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愿事务所》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放飞的梦】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书名:遗愿事务所 作者:谢小十八 文案: 该文正经名字叫遗愿事务所,又名易小爷的养猫论,易小爷的公主论,也许还会叫易小爷的妻子论(笑)。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终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他来到这世界带着眼泪,离开这世界也带着眼泪。总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无法安心离开,带着一生未了的心愿。穆木:“我帮他们完成遗愿,他们付给我钱,这就是我的工作。”遗愿事务所,由此开张。在温时宁将近十八岁成年之际,她消失了七年的监护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嘘,这是一个秘密,我们为了一个盛宴而来。我可爱的小公主,只需要穿扮漂亮,踩着水晶鞋,盛装出席。某日,温时宁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房子的男主人就坐在落地窗前面,悠闲的画画。她气得鼓了鼓腮帮子:“你怎么好意思坐在那,一点忙都不帮?”男人慢悠悠地把画好的画转过去面对着女孩,敲了敲画架,语气调侃:“好看吗?我的小公主。”温时宁绷着脸:“跪求太子爷放过我这个模特。”男人压着嗓音里的笑意,歪了下头:“恕难从命。”男主:冷淡傲娇聪明又别扭的监护人女主:居家的猫系女孩年龄差:八岁 身高差:25cm嗯,别被开头的案件吓到,真的是甜文。注:封面侵权的话请联系我删除。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时宁,易禾煦 ┃ 配角:穆木,顾仁 ┃ 其它: ================== ☆、夹竹桃(1) 夹竹桃,常绿直立大灌木,花冠深红色或粉红色,花大,艳丽,花期长,常作观赏,叶,树枝,根,花,种子均含有多种配类醣体,dúxìng极强,人或畜误食能致死。 现是四月末尾,夹竹桃悄然绽开,粉红的花团互相簇拥着,从远处看,一株株像张开的粉红花伞。风来的时候,大片的桃粉色仿佛粉红纷扬的世界。 下午六点,温时宁骑车从学校里的那片夹竹桃林子里经过,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她停在一棵树下,置身在这片林子里,瞬间被迷乱了眼。 啧,真好看。 温时宁琢磨着想折一段树枝回去种在院子里,想到就干,她把车停在一旁,左右看了看没人,踮脚就折了一段夹竹桃。 “噗嗤。” 她僵住身子,转身看去。 那人穿着红色格子裙,白衬衫,披着大波浪,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很艳丽,但她捂着肚子一直在笑,面庞显得很狰狞。 温时宁面无表情的将树枝chā在包里,然后跨上单车,准备离开。 “喂,你真像做贼的。” 女孩调侃道,笑的促狭。 温时宁被她笑的有些无奈,动动脚蹬,车子就往前走了,她摆摆手,以示告别。 女孩笑的很开心,朝着她的背影一直摇手。 车子刚骑进霖安街,坐在院子里休息的老人和fù人小孩纷纷摆手招呼。 “阿宁回来啦。” “宁宁怎么晚了半小时啊?” “宁宁姐,快陪我玩儿。” “阿宁要不要来阿婆家吃饭啊?” 温时宁笑着一一回应,她背包上chā的那株夹竹桃在骑车的颠簸和风中轻轻摇曳着。 再转个弯,在这条道上一直直行,到了末尾便是她住的地方。 一座带院子的两层白色小洋房。 她刹车,把单车锁在院子里,便拿下包把夹竹桃抽了出来。 温时宁在院子里找了找,果然看到了前几天除草的小铲子。 院子里种着一棵枝条繁茂的榕树,为防止它们以后争水源和肥料,她估摸了一下距离,在地下挖了坑,把夹竹桃埋了下去。 大功告成。 温时宁拎起随意扔在地上的背包,往房子走去。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片漆黑。 习惯xìng地直接把鞋子蹭下来,光脚踏进客厅,熟悉地一摸开关,灯亮,温时宁提声说道:“我回来了。” 一片寂静。 温时宁把包甩到沙发上,慢悠悠地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鸡蛋和牛nǎi,已经没其他的存粮。 明天周六,该去超市买粮食了。 她用昨晚的剩饭和鸡蛋将就的做了一个蛋炒饭做晚餐,捧着一个大碗就坐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吃饭。 电视里播的依旧是纪录片,这次是讲蝎子的。 温时宁正看的兴起,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段钢琴声。 她连忙伸手在包里摸了摸,却怎么也找不到,干脆地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手机掉了下来。 备注是沈叔叔。 温时宁有些头疼,每次接到这个律师叔叔的电话就没好事。 “沈叔叔。”她还是乖乖的唤道,顺便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 “小宁最近过的好吗?” 两人客气的你来我往,温时宁也不急,慢吞吞地周旋,还是沈大律师憋不住,把今天打电话的目的透漏出来。 “小宁,你的监护人最近会从国外回来找你。” 温时宁一时愣住,随即觉得荒唐。 十岁时父母去世,葬礼结束后,她就由父亲那边的人带回温家生活,温时宁一直以为自己的监护权落在了温家,直到十四岁那年落水的事件发生,沈叔叔出现,告知她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家居住,才知道自己的监护权另属他人。 自从外婆去世,母亲那边的亲戚早已不再联系,监护权也不在温家,当时她状态不好,并没有深究这件事,现突然提起这个监护人,温时宁也一头雾水。 从十岁那年开始,她的印象里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从未出现过,一直从中周旋的只有沈大律师。 还有近五个月,温时宁就满十八岁,这个监护人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 隔天一大早,温时宁起床搞卫生,屋子太大,她足足弄了四小时才搞定。 吃完白粥填肚子后,她骑车去超市买了日常用品,又兜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菜,这才骑车往家里赶。 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她饿到不行,简单的做个榨菜ròu丝面喂饱肚子,便瘫倒在了沙发上。 意识渐渐模糊,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还是被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温时宁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摸到手机凑到耳边又躺回沙发,含糊着问了句:“你好,我是温时宁。”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一阵喘息声,很急促,却很模糊。 她强撑起精神看了眼备注,终于清醒过来:“杏子吗?怎么不说话?” 电话突然被挂断,温时宁一怔,正想回拨,手机短信的声音便响了一下。 杏子:刚刚不小心碰到手机,拨到你的电话了。 温时宁松了一口气,顺便问明天要不要带午餐给她。 她回了不用。 真是稀奇,明明前几天还哭诉饭堂有多难吃,为自己翻墙出校吃饭找理由,被学校纪检会抓到几次安分后,就央求温时宁多带她的饭菜,现在居然不要了。 温时宁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明天周日也是要补课的,所以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回房间写明天要jiāo的卷子。 晚上容易饿,她写完最后一张数学卷已近十一点,温时宁有些受不了,打算下楼去厨房做些吃的。一楼客厅旁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无意间瞥了眼,温时宁才发现外面下了毛毛雨。 转去厨房的身子生生顿住,绕过沙发走向落地窗,温时宁想检查下窗子有没关紧。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院子里一盏路灯常年亮着,温时宁到处望了望,顺手拉上左边的窗帘,正想拉右边的窗帘时,余光发现唯一的光亮处突然有影子。 心咯噔一下,猛地一跳。 谁......谁......啊? 温时宁刚住这里时,胆小的要死,整栋房子晚晚亮灯,长大之后,也没那么怕了,但客厅还是会留小灯,就是怕有人闯进来。 也许是树影?别自己吓自己。 她不由得攥紧窗帘,后背凉飕飕的。刚鼓起勇气低着头瞥了眼光亮处,就发现真的有影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真的...有啊啊啊啊啊!!! 温时宁全身瞬间僵住,一动不动。 疯了真是,真是疯了。 她被吓出一身冷汗,只能咬牙给自己心理暗示:别怕别怕,求你了温时宁,抬头去看看。 温时宁硬生生地抬手把自己的下巴抬起来扭向落地窗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倒流,脑袋嗡的一下,彻底死机。 院子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站着一个□□伞的人。 他很高,身材健硕,一身黑,左手握伞,伞面微微倾斜,正好遮住了面容,右手似乎拎着条链子,坠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忽然,伞檐缓缓翘起,露出一点点棱角分明的下巴,就像电影的慢动作,她渐渐瞧见殷红微翘的嘴角。 恐怖电影怎么演来着?黑暗中出现的奇怪男人,露出尖锐可怕的獠牙。 温时宁还没等到他亮出獠牙,已经高分贝尖叫,并一把拉上窗帘,窜上了二楼。 见鬼了真是,她要疯了啊! 温时宁窜回房间并反锁,又把椅子和房间里能堆的东西堵在门口,便跑到床上抱起被子塞到床底下,拿着手机跟着钻进去,从下面的缝隙紧紧盯着外面不放松。 那么,结果呢? 她一边担惊受怕,一边顽强抵抗睡意,最后在一片寂静中睡死在床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嗯,看看吧。 ☆、夹竹桃(2) 周日的早读结束后,温时宁才赶到学校,免不了被班主任一顿教育。一二节的语文课她是撑着头睡过去的,秦籁瞧着她眼眶的黑眼圈,很怀疑她是熬夜学习才会如此困顿。 嗯,连学神都这么努力,她不能落下。 温时宁要是知道这黑眼圈如此管用,一定会每天化妆逼着秦籁这小姑娘学习,而不是每天关注八卦。 三十四节课是数学小测,卷子发下来后,难度比温时宁想象中简单,她早早做完后,就撑着头,出神地望着楼下的那片夹竹桃。 昨天是幻觉?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越想越没有头绪,温时宁怕是小偷在踩点,打算回去巷子后,和巡逻的治安提提,以免真的出事。 学校里的这片夹竹桃算是一个特色,很多人会知道这所学校,起初就是因为这里漂亮的景色。 她为什么选这所学校呢?大概是这所学校给的奖学金最多吧。说到钱,她高中毕业后,要趁着假期打工赚钱才行。 正胡思乱想着什么,温时宁便看见楼下经过一个熟悉的女生,身边跟着个打扮的就像坏小子的男生。 两人似是在争吵,然后,女生被推倒在地。 温时宁皱了皱眉。 “咚,咚,咚。” 她回神,转过头去,便看见数学老师赵老头儿挑眉瞧着她。 “写完了?”赵老头儿扶了扶眼镜架。 温时宁点点头。 然后,这个心急的老头子直接抽走了她的试卷,温时宁把一句话憋回肚子里。 她还没写名字啊...... 班上的人同时唰唰地回头瞪她,温时宁淡定地埋头整理文具,视而不见。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秦籁坐在她对面,一脸苦相。 秦籁咬着勺子,呜咽出声:“你说你干什么这么早jiāo卷?赵老头儿可是提早了十分钟收卷!!!他说你一个小时就做完了,说明简单!简单!” 温时宁面无表情地塞了块排骨进她嘴里。 秦籁:...... 等到她把排骨的骨头吐掉,秦籁又开始神秘兮兮地开口:“你看看周围,好像又有八卦了。” 温时宁顺着秦籁的目光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聚集谈论的人比平常多,而且还很激动。 她没多在意,喝完最后一口汤,便端起餐盘起身离开。 “我先走了,有点事。” 秦籁在心里哭着挠墙:为什么她家阿宁还是这么高冷? 温时宁先去医务室买了些纱布和擦伤的yào水,然后去了科技楼的顶层。 一打开门,和往常一样,那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在抽烟。 天台放置了不少废弃的桌椅,女生仰躺在一张椅子上,脚蹬着地面,一下又一下地晃着。 她没有穿温时宁身上那种黑白相间的校服,反而穿着超短裙,上身的衬衫因为她的动作,缩上来一截,露出白皙的腰部肌肤,上面罕见地带了些青紫。 温时宁走过去,把纱布和yào水搁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双无神的眼睛。 瞧见来人,她立刻把烟捻灭。 女生扯了扯嘴角:“你来啦?” 她没说话,冷冷盯着她脖子间那些红色和泛青的痕迹。 温时宁望进她眼睛里,觉得喉咙突然堵得厉害,哑着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察觉到她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那些暧昧痕迹,女生伸出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笑着回答:“没什么事,别担心。” 温时宁紧紧攥住她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谁干的?” 女生瞪了她一眼,眼里带了些许调侃:“我又没玩真的,瞎想。” 可是温时宁看不见她眼底藏着的东西,那里暗沉,模糊,死寂。 “我再说一次,”温时宁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乖乖回来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课读书。” 女生挣脱她的手,抓住她的衣摆,咧开嘴笑的灿烂:“阿宁,我们是朋友吗?” 温时宁气地瞪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转身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给我处理下你流血的膝盖!烦死了你。” 风起,女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无声地哭了。 温时宁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傍晚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巡警,温时宁旁敲侧击了几句,都没有听到最近霖安街有小偷或者形迹可疑的人物。她咬咬牙,说自己昨晚有看到陌生男人进了自己的院子,这一片的巡警都被沈律师打过招呼,知道这条街最漂亮的一座小洋房只住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连忙保证会在她家附近多多巡逻。 晚上睡觉时,温时宁听见外面有警笛声才安下心,顺便发了条信息给杏子,但是没有回复,她琢磨着明天还是问清楚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孩子虽然叛逆,但绝不是这么荒唐的人,她知道。 周一的早上是惯例的升旗仪式,从cāo场回来时,是九点三十分。下节课是英语,温时宁刚从抽屉里拿出书,一个信封掉了下来。 温时宁一愣,随即俯身捡起,信封上是空白的没有署名。 这封信刚刚还没有在她抽屉里。 她的心跳莫名地开始加快。 温时宁拆开信封,抖出一张信纸,余光瞥到角落的署名时,全身慌得开始颤抖起来。 阿宁,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活了十七年,从有记忆开始,就觉得痛苦不堪,他们无休止的争吵让我觉得难堪和羞耻。但我想做个好孩子,所以一直穿着最整洁的校服,认真地做作业,考好每一次试。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乖,他们就会和好。 阿宁,他们不相爱,终究是分开了。你说,不相爱的人为什么会生下我? 我不懂。 在我绝望的时候,我遇见了周添。 他长得真是好看,真的很好看,最喜欢穿白衬衫,黑裤子,捧着一本书,在树下安安静静读着。 可是,阿宁,生活终究没有给我一点温柔,哪怕一点。 周添那样干净的男孩也被他父母抛弃了,我亲眼看见那个男孩哭的像个孩子。 他抽烟喝酒,我陪着他;他打架混吧,我陪着他;他难受哭泣,我陪着他。 阿宁,我和他约定好了,要一起考大学的。 可是,上天还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阿宁,如果生活肯给我一点慈悲,我喜欢的男孩也不会用那种眼光看我。 那种看垃圾,觉得肮脏恶心的眼光。 阿宁,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不要难过,多jiāo些朋友,别绷着张脸,知道吗? 阿宁,我最喜欢你了。 4月30日 杏子 温时宁喘着粗气,推开天台的门,那个女孩坐在栏杆的边缘,双腿dàng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风起,吹乱了她那一头及腰的黑发,而她转过脸时,干净的侧颜安静平和,这是温时宁看见的,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她没有化妆的模样。 “杏子。” 她颤着身子,一步步走近眼前这个女孩,心跳声震的她全身发麻,喉间的灼烧感差点让她说不出话。 陈筱杏转过头,忽然笑了笑:“你来了。” 温时宁僵在原地,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来了。”她又重复了一次,眼里透着些许亮光。 陈筱杏俯身望了望地面,突然开口:“今年夹竹桃开的真好看。” 她抬头看向温时宁,眼里的亮光突然熄灭,黑的让人感到窒息。 “你能摘来送给我吗?” 温时宁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她哑着嗓音,很温柔的说道:“你和我一起去摘,好不好?” “来不及了,”陈筱杏忽然笑着流泪:“来不及了,阿宁。” “陈筱杏!”温时宁大声喊道,盯着她,一步步地缓缓移动着:“怎么会来不及?你忘了我是年级第一吗?有我在,你想考哪个大学都可以。" “可是,阿宁,我失去周添了。” “小杏!”温时宁红了眼:“你还有我!你听我说,你还有我!" 陈筱杏忽然在栏杆边缘站起身,那一刻,温时宁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全身凉的可怕。 她穿着一条很好看的白裙子,长发被风吹的凌乱,脸上露出很干净温暖的笑容。 “阿宁,他是我活着的希望,现在没有了。” 温时宁颤着身子上前,声音沙哑不堪:“不,不,不要,小杏,你听我说...” “阿宁,再见。” 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前一跃而下,温时宁冲过去时只碰到了衣角。 她整个身子俯趴在栏杆上,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地面上散开的血色的花朵。 夹竹桃的粉色花瓣依旧不知世事,落入尘土,风卷起的粉红花瓣落在那片血色里,渐渐被染的深红。 刺眼,夺目,而又绚烂。 她觉得心跳忽然就停了,耳边再也听不见风声,周围死寂一片。 解脱,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温时宁动了动手指,手一撑,身子渐渐往外滑去。 杏子,你告诉我,是不是去死真的这么简单? 她闭上眼,任由身子往外掉。 既然这样,那就试试。 ...... 秦籁带着老师冲上来时,心脏掉在了嗓子眼,她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抱住那具身子往回拖。 巨大的恐慌之下,秦籁嚎啕大哭。 “阿宁,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疯了!” 温时宁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她死不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即将掉下去的那一刻,把身子往回撤了。 她死不了,她答应了自己的父母,要好好活着。 杏子呀,对不起。没能陪着你。 温时宁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嗯,相信我,真的是甜文,第一个小事件的展开大概会长些,各个人物基本都会出场完毕。 ☆、夹竹桃(3) 警笛声渐渐驶近庆岩中学,科技楼下的那片区域很快被警察围了起来,整个校园萦绕着压抑可怕的气氛。 庆岩中学是临晋市的省重点,高三时便分了平行班,重点班,艺术班。 科技楼处于学校的偏隅角落,只有做实验时才会有学生过来,今天周一,高三平行五班的老师为讲清楚一道题目,便带学生过来做物理实验,然后听到一声巨大的着落声后,看到了学生坠楼的场景。 校方和警察为避免引起恐慌,将这个班的所有学生老师以及温时宁转移到了一间空教室,不能离开,进行笔录。 教室里充斥着压抑的说话声和哭声,胆小的女生三三两两的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温时宁看到信后,感觉陈筱杏会出事,才会跑来天台,过来之前,她三言两语和英语老师说明情况,就叫人报警以及带人去科技楼的天台,秦籁放心不下,才会跟着一众老师过来,但是一切还是来不及。 秦籁坐在温时宁身边,忽然有种难言的害怕。 温时宁太安静了,安静到一种没有情绪的地步。 她一个人靠窗坐,望着窗外,那双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眼睛如一潭湖水,没有波澜,一片死寂。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温时宁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掉一滴泪,没有一点的情绪波动,正常的太过诡异。 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秦籁忽然想起,她打开天台的门时,看到的情景。 温时宁整个身子都已经悬在空中,脚尖几乎离地,有那么一瞬间,秦籁觉得,她是想跳下去的。 想到这,秦籁的心跳猛的剧烈起来,正想伸手拍她的肩膀,教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便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温同学,麻烦你跟我出去进行笔录。” 秦籁下意识地看向温时宁,她是当时最接近死者的人,甚至于,她在后面那些人的讨论中,听到了很难听的话语,说是温时宁和陈筱杏的死有关联。 而温时宁安静的转过头,缓缓地站起身,跟着那个便服警察走了出去。 秦籁看着温时宁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有些想哭。 一间教师办公室外,靠墙倚着一个抽烟的男人,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双极其锐利的眼,此时他有些烦躁的抽着烟,不时看着里面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穿黑白相间校服的女孩jiāo流,说是jiāo流,其实就是心理医生单独一个人说话,而那个女学生,一字不吭。 “陆队。” 一个穿蓝黑警服的女人出门朝他敬了个礼,稍显稚嫩的白皙脸上,带着严肃坚定。 “怎样?”陆丰奕狠狠吸了口烟,烦躁地开口。 俞芩叹了口气:“那个叫温时宁的学生还是没有开口。” 陆丰奕皱了皱眉,不耐地捋了捋头发,又问:“英语老师怎么说?” “她说温时宁去天台前,就说有人可能会跳楼,叫她报警。” “温时宁怎么知道?” “一个叫秦籁的学生说,温时宁看了一封信之后就那样说了,然后跑去了天台。” “信呢?”陆丰奕抽烟的动作一顿。 “温时宁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什么话也没说,信也没jiāo出来。” 陆丰奕越发烦躁,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办公室里低头不语的女孩。 俞芩却又开口:“可是有一点奇怪的。” “说。” “很多个老师都提到,不明白温时宁为什么会和陈筱杏扯上关系。温时宁的成绩很好,当年中考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庆岩中学,高中三年的成绩无一不是前三,甚至参加过数学和物理竞赛,获得的奖项数都数不过来,是重点班顶尖的苗子。陈筱杏入学初始是平行五班的学生,刚开始默默无名的,但是一年前起,忽然全校都知道了她,逃学化妆,经常出入酒吧和俱乐部,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有联系。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两人没太大联系。” 陆丰奕走到垃圾桶旁,将抽完的烟捻灭。 “打电话给温时宁的家人了吗?” “查过她在学校的档案,温时宁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家庭住址和一个手机号码,我打过去后,那个人说是她的律师,他会通知温时宁的监护人过来。” 陆丰奕点点头,走到栏杆旁看着底下一个白色的人形痕迹,还有一大片的血,语气沉地发凉:“务必让温时宁开口说话,我去看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的身上有青紫的痕迹,新的旧的都有。” 他回身看着俞芩,接着说道:“这件事远没有自杀那么简单,陈筱杏生前很有可能,被人xìng侵了。” ...... 一间顶层的酒店套房因拉上厚重的窗帘,天虽已大亮,却仍旧黑如夜晚。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床上躺着的男人才稍稍动了动。 只是动了动,然后又继续睡死过去。 他以为没人接,电话自会消停,打电话的人显然非常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拨着。 男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有些不耐地坐起身,被子从他腰间滑落,袒露出结实的上身,他屈起一条腿,手肘撑在上面,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额头。 他睡眠质量向来不高,平常又日夜颠倒,倒时差倒了两天都没倒过来,才闭眼没几个小时,就被电话声吵醒,现在他连zhà掉酒店的冲动都有了。 揉额头的动作一顿,男人习惯xìng得用舌尖抵了抵上颚,慢吞吞地下床,luǒ着上身,没穿鞋,赤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就照了进来。 他这才回身,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喂。” 很明显这男人在尽力压着起床气,嗓音尤带刚睡醒的沙哑低沉。 他赤脚站在略有些冰凉的地上,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男人忽而微弯下身子拿起床头柜的一条金色链子,手指绕了几圈,便摸到冰凉的怀表,微微在侧边一按,盖子弹开,安静的房间里可以听见时钟嘀嗒转动的声音。他的视线转向旁边的一张小小的圆形旧照片,不自觉地伸出指尖碰了碰。 他合上怀表的表盖,淡声答道:“我知道了,二十分钟后我就到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修了下,把男主提前放出来了。 ☆、夹竹桃(4) 俞芩站在门外,看着那个异常安静的女孩,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温时宁自事情发生后,就一副毫无情绪的模样,就像,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小伙子跑了过来,急忙说道:“俞警官,温时宁的监护人来了。” 她连忙点头:“赶紧带人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chā着衣兜的男人缓缓从楼梯口转弯出现。 俞芩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温时宁的监护人是一个这么好看且年轻的男人。 他非常的高,身材却很好,宽肩窄腰,比例完美。俞芩按照职业习惯估量了一下,觉得至少有188。 男人的步调和周围忙碌的景象有些反差,格外闲缓又随意,迈步时可以看见黑色九分裤下露出一截显眼又好看的白皙脚踝。 白色的衬衣外搭着一件黑色的薄款风衣,来人将双手chā在衣兜里,缓步踱至俞芩面前时,才抽出来放至双腿两侧,微微点头示意。 俞芩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好,我是俞芩。” 近看之下,这个男人的容貌说成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他抬眸略过眼前的女警察,视线扫过办公室里坐着的安静女孩后才淡淡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温时宁的监护人,易禾煦。” 从办公室出来的陆丰奕瞧见俞芩一副脸红发怔的模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撞上一双极其好看却冷淡的桃花眼。 多情本就是桃花眼的代名词,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陆丰奕却亲眼见过眼前这个男人用这双眼睛蛊惑人心,却寡淡冷情的模样。 说他长得好看,但他五官却极其英气凌厉,周身冷淡的气质硬生生压过桃花眼的多情,显得清冷又漠然。眼尾略弯向上翘,浅棕色的眼珠子深邃透亮,高挺的鼻梁,微抿着的唇有些薄,但颜色是很鲜艳的殷红,他整个人露出些闲适的懒散,气质干净却隐隐有些摄人。 但是最显眼的地方反而是左耳的耳钉,他的耳朵白皙,耳垂上的黑色耳钻和他肌肤的颜色对比鲜明,莫名的带了点诱人的xìng感。 陆丰奕虽看了这张脸十几年,乍然一碰见,还是觉得惊艳,这个男人矛盾的气质比他的长相更让人觉得压迫。 易禾煦瞧见来人,微微挑眉以示意外,便简明扼要地吐出两个字:\"真巧。\" “巧个鬼,”陆丰奕一下子zhà毛了:“上个星期不是说在挪威养老吗?” 俞芩有些惊讶两人认识,她拉拉陆丰奕的手臂,低声说道:“他就是温时宁的监护人。” 陆丰奕彻底傻眼,他回头看看坐在里面的女孩,又转头看看这个一脸欠揍的男人,嘲讽道:“太子爷藏的也够深的,佩服。” 易禾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过奖,自是比不上陆警官。” “可以停了,老子不想和你打嘴仗,”他忍无可忍:“你到底和那学生什么关系?” 看到陆丰奕zhà毛,易禾煦的嘴角翘得更高了,慢悠悠地回道:“你猜。” 陆丰奕:...这小子活到现在没被他打死也是奇迹。 俞芩:...... 陆丰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老子现在在干正事儿,没时间开玩笑。既然你认识她,就帮忙让她说话,现在没她的笔录,调查根本进行不下去。她是第一目击者。”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屋子里低着头的女孩,补充:“不,该说,她是死者生前唯一说过话的人,温时宁看见死者亲自跳楼了。” 易禾煦顺着他的目光看进去,那个小孩坐的很挺直,双腿并拢,双手抓成拳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微微扎起的头发滑下来,挡住了她的脸,整个人安静地过分。 许久,他伸手蹭了蹭自己的耳垂,漫不经心地喃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回头看着眼前两个人,淡淡问了一句:“你们在天台找到她的时候,她状态怎么样?” 俞芩看了看陆丰奕,他朝她点点头,示意可以说明,她便组织了下语言,把当时的情况尽量详细的说清楚:“她的同班同学秦籁,英语老师,班主任是后来到天台的人,上去的时候,死者已经跳了下去,温时宁当时很有可能在劝阻她,不过没有成功,之后从那时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一个字。” 脑子里闪过那个叫秦籁的女孩说过的话,迟疑了一下,俞芩决定还是说出来:“那个叫秦籁的女生说,她到天台的时候,温时宁整个人都趴在栏杆上,像是要,跳下去。” 陆丰奕也是刚知道,他震惊地看向俞芩。 俞芩抓抓脑袋:“因为我向其他老师求证过了,只有秦籁这么说,所以我觉得证词不可靠,但是温时宁的状态太奇怪,我觉得还是要说出来,毕竟朋友之间才了解她当时的动作可能是有些异样的。” 易禾煦一边听着话,一边转头去看温时宁,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如果近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像是深邃地想要把人吸进去的深渊,浅棕色的眼珠子带着尖锐的冷光。 他的步子动了动,手握上门把,陆丰奕抓住他的手臂:“你能让她说话吧?” 易禾煦冷冷回了一句:“不能。” “那你不要进去,心理医生还在和她谈话。”陆丰奕难得严肃地警告他。 他突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翘着的嘴角显得有些冷:“你们打电话来,应该是让我带她回家才对。” 陆丰奕更加用力地抓住他,就知道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你不能带走她。” 易禾煦抓住他的手腕扯下来,他比陆丰奕高一些,此时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话时嗓音低沉,语调却出乎的缓慢有力:“我家小孩还是未成年,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觉得她还能安然无恙?陆三,那么久不见,怎么就没变聪明一点?” 被骂的人却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走进去的男人,俞芩担忧地开口:“陆队,怎么办?” 陆丰奕忽然有些疲惫地按按脑袋:“算了,让他带人走吧。” “之后怎么办?”俞芩问道。 “那小子会想办法让人说话的,”他答道:“明天我们再去温时宁家进行笔录,让那个孩子缓缓。” 陆丰奕看着那个女孩低着头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哑:“他说的对,温时宁毕竟是未成年的孩子。她是孤儿,精神世界较之常人更加敏感脆弱,亲眼看到有人跳楼,加上死者很有可能和她有亲密的关系,恐怕她已经崩溃了,才会这么诡异地安静。” 在屋子里的心理医生看见有人进来,不由得停下谈话,她转头去看,瞧见陆队打手势让她出来,便起身出去。 陆丰奕和俞芩站在门口,看着易禾煦走到温时宁的面前。 惊讶的是,小姑娘望见影子,竟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直直和易禾煦对上了眼。 女孩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瞳孔是很纯粹的黑,像浩瀚星空,只是此时没有一颗星星,暗沉无比,黑的看不见底。对上易禾煦的眼睛时,有了一丝波动,随即便安静下来,隔一段时间,缓缓眨一眨眼。 易禾煦扯了扯裤子,单膝跪地,直着身子便和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平视,他的臂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和小姑娘凑得极近。 他有些头疼,活到这个岁数,他真没哄过什么人。 认真想了又想,易禾煦摸摸口袋,刚巧碰到一个小的木制盒子。 动作一顿,有了。 他掏出盒子,从里面倒出颗淡绿色的薄荷糖,很诚恳地问了句:“要不要吃糖?” 温时宁还是很安静的看着他,只是重复地眨了几次眼。 就当她同意了。 易禾煦翘了翘嘴角,将糖果递向她的唇边,用低沉的声音诱哄道:“乖,张嘴。” 安静了许久,小姑娘居然真的伸出舌尖,轻轻一扫,把糖咬进了嘴里。 他习惯xìng地伸出舌尖抵了抵上颚,失笑,指尖还留着温热,不由得磨了磨。 在一旁看着的俞芩,陆丰奕:…… 易禾煦微微眯起眼睛,小孩意外地这么听话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就像认得他这个人一样,没有排斥。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摊在她面前:“小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温时宁没有反应,但是歪了歪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孩子气的歪头,着实让易禾煦一下子笑出来,那双桃花眼微微上翘,异常好看,浅棕色的眼珠子好似在发亮,像阳光下的玻璃球。 陆丰奕乍然看到这太子爷的笑,瞬间被惊艳到,连俞芩都红了脸。 易禾煦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女孩的小拇指,嗓音尽量放到最低沉,最温柔:“小孩乖,我抱你回家。” 他站起身,脱下风衣披在温时宁身上,右手穿过她的腿弯,左手揽着的她的腰际,便一把抱了起来。 温时宁没有反抗,很安静的靠在他的脖颈间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他的耐心也仅限于此了,哄到这地步如果小孩都不愿意跟着走,他估计会直接转身走人。 门口的两人憋红了一张脸,也不知能说些什么。 易禾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背,往上掂了掂,把人抱的稳一些。 他心里已经有了数,温时宁受到刺激后,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不然按照那晚见到他的那副zhà毛又活泼的模样,不可能这么安静的呆在他怀里。 想到那晚她见鬼的表情,易禾煦就想把怀里的小东西扔出去。 航班六点就到了,本想联系她吃顿晚饭聊聊人生,哪想打车到霖安街,他居然找不到房子在哪。到了晚上十一点找对地方后,这孩子看到他的惊吓程度已经让他坚信,只要他按门铃,她就要报警。于是掉头又去了酒店。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不自觉地用舌尖抵了抵嘴角,虽然生气,不过还是要抱着这孩子哄。 易禾煦淡声对陆丰奕说道:“走了。”随即转身向门口走去。 陆丰奕背对着他,说了一句话:“阿煦,你要尽快。” 他头也不回地懒洋洋回答:“尽量。”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状态相当于受刺激产生防卫机制,就好像把自己困在一个箱子里了。 男主的话,越写越觉得撩。(笑) ☆、夹竹桃(5) 车子驶进霖安街,特别是进入那栋小洋房时,着实让住在周围的老太太和孩子一阵惊讶。 自温时宁住在这开始,从来没有过外来访客,这是第一次。 黑色轿车停在院子的空地上,驾驶座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白色手套的年轻男人,他走至后座微微弯身打开车门,正想帮自家先生接过怀里的人,便被阻止。 易禾煦直接抱着温时宁下车,身后的人自觉地翻翻手里的书包,掏出钥匙打开门,两人直接跨了进去。 径直上了二楼,他甚至没有犹豫,就进了最里面一间房间。 易禾煦把怀里的女孩放在床上,动作顿了顿,才生硬地替人脱鞋子,盖被子。 旁边站着的江湛甚至不敢抬头看,原谅他没有见过自家先生照顾别人的样子,他怕偷看会丢掉小命。 床上的女孩细看之下会发现脸色过分苍白,睡着时嘴巴紧紧抿着,很显然睡得不好,额头上蒙着薄薄的细汗。 易禾煦皱皱眉,正想伸手去擦,一时顿住,直接扯了被子一角,生涩地抹了几下。 啧,这小东西真是麻烦。 他转身出房间下楼。 江湛屏住呼吸站在落地窗旁,看着眼前的男人闲散地倚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杯水,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出神地望着窗外。 许久,他才缓声说道:“把我的行李都搬过来。” 江湛压下惊讶,回道:“好的,先生。” “再找下陆三,”易禾煦抿了口水,语气清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资料拿过来一份。” “是,先生。” ...... 温时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她有记忆开始,在她脑子里慢慢的播放。 三岁时,她骑在父亲的肩头上开心的大喊大叫,母亲在一旁种着漂亮的花。 四岁时,父母亲带着她去乡下郊游,满田野的油菜花漂亮夺目。 五岁时,在生日宴会上,父亲说,无论她许什么愿,他都会帮自己最爱的小公主完成。 ...... 她很开心,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十岁时,被一遍血色覆盖。 温时宁怎么也睁不开眼,她迷糊中看到父母亲沾满血的脸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喘不过气,全身疼的发麻,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一点点断气。 她嚎啕大哭,哭着喊着说救命。 画面一转,到了葬礼,满眼的黑白,周围都是大人恭维的假笑和安慰,眼睛里却都是冷漠。 只有她听不见这些声音,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十四岁,她落水,温时宁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她太想爸爸妈妈了,想去见一面,想要抱一下。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时,她迷糊中看见爸爸妈妈说,要活着。 温时宁哭的撕心裂肺,她一点儿也不想活着,太累了。 爸爸妈妈,太累了。 笑着的父亲好似紧紧的抱着她,说,我们的小公主,应该永远幸福开心的生活。 画面渐渐模糊,父亲的笑脸逝去,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站在高处,笑的嫣然。 阿宁,我最喜欢你了。 温时宁也扬起笑容,伸出手去拉她,转眼间,她跳了下去。 血色的花朵在地下绽放,绚烂又夺目。 可真好看。 她想去陪杏子。 温时宁跟着跳下去。 她闭上眼,忽然周身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父母,没有杏子,她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她躲在黑暗里,被一点点吞噬。 真可怕。 ...... 夜晚来临,一楼的落地窗没有拉窗帘,院子里的大灯被易禾煦打开了,此时灯火通明,他清晰的看见外面的院子种了一片五颜六色的月季,格外惹眼又好看,他甚至闻见浓郁的香气。 除却月季,庭院里有一颗高大的榕树,郁郁葱葱,翠绿非常,视线移动,易禾煦的目光顿住。 那是一节夹竹桃的树枝,上面缀着四朵粉色的花骨朵,此时略微张开,张扬的生命力。 易禾煦不禁挑眉笑笑,那个小孩倒是给了他惊喜。 他拿来高脚凳坐在画架前,双腿懒洋洋地伸直在画架两侧,拿着铅笔,快速的打底稿。 也不知画了多久,夜越来越深,易禾煦放下手上的颜料,伸手捏了捏脖颈。 动作蓦地一顿,微微转身,看向右后方。 女孩仍旧穿着学校的黑白运动校服,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光着的脚贴着地板,面色苍白,甚至可以看见清晰的泪痕,双眼红通肿胀,眼睛却死寂无光,只是机械地望着易禾煦那副画,一动不动。 他站起身,拎着画架走近,便看见这孩子的视线和画一起动。 易禾煦微微垂下眼眸,掩下里面的情绪。 他干脆把画放在她面前。 易禾煦拿起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资料袋,抽出几张照片,便坐在沙发扶手处,低头看着。 老实说,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小孩的状态明显不太好,放任心理医生慢慢干预,这起和她有关的自杀案怕是要停滞不前,等这小孩精神状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恢复,怕是会陷入更大的自责。 舌尖抵了抵腮帮子,他干脆地把照片洒在地上,她的脚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她死了。” 照片满眼刺激人的血红,易禾煦清晰地看见眼前的女孩瞳孔紧紧一缩,身子便不自觉得颤抖着,手指攥着衣角,害怕恐惧到极点。 “警方初步怀疑她生前遭受xìng侵受了刺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腿上轻轻敲着,眼睛却直直盯着温时宁,语气冷然:“但是学校里有关她的传闻却不太好。” “这个女孩子风评差到学校里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咎由自取,根本没有人愿意提起她生前和哪些人有关系,警方撬不开他们的嘴。” 眼前的女孩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蓄起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她紧紧捏起拳头,似乎在做最后的抗争挣扎。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开口,最后这女孩的结局就是以普通的自杀案了结,你知道在新闻里她会被怎么写吗?” 易禾煦的手指顿住,缓缓的,慢慢的说道:“高三女学生因不堪学业压力,跳楼身亡。” 他笑了笑,语气讽刺:“仅此而已。” 女孩终于崩溃地尖叫出口,泣不成声,身子软的跌坐在地,她终于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 身旁的画架上是一幅刚上好色的夹竹桃,只有一节枝干,上面四朵待放的粉色花苞,开了一点点口,正值最有生命力,最张扬的时候。 易禾煦看向落地窗外,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他只是坐在一旁,听着身边这个孩子哭。 很认真的,甚至,很温柔的听着。 ...... 温时宁从自己封闭的世界出来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发麻,她不是第一次和自己这样抗争,却是最快,最辛苦的一次。 是硬生生地把自己从黑暗中剥离出来,毫不留情。 过了凌晨,已经是新的一天。 五月的夜晚仍旧泛着凉意,冰凉的地板贴着她的肌肤,有些刺痛,温时宁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缓缓仰起头,与那个陌生的男人对视。 一个看起来很年轻且好看的男人。 她想开口,喉咙却沙哑地说不出话,咳了会清嗓子,温时宁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与坐在沙发把手上的男人平视,哑着声音质问:“你是谁?” 他挑了挑眉角,漫不经心地伸出白皙却充满骨感的右手,淡淡开口:“初次见面。” “我是易禾煦,你的监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暂定在下午两点。 ☆、夹竹桃(6) 温时宁才不会和他握手,只是沉默地坐在单人沙发里消化这个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紧紧缩成一团,警惕地看向那个打着哈欠的男人,硬邦邦地出声:“我不认识你。” 易禾煦撑着额头,疲倦感涌上来挡也挡不住,他半眯着眼,懒懒地答道:“我也不认识你。” 她顿时噎住,好一会儿才说:“所以我不需要什么监护人,请你离开我的房子。” 还是那个不说话的样子比较可爱,现在像个zhà毛的猫,举着爪子乱挠人。 易禾煦朝她弯着嘴角笑了笑,满是促狭:“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事实,”他伸出手指头随意地指了指屋子,慢悠悠地说道:“这栋房子是我的。” 温时宁瞪大眼,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胡说,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 “看来沈律师没和你说清楚,三年前让你搬进这栋房子的人,是我。” 她彻底呆愣住。 易禾煦静静地欣赏了几眼她傻乎乎的表情,站起身准备往楼上走。 “你等一下。” 他顿住脚步,微微转过身。 温时宁紧紧盯着他:“你是我爸妈什么人?” “一定要说出个所谓的话,”他的嘴角翘了翘:“你可以认为,我是你爸妈的忘年jiāo。” 他转回身,继续往楼上走,举起手摆了摆,语调懒洋洋地补充了句:“那幅画送给你当见面礼了,我签了名,很值钱的。” 温时宁看向那幅画,右下角用黑色钢笔签了名,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名字。 Levi。 她有些抓狂,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这么讨人厌啊? ...... 许是昨天睡太久,温时宁隔天很早就起了床,做早餐时犹豫很久还是做了两份三明治和煎蛋,不过楼上那个男人直到九点都没有起床。 很凑巧,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学校为了把跳楼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所有年级包括高三按照国家规定放足了三天假。 温时宁发了微信给秦籁让她放心,然后拿着本子坐在单人沙发里,回忆所有关于陈筱杏的事情。 写着写着,她就发起呆来,一动不动。 直到门铃响起,温时宁才回神,她反shèxìng地看了眼时钟,已经九点半。 打开门时,外面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掏出□□,先是沉默了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是临晋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陆丰奕,来找温同学进行协助调查。” 一男一女盯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许久,温时宁深吸口气,轻轻回答:“请进。” 温时宁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坐在他们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等着被提问。 俞芩翻开本子,准备记录。 陆丰奕却环视了房子一圈,没见到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一个人吗?你的监护人呢?” 温时宁正想开口,余光却瞥见楼梯口下来个男人。 两人的目光随着她转过去看。 走下来的男人穿着黑色运动裤和白色卫衣,黑色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他踩着双人字拖,步子闲散,整个人都透着清晨刚睡醒的懒散。 易禾煦看见客厅里的人,丝毫没觉得惊讶,径直转去厨房觅食,微波炉里热着一份三明治和煎蛋,牛nǎi放在一旁。 他心情颇好的敲了敲厨房的壁台,觉得那个孩子还算懂事。 易禾煦拿着托盘把食物放好,端去饭厅坐下,无视客厅的三道视线,慢悠悠地开始吃早餐,连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 温时宁气得鼓了鼓腮帮子,叫自己手痒多做早餐,现在觉得心塞了吧。 她僵硬地朝眼前两个人笑笑:“我的...我的...哥哥...他刚起床,实在不好意思,见笑了。” 哥哥?易禾煦冷哼一声,懒得反驳。 陆丰奕只觉得太子爷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他没再理,开始做笔录。 温时宁和陈筱杏是一年前认识的。 说来两人认识的有些壮烈,当时温时宁被学校的一些小混混盯上,下午放学时总被尾随,她也聪明,后来更改上学路线,躲了一阵子,谁知有一回他们直接在学校门口就把温时宁带走,正巧被陈筱杏碰上,那时的陈筱杏天不怕地不怕,合着温时宁两个人又叫又掐,引得路人连忙报警才从狼窝里逃出来。 温时宁怕事后被报复,才联系了沈律师解决,之后便和陈筱杏熟识起来。 陈筱杏因为家庭离异,没有人管教,变得越发叛逆出格,但是温时宁知道她心里有数,虽和一些坏小子坏女孩混在一起,但她向来不喜欢,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周添,她喜欢的那个男孩。 “你能多说些周添的事儿吗?”陆丰奕问道。 温时宁捏紧拳头:“我觉得杏子跳楼和他有关。” 周围静了会儿,俞芩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她咬得嘴唇发白,许久,才把夹在本子里的信抽出来放在桌上。 陆丰奕眼神示意了下俞芩,后者便拿出证物袋,戴上手套,将这封信展开。 “温同学,这封信是证物,我们得拿走。” “我知道。”她掩下眸子的情绪。 正慌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手心被塞进一杯热水,她一怔,抬头看去,易禾煦伸脚勾了把高脚凳坐在她旁边,一条腿搭在脚蹬上,另一条伸直,意外地像把她护在半圆圈里。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 温时宁莫名地松了口气,继续对着陆丰奕说道:“杏子往下跳的时候,周添在下面。” 她补充了句:“还有一个长发的女生。” 陆丰奕和俞芩对视了一眼:“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温时宁抿紧唇:“不认识。” “杏子估计是在课间cāo,等教室没人时,把信放在我的抽屉里。” 她的指甲陷进ròu里,声音开始发颤:“我觉得那时她还不想自杀的,她明明等着我去救她,我去的时候,她明明还在。” “她一定是看见了周添和那个女生做了什么,才会一时崩溃地往下跳,一定是。” 陆丰奕沉默地拿着笔戳了戳本子。 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客观上当受害者受刺激跳楼时,刺激受害者的加害者很难以法律角度去衡量过失,语言或者行为刺激在这起案件中也许不是导致陈筱杏跳楼的直接原因。 意思就是说,他们几乎没有可能被定罪,中国法律一般讲究“民不告官不究”。 陆丰奕继续问道:“这几天你有看到陈筱杏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吗?除了周添。” 温时宁一愣:“什么意思?” 脑子里浮现出陈筱杏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她的眼眶一红:“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 她紧闭不语。 俞芩缓缓说道:“听说学校最近有传闻,陈筱杏和其他男人有染,所以周添要和她分手,但是她不肯。” 温时宁盯着俞芩的眼睛,重复道:“不可能。” 陆丰奕接着俞芩的话继续:“陈筱杏在你这里的印象和在她的同班同学那里很不一样,温同学,你需要说实话,你有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我说了不可能,”温时宁的语气异常坚定:“杏子很清醒,她唯一喜欢的人就是周添,她不会去做对不起周添的事。” 陆丰奕还想再刺激下温时宁,被易禾煦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到顿住。 这个坐在旁边的男人一言不发,关键时刻倒是护犊子。 如果温时宁说的都是实话,那么陈筱杏跳楼就不是因为周添要和她分手这么简单了。 “温同学,这个周末陈筱杏有没有联系你?” “有的。” 温时宁掏出手机,动作蓦地一僵。 脑子里将几个线索串联在一起,一个念头渐渐明晰,她难受的呼吸不过来。 俞芩和陆丰奕慌得手忙脚乱起来,唯有易禾煦异常冷静地蹲在这个孩子面前,抬起她的头,动作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语调轻柔地开口:“别急,慢慢来,慢慢呼吸,乖。” 温时宁的眼睛里几乎迅速积起泪水,一滴又一滴地狠狠砸下来,狼狈地不知所措,她用力地攥紧眼前男人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哽咽道:“她那天晚上向我求救了啊,她找我了。” 易禾煦的心往下一沉。 “我没救她。”她死死捏进他的ròu里,嗓音哑的说不出话:“我没救她。” “温时宁,”易禾煦直接用衣袖擦掉她的眼泪,逼着她和他对视:“你可以救她,你能救得了她。” “你的朋友在等着你还她一个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突然想多放一章了,一开始写这故事是想满足下脑子里乱蹦的想法和萌点,那就多放下男主吧。 男主大概就是,心里强大到随心所yù,反而越活越像孩子的一个男人吧。 ☆、夹竹桃(7) 温时宁开始觉得不对劲是从周六晚上那通电话开始。 她直觉那晚陈筱杏出了事,电话挂掉之后,陈筱杏用手机回了一条短信给她。 是短信,而不是微信。 这年头大多数年轻人都只用微信,不会发短信,陈筱杏大可直接在微信告知她不小心拨错了电话,为什么会用从来没用过的短信? 陆丰奕说也许就是顺手。 但温时宁知道不会是顺手,她了解陈筱杏。 陈筱杏非常喜欢发语音,她说如果她发语音,就可以听见周添用语音回复,乐此不疲。如果她在外面玩耍,这种概率尤其大,所以她发短信回复才会显得如此怪异。除此之外,陈筱杏发消息不喜欢用标点符号,从来没在末尾用过句号,那晚的那条信息,不仅逗号和句号都有,甚至语气都比平常严肃。 她太怀疑,那条短信不是她发的。 如果当时她意识到就好了,她怎么能没注意到呢? 明明如此明显。 隔天周日陈筱杏身上就出现了那些暧昧痕迹,温时宁越来越确信,周六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陈筱杏的手机还没有找到,你说的还无法证实。” 陆丰奕合上本子,站起身:“我会去查下周六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温同学,谢谢你的配合。” 温时宁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跟着站起来,送他们到门口后,才静静问了句:“周添和那个女生是不是不会被定罪?” 陆丰奕顿住脚步,许久才回答:“几乎不会。”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做不到:“我知道了,谢谢陆警官。” 温时宁关上门,房子瞬时安静下来。 “咚咚。” 她回神,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易禾煦倚在墙上,曲起食指敲了敲墙壁,引起注意后,便双手抱臂,淡淡出声:“该吃午饭了。” 刚刚那场谈话不知不觉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 温时宁揉了揉眼睛,声音低低的:“你想吃什么?” “你这小孩是不是太忽略我了?”他平平淡淡的语气好像透着那么几分不甘:“来这已经一天了,你好像还没有欢迎我。” 温时宁古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有个陌生人随便闯进你的房子,跟你说房子是他的,最重要的是,还让你叫他爸爸,你欢迎他吗?” 易禾煦更加奇怪地与女孩对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什么?” 他歪了歪头:“还没有哪个人能闯进我的房子。” 温时宁:......她怕是遇到了个自大狂。 冰箱还剩有一些菜,为准备所谓的欢迎餐,她简直绞尽脑汁,最后忍无可忍地对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男人说道:“麻烦你打个电话给沈叔叔。” 易禾煦:? “证明下你的身份,谁知道你是不是冒牌货?” 易禾煦:...... 自从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温时宁的厨艺就见长了。沈律师一开始找了保姆照顾她,出了偷窃的事情后,就把她辞退,再也没请过。 易禾煦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微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不仅菜色丰富,其实味道真的很不错。 不排除他这个大人对她抱有宽容的态度。 温时宁看到对面的男人吃的还算香,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心塞。明明他是监护人,凭什么是她做饭照顾他? 但一想到这两天跟在她身边的人只有他,又心软下来。 大概是,在他面前哭了那么两回,真的丢脸。 ...... 一条巷子最深处的木门前,放着一个白色的邮筒,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圆形印记,上面写着方正的字体,“遗愿事务所”。 “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的声音尤其刺耳,跨过门槛的少年受不了地挖挖耳朵,朝着门里面大吼:“姐,算我求你,换个门好不好?” 一只粉色拖鞋“咻”地一声直接飞出来砸在少年头上,快狠准到他来不及反应,伴随而来的是女人懒洋洋的语调:“那你倒是拿出钱给我换啊。” 少年气红了脸,只能憋屈地蹲在邮筒下面,拿出钥匙打开小门,一堆信件涌了出来:“来这么多委托有什么用?一个个都不付钱,非要说先办事后给钱,干个屁啊,干完人都走了......啊!” 另一只拖鞋又砸在头上,少年痛的大叫。 “快把信抱进来!磨蹭什么啊,臭小子。” 少年气冲冲地抱起一堆信件直接走进屋子,一股脑地扔在了木制地板上。 褐色大波浪卷的女人穿着一身粉色睡衣盘腿坐在信堆里挑挑拣拣。 这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装修地很有特色,四处刷成全白,弥漫着后现代的气息,顶棚是多个格子的规划,底部是开放式的空间,实木铺装地板,灰褐色的色调很自然,小楼梯连接着两个楼层,一楼有一套灰白色的沙发,对面墙上挂着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其中东面的墙装置了各种布袋,里面放满了信件,旁边还有一个梯子供攀爬。二楼很明显可以看见床,是住宅区。 “近日庆岩中学发生一起自杀案件,十七岁的女同学陈某从楼上跳下来自杀身亡。据悉,庆岩中学是我省省重点中学,教育局严令彻查此事,并让学校安排心理辅导,纾解学生课业压力......” 正专心整理信件的女人听见中学的名字,忽然一愣,随即望向少年:“阿仁,前两天是不是有一封庆岩中学寄来的委托?” 顾仁正搬梯子去找这段时间要完成的委托,听见这话,反应了几秒后,兴奋地笑道:“是不是前两天直接把钱放在信封里那个?” “还真是那个啊?” “对啊,”顾仁把梯子移到最左边,爬上去在袋子找了找,便抽出那封信瑟地说道:“我记忆力是不是很好?一下子就找到了。” 他摸了摸里面的厚度:“木头,你数数里面有多少钱,也许可以破格早点完成。” “不用数了,”穆木指指电视:“她去世了,我们得先完成她的委托。” 顾仁一愣:“自杀的?” “嗯。” 仓库里瞬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机新闻播报的声音。 顾仁从梯子上下来,坐在穆木旁边,拆了信件,里面只有一封委托信和一沓钱。 穆木歪着头看了几眼,随即脸色一黑:“这什么破委托?难不成我还得跑到她学校给那个男生补课?” “我觉得吧,”顾仁认真地看着旁边的女人:“你个大学没毕业的去帮人家也没必要。” 穆木面无表情地一把按下他的头:“找死吧你。” 一顿胖揍之后,顾仁才揉揉生疼的脑袋说道:“总之,五一假期结束,得溜去庆岩中学一趟。” “你去。”穆木瞥了他一眼。 “大姐,麻烦你搞清楚,”顾仁微笑:“我是个高学历的大学生,需要上课。” 她彻底拉下脸:“你的意思是说,我去?” “不然?” “顾仁,怕是你皮痒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们事务所的老板娘和小跟班终于现身了。 ☆、夹竹桃(8) 陈筱杏的葬礼在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举行。 这天温时宁起的很早,拉开窗帘时,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不大,却足以遮蔽视线。 她站在房间的全身镜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一身黑色及膝纱裙,觉得浑身有些发冷,下雨的五月天还是泛着凉意的。 这不是第一次参加葬礼了,她该镇定些,别怕。 温时宁拉开房门,看见对面墙上倚着的男人时蓦地一怔。 他穿着一身黑色肃穆的西装,打着深蓝色的领带,单手把玩着一块怀表,听见开门声,微微抬头,浅棕色的眼珠子清冷透亮,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关上身后的门,好一会儿才问:“你要一起去吗?” 易禾煦点头,把怀表随手放进裤兜:“我送你过去。” “谢谢。”温时宁拒绝不了,殡仪馆离这挺远的,她原本想打车去。 易禾煦转身向楼下走去,背着她摆摆手,没再回答。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叫人把车子开来的,温时宁下楼后,透过落地窗便看见院子里停着的黑色轿车。 她在门口换上黑色的小礼鞋,男人把车子停在门口,下车时撑着一把黑伞,缓缓走近。 温时宁一怔,回想起他刚刚拿着的怀表和现在撑着的黑伞。 一个念头冒出来。 那天被她认为是小偷的人是他? 易禾煦撑着伞站在门口,皱眉:“发什么呆?” 温时宁摇头,跨近一步,站在伞内。 雨不大,却缠绵的很,有风的时候雨丝飘在小腿上让她感觉到冷意,身旁男人异常的高大,给人极强的压迫感,温时宁站在他身边时,才感觉到这个男人很高,她不过是到他的肩膀以下三公分,靠近胸膛。 瞧着身边的小孩越走越远,易禾煦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带回怀里:“你是风筝吗?越飘越远。” 温时宁脸上的温度越升越高,冰凉的手臂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渐渐暖和不少,但那种亲密的接触让人全身发烫。 因着比她高的原因,他只是随意地将手臂搭在她肩上,一只修长白皙,充满骨感的手就在温时宁的右脸颊旁晃啊晃,特别惹眼。 还好这段路不长。 易禾煦拉开副驾驶座,挑眉看着发怔的女孩,扬了扬下巴:“进去。” 温时宁回神,低下瞬间充血bào红的脸钻了进去。 他上车关门,瞥向小孩光溜溜的小腿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打开车内的空调,调了下温度。 温时宁挠挠脸颊,尴尬地笑道:“周六晚上你是不是来过我家?” 易禾煦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院子,淡淡回道:“如果你说的是见到我就尖叫的那天晚上,那就是了。” 温时宁:...... 起初身旁的女孩怕车里太寂静,拼命地找话说,当离殡仪馆愈来愈近时,温时宁已经安静地说不出话。 易禾煦将车子停在车位上,本想让她一个人进去,但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就当做善事,易禾煦想。 他拉开车门,撑伞走到副驾驶座,静静说道:“走吧。” 温时宁深呼吸了几次,终于下了车。 ...... 葬礼上来的人比温时宁想象中更少,除了陈家父母和亲戚外,她认真地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那个男孩的身影。 温时宁深吸一口气,跨进灵堂,远远的,就看见黑白照片上那个女孩羞涩却好看的笑容,明亮而干净。 她捏紧手心,走到跪拜处,弯下腰。 温时宁不想哭的,只是眼眶热的发胀,闭上眼后满满的都是杏子叫她阿宁的画面。 她直起身子,看向一旁一夜之间白了发的陈家父母,一时间觉得苦涩又怨恨。 如果他们当初多给一点点的关注给杏子就好了,她常常这样想。 “叔叔阿姨,节哀。”温时宁对着他们弯了弯腰。 陈母伸手擦擦眼角,声音哽咽:“这孩子居然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来看她,真是命苦。” 陈父绷着脸,一双眼里都是嘲讽:“要怪就怪她不知羞耻。” “你有没有良心?!”陈母突然站起身大吼:“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我没良心?你有没有听见那些警察说什么?我没有那么不干不净的女儿!” 温时宁气得浑身发抖,咬牙低吼:“叔叔!” 陈父错愕地看向她。 “叔叔,”温时宁深吸口气,试图压下自己的怒气,可是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都在颤抖:“杏子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她很乖。” 她的指甲掐进ròu里:“杏子真的很好,真的。你们应该为有这么一个女儿骄傲,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陈母捂着脸嚎啕大哭,陈父涨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 温时宁只觉得浑身无力发麻,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但是她动不了,脚步挪也挪不动。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遮住她的眼睛,带着她往后一靠,便贴上一副温热的胸膛,身后的男人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回家?” 眼眶里的眼泪许是再也忍不住直掉,温时宁觉得很丢脸,怎么三番两次地就在这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面前哭。 太丢脸了,真的太丢脸了。 这个男人出现的时机也很狡猾,偏偏是在她失去杏子,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出现。 温时宁越想,脑子越乱,还是易禾煦的耐心耗尽,揽着她转个方向,就把人带出了灵堂。 她的左手手腕被跟前的男人攥着,温时宁踉跄地跟在他身后,另一只手死命抹着眼睛冒出的眼泪。 易禾煦面无表情地推着她站在走廊的一个拐角角落里,让她贴着墙站,身子挡住身后路过的人的好奇目光,chā着兜就堵在她跟前。 “你尽管哭,”他不自觉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颚,语气森然:“温时宁,这是最后一次,你给我哭够了再回家。” 温时宁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被他气出来,她边骂边掉眼泪:“我为什么不能哭?你凭什么管我?” 易禾煦就低着头看着跟前这个孩子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鼻子和眼睛被她用手蹭的通红,看起来可怜地不得了。 人还小小只的,明明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浑身却还是泛着孩子气和少女的娇柔,难过了就哭,生气了就举着爪子乱挠人。 像只小nǎi猫一样。 七年前他忙着和许家那帮吃ròu不吐骨头的老家伙斗,任由她被温家带走也没有太在意,直到三年前沈律师说她意外落水,他才知道她过的不好。 那又怎样呢? 他向来不是个良善之人,顶多给她一栋房子,一个保姆,任她自由成长。 等到他终于记起温时宁这个孩子,记起他和她父母之间的约定,才偶然发觉,这个孩子成长的比他想象中更好。 虽是小nǎi猫,却乍然给他惊艳。 易禾煦弯腰凑近那张哭花了的脸,伸手蹭了蹭她的脸颊,语调悠然:“凭什么管你?” “小孩,你好像忘记,我是你的监护人。” “只要你未成年,你,就归我管。” 温时宁的心猛地一跳,直直对上眼前这张能够让人感到为之惊艳的脸,那双桃花眼泛着很明显的笑意,浅棕色的眼珠子干净透亮地映出她呆愣的表情,她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耳尤带着一颗黑色耳钉,特别显眼。 脸颊被他蹭过的地方火辣辣地滚烫,她憋红了一张脸再也哭不出来,只能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他直起身子,理了理西装,一边问道:“明白了吗?” 充满调侃又得意的语气。 温时宁被气笑了。 也许易禾煦没养过猫,所以不知道原来猫一开始极不易近人,而且容易被抓伤。 “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温时宁笑的灿烂:“爸爸?叔叔?” “监护人先生总的有个身份对不对?” 易禾煦系着袖口的手一顿,偏头看向女孩笑的极其调皮的脸。 “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你哥哥?”温时宁笑的越发好看,下一秒就立刻收起笑容,面带讽刺:“你想的倒挺美。” 温时宁推开他的胸膛,昂首挺胸地向外走去。 易禾煦一怔,随即缓缓翘起嘴角笑起来,这小孩生起气来挠人,倒是意外地有趣儿。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的时候,脑子里蹦出这么几个字:易小爷的养猫论。 (笑)总感觉这个名字比遗愿事务所好,想到太子爷从此以后开始逗猫就觉得好玩儿。 ☆、夹竹桃(9) 隔天温时宁起床上学,推开房间门后,对面的门也打了开来,男人打着哈欠,浑身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声音还带着困意的沙哑:“要不要送你上学?” 温时宁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不劳烦监护人先生大架。” 易禾煦半睁开眼瞧了瞧女孩的背影,低低笑了声,又回房继续补觉。 温时宁骑车到学校时,一时觉得恍惚,周围的欢声笑语太过刺耳,好似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过眼云烟,她这才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得往前走,不是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事人的人,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她更没资格要求别人和她一起哀悼。 她明白,只是觉得不值。 温时宁的眸色暗了暗。 这起跳楼事件给学校一记强烈的警钟,特别是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上午的时候学校特地给高三年级开了心理辅导大会,而温时宁作为重点关注对象,几个老师对她连番轰zhà,生怕她这个顶尖尖的苗子受到影响。 中午吃饭时,连秦籁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雷。 “我没事。”温时宁放下筷子,有些无奈。 秦籁尴尬地抓抓脸:“我就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温时宁心里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午休有一个小时,吃完饭后,秦籁看着温时宁往其他方向走,连忙拉住:“你去哪呀?不回教室休息吗?” 温时宁笑道:“我去转转,顺便找老师问问题。” 秦籁迟疑:“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秦籁咬咬牙,怕逼得她太紧,这才放手看着她走远。 温时宁径直去了平行五班。 正值休息期间,五班的学生还在闹哄哄的,温时宁站在后门,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高三年级成绩榜单常年第一名,出了跳楼这事儿后,大家才知道这个尖子生和陈筱杏是朋友,可以说是庆岩中学的一大八卦了。 “你好,请问周添在吗?”温时宁问坐在后门的同学。 那个男生摸摸头,奇怪地嘟囔道:“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找周添?” 随即他挥挥手,不耐烦道:“他今天没来上学。” 温时宁嘴角的笑容淡了淡,说声麻烦后,正准备离开,脚步一顿,她转身继续问道:“同学,请问下今天除了我来找周添,还有谁找了吗?” “隔壁班班花呀,最近找的可勤了。” “她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她挺出名的,叫路晴。” ...... 穆木借了庆岩中学的校服,在下午放学人流量大的时候混进了学校,蓝牙耳机里的顾仁还在诉苦自己有晚课,被她直接骂的闭了嘴。 “学校的地图呢?臭小子。” 耳机里传来敲打的声音,一会儿过后,穆木的手机一响,她点开图放大,直接往图中标着的科技楼走去。 “你说这女孩子好好的,为什么跳楼?”穆木不禁吐槽。 顾仁懒懒回道:“谁知道呢?也许心理承受能力差吧。” “可是她写给我们的委托不是一般的奇怪,”穆木看了下没人,继续往上爬楼梯,气喘吁吁地说道:“什么东西不能直接寄给我们?还要我们在她死后...!” 穆木瞧见人影,立刻闭嘴不言,上到最近一层楼躲在走道的角落里。 余光中看见一个女孩往楼顶走,露出的侧脸让她顿时呆愣在原地。 顾仁在耳机里不断叫她,她才稍稍回神。 “怎么了?” 穆木深吸一口气:“小公主出现了。” ...... 温时宁上到顶楼,发现贴了封条锁了门,她烦躁地想直接拆掉它。 周添会在哪? 这个人会躲在哪? 她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转身下楼。 穆木瞧见人下来后,松了一口气,她转身继续往上走:“我以为小公主要干傻事呢,吓了我一跳。” 耳机里传来顾仁毫不掩饰的笑声:“我记得小公主的委托金不少,她还有多久成年?” “大概五个月。” “我们得行动了吧?” 穆木的动作一顿:“再等等吧。” 顺利到达顶楼,不过天台门被锁着,估计是怕再有学生上来。 但是这几年各种奇葩的委托干的多了,开锁的技能早就点亮,穆木挑挑眉,从口袋摸出夹子,开始捣鼓起来。 “咔哒。” 门开了。 穆木正想笑着夸夸自己,身后便传来少女冷声的质问。 “你在干什么?” 穆木的心脏一跳,完蛋,她想。 她缓缓转过身,对上眼前少女的眼睛,尴尬地笑了几声:“我就上来天台吹吹风。” 温时宁盯着她细细打量。 眼前的人不能称之为学生,她很明显是二十岁以上成熟的女人,一头褐色的波浪卷扎成球,露出一张极其漂亮惹眼的脸,身材高挑,学生校服穿在她身上,还有些紧。 “你是谁?”她举起手机,警告道:“你不是学生,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会直接打电话给学校保卫处。” “别...别...小公...不,同学,”穆木连忙摆手,她转了转脑子,说道:“我是前几天跳楼的女生的姐姐。” 她捏捏大腿,挤出几滴眼泪:“我想来看看她。” 温时宁淡淡说道:“我是杏子的朋友,从来不知道她有姐姐,我也没在葬礼上看见你。” 穆木:......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公主认识她的委托人啊。 穆木脑子转了几转,才咬牙坦白了一点点:“我也是她朋友,来这里帮她拿点东西。” 耳机的顾仁默默吐槽:“你也招的太快了,出息。” 温时宁一愣,心里掀起了波浪,杏子还留了东西是吗? “她留了什么?”她追问。 “我也不知道,”穆木讪笑:“这不是还没拿到吗?” 温时宁咬牙:“我和你一起去拿。” 穆木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这个念头越来越按捺不住,她笑着点头:“可以。” 两人走去天台,温时宁看着穆木似是对着手机地图在找,她去瞧了眼,愣了下,随即走向角落的一个通水口。 温时宁打开盖子,看见了塞在里面的铁盒子,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正想打开,身旁的女人一把按住。 “我得先和你说清楚一件事,”穆木盯着她的眼睛:“陈筱杏的委托里,严正声明不得私自偷看里面的内容,要完好无损地把它jiāo给一个叫周添的男孩子,更不能jiāo给警察。” 温时宁错愕地看向她,喉咙紧的发哑:“你到底是谁?” “我帮他们完成遗愿,他们付给我钱,这就是我的工作。” 穆木想,她的这份工作还算是正经的,能赚钱。 “你的意思是,杏子找你进行委托了是吗?”温时宁问道:“什么时候?” “我是4月29日收到她的委托信。” 温时宁顿时觉得难受:“她委托了什么?” 穆木摊手作无奈状:“我们有规定,委托人的信件除了本人和事务所的工作人员知道内容,不得对外泄露信息。” “我可以帮你们,”温时宁冷静地谈判:“我能找到周添。” “前提是,这个盒子的内容,我必须要看。” 穆木敲了敲耳机里装死的顾仁:“这盒子是她先找到的,让她看,我不看,总没有违反规定吧?” 顾仁觉得奇怪:“你是不是傻?你是事务所的老板娘,规矩你随便定都可以。” 穆木:...... 也是,这规矩还不是她定的,美名其曰尊重死者。 “行吧,你看,”她松口:“我只有一个条件,看完后,你必须帮我找到周添,把东西给他。” 温时宁点头,成jiāo。 手心渐渐出了汗,她随手擦了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部白色的手机。 陈筱杏自杀后,消失不见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笑)昨天被自己的养猫论给萌到了,结果忍不住在名字后面加上了,挂个一两天,准备有有趣的小名字就换,比如易小爷的公主论(笑)。 但是这篇文还是叫遗愿事务所,一百年不动摇,就怕别人看到这名字就不点了。 嗯,今天是情节发展,大概还有三章左右就结束这个事件开始往男女主的感情线进击了。 另外,如果明天码字快的话,可能会多传一章,提前结束卷一去写男女主,因为太多梗往外蹦,我憋不住了哈哈。 ☆、夹竹桃(10) 将近七点,在家饿着肚子的易禾煦呆不住了。 他问过那小nǎi猫,说是申请了不上晚自修,可以回家来着,现在天都暗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易禾煦冷着脸打电话。 “嘟”的一声后,马上就被接起。 “你好,我是温时宁。” 这小孩明显还不知道这是他的电话号码,易禾煦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沉着声音质问:“怎么还没回家?” 电话里的女孩沉默很久才回答:“不好意思,忘了家里还有人。” 易禾煦:...... 温时宁:“你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吗?我今天会在朋友家吃饭复习,晚些回去。” 易禾煦:...... 温时宁:“我还有事,再见。” 易禾煦:...... 这小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居然敢晚归? 他气得直接把手机摔在了沙发上,抿着唇一言不发。 手机铃声忽然再次响起,易禾煦扬着眉嗤笑出声,他甚至没看备注,接起来就是一顿教训:“小孩,给你半小时给我滚回来,不然你今天晚上一步都跨不进我的房子。” 手机里的人沉默很久才试探地问了句:“易小爷?” 易禾煦:......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找我什么事儿?” 电话里的人憋笑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啊?谁家小孩?” 易禾煦烦躁地仰头瘫在沙发椅背上,语气带着不耐烦:“少管闲事,有屁快放。” “陆三说你回来了,我们这不是想给易小爷你接风吗?” 他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房子,淡淡开口:“时间地点。” “晚上八点,金街那边新开了间酒吧,听说还不错,过来吧。” ...... 而刚挂掉电话的温时宁捂着胸口深深松了口气,她很少撒谎,还要在那个精明的男人面前撒谎就更慌张了。 穆木状似无意间地问了句:“你家人吗?” 温时宁的动作一顿:“算是吧。” 毕竟她打电话问过沈叔叔,也看过传过来的照片,那份文件清清楚楚地写着叫易禾煦的男人在她十八岁之前都承担着抚养她的义务。 穆木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 温时宁指指前方:“你再往前开些然后左转,就是我说的那间酒吧了。” “你说好好的学生不学习,跑来酒吧干嘛?”穆木不满地抱怨。 “刺激热闹吧。”她回答。 也许有些心里空虚的人,受不了自己呆着,喜欢在人群中寻找认同感和存在感。 杏子和周添就是这样的,在某些方面,他们两个很像。 穆木的车停在酒吧前,此时天还未黑透,酒吧门口的人很少,温时宁正想下车,便被拦阻。 “怎么了?” “你就这样进去?”穆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温时宁低头看着身上的校服,一时无言。 穆木又将车子开走,她一愣:“去哪?” “换衣服。” “不行,我们得在门口守着,万一周添来了又走了呢?” 穆木敲敲一直挂在耳边的蓝牙耳机:“我叫人现在来酒吧守着了。” ...... 晚上大概八点多一些,六井酒吧开始人多起来。 当温时宁再回到酒吧门口前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她扯了扯身下的黑色短裙,希望能变长些。 穆木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没来过酒吧?” 温时宁淡定地松开手:“来过,不多而已。” 有几次是来接喝醉的陈筱杏回家。 穆木打了个电话,酒吧门口便出现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白T的年轻男孩子,笑着的时候左边脸颊便会出现一个酒窝,他瞧见温时宁时,吹了个轻佻的口哨:“嗨,小公....啊!” 穆木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向温时宁介绍:“这是我的小弟,顾仁。” 顾仁疼的摸摸脑袋,咧着嘴角笑笑:“你好。” “你好,”她点头:“我是温时宁。” 寒暄过后,顾仁便说周添还没来,三个人决定进去等。 六井酒吧是一个月前新开的酒吧,因着场地大,有两层,包厢和大厅具备,藏酒又多,晚上还有乐队歌手表演,所以名气越来越大,不少泡吧的人往这个阵地转移。 三人在一楼挑了个对着门口的雅座,点了果汁便坐在位置上等,只能守株待兔,周添自事情发生后,就像消失了一样,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温时宁吸了口杯子里的柠檬汁,如果今晚堵不到人,她想联系陆警官问下情况,也不知道警察那边有没有找到周添。 一个小时过后,周添还是没有出现。 顾仁已经喝了三杯果汁,苦着脸说道:“我去下厕所。” 穆木嫌弃地摆摆手。 九点,酒吧的表演开始了,一片欢呼声,不少人开始往表演台挤,今天来了支地下乐队,气氛越发高涨,一楼和二楼镂空的铁架阳台围满了人。 穆木戳着杯子里的水果,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堵不到人,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温时宁撑着下巴:“行不通,周添的父母离婚,他很早就不住家里了,杏子和我提过,他跟他那些社会上的朋友住在别的地方。” 忽然头顶的灯一暗,小舞台的一束灯光正胡乱地转着,台上的主持人兴奋地说道:“今晚抽到的顾客要上台表演,本店将会对他的消费进行免单,我们老板还会私人赠送一瓶珍藏已久的红酒!大家嗨起来!” 灯光暗下的前一秒,温时宁不经意间瞥到的人影让她心中猛地一跳,她站起身就想往门口走,但人多的不得了,她挤也挤不出去,直到那束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时,温时宁傻在原地。 台上的主持人调侃道:“这位年轻的漂亮小姐好像很惊讶啊,美女,上台吧,不表演可是有惩罚的。” 底下一片欢呼声,争先恐后地推着她上台。 不远处的穆木一时也傻了眼,这也太巧了吧。 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时宁心里着急地要死,要是人跑了怎么办?她咬咬牙,快步爬上舞台,周围也马上亮了起来,她连忙回身去找那个人的身影,往二楼的楼梯处正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孩,他露出的侧脸非常眼熟。 他正往二楼走,看起来像是要去包厢,要是让他走了,鬼知道他会在哪个包厢。 赌一把。 她直接抢过主持人递过来的麦克风,甚至还没等提问,便说道:“我要演唱一首歌,送给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叫周添。” 楼梯口的那个男生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舞台。 果然是他。 温时宁马上去找穆木的身影,对上眼后,穆木站在台下指着那个方向,打了个OK的姿势。 她松了口气,现在拖住他,不让他走就行。 “我能用下电子琴吗?”温时宁指着刚刚表演的乐队留下的乐器,朝主持人问道。 主持人很高兴,连忙点头,顺便煽动台下的观众鼓掌尖叫,台下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温时宁走到电子琴旁,松了松手指,她已经很久没弹了。 试了几个音,她将双手放在琴上,嘴巴贴近话筒。 周添,如果你有一点点对杏子的喜欢和愧疚,就请你听完这首她喜欢的歌。 只要你听完,仅此而已。 ...... 江胜启这回直接将二楼的一大部分镂空阳台的雅座都包了下来,既能看到楼下的表演,又有气氛,还不用在楼下挤着,只是看到易小爷的脸色,他就知道他不喜欢这么吵闹。 不过易小爷就只是坐着安静喝酒,也没叫人换地方,他就大着胆子继续在这嗨了。 陈声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一瞧就知道太子爷不太高兴,拉着江胜启坐在他身边倒酒,一边chā科打诨道:“别冷着张脸啊,怪吓人的。” 易禾煦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那离远些,别吓着你。” 陈声一噎。 陆丰奕说得对,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把他惯成这副欠扁的模样。 江胜启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话说回来,你这回怎么会突然回国?前段时间不是扎在挪威不回来了吗?” 易禾煦转了转手里的酒杯,缓缓开口:“回来找个人。” “谁?”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道:“无可奉告。” “得嘞,”江胜启气得咬牙:“如果陆三在这,又得和你干架。” 陈声嗤笑:“陆三那家伙已经舍己为国了,整天泡局子里。今天打电话给他,也说要蹲人。” “回头得给他发个勤奋奖。” 下面传来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易禾煦觉得刺耳,烦躁地蹭了蹭耳垂,站起身就想走。 直到楼下传来一道略带少女娇气的清澈嗓音,他蓦地顿住脚步,往楼下的小舞台看去。 “我要演唱一首歌,送给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叫周添。” 他半眯起眼,细细打量台上打扮成熟,带着点小xìng感的女孩,转身凑近栏杆处,手指抚上,缓缓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那只小nǎi猫,怕是要造反。 他在考虑要不要剪掉她的爪子,以示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章就结束夹竹桃,我发誓,接下来该认真写易小爷和小nǎi猫了。 ☆、夹竹桃(11) 台上的女孩穿着黑色短裙,露出的双腿笔直白皙,有着恰到好处的骨感,上身的白色宽松衬衫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贴身的黑色小背心,女孩虽未成年,但该有的地方还是挺翘迷人的,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她本就是耐看的长相,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灯光和装扮让她身上的稚气和不经意间露出的小风情巧妙的柔和在一起,说实在的,很勾人。 那双明净透亮的眼睛很有灵气,她对着台下一笑,眉眼便很可爱的弯起来,一颦一笑间的清雅灵秀让人心尖发痒,她本就稚气未脱,浑身干净的气息显得很有吸引力。 台下的尖叫声越来越大,江胜启被吸引过去,顿时兴奋地吹口哨:“哪来的小美女?” 易禾煦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过后者显然接收不到,还在激动地上蹦乱跳。 他习惯xìng地用舌尖抵了抵嘴角,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下的女孩,手指敲打栏杆的速度越来越快。 陈声无意间看见他的动作,不禁啧了一下,太子爷不高兴了。 表演很快开始,周围安静下来,节奏缓慢的琴声响起,女孩唱了一首英文歌,嗓音意外地好听,有着少女独有的清澈和呢喃软语,带着点稚气,让人心尖发痒。 易禾煦手指的动作慢下来,直直盯着她。 “I never want to see you unhappy 我不愿看到你的哀伤 I thought you want the scom forcom 我原以为你也一样”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她跳动弹琴的手指。 “The sweetest sadness in your eyes 你的眼中映出甜蜜的忧伤 Clever trick 真是高明的手段” 再往上便可看见女孩微闭着眼睛,很认真地唱着,白皙的脸上透出的小风情慢慢的,像小nǎi猫的爪子,似有若无地挠着他的心尖。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再见了,我无缘的爱人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再见了,我无望的梦想” 他捻了捻指尖,蓦地想起之前蹭过她的脸颊,软软的,温热的。心里的躁意越来越强,他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不过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nǎi猫,哪来这么多烦恼?唱个歌也感觉好像要委屈难过的哭起来,他可不想再哄她。 ...... “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com heartache 早该知道你只能带给我无尽的心伤 Almost lovers always do 无缘的爱人总是如此” ...... 陈筱杏看起来像是那种坏女生,逃学化妆打架,连温时宁都很难想象自己会和她有那么深的羁绊。 她很喜欢在科技楼的天台一个人呆着,戴着耳机躺在最高处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偶尔温时宁上来陪她,就会分一只耳机出来,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 陈筱杏会说些有趣的事儿,也会说起她喜欢的男孩子,经常无意间就脸红,连自己都没察觉,后来说是要每天好好上学了,因为两人决定一起考大学。 温时宁压住喉咙涌上来的哽咽,唱完最后一句。 在最后的那段时光,陈筱杏一直重复听这首歌,她以为只是单纯的喜欢,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在伤心。 她睁开眼,直直盯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男孩子,至少她要搞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时宁看着穆木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周添,连在场的主持人说什么也不管了,连忙丢下话筒就往台下冲,远远的,她似乎看见二楼下来一些穿着嚣张的小混混,目标就是站在那的周添。 穆木一时顿住脚步。 温时宁急了,拼命从人群挤出去。 看起来领头的一个黄毛小子揽着周添的肩膀就往外带,而少年的脸色明显不好,却没有挣扎。 忽然酒吧门口进来一群人,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也有便衣,音乐骤停,警察自发地开始控制人群。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那些混混看见警察就开始逃窜,酒吧大厅一片混乱,温时宁一下子被挤的没法儿移动,她拼命踮起脚尖看着周添往另一条走廊跑,便急着死命挤开身边的人,跟着他走。 见警察被人群挡住,温时宁一咬牙就继续跟着周添跑。 她很快察觉到这个酒吧也许有后门。 温时宁跑得气喘吁吁,猛地朝前面的周添喊道:“周添,你站住。” 前面的男生回了下头,顿了顿,又转回身继续跑。 该死的。 前面拐弯处蓦地出现一个年轻男人,窜出来一把将周添撂倒在地,压得他动弹不得,温时宁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见状立刻给顾仁竖了大拇指。 顾仁笑的还挺得意。 身后的走廊渐渐响起吵闹声,很明显有人追上来了,被压在地下的少年红着眼大吼:“你快放开我,我不能被警察抓到,你懂不懂?” 温时宁冷静地回答:“杏子的事还没调查清楚,我不会放走你。” “你懂什么?”周添颤抖着身子,一双眼睛充满血丝,脸上的疯狂更甚:“你以为我不想帮杏子报仇吗?我被抓了一切就完了!” 她不自觉地捏紧手心,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远远的可以看见走廊尽头出现了人。 温时宁咬了咬下唇:“放你走可以,你和我一起离开。” 周添僵住。 顾仁一时错愕:“不会吧?真的要放了?” 温时宁试图推开顾仁,他顺着她的力道松开,温时宁马上抓住周添的胳膊不松开,对顾仁说道:“你回去找穆木姐,我和他走,东西我会jiāo给他的,委托我也会帮你们完成。” 说完,也不等顾仁回答,立马和周添一起快速离开。 顾仁傻在原地,警察很快追上来把他扣住,一直追问周添的行踪,他识趣地指指与温时宁逃跑相反的方向。 没办法,小公主说什么他都得照做。 委托?穆木那大笨蛋不会什么都说了吧? ..... 易禾煦往地上砸了一个酒杯,狠狠的。 江胜启和陈声没被楼下的警察镇住,反而被眼前一身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吓得没说话。 怎么这么大火气? 易小爷脾气不好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儿,可是这人越生气,脸上的情绪就越淡,像这种毫无掩饰的怒火,他们俩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楼下闯进来的带队警察居然是陆丰奕,他沉着脸上楼,毫不客气地开口:“太子爷,你家小朋友把我们嫌疑人带走了,你知道吗?” 江胜启一个哆嗦,是刚刚电话里他提过的小孩? 易小爷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的天。 易禾煦冷冷地看向陆丰奕,目光尖锐地像淬了寒冰。 他当然知道,亲眼看见自家胆大包天的小nǎi猫追着那个少年就逃了,连给他追下楼的时间都没有。 这回他一定把那个小东西关进笼子,尽惹事,麻烦。 “快打个电话叫她回来,”陆丰奕越发头疼,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温和瘦弱的女孩子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我们查过周添,他跟楼下那帮抓到的小混混有联系,领头的黄毛叫黄庆,是当地小头目成爷的手下,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我怕你家小孩会有危险。” 易禾煦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当听见关机的提示声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都变了,冷漠尖锐,压迫得周遭喘不过气。 他的舌尖缓缓扫过齿龈,嗓音沉地刺人:“叫人去附近的马路堵着,别让他们离开这里。” 陆丰奕点头,马上去吩咐。 易禾煦站在原地打了好几个电话,江胜启和陈声觉得这金街连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去。 男人将手机揣进兜里就往楼下走,江胜启连忙问道:“去哪呢?” 易禾煦chā着兜下楼梯,嘴边慢慢勾勒出一抹冷笑:“抓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出现的歌曲是almost lover,almost大概是最悲伤的单词了。 夹竹桃还有两章就完结。 ☆、夹竹桃(12) 两人从酒吧的后门窜入昏暗肮脏的巷子,一刻不停地往最深处跑去,他们清晰地听见各个路口的警笛声响彻了金街。 温时宁扯住周添的衣袖,死命拉着他翻墙躲入一家人的后院。 两人靠着墙,喘地说不上一个字。 温时宁摸了摸裙子内部小口袋放着的手机,轻轻攥了下,没有拿出来,她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孩,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逃跑?” 周添抹了抹下巴的汗,看了她一眼:“我认识你,杏子说过。” 她紧紧抿着唇:“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起杏子?” 他的动作顿住,随即缓缓的,苍凉的笑了下:“我最近几天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周添的声音越来越飘忽:“全是血。” “就在我面前。” 温时宁不自觉地攥紧手心,指甲陷入ròu里。 周添拉下鸭舌帽,掩住脸上的情绪,只有声音平静地让人心惊:“你走吧。放心,过完今晚,我就会去找警察。” 温时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站起身:“你不需要知道。” 温时宁慢慢的,嘲讽地笑道:“是去为杏子报仇吗?” 周添的身子僵住,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是谁伤害了杏子,是吗?” 他蓦地回过身,昏暗的灯光里只看见绷紧的下颚,嘴唇苍白:“给我走,听见没有?” “周添,”温时宁掏出手机,喉咙紧的发哑:“这是杏子留给你的。” 他的身子一颤。 温时宁深深吸了口气:“杏子死前曾经拜托一间事务所把手机jiāo给你,屏保密码估计除了你,谁也不知道,我根本解不开。” 周添伸手抢过,双手颤地按亮屏幕,一张他很久以前的照片出现在手机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后悔莫及,生不如死。 “除此之外,”她扯了扯嘴角,眼眶却禁不住一红:“杏子希望你能考上大学,离开这里。” 温时宁咬牙切齿,声音哽咽:“周添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杏子,我早就把她受到的伤害,一点一滴的还给你。” “但有什么办法?她那么傻,你怎么忍心再辜负她?” 周添抱着头,哭的像个孩子:“怎么办?我解不开,我解不开。” 温时宁错愕地看向他手中的手机。 他狠狠抹了把脸,攥紧手中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机,嗓音喑哑地呢喃:“来不及了。” 温时宁连忙拦住他,声音不禁提高:“你能不能冷静点?” 周添抬起头,露出鸭舌帽下一双死寂却充满恨意的眼睛,他缓缓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明天我没有去警局,你就把手机和这个东西给警察。” 他将手机塞进温时宁手里,又从口袋掏出一样用透明袋装着的白色粉末。 温时宁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她瞪大眼错愕地看向他。 “那帮小混混的领头叫成洋,那晚伤害杏子的人就是他,”周添的喉咙口犹如火烧,他只能机械地jiāo代道:“成洋想要我这个学生帮他运货,我拒绝了,便威胁我要把杏子那晚的视频和照片发到网站上。” 温时宁全身似乎泡进了冷水里,她想开口,却嘶哑着说不出一个字,她缓缓捏紧手心里的东西。 “今晚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必须要去,警察这么大动静,一旦他跑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温时宁,放我走。” ...... 陆丰奕走过去的时候,便看见易禾煦倚在车门边抽烟,那副模样寡淡冷漠的难以接近,眉宇间真实的透着些不耐和疲惫,浅棕色的眼珠子波澜不惊,映照着路灯的白色灯光,冷冷的,有些尖锐。 他走到他身边,掏出口袋里的烟,伸手要打火机。 易禾煦咬着烟淡淡地瞥了一眼,将口袋里的火柴盒递给他。 陆丰奕拿出一根火柴擦了擦盒子边缘,火苗倏地窜起,他低头凑近,缓缓吸了一口,甩手弄灭,手指拿下烟只:“这么多年,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依旧是用火柴盒,依旧是在心烦时咬着烟,却不吸,任由它燃烧。 易禾煦没说话,只是chā着兜,望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沉思。 陆丰奕也不恼,只是扫视周围正在盘查路人的同僚,慢慢说道:“你家小孩没有长歪,你该高兴。” 易禾煦偏过头去看,烟头的烟灰因抖动,掉下了一些。 见他有兴趣,陆丰奕挑眉,感到有些惊讶,看来那个小姑娘倒是真的和他有很大关系。 “最近我们顺着周添那条线查到成洋那里了,成洋要接一批货,忙着找帮手,就盯上那些不懂事的学生,想要拉他们下水。” “周添只是其中一个。那些落入坑里的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卖什么,以为跟着社会老大就有ròu吃,学校不管,家长也不管。” 陆丰奕淡淡说道:“都是孩子而已。” 那些误入歧途的人,都是孩子而已。 如果一切来得及,迷途知返。 “听说你家小孩以前是一个人生活,”陆丰奕斜眼看他,调侃道:“有你这么个监护人在,她还能变成祖国的花朵,真是不容易。” 助理江湛突然降下车窗,语气急切:“先生,温小姐的手机开机了。” 易禾煦将烟丢至脚下捻灭,拉开车门进去,陆丰奕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的找到人。 车窗降下,易禾煦偏头说道:“让你的人跟着我走。” 陆丰奕点头,倏地又被一句话阻住脚步。 他说:“我家小孩向来很聪明。” 陆丰奕愣了很久,才回过味,哑然失笑。 这个家伙是在炫耀吗?炫耀自家小朋友聪明伶俐,不会被带歪? 啧,真是骄傲又别扭的语气。 ...... 温时宁躲在窗户下,将手机开机,她不笨,知道警察会查到定位。 她偷偷地朝里面望去,蓦地见到周添的手里拿了把小匕首,心里蓦地一跳。 我靠,我靠。 温时宁气得心肝疼,这周添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她咬咬牙,拨通报警电话,偷偷放在裙子内部,又捡了好几块石头,往仓库门那边跑。 明知拦不住人,她便假装放走周添,跟着他来的,更没想到那个成洋会躲在金街一处废弃的仓库里,按偷听的猜测,成洋是威胁周添帮他偷偷带点货出城,周添显然不肯。 温时宁偏头再次偷看,周添已经被制住了,她的瞳孔猛地一缩,看着那帮混账拿着针管就要帮他身上扎。 她不是傻子,知道那种东西一旦碰上,人就会被毁。 周添不能碰,他还要考大学。 温时宁往窗户扔了几块石头,玻璃一下子碎裂开,引起的噪音让里面的人动作猛地顿住。 “谁?” 一声怒吼,里面冲出来几个人,温时宁躲在角落里,屏住呼吸。 “去那边看看。” 他们分散开来往前面跑去。 她闭了闭眼,里面还剩三个人。 温时宁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偷偷往里面望。 周添被揍得很惨,一个光头纹身的男人在抽烟,神情狠厉:“那包东西呢?给老子拿出来。” 周添擦擦嘴边的血迹:“成爷说笑了,小弟我哪有拿你东西?” 成洋状似恍然地笑笑:“你对那东西好奇心这么强?” 他挥了挥手,一个手下又扔了包东西在地下:“刚刚要给你打针,你不要,如果想试更烈的,”成洋嘲讽道:“那来这个。” 周添死死盯着地下的东西,一言不发。 “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试了这东西,我就放过你。” 成洋勾起唇笑的更为恶劣诡异:“毕竟你的小女友,味道真不错。” 周添的身子僵住。 站在外面的温时宁动作一顿,怔怔地,全身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有我一个人享受岂不可惜?如果你不碰,你小女友的照片我就传上网站,”成洋大笑:“到时候这可不能怪我了,要怪就怪你的小女友自己送上了门。” 周添疯了般的大吼,站起身用尽全力挣脱,成洋身边的人立马上去压制,压着他的身子,去碰地下散开的白色东西。 温时宁再也待不住,直接窜了进去,拿着棍棒趁人不注意,一把往头上敲,周添惊讶了下,便马上反手挣脱另一个人,抢过他手上的刀子,两边对峙。 “你快走。”周添护着她,眼睛紧紧盯着面前挡路的人,他倏地一笑,却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手机的屏保密码了。” “什么?” “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日期。” 温时宁拿着棍子,喘着粗气:“再拖五分钟,警察应该就能到了。那手机你亲自去开。” 成洋盯着温时宁,露出很诡异刺人的目光:“周添,想不到你又送了个女的上门,还真是忠心。” 温时宁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恶心。 她紧闭着嘴,只绷着神经,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外面找不到人的手下忽然回来了。 温时宁的心,一咯噔,往下狠狠一沉。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两人立马被冲上来的人打散,温时宁只能拿着棍子,边闪边躲,心里祈祷着警察快点来。 从没有这么热切盼望过。 周添还能顶一会儿,她就不行了,立马被绊倒,挣扎间,胳膊被人划了一刀。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颤着手丢了棍子,左手捂着右手胳膊,温热的液体不断流出。 温时宁看着不断逼近的人,心里抓狂得不行,她是疯了才会来救周添。 成洋蹲在她面前,冷冷道:“不自量力。” 温时宁的衣服慢慢被冷汗浸湿,露出的纤细腰肢和白皙双腿刺人眼球,成洋舔了舔下唇,笑的越发恶心:“周添可真是送了个好礼物。” 温时宁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些,她冷笑道:“我也送了个好礼物给你。” “是什么?说来听听。” 成洋伸手想去碰她,下一秒,脑袋便被顶上冰凉的硬物。 温时宁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一红,却弯起嘴角笑的灿烂又开心:“送你进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包围仓库时,跟着陆丰奕很多年的小手下跑过来哭诉: “老大,我...我...我的配qiāng被抢了。” 陆丰奕一愣,大吼:“你是傻子吗?被谁抢了?” “就...就带我们来这的易先生...” 陆丰奕:...... 这太子爷是不是要上天了?!居然敢抢警察的配qiāng?! ☆、夹竹桃(13) 陆丰奕找温时宁做笔录时,告知了她一个消息:“路晴来过警察局做笔录了,同意出庭做证人指认成洋。” 也因此,他们得以在今晚就查到周添和成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是路晴应该做的事,温时宁希望她一辈子生活在愧疚里。 ......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好学生因家庭变故变成坏小子,女孩为了能靠近他,伪装成坏女孩兜转在男孩周围。 周添从没有想过,他的人生会在一场死亡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那么一个女孩,用了最壮烈的方式给了他狠狠一击。 周添很容易的就喜欢上了陈筱杏,她在他面前装的天不怕地不怕,转眼间看见他靠近时,就脸红的不得了,周添知道,这个女孩不一样。 破裂的家庭带给他的是强烈的不信任感,他很难做到去jiāo心,因此只是跟陈筱杏暧昧着,从不给她回应,他总是想,再观察看看,再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真的爱他,是不是值得他改变。 他很快就缴械投降。 周添想,自己以前的成绩还是能捡的起来的,到时候和杏子考上一个好大学,离开这个城市。 他真的,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了。 他没有想到一时的混账生活给自己惹来了麻烦,成洋的要求一开始他还一无所知,等知道要运送的是什么的时候,他果断抽身。 成洋拿他身边的陈筱杏做威胁,周添一时间慌得不得了。 他能做什么呢? 那就是让陈筱杏离他远些。 那段时间他在成洋的诱惑和威胁下痛苦不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跌入深渊,他硬生生地将陈筱杏推离自己的身边,在地狱边缘挣扎。 如果他知道,他说的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他知道,他做的事,是在她遍体鳞伤的心脏再捅一刀。 但是没有如果,该死的一直是他。 陈筱杏被xìng侵的隔天,她来找过他,路晴说,如果不狠心,他甩不掉她。 于是,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孩拥抱亲热。 周添想,他真混蛋啊。他甚至用厌恶的眼光对她说了滚字。 陈筱杏自杀当天,路晴约他到夹竹桃林子里,说是有关于杏子的事情要说。 路晴哭着抱着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很疑惑,手还没推开怀里的女孩,一片血色便在他的面前绽放。 周添浑身的血液都停了,冷的发凉。 他像疯了一般想要掐死路晴,她才说,小杏被成洋欺负了。 那一刻,他的世界彻底崩塌。 他再也看不见前方的路。 ...... 打听到路晴的家时,温时宁在去酒吧之前就和穆木去了那里,她几乎是蛮横地闯进她的家,逼着那个苍白着脸的女孩说出所有真相。 温时宁紧紧盯着她,质问道:“那天晚上,杏子的手机在你手里对吗?” 路晴的脸苍白着,嘴唇不断地颤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捏紧手心,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想让杏子死不瞑目吗?路晴,你有没有良心?” 路晴跌倒在地,泣不成声。 她只是嫉妒陈筱杏,她不是真的想害死她。 等路晴回过神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做出了这么可怕的事。 4月28号晚上,路晴跟着周添去了酒吧,等周添被成洋的手下带走时,她才觉得不对劲,拼命想要逃跑。 那帮人想要伤害她,来威胁周添。 路晴疯了一般地大叫:“我不是周添女朋友!我不是!陈筱杏才是!” 成洋笑道:“你打电话,让她过来。” 路晴颤抖着手,拨通了电话。 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都是陈筱杏,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占据了周添的心。 路晴看着陈筱杏走进包厢。 看着她被带进里面的隔间,她挣扎间故意扔下了手机。 她发现陈筱杏拨了电话求救,鬼使神差地帮她挂断,切断她的后路。 等路晴反应过来,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 她满心惶恐,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面目全非? 路晴颤着手想打电话求救,又蓦地顿住,如果陈筱杏把这件事告诉周添怎么办? 隔间传来女孩嘶吼的尖叫声,路晴怕的哭出来,犹犹豫豫地打给了酒吧前台,说发生斗殴,叫他带安保过来。 路晴听着里面越来越激烈的尖叫声,捂着嘴靠近,贴着门缝看着女孩被压在了床上。 她全身的汗毛立起,想要喊,想要叫,却懦弱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蓦地,从门缝里,路晴对上陈筱杏的眼睛。 路晴颤抖着身子,睁大眼哭着。 陈筱杏的眼睛早已死寂一片,没有了光芒。 她偏头,对着路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拍照。” 路晴的动作一僵。 陈筱杏用口型再次重复:“拍照。” 路晴蓦地明白她的意思,拍照留证,成洋会进监狱。 她抖着手,将手机伸进房内。 路晴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隔天见到陈筱杏和周添在一起时,被周添厌恶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她怕陈筱杏把事情告诉周添,她会疯的。 她真的会疯,她不是故意的。 路晴把手机还给陈筱杏之前,说:“这是jiāo易,那天晚上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她自私地又拉着周添演了一场戏。 路晴想,一切都会好的。 等成洋被陈筱杏送进监狱,周添就自由了,而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会属于她。 路晴没有想到,陈筱杏拍照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周添有筹码威胁成洋,她根本不想公之于众。 当天晚上,她做了噩梦,她梦见陈筱杏痛苦不堪的模样,整夜的折磨让她痛不yù生,羞耻感和愧疚感让她睡不着。 路晴崩溃地大哭。 4月30日,她找周添说明真相。 她还没开口,陈筱杏一跃而下,死在了她面前。 这是她一辈子的孽,她在余生中只能带着愧疚,日日忍受煎熬。 ...... 当一切都结束时,温时宁看着周添毫无生机的眼睛,心脏蓦地一跳。 这个少年像没有了期盼,丝毫没有想活着的想法。 她阻止了易禾煦想要抱她离开的动作,眼神恳求他等一等。 男人盯着她受伤的手,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三分钟。” 温时宁连忙点头,偏头看向周添,她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哑着声问道:“你知道夹竹桃的一个小故事么?” 周添机械地转过头,眼神无光,只是静静看着她。 “据说在开始的时候,夹竹桃都是白色的,有个美丽的公主很喜欢夹竹桃,便在自己的宫殿里种满了夹竹桃。后来公主爱上了自己的家臣,但是遭到家族的反对,公主想要和家臣私奔,但是公主无意间知道家臣不是真心爱着她的,只是为了利益,公主伤心yù绝,便在夹竹桃下自杀了,血染红了树根,花变成了粉红色,而公主的怨念变成了dú,随着夹竹桃生长。” 她看着周添痛苦不堪的模样,缓缓说道:“这是我听说的版本,我和杏子说起时,杏子却认为,公主不是恨着家臣,她是为了不连累他的前途,才会自我牺牲。” “那多奇怪,她的怨恨还是变成了dú。” 温时宁笑了:“你知道杏子怎么回答吗?她说,也许公主只是不甘心,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却难得仿佛天底下所有人都认为她犯了罪无可恕的律条,所以她只是用最壮烈的方式让她的爱人记住她,让别人畏惧她,而她的生命随着夹竹桃会一直陪爱人走下去。” 周添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声音哽咽:“她一直都这么天真,却也最自私。” 天真地把这条命给了他,自私地让他一辈子都要负重前行。 温时宁点头:“我也觉得她自私,估计这一辈子我们都忘不了她。” “但是杏子向来心软,”她歪头说道:“她不会允许你这一生都愧疚,所以你心里有她的一个小角落就可以,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大学了却她的心愿,好好活着,那就够了。” 周添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他红着眼眶笑道:“我会的。” 他会小心地把她揣进心底,好好活着,带着她的那一份。 ...... 警笛声响彻金街,行人也大抵知道,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已过了凌晨十二点,新的一天。 夜里仍旧泛着凉意,她紧了紧身上温热的外套,只伸出一只手让身边的医生处理伤口,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身边被陆警官训斥的男人。 周围乱糟糟的,警察都在收尾,不断地有人从救护车旁边经过,但温时宁就是觉得这里安静的可怕。 她的监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直接抢了警察的配qiāng抵在了人家的脑袋上。 想想都刺激,想想.....温时宁都觉得,自己大抵是要完蛋了。 陆警官倒是很生气地在训人,但对面的男人一脸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上的怀表,丝毫不在意。 等人家停了一下,便抬头淡淡问道:“说完了吗?” 温时宁都替陆警官感到无奈,所以当事人直接掉头走了。 他低头捉住温时宁偷看的目光,将怀表的盖子合上塞进裤兜,便抱臂堵在她面前一言不发,等着医生把她的伤口处理完。 温时宁懊悔地低着头,想着有什么理由混过去。 她死也想不到,今天发生的事,他会在现场,真是见了鬼了。 旁边的女医生绑好绷带,直起身子:“伤口有些深,缝了七针,注意不要碰水,明天再来医院换yào检查一下情况。”说罢挥挥手,示意可以离开。 温时宁捧着手臂从救护车上下来,身上披着的黑色风衣便顺着站直渐渐裹住全身,只露出一截小腿。 她有些忐忑地站在他面前,仰头尴尬地笑笑:“这么晚了,我们回家休息吧。” 男人低着头看了眼她谄媚的表情,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温时宁抿紧唇,紧紧跟在他身后。 因为外套给了她,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走动间,可以看见有力宽阔的肩膀和线条漂亮的腰线,一双大长腿明明踏着稳定有力又不太快的步伐,但天生的差距就让温时宁跟的很辛苦。 她喘着气,忍不住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前面的男人蓦地停下。 温时宁又攥紧了些,低着头小声说道:“你走太快了。” 易禾煦回头看向她包着纱布的右手,终于忍不住直接拉住她的左手手腕,揽着她的肩膀,一把将人推至巷子的角落墙壁。 他堵在她身前,左手小臂撑着墙,身子弯下来直直地和温时宁对视,察觉到她的挣扎,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固定住,不耐烦地低低说了句:“给我站好。” 温时宁条件反shè地贴紧墙壁,不敢再动,心里一咯噔往下沉,只觉得要完。 易禾煦瞧见她眼神飘忽,明显在走神想办法,不禁冷冷笑道:“编好解释的理由了吗?” “还没我......”温时宁顺着他的话开口,顿时一闭嘴,yù哭无泪。 他收回说这小nǎi猫聪明的话,简直蠢到不行,蠢到哭。 眼前的小孩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耳尖在一点点的冒红,易禾煦收回揽着她的腰的手,转而抬起她的下巴,蓦地就看见了她满脸通红的样子,眼眶还泛着红圈,看起来可怜地不得了。 易禾煦的视线一顿,眼底的情绪顿时深邃地看不见底,许久,他的大拇指磨了磨她的下巴,语气喑哑,却吓唬人:“别以为装可怜就可以混过去。” 温时宁满脑子都在想着对策,丝毫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么近,听见他语气里的松动,她顿时蹭鼻子上脸,义正言辞地开口:“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我发誓。”生怕对方不相信,还举起左手中间的三个指头,补充说道。 “发誓?”他笑了:“你别忘记前不久还撒谎骗了我。” 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温时宁抓狂,干脆破罐破摔:“那你到底想怎样?” 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她,他是她监护人的份儿上,她才不管他。 想怎样? 易禾煦眯起眼,看着怀里的小nǎi猫抓狂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姿态,缓缓弯着唇角笑起来。 当然是再吓唬一下,让她知道错,再也不敢惹事儿。 易禾煦凑得更加近了,鼻尖相抵,温热的呼吸jiāo融,她甚至只要一抬眼皮,就会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温时宁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吓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直接吻上了对方。 “你....你....易禾煦...你离远些。”她颤着声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易禾煦停住往前凑的动作,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 偏头接近她红通通的耳朵,易禾煦看着她红的好似要滴下血的耳垂,目光一凝,缓缓的,慢慢的,越来越近。 近在咫尺,易禾煦想,他该停了,作为监护人的身份,的确不该再近了。 下一秒,他阖上眼,直接上前,轻轻的,用温热的唇,亲了一下。 那是从晚上看见她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起,就莫名升起的冲动。 他向来随心所yù,想做的事情自然不会压抑,监护人又怎样呢?一层身份而已。 易禾煦就是想知道,满足了冲动之后,他对这小nǎi猫还剩下什么。 他贴着她的耳朵,翘起嘴角笑道:“你再敢惹事,我就把你锁房子里看管起来,听明白了吗?” 易禾煦回来本是为了和这小孩撇清关系,但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的另一层身份本就让他能够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既然如此,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前,那就来试试,试试是不是他真的对她有兴趣。 来日方长,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笑)直接把夹竹桃的最后一章发上来了,然后开始写易小爷。 夹竹桃篇,完。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 前言: 日本心理学家诧摩武俊这样定义一种人类情绪:有了激烈的感情,而不一定立刻显现于表面,这就是嫉妒。引发事端的场合,反而是冰山一角,许多嫉妒都是深藏在人们的心中的,使乌黑的功能发酵,以歪曲的形态bàozhà开来。 ..... 当温时宁连续三天晚上都梦见易禾煦弯下腰去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就会像现在这样,易禾煦一旦靠近她一米之内,她就条件反shè地立刻窜跑,灵活地像个猴子。 还没等温时宁跑到楼梯口,易禾煦就搁下杯子,语调轻缓地威胁:“再跑试试?” 温时宁的步子一顿,却立马朝着楼梯口前进几步,估摸着距离能够逃跑才转身看向站在厨房吧台处的男人。 她使劲清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一些:“我没跑啊。” 易禾煦不自觉地用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chā着兜,朝她缓缓走近,语气悠闲地反问:“没跑?那坐下来我们谈谈?” 温时宁一慌,看着他走近一步,就上一级台阶:“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还得上学,下次吧。” 易禾煦踏上台阶,余光里注意她脚下的动作,又慢慢的,一步步逼近:“连续三天晚上你都这么说。” “我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温时宁瞥了眼楼梯,继续往后退保持距离,一本正经地胡扯:“我没有太多精力去干别的事儿。” 