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荒纪》 正文 第一章:荒野古墓 午夜时分,云遮月,晦暗不明。青冠城内却不安生。 凌兆帝梦魇,招皇子皇孙于安暖阁外守夜。 凌兆一生戎马,打下这万载基业,晚年却睡不安寝,仇家冤魂夜夜索命,真龙天子也会怕死。 明泽于众兄弟跪在殿外,父亲与四位叔叔跪侍榻前。 “二哥累了吧?”一旁明淙甚不安稳。 “闭嘴!”大哥明炀轻声呵斥,恐被其他叔伯兄弟听到。 “皇祖父怕是大限以至,这接连几日都梦到青冠帝索命,着实渗人。”明淙没有理会大哥,继续说着。“大哥,你知道青冠帝吧?那可是天地间平空生出妖物,皇祖父把他的天下夺过来,那可是费了大力气。如今这冤家对头找上门来”望着明泽明淙的笑容意味深长。 话音未落,寝殿门打开,值时太监走出“宣安南王世子明炀明泽觐见。” 殿内烛火通明,凌兆帝已醒,国师凌烟道人立于右侧。五位皇子立于左侧。明炀明泽跪拜榻前。 “诸位王爷请听贫道一言,皇上梦魇,实属前朝余孽未平,新朝根基不稳所致,今贫道夜观天象,观西南方向妖气冲天,恐有大乱。” “还请国师明言。” 接下来的话明泽并未听进去,无非都是些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话。午夜时分,凉风吹进殿内还是彻骨之寒,此时娘是不是还在等他回家未能安睡?寄给杭城旧友的书信他是否已收到呢?军中的明城和越凡如今过得怎样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他们说的真没意思,这里不似军中的生活极简。 回到家中从母亲的哭闹声中他大概知道了昨夜大家讨论的大事。 安南王府,明泽站在父亲的书房外,母亲还在里面哭的撕心裂肺,“为什么又是我儿子?我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为什么?”母亲的声音哀怨无奈。“你们还是放过我们母子吧!” 他听到父亲的声音冷静淡漠“君命难违!” 不一会母亲的哭声减弱,门打开,母亲被众人搀扶出来,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每次圣旨下母亲都会哭闹一场,他已习惯。 母亲抓着她的手哀求道:“去城外的青冠帝庙,求你,这次一定要去!他能保佑你。”他推开她的手,每次出门她都会说这样的话。 他走进书房转身合上门,把哭嚎的母亲关在了门外。 “父亲。”他深辑以礼。 安南王彦之翰看着他,他的儿子,这张脸让他无奈,这是一张最似青冠帝的脸。终归是流着青冠帝血,当年他与父亲攻下至阳城,青冠城内,宫中女眷四散奔逃,他一眼便看到那个赤着脚,身着白纱的女孩,这位前朝公主便是他如今的安南王妃。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这个孩子容貌有异,便把他远送军中,因为这张脸是当今皇上的噩梦。 “圣旨已下,尽早启程吧!” 父亲的话,冷漠无情。明泽早已习惯。 黎明时分,明泽带着唯一的护卫金城来到城外的青冠帝庙。这里早已荒废,残垣断壁间只留下塑像屹立不倒。 “公子,今日何故来这?”金城不解。 “带你看看青冠帝。”他挑起长袍大步跨入正殿。 当年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一个身披兽皮,头顶狼头的男孩带领群狼自昆仑山而下,他善兽语,指挥群狼作战,很快便平定天下,自立为帝。然,百年之后,三代未满,子孙不成器,内乱丛生,天下三分,凌兆率先打下盛京至阳城,夺下青冠帝最后的皇权。自此青冠帝的时代过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 他看着青冠帝的塑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嘴角,这感觉令人心生厌恶。 这时他身后传来动物的喘息声,可能是野狗进来躲风寒,他回头想把它赶走,却怔住了,是一头狼,月光下,高大,强壮,眼神锐利,它抬头望着他,嘴里露出牙齿发出呼呼地威胁声。金城欲拔剑,他抬手示意,命他放下。 青狼似乎是看清了他的样貌,低下了头,前腿跪地,俯身下跪,发出了呜咽声,继而抬起头仰天长啸。 一瞬间,风漫卷而入,庙殿外,涌入无数头青狼,充盈整座庙宇,屋顶,墙头,群狼纷纷下拜,狼啸此起彼伏。明泽被这莫名的异像震住。最先进来的狼站起身子,周身浮起青烟,狼化身成一位老人,老人身着青色粗布长衫,发须皆白,他摆摆手,群狼退出殿外,在明泽和金城的错愕中凭空消失于月光下。 “主人,我等的太久了!”老人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您终于回来了!” “妖孽,休要吓人!”金城拔剑横挡在二人中间。 老人眼眸浑浊,仔细的观瞧他,“主人临终前说过他还会回来的!” 老人再次俯身下拜。“求您跟我去一个地方。” 天渐渐亮起来,城郊外,二人跟在青狼身后,而他们身后,群狼一步一趋跟随,天光下群狼身体透明缥缈,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终于青狼停下脚步,他们在一座矮矮的坟头前停下。 没有墓碑,坟头杂草丛生,看来许久无人来过。 “咳咳咳”青狼腐朽的身体里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咳声。身后的群狼如得令一般,纷纷跃起,前仆后继融入孤坟,明泽感觉身畔冷风凌烈,耳旁风呼呼作响,群狼的身体包围孤坟不停奔跑,蓝光愈显愈亮,蓝光中孤坟不见,只留下一个黑洞,黑洞显现,群狼跳入其中,蓝光下是长长的石阶。老者伸手示意明泽进入,金城忙拦在明泽身前率先踏入黑洞,明泽随后而入,前头群狼带路,洞里充盈着蓝光,回头看,洞口不见,身后一片漆黑。 洞内崎岖弯弯,不知走了多久,群狼停下脚步,兵分两路,纷纷俯身下拜,前面是一面石门,雕刻着各式狼头,栩栩如生,明泽伸手去触碰,轰隆一声,大门打开,墙上火把凭空燃起,一个接一个燃向深处,里面是一所大殿,八根金色盘龙石柱顶起,石柱下是青狼石刻,每一头形色各异,周围遍地宝箱,宝物溢出在火光下露出本身的刺目地亮光,正殿上,龙椅高悬,一具枯骨端坐其上,枯骨身披兽皮斗篷,头顶青色狼头,分明是青冠帝的形象,祖父穷极一生都在寻找青冠帝的墓穴,然而青冠帝陵,十墓九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埋葬在何地,传说他在弥留之际群狼负起他飞回昆仑,他的传说多异象,在人们心中便是神般的存在。 “当年狼王奉天神之名带领我们八百八狼部下山,为的便是平定天下,铲除妖邪老朽不才,正是当年狼部头领—破天”在老者的带领下,明泽看到石壁上的壁画,头顶狼头的少年身披兽皮斗篷,手持长枪,带领群狼自昆仑而下,昆仑云端之上天神高高在上,金光缭绕,少年所向披靡,狼群亦化身骁勇善战的力士,画面一转,大海之上波诡云谲,各色妖魔自深海爬出,涂炭生灵,破天认真地给他讲那发生在百年之前,从未有人提起的故事,若不是看到今晚的群狼现身地异象他是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一年,王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这个姑娘叫龙阿锦,”画上的青冠帝成亲了,新娘很美,但是脚下却爬满五色巨虫,画面诡异。“为了她,王背弃对天神的许愿,舍弃一身异能,做起了凡人” “背弃天神是灭顶大罪,为了不让王受到天惩,阿锦便离开了王,王此后半生郁郁寡欢,再无斗志,弥留之际天惩来临”画面上狂风暴雨中,一头孤狼奔跑在旷野之上,身后天雷追赶,性命攸关,“王的魂灵一直噩梦中奔跑,经受着万千天雷轰顶之劫”破天伸手指向龙椅上的枯骨,每一条骨头上布满黑色的裂缝,说话间头骨上又裂开一条,“你看,王,又被天雷击中了” 明泽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王死前把自己一分魂魄打入轮回,望转世重生后解自己万千天雷轰顶之劫。您,就是王的转世啊!” “破天将军大名在下如雷贯耳,”明泽抱拳拱手,“若说我与青冠帝的渊源,家母乃是前朝的明珠公主,我与青冠帝外貌的相似也不过是体内流有他的血脉,至于转世之说,你或许找错人了。” 因母亲的身份他已活的太艰难,如今还要背上青冠帝转世的名头吗?四位叔父对父亲的军权虎视眈眈,在祖父噩梦缠身的档口,现在发生的一切有可能是个圈套,他必须提防。 “不可能,我”破天一脸失望。“您看这里的一切宝物都是王留下东山再起的,我们八百八狼部随时待命!” “破天将军,还是送我出去吧!古墓的秘密我会保守。” “您不接受自己的身份”破天神情巨变,明泽感受到气氛诡异起来,破天的身体开始因愤怒发抖,金城忙拔剑护在他身前。破天的身体开始变化,身体拱起,手指弯曲指甲变长,脸上毛发生长,嘴部凸起尖牙外露,黏涎自齿缝流出。 “嗷呜~”眼前半人半兽仰天长啸,震耳欲聋,明泽忙捂住耳朵,声音自身体传入脑子里,头痛欲裂,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他大叫醒来,此时他在自己的床上,阳光照在床边,原来是噩梦。 丫鬟下人听到声音忙推门进来服侍他起床,他掀起棉被下床,身上衣物穿戴整齐,鞋袜未脱,鞋底的湿泥弄污了白色的被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缘来缘起 四天三夜,日夜兼程。 马车上的玉灵被颠簸的头昏脑涨。她伸手先开门帘,父亲的义子知守一身青衣骑在一匹墨色骏马上在前方带路。而她要去见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她早已忘记父亲的模样,当年父亲带着不足五岁的弟弟留书出走,留下了她和母亲。母亲说他有他的追求,妻子会成为的牵绊,这么多年只有知守偶尔来探望他们。这一次知守带来了一纸婚书,她要嫁人了,母亲面对她的疑惑并未多加解释,只用了父母之命搪塞。 “龙家的人品和名望我是知道的,不求别的,只盼你能平平安安。”临行前母亲的话让她哭了一路。 这时知守回头望她,“不哭了?” 她害羞的低下头。 知守扬起马鞭指向前方,说道:“看!前面便是龙首山了。灵儿你想过“”他突然语塞了,低下头嘲笑自己不敢说出口的心事。他平复心情抬起头对她微笑,“你会喜欢那个人的。” 玉灵感觉脸颊微热,猛地放下门帘,羞赧道:“知守哥哥,取笑人家。”她脸上一抹绯红,少女的娇嗔甚是可爱。 知守抬头望着蜿蜒的山路,扬鞭继续赶路。 龙首山,龙隐山庄。 龙首山四面合围,中间为谷,风景奇丽秀美,因山之形像极了龙头,故称“龙首”,而这篇平坦之地仿佛龙啸之口,龙隐山庄便建于此,形似龙衔珠,天造地设,人促成的所在。 山庄后,一溪水长流,水之高地耸一座凉亭。此时,亭中二人对弈。龙隐山庄庄主龙俊君,人至中年,气度不凡,对方一身灰色道袍,长须及胸,清风带起长袍的衣袂仙风道骨。 二人安静对弈,一红衣少女想凉亭奔来,少女容色清丽,神态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刘海也被汗水浸润微湿,她双手提起长裙一跃跳入亭内,娇滴滴唤道:“江叔,江叔,知守哥哥还没回来呢!我都等不及要见新嫂子了。” “没半点规矩,”龙俊君轻呵,但却满目慈祥,“若莺,成何体统!” “爹,我在门口都站了大半日了,”若莺捻着发梢噘起了嘴。 “女无礼,江兄莫要见怪。” “哎呀!我怎么听到大门那有动静呢?若莺还不去门口瞧瞧,说不定知守已经到家了。”江何笑而拂须道。 山庄门口,知守把马缰系在门口的拴马石上。 若莺也跑了出来,“知守哥哥,知守哥哥!”她伸手去掀马车的门帘,偏巧门帘开启,玉灵的头探了出来,四目相对,若莺眨巴着大眼睛,二人咯咯的笑起来。 知守可弄不懂少女的心思,他耸了耸肩,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若莺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二人年纪相仿,聘婷少女,白衣如雪,发黑如墨,如画上的璧人。她伸出手拉玉灵下车:“走啊!我带你四处走走。” 玉灵被眼前的女孩不由分说的拉下车,又飞跑着带进大门里,她真是惹人爱呢! 知守忙唤:;“大姐,我还要带灵儿去见义父。” “我爹和江叔,在后山的清风亭,你自己去吧!”此时若莺拉着玉灵已跑出老远。 玉灵被动地被若莺拉着不知走过几道门,多少条回廊,这个地方可真大啊! “你要带我去哪啊?”她挣开她的手怯生生的开口。 “我叫龙若莺,”她停下脚步笑如灿烂,如此刻的春光。 “我叫江玉灵。” “你要嫁给我大哥吗?” 玉灵羞赧地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抓起衫的一角。 “我带你去见我大哥呀!”说完她又拉起她的手走起,边走便自顾自的说着,“我家人好多,我有三个娘,四个哥哥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哥哥们甚是无聊,不是读书就是练功,弟弟妹妹尚,你来了,我就有伴了。”她手指一处别苑,“那个院子是‘蚕室’,大娘养了好多五色蚕,有空带你去看看,闲时我会帮大娘织锦绣,你喜欢什么?” “我,我会跳舞。” “我大哥呀!”若莺似乎没听到他的回答,或许是自己的声音太了。“他喜欢石头,是个怪人呢!