,“年轻人,好胆魄,佩服佩服。” 沈卓微笑,“过奖了。” “老夫比较好奇的是,当日请你来做客的时候,你不来,反倒今天,主动上门了,这是?”魏州中气十足道。 沈卓给了一个不是答复的答复,“兴趣来了,自然就登门了。” 言外之意,看他个人心情,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就是如此简单。 “你当我魏家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想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魏子扬板着脸孔,厉声呵斥道。 沈卓耸动肩膀,好奇嘀咕了句,“我这不是想来,就来了吗?” 魏子扬,“……” 刹那间。 魏子扬无言以对。 区区魏家,在沈卓眼里,还真就跟菜市场没什么两样,说如入无人之境都算夸张的了,这个世道,就没有他沈卓去不得的地方。 魏州挥挥手,魏子扬总算消停了下来。 魏坤也跟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魏州道,“小友,今天来此,有何目的?” 不得不说,这位老爷子的定性和心态,都很不错,须知,沈卓可是亲手宰了他最为宠溺的孙女魏可心。 这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亲眼目睹着,杀人凶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谈笑风生…… 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会选择和魏子扬那样情绪失控,恨不能当场爆起,将沈卓按在地上摩擦,哪里还会现在这般,好言好语,招待着? 来此,有何目的?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古人又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魏州轻描淡写撇了眼,已经坐在身边的沈卓,虽然没有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位年轻人身上,可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确实让他这位老人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老爷子一家都在场,莫非是?”沈卓明知故问,中途顿了顿,笑道,“在等,那位新上任的少督大人的拜访?” 魏州眼皮子颤了颤,没有答复沈卓。 反倒是魏子扬,作为年轻人,思维向来活跃,经由沈卓这么一句反问,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家伙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选择拜访魏家,肯定是,肯定是,发觉事情不对劲,故此来补救的? 毕竟,新来的少督大人,贵为本土下一个掌权者,属于什么级别的存在,只要脑子不傻都能心知肚明。 而,这样的存在,还没走马上任正式进入自己的岗位,就对魏家展现出了如此的重视和关照。 明眼人都知道,未来的东泰市,魏家将会在这其中,扮演什么样举足轻重的角色!!! 眼前这小子,肯定是发觉事情不妙,只能硬着头皮,跑来魏家寻求和解,争取为自己博来一线生机。 呵呵! 简直天方夜谭! “你现在才想着补救,是不是有点晚了?” 魏子扬嗤之以鼻,再者,既然是来补救的,还那么嚣张跋扈,当魏家是什么,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 魏子扬又道,“你放心,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等着少督大人呗。” “以他和我魏家的关系,肯定会和乐忠于,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沈卓笑眯眯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指,关乎魏子扬的这番长篇大论,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展现出,所谓的补救动作。 他像是在听笑话一般,中途连看都不看魏子扬一眼。 这让魏子扬非常不忿,要不是爷爷在场,他即便畏惧沈卓身边的这位,面无表情的扈从,也会倾尽举族之力,教眼前的这个家伙,好好做人!!! “陈步阳,确实和老夫关系莫逆,这次,他能成为我东泰市的少督,老夫受宠若惊之余,也万分感慨。”魏州故作感慨,其实,这是在明里暗里敲打沈卓。 陈步阳是新来的少督大人的名讳,学院派出身,相较于申川那种杀伐气很重的汉子,这位斯斯文文,有着学院派的传统气息。 谈及此人的出身,以及所属的阵营,沈卓这两天,从曹英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预料之中,又有点始料不及的消息。 传闻,军部开始改制了。 并且进入了实施阶段。 其中,最为标志性的一个动作就是,昔年昔日,在国都帝京,拥有着绝对象征意义,曾经被无数学子,视为毕生所求的帝京军校,将要从公有,成为私人制。 按照上边给出的解释,一切都是正常流程,并且得到了大多数的学院派的支持!!!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在进一步弱化,军在国民间的影响力,统治力,更深层次的解释是,将这一队伍,踢出核心阵营。 一旦,帝京这座颇具知名度的军校,成为私人制,影响力,号召力乃至吸引力,注定了要会江河日下,一落千丈。 久而久之,也就慢慢沦为世人眼里,所谓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等时间过的再久一点,不废也得废了。 曹英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气愤,言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他沈卓还没死,那帮在帝京作威作福为所欲为的掌势者们,就开始嚯嚯帝京,这座知名度极高的军校了? 而且性质转换的流程很简单,价高者得,谁愿意花费大价钱,谁愿意投入资本,就能成为这家学校的所用人。 这做的叫什么混账事? “老爷子的茶水不错。”沈卓拉回思绪,没有正面回答魏州的感慨,而是抿了一口茶,笑眯眯感叹着。 魏子扬越看装腔作势的沈卓,越是不爽。 他现在很希望,陈步阳少督能在这个节骨眼,抵达魏家。 这样的话,魏子扬倒是要亲眼目睹,沈卓是不是还能嚣张的起来? “你似乎,看我很不爽?”沈卓勉为其难瞅了眼吹胡子瞪眼的魏子扬,然后故作好奇的问道。 “哼。”魏子扬冷哼一声,歪过脑袋,别说,这脾气还挺冲。 “少督大人一来,希望你别怂。”魏子扬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警告意味很是强烈。 沈卓哈哈大笑,“知道前一任少督,为什么好端端的离职?” “你魏老爷子,不会真以为,陈步阳的到来,能让你魏家,成功的谋划到一些东西?比如,成为本土第一霸族?” “哦,对了,东泰之所以群龙无首……” 话不多说,魏州是聪明人,沈卓既然点到了这个地步,魏州如果还是那么油盐不进,觉得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那…… “年轻人?”魏州顿了顿,似在犹豫。 “陈步阳应该不会来了,我呐,能亲口喝上一杯魏家的茶水,也算三生有幸了。”沈卓打了道响指,示意曹英去备车。 这是打算走人了? “你?来了还想走?”魏子扬瞪眼,这个杀害妹妹的凶手,好不容易选择了自投罗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他走? 蹭! 这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蹭的站了起来,然后挡在沈卓的跟前,“没我答应,你走一个我瞧瞧?” 沈卓无奈,真是个讨人厌的苍蝇,干脆食指一弹,虚空猛地掠起一道白色虚线。 轰! 魏子扬的身体,于刹那间,宛若短线的风筝,竟然横着飞出去的数十米,最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跪地的那一秒,因为冲击力太强,以致于,地面都呈现出大面积的裂痕。 “别试图惹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沈卓笑眯眯盯着,数十米之外,跪在地上大口咳血的魏子扬。 魏子扬,“……” 魏州,“……” 第0656章 重回热土! 魏子扬跪在地上,张嘴咳血,瞳孔也在逐步涣散,没有了刚才跃跃欲试的精气神。 显而易见,这是受了不小的伤害。 而,沈卓全程只是弹动了一下手指头,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这…… 非但魏子扬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哪怕老持稳重的魏州,也在这一刻,深簇眉头,心神警惕。 他在东泰市稳扎稳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青年才俊都见过,可类似沈卓这样的存在,还是头一次碰到。 莫非是自己老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 魏州轻轻打开茶盖,故作轻描淡写的抿了一小口茶,然后不慌不忙提醒道,“子扬过于鲁莽了,吃点亏,不见得就不是什么好事。” “起来。”魏州挥手,示意魏子扬靠边老老实实的站着,面对这样的强者,哪怕是他魏州,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魏子扬这么上蹿下跳,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小友功力深渊似海,实在令老夫叹为观止,今天果真大开眼界了,佩服,佩服。”魏州淡淡的评价着。 这等捧臭脚的话,沈卓一贯懒得搭理,他眯起眼,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身体遭受巨大冲击的魏子扬。 魏子扬不敢直视沈卓,乖乖的耷拉下了脑袋。 沈卓这才满意,然后慢慢悠悠嘀咕道,“古人有句话说的好,树大招风,古人还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 “有时候,低调点,比什么都强,老爷子觉得如何?” 魏州深吸一口气,随之轻轻吐出,凭借他的领悟能力,岂会不明白沈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警告他魏州,别做什么春秋大梦,东泰市目前,固然群龙无首,需要一个领头羊主动站出来。 可这……,最佳人选远远轮不到他魏家,无论是魏家不配,还是其他缘故,总之,放弃就对了。 即便攀附上了新上任的少督大人陈步阳,也不足以,让魏家改变这样的局面。 除非,真的不想活了!!! “看样子,小友深藏不露,我这东泰市早已不是本土名仕能插的上话了,你才是那位说一不二的主?”魏州眯起眼,笑着询问沈卓。 沈卓合上茶盖,“我时间有点赶,老爷子就别送客了,告辞。” 魏州果真没有起身,而是坐在远处,目光幽远,盯着沈卓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在眼前彻底消失。 咳咳! 魏子扬重重咳嗽了声,神情悲愤,也不知道是真的情有可原,还是为自己找台阶下,“如果不是老子轻敌,这小子,我定能生擒于他。” “还有脸说这些?”魏州冷不丁呵斥了句。 魏子扬被自家亲爷爷一句话挤兑的,顿感哑口无言。 败了就是败了。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如果不能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及缺陷,迟早会为自己的无知和任性,付出惨烈的代价。 “孙儿知错了。”魏子扬倒也干脆,果断低头道歉,表示自己意识到了。 魏州无声感慨,感慨之余也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触,“幸好他手下留情,否则,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魏子扬猛然瞪眼,望着沈卓离开的方向,半天回不过神来,这…… 蹬蹬蹬! 院外,一位中年男子,神色铁青,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魏家大院。 此人身穿全套制服,看起来十足威武,可整个人,明显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有点心不在焉? “陈少督?”魏州眉梢一扬,主动吱声道。 魏子扬跟着摇头,他眼睛亮起,像是成功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同时,心里也有点遗憾。 沈卓来的令人猝不及防,走的也过于干脆。 以致于陈步阳这位新任少督大人,与沈卓擦肩而过。 否则,有陈少督在场,魏子扬很想亲眼看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家伙,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可惜,就差那么一丁点的功夫。 “你们见到他了?”岂料,陈步阳进门之后,来了这么一句话,因为情绪过于波动,语调都在打颤。 “他?哪个他?陈少督此话怎讲?”魏子扬纳闷,瞅了眼自己爷爷,确定了没心思开口,于是代为询问。 陈步阳蹙眉,怔怔的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慢慢悠悠扑着茶叶的魏州老爷子。 这一刻,陈步阳已经从老爷子的动作,乃至表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果然来了,果真来了。 “既然如此,我告辞了。”陈步阳大手一挥,顺势抹过自己脸上的汗水,转身就要离开魏家。 魏子扬完全懵了,这算个什么状况,刚刚来,怎么就打算走人了? 而且,陈步阳的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让人一头雾水!!!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陈步阳转身刹那,老爷子合上茶盖,终于开腔了。 陈步阳背对魏州,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如实告知,他也是在半路,得知了这条消息,而且有信物为证,肯定没人敢造假。 只不过,那个人,消失了这么久,奇迹般的浮出水面,确实让陈步阳大呼意外的同时,被感心悸。 毕竟,那位爷,是他们军部乃至人间世,公认的神一样的存在。 如今私下得知,他并没有死,陈步阳的心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后怕,又或者其他?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级别不高,属于可有可无的角色,不管这位曾经的王,以后做什么,或者铁了心要搅起什么腥风血雨,都危及不到他。 “还请陈少督,明确告知。”魏州瞧着陈步阳犹豫,再次追问道。 魏子扬,魏坤,均是竖起耳朵,认真等待着。 大家都不傻,通过陈步阳和魏州的交流,基本判定出,他们口中交流的人,就是刚才离开的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哎……”陈步阳悠悠叹气,背对着魏州,缓缓合上自己的大帽,“他是我军部,曾经的传奇!!!” “老爷子,你应该猜到是谁了。” 咔哧! 陈步阳迈出门槛的刹那,魏州像是遭到了什么冲击,五指一按,竟然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的四分五裂。 他的瞳孔,更是逐步放大,再缓缓的眯起,可即便如此,也难掩他此时此刻的失态和震惊。 无论是魏子扬还是魏坤,均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心神不宁,像是见着鬼的魏州,一时间,有点心惊肉跳。 “父亲,这……”许久,还是魏坤耐不住,追问了句。 魏州摇摇头,这下子,是真的有股劫后余生的感触了。 幸好,幸好那个男人手下留情,没有攻击性,否则,今天一整个魏家,都要成为第二个蒋氏了,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原来是沈卓啊。” “老夫没想到,人生末年,还能见到,这位曾经站在权力之巅的男人,死而无憾,死而无憾了。” 魏子扬,“……” 魏坤,“……” 众人,“……” 刹那之间,偌大的魏家一片死寂。 魏子扬更是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体疼痛的地方,忽然觉得,活着真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沈卓离开魏家之后,并未急着赶回住址。 听闻,东泰市这边有座比较知名的寺庙,存在不少年,曾经算得上本土地标式的景点之一。 不过这些年,前去上香的人,越来越少。 如今寺庙只有那么几个和尚,正巧出门天气变了,风越来越大,黑压压的天空,一看就是要下雨了。 沈卓让曹英将自己送抵寺庙之后,便独自下山等待。 这个节骨眼,寺庙本身就没人,一老一少两僧侣,坐在蒲团上打坐。 因为身体不便,上了两炷香之后,沈卓坐在轮椅上,仰起头,静静的看着硕大的佛像,怔怔发呆。 老僧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家伙,约莫七八十岁,哪怕不笑的时候,也给人一股,非常舒适的感觉。 小僧人七八岁,容貌稚嫩,皮囊倒是不错,浓眉大眼,面相和善。 山外的风,呼啸而过,越来越大。 黑压压的云朵,盖在苍穹之巅,像是有着一汪早已蓄满,蠢蠢欲动的瓢泼大水,即将倾盆而下。 禅唱声,在耳畔呢喃。 沈卓望得出神,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走马灯花般一一浮现, 站在山脚下的曹英,则漫无目的的一个人抽着烟,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转身拿出了一把黑色雨伞,静静等待着。 “施主,喝点水。” 因为除开沈卓之外,寺庙里暂时没有其他香客,年迈的主持打禅结束,倒了一杯水,递给沈卓。 沈卓断开浮想联翩的思绪,转过头来,朝着老主持开口道,“多谢。” “不客气的。”主持微微一笑,慈眉善目,大袖飘飘,颇有隐士高人的风采。 年纪尚幼的小僧,则站在老主持的身后,时不时,探出自己光亮的小脑袋偷偷一瞥,打量着沈卓的全貌。 “施主从哪里来?”老主持好奇询问。 沈卓微笑,给了一个不是答复的答复,“我自红尘中来。” 老主持愣神,似乎没想到沈卓会给出这样的答复,良久,这位老家伙开怀大笑起来,并伸手按了按沈卓的肩膀。 这个动作,其实挺不合适的,但沈卓并没有介怀,而是捧着茶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巨大佛像。 从十六七岁少年稚嫩,毅然决然离开家乡,走向军营,步入战场,他一直都不相信命运之说。 而,关外杀人更是如家常便饭,多年总管大雪域,沈卓都差不多忘记了,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手下有着多少的亡魂? 佛门,似乎对杀生,特别排斥,佛门毕竟一贯讲究众生向善!!! “主持觉得,我这样的人,死后会下地狱吗?”沈卓歪过脑袋,好奇的询问站在近前的老主持。 主持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语气慢慢悠悠,似乎说了上句就要忘了下句,“这得看施主的个人造化。” “我这一辈子,杀业冲天,只怕不得好死,大概率要下十八层地狱。”沈卓感慨,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真的觉得如此。 主持没顺着沈卓这句话继续交流,而是再次慢慢悠悠撇开话题,提议道,“要不,抽个签?算算?” “好提议。”沈卓点头。 寺外的风,越来越大。 黑色的风团,在苍穹之巅,肆无忌惮的呼啸。 沈卓双手抱着经筒,缓缓摇动,他想起自己这一生的挚爱纳兰素容,少年时,他还和小素容,一起求过姻缘签。 他也想起了,童年阶段,母亲在脑海中留下的印象,母亲教自己读书的温柔模样,母亲带自己游山玩水的模样。 更想起了,此生未竞之事!!! 这一生,他低谷过,彷徨过,也曾巅峰过,辉煌过,当然,也有着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无奈。 只是,命运的铡刀,在动辄生死如家常便饭的大雪域,都没让自己服从,又何况,在这滚滚红尘? 也许,阿刁过往说的对,这个世道,除非你沈卓一心求死,否则,谁能杀的了你? 也许…… 沈卓缓缓闭目,经筒还在手中摇动。 黑色的风团,像是一张巨大的幕布,似要将这苍穹笼罩,曹英眯起眼,眉梢深深蹙起,像是一柄悬挂的刀。 他努力的撑着伞,站在车前,站在伞中。 有那么一刹,无意抬头,似乎有条黑色的,巨大的,似龙似蟒的存在,从这万里长空,呼啸而出,扶摇直上九重天。 行蟒过江? 啪! 一支竹签,在风雨飘摇之中,落了下来,砸到脚前的蒲团上。 老主持眼睛一亮,躬身就要去捡。 堪堪弯下自己的腰,身边,似乎有道伟岸的身影,站了起来,笔直的站了起来,身姿巍巍,犹如这俊伟天地中的壮丽山川。 与此同时,他似乎听到某人在嘀咕什么。 这道身影没做半点停留,转身,迈过门槛,然后渐行渐远。 老主持捡起竹签,猫着身子定睛一瞧,然后笑了起来,原来,他刚才听到嘀咕,是上上签!!! “吉人自有天相,不错,不错。”主持呢喃自语。 小和尚脑袋蹭着老和尚的袈裟,小心翼翼问道,“师父,这个人是谁呀?” “我怎么会知?”老和尚握着手里的竹签,赏给了小徒弟一个板栗,正正好敲在他有铮亮的光头上。 小和尚摸着脑袋,跟着露出一缕憨憨的笑容。 “不过,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老和尚双手塞进自己的袈裟,扬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嘀咕着。 “我姓沈,名卓。” “卓尔不凡的卓。” 人早已不在,但他的声音,在这黑风肆虐的天地间,竟是那般的洪亮,宛若晨钟暮鼓,敲在耳畔。 “沈卓?”老和尚重复一句,随之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原来如此,原来是他。 小和尚又问,“沈卓?沈卓是谁?” “一个不是神,但在这众生眼里,他趋近于神。”老和尚抚摸着小和尚的脑袋,笑眯眯道。 半人半神。 一个站在众生之巅,为这个家国,开辟出太平盛世的国之重器。 “很厉害吗?”小和尚第三问。 老和尚嘿嘿一笑,岂止是厉害? 山下,曹英撑着大黑伞,努力了许久,坚持了许久,终于熬到了肆虐的风雨,缓和了下来。 陡然显得烦躁的曹英,已经点燃了第六支烟,还没抽两口,果断弹指扔飞,并连续跺动脚底。 许久,一道巍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一开始很远,需要眯着眼睛仔细的看。 下一秒。 这位跟了沈卓很多年的年轻汉子,险些匍匐跪倒在地上,那个人,从山巅走来,一如当年,他从大雪域之巅,走下!!! 风雨在他身后,此起彼伏。 他每迈出一步,这个天地,似乎都在摇晃几分,真的宛若神灵,下凡。 曹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风姿绝世的身影,也没想过,一个男人走动的身影,会让自己如此心态失衡。 “离谱,简直离谱。”曹英咬着牙关嘀咕,觉得这个阶段,实在应该点一支烟庆祝庆祝。 他哆哆嗦嗦从兜里,摸出一支烟。 下意识点燃。 还没来得及美滋滋的吸上一口,便被沈卓伸手夺了过去。 “大,大,大哥,你这是?”曹英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比自己约莫高了半个头的沈卓,终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这个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一年半载之久的男人。 这个被判定,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站起来的男人。 此刻,就这么堂堂正正,站在自己跟前。 “有点涩,好久没抽了。”沈卓摇摇头嘀咕着,然后将剩余半根烟,强行塞到了曹英的嘴里。 随之,沈卓伸了伸自己的腰杆,像是天地撑开了巨大的帷幕。 “许久没活动了,舒服。”沈卓感慨,在曹英的眼里,坐了一年半载轮椅的沈卓,风姿依旧不减当年。 甚至锋芒更甚,似乎进入了新的巅峰期。 “大哥……”曹英张口,欲言又止。 沈卓换缓缓的搓动着自己的双手十指,忽然毫无征兆的,半开玩笑半正经道,“有点想打架了。” 曹英,“……” 真是简单粗暴啊!!! “大哥,这准备是?”曹英下意识开口。 沈卓笑道,“帝京许久不见本王的踪迹,想必,那些大家族的掌舵者们,寂寞如雪啊!!!” 曹英眼睛一亮,帝京,是该去了。 听闻,宁氏一脉如日中天,意图和苏家联手,来个超级门阀之间的联盟。 而陆地蛟龙沈雕寺,在修养了数月之余,也开始出来活动了,并且,影响力还是那么惊世骇俗。 还听闻,军部在新一轮的争斗中,败的很惨烈,基本失去了本就微末的话语权。 哪怕连唯一的象征性的,昔年承载着无数辉煌的,于无数学子而言,是毕生追求的梦之摇篮的帝京军校,都要成为私人,性质的了。 “什么时候出发?”曹英询问。 “现在。” 此时,阿刁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风雨,时而大风如鼓,时而静默无声,天地变幻无常,无迹可寻。 阿刁突然间,有点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扰人,她转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钟表。 下一秒。 这位年轻女子非常干净利落的,直接起身,捞起一件外套和雨伞,迎着下一波即将滚滚而来的风雨,就这么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唰!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茫茫风雨中,与阿刁出门的时间点一前一后,分秒不差。 阿刁撑起雨伞,望着黑色商务车的那一端,然后,泪眼像是瞬间决堤的拦江大坝,滚滚而出。 她亲眼目睹,一道伟岸的,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了下来,走了下来…… 他说,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狠下心肠丢下她,然后悄无声息的,带着曹英很不男子气概的离开东泰。 他还说,这一路上,没有她这个喜欢呛他的丫头跟在身边,这一路,必然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呵呵。”阿刁高高撅起嘴,一把迅速抹干泪水,嘀咕了句,“雨太大了,脸上都是水。” 沈卓自然没敢点破,生怕惹了小姑娘挤兑自己,然后笑眯眯道,“那……,咱们的小阿刁姑娘,可否上车了?” “走。” 两天之后,沈卓出现于帝京。 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 同样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站在权力之巅的男人,阔别人间世一年半载,风采依旧不逊色于当年。 现如今的帝京,热热闹闹,风风火火。 而,街头巷尾谈论的更多的是,则是苏家千金苏知鸢,和宁家小少主,也就是那位贝勒爷宁洋的婚事。 传闻,苏家和宁家,中途断断续续至少谈判了数十次,最终做出了决断,大概率,两个超级门阀,要正式联姻了。 在帝京这片地界,超级家族们向来盘踞一方,称王称霸,他们习惯了一家独大,也习惯了,一个人说了算。 类似于两大超级家族,摒弃前嫌摒弃各自家族的发展理念,最终选择站到一起,还是头一次,算是开创了历史。 何况,无论是苏老相国所在的苏家,又或者扶龙者一脉的宁氏,体量和影响力,都是帝京最拔尖的那一档。 足以可见,这两大豪门的联姻,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堪称惊世骇俗,石破天惊的恐怖影响。 传闻,之所以推动苏,宁结盟,反而不是两方本族的人,而是一个外人,陆地蛟龙沈雕寺!!! 为防备于沈雕寺成就登顶,苏与宁两家,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也许若干年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这是他们走出的最为成功的一步!!! 此时的沈卓,没有在意这些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所谓大新闻,也没有第一时间,浮出水面,宣告自己的复出!!! 如果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暴露了自己,正式回归的消息,未免太没意思了!!! 第三天,沈卓去了一趟帝京军校,隶属帝京最富知名度的高等学府之一,当然,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毕竟,现阶段的军部,少了他这位当家王者镇场子,面对滚滚大势面各大超级家族以及各种势力的围追堵截,早已无力反抗。 现如今的军校,借用一句粗话,就是被人按在地面上慢慢等死的卑微弃子,假以时日,这座曾经的高等学府,注定要没落。 先是取缔国有的背景,然后变卖,再然后,放之任之,静静等待着它,逐渐消亡即可!!! “许久不见了。” 临近外院,沈卓感慨万千,虽然数年不归,但这里的变化并不大,至少和印象中,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条深深宽敞的青石廊道,干净且整洁,两侧槐树成荫,小心翼翼透过缝隙,肆意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阳光,映衬着飘飘然成群结队坠落的枝叶。 偶尔吹过的清风,带着丝丝凉意,天高气爽,令人心旷神怡。 入秋后的帝京军校,散发出一股幽居世外的清净感,像是世外桃源,与外界的联系并不大。 沈卓提前下车,一个人沿着廊道背负双手,慢悠悠朝前晃荡,慢慢悠悠,像是大江里的无根浮萍,风到哪,飘到哪。 旭日当空,身姿巍巍,加上本就不俗的气质和绝世容貌,沈卓这一路,倒是引起不少没课程的部分大学生关注。 也不知道,等这一批学生顺顺利利毕业离开,往后的军校,还有没有新的学生,愿意来这里深造了?! 同样不知道,现如今的这批莘莘学子,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也许,毕业之后,面对他们的是异样眼神的对待。 曹英没有紧跟其后,而是刻意放缓速度,拉开了一定距离,远远的吊在沈卓的身后。 走过花木遮拢的碎石路,廊道的尽头,传来一阵琅琅读书声,沈卓抬起头,聆听半晌,嘴角泛起一抹惬意的笑容。 最风光,还是少年时。 沈卓伸手抹过下唇,余光微瞥,左边是一字排开的教学楼,实验楼,以及高高耸起的办公楼,右手边则是食堂,操场,以及环境幽雅的公园。 格局没变!!! 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沈卓挺直腰杆,一眼过去,就能看见学校最大的公园的入口处,静立的褐色巨石,几步靠近,他摊开五指,细细抚摸着褐色巨石上的一行大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哪怕字迹经由风吹日晒,早已斑驳不堪,褐色的大石头,布满坑坑洼洼。 可是,游走于石面上的痕迹,依然能一眼辨别,沈卓呢喃自语,笑容灿烂,很感慨,离开这么多年,这句校训,依旧在教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新人!!! 当年的他,在学校是人尽皆知的旁听生,说的不文雅点,是走后门进来的,没有接受过正统以及系统的考学。 而这样的身份,在学校里,其实算得上异端,不被诸多人所接受,会在一定程度,进行言语乃至行为上的鄙视和排斥。 好在沈卓一贯淡漠名声,于这些非议,乃至嘲讽,向来不在意。 这之后,他在这所学校,顺利的学到了自己想学到的知识,也拿到了极高的荣耀,一枚勋章。 虽然,沈卓在学校待的整体时间不长,但毕竟在这里生活过,凡是生活过,就一定会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 何况,他毕竟是唯一一个以旁听生的身份,拿到勋章的人,在那个阶段,想不备受瞩目,都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 关键的一点是,当年授予勋章的时候,沈卓并没有亲自现身!!! 这……,就容易引起在校生的遐想了,尤其是那一批和沈卓同阶段,毕业的学子们。 他们毕竟不是站在决策层,统治层的大人物们,眼界有限,手中能了解的讯息也有限,站在他们的立场,更愿意相信…… 一个走后门的旁听生,在用尽各种不为人知的下作的手段,拿到那枚代表最高荣耀的勋章之后,最终还是不敢公开抛头露面,选择了藏起来。 而,不是大大方方的站出来,主动接受校长亲自授予勋章,毕竟,人都是要点脸面的!!! 故地重游,心绪难免会受到一点影响,沈卓抬起双手,静静抚按着太阳穴,与此同时,熟悉的下课铃响,环绕耳畔。 沈卓没有在意这些,他很久没有回到学校了,回到这个待的整体时间并不长,于他的人生,却有着巨大意义的学校!!! 不多时,一道清晰而不急促的,缓慢的高跟鞋踢踏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应该是某个路过的人,毕竟是学校,人来人往倒也正常。 沈卓依旧站在褐色石碑跟前,恍惚出神,但这道原本注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脚步,竟是突兀的,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然后,一切归于宁静。 阳光倾斜着落下,容貌出众,肌肤白皙,身着一套职业装的女子,有些错愕得瞪大眼睛,数次眨动,最终,还是不敢过早的确定。 她歪过自己的小脑袋,眯起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视线精准一点。 “难道……”本名陈涵,四十出头的风韵女子,深深吸入一口气,然后动作迅速的上前,并靠近了过来。 不过,这个过程里,有位英姿飒飒的女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卓附近,她拿着一件材质并不普通的白色外衣,动作轻缓地为他披上。 风,越来越大。 清风扬起的衣角,起起伏伏,无端为年轻男子添加了一股风|流韵味。 “谢谢阿刁。”沈卓顺势抬起右手,轻轻按了按眉头,嗓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磁性,令人很舒适。 “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 若说先前还不敢确定,不敢擅自下决断,但是,当这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哪怕过了很多年,陈涵还是难以忘怀。 刹那间,百感交集,到最后,过于激动的陈涵,忍不住捂紧了双唇,瞳孔深处,竟是闪现点点银光。 这个人,她印象太深刻了!!! 当年的沈卓,虽然性格冷淡,看起来和谁都聊不上几句话,但因为旁听生的身份,加上拿过学校代表最高荣耀的勋章…… 故此,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也记得,这位特殊的学生!!! “沈,沈复?”陈涵终于靠近了过去,她张张嘴,有点小心翼翼的唤出沈卓,在学校时用的名字。 沈卓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陈涵,也是略感意外,他点了下脑袋,礼貌问候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陈老师。”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陈涵放下手腕,紧咬双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太意外了,也太震撼了。 陈涵此时此刻,还没办法平定自己的情绪!!! 若干年前的沈卓,虽然模样帅气,但绝对没有今天这般光彩照人。 论及现如今的气质,外形,毫无例外是陈涵所有认识的男人里面,当之无愧的第一位,而且独一档。 衣冠胜雪,丰神如玉。 一双如剑,微微上扬的眉目,好似暗夜中的皎皎星辰,令人过目难忘,真是一个出众的男人。 这……真的是自己当年接触过的沈复?莫非,这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陈老师,似乎很意外?”沈卓挺直腰杆,心情愉悦道。 陈涵没有吱声,只不过,沈卓的这句反问有点见笑了,谈何不意外? 原本以为,那一次匆忙离开,这个家伙再也不会出现了,不曾想,竟然还有峰回路转山水相逢的一天。 更震惊的是,短短几年,当初被腹诽为走后门搞关系,即便拿到勋章拿到最高荣耀,也注定会泯然众人的他…… 竟是蜕变得如此光芒万丈,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震撼无言。 不过,让陈涵比较纳闷的是,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两两相望,确认他就是当年的他,陈涵真的不敢置信!!! 第0656章 拯救者! 陈涵沉默许久,方才勉强的稳定了情绪。 她对沈卓的感观非常好,并不像其他人,跟死心眼是的,认定这个曾经的旁听生,是个走后门进来的。 同样,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校长当初愿意将勋章,授予这个短暂留校学习的年轻人,那就证明,她眼里的沈复,没有那一届同门学生,以及教师群体中,私下评价的那么不堪。 勋章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会随随便便通过关系授予出去? 但凡认真想想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其实,陈涵曾经在某一段时间,特别期待,沈复这个名字能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成为历史长河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 然而,多年来,这个名字始终籍籍无名,久而久之,陈涵都快忘记了这个家伙的存在。 如今,故人重逢,一些过往的记忆,迅速的被勾勒出来。 现阶段的学校,还是和当年一样,采取半军事化管理,虽然不一定全是军人,在身份方面也没有硬性要求。 但,录取要求向来极其严厉,用严苛来形容更为贴切。 陈涵是沈卓的授业老师之一,教的文化类,属于货真价实的学院派,她掌握且精通的一些理论知识,属于顶尖档次。 在这里,女子照样可以称之为豪杰,譬如眼前这位颇受沈卓敬重的陈老师!!! 可惜,现在的学校,今时不同往日。 若不是被外界的消息叨扰,沈卓也不会,注意到,自己过往待过的学校,面临着现如今的尴尬局面。 更不会,重返帝京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陈涵瞧着沈卓久久无言,于是下意识站在沈卓近前。 下一秒,一股源源不断冲击向自己的强大气场。 仿佛庞大巨物压悬在头顶,让陈涵很不自在,她睫毛微颤,神色恍惚。 这个一别多年,彻底杳无音信的学生,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以致于,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般? “你这几年,过的应该还不错?见到你,老师实在是太开心了,有点失态,不好意思了。”陈涵努力调整好情绪,笑着和沈卓交流道。 沈卓笑道,“勉勉强强。” 陈涵顺着余光,再次认真打量沈卓,神色自若,气质超然,再搭配这套妆容,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变化太大了。 “你是今天才回的帝京?”陈涵顿了顿,继续询问。 “是的。”沈卓点头,还是那么惜字如金,虽然神色缓缓。 但语气还是有点生硬,虽然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可隐隐间,始终让人有隔阂感。 这点,倒是和当年没什么两样!!! 冰山一样的家伙!!! “这个人是谁?陈老师似乎很激动啊?” “从来没见过这么光彩夺目的年轻男人,你们瞧着没,全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渍渍,超级大帅哥一个啊,是本姑娘的菜,嘿嘿。” 沈卓,陈涵的先后出现,让这座原本环境静谧的公园,眨眼间人满为患,数十米之外,三三两两的人群,开始扎堆讨论。 足以可见,帅哥在任何场合,都能轻而易举获得最多的关注度,沈卓早已见怪不怪,故此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 曹英站在不远处抽烟,并没有出来处理,毕竟这里公众场合,大家来去自由。 “学校这几年,变化挺大?”这次,破天荒的,轮到了沈卓主动寻找话题。 陈涵抿着嘴笑了笑,笑容里,有着诸多的无奈,“确实很大,有些,你应该也听说了,哎。” “这些传闻都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过段时间,说不定我也离开了。” “离开之前,能见到你,还挺高兴的。” 她叹了口气,神色有点落寞,她在这里教书十余年出头,从来没有想过,学校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这幅田地。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陈涵不愿意再提及。 毕竟,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现在变成这样,就像是自己的家,突然在一夜之间,就要成为了别人的,难免会伤感。 一旦改制成功,外界人士接手了学校,学校内部的高层,注定要会被大面积的清洗。 陈涵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会留任,即使留任了,也不再是原来的味道了,继续待下去没有半点意义。 沈卓摸了摸鼻子,没做声。 陈涵迅速处理好自己的低落情绪,转口询问,要不要去自己办公室坐坐,若是不着急的,可以一起吃个便饭。 “陈老师,这位,你朋友?” 正当沈卓开口答应的时候,一位穿着正统,佩戴厚重眼镜的中年男子,抬着脑袋,迅速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随行的四五人,男女对半,看装束,都是校内任教的讲师,年纪都比较大,在学校一待就是好多年。 “咦?怎么有点面熟?这是……,沈复吗?” 中年男人似乎不敢确定,等推了推眼镜看清之后,起先微微一愣,然后猛得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呵呵,这不是,当初走后门,还恬不知耻拿走咱们学校最高荣耀的废物沈复吗?” 那件事,当初在学校,足够轰动,关乎唯一的主角沈复,大家自然印象深刻。 而且,时不时被一群教职工拿出来吐槽,三番两次长久以往,这个人都快被钉上耻辱柱了!!! 只要学校还一直存在,这个耻辱就永远不会消失。 甚至连上一任校长都受到了不小的牵连,毕竟,勋章是老校长授予眼前这个家伙的,是一手推动事件的唯一主导者!!! 这位中年男人的一句感慨,瞬间让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 “这……” 陈涵笑容凝滞,倍感不自在,刚要转口提醒提醒这位本名王群,身份实则为年级主任的中年男子少说两句。 不曾想王群摆摆手,语气敷衍,毫无半点愧疚之意,他大大咧咧道,“我没别的恶意,只是陡然想起……要怪就怪那件事,当初闹得太大,至今记忆犹新啊。” “嘿嘿,见谅,见谅!!!” “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人在说,大家都这样,让我一个人闭嘴容易,让一群人闭嘴就有点难咯。” 下一秒,王群双手负后,昂起胸膛,摆出一副长辈教导晚辈,各种指点江山的姿态,“看你现在,一改曾经的穷酸模样,莫不是土鸡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渍渍。” “令人大开眼界,属实大开眼界!!!” “我还以为,你再也没脸面,回咱学校了。” 言罢,王群大大咧咧的抬起臂膀,竟要尝试拍向沈卓的脑袋,一副教导主任训斥坏学生的模样。 沈卓伸手挡掉,神色无恙,只是下意识眯起眼睛,静静的看了王群两眼。 陈涵始终觉得王群过于针对,于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了句,“王主任,麻烦你说话正常点,别阴阳怪气。” “大家都不是傻子,何必玩这些虚伪的把戏?” “啊?”王群故作吃惊,然后轻描淡写道,“陈老师,这就是您的不可理喻了,试问我说的哪句话,有失事实?没阴阳怪气?只是很正常的陈数事实呀。” “对,沈复沈同学?” 站在王群的立场,反正彼此没有利益关联,借机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嘲讽两句,对方也拿自己没办法。 反正,这家伙在学校都出了名!!! 当年作为一个连正常考学都没资格进来,只能选择走后门的旁听生,授予勋章的时候,自己都害臊到不敢亲自出面去拿的废物,他王群这么客气干什么? 给脸了? 他敢给这个脸,眼前的沈卓敢要吗? 更惶论,都干出人尽皆知,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了,还怕被人当面活着背后提及?真要脸,早干嘛去了啊? 沈卓挑了挑眉头,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不远处,始终静观其变的曹英,当即察觉事态,果断掐灭手里的烟蒂,迅速靠近过来,语气冷漠,“有麻烦?” “喲,还带了随从?挺风光的啊,现在?出门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王群看了眼靠近过来的曹英,嘴巴很欠的嘀咕道。 “没事。”沈卓接过曹英递来的湿巾,一边擦拭掌心,一边转过身背对众人,然后才切入正题,“这座学校,于我意义非凡,称之为,沈某人生的转折点,都不为过。” “陈老师,听闻学校要改为私人性质?凡是有意向的,都可以角逐获得权?”沈卓明知故问道。 陈涵点点头,疑惑不解道,“是的,上面已经确定了方案。” “你问这些做什么?” 沈卓点点头,确认消息无误之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果断的一锤定音道,“买下来。” 陈涵,“……” 王群,“……” 众人,“……” 买下来? 这个家伙,说他要买下学校?! 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廉价的大白菜,能是说买就能买的?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个笑话,真够笑死人的。 一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家伙,张口闭口要买下学校? 王群瞪大眼睛,脸色微微变化,待反应过来,免不了冷笑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买下学校?你也真有脸吹出来?当自己是商贾巨富?” “抬手间挥金如土,眼睛都不眨一下?” 陈涵思索一番,也觉得不现实,学校没落注定是大势所趋没办法改变,可这么大的产业,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而且,学校显而易见被针对了,故此选择冷处理,让它慢慢的等死。 换言之,但凡有兴趣染指学校的人或者势力,必然是见不得学校好的那一群人,说的更直白点,大家只需要程序正义。 最终目的,还是温水煮青蛙,静静的等待着学校成为时代的尘埃!!! 只怕是上面早就敲定好了,由谁来当学校,站在台前的话事人,并非随便跳出来一位,就有资格,买下学校!!! 陈涵靠近沈卓,苦口婆心道,“沈复,我看的出来,现在的你,今时不同往日,但有些话,是不是玩笑得过分了?” “帝京学校虽然迫不及待改变产业性质,但在国都的价值和影响力,除非顶级豪阀出手,否则很难易主,也没人敢饶过他们出手,你别为了一时意气,大放厥词,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 “免得到时候,让自己更难堪。” 站在陈涵的立场,确实在为沈卓考虑,一旦坐实是夸下海口,吹嘘过头了,只会让沈卓越加无地自容。 沈卓没回话,曹英靠前一步,面带笑容,并伸手示意陈涵稍安勿躁,“放心,我会处理。” 这让陈涵满心失落,这个家伙,怎么就不听劝?学校是随随便便就能买下来的吗? 何况,这其中涉及的资产,太多太多了,再者,学校还被针对了,这才是重点…… “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能量滔天,买下帝京军校?呵呵,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 王群挑衅的看向沈卓,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姿态。 沈卓懒得搭理眼前这个跳梁小丑,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如此,好在自己今天心情不错,毕竟重回热土。 若是换做以往,早一巴掌将这个管不住嘴的家伙,扇的四分五裂了!!! 沈卓歪了歪脑袋,吩咐曹英,“现在就办。” “马上。”曹英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一幕,反倒让王群有点吃不准沈卓了,本以为,这家伙是在吹牛,可是如此笃定的态度,和行动力,不像在夸海口? 