易禾煦笑了,被气笑的:“那三天前跑到酒吧里唱歌,又受伤,顺便进了趟警察局的人是谁?” 温时宁彻底闭嘴,转身就跑。 刚跑到自己房间门口,扭了门锁,下一秒便感觉到身后一股温热袭来,她的手被一只略微冰凉的宽大手掌覆住,稍稍用力便把刚打开一条缝的门给关上了。 完了,她想。 温时宁抽回没受伤的左手,背对着他,额头紧紧贴着门,yù哭无泪。 明明是他干了让人误会尴尬的事儿,为什么是她这么窝囊? 易禾煦轻轻抿着唇笑了下,觉得她这副模样像小nǎi猫把脸藏进自己的尾巴里。 他撑着门板弯下腰凑近了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在躲什么?” 温时宁差点抓狂,他会不知道吗?明明就是他干的事儿啊,他干嘛无缘无故亲她的耳朵? 她堵着一口气,闷闷地反驳:“我没躲。” “那转过身对着我。”他回道。 温时宁:...... “那天你为什么......”温时宁紧紧闭上眼睛,越说越小声:“为什么...突然...亲我耳朵?” 问完之后,她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甚至感觉到脸上充血,耳朵滚烫。 易禾煦低头瞧着她滚烫发红的耳尖,手指尖有些发痒。 真想捏捏,只是上次忍不住亲了一下就害羞成这样,要是再碰估计这小nǎi猫得zhà毛。 气氛蓦地静谧下来,温时宁懊悔地想撞墙。 他压着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把嗓音压低了些,故作疑惑:“我什么时候亲你耳朵了?” 温时宁傻了下,随即脑子zhà了开来,一股怒火直往上窜,她猛地回过身想要质问,还没开口,便感觉不对劲。 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声乍然萦绕在鼻息间,嘴唇贴着一片柔软的地方,鼻尖处被滚烫温软的一处地方触碰着。 她错愕地瞪大眼睛,仰头望进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 温时宁的脑子彻底死机。 他很高,平常和温时宁说话就会弯下身子配合她的高度,而她习惯仰头去注视,结果这下出事了。 本就靠的极近,她一转身,嘴唇便亲到了他的下巴,而眼前的男人,低着头,亲到了她的鼻尖。 易禾煦的动作一顿,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他在想,如果不找个理由混过去,这小nǎi猫是不是会永远躲着他。 他稍稍退开,离远了些,看着她呆愣的表情,偏头质问:“你为什么亲我下巴?” 温时宁呆了下,彻底回神,红着脸zhà毛道:“我没有!” 她气得鼓了鼓腮帮子,咬牙切齿:“就是你靠太近,我才不小心碰到的。” 易禾煦挑眉,若有所思:“你说之前我亲了你耳朵,是不是不小心?” 温时宁一时傻眼。 她突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两人的身份本来就很尴尬,他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监护人,而她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岁,他这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怎么会故意亲她这个未成年人的耳朵? 温时宁慢慢的,绽开个灿烂的笑容,她轻轻咳了几声,小心翼翼地开口:“既然都是不小心,那就相互扯平了?” 易禾煦眯了眯眼,觉得这只小nǎi猫欠揍得很。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扯平。” 没关系,以后逗猫的机会还会有。 温时宁很高兴,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打开门钻进去,露出个小脑袋,抿唇笑的可爱:“那,晚安。” 易禾煦轻笑了几声,他低着嗓音回答:“晚安。” 等到整栋房子彻底安静下来,易禾煦才从自己房间将画架和一系列工具搬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他在想要不要和小孩商量一下,直接把这块地方让给他。 已近深夜两点,他如往常一般毫无睡意。 养成半夜画画的习惯恐怕一时间改不过来,易禾煦也不太想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发泄方式。人总要有一些消磨时间的兴趣才不会被内心巨大的yīn影吞噬,他向来不会给自己机会在梦魇萦绕间去回顾往事。 底稿打好,易禾煦拿着笔刷试了试前段时间淘回来的颜料,觉得还不错。 他开始上底层色。 电话震动的时候,刷子一顿,画布上立刻晕染开来,易禾煦轻轻蹙眉,也不理那电话,等到把那片失误的地方修改好,他才放下笔刷,从旁边的小台子捞起手机接听。 “先生,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助理江湛从硕士毕业便一直跟在他身边,早就熟悉他的作息,其实语气里丝毫听不见半点愧疚,易禾煦歪头打量着眼前的画,漫不经心地开口:“什么事?” “总公司那边需要您出席视频会议。” “接通。” 他将手机支在一侧,不一会儿视频里便出现了个棕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此时他离镜头极近,蹩脚的中文有些好笑:“Levi,你什么时候回法兰克福?” “给你们十分钟结束会议。”舌尖与齿龈轻轻碰触,他挑了挑眉,说出一口流利的德语,却没有回答那个男人的问话。 视频里的外国男人举手作投降状,一退后,便出现一张五米长的会议桌,一行人正等着。 易禾煦伸脚将画架踢远了些,对着手机开了个短会。 会议结束,江湛事后又拨了电话过来:“先生,温家那边正在派人寻找温小姐。” 他蹭了蹭左耳的耳钉,淡淡回道:“都给我处理好了,别让无聊的人在小孩面前乱晃。” “是的,先生。” ...... 穆木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很认真地发呆,顾仁瞧见,忍不住拍了拍她肩膀,语气诚恳地说道:“你知道傻子长什么样吗?” 穆木:??? 顾仁:“就长你这样。” 穆木微笑:“你是找死吧?” “那你发什么呆?这么多委托信还没整理。” 穆木瞥了眼地上堆积的信件,干脆一把扫开,拉着顾仁坐下,掰着手指头疑惑地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仁学她盘腿坐着,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回答:“什么不对劲?” “小公主啊。” “具体点。” “你记不记得那天在酒吧外面和警察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顾仁黑了脸:“哪里来的男人?” 穆木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那和小公主有什么关系?” “昨天我们不是在警察局和小公主碰面了吗?做完笔录后,小公主被人接走了,车里坐着的男人就是我说眼熟的那个。” 顾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男人有问题?毕竟我们跟在小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她身边有人。” “得查一下,”穆木习惯xìng地咬了咬手指:“毕竟小公主要成年了,太多人在找她。” “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卷二:油画里的三个少年 前言出自日本心理学家诧摩武俊的《嫉妒心理学》,这本书写的很好,很值得一看。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2) 温时宁的右手受伤让很多人感到慌张,临近高考,身体出了一点儿问题都有可能将三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过她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手臂被划伤,手指还是可以握笔写字的,所以在刚受伤时就去医院确认伤口不算严重后,就去上学了。 高三最后的那段时间过得尤其快,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天起早上学,看到落地窗那又多摆了一幅画,温时宁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监护人在早上起不来了。 天天熬夜画画,起得来才怪。 原来温时宁会做好早餐,再骑车去学校,但是手受伤之后,她就只能去霖安街的早餐铺买包子豆浆,然后提回家,当看到客厅还是没人时,温时宁气得咬腮帮子。 她上了二楼走向最里面左边的房间,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床上的男人依旧躺着睡得正香。 温时宁抓狂得很,自从手受伤之后,他不给她骑单车她能理解,关键是连公jiāo车都不给她坐,义正言辞地说要送她上学却没一天能起得来。 她踢了踢他的床角,提声吼道:“易禾煦,你给我起来!” 床上的一团动了动,被子里露出一只健壮有力的小臂,男人闷在被子里,嗓音带着还未睡醒的沙哑和低沉:“再睡一会儿。” 温时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瞧见他只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上身luǒ着,立马转过身闭上眼睛大叫。 这家伙睡觉怎么又不穿衣服?! 她被他气得脸都红了:“你快起来!我上学要迟到了啊!” 易禾煦困顿地睁开眼,右手搭在额上挡住房间里刺进来的阳光,微微偏头,便看见穿着黑白校服的女孩背着他站在床头。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小女孩的纵容,前段时间,他早上起不来送她上学,便给了她进他房间的权利,只有他心里知道,放她进入自己的领地,对于他来说是多特别又危险的行为。 易禾煦下床,伸手搭在她头发上狠狠揉了揉,懒懒地说道:“早安。” 温时宁胡乱挣扎地扒下他的手,咬牙回答:“已经不早了,监护人先生。” 他心情颇好地勾起嘴角笑笑:“下去准备吧,马上送你去学校。” 温时宁转身就走。 等两人坐上车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儿,温时宁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还有十五分钟就迟到了。” 易禾煦敲了敲方向盘:“十分钟就能到学校。”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她微笑地反驳。 “那是因为早上塞车。” “那你祈祷等下不要塞。” 话语刚落,车子转弯驶进那段繁忙的马路,两人顿时噤声。 易禾煦摸了摸鼻尖,诚恳地问道:“需不需要我打电话给你的班主任报备一下?” “不,”温时宁彻底死心,转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再也不要你送我。” 反正她的手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骑车。 易禾煦:...... 温时宁是在早读结束后才赶到教室的,班主任指着她一脸无可奈何又无话可说,她就不明白以前规规矩矩的一个好孩子怎么现在天天迟到? 被训了一顿,温时宁才踏进教室,秦籁好奇地开口:“最近你怎么老迟到?” 温时宁微笑:“因为家里的大人不靠谱。” 秦籁:??? 离高考还有半个月,学校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排名出来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秦籁拉着温时宁挤进人群,习惯xìng地去看榜首,没看到熟悉的名字时,目光蓦地一顿,她有些慌,继续往下扫才在第十五名的位置看到温时宁的名字。 周围已经有人在对着温时宁窃窃私语。 温时宁倒是很淡定,在看到自己的成绩时,还算满意的点头,她不经意地在人群里一扫,竟发现了周添的身影。 她顿了顿,重新把视线放在排名榜上认真地看了看。 第四十九名。 他还真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把丢掉的知识捡起来了,周添以前的成绩本就不差。 那她可以安心了。 反而是秦籁整个人都zhà了,她把温时宁拉到角落里,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啊?掉这么多?” “这是正常成绩了。”她诚实地说道。 正常? 温时宁这个人从高一入学初始就是庆岩中学的传说,常年稳居榜单前三名就没掉下来过。在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上,一下子掉出十名开外,不仅惊动了老师,学生间也开始流传出温时宁受了跳楼事件的影响,状态不太好。 秦籁担心地快要哭出来。 温时宁顿时有些头疼:“这真的是正常成绩,我的语文试卷都没有写完。” “什么?”秦籁傻眼。 温时宁举起右手摆了摆,天气渐渐转热,但她还是穿着外套,为了遮住右手小臂的纱布。 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语文要写很多字,当时手腕用力扯到小臂有点疼,写字就慢下来了,我的作文没写完。” 秦籁噗嗤一笑:“那就好。” 成绩出来后,学校要求在高考之前开一次家长会,以前班主任知道温时宁的家庭情况,再加上她的成绩向来很稳定,就没有多做要求,所以她是唯一一个高中三年没有家长出席的学生,班里认识她比较久的人都知道这一情况。 但是温时宁的班主任自从知道她有监护人后,再加上这次考试的失利,她就要求温时宁这次必须让监护人参加家长会。 温时宁苦着脸求情:“孙老师,我这次考试真的是意外,不用请家长吧?” 班主任孙老师是个六十多岁的严厉老太太,此时板着脸一点儿都不容商量:“必须来,我要和你家长谈谈。” 温时宁无奈地答应下来。 孙老师从高一起就带着她,因为家庭情况特殊,她总是很照顾她,杏子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重击,孙老师担心她会受影响也是在所难免。 一直以来,温时宁最幸运的事,就是身边的人会给予她最大的善意和帮助,她尤为感激。 下午放学时,温时宁照例不用上晚自修,刚出校门口,她便看见易禾煦的车子在马路边上。 她觉得那个男人可能在弥补早上的错误,才会这么早就来接她。 温时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易禾煦正在讲电话,一口流利的德语让她尤为惊讶。 男人的手扶着方向盘,手指在上面轻轻敲着,他偏过头,伸手指了指温时宁手上拿着的手机。 她虽疑惑,但还是递了过去。 易禾煦一边讲电话,一边在温时宁的手机备忘录里敲字。 易禾煦:“等我五分钟。今晚带你出去吃饭,想想吃什么?” 温时宁歪头想了想,接过手机敲字回答:“想吃日料。” 易禾煦:“之前朋友带我去过一家不错的,带你去?” 温时宁:“好。” 易禾煦看了眼手机屏幕,不知怎的,觉得她乖乖说好字时,尤为乖巧,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碰到温热的脖颈时让温时宁打了个颤,她缩了缩肩膀,把他的手拿下来,偏头去瞪他。 易禾煦觉得有趣,又伸手去蹭了蹭她的脸颊,温时宁一下子zhà毛了,抓着他的手腕使劲儿捏了捏,不敢再放开让他乱碰。 像什么呢?像小nǎi猫追着逗猫棒玩儿,抓住了就压在爪子底下不放开。 他讲着讲着,突然笑了下。 电话里的人静了静,惊恐地问道:“先生,这份合同是不是有问题?” 易禾煦挑眉,眼里含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声音仍旧冷静低沉:“没有问题,把合同传给江湛。” 车子在三十分钟后到达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口,温时宁进去后才看见一间装修古朴的店面,两扇朱红漆的木门,被一堆绿色植物簇拥着,门前摆着两只小巧的瓷碗,盛满了一小堆盐。 易禾煦带着她径直进了包间,都是传统的日式装修风格。 食物上齐后,她一边吃,一边琢磨着怎么开口和他提开家长会的事儿。 易禾煦倒了一小杯清酒递过去:“要喝吗?” 温时宁接过,低头闻了闻,迟疑地问道:“度数高吗?” “一杯不会醉。”他笑。 她小口抿了抿,淡淡的酒味和米香味,有鲜花的清新和水果的香气,还挺好喝。 只是一杯喝完,易禾煦就不给她倒了。 温时宁皱了皱鼻头,小声嘀咕:“小气。” 易禾煦因为要开车所以没喝,他把酒推远了些,只是想让她试试,可没打算让她在这里喝醉。 犹豫了许久,温时宁夹了个寿司放在他的碟子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易禾煦放下筷子,双手jiāo叠撑在下巴那儿,直直看向对面的女孩,他挑眉问道:“你出什么事儿了?” 温时宁顿时打了个哆嗦,她可是记得上次他把她堵在墙角教训的那一幕。 她瞬间退缩,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就问问。” 易禾煦的手动了动,放下来轻轻敲着桌面,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以打电话给学校。” 温时宁yù哭无泪,她扶额无奈地说道:“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需要你出席。” 易禾煦的手指一顿,他轻蹙眉头,声音低沉:“以前是谁去?” “没人去的,”温时宁愣了下,怕他以为自己在怪他,便补充道:“之前是没有必要去,这次出了点情况,所以才要你去一趟。” 易禾煦头疼地屈指蹭了蹭额。 cāo,之前一直放养这小nǎi猫不管不顾的人可不就是他? 他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明天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 “行,”他点头:“我会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天温时宁把易禾煦惹火了, 男人抱着她压在墙上,声音低沉地吓人:“撒个娇哄哄我,不然今晚把你关房子外面。” 温时宁yù哭无泪,想了又想,最后颤巍巍地出声:“喵?” 易禾煦:...... 许久,他埋在她的脖颈间,低低地笑出来。 易禾煦抬头吻上她的唇瓣,轻轻磨蹭,喉咙间溢出宠而腻的笑意:“小公主真乖。”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3) 隔天早上温时宁本想偷偷骑车去学校,却发现客厅里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他微微笑道:“你好,温小姐,我是先生的助理江湛。” 温时宁尴尬地挠挠脸:“不用叫我小姐,叫我名字就行。” 江湛笑得更慈祥了:“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怕耽误你上学,所以这段时间早上都由我来接送。” 她无奈地扶额:“一定要吗?” 眼前的年轻男人笑着不说话。 看来答案是肯定。 温时宁吃完买来的早餐后,写了纸条垫在餐桌上,上面写明了家长会的开始时间和地点,怕他找不到路,还简易地画了下学校地图。 她突然有种久违的兴奋感,就像期待着家长去学校受表扬的小孩子。 温时宁不禁抿着唇,眯眼笑了笑。 因为起得早,车子得以在高峰期之前就通过了那段繁忙的马路,温时宁这些天以来,第一次提早到达学校。 高三年级因为下午要开家长会,上午的气氛都有些过分热烈,大多都在讨论自己的成绩和报考学校,以及怎么应对过来的父母。 班主任孙老师三番两次和温时宁确认监护人是否会出席会议,她都肯定地点头,一再保证。 午休结束后,陆续开始有家长来班级和自己的孩子去阶梯教室,温时宁想着提早半小时过去占位就行,她和他说直接去开会的地方会合。 两点半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人了,连秦籁都已经和自己的妈妈去了阶梯教室,温时宁这才收起试卷,慢吞吞地往那边挪。 阶梯教室按班级就坐,家长和孩子坐一起,温时宁走到自己班级那里时,还剩下两个座位,她松了一口气。 两点四十五分,他还没来。 班长跑过来确认还没出席的家长,她笑着说再等等。 两点五十分,这次模拟考的第一名洪子韬就坐在自己身边,他的父母都来了,还没等她开口,就把她身边的座位占了。 本来家长会只要父母来一人即可,年级分配座位数时就是按比例分的,洪子韬对着温时宁咧嘴笑笑:“不好意思啊,反正你的家长席没人坐,让给我爸爸吧。” 温时宁绷着脸,捏紧拳头。 她以往从来不用出席这种会议,过往的年岁里,她都是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写作业,从来不用面对这种场面。 这是第一次。 臭小子,高考的时候小姐姐一定要甩你八百条街,温时宁气愤愤地想。 两点五十五分,年级主任开始上台讲话,原本吵闹的阶梯教室安静下来。 会议开始了。 温时宁浑身一松,好似等待到了尽头,可能是她多想了吧。 她揉了揉眼睛,想着今天晚上看部纪录片放松一下。 安静的阶梯教室里只有年级主任严肃的演讲声,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随即整个阶梯教室zhà了开来。 温时宁不经意地抬头往下面看去,顿时一愣。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炭灰色西装,肩膀宽阔,线条流畅迷人,一双长腿革履在笔直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里,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条纹领带让他看上去冷静沉稳,他的样貌极其出色,原来软软耷下来的微卷黑发被整理成干练又有时尚感的中分发型,露出英气俊朗的五官,此时他微微翘着唇角,礼貌却冷淡疏离。 他的左手chā着裤兜,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学校发放的矿泉水的瓶口,手臂自然的垂下,就这样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扫视着座位上的人。 温时宁的心跳蓦地加快,她慌得甚至没有动作,就这样等着他的视线缓缓扫过,然后突然对上她的眼 站在台下的男人缓缓加深嘴角的笑意,眉眼间的冷淡慢慢消融,只剩下一点极其宠而腻的意味。 砰。 砰砰。 温时宁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他礼貌地朝刚刚在台上讲话的主任微微弯腰点头表示打断会议的歉意,然后朝着温时宁的方向,一步步跨近。 温时宁都能感觉到周围热烈又惊诧的灼热目光。 幸好她坐在最边上,所以男人顺着走道很快就到了她身边。 他撑着她的椅背微微弯下腰,温时宁闻见了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木香,掺着点清新的柠檬味。 温热的呼吸声在耳边环绕,温时宁的呼吸一窒。 “蠢小孩,”他压着嗓音,沉沉地问道:“不是说好三点吗?为什么现在就开始了?” 温时宁一怔,随即转过头面向他,瞧见了他轻蹙的眉透着的不满。 她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无声地笑开来,漂亮的眼睛弯成很可爱的弧度。 因为没有位置,班长搬了张椅子在走道上,易禾煦道谢后,便在温时宁身边坐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积极地敲着字。 温时宁:“大家都提早来了,所以会议提前了些,我忘记提醒你提早进场了。” 易禾煦随手接过瞥了眼,复又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眉头微微皱着。 温时宁觉得有些奇怪,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易禾煦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一句话:“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 她一愣,摸了摸眼角,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表示没事。 旁边坐着的洪子韬偏头低声问道:“时宁,这是你的家长吗?” 温时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小声吐出几个字:“开会请保持安静。” 洪子韬讪讪地摸着鼻头坐回去。 会议由年级主任讲了高考前应该注意的事项和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希望家长都和班主任沟通一下情况,便宣告结束。 高三年级的老师一时间都聚集在讲台上,上面围满了家长。 温时宁站起身瞧了瞧,转身对坐在椅子把手上的男人说道:“太多人了,我们等等吧。” 易禾煦放松地伸直双腿,抬起右手屈指朝着温时宁勾了勾,动作随意却没有一点儿的轻佻之意。 温时宁顿时有些紧张,她在身后绞着手,缓缓走近站在他面前,他太高了,即使是坐在软凳把手上,挺直腰背时都刚好可以和她平视。 易禾煦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地问道:“你班主任想找我说什么?” 温时宁一边窘迫地顺了顺自己的长发,一边解释自己的成绩问题,并反复强调自己的心理状态真的很健康,只是意外。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就有同学跑过来说班主任要温时宁带家长去找她。 温时宁领着易禾煦过去,孙老师摆脱那些缠着的家长,带两人到室外一处空旷的角落。 易禾煦微微笑着,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易禾煦,是阿宁的监护人。” 孙老师握上手:“你好,我是她的班主任孙青。” 温时宁摸摸鼻尖,想站在一旁听两人聊什么,然后果断被自家班主任赶走了。 她无奈地站远了些,靠着墙望着易禾煦的背影发起呆。 距离易禾煦住进房子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但温时宁对他知之甚少。 他为什么会成为她的监护人?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为什么会在她将近成年的时候才出现? 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在半夜画画,而且画得很好,喜欢喝白开水,对食物尤为挑剔,吃的不多,目前没有外出工作,但有一个助理,一直呆在小洋房,但经济实力很强大,可以讲流利又好听的纯正德语。 大概总结可以得出,他是一个奇怪又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而这样一个男人,会把家长会看作是严肃认真的正式场合,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认真地拾掇自己,来参加她的家长会。 鼻头一酸,她连忙低下头揉了揉鼻尖,然后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笑了笑。 ...... 到了庆岩中学的放学时间,里面出来不少高三的家长和孩子,穆木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偷偷摸摸地躲在角落里观察。 一个穿着炭灰色西装的英俊男人拎着个白色书包,一只手放裤兜,另一只手正揉着女孩的脑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走出来。 穆木咬牙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和小公主靠这么近?” 蓝牙耳机里的顾仁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你都跟踪好几天了,没一点头绪?” “我要是有头绪会天天跟踪小公主吗?”穆木咬了咬手指:“你那里有没有查到什么?” “神秘至极,什么也查不到,”顾仁补充:“但是他好像和那个叫陆丰奕的警察是好友关系。” “你从陆丰奕的好友圈开始排查试试。” “行,那你呢?” 穆木看着车子离开,推了推墨镜:“当然是继续跟踪啊,那个男人又带小公主去吃饭了。” 她一转身,眼前忽然遮了一片yīn影。 穆木抖了抖身子,缓缓抬头,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结实的男人正堵在身前。 她尴尬地笑笑:“你好啊,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眼前一脸肃杀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小姐,请跟我走一趟。” 完蛋,被抓包了,穆木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笑)自己被易小爷的西装装扮撩到。 小科普: 炭灰色西装:就是黑色里掺了一点点的白,不是浅灰色,多用于正式严肃的场合。 黑色西装:在西方礼仪中,纯黑色西装主要用的场合是礼服场合和婚丧礼场合,简而言之就是最最最正式的场合,我记得自己在描写杏子的葬礼时,易小爷就是穿的黑色西装,小公主也是一身黑。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4) 粤央酒楼是临晋市一家颇为著名的饮食餐所,主攻粤菜,是江胜启和几个公子哥合作的产业,原本只是为了能有个私人的吃饭场所,哪料想一帮人的挑剔口味使得这家酒楼聚集了各地最好的材料和厨师,越做越大。 赶巧儿江胜启下午过来巡视一番,就听经理说易小爷在今天晚上订了包厢。 他以为易小爷要谈生意,就打了电话过去问要不要搞些大排场,上些新菜。 “前些日子送了些菌菇过来,味道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电话里的男人没有立刻回答,江胜启依稀间听见他在和谁说话,他的八卦心思一下子聚齐起来。 “弄些健康的,”电话里的人补充道:“对伤口有好处的就行,不要太凉的菜。” 江胜启目光一亮,笑嘻嘻地问:“你要带谁来吃饭啊?还受伤了?” “自家小孩。” 他刚刚喝的水一下子全喷出去,咳嗽不止,抖着声音问:“真的假的?” 没有人回答,电话被挂断。 江胜启连忙给陈声打电话,大吼:“快来粤央,太子爷要带孩子来吃饭!” ...... 温时宁跟着易禾煦踏进包厢时,就对上两双极为诡异的眼睛。 两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坐在包间的小沙发上,直直盯着温时宁,也不说话,视线就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圈子里该zhà了,万年单身,寡淡又冷漠的太子爷居然一声不吭,有了个这么大的小公主。 她抬头,询问xìng地看向易禾煦。 易禾煦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又扯了扯领带,拉松,直接抽下来扔在一边,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原本冷静沉稳的男人顿时浑身都是随意闲散的气息,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懒散。 他偏头瞥了眼,淡淡说道:“不用理,两个蠢蛋而已。” 江胜启、陈声:????? 江胜启笑眯眯地开口:“这打哪来的漂亮小公主啊,易小爷不介绍下?” 听见这称呼,她整个人愣了愣,随即回神介绍自己:“你们好,我叫温时宁。” “你好呀,我是江胜启,你可以叫我阿启哥。” “你好,我是陈声。” 易禾煦不耐烦地伸手扣住温时宁的脖颈,推着人坐在椅子上,朝着那两个过来八卦的人,凉凉地看了一眼:“没事就滚。” 陈声恳切地开口:“我还没吃饭,一起吧。” 江胜启附和:“一起一起,我也还没吃。” 易禾煦蓦地勾了勾唇,他弯腰撑在温时宁的椅背上,语气淡然又调侃:“漂亮的小公主,两位少爷要请你吃饭,快谢谢他们。” 温时宁的耳尖烫了烫,小公主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正经。 不过她倒是配合,忍笑地回答:“谢谢两位少爷。” 江胜启大手一挥,豪气四溢:“随便吃,小公主尽管点,吃些好的补身体。” 易禾煦坐下,双腿jiāo叠,朝着候在一旁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去把我们江少爷前段时间从法国淘回来的红酒拿过来。” 江胜启:!!!!! “哦,对了,”易禾煦揉了揉温时宁的脑袋,语气悠然:“我家小公主最近在备战高考,需要补补身体,江少爷手里那些珍贵的yào材就拿来煲汤吧。” 江胜启:!!!!!!!! 温时宁捂嘴笑出来,眯着眼睛的样子尤为可爱,易禾煦不自觉地又伸出手蹭了蹭她的脸颊。 江大少爷咬咬牙,心里憋屈得很,那瓶红酒和yào材可真的是价值千金,居然就三两句被人家忽悠走了,想想都心塞。 陈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就当是给他家小公主的见面礼。” 理所当然的,被坑的江胜启联同陈声在吃饭的时候,追着温时宁问问题,易禾煦一脸淡然地坐在一旁也不chā手,任由自家小孩唬人玩儿。 那边聊得倒是热火朝天,易禾煦放下筷子,瞧了眼手机信息,站起身打了个手势,走出包厢。 易禾煦出去后,江胜启贼兮兮地把那瓶易禾煦叫的红酒开了,见温时宁是个聪明的,嘴里套不出话,便提议道:“来玩游戏啊,输的喝酒。” 温时宁义正言辞地拒绝:“我还是学生,不能喝酒。” “没事没事,”江胜启睁眼说瞎话:“这酒度数很低,都可以当葡萄汁儿喝。” 陈声扶额,觉得有种诱拐小孩的即视感。 温时宁不为所动。 江胜启加大筹码,诱惑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道:“小公主赢的话,你以后来这吃饭都不用给钱,带着朋友来挥霍都一律免单。” 她抿了抿嘴角,回味了下今晚吃的好菜,默默地把旁边的杯子摆在面前,她扬眉笑道:“成jiāo。” ...... 穆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带来粤央酒楼,还被好生招待一桌饭菜,资本主义用钱烧出来的食物果然不同凡响。 她都开始不在意自己是被绑架过来的了。 穆木刚啃完一块排骨,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和西裤的俊朗男人走了进来。 她蓦地瞪大眼,骨头从嘴里掉到桌上。 真是见了鬼,居然是小公主身边的那个男人。 易禾煦。 她只知道他叫这个名字,其余一概不知。 穆木抽了几张纸巾擦嘴,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坐下。 易禾煦拿出烟盒抽了根烟咬在嘴里,他拿根火柴擦了擦外盒,左手挡风,右手将微小的火焰凑近嘴边,很快,白烟升起。 他没抽,只是咬着,鼻尖闻到的烟味足够他解瘾。 这个男人虽然有出色的外貌,但他身上给人的压迫感和冷淡的气质更让人印象深刻,穆木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人单单用气场就把她压得说不出一个字。 易禾煦拿下烟,淡淡问道:“温家的人有没有找过你?” 穆木的瞳孔一缩,她反shèxìng地捏紧手心。 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男人眼熟? 七年前,他们在温时宁父母亲的葬礼上见过一面,她清楚地记得,沈律师拿出的监护委托证明上,赫然是他的名字。 穆木盯着他,声音渐冷:“我自然不会被温家的人找到。但易先生这边就要费多点心思了,请你好好保护我的小公主。” 易禾煦眉眼间的神色越发冷淡:“这样自然最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也清楚。” “哦?”穆木冷冷一笑:“看来易先生是怕小公主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 “易先生不要忘记,一旦你有什么动作伤害到她,我就有权利向法院提出申请,解除掉你和小公主之间的关系。” 易禾煦站起身,将烟捻灭在烟灰缸,侧脸冷峻又凌厉。 他声音的冷意透着股冰凉的刺人感觉:“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穆小姐,我想你也知道,我有办法让你永远都说不出口。” 她不禁抖了抖身子,苍白着一张脸,看着那个男人走出包厢。 ...... 易禾煦刚推开包厢门时,一个人影带着酒气扑了过来,他轻蹙起眉,揽着女孩的腰,抬起她的下巴 脸颊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醉意,还歪着头眯眼笑,傻兮兮的伸手要抱他,一副醉的不清的模样。 “怎么回事?”他回头去看那两个站在墙角哆嗦的人,眼里冷的能蹦出冷箭来:“谁给她喝的酒?” 江胜启yù哭无泪:“谁知道她酒量这么差?一小杯就倒。” 易禾煦刚扒开温时宁抱过来的手,她就撇着嘴红了眼,委屈地要哭出来:“我要抱抱。”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小nǎi音的哭腔。 他顿时头疼起来,松了桎梏,任由她钻进怀里乱蹭,他甚至能感觉到女孩姣好的身躯和曲线,柔软又带着少女香气。 cāo。 易禾煦低低骂了一声,弯下腰把她一把横抱起来,女孩自觉地圈住他的脖子,脑袋歪在他的脖颈间。 他抱着人往外走。 陈声惊恐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阿启,不对劲儿啊。” 江胜启脑子里回放起刚刚那女孩充满风情和稚气jiāo织的脸,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他此时一脸死灰色,呢喃道:“我也觉得不对劲,这回要被易小爷整死了。” “这不是重点!”陈声激动地脸都红了:“你有没有看见刚刚易小爷干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易小爷家的小公主就是那天在酒吧里唱歌的女人?我靠,我居然当着易小爷的面说要泡她。” 陈声颤着声音回答:“那你真的死定了。” 江胜启:??? “咱家易小爷刚刚亲了小公主的额头。” 江胜启:卧槽??? ...... 温时宁喝醉酒还算乖的,在车里就端坐着假装清醒,一碰了地,便到处乱窜。 易禾煦深吸口气,没事儿,反正回到自家院子了。 他chā着兜,跟在她身后,看着小孩兴奋地脱了鞋子,在院子的草地上歪歪斜斜地跑着。 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真是蠢小孩,他想,酒量这么差。 温时宁红着脸回到他面前,打了个嗝,一双眼困顿地半眯着,仰着头看他,声音软糯:“你是谁呀?” 易禾煦微微弯下腰,伸手将她脸颊的头发丝挂在耳朵后,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应该知道我是谁。” 她捂着嘴笑了几声,眼睛弯的像月牙:“原来我是小公主,”随即又指着他说:“那你就是大怪物。” 他皱眉:“为什么?” 温时宁一下子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国王有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在她过十八岁生日那天,国王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 女孩顿了顿,疑惑地说道:“我说到哪里了啊?” 易禾煦嘴角的笑容深了些,他温声接到:“讲到举办宴会了。” “哦,宴会。”温时宁点头:“可是王国里最可怕的女巫出现了,她把国王杀死了,小公主偷偷逃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一个大怪物,大怪物说,他可以打败女巫,但是小公主要给他一个吻。” “小公主答应了,大怪物带着小公主回到宫殿,帮她打败了女巫,但是小公主却不知道该不该吻他。” 易禾煦整个人沉静下来,眼睛的情绪越来越深邃,像静谧的湖水,无一丝波澜。 温时宁伸手抓着他腰间的衣服,抬头迷茫地问道:“小公主不知道大怪物是不是好人,她不敢吻。” 易禾煦揽住她的腰,右手顺着脖颈到达耳朵,再缓缓往前抚上她的脸颊,他轻轻蹭了蹭她滚烫的脸,喑哑地回答:“大怪物本来想当个坏人,但是遇到小公主后,他想当个好人。” 温时宁皱皱鼻头,打了个酒嗝:“好复杂。” 他慢慢弯下身子,脸凑得越发近,最后鼻尖相抵。 满眼都是女孩娇俏的脸庞,鼻息间都是两人过分缓慢的呼吸声,温热,磨人。 易禾煦的手缓缓收紧,声音越发低沉:“那小公主吻不吻呢?” 温时宁打量着身前的人,忽而弯起嘴角一笑。 她稍稍踮起脚跟,闭上眼,仰着头,蓦地亲到了一片柔软。 软软的,温热的。 那些滚烫的,缠绵的气息环绕在鼻尖。 从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红酒的味道,带着少女特有的甜意,一些本能慢慢在身体深处苏醒...... 那些他急躁的,渴望的,想要的东西。 周围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易禾煦只听见两人砰砰跳动的心跳声。 砰。 砰砰。 他揽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该停下了,他想。 但他心里知道,今晚走到这一步皆是他刻意勾引诱惑。 他闭上眼,终于,往前蹭了蹭她的唇。 很软,慢慢摩擦着,慢慢挪上去,轻轻含了含她的上唇。 怀里的女孩身体软软的,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一切都很真实。 易禾煦意识到,原本零星的兴趣慢慢燎原,早已变质,这种急切的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生命的冲动,让他异常的陌生又排斥。 但是他想要。 想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写到初!吻!了!喜大乐奔。 我终于写到可以叫时宁小公主了呀(笑)。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5) 温时宁早晨起床时,才意识到自己喝醉了,头有些疼,脑子一片空白。 急匆匆地收拾完下楼,温时宁才发现易禾煦居然站在厨房吧台处喝水,她一边检查书包,一边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易禾煦歪头打量她的神色,慢吞吞地回答:“江湛有事,我送你去上学。” 温时宁看了看时间,发现来不及吃早餐了,她抓起书包就招呼道:“那快走,我要迟到了。” 易禾煦开车经过包子铺,买了小笼包和豆浆给她,车子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他敲了敲方向盘,状似无意地问道:“今早起来头疼吗?” 温时宁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垃圾装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昨天是不是醉了?” 他的动作一顿,眼里慢慢凝起冷意:“你不记得了?” 温时宁尴尬地挠挠脸:“我是不是干了什么蠢事?我也不知道我的酒量这么差,你别放在心上。” 易禾煦压了压心底冒上来的怒意,眉宇间清晰地可以瞧见他的烦躁,他屈起手臂,手指骨蹭了蹭额角。 慢慢来,小nǎi猫还没考完试,不急。 她居然忘了,真是找揍。 cāo。 他终是忍不住,在车子停下的一刹那,冷冷笑出来:“温时宁,你好样的。” 温时宁一脸懵逼地下车,站在校门口发呆,她怎么惹到他了呀? ...... 下午放学的时候,是江湛来接的她,温时宁更加纠结了,她真的不知道易禾煦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江哥,”她坐在后座,往前伸了伸头:“你家先生会突然生气吗?” 江湛默了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家先生在圈子里是公认的脾气不好吗?而先生的脾气不好,不是指会发脾气骂人,而是他时时刻刻的强大气场挺让人害怕的。 他琢磨了下,回答:“先生是个开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生气。” 温时宁撇了撇嘴,她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想了想,她让江湛先载她去霖安街附近的大型商场买些日用品和做小甜食的东西,她想做些小零嘴哄他开心。 温时宁去日用品区的时候,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跟着一个男人,被跟踪的人似乎要转过身了,而当事人居然还在往前窜。 她连忙上去抱住她的手臂。 穆木低了低头,墨镜下滑至鼻梁,她脱口而出:“小公主?” 温时宁再也不能忽略这个称呼了,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叫,之前顾仁也是这样顺口,虽然半路吞了回去,但是她莫名地就知道他想这样叫。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唯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这样叫过她。 她严肃地开口:“我早就想问了,你和顾仁为什么总是叫我小公主?” 穆木的心一咯噔,她拍了拍温时宁的肩膀,一脸慈爱:“因为你聪明又漂亮啊。” 温时宁:??? “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啊,你说对吧?”穆木笑着眨眨眼,诚恳又认真:“主要是我挺喜欢你的,但年龄又比你大,就顺口这样叫了。” 温时宁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易禾煦和他的朋友开玩笑的时候都这样叫。 “那你在干嘛?”她疑惑道,偏头望了望不远处那个男人:“在执行任务?” 穆木神秘地笑了笑:“一个新委托,规矩所在,不能说。” 温时宁倒是挺感兴趣的:“你们一单能赚到很多钱吗?” “要看委托的难易程度,理论上越难越多钱。” “可是不会有人提出很奇怪的委托吗?”她举例说道:“比如说有人想在去世之前一夜暴富什么的。” 穆木取下墨镜,慢慢解释,很有耐心:“我们只会接受去世之人的委托,还在世上的人他的委托都不会被执行,理论上排除了一些不可能的遗愿。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委托都接受的。” “事务所有一个网站和地址,愿意相信遗愿会被办理的人,就会把委托信和委托金一起寄给我们,如果能完成委托,我们就会收下委托金,不能完成的委托,委托金会捐赠到慈善机构,记录会传到网站让顾客查看,积累信誉。至于委托金给多少,也是个人意愿,而我们也有选择的权利。” 穆木看着眼前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能把她光明正大看在身边,却不令她起疑的方法。 她掏出一张黑色名片递给她,诚恳地说道:“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兼职。” 温时宁瞪大眼,接过名片,很简洁的设计,上面写着遗愿事务所几个字,下面是网站和寄信地址,以及穆木的名字。 她捏了捏名片,抬头笑的眼睛弯弯:“我高考结束后就去找你。” ...... 易禾煦今天难得的是真的有事,和合作商敲定合同,吩咐下属接下来的事情后,他回到房子已经十一点多了。 客厅里留了一盏小灯,易禾煦看见的时候,整颗心软了软。 他突然想起自己把这小nǎi猫一个人留在温家四年,这栋房子三年,从没回来看过她。 易禾煦第一次意识到,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残忍。他比她年长那么多,尚且对黑暗和孤独如此厌恶,何况是她? 单单是他看见她心理崩溃,封闭在自己的世界的行为,他就看见了两次,一次是在七年前的葬礼,一次就是七年后她朋友跳楼之后。 她的班主任当时是这么说的:“时宁是个敏感懂事的孩子,她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太多,独立地很让人心疼。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前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不好,上课的时候也经常盯着外面发呆。我不太了解你们家的事,但也斗胆建议,希望易先生在她高考之前好好关注她,毕竟一旦失利,对她的影响太大。” 他掏出随身带着的怀表,静静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一动不动。 温时宁下楼便瞧见他这副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一边走近,一边问道:“你怎么啦?” 易禾煦偏头看过去,收起怀表,轻轻蹙眉,语气低沉沙哑:“怎么还没睡?” 她小跑去厨房把烤好的小饼干拿了出来,讨好地捧着盘子走近:“给你烤了饼干吃,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孩仰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清澈又充满灵气,微微弯眼笑着,可爱又引人疼,双手捧着的盘子上是她用心烤出来的精致小饼干。 他清楚地听见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心底软的一塌糊涂,满心的热意滚烫的让他本人都束手无策。 易禾煦伸手遮了遮眼睛,一下子笑出来。 “喂!你笑什么?”温时宁皱眉。 他从盘子里拿了块饼干放进嘴里,认真尝了尝,点头评价:“还不错。” 温时宁得意地扬扬眉:“我的厨艺果然很好。” 易禾煦只是含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莫名有些心虚:“怎么啦?” 他伸手接过她的盘子放在一边,语调轻缓地问道:“你觉得我在生气?” “不然?” “那我在生什么气?” 温时宁摸摸鼻尖,小声嘀咕:“我怎么知道?” 易禾煦又被气笑了,他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你高考过后我再收拾你。” 小nǎi猫虽然聪明,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打扰她。 “啊,”温时宁zhà毛,使劲扒开他的手:“你别碰我头,会长不高的啊!” “就算不碰,你也长不高了。” “易禾煦!” 温时宁气得转身就走。 他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 “干嘛?”她气冲冲地问道,眼睛瞪着他。 会笑,会哭,会闹,鲜活的温热的,他想要的女孩。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扶着她的脊背弯下腰,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隔着他的手掌。 “晚安,我的小公主。” 磁xìng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低沉笑意和宠溺,那是他对她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笑)初吻了也没用,反正都忘了。 所以还会有二吻,我想想得咋吻。 另外,我开始写文是因为脑子里的小萌点和小想法抑制不住,虽然点击和收藏很少,不过有人点,我就很开心了,特别是收藏有3个人(笑笑笑笑),在这里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那三位小可爱,虽然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看见我的道谢。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6) 高考在6月7日这天如约而至。 温时宁到达校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来了很多家长,校门口站着熟悉的老师和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有人经过就会叫口号,加油打气。 她现在才感觉到了真实感。 “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带齐东西。”身旁的男人敲了敲方向盘,声音低沉。 温时宁不由得抿嘴笑了笑,想起自己起床时,这个男人已经起早等在楼下,盯着她收拾东西,嘱咐这个,嘱咐那个,想想都觉得和他平时不一样。 她听话地又把书包翻了一遍:“放心,没漏的。” 气氛安静下来。 易禾煦想了想,手指动了又动,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她的后脑勺,低声安慰:“别紧张。” 温时宁噗嗤一笑,点点头,怎么觉得他比她还紧张? 打了招呼正推开车门,身后的男人蓦地出声:“阿宁。” 她不禁一愣,回头看他。 漂亮的浅棕色眼珠子在阳光下仿佛有光华在流转,最后他只是含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等你考完,我接你回家。” 易禾煦在她走之后,都没有说出加油两个字,对于这个一直都很努力的孩子来说,她已经不太需要别人的鼓气。 温时宁一直都很聪明,努力,又乐观,值得别人为她骄傲。 ...... 当考完最后一门英语,铃声一响,为期两天的高考结束。 她顺着人潮往外走,站在那片夹竹桃林子时,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好似这最后一个多月做了一场梦。她的人生在这段时光送走了一个人,却迎来了另一个人。 六月,这是夹竹桃开的正盛的一个月,但也即将凋落。 她转身,蓦地看到那个清隽的男孩折下一节夹竹桃,放在一棵树下。 温时宁走过去,抬头看着粉红的花簇,轻轻问道:“你以后去哪?” 周添chā着兜,笑着回答:“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分数应该可以报考警察大学。”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选择。 “你呢?”他问。 “不知道,”温时宁第一次有些迷茫,她叹气:“我还没想好。” “杏子说你很聪明,”周添提到陈筱杏时,语气已经变得平静:“你总归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说得对。”她抿唇笑笑。 和周添打完招呼,温时宁收拾完就走到了校门口,很多学生都在和老师握手告别,班主任孙青看到她时,便在招手示意。 “孙老师。”她笑着走近。 孙青伸出手和她握上,语气骄傲又欣慰:“恭喜时宁顺利毕业,希望你以后前程似锦,喜乐安平。” 温时宁的鼻头一酸:“谢谢孙老师。”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天是结束,亦是开始。 她顺着人潮往外走,一眼便看见倚在车旁的男人,他穿着考究的白衬衫,笔直的西裤,左手chā在兜里,右手拿着一束花。 无论别人怎么打量,他就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出来的学生,直到对上温时宁的眼睛,他冷凝的眉眼渐渐柔和,翘着嘴角微微一笑。 温时宁在听到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声中,意识到,她喜欢他。 她蓦地停在人群里,伸手挡住自己的脸,自己的表情。 仅仅一个多月,她居然喜欢上了他,多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出现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她失去挚友,心里犯病,还面临着高考的人生转折。 温时宁知道,如果不是他在身边,恐怕她早已崩溃。 自从父母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家人,什么叫关心,别人大概不会懂,当他每天放学守在门口等着她时,她有多高兴;当他出现在家长会现场时,她有多激动;当他拿着花此刻站在她面前时,她...有多害怕。 当她不知道该不该喜欢上这个人时,她已经喜欢上了,所以现在如履薄冰。 温时宁太敏感,太聪明,她的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这个男人神秘又危险,出现在她身边一定是有目的。纵使不想承认,她对于他来说,还太年轻,他已经在他的王国里睨视群臣,脚踩蝼蚁,而她还在蹒跚学步,战战兢兢。 一不小心,她会粉身碎骨。 温时宁能怎么办呢?小心翼翼的,不要被他发现她的心思。 她终于来到他的面前,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他微微弯下腰,将手里的花束递到她手里,嗓音低沉又温柔:“恭喜小公主,顺利毕业。” 温时宁接过,手里的花束有九支香槟玫瑰,周围点缀着满天星和其他品种的无名小花,格外漂亮。 她捏了捏手心,抬起头,故作镇定地笑着道谢:“谢谢。” 易禾煦挑眉,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歪了歪头,悠然说道:“今晚这顿是慰劳宴,想吃什么?” “你怎么老带我出去吃饭?你不知道这样对我的成长不利吗?” “那你煮?” “凭什么是我,你得寸进尺。” “如果非要我动手,希望你咽的下。” “谢谢,你还是带我吃饭吧。” ......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易禾煦可以说很少外出过,她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是什么。起初以为他是青年画家,却发现在网络上没有关于Levi的消息,后来无意间听见他讲电话,提到合同的字眼,又觉得这个男人说不定是资本家。 谁知道呢,反正高考完的后几天,见温时宁安分得很,易禾煦终于开口说自己要出门几天。 “乖乖呆在家,不要乱跑,惹事的话你知道后果。” 一句威胁警告,温时宁喏喏地安分点头,等人一走,她马上换衣服出门。 温时宁按着穆木给的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事务所的所在地,门前的那个白色邮筒很显眼,上面写着遗愿事务所。 她突然有些紧张和好奇,伸手敲了敲木门。 “谁呀?”一声年轻又有活力的吼叫,随即而来的是拖鞋踏在地面上的噼啪声。 吱呀 门开,顾仁伸出头去,错愕地出声唤道:“小公主?” 里面的人听见称呼,立马窜了出来,穆木眯眼笑的开心,揽着温时宁的肩膀带人进屋,温声问道:“考试结束了对吧?辛苦辛苦。” 而温时宁进屋后,看着那面满是信封的墙壁,惊奇不已。 三个人在还未整理的信堆里直接席地而坐,穆木从身后的纸堆里抽出一份合同,解释道:“毕竟这份工作会牵扯到客户隐私,所以要签保密协议,上面也说明了兼职的工资和时间,其实你愿意的话,就算暑假结束,你上了大学,也可以像阿仁一样,在课余时间过来帮忙。” 温时宁看着上面的工资,手抖了抖,比她想象中多太多了,原本就打算在上大学前打工,这份工作真的很合心意,主要是她非常感兴趣。 她没有犹豫,直接签名。 穆木笑眯眯地拿着合同,拍着温时宁的肩膀:“真好,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顾仁扶额叹息,这个女人也忒大胆了,也不怕在小公主面前露馅。 温时宁好奇地问道:“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顾仁指着地上的信件,回道:“在分拣委托信,先把能完成的和不能完成的分出来,然后按客户要求完成委托的时间排序。” 也对,客户生前就会把委托信写好,这些人有的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有的不知道就会直接投递,上面写明一旦去世就要完成委托。 为了熟悉业务,趁着易禾煦不在家,温时宁整天跟着穆木和顾仁在外面跑,比如帮意外丧生的工人上门讨债,把钱给他的妻子儿女养老;比如帮去世的老爷爷找到初恋情人,给一封情书;比如帮患有癌症死去的有钱大佬,找到曾经帮过他的恩人,给他一笔巨大的财产。 哦,穆木和温时宁还差点被那个有钱大佬的小老婆给抓起来揍一顿,毕竟那么大一笔钱,怎么能给一个陌生人? 总之,温时宁这几天,都过的非常有趣,有趣到乐不思蜀,易禾煦回到家没看到人,立马打了电话确认。 “在哪?”轻缓又冷淡的语气,吓人得很。 温时宁朝着穆木打了个手势,走到一旁讲电话,六月已经开始热起来,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深吸口气,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在外面,同学聚会。”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几秒钟,语气越来越慢:“地址。” 不知怎的,温时宁就是有些怕他,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在金街这边。” “呵。” 一声短促却满是冷意的冷笑。 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温时宁,”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像淬了寒冰:“谁给你的胆子,居然又撒谎?” 温时宁:!!!!! 她抖着声音反驳:“我哪有?” 下一秒,我们易禾煦先生的助理江湛出现在了眼前。 完蛋了,温时宁想,是真的彻底完蛋那种。 “给我回来。”他冷冷说完,电话挂断。 江湛依旧微笑地站在一旁,温时宁气得脸都红了,指着他咬牙道:“你跟踪我?” “温小姐误会了,”江助理笑的和蔼可亲:“无意间撞见你在这里,才给先生打了电话。” 就算是跟踪,他也不能说实话。 “那不是出卖我吗?”她抓狂。 “先生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之前你受伤,他发了一顿很大的脾气。” 温时宁不知道而已,自从那次受伤过后,在暗处,她的身边跟了很多人,之前她逃跑受伤,易禾煦私下里差点没掀翻了天。只是江湛也不是把温时宁所有的行踪都跟他汇报,先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他都不会拿这个去打扰。这次刚巧先生回来问起温时宁在哪,他才会出现在她身边。 温时宁说不出话,因为是事实,上次受伤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为难她,却在之后把她的上学方式都给改了 穆木见不对劲,走近警惕地看着江湛,问道:“怎么了?” 温时宁抱歉地看向她:“穆木姐,我得回家一趟,实在对不起。” “没事,”穆木瞧见江湛就知道他是易禾煦的人,心里有了底:“你先回去吧,反正完成得差不多了。” 温时宁点头,跟着江湛上了车。 穆木看着离去的车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琢磨着我们的小公主啥时候意识到喜欢易小爷, 后来想想,她那么聪明又敏感,也许就是在这种突然的温情动作行为里,醒悟过来。 (笑)不过没啥用呀,易小爷心思太深,小公主还不敢告诉他。 大家猜猜吧,到底是谁先说出口。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7) 车子驶进院子,江湛在温时宁下车前,提醒道:“先生很生气,他也知道你在遗愿事务所兼职,温小姐最好实话实说,先生最讨厌别人骗他。” 温时宁捏了捏手心,咬牙下车进了客厅。 她第一次看见他吸烟的模样。 他的身上穿着深蓝色正装,里面的衬衫却有些凌乱,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一副刚从正式场合回来的模样。眉宇间真实地透着些不耐和疲惫,浅棕色的眼珠子波澜不惊,冷冷的,有些尖锐。他很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右手指尖的烟雾在缭绕,有很长一段的烟灰没有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落。 听见声响,他微微侧过头静静看了眼,身子前倾,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过来。”嗓音沙哑,低低的,很沉,带着颗粒的摩挲感。 温时宁咬了咬下唇,缓缓走近,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易禾煦实在累的不想说话,他撑着额,指骨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发胀的脑袋,就这样安静地等着眼前的小nǎi猫出声。 “对不起。”她深吸口气,还是选择先开口。 他撑着额,闭上眼,声音平静:“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骗你。” “那你为什么骗我?” 温时宁怔了怔,随即笑开来,带着苦涩:“你不会答应让我出去兼职的。” 周围蓦地安静下来,空气都似乎紧绷着。 易禾煦睁开眼,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你说得对,我不会答应。” “辞掉你的兼职,这几天不要出门。” 