整天和知守哥哥躲在屋子里看他的臭石头,我也看不懂他是怎么把一块普通的玉石雕琢成那么美的饰物。” 终于若莺停了下来,二人站在一扇月洞门前,若莺推开门走了进去,院东墙下种满翠竹,竹叶上还积着去年的雪,二人脚步轻巧,生怕惊动了什么,若莺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做出噤声状。 正北的窗下,夕阳斜晖映照,玉灵看到了他,他真如知守描述里一样俊美,他拿起桌上的一块白玉透向日光,晚霞的光摄入其中,他的眼眸里淡雅如雾,玉灵感觉脸颊微热,与若莺拉着的手也温润起来,他发现了她,轻轻飞起的微笑,温暖了初春的寒意,如此轻易地就进入了她的心底,院里的竹叶上积雪“啪嗒”落下,天真的暖和起来了。 清风亭外知守轻轻抖落青衫上的尘土,恭敬地走了进去,“义父,龙庄主,我回来了。” “玉灵在哪?”江何放下一枚棋子,转头看他。 “灵儿被大姐拉走了。”知守露出无奈的表情。 “哈哈哈”龙俊君拂须仰天大笑,“我这个五半点规矩都没有,也好,毕竟要做一家人,姑嫂认识一下也好。” “等她玩够了,带他去拜见三位夫人。”江何还是觉得不妥,“还是去找她吧!规矩终归是规矩。” 知守点点头退下。 晚饭后,玉灵在知守的带领下拜见了三位龙夫人,又见过了若莺口中的各位公子,一圈下来她才见到父亲。他跟记忆中的人有所不同,多了威仪,多了陌生,令人生畏。 她俯首于地,“父亲大人在上,不孝女拜见,一别数年,还请父亲原谅孩儿未能在膝下尽孝之过。” “起来吧!为父当年不辞而别,你又何必自责?” “敢问父亲,为何未见弟?”她四下观望希望能她最想见的人。 “玉树还在书房读书。”知守忙道。 “舟车劳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你要成亲了,为父没什么可说,叮嘱的话你母亲应是说过了。”江何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入夜,月光自窗外撒入室内,落入纱帐,玉灵悄悄起身打开房门,院外月光温柔如水,园内景致尽收眼底。她来到园中池边,俯身坐在池边的大青石上,池中的锦鲤被惊动,纷纷探出头看她,希望被投食。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手轻轻拂过她的耳畔,红色的耳坠被摘下,她惊恐的捂住耳朵,同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尖叫。 “谁?” 一个少年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黑衣,少年裂开嘴笑,露出左侧尖尖的虎牙,他调皮的晃着脑袋。“你是龙博游的新娘子?” 她点点头。这个少年似曾相识。 “你猜猜我是谁?”少年继续耍着顽皮。 “我不知你是”她恍然大悟,“你是弟?” 少年咯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他笑得惊天动地,“姐姐,姐姐,姐姐”他不停地唤着姐姐,似乎要把这些年欠下的都唤回来。 分开那年,她七岁,他四岁。 此时,她十七岁,他十四岁。 十年,一去不返。 她还依稀的记得那年 那年,他们还和父母在一起。黄昏的院,树下的秋千架,她把弟弟推得老高,他还吓哭了。那天家里有客到,客人带来一个男孩,瘦瘦高高的,她唤他“游哥哥”,给他跳舞,院里回响着他们的笑声,还有她脚腕上的银铃叮铃。她还记得男孩说过的话:“我能把妹妹带回家吗?”所有的大人都笑了。第二天,她没有被男孩带回家,但是,父亲和弟弟却不见了。 这是二人身后有人轻咳一声。是知守。 “大哥,你又跟幽魂似的出来吓人。”玉树轻声嘟囔抱怨着。 “知守哥哥。”玉灵轻轻捶了一下玉树的背。 “玉树,义夫在书房等你,要问你功课,快过去吧!” 玉树冲他吐舌头,不舍得拉着玉灵的手,“我要跟姐姐说话。” 知守神情严肃起来:“还不快去!” 玉树不舍得放开玉灵的手。 看着玉树走远知守把手上的狐皮斗篷给玉灵披上,“夜晚更深露重,你体弱,怎么不多加心?” “谢谢,知守哥哥。” “我是来传信的,有人在假山那边等你,去看看吧!”知守伸手指着远处的假山。 临近假山玉灵听到洞箫的声音,博游高大的身影近在眼前。耳根一阵发热,摸上去烫手。 “你来了。”他听到脚步声,箫声戛然而止。 “游哥哥。”她的声音怯怯的。 他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你终于来到我身边了。” 她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声坚定有力。 “这次,你真的被我带回家了。” 月光下,箫声悠扬,玉灵舞步轻盈,裙角飞起彩蝶,脚上银铃叮当,脸上的一抹绯红隐没在月光里。 一曲舞罢,博游把玉灵再次拥入怀中,捧起她的脸,俯下头,他的吻落在玉灵颤抖地唇上。 远处,一双眼睛看过来,深情且落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桃花之行 杭城。 长街上少年鲜衣怒马,英姿挺拔。 “五公子,您早啊!”长街上走卒贩纷纷见礼。 “各位,好久不见。” 春风楼前,少年翻身下马,二忙奔来签马。“二当家的,您来了,大当家的在二楼雅间会客。” 少年在众人注目下跑到二楼。 二楼雅间分四座,梅,兰,竹,菊。梅间门口有二人仗剑护卫,少年被拦在门外。 “呵,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挡我?杭城谁人不知我五公子?” “我家主人在此会客,劳烦公子另选房间。” 这时房门大开。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有眼无珠的东西,五公子乃是咱家公子的贵客!” 来人忙拱手请少年进屋。 屋内二人对坐饮茶。上坐杭城自在门帮主张朗,一红衣少年背对自己。 张朗,二十几岁,黑面鹰目,一脸严肃。 房门关上。张朗抬头看着少年。“若莺来了。” “大哥,今早我查了一下帮中的账务,”少年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妹说?” 张朗一口茶呛着,“给你介绍,这是我多年前交的朋友,今日来杭城一游。特来见我的。” 若莺敷衍的抱拳行礼。“幸会!”转过头又看张朗,“大哥你真没话给妹说?” 张朗心虚地咳嗽起来。“明泽兄弟见笑了,我这个妹惯会同我玩笑。” 明泽满目微笑望向若莺,“女孩子活泼俏皮,才惹人喜爱。” 这个女孩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呢? “这话我爱听。”若莺终于看清面前的人,二十岁上下,金冠束发,剑眉星目,好看的男孩子都是一个模样,他的嘴很漂亮,薄厚均匀,粉嫩柔软,但又不失英气。她的身子偏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的嘴唇很好看呢!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女孩身上似有若无的体香,唇齿间的呵气,温润无比,他被撩到心咯噔一下,脸居然红了。在女孩耳边他说,“我可以借你尝尝。” 女孩咯咯咯笑起来。 “若莺,你是不是又说了荒唐的话?”张朗看到二人眼神暧昧起来。 “没有啊!”若莺身体坐正,故作镇定开始饮茶。“倒是你啊!大哥,帮里的公帐上缺了二十万两银子,去哪了?” “我哪知道?”张朗心虚地端起茶杯。 “我知道啊!那可是整整五船的私盐,还没出缅州的港口就被官府扣了,白花花地银子,你打水漂了吧?” 张朗又开始咳嗽。 “大哥,心疼了吧?”女孩温声软语,说的张朗脸上变颜变色。嚯得女孩一拍桌子。“我告诉你张朗,我的钱你又瞎胡来,我劝你把缺口给我补上,否则,我生气了,你负责。” “姑奶奶,你可别生气,大哥的命都是你的,我不就是花了钱没跟你商量,大哥错了,大哥马上给你补。我现在就去,好吧!” “算了,反正都花出去了,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船捞出来。” “明泽兄弟,看到我这个妹子了吧!嘴硬心软。多好的姑娘。” “若莺,大哥再求一事,我这朋友来了,你帮大哥好好款待,他可是奔着你们家的桃林来的,带他去看看吧!” “此时的桃花含苞待放,正是赏花的好时节,你倒是挺会挑时候。正好,明天三月初七桃花娘娘过寿,山上踏青赶庙会的人很多,我带你好好逛逛。” “好啊!” 早在若莺进门之前明泽便听说了她的事。十年前,十六岁的张朗流浪至此,那时节,兵荒马乱,瘟疫流行,张朗不幸感染重疾全身溃烂,藏身于龙首山的一个山洞里等死,一日在他病发昏死后,突然感觉身体异常清冷舒服,他睁开眼,被眼前的异象所惊,一个身着红衫红裙五六岁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他身上趴着五条巨虫,红,黄,蓝,白,黑,五色巨虫,颠覆他的认知,巨虫啃食着他的腐肉,发出“索索”地声响。吃完一块腐肉巨虫吐出同身体一样颜色的丝覆盖于伤口。 “你莫怕,我会救你的。” 他坚信女孩是菩萨座下的童女,天不亡他。 每天女孩都会来,带着她奇异的巨虫,还给他带来食物。 后来他知道女孩不是什么童女,而是杭城首富龙傲俊的长女,龙若莺。 身体恢复后,二人结为异姓兄妹,张朗发誓,他日发迹,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后来他创立长渊帮,手下兄弟百千人,二当家的位置也还是留给龙若莺的。 龙隐山庄。 绣房。窗下若莺在刺绣。竹撑上桃花朵朵,粉若少女的脸颊。窗外春光明媚,温暖动人。 “若莺,你今早去哪了?我哪都找不到你。”玉灵趴在窗口看她。 若莺抬头看她,没有说话,低下头又认真地绣花。 “你怎么不说话?”玉灵转身进屋,拉起她的手,“为什么不理我了?” 若莺挣脱开她的手,扭头不看她。 “你到底怎么了?”玉灵感觉眼前的若莺很陌生。 “哎呀!”若莺说话了,可分明是男孩的声音。“五姐,又跑出去了。” 玉灵目瞪口呆。“你是何人?” “我是博文。每次她跑出去玩,都逼我扮她,让我在这掩人耳目。” 玉灵看着眼前的“她”,他跟若莺长得一模一样,不说话旁人真的分不出。“若莺说过她双生子的事,没想到我会这样见到你,若莺还真是个古灵精。”她用手帕掩嘴咯咯笑起。 博文被她笑得羞红了脸。忙跑到里屋关上门,等再出来他已换上男装,文雅秀气的男孩。 “你就是大哥的新娘子吧?” 这次换玉灵羞红脸。俩红扑扑的脸,面面相觑。 “五姐,快回来了,我要赶紧走,爹要是在书房看不到我,会挨板子的。” 二人对面施礼,博文便匆匆离开。玉灵拿起竹撑百无聊赖地绣起来。 “喂!”若莺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你吓到我了!” 眼前的若莺一身男装,很是英俊潇洒。“我错了。听博文说你找我。” 玉灵听到博文的名字想起刚才的男孩又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古灵精!”她伸出食指点她的额头。 “这从何说起?” “我可是看到你的弟弟为了你在这里男扮女装绣花的样子。” 若莺仰天大笑。“我爹说我是把《女诫》读到狗肚子去的人!” 玉灵掩口轻笑。 这两个人性格正好相反。 换好女装,二人在窗下绣起龙凤被,大大的竹撑撑起红色的缎丝被面,俩人一人一头,边绣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玉灵,成亲好玩吗?” “不知道。” “你喜不喜欢我大哥?” 玉灵想到游哥哥,脸上不由得挂起笑容。 “看你的样子也是喜欢。”若莺偏着头看她。“我呀!今天遇到一个人,跟我见过的所有男的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说的你好像见过多少男的似的?” “我怎么没见过?这杭城里多少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都来我家提过亲,我隔着纱帘看他们,要不就是话不投机,要不就是轻佻高傲,还有的迂腐至极,今天这个,”她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嗯,他敢接我的话。” “你说了什么?” “附耳过来。”若莺伸手要勾引。 玉灵把头伸过去。 “我说,你的嘴唇很好看呢!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听到她的话玉灵的脸登时通红,一直红到耳根。 “很多人都跟你的反应一样。”若莺咯咯笑起来。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可以借你尝尝。”说完她又仰天大笑。 玉灵很喜欢她,离经叛道,个性十足。“你是不是试过?”她想起昨晚的吻,幸好脸已经红了。 “没有啊!只不过见我大哥亲过温倾姐姐。”她眨巴眨巴眼,“不对,还是说,是温倾姐姐亲的大哥?” 玉灵被她的话惊得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哈哈,我说的此大哥,可不是我家的大哥,你误会了吧?” 玉灵又脸红了。 她还真爱脸红。若莺很喜欢她,动不动就害羞,说话轻轻软软地,我要是男的也会喜欢这样的。 三月初七。 龙首山下。明泽只带着金城来。他远远就看到一个红衣少女向他挥手。