莫非……,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真的冲着买下学校的目睹来的? 可是,学校明显被针对了,而且背后的买主,已经敲定了,这个阶段,沈卓跳出来横插一脚,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再者,买学习又不是买白菜,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光是走程序,只怕,也得要个十天半个月。 “呵呵,还真有鼻子有眼,挺能唬人的。”王群左思右想,实在觉得天方夜谭,这本就不现实。 “老子倒是要瞧瞧,你怎么买下咱们的学校。” 王群双手环抱,哪怕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办,也是打定主意不走了,他必须亲眼看到,沈卓闹笑话。 “沈复,别意气用事了……,我带你去办公室坐坐。”陈涵明显看出双方在针锋相对,再闹下去就收不了场了,当务之急,是拉走沈卓,以免闹得沈卓再次颜面尽失。 然而,沈卓竟是纹丝不动。 陈涵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这让陈涵进退两难,也不知道,继续下去会等来奇迹,还是陪着沈卓丢脸到底? 看状况,只怕是第二种可能!!! 二十分钟之后曹英去而复返,站在沈卓的身后。 王群按耐不住,又开启了嘲讽模式,他双手一摊开,差点要笑死了,“办完了?然后,没了?” 陈涵也是一拍额头,这都叫做什么事儿? 然而,一位老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沉默,无论是王群,还是陈涵,均是下意识的回头。 校长,裴烈。 一个七十岁,身材瘦弱的小老头。 他今天的行走速度远超以往,三步并作两步,由远及近匆匆赶来,中途眉头紧蹙,神态凝重,这是遇着什么事情了? 否则,岂会这么郑重以待? 这一幕,让包括陈涵,王群在内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职员工和部分学生们,瞪大眼睛,有点匪夷所思,也莫名其妙的期待着。 莫非,真的有奇迹发生? 曹英自信满满,上前一步,主动开口道,“你好,我的人应该和你接触过了,现在再确认下。” 裴烈脸色沉重,“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按照我接到的暗示,背后的买主,已经提前敲定了。” “不存在,也没人有胆子站出来截胡……” 这句话,让陈涵失落的心情越加明显,果真还是被针对了,老校长这句话,很明确了,背后的买主已经被敲定,说白了,就是针对学校的那批人,随意推选一个人出来接管学校。 之后,就是进入慢慢等死阶段!!! 不过,老校长又提到了一个新鲜词,截胡!!! 换言之,是沈卓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暗定的所谓的正常流程,那这是不是,在搞事?强行饶过上面做决策的大人物们,果断控制学校,成为自己名下的产业。 这不现实? 暂且不说,沈卓有没有那个胆子和实力,敢和那些站在决策层的家伙们斗,光是买下学校,他有那么多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裴烈沉默许久,大概看出苗头,本能性得抬起视线,望向那一道背对众人的修长身影,既是好奇,又是震撼无比。 “他是忽然跳出来的买主?”裴烈大胆追问。 曹英笑而不语。 “有些问题不需要你担心,到时候,签字即可……,至于麻烦?” 曹英回过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笑眯眯道,“虽然帝京卧虎藏龙,站在统治层的大人物们比比皆是,也确实令人忌惮。” “不过,他既然出手了,帝京敢和他过不去的人,没几个。” 王群,“……” 裴烈,“……” 陈涵,“……”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眼前这个家伙,比那些顶尖大势力的掌舵者们,还要厉害,说截胡就截胡?丝毫不用顾忌,那些人的面子? “这……”裴烈还是有点懵,他想不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细节,被自己给忽略了。 “有空请你吃饭。”沈卓望了一眼陈涵,便是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众人才出乎意料的察觉到,周边各处路口,隐匿的近百位年轻男儿,形成两队,若隐若现。 这等阵容,一旦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立即给了现场一股无形压力。 清风扬起,人影渐去,沈卓丝毫不逗留,说走就走。 陈涵,王群,裴烈依旧没能从震惊中走出来。 这就完了? 让老校长气喘吁吁的跑出来,交流一番,然后就走了?然后告知裴烈,不需要担心其他问题,签字就行。 “这小子哪里跳出来的?”裴烈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总算气顺了,没先前那么大口喘气。 “校长,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其实出自我们学校?”陈涵愣了愣,还是主动告知,并且表情苦涩,她也有点懵,有点理不清,今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咱们学校的?”这下子,轮到裴烈目瞪口呆了。 陈涵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表示如假包换,真的出身自他们学校,虽然当初是个不受人待见的旁听生。 “这家伙,不会是老天特意派来,拯救咱们学校的?”陈涵小声嘀咕道。 第0657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家伙,不会是特意跑来,拯救咱们学校的? 陈涵一句话,无论是现任的老校长裴烈,还是站在旁边的王群,均是微微一愣,神情木然。 拯救学校? 现如今的学校,确实受到了排挤和针对,可……,这些毕竟是大势所趋,哪怕大家再不甘心,再不愿意,也是既定的事实。 哪里是区区一个年轻人,跳出来,就能挽大厦于将倾?这不现实,非常不现实!!! 裴烈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先前来的太着急,中途都没时间,细细琢磨,现在越想越觉得天方夜谭。 不过,退一万步讲,如今学校,若是真的被昔日毕业于这里的学生买走,兴许,学校就能博来一线生机,可…… 上面要学校死,谁有这个能力? 这是上峰层面的意志,是一整个捆绑在一起的大势力,联合推动之下,导致的结局。 区区一个人,谈何去,扭转这样的局面? 这本就不现实。 “哎。”裴烈叹气,他们这种坐在决策层的领导们,向来讲究一个原则,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他成为校长还没几个日子,更没来得及大刀阔斧带领学校走向更高的领域,就遇到这样的状况…… 于心有愧啊! 哪怕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他裴烈的责任。 “对了,这位学生叫什么名字?”裴烈想了想,询问陈涵。 陈涵道,“沈复。” “什么?”裴烈吓了一大跳,那感觉,就像是好端端走着路,突然踩到了电线,于是全身都跟着摆动起来。 “哪个沈复?”裴烈再次确认。 陈涵耸动肩膀,语气不缓不慢,“就是那个沈复。” “拿走咱们学校,代表最高荣誉的勋章的那位?”裴烈愣了愣,愣着愣着,突然又笑了,一把年纪差点老泪纵横,这…… 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昔日里的旁听生,拿过学校的最高荣耀。 其实,在前一任校长离任的时候,前者好像提过一句话,只是,当时的裴烈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回过头来看,莫非,冥冥之中,早已天定? 前者说,有朝一日咱们学校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尽量寻找这位姓沈的年轻人,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当初,裴烈还纳闷,真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一个旁听生,能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真有本事,也不至于成为旁听生了,更不会,在拿走勋章之余,饱受争议,哪怕今年今日,凡是提及这个人,都会嗤笑其为学校的污点!!! “原来是他,哈哈哈,原来真的是他。”裴烈哈哈大笑,也没搭理站在原地的陈涵和王群,渐行渐远。 “这老家伙,发什么神经病?”王群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懒得和陈涵打招呼,果断转身而去。 陈涵独自站了一会儿,踩着步伐,离开现场。 这个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拿出大手笔的沈卓,究竟是不自量力,夸下海口,还是真的有本事,扭转学校的局面。 明天,便能揭开真相。 陈涵突然有点期待,万分期待!!! 第二天。 沈卓早早起床,吃了点东西,便吩咐曹英驱车,来到了学校。 当年,在学校待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很喜欢校区的环境,校区有一座人工湖,占地数亩,河水清澈,里面还有校工养的各色鱼种。 每当晨曦微微亮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学生,扎堆靠近过来,迎着徐徐吹起的清风,低声晨读。 人工湖叫做问心坛,本质上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方圆百米,环境优雅,向来是学生们热衷的圣地,久而久之,知名度非常高。 按照沈卓吩咐下去的要求,今天校方,会全力配合工作,正式移交名下所属权,类似这种庞大的商业操作,他一贯不喜欢亲自过问。 中途下车后,阿刁顺利带来一套钓具。 专门挑了一处相对人烟稀少的地方,这位如今壮志酬筹,王者归来的英武男人,就安安静静坐在河边,盯着水中的鱼线。 阿刁坐在附近,双手托腮,不言不语,头顶的垂杨柳,缓缓吹过,绿意昂然,景美,人更美,就是偶尔吹泡泡糖的声音,让沈卓不下一次,朝着阿刁翻白眼。 “干嘛?”阿刁发觉沈卓看自己不爽,心知肚明的追问道。 沈卓假笑,“吵到我的鱼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哪能随便吵吵,鱼就跑了?是你自己技术不行,关我什么事?”阿刁双手托腮,竟然说的有理有据。 沈卓叹气,算你赢!!! 阿刁差点笑弯了腰,索性躺在软软的草坪上,小睡一会儿,免得动静太大,沈卓又腹诽,是她的缘故,然后扔自己下去喂鱼!!! 与此同时,今天上完早晨的第一节课,陈涵便捧着一杯茶,神色恍惚的坐在办公室,昨天沈卓的突然出现,给她毫无防范的心理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以致于昨夜辗转难眠,现在细细回味,依旧感慨万千,宛若在做一场梦。 陈涵教书十余年并不显老,纵然如今四十出头,但因为保养恰当,看起来也就二十大几的芳华年纪,貌美,知性,有一种年轻女孩难以比拟的成熟感。 这样的女人,其实更受成功男士的喜欢!!! 她是在这里大学毕业之后,直接转为讲师之一,沈卓并不是自己的第一届学生,但却是所有学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位。 一来,沈卓是旁听生,身份特殊,在讲究真本事和才华的学校,属于不折不扣的异端,稍微冒头,就会被另眼相看。 至于授予勋章给当初的沈卓,究竟符不符合学校的选拔标准,暂时不提。 陈涵之所以忘不了沈卓,还是因为另外一件事,不过,那件事,于沈卓个人而言,终归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往,故此,陈涵没有提及。 见面就揭短,不道德也不礼貌,何况,这件事…… 言归正传,说的直白点,真正让沈卓这位旁听生,在学校‘名声’大燥的核心因素,是一段情感纠纷。 与其产生情感纠纷的是,时年,为学校无数学生疯狂追捧,乃至教师群体都公认为相貌最佳,堪称国色天香的在校生,白冰!!! 白冰出身豪门,是帝京本土人士,不爱红装爱军装,故此,考入了学校。 但,这个女生因为极其出众的容貌,反倒让外人忽略了其本身的才学和优渥的家庭条件。 一入学,就有陆陆续续,如过江之卿跑来巴结和套近乎的追求者,有人甚至开玩笑,追白冰的人,都快排到帝京之外了。 现实社会一贯这样,有些人自出身那天开始,就带着主角光环,无论走到哪,关注就到哪儿。 白冰便是这种人。 这个女生,曾经是学校当之无愧的明星人物,没有之一。 按照常人的理解,出身豪门且长相极佳,同时家庭地位超然于世的白冰,和时年低调,以旁听生身份入学的沈卓,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离谱。 突然的某一天,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风,说是沈卓靠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追求到了白冰。 当时消息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无数人在痛心白冰眼光失准,上了贼船的同时,也将沈卓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顿,一夜之间他几乎成为学校所有男生的公敌,何况,这家伙还是一个旁听生,凭什么? 陈涵一开始以为,是某些有心人士杜撰的假消息,岂料,事情越闹越大。 最终,竟然惊动了白冰的家长。 白冰的父母非但火速杀到了学校,并且二话不说找到了沈卓。 听闻,那对尖酸刻薄,社会地位极高,并且拿女儿当宝贝宠溺的父母,将沈卓一通大骂,甚至差一点,拿着钱拍沈卓的脸,让他离开自己的女儿。 并且,在学校公开放话,一介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什么德行? 中途,白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任由自己的父母去刁难沈卓,而这个女生,从头至尾都没有现身,劝阻更是不可能。 在那之后,沈卓彻底的‘名声’大燥。 白冰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知名度越来越高,连外校的人,都知道,帝京军校,有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追求者不计其数。 这段感情牵扯,于沈卓的影响究竟大不大,不得而知,但是站在陈涵的立场,这个女生不是个好东西。 并且,她私下获悉,沈卓并没有追求过白冰,至少没有任何的实质性的行动。 为什么之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闹到白冰的父母,都跑来学校宣誓态度了,这个谜团,兴许,未来就能解开? 尤其看到,现如今的沈卓大不如前,她其实挺期待,白冰的父母乃至白冰本人,再见到沈卓时,究竟什么样子?是不是还能继续端着,以往那种尖酸刻薄,高高在上的丑陋嘴脸? 毕竟,白冰的父母,当初口出狂言,可是拍着身子保证过,只要他们白家一句话,沈卓一辈子都会趴在泥潭里,别指望翻身!!! 区区一个旁听生,对他们大家族的影响力,一无所知!!! “白家这么嚣张,尤其白冰的母亲简直蛮不讲理,不拿人当人,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被打破脸?” 陈涵伏在桌上,捏着手中的笔,不自觉的笑了,笑容里有期待,有展望。 “陈老师,你在笑什么?”大概是察觉到陈涵的异态,左手边一位跟自己同时进入学校任教的中年男子,好奇的问道。 中规中矩的打扮,带着黑框眼镜,谈不上多帅气,只是看起来干净,斯文,有教师的气质。 他叫卓超。 陈涵抬起头,勉强抿嘴笑了一下,随之她开口道,“卓老师,你还记得咱们学校的沈复吗?” 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兴奋了,忍不住想跟身边的人分享分享,还是无意识的提及。 岂料,卓超在蹙眉思索了几分钟,恍然大悟于是脱口而出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追求过白冰的小瘪三?” “哈哈哈,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非但没吃成,反而让自己名声扫地的废物沈复啊,怎么好端端提起了他?” 陈涵面色凝滞,为之一愣,她很意外于卓超脱口而出的那句,瘪三,懒蛤蟆,名声扫地的废物。 她只不过随口一问,没成想,卓超对沈卓,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偏见?张嘴闭嘴羞辱别人为废物? “卓老师,身为一介教师,是不是应该注意注意自己的言辞?”陈涵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郑重提醒道。 “哦?”卓超哑然失笑,耸耸肩膀,无所谓道,“现在下课时间,陈老师还是不要那么古板了咯。” “我并无恶意!!!” “再者,我又没说错什么?当年白家一退再退,各种劝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话说尽,是这个癞蛤蟆不识抬举才将事情闹大,最后成为学校的笑柄,完全咎由自取罢了。” 陈涵嗤之以鼻,故作好奇道,“白家一退再退?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看到?” “我看见的,好像是白家咄咄逼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卓老师怎么喜欢睁眼说瞎话了?” 卓超被陈涵反驳的哑口无言,最后胡搅蛮缠道,“反正以我的观点,沈复压根就没有资格配上白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呵呵,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他是癞蛤蟆,都算瞧得起他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一个旁听生,还妄想自己配上白冰,真是贻笑大方。” “最后成为一整个学校的笑柄,算是求仁得仁,哈哈,再者,这家伙,可不止这一件事,让人嗤笑哦。” 办公室的其他教师,眼瞧着这两人有吵架的迹象,赶忙出来劝和。 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委屈的卓超,重重拍了下桌子,义正言辞道,“陈老师,别说当你的面呵斥沈复是癞蛤蟆,就是站在他面前,我也敢说。” “自己赶出来的窝囊事,还怕别人说?呵呵!!!” “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而且事实清晰,我哪里说错话了?嗯?” 啪! 陈涵被彻底激怒,蹭得站起来,针锋相对道,“卓超,这话可是你说的,希望到时候,你别怂!” “呵呵呵。”卓超冷笑连连,他觉得陈涵今天有点不对劲,像个神经病一样,莫非,更年期到了? “我有什么好怂的?你这话简直在搞笑!!!” 其实,陈涵很不理解,卓超为何会对沈卓有这么大的偏见? 那件事,白家究竟过分到什么地步,在坐同事心里都有数,只是不好说罢了,毕竟白家的地位摆在那儿。 可,卓超作为一介老师,用多个侮辱性的词汇,强行施加到一个与自己并无过节的学生头上,她想不通。 话不投机,一拍两散。 陈涵环抱双臂,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依旧满脸怒容,早知道不提及沈复了,这个卓超坏了自己一整天的好心情,太气人了。 卓超莫名理亏,没再吱声。 原本气氛良好的办公室,一下子陷入尴尬的境地。 “陈老师,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吵起来干嘛?”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小声劝慰陈涵消消气,免得伤肝伤身子。 陈涵撇了一眼卓超,冷笑道,“我只是看不惯某人趋炎附势的丑陋脸面,堂堂老师颠倒黑白,也是可笑!!!” 卓超佯装没听见,低头整理文案,一副非常忙碌的模样。 本名徐兰的妇人好奇道,“想想也奇怪,陈老师怎么突然提起了沈复?”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众人关注,不少人虽然没走过来,但均是回过头,竖着耳朵听着。 在座的均是教师,从业有一定年限,关于那件事,自然印象深刻,并且当初闹出不小的风波。 加上沈卓当初的特殊身份,一来二去,让这个年轻人,在学校的知名度水涨船高,只不过涨的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徐兰继续道,“沈复这孩子,当年还真受了不小的委屈,可惜好好的苗子,就这么离开了,哎。” 总算有人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不过,陈涵不认可徐兰的认知,她点点头,义正言辞道,“沈复只是懒得和白家一般见识罢了,和蛮不讲理的人,有什么好辩解的?公道自在人心!!!”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什么都对,消消气消消气。” 徐兰搭向陈涵的肩膀,一边安慰,一边忙着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好好提起了他?” 陈涵长出一口气,再三考虑,还是觉得等校长那边亲自解释最好,于是道,“不出意外,今天咱们学校会有重大事情发生,你们到时候就清楚了。” 果不其然,陈涵前嘴说完,校长裴烈那边的紧急通知,就下来了。 全校各系各班级主任,以及校董事,二十分钟之内前往校长办公楼,召开紧急会议,这是今年以来,校方第一次举办的重大会议,足以可见有大事情发生了。 “开会了,走。”徐兰拉起陈涵,招呼众人,迅速离场。 卓超莫名其妙被陈涵对了一通,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故此,他远远的吊在后面,免得又和这个娘们起冲突。 为一个废物,不惜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同事针锋相对,也不知道,这娘们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十点刚过,湖面的风,总算稍稍安静下来,沈卓望着平静的湖面,心情大好。 阿刁上前一步,凑到沈卓近前,疑惑道,“差不多要签字了?你不亲自去吗?” 沈卓嗯了一声,指示道,“你去,我不喜欢郑重的场合,还是钓鱼适合我。” “各方面都打点好了,你处理即可!” “那我去。”阿刁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一辆四座商务车,缓缓学校,没有兴师动众,没有提前报备,坐在后面的老人,一脸严谨。 约莫七八十的年纪,发丝雪白,看起来状态不错,精神抖擞。 阿刁提前一步抵达校长楼门口,等到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老人后,两人点点头算是接触,然后并肩而行。 裴烈,陈涵,卓超,王群等一众校方人员,均是眉头紧蹙的等在现场。 相较于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裴烈显得更为焦灼,刻意展现出来的庄重姿态,足以看出,今天这场会议重中之重。 咚咚咚! 敲门声顺势响起,裴烈没有多做停留,亲自开门。 几十道视线,几乎同一时间落向门口的老人以及相貌不俗的阿刁。 “这……” 裴烈诧异,他原本以为今天沈卓会亲自到场,不成想,来了一个陌生的老人。 但是,裴烈看着对方的脸颊,隐隐觉得有点熟悉,可又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时间,疑惑万分。 “你是?”裴烈刚刚张嘴。 本名楚照的老人,笑眯眯的摊开五指,主动与裴烈回礼道,“你好,我是全国高校联盟总盟副会长,楚照。” 哗! “我的天,全国高校联盟的执行副会长?” “楚照?楚副会长?” 无数人,瞪大嘴巴,一脸惊容。 哪怕是知晓一定内幕的陈涵,即便做了心理设防,但见到楚照真人,仍旧被惊得目瞪口呆。 同样,向来看惯风云的裴烈,也有点意外,这可是真正的泰斗人物,是全国高校联盟的掌舵人之一,权势之大,难以想象。 学校改制,高校联盟是绕不开的门槛,而全国任何一个高校,想要提升标准,成为重点或者名牌大学,同样需要高校联盟的鉴定评估。 这算是,全国高校的顶头上司,而在总盟,担当了副会长位置的人,可想而知,这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没成想楚老都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裴烈热烈欢迎道。 仔细想想,自己对沈卓的背景和能力,还是预估的太低了,这简直是通天人物啊,连楚照都被调动过来了,不过抛开这些,他还是很高兴的。 楚照的到来,预示着学校,会提前一步化解部分危机,毕竟被自己人买走,总好过别有用心的其他人,这是好事,值得高兴。 “沈先生不喜欢这的场合,所以我亲自来了。”楚照笑着说道。 裴烈,陈涵,卓超等人满脸呆滞,这句话什么意思?换言之,楚照完全是遵从沈卓的吩咐,过来办事。 而不是,沈卓求着楚照,给自己办事。 主动和求,毕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意思,大家都是读书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冒昧问一句,沈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裴烈忍不住心头疑惑,小心翼翼询问道。 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有点天方夜谭,毕竟学校被针对了,这个节骨眼,谁敢站出来,维护学校? 可短短一天过去,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裴烈很好奇,自己昨天见到的那个家伙,到底有多强悍,敢这么明着玩,那批针对学校的大佬们? 然而,楚照竟然笑着避开这个话题,他拿出一份昨天连夜敲定好的合同,提醒道,“我们谈正事。” “诸位,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提及两件事,同时会要求在座的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这是沈先生的意思。” 楚照已经代替裴烈的位置,他正襟危坐,语气庄重道,“其一,沈先生希望自己成为学校的唯一董事,记住,是唯一。” “其二,有些麻烦,于他而言,他能解决,诸位不用太担心,关于校方高层,原则上保持不动,全部留任。”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沈卓就是来截胡的,哪怕上面暗中敲定了接手的人,但他依然敢,横插一脚进来,保住学校最后的尊严!!! 刹那之间,整个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宁寂。 无数人呆立原地,满脸错愕,这消息来得太震撼,难以短时间消化,其中,坐在不远处的卓超,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他这是第四遍,听到沈先生这个称谓。 再联系先前和陈涵突然爆发的那场争吵,冥冥中,总是有股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瞄向陈涵。 恰好,陈涵也转过头。 “卓老师,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沈先生到底是谁?”陈涵挑起眉毛盯紧卓超,幸灾乐祸道。 蹭! 卓超吓得猛然站起,周边一众同事,均是猝不及防的抬起头,满脸诧异的望向陈涵。 再想想,刚才陈涵突然提及沈卓,然后和卓超爆发的激烈争吵,莫非…… “你别告诉我,他就是沈……”徐兰胆战心惊的拉了拉陈涵的衣袖,一脸的不可置信和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陈涵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就在昨天,卓超口中的臭瘪三,死无赖终于回到了学校,也在昨天,他亲自出手买下了学校!” “并会帮助咱们学校,一起渡过危机!!!” 卓超,“……” “这怎么可能?”卓超大脑一阵空白,那个当年被白家贬斥的一无是处的家伙,有这么大的能量,动辄便买走学校? 同一办公室的同事,与他表情一致,均是神色麻木,如坐针毡。 “是沈复。”裴烈一锤定音道。 “卓超,有些话你不是很想当面和沈复说吗?今天应该有机会。”陈涵幸灾乐祸的再次提醒道。 卓超顿时大惊,满脸冷汗。 始终站在楚照身后,看似无所事事的阿刁,听到陈涵和卓超的交流,陡然眼睛一亮,如寒芒出鞘,就这么冷冰冰的盯上了卓超。 这句明显话里有话的提问,顿时引起阿刁警神,她目光一闪,迅速落向卓超,像是猛兽,突然盯上了猎物。 莫名其妙打了一个激灵,并且成为众矢之的,进退两难的卓超,唇齿打颤,脸色有点难堪。 短短一天时间就能轻而易举解决,学校现阶段的麻烦,光是这一手,就足以证明,今年今日的沈卓,和他卓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甚至,连白冰所在的白家,都没资格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沈卓,硬碰硬了!!! 这……真是祸从口出啊。 “我家主子,正在问心坛垂钓呐。”阿刁双手环抱,眼神讥诮,“既然有话有和他当面说,去一趟呗。” 卓超这下子完全懵了,眼神求助般看向陈涵,他希望陈涵能站出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 陈涵正在气头上,丢下一句自己解释去,便不再搭理这个先前羞辱人,还各种理所当然的家伙。 最后,阿刁几乎是强行拽着卓超,前往问心坛。 楚照,裴烈这两位人老心不老,也是喜欢看热闹的主,二话不说,竟然走在最前头,陈涵和一群同事,则挂在最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阵容不小,雷霆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都这动静了,还指望好好钓鱼? 沈卓摇头,无奈放下鱼竿! 阿刁最先靠近,笑着和沈卓打了声招呼。 众人止步,望着沈卓的背影。 曾几何时,这位因为旁听生身份,在学校没有得到过足够尊重的年轻男子,英姿风发,真的和当年大不相同!!! 此时此刻,纵然给了众人一道背影,但那股,无法掩饰的出尘气质,依旧令人过目不忘。 这……,难道就是,曾经的旁听生,曾经饱受争议的沈卓? 陈涵,周兰等同事,静静打量着沈卓的背影,心头像是被什么牵引,既高兴,又觉得滋味难明。 他,还是那个他。 可,现如今总是给人一股,高不可攀的感觉。 “陈涵,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沈复,他,他……”徐兰搀住陈涵,嘴唇颤抖,颇为激动,身后众多同事,哪个不是大呼意外? 下一秒,沈卓擦拭完掌心的汗渍,终于勉为其难转了一下脑袋,不偏不倚,正好落向卓超。 卓超明显受到惊吓,根本不敢直视沈卓的眼神。 第0659章 王者归来! 沈卓的眼神,凌厉,深邃。 同时,一股席卷而来笼罩在头顶的,庞大气场,压得卓超这位中年人,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卓老师,好久不见,听我家阿刁传言,你有话要当面对我说?”沈卓再次抬起鱼竿,漫不经心问道。 他自然认识卓超,毕竟,也算学校高层之一,虽然接触少,不过关乎其人,还是有点了解。 卓超深吸一口气,紧闭牙关,没有第一时间吱声。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亏心事,还是这个家伙的眼神真的吓人,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因为一个年轻人,整个人都莫名恐慌了起来。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 再者,他好说歹说带过沈卓那一届学生,所以,关于这个旁听生的性格,人品,又或者背景,算得上知根知底。 这小子,觉得不是什么显赫出身,毕竟,沈卓跟白家白冰那场纠纷,卓超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 那时候,沈卓处境尴尬声名扫地,在他这位卓老师看来,是何等的咎由自取,不自量力? 按照正常逻辑,经此这么重大的,堪称毁灭性的挫折,人生应该被摧毁的七七八八了。 怎么可能,士别多年,摇身一变脱胎换骨,这家伙就能抬手间,轻描淡写的买下学校? 今天如果不是参与其中,卓超根本不敢相信,曾经的学生,会有如此大的能量,何况还惊动了高校联盟的副会长。 这…… 卓超不清楚沈卓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这个家伙,现阶段的改变,让他很难受,很不舒坦!!! “沈复。” 卓超沉默良久终于选择了开口,只是刚道出名字,立马意识到不对,于是忙着改口道,“沈先生,有些话,是我说的太过分了,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对不起。” 卓超尽量让自己的态度诚恳一点,不管这小子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总之不好招惹,先化解目前的矛盾再说。 然而,面对卓超一番诚恳致歉,沈卓竟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中途姿势不动,神态魏然,眸光始终落向河面的鱼线,意思很明了,暂时别打扰他即将上钩的鱼儿。 卓超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 在学校,由来都是位高权重的卓超,往日里走到哪,不是高高在上,备受尊崇?现如今,竟然被人当众无视。 这还不算,更气人的是,他卓超的分量,在对方眼里,还不如河中的鱼,能够让后者全神贯注。 他在钓鱼,宛若绝世高人,飘渺出尘。 而他,像个可怜的小丑,忍受着众人焦灼的视线打量…… 这一刻,卓超心情复杂到难以描述,他觉得很耻辱,很悲愤,这和光明正大的羞辱他,有什么区别? “沈先生。” 卓超终于受不得这样的待遇,他只想尽快离开,于他而言待在这里,分分钟都是煎熬,于是咬紧牙关,低声说道,“我已经道歉了,请问,现在能走了吗?” 虽然刻意隐藏情绪,但语气中的那股怒气,还是很直白的表露了出来。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他哪怕说错话了,至于得到这样的对待吗?这不是奔着羞辱自己来的? 怎么着,自己也是老师,尊师重道的道理难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懂吗?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或者明明懂还要为难自己。 这样的人,即使现在位居高位,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啪! 猝不及防,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刁,竟然上前数步,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因为没预料到,卓超当场被扇的脸颊青肿,嘴角溢血。 这一幕,让众人吓了一大跳。 卓超更是茫然失神,他淬了口唾沫,满嘴血污。 他好说歹说是学校老师,算一定身份的人,这么被当众掌掴,是不是太过分了? “沈复,你不要欺人太甚。”卓超阴沉着眸子,牙齿里含着血迹,然后僵硬着脑袋,冷冰冰呵斥道。 啪。 阿刁反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势大力沉,全程保持沉默,只是眼神凌厉得盯着满脸凶相的卓超。 整个过程,沈卓既没有授意阿刁去掌掴卓超,也没有适当制止,完全将自己视为局外人,好像,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这让卓超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关键眼前这个丫头,动作凌厉,速度极快,他一个出身学院派的教书的,哪里是阿刁的对手? “今天不适合垂钓,回。”许久,沈卓放下鱼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阿刁即将跟上,可那双眸子还是紧盯卓超,并下达了最后的通牒,“给你两个小时办理离职手续,否则,后果自负。” 唰! 卓超脸色苍白,咬牙切齿,整个人彻底失态了,他声音扭曲道,“我办不到。” “何况,凭什么?你让我离职,我就离职?你们算老几啊?” 阿刁懒得搭理满脸不服气和悲愤的卓超,既然嘴巴欠,那就等着付出代价,挺合理的,她转过身,迅速追上沈卓。 一男一女,年轻的背影,渐行渐远。 众人此时此刻,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就看见,卓超嘴角滴血,一改往日里斯斯文文的模样。 “按照你过往的为人性格,以及教学履历,包括在这里的一言一行,按学校的标准,早该请离了。” 裴烈上前几步,与卓超并肩而立,他摇摇头,无奈感慨道,“以前是你父亲动用权势,从中阻挠,这次,你总该卷铺盖走人了?” 卓超转过头,狠狠盯向裴烈,“你算个屁。” 这个老梆子,竟然有胆子让自己滚蛋?呵呵! 裴烈耸动肩膀,不加掩饰的嘲讽道,“让你滚蛋是沈先生的意思,既然不愿意或者有异议,你和他交涉就是了。” 卓超,“……” 说到这里,裴烈撇撇嘴,眼神示意向沈卓离开的方向,“又或者,你父亲有能力,和他硬气一回?” 卓超垂下头颅,半晌没吱声,显而易见这是被戳到软肋了,嘴上再逞强,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他敢去找沈卓的不自在?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沈卓,可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于这点,卓超心知肚明,否则,这家伙也不敢公开场合揍自己,摆明了是,吃的住他这个所谓的卓老师!!! “过两天,我会住进学校,你安排一下。”这边,沈卓语气柔和吩咐阿刁。 阿刁点头,表示会尽快办理。 现在一整个学校,都是沈卓的,沈卓想住进来,自然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到的事情。 何况,这里环境不错,适合住人。 原本话题就此结束,可耿耿于怀的阿刁,还是忍不住询问道,“那个白冰是谁?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提及过?” 沈卓哑然失笑,语气平平淡淡道,“一个于我而言,注定是路人的存在罢了,有什么好提及的?” “如果我在身边,谁羞辱你,阿刁就杀谁!”少女握着双手十指,沉沉道出这这句话,杀气毕露。 “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回帝京了,这叫白冰的女人,我记住她了,呵呵!!!” 沈卓揉了揉阿刁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女孩子矜持点,不要张嘴闭嘴就是打打杀杀。” 阿刁不甘心,小嘴撅起,将难过都挂在了自己的脸上,“我就是委屈。” “替我?”沈卓反指向自己,笑哈哈道。 “其实,也还好,我和她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夸张,陈年过往不提也罢。”沈卓不等阿刁开口,主动坦白道。 阿刁点头,义正言辞道,“你那时候心里有素容姐姐,岂会轻而易举爱上别人,哪怕对方是校花,咱素容姐姐,能比校花差到哪儿去?” 阿刁看到沈卓脸上的表情,没有怨气,没有情绪波动,一切稀松平常,像是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那她白家,为什么针对你?甚至不惜跑来学校,各种刁难,巴不得彻底的毁掉你?”阿刁重复话题,好奇询问。 沈卓微笑反问,“这不回帝京了?” 言外之意,若是真的有心,想知道些什么,未来会知道的,并不需要急于一时。 “我明白了。”阿刁点头,没再烦着沈卓。 中途,沈卓明确告诉阿刁自己想散散心,然后径直离开,阿刁没跟着,任由沈卓大步而去。 三五个小时之后,华灯初上。 夜色将至。 沿着校园外那条学府路,沈卓独自前行,天空正在起白雾,一点一点渲染,凭白为这喧嚣的城市添加了一抹朦胧的的意境。 还是以前的感觉,挺好的!!! 转了几道弯,沈卓果断步入一条小巷,因为正值放学阶段,周边很拥挤,沿街商铺,年轻的男男女女摩肩擦踵,络绎不绝。 想着昨天答应陈涵,有空会请她吃饭,于是立即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昨天离开,陈涵刻意让沈卓留下了她的手机号。 陈涵倍感意外,在电话里表示明确会来之后,双方敲定了吃饭地点,揣好手机,沈卓靠近选了一家咖啡厅。 沿途掠过无数道眸光,基本都在打量他的五官,甚至有不在少数的年轻女子,于沈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沈卓早已司空见惯,将就挑选了一侧靠窗位置,便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陈涵赶到咖啡厅的时候,沈卓正在翻阅一本店家准备在旁边的时尚杂志,偶尔蹙眉,偶尔舒展,偶尔会心一笑。 “刚处理完手头任务就赶过来了,没久等?”陈涵略带歉意道。 沈卓微笑,食指轻轻滑过书页尾端,问道,“喝什么?今天我请客。” “出手就买下学校的大财阀,竟然在故人相逢之后,就请我喝一杯咖啡?有点不厚道啊。” 陈涵眯着眼睛,四十多岁的年纪依旧风韵犹存,她半开玩笑半正经道,“你说,是不是不拿我当老师?或者说朋友?” 沈卓伸手打了个响指,服务员立即靠近,陈涵微笑,点完单,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沈卓对面。 沈卓端着咖啡环顾四周,表情悠然自得,并没有主动打开话题的念头。 陈涵心里一叹,恍然失神,时间真得能改变一个人,而且改变的很彻底,说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当初那个在微笑的时候,尚且带着一丝丝不自在的年轻学生,逐渐从记忆中淡化,转而代替的则是更成熟,更具魅力的他。 陈涵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清晰捕捉到,附近不止一位女子,于暗中偷偷打量着沈卓的五官和一举一动。 哪怕她的出现,也没能打消这些女子的注意,反而收获了一波敌意的眼神,针锋相对,有点意思。 这就是一个完美男人,帅气男人的诱惑力,尤其在言行举止方面,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儒雅气质。 陈涵不清楚,现在的沈卓,方才是他原本最为真实的自己,还是经过流年岁月层层洗礼,最终成长为现在的他? “这次打算在帝京,待多久?”陈涵收回思绪,主动询问。 沈卓不假思索,“看情况。” 沈卓的答案,并没有让陈涵满意,后者撅撅嘴,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和一个习惯于沉默寡言的人聊天,确实挺为难的。 许久,陈涵终于脱口而出道,“你才回来,应该还没收到消息?” “什么消息?”沈卓好奇。 陈涵郑重其事道,“有关于白冰的。” 沈卓轻描淡写嗯了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甚至连下文都懒得关注。 本以为这条重磅消息,会让沈卓心神触动,又或者感慨万千,然而这个人就跟榆木疙瘩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镇定到可怕。 “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陈涵很是诧异,于是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沈卓纳闷,“什么感觉?” 陈涵,“……” 沈卓语气宁静,神态安然,这表明,这位坐在眼前的年轻学生,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真的毫无波动。 似乎,陈涵提及的这个人,于他沈卓而言,真的就是个路人。 不对!!! 站在沈卓的立场,白冰确确实实是个路人,一个无关紧要,只是家里人戏多的路人罢了!!! “好,以前我还在怀疑,现在可以确定了。” “关乎你们之间的感情纠纷,压根就不是表面的那么一回事,换言之,你被冤枉的?” “而白冰顺水推舟,利用你吸引了一波空前高涨的关注度,又或者说,你这样的旁听生,还不值得她亲自出手求情?” “别说被她的父母刁难,羞辱了一顿,就是当机立断动用家族力量给你弄死了,她也无所谓,在她眼里,你无关紧要?” 陈涵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各种推断,推理,说的头头是道,煞有介事,再配合她不断变化的表情,真的像一个推理专家。 沈卓捧着咖啡一边乐,一边听着陈涵在耳畔,絮絮叨叨。 “你不渴?”最终,还是沈卓迫于无奈,打破了平静,刻意提醒道。 陈涵愣了愣,者才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含蓄一笑,果断掐断话题。 “也是,区区一个白冰,不值得咱们大费口舌谈论,她不配,呸呸呸。” 沈卓连忙撇开,表达自己的立场,“分明是陈老师在不断提及,可不关我的事情哦!!!” 陈涵,“……” 最终,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陈涵喜欢这样愉悦的氛围,果断捧起咖啡,隔空朝着沈卓碰杯,“很高兴,你回来!!!” “多谢。”沈卓点头表示感谢。 临近聊天结束,陈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提一嘴比较好,至于沈卓怎么想,让他自己定夺得了。 于是,陈涵开诚布公道,“还是跟你说一下,白冰和学校有合作项目,下周,会开一个晚会。” “我想,你们应该能见上一面哦。” 最后一句话,陈涵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情绪在里面。 沈卓无言,这刚到帝京,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几天,一些陈年过往,就止不住的接踵而来。 严格来说,他虽然成为了学校的实际控制人,不过,学校的日常流程,都保持了不变。 换言之,学校对外的一些活动,并不会因为背后的一些缘故,发生改变,除非…… “你如果不爽,可以告知裴校长,让他果断取消白冰和学校的合作项目。”陈涵眯着眼睛,笑着提议道。 沈卓感慨,“我没那么小鸡肚肠,也没那么无聊。” “那,我回去休息了,明天见。”陈涵挥手,主动起身,和沈卓告别。 沈卓没吱声,慢悠悠从口袋里抽出数张纸币,这还是从阿刁那里搜刮来的,毕竟,他是一个不太喜欢带现金的人,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径直离开。 街道外,城市里。 灯火阑珊,花花绿绿一派辉煌。 数年不回学校的沈卓,突发奇想,踏上一辆行经学府路的公交车,这已经是最后一趟车了,名副其实的末班车。 故此,公交车里面略显空荡。 月色笼罩的城市,在他的眼帘,逐渐清晰,又逐渐消失,沿途更有着高楼大厦,林荫小路,匆匆路人,青春脸庞…… 皆是风景!!! 沈卓坐在后面,靠着窗户,静静的认真的,看着这座举国第一大都。 多年前,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时代,跺跺脚就能引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当然,沈卓也不会想到,这茫茫尘世,万千众生,他和某个原本就无关紧要的女人,竟然有那么深的羁绊?! 照理说,他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不应该存在交集,可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造化弄人!!! 一辆定制版劳斯劳斯幻影座驾,正正好,与这辆每每入夜后横穿整座城市的公交车擦肩而过。 后车座年轻貌美的女子,神态高冷,五官冷艳,她也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城市的夜色。 公交车,劳斯莱斯。 一南一北,擦肩而过。 这两天。 沈卓一直在学校活动,反正无所事事,要不早晨跑跑步,要不去问心坛钓钓鱼,生活平淡又规矩。 也难怪阿刁会吐槽,沈卓明明年纪轻轻,却硬生生的将自己活成了,退休老人的样子!!! 今早,沈卓正常结束晨跑,然后吃早餐,吃完部分刚回来,发现学校来了一大批工作人员,似乎在准备什么? 沈卓拿着豆浆,一边走一边观望,最后才偶尔得知,竟然和白冰有关? 今天,白家这位天之骄女,突发奇想趁着今天有空,来学校看看,顺带考察下和学校合作的项目,包括一个晚会,也在这两日郑重召开。 沈卓纳闷,这算不算冤家路窄?这么快,就要跟这位,曾经在学校号称唯一女神的姑娘,不期而遇了? 校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座驾,缓缓放慢速度,进入校区。 这是白冰的座驾,说是帝京人尽皆知有点夸张了,不过在学校,大家都知道,这是白冰的车。 这位出身于权贵世家,按照白冰父母的解释,号称本土一霸白家的年轻女子,经过几年的社会洗礼,早已褪去了少女时代的青涩和稚嫩。 一套淡灰色职业套装,头发高高盘起,再搭配一双高跟鞋,顿时将她完美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高挺的鼻梁上,佩戴一顶蛤蟆镜,五官不显,但略施粉黛的两片薄唇,勾勒起一丝过于职业的笑容。 