温时宁的瞳孔一缩,她攥紧手心,声音都在颤抖:“我不答应。”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反驳:“就算你是我的监护人,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易禾煦一脸平静,站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你看,你是不是在反抗?” 温时宁的身子一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温时宁,”他俯身靠近,望进她的眼睛,语气清淡:“之前你都没问过我答不答应,也没试过反抗,怎么知道我不会一时心软就允许你去?” 她错愕地看向他,心里一震:“你的意思是,你答应?” 易禾煦盯着她,语气渐冷:“关键是,你有没有开口问过我?” 温时宁的心里一片复杂,她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很矛盾,明明对他动心了,脑子却很清醒地警告自己不要相信这个来历不明又神秘的男人。 易禾煦直起身,翘着嘴角冷笑自嘲:“看来你不太相信我。” 她僵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转身离开,蓦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监护人?” 易禾煦步子一顿,眼睛里的情绪沉地深不见底,他没有回答,拉开门,径直离开。 温时宁的眼眶一红,她捂住眼睛,压抑着不断上涌的委屈和不解。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宽容和宠溺,仿佛是一场假象,而刚刚冷漠至极的态度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 “阿宁,”穆木拍了拍温时宁的肩膀,担心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一直在走神?” 她回神,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事。” 穆木没有多问,敲了敲正在讨论的委托信:“那这个画展你有什么意见?” 温时宁接过信纸,认真地又看了一遍。 知名青年油画家陈恒于三天前因脑瘤去世,她记得新闻和微博上都引起了很大的热议。他十九岁那年,也就是七年前,创作的作品《月夜》获得中国青年油画大奖赛金奖,并在新人展上进行展览,后来被收藏家以五十万高价买走,一pào而红。画风趋于成熟后,他也越来越出名,可以说是当代青年油画家里,处于顶尖地位的人物。 她歪头想了想,还是有些疑惑地问出口:“陈恒先生很出名,去世后一定会有相关人士为他举行画展作纪念,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地委托我们办画展?” 穆木一愣:“你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 温时宁摸了摸鼻尖:“我就是好奇而已。既然客户要求我们来办,自然是要接受的。” 穆木还想说些什么,顾仁突然推开了那扇叫的严重的木门,喘着粗气,到客厅时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新闻台。 温时宁和穆木转头去看,一时震惊在原地。 顾仁平息了下呼吸,指着电视说道:“陈恒被bào抄袭,是一个小画廊向记者揭发的。据说被抄袭的人是个默默无名的小众画家,叫杨绍文。” 穆木皱眉问道:“那个画廊为什么知道是抄袭?” “这就是新闻的bào点,网络上已经吵翻天了,”顾仁说的兴致勃勃:“据画廊老板jiāo代,杨绍文是他固定的油画来源,画廊大多都是卖给顾客的装饰画。他说两年前认识杨绍文时,他拿来卖的画,有三幅和陈恒的非常相似,一开始他也没在意,以为就是模仿,反正做的就是小本生意,哪在乎他是不是抄袭的。” “据说那三幅画就是陈恒在得脑瘤的两年期间创作的,被称为死亡前的三部曲,其中那幅《油画里的三个少年》还入驻了国际青年画展,被认为是陈恒的巅峰之作,拍出三百万的高价。” “画廊老板有幸参加画展看到那幅画时就觉得和杨绍文那幅画很像,后来在展览会上和陈恒见了面,试探地问起创作这幅画的时间,陈恒居然说是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创作完成的,而杨绍文那幅和他相似的画,在去年春天末尾的时候就拿来画廊了,他这才怀疑陈恒可能是抄袭者。” 温时宁觉得不对劲,开口问道:“他们两个认识吗?” 顾仁喝了口水,继续回答:“被人挖出来了,两人师从同门,是中国知名已逝油画大家孔老的弟子,两人认识十几年了。” 穆木抓狂得挠了挠脑袋,简直被气疯:“陈恒被指抄袭,他的画展怎么可能办得起来?” “情况比你想象的还糟,”顾仁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杨绍文本人出来回应了,指出陈恒的死亡前的三部曲,都是抄袭他的,还拿出了时间证明,当时他画的画被不同人买走,时间都比陈恒把画公之于众更早,特别是《油画里的三个少年》,这幅画是陈恒亲口承认在夏天完成的,而杨绍文在春天就把画给画廊了。” “那杨绍文为什么不告他呢?”温时宁问道:“就算两人认识,陈恒为什么会有机会看到杨绍文的画?” “怎么没告过?”顾仁挑眉笑道:“你觉得一个默默无闻的画家,和一个享有盛名的画家,大众会认为是谁抄袭谁的呢?传闻陈恒在世的时候,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至于怎么看到的,除了杨绍文,真的就没有人知道了,毕竟陈恒已经去世。” 穆木彻底绝望,她将陈恒的委托信扔入不可能完成的一堆,惋惜地开口:“这委托估计是完不成了,可惜了那笔钱。” 她转头对温时宁说道:“我觉得陈恒就是心虚,知道自己死后会被揭发,所以才要我们帮他开画展。” 温时宁点头:“有可能。” 顾仁伸了伸懒腰,语气轻松:“不做这个委托也好,摊上这趟浑水可就真的麻烦了,才三天呢,陈恒都被舆论骂成过街老鼠,杨绍文可以说是一夜成名,跻身新锐画家了。” “大家这么快就接受这个说法了?油画圈子里的人也这样认为吗?”温时宁惊奇地开口。 “老实说,这很难确认,况且当事人都去世了,那些专业人士研究杨绍文的画时,有些人觉得好,有些人觉得不好,但是大众舆论一边倒向他,谁会出来当出头鸟?” 穆木果断地抽出另一封委托:“换新的,不做陈恒的了。” 刚说完,木门又传来了敲门声,温时宁首先起身往外走,拉开门时,外面站着个穿黑色正装,拿着公文袋的男人。 他微微点头示意,淡声说道:“你好,请问是遗愿事务所的工作人员吗?” 温时宁点头。 “我是陈恒先生的代表律师,关志鸿。”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概易小爷和小公主是冷战了,不过马上好(笑),剧情需要。 新的委托已经出来了,其实我从前几章都有埋了些小伏笔, 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试试猜猜看《油画里的三个少年》是什么意思。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8) 这几天温时宁都没有和易禾煦碰面,她连去学校拿毕业证,也是穆木一时兴起送她去的。两人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冷战,易禾煦开始不着家,她只有晚上接近十二点时,才听见楼下有人回来的声音,如果她不主动下楼或者去找他,他们不会有jiāo集,甚至于温时宁继续去事务所兼职,他都没什么反对行为。 就像他不管她了一样。 温时宁一边走神,一边把班里剩余的东西收拾好,秦籁在一旁泪眼汪汪,一直追问她报哪里的学校。 她无奈地说道:“我还没想好。” 秦籁撇嘴,嘟嘟喃喃道:“我不太想和你分开。” “你要考虑实际,也许我们报的专业不会适合在同一所学校。”温时宁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心狠,但秦籁要是真的因为她而报考不适合的专业,她会愧疚一辈子。 秦籁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许久,她才哽咽地说道:“阿宁,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你?” 温时宁心里一暖,她知道自己一直很幸运,身边有很多人给予的善意和温暖一直让她在最困难的时期有前进的动力,这该是她的福气。 她不禁上前,轻轻搂住身前这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朋友:“小籁,一直以来,真的很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我巴不得你天天黏着我。” 秦籁蓦地红了眼眶,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温时宁说这样的话。 “小籁,即使我们会报考不同的学校,在平时课余时间,在假期的时候,我都会和你联系。” “真的?” “真的。” 秦籁噗嗤一笑:“那好。” 刚巧班长这时过来提明天班级聚会的事儿,温时宁和秦籁点头答应。 “特别是时宁,”班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平时不来就算了,最后一次聚会你一定要来。” 温时宁不好意思地笑笑:“放心,我一定去。” 她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出了校门,穆木开着车在学校门口等。 温时宁走近的时候,发现顾仁坐在副驾驶位上。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刚钻进去,顾仁便笑嘻嘻地开口:“恭喜小公主顺利毕业啊。” 动作一顿,她突然想起易禾煦笑着说同样一句话的表情和语气。 温时宁强拉着自己扯回思绪,“谢谢顾仁哥。” 穆木稍稍转过头问道:“送你回家一趟,还是直接去找杨绍文?” “直接去吧,”温时宁回答:“画廊老板那里我们也去一趟。” “肯定要问清楚。谁知道我们接了个烫手山芋啊?”顾仁无语地看向穆木。 穆木心虚地瞥开眼:“那个律师把钱提高不少,要是赚到这笔钱,我们不是可以修门了嘛。” 顾仁恨不得戳她脑袋,恨恨地说道:“现在舆论一边倒,我们要想办画展,就得帮那个关律师查清楚这件事,你亏了知不知道?” 穆木摸摸自己的口袋,小声辩驳:“这支票我不是已经收了吗?反悔也来不及了。” “总之先去查查看吧。”温时宁说道。 听说杨绍文一直住在孔老的老宅子,孔老一生无子无女,也就是陈恒抄袭的事件bào出来后,大家才知道这个已逝的油画大家收过弟子。 但是温时宁三个人去到那家老宅子时,旁边的一家邻居说杨绍文三天前就搬走了。 “这几天好多人找他呢,”大婶似乎刚从市场回来,手里还提着菜,“新闻我也看了,估计他是怕被别人打扰才搬走。” 穆木点头道谢:“谢谢婶儿,您有听说他搬去哪了吗?” “没有,走得急,我也是去隔壁送点自己做的甜饼才发现他走了的。” 穆木朝着顾仁和温时宁耸耸肩,一脸无奈:“看来他在避风头。” 三人没办法,打算去找画廊老板,顾仁在走之前对大婶尴尬地笑笑:“婶儿,方便借下你家厕所吗?” 穆木一脸受不了,直接踹了他一脚。 大婶是个人好的,让三个人进院子喝水,温时宁发现院子里的摇椅上坐着个老人。 “爸,来客人了,我让他们进来喝杯水。”大婶朝着老人说道。 老人摇了摇蒲扇,抬头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温时宁跟着大婶进外面的小厨房倒水,她琢磨了下,试探地问道:“婶儿,你们搬来这里多久了?” “我爸住在这里二十几年了,我和我丈夫担心他的身体,近两年才搬来和他住的。”大婶憨憨地笑道。 “那您知道隔壁孔老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吗?” “这我真不知道,孔老在我搬来前就去世了,”大婶回答:“我去问问我爸。” 大婶朝院子里坐着的老人唤了一句:“爸,孔老爷子啥时候搬来隔壁的呀?” 老人晃了晃椅子,闭着眼睛闲闲地答了句:“比我晚一两年。” 温时宁端着水走出去,把其中一杯放在老人面前,端坐着,倾身恭敬地问道:“爷爷,我能问些问题吗?” 穆木察觉到她的意图,悄悄开了包里的录音笔,凑近了些。 “小女娃子哪来这么多问题。”老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温时宁抿唇笑笑,一副乖巧的模样:“我就是好奇,孔老可是油画大家,是好多人的偶像呢。” “哼,”老人闷哼了一声,嘟嘟囔囔:“那老爷子就是个老顽固,有什么好崇拜的。” 听见老人语气里的松动,温时宁赶紧问道:“我听说孔老收了两个弟子,您了解他们吗?” “谁跟你说收了两个?”老人瞪她。 温时宁心里一震,不自觉地和穆木对视了一眼。 “那您的意思是?” “那老爷子收了三个孩子,都是有天分的,可惜造化弄人。”老人叹了口气。 温时宁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我只听说过孔老的两位弟子,一位是已逝的陈恒先生,另一位就是杨绍文先生,剩下的那位您认识吗?” “死了,”老人躺在椅子上,望着天:“在一场火灾里死了。” “老爷子就剩下绍文那孩子了。” 三人回到车子里时,有些沉默,最后还是顾仁先打破了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事情好像比想象中复杂。” 穆木转头看向温时宁,皱眉问道:“阿宁,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温时宁捏了捏手心里的手机,后背慢慢窜上凉意,喉咙有些涩,她不安地看向眼前的两个人,缓缓地将手机屏幕面向他们。 “你们看这幅画,”她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里憋出来:“之前这幅画之所以引起热议,就是因为内容和命名不符,大家从油画里只看到两个少年在仰头看一幅野火四窜的油画,根本没有第三者的存在。” 顾仁在听到她的话后,就在搜索,他拿着手机解释:“现在普遍的解释是,看到这个场景的人就是第三个少年,很多人认为这是陈恒年轻时候去展览会时看到的场景,因为有所触动才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画了这幅画。” 温时宁咬了咬下唇,手指缓缓指向油画里的那副油画,上面是一片肆意横生的大火,昏暗的天空背景和废墟,隐约可以瞧见画里似乎有一处火源,火舌的凶狠渐渐蔓延到整幅画中。 这幅画中画亦是《油画里的三个少年》出名的原因,用色大胆又细致,层次分明,色彩层层jiāo叠,引人入胜。 “如果,我是说如果,”温时宁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觉得自己的发现可怕又荒唐,“如果第三个少年指的是火里有一个人,你们觉得可能吗?” 穆木瞪大眼,惊地哆嗦了下,颤颤地说道:“大白天别吓我。” 顾仁接过她的手机,死死地盯着看了好久,抬头吞了吞口水,颤巍巍地开口:“我越看,越觉得这火像个狰狞的人脸。” 穆木连忙凑过去瞧了瞧,一把拍了他的头:“叫你别吓我,还乱说!” 温时宁解释:“每个人看法都不同,要说这火像人脸,的确也像,要说不像,的确也不像。” “你真的觉得火里有人?” “我一开始看这幅画就觉得怪怪的,”温时宁抿了抿唇,继续说道:“直到今天那个爷爷说起孔老有三个弟子,而其中一个是因为火灾去世的,我才这样认为。” 穆木瞪大眼:“你是说,画里看画的两个少年是陈恒和杨绍文,而画中火暗喻死去的孔老的弟子,就是第三个少年?” 温时宁点头。 穆木真的觉得后背窜上了一阵冷汗,温时宁的解释显然比现在流传的解释更具说服力,却也更荒唐。毕竟大众都不知道孔老曾经有过三个弟子,如果非要这样解释的话 顾仁一下子想明白温时宁想表达的意思,抖着声音试探地开口:“这幅画想表达的主题要么是陈恒和杨绍文在纪念他们在火灾中去世的朋友......” “要么,”温时宁深吸口气,慢慢地脱口而出:“在描述当时的场景。” 穆木接过她的话,说出自己心中荒唐又可怕的猜测。 “火灾发生时,他们在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这个委托感兴趣, 唯一能透露的就是所有委托都和男女主相关,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我自己写的时候有点怕怕的,灯火通明,哈哈哈。 有兴趣的可以继续看下去,非常感谢坚持过来看的小可爱, 对,说的就是你。 另外 我想开新坑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写大影帝和可爱的四眼小结巴啊啊啊啊!!! 写这篇我的脑子要zhà了!!! 想看的说句话?我需要别人的肯定。 嗯,大影帝×美术组小助理(漫画家),我抑制不住了。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9) 当他们知道杨绍文都已经搬离原来的住处,就没有抱太大希望会找到画廊老板,穆木拍了拍方向盘,看着关闭的画廊扶额叹气:“到底躲哪去了?” 顾仁懒洋洋地chā道:“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查查他们的行踪,现在也急不了。” 温时宁浏览完手机网页,抬头说道:“陈恒先生的追思会还没有举办,因为事件发酵的厉害,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如果办了,我们可以找时间过去看看。” “我们小公主就是聪明。”穆木一脸爱惜地看着她。 温时宁:...... 穆木和顾仁两人直接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温时宁正好撞见易禾煦一身正装要出门的样子,江湛在身后拖着一个小型行李箱。 她心里一紧,甚至忘记自己还在和他冷战,直接上前扯住他的西装下摆,仰头问道:“你去哪?” 易禾煦淡淡地抬眼扫了下她身后车子里的人,嗓音淡漠低沉:“出差。” 江湛在一旁笑着补充:“先生有工作,需要去趟京都,明天就回来。” 温时宁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她尴尬地放开手,干笑几声:“那,一路顺风。” 易禾煦点头,转身就走。 她的心里蓦地升上一点苦涩和委屈,已经过去这么多天,这个男人还是不肯理自己。 随即又抿唇低落地垂下眼,可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易禾煦坐上后座,偏头看向后视镜,便看到那个小姑娘双手搅在背后,低着头,一副可怜的模样。 还委屈起来了?易禾煦轻轻蹙眉。 也不想想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撒谎骗人?还不许他晾晾她了? 他转回头,淡声吩咐:“走吧。” “是,先生。” 许久,车子里响起一声无奈烦躁的叹息。 易禾煦撑着额头,指尖不自觉蹭了蹭左耳的耳钉,挫败地开口:“江湛。” “先生。” “去查查京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小玩意儿,明天你抽空去买回来。” “好的。” 当易禾煦的车子远去,穆木才捂着胸口深深吐出几口气,“他可真吓人。” 顾仁笑的吊儿郎当:“之前就是他威胁你了?” 穆木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叫你查他,你查到什么没?” “当然,”他笑的贼兮兮:“叫陆丰奕的警官家里是个殷实的,但他关系圈简单的不得了。” “说重点。”穆木无语。 “易禾煦在他圈子里挺有名的,那帮公子哥都叫他太子爷,听说是从德国投行那边回来的大人物,我前段时间查到了他的英文名叫Levi,用Levi这个名字在搜素引擎上找了找,你猜我查到什么?” 顾仁转了转手机,笑容缓缓收起,盯着穆木慢慢说道:“现在许氏集团收购案的执行负责人就是他。” ...... 温时宁虽然看起来是个安静不好接近的,但她聪明漂亮,在班里教题目时特别用心,所以人缘是真挺好。 隔天她出现在聚会现场时,着实让大家调侃了一番,因为温时宁平常就难约的很,问她出不出来玩,她就这么回答: “我还得写卷子,不好意思。”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地先去了电玩城,秦籁不知道被谁拉走,转眼间就不见了,反而是温时宁一回头便看见了同班同学章天阳。 章天阳是这次聚会的策划者,他自己也是个有趣的人物。温时宁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除却最后一次模拟考因为手伤,平常大大小小的考试基本都是第一,而天阳同学就是传说中的万年老二,霸着那位置就没动过,但他成绩好,家里又有钱,还是个颜值高的,在学校里的人气可不低。 温时宁偏头看到秦籁躲在角落里挤眉弄眼,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怕是太久没被收拾,居然敢玩这招儿。 章天阳笑眯眯地开口:“你想玩些什么?” 温时宁扫了眼那些各种各样的游戏,面不改色地指着俄罗斯方块说道:“我就会玩这种。” 一瞬间章天阳满心的认为她真可爱,大手一挥,坐在游戏机前说:“来,我陪你玩。” 三分钟过后,他惊讶。 五分钟过后,他震惊。 十分钟过后,他彻底绝望。 旁边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叽叽咋咋的,都在讨论。 “时宁,你俄罗斯方块也玩的太好了吧?” “照这个势头下去,她可以破记录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二,全部人哄然大笑,章天阳捂着脸觉得丢人得很。 他在心里安慰道,自己看上的女孩就是不一样。 天黑之后,一行人被拉到了星悦大酒店,可以说是本地最有名最烧钱的酒店了,想要挽回颜面的章天阳跟自家老爹打了招呼,就要了一个大包厢,一堆人涌了进去。 秦籁坐在温时宁身边,捂嘴笑道:“感觉怎么样呀?女主角。” 温时宁微笑:“你说呢?他俄罗斯方块都玩不过我。” 秦籁:...... “除了这个之外他挺好的啊,”秦籁哭笑不得:“而且你的成绩这么逆天,谁玩得过你?” 温时宁低头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在心里暗暗回答,也许她家监护人就可以。 饭桌上的气氛越发高涨,开始玩起真心话大冒险的老游戏,温时宁有惊无险地躲过几回,终于中招了。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温时宁看全部人的神色都开始诡异起来,纷纷看向章天阳,莫名觉得情况不对劲,她想了想,回答:“大冒险。” 包厢里一片叹气声,让温时宁随便抽张任务牌完成。 她抽了牌,上面写着:让在场的人抽一个手机联系人,打电话给他,任务是要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敏感部位在哪里? 温时宁:???? 这什么破游戏?! 原本大家兴致缺缺,瞧见任务有点重口味,立刻兴奋起来,达成统一意见,全部大叫:“手机里最后一个联系人!快打!扩音外放!” 温时宁咬了咬牙,摁亮屏幕点开联系人划到最后,当看见“易监护人”四个字时,身子一软。 这到底什么破游戏?!!!她还在和这男人冷战啊!!! “快呀!不许耍赖啊!”全部人在起哄。 这帮疯子在搞事情! 温时宁深吸口气,破罐破摔,直接拨通。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怎么了?”磁xìng低哑的嗓音带着醇厚的质感,语气清淡却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无奈宠溺。 温时宁心一紧,瞬间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在场的女同学激动地捂嘴无声尖叫: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温时宁捏了捏手心,故作镇定的开口:“你在忙吗?” “不忙,”电话里的男人顿了顿,缓缓问道:“在外面?” 周围立刻全部屏住呼吸,生怕露馅。 早死早超生,温时宁也不回答他问的问题,紧闭着眼直接询问:“你觉得我哪里最敏感?” 一片诡异的寂静,无人应答。 温时宁懊悔地无声抓狂,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直接挂了电话,事后接受惩罚,手刚伸过去,电话里的男人突然轻轻笑了下。 像从喉咙深处慢慢溢出来,磁xìng又勾人。 温时宁的耳尖滚烫到要烧起来。 “耳朵,”他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语调悠然带着笑意:“耳朵碰一下就会红。” 温时宁:!!!!! 她蓦地想起那晚,他亲了她的耳朵。 温时宁浑身燥到不行,连再见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和起哄声,大家纷纷歪着头去看她的耳朵。 她憋着一口气,正经地坐直身子,任凭别人怎么调侃,都岿然不动。 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温时宁打了招呼就往包厢外走,章天阳见状也跟着出去。 温时宁刚转过弯,便瞧见不远处的墙上倚着个熟悉的男人,正收起手机往兜里揣,她惊地呼吸一窒,在他即将看过来的瞬间,转过身就跑。 章天阳诧异,提声喊道:“时宁,你去哪?” 猪队友啊!!! 温时宁扯着他躲到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看,见没人跟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章天阳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她镇静地笑了下:“没事。倒是你,找我什么事?” 对面的男孩立刻羞赧地挠了挠头,“时宁,你想好要报哪里的学校了吗?” “还没。” “这样啊。”他尴尬地笑了下,随即眼里慢慢凝聚起认真:“无论你报哪里,其实我都可以跟着你去。” 温时宁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下来。 “时宁,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大男孩笑的爽朗,真诚又帅气。 周围安静的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她想,他真的很勇敢,她反而是个胆小鬼,什么也说不出口。 许久,温时宁轻声说道:“抱歉,我只当你是同学。” 章天阳的眸子暗了暗,他难过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她沉默地摇头。 他故作轻松地说道:“虽然我料到你会拒绝,但没想到你这么干脆。” “我可能得消化下这个打击。”章天阳偏过头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开。 温时宁站在原地缓了许久,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也从角落里出来,蓦地停住了脚步,瞪大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左手chā着兜,右手把玩着那块熟悉的金色怀表,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墙上,白色的衬衫有些凌乱,酒红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头微微低着,看不清神色,只露出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 但他浑身的低气压让她有些慌,像做错了事被抓到一样。 刚刚她和章天阳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温时宁不由自主地站直身子,双手搅在背后,慌张地解释:“我今天同学聚会才会来这的。” 男人的动作一顿,将怀表随手塞进裤兜,脚轻轻一蹬,站直身子面向惊慌失措的女孩。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但他没有回答一个字,只是直直盯着她,慢慢迈开腿朝她走来,他的眼睛里似乎窜起了火苗,浅棕色的眼珠子沉地深不见底。 温时宁腿一软,直觉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死定了,不由自主地哭丧着脸退后一步,但这个动作似乎更加刺激了他,他直接弯腰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提,脚尖便离了地,她一下子比他高出半个头,温时宁惊呼一声,慌得攀住他的肩膀。 “易禾煦,”温时宁吓得快哭出来:“你放我下来。” 回答她的是揽得更紧的手,易禾煦单手就把她抱了起来,提步走向旁边无人的包间,推开门走进去,关上反锁,把人放下来直接欺身压了过去。 “啪。”易禾煦伸手开了包厢里的小灯,周围氤氲着暖黄色的灯关,暧昧又昏暗。 他凑得极近,几乎鼻尖相抵,她的双腿被他压在双腿间,腰间被紧紧搂着贴着他温热的身体,右手顺着脸颊下滑到达脖颈,冰凉的指尖让她的肌肤起了小疙瘩,他缓缓张开手捏着她的后颈,一股酥麻和颤栗席卷了全身。 温时宁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拉开些距离,鼻尖可以清晰地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和本身的柠檬味jiāo叠,他的眼睛真像绚丽的玻璃球,昏黄色的灯光让浅棕色的眼珠子晃着别样的诱惑迷离。 她屏住呼吸,颤巍巍地问道:“你是不是醉了?” 易禾煦微微闭上眼,鼻尖贴着她柔软的脸颊缓缓滑动,那种要命的滑腻触感让他不由得和她贴的更紧。 “喝了一点,”他沙哑的嗓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间闷哼出来:“没醉。” 他侧过头,鼻尖贴着她滚烫的耳骨轻轻摩挲,他清楚地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在微微颤抖,但他一点儿都不想停下。 “你的耳朵红了。”他慢慢地吐出几个字,语气平静却好似包含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易禾煦,是我错了,”温时宁将手心握成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该和你怄气,以后我出门就会和你报备,我......” 她蓦地被含住了耳垂,喉咙间不自觉地颤的闷出一声低吟,身子发软滚烫,温时宁的眼睛里渐渐的,朦胧一片。 他如果再靠近她,她真的就憋不住心里那点荒唐的念想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暧昧即将bào发的气氛。 男人终于稍稍退开了些。 温时宁红着眼眶喘着粗气,胸腔里的心脏跳得似乎要蹦出来,她抖着手摸出手机,低着头接通电话。 “喂,你好。” “时宁,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居然是章天阳。 温时宁反shèxìng地抬头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他的眼角微挑,半眯着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尖锐光芒。 她立刻打断电话里的人,“下次再说好吗?我还有点事。” “时宁,我真的喜欢你......” 就像是如期而至的暴雨,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住了她如花瓣般鲜艳又可口的嘴唇。 温时宁错愕地瞪大眼睛,紧紧攥住了手心里仍旧在讲话的手机。 一旦跨越了那条线,就再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拼了命写到二吻,这情况大概是易小爷吃醋了。 哦,下章继续吻,要摊牌了。 哦对了,俄罗斯方块我也玩的挺好,曾经一个下午就耗在电玩城里玩这个, (笑)还挺有趣儿的。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0) 包厢里的昏黄色灯光暧昧迷离,却偏偏清晰地可以看清所有的模样。 那些忍不住的yù望和觊觎已久的冲动都在此刻毫无掩饰地全面bào发。滚烫的,温软的,触手可得...... 他在吻她...他居然在吻她...... 她的身高离他的肩膀还差两三厘米,所以他不得不俯下身,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易禾煦放在后颈的手轻轻揉捏着,用了力气让她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 他轻轻吮着她的唇珠,闭着的眼睑上覆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yīn影,专心而又充满致命的诱惑。 温时宁快要呼吸不过来,耳边传来的电话里的说话声让她有些微微的清醒,她贴着他的唇瓣,用气声颤颤地唤他的名字:“易禾煦......” 那些微弱的挣扎根本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原本揽着她腰的手顺着脊背缓缓上移,带起一片颤栗,又顺着手臂摸上她抓着手机的手轻轻一攥,手机掉在了地上后立刻黑屏,而他撑开她的五指,十指jiāo握,将她的手压在墙壁上。 他往前欺地更紧,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贴着她的唇轻声说道:“乖,张嘴让我进去。” 温时宁快要被折磨疯了,她紧紧闭着唇,摇了摇头。 不可以的,这已经乱套了,她和他怎么可以亲吻? 易禾煦用了巧劲捏了捏她的后颈,温时宁疼的反shèxìng低吟,唇间稍稍分开一丝间隙,他便偏头灵活地闯了进去抵死纠缠。 有什么不可以?他要她从来都没有迟疑过,有谁敢反对,有谁敢阻止,他就是想要她。 唇舌jiāo叠,喉咙间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那些强烈的刺激,那些激烈的,缠绵的,他几乎没有给她一星半点的反抗机会,压制得她只能全面投降。 温时宁的耳边嗡嗡地zhà了开来,满心的只有那些黏腻和疯狂的触感让她真实地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胸腔缺氧地喘不过气,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晕死过去。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五分钟,也许十分钟,也许他就想压着她吻到这只胡乱扬爪抓人的小nǎi猫乖顺下来。 狂风暴雨之后,易禾煦松开她的手,抚上她的背脊慢慢拍着,安慰着,倾身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殷红的唇瓣。 温时宁红了眼眶,带着哭腔的小nǎi音可怜又可爱:“你怎么可以亲我?” “有什么不可以?”易禾煦吻了吻她的鼻尖,淡淡说道:“你可以说个理由说服我。” “你是我监护人啊。”她哑着声说道。 易禾煦从鼻腔间哼出一声轻笑,他伸手揉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喑哑:“那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想亲你,无论我是谁,你是谁,我还是会亲你。” 温时宁瞪向他,脱口而出:“你喜欢我吗?” 她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话,懊悔地狠狠咬了咬舌头,慌张地不知所措,“你不用回答,我就是随便......” “不然呢?” 温时宁傻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易禾煦望进她的眼睛,慢慢地淡声反驳:“自然是喜欢你才亲你,不然你以为我会吻自己讨厌的人吗?” ...... 温时宁精神恍惚地回到自己班级的包间,心不在焉地拿着包就往外走,秦籁马上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章天阳跑过来担忧地说道:“出了什么事?电话怎么打一半就挂了?” 她终于回过神,扯着嘴角笑笑:“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现在得走了。” “诶,不去唱歌了吗?” “怎么那么快回去?” 班里人听见她要离开,开始劝阻。 温时宁只好开口解释,说家里有人来接,正在外面等。 他们也不再勉强,章天阳立刻跟上去:“时宁,我送你出去。” 她再傻也明白易禾煦刚刚那番反常的举动是因为他听见了她和章天阳的对话,要是再让他碰见自己和章天阳在一起,他估计真的要发怒。 温时宁停在原地,对着章天阳开口说道:“你回去吧。” “时宁,我......”他yù说话,下一秒就被打断。 “我有喜欢的人,”她捏了捏手心,抬头坦dàngdàng地说道:“我怕他误会。” 章天阳怔愣在原地。 “对不起。” 留下这三个字,温时宁转身离开,没再回头。说她冷漠也罢,不近人情也罢,她自认为说清楚后,对谁都好。 对的,要说清楚,和他也一样。 温时宁出了酒店大门,便看见江湛站立在车子一旁,瞧见她出来,便拉开了后车座的车门。 她深吸一口气,对,别慌,好好说清楚,可以的。 温时宁弯身坐进车子,偏过头去,可以看见旁边的男人撑着额头,闭着眼睛,显然在闭目养神。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睁开眼和她的目光撞上,温时宁一下子就慌了。 他伸手按了一个键,车子的挡板升了起来。 易禾煦静静看着她,许久才喑哑着嗓音缓缓说道:“过来。” 温时宁警惕地像一只zhà毛的小猫,根本没听话,反而还坐远了些,故作镇静地出声:“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他好整以暇地撑着额头,目光放肆地在温时宁的身上游走,充满了侵略和霸道。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从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像温和的长辈的男人,一旦换了一副模样,会这样不同。 “谈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温时宁攥紧手心,挺直腰背,尽量冷静地提起这个话题:“刚刚你不该亲我。” 易禾煦的右腿搭上左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挑眉淡声说道:“这个问题前不久我才回答过。” “自然是喜欢你才亲你,不然你以为我会吻自己讨厌的人吗?” 低沉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响,她几乎要招架不住,但最重要的答案她还没有听到,怎么都要多守一会儿城池。 “我父亲拜托你当我的监护人,肯定不会想到你会和我有这样的关系。” “什么关系?”他轻笑反问。 温时宁一噎,差点被气死。 易禾煦翘着嘴角,倾身靠近几分,目光一瞬不动地盯着她:“情难自禁,很难理解吗?” 她几乎要腻在他充满侵略xìng的视线中不可自拔。如果他有心勾引诱惑,她大抵是抵挡不住的。 温时宁咬了咬下唇,让自己清醒些,“我只是不懂。”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易禾煦,我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岁,跟你相比,我只是个父母早亡,什么也没有的未成年人。但你不一样,你比我大八岁,该有的都有了,想要的信手拈来,你的身边肯定有很多优秀的女人,你为什么喜欢我?” 温时宁只觉得喉咙发涩,她继续说道:“从我父母过世开始,直到一个多月以前你才出现,我已经觉得很奇怪了,我问你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监护人,你也没有告诉我理由。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的确不太相信你。” 她抬头看向他,目光清澈又坦dàng,“我只有一个人而已,最值钱的就是这颗心,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给她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说出她喜欢他的理由。 这只小nǎi猫一点儿也不蠢,反而聪明地让他想堵住她的嘴,她的问题。 易禾煦能解释什么呢?一开始他的接近就别有目的,也从未想过会泥足深陷,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他费尽心思隐瞒的事实怎么可能在她还未属于他时,就和盘托出? 纵使她以后会知道真相,那也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她整颗心都属于他时,他才有把握将她继续留在身边。 他微微低头掩住眼底自嘲的笑意,他易禾煦什么时候这么瞻前顾后,为一个小女孩掏心掏肺,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 易禾煦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提,便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温时宁挣扎地厉害,嗓音隐约带着软糯的哭腔。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身子前倾,额头抵上她的,呼吸jiāo缠,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嗓音沙哑低沉:“别哭,你一哭我就拿你没办法。” 温时宁听见这话,眼眶反而更加红了,一双清透的眼睛溢满了泪水,就是没掉下来,就直直盯着他,一副可怜模样。 “放我下来。”她执着地反抗。 “不放,”易禾煦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隐隐带着哄骗的温柔:“我的小公主乖乖的听我说,好不好?” 温时宁的动作一顿,耳尖滚烫的厉害,不自觉的看向他的眼睛,那里全是她的倒影。 他蹭了蹭她的额头,开口说道:“你九岁那年,我十七岁,我遇到了一场很严重的事故。” “我差点死了。”他的语调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常稀松的事情。 温时宁的瞳孔一缩,身子颤了颤,指尖不自觉地攥了攥他胸前的衬衫。 易禾煦抓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扯开,撑开她的手十指相扣,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安抚。 “后来呢?”她抿唇,轻声问道。 “是你父亲救了我,”他闭上眼,掩住里面的情绪,只说了一部分实话,“我被送出国养了一年的伤。” “之后你父母去世,沈律师找到我,给了我一份监护权委托书,我答应了。” 温时宁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咬了咬下唇,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阿宁,”他吻了吻她的眼睛,嗓音喑哑:“我很抱歉这几年让你一个人,我也没法儿否认,自己这七年不太想有人跟在我身边,所以就留下了你。” 她隐约明白,那时的他该是年轻倔傲的,因为一个救命之恩,被她的父亲用恩情和一个女孩拴住,他该是不愿意的。 “你快十八岁,我理应回来看看你,”易禾煦轻轻笑了下:“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看上一个未成年。” 温时宁一下子就怒了,朝他瞪眼:“未成年怎么了?” 他从喉间闷出几声哼笑,沉沉的,很勾人,他稍稍偏头去亲她的耳垂,用气声调侃道:“是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女人,偏偏看上了你这个未成年?”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禁不住打了个颤,她全身好似要烧起来。 真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顺了顺她的头发,语调悠然闲散:“你可以夸夸你自己,大概那些优点,可以看作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温时宁的脸瞬间红的通透,耳垂烫的能滴出血。难道要她吹捧自己,然后说自己这么棒,所以被他喜欢是理所当然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她真是要疯了。 她聪明地转了另一个话题,挑了自己想知道的问:“我可以问下,当年你发生什么事故了吗?” 易禾煦的眼睛慢慢变得深邃,他只是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温时宁轻轻吐出一口气,第一次主动地倾身抱住他的脖子,软糯地说道:“不想说,你可以不说,这些就够了。” 只要他不是想伤害她,她就有勇气和他在一起。 易禾煦想,他会喜欢这只小nǎi猫,不是没有道理,她总是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又足够动心的惊喜。 “想摸吗?”他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越发低沉诱惑。 “什么?” “我受伤的地方。” 温时宁离开他的怀抱,微微睁大眼惊讶地看向他。 易禾煦挑眉,伸手按亮照明灯,然后缩回手放在了衬衫纽扣上,一边直直地盯着温时宁,一边慢慢的解开扣子。 她不由得傻住,屏住呼吸,看着他的漂亮的锁骨显现,然后是健硕有力的胸膛,再往下,扣子全开,她望见了极其xìng感又好看的腹肌和腰线。 温时宁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再也坐不住,她慌得移开视线,怎么也不敢移回去。 “低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稍稍用力压下。 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然后看到了一片刺青。 在他的右侧腰腹,带刺的藤蔓蔓延了腰线,上面覆盖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蔷薇,妖娆又神秘,隐约地延伸进他穿戴整齐的裤子皮带中。 她真的要疯了,感觉鼻子热热的,她慌不择路,想要从他身上下去。 温时宁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面,xìng感,神秘,妖娆,明明是如此女xìng化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却是致命的诱惑。 易禾煦拦住她,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左手捧高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她被迫承受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吻。 易禾煦松开她腰间的手,抓住她的右手就往腰间那片刺青带去,略微冰凉的指尖碰到那片隐秘的地方时,他打了个颤,往前用舌尖轻轻抵开她唇间的缝隙,吻地更深。 那处灼热的发烫,他仿佛感觉到当年那种要了命的灼烧感。 温时宁在碰到那片刺青时,心头狠狠一震。 她几乎不用他的引领,便移动着手指,轻轻抚摸那片凹凸不平的皮肤,当她意识到那一大片都是烧伤留下的疤痕时,不由自主地就闭上了眼,喉间传来轻轻的哽咽声。 易禾煦察觉到她在哭后,把人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睁开眼,目光肆虐地盯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睫毛,血液里那些隐藏的暴戾和掠夺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他的女孩在为他哭泣,没有什么比这个能让他更加疯狂。 他近乎暴虐地在吻着她,企图压下血液里的蠢蠢yù动,而他的女孩单纯又乖巧,窝在他的怀里,任他发泄。 许久,他缓缓退开,贴着她的唇,安抚地蹭了蹭,“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温时宁喘着气,抵着他的额头,迷离的看向他。 “你说给一个让你相信我的理由。”易禾煦捧着她的脸,珍视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来换取你的信任。” “我的小公主,这样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章,血槽已空。 我尽力了。 当我看到两章四千多字的文一下子都发了出来,我内心是崩溃的(笑哭) 原来这章是明天的,可能我设置时间的时候看走眼了,今天一下了发了两章, 本来想当新年礼物,结果变成除夕夜礼物了(笑哭) 一直以来看我的文的小可爱,真的很谢谢你们,除夕快乐,新年快乐(比心)。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1) 隔天早上起床刷牙时,看到镜子里红肿鲜艳的嘴唇,温时宁差点没扔了手中的水杯,整个人羞恼到不行。 易禾煦昨晚喝了不少酒,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还没起来,温时宁想去厨房熬粥,做些小菜,等他起床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吃了。 米在锅里熬着,她正切着青瓜,吧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温时宁擦了擦手,走出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是穆木。 看来是有情况。 “早上好,穆木姐。”她开了扩音放在一边,继续拿着刀切青瓜。 “在做早餐?”那边惊讶的问,显然是听见刀碰砧板的声音。 “对啊,要过来吃早餐吗?我熬了瘦ròu粥。” “我刚刚吃了。是有些事找你。” “怎么了?” “陈恒的追思会决定在今天下午举行。” 温时宁的动作顿了顿,她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穆木姐,你知道是谁替他办的吗?” 电话那边的人一下子没说话,随即惊呼出声:“我的天,顾仁刚刚查了陈恒和杨绍文的个人资料,他们好像没什么家人。” “我就是觉得这点奇怪,”温时宁思索道:“陈恒先生现在处于抄袭舆论的风口浪尖,老实说,连我自己都觉得下午的追思会办不起来,他没有家人,相熟的人明哲保身,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谁会帮他办呢?” “我们可以做个大胆的推测,”顾仁突然抢过穆木的手机,chā话道:“你们想想追思会的xìng质,那是拿来纪念名人,认为他个人有成就,值得大众感谢追念才会有的仪式。” “要是陈恒去世之后没有抄袭这回事儿,他可是目前中国青年画家里最有成就的人,追思会大把人帮着他办,但现在他就是个抄袭者,谁会去思悼一个名声有污点的人?帮他办的人要么和他极为亲近,要么他是相信陈恒没有抄袭,有底气。” “总之,我们下午去现场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挂断之后,温时宁就有些心不在焉。 老实说,艺术家是最怕名誉受损的,这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可怕,陈恒去世之后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他的作品一定会贬值,名声一落千丈,说不定那些收藏家都会把他的画当垃圾扔掉,所以他的画展怎么办的起来呢? 温时宁搅拌粥的动作顿时停住,她微微瞪大眼。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收到委托信时的疑问,陈恒为什么要把举办画展当做遗愿让事务所去办理?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死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导致画展举办不了,所以才会委托一个事务所去解决。 “在想什么?” 背后突然贴上一副温热的胸膛,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着,耳边响起低沉沙哑的磁xìng嗓音。 温时宁吓了一跳,连锅勺都扔进了锅里,她微微侧过头,便看见男人垂着眼眸看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笑意。 “你吓到我了。”义正言辞的语气,一双眼瞪着他。 易禾煦挑眉笑了笑,弯腰亲了她的嘴角,贴着她的唇轻声说道:“小公主,早上好。” 她的睫毛不由得颤了颤,脸倏地一下全红了,温时宁稍稍推开些,和他商量:“叫我名字好不好?我又不小了,叫小公主会让人笑话的。” “谁敢笑你?”他慢条斯理地答了句,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温时宁快抓狂了,和这男人摊牌后,他的小动作尤其多,撩的她有些受不了。 她扯下他的手,推着他的背往外走,气急败坏地说道:“行行行,叫就叫,你出去外面坐着,我把早餐端出去。” 易禾煦顺着她推着他的力道走出厨房,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她忙碌的身影,一时间扶额哑然失笑。 他比她大八岁,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喜欢黏着她? 温时宁把粥和小菜端出去后,又去厨房调了杯蜂蜜水端出去,她走到他那边,递给他:“喝些蜂蜜水解酒。” 易禾煦把她拉进自己的双腿间,伸手接过,左手不自觉地牵着她的右手慢慢地揉捏着,一边慢吞吞地喝着,一边盯着她。 “怎么了?”她有些无奈地笑道,总觉得他今天早上黏人的很。 他坐着,而她站着,温时宁少有的可以俯视他,这个角度莫名地觉得他异常乖顺。 很快她就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很甜。”他稍稍抬头,很认真地提出意见。 温时宁狐疑地抢过来喝了一口,甜的都皱起眉:“很甜啊,我加了三四勺蜂蜜。” 易禾煦撑着下巴看她,笑眯眯的:“我喜欢吃甜的,你可以再加两勺。” 温时宁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她确定今早这个男人不是她认识的人,难伺候又幼稚,还一直在笑。 要加蜂蜜就自己去加,她绝对不去。 他扯住她的手臂,又把人拉了回来,双腿圈住她的小腿挡住去路,伸手揽住她的腰。 “昨天发生了什么,你没有忘记吧?”易禾煦缓缓翘起嘴角,语调慢条斯理的。 温时宁的脸更烫了,但她一向能端住,故作镇静的回答:“记得。” “那就好,”他微微笑道:“不然像上次喝醉,明明亲了我,还不记得,我很亏。” 轰地一声,她的脑袋zhà开花,颤巍巍地说道:“我真的亲了你?” “不然?” 温时宁转身就跑。 易禾煦笑出声来,起身揽住她,捧起她的脸,果然红的一塌糊涂,羞恼地紧闭着眼。 “你是在等我吻你?”他慢慢俯下身,凑得越来越近。 温时宁猛地睁开眼,腿软地彻底投降,“易小爷,太子爷,我错了,我帮你去加蜂蜜好吧?” 这个男人简直丧心病狂!!!! 易禾煦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笑的愉悦,把桌上的杯子递过去,语气悠然:“麻烦小公主了。” 温时宁:...... 吃早餐的时候他倒是安分,指着客厅里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说道:“那些你提回房间。” 温时宁喝完粥,走过去看,发现是京都那边的特产小零食和一些小玩意。 京都也俗称京市,一个高度现代化和传统相结合的城市,三所顶尖名牌大学坐镇,达官显贵和富商都聚集在那里。 她曾经在那里呆了十四年。 易禾煦稍稍偏头观察她的表情,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 带回这些礼物,他自然是有私心的,他和她该回到那个城市了。 温时宁收起思绪,提声问道:“我能带些给穆木和顾仁他们吗?” 这小nǎi猫居然和他们混的这么熟?他有些头疼,淡声回答:“都是你的,你决定。” 温时宁抿唇笑了笑,起身走回他身边,扯着他的衣领吻了吻他的脸颊,语气软糯:“谢谢太子爷的礼物。” 他不由得翘了翘嘴角。 “对了,”温时宁微笑:“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易禾煦收起笑容,蹙着眉瞧她。 “不许反对,不许跟来,更不许凶我,”她歪头笑吟吟的:“男朋友要尊重女朋友的决定和一切行为。” 他彻底投降,这只小nǎi猫简直抓到了他的命脉,她要天上的星星,估计他都会上天为她摘下来。 易禾煦抓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骨,语气无奈,却满是温柔和宠溺:“依小公主的。” 刚好他下午也要出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微笑)我开始初步规划易小爷谈了恋爱后的神情和行为了, 大过年的我就这么虐待自己。 新年快乐,各位小可爱!! 希望你们开开心心,喜乐安平。 小剧场: 太子爷翘着嘴角对你们轻轻一笑,嗓音低沉沙哑,又充满磁xìng质感:“新年好,各位小可爱。” 小公主歪头笑吟吟地说:“各位小姐姐新年快乐。”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2) 易禾煦将温时宁送到事务所的巷子口,走之前拉住她问:“晚上一起吃饭?” 温时宁算了下时间,应该赶得上吃晚饭,便点头:“到时你来这接我。” 他撑头看着女孩转身走进巷子,江湛打断他的思绪,转头说道:“先生,温小姐他们正在查陈恒的事情。” 易禾煦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膝盖,淡声回答:“随她去。” 温时宁推开门进去时,便看到客厅电视屏幕里赫然放着一幅静态的油画,穆木和顾仁趴在前面左看看,右看看,看起来颇为专业。 穆木:“和陈恒那副有什么差别?” 顾仁:“就那火啊,感觉画的不一样。” 穆木:“你家火难道烧的一模一样?” 顾仁:“人家每一笔都有意义的好不?” 穆木:“滚蛋。” 温时宁走近去瞧,这幅和陈恒那幅《油画里的三个少年》有细微的不同,这可能就是杨绍文的作品。 “你们哪找到的照片?” 顾仁翘起二郎腿,颇为得意:“神通广大如我,托一个朋友在收藏这幅画的人那里拍到的。” 她竖了大拇指。 穆木无奈地说道:“其余两部作品的时间杨绍文倒是可以糊弄,但是这幅仨少年可是陈恒亲口承认的作画时间,我们推翻这幅就有可能打翻身仗,不过看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谁抄谁的。” 温时宁知道穆木的意思,这两幅画里,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里面的那场火,陈恒的火狰狞可怖,杨绍文的颇为含蓄,有那种风来火就生长的感觉。 两人又师出同门,画画技巧也极为类似,连专家也评不出来到底是谁抄袭谁的,更何况普通人? 三人也不再纠结,收拾收拾,便起身去陈恒的追思会。 追思会在苏安街金和堂举办,金和堂是陈恒个人开办的画廊,是一处比较老的宅院。温时宁三人靠近宅院时,便看见有不少媒体和人群在外围,自发的形成一个圈,如果有谁跨进这个圈子进入院子,就会特别显眼。 而此刻,这位生前颇受人尊敬的画家门前一片冷清,没有人敢进去献一束花,因为那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人知道,一旦跨进这个门,就是和大众舆论对抗,承认这位先生没有抄袭。 三人坐在车子里没有下去,温时宁问道:“查到是谁办的了吗?” 顾仁对着笔记本电脑敲了敲,有些丧气:“没一点消息。” 穆木chā话:“进去看一看也许会碰到主办人。” “你是不是傻?”顾仁瞪她:“外面都是媒体,你敢跨进去,他们就敢围攻你。” 就像映证顾仁的话,外面一个穿着黑色正装,提着公文袋的男人刚跨进圈子,媒体便扛着大pào和话筒一拥而上。 温时宁打开窗往外瞧,惊讶道:“是关律师。”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什么人?” “先生,请问你和陈恒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参加追思会?” “先生你认为陈恒是不是真的抄袭了?” 关志鸿冷冷地扫了眼凑上来的媒体,镇定地发表言论:“我是陈恒先生的代表律师关志鸿。” 媒体圈立刻zhà了开来,问题越来越犀利。 关志鸿自发的面对镜头,说出以下这番话:“陈恒先生是否抄袭还未有定论,有关媒体若是诬陷陈恒先生名誉,我仅作为代表律师提起诉讼。事件还在调查当中,若有结论,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请各位媒体朋友静候。” 一席话顿时让不少人定在原地,关志鸿理了理外套,头也不回地跨进院子。 穆木挑了挑眉:“我们闯进去。” 顾仁:“拒绝。” 穆木直接推开车门下去,在所有媒体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溜烟直接跑了进去,连个脸都没有露。 温时宁、顾仁:...... 两人没办法,学着她一股脑跑进去,不过还是被拦住了,拼了命才挤进来。 温时宁到处打量了下,里面挂着不少陈恒自己的画以及收集的作品,正中间就是他的黑白照片,正巧关志鸿在弯身鞠躬,有几个同样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戴着白色手套立在一旁,但不是站在家人席位,就只是静静站立在一旁,像是保护秩序的人。 后院出来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走近问道:“你们好,请问是?” 穆木最先反应过来,“你好,我们是陈恒先生的粉丝,特地来参加他的追思会。” “我是陈老师的助理老魏,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男人有些激动,连忙鞠躬道谢。 显然是这场追思会,除了关律师和他们,就没有人来。 关志鸿走过来,一副没见过我们的模样,只是稍微点头示意。 温时宁率先走到里面去鞠躬,又瞥了眼空无一人的主人席位,朝着助理老魏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我非常敬仰陈恒先生,对他的逝世我感到非常遗憾,想必他的家人也更伤心。我刚刚看到席位上没有人,请问我可以慰问他们一下吗?” 老魏的神情更加悲痛:“陈老师的父母早逝,家里也没什么亲人。这场追思会是陈老师的好友举办的。” “可以冒昧问一下是哪位先生吗?”温时宁朝穆木和顾仁打了个眼色,“我们作为粉丝,听到可以举办追思会的时候,真的非常激动欣慰,想当面感谢一下那位先生。” “实在不好意思,陈先生的友人很低调,不想暴露在公众面前,你们的谢意我会代为转达。” 温时宁只能作罢。 老魏走了之后,关志鸿走过来问:“为什么想知道是谁举办的?” 温时宁倏地抬头看他,笑道:“关律师知道吗?” 他转移话题:“你先回答我。” “想了解陈恒先生生前的事情。既然是他的好友,想必很了解他,如果有可能,也许还去过陈恒先生家里,看过他作画。” 关志鸿挑眉,慢慢说道:“你倒是挺聪明。” 温时宁抿唇说道:“关律师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他转身摆摆手,懒懒说道:“一个无聊的人办的。” 关志鸿直接走了。 温时宁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人又等了一个小时,发现还是没什么人来,只有几个和他们一样,声称是陈恒粉丝的人来追悼。 刚决定离开时,外面突然响起巨大的嘈杂声,三人互相看了看,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身黑色布衫布鞋走了进来。 顾仁惊讶:“是杨绍文。” 温时宁和穆木不由诧异。 杨绍文上前时,旁边的老魏很明显情绪激动却死死抑制着,额头的青筋都bào了出来,反观杨绍文的态度很谦卑,眼里甚至能看见悲痛。 顾仁观察着他,有些奇怪:“他看起来好像很伤心。” “两人不是同门么?”穆木抱臂说道:“虽然现在闹翻了,但死者为大。” “这就更奇怪了,”顾仁回道:“按理说他没名气,被陈恒压了这么多年,不怨恨就算了,还顶着风头来追思会,想想都觉得这男人心大。” 呆了一会儿,杨绍文鞠躬,转身准备离开。 “谁去?”穆木开口。 “小公主去,”顾仁挑眉:“她看起来乖一些,有欺骗xìng。” 温时宁:...... 也没等他们把她推出去,温时宁自己就窜到杨绍文面前了,一副乖巧的学生模样。 “杨先生。”她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杨绍文停了下来,温和地开口:“请问你是?” “我是陈恒先生的粉丝,”温时宁抬起头,“听说这里有追思会特意过来的。” “阿恒在天之灵会很欣慰。”他掩下眉眼,叹息。 温时宁捏了捏手心,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知道关于陈恒先生抄袭的事件闹得很厉害,作为粉丝,我也一直不太愿意相信。