女孩手里拿着一只蝴蝶风筝,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红色的苫布。 走进后她把东西递给金城。“我们走吧!待会人多了上山就难了。” 山路上山人流攒动,二人一前一后,若莺在前面轻巧地蹦蹦跳跳,石阶路,蜿蜒直上。一路上人们对这两个人纷纷侧目,二人皆穿红衣,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你看,那就是桃花娘娘庙了。”若莺用手指向前方。 明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山顶上一座的庙宇,青色地烟火缭绕,香火很旺。 走进正殿,一座泥塑的神像。人们排着队给桃花娘娘上香祭拜。 “桃花娘娘掌管着本地的很多的事情,求风雨,求姻缘,求买卖人们一遇到事就想来拜拜。”若莺接过金城手里的竹篮掀开上面的苫布,里面放着香烛供品。“我们也来拜拜吧!” 明泽很是配合,和她一起上香,跪拜。 “桃花娘娘,保佑我今年财源滚滚,来年我给您老人家重修庙宇。”明泽看着她,跟张朗说得一样,这个女孩是个财迷。 从庙里出来,就是满山的桃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游人来往,少男少女穿梭其中,景致极美。 “这里的桃林已有百年,都是我爹二十年前种下的,这里还不算最美的,那座山头,”若莺边说边指着前方,“是禁止外人进入的,里面除了桃树还有其他的珍奇果树,走着,我带你去看看。” 山中空地,因为没有外人,空旷且安静,除了林中鸟语便是眼前的女孩笑声。明泽自幼在军中,从未有过如此闲暇的时光,没有与哪个女孩如此接触,此时若莺手举着风筝跑着,头上璎珞叮当,长发随风飘舞,衣袖落于手肘,露出白净细长的臂,手腕上红色的珊瑚手串随着她的跳动一颤一颤的,似画中仙。忽然,腋下的手帕飞出,落在明泽眼前,他伸手接住,白色的丝帕上绣着粉色的桃花,他嘴角上扬,把手帕塞入衣袖。 “公子喜欢这姑娘?”金城看到他的动作。 他笑而不语,走到崖边,龙隐山庄尽收眼底。“听说就是这个地方邪气逼人,影响祖父安睡。” “公子。” “通知岳凡,可以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福祸双依 三月十二,大吉之日,宜迎亲嫁娶。 天还未亮,山庄内已忙活起来。红灯高挂,丫鬟下人被三位夫人使唤的脚下生风。 若莺陪在玉灵身边,看着喜婆给她梳洗打扮,身上的霞帔都是若莺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若莺心里莫名感动。 “玉灵,你真好看。”红红的盖头戴上了,若莺很感叹。“盖头上是我大娘绣的百子图,你可是要给我生侄子玩的。” “大姐惯会说笑。”一旁的喜婆笑道。“看大少奶奶的面相就是多子的福相。” 盖头下的玉灵又羞红了脸,好在没人看到。 大门外宾客盈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富贾商贩。 绣楼之上若莺居高临下观望。正好看到张朗进门,身后的手下抬着贺礼进门,这大哥还是很给面子。她看到张朗旁边的明泽,他还没走。她提着裙摆跑下楼,刚想跑进前院就被大娘拦下了。 “我的祖宗,你怎么又要生事?今天这么多人你还是消停的吧!”龙夫人钱氏拉着她的手。 “大娘,我就看看。” “去,回去换身衣服再出来,我们龙家的大姐可不似田间地头的野丫头。” 换上男装的若莺没人拦着,大大方方的走到前院。 “大哥。”来到张朗跟前亲切的拱手。“明公子也来了?” 明泽看着她,“女扮男装的我见多了,可是扮的这么好看的你还是第一个。” 若莺笑得很受用。“好看的男的我也见多了,像这般会说话的你也是第一个。” 张朗眉头一皱,这俩人好像很投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日成亲,博游站在父亲身旁接待客人。博昂站在他身后低声道:“五又出来鬼混了。” 博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若莺一身男装和长渊帮帮主站在一起,张朗旁边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哥,看穿着气质不是张朗的跟班。 “她就是贪玩,悄悄看着她,只要不跑出去就行。” 博昂离开。知守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低声道:“恭喜你,新郎官。” “谢谢,待会你还要帮我,不要走太远。” “要不要我代你去看看新娘子?” 博游转头看他,“我的新娘,我自己去看。” 二人相视一笑。 知守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去看看我义夫。走了啊!” 今日大哥成婚。博昂站在父兄身后接待客人,管家不停高呼来客的名号。这一日高朋满座。他发现父亲那些在朝为官的朋友今天都有各式推辞离开没有留下喝喜酒。 一转身他看到若莺,男装的妹妹,他可以一眼认出,博文比她安静多了。跟大哥说了一声他径直走向她。 若莺发现了他躲到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后。这个丫头一贯的胡闹。他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走。 “二哥,二哥,我再玩一会就回去。” “回去陪大嫂。” 若莺被他粗鲁地扔进后院,大门关上。 夜幕降临,山庄内灯火通明。 “良辰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场。” 玉灵被喜婆和若莺搀扶着走出,从盖头的缝隙只看到满地的火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玉灵,你和大哥要幸福。”若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洞房内红烛燃起,玉灵看到有人走近她。秤杆挑起盖头,灯火缱绻映照出一双如画颜容,远处传来觥筹交错喧哗之声。 “饮过合卺酒便要行周公之礼,新人要和和美美永结同心。”喜婆用托盘端过两杯酒。 宜时花正好 鼓乐堂前响 绣阁红烛辉 彩衣双合卺 洞房闹过之后只剩下二人端坐床上。 博游的手握紧她的手。她因为太紧张身子抖了起来。 “你怕什么?” “不怕。”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把她拥入怀中。“嗯,不怕。” 红烛微光,酒过三巡,博游感觉自己醉了。她的唇冰凉,巧的舌尖在发抖。他的吻炙热且激烈。 窗外传来一阵嬉闹声。有人偷听。 “不要推我。” “五,你又胡闹,还不赶快回去。” “二哥在这里偷听不也是胡闹么?” 二人相视一笑,纱帐落下。 推杯换盏间时已深夜。龙傲君大醉被下人搀扶着回房休息。若莺熬了醒酒的参汤给父亲。 “父亲,我熬了参汤,你喝一碗吧!” 推门而入,若莺被眼前的一切惊呆,手中不稳托盘和瓷碗摔在地上。 此时,知守的长剑刺入龙傲君的胸膛,血流如注。父亲在自己眼前轰然倒地。 “父亲~”若莺失声尖叫起来。 知守抬头看她,血溅到他的脸上,看起来狰狞恐怖,他拖着长剑一步一顿如行尸般走向她。 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雪狐大氅遮住了她的身体,她被人拉入其中。 “别害怕,是我。”是明泽的声音。 “我,我”怀中的人抖若糠筛。 就在此时,园中宴席已尽,大门被人撞开,走进一员将,身着黑色轻甲,横刀立马站在门前,身后轻甲兵进入把宾客团团围住。 “奉朝廷之命缉拿乱党,宁错杀,不放过!杀!” 一声令下,杀戮开始,瞬间血流成河。 洞房内二人相拥而眠,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大公子,出事了!” 博游猛得睁开双眼,外面的厮杀声传入房中,他忙起身穿衣,轻轻唤醒熟睡中的玉灵,“快起来,出事了。” 龙隐山庄亮若白昼,死尸遍地,博游牵着玉灵向外走看到的景象触目惊心。 大夫人钱氏向他的方向跑来,“吾儿,快去看你父亲!”话音刚落,一柄长枪自身体穿过,血瞬间殷湿白色的长裙。 “母亲!”博游健步上前,一剑刺向来者的喉咙,一剑封喉。 他抱起母亲,母亲早已气绝。他放下母亲,向父亲的房间跑去。 父亲和三夫人郑氏住在一起,赶过去时发现父亲早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郑氏在一旁哭得昏死过去。 他走过去试探鼻息,父亲也早没有呼吸。正当他转身要走去寻找别的兄弟时,床下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玉灵从床下抱出哭成泪人的男孩,他是博游最的弟弟,五岁的博成。 “大哥,大哥,知守哥哥,知守哥哥来了”他语无伦次的哭喊着。 此时博昂也赶来,“你说什么,告诉二哥!” “知守哥哥来了,知守哥哥来了” 三弟博翔四弟博超也赶了过来,“大哥,没有找到若莺他们。” 博昂抱起郑氏,几人往前院跑去。 他们在书房找到了躲在书架后面的博文和七弟博誉。只剩下若莺和妹若嫣没有踪影。 前院内,宾客下人全都被杀,他们看到玉树左手拉着若嫣,右手的长剑在殊死抵抗。 “大哥~”若嫣失声尖叫。 几人冲了上去。混战开始。站在门口的将也加入战局。突然博游把将钳制住,长剑横在喉咙上。 “住手!否则我”他微一用力,将的颈部渗出鲜血。 “快住手!”将忙抬手示意手下停止。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下此毒手?” 将没有说话。 “快说!”剑刃又深一步。 “要么杀了我,要么我让手下停手,放你们走。” 远处龙角峰上,明泽和若莺俯视山下,山庄内喊杀声一片。 “我要回去,我的家人都还在里面。”若莺缓过神来。 “你的家人或许已经死了。”明泽捉住她的手。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娘还有兄长弟妹都在里面啊!” 明泽把大氅披到她身上,“等我,我去看看,我把他们给你带过来好不好?” “我也要去。”泪有开始在眼眶打转。 “等我。”他托起她巧的下巴吻了上去。她的泪落了下来,这个吻注定苦涩。 山庄内双方还在对峙。一个人影自屋顶落入院内。 “快走吧!龙博游,龙若莺在龙角峰上等你们。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保护家人要紧。”是白天与若莺在一起的陌生男子。 “我要找到我娘。”博文怯生生的说道。“大哥。” “不要找了,二娘不在了。”博昂痛上心头。 “哇~”博文哭出声来。 博游架着那员将向门外走去,确定走远才放下他。 “兄台,他日相见我们再叙。”博游与明泽抱拳拱手。 “对了,”刚走两步明泽唤住博游,“烦劳兄台跟龙姑娘说一声,我们后会有期。” 若莺看到博游带着众兄妹上山,忙跌跌撞撞跑向他们,一把扑倒博游怀里。 “大哥,父亲他”她望向玉灵和玉树,“死在了知守手上!” 本来已不再哭泣的博成听到知守的名字又哭喊起来:“知守哥哥来了,知守哥哥来了”他显然被吓到,在博翔怀里挣扎着。 所有人看向了玉灵和玉树。 “江叔在哪?”博昂问。 玉树挡在玉灵面前吼道:“你什么意思?” “江叔功力深厚,我等兄弟自然不如,我们都逃出来了,他人呢?” “江大叔,江大叔”博成哭喊着,“带着妖怪来的” “你说什么?”众人大惊。 “江大叔的大妖怪嗷呜,嗷呜,它咬了爹一口” 任何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这妖怪之说令所有人震惊。 “江大叔,带着大妖怪,大妖怪趴在知守哥哥背上大妖怪咬了爹,爹就不能动了。”博成语无伦次,但所有人都听出蹊跷,劫难来临唯独没有江何和知守现身。 “大哥,杭城内我还有所宅子,我们先去躲一躲,再从长计议。”若莺看了一下玉灵,不管她父亲怎样,她总是无辜的吧! 那一夜,龙隐山庄付之一炬,龙首山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满山桃树焚烧殆尽,龙氏一族的痕迹自世间消失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珞珈浮云 午夜时分,杭城驿馆。 明泽坐在桌前饮茶。对面的少女披散着长发,颈上缠着一圈绷带,白色的绷带殷出粉色的血。 “英雄救美的把戏我看你是百试不爽。” “来,喝口茶。”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她面前。“消消气,仅凭一个臭老道放屁就灭人家满门这也太不近人情了。不过你还真有岳老将军风范,冷血无情,杀了龙傲君就得了,你这一晚把杭城的有钱人杀去了一大半,够狠!” 岳凡端过茶杯语气淡然,“杀了就杀了,每每贴补军饷这群人就推三阻四,这下我也清净。” 这时金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本账本。 “公子,岳姐,这里是昨晚龙家的宴客礼单,还有龙家的四十八家店铺我们已派人接手,今年拖欠军饷的商户刚才都上缴了。” “看吧!这才是效率!”岳凡笑得意味深长。 “公子,京城传来消息,皇上,驾崩了!” 二人面面相觑。 “现在京中是何情况?”明泽问道。 “先皇早已留下遗诏传位给了二爷。其他王爷忌惮二爷在军中的势力都很安分。” “看吧!