林荫大道,开阔整洁。 白冰开着车,一路向前,错落分布的枝叶倒影,逐次印在前车窗上。 而,同样在这条道路上,沈卓端着一杯豆浆,慢慢悠悠晃晃荡荡欣赏着校区里的风景。 一个在车里。 一个在车外。 随着马达轰鸣,两两擦肩而过,沈卓并不知道,这辆车,是白冰的,他没兴趣主动去关注。 只是。 下一秒。 “这怎么可能,刚才那道身影……”白冰猛烈握紧方向盘,瞳孔在墨镜里,迅速收敛,这足以证明,她的情绪波动,很大,非常大!!! “你在嘀咕什么?”副驾驶,同行的年轻,俊朗男子,立即疑惑不解道。 仔细分辨其长相,和已经摘下墨镜,下意识回头观望的白冰,容貌上有几分相像,他叫白羽,正是白冰的亲哥哥。 “你到底怎么了?”白羽好奇,再次追问。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 白冰神不守舍,本能性咬着自己红艳的下唇,如果不是考虑自己备受瞩目的身份,她很想立即下车,一探究竟。 白羽迅速探出脑袋,一眼过去望向后方的来路,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 “可能我最近太累了,看走眼了,没事。”白冰双手推动着太阳穴,自言自语道。 “看走眼?”白羽纳闷,这丫头究竟看见谁了,以致于这么紧张?眨眼间,脸色就变了,这…… “到底怎么回事?”白羽坐直身子,追问道。 白冰沉默良久,咬咬牙,反问白羽,“哥,你还记得沈复吗?” “沈复?” 白羽陷入思索,自家妹妹陡然提及一个名字,他寻常那么多事,接触那么多人,那里记得清楚,这又是哪里跳出来的玩意。 “就是当初在学校里,追求过我的那个人。”白冰在提及,追求过我四个字的时候,明显神色不自在,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废物啊?” “沈复?好久远的名字,如果不是你提及,我都快忘记了这个人。” “明明一个旁听生,竟然也有勇气追求你,关键还不死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竟然妄想拥有你,真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白羽嗤之以鼻,他总算是想起来,这么一号人了,原来是那个废物。 白冰既没有跟着附和,也没有制止白羽的斥责,她现在很不舒服,心境似乎,受到了影响。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是看走眼了,还是……,那个家伙真的回来了? 另外,白冰对这个名字,有种深深的恐惧感,尤其新近两年,偶尔想起,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到自己头上。 “行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让你紧张成这样了?”白羽心疼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开口宽慰。 “实在不放心,我明天托人打听一下便是。”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也是咱爸妈心善,没让这癞蛤蟆一点颜色看看。” 一个废物,觊觎自己的妹妹,白羽想想就来气。 他还真希望,这癞蛤蟆回来了,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瞅瞅这小子,现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 “好的,明天再说。”白冰没反驳,重新启动座驾,疾驰而去。 白羽双手环抱,靠着座椅,神色安然。 不多时。 座驾在校长办公室前停靠,白冰和白羽,相继走下。 另一边,沈卓依旧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于校区的各个角落。 第0660章 针锋相对! 重回曾经短暂待过的地方,沈卓的心情,明显好的太多。 闲来无事,可以钓钓鱼,看看书,逛逛校区。 而,另一端的白冰,显然没有这份好心情,至少在偶遇那道熟悉的背影之后。 一股不好的,恐惧的,来的毫无征兆的异样感,充斥着白冰的一整个内心。 现如今的她,家世虽然比不上帝都那些超级家族,比如宁家,比如苏家,比如沈家…… 可在这国之重地,白家同样是不容小觑的一支家族。 然而,这样的背景,并不能让自幼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白冰,高枕无忧。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故此,心情大受影响。 按照今天一开始的规划,来校区走访结束之后,会就地举行一场同门宴席。 参与宴席的对象,都是当初那一届的老同学们,在此之前,已经成功举办数次,牵头人基本上是白冰,她负责组织,联络。 因为心情受到影响,原本计划好的宴席,只能选择缺席了,白冰和其中的某位同学,交代结束,便驱车返回家中了。 而,另外一边的陈涵,正在考虑要不要邀请沈卓,参加这场同学会? 陈涵是老师,寻常也会参加这样的同学会,而且,她没有那种架子,很容易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大家都乐于和她来往。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沈卓的回归,让陈涵……,一时间犹豫不决,难以做出决断。 主要还是囿于沈卓和白冰的尴尬处境!!! 毕竟,当年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于男女双方都有着影响,按照正常想法,最好是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可,仔细想想,既然都回来了,更遑论,沈卓已经不是当初的沈卓,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宣布自己的回归? 区区一个白家,在现如今的沈卓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庞然大物了? 何况,为什么一定就是沈卓会尴尬,会不自在,会处处落得下风,兴许,最尴尬的人是白冰呐? 好。 陈涵承认自己,始终为沈卓抱不平,故此,一直觉得,沈卓应该彻彻底底的扬眉吐气一场。 今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番思前想后,陈涵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沈卓的电话,言简意赅,没有特别提醒的,只是道,“今晚七点,你那一届同学会,考虑考虑,要不要参加?” “嗯。”沈卓的为人处世,向来雷厉风行,能不拖泥带水绝不而话,仅是淡淡的答复了一一个字,便主动挂断了电话,不给陈涵任何反应的机会。 陈涵举着手机,愣了又愣,最终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向来这样,宛若冷冰冰的石头,习惯了,也释然了。 “希望今晚,能有场好戏看。” “白冰,现在的沈卓,早已脱胎换骨,不知今年今日,你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陈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蠢蠢欲动的心,都快按耐不住了,她很想,尽快看到沈卓和白冰,相遇的那一刻!!! 地点倒是不远,就定在靠近学校的一家星级饭店,全名‘招仙楼’,沈卓以前去过几次,是家口碑,菜品均在上乘的知名大饭店。 沈卓暂时无所事事,和阿刁下了一会儿棋,嫌弃后者又菜又爱玩,还理所当然动不动悔棋,只能作罢。 晚间六点。 天还尚未全黑。 招仙楼宽敞,奢华的大广场。 陆陆续续出现数十辆车,有价值百万的豪华座驾,也有几十万的居家类车型,同样不缺商务车型。 沈卓因为就住在学校,距离不远。 故此,很早就到了附近,只是没有急着第一时间现身,而是在一家咖啡馆,慢悠悠的喝着咖啡。 转过脑袋,透着巨大的窗户,他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的招仙楼。 随着豪车不断云集,中途开始出现几道熟悉的身影。 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洗礼和砥砺,有人依旧光辉无限,少年意气不减,有人则暮色沉沉没了读书时代的锐气和自信。 有的则在时间的缓慢催促和改变之下,身材走样,大腹便便,完全没了以前的锋芒。 沈卓摇头,看样子,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不小,须知,这些人,当年能进军校,或多或少才气逼人,或者财气逼人,并非什么凡夫俗子!!! 然而,没几个人能够如愿以偿,真真正正的干出一番伟业,或者实现年轻时候的梦想!!! 此时,招仙楼,金沙厅。 巨大的厢房内。 提前到场多时的陈涵,估摸着来的人差不多了,于是主动站起身,环视一圈,情真意切道,“首先很感谢,诸位同学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抵达招仙楼聚会,非常感谢。” 原本有点聒噪,以及碎碎念不断响起的厢房,立即安静了下来,继而掌声雷动。 大家或坐或站,齐齐转过脑袋,望着岁月不曾在脸上留下明显痕迹的陈涵,笑意绵绵。 “陈老师还是这么客气呀,大家能在陈老师和白冰的动员下欢聚一席,是托了您二位的福气,该感谢的应该是我们。” “陈老师您可别见外了,不然,我们这帮同学,都快不好意思了!!!” 一位步入三十岁大关,浑身穿金戴银,一看就非富即贵的肥胖男子,一边努力的双手鼓掌,一边语气客套道。 “周文武讲得就是我们的真实想法,该道声感谢的是我们,大家说,对?”又一位姿色不俗的雍容女子,举着一杯红酒,站起身烘托氛围道。 若是沈卓在场,必然会对周文武这号人熟悉。 周文武,周文武,顾名思义,他的父母,希望自家这位娃儿,长大之后文武双全,成为一方人物。 然而,多年岁月过去,周文武的父母,并没能如愿,现在的周文武,光是这幅身材,明眼人一看,和文武双全并不搭边!!! 哗哗哗。 经过雍容女子和周文武的一唱一和,金沙厅的包厢里,再次的掌声雷动,众人一度欢呼雀跃。 陈涵轻轻抿下一口酒,跟着容光焕发道,“其实,这每年一次的同学会,虽然我也积极筹办和联络大家,但都是白冰出大力,与她的功劳相比,我纯粹就是跟在后面沾光。” “何况,白冰出钱又出力,我可不敢和她抢功劳,她才是劳苦功高。” 这倒是实话,毕竟,这种级别的大学聚会,而且选择星级酒店,酒足饭饱还涉及娱乐和游玩,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寻常家庭背景真没这个闲钱筹办。 “冰冰怎么还没到?这个点,应该来了?难不成,堵在了路上?”雍容女子再次提问,满脸的不解。 周文武摇摇头,叹气道,“我正要和大家说,白冰今晚不方便,所以不参加了,她托我向大家致歉。” 半个小时之前,周文武突然得知白冰将缺席,这一次的同学会,虽然遗憾,但也没说什么。 “哎,说实话,咱们的白大校花不来,今天这聚会,缺了点氛围啊,挺遗憾的!!!”周文武揉了揉自己的大脑袋,一脸的无可奈何。 毕竟白冰是那届最出彩的女子之一,哪怕毕业多年,学校里还有着她的传说,知名度远超想象,再者背景不俗,家世渊博,让这位女子,更是多了一股高不可攀感!!! “白冰今晚不来吗?”陈涵暗暗蹙眉,事先她并不知情,这白冰不来,确实少了很多的乐趣啊,这…… 陈涵竟然有点恼火,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就这么白白的丧失了。 “毕竟是白家千金,事业繁忙日理万机,不能到场也算情有可原,大家别这样,不然,白冰知道了,心里肯定要内疚的。” “局是她组的,关键时刻作为主要人赶不过来,她本就过意不去了,好了好了,别垂头丧气的,咱们自己玩起来。” 陈涵神思飘飘的节骨眼,正对面,一位身穿黑色西装,戴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敲敲桌子,主动暖场道。 大家的视线,毫无例外整齐划一的,立马落向这位年轻男子。 于是乎,大家跟着点点头,主动开口的个别人开始附和,语气竟然带着点谄媚,“还有咱们苏迁苏大公子在场,今天这宴席,怎么着,也谈不上不完美,对?!” “哈哈哈,对的对的,苏大公子在,今晚这场宴席,同样算得上蓬荜生辉!!!” 白家的家世,在众人心目中的影响力,毋庸置疑的。 但,除开白冰,现场同样不缺出生极其高贵的人,比如眼前的这位苏迁苏大公子,在帝京,同样是一支大家族。 私下里,甚至有传闻,苏迁所在的苏家,是帝京超级家族苏家,主动分家分出来的,现如今,和主家,还保持着联络。 只不过,这样的传闻从未得到过苏迁的证实,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故此,在大家看来,苏迁的身份,高贵中又带着点神秘!!! 苏迁很喜欢自己备受关注,甚至被追捧的感觉,于他而言,这是一种令人身心愉悦的成就感!!! 苏迁坐在原处,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笑容,右手装模作样的理理西装,随之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光彩,也显得越发照人。 周文武顺水推舟,举起一杯酒,递向苏迁,语气极为讨好道,“苏公子,许久不见,咱两走一个?” “哈哈,好的好的。”苏迁开始回敬周文武,整个人非常自信,容光焕发。 经过周文武和苏迁有意捧场,包厢里的氛围开始回暖,目前看来,并没有因为白冰白大校花的缺席,而彻底冷清下来。 陈涵独自喝着酒,心里思索万千,按照她一开始的计划,是想安排沈卓和白冰,来个阔别多年之后的正式‘重逢’。 何况,沈卓也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很果断很主动,就答应了下来。 可惜,白冰缺席了今晚的聚会,换言之,陈涵不得不思考,要不要临时通知一下沈卓,别过来了? 但,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本来就是自己在暗戳戳的规划着,而沈卓能答应参加,不见得,就一定奔着白冰来的,兴许,人家纯粹就是想来聚聚会? 犹豫许久,陈涵忽然接到了一条信息,看了一眼,她眉开眼笑了起来,还暗中腹诽自己想太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虽然白冰今天没来,但是,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有个你们很久不见的老同学回帝京了。” “今天正好有空,故此,我也拉他过来了,嘿嘿。” 陈涵再次站起身,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微笑着冲大家示意道,“他,很快到场了。” “老同学?谁呀?陈老师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能让陈老师这么郑重其事,想必,不是什么普通学生?难道,我们疏忽了,某个重要的同学?” 众人交头接耳,一边诧异于陈涵神秘兮兮的模样,一边也在暗中推断,陈涵提及的老同学,究竟是哪位? 哪怕是全程老神在在,一副富家大公子模样的苏迁,同样挺直腰杆,若有所思的望着陈涵。 咔哧! 金沙厅的双开门,突然由外而内。 一身正装,看起来十足光彩照人,且气质脱俗,比世家公子苏迁,还更像世家公子的沈卓。 刹那间。 偌大的金沙厅包厢,开始由喧闹的环境,眨眼间急转而下,很多人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均是愣住了。 哪怕醉眼熏熏的周文武,也是瞪大了自己的小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同样陷入震惊和出乎意料的还有苏迁苏大少。 许久,才有第一道,小心翼翼中带着不敢确信的声音发出,满腹疑问,“这是……,沈,沈复吗?” “沈复?咱们班,那个旁听生?” “啊哈,说起旁听生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但提及另外一件事,我就知道,沈复是何许人也了,嘿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而易见,大家都心知肚明另外一件事,究竟是什么事,无外乎这位旁听生,当年和白冰白大校花,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感情牵扯。 一时间,大家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没错,就是沈复回来了,哈哈哈,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大家鼓掌欢迎。”陈涵高兴的一把拉过沈卓,笑着介绍道。 沈卓随之点头,面朝众人,“好久不见。” “哈,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再也没脸……,不对,再也不会回帝都了。” 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不待见?何况,大家都没什么过节,哪怕保持最基本的同学关系,也不至于冷冰冰的对待。 故此大家都很礼貌的和沈卓寒暄了起来,冷场的气氛,再次逐步回暖。 只不过,今夜这场宴席,注定风波难平。 至少,有些人本着过往的同学关系,嘴上不会太明显的说什么,可……,有些人就不见得了。 陈涵正要拉着沈卓去旁边喝酒,一道刺耳,明显来者不善,准备找事的声音,果断响起了!!! “哎呦,这不是咱们,当初被白大系花甩掉的沈大才子沈复吗?哈哈,什么时候回帝京的?” 周文武习惯性抚摸着大脑袋,冷嘲热讽道。 尤其在提及白冰的时候,刻意的加重了语气,似在戳沈卓的痛处。 而这一声沈大才子,同样不是什么好称呼,当年,沈卓在拿到学校授予的勋章之后,曾引起一片哗然,可谓饱受质疑。 事后,沈卓没能亲自参与授衔仪式,更是让这位旁听生声名扫地,认为他做贼心虚知道自己得名不正,没脸参加。 故而,落得个‘沈大才子’的名号,这是特意用来嘲讽沈卓的!!! 沈卓眯起眼,居高临下,静静凝视着周文武,他比这位大腹便便的同学,至少高半个头,带着很强的压迫性。 周文武心底冷呵,不屑一笑,本想继续与沈卓争锋相对,可对方的眼神,于一瞬间宛若针芒,让他浑身竟然开始不自在了。 周文武目光一收,还算识趣,主动补了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希望沈大才子别计较,大家都是同学,有些玩笑无伤大雅。 最终,挑了个距离沈卓比较远的位置坐下,借助喝酒转移视线。 谢天谢地,略显尴尬的气氛,没再延续下去,陈涵也不想节外生枝,拉了拉沈卓,示意道,“来,赶紧坐下。” 咚咚。 沈卓还没随着陈涵的邀请和指示,开始动作,一直保持沉默的苏迁,突然道,“那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众人循声望去,见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短时间苏迁再次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数十双眼神,盯着苏迁,静等下文。 “那个不好意思啊,这里位置满了,你……,能不能坐到后面去?” 苏仪坐在原位,摇晃着红酒杯,一只手搭着沙发,然后点头微笑,看似要求合情合理,其实大家都清楚,这是不接纳沈卓。 其实位置尚有空缺,哪怕临时再加上一张椅子,也不是问题。 不过,这一边明显都是当中最富成就的精英人群,而苏迁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源自高低贵贱的区分,没点本事的,都坐在包厢的第二排或者后排。 而,坐在后面的不是边缘人物,就是无关紧要的!!! 周文武立即心领神会,哈哈大笑两声,跟着道,“沈大才子,不好意思了啊,位置太满,只能让你委屈咯,希望,沈大才子见谅。” 一个人和沈卓斗,周文武兴许还会忌惮,现在有苏迁主动挑大梁,周文武可就彻底的有恃无恐了。 本来好不容易,逐渐回暖的包厢氛围,再次急转而下,像是好端端的,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陈涵自然不希望沈卓离得自己太远,毕竟人是自己邀请来的,她刚要开口留住沈卓,就坐在自己身边。 不曾想,沈卓颇为和气地道了句,客随主便,坐哪都一样,竟然并未当做一回事? “多谢理解,多谢理解。” 周文武歪过脑袋,一脸小人得志的姿态,并且语带双关,暗戳戳感慨道,“现在的你,比以前顺眼多了,嘿嘿。” “至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知道,和高不可攀的人搅合在一起,于自己百害无一利。” “好事,天大的好事,你沈复,现在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呀!!!” 此刻的周文武,竟然有股大人教育小孩的架势,全程盛气凌人,大手挥动着,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众人没吱声,权当没听见周文武的明嘲暗讽,但不得不说,沈卓的突然出现,让包厢的气氛明显变了味道。 幸好,白冰白大校花,今晚临时有事没能如约参加,否则,情况怕是更糟糕? 只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今晚结束,白冰应该就知道沈卓回归的消息了。 其实,沈卓真的一丁点都不在意这些,若论尴尬,最尴尬的莫过于陈涵。 沈卓今晚能现身,毕竟是她极力邀请过来的,本意是想着大家多年未见,能够团聚团聚,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 岂料,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陈涵看着沈卓端坐在另外一边的身影,有些难受,她很想站起来,坐到沈卓那边去,只是真动作了,今晚的宴席只怕,彻底的举办不下去了。 而沈卓这一桌的同学们,很显然与陈涵身处的,以苏迁苏大少爷为首的那桌,存在很大差距,肉眼可见的差距。 小小的厢房,等同浓缩型社会,大人物高高在上,意气风发,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们,只能全程陪坐旁席,强颜欢笑,连最基本的插话的权利,都荡然无存。 陈涵夹起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她突然有点后悔,好端端的拉沈卓掺和进来做什么。 同样想不明白,今晚邀请的时候,沈卓为什么就答应的如此之快? 莫非…… 后面会有好戏看?一念至此,陈涵突然有点精神了起来,没有先前垂头丧气的感觉了!!! “既然大家都来齐了,那我苏迁先说一句,常言道,人生有梦,各自精彩,预祝在座的诸位,家庭事业双丰收。” “太客套的话,我不会说,诸位,一切尽在酒中!!!” 苏迁站起身,环顾一圈,高高举起酒杯,认真说道。 众人跟着举杯,点头示意,表示尽在酒中,先干为敬。 “咱苏公子说话就是文艺,人生……人生有梦,各自精彩,挺好,挺好。” 周文武笑哈哈端着一杯酒,跟着站起来,与苏迁并肩而立,同时恰到好处的捧场道。 “大家随意。”苏迁首当其冲,仰头喝下一杯酒,回到自己的位置。 沈卓不太喜欢在公开场合喝酒,所以就点了一杯果汁,下意识抿了几口,浅尝辄止,尽兴就好!!! “沈复,我也敬你。” 沈卓刚放下果汁,身边一位女同学,竟然双手捧起果汁,高高兴兴道。 他顺着视线打量过去,人自然认识,毕竟老同学,当年有过接触,他还不至于忘的一干二净。 陆佳佳! 那时候,是班级最活跃的积极分子,人缘向来很好,而且开朗随性,是个不折不扣的开心果。 当然,名字也很可爱。 “你这样的开心果,坐在这里,有点明珠蒙尘啊。” 沈卓半开玩笑半正经道,实际上陆佳佳的家境并不差,是本地人,虽然比不上苏迁,白冰,但比这一桌的大部分同学,都来的尊贵,坐在这儿,确实和身份不妥。 陆佳佳哑然失笑,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果汁,微笑道,“我才不要坐那边,一股铜臭味,还是这里自在,舒服。” 沈卓顺势环顾一圈,朝着众人点点头。 这一桌男少女多,大部分都比较安静,交流的时候,彼此非常随意,沈卓喜欢这种感觉,没有攀比,没有谄媚,聊聊近况,说说未来,这才是同学会,该有的样子。 “话说沈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佳佳左手边一位女同学,跟着问道。 她叫姜楠,性格文静,属于小家碧玉类型的女孩子,和陆佳佳关系一贯良好,称之为规模一点不为过。 沈卓道,“回帝京有几天了。” 陆佳佳接着问道道,“仔细算算,你离开帝京已经好几年了,话说,当年你究竟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似乎大家都很关心,随着陆佳佳这么一问,一道又一道视线,集体落向沈卓。 哪怕另外一桌的周文武,苏迁,都是看似不关心,实则暗地里,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静等下文。 “能去哪儿了?肯定是躲起来了啊,难不成,被白冰父母揪出来,然后狠狠的针对?” “也算聪明,还知道躲起来,等风头彻底过来,才敢回帝京。” 沈卓迟迟不见下文,周文武又一次按耐不住了,于是笑着眯起自己的小眼睛,自作多情的代为回答道。 PS:这几天有事儿,刚才医院回来,今天恢复更新!!! 第0663章 最毒妇人心! 于心一句话,顿时让现场彻底炸开了锅。 任谁也没有想到,于心会有如此荒谬的言论,竟然,让陆佳佳委曲求全,从了这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楚华? 几年同学情谊,紧要阶段,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同学? 一时间,众人脸色躁动,愤怒不已的盯着于心,尤其是陈涵,若非场合不对劲,她真想冲过去,给于心两道巴掌!!! 这都是什么玩意? 至于苏迁,周文武这个小团体的有限几人,则没有说话,目前情况不明,最好的方式,是保持沉默,而非继续扩大矛盾。 毕竟,楚华不像是软柿子,苏迁固然家世不错,可这个节骨眼,双拳难敌四手,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再者,苏迁已经临时通知了家里人,只要熬到援手到场,他再和楚华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掰掰手腕也不迟。 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王道,苏迁认为自己的决策,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有关陆佳佳? 苏迁不着痕迹,下意识暗暗撇了眼坐在陆佳佳身边,一言不发像是局外人的沈卓。 这个陆佳佳,从得知沈卓回来之后,就和这个家伙各种套近乎,吃饭唱歌,都挤在一起,中途有意无意和他们这批群体拉远距离。 换言之,这个陆佳佳,既然有心和沈卓亲近,爱屋及乌,苏迁若是懒得搭理,或者出手维护,也没什么问题? 谁让这个没眼力劲的女人,和自己不待见的家伙,搅合在一起? 这一边,于心眼见着陆佳佳不为所动,忙不迭跑到近前,挽着她的胳膊,快言快语道,“佳佳,你要知道,此时此刻,我们这群同学的安危,就担负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你可别带着我们一起倒霉啊,关键时刻,要懂得牺牲,希望你能理解!!!” “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同学们受到伤害?” 于心晓之于情,动之以理,甚至摆出一副,我其实在为大家着想的古道热肠的姿态,中途不断抬头,左看看右看看,与一众义愤填膺的同学们,眼神交流。 这姿态,这论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于心还真是在办好事。 可惜,除开苏迁,周文武几人不吱声,余下的同学们,都不领情,依旧瞪着眼睛,警告于心别害人,别做缺德事情!!! 而,闹出这么大风波的罪魁祸首周文武,此时此刻,非但没半点自责的迹象,中途竟然觉得于心言之有理,跟着频频点头。 最后,还按耐不住,主动当起了游说者,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浑然没有愧疚感,“陆佳佳,你要仔细斟酌,别因为一时任性,害了咱们。” “混账东西,是你闯的祸,你在这装什么老好人?”陈涵看不下去了,很是不给面子的呵斥道。 周文武顿时脸色涨红,没跟着反驳。 “先前不是挺能的吗?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怎么着,你姓周的,仅仅是个欺软怕硬的杂碎?” 陈涵教书育人多年,一贯讲究素质,这么多年,很少爆粗口。 但,这一刻的陈涵,是真的气坏了身子,无论是周文武,还是于心,行径和态度,都令人发指,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三个,压根就不配做人!!! “陈老师,我也是在积极解决问题,没有逃避的意思。”周文武略感心虚的嘀咕了句。 他先前各种针对沈卓,屡试不爽,现在呐?自己闯了大祸出来,不自己承担也就算了,现在还有脸嚷嚷? 陈涵冷笑,“你解决问题的态度,就是把自己的同学,往火坑里推?关键,她全程无辜,就为了承担你的错误,必须受到受害?” 这下子,周文武彻底哑口无言了,一张本就肥嘟嘟的脸,青一片紫一片,显而易见这是被陈涵彻底戳到软勒了。 中途把心一横,索性闭嘴,懒得和陈涵这个妇人一般见识。 常言道,死贫道不死道友,错误确实他犯的,但有人承担过失,何乐而不为?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此时,陆佳佳双手拳握,拳心早已噙满汗渍,她哪里想得到,好端端的一场同学聚会,竟然折腾成这样? 而自己全程没什么太大的存在感,这一瞬,竟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尤其是于心的一番游说,彻底让她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明明同学一场,为什么关键时刻,要亲手将自己,往火坑里推?非但如此,还摆出一副大言不惭的姿态? “佳佳,你还犹豫什么?来,我扶你起来。”于心害怕迟则生变,不等陆佳佳反应,突然发力,要将陆佳佳从座位上强行拉起来。 “楚,楚大哥,她比较害羞,所以耽搁了点时间,这不……,她终于答应了,来,佳佳,跟我见见楚大哥。” “楚大哥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你不吃亏的!!!” 陆佳佳被于心这番强迫性的举措,惊得全身汗毛倒竖,大颗大颗的冷汗粘满后背。 她举目四望,最终,像是抓到了一根唯一的生命稻草,果断的望向近在咫尺的沈卓。 “沈复……”陆佳佳呼喊。 于心也顺着陆佳佳的视线,眼神厌恶的撇了眼沈卓,她和苏迁,周文武关系甚好,自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待见沈卓。 下一秒,沈卓懒洋洋开口,目光撇了眼站在出口位置,堵住退路的楚华,“如果他看上的人,是你,你会为了大家的安慰,主动牺牲自己?” “凭什么?老娘才没有那么傻,牺牲自己成全大家?呵呵,怎么可能!!!” 于心毫不犹豫,张嘴就道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话音刚落,她浑身一滞,满脸不自在的愣在原地。 紧随其后,于心连忙补救,并给出自己的见解,“楚,楚大哥看上的是陆佳佳,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很心痛,也很难过,可现在只有陆佳佳能救大家,这个沉重的担子,自然只有陆佳佳能挑得起。” 然后,煞有介事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大义凛然道,“当然,如果换做我,同,同样会挺身而出,为了大家的利益,主动牺牲自己的。” “真的?但凡有一句谎话,死全家?” 沈卓突兀的眯起眼,眸光锋利,宛若剑锋出鞘,竟然让周边的气氛,跟着骤降下来,于心竟然意识到,自己险些站不稳了。 刹那间,站在陆佳佳身边,乱出主意一肚子坏水的于心,直接头皮发麻,双手十指更是剧烈颤抖起来。 “我,我……”于心扭扭捏捏,神情越发的不自在。 啪! 沈卓懒得啰嗦,扬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于心近在咫尺,根本来不及防范,更来不及躲避。 就见,刺耳的巴掌声结束之后,于心一个踉踉跄跄,当场跪倒在地上,脸上的血色痕迹,更像是长在上面一般,清晰可见。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无论是苏迁,还是周文武,又或者楚华一伙人。 啥玩意? 开始窝里斗了? 楚华斜靠在门口位置,百无聊赖抬起右手,揪了揪自己的耳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陆佳佳靠的于心最近,故此,沈卓这一巴掌下来,带着劲风,让陆佳佳也有点懵,她完全不知道,沈卓到底在干嘛。 只是,此时此刻看似冷酷冷漠的沈卓,却给了陆佳佳,一股强大的自信心,她下意识挪动身子,靠近沈卓,越是靠近,越是心安!!! “你,你不是人,堂堂男子汉,居然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许久,总算回过神来的于心,捂着自己生疼的脸颊,近乎咆哮道。 这太荒谬了,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是被一个男人,一个身材魁梧正值壮年的男人,当众掌掴。 关键,这个肆意动手的家伙,还是当年,大家都很瞧不起的旁听生!!! 一念至此,于心的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她觉得高贵的自己,被一个垃圾,一个废物亵渎了!!! “我是不是人,有待商讨,但你,一定不是人。” 沈卓抽来一块方巾,缓慢且细致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十指,呵斥完于心,他终于正眼,看向来者不善的楚华。 楚华耸动肩膀,先是撇了眼坐在沈卓身边瑟瑟发抖的陆佳佳,之后方才慢悠悠打量了眼沈卓,神色轻松,“你这叫横刀夺爱?” 然后,视线再次落向楚楚可怜,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陆佳佳,言语开始冷厉道,“嘿嘿,姑且告诉你,老子看上的女人,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去。” 沈卓轻轻呼出一口气,神色怀恋,“很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这倒是实话,从他霸业登顶,名扬四海开始,谁敢这么跟他这位,人尽皆知,举世公认最能打的北瞾天王,如此叫嚣? 嫌自己活的腻味了? 还是觉得,自己能跟北天王分庭抗礼? “听口气,你还是个人物?”楚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理理运动衣的领口,大大咧咧迈出步伐,靠近沈卓。 并随手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沈卓对面,两人仅有半臂距离。 四目相对,一个凶神恶煞,故意摆出吓人的模样。 一个古井无波,平平淡淡毫无惧意,两人泾渭分明,带着非常显著的差异性。 “人物?他算个狗屁的人物?当初在咱们学校,被人指着鼻子呵斥为癞蛤蟆,都不敢反驳一句,呵呵。” “一个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癞蛤蟆,还妄想追咱们的校花,哈哈,什么玩意东西,还人物?” “他要是个人物,我就是女王了。” “我也是脾气好,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否则,现在的他,就会屁颠屁颠跪在地上向我道歉了。” 于心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脸颊,恶狠狠的瞪着沈卓,冷笑连连,她本来就看不起沈卓,现在还被他打了,报复心理自然不轻。 于是乎,将沈卓的底,卖的一干二净。 更大言不惭道,若不是场合不对,这沈卓,早就跪地向自己求饶了,毕竟,她和苏迁相交莫逆,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 “哎呦,兄弟,你竟然还有这般经历?”楚华顿时乐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你和周文武的矛盾,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别伤及无辜。”沈卓没搭理上蹿下跳的于心,而是提醒近在咫尺的楚华。 言外之意,他今天就是打死了周文武,也不关沈卓的事情。 但,别伤及无辜,别将魔爪,伸到陆佳佳这边,她是无辜的,全程没有参与进来,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当然,沈卓这叫先礼后兵,若是楚华没那个觉悟,一定要将事情脑袋,沈卓不介意,动动自己的手指头。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楚华冷笑,一个被同学们,被亲近的朋友们,呵斥为癞蛤蟆的家伙,也敢跳出来教他楚华做事? 随即,楚华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玩味的盯着沈卓旁边的陆佳佳,“这么水灵的女人,真让我心动啊。” “楚某怎忍心,舍弃?”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他今天吃死了陆佳佳,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改变他的主意。 “谈不拢了?”沈卓视线垂落,望着大刀阔斧坐在近前的楚华,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华不屑一顾,趾气高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要这个女人,你能奈我何?嗯?” 轰! 刹那间,沈卓出手如电,虚空好似炸开了一道犀利的白光,下一秒,楚华的手掌开始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啪! 沈卓左手一探,拎起近前茶几上的一瓶酒,两指崩碎,下一秒,他将半截酒渣,硬生生的钉在了楚华的手掌上。 这一连串动作眼花缭乱,别说楚华没反应,哪怕是靠的最近的陆佳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了出来? “啊,你他妈……” 许久,楚华竟然翻着白眼凄厉嚎叫,一股痛意袭击四肢百骸,短时间他浑身痉挛,最后只能卑微的,无奈的跪在沈卓跟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挣扎。 “还是跪着比较顺眼!”沈卓端起一杯果汁,点点头,很满意现阶段跪在地上的楚华,终于没那么欠收拾了。 他举杯的动作很儒雅,三指拿杯,气定神闲,完全没觉得,自己伤了楚华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副老神在在,无所顾忌的样子。 “我的天,怎么好端端的就动手了?” “这,这他妈……” 这一刻,共同进场参与其中的同学,终于看清了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使劲的倒吸凉气,均是嘴巴张大,不敢相信。 须知,这楚华可不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的,门口位置可是黑压压的有着一群影子徘徊,对方几十人在场,还敢出手,这……,胆子太肥了。 不要命了吗? 哪怕是苏迁,周文武也是眉头猛然跳动,心底发凉,这他妈到底算个什么事,明明气氛缓和下来了,现在这么一折腾,事情不闹大都不行了。 周文武恼羞成怒,他不敢冲着楚华耀武扬威,可沈卓就不一样了,一念至此他满腔怒火,很想站出来,好好的教导教导沈卓。 若是可以的话,这沈卓,必须跪下来给楚华道歉,以争取,缓和事态!!! “你动一下,我剁你一根手指头,同样,你的人上前一步,也剁一根。” “你要不要试试,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还是动真格?” 然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沈卓,毫无闯下弥天大祸的觉悟,他淡淡然的翘起尾指,好心好意提醒楚华道,“另外,手指头不够,脚指头凑!” 楚华,“……” 苏迁,“……” 周文武,“……” 这句话,顿时让前来救场的几十号人,身体僵硬,愣在远处不敢妄动。 这家伙显而易见是个疯子,若是一不小心真的给楚华的手指头加脚指头,全给切了,他们这帮人,光是维护不周这条罪责,都会吃不消。 “小子,你这么嚣张,不怕今天走不出这里吗?”楚华咬紧牙关,冷声呵斥,他哪里想得到,沈卓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讲究套路? 也算自己过于轻敌,大意失荆州了,否则,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沈卓制服在跟前? “能不能走出去,不是你关心的问题。”沈卓浅笑,还是那副神态,淡定超然,没将楚华当做一回事。 “沈复,你太鲁莽了,本来没什么事大家各退一步也就结束了,现在一闹,你是不想收场了吗?” 苏迁突然插话,并且环绕一圈,义愤填膺道,“我命令你立刻向楚先生道歉,否则,今天所有后果你一律承担。” 沈卓顿时乐了,于是反问道,“本来没什么事?各退一步?” “苏公子嘴里的所谓的退一步,是不是将自己的老同学送出去,然后任由这位楚先生欺辱?” 苏迁,“……” 这句话,顿时怼的苏迁哑口无言,他张张嘴,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苏迁明明是为大家好,你这么闹,所有人会跟着一起倒霉。”于心脸上的伤疤终于没那么疼了,故此,开始阴沉着脸,帮苏迁说话。 “自己怂的不像个男人也就算了,合着,还不允许,其他人站出来伸张正义?” “就必须跟你一样,畏畏缩缩做着,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沈卓露出笑容,随之身子前倾,询问因痛苦而满脸扭曲,浑身哆哆嗦嗦的楚华,“打算死磕到底?” “乐意奉陪。”楚华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沈卓伸手按按眉心,靠向沙发,就此没了声音。 这一幕让楚华诧异,这是什么意思?他愣了许久,总算意识到,沈卓这是准备等他请人到场。 “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楚华深深吸入一口气,猛得转过头,示意下属继续叫人。 此时此刻的沈卓,实乃当之无愧的焦点,加上他本就出众的容貌和无双气质,这一刻,谁能让他光芒黯淡? 从里到外,从前到后,无数员工,无数途径此地的看客,无数路人,扬起一道又一道目光,均在紧张又震惊的打量着沈卓。 而,包厢的气氛,早已凝重到极点,仿佛,空气都带着森冷寒意,让人浑身不自在。 陆佳佳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想要搂住沈卓的一只胳膊,灵光一闪考虑到这样不妥,中途停住,转而小心翼翼询问道,“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对,对不……”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完全讲出来,眼疾手快的陈涵立马护住陆佳佳,并提醒道,“你别打扰他,沈复可以解决。” 陆佳佳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陈老师,你这么相信他?” 陈涵在陆佳佳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反问道,“忘记,我们刚才遇到的那列车队?” 其实,还不止这件事,陈涵可是亲身经历,沈卓一挥手,将整个学校都买了下来。 试问,能玩得起这么大手笔的人,能是凡夫俗子? 楚华固然来势汹汹,看着不像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然而,沈卓就注定是软柿子了? 何况,沈卓身上散发的那一股强大的自信,让陈涵始终觉得,今年今日的沈卓,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一百倍!!! 陆佳佳恍然大悟,终于笑逐颜开,现在的沈卓,完全和当年判若两人,指不定,解决一个楚华,形同探囊取物。 而此时的苏迁,看似脸上平静,实则内心翻起了滔天巨浪,他亲眼瞧着沈卓一人静坐,稳如泰山,一股复杂到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情感,如潮水般,齐齐涌上心头。 遥想当年明月。 他也曾爱慕白冰,尝试着追求白冰,然而迫于双方显而易见的差距,让苏迁始终爱而不得,只能将这份情感,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而,这其中,突然传出一介旁听生沈卓,竟然公开示爱白冰,并且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那一瞬间,苏迁感觉自己,最为珍爱,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被亵渎了,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亵渎了!!! 时隔多年,曾经的同学早已毕业,并各奔东西,那件事也成为永远的过去式,可他还是觉得,每每想起这件事就倍感膈应!!! 所以,自今夜重逢沈卓开始,他那股膈应感再次觉醒,故此,他处处针对沈卓,渴求通过一些言语挑衅让后者尊严尽失,像个小丑般无所适从。 这样,自己也会心里舒坦点。 然而,一场意外的爆发,因为自身的优柔寡断委曲求全,竟一不小心让沈卓大出风头,试问,他苏迁心里岂会好过? 他被一个癞蛤蟆,无情的抢走了所有的风光不说,现在,还沦为可悲的陪衬物?试问,苏迁心里,怎么会好受? 按照正常逻辑,不应该是自己光辉万丈,备受瞩目,然后狠狠的将沈卓踩在自己的脚下吗? 这会儿,怎么可以反着来? 呼呼!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觉得无法接受事实的苏迁,双手拳握,嘴唇也因为怨气难平,而逐渐泛白!!! 一番沉默,苏迁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沈卓,“沈复,凭我对你家世的了解,你在这里闹事,完全是自取死路。” “这可是你自找的,别后悔!!!” 沈卓哈哈大笑,“总比某人,当个缩头乌龟的好?” 苏迁,“……” 这个家伙,竟然公开嘲讽自己是缩头乌龟? 周文武也彻底怒了,“混账东西,你就是这样跟苏公子说话的?” 沈卓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问了周文武一句,“你也想和他一样,跪在地上?” 周文武浑身一凉,望着跪在地上,手掌被玻璃碴子钉死在桌面上的楚华,终于闭上了自己的臭嘴。 其实,他也很不解,这家伙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须知,昔年的沈卓,完全没有这么大的戾气。 当年白斌的父母,可是指着他鼻子各种欺辱各种冷嘲热讽,然而这家伙,中途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以致于后面尊严扫地,成为一整个学校的笑话? 哪怕现在,每每提及沈复二字,众人都是摇摇头,会心一笑。 现在,这个癞蛤蟆,坐在那儿老神在在,别说,还真有那股绝世无双的气质,难不成,这些年的境遇,让他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再联想到,他们来这边的事后,那一列突然出现的车队,莫非…… 周文武顿时眼神复杂的打量着沈卓,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愿意,也不肯接受,沈卓早已一飞冲天的事实。 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辈子,趴在泥潭里,任由他们践踏,嘲笑,然后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他这么喜欢出头,让他嘚瑟就是了,到时候,捅出了篓子,自己承担便是。”苏迁冷冰冰提了一嘴。 周文武点头,选择沉默。 第0661章 风波再起! 周文武上蹿下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现在有苏迁明里暗里撑腰,此刻,越发显得有恃无恐。 众人真怕这周文武一句话没说话,惹得沈卓当场发飙,那么,今天这场同学聚会,注定要以闹剧收场了。 毕竟都是老同学,真要闹的撕破脸,甚至无法收拾的地步,谁都不会好受的!!! 不过,看沈卓的表情,平平无奇,全程泰然处之,似乎,并不将周文武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 兴许是没办法反驳,兴许是懒得搭理这样的跳梁小丑? 仔细看沈卓的仪态和神情,大概率是后一种可能了,这位,压根就没有将周文武当做一回事!!! 万幸,周文武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他果断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只见其人牙关一咬,冷哼着,果真被我说中了,连反驳的余力都没有!!! 随后,便是不了了之。 但在场的众人,又不是什么傻子,具体谁比较尴尬,大家心里都有数,周文武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 不过,没几个人关心他,现阶段,沈卓明显成为了全场,唯一备受关注的角度,哪怕苏迁,都拍马不及。 