有幸遇到杨先生,就想问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杨绍文淡声回答:“我和阿恒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清者自清,我这么多年一直潜心画画,抄袭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做。” 他没有说陈恒抄袭,却明白地告诉温时宁,他没有抄。 温时宁状似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等到陈恒先生这边回应确认,我会为今天的失礼正式向您道歉。” “小姑娘不必在意,”他的态度越发温和:“我自然知道阿恒很多粉丝都会因为这个怨恨我,都情有可原。” 温时宁问道:“我有幸看到杨先生的画作,可以问下三个少年那幅作品在您心里有什么含义吗?” 顾仁在一旁笑到不行,“我们小公主真是天生会说瞎话的,那一脸正经的好学样子都把我骗过去了。” 穆木也忍俊不禁。 杨绍文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自从抄袭事件曝光,他被问了无数次的创作理念。 “我年轻时候去画展参观时,看到有两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在观看一幅画,当时觉得那两个少年和我一样,眼里都是对画作的欣赏,对自我的追求,成年后再想起那股热情,就画了下来。” 听起来他答得非常流畅且有理,而且这是油画界目前最认可的说法。 温时宁故作很有兴趣地询问:“我可以问下是哪幅画吗?就是三个少年是看了哪幅画,从中得到的鼓励呢?” 杨绍文一怔。 随即他笑了下:“这是艺术创作,有虚构成分,为了美化这种情感,我自行创作了一幅火苗随风变大的景象,意为心中只要有希望的火苗就可以燎原。” 温时宁还想再问,杨绍文立刻打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追思会也即将结束,三人一起回了车内。 温时宁咬了咬下唇,对顾仁说道:“顾仁哥,你能查下关律师是哪个律师事务所的吗?” 顾仁有些诧异,但马上掏出笔记本电脑搜索,一边疑惑地开口:“为什么查他?” “他好像和举办追思会的人认识,他不说,我们只能查他的关系网。” “这可是我的强项。”他挑眉笑道。 穆木叹气:“杨绍文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难道抄袭的人真的是陈恒?” “有问题。”顾仁和温时宁突然一起回答。 穆木:???? 温时宁解释:“刚刚你站在杨绍文身后可能没看见,我和顾仁哥是站在他身侧的。” 顾仁一边紧盯着电脑,一边冷笑:“那家伙在鞠躬的时候笑了。” 穆木一怔,她自然知道这对死者来说有多不尊重。 “我们讨论过陈恒那幅画的含义,”温时宁补充:“他的看法和陈恒画那幅画的初衷很不一样,如果之前的猜测正确,杨绍文很有可能没看出来那幅画隐含的意义,所以事后模仿的时候,才会按照自己和大众普遍会认为的意思去画。” 穆木点头,恍然大悟:“我懂你们的意思了。反正现在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要不是陈恒去世,死无对证,杨绍文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引导舆论去破坏他的名誉。” “所以我们要找到和陈恒亲近的那个友人,艺术家向来在乎知音,那个友人说不定会有和我们一样的看法,甚至陈恒和他足够亲近的话,也许还和他讨论过那幅画的创作理念。到时候新的理论提出,舆论风向就会改变。” 穆木抱着温时宁蹭了蹭,一脸骄傲:“我们小公主怎么那么聪明呀?” 她不由得羞涩笑笑。 顾仁这边反而动作一顿,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屏幕。 “怎么了?”穆木问。 顾仁憋红了一张脸,看看温时宁,又看看屏幕。 温时宁一愣:“和我有关?” 顾仁试探道:“小公主,你了解你监护人的工作吗?”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监护人是德国WR投行的执行总裁之一,前段时间回到国内处理许氏集团的收购案,在京都驻扎办事处。” 温时宁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重如鼓雷,她反shèxìng地捏紧手心,指甲陷入ròu里。 顾仁盯着她,缓缓说道:“关志鸿不是临晋市人,他隶属于京都有名的G&S律师事务所,目前被投行办事处雇用为国内收购案的相关负责律师。” “意思就是说,如果关志鸿真的和他认识,有很大可能,陈恒的追思会就是由你的监护人举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太子爷的身份算是一个贯穿全文的暗线, 其实如果梳理一下,夹竹桃大概是小公主和太子爷熟悉的契机, 三个少年大概就会牵扯到太子爷一部分的目的和一些往事了。 好想写没剧情的甜文,我脑袋要bàozhà了。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3) 关志鸿从金和堂出来后,拐进一条巷子,转了弯出到大马路,拉开一辆黑色轿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双腿jiāo叠,上面放着一份文件,而他左手撑头,右手快速地翻阅着。 关志鸿啧啧了两声,调侃道:“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举办追思会,既然你认为陈恒没抄袭,肯定有一百种办法解决掉杨绍文。” 他没说话,依旧低着头浏览文件。 “不过你家小公主倒是挺聪明,”他半眯眼打量眼前人的神色,慢慢说道:“她肯定猜到我和你有关系,稍微在网上搜一下我的履历,估计就会查到你的身上来。” 易禾煦合上文件,换了另一份,语气淡然:“她一直很聪明。” 关志鸿一噎,被气笑了:“那让她继续查下去,还是要阻止?” 还没等到回答,他的电话就响了,易禾煦看到备注,连眉眼都温柔了不少,关志鸿非常惊讶。 “结束了?”听到她略带软糯的嗓音,易禾煦整个人放松不少,倚在靠背上。 “易禾煦,我还有一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和你吃不了晚饭。” 他没有反对,更没有生气,依旧放低嗓音,带着点宠溺:“乖,那记得吃点东西。” “好。” 聊了几句后,电话挂断。 关志鸿摸摸鼻尖,自己得出了答案:“看来你是让她查下去了。” 易禾煦望向窗外,可以看见温时宁他们的车子驶出路口,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带着质感:“既然有兴趣就让她去查。” “我以为你很介意别人知道那段过去。” 他淡淡答道:“她早晚要进入我的世界,想知道的,想做的,我都可以由着她。” 那些过去再痛苦,再不堪,只要是他的小公主想知道,他都可以从心底深处挖出来给她看,就当做是他欢迎小公主进入他的世界的小礼物。 ...... 接近晚上八点,穆木和顾仁才把温时宁送回到小洋房。 穆木注意到她的脸色和颤抖的手,叹了一口气。 温时宁下了车,强撑着笑容和他们说道:“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进去了。” 两人点头,她转身离开。 温时宁踏进院子,脚步沉得她越走越慢,脑子里一直不断循环老人说的那几段话。 ...... “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又来了?还想问什么?” “哪有啥名字,那老爷子心善,也不知道那小孩家里出了什么事,被送到老爷子家时就不太会说话,就收留了他,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易三儿。” “我也老了,火灾的事情我也不大记得,呐,就离这两条巷,后面有个仓库,当时大火把那里都烧光了,当时易三儿就在里面,被救出来送去医院后,听说就断气了。” “那孩子也是命苦,老爷子和我下棋的时候,总是说他最有天赋。要是不出意外,那年好像有个什么比赛,要是他得了奖,可就chéng rén中龙凤了,可惜了。” ...... 她早该察觉的,在摸到他的伤疤时就应该知道。 温时宁站在门前,抑制住上涌的泪意,手缓缓搭上门把,推开。 那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落地窗前,面前摆着画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微微弓着往前倾的背宽阔有力,一双长腿放松地往前伸放。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放下笔刷,脚轻轻一蹬,椅子往后退,他微微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她捏紧拳头,缓缓走近,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温时宁的身子有些发颤,她抿了抿因泪意而颤抖的唇,哽咽地问道:“你以前的名字,是叫易三儿吗?” 易禾煦歪头安静地笑了下,答:“是。” “你是孔老的弟子?” “是。”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她伸手捂住眼睛,压抑着哭声:“你的伤疤是因为那场火灾留下的吗?” 他笑的宠而腻,带着对这小女孩所有的喜欢。 他继续答:“是。” 温时宁紧咬着唇,哭的手足无措,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哑的说不出话。 易禾煦站起来,弯身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在拥抱这个世界。 老实说,那段记忆真的让他厌恶至极,连提都不想提。那时的他因为母亲过世受到刺激,有些轻微自闭和创伤应激障碍,老爷子花了不少时间让他走出来,可那有什么用? 他自嘲地笑笑,不过是再一次感受到身边人的面目可憎,一场大火差点让他丧命,也让他陷入更绝望的境地。 没有想到的是,这段记忆再被提起,他的小公主会因此伤心,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泪水,满满的都在说,我心疼你。 他想,他的小礼物还是让她哭了,原本只是想让她了解他的过去,并且欢迎她进入他的世界。 “别哭了,我的小公主,”易禾煦吻了吻她的眼睛,笑的无奈:“你一哭我就受不了。” 她一哭,他就恨不得把世界捧到她面前,真是要命。 温时宁也不想哭,但就是抽噎地停不下来,越想越难受:“我也不...不...想哭啊。” 他抵上她的额头,望进那双泪盈盈的眼睛,调侃道:“恭喜你有了一个新外号,叫小哭包。” 温时宁一气,哭的更大声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易禾煦彻底投降,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一下又一下的哄着,拍拍背,擦眼泪,揽着她晃啊晃,时不时说带她去玩儿,带她逛街,带她吃大餐,这辈子的浑身解数全使了出来。 啧,打死下次也不惹她哭了,招架不住。 等温时宁停下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易禾煦从不知道女孩子原来可以哭这么久。 他把人单手抱起,让她坐在手臂上,整一个小孩抱法,温时宁差点zhà毛。 进了卫生间,易禾煦把气呼呼的小nǎi猫放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两边,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脸,认真地评价:“哭的真丑。” 温时宁:?????怕是打不死他。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被逗笑了,拿着毛巾沾了冷水,认真地替自己的小女孩擦脸敷眼睛。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隐约的可以听见水龙头没关紧滴水的声音。 温时宁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满心欢喜,满心喜欢。 “还有想知道的吗?”他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温时宁一怔,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那场火灾是怎么一回事?” 易禾煦想了想,没回答,换了话题问:“高考成绩还有几天就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一愣,没想到突然转到这个方向,他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了。 温时宁一直都憋着一个秘密,没敢告诉任何人,无论谁问,都回答不知道。 她怕说出来,会遭到反对,但他不会对不对? “我偷偷参加艺考了。”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温时宁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最常干的事情就是看纪录片,各式各样的都非常喜欢,以至于萌生了要拍纪录片的念头,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的成绩显然不允许她这样选择,在分科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要选艺术班而被老师阻拦,而班主任明确告诉过她,要走艺术生的道路需要很多钱,以她的情况显然不适合。 她妥协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沈律师从未告诉过她关于抚养费和财产继承的事情,如果要走这条路,她真的没有太大的信心。 但温时宁向来固执,也不太懂得放弃,一根筋的选了理科,但私下里却在准备摄影专业的统考和校考,幸好这个专业不用太精湛的绘画技巧,她自己琢磨了很久,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美术生,但摄影最需要的色彩和构图她却掌握的非常好,再加上那些专业知识她从高一开始就感兴趣,看了不少,最后还是被她拿到了报考资格。 这也是为什么,温时宁能看出陈恒画里隐藏的意义的原因,她有一定的基本功和相关知识。 易禾煦说不惊讶是假的,他也没想到这只小nǎi猫一声不吭居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亲昵地说道:“想学什么?” “摄影。”她的眼睛亮了亮。 易禾煦失笑:“那就去学。” “真的?”温时宁都快高兴地叫起来,“你真的答应?不反悔?” “你喜欢就好。”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温时宁开心得不行,抱着他的脖颈,一阵叫喊大笑。 易禾煦打断她,“有个条件。” 她一时傻住。 “你知道最好的摄影专业在哪所学校吗?”他问。 温时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答道:“庆京传媒大学。” 她自然有去这所学校参加考试,而这所学校在京都,京都的三所顶尖大学几乎囊括了很多顶尖专业,就算温时宁以理科生的成绩去报考,最好的选择也是在京都。 易禾煦往前吻了吻她的嘴唇,轻轻蹭了蹭,嗓音温柔:“我打算带你回去。” “不好,”她撇了撇嘴,死死埋进他的脖颈间蹭来蹭去,声音软糯娇憨:“我讨厌那里。” 他被蹭的心软,偏头亲她耳朵,无奈地哄道:“有我在。” 易禾煦自然知道她是在别扭抗拒,但牵扯到她的学业问题,她一定会妥协,眼下只是在挣扎,他也乐意哄着点。 温时宁没办法,只能和他谈条件:“我可以回京都,前提是你要告诉我那个火灾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眼不禁上挑了些,带出些惑人的笑意,复又低头去亲她,唇齿间是他笑着时候的碰触:“成jiāo。” 温时宁心一咯噔,这才意识到被骗了!!! 明明是他问自己还想知道什么的,转眼间就拿着这个当条件和她谈判。 这男人怎么那么厚颜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题外话想说,这篇文大概从明天开始就不能每天更了 (笑)因为我在上大学,刚好临时接到任务,需要写八篇思想汇报,可能挪不出时间。 写文的初衷是自己脑子的小人物在蹦,实在忍不住了才在晋江上开文。 看到一直有收藏的三只小可爱,我一直很感激,想着无论如何都想写完这篇文, 我会在空余时间就敲字,虽然不能保证日更,但每周还是会更2章左右,多的话肯定多更。 相遇是缘,谢谢你们。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4) 从前,有三个少年。 他们非常喜欢画画。 其中画得最好看的少年排行老三。 有一天,他们的老师宣布,谁画得最好看,就有机会得奖开画展。 这是学画画的人最期待的事情作品被欣赏。 有一天...... “停,”温时宁绷着脸:“你能不能别像讲童话一样?” 易禾煦挑眉:“我讲的不好?” 温时宁:...... 幸好他后来用了正常的语气和说话方式。 易禾煦摸了摸冰凉的洗手台,伸手扯了干毛巾铺在一旁,揽着温时宁的腰移了过去。 他一边调整位置,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诧摩武俊吗?” “日本人?” “嗯,一个心理学家,他写了一本书,叫《嫉妒心理学》。” 嫉妒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心理。有些人可以控制嫉妒,让它成为进取的动力;有些人被嫉妒控制,让它以歪曲可怖的形态bàozhà开来。 他想,大概是日积月累,所以那年的中国青年油画大奖赛成为了一个着火点。 易禾煦向来骄傲又特立独行,年轻时候的他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天赋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压力。 自从十岁那年开始呆在孔老身边,他、陈恒、杨绍文一起度过了七年的时光,可以说他能重新开口说话,正常生活,多半是陈恒和杨绍文的功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天赋而被嫉妒憎恨,而且是最亲近的人。 “难道火是他们放的?”温时宁的呼吸一窒。 “不是,”易禾煦的语气平静:“他们没那么大胆。” 自从易禾煦参加比赛的作品被孔老夸赞,陈恒和杨绍文就觉得没有出头之日,那种从心底开始扎根的嫉妒开始疯狂蔓延。 在易禾煦即将把作品寄去组委会的前一天,他们偷了他的画,悄悄拿去仓库烧掉,易禾煦赶过去时,只看见了一片灰烬。 那时的他只觉得全身冰凉,因为撞见了最丑恶的嘴脸。 易禾煦当时怎么反应的呢? 厌恶,恶心,被欺骗,被背叛。 他冷冷注视着他们,翘着嘴角嘲讽道:“烧了这一幅又怎样?我照样可以重新画,把你们踩在脚底下。” 他们该是害怕了,两个人和易禾煦打起来,杨绍文直接用棍子将他打晕绑起来,藏在仓库的角落里。 易禾煦知道,他们打算让他错过大奖赛。 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是因为老天爷赋予的随机xìng往往让人措手不及而又心生绝望。 他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这个仓库开始有人在陆陆续续从外面搬运货物进来。 易禾煦被塞住了嘴巴,没法儿发出声音,只能借由墙角来磨断绑住手的绳子。 仓库被塞满货物。 工人在一旁打打闹闹,笑骂打诨。 有人抽了烟,烟头被扔在地下,慢慢滚动。 工人们开始撤退,仓库被关上大门,外面上了链锁。 烟头滚到旁边的货物堆,火苗触碰到遮盖货物的布帘。 易禾煦亲眼,看着火苗变大,缓缓燃烧起来。 一瞬间,仓库犹如狱火燃烧的十八层地狱,而他被绑在原地,痛苦挣扎。 仓库堆满了易燃物,火势几乎是瞬间就蔓延了整个空间,易禾煦磨断绳子时,无路可逃。 易禾煦跑到仓库门前,被锁住的大门只能堪堪拉开一条缝隙,他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 陈恒怒吼着想要冲进来,杨绍文拉着他,脸上露出决绝狠dú的表情。 那一刻,他知道,杨绍文想要他死。 当燃烧的横梁砸中他的身体,失去意识前,他从门缝中看见陈恒跑了过来。 他想,算他还有良心,如果他活下来,顶多折磨一下他,而不会赶尽杀绝。 温时宁瞪大眼:“陈恒救得你?怎么救的?你不是说是我父亲?” 易禾煦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低下头去看她,微微弯着唇角说道:“那么多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个?” “他怎么救的你?门不是锁了吗?” “看见仓库冒烟时,陈恒就瞒着杨绍文报警了,见来不及,直接去拉了周围的邻居来撬锁。” 温时宁搂住他的脖子,喉咙越发干涩:“那为什么有人说你死了?” “是我让你父亲帮忙放出的消息。”他淡淡回答。 “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杀我。” 温时宁的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被送进医院后,易禾煦的情况很严重,但当时的手术同意书被人刻意阻拦,没人帮他签名,无法进行手术。温时宁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那时的他没有亲属,经过沟通后,便由他代签。 易禾煦醒后,温时宁的父亲就听从他的话,转入私人医院,禁止他人探望,并且放出由于术后并发症导致他去世的消息,而后易禾煦被送出国疗伤。 温时宁捏紧他胸前的衬衫,呼吸急促:“谁想害你?” “小公主,”易禾煦亲了亲她的鼻尖,无奈地笑道:“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不许再问。” 她憋红了一张脸,委屈巴巴的。 “行,再给你问一个。”他举手投降。 温时宁直直看着他,许久,搂着他的脖颈埋进颈窝,乖巧又软糯地开口:“不问了,下次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这么乖。”他失笑。 她偷偷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太心疼。 易禾煦静静搂着她,蹭了蹭她的额角,“陈恒的事情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她傻傻地看向他。 “他得知患癌症后,其实一直住在孔老的宅子,和杨绍文一起。” “怎么可能?”温时宁错愕地开口:“周围的邻居都说只有杨绍文住那。” “蠢小孩,”他笑道:“只要陈恒不出门,就没人知道他在里面。” 温时宁灵光一闪,“这也是为什么杨绍文有机会看到陈恒的画的原因。” “我去找过陈恒,”易禾煦淡淡开口:“他知道我还活着,所以画了那幅画。” “他在道歉。”温时宁突然明白。 年少时的一时嫉妒让陈恒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温时宁能够想得到,背负着一条人命是多么痛苦的事,而易禾煦选择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就是最大的惩罚。 温时宁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她不由得攥紧他的衣衫,抬起头看着他。 易禾煦似乎知道温时宁在想什么,看到她眼里的猜测和不可思议,心里突然升起点烦躁,他低下头吻上她,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揉捏着,舌尖试探着想伸进去,却被阻挡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眼里渐渐生出冷意和狂妄,他咬了咬她的下唇,声音低沉带着冰刺的凉意:“温时宁,我不是好人,别这样看我。” 一句话,似乎映证了她的猜测。 温时宁眼睛一酸,闭上眼,微微启唇,让他探进去。 自从她探到他的世界边缘,易禾煦的心情就很差,一边强逼着自己敞开心底那些过去,一边观察着小nǎi猫的反应。没人知道,当他决定放她进去,冒着多大的风险。 所有在她面前表现的轻松和调侃都是浮于表面的掩饰,温时宁一露出那种神情,他就处于bào发的边缘。 易禾煦紧紧揽住她的腰,右手顺着后颈往上移,手指用力按着后脑勺,将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怀抱和亲吻里。 他的手在乱动,温时宁不禁有些怕,她一直尽力往后退,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稍稍推开他时,唇齿间哼出三个字:“易禾煦......” 话语戛然而止。 他突然伸手探进去。 ...... 易禾煦从来不是好人。 当他夜夜失眠,当他的梦境被火焰灼烧,当他的梦想化为灰烬,心底早已不可抑制的生出恶dú的花朵。 谁又想得到,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他。 从易禾煦决定让易三消失在世上开始,陈恒只能活在愧疚里,惶恐着被蚀骨的痛苦折磨,日日活在煎熬里。 他冷冷地自嘲一笑,他就是故意的。 易禾煦有的是手段让陈恒的画被赏识,画圈里的炒作,名声的聚集,陈恒以往想拥有的,都是他一手谋划。这几年,陈恒一边享受着名利,一边备受折磨,这是他害他的代价,亦是他救他的报酬。 杨绍文的画被摆在公众面前和陈恒比较时,之所以没被人怀疑,就说明了他的画技足以在圈子里立足。而他默默无闻这么久,是易禾煦的故意打压,八年前他因为想出名而害他,自然得付出代价,只要他在一天,杨绍文就永无出头之日。 一个在圈子里享受金钱名利,一个在底层痛苦挣扎,日日夜夜的累积,看着从小长大的人拥有自己奢望的东西,杨绍文嫉妒憎恨陈恒是必然的结果。 易禾煦想,他不过是让两人经历了一遍他所经受的一切。 他可怕吗? 谁都可以觉得他可怕,唯独她不行。 ...... 易禾煦的唇角被咬出了血,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退开几步,看到眼前的小女孩被扯开了衣衫,嘴唇红肿,锁骨间都是红痕,而她的眼眶红红的,里面有一泡泪。 真他妈混账。 他焦躁地拉开洗手间的门往外走。 靠,里面的那只小nǎi猫还未成年啊,怎么舍得干出这种事? 踏上楼梯的脚步一顿,易禾煦脑子里蹦出小nǎi猫委屈地哭出来的画面。 他转身立刻回去,紧紧抿着唇,全身绷地发紧,重新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的女孩仍旧坐在洗手台上,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回来。 易禾煦听见心里有一面墙轰然倒塌,砸的心脏生疼。 他上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声音喑哑的几乎听不见:“对不起。” 温时宁抬手抱住他,埋进他的颈窝,悄悄蹭掉眼角的眼泪,她低着声音缓缓说道:“我喜欢你。” 易禾煦的身子一颤。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那一刻,他昏暗肮脏的心底开出了一朵绚丽五彩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有果必有因。 其实这个故事是在看《嫉妒心理学》的时候,萌生出来的,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东西, 当一个陌生人有成就,和一个熟识的人有成就,自行的认知感是不同的, 前者可以归类为羡慕,后者很容易转变为嫉妒。 写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咱家易小爷会不会太坏,后来觉得他本身就是骄傲狂妄的人,他在金融圈呆了这么多年,和多少精明的人打过jiāo道?人心是他最会把玩的东西,感觉这样的报复来的理所当然。 当然,要是觉得太坏,我也不改(笑)。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15) 杨绍文在抄袭的事件发酵后,搬进了高档公寓,顾仁说他以往的画作的价钱在飙升,才一个星期,口袋里进了不少钱,顾仁找到他的住址相当不容易。 小区的看管很严,温时宁面不改色地和保安说道:“我叫温时宁,麻烦您打个电话给杨绍文先生,就说我是来道歉的。” 穆木和顾仁不得不承认,温时宁看起来太有欺骗xìng,乖巧的人向来能博得别人的好感,保安几乎立刻就同意拨打电话,而电话里的杨绍文居然同意了。 三人进了小区,顾仁一边走,一边嘲讽地笑道:“那个家伙居然好意思同意接受小公主的道歉。” 穆木淡淡回答:“因为他需要认可,需要崇拜,需要存在感。” 走到杨绍文住的那栋楼,温时宁让穆木和顾仁远离呼叫机摄像头的范围,然后按亮他所在的房号呼叫。 “原来是你啊,小姑娘。”通话里的杨绍文看见温时宁的脸,笑了下,直接同意开了门。 温时宁带着穆木和顾仁进去。 到了所在楼层,按响门铃,杨绍文开了门出现,这次他穿着考究的衬衫和西裤,比温时宁第一次见到他讲究许多。 “你好,杨先生。”她微笑。 杨绍文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身后的两个人,没把她迎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他们是?” 温时宁镇静地回答:“他们是我的朋友,是特地跟来想要见您一面。” 杨绍文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扬起微笑:“你们好,那一起进来吧。” 公寓是常见的样品房,可见他是临时搬来住的,杨绍文倒了三杯茶放在他们面前,微微笑道:“我上次说了不介意,小姑娘怎么还专门跑来道歉?” 温时宁接过茶杯,低着头转了转,随即抬头淡淡说道:“我想来确认一些事,如果真的是如此,自然要向您道歉的。” “哦?你还想知道什么?” “陈恒先生是从哪里看到过你的画,以至于抄袭?” 杨绍文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即他又恢复笑容,带着点伤感:“阿恒生病之后,知道时日不多,所以搬去老师的宅子和我同住,我的作品就是在那完成的。” “这么说,”她抿唇淡笑:“有没有可能是杨先生偷看了陈恒先生的画呢?” 他整个人大惊,咬牙道:“你胡说什么?” 杨绍文的情绪调整的很快,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他深吸口气,语气冷下来:“如果你不是诚心来道歉的,请你离开。” “昨天我们和画廊老板见了面。”温时宁步步紧逼。 杨绍文的身子一僵。 “他说,当时有幸去陈恒先生的画展,是因为你给了一张票给他。” “真巧,”她直直盯着他,缓缓说道:“他看见了陈恒先生的三幅画和你的差不多。” 杨绍文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他绷着脸,冷笑:“出去。” 穆木在一旁淡声说道:“杨先生这么大反应,怕不是抄袭的人是你?” “闭嘴!你是个什么货色,敢在我面前胡扯?”他的脸色变得可怖。 温时宁知道,她只有惹怒他,才有机会从他嘴里套出话。 “我可以做个大胆的假设,”她继续紧逼着说道:“陈先生和你是朋友,因为他的病情加重,没有精力去做其他事,于是他将画作jiāo给你,让你来负责和助理的沟通。你想到了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办法,那就是抄袭他的画,率先把自己抄袭的作品暴露在公众面前,隔一段时间后,才把画jiāo给助理。” “简直胡扯,”杨绍文沉下脸,眼里露出凶狠的光:“你别忘记,是他自己承认三个少年是在夏天完成的,而我的作品在春末就jiāo给了画廊。” 温时宁嘲讽地笑出来:“因为你没有意识到那幅画画得是什么。” 杨绍文的瞳孔一缩。 “你早就想到,如果有人查到当时你和陈恒先生住一起,我说的那些推论足以推翻你现在的谎言,所以你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你也许在陈恒先生完成那幅画之前就看到过了它的基础轮廓,甚至等他完成到一半时,就开始动手描摹。这也是为什么三幅抄袭的画里,三个少年是差别最大的一幅,你赶在他之前画完了画,却忽略了他想表达的真正意义。” “杨先生,”她盯着他,冷冷说道:“陈恒先生画里的那场火指的可是八年前的火灾,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希望。” “你在胡说什么?”杨绍文的声音变得尖锐,面目狰狞。 他伸手就想拽住温时宁的衣领,被顾仁和穆木拦住。 还差一点儿了,她咬咬牙。 “你们的师弟易三和陈恒先生见过面,他是因为愧疚才会画了这幅画。” “怎么可能?易三早就死了!” 周围一静。 屋子里仿佛只回dàng着杨绍文崩溃吼叫的声音。 他彻底疯狂,指着温时宁狂妄地大笑:“陈恒现在已经死了,他的名誉全部都属于我,我抄袭的又怎么样?你以为外面的人会相信你吗?” “不会,小姑娘,”杨绍文扬起笑容,可怖又狰狞,“我告诉你,外面的人不会相信你,陈恒现在就是一个失败者,而我才是站在顶端的人,全部人只能听见我说的话,也只能相信我的!” 温时宁仿佛全身没了力气,她彻底软下身子,额头蒙了一层细汗。 他终于承认抄袭了,终于说出口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确凿的证据。 顾仁关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淡淡瞥了一眼发疯的人,“走吧,任务完成。” 穆木扶着温时宁就往外走。 杨绍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惶恐不已,发疯似的扯住温时宁的手,将她推倒,上前跪在她身侧,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狂躁地吼叫:“你是不是录音了?是不是!jiāo出来!!jiāo出来!!” 温时宁的脸瞬间涨红,呼吸不过来,手指死死掐着眼前人的手,脑子空白一片。 穆木和顾仁连忙冲上去扯开,谁知发疯的人像是用了死劲,他几乎趴在温时宁的身上,想要真的掐死她。 几乎是瞬间的事,温时宁身上的男人突然被一脚踹开,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两个穿着黑色正装,戴白色手套的人将他压制住。 穆木和顾仁惊讶地站在一旁,居然是易禾煦。 温时宁立刻被抱起,她难受地咳出来,泪眼朦胧间对上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易禾煦周身的气场变得极为恐怖,他甚至没有安慰温时宁,只是把她放在沙发上,便上前掐住杨绍文的脖子,一双眼寒冰四溅,声音低沉犹如可怕的恶魔:“杨绍文,你是在找死。” 杨绍文却仿佛见了鬼般,想要尖叫,却被掐住,一张脸涨的青紫。 居然是易三......他还活着...... 温时宁哑着声连忙叫道:“易禾煦!”因为被掐过,声音犹如破布般难听。 易禾煦的手不禁松了松,身后的女孩又嘶哑着声带唤了一遍他的名字,他彻底放开眼前人的脖子,退开一步。 “你...你......”杨绍文整个人处于极度恐惧之中,他跌坐在地,捂着脖子,仿佛看见了索命的鬼魂。 易禾煦蹲下身,嘴角慢慢的,挂起嘲讽的笑容:“听说你这几年过的不好,真是遗憾。” 他缓缓靠近他的耳边,“都是我干的,意外吗?” “疯子!你这疯子!”杨绍文彻底疯狂,想要冲上去,却被人压住。 易禾煦站起身,神色冷漠,“故意伤人罪,诽谤造谣,这两条罪名足够你蹲监狱了。” 他转身,抱起温时宁就往外走。 身后的杨绍文,面如死灰。 他突然想起陈恒在得病之后,信佛,日日念叨着一句话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 关志鸿召开记者发布会,拿出录音和相关人证,以此阐明陈恒先生并未抄袭,杨绍文反被以故意伤人罪及诽谤罪起诉,一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新闻。 穆木和顾仁趁着热度,举办了陈恒的纪念画展,参观人数达到了历史巅峰,而陈恒本人的画作更是被炒到了天价。 温时宁问过易禾煦,为什么会帮陈恒举办追思会? 他说,因为陈恒救了他,这也是他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毫无瓜葛,让他安心长眠地下。 ...... 因为她又受了伤,易禾煦这几天心情都很差,时不时地就忿她几句,说她不听话,温时宁没办法,一时间抓了狂,瞪着眼无奈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易禾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哄我。” 温时宁:...... “太子爷,麻烦你直接开口告诉我怎么哄?”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易禾煦歪头想了想,目光扫过落地窗前的画架,一顿,他缓缓翘起嘴角:“做我的模特。” 温时宁:???? 隔天温时宁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易禾煦把落地窗打开,就坐在那,一边打量她,一边画画。 温时宁气得鼓了鼓腮帮子,咬牙切齿:“你怎么好意思坐在那,一点忙都不帮?” 男人慢悠悠地把画好的画转过去面对着女孩,那是一幅温时宁蹲在一簇花前浇水的素描稿子。 他敲了敲画架,语气调侃:“好看吗?我的小公主。” 温时宁绷着脸:“跪求太子爷放过我这个模特。” 男人压着嗓子里的笑意,歪了下头:“恕难从命。” 这还是正常的模特要求,之后易禾煦一脸正经地提出想要她当luǒ模,温时宁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得寸进尺。 ...... 6月23日,高考成绩出炉。 温时宁的成绩比想象中更好,全校第一,全市第二,易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煦笑着问,需不需要拉横幅庆祝。 在网上填报志愿后,回学校签字时,她果然遭遇了围堵,不单单是秦籁急的哭出来,学校领导和班主任冷着脸要她修改志愿。 还是易禾煦赶到了学校,放下一句话:“我家小孩想学什么都由她,首先她喜欢,其次我负担得起,谁都不能阻拦。” 自此,庆岩中学流传着温时宁的传说,一个学理科的女生考出了直逼状元的成绩,最后报考了一所艺术院校学摄影,任xìng又潇洒。 七月中旬,她收到了庆京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易禾煦告诉她,为了方便,房子就买在附近的小区里。 “我舍不得离开这。”温时宁有些难过,这座房子几乎都是她布置的,外面种满了花草,还有一颗榕树,那株夹竹桃chā进土里,竟也生了根发了芽。 还有穆木和顾仁,秦籁,以及周围的邻居。 易禾煦亲了亲她的嘴角,安慰道:“有时间我们会回来。” 温时宁跑到事务所和他们提起这件事,穆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咧嘴笑道:“没关系呀,我们迟早会见面的,我们的业务可是遍布全国。” 她笑了出来。 秦籁考的不错,学校也如愿以偿地报在了京都,并且和温时宁隔得不远,兴奋地一晚上和她叨叨。 周添提前批次被警察大学录取,温时宁在离开前,和他一起去了陈筱杏的墓地,两个人终于学会平静地提起这个女孩,周添走之前,对着温时宁真诚一笑:“谢谢你。” 八月初,易禾煦带着她离开了临晋市,他曾经把她送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三年后,他带走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油画里的三个少年,完。 敲完的时候松了长长一口气,因为关乎太子爷的xìng格和人物塑造,琢磨了很久,下了很多伏笔。 提前预告:下一卷是《小公主》,理下剧情的话,应该不难猜到穆木、小公主、太子爷之间有微妙的联系, 我尽量日更,如果三月份我还没写完,开学后就变成周更,没时间我会说, 谢谢小可爱们(笑)。 PS:文案的情节我写进去啦。 ☆、小公主(1) 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可以很天真简单的活下去,必是身边无数人用更大的代价守护而来的。《小王子》 ...... 飞机在下午四点抵达京都机场,当温时宁站在出口前,望着湛蓝透明的天空,周围疾步快走的人群,喧闹嘈杂的人声,让她意识到,她真的回来了。 易禾煦推着她白色的行李箱走近,后面跟着江湛,他站在她身侧,伸出手,温声说道:“走吧。” 温时宁低头看向他修长有力的五指,抿唇笑了笑,直接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笑眯眯地问:“太子爷,你晚上有空吗?” 许是她的表情太俏皮可爱,他忍不住笑出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当然有,小公主有何吩咐?” “约会呀,”她一脸正经地说:“我好久没吃过康安街的小吃了,我们晚上去那吧。” “不用先休息?” “不用。” 易禾煦扬唇笑笑:“那就去。” 身后的江湛一直找着机会chā话,听见自家先生答应了,无力感顿时涌了上来。他家先生在临晋市呆了那么久,推掉多少公事和饭局,今晚好不容易排了一场,居然又得推掉,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一片别墅区,在靠湖的一座小洋房停下,温时宁兴冲冲地下车,看见院子里种满各式各样的花时,着实开心地笑了出来。 “喜欢吗?”易禾煦走近,伸手揽住她的臂膀,站在她身后。 温时宁仰头看他,皱皱鼻头:“你种这么多,好难打理的。” 他歪头想了想,问:“想请人吗?” “不想,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那你是想让我管这些花?”易禾煦挑眉,慢慢笑说:“我的时间很值钱,你雇不起我。” “太子爷,这些花是你种的。”她瞪他。 “我是种给你看的,小公主。”他答得理直气壮。 温时宁一噎,随即才妥协地商量:“要不一人管一星期?” 易禾煦慢条斯理地谈条件:“每周给我当一次模特,姿势随我定。” 温时宁:??????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道:“luǒ模除外。” “成jiāo。”他微笑。 不愧是jiān商,温时宁气笑了。 易禾煦大概真的很喜欢落地窗,进去客厅后,她就发现有一整面墙全部打掉装了玻璃窗,推开走出去,外面是一条木制小长廊,摆着躺椅和小桌子,面前就是花海。 最意外地是,落地窗旁放置了一台黑色钢琴,琴的前面摆了画架和椅子,就好像,这个地方,一部分属于他,一部分属于她。 “我好久没弹过钢琴了。”温时宁怔愣许久,才缓缓说道,上次在酒吧弹得是电子琴,真正的钢琴自从父母去世,她就没再弹过。 易禾煦揉了揉她的后颈,低声说道:“为了好看摆在那的,不喜欢的话我让人搬走。”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回忆起过去,而是真正地做些喜欢做的事,能开心些。 温时宁眨眨眼:“为什么搬走?我没说不喜欢啊。” 她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便有些生疏地弹奏起最简单的小星星,慢慢的,节奏越来越多变,终成一首韵律丰富的钢琴曲。 温时宁微微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看着的男人,扬起嘴角灿烂一笑。 那一刻,易禾煦无比感谢她的父母,让这个小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无比感谢老天,让他遇见她;无比感谢这个女孩,让自己成长地如此健康快乐,积极向上。 他拥有了她,便是此生最好的礼物。 ...... 七点的时候,两人换了衣服开车去康安街。 康安街是京都有名的小吃街,店铺林立,香味飘窜,温时宁站在路口往里望就觉得特别兴奋。 易禾煦换了一身简单的白T和蓝色牛仔裤,踩着一双白板鞋,年轻的像大学生,身旁的温时宁穿着白T和牛仔裙,同样换了一双小白鞋,两人的情侣装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他想起在房间里,温时宁钻进衣柜里左翻右翻,执着地想要翻出和她配套的衣服的模样,整个人可爱到不行。 易禾煦不禁哑然失笑,撑开她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她走进人群,边走边问:“想吃什么?” “全部。”她笑眯眯的答。 易禾煦也是宠着她,真的走一家买一家,手里提了不少东西,而温时宁就慢慢的一个个尝,好吃的就喂他。 “这个这个,zhà丸子超好吃,怎样?” “还不错。” “还有这个,试试。” “不错。” “这个最好吃,尝尝。” “很不错。” 两人边走边吃,竟不知不觉把买的都吃光了,然而这条街逛了三分之一不到,温时宁的肚子就涨了,她高高兴兴地去扔垃圾,像个撒开野乱窜的孩子。 易禾煦chā着兜站在原地,歪头看她高兴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了翘,他或许没察觉到,但周围经过的女生都不禁捂着嘴无声尖叫。 他的神情温柔的不可思议。 易禾煦以往从不会吃这些小零食,但温时宁喜欢吃,还喜欢给他吃,一旦他表现的开心,小孩就会跟着高兴,容易满足得很。 温时宁在来之前就查过攻略,上面说有一家网红的nǎi茶店必须要去试试,等她拉着易禾煦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生意比想象中火bào。 她松开他的手,一边倒退走,一边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排队。” 易禾煦哭笑不得地上前把人扯回来,无奈地笑道:“到底你是男朋友,还是我是男朋友?” “啊?”她傻傻地抬头看他。 “在这等着,别乱跑。”易禾煦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向那家nǎi茶店走去。 温时宁怔在原地,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站在一堆女孩子中间,chā着兜,认真地排着队,时不时还抬头研究下挂牌上的饮品。 他的身高有188,穿了鞋子后直逼190,本就比一般男人要高,此时站在一堆女孩子中间,显得特别显眼又搞笑,但那个男人显然不在意,一副气淡神闲的模样。 她偷偷地扬起嘴角,挺直腰板,眼里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 真好,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男朋友。 “温时宁,是你吗?” 一道疑惑的女声忽然拉回她的视线。 温时宁转过身,走近两步,等瞧见眼前女孩的面容,整个人如至冰窖。 冰凉的水,窒息的恐惧感,濒临死亡的害怕。 她的噩梦。 ...... 临晋市。 穆木打包完最后一个包裹,看着瞬间清空的仓库,感叹道:“我居然住在这个破地方三年了。” “这破地方就是你找的。” 被莫名忿一句的穆木无语地看向他。 顾仁整个人yīn沉到不行,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等我找到在京都的实习工作再过去,你一个人小心点。” 顾仁九月份开学就是大四学生,学分也修够了,可以提前出来实习。 “没事,”穆木笑道:“小公主生日在九月份末尾,来得及。” “别让温家人找到你,”顾仁严肃地盯着她:“你也知道那帮人为了你手上这份遗嘱,有多不择手段。” “这我知道,”穆木扶额头疼地说道:“问题是我回去京都之后,也没办法让小公主远离那个姓易的。” 易禾煦太神秘,穆木不确定他到底对小公主有没有威胁,但小公主显然已经陷下去了,如果他没有恶意,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别有目的,只怕小公主会伤心至极。 “静观其变,”顾仁回答:“温先生既然安排他当小公主的监护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只是监护人就好了。”她越发无奈。 穆木只希望,在小公主十八岁生日当天,拿到遗嘱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笑)我是在文里第二次提到易禾煦除了监护人的身份,还有其他身份, 当时在构思的时候,觉得这样写估计对小公主的冲击够呛(捂脸笑)。 ☆、小公主(2) 温时宁曾有四年的时间居住在温家,那是段不甚清晰的记忆,父母去世后她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了话,甚至有些麻木,警觉xìng增高,别人碰一下都会有很大的惊跳反应。 这样的她呆在温家,就像一个透明人,整整两年的时间都呆在房间内没出去过,唯一有jiāo流的人就是保姆刘姨。 后来她一个人搬到偏院,刘姨跟过去照顾她,每天带着她在院子里种花剪草,精神状态才慢慢恢复,并且开始看书学习。 温时宁逐渐察觉到,温家人似乎不太待见她,而她不知道理由,因为父亲从没有带着她和母亲回过温家。 事情开始变本加厉是在温时宁走出yīn影后,那时候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提出要去学校上学。温家安排她入校后,她就发现自己被针对了,领头的人就是温家的大少爷温振。一开始只是小孩间的打打闹闹,后来越来越过分。她深知自己寄人篱下,没法儿正大光明的反抗,能忍的就忍,不能忍的就默默反击回去。 温时宁在学校也没有朋友,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同桌卢静,一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子,甚至帮她解过很多次围,但谁能想到,把温时宁骗到湖边,推到水里,害她差点淹死的人,也是她。 面前的女孩似乎没多大变化,说话时仍旧小心翼翼的,害羞腼腆,见到温时宁后,一双眼里盈满泪水。 而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像浸在水里。 “时宁,我......”卢静有些手足无措,“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温时宁捏紧手心,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强逼着自己扯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卢静抹了抹眼角,声音嘶哑:“时宁,你过得好吗?” “很好。”她答。 “那就好,”卢静呢喃出声:“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温时宁淡淡地嘲讽道:“你找我干什么?再把我推进水里?” 卢静全身僵硬,将脸埋进手里,不断地哭喊出声:“对不起,时宁,对不起,我不知道那里有那么深。” 温时宁笑出来,只觉得一股闷气和怒火狠狠憋在心里没法儿发泄,她咬牙狠声打断:“够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转身就想走。 卢静崩溃地抓住她的手腕,“时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时宁反shèxìng地甩开她的手,整个人的神经绷紧到最高点,额头已经开始渗出细汗,她最怕回忆起以往的事儿,这对她的心理状态很不好。 “我说够了,”她捏紧颤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再追究就说明我不在意,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儿。” “时宁!” 她头也不回地直直往易禾煦的方向走去,在人群的注视下,直接上前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背脊。 温时宁闷声说道:“易禾煦,我们回家好不好?” 易禾煦的心一沉,扯开她的手,转身把人拥入怀中,甚至没有询问,就揽着她的腰离开。 他察觉到她在颤抖。 他拐进一条昏暗的巷子,避开人群后才稍稍扯开她的手,低声问道:“怎么了?” 温时宁低着头,一言不发,手冰凉的厉害。 易禾煦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眼前的女孩一双眼睛平静无波,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时,却忽然弯唇一笑,“想接吻么?” 他手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嗓音喑哑:“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 她直接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往下压,昂起头吻上他的唇,毫无章法,又啃又咬。 易禾煦把人从身上扯下来,低头望进她的眼睛里,想看清她的情绪。 温时宁忽然就急了,重新伸手扯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下来,凑上去亲他的唇,急切地想要亲热,但男人理智得很,只是揽着她的腰随她折腾,没半点儿回应的意思。 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慌张和悲伤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犯病了。 温时宁低眉掩下眼里的情绪,缓缓松开他的衣领,离开他的唇。 “对不起,”她慌得不知道手脚往哪放,“我...我现在有点不对劲。” 温时宁企图压下心里那些负面的情绪,低头慢慢地说道:“你知道我心理有点问题...我......” 还没等她说完,下一秒,腰被狠狠扣紧,往上一提,她的脚尖不自觉地踮起,几乎借着他的力量离了地。 易禾煦扣住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她,睁着眼望进她慌张无措又难过的眼睛,他的唇动了动,含上她的,顿了一下,安慰的舔了舔。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她瞬间热泪盈眶,心底的那些恐惧轰然消散。 前两次的接吻,他都尤为热情霸道,甚至带着狠厉和□□,而这次,他温柔的不可思议。 易禾煦含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磨着,蹭着,温热的气息在两人的鼻尖周围萦绕,他甚至没有深吻,就足够磨人。 温时宁整颗心都在颤抖,她睁大眼睛,一边吻,一边和他对视,仿佛想把心里那些害怕的,恐惧的,想要倾诉的,通通告诉他。 易禾煦贴着她的唇,鼻尖轻轻蹭着她的,用气息低声说道:“我想接吻,宝贝。” 想接吻么? 我想接吻,宝贝。 温时宁心头一烫,搂上他的脖颈,闭上眼。 易禾煦的背脊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整个女孩都掐进自己的怀里。原本唇上的轻捻慢弄变成狂风骤雨,隐忍已久的yù望忽然一发不可收拾。 他挑开她的唇,舌尖轻碰,便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纠缠地越发激烈,温时宁的呼吸越发喘急,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挂在他身上才不至于掉下去。 易禾煦原本揽在她腰间的手下移,抱着她的臀一提,移动脚步,把人抵在冰凉的墙上,分开她的双腿圈在自己的腰间,往前吻得更深。 周围的灯光昏暗,外面嘈杂的人群传来说话声,而他们在街角的巷子口角落里接吻。 一切温柔的仿佛在做梦。 身后墙壁的冰凉和身前火热的摩擦触感形成极大的反差,她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双腿夹得更紧,正在接吻的男人突然从喉间闷哼出声,手指掐进她腰间的ròu里。 “乖,”他停下,侧头舔了舔她嘴角的痕迹,嗓音哑的厉害:“别乱动。” 温时宁吓得一动不敢动,脸涨的通红,结巴地说道:“你...你缓缓,缓缓。” 易禾煦埋进她的脖颈间蹭了蹭,贴着她的耳朵轻笑出声:“怕什么,不是你说接吻的吗?” 耳尖一下子变得滚烫,她懊悔地闭嘴不答,就是突然魔怔才会说出接吻这种话。 “回家?”他问,又亲了亲她泛红的耳垂。 温时宁扬起笑,“嗯。” 易禾煦把人放下,女孩穿的是牛仔裙,此时凌乱地缩在不可言说的地方,他伸手替她拉下来。 温时宁恼羞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 他伸出右手,等着她牵上。 她低着头看着他漂亮白皙的五指,五指岔开伸进他的指缝,又慢慢的,缓缓收紧,十指相扣。 她终于忍不住抿唇笑出声。 易禾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眉眼间都温柔不少,他牵着她走进人群,一边走,一边偏头问道:“这几天要不要我陪你逛逛?衣服该添些了。” 他丝毫不提刚刚她的不对劲,当做没有发生过。 温时宁仰头看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自己去,要是再占着你,江哥都快要崩溃了。” 出门前江湛那双眼睛里的怨念让她想忽视都难。 易禾煦想了想,答应了,最近他的确会忙起来。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专门留出来给你的,还没有装修,”易禾煦补充道:“到时你学摄影,可以当成工作间,放你的器材和其他一些设备,要是有想法,可以自己试着设计看看。” 温时宁一听,就知道他怕她在家没事做,特意留了些事儿给她干。 “知道啦,”她倚着他的手臂,笑的狡猾,“太子爷的身高和长相堪比一线模特,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请你当我的模特?” “要收费的。”他斜斜瞥了她一眼,闲散地说道。 “你要我当模特,我都没收费。” “能一样?” “易禾煦!” ...... 回到家后,易禾煦赶她去洗澡休息,确定听话了,才下楼推开落地窗,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拿出烟抽了一根。 他咬着烟,拨通电话,淡淡出声:“人呢?” “抱歉,先生,”电话里的江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道歉:“当时人太多,跟丢了。” 易禾煦在带走温时宁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女生,估计她的反常和那个女生有关。 “找到她。”他冷冷地开口。 “好的,先生。” “这几天她出门,周围有反常的人就一律赶走,更不要让温家的人找到她。” “好的,先生。” 易禾煦撑着额,揉了揉,眼里显出疲惫,他闭了闭眼。 他真的担不起失去她的风险,也就是温时宁心大,不知道自己身边跟了多少人,易禾煦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封住她的消息,怕温家的人提前找到她。 “先生,穆小姐已经抵达京都。” 他的动作一顿,沉着声音回答:“看着她。”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接吻我就抓耳挠腮,一边在脑子里演练,一边还得描述出来,好抓狂。 那,现在通知个重要的事儿,明天起暂时不能更了,有点事耽误了, 而且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笑),我打算一次xìng敲完这个故事,让你们看,到时候剩下的章节一起发出来,意思就是说,我不能保证日更了小可爱们。 后面大概还有五万字??或者六七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敲完,我的提纲都活在脑子里。 为了补偿,剧透一个点给你们知道: 咱家太子爷,除了是小公主的监护人,成年后, 他会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对小公主说: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夫,易禾煦。 (捂脸笑笑笑) ☆、小公主(3) 隔天早上,江湛来家里接易禾煦去工作,看到客厅里只有温时宁时,差点崩溃,他抹了抹额角的汗,yù哭无泪:“小公主,麻烦你上楼叫下先生行吗?” 自从小公主这个称呼传开来,易禾煦身边的人都这么叫她,让她颇为无奈又觉得搞笑。 温时宁在饭厅吃早餐,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位太子爷有起床气,我可不敢招惹他。” 江湛要抓狂了,这位小公主不敢招惹,难道他敢招惹吗?以往打电话催自家先生起床,打一次就短十年命。 “先生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迟到。”他咬咬牙。 温时宁吞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慢吞吞地拿纸巾擦了擦手,才起身应道:“那好吧。” 她转身上楼推开易禾煦的房间门,里面的窗帘拉的死死的,漆黑一片,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拉开窗帘,阳光顿时照shè进来,一片亮堂,床上的人动了动,把被子蒙上头。 她真的没见过这么会赖床的男人,这位资本家口口声声地和她争论时间多宝贵,却偏偏喜欢睡懒觉,也不知道他的脸疼不疼。 “易禾煦,”她皱眉踢了踢床边,“快起床!你今天早上要开会。”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温时宁气得倒吸一口气,咬牙直接爬上床跨上去,疯狂地摇晃他的肩膀,“易禾煦!你给我起床!起床!” 床上的男人从被子里伸出手揽住她的腰,一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的胸膛贴着她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双手紧紧地锁住她,声音慵懒沙哑,带着困顿:“乖,再陪我睡会儿。”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脸涨的通红,恨得牙痒痒,直接侧头咬住他脖子的一块ròu,下了狠心磨了磨。 易禾煦疼的倒吸一口气,彻底清醒,伸手捏住她的两腮,微微撑起身看她。 他摸了摸脖子,感觉留了痕迹,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无奈地笑道:“我等下要去开会,被人看见了还不让人笑话。” “哦,”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赖床的人没资格谈面子。” 易禾煦:...... 看来是真惹火这小nǎi猫了。 又狠狠亲了她一口,他才翻身下床洗漱。 等到他收拾完毕,吃完温时宁做的三明治,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好在江湛也够了解自家老板,都有时间预留,不会迟到。 易禾煦在门口套上鞋子,伸出手指勾了勾:“过来。” 温时宁背着手小步跑过去,乖巧得很,抬头看见他脖子间的红痕,这才感觉到心虚。 他把人扯到身边,弯腰亲了亲她的唇,忍不住又磨蹭了会儿,才低声说道:“晚上不用等我吃饭,有饭局,十二点前必须睡觉。”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无奈地嘟囔。 易禾煦失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乖,我走了。” 温时宁看着他开门离开,忽然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她扇了扇风,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热?” 这番相处模式像是老夫老妻一样,真是要命。 收拾完吃早餐的餐盘后,温时宁花了半小时列好购物清单,出发去了商场。 老实说,以往都是穿校服,方便得很,温时宁很少出去买衣服,这回逛了许久,硬着头皮买了几件,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换了便服,偷偷跟在温时宁身后的两个保镖正在很认真的讨论一件事。 保镖1:“要不要帮小姐提东西?” 保镖2:“你傻啊,出去就暴露了,先生会生气。” 保镖1:“那些东西这么重,不帮小姐提,先生也会生气。” 保镖2:“那你出去,我不去。” 保镖1:“......” 温时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穆木,说自己现在在京都。 “穆木姐,我正好在商场逛街,你要过来吗?” “好,你等我二十分钟,马上到。” 温时宁很高兴,跑到一家饮品店点了东西,坐在那里等。 二十分钟后,穆木开车赶往商场,按照地址坐电梯到三楼,拐个弯,便看见温时宁正坐在店里喝东西玩手机。 她笑了笑,刚走近几步就被拦住,两个一身休闲服装,却高大威猛,不苟言笑的男人。 “请问有什么事?”穆木警惕地问了句。 而谨遵吩咐的两个保镖,一眼便知道这个女人是要走向温时宁,他们昨天刚接到命令,在京都一旦有认识的人接近温时宁,都得拦住,不能发生像昨天那样的事儿。 “抱歉,小姐,温小姐现在不方便见您,请您离开。” 穆木:......搞什么? 她有些无奈,解释道:“我是时宁的朋友。” “抱歉。”一如既往的谦恭,姿态却是不容置疑的阻止。 穆木没办法,正想打电话给温时宁,转眼便看见她走近了这边。 