这臭道士的话真的是放屁!”明泽看向岳凡笑容玩味。“挑人家成亲的吉日下手,你可真真是丧心病狂。” 岳凡眼神恢复冰冷,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往外就走,“收拾东西我们回京吧!” “不,老子困了!明天再说吧!” 看着岳凡离开明泽笑了,“还真是令人”他看向金城,“喜欢不起来呢!” 杭城,一条深巷内。 灵堂已设。 博游带着众兄妹烧着纸钱。没人敢放声哭泣,宅院外官兵搜城,他们已被通缉。 玉树站在门外,姐姐此时跪在博游的身侧,他始终想不明白,父亲与龙老爷也算是多年挚友,为何会加害于他,而若莺也不可能为父亲的死扯谎,更何况又有博成亲眼所见,这五岁的孩童更是不会说谎。如果真的是父亲所为,他和姐姐就百口莫辩,最苦的还是姐姐。 抬头望月朗星稀,前路迷茫。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姐姐离开。 突然后门被敲响。 众人警惕起来,再听。 “若莺,是我,张朗。” “没事,是我大哥。”若莺站起来,向后门走去。博昂跟在她身后护卫。 门打开,张朗一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都饿了吧?我给带了吃的来。” “谢谢你大哥。” 面对这满桌的饭菜无人动筷。 “三娘呢?”博游问抱着博成的若莺。 “我去找她,房间里只有博成,二哥去找了。” “好歹吃一口,来若莺,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清风楼薛先生炒的。”张朗给若莺夹了一口菜放到面前的碗里。 若莺抱着博成夹起一块肉,“弟,吃一口,饿坏了吧?” 这时博昂走了进来,手里横抱着郑氏,郑氏的颈上还环绕着白绫。“她在院子里自缢了。” 博誉和若嫣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切变故来的太迅猛,让人措手不及。 “夫人的后事交由我来处理,你们也不要过于悲哀。” “多谢张兄仗义相助。”博游向张朗抱拳道谢。“我们还有一事相求,我们要黎明启程,我要带我的家人回老家。” “老家?”众人一惊,纷纷看向他。真的要去那个传说中的家? “我带你们走,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丑时已过,深巷内多了三辆马车,众人上车,向城门赶去。 城外五里坡。张朗牵着几匹快马等候。他已买通城门官,连夜运私货。 马车到了五里坡,众人下车,与张朗道别。 “我已给各处的弟兄飞鸽传书,一路会有人接应你们。有我们二当家的跟着你们会平安无事。”张朗说完看向若莺,满目温柔。 “大哥,这个给你。”若莺递向他一个荷包,“里面有三把钥匙,荷花巷的宅子里我藏了五万两黄金,庆元钱庄里我存了一个箱子,里面是我们这么多年帮中的往来账目和一些房产地契,你都好好收着。不许乱花钱!” 这平日里龙家娇生惯养的大姐,居然是长渊帮的二当家,着实令人费解。 “盘缠带了吗?”张朗问道。 “你给我准备了吗?”若莺反问。 “后面马车里都是你留在帮中说要保命的东西,几大箱子,我也不知道都是些啥,都给你装上了。” “还是你了解我。” 天微亮,众人道别。博游同博昂与博翔骑马带路,其余人坐马车,长渊帮的三个亲信赶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行至下一城,他们发现通缉已撤,他们不再是逃亡。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停留。 在客房若莺把博游带到她的房间,打开了陈在地上的八个箱子。里面铺着一层锦缎,拿掉锦缎赫然露出满箱的金银细软。其中几个箱子里全都是巨大的虫茧。 “这?”博游疑惑不解。 “这都是爹教的,不论何时都不能忘了危机,要留有后路。现如今爹突然离世,他的后路,我们是不知道在哪了,可是我也留了一份,我们在逃难,东山再起就要靠这些了。” “你让大哥汗颜。” “大哥,这些你要好生保管,不要让弟弟妹妹们受委屈。” “若莺,大哥心中有愧。!” 偌大的家族突遭变故,身为兄长他却无能为力,这变故因何而起,凶手是谁?谜团重重。 博游一夜未眠,身旁的玉灵很是安静,他未眠,她也不睡,他无言,她也不语。 第二日启程赶路。 博游扶着玉灵上马车。 “大哥,我看他们姐弟就不要去了。”博昂在后面说话了。 “你说什么?” “珞珈山,浮云谷,除了龙氏族人不许外人踏足。他们姐弟二人是外人。”博昂眼神冰冷,言语刺骨。“自然不能去。” “灵儿是我的妻子,怎算得是外人?” “对呀!二哥,玉灵现在是我们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若莺的心有点痛。 “哼,把自己的女儿嫁到我们家,新婚之夜,就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敢说这不是个圈套?”博昂情绪激动,“杭城多少达官贵人与我家交好,却偏偏那天都有说辞离开,你们敢说这其中没有阴谋?” “二哥!”若莺拉了拉他的衣袖。 “江玉灵,”他伸手指向她,“你敢说自己无辜?” 玉树暴跳起来,“你指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去哪了?你凭什么就断定是我爹害的?” “玉灵是我梦寐以求想要的妻子,难道我也参与设下这圈套?”博游眼神令人心碎。 “大哥,你懂我的意思。” “我站二哥这,”博翔站了过来,“我们不能稀里糊涂就被他们骗了。” “灵儿骗了你们什么?”博游心痛至极。 “她不知道内情,江玉树难道不知道吗?” “够了!”玉树大吼,“不就是赶我们走吗?我们走。”他拉起玉灵的手就要走。 而此时博游也死死的抓住玉灵的手,玉灵回头看他,眼神难以割舍。 “玉树,我” 此时最苦的也就是这一对了。若莺心想,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不要闹了,我们赶路要紧。”若莺拉住博昂。“二哥,你就不要再为难大哥了。” 他挣开若莺的手,倔强的牵起马缰绳径直往前走。 珞珈山,坐落于至阳城五里以外。打发走了长渊帮的三个人,一行人牵马拉车,走进深山。 山路蜿蜒曲折,夹岸寒树隐天蔽日,山中走兽飞禽叫声诡异,回荡山间。 终于在一潭池水的尽头停下脚步。石壁上一帘瀑布飞流直下。 博游走到石壁前伸手摸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这玉牌他们兄妹九人各有一枚,他按到石壁上,石壁马上把它吞没,霎时间地动山摇,瀑布帘分左右露出一口深邃幽暗的山洞。 “我们进去吧!”博游率先带路牵马而入。其他人也走了进去。都走进去后洞口突然消失,洞内石壁上又显出那块玉牌,博游把它收入怀中。 远处传来亮光,风翻卷而入,出口就在前方。 自出口走出,眼前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一所村落隐没于此。临近村口村里走出一孩童,看到他们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快来人呀!有外人进来了!” 不一会,众人簇拥着以为白袍长者走出,长者身着白色长袍,披散着白色的长发,宛若仙人。 博游迎上那位长者跪倒在地,身后的弟妹不明情况也跟着跪下,“祖父,我们回来了。” “不肖子孙啊!”他看到玉灵,不理会众子孙,却俯身牵起她,“好孩子,你跟着他们这一路受苦了。” 玉灵受宠若惊,“没有,没有受苦。” 若莺走向前去,仰起头看他,眼眶里泪珠打转,“爷爷,我爹死了。”刚说完便扑倒他怀里痛哭起来, “这”眼前的孙辈一个个低头抹泪,他的心都碎了。他拂着若莺的头,“好孩子,爷爷都知道了。现已回家,以后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各奔东西 博游听父亲讲过龙氏一族的传说。 上古年间,共工与颛顼争为帝,颛顼,黄帝之孙,昌意之子,昔日黄帝乘龙升天为神,为助其孙,特遣黄龙相助,共工败,继而怒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覆天翻,洪水泛滥,祸及黎民,共工被神惩命携族人隐居水底,永世不得复出。 传说的黄龙褪下龙鳞幻化为人,与人间女子结为夫妇,产下后人,永居珞珈山,浮云谷,世代保护黄帝后世。 延至今日龙氏一族的使命已微不足道,每一代成年后的长子都会留在浮云谷修行保护先祖龙鳞永世不得出谷。直到龙傲君,他离经叛道逃离浮云谷,孤身闯荡江湖创下一番事业,却终惹来杀身之祸。 入夜,博游跟随祖父龙镇海一处山洞,洞口上雕着“褪麟洞”三个字。推开厚重的石门,里面金光射出,耀眼夺目,一条金龙盘旋洞内,从空洞的眼眶可以知道这只是一副皮囊。 “以后,这就交与你保护。我老了,该歇歇了。” “这幅龙鳞还有何用处?” “我们龙氏一族不仅仅是保护黄帝后人,我们要防止共工觉醒,一旦觉醒,又会是一场天地大乱,到那时,我们的族人中就会有人再次披上这龙鳞化身成龙,拯救苍生。” 博游望着龙鳞陷入沉思。 “不想留在这?”龙镇海拂须大笑,“给我生个重孙,你就可以跟你爹一样走了。” 博游被祖父取笑,不自在的挠着头憨笑。 “这个灵儿可是好姑娘,不要辜负。” “我爱还来不及,怎会辜负?” “但愿能如你心意。”祖父的话意味深长。 午夜天微凉。玉灵醒来,身侧床榻冰凉,博游不在,窗外明月高悬,远处箫声传来。 她披衣而起,走到外面。村外一汪湖水,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博游站在湖边,身形已显疲累,此刻箫声呜咽。 “游哥哥。”玉灵站在他身边。“没人看到,你就不要再这样撑着了。” 箫声停止,博游把她紧紧抱入怀中,脸埋进她一头秀发,泪落下来。 “游哥哥。”他太累了。发生的一切只有他在隐忍背负,却无人理解他。“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出现,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他抱得更紧了,“你就是我的命,灵儿,不要离开我。” “游哥哥,我不会。” 天刚微亮,若莺便起床,她换上男装,怀揣着龙族的玉牌,牵了匹马向出口走去。 一个时辰后她出现在至阳城。 醉仙居,一家酒楼。她径直走了进去。 “客官,您早啊!”店二忙跑来唱了个诺。 “叫你们万掌柜出来,就说龙五来了。”她丢给店二一枚碎银子。 店二忙不迭欢欢喜喜去叫人了。 不一会一位中年男子脚下生风一样跑出来,“二当家的,前几日接到帮主的飞鸽传书,老朽就一直在等你您来,二当家的有何吩咐尽管跟老二说。” “万掌柜好久不见。” “前年二当家的让老朽来京城开店,我们还未再见,二当家身体可好?” “劳烦万掌柜挂念。这京城之中还是您比较熟悉,您给我找一间铺子,要带院子,后院要有房子,再招些绣娘,再买一个丫头,不用太大,十三四岁就成,机灵点。” “二当家的要开店?” “闲来无事,我想在京城开间绣庄。” “好好好,老朽这就去办。冒昧问一下,您现在在哪落脚?” “等你找到了,我就有落脚的地方了。” 从醉仙居出来,若莺看到博昂在门口等她。 “二哥?你怎么在这?” “我还要问你呢?瞧瞧你的样子,我不跟着你,惹出乱子怎么办?” 他俩从就亲近,她不知道每次自己出门博昂都会在暗处保护。 走在至阳城的大街上,若莺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 “我不想在浮云谷呆着,那个地方太闷了,我喜欢市井人情,这里烟火味浓重,我还喜欢白花花的银子。”提到银子她嘴角上扬,“还有那些五色蚕如果再不放出来都会死的。我得给它们找安身之所。” “你放心,这里的人都是长渊帮的,我的人,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要离开那里,我也就走了。” “你要去哪?” “我要去寻找真相。大哥可以忘记一切在那里生活,我不能。”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我知道你不好过,你亲眼目睹父亲的死,我不能为你做什么,至少我要把江知守找出来,结束你和博成的噩梦。” 若莺的泪落在他的手上。“二哥,我想离开只不过不愿面对。我看到大哥,就会想起父亲的惨死。” “我和你三哥商量好了,他会代替我好好守着你。等我回来。” “嗯。”若莺轻轻地点头。 回到浮云谷,若莺给博成买了木马和风车,给若嫣买了绢花头饰,给博文和博誉买了文房四宝。她只想让弟妹开心,至于她私自外出,博游不忍心再苛责于她。 回到自己房中,她开心的打开装着蚕茧的箱子,一个个抚摸,“你们快要有家了。” 正在若莺清点她的蚕茧时院子里传来博游与博昂的争吵声。 “我说了他们不走,我走!”博昂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看来他去意已决。 “你走,我不会拦着,他们走,断然不行。”博游的话倔强且无奈。 “大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的同胞兄弟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你不配做大哥!” 博昂话音刚落,若莺冲到他面前,粉拳一下下打在他身上。“你疯了吗?你跟大哥道歉!” 