听得陆佳佳的询问,沈卓放下手中的果汁,开诚布公道,“当初因为有点事,故此,离开了学校。” “何况,我并不是全职生,一旦有事,必须第一时间离开。”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看不出什么破绽。 当然,沈卓也没有告知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之所以突然离开,确实有事,并且不是什么小事。 而是一整个北系军需要他!!! 同理,他的离开,无关白冰,更无关白冰的父母,这个小插曲,只是不偏不倚,发生在了他不久后离开学校的前夕。 挺偶然的,但沈卓一贯不屑于搭理这些,故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至于,在场的同学们,具体怎么想,他又岂会重视到刻意去解释?!!! “能够看到你回来,真的很开心,我要再敬你一杯,嘿嘿。” 陆佳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沈卓的答复,实际上,她很开心沈卓能和自己谈天说地,没有那么深的疏离感。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沈卓身边,眸光闪动,楚楚动人。 陆佳佳此时此刻,展现的如此热情,沈卓谈何不清楚?只是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沈卓始终以笑脸相迎,“谢谢。” “咱们的沈复同学,貌似脸红了喲。” “哎呦喂,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是挺红的,哈哈哈,原来这么帅的脸蛋,也会红的啊。” 刹那间,一桌子同学们跟着起哄,振臂高呼,甚至传来阵阵拍动桌子的声音。 沈卓暗中蹙眉,有点无奈,这都叫做什么事儿? “沈复,你现在单身吗?” 姜楠全程注视着陆佳佳和沈卓的反应,瞧见有热闹看,决心添一把火,于是挑起眉毛,旁敲侧击问道。 沈卓反问,“你猜?” “哦豁?”姜楠挤眉弄眼,重重咳了几声,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一锤定音道,“某人听见没,咱们的沈复同学可是单身哦,你的机会终于来了,千万别错失哦。” “你瞎说什么,我和沈复同学……” 陆佳佳猛然抬头,神色万般拘谨,只是这一辩解,不就侧面坐实了,自己就是姜楠口中的某人? 这……,气氛就尴尬了。 陆佳佳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众矢之的,于是乎,连忙低下头,大口大口灌着果汁,佯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场同学,忍不住继续哈哈大笑,然后你一眼,我一眼的互相对视,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这让陆佳佳无地自容到,恨不能找个地缝赶忙钻进去。 “沈复现在忙些什么?” 大概是,意识到这一桌太热闹,大家其乐融融聊得不亦乐乎,而这一桌的冷清,就显得让人极度不自在。 于是,苏迁仰头靠了靠,一只手撑在椅背上,随之转过脑袋,带着一股生硬的口气询问沈卓。 “无业。”沈卓淡淡回了两个字。 双方的关系,向来淡漠如水,除了一层同学关系,私下连朋友都称不上,基本没什么交集和联络。 站在沈卓的立场,苏迁是自己生命中,当之无愧的路人!!! “那就是无业游民了?” “以我对你家里的了解,你可没无所事事,坐吃山空的资本,沈复啊,作为朋友以及同学,奉劝你一句,好好工作,别当个啃老的蛀虫,归根结底你家境并不好。” “再者,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人生来富贵,有人为了一口饭不得不拼死拼活,要认清现实,没那个花天酒地挥霍年华的命,就老老实实工作!!!” 周文武再次一惊一乍,趁着醉意信口开河,而且一番长篇大论,真的像是长辈教导晚辈,满满的优越感。 苏迁则晃晃手中的高脚杯,没说话。 周文武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不等众人迎合或者反应,然后果断凑近苏迁,嬉皮笑脸故作好心好意道,“要不苏大少安排一下,给沈复在你公司弄个职位?权当是同学一场,帮帮忙?” “这……不太好。” 苏迁看向沈卓,语速慢吞吞,瞧见对方没啥情绪波动,眯眼道,“我公司需要的是高端人才,沈复这旁听生的出身,都没接受过系统的大学生教育,说实话资历不够,很难融合进去。” “再者,人还是要自己有本事,求人帮忙终究不是王道,即便你自己不怕麻烦可以厚着脸皮,可是,别人会怎么想你?” 苏迁一番细细思索,最终摇摇头,表示惋惜道,“沈复,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真要努力了,而且年纪不小了,怎么混得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 沈卓没搭理苏迁,而是看向周文武,反问了一句,“我并非帝京本土人士,你是怎么,了解到我的家庭背景?” 周文武,“……” 言外之意,周文武张嘴闭嘴各种安排,不知道的还以为和自己很熟,实际上,于沈卓的背景,一无所知。 周文武脸色一抽,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最终只能用嘿嘿声,来掩饰内心深处的不自在。 陈涵又是尴尬又是烦躁,这七转八转,怎么瞧着,又有针对沈卓的意思? 并且,这苏迁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谁稀罕他公司的职位? 须知坐在她不远处的沈卓,可是前两天,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了学校,成为学校背后的实际掌控人!!! 这样的存在,会看的上的苏迁公司?还大言不惭,表示沈卓资历不够,不配进他苏迁的公司? 陈涵的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恨不能,当场站起来,告知大家实情,然后狠狠的打脸苏迁。 可惜刚要开腔,苏迁非常油滑,果断掐断话题,开始提议道,“行啦,别聊这些不开心的,我们去唱歌。” “今晚咱们是聚会,是纯粹的聊天和叙旧,有关工作等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哈!!!” 随着苏迁主动动员,众人立马起身,哗啦啦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陈涵咬咬牙,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再吱声。 “你要一起吗?”陆佳佳小心翼翼得跟在沈卓后面,开腔询问道。 沈卓还没回答,就直面迎上了陈涵迫切的眼神,本想拒绝,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何况中途离场始终不礼貌,便点头道,“也行。” 周文武上前一步,安排酒店为客人随时配备的司机,出来代驾,各位老同学则在彼此的搀扶下,准备上车。 苏迁年前买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属于豪华定制版,美其名曰工作需要,配置非常高,放在任何一地,都是扎眼的存在。 因为位置多,大家也没在意,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开始上车。 但是,下一秒。 苏迁在打开副驾驶门的刹那,突然放缓脚步,然后佯装着一副犹豫不决,以及略带抱歉的表情,“那个……,沈复,不好意思哈,车满坐不下了,要不,你打车?” “我看你也不像是有车的人,你打车去?费用我给你报销?” “你别不好意思,既然答应了给你报销,就不会事后反悔,关于这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苏迁快言快语,立马就将沈卓怎么出行,给安排的头头是道。 沈卓双手插入口袋,眸光闪动,此刻,他的位置,距离苏迁尚有数米距离,显而易见,他并没有上苏迁车的意思。 但,苏迁这番话,再次让沈卓成为万中无一的焦点,尤其后者那句,我看你,也不像是有车的人…… “别多想,大家都是老同学,让你打车过去,是提醒你一下,免得到时候迟到,我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哈哈哈,你千万别误会,千万别,我不背这个锅!!!” 苏迁抬起右手,使劲挥舞着,脸上看着和和气气,可明里暗里对沈卓的嘲讽和蔑视,几人不知? 原本一群高高兴兴,想着等会到唱歌的地方,好好的发泄发泄一场,现在被苏迁这么一搅合,大家均是愣在现场。 “你貌似,很喜欢自作多情?”然而这一次,沈卓并没有沉默以对,而是跨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迁。 在众人看来,暂且不提家庭出身,沈卓无论是外形,还是身高,乃至气质,均是全方位压制苏迁。 尤其这一刻,双方彻底拉近距离之后,彼此的反差就彻底显现出来了。 “我没那个意思……,你果然还是误会我了,哎,好人不能做啊。”苏迁的神色平平静静,并没有彻底慌张,他抿嘴笑道。 “你干什么?啊……,沈复,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嚣张啊,苏公子为你着想,你怎么还甩脸色起来了?” “怎么滴,给脸不要脸,当自己是个玩意了?” 大腹便便的周文武要瞧着沈卓疑似要对苏迁不利,连忙挤了过来,并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卓,嘴上叫嚣不停。 现场气氛,于这一刻,开始剑拔弩张。 “沈复,坐我的车。” 陆佳佳果断站出来,努力缓解尴尬,同时为了消除沈卓的心理负担,于是拉上姜楠,自告奋勇道,“再加上陈老师,咱们四个人,刚好够坐。” 说完,陆佳佳翘起自己粉嫩的手指,点向自己停车的位置,一辆几十万的代步车,四人座。 “没事,我带车过来了。”沈卓转头看了眼陆佳佳,开口答复,他说的不是开,而是带,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站在一旁的周文武,陡然听到沈卓这般答复,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沈大才子不是无业吗?哪来的钱买车,莫不是……” 区区一个无业游民,到了这个节骨眼,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都开始抛弃事实,睁眼敢说瞎话了? 如果真的出身名门或者家底深厚,也不至于被白冰父母,欺辱成那个样子,中途连个屁都不敢放!!! 话音刚落。 周文武眉头微跳,表情忽然凝滞下来,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的噎了下去。 包括苏迁以及局促不安站在附近的几位同学,同样本能性的抬起头,起先一脸疑惑,然后逐渐躁动不安。 陆佳佳更是瞪大眼睛,然后搀扶着自己的好闺蜜姜楠,神色一派茫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毕生难忘的事情。 数十辆黑色商务车一字排开,沿着国道,缓慢出现于视线之中。 并且车轮下沉的势头很足,明眼人一看就能心知肚明,这是实打实的防弹车,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而,隶属商务车的最中间位置,一辆加长版座驾,成功的吸足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路人的眼球。 加长座驾的最前沿位置,还镶嵌了一条金色长龙,约莫巴掌大,金碧辉煌,造型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这是龙标!!! “龙标?如果我猜测不错,那可能是……” “怎么好端端,途径了一列车队?” 众人叽叽喳喳,神色既是不敢置信,又是激动,这种场面可不是寻常出身的人,能够接触的,向来是可遇不可求。 沈卓站在远处,也有点纳闷,他确实带车来了,只不过,以他一贯低调的性格,不至于出行一趟,需要配备数十辆商务车打头阵。 何况,还是清一色的防弹车,这是领导级别的待遇。 但,偏偏,处于最中间位置的加长座驾,依旧在途径沈卓的刹那,非常明显的放缓了速度。 一秒。 两秒。 下一秒。 在场众人的心脏,莫名的跟着噗通噗通跳动了起来。 因为角度有限,加上这场变故,令人猝不及防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心有戚戚,故此,大家都是本能性的不敢靠近。 加长座驾在终于靠近沈卓之后,缓缓拉开了车窗,一张老人的布满风霜痕迹的侧脸,从里面显现出来。 “我听说你回帝京了,想看看你,不过,今晚挺忙?” 老人敦厚的声音,让外侧陈涵,苏迁,周文武一众人,隐隐约约,似乎在哪儿听见过?不全陌生! 韩忠。 现任第一梯队的实权人物。 沈卓叹息,这老家伙,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个节骨眼冒出来了? 他倒是不意外,韩忠为什么总能第一时间,知晓自己回帝京了,毕竟站在那个位置的人,举国之内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尽收眼底!!! “我送你?”韩忠顿了顿,提议道。 此时,一道又一道聚精会神的视线,掠向沈卓,迟迟不肯移动。 已经确定这列车队,和沈卓关系很大之后,苏迁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开始迅速的阴沉下去,这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再联想起自己刚才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姿态,他整个人,简直尴尬到无地自容。 尤其是一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扫过来之后,苏迁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呼呼! 苏迁暗暗吸气,强行让自己躁动的心,安静下来,兴许,眼前见着的这一幕,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沈卓只是恰巧,和这列车队的人认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而他苏迁,想要踩死沈卓,依旧轻而易举,抬抬脚就能做到!!! 另一边,始终不吱声的陈涵,心中暗呼太舒服了,她原本想看看沈卓和白冰,再相遇之后的激烈交锋,可惜后者没到场。 可现在也不错,苏迁这样的二世祖,除开家庭背景一事无成的家伙,既然这么喜欢装腔作势,打打脸同样令人神清气爽。 别人什么感受,陈涵不清楚,也不愿意去了解,但至少站在自己的立场,那叫一个舒服至极。 “沈,沈大才子这叫真人不露相?” 周文武晃了晃脑袋,与苏迁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很意外,也很窘迫,可这个时候若是保持了沉默,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故此,周文武率先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尝试着,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短暂停顿,周文武迅速收敛表情,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看样子咱们的沈复沈大才子,这几年混的不错,随随便便就折腾出了这么大的排场?实在是周某生平所在啊。” “不过,这扮猪吃虎的戏码,应该挑错地方了?在咱们这群同学跟前装腔作势,是不是,有点看不起咱们了?” 苏迁也是站出来开口评价,语速缓慢,言外之意指责沈卓没将他们一群老同学,当一回事。 陈涵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出来,故作好奇道,“人家从始至终都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上窜下跳的,很有意思?” 此话一出,苏迁脸色微滞,再也没办法保持淡淡的笑容了。 周文武忙着救场道,“陈老师,苏迁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啊。” “误没误会,我们看不出来?” 陆佳佳也跟着腹诽,大家都好好的,就这两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 现在被疯狂打脸,死不承认就算了,反而继续倒打一耙,指责沈卓藏藏捏捏,不愿意和他们这群老同学坦诚以待。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陆佳佳本就气不打一出来,她撇了眼苏迁,继续道,“某人别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世界,比你身份显赫的大有人在,炫耀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免得徒惹笑话,丢人现眼。” 而,陆佳佳的这番话,也让在场的众人,暗暗思索着,士别三日的沈卓,现如今,究竟变化有多大? “行啦,既然车都安排好了,都别浪费时间,走。”陈涵站出来劝和,众人这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沈卓并没有上韩忠的车,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排场。 而,韩忠韩老自始至终,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更没有走下车,只是提醒沈卓,有时间和他喝喝茶。 沈卓微笑点头,目送韩忠的车队,在眼前逐渐消失。 最后,沈卓盛情难却,坐上了陆佳佳的车,与陈涵,姜楠一起,正好四人!!! 因为沈卓和周文武,苏迁不对付,也没指望着,能够修复彼此的关系,争取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众人先后抵达目的地,且进入厢房之后,周文武,苏迁,以及部分同学,立即扎堆在一起,形成一个群体。 沈卓则和陈涵有说有笑,当然,陆佳佳也是毫不顾忌的凑到了沈卓这边,文文静静的挂着笑容。 她笑起来很好看,两条细长的眉毛静悄悄眯起,宛若挂在天穹之巅的小小月牙。 兴许是刚才一幕,让她心有疑惑,哪怕隔着厢房杂乱,轰鸣的吵闹声,陆佳佳依旧忍不住询问沈卓,“话说沈复,刚才那列车队,和你关系应该很大?” “这很重要?”沈卓主动打开一罐饮料,递给陆佳佳,人都是喜欢猎奇的,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巴不得追根究底。 陆佳佳到道了声谢,抿起嘴唇,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我就是好奇嘛,你不说也没关系,嘿嘿。” “不过,你能有大成就,我还是蛮开心的,至少白冰再也没资格,看不起了,还有她那可恶的父母。” 陆佳佳小声嘀咕,等嘀咕完了,神情一愣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好端端的提及这件事,简直大煞风景。 第0662章 岂有此理! 同时,也害怕因为自己这番话,突然戳到沈卓的痛处,导致二者关系出现裂隙。 毕竟,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旁听生,和时年万人拥簇,追捧的本校校花的感情牵扯,当初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作为当事人,肯定不喜欢,外人一遍又一遍的提及过往,这和刻意在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对,对不起。”陆佳佳连忙补救,生怕因为自己说错了话,引来沈卓的反感。 沈卓不露痕迹的笑了笑,表示无妨,“这有什么关系?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陆佳佳搓动着自己的双手,再次恢复笑容。 “对了,苏迁那么不待见你,你小心点,我怀疑这家伙,还会继续搞事。”陆佳佳想起来,好心好意提醒沈卓。 其实,陆佳佳也清楚苏迁,为什么铁了心和沈卓过不去。 无外乎,这家伙在求学阶段,也暗暗喜欢着白冰,毕竟男人爱美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惜最终没能鼓起勇气,向白冰示爱。 “本来大家聚会,热热闹闹的,岂料,有两个老鼠屎。”陈涵也跟着打抱不平,她比较年轻态,故此,和学生们都能打成一片。 按照计划,今晚难得聚会,她还指望多玩玩,多和年轻人接触接触,现在,一再二再而三的出岔子,再好的耐心也磨完了。 “哎,苏迁一贯心高孤傲,太讨厌这个家伙了。”陆佳佳吐着自己的小舌头,小心翼翼的嘀咕道。 沈卓嘴角含笑,神色淡淡然,他还真没将这号人,放在心上。 别说区区一个苏迁,哪怕他真的和帝京苏家,是一脉相承,也不足为惧,说白了,不堪一击的二世祖罢了。 数十分钟过去,现场氛围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苏迁,周文武,与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勾肩搭背簇拥在一起,均是装扮豪奢的富家弟子,另外一批女生则在小口小口的眯着酒,同样很开心。 沈卓,陆佳佳,陈涵,姜楠四人,坐在相对角落的地方,安静的聊着天。 “少喝点。” 中途,沈卓瞧着陆佳佳这姑娘,竟然偷偷撤了果汁,自顾自闷起了红酒,酒瘾还不小的样子,于是好心提醒道。 “我高兴,我乐意,我就要喝。”陆佳佳嘿嘿一笑,握着后酒杯,不舍得放下。 沈卓无言以对,他顺着视线,头一次,认真打量起陆佳佳。 圆领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短裙,脚踏平底帆布鞋,还和当初一样,这姑娘,总是能将最简单的衣服,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陆佳佳当初是班级里的开心果,性格和善,一天到晚笑哈哈的。 相较于冷冰冰,始终高高在上,给人一股很不自在感触的白冰,陆佳佳更受欢迎,暗地里喜欢这位姑娘的同学,或者学长们,亦是不在少数!!! “这么看我干嘛?”陆佳佳突然龇牙咧嘴,像个小猫咪,中途还要伸手去挠沈卓的肩膀,终究不胜酒力,只能作罢。 沈卓摇头,交代道,“我去上个厕所。” 轰! 岂料,这边沈卓刚起身,关闭的包厢门,砰的一声发出剧烈响动,刹那通亮的灯光,刺激的众人险些睁不开眼。 “谁他妈动了我的女人,麻烦自己站出来?” 只见,炫目的灯光中,一位身穿红色运动装的年轻男子,露出了自己高大的身影。 年轻男子双手插袋,歪歪斜斜朝前走了几步,下一秒,竟然将靠在门口位置,醉眼熏熏的周文武,一脚踹飞了出去。 铛铛铛! 巨大的冲力,带着周文武不断倒退,中途将一堆瓷器碰碎,引起不少胆小怕事的女生,惊慌失措的声音。 “草,你敢踹我?!” 周文武起先还有点神志不清,这一脚踹出去顿时酒醒了大半,他骂骂咧咧一句,整个面目开始狰狞。 “出什么事了?”陆佳佳喝了点酒,正在醒酒阶段,故此,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终于后知后觉了。 沈卓漫不经心回了句,“打架了。” 陆佳佳顿时汗毛倒竖,她表示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就打架了?谁和谁打架了?又为了什么打架? 再看坐在身边的沈卓,握着果汁,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别说凑热闹,哪怕是抬起头,看两眼现在的状况的兴趣,都没有,完全是个置身事外的无关人等,这…… 未免太淡定了? 陆佳佳小声嘀咕,忽然有点感慨,多年以来,沈卓其实是,最没有变化的那类人,从认识开始,都是那般性格,一尘不变!!! “你们凭什么打人?”此时,一道刺耳的女子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满腔的质问语气。 沈卓认得此人,是先前坐在苏迁身边的丰满女人,同样是自己的老同学之一,全名好像叫做,于心? 一个喜欢跟在富家大少后面,蹭吃蹭喝的年轻女子!!! 目前来看,于心算是全场难得能够继续保持镇定的,有数几人之一。 她指向满脸痛苦的周文武,义正言辞道,“我不管什么原因,今天你们打了不该打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啥?啥玩意?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姓楚名华的运动装男子,嘴角扬起,表情阴鸷且骄纵道,“让我楚华付出代价,你这贱|人,没吃错药?” 苏迁,陈涵等人暂时没有表态,这好端端的,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肯定有缘故,否则,不至于闹成这样。 这场激烈矛盾,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否则,这位名叫楚华的运动装男子,何至于上来就找周文武的麻烦,而且下手毫不留情,显而易见,触及到底线了。 哗啦啦。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向半跪在地上,忍着腹部巨疼的周文武。 “是那个贱|女人,自己贴上来的,关老子什么事?!”周文武踉踉跄跄站起身,只是向苏迁,简单解释道。 原来,刚才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周文武偶然遇到了一位长相不俗的女子,一时心痒加上喝了点小酒,便动手动脚起来。 以前没少干这种缺德的事情,故此,周文武也没当回事。 至于,这之后,周文武为什么神经大条般,占了便宜还顺手扇了那位被欺负的女子一巴掌,怕是只有他心知肚明了,周文武并没有讲述太多的细节。 仅仅告知了,自己和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发生了矛盾,而主要责任,则是那个女子故意招惹他,不是他周文武的错。 “哼!这小子动了我的女人不说,还敢打人,现在更是死不承认,反口诬陷我女人的不是,今天这笔账,怎么算?!” 本名楚华的运动装男子,双手环抱进入包厢,并且毫无顾忌的将一只脚架在茶几上,他可不管周文武嘴上怎么说,事实如此,他要讨回公道。 大概是觉得,这样不足以衬托出自己的盖世风采,果断的扬起一脚,狠狠的踹向本就站立已经不稳的周文武。 众人为之色变,不过,楚华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众人也不敢管,只能干看着。 苏迁大致了解情况后,语气委婉道,“你先消消火,我想,这之间肯定存在着误会,我这位同学,不像没事找事的人。” 不像没事找事的人? 陈涵心里冷笑,这周文武,还真就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在这之前,她已经领教到了,这个家伙,是怎么针对,排挤沈卓的。 现在被打,也算是罪有应得,只不过,事态怕是要无限度扩大,指不定要牵连到在场的其他的,无辜的同学们。 一念至此,陈涵有点紧张起来。 “误会?”楚华听得苏迁的发言,顿时冷笑连连,“有没有误会,你旁边那位,心里没数?” 周文武跪在地上,满腔怨气,今天在一帮老同学近前,颜面一丢再丢,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他周文武,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不堪过? “我有数你大爷的。”周文武意难平,双手果断握成拳状,目光里杀气腾腾,“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苏迁没周文武那么鲁莽,何况这种事,本就错在周文武,他略作思考,语气缓缓,“我这同学刚才喝多了酒,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 “如果存在什么损失的话,我们愿意赔偿,如何?” 苏迁努力调解,周文武自然不敢打乱前者的计划,故此,只能捂着森疼的腹部,干瞪眼。 楚华煞有介事的挑了挑眉毛,看神态,终于有所好转,没有刚才那么强的压迫性,他顿了顿,点头道,“你这小子,还算懂事,既然主动道歉了,老子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 “大男人,做事拖拖拉拉的,实在没什么大男子气概!!!” “不过……”楚华嘿嘿冷笑两声,陡然话锋一转,然后那双眸子,开始滴溜溜转动,并主动环视现场所有女性成员,“常言道,礼尚往来不亦乐乎,你这同学既然占了老子女人的便宜。” “老子自然也要占回来。” 不得不说,楚华的眼光和审美均是在线,几乎毫不犹豫,果断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满脸涨红的陆佳佳,“这妞长得不错,让老子试试手感,舒服了,今天这事就结束。” 苏迁,“……” 众人,“……” 陆佳佳,“……” 陆佳佳原本坐在角落里,现在突兀的,毫无征兆的被一个目光不善的男人盯上,哪里不害怕?她吓得脖子一缩,心里顿时发毛。 “这……”苏迁也没想到,楚华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按道理,自己赔礼道歉了,也愿意赔偿,可这楚华,显而易见,是吃定了陆佳佳。 如果不顺从这家伙的意愿,今天这事很难善了,等再牵扯出什么没必要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不愿意?”楚华瞧见苏迁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冷笑连连,“这事,可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 苏迁选择沉默。 周文武捂着自己生疼的腹部,同样陷入了沉思,余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就将周文武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如果没有周文武这家伙,胡乱生事,也不至于惹出这样的麻烦!!! 现在倒好,先前对着同学耀武扬威,盛气凌人,现在面对楚华,顿时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半天没个动静。 这是铁了心,要装死到底? “这……怎么办?”在场的众人,已经看出局势彻底失控,再这么沉默下去,指不定后面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虎视眈眈一副志在必得模样的楚华,依旧盯着容貌出众的陆佳佳,至于旁边的沈卓,直接被他主动无视。 他没有喜欢男人的嗜好,即便沈卓的容貌,帅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那个,陆,陆佳佳。”正当现场沉默如死水的时候,一道女声,突兀的响起。 陆佳佳猛然抬头,发现是于心在喊自己,她不知道,对方具体目的,考虑到是同学,故此回了一句,“怎,怎么了?” “要不,你就委屈下自己?其实也没什么。” 于心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中途还看了楚华一眼,睁眼说瞎话道,“再者,这位楚,楚大哥,看着也不像坏人,挺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一个男人,你不吃亏的。” 楚华向于心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女人,不错,这话听着舒坦,我很受用。” 然而,这句话,却让后知后觉,在场的诸位同学们,彻底炸开了锅,众人义愤填膺,眼睛血红。 “于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做,陪一下也没什么?” “你那么大方,怎么不自己主动现身?将自己同学,往火坑里推,你还是不是人?草!” 不少同学暴跳如雷,尤其是男性成员,恨不能站出来给于心两个耳刮子,关键时刻,竟然说这么缺德的话? “我这是为大家好,哪有胡说八道。”于心抬起自己浓妆艳抹的脸,死鸭子嘴硬道。 众人,“……” 陆佳佳坐在原处,泫然欲泣,显而易见,她也没想到,于心会这么缺德!!! 第0664章 全场震惊! 原本是周文武个人,和楚华之间的恩怨。 现在,因为沈卓的突然介入,楚华完全忽视掉了周文武的存在,转而,和沈卓分庭抗礼。 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楚姓男儿,心态还不错,纵然手掌心被钉死在桌面上,依旧能和沈卓‘谈笑风生’,满脸春风。 甚至,看待沈卓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个将死之人。 周文武站在苏迁的身后,眸光一会儿落在楚华身上,一会儿,又落在沈卓身上,整个人兴奋异常。 不管这场争斗,最终谁赢谁输,周文武都是既得利益者,当然,他还是更倾向于沈卓,今晚走不出这家娱乐城。 “嘿嘿,狗咬狗,一嘴毛。”周文武站在苏迁的背后,小声的评价道。 苏迁沉默不语,他抬手看看腕表上的时间,心里估摸着,自己的人应该到场了。 虽然这场麻烦坏了他们今夜把酒言欢的好心情,但事已至此,只能尽快处理掉,免得继续影响心态。 果不其然,一阵慌乱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传来,看阵容不在少数。 苏迁顿感心神大定,脸上也逐渐的容光焕发,毕竟是名门之后,这点小麻烦还不至于让他苏迁吓得自自乱阵脚。 “少爷,出了什么事?” 紧随其后,一位留有平头的中年男子,迅速拨开人群,果断的挤了进来。 苏迁轻声冷哼,现在大局已定,他终于能放开手脚了。 故而目光朝向沈卓,语气中带着点兴奋,以及高高在上道,“我的人已经来了,不出意外,今天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所以?”沈卓挑眉,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苏迁很讨厌现在的沈卓,尤其是,这会儿故作镇定的沈卓,后者,无论是笑容还是姿态,都让苏迁倍感厌恶。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苏迁昂起头,冷冰冰的盯着沈卓,并露出满嘴灿烂的白牙,“我可以保证其他人安全离开,但你……” 苏迁话还没说完,在场的同学们,均是兴奋了起来。 果真,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苏迁,也庆幸于,苏迁没有放下他们这群老同学不管。 现在有苏迁站出来挑大梁,理论上,大家应该能安全过关了,故此,众人狠狠提前来的心,都跟着轻松下来。 有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有人笑逐颜开,有人险些喜极而泣!!! 然而,此时此刻的苏迁,并没有心思关注,在场众人的反应。 他只是将目光,冷冷的盯着沈卓,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除非你沈复,现在老老实实的跪下来求我,否则,这件事,你自己解决!!!” “我没那个义务,也没那个责任,为你出头!!!” 此话一出,原本还高兴的众人,均是有一个算一个,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苏迁不打算出手了? 再仔细琢磨,苏迁有意保全其他同学,至于沈卓,本身就和苏迁不对付,这个节骨眼,丢下沈卓,说起来不道义,可真要追究起来,苏迁也不见得做错了什么。 毕竟…… 一时间,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哪怕真的不对付,可毕竟是同学,怎么可以这个阶段,扔下沈卓不管?这不是,眼睁睁的目睹着他去送死? “苏迁,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这样?你是男子汉,何至于这么小鸡肚肠?” “千万别扔下沈复一个人啊,否则,今晚肯定要出事的。” “是啊,苏迁,你就行行好,带带沈卓,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一部分女生神色慌乱归慌乱,可脑子还算清晰,更讲究良心上的过得去,她们不忍独自留下沈卓,来承担今晚的后果,所以,一个个都站出来游说苏迁。 苏迁依旧冷冰冰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而平头男子,已经开始打点现场,不出意外,几分钟之后就能离开了。 “都给老子闭嘴。”兴许是现场太吵,吵的苏迁心烦意乱,冷不丁一道呵斥,震慑全场,“再他妈废话,老子一个都不管。” “让你们统统都留在这儿!!!” 随着这一道冷声呵斥,越发喧嚣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常言道,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个浅显的道理,哪怕是三岁小孩都心知肚明,苏迁的这句话,很管用,基本上控制住了局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不敢开腔了。 “何况,我这不是给他机会了吗?也没说,彻底不管不问了。” “至于他懂不懂事,就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苏迁很享受此刻安静的氛围,他不屑一笑,歪着脑袋静静的盯着沈卓,语气讥讽道,“怎么样?跪,还是不跪?” 这一刻的苏迁,宛若救世主般,他要谁生,谁就生,同理,他要谁死,也就是点个头的事情。 “哈哈哈,原来你这家伙,在同学圈里,这么不受待见?尤其这姓苏的,竟然恨不得,弄死你?” “有意思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楚华眯着眼睛,冷嘲热讽,他哪里想到,这帮人竟然关键时刻起内讧了。 而且,眼前这个家伙如此不受待见,大祸临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站出来帮助他。 楚华摇头晃脑,畅意至极。 “小兄弟,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出头呀?”楚华继续讥讽。 哐当哐当! 又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领头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应该是这家娱乐城的负责人。 “哎呦,我的楚大公子,您这是咋了?谁反了天,敢动你?” “谁?到底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这位西装负责人,一进场,先是愣了一愣,等瞧清楚华被钉死在桌子上的手掌,顿时尖利着嗓子,咋咋呼呼起来。 苏迁身边的平头男子,立马上前交涉,自报家门之后,将这场矛盾的起始,过程,以及各种细节,梳理的一清二楚。 负责人时而蹙眉,时而沉思不语。 在得知苏迁的身份之后,明显有点意外,应该是没想到,这场矛盾,两方都不是什么普通出身。 而,楚华现阶段,明显和沈卓的矛盾最深。 苏迁反而没怎么参与其中,中途单拎出周文武,郑重其事的向跪在地上的楚华,道了个歉之后,负责人征得楚华的同意,表示愿意放行苏迁等人。 “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不珍惜,自求多福。” “楚先生,这个家伙一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今天既然栽在了你手上,我觉得,你还是一鼓作气处理干净,免得这小子,以后又惹了什么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苏迁冷笑连连,尤其是看着孤立无援的沈卓,他的心里,倍感舒畅,简单交代了两句,,然后果断动员现场的同学,“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家?” 然而,这群态度迟疑不定的同学,在左右权衡之后,竟然选择了纹丝不动,面对苏迁的提醒,置若罔闻。 最后,也就周文武,于心等有限几人,站在了苏迁身边,等着立场。 苏迁匆匆打量了现场两眼,顿时火冒三丈。 几个意思?这帮老同学,是铁了心要和沈卓共进退?这年头,喜欢找死的人,都这么多了? “老子好心好意,帮你们解决麻烦,怎么着,还不领情?” “你们……” 苏迁气得点指众人,尤其是周文武,主动跳出来,不管不顾,将眼前的这帮同学,狠狠的呵斥了顿。 陈涵冷笑,并一针见血道,“祸是你周文武闯出来的,现在还有脸,指责我们不识时务?不领情?” “没你这个混账,招惹了楚华,我们犯得着面对这些?” 周文武,“……” “你姓周的,好好的记着,我们这批学生,如果出了什么岔子,等他们的家长知道了,看你怎么交代。” “罪魁祸首不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现在还准备跑路了,我看你,今晚是不是能睡的踏实。” 这句话,顿时让周文武身子一摆,汗毛倒竖。 他脸色不自在的看了眼苏迁,后者干脆道,“他们自己不走,愿意找死,关你周文武什么事?” “就是,明明他们自己找死。”于心跟着附和。 “一群不懂感恩的人,苏少为你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甩脸色,不走?” “呵呵,真是不知死活!!!” 苏迁懒得浪费时间,大手一挥,带着有限的几个同学,以及一众家仆们,哗啦啦离开现场。 现场没了苏迁,周文武,于心一众人,场地顿时宽敞了起来。 “嘿嘿,小兄弟,现在该解决咱们的问题了。”楚华斜着眼睛,好心提醒沈卓,不得不说,这家伙心态不错,手掌心都快废了,还能笑的这么欢乐。 “楚少,你忍忍,我尽快解决这家伙。”负责人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沈卓,他又不傻,自然看出,究竟是谁出手,伤了自己的楚大少。 沈卓抬起头,与这位穿着西装的负责人四目相汇,明知故问道,“你是这家娱乐城的负责人?” “没错。”负责人点头,开诚布公道,“我是安保主管,负责处理娱乐城,所有的突发事件。” “既然如此,你第一时间,不应该先弄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矛盾,究竟因何而起?” 沈卓反问,言外之意,事有对错之分,贵为安保主管,要秉持公正,而不是上来就是非不分。 负责人微微一愣,随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楚华,然后大手一挥语气朗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出手伤人,在我的地盘。” “我有义务,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卓明白了,这负责人和楚华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跟这样的人讲道理,完全是浪费时间。 “小兄弟,你挺有意思的。”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竟然还没看出来,他是我的人?哈哈哈!!!” “你还和他讲起了道理?你到底是傻,还是觉得,黑白对错很重要?” 随之,这位楚姓男人,露出洁白的牙齿,阴森森笑道,“我在帝京混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伤我的人!!!” 沈卓撇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我还是第一个敢杀你的人。” 楚华,“……” 这他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投胎的? “你,有种!!!”楚华愣神许久,抬起空闲的另外一只手,朝沈卓竖起了大拇指,也不知道是真的佩服,还是反讽沈卓。 “多谢夸奖。”沈卓点点头,伸手掏出电话,点击拨通之后,反手拿着手机,示意站在楚华身边的负责人。 “你来告诉他地址。” 楚华,“……” 负责人,“……”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家伙之所以敢有恃无恐,目中无人,原来也是个有背景的家伙? 此时此刻,楚华眼里的沈卓,无论口吻,还是姿态,都恰到好吃的表露出一副藐视众生的气场。 “你当自己是谁啊?让我接电话,我就接?我是你家佣人?”负责人心虚的朝着沈卓嚷嚷道。 沈卓耸动肩膀,笑眯眯提醒道,“你这么耽误时间,等下,我怕他拆了你们整座娱乐城。” 负责人愣在原地,目光闪烁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楚华,显而易见,他希望楚华来定夺。 “怕什么?接!”楚华龇牙咧嘴道。 负责人这才动作粗鲁的,从沈卓手边抢走电话,然后踱了几步来到角落,背对楚华,和沈卓两人。 娱乐城外。 苏迁果断掏出一支烟,然后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下来。 “苏少,我先送你回家。”周文武凑了过来,小声提醒道。 苏迁讶异,“着急回家做什么?” “啊?咱还有事要忙?”这下子,轮到周文武一头雾水了,什么情况,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回家做什么? 还是于心脑瓜子机灵,她笑眯眯,幸灾乐祸道,“苏少还要等那个贱东西,被人从里面抬出来呐。” 周文武后知后觉,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等着好戏? “走,咱上车等。”苏迁掐断烟蒂,示意道。 周文武兴奋极了,他搓搓双手,笑逐颜开道,“真希望那姓楚的别手软,直接将沈复打死得了,讨人厌的家伙,早就该死了。” 苏迁坐在副驾驶,靠着窗户,心里充满了期待。 娱乐城,包厢。 本名周浩的负责人,一只手握着沈卓递给自己的手机,一只手剧烈不安的颤抖着,同时双唇惨白,身体打摆。 呼呼! 周浩背对众人,吸了一口又一口气,方才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惶恐不安。 尤其是联想到,刚刚结束的这通电话,让他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你好,军务处!】 这他妈,一通电话,竟然打到了军务处?须知,现如今的军部,即便在帝京,势不如初,可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能够招惹的!!! 何况,对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情绪表达的异常激动,数次质问他,为什么手机会在他手里? 等了解了大概细节,直接询问地址,看架势,是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你,你怎么会……” 数分钟之后,周浩心惊肉跳的转身,等毕恭毕敬将手机还给沈卓,这位娱乐城的负责人之一,吓得都快站不稳脚跟了。 轰! 下一秒,这位负责人的动作,让在场的人均是愣住了,他二话不说,当场跪地求饶,“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周浩将脑袋磕的噗通噗通作响,以致于,跪在地上的楚华,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什么鬼? 好端端的怎么开始磕头赔罪了?一口一个大人原谅,一口一个不知者无罪,这是吃错药了还是鬼上身? “沈,沈复,你……” 陈涵,姜楠,以及陆佳佳都留在了现场,愿意和沈卓共进退,她们本以为,今天这场矛盾很难善了,然而,局势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预料。 尤其是周浩磕头下跪,让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好奇不已。 刹那间,现场鸦雀无声。 “这……”兴许是猜到事情不对劲,楚华愣了愣,随之口干舌燥道,“小兄弟,今天算你狠,我认栽。” 然后,在马仔的帮助下,硬生生的将钉死在桌面上的手掌拔出,即便血流了一地,这位楚姓男儿也是不管不顾,他只想离开现场,以免迟则生变。 “这就想走了?事情还没结束,别着急。”沈卓突兀的提醒道。 “兄弟,常言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楚华硬着头皮,再也没有先前的凶神恶煞,转而好言好语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要不这样,咱各退一步,算了怎么样?这位兄弟!”楚华双手拱拳,认真协商。 “你在跟谁称兄道弟?就凭你,也配跟他称兄道弟?活腻味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宛若惊雷一般,吓得楚华险些站立不稳,来者中气十足,绝非泛泛之辈。 转瞬间,满脸怒气冲天的中年男人,迈进房间,然后从背后一把拎起楚华,语气森然道,“就是你小子,在这里惹是生非?” “你,你又是谁?” 楚华张张嘴,大脑已经陷入一片空白,对方的力度非常大,从后面拎起,勒住了他一整个脖子。 这人怕是,恨不得当场掐死他? 楚华原本想点到为止,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双方各自说说好话,然后找个台阶下,这件事就结束了。 不成想,他前脚表现出善意的态度,后面,就被人像是小鸡一般拎了起来,毫无尊严可言,这…… 自己好说歹说,是这家娱乐城老董的亲侄子,并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现在,自己已经表现出了好好聊的想法,这帮人,怎么还纠缠到底?