温时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验证,她诚恳地朝眼前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开口:“跟了我一早上,辛苦你们了,要不要坐下喝杯东西?” 保镖1:...... 保镖2:...... 自从上次被易禾煦抓到她偷偷出门,温时宁就怀疑自己的身边有人跟着,今天出来逛街的时候尤为明显,有什么人无意间走近她,基本都会被眼前这两个人拦住,想不注意到都难,更何况她是个敏感的xìng子。 温时宁谈不上生气,但心里还是很郁闷,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易禾煦这么看着她,让她很有压力。 保镖1立刻聪明地解释:“小姐,先生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才会派我们跟着你。” 温时宁微笑:“不用替他解释,我自己回去问他。” 两个保镖直觉自己完蛋。 说完,她拉着穆木走进饮品店坐下。 穆木点了杯咖啡,撑着下巴调侃地笑道:“你家监护人怎么把你看得这么紧?” 温时宁拿着吸管戳了戳杯子里的冰块,闷闷地说道:“昨晚遇见初中同学,情绪有点儿不对劲,所以他有点紧张兮兮的。” 听见她说情绪不对,穆木的眼眸颤了颤,她故作轻松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在临晋市读书呢。” “没,”她摇摇头,解释:“我十四岁以前一直呆在京都。” “那遇见以前的同学怎么不高兴?”穆木慢慢的试探道。 温时宁沉默很久,又抬头看了看穆木干净温暖的眼睛,才启唇缓缓说道:“那个同学伤害过我。” “十四岁那年,她把我推进湖里,我差点淹死,后来听说有个陌生人经过救了我。” 穆木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温时宁提起这件事时,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先前她害怕这个女孩想起以前,会心理崩溃,没有就好。 “都过去了,”穆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的温暖:“你现在过的好好的,不要去想以前的事儿。” 温时宁笑着点头,问她:“穆木姐,你怎么突然来京都了?” “有个委托。” “需要我做什么吗?”温时宁被引起强烈的好奇心。 “不用,是一个私人委托。”穆木干笑几声。 她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勉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 穆木听说她在买衣服,拉着温时宁替她选了不少,两人经过一家男装店时,温时宁停住了脚步。 “要买礼物?”穆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心里叹息,也不知道小公主亲近易禾煦到底是好是坏。 温时宁羞赧地笑笑。 她进店,在领带柜台那瞧了许久,才指着一条深蓝色带浅色花纹的领带对柜员笑笑:“就拿这条。” 刷卡的时候用得是温时宁自己的卡,里面是这几年她存的小钱,包括离开临晋市,穆木给她的兼职工资。这么一刷,卡里又变成空的了。 逛街结束后,穆木和温时宁一起吃了午饭,顺便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都会住在华川酒店,有事可以直接来找她。 回到家后,温时宁累的不行,趴在床上盯着床头柜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物袋,抿唇笑了笑,便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温时宁做了些小菜,吃点清淡的白粥便算解决了晚饭,上楼拿下礼物袋,打开电视看纪录片,等着易禾煦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温时宁抱着抱枕迷迷糊糊地侧躺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他都没有回来。 易禾煦推开门时,客厅灯火通明,电视里播放着纪录片,房子里满是英式英语纯正的播音腔,等他走近沙发,便瞧见女孩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脱掉外套,扯掉领带,他跪在她沙发旁边,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温柔又虔诚。 被亲的女孩迷迷糊糊的醒来,软糯的呢喃道:“你回来啦?” 易禾煦翘了翘嘴角,伸手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亲昵地蹭蹭她:“不是叫你别等我。” “有东西给你。”温时宁搂住他的脖颈蹭了蹭。 “什么东西?” 她掀开外套,拿出里面的礼物袋,高兴地扬起来:“送你的礼物。” 易禾煦怔了怔,随即缓缓笑出来,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接过拆开,一条漂亮的领带出现在眼前。 他几乎抑制不住心里那片塌陷的柔软,他家小公主怎么这么可爱? “谢谢,我很喜欢。”他捧着她的脸揉了揉,低头亲了亲。 “喜欢就好,”温时宁笑眯眯的,“这可是用我的零花钱买的,你要珍惜。” 易禾煦抱着她轻轻晃着,忍不住笑出来:“要不要学打领带?以后早上帮我系。” 温时宁瞪他:“你想的倒挺美。” “真不学?”他抽出礼物盒的领带,挂在脖颈间,一双眉眼微挑,隐隐带着笑意和诱惑:“要是你学,我可以给你当模特。” “真的?”温时宁笑出来,眼睛一亮。 “真的。” 她立刻扯住那条领带,认真地问:“怎么系?” 这只小nǎi猫怎么那么好骗?易禾煦伸手掩住眼里的笑意。 “你一般打什么结?”她好奇地问。 “半温莎结或者温莎结。” 温时宁以前是看过,听过,现在要学,整个人都很感兴趣,她跨坐在他腿间,扯着他的领带,仰头催促道:“快教我啊,先教简单的。” 真想亲她,易禾煦失笑。 “宽的在左,窄的在右,一般叫宽的叫大端,窄的叫小端。大端在前,小端在后,然后jiāo叉。大端向里面翻折,对......” 易禾煦揽着她的腰,微微低头认真的教着,温时宁也学得认真,第一次打的难看,又扯掉重新打,连易禾煦叫她回去休息都不愿意。 他扶额笑出来,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只能好好坐着给她练手。 温时宁想起一件事,便一边练习打领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不是派人跟着我了?” 易禾煦嘴角的笑容一僵,他认真地看了眼她的表情,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不高兴,才缓缓点头回答:“我担心你在外面出事。” 她的动作顿了顿,皱眉说道:“我能出什么事?之前受伤只是意外,你紧张过度了。” 他抿了抿唇,没答话。 又重新打了个结,看着还不错,温时宁这才抬头看他,认真地解释:“昨天只是意外撞见一个熟悉的人,想起一些事,我真的没什么问题。” “他们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易禾煦试图和她商量。 温时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我都要上大学了,难道你让他们跟着我去上课吗?” 易禾煦习惯xìng地用舌尖抵了抵下颚,他的确有这样的打算。 “不可以,”瞧出他的想法,温时宁捧着他的脸,不满地抗议:“平时就算了,我不想上学他们都跟着我。” 易禾煦轻轻蹙起眉头,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磨蹭,低声恳求:“你乖些,让人跟着,我担心你。” 温时宁终于有些生气了,将他的脸推开,咬牙问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去别的地方,是去学校。” “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她瞪他。 易禾煦有些头疼,伸手蹭了蹭额角,才沉着声音半真半假地回答:“这里是京都,我怕温家的人找到你。” 温时宁一时愣住。 “宝贝,”他重新抱她入怀,声音沙哑低沉:“我不想你被温家人带走,你懂吗?” 她的身子颤了颤,许久后才伸手搂住他的背脊,小声说道:“我又不会离开你,温家那边怎么会带走我?” “你忘了?”易禾煦眼眸的情绪深的不见底:“你在温家的时候落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知道你过得不好。” 温时宁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笑不得:“我落水不是因为温家。” “不管是不是,我都没办法把你jiāo回去。”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她。 许是他的语气太凌厉,太严肃,温时宁只能妥协一步:“上学的时候,你让你的人在校园外面等着好不好?我要出门就会告诉他们。” 易禾煦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终于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em...我是第三次说要停更一天修整一下,结果今天看下后台吓得我连忙敲字放上来(捂脸无奈地笑) 告诉你们个小秘密,每次当我写到吻戏的时候,大家都来围观了(笑笑笑笑笑) 我写吻戏的时候好痛苦的,初吻还在的人得依靠在脑子里演练,还得各种调整姿势(笑哭) 那我打脸一下,本来说停一天,今天还是放一章,谢谢各位小可爱们。 ☆、小公主(4) 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是易禾煦和穆木都提起了落水那件事,温时宁又做了噩梦。全身都沉甸甸的,浸泡在水里,冰凉至极,又难以呼吸,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直到眼前有一片光亮,冰凉的手被握住,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温时宁坐起身,急切地喘息着,额头蒙上细汗,全身冰冰凉凉,手指尖总是不断地颤抖。 她捏了捏指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才缓过来。 温时宁下床端起床头柜的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水经过身体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她怔怔地发着呆。 那次落水让她极为恐惧大海,湖泊这样的地方,说得上是心理yīn影。但也是那次落水刺激了她,让温时宁从心理疾病中彻底逃脱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刻意忘记这段往事,但温时宁知道想要彻底克服,不去面对就没有机会。 温时宁捏紧手心的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试试吧。 隔天江湛刚来家里接自家先生时,却发现他早就醒了,堪称奇迹,直到他看见易禾煦把手上的领带递给温时宁,靠坐在沙发扶手上时,才彻底明白,原来还是因为小公主才早起。 江湛:......很无奈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温时宁站在他双腿间,认真地一边打领带,一边jiāo代:“穆木姐来了京都,我今天约她去玩儿。” 易禾煦亲了亲她的嘴角,“注意安全。” 等到人走之后,温时宁打电话给穆木,求她帮个忙。 两人在电影院见面,温时宁转身朝跟着的那两个保镖招了招手,“你们随便找家店坐吧,我们要连续看两场电影呢。” 他们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默默地坐在店里等着。 “穆木姐,麻烦你了,”温时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会在电影结束之前回来的。” 穆木潇洒地摆摆手:“快去吧,刚好电影都是我想看的。” 温时宁点头,偷偷从离场通道离开。 不想让保镖跟着是因为她目前还不想让易禾煦知道这件事,单单是那晚卢静接近了她就让他如此紧张和大张旗鼓,她怕以后被看得更严。 她叫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半小时后,车子在一片老城区停下,温时宁凭着记忆在周围转了转,但还是没找到地方,她走向一家便利店,蓦地和一个正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孩对上了眼。 找到了,她想。 卢静瞪大眼,不可置信,声音有些颤:“时宁?” 温时宁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卢静,我们谈谈吧。” ...... 卢静是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孩子,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此时家里没人,卢静带着温时宁进去时,有些拘谨和紧张:“时宁,你随便坐。” 温时宁抿了抿唇,坐在沙发一角。 卢静倒了一杯水给她,坐在离她最远的沙发上,微微低着头搅手指。 她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害羞胆小,待人有礼真诚,温时宁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推她? 许是气氛太安静,卢静结巴地问道:“时宁,你...你高考完了吗?” 温时宁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她又重复了这三个字,卢静太害怕当年的事情对她造成伤害,影响她的学业和生活。 “你呢?”温时宁抿了抿唇,小声问道。 许是得了回应,卢静很高兴,涨红了脸,她点点头:“我也是,学校就报在京都。” 温时宁点点头。 周围又安静下来。 “时宁,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卢静鼓起勇气问。 温时宁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想问清楚当年的事。” 卢静的身子一僵,手足无措,“我...我一直都很想找你解释清楚,但是...但是你转学走了,我找不到你。” 落水的事情发生后,温时宁从医院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沈律师,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说她真正的监护人想把她带去临晋市,离开京都。大约过了一星期,她就被送走,再也没见过卢静,更没见过温家的人。 “我离开京都了。”她淡声解释。 “我......”卢静红了眼:“时宁,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你为什么推我?”她终于问出口,捏紧手心又重复:“为什么?” 卢静的眼里慢慢蓄满泪水,她哽咽道:“时宁,有人威胁我,我才会推你。” “什么?”温时宁的呼吸一窒。 “时宁,有人给我写恐吓信,我才会一时害怕,把你带到湖边的,我听说那个公园的水不深,想着就算掉下去,我也会去救你,我没想到那里那么深。” 温时宁觉得有些荒唐,她笑出来,眼圈禁不住一红:“你就因为一封恐吓信而推我?” 卢静有些崩溃,她哭出来:“不是一封,自从我和你做同桌后,我家里每天都收到那封恐吓信。” 一股凉意蓦地窜上背脊,她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女孩。 “时宁,我说的是真的。我以为那是恶作剧,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我爸妈的工作出现了问题,我在学校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欺负,直到我爸爸被人辞退,我才相信那封恐吓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温时宁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全身冰凉的可怕,她慢慢地问道:“那封信里要你干什么?” “就是带你去公园,推你下水,信里说那个公园的水不深,只是想教训一下你,我就相信了。” 卢静捂住脸,声音颤抖:“我被骗了,时宁,我被骗了,我以为我可以救你的。”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温时宁捏了捏颤抖的指尖,深深吐出一口气,“你看见是谁救了我吗?” 卢静拼命点头。急切地说道:“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有白纸和铅笔吗?” 卢静马上跑去房间拿出来。 温时宁坐在地下,纸张铺在桌子上,握紧铅笔,“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你能描述出来吗?” 她抬手擦擦眼泪,连忙点头:“我可以,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我印象很深刻。” 温时宁一边根据她的描述,一边修改,之前摄影专业艺考的时候,自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虽然不精通,但轮廓和重点至少都在。 人像越来越清晰,温时宁却觉得越来越眼熟,直到卢静指着画里的脸说:“这里应该有颗小痣。” 脑袋轰地一声,一个猜测在脑子里zhà开,熟悉的脸在脑子里渐渐浮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她?温时宁盯着手里的画像,只觉得心口在发烫燃烧。 温时宁准备离开时,卢静问道:“时宁,你会原谅我吗?” 许久,她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答道:“我不知道。” 那些该过去的都会过去,也许等她真正地放下,再遇见她,温时宁才会对着她淡淡一笑,真诚地说声好久不见。 ...... 大约三个小时后,温时宁才重新回到电影院,在离场通道门口等着穆木出来,与她会合。 她倚着墙发呆,脑子里都是卢静的话。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写恐吓信的人是想让她溺水死亡吗?谁想这样害她?那时的她人际关系少的可怜,唯一有联系的不过是温家...... 思绪一顿,温时宁的身子一颤,温家? 她忽然记起易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煦以为自己的落水与温家有关,如果说他不是以为,而是真的认为温时宁的落水是温家造成的呢? 温时宁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荒唐,怎么可能呢?就算温家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想要她死吧? “小公主?”穆木看完电影,从通道出来便看见她在等,她笑着走近。 温时宁回过神,怔怔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穆木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穆木姐,”她捏紧手心,直直盯着眼前人,哑着声说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曾经溺过水,差点死掉。” 穆木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时候,有人救了我。” 温时宁含着泪笑道:“是你吗?穆木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两章(笑),算作福利? 因为挺多小可爱留言,很感激。 ☆、小公主(5) 完蛋了,她想,穆木没想到,温时宁会提早知道这件事,她还没做好准备和她摊牌。 要怎么说? 难道说这七年来她一直跟在温时宁的身边保护她吗?而这位小公主是她最大的客户。老实说,这些都不能说出口,现在还不是时机。 穆木笑出来,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的?” 一句反问,默认了温时宁的说法。 她蹭了蹭眼角,低声回答:“听人说起的,她描述时,感觉那个人像你。” “我们小公主还真聪明。”穆木摸了摸鼻尖。 温时宁抿抿唇,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时没记起来,”穆木眨眨眼,面不改色地撒谎:“直到你昨天提起那件事,我才觉得你很像那个女生。” 温时宁只觉得太过凑巧,都有些不可思议,“那时你在京都?” “对,”她点头回答:“其实当时我的业务主要是在京都,后来搬去临晋市了。” 温时宁还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能上前抱住她,闷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找你,想说声谢谢。” 穆木弯唇笑笑,有些感慨:“你现在不是健康长大了吗?” 温时宁紧紧抱着她,呢喃:“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生命垂危之际,拉了我一把。 ...... 易禾煦打电话回来,说晚上回家吃饭,温时宁和穆木告别后,兴冲冲地跑到菜市场买了好些菜回来,这应该算是搬进新家的第一顿家常饭。 正处理着食材,便听见了脚步声,温时宁回头,正好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睛。 此时他侧着身子看着她,头轻轻靠着木门,左手chā兜,右手把玩着烟盒,白色的衬衫勾勒出他健硕,条理分明的身材,她早上系的领带松松垮垮跨,一双大长腿jiāo叠着,微微勾着嘴角笑,一副闲散的诱人模样。 佯装镇定地移开目光,放在他把玩烟盒的手上,温时宁抬头问道:“你烟瘾是不是犯了?” 其实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偶尔犯了烟瘾,还会叫她离远些,自己跑到外面抽完才回来。 “嗯。”易禾煦闷哼了一声,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声闷在喉咙里的哼笑,低低的,很惑人,她一下子就红了耳尖。 温时宁转回身子,继续洗菜,嘱咐道:“外面有薄荷糖,还有些小饼干,你可以去吃些转移注意力。实在想抽了,那也只能抽一根。” 毕竟吸烟真的不好。 一阵熟悉温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温时宁的动作一僵。 男人从背后搂住她的腰,紧紧的抱着,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轻轻磨蹭。易禾煦是真的很高,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全部纳入怀中。 心脏跳的太快,温时宁有些压不住。 她温吞地开口:“快让开,我要准备晚饭了。” 易禾煦低低地在她头顶上笑了一下,嗓音带着懒懒的倦意:“想抱抱你,醒醒神。” 温时宁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大概真的是累了,这几天他都早出晚归,偶尔江湛来家里,都会提起他要开很长时间的会议。 温时宁僵住身体不动了好久,然后小心地在他怀里转过来,仰着头对上他那副半眯着眼的懒散模样,她伸手摸了摸他泛着血丝的眼睛,嘟喃了一句:“你去睡一会儿吧,等下我叫你吃饭。” 易禾煦伸手揉着她的脖颈,又把怀里的小姑娘抱紧了几分,他低声笑道:\"没事,我在外面等你。” 温时宁抿唇答道:“二十分钟就好,你等等。” 他闷笑一声,点头,不再闹她。易禾煦出去院子抽烟,其实他烟瘾不大,自从和温时宁在一起,他也很少抽烟,今天是着实忍不住了。 易禾煦磕出根烟,咬住,然后低头点火,他呼出一口烟雾,表情有些冷清。 这几天会议的进程有些停滞不前,原本收购许氏集团就是他的主意,投行里有不少人想要看他栽跟头。 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 易禾煦把烟捻灭,关上落地窗,回去客厅。 温时宁把饭菜摆好,脱了围裙去客厅时,才发现那个男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右手搭着眼睛挡住光亮,只露出半张脸,看起来睡得很熟。 她蹲在一旁,忽然不忍心叫他。 温时宁很早就发现,他的睡眠质量有些差,偶尔半夜下楼喝水,会发现他在落地窗前画画,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很难接近,甚至于她半夜下楼,他都会拉开门,确认她的去向。 真希望,有一天,他能说说他心底那些事,而不是憋在心里。 正想起身离开,手腕忽然被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一把揽住腰翻身压进沙发内侧,手脚都被他锁住,两个人侧着身躺在那里。 易禾煦的眼睛微微半眯着,带着困顿的睡意,浅棕色的眼珠子在客厅灯光的映照下,仿佛五彩斑斓的玻璃珠子,好看得很。 他闭上眼低头凑近,鼻尖轻轻蹭了蹭她,迷糊地低声说道:“我想亲你。” 温时宁的耳尖一红,却不自觉揽住他的脖颈,微微抬头亲上他的嘴唇磨了磨,不过一会儿,主动权jiāo换,他的手指chā进她的头发间,将她的头抬得更高,舌尖轻轻探进她的嘴里,慢慢触碰着,试探着,又忍不住心底那些不安分的因子,轻轻咬着她的舌尖磨了磨。 吻着吻着,身上的男人没了动静,温时宁懵懵地睁开眼,发现他又重新睡着了,唇角还贴着她的。 她不禁弯唇轻轻一笑,重新抱紧他,闭上眼,和他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两人再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易禾煦上去洗澡醒神,温时宁刚把饭菜热好,他就下来了。 依旧是一身熟悉的灰色运动裤和套头卫衣,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人字拖,不久前温时宁才笑着说,很少见到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喜欢穿人字拖,被他捏着耳朵威胁的问,他哪里老了? 易禾煦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心情颇好地翘了翘嘴角。 两人一边聊着琐事,一边吃饭,气氛很融洽。 正好还有几天温时宁就要开学了,她想到住宿问题,苦恼地咬着筷子问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住宿?” 易禾煦夹菜的动作一顿,不由得蹙紧眉头,出声回答:“我们家就在你学校附近。” 当初为了她回校方便,特意买了周围的房子。 “可是你也知道,这样上课我不太方便。”温时宁试着商量,如果课表不太连续,她来来回回的跑有些麻烦。 易禾煦抿抿唇,忽然沉默下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小公主正值最好的年华,天空无限广阔,而她的世界不仅仅只有他一人,她还年轻,好奇的很多,感兴趣的也很多,以后遇见的人也很多,她的人生即将开始,易禾煦不能自私地把她困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不让她出去。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女孩渐渐褪去稚气和不谙世事,一双眼睛仍旧灵动剔透,却慢慢的有了渴求未来的光芒,原本软软的,需要别人呵护的小nǎi猫有了自己的爪子,变得优雅骄傲。 他见证了她的成长,仿佛看见细芽长出绿叶,成熟时绽放出绚烂的花朵,他想小心的摘下,却怕一旦动手,就会让这朵花夭折。 他本就不是什么为别人着想,无私奉献的人,他想保护她一辈子,想要一直对她好,并且想要彻底拥有她,却不得不因为这个女孩,选择放手让她自由的飞向更高。 易禾煦,你他妈可真伟大。 他放下筷子,慢慢的,哑着声说道:“那就住宿吧。” 温时宁一怔,“真的?” 她几乎要放弃,同意他回家住了,反正离得不远,到时买辆新单车,也算方便,没想到他答应了。 易禾煦压了压骨子里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住校对你有好处,可以多jiāo些朋友,参加活动......” 终于,他的话戛然而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易禾煦反手遮住眼睛,嗓音喑哑低沉,带着隐隐的焦躁和隐忍:“温时宁,我不想说这些违心的话,别再逼我。” 一想到她还年轻,心xìng未定,也许将来遇见其他更好的人会后悔和他在一起,易禾煦就忍不住的想发疯,他何曾卑微至此?别跟他谈什么放手,他只想一辈子将她锁在身边,好好疼爱,外面的世界,他陪她一起去看,有什么不好? 温时宁怔愣了很久,忽然明白了他的不对劲,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弯腰亲了亲他的眼睛,好笑地问道:“我只是去住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易禾煦伸手抱她,让她坐在腿上,不自觉地埋头在她脖颈蹭了蹭,低声问道:“喜欢我吗?” “喜欢,”温时宁揽住他的背脊,眯眼笑笑:“超级喜欢。” “不要喜欢了,嗯?”他抱得越发紧,尾音低沉,轻轻上挑,带着蛊惑。 温时宁一愣,他在说什么? “直接爱上我,好不好?”嘴唇贴着她的脖颈滑动,轻轻磨蹭吮吸,他移到她的耳垂边,伸出舌尖碰了碰。 温时宁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浑身发烫,但心里直觉易禾煦的情绪不太对劲,她拍了拍他的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声回答:“我会爱上你的。” 他那么好,不用太长时间,她一定会爱上他。 易禾煦笑出来,终于偏头吻上她的唇。 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在琢磨和年长的人谈恋爱是啥感觉, 大概太子爷是怕小公主还小,经历的少,外面的诱惑何其之多,心xìng未定的人太容易被勾走(笑)。 但是我奉信最好的爱情都该有它最好的模样,太子爷会教会小公主很多道理,而小公主会给与有些yīn暗的太子爷一些可遇不可求的阳光。 愿小可爱们可以遇见自己的爱情,此生尽兴,赤诚善良。 ☆、小公主(6) 9月2日,温时宁正式开学。 报道的时候,易禾煦想要跟着来,江湛站在一旁一脸生无可恋,温时宁知道他忙,也不想耽搁他,终于提出,虽然她住校,但是每个周末都会回家住,晚上有空的时候和他吃饭,甚至妥协到早上如果没有早课,也会回去陪他,才得以脱身,自己一个人和司机去了学校。 温时宁向来独立,自从一个人在临晋市那栋房子住了三年,很多事情自己都会处理,所以刚到新地方,她适应的很快。虽然校园里乱糟糟的,但温时宁拖着行李箱,一个人安静的看指示牌报道,不过半个小时,就搞定了程序。 中间报道的时候有个小chā曲,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扫描时,旁边的师兄师姐忽然就zhà了开来,试探地问了句:“你就是温时宁?” 她点头,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围攻和夸赞。 温时宁第一次意识到,以自己的高考成绩来报考艺术院校,终于有多奇葩了。 她提着行李到宿舍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打了招呼自我介绍后,才知道短发俏皮可爱的女生叫李墨书,一头长发的漂亮女生叫谭羽。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还算宽敞干净。 温时宁收拾了下床铺,不久后,宿舍的第四个女生也来了,长相是那种具有攻击xìng的漂亮,眉眼上挑,妖冶的吸引人,看起来极其难接近。 但也只是看起来。 来人抱着双臂,嘴角一勾,吐出一句带着味儿的流氓话:“各位小妞儿长得也是漂亮,可真养眼。” 三人默了一会儿,哄堂大笑。 李墨书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起自己的名字就咬牙切齿:“你不知道,当初叫墨书,我吃了多少苦,从小到大背诵默写,没哪一次过关的,犯冲的很。” 赵嘉水,也就是那个妖冶到极致的女生吹了吹指甲,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是比不上我叫嘉水了,以前班上总有那么一帮人,天天拿着水壶叫我加点水。” 温时宁和谭羽对视两眼,笑的在刚铺好的床上打滚。 李墨书瞧着气氛好,掏出手机招呼道:“来来来,jiāo换号码加微信。” 多年以后,温时宁总是感谢自己的生命中出现的那些温暖善良的人,照亮了她的生活。那些时光没有特意铭记,但在往后的回忆中慢慢记起,总让人心生暖意,不自觉的想笑。 譬如杏子,譬如秦籁,譬如这三个舍友。 四人一起吃了午饭休息后,下午便赶到班级开班会,学摄影的男女比例出乎温时宁的意料,男女几乎各占一半,但社会上曝光率高的反而是男摄影师。她稍微想了想便明白,摄影是个体力活,常常需要带着好几十斤重的设备到处奔波,特别是拍温时宁喜欢的风光和人文纪录片时,吃得苦不会比她想象中少。 但她喜欢,她会坚持下去。 随即还宣布了大一新生的军训会推到12月份天冷的时候,大家都高兴的不行,总比晒太阳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忙碌碌了一整天,彻底闲暇下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发现在下午六点的时候,手机就进了信息和一个电话。 温时宁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拨了回去。 “喂。”她不敢太大声,轻轻的唤了句。 “今天怎么样?”电话里传来淡淡的声音,带着点倦怠。 “还行,”温时宁撑在栏杆上,望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声音里带着笑意:“这里很好。” 他轻轻的笑了下,带着点宠溺:“开心就好。” “你回家了吗?” “饭局刚结束,”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含了什么东西,低低的:“等下就回。” 温时宁顿了下,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在抽烟?” 电话那边的男人看着刚从嘴里拿下的白烟,扶额无奈轻笑:“有点忍不住。” “你去江哥那找找有没有薄荷糖,”她很有耐心地嘱咐:“我走的时候给了他几盒叫他随身带着。” 易禾煦乖乖地把烟捻灭,嘴角翘的越发高:“你想要我戒烟吗?” 温时宁想了想,答:“能戒最好。” 她最近在查些资料,想着改善他的睡眠,烟肯定是能戒则戒。 他笑了出来:“那你帮我戒。” “行,”她弯起嘴角,“那你要听我的,不能偷偷吸。” “听你的。”他低低地笑道,嗓音越发低沉温柔。 挂了电话之后,易禾煦倚着墙,转了转手中的烟盒,轻笑地把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刚巧从包厢出来的女人看到,微微诧异地问道:“Levi,怎么这么浪费?” 易禾煦淡淡地瞧了眼来人,语气清淡:“在戒烟。” 韩妍微微笑了下,觉得有些稀奇:“以前你身体不好的时候,我们这帮人求着你戒你都不戒,现在说要戒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没回答,径直向外走去。 韩妍在他身后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周转资金?许氏的项目不能拖了。” 易禾煦的脚步一顿,眼里的情绪蓦地深邃。 他没停留,直接离开。 ..... 温时宁和易禾煦这段时间都在各自忙碌,她周末回去的时候,甚至在半夜才能和他碰面,易禾煦的工作强度超乎了她的意料,她却无可奈何。 听说谭羽的老家盛产蜂蜜,她让谭羽帮忙买了几瓶快递过来,然后又去买了些新鲜的柠檬,切了片,和蜂蜜一起泡在玻璃罐里,放进冰箱。 温时宁拿了纸笔写了几条需要易禾煦注意的事项,贴在冰箱上,才背起包重新去了学校。 九月份是开学季,庆京传媒大学是艺术院校,女生比较多,隔壁的京都理工大学男生占大多数,于是一合计,想要搞个两校新生联谊。 主要会场就是设在庆京的超大礼堂,这可是个大工程。 温时宁开学初始加入了摄影系开办的摄影社团,虽然她还没买设备,但社团里有资助的各类摄影器材,她这段时间天天泡在那里研究,想着自己该买什么。 因着要办联合新生舞会,又要宣传拍照,录制影像,这个任务被两校学生会分配到摄影社团全权负责,温时宁这个小喽也被叫走天天帮着扛设备,录影像。 这天要拍两个学校的校学生会的新生欢迎致辞剪进宣传片里,温时宁早早就扛着摄影机跑到大礼堂等着了,外面的学生会成员一个一个进来,说几句话录进去,就可以出去了。 主要负责的师兄看了看倒带,觉得没问题,扯着嗓子往外面一吼:“叫理工那帮男生进来。” 温时宁被吓得缩了缩肩膀,揉揉耳朵,上前重新布置了下座位。 门口进来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 她连忙上前招呼让他们按照部门分别坐下,正领着人往前走时,侧边的一个男生忽然疑惑地开口:“温时宁?”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温时宁的脸忽然苍白一片,她微微转过身,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黑色的碎发下是一张颇为清隽好看的脸,对于她来说却仿佛恶魔的面容,此时因为惊讶,眼睛微微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许久才在嘈杂声中,故作镇静地走回到摄影机后面。 许是时机不对,那个男生虽然一直盯着她,却没有莽撞地上前引起别人的注意。 拍摄结束后,温时宁几乎是逃跑般地扛着摄影机就走,刚到拐角时,立刻被人追上,男生忽而嘲讽的笑道:“你跑什么?怕我?” 温时宁微微低着头,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才抬起头看向他,缓缓地出声:“我怕你做什么?” “你胆子倒是变大不小,”他稍稍玩味地瞧着她,“也不知道这三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温时宁冷冷地回答。 他缓缓凑近,眼里露出些令人厌恶的邪妄:“当然关我的事,你可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呀,不是吗?” 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恶魔和诅咒终究被放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我好像提过这个坏蛋小哥哥?? 放出来溜一圈。 ☆、小公主(7) 温家老宅位于京都有名的望风山山腰处,极其偏僻。天色渐暗,路灯亮起,蜿蜒的公路上一辆超速的车影瞬间略过,只剩下飘扬的树叶晃悠悠地慢慢落下。 黄色的跑车在老宅的铁门前不耐烦地按响喇叭,有看门人立刻拉开大门,车子呼啸而进,放肆地直接横在院子里。 温振关上车门,转着钥匙圈,chā着兜吹着口哨踏进自家客厅,偏头便看见一群人正在饭厅的长桌上用餐,他嘲讽地笑出来:“这可真是稀奇事儿,人这么齐。” “有没有点规矩?”坐在首座的中年男人沉下脸,拍桌怒喝。 “建英,”旁边的夫人嗔怒地出声:“儿子难得回来一趟,能不能别吵架?” 温振走到饭厅站在自家母亲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调侃:“还是妈最疼我。” 温建英皱眉,下巴扬了扬:“还不跟三叔打招呼?” 坐在下座的正是温家的三儿子温建雄,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瞧见来人,微微点头示意微笑:“阿振倒是长大不少。” 温振挑挑眉:“三叔好久不见。” 温建雄旁边坐着他自家妻子,和刚上初中的儿子,打了招呼之后,温振拉开母亲袁秀旁边的椅子坐下。 “有什么事吗?今天聚这么齐。” “你三叔正式在集团入职,”温建英放下筷子,淡声说道:“今天是特意为他庆祝。” “感谢二哥的提拔。”温建雄扬了扬酒杯。 “自家人不必客气。”两人碰杯。 温振在旁边看着,突然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眼角都笑出了泪,他伸手抹了抹,说道:“这可就奇怪了,集团里那帮老头子同意多个人分杯羹了?” “你放肆!”温建英大吼,酒杯狠狠砸在地下,气得脸色涨红:“你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叫你进公司磨炼,到现在还在外面鬼混!” 周围的气氛剑拔弩张,温建雄出声打破:“二哥别生气,阿振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是自家公司,等他有兴趣了再进去也不迟。” 温振想到白天见到的女孩,玩味地说道:“自家公司?我怎么记得最大的股东是大伯?” “阿振!”袁秀吓得拍了一下他,让他别乱说话。 瞧见自家父亲铁青的脸色,温振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爸,我也不是刺激你,我作为你唯一的儿子,自然要为你着想,我回来也是因为带着一个消息。” 他缓缓地勾起笑容,显得放肆又邪气:“我们的大小姐可是回到京都了,你知道吗?” ...... 自从白天见过温振后,温时宁就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在宿舍洗澡的时候,还差点滑倒,赵嘉水戳着她的额头,疑惑地问:“你怎么一回事?差点摔断腿知不知道?” 温时宁抿唇笑了笑:“没事,刚刚发呆没注意。” 谭羽从床上伸出个头,露出担忧的神色:“上课的时候也是,今天你连老师叫你回答问题都没反应过来。”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眼里露出疲倦:“我状态不太好,想要回家一趟。” 秦默书瞪大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都八点了,你确定回去?” “我家就在附近,明早我就回来。”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点头:“那你小心些,走路要走大道,不要走黑的地方,最好打车到家门口。” 温时宁点头,收拾了下东西,背着包出门。 等人走后,秦默书掏出手机,皱眉问道:“旁边理工大学那个温振很出名吗?” “他谁啊?”谭羽一愣。 赵嘉水同样拿出手机搜了搜论坛,回答:“京都遍地的富二代和官二代,温振是富二代中的佼佼者,在大学圈子里很出名,今天论坛有人贴出他和时宁说话的照片。” 谭羽瞬间懂了:“时宁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而心情不好?” “说不准。”秦默书放下手机,瘫在床上:“你们看,我们宿舍看起来最乖最好相处的就是时宁,但实际最难接近的就是她了,这孩子事事憋在心里。” “先让她缓缓吧。”赵嘉水淡声道。 这边温时宁刚出校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她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才发现是熟悉的两个人,打了这么多次照面,她才知道两个人是亲兄弟,一个叫符声,是哥哥,一个叫符音。是弟弟。 符声板着脸,硬邦邦地说道:“温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回家啊。”她理直气壮地忿回去。 符声:...... 符音的xìng子比哥哥活泼些,面对温时宁的时候也敢大胆说笑,他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车子,笑着开口:“那我们送小姐回去吧。” 温时宁挑眉,不坐白不坐。 刚关上车门,她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说道:“我就回家休息一下,别跟你们家先生说。” 符声按手机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塞进裤兜,符音瞧见他的动作,微微转头诚恳地说道:“小姐,抱歉,我哥已经发信息告诉先生了,单身二十几年的手速我拦不住。” 温时宁:...... 符声:...... 许是易禾煦在忙,没有确认手机,温时宁回到家里,换了衣服上床睡觉时,手机都没有进信息或者电话,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整个人仰躺着看着天花板,一股深深的疲倦感席上身体。 她没想到那么快就会遇见温振。 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会让你喜欢,厌恶,憎恨,亦或者是畏惧,温振之于温时宁,就是厌恶和畏惧jiāo缠的存在。 在温家的四年,大多数人把她当透明人,唯有温振好似遇见了一个新奇的玩具,逗弄,玩耍,欺负,乐此不疲。她之所以花了整整三年才敢踏出房门,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太害怕温振这个人,至今遇见他,她都忍不住全身颤抖,抑制不住的恐惧。 温振这个人太邪气,他浑身上下都是狂妄,把人当乐子,看见别人害怕他就开心,变态至极。 温时宁缓缓地闭上眼,身子蜷缩成一团侧躺着,熟悉的床,熟悉的气息让她一下子平静下来。 她终于睡了过去。 ...... 易禾煦推开温时宁的房间门时,里面通火通明,而那个女孩没有盖被子,直接躺在被子上,紧紧地缩成一团,像取暖的小nǎi猫拿着尾巴围住身体。 这孩子前一刻刚认为她长大了,随后却莫名地变回让人心疼的样子。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伸手揽住她的腰和腿弯抱起来,怀里的小孩立刻颤了几下,出声呜咽,极其不安,眼角渗出泪来。 易禾煦的眸子蓦地一沉,直觉她今晚太不对劲,他用膝盖顶开被子,抱着她一起躺下,拥入臂弯里,安抚xìng地拍着她的背脊。 她好像做了噩梦,嘴里呢喃不断,眼珠子一直从眼角往下掉,哽咽地泣不成声,易禾煦紧紧抱着她,不断地安抚着,那种从心脏深处升起的心疼渐渐麻痹四肢,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乖,别哭了。”他吻了吻她的额角,声音喑哑。 温时宁一下子惊醒,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汗湿得厉害,喘着粗气,精神还有些迷懵。 她从男人怀里仰起头,懵懵地问:“你回来了?” 易禾煦的手不由一紧,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贴着那处不动,嗓音温柔到轻声细语:“嗯,回来了。” 温时宁偷偷埋在他怀里,蹭了蹭脸上的泪,才伸手搂住他的腰,小声解释:“我刚刚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了?”他抱着她往上提了些,往前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抵,两眼相望。 许是他的眼神太温柔,语气太惑人,原本心底升上的那些不安慢慢被她压了下去,温时宁弯唇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梦见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在追我,可能最近太累了,没睡好。” 易禾煦没有深究,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低声问:“今晚我和你睡好不好?” 温时宁一怔,随即调侃地说道:“太子爷,你会不会有负罪感?我还差十几天才成年呢。” 小孩是个能调整状态的人,明明前一刻还害怕地哭了,这一刻却能笑着和他开玩笑,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知道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 易禾煦伸手在床边按闭开关,关掉大灯,留着一盏床头灯,放松地揽着她,闭上眼,懒洋洋地说:“你未成年我都敢吻你了,抱着你睡觉怎么会有负罪感?” 温时宁:......这位爷能不能别这么坦诚?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她稍稍挣扎了下,抬起头,眼前的男人已经闭眼在休息,精致硬挺的轮廓在暖黄色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灯关下,留下一片yīn影。 这个男人在她印象里,冷淡倔傲,成熟稳重,骨子里却藏着几分乖戾和嚣张,因为有资本,他强大到随心所yù,为人随xìng,是她仰望且羡慕的存在。 不像她,心底藏着恐惧,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陷入泥沼中。 易禾煦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嗓音低低的:“乖,闭眼睡觉,我陪你。” 温时宁眨了眨眼,眼前一片黑暗,她蓦地问出口:“易禾煦,你有什么怕的东西吗?” 许久,仍然是一片寂静,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有。”他缓缓出声,轻的几乎是在她耳边呢喃。 温时宁想扯开他的手,看看他的眼睛,却被他伸手抓住压在身侧,指腹磨着她的掌心和手背,带着安抚xìng的意味。 她干脆放弃,却仍旧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你怕什么?” “怕输。”他淡淡回答。 温时宁一愣:“为什么?” 易禾煦睁开眼睛,微微低头看着被她遮住眼睛的女孩。他知道,手掌下的那双眼一定是玲珑剔透的,会清澈地倒映出他眼底那些昏暗暴虐的东西。 他不想她知道,他的小公主就该永远快快乐乐,喜乐安平。 “输不起,”他听见自己冷静地回答:“一旦输了,我就会一无所有。” 当初身无分文,在德国打拼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不起。爬的越高,有的是想把你拽下来的人,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而现在,易禾煦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满心的柔软:“现在我最怕你哭。” 温时宁的耳尖一下子就蹿红了,脸颊发烫,他低低笑了下,冰冷的手指摸上她的耳骨,缓缓下滑,终于捏到了耳垂。 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小声抗议:“好痒啊,你别摸。” 不过没什么作用,他照样把玩着,没一点松手的意思,她只能放弃。 温时宁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轻声问道:“要是一直怕一些东西怎么办?” “那就哭,”他放下手掌,望进那双懵懂的眼睛:“害怕的话就哭。” “你好奇怪,”她的眼圈一红,却忍不住笑出来,带着鼻音:“你明明说最怕我哭了。” “怕你哭,不代表不给你哭。”他失笑。 “宝贝,你要知道,哭不代表你示弱,逞强当铁人没有任何意义。人有恐惧害怕的东西是正常的,本身我认为否定它以及克服它都不是正确的做法。” 易禾煦蹭了蹭她毫无所觉留下的眼泪,语气越发低沉和温柔:“你承认它的存在,自然的接受它,顺便去看看你到底在怕什么,等有一天你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说明你已经不怕了。” “宝贝,我希望你长大,以后你遇见的恐惧不会少,当你愿意和恐惧相处时,它就不能撼动你。有个词叫绝境生花,换句话说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相信你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温时宁紧紧地搂住他,哽咽地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我会...会努力试试。” 易禾煦吻了吻她通红的鼻尖,满心的宠溺:“我家小公主这么聪明,一定懂我的意思。” 她不由得噗嗤笑出声,一边哭,一边笑,显得有些滑稽:“你刚刚好像一个家长在教育小孩。” “这样不好吗?”他翘起嘴角一笑:“我既希望你长大,也希望你永远是小孩,天真简单,赤诚善良。” 温时宁直直地看着他,乌黑的瞳仁灵气动人,泛着泪光,眉眼却不自觉地弯成月牙的弧度,笑的绚烂:“我会的。” 我会好好长大,变得更好更优秀,好好陪在你身边,却也永远保持热忱之心。 ...... 隔天,温时宁丝毫不意外温家的人会来找她,校门口站立的几个穿西装的人着实惹眼,符声和符音挡在她面前,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温振从车里下来,打量了几眼挡在她身侧的人,讥讽地说道:“大小姐现在的本事可不小,居然都有保镖护着你了。” “有什么事吗?”她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你二叔听说你回来了,想找你叙叙旧。”他笑,目光有些探究地在她脸上扫视。 温时宁沉默了会儿,回答:“好。” 符音有些着急:“小姐,你不能跟他去。” 温时宁偏头看他,很认真地说道:“我又没说不带你去,你紧张什么?” 符声和符音不由愣住,温振的笑容一僵。 “麻烦你带路,他们开了车,会送我的。”温时宁云淡风轻地指了指挡在她前面的两个男人。 温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笑)总希望太子爷可以教会小公主一些东西,这是和年长的人谈恋爱的好处? 他总会比你冷静,比你理智,也比你更会体验生活。当然,不是人人都如此(捂脸笑) 最近在努力码字,希望我能在上学前搞定。 ☆、小公主(8) 穆木这几天都在守着温时宁,时常呆在她的学校外面,看到温时宁被温振带走,整个人不可抑制的恼怒起来,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拨了电话给顾仁。 “阿仁,你能查到易禾煦的电话吗?” 电话里的顾仁稍稍一愣:“出什么事了?” 穆木闭了闭眼仰靠在车椅上,哑着声回答:“小公主被温振带走了。” 顾仁沉默了一会儿,才安慰地说道:“你也知道他派了人在小公主身边守着,现在他一定得到消息赶过去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穆木焦躁地抓紧方向盘,声音急切:“你也知道小公主有多怕温振,温振那家伙就是个变态,难道你忘记小公主落水那回事了?” “穆木,你先别冲动,听我说......” 她挂掉电话,直接扔在一旁,打转方向盘,直接踩油门跟着前面的车子离开。 ...... 车子顺着蜿蜒的公路渐渐爬上半山腰,符音抓着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转头对温时宁着急地说道:“小姐,先生一直打电话过来,你接一下好吗?” 自从符声短信通知先生,小姐被温家人带走时,先生就一直拨打温时宁的电话,奈何她一直不接,转到符声和符音这里时,温时宁直接威胁他们,如果接了,就会和温振坐同一辆车离开。 车子渐渐停靠在温宅的大门前,符声踩下刹车,声音冷硬:“小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和符音有能力把你带回去。” 温时宁看着因为临时停下车子,周围开始聚集的穿着西装的人,指着窗外淡淡说道:“也来不及后悔了。” 从在校门口开始,温时宁就知道温振是铁了心想把她带回温宅。 她接过符音手上的手机,按了接听,男人恼怒冰冷的声音立刻传来:“把温时宁给我带回来!” “易禾煦。”她抓紧手机,低低唤了声。 电话里的男人呼吸逐渐喘急起来,许久,才喑哑着声音低声恳求:“乖,宝贝,别一个人去那,你先回来好不好?” 温时宁的鼻子一酸,她揉了揉,笑着回答:“我毕竟姓温,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也知道我迟早要回这一趟。” “温时宁,听话!” “易禾煦,”她抬头看向窗外逐渐走近的温振,“你说过,害怕什么东西,就得上前去看清楚自己怕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我想试试。” 到底是恶魔,还是梦魇,亦或是微不足道的假象,她都想弄清楚。 不再等他回答,温时宁直接挂断,推门走了出去,符声和符音正想下车,周围立刻围起了人将他们堵在车子里。 温振停在她面前,微笑地说道:“我以为你要临阵脱逃呢。”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率先转身朝里面走去,“我为什么要逃?” 温振跟在她后面,慢慢的,扬起一个兴味至极的笑容,带着邪气与狂妄,那双眼睛仿佛看见了猎物,泛着嗜血的光芒。 真想重新看见,这个洋娃娃般的小公主崩溃哭喊的模样,他想。 他看着她即将跨入家门时,才慢慢地悠闲说道:“我爸在后院等你。” 温时宁的动作顿住,身子一僵。 “天气很热,”温振玩味地盯着她僵硬的背影,笑容越发大:“后院有游泳池,前几年种的树也长得很高,那里凉快些。” 他是故意的,温时宁知道。 她捏紧手心,缓缓转过身,盯着温振,镇静地开口:“麻烦你带路。” 温振chā着兜,脚步轻快地转了方向往后院走去,嘴里甚至吹起了口哨,一声声的,仿佛重锤砸在温时宁的心里。 她缓了缓心底那些不由自主升上的恐惧,深呼吸了几口气,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后院。 温宅的占地面积很大,后院有一大片的绿植以及一个极大的游泳池,温时宁在看见那一大片水时,全身就不由自主的变得冰凉,呼吸急促。 遮阳伞下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泡茶,看见来人时,抬头微微一笑:“时宁。” 温时宁硬生生地要自己收回在游泳池上的目光,看向唤她的人,扯着嘴角笑着回答:“二叔。” “快来坐,”他倒了茶放在自己的对面,“那么久没见,二叔可要好好跟你聊聊。” 温时宁在温建英的对面坐下,努力忽视在自己视野的那片游泳池。 “这几年过的好吗?” “挺好的。” 温建英叹了一口气:“之前是我没照顾好你,大哥在天之灵肯定要怪我。” 温时宁抿抿唇,没有应和。 “听说你的监护人是大哥的朋友,”他盯着她,终于试探地问出口:“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她回答,语气平静却真挚。 温建英的动作一顿,他放下茶杯,“时宁,他终究是外人,你有没有考虑过回来温家住?” “二叔,没有必要,”温时宁笑出来:“反正我也快成年了,迟早要一个人生活,不用那么麻烦。” “这话说的可不对,”温建英微微笑着,声音温和却带着隐隐的强势:“时宁,你始终是温家人,就算长大,也不该忘记这里才是你的根。” 温时宁在心里嘲讽地笑出来,连她父亲都不带她回温家,可见有多不喜欢这里,她再傻也不会相信温建英的话。 “时宁,你了解你的监护人吗?”他看着她,缓缓问道。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等着下文。 “据我了解,大哥从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他有这么一个朋友,三年前他的律师出现把你带走时,我就很担心。时宁,你大概太不了解你自己的身份,温家的大小姐,冠上这个名头,有的是狼子野心的人想要靠近你。” 温时宁捏紧手心,心里升上些慌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温家的大小姐?以往听见这个名头她肯定是觉得荒唐和好笑的,她父母就是普通的大学教授,从没提过自己和京都的温家有什么联系,直到他们车祸去世,她被温家的人带走,才知道父亲是温家的长子,那又怎么样呢?她从不认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可是易禾煦几次三番地提出不让她回温家,而温家又千方百计地希望她回来,肯定都有原因的,肯定是想从她身上得到...... 温时宁的思绪顿住,瞳孔一缩。 他们想得到一些东西。 “二叔把话说严重了,”她努力抑制住心里的那些猜测,镇定地开口:“我就是一个学生,哪有那么多坏人来接近我?” 温建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来大哥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导致他什么也没和你说。” 温时宁正想继续问下去,突然有人过来和温建英耳语,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温声说道:“我有一个电话,时宁,等等我们再谈。” 等人一走,精神松懈下来,她有些脱力地瘫软在椅子上,背脊汗湿了一片,整个人仿佛在水里泡过。 和温建英这样精明的人打jiāo道,实在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儿,想要从他那里知道到底怎么...... “这么紧张?” 耳边忽然飘过yīn沉略带邪笑的嗓音,仿佛细针慢慢扎进心底,身上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立了起来,她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的血液蓦地一停。 “咯噔。”她的椅子突然动了动。 温时宁难受地喘了口粗气,睁大眼,嘴唇禁不住的颤抖,手指紧紧拽着把手,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恶魔一般的少年连人带椅的,慢悠悠地拖动着她的椅子,一步步靠近那片波光涌动的游泳池。 她想动,她想离开,她想从这里逃跑。 但是,温时宁动不了。 她的眼里慢慢渗出眼泪,仿佛被人摁住喉咙,她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眼前模糊一片。 温振把椅子拖到游泳池边上,让她背对着泳池,自己绕到她前面,伸出一只脚勾住她的脚蹬,突然往后轻轻一推又拉了回来。 眼前的女孩蓦地紧紧闭上了眼,脸上满是汗迹和泪痕,一片苍白,嘴巴抿成一条线,微微地颤抖着。 真是可怜到极点。 温振终于开心地轻笑了起来,他弯下腰,讥讽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怕呢,结果现在不是抖得不成样子?你装什么呀,我的好妹妹。” 温时宁缓缓睁开眼,原本温振以为里面都会是乞求,害怕,恐惧,但此刻,他都没有看见。 她的眼神太平静,平静地仿佛不在意,一双眼睛经过泪水的洗刷,反而更加剔透清澈。 温振心里突然燃起莫名的怒火。 这个眼神仿佛就是她在刚进温家的门时,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他做什么事都是一个笑话。 温振猛地将椅子往前一推,温时宁连人带椅悬在了半空中,他咬牙狠声道:“温时宁,我最讨厌你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表情,知道吗?” 明明他们一家都应该消失在京都,明明温家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拥有,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温时宁算个什么东西? 温时宁却好像想通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带着讽刺:“原来卢静的恐吓信是你写的。” 只有他才会在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极其怕水,也只有他才会想要用再一次的噩梦来威胁她。 这个人有什么可怕? 卑劣至极,永远只会耍这么恶心的手段,让人如此厌恶。 “哦?”温振又将椅子松了一些,椅子翘的更高,仿佛下一瞬就会倒入水里,“难道你不怕?” 他眯起眼睛形容道:“我一放手,扑通!妹妹,你就掉水里了,知道么?你就不能呼吸了,知道吗?” 温时宁抬头对上他的眼,缓缓启唇:“那你就试试。” 温振的笑容越发可怖狰狞,他猛地松了脚。 如果她现在已经可以勇敢地面对恐惧,那下一步,就只剩下消灭它了。 倒入水里的前一秒,温时宁突然拽住温振的衣袖。 这个混蛋也该尝尝落水的滋味了,当初因为她小,被欺负了这么多年,总该出口气。 温时宁闭上眼,憋住气,扑通一声,身子沉入水底。 ...... “不要!” 穆木刚跟着符声和符音闯进来,便瞧见女孩落入水中的一幕,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不由大惊失色。 就在她即将冲过去跳入水中时,一个人影比她更快地直接略过她跳入泳池。 穆木终于看清,那是易禾煦。 易禾煦跳入水中后,一眼便望见他的女孩四肢漂浮地缓缓沉入水底,而她闭着眼,安静地似乎毫无声息。