他捉住若莺的手,“你懂什么!” 此时的玉灵已哭成泪人,博游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不是大哥绝情,你已成年,要走我拦不住你,玉树年纪尚,你让他们姐弟二人去哪?”他心疼的擦去玉灵脸上的泪。“何况,灵儿已有了我的骨肉,我若负了她,我连做人都不配,何谈做你大哥?” 博昂倔犟的转头不再看他,“我走,我去把江知守找出来,我会杀了他替父报仇!至于你,好好躲在这里做你的多情种子,你可以忘记,我不能!那一晚的记忆,你还有一丝幸福,而我们,只有痛!若莺和博成的噩梦就由我来结束!”说完他一脸决绝头也不回走了。 “二哥!”若莺拉住他的胳膊,哭着摇头,“不要走!”却被他无情地推开。 博翔拉住若莺,“让他走。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所有人目送博昂离开。 当玉灵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开始她便生病了。起初只是皮肤发痒,然后就开始一层一层蜕皮,剩下的皮肤下能看到鲜红的血肉和脉络。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她日渐虚弱。 白天博游与祖父上山采药,若莺整日往浮云谷外面跑,只有玉树守在她身边。 “姐姐,还疼吗?”玉树捧着玉灵的手,心疼的问。 “姐姐不疼。” “姐姐,给你看这个。”玉树像是做下大决定,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递给她。“我本来想着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让知道了。” “玉树:见信如面,此时吾与义父早已踏上天涯之路,切记,无论何时发生何事,定要保护玉灵,亦要护自己周全。五月初五,至阳城外,十里长亭吾来接汝二人。 知守。” “这?”玉灵大吃一惊。 “这是你成亲那天大哥给我的。” “你,你”玉灵万没想到玉树城府如此之深,这两个月以来,他竟一直瞒着她。 “姐姐,我们走吧!爹一定会救你的,等你好了你还可以再回来找姐夫。” “爹和知守哥哥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大哥只说让我好好保护你,他的事不让我管。” “难道此生我与游哥哥,真的是有缘无份么?”玉灵黯然神伤,想到自遇见博游后的种种,自己痛不欲生。自那日博游为了她与博昂反目,博翔与博超也已独自离开,这真是一段孽缘。“我们走吧!”话一说出口,泪便婆娑而下。 午夜时分,玉灵悄悄起身,从博游枕下摸出他的玉牌,把一封信放在了枕边。擦去脸上的泪她转身要走,心内不舍分离,她又转过身来看他,因多日劳累而睡的深沉,她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 “游哥哥,保重。” 博游站在龙隐山庄的废墟之上,周围一片黑暗,抬头望,星光满天,他听到有人唤他,转身看,女孩似曾相识,“游哥哥,游哥哥来追我呀!”女孩咯咯笑,脚上的银铃叮当,是时候的玉灵。忽然一双黑色的大手自天而降,抓住了玉灵,玉灵被拉进黑暗,“灵儿!” 梦里惊醒,枕边人已不在,博游看到了那封信,他已猜出几分。 他坐起身来,打开了那封信。 “夫君安好,此生无悔与你相识相知,我前世定是结下大善缘,才换来此生与你遇见,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厚待于我?你们的不幸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你兄弟反目,我实在不忍见你夜夜无眠,身心疲累不堪。我命不久矣,就让我自行离去,我不想与你生死诀别。此生不能与你携手白头,来世,我们再续前缘。灵泣别。” 此时,晨光熹微,博游把棉被蒙在头上,里面还有玉灵身上的味道,躲在这里哭,没人会看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在劫难逃 新皇登基大典,低调但不失威仪。正阳殿群臣参拜,父亲好不威风。明泽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莫名觉得陌生起来。 散朝后,明泽走在通往午门的甬路上。身后有人唤他,转身看是伯父平北王彦之道。 “伯父。”明泽深辑一礼。 “听说你又大功一件。” “伯父取笑我。” “哈哈哈哈,哪有取笑。醉仙居新来一个厨子,菜做的一绝,走着,陪伯父喝几盅。” “恭敬不如从命。” 醉仙居。 二人雅间对坐。 “我点的菜怎么还没来?”之道拍着桌子大叫。 “马上就来,王爷再等等。”店二陪着不是。 “等不及了可以换别人做呀!好像本姑娘乐意给你做似的!”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明泽一阵恍惚。 是她? 雅间门打开,明泽又看到他魂牵梦萦的那片红色,若莺还是穿着一身火红,映照脸色娇羞,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盘菜。 “我的菜可不是给普通人吃的。”若莺笑颜如画。 “那你给谁吃?” “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啊!”若莺歪着头,笑语嫣然。 “哈哈哈哈哈”平北王仰天大笑。“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紧。” “对呀!”明泽眉梢眼角皆是温柔。 若莺向他努嘴,他看着她笑。 “老人家,您今天带了客人给我,我特意多烧了一道,这条鱼是我送的。” “那我可是要好好尝尝。” 若莺拣了一块肉夹到之道碗里。“您尝尝。” “哦,老夫尝尝。这丫头与我有缘啊!来,叫声爹听听!” 若莺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哪就叫爹呀!您这么年轻,不如叫您大哥吧!” 明泽不知是被她的话惊到还是被酒呛到,剧烈咳嗽起来。他指着若莺,“快,叫义父。” “哦!”若莺得令大大方方跪在之道面前,“若莺拜见义父。” 之道指着跪在地上的若莺问明泽,“这就收了?” “收吧!反正又没女儿。” 之道一拍大腿,“收了,以后你就是我平北王的干女儿。” “平北王?”若莺瞪大双眼,一不心认识个大人物。 “我还有道菜在烧,我去瞧瞧,义父,您先吃着。” 看着若莺离开,之道捻须微笑,“这丫头你认识?” “啊?”明泽故作耳背,“伯父说什么?” “我人老了,眼还不花!你俩人挤眉弄眼当我瞎了么?你让我认个干女儿我就认,当我老糊涂?” “伯父英明神武,我怎敢?”他忙给之道斟酒。“那个姑娘,我喜欢她。” “你可是与岳凡有婚约的。你敢胡闹?” “呵,伯父你看那岳凡,自命不凡,眼高于顶,是我敢娶她,还是她肯嫁我?” “眼高于顶,还看不见这一国之母的位置?” “伯父又说笑。”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一饮而下,“是我爹做皇帝,不是我。” “可你爹也是替你争的这一国之主?” 明泽不屑地一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轻易让掉这唾手可得的王位?因为你!” “伯父的话明泽受不起。” “因为你这张脸。”之道神情凝重,眼神里蔓延着恐惧,“你祖父每每梦魇,我都侍奉在榻,我亲耳听到过青冠帝的追魂索魄之声。那声音空灵飘渺,沁皮入骨。” 看着他的眼神,明泽感觉汗毛乍起,“伯父,这句玩笑过了。” 之道看着他的样子,端起酒杯哈哈大笑起来,“本王闲云野鹤惯了,做个闲散王爷不比做那个整日惴惴不安生怕哪日被人夺去皇位的皇帝来的清闲自在?我呀!还是吃喝玩乐在行!” “伯父醉了。”明泽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心烦意乱。 至阳城的大街上,明泽被若莺牵着手行着,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此二人甚是般配。 在一家店铺门口若莺停下,它张开手臂,似要把这家店抱入满怀。 “你看。这是我的。” 店铺还在装修,万掌柜正在指使一大帮奴仆院工收拾,看到若莺忙不迭地出来见面。 “二当家的,您来了。” “叫我大姐,龙姑娘都成,这又不是在杭城。” “哎,老朽知道了,大姐。”他抬头看到明泽,“哎呦,这不是安南王世子,明泽公子吗?不对,现在该称呼您” 明泽摆摆手,“还是叫我明公子吧!” “哎哎哎,我们家大姐居然结交了明公子这样的朋友,真是老朽万万想不到的啊!” “那你有没有想到我今天还认下个义父呢。” “什么?什么人?姐认识吗?” “他就说他是平北王啊!” “就是那日要拆了老朽店铺的那个平北王?” 想到那日若莺咯咯咯笑起来,她看向明泽,“你那个伯父真是个怪人,说醉仙居的厨子都是废物,给他做的江南菜都是糊弄他,我一想还真是,江南菜做的最好的厨子都在我家呢!我就给他做了几道菜,没想到还对了他的胃口。”说到自己家若莺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谷底,“最可怜那些人,与我们家非亲非故,就这样死了。” “姐还是要节哀,往事已矣,凡事都得向前看。”万掌柜安慰道。 “对哦,向钱看。”想到钱她又开心了。 “对了,”万掌柜转身向店里喊,“喜,过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跑了过来,“这是喜,逃难来的爹娘都没了,被她哥哥当街卖身葬父,看她可怜我就买来了,姐还满意吗?”他拉了拉喜的衣袖,“给姐请安。” 喜忙过来行礼,“姐万福。” 因为饥荒喜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的,一头黄发稀稀拉拉,模样还挺受看。她摸了摸她的头,“行,就她吧!” 这时金城赶来,在明泽耳旁说了什么,明泽的眉头紧锁起来。 “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若莺心灵的紧,她最会察言观色。 明泽把她拉到一边,“等我晚上来找你。” 青冠城内,沁芳阁。 母亲在离开青冠城三十年后又重回这里,沁芳阁是她少女时期的居住之地,如今她被封贤妃赐居沁芳阁。他还是爱她的,她给他生了儿子,这妃位是她应得的。她会偶尔患失心疯,当年阖宫大乱,她被冲进来厮杀的军队惊到,每每被刺激她都会失去心智,哀嚎痛哭,进宫后,她失心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令人费解。 站在院里他听到母亲在屋里的哀嚎声,诡异之极,宫女太监吓得不敢近身。 “啪!”一个花瓶自窗口被丢出窗外,跌落青砖之上,碎了一地。 看到明泽贤妃娘娘跑到院子里,踮着脚捧着他的脸,“儿子,让为娘好好看看,自打你回京就没来看过娘了。”突然她像是被什么惊到,猛扑到明泽怀里,“儿子,这个地方待不得,冤魂太多,他们在看着我,你看,”她手指向半空,“我兄长问我了,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不是把我扔井里了吗?” 他还记得时候,那年母亲带他爬上珞珈山,远远望去至阳城尽收眼底,城中金顶的房屋就是皇宫,母亲说,“儿子,总有一天我会再回去,那才是我的家。”“娘,我带你回去。” 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父亲,高头大马上铁塔似的男人,父亲像捉鸡似的一把提起他,他双腿在半空中扑腾着,“这子我带走了,太瘦,不像我儿子。”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把他从回忆拉回现实。他忙跪倒在地。 “儿臣参见父皇。” “嗯,平身吧!” 贤妃看到他像撞鬼似的竟跑到屋里关上了房门。 之翰看看自己不太喜欢的儿子,再看看自己发疯的妃子,他后悔刚才心血来潮想来看贤妃的想法。 “明日就走?” “对,我离开军中太久了。” “哦,你找个得力安静的手下,晚上沁芳阁需要个值夜的侍卫,即是你的母亲,还是你的人守着安心。” “多谢父皇替儿臣分忧。” “朕走了,好好守守你母亲。” “儿臣恭送父皇。” 看着父亲离开明泽感觉身心疲累。 入夜,明泽来到若莺的住处。站在屋顶向院内望去,窗上一豆烛火,映出一道剪影,少女可爱的模样映在窗棱之上。他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什么人?”另外的房间飞出一人来站到他的面前。“是你!” “三哥!”若莺听到声响跑了出来。 博翔认得他,那日他从天而降打破了僵局,他们得以脱身。 “三哥,他是来找我的。”若莺话说出口,脸也羞红了,若是青天白日还好,这深更半夜,真说不出口。 “我同龙姑娘说几句话就走。” 博翔看了若莺一眼,“有事叫我。”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间。 “我明天就要走了,特来与你说一声。” “去哪?” “边疆战事紧迫,我必须回去。” “去打仗啊?” “嗯。” “哦。” 一时间二人竟无言。若莺低着头,手里的丝帕备受蹂躏。 明泽主动贴向她。他想不明白,自己对她是如此着迷。