这是,吃定了自己是软柿子?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自家亲叔叔的地盘,换言之,也是自己的地盘。 在自己的地盘,被外人这么对待,这要是传出去,自己从今往后,还怎么混迹社会? 一念至此,楚华彻底发飙了,这是不给他机会当老好人,“你他妈是谁啊?赶紧放了我,逼急了,信不信老子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你,你能闭嘴吗?”周浩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不是楚华这种横行无忌的人,实质上,在娱乐城待久了,眼力劲早已远超常人。 这突然杀到的中年男人,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指不定一句话说不对,当场就给你宰了。 然而,楚华面对周浩基于好心的提醒,充耳不闻也就算了,反而狠狠的瞪了周浩一眼,“你他妈愿意当个缩头乌龟,老子可不怕。” 周浩险些将自己的牙齿崩碎了,这二世祖怎么就不听劝,“你……知道站在你后面的人,是什么来历吗?” 楚轩就觉得自己,很憋屈很愤怒,被人像拎小鸡仔般拎着,谈何保持理智,他大声嚷嚷道,“老子管他妈是谁,难不成连我叔叔也会怕?” “谁不知道我叔叔,当初可是黑吞黑起家的,这娱乐城更是他一手打下的王国,帝京凡是上了台面的人,谁不给我叔叔三分情面?” 言罢,楚华背对中年男人,厉声警告道,“老王八犊子,老子告诉你,这家娱乐城的董事长是我叔叔,亲的,你今天敢在他的地盘打我,不付出代价,休想走人。” 沈卓听得这句话,恍然大悟,难怪这负责人周浩,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维护楚华。 原来,这楚华是他顶头上司的亲侄子,也难怪,楚华在这里有恃无恐,无法无天,说白了,这里是自家人的地盘!!! 这些论调,若是放在寻常阶段,还真谈不上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 毕竟,这是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时代,你背景深,拳头硬,不管有理没理,你就是爷!!! 但是…… 楚华在这个中年男人跟前叫嚣着,自己的叔叔,是靠着不光彩的手段发家的,这……,不是将自己叔叔,望火坑里推吗? 周浩抬起头,望着站在前面,身材魁梧如山的中年男人,尤其在看到,对方一身迷彩装,并且配备的肩章之后,整个人,再次心惊肉跳起来。 金色的星星!!! 这他妈,是个将领级别的存在,并且,来自帝京军务处…… “奉劝你,识相的话,现在就放开我,这样事情还有的谈。”楚华因为被这位中年男人,从背后拎起,故此看不到全貌。 一句话说完,竟然感到了一股久违的轻松。 “看样子,还是颇为忌惮我的叔叔。”楚华眼睛一亮,笑逐颜开。 砰! 中年男子五指摊开,松开了楚华,后者顿时自信心膨胀,目光一凝,转过脑袋,就要训斥训斥这位对自己出手的中年男人。 下一秒。 楚华转身。 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他目光瞪大,宛若牛眼一般,死死的落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一颗金星,两颗金星…… 咕噜! 楚华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以一种极为扭曲的状态,定格住。 这他妈,陆家将领? “这,这……”楚华就感觉后背泛起一层粘稠的冷汗,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大脑一阵空白。 少了楚华的遮挡,陆佳佳,陈涵,姜楠等几人,终于能视线毫无阻碍的看清来者。 与楚华的反应相当,均是猝不及防的愣在了原地,这……,来了一尊军部大佬? 本尊正是韩综的中年男人,并不搭理在场众人的反应,他目光匪夷所思的看着沈卓,然后落在了他的膝盖上,“这是……” “你的腿?” 沈卓微笑,“前段时间复原了。” “哈哈哈,哈哈哈。”韩综双手拳握负在身后,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他虎目蕴红,险些老泪纵横,一番情绪激动之余,最终也只是回了四个字,“可喜可贺!!!” 遥想上次,他在南岭找到沈卓时,后者只能靠着轮椅,日常出行。 本来还担心,这位昔日里的王者,再也站不起了,不成想,他非但站起来了,还回到了国都!!! “王……”韩综开口,话到嘴边顿了顿,这样的场合称呼王爷,他怕吓到这些小年轻,然后余光落向旁边的楚华,征询沈卓的意思,“这个混账,怎么处理?” 楚华一屁股跪在地上,灰头土脸,这下子别说自己的叔叔,就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他了。 娱乐城外。 苏迁并没有等到沈卓被抬了出来,反而,看见一辆吉普车,飞速疾驰过来,然后数道人影,冲进了娱乐城。 因为天色渐黑,看不清全貌。 正当他疑惑不已,思索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的节骨眼,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苏迁诧异,发现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接通,“爸?” 【混账东西,你在哪?】苏父怒气冲天的追问道。 “我在外面喝酒,稍微晚点回家,怎么了?”苏迁不解,为什么自家父亲,如此震怒?他好像没犯什么错? 【你今晚到底得罪了谁?】苏父又问。 苏迁一头雾水,“我哪有得罪什么人?这……” 第0665章 小丑是自己! 苏迁神色茫然,面对父亲的这通电话,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他得罪了人? 莫非,那个名为楚华的嚣张家伙,并不准备就此罢手大事化了,而是私下通知了自己的父亲? 以至于父亲二话不说,打来电话,质问自己? 苏父没再继续问什么,匆匆询问了他具体位置,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苏迁举着手机,满腹茫然。 “怎么了?”周文武询问。 苏迁嘀咕,“我爹来了。” “苏叔叔来做什么?”周文武同样表示不解,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迁没吱声,他愣了许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给我枝烟。”苏迁顿感心烦意乱,从周文武手里讨来一根烟,几秒钟而已,便吸得一干二净。 “苏少,你别着急,兴许是别的事情。” “苏叔叔爱之深责之切,故此,语气方面严厉了一点,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于心看出苏迁神色不对劲,连忙挤开站在苏迁身边的周文武,然后小心翼翼的安慰着苏迁苏公子。 苏迁没吱声,而是仰着头,望向娱乐城半空的招牌,那里流光闪烁,那里姹紫嫣红,极尽辉煌。 另一边,沈卓已经解决掉了楚华,自然不用亲自出手,这方面韩综比较有经验,也知道怎么妥善处理。 本来不想叨扰这位投身于军务处重要位置的大佬,不过,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会在帝京逗留,中途通个气,倒也无妨。 有韩综鞍前马后,能为自己解决很多没必要的,突发的小矛盾。 叮! 电梯门打开。 沈卓,韩综,以及陈涵,陆佳佳,姜楠几人前后脚进入电梯。 相较于神态一贯笃定的沈卓,先前气势充沛,龙行虎步的韩综,开始刻意收敛锋芒,以免使得此时的自己过于喧宾夺主,从而抢了沈卓的光芒。 这种细致,恰到好处的改变,让在场的几人,心神大震,只是没敢过于,随意的表现出来。 陆佳佳张张嘴,始终觉得,今夜所经历的一切,如梦似幻,一点都不真实,她摊开五指,竟然鬼使神差般,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她想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嘶嘶! 陆佳佳明显低估了自己的力度,这一掐,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于是龇着牙,暗暗恼火。 “你做什么?”沈卓诧异,余光瞥了过来,然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动作奇奇怪怪的陆佳佳。 “啊?”陆佳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并脸色涨红道,“没什么没什么。” 韩综冲着陆佳佳,善意的点了点脑袋,他这年纪,都够做陆佳佳的父亲了,看着小姑娘挺可爱的,故此,打了个招呼。 陆佳佳一时间,成为众人先后关注的目标,双手早已拘谨到,无处安放。 所幸,沈卓和韩综,并没有继续关注他的意思,这让陆佳佳,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 中途,陆佳佳按耐不住,再次偷偷的,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沈卓的俊朗,棱角分明的侧脸,转瞬间,心绪复杂。 这个家伙,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 是大不一样。 沈卓正在整理袖子,应该是察觉到陆佳佳异样的眼神,动作放缓了一下,索性佯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时候,反倒韩综开口道,“我估摸着时间还早,等解决了下一场,找个地方请你喝一杯?” “下一场?”沈卓挑眉。 韩综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得到的消息,找你不自在的人,可不单单楚华一个?” “跳梁小丑不让他彻彻底底的意识到,自己是小丑,以后还会继续使绊子,正好我在,今晚处理掉,一劳永逸。” 沈卓差不多明白了。 “等会,你和陈老师几位,先离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沈卓回过头,提醒陆佳佳。 陆佳佳点点脑袋,乖巧道,“好的。” “然后,你小心点。” 沈卓笑而不语。 因为今晚的事情,闹得太大,娱乐城外的广场,早已喧哗声四起,如果不是提前控场,只怕早已人满为患。 靠近门口位置,有一队数人,正在焦急不安的等在原地。 其中有豪门之后苏迁,以及他的狗腿子兼老同学周文武,于心,另外还多了一位中年男子,此刻他的神色紧绷,双手放在后面,时而紧握成拳,时而散开活动筋骨。 这样的动作,足以证明,此时此刻的他,心绪很乱!!! 苏迁深深蹙起眉头,他偷偷摸摸撇了中年男子几眼,尝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心里实在着急,于是忍不住问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先警告你,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哪怕让你跪地认错,你也给老子好好受着。”中年男子竟然一改往日对他宠溺的态度,厉声警告道。 苏迁,“……” “是姓楚的那小子,通知你过来的吗?”苏迁顿了顿,再次追问自家老父亲,他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始终难安。 “楚天飞的亲侄子,犯得着让我亲自下场?别说这混账,就是楚天飞也在,老子说不搭理就不搭理。” “区区一个娱乐城的老总,还没资格叫得动我。” 本名苏石磊的中年男子,不屑一笑,语气里,满是对这家娱乐城实际控制人的嘲讽和蔑视。 苏迁听得这句话,心里既是松了一口气,又变得疑惑了起来,竟然不是楚华做的? 如果不是楚华从中作梗,那究竟是谁,惊动了自家父亲?而且,父亲还不惜跑一趟,亲自来到了现场,这…… 难不成,父亲口中,自己得罪的人,是那个家伙?是沈复? 这怎么可能? “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废物?”苏迁匪夷所思的抬起头,盯着自家父亲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然而,苏石磊的态度,让苏迁心里的最后一丝迟疑,都消失的荡然无存。 “不会?” “那个混账东西,能惊动苏叔叔,亲自来这边?” 无论是周文武,还是于心,都难以接受,他们本能性的觉得,沈卓没能力,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苏叔叔,你是不是误判了什么?以致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跟你说,那个叫做沈复的家伙……” 于心急不可耐,上前一步尝试着说些什么,反倒被苏石磊挥挥手,就这么果断,无情的打退了下去。 “听说,你和他是同学?”苏石磊看向自家儿子,询问道。 “嗯。”苏迁不痛不痒的嘀咕了声,脸上满是不甘心和嘲讽,他骂骂咧咧道,“以前在学校就一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对了,我可不承认他是我的同学,区区一个旁听生,跟我以同学相称,这是在侮辱我。”苏迁义正言辞强调道。 “所以,你确实得罪了他?”苏石磊一改常态,耐着性子,最终确认道。 苏迁二话不说,“呵呵,得罪了他?一个窝囊废,犯得着用‘得罪’这样的词?父亲,你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啪! 岂料,苏迁刚说完,苏石磊脸色忽得阴沉,下一秒,他速度奇快,迎面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清脆可闻,完全是照着苏迁的脸门。 以致于,站在周边的于心等有数几位和苏迁交好的老同学,悉数傻眼,靠得最近的周文武,更是吓得连连倒退几大步,脸色苍白。 这什么意思? “逆子,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用得着,站在这儿?” 苏石磊气得牙关打颤,他指着苏迁的鼻子,厉声呵斥道,“你是不是要带着我一整个苏家,陪葬?” “不简单?呵呵,我和他同学几年,他是不是废物,我难道没父亲你清楚?” 苏迁捂着半边脸,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想到父亲因为沈卓的存在,不惜公开场合动手打自己,心里就是万般憋屈。 一个曾经被白冰父母,指着鼻子羞辱,中途都不敢有半点反驳迹象的癞蛤蟆,能有什么大能耐? 而,自家父亲,竟然会因为那个家伙,掌掴自己,教训自己。 这…… 苏迁心里憋着火,怨气难平!!! “孽畜,你怎么听不见我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任性下去,会带着我苏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岂料,苏石磊火气更大,关键时刻眼里哪还有自己这个心疼惯了的儿子,扬手就是数个响亮的巴掌,扇得苏迁鼻青脸肿。 周文武,“……” 于心,“……” 这两人,除了傻眼,只能傻眼!!!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么针对苏迁,他们早就跳出来指责了,可眼前动手的人,是苏迁的亲生父亲。 这等家事,他们没资格,没理由,当然也没那个胆子插手,唯有静等下文!!! 此刻,嘴角不断溢出殷红血迹的苏迁,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彻底激怒了父亲,一时半会,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若不是到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地步,自家父亲,怎么会这么失态,这本就不符合常理!!! 中途,苏石磊一把揪住苏迁的衣领,怒气冲冲道,“你知道,我在来之前,接到了谁的电话吗?” 苏迁被掐得气息堵塞,脸色涨红,因为是自家父亲,他不敢挣扎,只能等苏石磊气消一点,再做打算。 “我接到了来自军务处的电话,军务处,你知道,这是什么部门吗?!” 苏石磊几乎咬着牙根,沉沉吐出他最为忌惮的三个字,军务处。 即使强行压制了情绪,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这三个字,仿佛透支了苏石磊所有的力量,以致于呼吸都显得力不从心。 “姑且再告诉你一句,是军务处的韩综韩总督,亲自致电过来的,你知道韩综是谁吗?你知道总督,代表着什么吗?” 他能在帝京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自然不傻,而军务处这个部门,在他眼里是什么存在,同样心知肚明。 并且,军务处的总督亲自致电,哪怕他苏石磊此前和韩综并无交集,也没见过,可这个人挂了个总督的职位,他……,他苏家是嫌自己活腻味了?招惹这样的存在? “军务处?” 苏迁捂着脸,嘴里念念叨叨,他仍旧是满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军务处也被牵扯进去了。 “你那同学,被你苏迁不放在眼里的同学,能轻而易举的让军务处出面站台,而且是总督亲自下场?你觉得,他是废物?”苏石磊狠狠得瞪视苏迁一眼,咬牙切齿道。 这个混账东西,一天天不干正事,到处惹是生非,幸好事态还能控制,否则,他一整个苏家,被夷为平地了,还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存在!!! “军务处的总督,为他亲自站台?!”刹那之间,苏迁因为受到剧烈刺激,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你给我老实点,该道歉道歉,该下跪下跪,别仗着你是我苏石磊的儿子,就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帝京这地方向来卧虎藏龙,别嚣张,真的会死人的!!!”苏石磊长叹一口气,神情无奈。 苏迁还没从父亲透露的诸多消息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队人马,从娱乐城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令自己生理,心理,均是无比厌恶的沈卓。 苏石磊眼疾手快,二话不说按住苏迁的肩膀,冷冰冰的呵斥道,“给我跪下。” “父亲……”苏迁脸色难堪,当众下跪,这太屈辱了,何况,还是给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废物下跪,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士可杀不可辱!!! 苏迁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故此,他使劲挣扎着身子拒不服从,试图摆脱自家父亲的控制,最终未能如愿。 然而,更让他苏迁万般难堪的是,这个先前还与他共处一室的家伙,从头到尾,与身边的中年男人相谈甚欢,中途,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 等双方距离不断缩短,苏迁就感觉,他的尊严他的傲气,他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地位,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分文不值!!! …………………………………………………………………………………………………………………… “这次是小儿有错在先,我做父亲的,代为道歉!” 苏石磊咬咬牙,做出了令苏迁万万想不到的动作,他竟是轰然跪地,与自己宠溺的儿子,并肩而跪。 苏迁,“……” 周文武,“……” 于心,“……” 相较于周文武,于心的惶恐不安,汗毛倒竖,苏迁直接瞳孔炸裂,险些因为这些极具冲击力,无法承受的画面,刺激的当场昏死过去。 这他妈……,到底算怎么回事?自己父亲,怎么也跟着跪下来了? 这一幕,让周边无数看客,目瞪口呆,神色大惊。 苏家在帝京,说是超级豪门差的还很远,可终归算有头有脸的名门之一。 何况,苏石磊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这一片,认识他且知道他的,大有人在,属于熟悉的面孔。 本想着,今天究竟是什么风,将这么一尊大人物给惊动了,岂料,他突然就在公开场合,下跪磕头了,这…… “到底出了什么事?苏家这是招惹了什么人?” “苏石磊苏先生好说歹说,也是有点份量的存在,让他这么卑微不堪,看情况,踢到铁板了。” 凉风徐徐,吹于天地之间。 已经站在这对父子近前的沈卓,并没有急着出言呵斥,也没有过分动作,他双手插袋,像是一尊神,立在这儿。 此刻的苏迁,跪在地上苦不堪言,他双唇惨白,身子骨瑟瑟发抖,不是被吓得,更多的是被气得!!! 他还是无法接受,昔日里,被白冰父母羞辱到中途退学的废物,今年今日,也有资格,让自己跪在他跟前?凭什么? 这沈复,也配? 何况,他堂堂富家公子,名门之后,当众跪地不说,还要忍受内心的煎熬,这等奇耻大辱,他……不接受!!! “沈,沈卓,这样做真的好吗?”许久,苏迁咬着牙,出口质问。 小人得志! 他苏迁,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然而,沈卓并未开口。 这让满心不甘和憋屈的苏迁,顿时火冒三丈,他龇牙咧嘴道,“你是不是觉得,让我跪你面前,很有成就感?” “呵呵,殊不知,这样的行为,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沈卓依然不为所动。 苏石磊跪在苏迁的旁边,开始浑身冒汗,刚才已经明确警告过自家儿子,不要意气用事!!! 现在看来,这个儿子彻底被自己宠坏了,习惯了高高在上一帆风顺。 现在,稍微受点挫折,就变得歇斯底里状若癫狂,无法正确的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看得起沈某?”沈卓抬头,望着这座灯火辉煌,极尽繁华的城市,忽然觉得有点乏味。 苏迁,“……” 一时间,苏迁哑口无言。 是啊,站在沈卓的立场,为什么一定要让苏迁瞧得起自己?他又是谁?真的有那个份量,让沈卓过多的耗费时间去关注,甚至为了得到他的认可,各种证明? 挺无趣的!!! 他,悄无声息竖起两根手指,韩综心领神会,立马抽出一根点燃完毕的香烟,轻轻递了上来。 此时此刻的沈卓,是当之无愧的唯一焦点,哪怕,他只是做了一个细微的动作,依旧能让在场的任何人,聚精会神!!! “滋滋滋。” 烟火在微风中越来越亮。 沈卓前倾身子,缓缓吐出烟圈,接着俯下脑袋,居高临下,犹如一个王者般,用怜悯的眼神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苏迁,“你在我眼里,真的微不足道!” 苏迁,“……” 这句话,彻底让苏迁心理崩溃,他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剧烈的抖动着。 苏石磊瞧出不对劲,连忙用右手,强行的按住了蠢蠢欲动,就要站起来的苏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自家儿子,死不认输般站了起来,今天绝对要将身价性命,交在这儿。 “没什么事,洗洗睡。”沈卓叹气,两指轻轻一松,带着星火的烟蒂坠落,恰好落进苏迁的脖子里。 这一瞬,滚烫的烟头,让苏迁脖颈间的肌肤都在燃烧,他跪在地上使劲挣扎,无奈有父亲苏石磊按着肩膀,难以动弹。 “很好。”沈卓露出一缕灿烂的笑容,轻描淡写道出这两字,果断错身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久,等到这片区域彻底安静下来,这对劫后余生的父子,方才意识到,各自后背都湿透了。 “幸好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今晚我苏家将会在帝京,彻底除名。”苏石磊咬牙切齿道。 苏迁瘫软在地上,神色麻木,表情茫然。 也不知过去多久,苏迁忽然瞪大瞳孔,冲着自家父亲咆哮道,“我不服!!!” 苏石磊置若罔闻,独自站在空空荡荡的广场,双手攥在一起,脑海里泛起韩综突然联系到自己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你儿子不想活了?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在军务处身居要职,算得上部门大佬,且肩扛数颗金星的家伙,提及刚刚离开的那个年轻家伙的时候,都要表露出敬畏的语气…… 军部总督,再往上,站在他头上的军部巨头,可没几个了,即使有,也犯不着让韩综用那种语气。 这…… “迁儿,你这位同学是不是姓沈?”苏石磊明知故问道。 苏迁略显茫然,第一感觉,还以为自己父亲脑袋糊涂了,这不是废话吗? 下一秒,后知后觉的苏迁,瞪大的眼睛宛若灯笼般,他僵硬着脑袋,匪夷所思的看着苏石磊。 苏石磊惨笑,“不管是不是,这个人,你惹不起。” 这之后,苏石磊的第二句话,让苏迁差点精神分裂,“以前,不是你具备足够的资本瞧不起他,而是……,你无知!!!” “井底之蛙一贯无知,倒也说的过去,哎!!!” 苏迁,“……” 原来小丑,一直是我自己!!! 沈卓离开娱乐城之后,委婉拒绝了韩综,请喝茶的提议,独自离开。 中途在外面走走逛逛,然后打了个车,返回学校。 关于,娱乐城这场风波,在帝京算不上什么大事,当然,说完全不痛不痒,也过度了。 总之,也算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清晨。 忽如其来,毫无征兆下了一夜细雨的帝京,空气顿时变得相当清新,整个城市的上空,都洋溢着泥土的芬芳,以及花香!!! 清风走过城市,冲天香阵透苍穹,其实,这样的帝京,才是最美的帝京。 今天是休息日,许久没好好懒一个踏实懒觉的白冰,终于在上午九点,裹着睡|袍,下楼准备吃早餐。 父母,以及自家亲哥哥白羽,显而易见也起来的稍晚,均在餐桌上用膳。 寻常阶段家人们都很忙,难得会在节假日或者休息日,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 不过,白冰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早上好啊。”白冰冲着一家三口,打了个招呼,然后依旧哈气连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保姆正在倒牛奶。 白羽歪着脑袋看电视,母亲低着目光把玩着手机,父亲白里锋目不转睛的,切着碗碟中的牛肉。 白冰单手撑着脑袋,开始喝牛奶。 “听说,你这两天精神状态有点不好?”白里锋中途问了句,语气温柔,听起来给人一股很舒适的感觉。 白冰没反应过来,还在眯着眼睛,侧着自己的小脑袋,享受着牛奶的香甜美感。 “冰冰?”瞧着自幼宠溺,视为掌中宝的女儿毫无反应,白里锋抬起脑袋,再次唤了一句。 五十出头,风采依旧的白氏掌舵人,无论日常生活,还是工作状态,都有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威严。 尤其是精心修饰的胡须,宛若画龙点睛,让他整个人,锋芒更甚三分。 “啊?什么事?”终于回神过来的白冰,略显慌乱的抬起自己昏昏欲睡的小脑袋,望向自家父亲白里锋。 白羽背靠椅侧,歪歪脖子岔开话题道,“咱爸让你没事放放工作,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急着找婆家,准备孤独终老?” “你耗得起,咱爸这么要面子的人,到时候人家问起,你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我的事,不用你管。”白冰反呛道,临了,还是觉得不舒坦,又补充了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白羽耸耸肩膀,朝着白里锋,语气无可无奈道,“都是你惯得,现在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哥哥当回事了。” 白里锋并没有介怀这对兄妹之间的日常斗嘴。 他脱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目不转睛道,“我可没说,让冰冰赶紧找婆家,是你没事找事,活该挨骂。” 白羽摊开双手,故作妥协状,“得了,是我多管闲事了,认错,认错!!!” “知道就好。”白冰懒得搭理,这个一天到晚没有正形,只会冲着自己阴阳怪气的亲哥哥。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该谈婚论嫁了,你也老大不小,不会真打算孤独终老?” “我前不久,给你提及的那位少公子,无论家世还是相貌,以及品性,都很不错,不打算接触接触?” 白里锋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这位女儿。 白冰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她使劲的挥舞着自己粉嫩的拳头,嘴里嚷嚷着我不听我不听。 很难想象,一贯在外人眼里,高傲冷漠,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白大美人,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万幸,自己的手机响了,算是短暂的为自己解了围。 “我接个电话。”白冰抄起桌上的手机,起身就走。 白里锋和白羽对视两眼,无奈一笑,每逢提及婚嫁这种事,白冰就会明里暗里转移话题,或者直接消失,见怪不怪了。 数分钟之后,原本心情还不错的白冰,脸色明显异常,心不在焉的放在手机,竟然忘记了吃早餐。 “你怎么了?”白母目光犀利,一眼看出自家女儿不对劲,故此询问。 白冰沉默许久,许久,先是看了眼自家母亲,然后将目光落向白羽,失落道,“那天,我确实没有看错。” “真的是他……,回来了。” 白母和白里锋一头雾水,他?回来了? 倒是白羽猛地撑起身子骨,语气陡然变得讥讽起来,讥讽中带着点憎恶,“你确定?是那个废物东西回来了?” “他昨晚去参加同学聚会了。”白冰叹气。 唰! 白母坐不住了,于是追问道,“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白羽挑眉,语气玩味道,“当初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呗。” “沈复?”白里锋下意识推了推眼镜。 白母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像踩着电线一般,“怎么?那个恬不知耻,一事无成的混账,又来骚扰你了?”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阴魂不散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他配得上你吗?” 白冰摇摇头,“他只是回帝京了,我们暂时……,没碰过面。” “呵呵,小废物一个,有什么资格和你见面?”白母冷笑连连,态度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白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噎了下去。 沈复? 今年今日,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变成什么模样了? 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面对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自己,连抬头仰望哪怕是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说来也是,生来金枝玉叶的自己,又岂是他,能够染指的?! “这个混账,迟早是个隐患,当初我们心慈手软,没有解决干净……”白母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白里锋。 白里锋默不作声的切着牛肉,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0666章 今时不同往日! 白冰单手撑着下巴,脑海里浮想联翩,她回忆起,曾经,在大学里的,距离自己还不算遥远的旧时光。 如今,虽然投入商海,凭借自己的家世,和个人卓越的能力,成为人尽皆知,年纪轻轻的女强人之一。 同样备受瞩目,一辈子,都注定活在聚光灯下…… 但,相较于现在的自己,白冰更喜欢,当初在大学生涯的自己,万人追捧,声名遐迩,走到哪儿,聚焦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而现在的生活状态和当初,实在相差甚远,天天混迹商海,和一帮人精打着交道,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多多少少有点厌倦至极。 可……,这就是自己的生活!!! 若是选择,白冰可能会继续读书,深造。 一眨眼,毕业多年,虽然每年都会举办同学聚会,也时不时去学校走走看看,甚至和学校,达成了多个合作项目,最终还是差了那么点味道。 “哎。”白冰举着杯子,长长叹了口气。 白母撇了她一眼,“你不会还在惦记着那个癞蛤蟆?” “趁着那个家伙,如今回到帝京,你们打算再续前缘,又或者,你们从未斩断过联系,一直藕断丝连?”白母情绪紧张道。 白冰瞪大眼睛,神色颇为无奈,这都哪儿跟哪儿?她岂会跟那个家伙,藕断丝连? “我从未想过,能和他有过什么结果。”白冰开诚布公道。 白母点点脑袋,她喜欢这样的答复,也很满意,“这还差不多。” “咱家妹妹比谁都精明,她的未来夫婿必须是天之骄子,这样籍籍无名,家世平平,关键还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井底之蛙,岂能入得了妹妹的法眼?”白羽笑眯眯,跟着附和道。 白冰赠于了其,一道翻起来的美目!!! 白里锋放下手中的刀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询问白冰,“这段时间和学校的走动,进展如何?” “一般般。”白冰耸动肩膀,此番学校经历改制,一下子从高等学府,沦为没人要的野孩子,各方有心人势,都跟着蠢蠢欲动了。 虽然,学校因为背景的问题,彻底失了势,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上峰层面主动丢出来的一块香饽饽,想吃下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如今,帝京不少生意人,和具备背景和能力的二三线家族,都打算试一试,看能不能,成为学校的实际控制人。 白家,也是有意向的购买方之一,而且,比其他势力,有着更多的优势。 其一,白冰是在学校顺利毕业的,与学校有着多年的情感,她一整个青春和年少阶段,基本都在学校渡过。 其二,这些年,白冰一直和学校保持着良好的联络,时不时还投入一两个项目,与学校联手合作。 其三,以现如今白家的综合实力,想要买下学校,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白里锋也不是什么目光短浅之辈,学校真正的价值,其实不在本身!!! 白里锋之所以这么积极,无外乎为了好好表现,让真正站在顶峰,主宰着一整个国都的超级巨头们欢心。 一旦表现出众,被更上层的显赫存在们青眼相加,日后稍微提点两句,白家再次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并非痴人说梦!!! 说的直白点,这次表露出来的,有意向接洽学校的各大势力,之所以这么做,有且仅有一个目的,争宠!!! “裴校长这两天,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精神头完全和以往不一样。” 白冰叹气,那天去学校,名义上是考察自己和学校合作的某个项目,真正目的,是在试探老校长的态度。 毕竟,学校易主板上钉钉,这个节骨眼,谁的速度更快,谁更具备魄力,谁就有可能,成为学校的幕后控制人。 “喜事?”白里锋纳闷,这个词,用在裴烈那个老骨头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随即,白里锋义正言辞,一锤定音道,“此番事关重大,需要加快行程,一定要抢在其他人前面,拿下学校。” “站在咱们头上,大的家族,看不上学校,和我们不相伯仲的家族,也不见得吃得下学校,没必要这么紧张?” “实质上,因为冰冰和学校的关系,我们基本上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难不成会出岔子?” 白羽耸动自己的肩膀,表示自家父亲,过于杞人忧天了。 这次,一鼓作气吃下学校,不说十拿九稳,至少有八成成功的几率,白家的优势,基本一骑绝尘!!! “早解决早轻松,没什么坏处。”白里锋感慨。 这倒是一句实话,一件事始终悬而未决,也不是办法,趁早结束,方才为王道。 “冰冰这两天情绪不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换你跟进。”白里锋抬起头,提醒自家儿子白羽。 白羽点头,“晓得了。” 中途,白羽还偷偷摸摸打量了一眼白冰,瞧着对方神色淡淡,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果断转移视线。 这么重要的事情,父亲突然交给自己来办,自家这个生来好强,凡是自己看重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的女强人,竟然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属实稀奇。 白里锋其实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吱声。 这两天。 沈卓一直在学校活动,除了中途陆佳佳,特意下班转道来看了自己几次,其实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办。 大概是习惯了无所事事,一天到晚除了闲逛,就是看书喝茶。 第三天,老校长裴烈气喘吁吁找到了自己,说是学校明天要举办一场座谈会,座谈会结束,就是酒会。 隶属于普通范畴。 不过,介于这次学校尴尬的处境,酒会可能不会太平静,毕竟现阶段,学校高层全部封口,外界还不知道,学校已经被沈卓实际掌控了。 换言之,这场酒会,肯定会有买主浮出水面。 沈卓没有立即拒绝,反倒意向很大,他也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势力,参与其中,打算成为学校的幕后控制人。 “既然这样,我明天派人来接你。”裴烈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不得不说这老家伙作风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挺符合沈卓的胃口。 与此同时,白家那边,也接到了准确消息,包括座谈会参与方,以及举办酒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因为白里锋已经全权交给了白羽来处理,故此,白冰没有介入其中,而是忙着自己工作方面的事情。 第四天,白羽早早的起了床,打算亲自去一趟学校酒会的现场,他要和裴烈老校长好好的聊一聊。 站在梳妆镜前,白羽习惯性换上一套白色西装,简单梳理着根根油光铮亮的短发,此时此刻的他,处处彰显一股贵公子的超然气质。 阳光从窗户外侧散落进来,腰杆笔挺的白羽,举手投足之间,顶天立地,气场惊人,和自己父亲白里锋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白少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迷死奴家了。”他的身后,一位穿着旗袍的妖艳女子,挂着笑容出言夸赞道。 白羽微笑,望着镜子里玉树临风的自己,不免伸直了腰杆,这次和学校的接洽,于他个人而言,非常重要,甚至是人生中的转折点。 换做以往,凡是和白家关系亲近,私交不错的父辈的朋友们,每次见着他们兄妹两人,第一时间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永远是他的亲妹妹白冰。 似乎,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可有可无,像是白家捡来的小孩似的,无关紧要!!! 而,父亲白里锋这些年,也在有意无意的悉心培养白冰,重视程度和自己相比,完全天差地别。 久而久之,白家这位大少爷,多多少少心里有点不舒坦乃至膈应,而妹妹的优秀和受关注程度,几乎要成为白羽的心理阴影了!!! 归根结底,他白羽也有远大抱负,他也希望干成一番事业,更渴望令自家父亲刮目相看,百般欣赏。 同样,他也渴求永远不要活在妹妹的阴影下,他并不比妹妹差上多少,只不过缺少展示的机会和平台!!! 这次,父亲突然将接洽学校的重要项目交给自己,谁敢说,这不是父亲白里锋对他白羽的一番历练和考察呐? 故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咔哧! 白羽深深吸气,站在梳妆镜前,缓缓的握紧拳头,踌躇满志!!! “祝你一帆风顺,马到成功。”白羽身后的女子,贴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开口祝福道。 白羽语气兴奋,“借你吉言了,等成功了,会抽更多的时间好好陪陪你!!!” “那奴家,就开开心心的等着了。”女子顿时笑逐颜开,贴着白羽的身体,下意识的前倾,恨不得将对方,搂紧自己的心坎坎里。 白玉哈哈大笑,转身捏了捏心爱女子的鼻尖,迈着自信的步伐,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 裴烈安排的商务车,准时接到了沈卓。 并未精心打扮,只是穿了一套比较舒适的休闲装,老校长与之同行,因为向来话少,裴烈也没怎么打扰沈卓。 第0667章 别惹我! “谁都知道,学校是一块,让不少有心人士垂涎已久的香饽饽,盯上它的人,远远的不在少数!” “一旦我成功搞定了学校这块产业,莫说父亲,怕是不少暗中角逐的竞争者,都要对我刮目相看。” 白羽踌躇满志,势在必得,商务车倒影出的他的脸,自信,神态自若,俨然一幅上位者的姿态。 座谈会和酒会选择在同一处举办,一来避免参与人士舟车劳顿,再者,也能尽可能的节省各方人士的精力。 距离学校,大概二十分钟路程,不长不短。 沈卓坐在车上短暂休憩,裴烈老校长正煞有介事的看着今天座谈会的流程,以及即将参与现场的重要人员。 当然,也少不了突然介入其中,不请自来的所谓的,对学校有购买意向的‘客户’们。 “到了。”临近现场,商务车还没听闻,沈卓便听到老校长呼喊自己。 沈卓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余光瞥向外侧,原本平平淡淡一眼,下一秒竟然愣了一愣。 还真是冤家路窄? 沈卓小声嘀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了?”裴烈看出沈卓的异状,于是认真询问。 沈卓微笑,“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一位故人。” 裴烈顺着沈卓的视线瞥去,他看到一位年轻的男人,二十七八样子,五官特别有辨识度,属于典型的贼眉鼠眼,哪怕穿金戴银一身奢华,也藏不住身上那股流里流气的气质 。 裴烈并不认识这个人,既然沈卓有心关注,肯定有什么‘故事’在里面? “他叫唐洋,跟白家关系不错。”沈卓小声嘀咕。 唐洋! 严格来说是白羽的发小,两位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 因为白羽家庭背景渊博,而唐洋的父亲仅仅是白羽父亲白里锋的生意伙伴之一,故此,两家虽然是外人理解的那种世交关系。 不过,这种等级差距作为这两方家庭,还是心知肚明的,因而,唐洋向来知道自己该在白羽跟前扮演什么角色,属于名副其实的狗腿子!!! 而且,这个人生性高调,属于那种闲极无聊,便要惹是生非的主!!! 当初在学校就读的时候,沈卓没少听过唐洋这位爷的大名,动辄便开着超级跑车,和白羽共同结伴,来学校找白冰吃饭,聊天。 沈卓唯一一次正面接触唐洋的时候,源自那场感情纠纷,唐洋,白羽,以及白冰的父母,共同发难于他,这个原本事不关己的家伙,在其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故此,沈卓于这个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相比几年前,唐洋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副油腻的打扮,丝毫未曾改变。 沈卓摇摇头,这初回国都还没几天,‘故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这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 此时,唐洋应该在等什么人,举着手机一边交涉一边东张西望,俨然急不可耐的模样。 这边堪堪挂断电话,沈 卓从商务车走了下来。 “你,你是……沈,沈复?” 唐洋揣好手机,目光微微一抬,视线中若隐若现的沈卓,让这位纨绔公子,整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精彩起来。 第一时间应该是不敢确定,又或者,误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紧随其后,唐洋的神情开始变得极为错愕,他嘴巴长大内心情绪五味杂陈。 若是记忆不错,这个妄想吃白冰这只天鹅肉的家伙,不是在被白冰父母呵斥之后,无颜继续待在学校,故而偷偷摸摸走人,如今算来,差不多已经在帝京消失好几年了。 怎么,今天被自己碰到了?而且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遇到了他? 更令唐洋觉得匪夷所思,甚至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摇身一变脱胎换骨与当初判若两人不说,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质。 按照唐洋的推测,那一年,灰溜溜离开学校的沈卓,在被白冰父母那么粗暴的对待,大概率心态崩了,毕竟那种刻骨铭心的羞辱,于任何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而言,都无法承受。 换言之,这个人彻底废了,这辈子都别指望翻身了!!! 然而,这位如今仔细算来依旧风华正茂,不过三十岁的年轻家伙,他回来了,他堂堂正正的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这…… 唐洋摊开双手五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因为过于吃惊,和诧异,以致于好半晌没 回过神。 此刻,他因为等人,故此,站在门口,站在了沈卓的必经之路上。 “唐少,这人是谁呀?怎么着,你挺感兴趣的?” 始终陪在唐洋近前的一位妙龄女子,看出唐洋状态和刚才判若两人,于是好奇的,小声问道。 唐洋反应过来,嘴里笑呵呵的感慨,语气毫不收敛,就这么大大咧咧,公开谈论,“一个不自量力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最终落得尊严尽失,为人唾弃的废物罢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妙龄女子眼睛一亮,倒也聪明,于是立马跟着大吃一惊,阴阳怪气道,“听起来,很有故事的样子?” “差不多吧。”唐洋数步迈前,成功挡住沈卓的必经之路,然后一副居高临下,来者不善的模样。 “沈兄弟,实在是好久不见了啊,这故人难得重逢,怎么着,想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不打算给你唐哥哥,请个安?” “请安?”纵然站在下风位,竟依旧给人一股居高临下的即视感的沈卓,似笑非笑注视着他。 “沈复啊沈复,几年没见,貌似混得很好,出门都配车了?”唐洋站在上面,双手环抱,眼神讥诮得打量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毕竟,唐洋和白家交好,而且是跟在白羽后面,名副其实的狗腿子,自然毫无争议的站在白家那边。 同理,唐洋针对乃至看不上沈卓,也算情有可原!!! “我没空和你废话,让让。”常言道话 不投机半句多,沈卓不愿多谈,他双手负后,微笑开口,示意唐洋让步。 唐洋故作惊咦了一声,然后揉揉自己的下巴,感慨道,“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的?你沈复?怕是没这个资格吧?” “想进去也行,先跟我证明证明,你具备资格进去?” 沈卓双手挂后,面对唐洋的玩弄和针对,竟然没有丝毫的置气,他只是淡淡反问,“你听不懂我的话?” “这是证明不了自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唐洋站在台阶上,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随之,抚摸着下巴,似乎在为沈卓考虑什么良策,下一秒,他眼睛一亮,嘿嘿笑道,“这样吧,从我这里爬过来。” “但凡将你唐爷哄开心了,我带你进去,放心,有我唐洋在,没人敢找你的不自在!!!” 言罢,唐洋幸灾乐祸的做了个稍息的姿势,然后两腿敞开,顺势拍拍肚皮,等待沈卓照自己要求行事。 唐洋身后的妙龄女子,也是咯咯咯捂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嘿嘿。”唐洋瞧着沈卓久久没有动作,于是好心好意的,再次提醒了遍,“姓沈的,机会不等人哦,你再墨迹,我可能就要改变主意了。” “很有意思?”沈卓抬起视线,目光平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唐洋。 