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后悔过,也不会有人知道当他看见她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有多慌张。 该死的教她长大,该死的叫她勇敢,该死的让她面对恐惧。 全他妈是鬼话,他后悔的不得了。 易禾煦终于抓到她的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拖着人冒出泳池的一刻,怀里的女孩突然呛咳起来,吐出一口水,而后懵懵地睁开眼,傻傻地看着眼前滴着水的一张脸,哑着嗓音问:“你怎么在这?” 易禾煦气得笑出来。 将她拖起让她坐在边上,易禾煦撑着池边轻轻用力,便从泳池出来了。 穆木冲过来,紧张地捧起温时宁的脸左顾右看,慌得不知所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时宁全身湿透,虽然脸色苍白,但眼里没有什么惧怕的神色,很正常,她抬手握住穆木的手,轻笑回答:“我没事。” 温建英早已在一边看着闯进来的人和发生的一切,心里的怒火滔天,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拿毛巾过来!” 身边候着的佣人立刻进屋拿出毛巾。 温时宁被穆木扶着站起来,抬头看向一旁脸色异常冰冷的易禾煦,正想说话,谁料想同样落入水里的温振刚从水里爬出来,就被他一脚重新踢进水里。 温建英大骇,立刻出声阻止:“住手!”正想上前,易禾煦带来的人直接上前堵住他。 温振猝不及防地又吃了几口水,呛地难受,从水里冒出来,狠狠抹了一把脸,抬头看向池边的男人,yīn沉地大吼:“你他妈竟敢踢我?” 易禾煦勾起唇角,眉眼间仿佛淬了冰刺的冷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水里的人,口气狂妄放肆:“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推我家小孩落水?”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骇人,全身上下毫不掩饰的强大气场硬生生地压着温振不敢靠近池边半步,他有预感,只要他想上来,这个男人一定会重新把他踹下去。 “符声,过来。” 符声立马上前立在他身侧,“先生。” 易禾煦的下巴扬了扬,语调漫不经心,却满是寒意:“看着他,一旦想上来,就给我踢下去。” 他的话语声不大不小,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见,别说泳池里的温振气得说不出话,温建英首先就大怒出声:“你是什么人,敢在温家放肆?!” 易禾煦扯了扯身上湿透的衣服,转过身,面对不远处被人拦着的温建英,慢慢的,翘起嘴角,明明在笑,但眼睛里无一丝笑意,冷淡疏离,满是倔傲:“温先生,初次见面,我是阿宁的监护人,易禾煦。” 作者有话要说:  嗯,来个互动? 谁能数数咱家太子爷平时在心里和话里是怎么叫小公主的? (捂脸笑)我写着写着,发觉突然有好几个。 ☆、小公主(9) 温时宁首先就被易禾煦赶出了温宅,符音拿出毛巾被递给穆木,穆木披在她身上,时不时擦了擦她湿透的头发。 “小姐,先生要我先送你回去。”符音坐在驾驶座上,转头说道。 温时宁抿抿唇,“我不要,等他一起。” 符音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但他心里明白,虽然自己是先生的手下,但是温时宁是先生心尖尖上的宝贝,她不想做的事情,他不能勉强。 穆木出声劝阻:“时宁,你先回家换衣服,不然会感冒。” 温时宁低头,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她忽然低声问道:“穆木姐,你怎么会在这?” 穆木身子一僵,干笑几声:“我去你学校找你吃饭,正巧看见你被人带走,有些担心,就跟过来了。” “三年前呢?”她侧头盯着她,声音沙哑:“三年前我落水,你也是碰巧出现的?” 瞒不住了,穆木有些抓狂,这个小公主聪明又敏感,细心地可怕,怎么可能骗得过去? 温时宁继续补充道:“你知道吗?其实以前只有我父亲会叫我小公主,我很少听到有其他人这么叫我。” “但奇怪的是,你和顾仁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这么叫我,就好像早知道这个绰号一样。” “穆木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 亦或是,温时宁深深吐出一口气,穆木不是认识她,而是认识她的父母。 ...... 游泳池边的气氛越发诡异,温建英被易禾煦带过来的手下拦着靠近不了半步,泳池里的温振当真是一靠近池边,符声就听从自家先生的吩咐,把人重新踹进水里,丝毫不留情。 唯有当事人易禾煦慢悠悠地用脚勾来一张椅子,也不顾及自己身上湿透的衬衫,双腿jiāo叠坐在那,姿态慵懒肆意。 他反shèxìng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啧,答应小公主戒烟,早扔了那包烟。 易禾煦有些烦躁,从另一边口袋掏出那块怀表,开开合合几次,旧时的表盘因为进水,时针已经不动了,只有另一侧被玻璃包裹的小小圆形照片,仍旧完好无损。 他伸手蹭了蹭上面的水迹。 “易先生,”温建英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怒意,缓声礼貌地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他冷淡地回答,再一次合上怀表。 温建英一噎,气得脸涨红,“易先生,你带人闯进温宅已经是逾矩了。” 易禾煦微微侧头去看他,淡淡反驳:“你带人把我家小孩拐走我都还没追究,现在你确定要向我讨说法?” “时宁是我温家的人,”温建英铁青了脸,“我只是让人把她带回来相聚,易先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易禾煦眯起眼,轻笑出声:“阿宁的监护人是我,和你们温家没有丝毫关系。” “你!” “听着,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强调监护权的事,”易禾煦站起身,脸上露出yīn冷的笑意,带着乖戾和狠意:“别再出现在我家小孩面前,如果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转身,准备离开。 “时宁恐怕不知道我大哥给她留了什么吧?” 身后传来的问话让易禾煦突然顿住脚步。 温建英冷冷笑出来:“易先生和我一样,不过是对她即将拿到的东西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这可是双赢。” 易禾煦侧过身,盯着温建英,缓缓翘起嘴角,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永远不会有机会拿到那份东西。” 符声淡淡地瞥了眼在泳池里气得发疯的人,终于摆摆手,示意其余手下撤退,所有人跟着易禾煦出了温宅。 温建英狠狠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对跟在身边的人说:“叫人查查他。” “是。” “等下,”他想起刚刚一起冲进来的一个漂亮女人,补充道:“刚刚那个闯进来的女人也一起查查。” ...... 易禾煦拉开车门坐进去,温时宁披着毛巾被,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看见他进来,抬头望了一眼,又心虚地缩了回去。 他没说话,安静地扯过另一条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淡声吩咐:“开车。”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易禾煦平静到过分,温时宁想要说话,一看到他的冷峻的侧脸,顿时怂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直觉自己要完蛋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小洋房的院子,易禾煦率先下车,直直往里面走去,温时宁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趋。 他始终没说话,一个人回了房间洗澡,甚至没管温时宁。 他真的生气了,温时宁丧气地垂下头。 她不是一个任xìng的人,明知道有危险还跑去温家的确会让易禾煦生气,早在她决定跟着温振走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温时宁裹紧身上的毛巾被,咬咬牙,直接上楼推开他的房间门站在了他的浴室门口。 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 她缓缓上前,闭上眼,额头贴上门,有些冰凉,手指轻轻敲了敲门,哑着声唤道:“易禾煦。” 水声一停,她知道他在听。 “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温时宁捏紧手心,隔着门认真地解释:“就算我今天不去,往后我二叔也会来找我,我只是想跟他说清楚,往后我和温家没关系。” 她抿唇小声说道:“我只有你呀,易禾煦。” “今天会落水是我故意的,”温时宁整个人倚在门上,有些脱力,想起在水中拼命挣扎,拼命适应,拼命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就觉得疲倦,“我很怕水,也很怕温振,但是我总不能一直怕下去,你说过的,恐惧的东西总要面对,才会消失。” “易禾煦,我做到了,”她抿唇笑笑:“所以,你能不能出来夸夸我,别生气?” 门里面一片寂静,她甚至以为里面没有人。 直到门锁咯噔一声,吓得她站直身子,微微抬头,门被打开,她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他低着头,看着她,声音喑哑低沉:“我没生气。” 温时宁鼻尖一酸,她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颈,嘟喃道:“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易禾煦反shèxìng地弯下身子任她挂在身上,许久,才缓缓抬手揽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提,将她完全纳入怀里,他闭上眼,偏头吻上她的耳骨,嗓音低的不像话:“不是在生你的气。” 他一直在考虑,到底怎样的生活才是对她有利的,明明想要她出去历练才能懂得外面的世界,却偏偏在她受伤害怕的时候,恨不得将她锁起来,为她建造一个简单快乐的世界。万一有一天外面的残忍不堪磨掉了她身上那些难能可贵的品质,他怕是会后悔万分。 他在生自己的气,因为面对他的小公主,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今天的事情要是再发生一次,他怕是会疯的。 但是 温时宁扬起头,笑着吻上他的唇角,“易禾煦,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进入温家吗?” “因为有你啊,”她的眉眼笑的弯弯的,特别可爱,“你那么厉害,我知道你会出现,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他早就说过,这个小孩总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易禾煦抱起她走入洗手间,将她抵在墙上,手指移到花洒的开关,转至热水,轻轻往上一提。 就在热水倾泻而下的那一刻,他侧头吻上她的唇。 温时宁原本冰凉的身体触碰到温水,顿时打了激灵,唇齿间的热烈触碰掺杂着热水的流淌,那种炙热的感受让她全身禁不住的颤栗。 两人浑身湿透,腰身的曲线紧贴着,易禾煦掐着她的腰往上提,让自己吻的更深,舌尖勾住她的,狠狠纠缠,总是习惯xìng地一边安抚,一边忍不住地更加用力。 他家的小公主极其聪明,她不会把自己置于无可挽回的境地,就算让她出去闯dàng,她也不会失去那些本xìng。 易禾煦揽住她的腰臀往上一抱,她便自觉地伸出双腿圈住了他的腰腹,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他伸手捏住她的后颈,轻轻揉捏,咬着她的下巴轻声问道:“乖,要不要试着吻我?” 温时宁懵懂地睁开眼,望着他殷红的唇珠,被迷惑般的轻轻上前,含了含,舌尖探出试着缓缓扫过他微微启唇的缝隙,然后探了进去。 她说的对,有他在。她想出去试一试,想要面对自己的恐惧,他便跟在身后,跌倒了没关系,哭泣了没关系,他总能伸手把她拉起来抱进怀里安慰。 他耐心地任由她探索,偶尔试着回应,把人吓走后,又拖回来安抚着让她重头再来,那些温热的,缠绵的,让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会永远护着她。 易禾煦忍不住咬了咬她的舌尖,怀里的人轻轻哼了一声,所有的动作停下,温时宁推了下他,睁开眼,喘着气,嘴巴被吻的鲜红yù滴,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小声地抱怨:“你干嘛咬我?” 他弯弯嘴角,温柔地亲了亲她,嗓音低低的,闷哼出几声笑声:“没忍住。” 温时宁又感觉自己的耳朵烫了几分,温热的水不断地洒下,流进眼睛有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难受,她往后仰了仰,拍了拍他的臂膀,“放我下来,我先回去洗澡。” 易禾煦当做没听见,伸手关了水,两人湿哒哒的就这样走了出去,他仍旧面对面地抱着她,直接进了对面房间的洗手间,把水打开,才松手把人放下。 温时宁看他杵着不动,有些好笑地推推他:“走啊。” “其实我可以不出去。”他弯腰用鼻尖蹭了蹭她,语气带着调侃。 “你可以试试啊,”温时宁趁着他弯腰,扯着他的衣领,直接上口咬了咬他的下巴,松开去看,果然有了牙印,她憋笑道:“只要你有胆子碰我这个未成年。” 易禾煦彻底投降,无奈地笑出来:“别拿这个激我,难受。” “那太子爷,请。”她笑吟吟地指了指门口。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她实在还小,易禾煦被气得笑出来,直接拍了拍她的屁股,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被拍了屁股的人,呆了呆,等到人走了,才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大吼:“易禾煦!你混蛋!” 屁股是能随便拍的吗???气死她了!!! ...... 穆木驾着车几乎是落荒而逃,她没有回答温时宁的问题。 打了个弯,车子彻底驶离温宅的地界,进入大马路,她松了一口气。 但是走之前,穆木还是承诺,明天会和她见一面解释清楚,在此之前,她在认真考虑,到底要说到哪一步。 穆木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顾仁,几乎是一接通,电话那边的人便怒吼出声:“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找死是不是?” “小点声,”穆木揉了揉耳朵,嘟喃道:“我没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他咬牙切齿的问。 穆木便把今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随即叹气:“我明天是不是得jiāo代出去?” “该jiāo代的都jiāo代了吧,”顾仁冷静地说道:“不该说的,你就装傻。” “哪些不该说?”穆木有些无力:“她父亲都jiāo代过,在她十八岁生日过后才能说。” “那是温先生担心小公主在没成年之前没有能力承受那些破事,但是现在小公主聪明地不得了,你以为想瞒就瞒得住?” “行,我挑着说。”穆木头疼地回答。 “她监护人的事儿也让那个男人自己解决,连我们都不清楚温先生和他之间有什么jiāo易,贸然说出去,我怕小公主会伤心的。” “好。” 顾仁松了口气,“你自己要注意,在京都有危险的人还有你。现在你在哪?” 穆木踩下刹车,看着红绿灯,漫不经心地回答:“刚从温宅那边出来。” “你说什么?”电话的顾仁猛地bào了粗口,激动地大吼:“你是不是进去了?还和温家的人碰面了?” 穆木被吓了一跳,不禁恼怒地吼了回去:“都说小点声,我带着蓝牙呢,臭小子!” “回答我!你是不是和温家人碰面了?” 穆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深吸一口气,回答:“对,他们看见我了。” “穆木你这蠢女人是想要气死我!” 顾仁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冷着声音吩咐:“把你手机定位开了,跟着我的指示换地方住,别回原来的酒店。” “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穆木侥幸地说。 “行,不信是吗?”顾仁咬牙,“你给我在大马路上转几圈,看看是不是有同一辆车一直跟着你。” 穆木还真不信邪,看了眼后视镜,在周围兜了兜,甚至停车去便利店买水后,再重新启动,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她。 完蛋,穆木心死。 “别以为温家的人好糊弄,”顾仁有些无奈:“你听我的话,现在先甩掉他们躲起来,我这两天马上就到京都。” 穆木捏紧方向盘,加了速。 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找到,绝对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通常我会先给个甜头,然后再给重击。 各位小可爱,大概明天或后天小公主要成年了...... 不要以为成年了可以干不可描述的事儿,我是想干比这更大的事儿 我大概,可能,大致,大约,要写几章虐的了???不是临时加的,我从写这篇文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一定会发生,因为我埋了挺多伏笔???(笑,大概也不算,但是的确有提到)。 放心只是剧情需要,而且我觉得不虐?只是怕会让你们觉得不能接受。 (笑)不过我挺固执己见,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小公主(10) 两人吃了晚饭后,温时宁回房间看了两个小时的摄影集,看时间差不多了,抱着枕头去书房敲门,她伸头看向坐在书桌前看文件的男人,催促道:“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易禾煦微微侧头,目光下滑,看向她怀里的枕头,蓦地失笑:“和我睡?” 温时宁理直气壮地点头。 “我以为你又要用未成年这个借口搪塞我。”他撑着额头看向她,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桌子。 “不冲突啊,”她微笑:“只能睡觉,不能干别的。” 啧,这只小nǎi猫倒是怪狡猾。 易禾煦妥协,丢下文件,走到她面前,直接把人打横抱,踢开房间门走了进去。刚把人丢在床上,这只小nǎi猫就卷起被子窝成一团,只露出一张笑吟吟的脸,她歪了歪头,笑着警告他:“只能乖乖睡觉啊。” 他头疼地蹭了蹭额角,举起双手投降,口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晚安吻总该有吧。” 温时宁想了想同意了,仰起小脸嘟起嘴巴,紧紧闭着眼。 易禾煦满心的柔软又觉得好笑,膝盖跪上床,弯身捧着她的脸,极其纯洁地亲了亲她柔软的嘴唇,嗓音低沉温柔:“晚安,小公主。” 她不由得笑出声,觉得他的口气像哄小宝宝。 易禾煦拖了鞋子上床,侧着身子张开手臂,温时宁自觉地滚了进去,她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嘴角都是笑意,“晚安,太子爷。” 他一时失笑,吻了吻她的发顶,把人抱得更紧。 ...... 温时宁是突然惊醒的,她迷懵地睁开眼,反shèxìng伸手想要触碰身侧的男人,却发现被窝里一片冰凉。 她坐起身呆了呆,随即赤脚下床往楼下走。 他是不是又睡不着,在画画了? 温时宁走下楼梯,还剩一层时,她突然听到易禾煦说话的声音,她猛地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去看。 易禾煦在画画,而他的手机放在一旁,似乎带着蓝牙在讲电话。 正想往前去看看,一句话再次让她彻底顿在原地。 “我不想阿宁知道这件事。” 温时宁的呼吸一窒,她反shèxìng的捏紧手心,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只要拿到该拿的东西,一切都会结束,阿宁不需要知道这些。沈律师,那些合同的款项在她成年那天,我不希望你拿给她看。” “这不是请求,而是必须,希望你能做到。” 电话挂断,周围一片寂静,凉气从光着的脚底慢慢渗入,而后席卷全身,温时宁的手脚冰凉僵硬,而她毫无所觉。 她忽然想起温建英的话,原来不止温家,他也有想从她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温时宁有些慌乱,她能有什么值得他费尽心思地想得到?明明她一无所有,可是所有人都在她即将成年的时候涌了过来,她成年那天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的眼眶不禁酸涩,只觉得一切胡乱地解不开结。那些亲昵和相处和现在的情景对比,显得极其荒唐又讽刺。 但是他说过的,她可以相信他。 温时宁蹭了蹭眼角,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间,钻进被窝,紧紧闭上眼。 她会相信他。 ...... 隔天温时宁下午没课,和穆木约在了一家偏僻寂静的咖啡馆,她也没瞒着易禾煦,甚至是他送她过来的,走之前他攥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道:“结束了告诉符音,他来接你回家。” 温时宁乖乖点头。 等车子走远,她仍旧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后面的车子按了喇叭,她才蓦地回神,走进咖啡厅。 温时宁来早了些,挑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就捧着一杯柠檬水安安静静的等着,大约十分钟过后穆木才来,带着鸭舌帽和墨镜,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等久了吧。”穆木坐在她对面,摘下墨镜,歉意地说道。 “没,我也刚来。”温时宁抿唇笑笑。 寒暄过后就是诡异的寂静,直到穆木叹了一口气,双手jiāo叠往桌子上一放,轻声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温时宁安静地垂下眼眸,苦笑:“我能知道什么?” 穆木一愣。 “我爸爸是个很严肃认真的人,”她第一次如此平静的提起去世的父亲,“他做事很细致,追求完美,我妈妈和他相反,开朗乐观,很随xìng,所以他们经常会拌嘴,因为一些小事。” “但我知道他很爱我和妈妈,”温时宁抿唇笑笑,眉眼间都是回忆的温柔:“我和妈妈很喜欢种花,爸爸有洁癖,总是很嫌弃,但是七岁那年,我们搬了家,换了一幢带院子的平顶房,我和妈妈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种满了花。” “爸爸总是这样,嘴上不说,却默默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温时宁抬头笑着看向穆木,说出心里的猜测:“当我怀疑你和顾仁哥可能很早就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我爸爸给你写过委托信,是吗?” 也许信里的内容就是让她平安的长大,穆木才会时不时的经常跟在她身边,所以才会在她十四岁那年落水时,恰巧地救了她。 穆木缓缓地弯起嘴角笑了笑,带着温柔和欣慰:“时宁,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像你妈妈。” 温柔,细致,总是抱着最大的善意。 温时宁一怔。 “顾仁之前不是念叨过,说我大学没毕业吗?”穆木挠了挠脸颊,失笑:“他说的是真的,当时我妈妈病重,需要很多钱,所以我逃了很多课去打工,学校发现后要把我退学处理,是你妈妈帮我去和学校沟通后阻止的。” “我妈妈?”她瞪大眼。 穆木抿唇点头,“你妈妈是我的大学老师。” 温时宁的母亲姜笙是哲学系的老师,当时穆木选修了她的课,上了一两次后,发现不怎么点名,就溜了她的课去打工,结果有次大作业没做被抓到后,两人打了照面。再次遇见就是在医院,姜笙来看个小感冒,碰巧遇见她因为没钱,医院要把她母亲的床位收回来,是姜笙主动出钱帮她垫付的。 后来要被退学时,姜笙帮她跟学校求情,原本是留校察看的,穆木也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开始流传穆木有后台,一个整天不上课的人原本被判了退学,突然就变留校察看,连同姜笙都被波及,穆木接受不了她被连累,于是主动退了学。 她母亲因为胃癌晚期去世,死前让穆木把她火化,带回老家的那颗榕树下埋葬,说不上是启发,但穆木的确是由于母亲生前的嘱托才会创办了遗愿事务所。 姜笙偶尔会和她联系,说起事务所时,会经常说这是个很特别的想法,穆木很感激她,收到的委托金也是率先还给她当初的垫付。 也许是姜笙曾经在温时宁的父亲温靖安面前提过她,有一天她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门口,一个男人身穿白色衬衫和西裤,成熟英俊的脸上带有褶皱,眉宇微皱,严肃疏离,手里拿着公文包,看见穆木时,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姜笙的丈夫,温靖安。” “你只有一点说的不对,”穆木伸手碰了碰已经变凉的咖啡,“你父亲没有写委托信给我,他是亲自来找我谈的。” 温时宁只觉得喉咙发涩,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心里被一种莫大的慌乱包裹,她哑着声,缓缓问道:“我爸爸,为什么会突然做遗愿委托?” 穆木深深吐出一口气,“我也问过。” 如果只是不认识的人,也许穆木就会猜测他可能是得了病或者年老垂危才会来事务所做委托,而事实是,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唯有温靖安看起来身体健康,却来找穆木做委托,更何况他是恩人的丈夫,所以她当时试探地问了这个问题。 “你父亲是这么回答我的,”穆木抬头望进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人生总有很多意外,他要对未来即将出现的意外做出应对。” 温时宁的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她似乎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她有没有提过,她的父母是因为意外的车祸去世? 她有没有提过,她的父母是来接她放学的路上,在她的小学门口,被一辆重型货车因为刹车不及,而被撞上? 她有没有提过,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死在了她的面前? 温时宁只觉得自己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穆木,一个字也说不出,眼前一片模糊。 “时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穆木紧紧抓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当初那场车祸我去了解过,肇事司机现在都还在牢里,没有其余的证据能证明那是人为。” “那为什么......”温时宁死命咬了咬下唇,“为什么我爸爸知道自己会发生意外?” 穆木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时宁,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你父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只有你好好活着,健康平安,他们才会安心,你明白吗?” 但温时宁根本听不进去,呼吸逐渐急促,眼里渗出泪来,她紧紧盯着穆木,问道:“是温家吗?” 穆木的心一沉。 “是不是?”她像困兽般低吼,眼眶红的不像话,声音颤抖:“是不是我爸爸手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所以才会被害?” 空气仿佛凝滞,只有温时宁喘急的气息和呜咽声在回响,一下又一下地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碎了所有的伪装和隐瞒。 “时宁,”穆木抬手蹭掉她的眼泪,望进她的眼睛里,慢慢说道:“你父亲给了我一份遗嘱,并且委托我成为遗嘱执行人。” 温时宁的瞳孔微微缩聚,她僵住所有动作。 “我曾在你母亲的课堂上学过一句话,是古罗马诗人玉外纳写的,他说,对金钱的贪yù会随着金钱数量的增加而变得愈发强烈。” 穆木盯着眼前一脸惊慌失措的女孩,终于把这位小公主从安全的象牙塔拉了出来,她领着小公主往前跨出了大门,然后她看见 “时宁,你父亲留给你的财产,足以让有贪yù的人彻底癫狂。” 小公主看见,外面的世界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暖春花开,一半寒冬肆虐,而她置身其中,整颗心都被浓雾覆盖。 ...... 穆木站在原地看着温时宁离开,突然明白她的父亲为什么会要求所有的一切等小公主成年后才能告知。 就譬如一株刚刚种下的树苗,根基还未深入地底,树枝还未茁壮,如果暴风雨在此时来临,它很容易拦腰折断;如果它接受了足够多的养料,足够多的阳光,茁壮成长,根植深深扎入地底,枝繁叶茂,暴风雨的来临会让它的树叶更加翠绿,让它接受更多的水分,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繁盛。 大概温先生也想不到,他家的小公主比想象中更加的聪明,更加的坚强,以至于他安排好的一切在她未成年之前就被察觉到,穆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唯一能确定的是,小公主已经准备好接受她的未来。 她笑了笑,正准备离开,一辆黑色轿车逐渐靠近,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峻的侧脸,他微微点头示意,淡声说道:“穆小姐,我们谈谈。” 穆木顿了一下,有些诧异,但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易先生是担心我和时宁说起你吗?”穆木侧头看过去,话里带着些嘲讽。 易禾煦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神色平静,好似丝毫不在意她话里的讥讽,“我相信穆小姐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一拳打在软棉花上,穆木觉得有些无趣,这个男人的城府极深,现在唯一值得推敲的,就是他对温时宁的态度,如果不是看见他对温时宁的在意,她很早之前就想提jiāo文件,向法院提出解除他的监护权。 穆木皱眉问道:“那易先生有什么事?” “三天后,我会为阿宁以温家大小姐的身份举办生日宴会,”易禾煦微微转头,一双眼睛冷淡又极有威压地看向她,“到时温家的人出席,我希望你当众宣读遗嘱。” 穆木一愣,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你想先发制人?” 他抬手蹭了蹭额角,往后依靠在椅背上,嗓音淡漠:“只要大众知道温时宁这个人,温家的人动手就会有顾虑,她一旦出事,被怀疑的人也是他们。” “好,”穆木点头,随即又迟疑地问:“小公主知道吗?宴会的事。” 易禾煦的动作一顿,他垂下眉眼,声音平静:“我会告诉她的。” “你打算和小公主说你的事吗?” “这也是我今天见你的第二个目的,”他的声音逐渐冷凝:“遗嘱里关于我的部分,我不希望她知道。” “不可能,”穆木盯着他,“无论你和温先生有过什么样的jiāo易,时宁都应该有知情权。” 易禾煦的神色逐渐冷漠,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是我和她父亲之间的约定,她可以不用知道,事情一旦结束,所有我拿到的东西都会全部留给她。” 穆木一愣:“你会还给她?” “本就是她的。”他微微垂下头,声音有些低。 她沉默下来,许久才缓缓出声:“易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时宁,所以不想她因为你受到伤害,但是一旦有一天,她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你的消息,带给她的冲击只会多不会少......” “不会,”易禾煦闭上眼,掩住里面窜动的yīn暗和戾气,冷冷地出声打断:“她永远不会知道。” 他决不允许她与他之间因为那些肮脏和黑暗而变质,小公主只需要知道,她爱的人,也很爱她。 ...... 温时宁和穆木见完面后,就让符音送她回了学校,她一个人在校园里安静地走了许久,慢慢消化自己知道的事儿。 十岁那年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模糊又残忍,很多细节都被父母的那场车祸所掩盖,温时宁回想了很久,才终于记起,在十岁那年初春时,父亲曾经去参加过一场葬礼,他是一个人去的,无意间从母亲那里知道,那场葬礼的主人公是她爷爷,温家的当家主人,但她从未见过他。 也就是从那时起,父亲开始早出晚归,她隐约明白,也许就是和爷爷有关,如果父亲留给她的财产都是从爷爷那里来的,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温家的人想要她回去。 她顿住脚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第一次觉得自家父亲的心思深的她猜不透,唯一能确定的,不过是他希望她能拿到这笔财产,并且健健康康地长大。 温时宁想通后,才回宿舍洗澡,顺便和舍友去吃了饭。晚上的时候,因为联合两校的新生晚会就在后天举行,最近都在彩排,她都会去现场帮忙拍摄相关照片给宣传部做推广。 彩排现场乱糟糟的,温时宁这个摄影社团的人也被当做苦力,哪里需要往哪搬,正搬着一堆道具往台下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 温时宁找到角落把道具放好,才气喘吁吁地掏出手机看了眼。 她一愣,是易禾煦,她连忙拨了回去。 “在宿舍吗?”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有些低。 温时宁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周围安静下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回答:“我在大礼堂帮忙,没在宿舍,怎么了吗?” “想见你,”他顿了顿,补充:“我在你学校门口。” 温时宁一下子有点懵,没想到他会跑过来,连忙说道:“你等下我,我马上过去。” 他笑了下,嘱咐道:“别急,慢慢来。” 怕他等太久,温时宁抄了小路用了十分钟才到的校门口,现在已经是九月中后,天气越发炎热,她留了不少汗,突然有些后悔没去换了衣服再见他。 刚出了校门口,便看见他倚在车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中的手机,温时宁一走近,他便抬头弯唇笑了笑,眉宇间带着点温柔,正yù伸手抱来,她一下子跳远了些,憋红了一张脸:“我刚刚干活儿留了不少汗,身上脏。” 易禾煦的动作僵在半空,他愣了下,随即失笑:“我不介意。” 温时宁抬手阻止,一脸戒备。 “不公平,”他轻轻蹙了眉,“我跑来看你,抱一下也不行?”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都说流汗了,身上有味道。” “都说我不介意。” 温时宁破罐破摔,妥协地上前几步,“好好好,给你抱。” 易禾煦翘起唇角一笑,弯腰把人拥入怀里,埋头蹭了蹭她的脖颈,喉咙间闷出几声哼笑:“是有点味道。” 温时宁彻底抓狂,伸脚就踹了下他的小腿,咬牙切齿:“还说不介意?骗子!” 怀里的人挣扎的厉害,易禾煦紧紧抱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含笑道:“我是没介意,现在不是抱着你?” 脸颊倏地变烫,温时宁埋进他怀里,不敢再动。 “怎么突然跑来了?”她闷闷地说。 易禾煦放开她,从车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路过一家甜品店,江湛说那里的东西小女生都喜欢,就给你买了些,你带回去和你舍友吃。” 温时宁伸手接过,心口有些发烫,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这个男人时常在路边看见好吃的东西,好玩的东西,就会惦记着给她带一份。 她想起那天晚上的电话,这样的他,怎么会欺骗伤害她?温时宁压下所有的疑虑和惊慌,终究是选择相信了他,因为值得。 她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弯着嘴角笑道:“谢谢你。” 易禾煦低头望进她黑亮的眼瞳,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他弯腰亲了亲她的鼻尖,轻笑道:“不客气,我的小公主。” 如果他知道,编织的美梦会破洞。 如果他知道,这个世界根本不准备给他一点儿的善意。 如果他知道,今晚的一个小举动让小公主打破了心理防线选择彻底相信他。 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字,血槽已空(笑)。 关于穆木,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小公主的父亲为什么会把最重要的遗嘱jiāo给她? 关于遗嘱我查了挺多资料,我自己在文里提了几点: 1.她父母两方都没有适合的亲戚,特别是温家,温靖安的xìng格我也描述了,严肃、冷静、理智,习惯安排好所有的事,小公主的母亲对穆木有恩情,又对穆木的xìng格为人有了解,不管是为了业务还是还人情,她至少在利益方面不会伤害到他的女儿; 2.一开始我想过jiāo给律师,但世上最难说的就是人心,遗嘱被篡改,被销毁,并且没有证据证明这种情况存在的话,那么遗嘱无效,我都让小公主的父母车祸身亡了,难免别人有二心(捂脸笑哭)。 3.遗嘱执行人是按照遗嘱人的意志执行遗嘱的人。 以上。 之前吃饭的时候,跟着我妈看了狗血剧,脑子就萌生了写关于金钱贪yù的梗,立志把狗血梗写出不一样的感觉就是我的目的。 ☆、小公主(11) 9月24号下午,新生晚会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温时宁的课在五点结束,吃完饭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摄影社团帮忙搬设备到大礼堂。 场地很大,需要录影的角度又多,温时宁被分配到跟着一个师兄在台前摄影,像她这种大一的菜鸟其实就是跟着做苦力,不过带她的师兄是个好师傅,通常会一边工作,一边教她,甚至会让她上手试试。 晚上七点半,晚会正式开始。 其实说是晚会也不尽然,毕竟是两校联谊,大礼堂那边没有坐人,全是打扮帅气和漂亮的学生在穿梭,台上在表演,台下是舞会。 跟着师兄换了几次角度,师兄便摆手说道:“你也是新生,下去玩玩吧。” 温时宁摇摇头:“我有男朋友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参加联谊,他会吃醋。” 上次有人跟她表白,就逼得他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要是知道她联谊,怕是会直接揍她。 “停,”师兄捂住心脏,有些受伤:“我大学单身三年了,别刺激我,受不住。” 温时宁噗嗤笑出来:“师兄,要不你去勾搭个妹子,我在这里看着就好,反正就剩两个节目了,也不用挪地方。” 老实说,她真的是随便客气一下,不是叫他真的去勾搭大一妹子,顶多是让他去休息,但是师兄真的理理衣服,直接转身走进新生群里了。 温时宁一脸懵逼。 晚上十点半左右,晚会结束。 一堆人用半小时把摄影器材搬回原处,温时宁背上包准备离开,反手摸了摸袋子,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时,看见上面的十几个来电,差点没吓到腿软。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距离最早的一通电话过了整整四个小时。 还没等她拨回去,电话又来了,温时宁连忙接通,在他未说话之前,就马上道歉:“对不起,今晚举办晚会,我跟着在干活,忘记看手机了。”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我在校门口,你现在过来。” 手机挂断,她呆愣了一会儿,马上往校门口飞奔过去。 温时宁气喘吁吁地停在一辆车前,男人依旧倚着车门,看见来人,拉开副驾驶座,歪了歪头:“上车。” 她一懵:“去哪?” “回家。”易禾煦笑了笑。 温时宁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要我回家?” 易禾煦淡定地回答:“上车就知道了。” 她爬上车,寄上安全带。 外面很黑,一开始温时宁没认出来,等到二十分钟后,居然还没到家,她才狐疑地转头问道:“你是不是在小区外面兜圈子啊?” “是吗?”易禾煦面不改色地反问,这才转弯进入小区往里面走,“我刚刚可能迷路了。” 温时宁:?????? 虽然奇怪,但五分钟后车子还是停在了家门口,温时宁正想解下安全带,易禾煦一把拦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她皱眉问。 “我漏了东西在车上,你等下我,我找找。”说完,易禾煦便慢吞吞地一个个打开车子的储物箱,偶尔瞄了眼自己手上的腕表。 温时宁灵光一闪,正想说话,手机便进了信息,她低头按了下,猜测被证实,她一下子噗嗤笑出来,正想抬头说话:“易禾煦,今天是不是我......” 一片yīn影盖下,温热的气息靠近,易禾煦扶着她的椅背,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侧头吻了下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和温柔,他贴着她的唇微微磨蹭,低哑磁xìng的嗓音说道:“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十二点,新的一天,9月25日,小公主的生日,她终于18岁。 温时宁望进他的眼睛里,缓缓笑开,眉眼弯成月牙的弧度,她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往前吻的更深。 易禾煦扶着椅背的手移到她的腰上,把人往上提了提,舌尖挑开她的唇缝,便触碰到主动缠上来的她,他不禁翘起嘴角,探的更深,更激烈。 十二点的这个吻,甜蜜又引人心动。 隔着座位接吻是件挺累人的事儿,易禾煦舔了舔她的嘴角,还想来一轮的时候,温时宁已经气喘地推开他,自己退后了几分。 “停,”她在胸前打了个叉叉,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着脸说道:“我们先回家。” 易禾煦失笑,揽住她的脖颈往前蹭了蹭,“我是不是第一个说生日快乐的?” 那副求夸奖的语气让温时宁瞬时红了脸,但她捏紧手中的手机,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怜,她憋笑的两腮都有些疼痛,还是忍不住喷笑出来揭穿一个事实:“你不是第一个。” 易禾煦身子一僵,眼睛微微眯起:“那是谁?” 温时宁举起手机按亮,秦籁的生日祝福短信首先窜了出来,“是我朋友先发的短信。” “不算,”易禾煦面无表情地盯着她,yīn测测地开口:“我才是第一个开口说的人。” 有点可爱。 温时宁笑出来,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 “按照这个逻辑来说,”温时宁往前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的开心:“的确是你。” 他弯了唇角,头低了些,再次吻了吻她。 温时宁下了车,以为他会把车开进停车库,谁知他直接下来牵住她的手,往院子里带。 踏进去的第一步,黑暗突然被一盏星星灯点亮。 两步,三步,温时宁睁大眼,看着院子缓缓亮起五彩斑斓的星星灯,仿佛置身于绚丽的世界,满院子的花,飘dàng的香气,梦幻的有些不真实。 小道一点点被点亮,身边的男人和她十指jiāo扣,慢慢的牵引她走向尽头。 这时,灯光乍亮,尽头处摆满了用画架摆放的画,全是她的模样,有笑着的,有皱眉的,有睡觉的,有浇花的,仿佛画尽了她的百态。 温时宁呆在原地,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仿佛zhà开了花,五彩绚丽,而后是蔓延至全身的酥麻和颤栗。 她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眶发热,房子的门突然被打开,穆木和顾仁捧着蛋糕出来,一边唱歌,一边笑着缓缓靠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温时宁反shèxìng地转头看向易禾煦,眼泪逐渐凝聚,而身侧的男人轻轻往前推了推她,笑的温柔:“去吧。” “祝小公主生日快乐。”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顾仁打开小礼pào,砰地一声,空气里漫天的彩色碎片,她仰起头透过灯光映shè的碎片望向身前为她庆祝生日的三个人,热泪盈眶。 温时宁一直都很幸运,身边有他们陪伴。 穆木笑着催促:“快许愿啊,小公主。” 她含泪笑了笑,双手合上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许了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穆木和顾仁开心地大叫:“小公主,生日快乐!” 易禾煦站在一边,看着女孩感动的模样,想哭又不敢哭,憋得眼圈通红,有些心疼又好笑,终是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轻轻晃了晃,温柔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说你是小哭包还生气。” 温时宁笑骂地推开他,抬头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顾仁朝穆木打了眼色,后者才慢吞吞地掏出一封信递给易禾煦,“你来念吧。” 易禾煦一怔。 温时宁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把信展开,看着他变得严肃,看着他最终挺直腰背,缓缓启唇,念了第一句话 “我可爱的小公主,这一天,你长大chéng rén了,爸爸提笔写这封信时,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温时宁的瞳孔微微一缩,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你明明还是一副稚嫩熟睡的模样躺在我隔壁的房间里,爸爸就要开始想象,十八岁的你,该是怎样的漂亮聪明。” “我有自信,你会变成一个像你妈妈一样,赤诚善良,温柔漂亮的女孩。”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的回忆,我希望这一天能够被你认为是难能可贵的,虽然我时常期望,这一天不要来的太快,但是一想到你从婴儿变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我就满心欢喜。” “你妈妈问过我,有没有想象过你以后是个怎样的人?我说,有,时时刻刻都在想,希望你能勇敢的挥剑斩断荆棘,希望你能温柔的像和煦的风,希望你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希望你带着我喜欢的可爱甜蜜的笑容,更希望你所有的快乐都是真实的,此生尽兴,无忧无疾。” “我有想过,如果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真的不在了,你会有多伤心,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在这一天,以这种方式和你说下话。你可以当做是爸爸故意的,故意惹你哭,故意要你想起我这个严肃又话少的爸爸,要是你妈妈知道我偷偷写了这么一封信,她一定会生气嫉妒的。” “宁宁,无论十八岁的你发生了怎样的事,你都要记住,所有的困苦和艰难都会过去,你期盼的快乐和幸福一直都在。” ...... “小公主,生日快乐,要记得。我和妈妈都很爱你,” “你最爱的爸爸。” 最后一句话语落下,信里所说的小公主捧着那封信哭的手足无措,仿佛所有的委屈和想念bào发,不能制止。 这一刻,黑夜里亮着星星灯,小道的尽头是女孩的珍贵画像,灯下的花朵彻底绽放,香气扑鼻,美丽至极。 所有的所有,仿佛都在轻声温柔的呢喃 小公主,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生日快乐,恭喜成年。 太子爷每晚都偷偷溜下楼画画,画了那么多幅,感动吗?(笑) ☆、小公主(12) 温时宁是被自己设的闹钟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听见钢琴曲,还没伸手去关掉就停了,正想睡过去,脸颊被一股温热亲昵地蹭着,耳边传来带着困意的低哑声调:“宝贝,你要起床了,有早课。” 她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瞧见近在咫尺的脸,才缓缓回神。 手脚被缠的厉害,温时宁拼了吃nǎi劲才推开身边的男人下床,她chā着腰看床上的男人又睡了过去,顿时觉得嫉妒。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重新爬上床,狠狠咬了下他的脖子,才立马窜溜进洗手间洗漱。 叫他赖床,叫他还能睡觉! 易禾煦捂着脖子倒吸一口气,缓缓半睁开眼睛,无奈地呢喃:“又得留痕迹了。” 要不是看在她还要上学,非得咬回去不可。 他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床脚的卫衣套上,下了楼去厨房拿毛巾包了些冰块才重新回到房间,正巧听到洗手间里面的女孩抓狂地大叫:“易禾煦,我眼睛肿了。” 易禾煦推开洗手间的门,温时宁转过身,咬着牙刷,一嘴泡沫,白皙的脸上那双哭肿的眼睛红通通的,一脸委屈,看起来有些可怜又好笑。 他抬手掩住唇角的笑意,怕笑出来会让她zhà毛,轻咳了几声才举起手中的冰块说道:“冰敷一下。” 温时宁连忙漱完口,正想接过冰块,被他躲了躲,易禾煦直接提起她坐上洗手台,站在她面前,一手抓着她的脖颈,一手拿着冰块贴上她的眼睛。 “嘶”冰凉的触感让她颤了颤。 “忍一忍,”他笑:“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哭的稀里哗啦的。” 温时宁心虚地撇了撇嘴,乖乖地坐着不动了。 许久,一片安静,男人只是很专心地帮她敷着眼睛,她稍稍掀开眼睛的一点缝隙,可以看见他坚硬挺俊的下巴和殷红的微翘嘴唇。 温时宁弯唇说道:“你画的那些画,我要全部搬进我的小房间。” 她指的就是易禾煦专门为她留的那间摄影工作间。 “嗯。”他低低地应了声,从她的角度,恰巧看见他的嘴角往上扬了扬。 温时宁的心猛地跳了下,脸红地不行,觉得这个男人果真很惑人。 “昨晚我说的事还记得吗?”他突然问。 她怔了怔,随即慢慢地,点了点头,回答:“记得。” 易禾煦换了一只手拿冰块,反shèxìng地想碰她的脖子,立马停了停,收住,自然得垂了下来,指尖冰凉地有些刺痛,他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尖。 “你先去上课,下午课结束后符音会带你去会所打扮一下,穆木会陪着你,”他垂下眉眼看着她:“我在酒店宴会厅等你。” 那些礼仪待客总得他来撑场。 温时宁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攥了攥,彻底睁开眼睛,仰着头望进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会陪着我吗?” 许久过后,易禾煦伸手撩开她的刘海,弯腰亲上她的额头,虔诚又珍视,贴着那处轻轻蹭了蹭,低哑着嗓音温柔地说:“我会陪着你。” ...... 一处偏僻茶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踏了进来,穿着漂亮旗袍的女人上前微微弯腰示意:“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是否有预约?” “你好,我是温先生的客人。”他微微颔首。 “这边请。”女人侧身,带着人往茶馆的深处走去。 女人推开木门,候在一边:“就是这里了。” 他道了声谢,抬脚进去。 绕过屏风,一个身穿休闲服装的男人端坐在深棕色的木椅上,手拿着茶壶提高,水流缓缓流下,动作漂亮流畅。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俊秀儒雅的脸上带着金丝眼镜,但眼角带着皱纹,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但浑身的气场温和雅致,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许是来人的表情有些惊讶,他微微笑道:“沈律师难道不知道温家有三个儿子吗?” 沈宗正收起脸上的表情,颔首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温先生的助理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只说了姓温,没言明是哪一位。” 温建雄不可置否地笑了下,扬了扬下巴:“请坐。” 茶香缓缓蔓延,温建雄将泡好的茶倒入品茗杯中,然后往前轻轻一推:“沈律师尝尝我泡的茶,最近刚学的手艺。” 沈宗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眼前人,伸手端起茶杯抿了抿,淡声回答:“初尝苦涩,流至舌根时已有一分甘甜,再回到舌头,三分清香,五分甘甜。” “温先生好手艺。”他放下茶杯。 温建雄扬眉笑了笑,“沈律师的评价颇高,让我心生惶恐。” 沈宗正也不再转弯,直接问道:“不知道温先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沈律师猜不到吗?”他微微笑着看他,明明是一副儒雅的模样,眼里却满是寒意:“当然是关于遗嘱的事。” “我想温先生应该有听温家的人提起过,”沈宗正平静地回答:“遗嘱不在我的手上,况且今晚会举办温大小姐的生日宴,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温建雄收起眼里的情绪,又缓缓地倒了一杯新茶:“沈律师作为我大哥的代表律师这么多年,却还是一个事务所的小兵小将,不知道你心里甘不甘心?” 沈宗正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脸色紧绷:“你到底想说什么?” “把你手上那份易禾煦和我大哥的合同jiāo易内容告诉我二哥,”温建雄取下眼镜擦了擦,语气云淡风轻,内容却沉地让人喘不过气,浑身发凉:“沈律师,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让你成为温氏集团的首席律师。” “不可能。”他冷冷回绝。 “你对我大哥还真是忠心。”听见回答,温建雄也不气,只是把身侧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的桌上,“听说你前段时间处理一起经济案的时候惹上麻烦了,沈律师,如果你不答应,这份文件一旦曝光,我想你知道后果。” 温建雄坐起身,往前倾了倾身子,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是选择前程似锦,还是身败名裂?” 再忠心又怎样,人xìng啊,始终有劣根xìng,贪婪,恐惧,怕一无所有,这样的人最好控制,不是吗? ...... 江湛推开办公室的门,一手提着袋子,往前几步,向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的男人低声提醒:“先生,你得换衣服去宴会厅了。” 易禾煦的动作顿了顿,他合上文件站起身,扯了扯领带,一边解衬衫的扣子,一边偏头问:“阿宁放学了吗?” “穆小姐和符音已经接到小公主了。”江湛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 “顾仁呢?”他脱掉衬衫,露出胸膛,从袋子里拿出新的衬衫换上。 “符声在跟着他,”说到顾仁,江湛也忍不住失笑:“他带着符声躲到酒店顶层的套房里,听说点了不少东西吃,正在房间里看电影,说到时间了他再下去。” 易禾煦低头系上袖扣,语调慢条斯理的:“随他,别被人找到就行。” 刚套上西装外套,江湛就出声阻止:“先生,领带还没系。” “不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下,眉眼间带着温柔:“阿宁会从家里带她买的那条领带过来,到时再系。” 江湛顿时噎住,莫名地被秀了一脸,满脸都是无可奈何,“先生,您等下要见客,这样会不会不礼貌?” 他为了自家先生的形象还真是cāo碎了心,为了搭配那条领带,一旦他想戴了,江湛就得去找合适的西装,心塞得很。 易禾煦挑了挑眉,终于还是先临时系上一条,等温时宁来了再换下来。 等换好衣服,易禾煦才抬头看向江湛,认真地询问:“戒指拿回来了吗?” 许是没见过自家先生这副模样,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好笑,从口袋掏出戒指盒时还顺带调侃了一句:“小公主才刚成年,先生真的打算求婚?” 易禾煦接过,打开盯着认真瞧了瞧,漫不经心地回答:“总不能没求婚就宣布成为她的未婚夫,太委屈她了,况且迟早要结婚。” 江湛挑了挑眉,侧向一边,“那预祝先生求婚成功。” 他合上盖子放入西装的内侧口袋,一边往外走,一边含笑回答:“借你吉言。” ...... 温时宁刚走出校门口便看见穆木倚在自己的白色车子旁,戴着墨镜,一头惹眼的大波浪卷发,来来往往的学生总是不由自主地偏头去看。 她抿唇笑了笑,刚走近,穆木便拉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墨镜搭在鼻子上,一把抱了上来:“原来这就是接你放学的感觉。” 原来她都是偷偷的在校门口看着,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出来,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公jiāo车或者骑车,这次能接她放学,老实说,穆木有点眼眶一热。 温时宁回抱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好奇的问:“什么感觉?” “嗯......”穆木思索了下,答:“像点菜后等到上菜的感觉。” 千等万等,等到了,觉得很开心。 温时宁有些懵,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种感受,愣了下,便噗嗤笑出来。 穆木松开她,拉开车门,“上车,姐姐带你去打扮打扮。” 温时宁上了车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穆木姐,先回家一趟,易禾煦的领带我还没拿。” “他办公室没有?”穆木疑惑地问,但还是转了方向,先往温时宁的家开。 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脸突然红了红,小声说道:“他说想戴我买的那一条。” 穆木:......莫名被秀一脸是怎么一回事? 拿到领带后,两人便往美容会所去,符音在停车场看着两人上去后,朝车子里的人吩咐道:“都跟我上去守着,会所门口也要留人,注意不要让可疑的人接近小姐,明白了吗?” “是。” 温时宁刚进去,立刻就被人拉入换衣间换衣服,马不停蹄地又拉到镜子前做造型,前前后后竟然也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明明她平时打扮最多不会超过半小时。 提前换好礼服的穆木看见人出来,眼睛都直了,直接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啧啧出声:“你可真漂亮。” 温时宁不像穆木有那种攻击xìng的美丽长相,她的五官清秀柔和,尤其眼睛非常漂亮,眼珠子黑的发亮,笑的时候眉眼会弯,淡妆使得面容更加精致柔美,唇角总是微微上翘,整个人的气质是很让人着迷的纯净温柔。 女孩一袭白色的纱裙礼服,肩头纱织的设计使漂亮的锁骨完美的展现出来,蓬蓬的纱裙上是刺绣的白色小花,一直蔓延至腰间,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背后半镂空的jiāo叉设计隐约可以看见女孩漂亮的蝴蝶骨。 她本就白皙,穿白色的礼服再合适不过,更甚者,她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那种隐约的纯净美丽很容易让人心悸。 穆木帮她整理下头发,调侃道:“别说,你现在真的挺像公主的。” 温时宁的脸红了红,无奈地笑道:“我爸爸以前哄我开心才叫我小公主的,结果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好意思,”她挑眉:“你就是小公主。” 搞定一切后,两人下到停车场,穆木看了眼她的衣服,嘱咐道:“你坐后座吧,坐前面会弄皱你的衣服。” 温时宁提着裙摆看了看,“应该没事,我等下注意点就行,坐前面还能陪你聊聊天。” 穆木也就不强求,两人上了车,车子开出停车场。 车子刚到达地面,温时宁的手机就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挂断了一次,又打了过来,她犹豫了下,终是接通。 “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里的人慢慢的轻笑了一声,显得yīn冷和邪气,几乎是下一秒,温时宁就知道了电话里的人是谁。 “妹妹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温时宁面无表情地正想挂断。 “我刚刚从我父亲手里拿到一份关于易禾煦的资料,有没有兴趣听听里面写了什么?” 移到挂断键的手指一顿,她僵在原地,旁边的穆木皱眉问了句:“时宁,你怎么了?” 温时宁只觉得身边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只有耳边的邪妄嗓音在回响。 想知道吗? 一旦知道,美好被打破,心脏会流血。 而她仿佛被人点了定穴,僵硬的一动不动,想要反抗身体的机能,却好像没有什么用处,任凭电话那端的人用yīn冷的声音揭开隐藏已久的面纱。 作者有话要说:  敲字之前居然看了搞基的搞笑cut,笑到抽搐后,就立马调整精神,分裂出一部分去写极其悲伤的文字, 感觉要精分。 我习惯从很多个人物角度,慢慢把一件事串联起来,可能你们会看不习惯,但......嗯,慢慢看,我不改。 好了好了,看下一章之前,先调整心情? 我写的自己都抑郁了。 ☆、小公主(13) 温时宁的人生中,最难以度过的时段,不是亲眼看着父母的车子被碾压,亦不是看着杏子从自己的面前跳下高楼,而是发生这一切后,她被滔天的悲怆情绪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里很yīn冷,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她在里面赤脚行走时,从地面渗进来的寒气从脚底开始往四肢流窜,她必须不停地走啊,走啊,来保持身体的温暖。 走着走着,她突然撞上一扇门,打开后,又是一扇门,就像一点点累积的恐惧,不断的打开,不断的重复,她仿佛看不见尽头。 崩溃的喊叫没有用,痛苦的哭泣没有用,那个黑暗的空间会慢慢的吞噬你的脑子,你的心脏,反抗只会越发绝望,虚空、晦暗、悲观、痛楚,你的内心只能被这种yīn暗的情绪所充斥,无能为力。 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入那个可怕的自我世界。 温时宁反shèxìng地抓住穆木的手臂,眼神无措地看向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而耳边恶魔的声音却在不断的回响。 她喘着粗气,额头渗上细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 “你的监护人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他和最近即将倒闭的许氏有什么关系?啊,不对,他怎么会和你提这些?毕竟他是许家不光彩的私生子。” “易禾煦有多恨许家,你知道吗?是那种恨不得他们挫骨扬灰的那种恨,他妈妈就是被逼自杀的,就在他面前,割腕知道吗?满地的血啊,想不到他这么可怜对不对?” “你以为他是单纯的当你监护人吗?温时宁,你别傻了。从他被你父亲送到德国开始,就是一场jiāo易。你以为你有能力继承温氏集团的股份吗?整整一半啊!一半的股份!你他妈怎么可能会拿的到?怕是你连骨头都会被人吃的都不剩。” “大伯也是聪明,知道找厉害的人护住你。你父亲和他签了一份合同,让他成为你的监护人,这几年你手里的财产都是他在秘密管理。” “你以为许氏一个大型财团单凭一个投行公司就可以倒闭吗?你别天真了,谁又知道他有没有拿着你的钱去为他伟大的报仇计划做贡献。” “温时宁,他不过是你父亲花钱雇用来保护你的人!