“若莺,以前每次出征我的心里都会想着为了母亲我要活着回来,而这一次,”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这里多了一个你。” 若莺感觉自己把他的心捧在手心里,他的心跳坚定有力。“那我就等你回来。” 他看着她,这一生都未有过的温暖油然而生,这世间,不是每一段遇见都是缘分使然,如果不是缘,那便是劫。 “我这个人不信什么缘分使然,若不是缘,你便是我的劫难,遇见你我在劫难逃。”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的变故,若莺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何尝不是我的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人鱼有灵 凌烟阁。大国师凌烟道人的居所。 阴冷的石室里知守依靠在石壁上痛苦不堪。他的全身溃烂,腐肉见骨,流出绿色的脓液。他的后背上一颗狰狞面目的头骨正在舔舐他的脓液,头骨发出“桀桀桀”笑声。 “啊!”他用尽全身力气用后背撞向石壁,而那头骨却轻巧的隐没入他的身体。 “你想让我吃了你的心肝?还是去吃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他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凄惨诡异,“桀桀桀” 知守听到这,从身体里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灵儿?” “桀桀桀”那邪魔又从知守胸前探出头与他对视。“你的心不好吃,我要吃黑心,你给我找找?找到了我就换人。”它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过知守的脸。“是你把我招出来的,你现在还想把我甩了?” “我累了,你杀了我吧!”知守闭上双眼赴死。 “我看到你心里的五月之约,你确定要死?” 知守睁开双眼,“你知道?” “你的事我都知道,我在你的心里看到了她。桀桀桀” 知守猛地从地上爬起,一路踉跄走到石室的门前,拍击着石门,“义父,义父,救救我。”他的眼睛里蔓延着绝望。 邪魔讥笑着在他的身体里游走,头在身体各处冒出,胸口,后背,肩头,腹部疼痛袭来,如同凌迟之刑。他在地上翻滚,痛苦异常。 石室的门开了,凌烟道人走了进来,风漫卷而入,翻起他白的的道袍长须,如仙人临驾。 “义父。”知守挣扎着站起向他跪拜。“救我。” “你终究还是没能战胜它。” “我还要去接灵儿,灵儿还在等我去接她呀!”他全身匍匐在地上,颤抖着祈求。 “那个姑娘啊!”邪魔探出头看向凌烟,“就要死了!桀桀桀” “你说什么?” “那就要问你的好孩子了,他做了什么?” 知守似乎想起了什么嘴里呢喃着,“难道是那一晚?” 邪魔头又自胸前探出,“你想起来了?” 他一把捉住它的头,“你那天碰了她对不对?” “桀桀桀你猜?”它邪笑着挣开他的手潜入他的身体。 知守开始惶恐不安,“义父,我要去见灵儿,救我。”他瞪大的双眼泪涌而出。“若灵儿因我而遭遇不测,我死都不能原谅自己。” 时间倒转到玉灵成婚前夜。知守难耐思念,他悄悄潜入了玉灵的房间,月光下玉灵安静沉睡,他食指点在玉灵的眉心,默念了如梦咒,现在就算是发出任何声音她都不会被吵醒。他褪去自己的鞋袜钻进了她的床榻。 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手在她的脸上摩挲。“灵儿,你知道我现在多难受吗?这么多年来我的心意你知道吗?如今我还要亲手把你送给别人。我这半生太凄凉,唯有你的笑容温暖过我,如果得不到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玉灵亵衣的带子被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知守吻了上去,泪落在她的脸上 他趴在地上哭诉,他得到了玉灵,却害苦了她,体内的邪魔在那一晚苏醒了。 “啪!”凌烟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畜生!我养你何用?” “义父,我一生卑微,死不足惜,但我要再见到灵儿,我只要看到她无恙。到那时任凭义父处置!” “你本是魔胎出世,我为保你性命,拼尽我半生功力压制魔胎,本以为你性情纯良,这魔胎便会永世沉睡,万没想到,邪念一起,你终还是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桀桀桀,你我本为一体,何苦压制于我?”邪魔从他背上探出头,“那姑娘已怀有我们的骨肉,晚了。”它抬头看凌烟,“你会再得到一个他这样的怪物,桀桀桀” 凌烟续存内力聚于掌心,一掌劈在邪魔头上,那邪魔尖叫着冒出一缕青烟,凭空消失,而知守也因与邪魔同生一体,痛苦昏厥,不省人事。 石室门打开,知守走了出来。他的身体恢复如初,全然没有了石室里行尸走肉的模样。 “大师兄出关了。”众师弟纷纷围上来。 “大师兄此次闭关修炼到第几重了?” “大师兄给我们讲讲。” “大师兄” 知守没有理会他们的询问,径直向凌烟阁正殿走去,见到凌烟他行了跪拜大礼。 “拜见义父,知守回来了。” “起来吧!念你初犯我饶你,我已将邪魔封印,如若再犯,我定叫你与它灰飞烟灭。” “多谢义父救命之恩。知守谨记教诲。我现在就赶去十里亭接玉灵和玉树,请义父耐心等候,我去去就来。” 十里长亭,古道西风,今日已是五月初十,与约定时间晚了五天。 玉灵身体日渐虚弱,玉树的希望渺茫。 终于,一辆马车自远处驶来,马车一侧知守骑玄色骏马上,向他们走来。 “大哥,你终于来了。”玉树迎了上去。 “我来晚了,你们受苦了。”看着依靠在玉树身上的玉灵,知守心痛不已,他害苦了她。 他从马车上拿出披风披在玉灵身上。“我们走吧!” “知守哥哥,我”话未说完玉灵晕厥过去。 昏迷中的玉灵感觉身体四周一片清凉,因疼痛灼热的身体缓和下来,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她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她在水底,抬头望星光满天,明月高悬,她挣扎着向水面游去,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低头看一个面目狰狞通体绿色的水鬼抱住她的双腿,画面恐怖诡谲。 “啊—!”她惊醒了,是噩梦。低头看她在一汪池水里,上身扶在岸边,下身浸泡在水里,惊恐中她挣扎着爬上岸,回头看,一条金色的鱼尾映入眼帘,鱼尾连接着自己的身体,她变成了一条人鱼。 “啊—!”她崩溃地抱头尖叫。 “回去!”一个声音传来,随声而来的是一阵温暖的掌风,她应声被打落池水之中。 落水后她耳下的皮肉张开呼吸,她伸手去摸,是腮。她真的变成了一条鱼。向上望去,一道人站在水边,她惊恐地潜在水底不敢发出声音。 “出来。”熟悉的声音。 她怯怯地把头露出水面,池边的人高大肃穆,是父亲,此时他的手里端着一碗药,他蹲下来把药递了过去。 “喝下去。” “父亲。”她顺从地接过来一饮而下,药味浓烈刺鼻。 “在这里好生休养。” “父亲,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变成了一条鱼。”她掩面而泣。 “会好的,你身染重疾,我会救你的。” 她点点头,听话的潜入水底。 时至深夜,玉灵在睡梦之中感觉下体一阵剧痛,醒来发现鱼尾四周血弥漫开来,水鬼在啃食她的鱼尾。 “爹,爹~”慌乱中她挣扎出水面,再回首,血水与水鬼都已消失。 梦魇袭来,一夜无眠。 把玉灵接回来以后,知守变得出奇安分,终日躲在石室修行,他的身体已被邪魔折磨得破败不堪。 在石室里知守每夜都听到玉灵梦魇的呼救声,却无能为力。她身负魔胎,必受其扰。他的深爱,变成了最毒的药,伤了最爱的那个人。 一日,圣上临驾凌烟阁。凌烟率领一众徒弟接驾。 圣上是慕名而来。有探子来报说凌烟阁内藏有异兽。他便带着自己最喜欢的皇子明淙前来观赏。 有人说,爱恨一念之间,明淙纠缠一生的爱恨便在这一念之间生起。 水池里,人鱼破水而出,红色的鱼尾在半空中翻转,又落入水中,她乌发如瀑,肤如脂玉,乌发与身上的白色纱衣浮于水面,湿透的纱衣下红色的亵衣若隐若现。 这一幕直击心底,一生都无法释怀。 “国师,我要她。”明淙的话脱口而出。 听到他的话玉灵吓得沉入水底。 “这鲛人看似无害实则凶残,殿下不要被外表迷惑。”凌烟拂须微笑。 “国师从那里得到此物?”皇上问道。 “机缘巧合而已。” “传说人鱼有灵,月圆之夜会对月吟唱,以汲取月之精华,但凡人听到后都会被迷惑,不惜为人鱼献出生命。” “陛下,真是雄才盖世。” “国师你知道人鱼有助人长生之说吗?” “贫道愚钝未曾听说。” “国师,我要她。”明淙被深深吸引。 知守察觉到明淙眼神微妙的改变。 “不得无礼。”皇上轻呵。 三日后玉灵被送入皇宫。 偌大的天合宫内,空无一人,玉灵被放在一口水晶大缸里,玉灵被看个通透,明淙的脸贴在缸壁上,眼神几近痴狂,玉灵如同被猎人捕捉到的兽,恐惧无处躲藏。 “东西,你说话呀!”他的手拂过缸壁,“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人鱼游到他面前,与他对面而视,手放到他的手前,从她蔚蓝的眼眸里他看到了星辰大海,她微微开启的朱唇,诱惑无比,却露出满口獠牙,脸色巨变,青面獠牙,好不渗人,明淙被吓到,跌倒在地,定睛一看,人鱼还好好的躲在水底,眼神里满是无助。 “来人,来人,速请国师来见我。”明淙大声呼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草原之王 远疆。草原上的天气极端,风泠冽刺骨,明泽拥簇着自己的狐皮大氅走进辕门,身后金城紧紧跟随。 他抬头望着中军帐上帅旗高挑,上面的岳字刺眼夺目,挑战着他的神经,又要开始面对岳氏父女,这是他最烦心的事。 岳忠勤于大哥明炀平分了这彦国的军兵,他来这也只不过是父亲给岳忠勤的一根刺,不致命,但是疼,最可恨又不能拔除。 挑帘进帐,岳忠勤正跪在书案前,书案上竹简堆垒,他在看书。 “岳将军,好兴致。” “嗯,”岳忠勤没有抬头,声音也满是不屑,“殿下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去歇着吧!” 从帐中退出,他看到岳凡,她还是老样子,习惯背着手,轻甲护身,发髻干净,他看到她唇上暴起的皮屑,天气极端,对于女孩子真不是好事,可她是女孩子吗?想到这明泽讪笑。 “你回来了。”岳凡看到他走了过来。 “还好吗?” “没有你自然很好。” 他凑到她耳边,“那就不让你好过,我回来了。” 岳凡抬手要打被他一下捉住了手腕,“未婚夫妇要在这大庭广众打情骂俏么?” 岳凡把手抽出来,“贱人!” 看着她离去,他转身冲她喊,“回去多喝水,瞧你的样子我心疼啊!” 这时身边走过一个兵,手里端着一簸箕草药,他叫住他,“你等等,眼生啊!新来的?” “回殿下,我是军医丁先生的徒弟。” “我问你新来的吗?” “嗯,半个月前才进的。” 说是眼生,这个人却又似曾相识。他用手指着他,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嘶,你叫什么?” “人叫袁超。” “哦,你走吧!”一摆手明泽若有所思。 时至午夜。有人悄悄进了他的军帐,金城却没有动静,明泽索性躺着不动看来人有何活动。 来人逼近,他感觉有人跨坐到他身上,颈上一凉,一把短匕首放了上来,睁开眼岳凡赫然在眼前。他一抬手顺势揽住她的腰,把她贴在身上。 “谋杀亲夫吗?” “住口!再动我杀了你。” 他的手臂一收,二人贴得更紧,挑衅地一挑眉,“我动了,杀我呀!” “你!” “谋杀亲夫不认?那谋杀皇子呢?你想害死你爹吧?” “跟我爹没关系!” “深更半夜来我这,是杀我,还是让我办了你?”最后三个字一出口明泽的表情变得凶狠,手指掐疼了她。 岳凡一惊,心里一心只想着杀了他,倒忘了他是个贱人,她挣扎着站起来,“我禀明圣上,解除与你的亲事,每每想到要嫁给你,我就恶心。” 他坐了起来,支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上面,“怎么?我真这么讨厌?” “如果没有婚约我也不会讨厌你。” 明泽此刻忍俊不禁,“我,”他欲言又止,若从自己空中说出不喜欢岳凡,估计这个女人肯定还得跟他动起手来。“这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想解除就解除。” “我心里那个与我相守一生的人不是你。” “那我在你那里算什么?” “贱人!” 这个女人倔强起来还挺可爱,“你我二人也认识十几年了,给我改个称呼。” “贱人!”终究是女孩子,岳凡气红了脸,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他想若此生他未遇见若莺,这个女人是他相守一生的人吗?多少年他一直认为她是男人,直到有一天她的胸部隆起,被他撞个满怀,他才知道这个与他同吃同住十几年的兄弟是个女人。 “喂,”他叫住她,“做兄弟不好吗?” “我倒情愿真是兄弟。” “好,那就还是兄弟。” 草原的夜,星光满天,流萤点点,岳凡站在明泽的帐外,倔强地看着星空,没人会看到她的泪,她真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这样就没那么多烦恼,以前还好,现在她的太多女性特征表露出来,她真的不甘平庸,女人难道就不能建功立业,成就一代君王?