唐洋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开诚布公道,“若是换做其他人,我可能觉得,这么做太过分 了。” “可是你不一样哦,你这种咎由自取,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理应多吃点亏,吃多了,才能正确的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其实,我这是为你好,姓沈的。” 周边断断续续,出现无数道身影,瞧着这边有好戏看,大家都驻足观望。 虽然不认识沈卓,但唐洋不算面生,毕竟和白家少公子白羽交好,大部分时间形影不离,也是一张老熟脸了。 裴烈慢了一步,因此挂在沈卓后面,这边刚走过来,瞧着沈卓还没进去,估摸着,猜到了什么。 裴烈也是个暴脾气,偷偷摸摸绕到上面,二话不说,对着唐洋就是一脚,“混账东西,你想死了?” 一脸沾沾自喜的唐洋,还没等到沈卓完成自己的指示,从他的胯下老老实实爬过去,突然被人一脚从台阶上踹了下来。 妙龄女子亲眼目睹唐洋身体不受控制,从台阶上消失,中途除了怪叫一声,什么也做不了。 而这一声怪叫,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眼看着唐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沈卓轻抬脚,不偏不倚,踩住了唐洋布满灰尘的脸蛋!!! “谁,谁他妈踹我?”唐洋挣扎着要起身,可惜沈卓的力度很重,努力许久,半边脸还是被沈卓踩着。 这让唐洋满是愤怒,他竟然被一个白家看不起,被所有同辈熟悉的人唾弃的废物,踩在了脚下? “沈复,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唐洋怒不可遏 ,恶狠狠的盯着沈卓,骐骥以眼神,迫使沈卓畏惧。 然后,沈卓只是低垂着脑袋,静静的,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唐洋。 “你,你应该清楚,我和白羽亲如兄弟,我和白冰同样关系不错,你今天敢动我,白家不会放过你的。” “识相的,扶我起来,然后跟我道歉,否则……” 唐洋已经察觉到沈卓的眼神不对劲,与此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以非常迅猛的速度涌上心头。 他扭扭捏捏,慌慌张张的提醒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卓无情打断,“否则什么?” “否则你……”唐洋本想说,否则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可惜,再一次被沈卓无情的打断了。 “麻烦现场认识唐洋的,出面通知下他父亲,过来收尸。” 沈卓依旧面无表情,下一秒,油光铮亮的皮鞋猛然发力,一团血迹,犹如绽放在地面的泣血玫瑰花,沿着唐洋的脑门,迅速蔓延开来。 “你,你要干什么?”唐洋当场吓傻了,双手用力的挣扎着,试图摆脱沈卓的控制。 站在台阶上方,先前跟着唐洋一唱一和,好不快活的妙龄女子,瞪大着自己的眼睛,险些因为呼吸不畅,昏厥过去。 这…… 几十双眼神,集体瞪大,他们亲眼目睹了先前还上蹿下跳,耀武扬威的唐洋,眨眼间,在沈卓的脚下,没了动静,彻底没了动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恍惚宛若做了一 场梦,除开此起彼伏源源不断的倒吸凉气声,一排死寂!!! “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谁羞辱我,我杀谁!!!” “早些年在帝京的时候,习惯了低调,久而久之,一度忘了自己由来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性子,。” 沈卓慢慢悠悠,抽出别在上衣口袋的丝巾,沿着指缝,徐徐擦拭。 从唐洋出面挑衅,到陨命当场,沈卓的神态,一直保持的很平静,即便一脚踩死唐洋,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似乎,杀一个唐洋,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 裴烈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缩了缩脖子,大概是没想到,他只是踹唐洋一脚,好让这年纪轻轻,目中无人的小家伙,长长记性,别肆无忌惮,谁来了都敢挑衅。 岂料,这一脚,竟然葬送了唐洋的命,关键,出手的沈卓全程神色淡然,没有丝毫负罪感。 “可以清理现场了。”沈卓擦拭完双手,扬起纸巾,然后悄无声息地遮在唐洋死不瞑目的双眼上。 下一秒,沈卓迈步登入台阶,所过之处,人群如潮水般溃散,终于没有讨人厌的小丑,挡路了。 沈卓咧嘴浅笑,心情不错,而这一幕,看在各路来自帝京不同领域的人物的眼里,则像是恶魔在微笑。 “这家伙……,是疯子吗?二话不说,就将人给宰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唐洋是白家白羽的发小,现在死了,只 怕……,事情大发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边的座谈会以及酒会,还没正式召开,性质已经变了,众人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弥漫全场。 并且,这次的座谈会事关重大,不少身份不俗的大人物,都亲自下场跟进。 其中,最具备优势的角逐者之一,白家,也在白里锋刻意的安排下,将又白羽出面接洽学校。 而,唐洋的出现,等于无形之中,证实了白家,确实会参与现场的意愿。 毕竟,唐洋这家伙向来和白羽形影不离,这个节骨眼,提前到场,等于说,白羽必将出现!!! 指不定,这唐洋就是率先踩点的,替白羽打点好一切。 可现在竟然出现了意外,唐洋死了,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踩死在了台阶上,这…… 等白羽到场,这还不得疯? 这等于在无形之中打白羽,乃至一整个白家的脸,这种事能忍? “我坐一会儿,没什么事不用打扰我。” 此时,沈卓和裴烈老校长一前一后,进入会场,中途沈卓简单告知两句,示意裴烈可以先忙。 而一贯喜欢安静的沈卓,则找了个不算太显眼的角落,免得被人打扰。 后续进场的嘉宾,很明显被先前的状况吓到了,虽然气氛开始回温,但众人的言情举止,足以证明,绝大部分都在强颜欢笑。 又或者说,座谈会乃至酒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大家在等着另外一 场好戏的上演。 不多时,现场躁动,一道又一道目光,动作迅速的回望向酒店入口处,伴随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 一身精心打扮的白羽白大少,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大步流星的进入会场。 他嘴角挂着自信的,浅浅的笑容,灿若星河,眉宇之间,精神奕奕,整个人显得光辉夺目。 “今天的座谈会,虽然大家来头都不小,但始终差了点意思,现在白少的登场,终于弥补了最为重要的一环。” “白少,贵为全场身份最高的存在,这杯,我敬你。”白羽近前一位中年男子,笑着捧场道。 白羽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美酒,与近前捧场的男人,干了一杯。 与此同时,他抬起视线,寻找裴烈老校长的身影,毕竟,此番为学校的事情而来,裴烈是校长,肯定要找最大的这个。 只不过…… 现场的气氛,似乎怪怪的? 怎么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难不成自己今天出门,一不留神,衣服穿反了? 白羽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位家丁神色紧张,气喘吁吁的靠近耳畔,低声道,“少爷,下面有人汇报,刚才这边出了点事。” “什么事?”白羽随口反问,此时,他还能保持平静。 家丁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唐洋唐少爷被人杀了。” “什么?” 砰! 陡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猝不及防之下,白羽手腕一抖,整杯酒水,轰然落地。 这一刻,全场都跟着安 静了下来!!! 白羽脸色抽了又抽,许久,方才消化了这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消息。 他的发小,往日里和自己形影不离,关系亲如兄弟的唐洋,竟然被人宰了?而且就在刚刚,这…… 难怪,难怪在场的众人,看待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嘶嘶! 白羽尝试性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今天是父亲主动让他挑大梁,过来洽谈学校的最终归属。 这是当头大事,而父亲也给予了自己厚望,否则,不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任务,放放心心的交给自己。 换言之,白羽在现场,无论如何也要保持仪态。 然而,越是紧要关头,白羽越没办法控制自己,这……,这太匪夷所思,太无法接受了,怎么会这样? 唐洋是他的挚交好友,是兄弟般的存在,两人的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而唐洋今天出现在这边,完全是为自己办事。 现在……,现在突然得知,唐洋死了? 并且不是出意外死亡,而是被人给宰了,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的好兄弟被人给宰了!!! 这…… “谁干的?”下一秒,心态彻底炸裂的白羽,满脸的戾气和杀意,他环顾在场众人的脸,冷声呵斥道。 随着,这声质问,在场的社会名流们,几乎毫不犹豫,配合默契的,将目光落向会场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男子,正靠在沙发上仰面休息 ,看迹象,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态。 咔哧! 白羽双手握成拳状,脸色开始狰狞,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在现场,竟然还在那儿休息?这他妈……,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我在帝京活了二十多年,头次遇到这么嚣张跋扈的人,居然动我白羽的朋友,敢问,这家伙有几条命赔罪?”他冷笑数声,扯开领带,阴沉着脸,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沈卓。 一干人等还算懂事,要么退避三舍,要么直接离开,让出供由白羽轻松路过的空间,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裴烈站在稍远处,晃动酒杯,他的态度,摆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沈卓敢动手,自然不会畏惧后续的麻烦。 “那个……” 站在身边的家丁神色犹豫,明显还有事没来得及透露,犹犹豫豫半晌,刚打算开口,被他这番扭捏动作气得勃然大怒的白羽,近乎咆哮道,“还有什么事?” “他……,主动叫人通知了唐洋的父亲,说是过来收尸,然后,唐先生已经到了。”家丁捏着嗓子,惶恐不安道。 白羽,“……” 这等行事风格,这嚣张跋扈的姿态,完全刷新了白羽的三观,这究竟是胆魄无双,还是狂妄到,明明在自取死路而不自知? 白羽冷着脸,感觉整个胸腔都要气炸了,他怀揣着好心情,亲自抵达会场,这边正事还没解决,竟然遇到了一连串的变故,难不成,今天不宜出门 ? 轰轰轰! 与此同时,现场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人还没现身,一道中气十足的质问声,宛若晨钟暮鼓震荡全场,“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 正是唐洋的父亲,唐四海。 一位四十出头,寻常阶段比较注重保养的中年男子,他魁梧如山岳般的身体,陡一现身,就令人不寒而栗,冥冥之中,有股强大的势,笼罩全场。 “唐叔叔。” 白羽立马打了个招呼,和唐四海碰头,此时,他注意力还在沈卓那边,“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没成想唐洋向来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人,如今,竟遭此厄难。” “我不管是谁干的,今天都要给洋儿陪葬!” 唐四海双目蕴血,脸色阴沉,显而易见,丧子之痛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他脑子里,只想报仇。 唰! 顺着白羽的视线,唐四海第一时间猜到了罪魁祸首,“是这个家伙?” 不等白羽点完头,继续下一步动作,唐四海双拳紧握,大步流星地朝着沈卓走去,“就是你杀了我儿子?嚣张狂徒,今天我要把你的头剁下来,给我死去的洋儿,陪葬!” “是吗?” 依旧背靠众人,正百无聊赖,把玩一只金质打火机的沈卓,侧了侧脑袋,凝视着站在跟前,杀气滔天的唐四海。 白羽还没靠近,故此,没来得及看清这位嚣张狂徒,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一张脸,只是,这道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似 曾相识! “我儿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杀了他?”唐四海十根拳握,耐着自己暴躁的性子,质问沈卓。 沈卓微笑,从头至尾仅仅是语气淡淡的,吐出了五个字,“你儿子骂我。” 唐四海,“……” 白羽,“……” 仅仅是因为骂眼前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就敢要了唐洋的命?这…… 唐四海原本以为,自家儿子和眼前这位年轻人,中途爆发了什么不可调和的激烈矛盾,以致于,沈卓痛下杀手。 现在一问,竟然只是区区小矛盾?! 可,越是如此,越让唐四海镇定不下来,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敢宰了自己儿子,这是视自家儿子为土鸡瓦狗吗?说杀就杀?! “先前有言,我这人脾气不好,谁骂我,我杀谁。”沈卓意识到这样的解释,太敷衍了,于唐洋的生父唐四海不礼貌,勉为其难又补充了句。 中途,他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打火机,不断窜起的火芯,正好在他的瞳孔中心,形成两道璀璨的光点,隐隐约约中,给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此时此刻,唐四海竟然哑口无言!!! “老子懒得和你废话,拿命来。” 唐四海一拳挥起,迎着沈卓的脑壳,就锤了过来,只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羽突然开口,“住手!” “有什么事?”唐四海不耐烦的质问白羽。 白羽张张嘴,语气略显沙哑,“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是,是……,沈 复?” 下一秒,白羽果断的靠近过来,当沈卓俊朗的脸颊,完整出现在眼前,白羽有点出乎预料,也有点错愕不及。 他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是沈卓,会是曾经被他白家一度嫌弃,乃至厌恶的穷酸学生,会是他们前几天,刚刚讨论过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癞蛤蟆。 此时此刻的沈卓,衣冠楚楚,容颜自信,完全和当年判若两人。 为人气质更是轩盖如云,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众生臣服的强大能量,这气场……让白羽数次眨动自己的眼皮,以作判断。 但,真的是他! “嘶嘶。”白羽深吸数口气,心情已经犹如撞击崖壁的千层雪,泛起滔天巨浪,久久难以平静。 若干年前,他第一眼见到的沈卓,明明还是一个卑微如蝼蚁的小家伙,为何短短几年,气质超然,似乎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 几天前,他们全家在讨论这个癞蛤蟆的时候,还是各种讥笑,各种不当回事。 现在,当白羽亲眼所见,这个阔别多年,重返帝京的年轻人时,整个人对他的感官,都改变了,不得不改变!!! “好久不见。”沈卓动作优雅地刁起一根烟,缓缓点燃之后,朝着白羽所在的方向吐了一口茫茫烟雾。 白羽,“……” “你,还真回帝京了?” 许久,白羽调整心态,道出这样一句话,当初白冰的主动透露,白羽还持存疑心态,如下,算是彻底坐实了。 沈卓微笑 ,语气还是那么淡然,“怎么,我不可以回来?” 白羽刹那间,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此刻,偌大的餐厅鸦雀无声。 尤其是看到白羽百般惊愕,似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紧张表情,在场的社会名流都看出,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哪怕,恨不得将沈卓就地正法的唐四海,也在迅速收敛怒气,没有再一次进犯沈卓。 “请你喝酒。” 场面似乎安静的有点过分,沈卓挠挠头,主动将一杯斟满的美酒,推到白羽近前,言行举止,依旧超凡脱俗。 白羽双手攥紧,目光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今年今日的沈卓,确实和以往大不相同,若非亲眼所见,白羽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家伙,是自己数年前,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井底之蛙? “这人是谁?”唐四海沉默数秒,还是忍不住,于是询问。 白羽道,“他追过冰冰。” “嗯?”唐四海应该是有所耳闻,站在原地想了许久,好像自家儿子提及过这件往事? 当初闹的还挺大,白冰的父母,都亲自杀到了学校,将那个追求白冰的癞蛤蟆,一通呵斥。 若非白冰父母心地善良,不忍心毁了一个年轻人,早就让这小子在人间彻底蒸发了。 不成想,一念之仁,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祸胎,现在,竟然让自家儿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 如果不是白兄心慈手软,有意放你一马,骐骥你能痛改前非,不要做些不切实际的梦,这会儿,你哪有资格,坐在这儿?” 唐四海冷冰冰盯着沈卓,讥笑道。 沈卓叹气,“这么说,我还要感谢白家夫妇?” “哼。”唐四海理直气壮道,“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去骚扰人家的女儿,不找你麻烦都算不错了。” “怎么着,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沈卓笑容灿烂,“看来,这么多年,白冰还是没说过实话,心机挺深的,竟然能隐藏这么多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羽不解,追问沈卓。 沈卓耸动肩膀,抽个空掏出自己的手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抬起视线,望向会场之外。 唐四海可没功夫管那么多,他言归正传,“你杀了我儿子这件事,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跟你好好算算。” “常言道,一命还一命,你……,今天别想走了。” “一命还一命。”沈卓微笑点头,感慨道,“难得唐先生,也有这等觉悟,如此一来,后面的事情解决起来,就简单的太多了。” 曹英夹着文件,出现在现场。 二话不说,将手里的文件,重重的拍在唐四海以及白羽的跟前。 “够不够?”沈卓挑眉。 唐四海不解,“你在玩什么鬼把戏?” 沈卓漫不经心挑开文件,轻描淡写看了两眼,当年,他和唐洋勉强接触过,因为生性高调,虽然不 是帝京学校的学生,不过经常在学校抛头露面,故此,名声很大。 这个年轻人,要家世有家世,要钱有钱。 而,参照他纨绔子的性格,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直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做人? 他既然敢宰了唐洋,就注定了,这小子有非死不可的理由,直白而言,唐洋羞辱自己,还真不能彻底定罪。 “别转移话题,你杀了人,是要受到制裁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给你当场宰了,也是正当防卫。”唐四海目光很冷,看待沈卓,像是看待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沈卓合上文件,反问唐四海一句,“真不打算看看这些?我特意派人去查的,挺有价值的东西。” 唐四海愣在原地,一时半会,不知道沈卓究竟在玩些什么把戏,然后,目光疑惑的盯着,桌面上的文件。 “你儿子唐洋欺男霸女,仗着有钱有势,统计进过六次局子,都是你通过关系,捞出来的。” “当然,如果仅仅这样,倒也没什么稀奇,三年前,他是不是闹的过头了,手头上沾了几条人命?” 刹那间。 唐四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沈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真要讲究一命还一命,你儿子三年前,就该交出项上人头了。”沈卓眯起眼,慢悠悠看向近在咫尺的白羽,“你呐?要不,我顺带查查你?” “看看你,是不是也那么伟光正,那么老实?” 白羽,“……” 白 羽张张嘴,想要反驳什么,最后没开腔。 唐四海握起的拳头,几度攥紧,几度松了下来,他盯着沈卓,眼皮子不安的,胡乱的跳动着。 “你儿子该不该死,你这做父亲的,比我更心知肚明。”沈卓强调。 “当然,你如果不信邪,我连你一起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制你死罪的理由!!!” 唐四海,“……”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03173188/55406988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16410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16410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03173188","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0668章 自取其辱! 任谁也没有想到,沈卓轻描淡写一番论调,竟然让唐四海,白羽,先后猝不及防的愣在了原地。 唐四海数次张大嘴巴,想要呵斥沈卓,最终,只是目光闪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不自在极了。 他那亲生儿子唐洋,究竟是不是个好东西?是不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人?作为父亲的唐四海,又怎么会不清楚? 只不过,得益于自己强大的人脉,为自家儿子扫平了一次又一次障碍,故而免去了牢狱之灾。 其实,沈卓有句话说的没错,参照自家那位不是个东西的儿子的行径,三年前,就该交上项上人头了。 换言之,自家那个儿子确实该死,罪该万死!!! 现如今活的好好的,是他这个作为父亲的有能力,有人脉。 现在被一介外人当众戳破,唐四海自然心里不舒服,甚至有点膈应,这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了个精光!!! “沈复,公开场合,胡说八道是要负责任的。”许久,白羽冷着脸,一字一句认真警告着沈卓。 沈卓叹气,“我还以为你有其他要说的,酝酿半天,只会转移话题,不敢正面应对。” 白羽,“……” 这句话,让白羽心里憋屈,感觉像是自己的尊严,被沈卓狠狠的踩在地上,无情的来回摩擦。 遥想当初的沈卓,什么时候,敢用这种口气,和自己交流? 遥想当初,他堂堂白家,在沈卓眼里,应该是奉 若神明,这辈子都没勇气攀附结交的无敌存在!!! “贤侄,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捆起来得了。” 唐四海再次蠢蠢欲动,想要直接动手,他毕竟是粗人,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绝不浪费口舌。 “反正人在这儿,着急什么?”白羽慢悠悠开口,唐四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认同了白羽的话。 “既然不着急,何不,坐下来喝杯酒。”沈卓敲敲桌面,第二次示意道。 白羽愣在原地,现阶段的他,归根结底只能算作是强行镇定,说白了,是装出来的。 然而,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沈卓,那叫一个真镇定,完全没有铸成大罪,即将人头落地的觉悟。 “怎么?”沈卓故作匪夷所思,反问了白羽一句,“害怕?” “呵呵,你还不配,让我害怕。” 白羽冷笑,施施然坐在沈卓的对面,他嘴上这么说着沈卓不配让其畏惧,其实还是有点局促不安。 毕竟,沈卓今年今日所表现出的气场以及自信,让他这位白家少公子,很烦躁,很忧心。 在场的外人不见得全部都了解,但白羽心知肚明,当初他所在的白家,和沈卓虽然算不上反目成仇,可是,注定有一段不愉快的过往。 此时此刻,白羽竟然要和沈卓,故作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试问,白羽的心里,谈何会好受,谈何会心安? 毕竟,眼前这个家伙,当年在白家眼里,等 同于蝼蚁,而正值巅峰的白家,于沈卓而言,是高不可攀的虎狼,动动脚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踩死他!!! 如今,一个早就该被他们白家遗忘,注定不值一提的井底之蛙。 竟然毫无征兆的,突兀的回到了帝京,并且像是经历了鱼跃龙门般,彻底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这…… 若不是双方曾经打过交道,于过往那段记忆还有着些微模糊的记忆,白羽还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某个绝顶豪门走出来的翩翩玉公子。 白羽不得不承认,抛开自己以往对沈卓的成见,此时此刻坐在自己跟前的沈卓,举手投足间,均散发着一股微妙气场,他太夺目了,于这点,白羽都没办法反驳。 “呼呼!” 白羽沉默的坐在那儿,趁着众人不在意,再次偷偷打量了两眼,容光焕发,举态优雅的沈卓。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击到了!!! 这个家伙,形神兼备,气质超然,隐隐约约,竟是让他这等背景不俗,出身名门的少公子,都自叹不如。 “我承认,现在的你,的确今时不同往日,令我刮目相看,但这又如何?又能代表什么?” 白羽始终没喝沈卓推过来的红酒,一来不愿意,再者,双方曾经的不愉快过往,注定不能像朋友一样,推杯换盏。 沈卓双指夹着烟,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眯起灿若星河的好看眸子,笑道,“白少似乎话里有话? ” 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羽心里暗暗腹诽了句,毕竟,你沈卓曾经被我白家视若烂泥,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现如今,王者归来,看似势不可挡。 首当其冲,毫无例外第一个被算计的自然是他白家,归根结底,白家当初羞辱过沈卓,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有仇不报非君子,沈卓岂会轻而易举的放过白家? 作为白家长子,今天既然和沈卓正面碰头了,肯定要将一些话说清楚,同时,也适当的警告警告沈卓。 白家,毕竟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沈卓,我白家在帝京发展二十载有余,家大业大,你斗不过的。” “别以为现在有本事了,就杀气腾腾重返帝京,决意复仇,我告诉你,你在我白家眼里,依旧是那只卑微的蝼蚁!”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别逞什么匹夫之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白羽咬着牙关,一字一句,义正言辞道,他的语气很重,站在外人的角度,不像是开玩笑。 啪! 然而,白羽一番长篇大论堪堪结束,他还没等到沈卓的表态,竟然等了一道十足响亮的巴掌。 白羽,“……” 唐四海,“……” 众人,“……” 原本站在会场各个地方,有一眼没一眼,观察着这边动态的无关人等们,亲眼目睹到,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皮还挺厚。”沈卓甩着自己的手掌,言外 之意,白羽的脸皮太厚了,这一巴掌甩过去,竟然让自己的五指吃疼。 这…… “这个家伙,当众掌掴白少不说,还嘲讽白少,脸皮太厚了?” “疯子吗?白少,是什么人都能打的?” 原本就令人紧张万分的现场,因为沈卓这一巴掌抽落,惊得在场一众人瞠目结舌,后脊背一阵冒汗。 堂堂白家的少公子,一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白家少公子。 竟然于公开场合,被人当众扇脸,这件事若传回白家,暂且不提白里锋,光是视子如命的白羽母亲,肯定会血腥报复!!! 这些年,白家在帝京什么影响力,人尽皆知,虽然比不上本土的那几宗超级家族,可也是国都的中流砥柱之一。 今天,白家的长子,被这么不给颜面的扇脸,这…… 哒! 然而,沈卓打了白羽之后,并没有大祸临头的觉悟,反而漫不经心抽出茶几上一块丝巾,简单擦完右手,方才开口提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白羽完全想不到,沈卓竟然敢打他。 “你他妈,打我?想死了?” 后知后觉的白羽,迅速捂住生疼的半边脸,蹭得站起,而他先前带到现场的一众侍从,立马杀气腾腾的围了过来。 若是换做一般人,瞧着大敌压境动辄就要承受血光之灾,只怕第一时间,心态便彻底炸裂了。 然而,沈卓就跟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将虎视 眈眈的白羽,当做一回事。 这幅姿态,令怒火攻心,瞳孔透着血丝的白羽,有点吃不准沈卓的虚实,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沈复,你别太嚣张。” 沈卓端起一杯酒,细细品茗,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羽原地吸气,越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卓,心里越是越没底,他总感觉,沈卓有点邪性!!! 而,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唐四海,也在这短暂的过程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沈卓,不过这家伙连白羽都敢打,倒是让唐四海惊诧不已。 “我知道,你这次所谓的回归,是冲着我白家来的!”白羽也算耿直,将一些不好公开的话,当场放在台面上说。 沈卓眯起眼咧嘴浅笑,面对白羽的猜断,既不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 “不过,这又如何?既然你铁了心要和我白家作对到底,那咱就走着瞧。” 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白羽一时半会没法摸清沈卓的虚实,加上这样的场合,实在不想继续逗留,他准备离开。 再耽搁下去,指不定有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发生,当务之急,只有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至于眼前这个家伙怎么处理,可以回家和父亲,母亲等等商量。 沈卓仰起头,打量了白羽两眼,一副慢走不送的模样。 兴许是觉得今天丢脸丢大了,越想越觉得意难平的白羽,临走之前,突然幸灾乐祸的调侃道,“我承认你现在很风光很 厉害,但这又如何?” “你曾经深爱的女人,这辈子都看不起你,哪怕你如今光辉无比,可她,依旧看不起你。” “换言之,你这么多年的奋斗,拼搏,不就是为了向冰冰证明吗?然而她一天看不起你,一辈子都看不起你,故此,你当下所拥有的成就,全是徒劳!!!” 白羽说完这些话,心头大爽,然而满脸阴邪笑容的他,缓缓看向沈卓,渴望在后者的眼神里,捕捉到哪怕一丝失魂落魄,肝肠寸断的迹象。 但…… 他没有察觉到,非但如此,反而匪夷所思的发觉,沈卓的神色,相较于刚才,更为淡定,更为怡然自得。 盯的久了,白羽甚至意识到,沈卓这番表情,是在嘲弄他,嘲弄他自作多情,嘲弄他太高看自己的妹妹白冰了。 “你……”白羽张张嘴,内心深处有点挫败。 好说歹说,白冰也是沈卓当初爱而不得的梦中女神,现在被陡然提及,怎么着,也该有所触动啊,怎么,沈卓如此淡定? 这姿态,就像是提及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不值一提的路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白羽认为,自家妹妹白冰在沈卓心里,还是拥有着不可撼动的位置,毕竟深深爱过迷恋过,尝试追求过,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下? 若是,沈卓对自家妹妹从未有过感情,怎么会,再闹出那么大的风波时,连反驳自己父母的勇气都没有? 还不是怕自己年 轻气盛,将他的父母得罪死,从而彻底失去,拥有白冰的机会? 说的更直白点,唯有心虚,唯有默认事实,方才是那种表现!!! 白羽推断,此时此刻的沈卓,应该是强颜欢笑,故作不在意,实际上,沈卓的心,都痛的快滴血了。 一定是这样的!!! “呵呵,我知道你现在很心痛,很失落,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白羽像是看穿了沈卓一般,他冷笑着讥讽着感慨道,“如果换做我是你,这个时候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沈卓晃了晃高脚杯中,纯红的酒液,颇为享受地品了一口。 一度尝试通过自己妹妹,激怒沈卓的白羽,反而在这一刻,有点咄咄逼人,十足小人的嫌疑。 “你妹妹,演戏演了这么多年,非但家人都骗,现在,连自己都沉溺其中了?”沈卓感慨。 白羽瞪大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年那场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感情牵扯,另有其他隐情? “呵呵,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白羽冷静下来,觉得沈卓是为自己找个理由开脱,死不承认罢了。 “我妹妹长得漂亮,出身又好,你凭什么不迷恋她?你有什么资格不迷恋她?这个世间,所有男人,谁见着她,不会一见钟情?” “当初的你不过是穷酸学子,家世平平卑微如蝼蚁,若 是走了狗屎运,成功抱紧了我妹妹这条大腿,至少能让你少奋斗三十年,你会甘心放弃?” 此时,明显气急败坏,慌不择言的白羽,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人深深蹙眉,这是不是,自信的有点过头了? 一个勉强称得上国色天香的女子罢了,犯得着,任何男人,看到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义无反顾爱上她? “你和白冰的性格,如出一辙,自负虚荣,当然还有点自作多情。”沈卓冷笑,不留情面的呵斥着。 他既没兴趣和白羽逞一些口舌之利,也没打算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与其和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浪费时间,不如看看书,逛逛街。 沈卓摇摇头,下定决心懒得搭理这个自作多情的二世祖。 “谁让你走了?站住!”白羽原本要率先立场,只是中途耽误了下,现在瞧着沈卓要舍自己而去,连忙挪动步伐,挡住了沈卓的去路。 “没我的允许,你走一个试试?” 与此同时,一直伺机而动的侍从,迅速动作,将早已形成的包围圈,不断压缩面积,试图让沈卓,成为瓮中之鳖。 “少爷,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捆起来便是,这样就不能擅自离开了。” “以我的实力,一只手让他乖乖做人!!!” 一位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顺势护住白羽的半边身子,继而朝着沈卓,露出阴森的笑容。 白羽刚要表态,陡然看见沈卓的眸子,泛起两抹令 人心颤的精光。 刹那间,沈卓抬手一扬,竟是轻飘飘地将这位魁梧汉子,一把攥住,举至半空,“你说什么?” 魁梧汉子顿时慌了神,嘴里嚷嚷着你敢偷袭,为自己找台阶下。 “这,这……”白羽则瞪大眼睛,望着近前发生的这一幕,当场被吓得双腿打颤。 他恍恍惚惚大脑一阵麻木,甚至一度误以为,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一个敢与神灵比气力长短的无敌存在。 唰! 紧随其后,沈卓那双已经变得没有半点感情波动的眸子,就这么静静的冷漠的盯着白羽,白家这位大少心头悸动,慌慌张张的后退。 一秒。 两秒。 下一秒。 这片区域,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气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猝不及防的笼罩全场。 以致于白羽的双腿越来越乏力,他挣扎着想要继续挺直腰杆,最后,竟然反其道而行,轰得跪倒在沈卓脚下。 “这……”白羽猝不及防,整张脸都铁青了下来,这一跪,等于尊严扫地了。 咔哧! “谁敢拦我,我杀谁,包括你在内。” 几乎同一时间,沈卓捏断了魁梧汉子的喉骨,单手松动,逐渐僵硬的尸体,就这么突兀的横躺在白羽眼前。 “嘶嘶。” 这短短,二十余载光阴,白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令他心惊肉跳的画面,他咬紧牙关,尝试着控制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 然而,他做不到,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因为一股源自心底 ,难以用言语言述的畏惧。 哒! 沈卓一步迈出,站到了白羽的跟前。 众人亲眼目睹着,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种种变故,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嗓子发干,目光呆滞。 原本好端端的一场座谈会,竟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大家私下里,还在感慨着,白家这边少主,应该会作为压轴人物,在最合适的节点,光辉亮相。 实质上,他确实压轴现身了,只不过这,此时此刻的形象,光辉不光辉,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咳咳。”白羽跪在地上,无奈的咳嗽着,同时脸色一阵雪白。 而,杀气腾腾赶赴现场,扬言要血债血偿,为自己儿子唐洋报仇雪恨的唐四海,目光错愕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魁梧汉子的尸体,整个人都木了。 这身手? 只怕十个他唐四海,也打不过吧? 嘶嘶! 唐四海深吸一口气,脚步后撤,下意识和沈卓保持一段距离,与此同时,也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触。 幸好有白羽在前面挑大梁,吸引火力,否则,今天服服帖帖跪在地上的人,就是他唐四海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本无意,和白家再去计较。” 沈卓感慨,这的确是实话,当年那场感情牵扯,完全是白冰自导自演,一手策划,他这个旁听生,只能算是无辜的牺牲品。 他不是什么大肚的人。 之所以在事后,同样重返帝京的时候,没果断的找白家的麻烦,实在是 白家太小,不入他法眼。 换言之,他都懒得和白家一般见识,然而这次,因为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不得不直面白家这样的存在。 “有些事,你家长辈,以及你这位兄长,最好仔细的问问白冰,争取将事情弄清楚。” “别跟个愣头青一样,找无辜的人麻烦。” 沈卓难得有好心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和白羽讲道理。 然而,白羽是铁了心的不打算领情,他虽然跪在地上,嘴巴却没忘了叫嚣,“呵呵,既然敢做,为什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你也配,做男人?” “当年,为了我妹妹,你怕是喜欢到不舍不顾,甚至连命都愿意放弃,现在,竟然颠倒黑白,说是我家妹妹,自导自演,污蔑了你?” 沈卓无奈一笑,别说,这白家小少主还挺有意思的,至少,这股和妹妹旗鼓相当的迷之自信,为他带来了不少的欢乐。 “我就问你一句,她为什么别人不污蔑,偏偏要污蔑你?”白羽自以为抓住了沈卓的软肋。 沈卓低下脑袋,俯视着近在咫尺的白羽,语气还是那么从容,“这种问题,你问白冰,不是更合适?” 白羽刚想嘲讽一句,还不是做贼心虚,不敢正面回答。 可惜,没来得及开口,被断沈卓掐断,“但凡我跺跺脚,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之所以留着你不杀,无外乎……,让你有机会,去了解真相。” “争取,教你这位白公子死的心 服口服?当然,如果你白羽,你白家打算继续招惹我的话!!!” 白羽瞬间不吱声了。 “贤侄,他走了。” 许久,尚且双膝跪地,早已神情恍惚的白羽,被唐四海小心翼翼地搀扶了起来。 此时此刻,满脸煞白,眸子阴沉的白羽,依旧处于身体发抖,惊魂稳定的状态。 不得不承认,沈卓今天算是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上了毕生难忘的一课。 “今天的风波谁敢主动泄露,我杀他全家,说到做到。” 白羽虽然在沈卓面前处处落下风,可这并不能代表,他是什么善男信女,故此,刻意提高语调,厉声警告道。 一群达官显贵,社会名流,非常识趣的频频点头。 这种事,谁吃饱了撑着,跑出去乱传? 白家白羽这种小字辈,大家兴许仗着资历,不用太在意,甚至不用太将他放在眼里,可白里锋同样是好面的主,多多少少,要给那位三分薄面!!! 得到大家愿意守口如瓶的态度之后,白羽长长呼出一口气,尝试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而越是如此,越感觉到四肢发麻。 尤其是,低头瞧见眨眼间,就悄无声息的殒命当场的魁梧汉子,又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 这位是自己的得力心腹,个人实力非常强横,没成想,到了沈卓近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一抬手就直接捏死了,跟掐小鸡崽似的,毫不费力。 这,这他妈……,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事情?区区一个当年被他的父母指着鼻子骂的井底之蛙,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嘶嘶! 白羽站在原地,倒吸数口气,终于,神情能够稍稍的恢复一丁点了。 此地不宜久留,白羽二话不说带着下属们,果断离开现场。 待匆匆登上自己的座驾之后,与之一同离开的唐四海,眉头深簇道,“贤侄,这家伙看样子不是什么善茬,依我之见,得让你父亲介入了。” “毕竟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需要早作处理!!!” “呵呵。”白羽动作粗鲁地刁起一根烟,杀气腾腾道,“如果什么事情都请父亲帮忙,要我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我都长大成人了,也该为父亲分忧,倘若一遇到什么麻烦,就灰溜溜跑去请父亲帮忙,那要我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足以看出,白羽并不想将自己遇到沈卓,并且双方爆发激烈冲突的事情,如实告知自己的父亲白里锋,包括白冰。 他打算私下处理!!! 随着情绪越来越稳定,先前的畏惧和害怕一扫而空,转而是满满的怨气和不甘心,更多的则是愤怒!!! 尤其是联想到,这个气势碾压自己足足一头的家伙,当年方方面面都被自己看不起,现在竟然摇身一变,骑到了自己的头上耀武扬威? 小人得志!!! 简直岂有此理!!! “这是我跟沈复之间的,个人恩怨,理应我自己处理。”白羽这句话,已经完全 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是铁了心,要私自解决。 “沈复,迟早我会让你后悔再回帝京。”白羽两指掐灭烟蒂,神情竟是变得出奇的镇定,没有狰狞,没有歇斯底里。 唐四海瞥了眼近在咫尺的白羽,嘴上没有再说着什么,他只是将自己的提议,如实表达出来。 至于,白羽最终怎么解决,是这位贤侄自己的事情,何况,自己刚刚死了儿子,本就无心介入其他事情。 哪怕,他巴不得,沈卓今晚就会暴毙!!! “那就祝贤侄一鼓作气,旗开得胜,顺带为我家洋儿,报仇雪恨。”唐四海双手拱拳,没再继续游说。 因为唐洋,白羽先后在会场遭遇变故,导致这场所谓的座谈会,难以继续下去。 再强行举办,也没有什么意义,大家都心不在焉,巴不得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故此,裴烈老校长主动叫停了这场座谈会。 关于座谈会中途,爆发的各种矛盾以及变故,大家都保持着默契,选择了守口如瓶。 裴烈本想和沈卓一起回学校,岂料,沈卓已经先人一步离开了。 今年今日的校园,和当初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年又一年,重复不变的读书声,一道又一道,年轻灿烂,布满朝气,蓬勃向上的身影。 沈卓突然想起一句很有意境的话,你不可能永远是十八岁,但,这里,从不缺少十八岁的人。 学校,正是完美的表现了这句话的地方之一!!! 中途阿刁找了自己一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说是韩综委托自己,想邀请沈卓出来喝喝茶。 现如今的军部,大势已去,在帝京的影响力和统治力,那叫一个日薄西山,若是长此以往,军部在这座国之大都,将无立足之地。 难怪,韩综这么着急找自己,想来,是希望通过他这位昔日里的,军部扛把子,获悉一些具体的针对计划。 沈卓刚从外面回归,自然没兴趣和精力,再出门一趟,故此拒绝了,只是交代着,过几天再说。 本想着,今天所剩不多的时光,应该能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岂料,在学校入口处,遇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来找他的。 “有事?”沈卓双手插袋,踱着慢悠悠的步伐,靠近陆佳佳。 陆佳佳嘿嘿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沈卓耸耸肩膀,没有做声。 “我是来特意感谢你了,毕竟,那晚如果没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陆佳佳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沈卓之后,与之一同漫步校园。 沈卓道,“好歹是同学,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于心,苏迁和我也是同学,他们……”陆佳佳说到这里,有点继续不下去了,尤其是于心,实在让她恶心到了。 “哎,不提了不提了”陆佳佳摆摆手,像是变戏法是的,掏出一份甜点,递到沈卓跟前,“请你吃?” 沈卓双手包头,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毫无征兆的想起了他的那个她!!!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03173188/55416410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25104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25104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03173188","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0669章 终要再相遇! “我暂时不饿。” 沈卓摇头,拒绝了陆佳佳的美意,并未顺手接过,这位年轻女子递来的甜点,想必,是自己亲手做的,也不知道精心准备了多久。 陆佳佳纳闷,“怎么?不喜欢?” “我可是做了好久,纯手工,比市面上卖的绝对好吃,尝一口如何?”陆佳佳试图让沈卓改变主意。 沈卓笑而不语。 