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你快成年的时候才出现吗?一旦你成年,你父亲留给你的股份和财产可是有一半都会进他的口袋当报酬,现在许氏的处境岌岌可危,只要他拿到股份和钱当周转资金,同时利用温氏的名义向他们施压,我的好妹妹,他的计划就成功了。” “是不是很伤心?妹妹,你真可怜,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你小时候一哭就非常漂亮,真想看见你崩溃的样子......” ...... “时宁,温时宁!”穆木正开着车,也不敢乱动,只能不停地叫喊,身边的女孩脸色苍白,身子正在不断的战栗,看起来状态极其不对。 温时宁抓着手机的手无力的滑下,眼泪迅速聚集蒙住了视线,一种从心底升上的疼痛和恐慌慢慢席卷全身。 她呼吸不上来,喘了好大一口气,随即咬了咬下唇让自己清醒冷静些,她转过头颤抖地一字一句问:“穆木姐,你知道遗嘱的内容对吗?” 穆木的身子一僵,“时宁,你听我说......” “易禾煦是不是真的会继承我父亲留下的一半财产?”她的眼神越发空洞。 这样下去不行,温时宁会犯病的。 穆木咬牙吼道:“温时宁。你清醒些!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亲口去问他,你别钻牛角尖。” 温时宁闭上眼,眼泪终于滑下,她捏紧手心不断地哽咽呢喃:“对,他不会骗我的,他说我可以相信他。” 易禾煦说过的,她可以信任他,以生命起誓。 她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求他不要骗她,千万不要。 温时宁张开眼,低头看见旁边的盒子,里面装着她送给他的领带,她伸手触摸上,突然觉得有些刺疼。 穆木的脸色沉了沉,她的嘴巴紧紧抿着,没有开口应和。 她早就警告过易禾煦,如果不是他亲自向温时宁坦白,一旦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冲击来的比任何时候都大。温时宁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还能怎么解释? 前方就是红绿灯,穆木正想踩下刹车,组织语言先和温时宁解释几句,可是踩下的瞬间,车子没有停下,仍旧在以原速前行。 脑子轰地一下,空白一片,穆木的身子颤了颤,她再次试着踩了踩,仍旧没有反应。 温时宁在旁边一慌:“穆木姐,前面是红绿灯,要停下了。” 穆木的额头渗出冷汗,绷紧了神经紧紧抓着方向盘,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旁边的车子已经停下,唯有她一辆车直接冲了出去。 后面跟着的符音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伙伴便出声说话:“穆小姐是不是闯红灯了啊?” 前面的车子渐渐驶离视野范围,符音的心一沉,他大声吼道:“快!跟上去!” 伙伴指着前面已经开始来往的车辆,急声道:“来不及了啊,左边的车子通行了!闯不过去。” 符声立刻掏出手机拨通温时宁的电话。 而这边的温时宁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抖着声音转头:“穆木姐......” “听着,时宁,”穆木狠狠咬了咬下唇:“刹车失灵不能用了。” 车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两人喘急的呼吸声。 打破安静的是温时宁的手机铃声,她的指甲陷入ròu里,痛意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接通电话后,她尽量镇静地开口,却仍旧带着颤音:“符音,穆木姐的刹车不能用了。” 电话里的人呼吸忽然乱了几下才平稳下来,符音冷静地回答:“小姐你开扩音,让穆小姐听我的指示cāo作。” 温时宁捧着手机才知道自己在颤抖,她伸出指尖抖了几下才戳中扩音健。 还没等符音开口,穆木便冷声说道:“时宁,你爬到后座去。” 温时宁错愕地睁大眼,侧头看向她,眼泪毫无征兆地留下,“穆木姐......” “听话,时宁,”她再次严厉地重复:“坐到后面去。” 温时宁紧紧抿着唇,压住喉咙里的呜咽声,慢慢的,提起裙子,从两座的空隙爬到后座,系上安全带。 她全身开始慢慢僵硬,手指尖的麻刺感席卷全身。 “穆小姐,先打方向盘往路边靠,”符声开始指挥:“千万不要挂一档和直接拉手刹,你先松油门,挂三挡,等车速低至30。” 穆木咬牙听着吩咐cāo作,车速慢慢降下来。 “30过后挂一档,你看时机开始拉手刹,千万不要拉紧,慢慢来知道吗?” 挂一档,cāo作完毕,穆木握上手刹,只觉得手一直在颤抖,正想试着拉手刹,前方的岔路口却慢慢开始显现,飞驰的车辆仿佛催命符般映入她的眼睛。 “符音,”穆木慢慢拉下手刹,声音终于开始颤抖:“前面有岔路口,很快就要到了。” “直接撞障碍物!”符音的声音终于开始慌了:“快!” “时宁,你抱头,快点!”穆木大声吼道。 温时宁闭上眼,双手抱头,只能感受到留下的眼泪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脑子慢慢的被黑暗吞噬,所有的声音开始逐渐消失。 “砰”地一声,车子擦到旁边的护栏还在不断的滑行,穆木咬牙呢喃:“快停下,快停下。” 温时宁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清醒过,亲身感受着黑暗慢慢吞噬自己的脑子,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脏。 五米,三米,一米......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灵魂开始被撕裂,耳边响起刺耳的耳鸣声,她整个人仿佛被拉扯着进入另一个世界。 车子蓦地停下,穆木懵了懵,意识到真的停下后,她笑出来,正想转头和温时宁说...... 她不要,她不要去那里,那里太黑了,好可怕。她紧紧咬着下唇,甚至出了血,拼了命在和自己做斗争。 “砰”地一声,一切戛然而止。 身子狠狠砸向玻璃和车门,剧烈的疼痛,温热的血,一切的声音远去,眼皮越来越重,她使劲睁开一点点的缝隙,看着不远处满脸鲜血的女人。 “穆...穆木...姐......”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可是她拼了命也摸不到。 血,满脸的血,满地的血,不远处的盒子被压扁,露出里面的领带,沾染上血迹变得污浊不堪,而她白色的礼裙上仿佛绽开了血色的花朵。 “醒醒......”温时宁哑着声哭喊叫唤。 但是她背对着她,没有一点儿动静,仿佛毫无声息。 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就是看着你爱的人,一点一点的,死去。 而你,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缓缓的,慢慢的,逐渐碎裂成片。 ...... “先生,温家的人来了。”江湛上前提醒。 易禾煦淡淡地往宴会厅里瞥了眼,光鲜亮丽的人们已经聚集,他们在等一场盛宴开场,而他的小公主,踩着水晶鞋,即将盛装出席。 易禾煦正想往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那一刻,他还未知晓,那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可怕的内容。 “先生,温小姐和穆小姐出车祸了,你快来医院!” ...... 易禾煦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内容,都是关于母亲的,那是一片血色,每当触碰,他的梦就会被那片血色缠绕。 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他人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可怕的时刻,看着他的母亲慢慢的失去呼吸,而后闭上眼,失去生命。 他的母亲极其自私,就这样选择解脱,留他一人在世接受所有的不堪和残忍。 那时他觉得活着,都是一种罪过。 灵魂腐朽,满目疮痍。 他的女孩大概不知道,他的怀表里放着一张照片,那是唯一一张,他与母亲的合照,而这合照里,有她,有她的母亲,拍摄者就是她的父亲。 多早,他与她第一次相见,居然是她出生的时候。 母亲那时很高兴地告诉他,自己的好友生了一个女儿,她要去探望,问他去不去,他放下手中正在画的画,蹙眉回答:“无聊,不想去。” “宝宝很可爱的,”母亲神色温柔,“你真不想去看?” 他歪头想了想,谈了条件:“看完后你要带我去看画展。” 母亲笑出声:“好,成jiāo。” 拍照的时候,母亲和姜笙紧紧牵着手,抱女娃娃的任务居然落到了他头上,他低头瞧了眼皱巴巴的小孩,嫌弃:“好丑。” 画面定格,那成为了一张最珍贵的照片,温靖安将照片装在怀表里送给了他。 十年之后在葬礼上相见,她失去父母,而他梦想被毁,满心都是仇恨,他看不见她的存在。 十七年之后,那种即将可以摧毁许氏的急切让他回到她的身边,他意外地撞见了一个陷入心理疾病的小孩,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心里居然还有怜悯这种东西,带着她走出困境,看着她慢慢长大,感受着她带来的惊喜和快乐。 当有一刻,那个孩子缓缓对他弯唇灿烂一笑。 糜烂腐朽的心脏开出一朵花,她变成他的救赎和新的生命。 ...... 当易禾煦到达手术室门口,他看见一个身穿白裙,却染满血色的女孩安静地仿若木偶一般坐在椅子上。 她的手上、头上都包扎着纱布,血色隐隐的蔓延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慢慢的,屏住呼吸,缓缓单脚跪在她的身前。 易禾煦抓起她的手捧在下巴处亲了亲,嗓音轻到极致,温柔到极致,他说:“小公主,我来了。” 她缓缓抬起头,眸子慢慢看向他。 她排斥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睛空洞无神,面无表情,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易禾煦的脸色一白,血色尽失,空着的手掌不自觉地颤抖,他手足无措地跪在她身边,什么也做不了,内心慢慢的被蚀骨的疼痛侵蚀 你明白那种世界开始分崩离析的感觉吗?就像现在,他爱的女孩把自己困在黑暗的牢笼里,他在外面看着她挣扎而无能为力,绝望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看着自己以为的世界开始坍塌,他站在尽头,仿佛要死去。 那一刻,放在左胸口的戒指开始发烫,烫的人全身发麻,而后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然后被撕裂成块,鲜血淋漓。 他失去了他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三:小公主 完。 嗯,小公主犯病了。 我被自己的下手程度惊呆了...... 写完脑壳都疼,缓也缓不过来。 下一卷该结局了,明天也不知道更不更,如果12点没有,晚上10点过后还没有,就是没有了。 觉得虐的人别打我,应该可以接受? ☆、救赎(1)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泰戈尔 ...... 当顾仁听到穆木出车祸的那一霎,正在和符声调侃的笑容顿时僵硬,手中端着的玻璃杯掉在地下,碎裂成片。 他几乎是一瞬间从酒店房门窜了出去。 顾仁从没有那么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后悔过。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他早知温家为了毁掉那份遗嘱可以不择手段,为什么没有考虑地更加周全? 他满心地只考虑到遗嘱在他手上,温家的人绝对找不到,为什么没想到穆木失去这份遗嘱后就会变得危险? 温家的人只是要那份遗嘱啊,要是穆木jiāo出去还可以保住一条命,jiāo不出去呢?那些可怕的人就会让她这辈子都没机会拿出来。 顾仁到达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时,他看见小公主满身触目惊心的血迹,而易禾煦跪在她身前,一动不动。 他僵在原地,满心的恐慌让脑子空白一片,他看向不远处的江湛,颤着声音询问:“穆木呢?” 江湛走近几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穆小姐现在在手术室,没有生命危险。刹车失灵的时候,她处理的很好,后来是因为有一辆车子躲避不急直接撞上去了,她在驾驶座,所以受伤比较重,但已经安稳下来了。” 顾仁整个人瘫软下来,他靠着墙,背后的冷汗都浸湿了衣服,他狠狠抹了一把脸,才把视线放在情况不对劲的女孩身上,哑着声询问:“时宁怎么样?” 江湛突然沉默。 顾仁的心一跳,他再次转头看向呆坐在椅子上的女孩,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没有知觉。 小公主......犯病了?他错愕地怔愣在原地,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忽然记起她的父母就是因为车祸身亡的,今天的这场车祸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刺激,她肯定接受不了。 而她身前的男人跪在地下许久后,才慢慢地站起身,背对着他们平静地说道:“叫医生过来。” 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没有一丝情绪,却莫名地让人战栗。 江湛立刻唤了医生过来,易禾煦指着呆愣的温时宁,开口说道:“给她打镇定剂。” 医生皱了眉头,正想说镇定剂不能随便乱打,当看向他指的人时,话语一顿,他终于察觉到这个跟患者一起送过来的女孩有些情绪上的不同,“她以前有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易禾煦回答,一双眼睛深的看不见底,声音低沉沙哑,“这是她第三次犯病。” 医生唤了护士过来,给温时宁打镇定剂,易禾煦一直抱着她,等她终于闭上眼,才亲自把她抱入特殊看护病房。 女孩睡着的样子安静地不像话,易禾煦闭上眼,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 他站直身子,出到外面,关上门。 易禾煦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江湛,”他冷冷地问道:“宴会厅的人都走了吗?” “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江湛回答:“不过温家的人还在。” 易禾煦缓缓笑开,满是yīn冷,一双眼睛里狠厉暴虐的情绪在疯狂的肆虐,“顾仁,把遗嘱给我。” “你要干什么?”顾仁皱眉。 “宣读遗嘱。” ...... “先生,”江湛挂掉刚刚接到的电话,语气微沉:“符音说,在美容会所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已经被删除了。” 易禾煦拿起旁边的纸袋,里面装着刚刚护士拿给他的温时宁的东西,他刚打开,便看见那条沾了血迹的领带。 他仿佛又感觉到心脏在被狠狠的撕扯,疼痛不已。 “打电话叫陆丰奕回京都一趟,”他扯下原来那条,把那条带血的领带重新戴上,声音冷漠低沉:“让他帮忙亲自调查这件事,并且把八年前温靖安夫fù的车祸事件翻出来重新调查。” “好的,先生。”江湛瞧见那条领带,一时间被一种悲伤的情绪所笼盖,他突然想起小公主对他笑着叫江哥的样子,和现在的模样一对比,没有人不感到难受。 更何况是爱惨了的先生。 ...... 宴会厅旁边的会客室里是一片嘈杂的议论,温家今天听说一直不露面的大小姐要举办生日宴并宣读温家长子留下的遗嘱,于是主家和旁戚的人都来了,谁知宴会也没准时开始,主人也没露面,就让人把他们都留了下来。 温振的心情颇好,翘着腿玩着手机,旁边坐着的温建英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温建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住嘴角的笑意。 刚刚手下的电话来了,他二哥一得到易禾煦也会继承股份的消息,果然坐不住,让人动手了,可惜动手也没动干净,两个都没死,真是可惜,不过被人抓到把柄,二哥势必要下位,他倒也坐享其成。 “能不能走啦?”温振砰地一声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神色不耐。 话语刚落,会客室的大门被推开,谁也没想到,跟在易禾煦身后的居然是警察,而他神色冷冽,带血的领带尤其引人注目,隐隐透出几分极具压迫xìng的嗜血气息。 温建英和温建雄蓦地沉下脸。 “易先生,”温建英的眼里透出yīn霾,“你把警察叫来是什么意思?” 易禾煦走至上位坐下,直接将手上的遗嘱丢在桌上,会客室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静的只能听见沉重喘急的呼吸声。 易禾煦把手搭在桌子上,慢慢的,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子,仿若催命的倒计时,极为可怖和摧毁人心的理智,许久,他盯着下座的所有人缓缓出声:“我们先聊遗嘱,聊完后自然会有被带走的人,不急。” 气氛变得更为冷凝。 “关律师。”他朝身后唤了句。 关志鸿上前一步,对着在座的人说道:“各位,温靖安先生的代表律师沈宗正因涉嫌泄密已被带走调查,而遗嘱执行人穆木小姐因一起车祸正在医院进行手术,根据有关规定,遗嘱中的继承人易禾煦先生和温时宁小姐都有权可以自行宣读遗嘱。” 温建英和温建雄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紧绷。 易禾煦将遗嘱从文件袋中抽出来,直接jiāo给关志鸿宣读,提到温氏集团的股份继承时,温家的所有人才知道,温家老爷子竟然把所有的股份都留给了他已故的第一个妻子的儿子,而第二个妻子生的两个儿子竟没有拿到一分。 “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将由易禾煦先生和我的女儿温时宁对半继承......” 这句话刚落,全场哗然,温建英冷冷笑出声,脸色yīn沉:“易先生,我大哥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留股份,我看应该被带走调查的人是你。” “请温先生听完遗嘱再说话也不迟。”易禾煦淡淡回答。 “其中易禾煦先生继承股份必须要遵守以下条件:自我的女儿十八岁成年之日起,易禾煦先生便与我的女儿成为未婚夫妻,一旦有一方解除未婚夫妻关系,易禾煦先生就再无股份的继承权利,必须全部归还给我的女儿......” 温靖安赠与给易禾煦的股份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没有背景,没有实力的温时宁一旦拿到全部的股份就会变为香饽饽,人人争抢,而他将一半股份给了易禾煦,所有人的目标都变了,甚至于未婚夫妻这层□□让易禾煦不得不去保护温时宁,而关系的解除,有利的一方仍然是温时宁。 易禾煦能拿到股份,前提是温时宁愿意和他在一起,不愿意了,股份收回。 荒唐和不可置信的感觉一下子涌了出来,温建雄差点咬牙笑出声,如果是这样,他偷偷谋划这一切有什么用?他怎么可能从温时宁的手上拿到股份?温时宁是个软柿子好捏,易禾煦可不是! 易禾煦抽出另外两份文件放在桌上,缓缓说道:“温靖安先生之前委托我在温时宁成年之前成为她的监护人,而温时宁因父母过世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次的车祸导致她的病情复发,非常严重。” “按照法律规定,监护人对无民事行为能力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和成年精神病人都有合法权益实施管理和保护,在温时宁的意识恢复正常以前,我都有监护权。” “意思就是说,”他冷冷注视着在场所有人,声音yīn沉至极:“温时宁继承的股份仍然可以由我管理,而我的股份加上她的股份有权要求温氏召开董事会。” 温建英猛地站起来拍桌子,大吼:“不可能!” 易禾煦手上拿着一半以上的股份,一旦他召开董事会,他是有权罢免温建英的董事长职务,重新选举新的董事长的! “易先生,”温建雄狠狠盯着他,“你一个外人想要入驻温氏是不是太荒唐了?” “两位好像忘记我是温时宁的未婚夫,”易禾煦森冷一笑:“我有权利和义务替她管理她父亲留下的心血。” 温时宁那时候还小,她是不会察觉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温氏的掌权人,温靖安极其宠爱她,连一点的yīn暗都不愿意她知道,更不会主动告诉她这件事。 突然一阵笑声传来,打破诡异和紧绷的气氛,越来越大声,越来越高亢,温振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如果温时宁要和你解除未婚夫妻关系呢?” 易禾煦盯着他,眼里逐渐露出暴戾肆虐的情绪,他勾起唇角,yīn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好妹妹可不太喜欢你,”温振冷笑出声,眼里都是邪妄:“她一听说你的事情啊,哇,就哭了,知道吗?” 他整个人像疯子一般笑的不能自已,仿佛温时宁哭泣是件好玩的事情。 易禾煦掩下眉眼的情绪,转头朝站在一旁的几位警察说道:“麻烦各位出去一下。” 几位被陆丰奕叫来的警察对视了几眼,便点头出门,奇怪的是,易禾煦还送他们到门口。 大门在他们面前关上而且上了锁,一个高瘦的小伙子摸摸鼻尖:“他还挺礼貌的啊,为什么陆队叫我们看着他?” “听说他上次抢过警察的配qiāng,”另一个伙伴小声回答:“你想想,敢拿qiāng的男人能简单吗?” “这么牛......”高瘦的小伙子一边惊讶,一边反shèxìng地摸了摸裤腰的qiāng袋,话语突然顿住。 他猛地大吼:“我cāo!” 他妈的那男人什么时候偷的qiāng啊??????!!!!!! 几个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察大惊失色,使劲踹门大吼:“开门啊!开门!” 而会客室里的人突然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能动,冷汗从脑门滴下,满眼的都是易禾煦手上的那把□□。 他动作熟练的拉开保险上子弹,手一抬,qiāng口指向温振,声音yīn冷地仿若有刺骨的寒冰穿过:“我没太多时间跟你们纠缠,今天的车祸是谁动的手,我给你们坦白的机会。” 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温振错愕地看向qiāng口,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疯狂! “你是不是疯了?”温建英大吼:“这里是皇城脚下,杀人犯法!” 易禾煦讽刺地笑出来,眼睛微微眯起,像看一个笑话:“你们还知道杀人犯法四个字?” 一句反问,让温建雄和温建英顿时僵在当场。 “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他彻底沉下眼,满是乖戾:“三秒钟不说,我就开qiāng。” 温建英紧紧抿着唇,额头上渗出冷汗。 “三,”易禾煦开始倒数,“二......” 温振的脸逐渐惨白,他扯了扯自家父亲的衣袖,慌张地开口:“爸......” 易禾煦动了动手指,嘴角划开暴虐的笑容:“结束。” “砰” 门外的警察一僵,高瘦的小伙子颤着声音问:“他真开qiāng了?” “愣着干什么?”另一个人大吼:“闯进去!” 话语刚落,门被打开,易禾煦把qiāng递出去,淡声说道:“警察同志,温建英先生亲口承认他与我未婚妻今晚的车祸有关,是不是可以带回去进行拘留调查?” 高瘦小伙惶恐地接过qiāng,又跑进会议室一看,没有人受伤,唯有温振面前的水杯破裂成碎片,而他本人瘫软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易先生,你私自动用警察配qiāng,你也要跟我们回去进行调查。”另一个人暴躁地怒吼出声。 易禾煦理了理袖口,平静地回答:“当然。” 关志鸿的脑袋都快zhà了,额角的青筋狂跳,但还是先理智地掏出另一份文件和录音jiāo给在场的警察:“还有温建雄也因为想争夺股权,对沈宗正涉嫌威胁教唆,这里面是他本人的自述,也请警察同志一并带走他进行调查。” “另外,”关志鸿补充:“你们陆队明天就会到达京都,到时八年前温靖安夫fù的车祸事件也会重新调查,希望你们在拘留时间内,能够从他们口中问到有用的信息,如果不出所料,凶手会是他们其中一个。” 在场的警察有苦说不出,他们这是想办法都把嫌疑人给拘留下来了,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要是他们没在拘留时间内破案,事情就大条了。 ...... 穆木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醒来的,第一个看见的人是顾仁,她刚想坐起身,胸膛就一片疼痛,顾仁连忙放下打的水冲过去,“你别乱动啊!” “时宁呢?”穆木咳了几声,着急地问道。 顾仁张嘴闭嘴了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穆木的心一慌:“她伤的很严重吗?” “她没事,”顾仁叹气:“都是皮ròu伤,没什么大碍。” 穆木瞪他:“那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她在你隔壁,要去看看么?” 穆木坐了轮椅,被顾仁推到隔壁,刚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黯淡,没有光泽,有人进来,她都没有眨一下眼珠子。 “时宁,”她哑了声,眼眶发热,缓缓推着轮椅靠近,“时宁,是我,穆木,你看看我。” 女孩毫无所觉,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穆木咬了咬下唇,声音哽咽:“怎么会这样?” “心理医生来看过,说她这次复发的情况有点严重,她已经是第三次目睹有人流血了,车祸对她的刺激最大,你也知道时宁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她父母的车祸里走出来,这次看见你流血受伤,医生说在事故现场,她就以为你死了,所以把自己封闭在自我世界里。” “易禾煦呢?”穆木有些无措:“上次时宁犯病,她分明认得他的,你叫他过来!” 顾仁沉默了会儿,才回答:“他试过了,时宁不认得他。” 穆木的动作僵住,她忽然记起温时宁在车上知道易禾煦的事情后,就开始逐渐崩溃,她连最后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她只有一个人在那个可怕的世界里挣扎。 穆木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心疼地难以呼吸。 小公主终究还是逃回了象牙塔,被封闭着出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倒计时? ☆、救赎(2) 陆丰奕刚下飞机,便接到电话说易禾煦又抢了警察的配qiāng,重要的是,那个疯子居然开qiāng了! 靠,居然开qiāng了啊!!!! 他yīn着脸给自家老头儿打电话求情帮忙,憋着一股气跑到警察局正准备踹人,便瞧见拘留房里那个罪魁祸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靠墙坐着,一夜未睡,他的下巴已经冒了青色的胡渣,一双眼睛通红的冒着血丝,手里攥着一条沾了血迹的领带,整个人悄无声息,仿佛隐匿在黑暗里。 陆丰奕一下子僵在原地,没法儿再往前。 他来以前,已经知道了温时宁的事情,但他没想到,这个向来冷情寡淡的男人会陷得这么深。 跟同来的同事打了招呼,锁被打开,陆丰奕沉着脸踹了踹拘留房里的杆子,“还发什么呆?不想出来了?” 易禾煦慢慢地眨了一下眼,才转头看过去,声音嘶哑难听:“查的怎么样?” “我刚下飞机,”陆丰奕有些受不了,咬牙切齿:“有结果我马上告诉你行不行?你先出来。” “我不敢,”他掩下眉眼,嗓音低哑:“我不敢回去见她。” 陆丰奕的动作一顿,再也说不出话。 他烦躁地捋了捋寸头,掏出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后才说:“易禾煦,你他妈就是个疯子,我以前就警告过你,说你做事太极端,太狠厉,你还是不改,弄成这样你能怪谁?” 易禾煦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领带,一言不发。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陆丰奕偏头看向他,“你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拿去陪温时宁,一两个月没好,那就三四个月,甚至一年两年,易禾煦,我说了你是疯子,那就自私些,别放开她。” 没有人比陆丰奕更清楚,他心底那些yīn暗糜烂有多见不得光,像温时宁那种生活在阳光下的小公主,对于他而言,是救赎。 ...... 穆木正哄着温时宁吃饭的时候,易禾煦推开门进来了,他穿着很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卫衣,气质干净的不像话,但一旦触及到眼睛,穆木便知道,他还是那个冷漠乖戾的男人。 他从穆木手上接过碗筷,淡声说道:“我来吧,你受伤了回去休息。” 易禾煦挑了一小口的饭,想要递向温时宁的嘴边,一直没有反应的女孩突然排斥地扫开了他的手,饭粒立刻掉在被子和地下。 他浑身的血液都停了,呼吸都难以继续。 穆木有些错愕,随即反应过来,温时宁怕是认得他的,只是极为排斥。 “时宁在车祸发生之前知道了你的事,”穆木静静地说道:“她那时有些接受不了。” 易禾煦猛地攥紧手中的筷子,眼里仿佛有什么撕裂开来,他低哑着声音说道:“她会好的。” 他再次低声重复:“她会好的。” 她一定会重新接受他。 ...... 这几天所有人都看着易禾煦和温时宁较上了劲,就算她再排斥,他都不肯离开半步。 直到一天中午易禾煦出去提饭,手下忽然慌张地跑过来说温时宁不见了,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被挖了出来。 他疯了一般地在医院各个楼层寻找,就是找不到她,那种从心底升上的惶恐几乎要摧毁掉他的理智。 不要...... 阿宁,求你不要丢下我。 易禾煦重新回到她的病房,慌乱中瞥见桌上的花朵,内心一颤,他马上去医院的小花园寻找,最后在一处开满野花的草丛里,发现他的女孩安安静静地蹲在那里看花。 手脚都在发麻,心脏也不会跳了,他的世界忽然陷入一片绝境,易禾煦站在她的身后,巨大的悲怆席上心头 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近她,触碰她。 他的女孩,不要他了。 易禾煦轻手轻脚的靠近,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屏住呼吸低声问道:“宝贝,你喜欢花吗?” 温时宁仍旧低着头,看着那一簇白色小花,毫无动作。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种满了花,”他压住喉咙间滚动的哽咽,慢慢地,用最温柔的声音描述:“很漂亮的玫瑰,五颜六色,那里叫做玫瑰谷,每年6月还会举办玫瑰节。” 她动了动,慢慢地转头看向他。 易禾煦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不要碰她,他望进她的眼睛里,继续缓声说道:“那一天,会有飞机上天在广场盘旋,抛洒花瓣,喷洒用玫瑰做的香水,他们会一起跳霍罗舞,祈祷上帝保佑玫瑰丰收,哦,对,那里还被称为上帝的后花园。” “宝贝,”他伸出手摊在她面前,笑着看着她,眼里却渐渐凝起雾气,“我们一起去看花,好吗?” ...... 就像那次跳楼事件发生后,他们第一次正式碰面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摊在她面前,说:“小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 女孩静静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动作,易禾煦伸出去的手在颤抖着,如同他此刻的心。 温时宁,这次就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我再也不会自作聪明地隐瞒你,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好不好?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然后慢慢的,抬起来,向他的手缓缓靠近 略带冰凉的小手触碰到他粗粝的掌心,仿佛摸到了他原本寂静不动的心脏。 砰,砰砰。 他的心脏似乎在回血,开始慢慢的跳动起来。 易禾煦缓缓收紧自己的手,抓住她的,温热的眼泪终于从眼角落了下来。 ...... 这一年京都的九月,发生了三件大事。 一是许氏集团破产,被德国WR投行成功收购,而收购案的负责人听说是华人,更重要的是,有新闻bào料,收购成功后,这位投行的执行负责人辞职不干了。 二是京都的大家族温氏的两位当家涉嫌因为财产争夺谋害温家大小姐,已被拘留调查,八年前温靖安夫fù的车祸也被重新立案,据最新消息,嫌疑人已经锁定是温建英。 三是温氏集团也重新召开了董事会,罢免了温建英和温建雄的职务,现任董事长是年仅十八岁的温时宁,但内部的人员都知道,目前真正行使权力管理的是她的未婚夫,易禾煦。 ...... 穆木一出院就往易禾煦的家里跑,刚进客厅,发现有保洁人员正在为家具盖上防尘白布,她的心跳了跳:“时宁呢?” 阿姨指了指楼上:“先生和小姐在上面收拾行李。” 话刚落下,易禾煦就牵着温时宁下楼了,女孩还是安静的不说话,但她已经不排斥她身旁的男人了。 “你要带她去哪?”穆木皱眉。 易禾煦指了指门外,示意江湛先把行李搬去车里。 “我替阿宁办了休学,”易禾煦低头看向身旁过分乖巧的女孩,轻声说道:“我想带她去外面走走。” “易禾煦,你不要太任xìng,她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我知道,”他平静地回答:“我雇用了心理医生,他会一路跟着我们的。” 穆木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回来?” 易禾煦牵着她的女孩向外走去,声音随着距离增大,变得有些飘忽:“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那个被困在自己世界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能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喂,写的我心肝疼。 还有一章就结局,我今晚七点放出来,大家不见不散。 ☆、大结局:救赎(3) 已是12月底,京都的严冬到来,大雪漫天飞舞,不像其他处的雪,轻柔如鹅毛或者柳絮,这里的雪是大片大片的,密密麻麻,从天空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霎时间,山间和房屋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世界里。 “叮铃”电脑进了邮件,顾仁朝裹着被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人叫道:“过来,易禾煦发邮件了。” 穆木抓着身上的被子,一股脑得拖了过去,站在顾仁旁边蹦蹦跳跳的取暖,催促道:“快快快,看看写了什么?” 顾仁皱眉看着她:“有这么冷?不是开了暖气?” “直男的想法,”穆木瞪他:“有些女人天生手脚凉,懂吗?” “行,”他帮她拉了拉掉下来的被子:“那你裹着。” “别废话,快看易禾煦发了什么,”穆木的口气有些无奈:“那家伙简直了,带着小公主满世界的跑,也不知道最近去了哪里,连年也不回来过。” 顾仁打开邮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温时宁安安静静的蹲在壁炉前取暖的一张画像,一看就知道是易禾煦画的,下面附着一句话 “现在芬兰,拉普兰,一切安好。” 言简意赅,但是穆木看了想打人,她忍了又忍,没忍住,咬牙启齿地问:“拉普兰又是哪里?” “在北欧,有四分之三都在北极圈内,”顾仁感叹:“那家伙也是厉害,带着小公主跑到北极看极光。” 穆木:......只有她一个人担心小公主会冷到吗? “我要回邮件啦,”顾仁转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穆木歪头想了想,说:“告诉他,时宁父母的案件最近就会开庭了,关律师说八年前在牢里的肇事司机会翻供,如果不出意外,官司应该能赢。” “说起来那个司机也是个能忍的,”顾仁一边敲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一边说道:“如果不是关律师查了两个月才知道他有妻子,告诉他,他的妻子拿到钱治好病后,带着儿子跑了,怕是他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穆木淡声回答:“但是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 无论有没有苦衷,那是两条鲜活的人命,在那个司机狠心撞上时宁父母的车子时,一切就已经不可挽回了。 ...... 芬兰,拉普兰。 拉普兰从每年10月就会进入冬季,飘飘洒洒的大雪把这里变成一个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传说这里是圣诞老人的诞生地,因此这里有一个著名的圣诞老人村从北极线穿越而过,前几日这里是圣诞节,欢喜过后,这里到处都是穿着彩饰灯的圣诞树,随处可以在小道上看见驯鹿,屋里还有鹿皮,鹿角。 这里漫长的极地黑夜可以看到美丽的北极光,有不少人正在屋外行走观看,而这里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森林和河流,在冬季被白雪覆盖后,一望无际,白雪皑皑,仿佛世外仙境。 在小镇外围有一处湖泊,旁边有许多漂亮精致的小木屋,易禾煦带着温时宁住在最靠近湖边的一座屋子里。 发完邮件后,易禾煦关上电脑,偏头便发现女孩已经不在壁炉前了,她搬着一张小板凳又坐去了那片落地窗前,外面是结冰的湖泊,一望无际,抬头就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多彩极光,绚烂、美丽,又摄人心魂。 而女孩一头披散的黑色微卷长发,因在有暖气的室内,她只穿着白色的睡衣长裙,仰着头,望着远方,恬静又乖巧。 易禾煦把电脑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靠近,直接在她身边席地而坐,而她毫无所觉,依旧很安静的看着外面。 已经过去三个月,她仍旧安静的不说话,唯一有改变的地方就是她真的很喜欢不同的景色,每当易禾煦带她去新的一个地方,她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去瞥向漂亮的东西,经常盯着她喜欢的景色就一动不动。 “宝贝,今天要听什么?”落地窗边散落着很多的书,这是最近易禾煦和温时宁jiāo流的方式,他是偶然间发现的,屋子里有个老旧的收音机,有一次他捣鼓了下,里面有个讲故事的电台,温时宁就搬着她的小板凳坐在那里很安静的听着。 心理医生说,可能是她小时候有过这种别人给她讲故事的经历,PTSD的人会极力避免痛苦的回忆,用美好的事情去替代,只要能让她心情放松都是好的。 于是易禾煦每天都会给她念东西,有时是小说,有时是童话,有时是诗歌。 他随意地找了找,手指一顿,拿了一本泰戈尔的《吉檀迦利》。 易禾煦苦涩的笑了笑,泰戈尔这本诗集是献给神的祭品,如果真的有神 向来无神论的他,愿意信仰,只求完成一个心愿。 他翻开诗集,轻声说道:“宝贝,今天要念的是泰戈尔的诗,叫《忍耐》。” 温时宁听到声音,眼珠子动了动,视线从极光上移开,缓缓转头去看他。 而他的嗓音低沉,充满磁xìng,带着对眼前女孩所有的温柔和宠溺 “如果你不说话, 我将用你的沉默填满心房,并忍受它。 我将静静地等候, 像黑夜中彻夜不眠的星星, 忍耐的低首。 黎明一定会到来, 黑暗终将逝去, 你的声音将注入金泉, 划破天空。 那时你的语言, 将在我的每一个鸟巢中生翼发声, 你悦耳的曲子。 将怒放在我的丛林繁花中。” 话语刚落,易禾煦垂首看了眼腕表,将书放在一旁,一手撑地,微微侧过身,缓缓靠近,而女孩慢慢地眨了下眼,没有躲开,任由他凑到身前 挂在木屋里的古老壁钟响起庄重的铛铛声音,一下又一下。 易禾煦掏出口袋里的戒指,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低头亲了亲,女孩仍旧安静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却没有回应,而他早已习惯。 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她终究属于他。 易禾煦望进她黑亮剔透的眼睛里,侧着头,吻上她的嘴角,虔诚又珍视。 “新年快乐,我的小公主。” ...... 次年6月,一组发布在个人博客的照片红遍了国外的网站,等传回国内时,被相熟的人看见,例如江胜启,例如穆木,例如陆丰奕,全部人都不由自主的去拨打易禾煦的电话。 对的,照片的主人公是易禾煦和温时宁。 摄影师是一个喜好照相的旅客,那组照片是在保加利亚的卡赞勒克市拍摄的,这个地方俗称是玫瑰谷,一个种植玫瑰花最多的地区,他因每年六月的玫瑰节慕名而来,旅游的几天里,撞见了两个神奇的东方面孔。 说来也巧,这个旅客大叔每天起早去拍摄照片,都能撞见一个漂亮的东方女孩搬着一张小板凳就坐在玫瑰花的前面,一动不动的看着,而她身后不远处的东方男人就摆着画架,正在画画,因好奇靠近去看的大叔,发现他就是在画那个看花的女孩。 一天不稀奇,但连续几天他都撞见后,大叔征求他们的同意,为他们拍摄了照片,并且上传至博客,配上了三个英文单词:The best love。 说起来会bào红有两个原因,一是两个主人公长得实在好看,又配合着花海这样的景色,着实让人惊叹;二是大叔上传的照片里,三张看似相同的照片,都是东方男人正在为女孩画画,但有心的人就会发现,每天画里的女孩都会有一点点的变化,这样令人赞叹的画技让不少人开始挖掘他的身份,越挖越神秘,而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兴趣。 无论外面闹成什么样,正身处玫瑰谷的两个人都一无所知。 又是一天过去,卡赞勒克市的傍晚到来,夕阳缓缓照shè在这片漂亮的玫瑰田上,灿烂的金色,鲜艳yù滴的玫瑰,一切美好的像幅画。 易禾煦画完最后一点,放下手中的画笔,仔细瞧了瞧,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温时宁的侧脸中,她的嘴角是上扬的。 也许这么久过去,他太希望她笑了。 “宝贝,”易禾煦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朝坐在那里不动的女孩叫道:“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温时宁站起身,自觉地搬起小板凳,然后走到他的身边。 她的状态好了很多,至少能听懂易禾煦的话了,叫她做什么,她都可以反应过来。 易禾煦收拾了下,背上画架,朝她伸出手。 温时宁慢慢的,将攥成拳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很耐心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顺着她的指缝,手指chā进去,十指jiāo扣。 他牵着她在田野小道上行走,温和地说道:“你还记得松尼尔夫人吗?就前天给你送玫瑰花饼的那个人,她说看你喜欢吃,又新做了些,我们现在过去拿。” 女孩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很乖巧地跟着他。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到达一座精致的小屋,易禾煦带着温时宁走进院子,棕发碧眼的一位中年女xìng刚好出来,她的身材微胖,但面容显得很和蔼。 “你们来啦,今天又去看花了?”松尼尔夫人的英语有些生涩,不过能表达出准确的意思。 “是的,今天带她换了一片田野看。”易禾煦微微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松尼尔夫人拍了下额头,笑道:“瞧我这记xìng,刚做好的饼在厨房,我现在去拿给你们。” 本就是别人好心做的,易禾煦也不好麻烦别人帮他包装,于是他微微弯腰,手抵在膝盖上,认真地向温时宁说道:“我得进屋子帮松尼尔夫人拿下你喜欢吃的花饼,你在这里等下我,好吗?” 温时宁歪头安静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易禾煦弯唇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身,随着松尼尔夫人进了屋里。 “她好像开心了些,”松尼尔夫人将袋子递给他,然后把刚烤好的饼干放进去:“之前你和她说话,她很少回应你。” “嗯。”易禾煦低低应了一声,眉眼都温柔下来。 装好饼干后,松尼尔夫人还给了他一瓶自己酿的果子酒。 易禾煦笑着出门,等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阿宁?”他跑到院子里找了找,整个人慌张到不行。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易禾煦跑到外面,缓步行走的人群里没有那个女孩的身影,巨大的惶恐慢慢席上心头,他的手脚禁不住的开始麻痹 “温时宁!温时宁你在哪?” “你出来,温时宁!” “温时宁!” 路过的行人不禁好奇地看向那个俊朗的东方男人,他显然很慌张,脸色一片苍白,连唇色都褪了去。 易禾煦满心都是后悔和晦暗的情绪,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明明可以带她进去的啊! 怎么可以,又把她弄丢了? 易禾煦,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温时宁!”易禾煦无力地站在原地,拎着花饼的手指禁不住的颤抖着:“你在哪?” 我的女孩,你到底在哪? “易禾煦。” 他僵在原地,不可置信。 背后传来的温柔、软糯的嗓音让他的呼吸都禁不住一窒。 “易禾煦。” 又是一声叫唤,易禾煦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指尖禁不住的颤抖,他不是在做梦。 他攥紧拳头,缓缓的转过身,看见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景色。 他的女孩一袭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微卷长发披散,清秀纯净的面容与身后鲜艳的玫瑰花田形成强烈的对比,晚风徐徐,长发被撩起,而她看见他转过身的那一刻,伸手撩了头发别至耳后,缓缓对着他弯唇一笑,眉眼温柔的像一幅画。 那一夜在拉普兰的木屋里,他向神诉说了一个愿望 神啊,如果是因为我不曾信仰你,那么从此刻起,我将成为你忠实的信徒。 我的女孩在这一生中,经受了太多的生死离别。 世界以痛苦伤害她,她仍旧报之以歌。 如果神灵爱惜你的子民,请你赐予我的女孩一些善意。 让她脱离困苦,让她无忧无疾。 我的内心充满yīn暗,手上沾满污秽,本该经受折磨的也应该是我。 我为了她的笑容,已等待的太久。 如果可以,请以我的生命为祭,让她重新微笑。 这是我一生中,唯一向神请求的救赎。 完。 作者有话要说:  over。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日更把文写完了,在此鞠躬向各位小可爱道谢,感谢你们的支持。 希望你们可以得到美好的爱情,每天快快乐乐,喜乐安平。 3月一到,我也要开学啦,这篇文只是我在寒假里想敲的,于是就动笔了。 写完之后,感触颇多,打算在这里给自己一个承诺,要是有可能,我会回来写的。 (笑)我连下一个题材都想好了,打算写一个长篇,一个短篇合集,短篇的话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恶趣味,因为萌的梗多,又不能每个都写,所以打算写各种小故事,每个故事都独立,不会很长。 至于长篇的话,看下面 她打开门就能见到他(又名,他打开门也能见到她) 无论你在哪, 我打开门就能找到你, 所以, 别躲,别藏,别消失, 乖乖答应, 和我谈场恋爱。 漫画家乐柠,轻微自闭,怕人群,怕闪光灯,紧张时还结巴,同时患有社jiāo障碍。 影帝周幸尧,为人优雅绅士,低调稳重,是圈子里有名的禁yù系,天生的聚光灯焦点。 有一天,乐柠洗完澡,推开洗手间的门 朦胧的雾气,健硕有力的胸膛,线条流畅的腹肌,xìng感的腰窝,修长有力的大腿,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luǒ体。 有一天,周幸尧正在洗澡,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门旁站着一个扎着丸子头,围着浴巾,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双腿的女人, 她看见了他的luǒ体。 小剧场: 当乐柠忍无可忍,憋到不得不上厕所后,早上九点,她推开洗手间的门 她腿软地直接捂脸坐在地下瑟瑟发抖,yù哭无泪:为什么大早上影帝先生还在洗澡啊? 周幸尧见怪不怪地拉过旁边的浴袍穿上,上前半蹲在乐柠面前,挑起她的下巴,慢条斯理地淡淡问道:“你到底打哪来的?” 乐柠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我从门...门里来的。” 周幸尧:...... 乐柠:...... (笑笑笑)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故事,男主和女主只要打开门,就可以见到对方,具体内容我还在构思,当然,什么时候开我也不知道,大家有缘再见。 嘘,今晚我会给你们一个婚礼番外。 ☆、番外:他们的最后 1、婚礼 在温时宁二十四岁,刚从大学毕业一年,她与易禾煦终于要结婚了。 婚礼定在她生日当天,9月25日。 只是女主人公在这一天刚刚从机场拖着行李箱出来,她急匆匆地打开一辆出租车的后门,钻了进去,“司机你好,麻烦去花堡庄园。” “小姐,那边过不去,”司机转过头,笑呵呵道:“今天是温氏大小姐结婚的日子,听说那边都被包场封路了。” 温时宁:...... “司机没关系,你先过去,我有办法进去的。”她诚恳地说道。 司机终于开动车子,问道:“你是去参加婚礼的客人吧?怪不得。” 聪明的温时宁闭嘴不言,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新娘。 她真不是故意的,这一个多月,她都跟着团队在偏僻的地方拍片子,地处荒漠,还没信号,等意识到自己的生日要到时,温时宁才跑到隔壁有信号的村子给易禾煦打了电话。 哦,他直接通知她,婚礼会在她生日那天举行。 温时宁差点没zhà毛!!! 那个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摆明就是生气自己一个多月没回家,想要逼她回去,温时宁堵着一口气,说拍完再走,然后他沉默地挂了电话。 但心虚的人是温时宁,怕他玩真的,偷偷打电话给穆木,结果被骂的狗血淋头。 “温时宁,你说你是不是欠揍?易禾煦分明说,是你答应在生日当天结婚的啊!” 温时宁一懵,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在生日这......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脸颊瞬间bào红,羞恼的情绪一股脑地充斥着全身 易禾煦那混蛋...... 一听说她要离开一个多月,就在床上缠了她很久...... 明明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叫她答应的......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要被他气死了,真是。 于是,温时宁马上买了机票飞回来,但因为天气原因耽误了一天,直到她婚礼当天,她才到达京都。 温时宁提前打了电话给穆木,下了车后,还没反应过来,穆木就拉着她一顿飞奔,直接拉进了更衣间,递给她一件婚纱。 “我的大小姐,婚礼还有三个小时就开始了,麻烦你上点心啊!”穆木在门外大吼。 温时宁抱着婚纱颤了颤。 好可怕,她突然不敢见易禾煦了,怕是要被他揍死...... 温时宁脱掉衣服,将婚纱展开,微微一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是易禾煦上次自己画的那套婚纱? 怪不得把图纸给她看的时候,还问她喜不喜欢...... 温时宁掩下眉眼,偷偷翘起嘴角笑了笑。 套上婚纱后,拉链在背后极其隐蔽的地方,她试着反手拉了拉,但都合不上,温时宁只好向穆木求救:“穆木姐,你能进来帮我拉下拉链吗?” 没人回答,温时宁有些疑惑,悄悄地打开锁,刚推开一条缝,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卡在了门缝上。 温时宁心一跳,正想尖叫,门被推开,她惊恐地捂着胸口退后几步,然后错愕地看着熟悉的男人跨了进来。 他穿着极其考究的黑色西服,妥帖的领带,打着漂亮的温莎结,头发全部梳往脑后,露出极其英俊的五官和轮廓,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微微眯着,眼角透出几分风情,只是浅棕色的眼珠子有些冷凝,盯着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让人打颤。 温时宁全身僵住,弯着眼睛干笑几声:“哈,哈,好...好...久不见。” 易禾煦盯了她几秒,才缓缓开口:“转过来。” “啊?”她一懵。 他挑了挑眉:“拉链不是拉不上?” “哦,哦哦。”温时宁连忙点了点头,抓起头发转过身去。 背后露出一片洁白的美背,漂亮的蝴蝶骨因为动作正在轻微滑动,xìng感的线条顺着骨脊一直延伸到腰窝,xìng感得很。 易禾煦微微眯起眼睛,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他的女孩这几年长大后,变得美丽xìng感很多。 他上前站在她背后,略有些冰凉的手指不小心擦到她的背,她立刻颤了颤。 “好了吗?”她抖着声音问。 易禾煦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了吻她的背,低哑着声音说道:“拉不上了。” 温时宁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脸颊bào红,“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直接把她转一个方向,低头吻向她的唇。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咬了咬她的下唇,便探舌进去,有些冰凉的手在后面没拉链子的背上滑动着,最后掐在腰窝那处轻捻揉捏,温时宁一下子软了身子。 温时宁抵着他的胸膛,脱离几分,贴着他的唇气喘吁吁的,“等下还要结婚,你别弄坏婚纱了。” “没关系,”他舔了舔她的嘴角,声音喑哑:“反正要脱掉。” 啊啊啊啊啊!这男人简直是妖孽! 温时宁揽住他的脖子,可怜兮兮地求情:“别啊,等婚礼结束好不好?” 易禾煦的眸子越发深邃,他把人抱得更紧,唇移向她的耳垂,含了含,嗓音带着点隐忍:“一个多月,我太想你。” 我太想你。 四个字让温时宁的心彻底软的一塌糊涂,她豁出去了。 她踮起脚尖,扯着他的领带,直接亲上他的唇,舌尖仍旧不太熟练的在外面徘徊着,探到一点缝隙,然后就进去和他的纠缠。 易禾煦闭上眼,嘴角翘了翘,把人深深地掐进怀里,吻得更深。 婚纱滑落在地,上面的领带和白衬衣凌乱的搭在上面,墙上的影子jiāo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易禾煦停住,抓着她的手,摸到无名指的那枚戒指轻轻摩挲,那是五年前在拉普兰他为她戴上的。 “宝贝,”他贴着她的唇,嗓音轻的只有她能听见:“我是不是还没有正式向你求过婚?” 温时宁懵懂的看向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动情的情绪,被欺负的眼眶微红。 易禾煦吻上她的眼睛,低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郑重问道:“温时宁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时宁怔了怔,眼圈红的更加厉害了,她弯起唇角,笑的灿烂,“我愿意,易禾煦先生。” 从此,他们没有分离,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2、怀孕 结婚一年后,温时宁就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倒不是太折腾,只有易禾煦担心温时宁的情绪会不对劲,结果这位准妈妈,天天开心地窝在家里看纪录片,还时不时的点评几句,有想吃的东西,就泪眼汪汪地看向易禾煦,拜托他去买。 乖得不像话,易禾煦想。 但他也有受折腾的时候,温时宁怀孕后,晚上睡觉都不□□稳,还时不时需要翻身,易禾煦本就浅眠,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他眼底的黑眼圈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眼睛,和他商量:“我们先分房睡好不好?” 易禾煦吻了吻她的嘴角,抚着她的肚子安慰道:“没事,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可是你睡不好。”温时宁有些难受。 他蓦地失笑,抵着她的额头说:“你是没见过我出差的时候,没你在身边,我根本合不上眼。” 温时宁错愕,连忙抱上他的脖颈,揽得紧紧的:“那你还是和我睡吧。” 易禾煦埋头在她脖子间蹭了蹭,翘了翘嘴角。 大约在凌晨一点,温时宁就感觉到肚子痛了,她推醒易禾煦,咬牙道:“我要生了。” 易禾煦抱着她,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但还是竭尽全力的冷静下来,把人送到了医院。 一整夜他都在医院里守着,听到消息的人全跑了过来,包括陆丰奕那帮公子哥,特别是江胜启直接从女人窝里爬起来,跑到医院的时候,还衣衫不整的,被陈声好好嘲笑了一番。 穆木和顾仁站在一旁,还算冷静。 江胜启整个人都很兴奋,他问:“我是不是要当叔叔了?” 陆丰奕鄙视地瞧了他一眼:“你瞎兴奋什么,还有我在前面排队呢。” 陈声挑眉:“我好像都比你们大吧,我在最前面。” 顾仁陪在穆木身边,一脸正经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嫁给我?” 穆木转回头去看他,默默骂了句:“神经病。” 孩子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出生的,正是太阳最朝气的时候,易禾煦冲进手术间,护士立刻抱着孩子上来说:“恭喜易先生,是个俊俏的儿子。” 而当事人面无表情地略过他的儿子,去看妻子了...... 刚出生就被嫌弃的儿子:...... 易禾煦蹲在手术床旁边,看见温时宁的脸色苍白,疲倦不堪,满脸都是汗,心疼地眼圈都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哑着声说道:“宝贝,我爱你。” 温时宁闭上眼,疲倦地笑了笑,“我也爱你。” 3、温佑熹 温佑熹小朋友从小时候开始,就非常的乖巧,还长得非常好看,在一众叔叔阿姨里受尽宠爱,但在极其不平等的家庭地位里,他排名第三,所以处处受压迫,还不能反抗。 排名最高的,是他的妈妈。 本来他想当第二的,可惜自己还小,还斗不过自家老爹。 这一天,一向乖巧的温佑熹小朋友在幼儿园打架了,本来还想偷偷的叫自己的妈妈来,结果自家老爹得到消息,chā着兜,推开园长办公室的门,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温佑熹:...... 在场的老师:...... 温佑熹小朋友擦了擦眼角,偏过头不说话。 易禾煦心平气和地打量了一下,发现没受多大伤,才转过头去,和老师打招呼,问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老师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是温佑熹先动的手。 易禾煦礼貌地询问了下被打的孩子是否有受伤,确定只是小打小闹后,就拎着自家儿子的衣领离开了。 也没带他回去,易禾煦带着他到了一个小公园,自己一个人点了一个冰淇淋,就坐在公园长椅上安静地吃起来。 被忽略的温佑熹小朋友,盯着自家老爹手上的冰淇淋,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聚起了泪水,却强忍着不掉下来,赌气地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也不说话。 易禾煦吃完冰淇淋后,慢吞吞地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才chā着兜走回去,站在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朋友身前,平静地问:“你为什么打架?” 小孩不说话。 啧,这辈子他就学会哄温时宁一个人,现在又得多哄一个。 他拉了拉裤子,单膝跪在他儿子面前,一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抵了抵温佑熹的脑袋,孩子刚抬起头,豆大的珠子就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 “哭什么呀?”易禾煦软了表情,替他擦了擦眼泪。 温佑熹撇了撇嘴,眼泪不要钱的掉,哽咽地说:“我...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你儿子?” 易禾煦:??????? “赵大全说,我不是你儿子。” 易禾煦:??????? “因为你姓易,我跟着妈妈姓温,大全说,因为我不是你的儿子,所以我才姓温的。” 易禾煦:...... 他头疼地扶了扶额,“你是我儿子,为什么这么蠢?” 被骂蠢的温佑熹撇了撇嘴,哭的更大声了。 “真是......”易禾煦被气得笑出来,“你还好意思哭?” 温佑熹哭着指责他:“原来我真的不是你儿子,怪不得你老是抢我的甜食吃。” 易禾煦:......还不是怕你吃太多蛀牙。 “我问你,你喜欢吃甜食吗?” “喜欢。” “我喜不喜欢吃?” “喜欢。” 易禾煦摊手说道:“你也喜欢,我也喜欢,因为你是遗传我的,懂吗?” 温佑熹傻住,瞪大眼睛看着自家老爹,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不止这样,”他放柔语气,掏出纸巾擦了擦他的鼻涕:“你喜欢画画,我也喜欢,你不喜欢吃胡萝卜,我也不喜欢。” “最重要的一点,”易禾煦蹭了蹭他的鼻子,温柔地说道:“你喜欢妈妈,我也喜欢。” 温佑熹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问道:“那为什么我姓温呢?” 易禾煦的动作一顿,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儿子取名字的时候,是他跟温时宁说,让他姓温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温靖安,以及现在被他管理的温氏集团。 温家现在能理事的人没多少,剩下的拥有温家正宗根系的人,只有温时宁一个。现在由他一个外姓的人管理集团,长久下去,内部的人会生二心,温时宁倒是不太懂这些东西,但他在意,外面的人怎么传,怎么说,他都担心温时宁会因此受伤害。 所以他让自己的儿子姓了温,以后那些东西终究是属于温家的。 在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早已孑然一身,最重要的人莫过于温时宁,其实儿子姓什么都无所谓,他仍然是他和她这辈子最疼爱的人。 易禾煦望进儿子的眼睛里,温柔的笑道:“因为我爱你呀。” 温佑熹懵懂地看着他。 “阿熹,你最爱的人是谁?”他问。 “妈妈。”温佑熹回答地很快,等意识到爸爸就在面前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很爱爸爸,但不敢说。 易禾煦没有吃醋,反而挑了挑眉:“我也最爱妈妈。” 他歪头笑了笑:“我让你跟我最爱的人同一个姓,代表我也最爱你,你和妈妈都是我最爱的人,懂了吗?” 温佑熹破涕为笑:“爸爸,我也最爱你。” 易禾煦的心一软,正想说话...... “所以爸爸,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个冰淇淋?你刚刚都吃了。” 易禾煦:......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 再次鞠躬,这一个月来,谢谢各位小可爱。 大家有缘再见。 新学期开学很忙,我也有了新的目标,要做很重要的事。 偶然间想起这里,上来看看,突然就笑了,谢谢你们的喜欢。 番外被锁,我也有点懵逼,难道我写的很露骨??? 我修改下,重新发上来了。 还有,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继续写。 总之,希望看过这篇文的人都能幸福,开心,那就够了。 ------------------------------------------------------- 访问小说分享者(放飞的梦)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748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