陆佳佳无奈,只能将自己准备的点心收好,然后慢悠悠的跟着沈卓的后面。 兴许是觉得,两人走在一起,始终都闷着,也太尴尬了,故此,陆佳佳主动寻找话题,“你最近什么打算?” “打算?”沈卓好奇。 陆佳佳点动着自己的小脑袋,认真道,“想必,你这次回帝京,应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样,我这位老同学,有知情权吗?” 沈卓哑然失笑,这丫头片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古灵精怪的。 这种事,没必要分享。 陆佳佳倒也心知肚明,吐了吐小舌头,默默的跟在沈卓后面。 不知又走了多久,陆佳佳再次按耐不住,于是突然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那个,你下午有空吗?” “怎么?”沈卓讶异,认识这么多年,陆佳佳还是头一次用这般温柔的语气,与自己交流。 “许久没逛街了,想出去走走。” “一起吗?”陆佳佳咬了咬下唇,一副羞于言表的模样,说完后,故意错开自己闪烁不定的视线,不跟沈卓眼神接触。 “你看我 ,很想一个喜欢逛街的人?”沈卓无奈至极,他笑着反问陆佳佳。 陆佳佳愣神半晌,完全没预料到沈卓会给出这样的答复。 最后略显失落落回了一个哦字,然后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嘴里嘀咕着,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再约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心啊,这个一贯冷酷寡言的男人,为什么总是那么直白,不讲情调? 她一个女孩子,都厚着脸皮,主动做出邀请了,为什么他沈卓,还是直来直往,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家伙,是个愣头青吗? “其实,也不是没时间。”沈卓顿了顿,忽然觉得不妥,故而眉头拧成一条线,突然改变主意,“那么,几点出门?” “不用了,不用了。”陆佳佳心里没来由的有点难受,她已经没心思继续和沈卓交流,于是缩着小脑袋,委婉拒绝了沈卓。 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沈卓这会儿答应,肯定是可怜自己。 这样的话,双方走在一起,岂不是更尴尬,还不如打消了这个想法。 沈卓,“……” 这下子,沈卓有点无奈了,无奈中还有点尴尬!!! “哎。”陆佳佳忽然叹了口气,转念想了想,沈卓都已经答应下来了,自己又变卦,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那,走吧?”陆佳佳再次恢复灿烂的笑容。 沈卓摆手,“服了你。” “人家是女孩子嘛,谁让你一开始那么干脆果断的拒绝?”陆佳佳撅起 嘴巴,眼神玩味的盯着沈卓笑咯咯道。 沈卓没再吱声,毕竟,永远都不要和一个女孩子讲道理,因为,没道理可讲。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沈卓和陆佳佳先后抵达帝京百货大厦。 这里是,国都最具代表性的商场,主打中高档轻奢路线,在本土人流量极大,备受女孩子喜欢,陆佳佳也不能例外。 沈卓一如既往的双手负后,这次是走在前面。 陆佳佳则拎着包包,走走停停东张西望,两人并没有过度的交流,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 可惜,这两人回头率太高,无论是玉树临风,轩盖如云的沈卓,还是俏皮可爱,五官出色的陆佳佳,都会在不经意间,吸引无数路人的关注和打量。 若不是陆佳佳瞪着小虎牙,看起来,像个凶巴巴的‘小老虎’,不少年轻女子,都要跑来跟沈卓套近乎。 “这边。”沈卓完全没有陪女孩子逛街的觉悟,速度过快,中途都不停,刚拐过一个弯,陆佳佳连忙唤住了他。 沈卓后知后觉,立马原地返回,跟着陆佳佳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陆佳佳挽着手提包,心情甚好得挑选着喜欢的款式,本是稀疏平常的午后,不出意外,逛两个小时就该打道回府了。 若是时间空闲,还能请沈卓吃个便饭,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完美!!! 而沈卓,既然陪同了,自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故此也没着急催陆佳佳,自 顾自找了个位置歇息,任由陆佳佳折腾。 然而,这两天无论是沈卓,还是陆佳佳,似乎都不适合出门?出门必有麻烦,说得严谨点,必有血光之灾!!! 这边,正在细心挑选时下最新,最流行款式的陆佳佳,余光一瞥,突然看见了某个深恶痛绝的身影,她连忙转移视线,佯装着什么都没看见。 那道身影的主人,明显也发现了陆佳佳的存在,刻意的高高抬起脑袋,生怕陆佳佳没发现自己,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哎呦,这不是陆家千金佳佳小姐吗?这两年,你家出现那么大的变故,还有心思出来逛街?稀客,稀客!” 随着一道明显不怀好意的问候,某位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男子,歪歪扭扭挪动步伐,同时挽着身边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缓缓靠近。 陆佳佳脸色一板,置之不理,权当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了。 全名于修的年轻男子,嘴角玩味地笑了笑,然后,他的视线,也注意是到了始终站在陆佳佳身后,寸步不离的沈卓。 于修嚼了嚼下巴,陡然脸色阴沉,心中腾起无名之火,尤其是注意到沈卓出众的容貌之后,自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了一下。 他在帝京,算不上什么豪门大少,可家境也不差,毕竟,能在国都扎根发展的家庭,能有几个是凡夫俗子? 因为一次偶然机会,遇见了容貌极为惊艳的陆佳佳 ,在此之前,于修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而陆佳佳,彻底改变了他根深蒂固的观念。 于是乎,于修对陆佳佳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不是当众送花,就是送车,出手之阔绰,站在普通年轻人的角度,实乃望尘莫及,这是真的在下血本。 可惜,陆佳佳连理都不理,甚至和他于修都聊几句话,都犯膈应。 于修毕竟是那种花花公子,纵情声色,流连忘返,追了几次发现难以下手,只能转投其他貌美姑娘,只是,陆佳佳的存在,始终是心里过不去的槛!!! 如今狭路相逢,应该是老天安排的机会,指不定,他们还能再续前缘,岂料……,她的身边,竟然有了伴侣。 出于男人的骄傲和尊严,顿时一肚子鬼火的于修,整个人都不爽了起来。 “喂。”于修瞧着陆佳佳又对自己爱理不理,于是视线玩味地瞄向沈卓,没话找话,声音很大,有意让大众察觉,“这小白脸是谁?你的新欢?” “想不到,你竟然喜欢这种软绵绵,娘们唧唧的小白脸,他能满足你吗?” 于修怀中的妖娆女子,咯咯浅笑,低声附和道,“不得不说,这小白脸长得真帅,渍渍。” “请你说话客气点。”陆佳佳不想搭理于修,果断放下手中的衣物,二话不说,打算拉着沈卓尽快离开。 沈卓摇头叹气,看样子,今天又有人欠揍了!!! “想跑?怎么,被点破了秘密,害 怕丢脸,所以急着走人了?”于修一步横跨,挡住陆佳佳的必经之路。 “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你放着不要,居然勾搭上一个小白脸,岂有此理。”于修咬牙切齿,愤怒至极。 他的骨架很大,比寻常年轻人要魁梧的多,这会儿,像是一堵墙,拉住了陆佳佳的必经之路。 陆佳佳脸色涨红,又是着急,又是恼羞成怒,这个讨人厌的于修,怎么这般不可理喻?不搭理都不行? “你瞧瞧这小白脸,看着老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嘿嘿。”于修转移视线,挑衅的目光,在沈卓的身上一阵游走。 “你还当个宝贝似的护着,值得吗?陆佳佳!!!” 沈卓觉得自己很无辜,也很无奈,怎么出门不到两小时,就再次遇到了野狗乱叫? “你很喜欢嘚瑟?”沈卓皮笑肉不笑,缓缓抬头,一边打量着于修,一边淡淡问道。 “啥?”于修惊咦,这个小白脸竟是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小身板,能撑得过自己一拳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娘们,识相的,滚一边去,爷没工夫和你废话,更不会恬不知耻的欺负女人。”于修大言不惭道。 “哦?”沈卓懒得废话,一刹那,他出手如电,最后竟然以颇为刁钻的角度,狠狠攥住了于修的脖子。 下一刻,沈卓在众人惊愕不已的注视之下,将身高近一米八的于修,举到了半空。 “你再嘚瑟给我看看?”沈 卓冷笑,再抬手,于修就感觉自己的脖颈就要彻底分家了一般。 “你,你……”于修脸色涨红,胡乱挣扎。 “向我身边这位女士道歉,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沈卓继续开腔。 他五指攥住的于修,纵然身材高大,也难以挣脱沈卓的控制,越是不安分,越显得自己软弱无能。 站在众人的立场,这幅画面太诡异了,以致于周边凑热闹的无数路人,均是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许久,于修声嘶力竭得哀嚎,在现场响起,“你他妈敢动我,想死了吧?” 咔哧! 沈卓可不想在这种跳梁小丑身上浪费力气,五指稍稍用力,便是听到一阵刺耳地骨骼炸裂声。 刚刚还气势腾腾,无比嚣张的于修,顿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谢谢。”陆佳佳反应过来,认真向沈卓致谢,这一声谢谢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前两天才因为自己,让沈卓麻烦了,现在又来。 沈卓将于修扔在跟前,原本准备装死的于修,突然看见一只脚,踩在了自己的脸上,不断发力,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让他身体都在微微痉挛。 “我,我草……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敢对我动手,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位出身不俗,喜好纸醉金迷的富家公子,再次张嘴放狠话。 也许是过往生活太安逸,基本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也没吃过什么大亏,今天被这 般对待,仍旧是不改秉性,嚣张嘴硬。 沈卓垂了垂眉梢,一脚就将于修的手臂齐根踩断,折断的骨茬刺破肌肤,开始有血迹,在光洁的地板上逸散出来。 陆佳佳紧蹙眉头,实在不希望事情越闹越大,免得招惹来什么没必要的麻烦,“沈复,我们走吧。” “今天动了老子,你还想走?不弄死你,老子今天不姓于!”于修躬缩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嚷嚷道。 哗哗哗! 毕竟事情闹得太大,而且是在这样的地段,第一时间爆发矛盾,就有商场方面的保安加入了。 看领头队长的模样,应该是认识于修,脸上肌肉微颤,这位长得膀大腰圆的保安队长,立马小心翼翼的搀扶起于修。 然后,丝毫不过问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只是冷冰冰抽出腰侧的电棍,命令沈卓,“你,跟我们走一趟。” “带到保安室去,老子今天要打断他的双腿。”于修深吸数口气,不加掩饰的龇牙咧嘴道。 这本名为陈宇的领头队长,眼神迅速示意两侧虎视眈眈的保安,哗啦啦一阵脚步躁动,当即将孤身一人的沈卓,团团围住。 沈卓簇蹙眉头,又是遇到了蛇鼠一窝? 他目光一寒,就这么果断的,犀利的盯上了站在陈宇身后,意图靠着人多势众,胁迫沈卓就犯的于修。 于修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被什么绝世猛兽盯上,忙不迭躲在了陈 宇的背后。 “怎么,你还想行凶?告诉你,这块地盘,老子说了算。”陈宇晃动电棍,盛气凌人道。 沈卓轻抬脚,身影稍纵即逝的他,竟是在陈宇没有半点反应的情况下,欺身到于修近前。 于修鬼使神差般突兀抬头,立马看到一张冷漠,阴森的脸,同时以一种看待蝼蚁般的目光,毫无感觉的盯着自己!!! “嘶嘶!” 这他妈什么人啊?怎么好端端就出现在眼前? 已经被彻底吓傻的于修,哪里遇到过这般阵仗,瞧着沈卓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打颤,他甚至感觉到,后背开始大面积泛起冷汗。 “这……” 陈宇也是眉头乱跳,等他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废话,就看见沈卓原地不动,五指扬起,就像拨动水面。 “指望这些臭鱼烂虾,保护你?” 轰! 原地呆立的陈宇,猛然遭受一股骇人的气力冲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这位气焰嚣张的保安队长,眨眼就没了动静。 “我,我,我草!”刹那间,一生都没见过这般骇人画面的于修,本能性的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沈卓脚下。 沈卓单手揪住于修的衣服,一把拎直。 好不容易能站起身子的于修,吓得一句话不敢说,这就是被自己瞧不起的娘们唧唧的小白脸?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事后不爽,或者觉得自己挨欺负了,实在意难平,尽管找我!!!” 沈卓从口 袋中抽出一张泛着淡淡金色光泽的名片,两指翻转数次,语气轻飘道。 “我,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对,对不起。”于修凸起眼睛,一副死了爹妈的颓丧表情。 这他妈,这种存在,哪里是他能得罪的? 现在能好好的活着离开现场,已经是万幸了,还想着什么事后报复,尝试找回场子?挽回颜面? 他纨绔成性不假,也喜欢惹是生非,但并不是什么傻子,这明显不是什么普通存在,于修怎么敢继续找不痛快? “留个纪念。”沈卓扬起眉梢,把玩名片的两指,斜空一斩,边角锋锐得金线沿着于修的脖颈,划出一道红色的裂隙。 等他放开这位纨绔少爷,于修当即拼命的捂住脖子,早已双腿乏力的他再次跪在地上,脖颈溢出的鲜红血迹,从他的指缝中,一滴一滴坠落到地板。 下一秒,沈卓环顾四周,原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纯粹看热闹的路人们,心里一激灵,当即如蝗虫撤退般,让开一条道路。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地处城市中心的商厦,其实很热闹。 这边打算带着陆佳佳离开现场的沈卓,突然睫毛微颤,心有触动,冥冥之中,似乎有双眼睛隔着茫茫人海,沉默得注视自己。 沈卓不做逗留,耸耸肩膀,终究带着陆佳佳,渐行渐远。 “冰冰,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来这边逛逛街,散散心,你怎么愣在这儿了?” 这道视线的主人,即 使被同行女伴催促,依旧是寸步不离,像是木桩,完完全全立在了这儿。 这个城市,曾经很大,大到一别经年,时过境迁,有些熟悉的事,熟知的人,再也没在自己的生命力出现过。 这个城市,又很小,小到这一生,注定不会有半点交集的两个人,又在某个节点,再度重相逢。 他在人群的那边。 她在这边。 隔着茫茫多的路人,彼此的身影,在双方的视线里,逐渐模糊!!! “沈复?” 沉默良久,白冰身边的同伴,也是后知后觉发现异样,顺着白冰的视线高高遥望,当场惊咦一声,满脸诧异。 她叫赵颖儿,和白冰,沈卓当年同在一届一班,她自然认识沈复,即便双方很少有交流,关系等同于陌生人。 “冰冰,我们进去吧。”因为曾经不算愉快的过往,站在赵颖儿的立场,不太愿意这两人再有交集,即使是阔别数年后,再度重逢。 此刻,视而不见,就当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何况,沈卓毕竟叨扰过自己的这位闺蜜,而且闹得很难看,全校都知道了。 今天要是给机会,让两人再次搭上线,她怕沈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又贼心不死,疯狂追求白冰。 须知,有些男人厚脸皮的程度,完全超乎了想象,跟牛皮癣一样,怎么消除都消除不掉。 赵颖儿是白冰唯一的闺蜜,她自然希望白冰的生活,安安静静 ,不受叨扰,然后遇到个好人家,顺其自然谈婚论嫁。 而不是,被某个癞蛤蟆,一次又一次的打扰。 “你哦,一贯善良,同时不懂得拒绝,总是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伤害到了人家。” “殊不知,你越是心慈手软,越是为对方考虑,对方越觉得自己有机会,然后恬不知耻的缠着你。” “冰冰,不是我说你,为人处世这块,你真的要改改了。” 赵颖儿挽着白冰的手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生怕白冰听不进去,还伸手,按了按白冰的额头,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模样。 白冰展颜微笑,嘴里不间断的嘀咕着,知道了知道了。 赵颖儿这才心情大好,拉着白冰的手臂,一脸灿烂的笑容。 “我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私下见见这家伙,让这个井底之蛙,离冰冰远点,别总是阴魂不散的。”赵颖儿小声的碎碎念念。 毕竟,这家伙消失多年,突然又冒了出来,以白冰的性格,指不定要对当年的事情,浑身不自在。 即便,是沈卓厚颜无耻,缠着白冰,然而白冰一贯性格文静善良,哪怕全程是沈卓咎由自取,这傻妮子,同样会心怀愧意。 哎,这傻妮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劝的进去!!! “你在说什么?”白冰没听清自己这位闺蜜说了什么,只是看赵颖儿嘴巴嘀嘀咕咕,神神叨叨。 赵颖儿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赶紧去吃东西, 都饿坏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03173188/55425104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31191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31191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03173188","ChapterUrl":"/r/503173188/55431571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31191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54315712 第0670章 曾经! 这边,沈卓和陆佳佳堪堪离开事发现场,心思敏捷的陆佳佳,便眼神怪怪的看着沈卓。 沈卓故作纳闷,于是反问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 陆佳佳道,“我不信,你没看见。” “看见什么?”沈卓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也是,你两又没什么关系了,看见了怎么样?商场又不是她白冰开的,我们想怎么逛就怎么逛。”陆佳佳皱了皱自己的琼鼻,笑眯眯道。 沈卓无奈叹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说,我一直觉得,你看不上白冰,又或者,说的谦虚点,白冰从来就不是你的菜。” “因此,当年那场闹得人尽皆知的感情牵扯,肯定有隐情,而且跟你关联不大,换言之……,是白冰撒谎了。” 陆佳佳环抱着双手,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推断,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片子的直觉,还真精准。 沈卓暗中点头,这一幕,恰好被转身的陆佳佳捕捉到。 “哈哈,我果然猜对了。”陆佳佳高兴的险些,快要蹦起来。 沈卓反问,“怎么你,这么开心?” “要你管?”陆佳佳目光闪烁,心里嘀咕了句,知道你从来就没喜欢过白冰,肯定要高兴啊!!! 比买到了心仪已久的包包,美食,还要开心一万倍。 “既然你并不喜欢白冰,跟那个不可一世自以为是的女人,从头到位都是清清白白,怎么,那个时候,你为什不反驳?” 陆佳佳表示好奇,沈卓堂堂正正,从来没有叨扰过白冰,骚扰更是无稽之谈,双方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接触。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沈卓为什么不辩解?而是任由白冰父母刁难,以致于,大部分知情者,都觉得,沈卓是因为做贼心虚,因为默认了事实,故此选择了沉默,然后灰溜溜的离开学校。 “你觉得,我解释了,会有用?”沈卓反问。 那个阶段,不偏不倚,刚好在爆发感情牵扯之后,收到了北方的消息,他不得不立马重返大雪域。 相较于北部区域的战事,和白冰之间所谓的感情牵扯,真的微不足道。 何况,白家那对父母尖酸刻薄,浑身上下透露着迷之自信,沈卓即便解释了,也无济于事。 他们对自家女儿,太过于自信,总觉得,外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是对白冰的爱慕和喜爱!!! 似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男人,在见到了白冰之后,能够无动于衷。 “呵呵,也就他们家当白冰是个宝贝,太自以为是了。”陆佳佳耸肩,白冰的容貌确实出众,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也在情理之中。 可,放话说,所有男人遇到白冰,都会深陷爱河……,这未免,太自恋了吧? “不提这些。”沈卓摆摆手,岔开话题,“我先前听于修说到,你们家,似乎经历了大变故?” 陆佳佳猝不及防,明显身子一愣,眼神躲躲闪闪,始终不敢 看沈卓,哪怕是轻描淡写的一眼。 印象中,陆佳佳的家境不错,虽然比不上白家,可也不是什么凡人出身。 于这点上学阶段,已经不止一次得到了证实,陆家的家底确实不错。 “哎。”陆佳佳双手捧脸,小心翼翼嘀咕道,“能不能不说?” 沈卓叹气,看来真的出了不小的变故,否则,一向生性活泼的陆佳佳,不至于变得这么失落。 甚至避而不谈,生怕触及到自己某根,敏感的神经!!! “这是你的自由。”沈卓点头,他一向没有什么窥人隐私的癖好,同时,也不喜欢强迫人。 既然陆佳佳岔开了话题,再追问下去,等于在揭这小丫头片子的伤疤。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父亲做生意失败了。”陆佳佳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故作开朗道,只是黯淡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生意失败? 做生意这种事,向来有风险,何况还是帝京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有些人,稳扎稳打十几二十年,积攒了大批的财富,也抵不过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夜回到解放前。 故此,有老人感慨,财富这种东西,你赚的来不是什么真本事,守得住,才是考验个人能力的唯一标杆。 显而易见,陆佳佳的父亲,并没有守住。 “按照父亲的话,愿赌服输,再者财富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什么好失落的。” “何况,我现在过的也挺好,每天上上班,然后周 末逛街吃东西,自由自在,已经很幸福了。” 陆佳佳冲着沈卓灿烂的笑,弯弯的眉毛,依稀可见,当年的俏皮可爱。 沈卓居高临下的看着陆佳佳,然后伸手,摊开五指,揉了揉陆佳佳的小脑袋。 陆佳佳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沈卓温柔的大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来回拂动。 “做生意失败是常事,但如果被人算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沈卓看出,陆佳佳还有隐情没有透露,只是选择性的说了一半。 “很晚了,要一起吃饭吗?”陆佳佳不愿再提及这些,于是询问沈卓。 沈卓点头,“我请客。” “哈哈,真的?”陆佳佳眼睛一亮,大大咧咧道,“这样,我非但能省一笔工资,还能蹭一顿吃,完美。” 沈卓内心触动,曾经多么可爱,多么无忧无虑的孩子,现在,一日三餐都算计着过了。 工资? 这个词,从陆佳佳的嘴里蹦出来,总是让沈卓感觉怪怪的。 沈卓继续道,“你想吃什么?” “可以吃大餐吗?”陆佳佳追问。 沈卓点头,“自然可以。” 他记得,当初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作为旁听生,其实并不受待见。 唯一有正常交流的陆佳佳,倒是对自己没什么成见,偶遇还分享自己的便当,说着,算她请客。 只可惜,离开的时候,太匆忙,太突然,都没怎么跟这位老同学,好好的道个别。 “佳佳。”沈卓突然道。 陆佳佳抬头,“怎 么了?” “有什么困难直接和我说。”沈卓提醒,毕竟以他的段位,想让陆家东山再起,甚至辉煌依旧,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陆佳佳突兀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盯着沈卓,许久,她长出一口气,认真点动着脑袋,回了沈卓一个哦字。 然后,埋着脑袋,生怕沈卓发觉,这之后,终于能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笑了起来。 沈卓叹气,“至少,也要伪装的好一点,你这笑声,满大街都能听得见。” 陆佳佳,“……” 晚餐阶段,陆佳佳果真没跟沈卓客气,点了一大桌子料理,嘴里都塞得满满的了,还含糊不清的嚷嚷着,这个是我的,那个也是我的。 沈卓举着筷子,无处下手。 最终,一个人端着果汁,懒得搭理吃的满嘴流油的陆佳佳。 “嘿嘿,好饱,嗝。”约莫一个小时过去,陆佳佳终于满足了,她打了个饱嗝,笑眯眯的盯着沈卓。 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出头,明天是工作日,陆佳佳还要上班,这个点,确实高早点休息了,免得明天上班没精神。 毕竟,套用陆佳佳的话,她现在可是很能自力更生,既然如此,应该很珍惜现在的工作,至少,至少,能混到一口饱饭吃!!! 沈卓想了想,建议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陆佳佳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委婉的拒绝了沈卓的好意,“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下次,下次你再请 我吃饭?” “确定不用我送?”沈卓追问,这么晚一个小姑娘回家,毕竟不安全。 陆佳佳点动脑袋,无比坚定道,“我确定。” 等坐上出租车,已经九点二十分钟,也不知道是吃得太饱,还是怎么着,陆佳佳靠着窗口,怔怔发呆。 沈卓站在远处,目送着她渐行渐远。 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来的令人始料未及,街边,流浪的歌手,抱着吉他,一头扎进夜色。 路上的行人,撑伞的撑伞,关门闭户的关门闭户,果断回家的回家。 沿途的摊贩,也是手忙脚乱的收拾着铺子,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生百态!!! 陆佳佳下车后,雨已经停了,她茫然的呆坐在街边,许久,方才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埃,重新迈上回家的路。 月色。 重新探出头,依旧迷人,悬在高空,指着远去的路。 陆佳佳娇俏盈盈的身影,于昏黄的灯光下,被一次又一次拉长。 此刻,单手搂着一看就是便宜货的挎包的她,并没有意识到,在昏黄灯光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沿着她走过的痕迹,一路护送她安全回家。 陈旧的小区,斑驳的外墙,黑暗悠长的巷道,以及胡乱架设,错综复杂缠在一起的电线,将这座小区仅能看到的部分天空,切割成一块又一块。 啪。 陆佳佳在远处,跺了跺脚,声控灯逐次亮起,然后,这位昔日里的老同学,终 于消失在了眼前。 沈卓原地驻足,双手负后,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斑驳。 “难怪不让我送回家。” 沈卓叹气,他不知道,陆佳佳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致于明明家境优渥,从小就无忧无虑的她,现在要住在这种地方? 这……,应该算帝京,难得一见的贫民窟吧?只图有个安家居住的地方,追求环境和舒适度,完全不现实。 她应该和其他女生一样,害怕突然蹦出来的蟑螂?害怕突然有一天,跺跺脚,迎接自己的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还害怕着,很多很多的东西…… 第二天,沈卓早早起床,吃完饭,主动找到了陈涵。 陈涵诧异,“我刚结束第一堂课,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碰到你这位贵人登门了,怎么了,找我有事?” 毕竟,沈卓这种人,没事的时候,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肯定不会主动现身,既然现身,大概率有事。 沈卓耸耸肩膀,开诚布公道,“确实有点事。” 陈涵眼睛一亮,收敛起玩味的神态,“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陆佳佳的近况。”沈卓开口。 “陆佳佳?”陈涵倍感意外,这家伙,什么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开始关心自己的老同学了? “她家是不是出事了?”沈卓没搭理陈涵怪怪的神色,直接询问。 陈涵为之一愣,“你都知道了?” “只知道大概。”沈卓心想,如果都知道了,还犯得着亲自跑一趟,来过问 她这位陈老师。 “这件事,其实和苏家有关系。”陈涵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着沈卓。 沈卓纳闷,“苏家?” “苏迁?” 陈涵点头,“苏迁的父亲,联手其他生意伙伴,设局坑了陆佳佳一家,陆家非但一夜之间破产,还欠下了大笔的债务。” 说到这里,陈涵突然恨得牙痒痒,不等沈卓发问,陈涵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悉数交代给了沈卓。 苏家中途生意出了点意外,故此,委托苏迁的关系,找到了陆家。 陆佳佳和苏迁是大学同学,加上彼此生意有交叉,所以,陆家选择了帮忙,毕竟,多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多条路。 陆家何乐而不为? 岂料,苏家暗中搞鬼,非但让陆家一夜回到解放前,还欠下了大笔债务,事后,苏家果断抽离,抵死不认账,和苏家断的干干净净。 这次同学聚会,陆佳佳就是想找苏迁谈谈,看能不能让苏迁良心发现,至少要看在陆家毫不犹豫帮助苏家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在此之前,陆佳佳已经缺席了两届同学会。 无奈,中途发生了变故,陆佳佳并没有机会,和苏迁交流,即便有机会,财大气粗的苏迁,大概率不会搭理陆佳佳。 “苏家。”沈卓揉揉下巴,看来这两天,还需要找个机会,再会会苏家。 陈涵喝了口茶,笑道,“怎么?你想帮佳佳?” “如果有你出手,肯定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您可是 咱们学校的少董,人脉通天!!!” 沈卓,“……”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03173188/55431191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31571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31571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03173188","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0671章 自取其辱! 少董? 沈卓微微一愣,这还真是个新鲜词。 陈涵挺直腰杆,言归正传道,“你真要帮佳佳?” 沈卓浅笑,并没有给陈涵准确答复,不过,陈涵已经通过沈卓的眼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好。”陈涵感慨,那一届的学生,加上学校的性质,大部分人都有点自私和功利,算计来算计去,有时候连同学都不放过。 唯一让她欣慰的两个学生,一个近在眼前,一个就是陆佳佳。 陆家遭逢巨变之后,陆佳佳并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沉溺在过去的美好生活中,难以自拔。 而是迅速的接受了普通人的生活,上班,下班,赚钱养家。 一个如今很普通,却又很不普通的自信的女孩子。 “她这两年,挺不容易的。”陈涵叹气,虽说很欣赏陆佳佳的性格,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如今生活过成这幅模样,多多少少看在眼里,不是滋味。 陈涵想过帮助陆佳佳,给予对方一些经济上的扶持,不过,被这个傻丫头,干脆果断的拒绝了。 “佳佳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站在她的立场,将失去的东西,再拿回来,应该理所当然?”陈涵追问沈卓。 毕竟,那些一夜之间失去的东西,曾经都是她拥有的。 现在,沈卓介入其中,帮助她拿回来,只能算是物归原主,而不是通过霸权,去抢占别人的东西。 “这件事,我会处理。”沈卓还是那副淡淡的姿态,这 段日子,他本身就不忙,反正闲极无聊,找点事做做,倒也无妨。 陈涵起身,想着聊了这么久,打算倒一杯水给他喝喝,岂料,沈卓已经离开了。 还是以往那副性格,走人了都不会打个招呼? “这个家伙。”陈涵无奈摇头,目送沈卓渐行渐远。 这两天,学校红红火火,各种合作项目引入进来,完全没有大势已去,不复昔日辉煌的迹象。 如此景象,让一众有意角逐学校归属权的达官显贵们,留了个心眼。 照理说,学校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摆明了是更高层次的巨头级人物们,随手扔出来的香饽饽。 既然,上峰层面已经沟通好了,怎么,学校迟迟没下一步动作?非但如此,反而有蒸蒸日上的迹象? 这……,回光返照? 不管怎么样,学校此时此刻出现的种种迹象,都不合常理。 换言之,角逐学校的归属权,只能暂时搁置了,简而言之,先看看再说。 何况,此次争取学校归属权的最优势的一方,白家,确实委派少公子白羽出面了……,可过程,真的让人一言难尽。 堂堂少公子,还没来得及和老校长裴烈谈判,就被人给打了一顿,这…… 难得天气不错,晴空万里。 中途委派曹英,去调查陆家和苏家的财务纠纷之后,沈卓继续当个甩手掌柜,常言道,天晴是个钓鱼的好时节,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一大早,就独自一人,带着渔具和小 马扎,坐在学校问心池边,目光远眺,望着水面的鱼漂。 从远处看去,他就像是一座石化的雕塑,任由风声吹过,巍然不动。 沈卓的定性一贯不错,入定,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只是,某位不速之客的来临,让沈卓略感意外。 严格来说容貌一般般,却胜在妆容精致的赵颖儿,右手五指搭着手提包,竟是主动找上了门。 她站在远处,眼神玩味甚至挑衅似的打量了沈卓几眼,之后扭动着曼妙的身姿,踱步走过来。 前不久,沈卓参加过同学宴,赵颖儿真要用心打听他的动向,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位女子是白冰的闺蜜,从上学时代就形影不离,现在依旧如此。 昨天,沈卓和白冰,包括眼前的赵颖儿,在大厦不期而遇,只是彼此佯装着没发觉,心照不宣的各自离开罢了。 现在突然找上自己,大概率,和白冰有关? 沈卓顺势高高抛起鱼竿,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的鱼漂,关于这位不请自来突然现身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分心关注。 “你还挺悠闲。”赵颖儿言罢,抬起画着精致眼妆的眸子,左右环顾学校的一草一木,神色怀恋。 虽然大学毕业之后,选择了留在本地工作,何况,帝京本就是国之中地,最为繁荣的城市没有之一,可惜因为日渐繁忙,反而很少来学校,走走看看。 “我有点事要跟你谈谈。”果断收回思绪,切入正题的赵颖儿, 挪动步伐,站至沈卓近前,居高临下道。 她神态倨傲,语气也略显生冷,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嘴上说着谈谈,其实态度更倾向于咄咄逼人。 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或者,相似的人,往往更容易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赵颖儿于性格方面,和自己的那位闺蜜白冰,如出一辙,生性孤傲,永远高人一等。 沈卓将鱼竿放在支架上,勉为其难开腔道,“谈什么?” 仅仅三个字,区区三个字,立即让赵颖儿脸色一沉,开始反感沈卓这种态度,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她求着他搭理自己? “我希望你,离开帝京,立刻马上!”赵颖儿淡淡瞥了沈卓一眼,态度强硬,开诚布公道。 不等沈卓开腔,赵颖儿补充道,“冰冰如今过的非常快乐,有事做有人爱有期待,现在的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而你的突然出现,会成为一种隐患。” “一种打破她平静生活的隐患!!!” 赵颖儿站在沈卓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不得不说,这些年沈卓确实变化不少,至少没以前那么土? “你心里,如果还有哪怕一丁点的羞耻和自尊感,就该永远的消失,永远不要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试图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沈复,你已经让我很看不起了,别一意孤行,那样的话,只会让我赵颖儿更加看不起你!” 在赵颖儿眼里,能 够配得上白冰,只能是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譬如超级家族宁家的那位大贝勒爷宁洋,比如沈家的龙太子。 而此时此刻,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沈卓,无论家世背景,还是才华,又或者成就,一条都搭不上白冰的标准。 赵颖儿不喜欢眼前这个井底之蛙,继续不自量力,重蹈覆辙,再来叨扰到白冰,作为白冰最亲近的闺蜜,自然要为后者做一些事情。 这次沈卓的出现,让赵颖儿倍感意外的同时,也有点厌烦,昨天思考良久辗转难安,于是今早就打听到沈卓目前所栖息的暂住地,然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来此一趟,赵颖儿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希望沈卓能识趣点,自重点,尽快离开帝京,永远不要再回来!!! “白冰的意思?”沈卓放下手中的鱼竿,然后望着河面,似笑非笑道。 “这是我的意思。” “你还不值得,让白冰亲力亲为,或者说的直白点,你并没有资格,让白冰分心关注!!!” 赵颖儿板着脸孔,依旧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随后,她义正言辞,装着一副古道热肠,为沈卓考虑的表情,“当然,我这样是为你好,如果让白冰的父母知道,你又跳出来骚扰他们的女儿……他们,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是看在咱们是同学的份上,故此跑过来提醒你,否则,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请你,尽快离开国都,我只说一 遍!!!” “那如果我不走?”沈卓站起身,他比赵颖儿高一个头,从而带着一股非常强烈的压迫性。 赵颖儿勃然大怒,这个家伙竟然敢不听她的话? 她咬着牙,厉声警告道,“那我就动用一切手段,请你滚出帝京,包括通知白冰的父母。” “她父母,是什么层次的人,你已经领教过了,一旦逼得他们再次对你动手,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沈复,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白冰包括白家,永远都是你哪怕努力的抬起头仰望,依旧觉得高不可攀的显赫存在!!!” 沈卓哦了一声,突然冲着近在咫尺的赵颖儿,笑眯眯的招手道,“你靠近点。” “嗯?”赵颖儿讶异,不懂沈卓这句话的意思,她蹙了蹙眉头,耐着性子,靠近了沈卓几步,“做什么?” 啪! 刹那之间,沈卓扬手就是一巴掌,果断的抽过去,赵颖儿的脸颊,顿时凸显五道殷红的疤痕,嘴角也溢出丝丝血迹。 这…… 赵颖儿猝不及防,身体因为沈卓这一巴掌,止不住的摇摆着,要不是自己关键时刻强行稳住了,这一巴掌,直接将她扇的跪在地上。 嘶嘶! 一阵刻骨铭心的痛意,让赵颖儿额头青筋暴跳,她诧异的,不敢置信的捂着涨红的脸蛋,整个人都懵住了。 她被人打了?一贯冰清玉洁,高高在上,任谁见着自己,都会怜香惜玉的她,竟然被打了? 而且,是被一个,自己 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的井底之蛙,如此肆无忌惮,大逆不道的掌掴了? “普天之下,沈某何处去不得?” “凭你三言两语,就让我滚出帝京?怎么,帝京是你赵颖儿说了算?自以为是,一介跳梁小丑。” 赵颖儿,“……” 沈卓双手负后,目光幽远,从他口中蹦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一道惊雷,震得赵颖儿脸色煞白,三魂六魄似要离体而去。 她想反唇相讥,呵斥,乃至通过言语通过家世凌辱对方,可是,沈卓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让她身体都在瑟瑟发抖,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一个不自量力,可悲可怜的井底之蛙,为什么,会让自己感到深深的畏惧?! 沈卓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赵颖儿,他的眼神很清澈,很平淡,瞳孔深处,是止不住的嘲弄和讥讽…… 泱泱国祚,万里绵延,谁敢左右他沈卓的去处?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赵颖儿,就是白冰的父母来了,也没底气和胆魄,向他沈卓做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你……”早已满目错愕,面无血色的赵颖儿,用力捂住不断青肿的脸颊,她张开嘴,想要说着些什么。 可,一看到陡然间气质突变,整个人透着股张狂霸道的沈卓,竟然忘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此刻的她,明明感觉很耻辱,很悲愤,二十几年养尊处优,受人追捧爱慕的日子,让她赵颖儿,高高在上习惯了,她也具备资格高高 在上,俯瞰凡夫俗子。 过往无数次,凡是遇到她的人,不是客客气气,就是畏首畏尾,同理,面对自己的吩咐,乃至命令,更是毫无怨言的表示配合。 但是今天,她非但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反而被一个,自己曾经很是看不起的男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懵了她,也扇碎了她内心的骄傲和尊严。 赵颖儿感觉自己这一趟过来,完全是自取其辱!!! “你,你敢打我?”许久,情绪逐步稳定,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无情亵渎了的赵颖儿,阴沉着眸子,就像是吐动冰冷信子的毒蛇,冷冷盯上沈卓。 “你这个曾经被白冰无情抛弃,被学校耻为废物的家伙,竟是敢大逆不道的打我,请问,你究竟有什么资格?” 赵颖儿声嘶力竭的咆哮着,质问着,若不是考虑自己是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她真想扑上去,抓烂沈卓的脸。 似乎察觉到沈卓不会再给出答复,也对她非常不屑,赵颖儿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状若癫狂,“沈复,你今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代价的!” “我赵颖儿,说到做到,你给我等着!!!” 沈卓神色无恙,甚至有点想笑。 赵颖儿二话不说,果断翻找包包,准备求援,同时嘴里还在喋喋不休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找人教训你。” “我哥哥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让他知道,你敢打他最宠爱的妹妹 ,你今天……,死定了!!!” 赵颖儿果断拨通了自己哥哥的电话,速度很快,同时自信笃定,认为沈卓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哒哒哒! 等赵颖儿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遭遇告知了电话那头的亲哥哥赵坤之后,堪堪收好手机,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很有规律,稳而不乱。 她满脸疑惑地转头打量过去,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下转头,时间空间,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来!!! 一位年轻女子,披起齐肩长发,左手挂在后面,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了过来。 而,她的右手,端有一顶帽子。 这个姿色出众,哪怕是一贯强势,自以为是的赵颖儿都自叹不如的年轻女子,表情全程文文静静,尤其是眉宇间的风采,颇有一股巾国不让须眉的韵味, 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右手托举的那顶帽子,那竟然是……军帽! “这……” 第一时间判断出,年轻女子正是冲着她和沈卓而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赵颖儿的心咯噔一下,然后没来由的倒吸凉气。 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赵颖儿,下一秒,像是遭遇了一道闪电,当头劈在自己的脑门上。 赵颖儿瞳孔猛缩,整个呼吸都变得粗重,凝滞起来,她不是傻子,相反,得益于家世,她比一般人要见多识广,也懂得更多!!! 赵颖儿目光死死,一眨不眨,同时惊愕不已的盯 着,年轻女子肩章上,迎着骄阳闪烁生光的金星。 “这,这是个女……,将领?!” 嘶嘶! 她是一个极其自信的人,甚至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可即便如此,此时此刻,还是被彻底的惊吓到了。 从看到那枚金星之后,赵颖儿整个人都懵住了,一个肩扛金星,货真价实的将领级别的存在,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更让赵颖儿无法理解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性,是如何成为一尊货真价实的将领,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一幕,令赵颖儿张大的嘴巴,都快塞下一颗鸡蛋了,止不住的凉风窜进喉咙,她都没敢合上。 这位已经注定位高权重,备受世人敬畏的年轻女子,在靠近沈卓之后,先是微微躬身点头,继而,问候了句,主子! 什么? 主子!!! 起先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等她彻底确定之后,整个身体都跟着剧烈摇摆了起来,脸上的震惊,更是无法隐藏。 “主,主子?” 赵颖儿哆哆嗦嗦,唇齿打颤,那双像是摇摆不定的烛火,迅速黯淡的眸子,眨眼就没了神采!!! 曾经被她一度打心眼里瞧不起的沈卓,怎么好端端被尊称为主子?关键称呼他主子的女人,是货真价实的将领,这…… 最为令人胆战心惊的是,沈卓面对本尊正是阿刁的亲口问候,仅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个嗯字。 其 ,神态之自然,情绪之宁静,想来司空见惯了。 眨眼间,赵颖儿大脑一阵空白。 这,究竟是爬到了何等,令凡人望而却步的地位,才足以让一个权柄滔天的女将领,毕恭毕敬的亲自称呼一句,主子。 “沈,沈复,你……”赵颖儿数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梦幻。 奈何,越是强烈抵触,她的心情,越是沉重,甚至是畏惧,害怕。 “你怎么来了?”沈卓淡淡的询问阿刁。 阿刁耸动肩膀,“今天去军部述职,毕竟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去签个到,临走之前,和你打个招呼。” 赵颖儿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忘了你还是现役。”沈卓回过神来,感慨道。 阿刁白了沈卓一眼,反问道,“说的你好像不是?” 沈卓哈哈大笑,没阿刁刻意提醒,他还真以为,自己早已巅峰退役,如今只是一个平凡人了。 阿刁轻描淡写瞥向赵颖儿,询问沈卓,“有麻烦?” 赵颖儿,“……” 赵颖儿浑身如过电般,打了一个摇摆,她下意识后撤,保持一段距离,可即便如此,阿刁的眼神扫过来,还是让她吓得失魂落魄,狼狈至极。 “我的一位同学,来叙叙旧,没什么事。”沈卓告知阿刁。 阿刁好奇,还是多问一嘴,“这两天找你的人,是不是有点多?” “毕竟才回来,总有那么一撮人,忍不住想见见我。”沈卓平 平淡淡,并未有坦白,自己和这位所谓同学之间,爆发的言语冲突。 阿刁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了,晚上见。” 言罢,她收拾好头发,盖上自己的大军冒,再次瞥了赵颖儿一眼。 赵颖儿迅速移动小脑袋,不敢和阿刁对视。 许久,等阿刁彻底消失在眼前,早已没了嚣张气焰的赵颖儿,其实,此刻的内心煎熬,比刚才更令她难受!!! 似乎,分分钟她就要死去!!! 尤其是联想到,先前,她赵颖儿咄咄逼人,趾气高扬,自以为是的‘劝告’沈卓,离开帝京…… 整个脸,均是火辣辣的疼!!! 【我赵颖儿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让你沈复,在帝京,永无立足之地,识相的赶紧滚!】 【我赵颖儿,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你,现在是,将来还是,好好听话,别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赵颖儿捂着依旧生疼的,火辣辣的脸,想起自己这些荒唐,可笑,大言不惭的论调,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恨不得自己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 这已经不是不自量力,这完全,将自己演绎成了一个洋相尽出的小丑!!! “我……”赵颖儿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窜上来的是无尽的苦涩和懊恼,还有尴尬。 这太荒诞了!!! 赵颖儿纵然打破脑袋问到底,也弄不清,这中间,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为什么短短几年,她眼里的井底之蛙, 摇身一变,会有如此出人预料,惊世骇俗的成就?!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03173188/55431571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36552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36552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03173188","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067在2章 做人,贵在听话! “为什么?为什么?”赵颖儿终于收起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她捂着伤痕浮肿的脸蛋,僵在原地,神情恍惚。 沈卓今天心情不错,一般心情尚佳的时候,有人找他麻烦,无异于死里逃生了一场。 至于,此时此刻遭遇了如此巨大挫败的赵颖儿,何去何从,这并不是沈卓应该关心的问题。 “你……”赵颖儿知道沈卓不愿意搭理自己,从自己不自量力,等同于自取其辱般找上门来,沈卓就懒得和她废话。 她失魂落魄的叹了口气,准备灰溜溜的离开学校。 大概是受到的心理冲击太大,以致于忘记了自己,先前似乎,连续了自己的哥哥赵坤? 并且添油加醋,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赵坤? 赵坤就这么一个妹妹,向来宠爱有加,一听自家妹妹挨欺负了,马不停蹄,驰援的速度超出了赵颖儿的想象。 堪堪转身,赵颖儿便发现了一队人马,从不远处,气势汹汹的赶来!!! 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男子,和赵颖儿的容貌,有诸多相似之处,正是她的亲哥哥,赵坤。 赵坤瞧见脸颊高高肿起的赵颖儿,心疼自家妹妹的同时,更是勃然大怒,“谁打的你?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他的皮。” 原本就有点心神不宁的赵颖儿,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大跳,等她立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强颜欢笑道,“我,我没事。” 常言道,不知者无罪,先前在并不清楚沈卓所有底细的前提之下,找人报复,或许是情急之下的正常反应。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别说来了自己的哥哥,就是来了父亲,来了家族一众长辈,赵颖儿也没胆子,跟沈卓分庭抗礼。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遍先前的耻辱时刻!!! “你没事?”赵坤挑起自己的眉毛,指向赵颖儿的脸颊,咬牙切齿道,“脸都肿成这样了,你当我眼瞎?” “我,我真的没事,你别乱想。”赵颖儿连拉带拽,试图将赵坤‘请’离现场。 至于沈卓,她压根没有半点勇气,再看他一眼,若是有选择,她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沈卓,更不要和他有哪怕半点交集!!! 这个家伙,这个昔日里被自己看不上的井底之蛙,已经在她的心里,产生了这辈子都刻骨难忘的阴影了!!! “哥哥,咱们走,回去再说。”赵颖儿近乎哀求般,拉着赵坤的手臂,打算第一时间离开这儿。 无奈,赵坤横眉冷竖,铁了心要为自己这唯一的妹妹,伸张正义。 “是不是这个家伙?” 赵坤嘀咕了句,懒得等确凿答复,强行甩开赵颖儿的右手,杀气腾腾的走到沈卓近前,大声质问道,“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打了我妹妹?” “别吵,我的鱼快上钩了。”沈卓眯起眼,兴致斐然得注视着河面,于赵坤的质问,完全不当一回事。 赵坤,“……”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打了自己的妹妹不说,现在被兴师问罪,竟然还有心思继续钓鱼? “你小子,够嚣张的啊?”赵坤双手插袋,目光不善的注视着沈卓。 “我的鱼如果吓跑了,你要吃不了兜着点走的,听话!!!”沈卓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提醒道。 这句话,让赵坤的眉头瞬间拧成一条线,这小子,挺邪乎的?! “哥,你别闹了,我们回去。”赵颖儿可怜巴巴的再次抓住赵坤的臂膀,小声的劝告道。 赵坤深簇眉头,今天的妹妹和以往完全不一样,跟换了个人是的。 莫不是被威胁了,故此不敢声张,只能选择妥协? 这个傻妹妹,他这做大哥的都来了,还怕什么威胁?赵坤横眉倒竖,打定主意要为赵颖儿讨一份公道。 “无论如何,你打了我妹妹,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指望轻轻松松的离开这儿。”赵坤义正言辞道。 沈卓微笑,“希望我道歉?” “呵呵,仅仅道歉就完了吗?”赵坤冷笑,刚要补充一句,你怎么打的我妹妹,我怎么打回去。 沈卓又淡淡道了句,“我敢道歉,你这位妹妹,敢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赵颖儿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像是发了失心疯般,望着赵坤痛哭流涕道,“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就不听?” “能不能回去?能不能离开这儿?难道,你非要我死在这儿吗?” 赵坤,“……” 赵颖儿一阵劈头盖脸,声嘶力竭的哀嚎,伴随着哗啦啦如雨坠落的泪珠,让赵坤完全呆滞在了原地。 这个妹妹,莫不是吃错药了? “妹妹,你……”赵坤欲言又止。 “走啊。”赵颖儿咆哮。 赵坤,“……” 赵坤抚摸着自己的寸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明明想为自家妹妹讨回公道。 可妹妹此时此刻的反常表现,让赵坤进退两难。 “好,我先带你回去。”赵坤咬牙,然后调转视线,盯着沈卓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咱们的账,回头给你算。” 沈卓微笑,“乐意奉陪。” 赵颖儿一分一秒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不等赵坤跟上,这位任性的富家女子,已经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越走越远。 赵坤害怕妹妹出事,连忙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终于能安静钓鱼了。”沈卓感慨,这突然跳出来一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差点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幸好阿刁关键时刻来了一趟,否则,赵颖儿还不知道要折腾什么地步,若是激怒了他,直接扔河里去了,今天别想开开心心钓鱼了!!! 咻! 沈卓高高抛钩,目光幽远。 以他对赵颖儿这种性格的女人的判断,今天即便吃了大亏,也知道了,他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也未必,会如实告知白冰,让她小心警惕,以免阴沟里翻船。 看似亲密无间的两个戏多的女人,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谁又知道,彼此心里,具体有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盘算? 章第0673章 叶沧澜! 回去的路上,赵颖儿依旧心绪难宁。 哪怕脸上的浮肿,尚未消失,这位年轻的女子,也暂时没什么心思去遮掩,去处理伤痕。 任由风声,吹在自己生疼的脸蛋上。 她整个人像是呆立的石碑,纹丝不动。 赵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满腹心疼,这可是他,唯一的,最为宠溺的亲妹妹啊,什么时候,被人打成这幅德行? 关键,妹妹的反常迹象,更是让赵坤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赵颖儿紧要关头,硬生生的拉着他离开现场,以他以往的暴脾气,肯定要将沈卓当场剁碎了,然后喂鱼!!! “草,老子什么时候,这般憋屈过?”赵坤冷着脸,又是紧紧的握成拳头,心有不甘,满腔怒气。 尤其是妹妹,此时此刻跟丢了魂魄一样的神态,更让赵坤坐立难安。 许久,赵坤终于按耐不住了,“我想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按照你以往的性格,不至于这么平平静静。” 万般庆幸,赵颖儿没再摆着一副死了爹妈的颓丧表情,而是小声的抽噎了一下,反问赵坤,“你知道,刚才那个家伙是谁吗?” “老子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无名之辈,老子犯得着谁都认识?” “不过,现在认识了,敢打我唯一的亲妹妹,我和他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你放心,我肯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赵坤一只胳膊垫着膝盖,义正言辞保证道。 “他叫沈复。” 赵颖儿淡淡开腔道。 “沈复?”赵坤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隐隐约约,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但他敢保证,自己绝对听过。 赵颖儿提醒,“就是当初追白冰的那个旁听生。” “是他?” 赵坤目光一敛终于想起来了,当初白冰的那场感情牵扯,闹得人尽皆知,赵坤作为赵颖儿的亲哥哥,有所耳闻,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实质上,因为这件事闹得难堪,赵坤一直记忆犹新。 “草,原来是这个井底之蛙,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刚刚不让我动他?”赵坤不解。 这就是一个,被白冰父母指着鼻子呵斥,从头到尾,都不敢反驳一句的卑微蝼蚁,犯得着畏惧?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赵坤跺跺脚,就能吓得这小子魂飞魄散!!! “我曾经和你一样,也觉得,这样的井底之蛙,我赵颖儿一句话,便可让他在帝京,永无立身之处。” 赵颖儿闭上眼睛,仔细回味自己先前大言不惭,咄咄逼人的话,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像是无声的巴掌,狠辣的扇在自己的脸上。 一句话,让一个连高级将领,都要尊称他一声主子的家伙,在帝京永无立身之处? 这样嚣张跋扈的论调,别说她赵颖儿有着一百二十个胆子,都不敢再说一遍,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敢大放厥词。 “我真可笑。” “太可笑了,彻头彻尾的狗眼看人低, 以致于,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赵颖儿凄凄惨惨戚戚,脸上布满落寞的神态,赵坤竖起耳朵认真倾听,一度倍感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自家妹妹这么有觉悟了,还形容自己为狗眼看人低? “你这到底,怎么了?”赵坤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赵颖儿惨笑,此时此刻,她率先思考的不是什么报仇雪恨,为自己今天所受到的屈辱,讨回一份公道。 她想到的是,希望沈卓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她这个任性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如果,如果…… 这家伙真的回过头来,找他们这批曾经肆无忌惮,目空一切看不起他的人,集体秋后算账,别说她赵颖儿,连带着家族,都无力反抗!!! “哥哥,我长这么大,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可……,这一刻,我真的害怕了。”赵颖儿忽视情绪紧张的跟赵坤哭诉道。 “你肯定这段时间太累了,以致于,开始胡思乱想。” “没事的,没事的,回家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好了。”赵坤抱着赵颖儿塞在怀中的小脑袋,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小声的安慰着。 害怕? 别说是自家妹妹赵颖儿,其实,他赵坤长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因为从未经历过。 “听我一句劝,别擅自行事,也别私下想着,找他麻烦。”赵颖儿害怕自家哥哥一意孤行,故此,声音很大的半提醒,半警告道。 赵坤张张嘴,哑 口无言。 “答应我,算了。”赵颖儿瞧着赵坤陷入沉默,一把攥紧他的右手五指,义正言辞道。 赵坤再没办法装聋作哑,只能气愤不平的咬着牙,点头道,“好,我都听你的。” “这件事,权当我不知情,就这么算了。” “不过……” 赵坤眯起眼,语气带着一股森冷的寒意,“如果有朝一日,这个家伙,还敢来找你的麻烦。” “那就别怪我赵坤,拼尽一切力量,也要跟他讨个说法,毕竟,我赵坤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赵颖儿无奈摇头,她有预感,有一股非常强烈的预感。 白家自负于当初对沈卓的偏见和蔑视,这次,陡然听闻沈卓又回来了,肯定会故技重施,再来警告,甚至像她赵颖儿一样,不自量力的,命令沈卓滚出帝京。 换言之,白家注定了,要和沈卓起冲突!!! 但,这次的结局,百分之一百和以前不一样,之所以不同,无外乎现在的沈卓,具备足够的实力,凌驾于白家之上!!! “白冰,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个人,今年不同往日,我不敢帮你,更不敢透露他如今的底细……” “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你,好自为之吧,归根结底,祸是你闯的,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该承担恶果的人,有且只能是你白冰!!!” 赵颖儿在心里嘀咕,关乎沈卓今年今日的成就,她不打算告诉任 何人,包括自己最为亲密的闺蜜,白冰!!! “听说,白家有意将白冰许给叶沧澜?叶家那边有很大的兴趣。” “现在就看白冰的态度了,如果他们成了,白家的版图又要扩大数倍,叶氏一脉可是有着百亿集团的家底,叶沧澜更是头顶‘百亿继承人’的赞誉的天之骄子。”赵坤突兀的提及,同时感慨万千。 在帝京这地方,向来如此,你越是有能力,运气越不错,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白家在帝京的实力,已经算可以了,若是和叶家联姻,家族势头注定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何况,叶沧澜贵为百亿继承人,属于实打实的天之骄子,配白冰,绰绰有余了!!! 从赵坤了解的情况来看,叶沧澜这家伙,虽然家底丰厚,是个货真价实不折不扣的顶级富二代。 寻常阶段倒贴的女子数不胜数,可架不住,人家喜欢做个痴情种,或者说的低俗点,是个顶配的舔|狗!!! 这家伙,于白冰喜欢到了什么程度,除开白冰佯装着不解风情,懂的都懂!!! “百亿继承人?”赵颖儿嘀咕,若是换做以往,这样的身价,确实够唬人的。 帝京虽然卧虎藏龙,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可拥有百亿家底的存在,还是属于少数中的少数。 叶氏一脉,算得上顶级家族了,再往上,就是苏老相国所在的苏家,以及陆地蛟龙沈雕寺掌控的沈氏,这不 足五指之数的超级家族了!!! 不提这些变态到极致的超级家族,顶级豪门在帝京,够得上最出彩的那一撮了!!! “我有个疑惑的地方。”赵颖儿忽然眼睛一亮,整个人,透着一股期待感。一扫先前的颓丧和失魂落魄。 这样极致的反差,让赵坤愣了愣,“你问。” “百亿级别的顶尖家族,能否,让一个出身自军部的高级将领,低头?” 赵颖儿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她再次补充道,“说的简单点,叶家的统治力,能否让一位高级将领低头?” 赵坤再次呆滞,自家这妹妹,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照理说,这种问题,和赵颖儿没有半点关系,即便妹妹大学在军校读的,混出来的学历完全没作用。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不好答复。 “这个不好比较,得看这个将领,是什么出身。”赵坤嘀咕。 赵颖儿追问,“这么讲究?” “那可不,这要是北瞾天王那种段位的高级将领,别说叶家,超级家族下场了,也得夹着尾巴做人,绝不敢和这种人硬碰硬,除此之外……” 赵坤无奈,时年今日,但凡提及北瞾天王沈卓,总是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在心头,令人难安。 “如果,是其他文职出身,或者学院派出身的高级将领,叶家,未必会虚啊。”赵坤坦白。 赵颖儿下意识双手攥紧,眸子里,忽然窜起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若是白冰成了 叶家的儿媳妇,你沈复……,不见得还能一手按死白家吧? 除非,你是北瞾天王沈三郎?!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03173188/55436869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03173188%2F55443449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54434498","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503173188","ChapterUrl":"","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 第0674双章 双喜临门! 除非,你是北瞾天王沈三郎?! 可现如今,世人皆知,北天王沈卓于一年多前,旧病复发,然后彻底消失,自此杳无音信。 从帝京那批超级家族的口中推断,北瞾天王大概率已经过世了,只不过,秘而不报,选择了冷处理他的后事。 等时间过的久了,这个人的所有痕迹,也注定了要慢慢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也正因为如此,帝京这些超级家族,方才能够心无旁骛的放开手脚,在帝京,做出一系列的规划。 比如,首当其冲受到针对的学校。 倘若北天王沈卓真的没死,学校都被打压成这幅德行,几乎沦为一整个国都的笑柄了,他会视而不见,他会冷眼旁观?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无外乎,北天王沈卓已经没了。 换言之,军部最引以为傲的唯一靠山,倒塌了。 “嘿嘿,看样子,这场争斗还有的看,不至于没有一点胜算。”赵颖儿心情好转,她不见得一定希望白冰顺顺遂遂,但肯定不愿意,看到沈卓凌驾于她之上。 若是二选一,赵颖儿百分之百,乐意看到沈卓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白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沈卓再次失去,士别三日扬眉吐气的机会!!! “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赵坤摸着自己的寸头,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家妹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现在没事了。”赵颖儿挥挥手,笑逐颜开道。 赵坤 确定自家妹妹,没有得失心疯,或者受到挫折太大从而精神分裂了,这才安定下心来。 赵颖儿小心翼翼抚摸着自己俊美脸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眸子里,精光闪动。 站在她的立场,现如今只能当一个纯粹看热闹的局外人了,至于白冰? 白冰一贯是个聪明人,假以时日,肯定会猜到,今年今日的沈卓不容小觑,那么之后……,就是这两人进入明争暗斗的白热化阶段了!!! “狗咬狗,一嘴毛。”赵颖儿突然有点幸灾乐祸。 其实,白冰的直觉,比赵颖儿更为灵敏,在这位闺蜜,还没察觉到异常的时候,白冰为防患于未然,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帝京,某知名写字楼。 一道曼妙人影,缓缓行走于写字楼前的广场,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有着天生骄傲,冷艳的脸。 此刻,她难得趁着午后休息阶段,出来散散心。 原本无波无澜的午后时光,却在一瞬间,让她心头不安的跳动起来,脑海中随之泛起的身影,让她陡然觉得,随心所欲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心神不宁,必有大事发生!!! 本尊正是白冰的她,缓缓揭下架在鼻梁上的太阳镜,素来自信,高人一等的她,人生罕见陷入茫然和惴惴难安之中。 “什么时候,我白冰也变得这么不自信了?”白冰无奈一笑,暗怪自己,最近的情绪太不安,这不符合一贯高冷的她。 “冰冰,让你 久等了。” 不多时,一位身穿修身白色西装的男子,踱着皮鞋,手捧鲜花,一路小跑,迅速追到了白冰的跟前。 这是一位气质文雅,长相虽不出众但也算不上大众普通脸的年轻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廉价货,手上的腕表,更是出自某位工艺大师之手!!! 正是叶沧澜,叶家一脉,目前最风姿绝世,也最具领袖气质的后起之秀。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样家世出身的年轻男子,注定身边莺莺燕燕众多,然而,现今为止,叶沧澜还没有一段完整的,毕生难忘的爱情。 若不是遇到白冰,若不是于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见钟情,叶家人还以为,叶沧澜那方面有问题。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无论是叶家人,还是白冰的父母,都看出,叶沧澜十分喜欢白冰。 奈何,白冰就是不冷不淡,完全没有对叶沧澜动过半点心思。 白里锋甚至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白冰也该谈婚论嫁了,而叶沧澜是唯一合适,也配得上白冰的人选。 白冰竟始终不开窍,要么遮遮掩掩我行我素,要么避而不谈。 也庆幸叶沧澜,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相反,这位年轻的富家公子哥,耐心和定力都很不错。 这段时间,一直尝试接触白冰,纵然屡次约会屡次被无情拒绝,还是没打算就此撒手,穷追猛打乐此不彼。 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向来对自己都是不冷不热 ,平平淡淡的白冰,竟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约他这位叶家少公子吃饭。 “路上实在有点堵,让你久等了。”叶沧澜满嘴灿烂的笑容,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将鲜花递了过去。 “没事。”白冰抚了抚右手胳膊,报以笑容,她还是那么美,那么风华绝代,一个小小的笑容,都足以让叶沧澜为之迷恋,不可自拔。 叶沧澜问道,“饿了吧?我们赶紧去吃东西吧。” 随之,叶沧澜一马当先,单手插袋,故作潇洒的,准备走到前面带路。 白冰犹豫半晌,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下一秒,银牙紧咬几步上前,毫不犹豫的突兀的挽住叶沧澜的胳膊。 叶沧澜身子如过电般,微微一愣,继而满心的激动和振奋,尤其是感受到,白冰缓缓抱住他胳膊之后,传来的些微温度。 叶沧澜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拢,“冰冰,你变了很多。” “这样不好吗?”白冰挂着礼节性的笑容,反问道。 叶沧澜下意识的反手一扣,顺势握着白冰的右手,再之后,一点一点的握紧。 白冰并未拒绝,任由叶沧澜握住自己的手指。哪怕起先有小小的不适应,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叶沧澜顿时笑颜如花,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这样挺好的!!!” “谢,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叶沧澜龇牙浅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打动了这位冰山美人的内心,可喜 可贺。 其实,双方父母很早就希望他们能够走到一起,无奈,白冰一直态度模棱两可,于他叶沧澜忽冷忽热。 现在,这姑娘终于开窍了,换言之,最艰难的一关已经攻克了。 假以时日,只要白冰这边不出什么幺蛾子,他们很快就会完婚!!! “我曾经在帝京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感情。” “时年今日,我还耿耿于怀,至少,目前还没彻底放下。” 路途中,白冰走在前面,叶沧澜始终跟在后面形影不离,也不知过去多久,沉默寡言的白冰,忽然开诚布公道。 “是吗?”叶沧澜讶异,他在外面读书多年,也就近两年回到了帝京,虽然对白冰很上心,也很认真,不过这种隐私,他从不过问。 一来,毕竟不礼貌,再者,窥人隐私实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 故此,叶沧澜并不知道,白冰提及的这段感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那场闹得人尽皆知的感情牵扯。 但,叶沧澜也很意外,白冰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半开玩笑半正经道,“我想,那个和你分开的男人,一定眼瞎,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你。” 既然,提到了是一段感情,并且引用了不愉快这个词,想必,双方经历种种之后终于还是分开了? 而,站在白冰的立场,这么坦诚的告知这件往事,这是彻底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过完余生了? 否则,不至于将这么隐 私的事情,搬到台面上来? 换言之,本着即将成为未来夫妻,双方应该够坦诚,够直白,于这点,叶沧澜倒是很认可白冰的态度,也更加笃定,白冰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否则,绝不提这件事!!! “他在帝京。”白冰言简意赅,告知道。 “哦?”叶沧澜不傻,白冰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概率是在试探他这位叶公子的容忍度和立场? 他淡淡一笑,语气玩味,并且还带着一股认输的姿态,“既然人在本地,那等咱们有朝一日喜结连理,正式结婚的时候,送他一份请柬。” 白冰心里腹诽,她这边刚刚接受了叶沧澜的追求,还没半个钟头,这家伙,就想和自己私定终生了?还如此自信笃定的谈到,等他们结婚以后…… 不过,腹诽归腹诽,白冰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等下文。 叶沧澜瞧着白冰,有继续考验自己,也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坚定态度,和对她上心的程度以及忠诚, 故此,叶沧澜大手一挥,义正言辞道,“假以时日,等我们成婚,我叶沧澜要让他眼睁睁目睹着,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找到了最合适的归属和幸福。” “我更要让他此生此世都后悔,错过了这么好的你。” “我还要让他清楚,如此优秀美丽,世间难寻的你,他这个井底之蛙配不上,这辈子,下辈子都配不上!” 白冰情绪高涨,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于是微 笑着问道,“可以吗?” 其实,这段感情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唯有白冰心知肚明,不过,此时叶沧澜正在兴头上,白冰自然不好打破。 同理,让叶沧澜先入为主,将那个家伙视为假想敌,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只要叶沧澜,彻底将那个家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白冰觉得,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叶沧澜眸光闪动,忽然乘虚而入,一把搂住白冰,“放心吧,我是叶家长子,是百亿集团继承人,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终生活在荣耀之中。” “我可以跟你保证,那个男人,叶某会让他后悔的!” “谢谢你。”白冰略显抵触,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故此,有点不适应,她埋着小脑袋,使劲挣脱叶沧澜的拥抱。 “我们,我们才刚刚开始,慢慢来,慢慢来。”白冰吱声。 叶沧澜倒也识趣,没有继续搂着白冰,而是尽快撒手,让白冰恢复了自由身,他笑笑,抱歉道,“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没事。”白冰扬起小脑袋,默默走在前面。 沈复! 你看到了吗? 我注定会活得比你光鲜,比你荣耀! 哪怕,我当初利用了你,哪怕我当初借着你,在学校声名大噪,可这又如何,你一辈子,只配当垫脚石!! 妄想有朝一日,让我白冰低头认错?让当年这场风波的真相,彻底浮出水面?又或者说 ,让你沈复沉冤得雪?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二十分钟之后,写字楼楼下的一家茶餐厅,白冰故作兴致不高地搅动着一杯奶茶,沉默许久许久,也没有主动说话的迹象。 叶沧澜笑笑,追问道,“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不开心了?” “没有。”白冰强颜欢笑,左手撑住下巴,气质冷艳,越是这般欲拒还休,叶沧澜越是急不可耐。 “能和我聊聊,你过去的那段感情吗?” 叶沧澜的耐心,向来为族人津津乐道,与年龄不符的容忍度和定性,更是颇有当年叶老爷子的风采。 无论智慧,还是性格,又或者个人能力,均是叶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这也是叶老爷子颇为宠爱叶沧澜的重要因素之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风华正茂的自己。 白冰放下汤匙,正视着叶沧澜,一字一句反问道,“你真要听?” “我很好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有眼无珠,不识好货的废物?竟然会在之后错失了这么好的你?”叶沧澜两手叠放在桌面上,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他的笑容很灿烂,有发自骨子里的华贵。 “不过,也庆幸这个家伙眼瞎,否则,我就没有机会了,哈哈哈!!!” 白冰对叶沧澜这番变相的夸赞,并没有一丝半点的高兴劲头,甚至产生了心里排斥和反感。 她知道,叶沧澜这是在讨好自己,在巴结自己,希望让自己开 心愉悦。 但,用侮辱性的字词去评价一个并不了解,甚至从未接触过的人,显得很下作,这不是富家公子该有的品性。 “他并非你想象中,那般不堪。”白冰纠正,不谈论其他,沈卓不见得真一无是处,于这点,她和父母持相反意见。 常言道,正视敌人,方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叶沧澜无所谓的笑了笑,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屑,“是吗?” 以他叶氏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本就站在了地位的最顶端,用他的眼界,看待任何一个同龄人,用不堪去描述对方,并无不妥。 这是家族赐予他的权利,和底气!!! 说句不客气的话,帝京年轻一辈的同龄人,凡是遇到了他这位叶公子,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他都可以评价一句,不堪!!!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冰百无聊赖,转过脑袋,反光的镜面中,倒影出自己那张孤傲,高冷的脸,很惊艳,很美。 如果,如果没有当年,那场错事,那场错得离谱的选择,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过的更自在?更舒服? 更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在得知那个家伙回帝京之后,这么急不可耐的搭上了叶沧澜。 她并不喜欢叶沧澜,她对眼前这个家伙,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和感觉!!! 若不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叶沧澜并不是自己的良选,即便这位百亿继承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配自己绰绰有 余了。 “他叫沈复。” 许久,白冰收敛神色,言归正传,她从包包中,拿出一张放了很久的相片,缓缓推到叶沧澜的面前。 叶沧澜一手捧着杯子,一手漫不经心夹起相片,望着照片中,还依稀有点青涩模样的沈卓,淡笑道,“很帅气,但也仅仅如此。” 这个世道,真正的男人,并不是只有帅气,还得有本事,有家世,单单有好看的皮囊,管什么用?始终废物一个!!! “等我们结婚之后,我会让这个男人在你眼前消失,至于用什么方式,你就别问了,我会处理。”叶沧澜拿起放在桌旁的打火机,一点一点,将手中这张,早已泛黄并失去任何价值的老照片,燃烧成灰烬。 白冰端起眼前的奶茶,面对叶沧澜此刻的表态,不言不语。 “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叶沧澜伸手盖住白冰的手背,张狂邪魅道,“我会护你一生,也会给你,其他女人梦寐以求却始终得不到的荣耀!!!” 白冰垂下脑袋,心神恍惚,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啊。 近前的叶沧澜,明明已经那么好了那么优秀了,可为什么,始终让白冰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哎。”白冰轻轻一叹,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选择叶沧澜,是不是正确的一步。 可是,现阶段已经没有更好的抉择了。 而,叶沧澜唯一也最重要的优点是,他确实很喜欢, 很喜欢自己,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喜欢。 于这点,白冰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 第二天,白冰出人预料的没有去上班,父亲白里锋,以及母亲,哥哥白羽,均是在家休息。 清晨的温度有点舒适。 白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先是轻描淡写瞥了眼衣冠楚楚的父亲,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父亲一辈子讲究穿着,无论对外,还是家里,总是穿的光鲜亮丽,印象中,白冰就没有几次,看过父亲穿休闲装。 大概,自家这位父亲有着严重的强迫症?白冰撇撇嘴,捡起汤匙,默不作声的搅动着近前的奶茶。 “学校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白里锋突兀的问道。 原本单手搭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无比清闲的白羽,立马正襟危坐,中途明显神态不自在的看了白冰,之后方才缓缓答复白里锋,“还在跟进。” 距离上次参加座谈会,已经过去几天,关于自身和沈卓之间爆发的冲突,白羽并没有如实相告,同时,那天在场的一种达官显贵也很听话,至少懂得守口如瓶。 故此,自家父亲,并不知晓当天发生的种种细节,也不清楚,自己其实连跟老校长裴烈私下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速度快点,这件事拖不得。” 白里锋本想提醒一句迟则生变,不过想了想,他在帝京这么高的地位,敢在他嘴里虎口夺食的人不多,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口中 。 至于,比自己更强的存在,则不屑于看上学校这块小肉。 换言之,在学校的归属权方面,白家但凡一条线跟下去,十拿九稳的成功!!! 白羽默默点了点脑袋,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继续道,“学校涉及的产业太多,一时半会需要点精力梳理清楚。” “放心吧,我会全程跟进,保证圆满完成任务。”白羽保证道。 白里锋夹起一支雪茄,淡定的吐着白雾,显而易见,这件事,并不足以让他过度重视。 白羽百无聊赖,也跟着点了支烟,他不习惯于抽雪茄,于他而言细烟才是王道,一两口下肚,这位富家少爷的神情,越来越镇定。 他闭上眼,靠向座椅,脑海中突然想起,偶然一次,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父亲坐在饭桌上,临时起意提到的一些陈年往事。 当时,父亲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和现在的位置,一模一样。 若干年前,白里锋不过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终日里靠着打鱼卖鱼,苟且生活的年轻船夫。 那时候,帝京还处于跃进式的大改造大发展中。 凡是渔船停靠的码头,都非常乱,但越乱的地方,其实越有机会出头,于这点,白里锋的成长,证明了这一点。 这中途,他的父亲白里锋,靠着骨子里的一股韧劲和不服输的脾气,逐渐壮大产业,从渔夫逐步成长为码头一霸,一座码头,只能白里锋说了算。 再之后,白里锋开 始和别的码头,争地盘,抢区域,为生存为霸业为了从今往后能一辈子大鱼大肉的美好生活,终于迈出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一步。 凡是涉及抢地盘,自然免不了打打杀杀,流血死人,这……,基本成为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白羽记得,自家父亲白里锋说过,曾经最危急关头的一次,夜里遭遇埋伏,手下眨眼间死的干干净净。 唯一存活只剩下半条命的白里锋,被对方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着,要么一刀送上路,要么跪下来,从对方的裆下爬过去!!! 白羽在听到这件往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纯粹当故事听,甚至还能笑出声。 站在他的立场,打小就养尊处优的他,肯定没办法理解,父亲在那段艰难岁月里,能够活下来能够走到今天这步,究竟有多厉害。 此时此刻,白羽重新回忆往事,这才慢慢领悟出一点道理。 【我白里锋不想死,所以我必须爬,不仅爬了,还磕头了……你问我那一刻,感到耻辱吗?肯定有的啊。】 【我白里锋混迹码头,从来不觉得讲义气,讲尊严,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在我眼里,活着,好好的活着,才是当头大事!!!】 白里锋中途又道,【人生沉浮几十载,一两次屈辱相较于往后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尔尔,何况,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欲成大事,必须承 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一切磨难! 这段话,是父亲白里锋亲口教诲他的,同时希望他白羽,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要牢牢的铭记于心。 如今,后知后觉的白羽,再回忆起,当初白里锋说这段话的时候,那种语气飘渺,生生死死犹如家常便饭的姿态,是何等的气概,何等的令人振奋? 再看看现在,坐在自己跟前,淡定吐着雪茄的父亲,仍然是潇洒如初,一时间白羽感慨万千!!! 他的父亲,从曾经的一介小渔夫,硬生生打拼成一尊在帝京,都能站得稳脚跟的风云人物,其中受到了多少屈辱,挫折,怕是只有白里锋自己清楚。 可这又如何? 他白羽的父亲,如今是帝京风云人物,过往争斗中遇到的那些强劲对手,那些让他险些死去的对头们,均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与您相比,我那天受到的屈辱对待,又算得了什么?”白羽缓缓攥紧五指,呢喃自语,他的起点比过去的父亲,高的太多太多了。 何况,有父亲这么一位活生生的榜样在,白羽相信自己,未来可期。 再者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 “沈复啊沈复,你还没资格,让我父亲,因为你的存在,亲自下场针对。” “我白羽,照样能教你做人。” 白羽掐灭手中的烟蒂,整个人顿时神采奕奕,而凝视自家父亲的眸子,布满的崇拜和骄傲。 “父亲……”白羽 突然一本正经的唤道。 白里锋抬头,眼神诧异,“怎么了?” “儿子长大了,也该为你分担压力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听话,跟在您身边,认真学习。”白羽发自肺腑道。 白里锋为之一愣,印象里,自家这儿子,还真没说过这般矫情的话,难道,真的一夜长大了? 白冰也倍感不可思议。 “嗨,人总会长大的嘛。”白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感慨道。 白里锋评价,“这是好事。” 白冰望着你一言我一语,双方聊得有来有回的父亲和哥哥,摇摇头,准备起身,看模样,打算出门。 白母诧异,“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出门做什么?” “我去约会。”白冰脱口而出,随之神情恍惚,约会这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蹦出来,始终感觉有点怪怪的。 然后,一家子人都跟着愣住了,哪怕淡定异常的白里锋,都百思不得其解,自家这一贯高冷,日常生活里除了工作就剩工作的女儿,什么时候,也懂得约会了? 白母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试探道,“和谁约会?” 语气有点紧张,也有点警惕,生怕自家女儿鬼使神差,想不开是的,又和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搭上线了,如果真那样,她白家的脸面,岂不是要被丢的一干二净? “沧澜。”白冰耸耸肩膀,上楼去换衣服了。 “我们昨天就约好了时间,他马上来接我,再不打扮收拾来不及了。” 她临走前,如此说道。 咔哧! 白羽显然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呈现震惊状态,他挺直腰杆,不可思议道,“叶沧澜?叶少?” 白冰懒得答复,渐行渐远。 “哈,哈哈……”白羽咧开嘴,终于忍不住了,然后满脸兴奋的盯着自家父母,“妹妹这是突然开窍了?”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白里锋同样笑颜如花,儿子一夜之间长大懂事了,现在,自家这女儿,也在关键时刻,难得开窍了? 白里锋心仪叶沧澜已久,以目前的局势来开,叶沧澜是成为自己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没有之一。 同时,叶沧澜的父母,也很中意白冰。 可惜,双方父母主动牵头,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使劲撮合,白冰始终跟个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 然而这突然间,白冰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都开始,与叶沧澜约会了? “这,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母险些喜极而泣。 白羽耸耸肩膀,乐呵呵道,“年轻人的感情,你不懂,反正叶少这妹夫,我是认定了!!!” “老白,咱可以抓紧时间,为冰冰筹备婚礼了。”白母拽了拽白里锋的胳膊,双方父母默认已久,就等白冰的态度,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终于能大张旗鼓进行下一步了。 白里锋眯起眼,这于他一整个白家而言,是天大的喜事,得好好的筹划筹划。 届时,白家和叶家,绑到同一艘战船,他 白里锋的地位,又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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