她心有不甘。 探子来报,草原上的炎荒部和川赫部的军队正在集结,准备犯境。 岳忠勤亲自上阵,岳凡明泽各在一侧。全军上下严阵以待。 远处风尘滚滚,终于来了。草原上的人野蛮彪悍,凶狠残暴,岳忠勤从不肯觑。为首的两个男人是两个部族的王子,他们兽皮裹身,披散着微卷长发,头上戴着镶宝石的抹额。 两军对峙,其中一个年长的骑在马背上走了出来,扬起马鞭指向岳家军。“多雒,你看到没,这中原的男人比我们草原上的女人还要水嫩,我们草原上的女人粗腿大膀,还不及中原的男人好看,要不要大哥给你抢一个回去解解馋?” “库里舍,我不是来说笑的。”多雒一脸冷漠相对。 “说你呢!”明泽隔着岳将军不老实地跟岳凡打趣。 “说你,人家说的可是男人。” 明泽上下打量她,“你不就是男人吗?” 岳凡白他一眼,“贱人。” “诶,昨晚在我帐中不是说给我改改称呼吗?” 岳凡压低怒火,“贱人,闭嘴!” 岳忠勤看过来,“殿下,喜欢玩笑,回去后跟老臣逗闷子吧!现在不是时候。” 明泽听话的闭上了嘴。 对方一声令下,混战开始。岳忠勤看向岳凡,“护着他!” 岳凡懂父亲的意思,每一次她都得护着他,这个人,脚上的功夫不敌手上的功夫,而手上的功夫又不敌嘴上的功夫,除了拿她挡箭就没做过任何好事。 岳凡的兵器是把柳叶长刀,马上功夫一流,近身战也优势明显。再看明泽两手空空一副看戏的架势,岳凡好不生气。 一把弯刀袭来,长刀迎击,库里舍哈哈哈大笑,“瞧你的样子跟个娘们似的!来,让爷疼疼!” 岳凡手腕微转长刀抽出,一刀向库里舍手臂斩去,库里舍手臂生生被斩下一块肉,库里舍吃痛调转马头就跑,其他将士驱马追赶,岳凡还留在原地。 “你说这库里舍若是知道你是女人他得多丢脸?” 此时岳凡不屑于看他。 远处的多雒一直按兵不动,看库里舍骑马逃回,他冷冷地说道:“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你也不过如此。” “女人?”库里舍调转马头看向岳凡。“这次是我大意,待下次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多雒看了一下他手上的手臂,调转马头,信马由缰的走了。他身后的亲信把手放进嘴里,一阵呼啸,他们的开始退兵。 “这就打完了?” “你还想怎样?” “我想看你被他们抢去做压寨夫人!” “贱人。” 多雒回到川赫部的草场,母亲亲自出来迎接,这是他第一次出征,她把他从头到尾摸了一遍,见没有受伤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母亲,我见到他了。” “谁?” “表哥。” 听到他说这个母亲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切莫教你父王听到。”她拉起他的手进毡房。 二人坐定,母亲递给他一碗马奶酒,他一饮而尽。 “我离得远,并未看清他的样貌。” “多雒,你要努力,母亲还等你带我回中原呢!”她伸手去摸他的头。 这时毡房门帘掀起川赫部的阿凛王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一脸胡须,和多雒一样的长卷发。 “茉莉儿,”人还未进门声音便到了,他看到多雒,“我就知道你在这,全都是中原人的臭习性,偌大的孩子离不开娘。” “大王,是我硬拉多雒来的,是我的错。”茉莉儿忙过来要跪下。 阿凛王起她,“我说的是他,没说你。他身上流着我的血,就应该像我这样。还不快出去,打了败仗的子,想想一会该领的惩罚。” 川赫部最大的毡房,是阿凛王的。 多雒于其他弟兄站在一起,正上方坐着阿凛王。 “听库里舍王子说你吓得一直未动,真是丢父亲的脸。”长兄豪契态度鄙夷。 “父亲。”他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深鞠一躬,“今天我确实无心应战,因为此时不宜开战。” “你何出此言?我们草原正是水草丰富,马群彪悍之际,为何不宜开战?夺下他们的南都城,我们过冬就有希望了。” “父亲,现在草原天气温暖,中原人可以勉强驻守,等冬天大雪封原,那时才是我们进攻夺城的好时机。” “你疯了吧!”豪契怒道,“冬天大雪封原,我们的马匹没有吃的,哪有力气作战?” “父亲,我有法子不用和炎荒部合作,还可以在冬天拿下南都城。” “说来听听。” “我求父亲带族人退回赫摩湖。”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豪契打断他的话。 阿凛王摆手示意让他闭嘴。 “赫摩湖现在水草丰裕,野马群聚,我们好好养我们的草原马,我会带着我们的马去中原,把他们最好的粮食换回来,等我们囤好粮草,冬天来临还怕我们会饿着吗?到那时还是我们求炎荒部合作吗?” “马是我们草原人的命根子。”豪契仍不解他的话。 “可是粮食更是我们的命根子,每一年冬天我们都是节衣缩食,苟延残喘,听天由命的等待春天来临,马不是我们的命根子而是我们翻身的法宝。马在草原上无穷无尽,可粮食却少得可怜,我们要在粮食上下力气,维持长久才是根本,打打杀杀抢来的总归有限。” 阿凛王微笑颌首,这个儿子,不愧是青冠帝的后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万绪千端 清晨,平北王食过饭后,刚倒上茶,还未送到嘴边就被一阵热闹的鞭炮声惊得撒了一身。 “发生何事?” 管家何全忙报,“是的新铺开张,王爷忘了?” “哦,”想起来后怒火又起,“这丫头惯会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平北王府街一端,闹市街头,若莺的锦缎铺开张了,引得京城的官家大户的姐都来观瞧。 大到精致的刺绣屏风,到一方丝帕,只要与丝相关的她都有。她做的成衣当天就被哄抢一空,每件成衣都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深得闺中姐们的欢心。 “我呀!最擅长的就是做嫁衣,哪位姐出阁可要想着我,龙凤被,鸳鸯枕,百子盖头,就交给我吧!保管你们美美的出嫁。” 若莺的话逗得众姐哄堂大笑。在这没有男人,没有父母家规守着,这些姐们放开天性,嬉闹成一片。若莺的“锦绣坊”倒成了热门之地。整日门庭若市。 一日午后,锦绣坊鲜有的安静,没有客人,若莺守着秀娘们刺绣。 门口站着两个醉汉,一人手里还提着酒坛,看穿着也不是普通人,二人嬉笑着走进店里,一盏茶的功夫,街上的人看到二人被人生生从店里扔了出来,趴到大街上,人们都围上来看热闹。 若莺走出来,站着高高的台阶上,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喜抱出一个绣墩放在若莺身后,她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打着滚的两个人。围观的人视线都转移到她这里,这个女孩太漂亮了。 二人边相扶着爬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臭娘们,你有种!” “本店规矩只准女眷入内,你们是瞎吗?”喜指着门口的告示呵斥道。 “等老子叫人把你的店一把火烧了!” 这时万掌柜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来,看到挨完打的二人,忙抱拳拱手,“这不是,宋公子和刘公子吗?幸会幸会。您这是?” “还不是被这娘们打的。”宋公子捂着被打肿的腮帮子。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围观的人群也引来了巡街的官兵。 “你们因何事围聚于此?”领头的巡城官问道。 “此二人进来我的店,满身酒气,言语轻佻,举止猥琐,劳烦大人,把他们带走。”若莺站起来行了常礼。 官兵被若莺的美貌折服,忙转身要拿人。 “宋公子?” “我爹乃六部尚书你敢拿我?” “不敢。” “我爹乃中枢侍郎,你敢动我?”这刘公子也报出父亲的官职。 万掌柜看到若莺开始挽袖口,她要生气了,他忙迎过去,拦住要下台阶打人的若莺。“大姐息怒,这里天子脚下,可不比在杭城。” 若莺强压怒火,冲他们微微一笑。“都有爹是吧?不能拿人是吧?要把我的店烧了是吧?” 她转头在喜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喜转身离开。 万掌柜替他们捏了一把汗,眼前的女孩倾国倾城,看似柔弱无害,可这长渊帮二当家的名头也不是唬人的,她那反覆无常,刁蛮任性的脾气他是亲眼所见,若在杭城她是断不会受这等气,这二个人的尸首早被扔乱葬岗喂野狗了,可如今没人拦着她,她的火爆脾气也压不住。 喜出来一把明晃晃地菜刀扔到了二人脚下。 “不拿人可以,”她抬起右手,红色的衣袖袖口被扯破,露出白嫩的手腕,“我被扯破的衣服,不能就这么算了。” 见若莺言谈强势,又怕惹了更大的麻烦,巡城官一时不知如何定夺,“那宋公子赔钱吧!怎么能对姐动手呢?” “我不要钱!”若莺又坐下,神情自若,“喏,”她一嘟嘴,眼神瞥向地上的菜刀,“把那动我的脏手留下来。” 众人一片哗然。 “疯婆子,老子怕你不成?”宋公子丢了面子叫嚣起来。 若莺眉眼抬起,杀气传来,“让我亲自动手吗?” 宋公子想起刚才那无数的耳光,手摸上脸,喉结上下,心有余悸。 万掌柜忙上前,“大姐,这” “要你教我如何做吗?” 万掌柜被她的眼神吓到,二当家真生气了。 “汝等父亲都在朝为官,从三从四品的官职,就教了你们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调戏良家之女,”她站了起来,她指向门口的告示,“连识字都不教?还要烧了我的店?这土匪的行径也是令尊教的?汝等父亲他们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如今身居亦是高位,就教出你们这样的货色?” 二人被教训的脸上变颜变色,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竟无处可逃。 “说得好!”人群之中一中年男子拍手走出,是平北王。“不愧是我女儿。” 若莺七窍玲珑心忙下台阶行礼,“拜见爹爹。”这甜甜地一声叫酥了所有人的骨头,与刚才霸气十足地要砍人手的女孩大相径庭。这声爹爹也是故意唤给旁人听的。 这宋刘二位公子瞬间腿软跪在地上。 “混账东西,也不看是谁的店就乱闯!伤了公主你们担得起吗?”平北王身后的何全呵斥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二人慌忙求饶。 “蠢猪一样的东西,求王爷有用吗?” 二人领悟,忙又转向若莺,磕头求饶,“公主大人,人有眼无珠啊!有眼无珠!” “人可以饶,手一定要留下,我这里不是茶馆酒肆,青楼妓院,容不得你们这种人来去自如。” “念在你们父亲在朝中鞠躬尽瘁的份上,一人留下一根手指,滚吧!”平北王冷冷地看向他们。 转头看向若莺时他的脸上笑容堆垒,“丫头,走吧!醉仙居,老子饿了。” “遵命!” 醉仙居。 若莺殷勤在侧,给平北王夹菜斟酒。 “义父,有明泽的消息吗?”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对我太好没有好事。” 若莺乖巧的微笑。 平北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那子给你的。” 接过信若莺迫不及待地打开看,见平北王侧目观瞧忙把信护在胸前,“义父,没你的事,不许偷看。” “这叫什么混账话?若没有你义父我,谁给你俩千里传信?没良心的!” 若莺笑着把信笺放回信封,“我回家看,就不让你看。” “切,”平北王不屑理她,“对了,你哥在宿卫营干的不错,伙子有前途。” “此话怎讲?” “这沁芳阁的宿卫换了一波又一波,不是被赶跑,就是这贤妃的疯病愈甚,这博翔去了,贤妃的病倒安稳了,你说稀奇不稀奇?” “是挺稀奇的,敢情我哥能镇宅压邪呀!” 平北王被逗得哈哈大笑。 傍晚,若莺倚在窗前,双手托腮,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市井风情,货郎的叫卖声,妇人们讨价还价声,酒楼的店二端着一托盘的酒菜要送到谁家?谁家的媳妇手里嘴里忙着嗑着瓜子,远处粉轿一顶,谁家的姐在挑帘观望,跟着的婆子吓得忙护住轿窗,看到这若莺露出甜甜的微笑。 她拿出放在荷包里的那封信,夕阳斜晖下,信笺映上温暖的阳光。 若莺:见信安好。此时,北风呼啸,夜深人静,隐约听到远处狼群吠月,此时,我在想你。 若莺,展信欢颜。此时,月下剪烛,只我一人,草原的夜,流萤漫天,只我一人看到。此时,我在想你。 若莺,见信如面。此时,夜雨茫茫,长夜无眠,边塞苦,苦不过千里相思。 我会忆起那满山桃花,我会忆起在桃花山中放纸鸢的你,我会忆起久别重逢一如往昔的你。 待相逢花前月下, 忆笙歌别样年华。 平日里巧舌如簧的他,写的信竟如此简洁。合上信,若莺感觉心里甜甜的。 谁也不知道,若莺见过贤妃。 那日清晨,锦绣坊后院的门被敲响,若莺看到一脸疲惫的博翔。 “三哥,发生了何事?” 博翔挠了挠头,“有点棘手。” 入夜,博翔同若莺悄悄潜入了沁芳阁。沁芳阁内空无一人,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哭闹,若莺吓了一跳。这宫娥太监都被发疯的贤妃吓跑了,晚上无人敢值夜,偌大的沁芳阁只剩贤妃一人。 若莺推门而入。此时贤妃手里正拿着一个花瓶高举过顶,在若莺面前摔了粉碎。 “你是何人?新来的宫女?”贤妃疑惑地看她,看她的装扮又不像下人。“还是,来找我索命的?” “你闹够了吗?” 贤妃没有理会她,又一阵诡异地尖叫,“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她指着若莺身后,“他们来了!来了!” “你别装了,又没人看到。”她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了上去。“再胡闹,杀了你!”威胁之声发出,她那令人心悸眼神射来。“反正别人都当你在发疯,这没有人来,死了都没人知道。”她的笑容又天真烂漫。 “你到底是何人?”贤妃没有了癫狂的模样,没有把这丫头吓到,自己倒被吓到了。 “杀了你,我就带着你儿子远走高飞,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你是明泽说的那个姑娘?” 若莺声音变得温柔,“你不要再给明泽添烦恼了,青冠帝转世的名声不好,他背负不起,这只会给他带来更多不幸,他的身份会更刺眼,他的父亲更是无法面对他,你赋予给他的期望,也只能是期望了,让他安静的打拼属于他自己的业,你在拖他的后腿。” “这些话,是他的意思?”贤妃眼光黯淡下来。 “他知道你发疯是故意的,只是不想戳穿你。”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静静地等他回来。” 自那晚后贤妃病好了,沁芳阁内架设了佛堂,整日诵经祈福,足不出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公子无常 这一夜杭城的达官贵人一夜无眠,他们收到一封信,一个名单,这个名单被称为“无常索命榜”。榜上之人,必死无疑。 不知何时,江湖上出现了一名杀手,人称“无常”,他誓杀尽天下背信弃义之人,每到一地,“索命榜”一出,杀戮必现,令人闻风丧胆。 这只是江湖谣传,杀手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传言也不过粉饰人设,所以,也只有这些坏事做尽的人害怕而已。 今日杭城县令卓海成亲,说是成亲倒不如说是当地恶霸强抢民女,给自己添充后院,他的姓名也在榜上,这倒不影响他登科。 入夜,梅新雨坐在新房暗自垂泪,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手帕,想到自己的家人生死未卜,自己即将到来的危险,她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远处传来的声音觥筹交错,人声嘈杂。檐下暗处一人影悄悄落地,从开着的窗子翻身入了洞房之内,落地无声。 从盖头的缝隙她看到一双黑色的薄底快靴,头上的盖头被粗暴的揭开,她抬起头,粉腮上泪落如雨,楚楚动人。 她看清来人,不是卓海,一个年轻男子,脸上蒙一银色面具,穿着夜行衣。 男子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状,“不要吵,”他把堵在她嘴里 的手帕拿下来,“否则杀了你。” 她惊恐地望着他,点点头,泪又流出来,“我不吵。” “我去了“梅墟”,梅先生不在了,他们说你被带到这。” “我爹?” “会酿你家梅子酒吗?” 她点点头,“我爹只教过我。” “那就好,我救你出去,你给我酿酒。” “我爹怎么了?”她心心念念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那个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又重新给她盖上盖头,而自己一跃而起轻巧地落在房梁之上,像一只狸猫。 有人推门而入,卓海一身酒气。“美人,我来了,嘻嘻,相公我来陪你了。”他转身插上房门。 新雨吓得浑身发抖,盖头又被掀起,这次的人更令人恐惧。卓海的手伸向她的脸,突然一柄长剑自胸口贯穿,血溅了她一脸,面前的人轰然倒地,巨大的恐惧袭来,她失声尖叫。 “怕什么?”男子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要跟我走吗?” 她早已吓得失去心智,只剩下不停地颤抖。 “既然如此,我就同你讲了,梅先生在你被抢走后,急火攻心,不治身亡。若不是一定要买你家的梅子酒,我不可能来救你。” 她抬头望着他,泪眼迷朦,欲言又止。对呀!非亲非故之人,何必救她?想到从此世上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看准了墙角的那对巨大的花瓶,挣扎而起抱定了撞柱赴死的念头。 她被拦下,“要死也得把梅子酒给我。”面前的人倔强的令人无法理解。 “你为何执念如此,定要我们家的酒?” “因为你当初许下了只给我留着。”他摘下面具,新雨看清了他的样貌。 “是你。” 梅长卿善酿青梅酒,建酒肆于杭城外十里河畔,取名“梅墟”,待八方酒客。其妻早逝,只留一女,梅新雨,二八时节,倾城之貌,名动杭城,追求者无数。而她已有自定下的婚约,与龙家二公子青梅竹马两无猜,这亲事也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若不是龙家惨遭灭门,卓海也不会打上新雨的主意。 回到梅墟,此地已是一片狼籍,大雨如注中,新雨伏地失声痛哭,博昂撑着伞站在她身边,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因为相同的伤口自己的还未找到医治的药。 他帮她重修梅墟,这里换了新的男主人。她需要人陪,他渴望温暖,两颗受伤的心急需慰藉。 一清早大门被人砸开,一众人簇拥着一贵妇进入,店内的酒坛被来人砸个粉碎。 “贱人出来!”贵妇猖狂地叫嚣。“给我砸!” 众打手得令,手里的木棍一阵乱砸。 新雨听到喧闹声忙从后院跑出来看,打手看到她,一把捉住,贵妇走上前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卓夫人,你” 话音未落又一个耳光打来,新雨的嘴角渗出鲜血来。“贱人,今天的帐我们一并算了。” “放开她。”门外博昂手提着食盒走入,他抬起腿一脚踢向控制着新雨的打手,打手还未还手就打了几个滚,滚向一旁。 他放下食盒,拉过新雨,扶起被放倒的椅子,扶新雨坐下后蹲下身子给她擦去嘴角的鲜血。 “别怕,有我。” 她点点头。 “哟,这不是龙家的二公子吗?对了,你跟着贱人”话音未落博昂已走到她面前,一个耳光打过来。 “再口出秽语,对你不客气。”博昂神情冰冷,言语阴狠。 卓夫人捂着脸语气近乎癫狂,“我家老爷的死你们都脱不了干系,待我报官,你们这对奸夫” “啪!”耳光响亮。卓夫人被打懵。 “说了,再口出恶言对你不客气!”他伸手指向她,“卓海即知她与我有婚约在先,还要强娶,污了她人名节,毁我龙家名声,死不足惜!至于你,泼妇无礼,私闯民宅,殴打无辜,你们夫妇一路货色,想要去陪你家老爷,尽管在这里闹事。” “就是你害我家老爷!”卓夫人不依不饶。 博昂附到她耳边,“对,是我杀的,一剑穿心,我的手法老道,他死的没痛苦。在我的榜上有名,他还能活?” “你,你”卓夫人瞪大双眼,满眼恐惧。“你是” 他把食指放在唇上作出噤声状,“嘘,知晓了我的身份,你也就活到头了。”他的话语缥缈诡异。 “我,我走,我不找那贱我不找梅姐麻烦,我,什么都不知晓,我什么都没看到。”卓夫人在发抖。 博昂露出微笑,“还不带着你的人滚。” 卓夫人忙点头,招呼手下离开。 看着卓夫人离开新雨支撑着的身子瘫软下来,她真是吓坏了。博昂的几句悄悄话就吓得她败退,想到他面无表情地当着她的面杀人,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饿了吗?我出去买了几碟菜。”博昂的话语温柔。 几日后,卓夫人死了,不明不白地服毒自尽。 是夜,杭城刺史陈永挑灯夜读,忽听的有人敲门。 “谁?” 没人回答。 陈永起身去开门。门开,首先入眼的是一面银色面具,门外人,隐藏面目,黑色的夜行衣,手持长剑,鲜血自剑锋滴下,来人正是传说中的杀手“无常”。 陈永一惊,后退一步,门口的侍卫早已被割喉。无常一步步逼近,长剑架到颈上,只要稍一用力他就会魂飞魄散。 “英雄,”陈永叫住他,“本官自以为为官以来公正廉洁从未做过任何贪赃枉法之事!我只求英雄让本官死个明白。” “三月十二,龙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唉!”陈永长叹一声,“我与龙兄数十年情谊,他遭此祸事,我却无能为力,我只接到上官的传话,不管龙家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插手。” “那么说,你那日去赴宴是知晓龙家要被灭门之事?” 陈永恼恨地点点头,无常的剑又爬上脖颈。“你即与龙家数十年的情谊,为何不提早通知他的家人?他们本可以躲过这场劫难!” “我的家人,我的前程,顾虑太多,太多了!” “背信弃义,苟且偷生,留你何用?” 剑锋的反光一闪,血溅高墙。 余下的日子,索命榜的事他还在继续。那些达官贵人死前的话都一致,龙家灭门他们都提前得到消息,所以他们会借故离开,博昂的疑虑被坐实。 再次重游故地,龙首山上,被烧的痕迹已被新长的青草掩盖,发生过的一切恍如隔世。桃花林里,龙傲君的墓隐于此,张朗不负重托,龙傲君与三位夫人的墓修得很规矩,因为有人打理着,墓地很干净,供品也时常更换。 博昂俯身跪拜,“爹,娘,博昂不孝,大仇未报,无颜面对,大哥的做法我理解,我没有能力照顾年幼的弟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们报仇。这杭城的一些人必然脱不了干系,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起身后他坐下来身靠着母亲的墓碑,“娘,我现在和新雨在一起,可我,配不上她。”说到这,嘴角的微笑变得苦涩。“一切都是错的,人和事,都是错的。都是我的错,若我那日多说一句话,告诉父亲我的疑虑,提醒他当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回到梅墟,阳光灌满的院里,新雨穿着青色的长裙,如她手中笸箩里的青梅。 “我要开始酿酒了。” “嗯,我等着喝。” 眼前的人,太美好,他怕自己守护不住,若没有那些变故,他们会怎样?她会是他的新娘,日子无风无雨,平稳幸福。而如今,尘世的种种他已不配拥有,沾满鲜血的双手会玷污她的美好。当日去救她,他想过不表露身份,救出她便潇洒离开,可事与愿违,他还是落入她的温柔,但他无法像大哥那样深情且勇敢。 余下的日子,他与新雨度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时光,朝来烹茶煮酒,夜看流萤逐星。所有的一切发乎情止乎礼,他毫无越轨之举。 一日醒来,想起昨晚的梦,梦里若莺埋怨他不来看她,一时意气,他不辞而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兄妹小聚 一大清早若莺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是博翔。 “三哥,太早了,喜的饭还未做熟呢!”若莺睡眼朦胧。 “我在宫里见到了大嫂。” “你说了什么?”博翔的话惊醒了迷糊的若莺。 “我在宫里见了大嫂。” “看错了吧?” 博翔没有看错,只是眼前的一切无法用个人经历理解。此时他已不再专门宿卫贤妃的沁芳阁,从宿卫营调到皇家卫,开始担任巡夜校尉一职。昨晚值夜时,他巡视至天合宫,被一阵歌声吸引,透过窗户他看到一盏巨大的水晶缸,缸内游着一尾红色金鱼,或者说他看到了人身鱼尾的鲛人,明淙一脸痴迷的抱着缸壁,里面的鲛人在唱歌,那画面诡异渗人,更令人震惊地是鲛人的脸与玉灵一模一样。 在餐桌上博翔又把刚才的事复述一遍,若莺也露出和博翔初次看到时的表情,震惊异常,难以接受。 “你是说那人鱼是大嫂?还是说人鱼长着大嫂的脸?” “我也不明白,此事到底如何跟大哥讲?” “你不要同大哥讲,你还没有调查到了什么。” “我问了专门宿卫天合宫的朋友,他说这鲛人是国师送与三皇子的。” “国师”若莺若有所思。 “你想到了什么?”看她在思索什么,博翔忙问。 “我想到我饿了,你也吃饭吧!”若莺把一个馒头塞进了博翔的嘴里。“等会我去凌烟阁转转。” 食过早饭博翔去补觉,若莺带上喜,提着一巧的竹篮出门了,竹篮里放着香烛供品,用一片红色的苫布盖着。 凌烟阁供奉着元始天尊,香火鼎盛,如果香客幸运还能得到国师亲自解签。 若莺站在凌烟阁外的大街上,一大早上香问卜的人还真多。 一道士在门口迎客,见若莺穿着不俗,忙迎上去,“姑娘上完香要不要抽个签?” “好呀!哥哥。”若莺笑容甜美,看醉了那道士。 道士接过喜手里的竹篮带她们进入正殿。 正殿内供奉着元始天尊的金身塑像,道士给她们点上香递过来,若莺接过香跪在蒲团上祷告,“愿天尊保佑他平安归来。” 道士替她把香插上香炉,若莺命喜给了香油钱,道士把签筒递了过来,若莺伸手抽出一根竹签。 “哥哥,我要去哪里解?” 道士伸手指向门口,有一位老道坐在门口。 “对了哥哥,”若莺拉住他的手,一颗碎银子放到了他的手心,“这签国师能否给我解了?” “家师昨日远游未归,施主您今日无缘。” “哥哥,我听人说国师圈养着一条人鱼,你能带我去看看吗?”若莺压低声音,恐被他人听到。 “你来晚了,国师已经把鲛人送给了三皇子。” “这世上还真有人鱼?” “有,贫道有幸还得见了。” 若莺撇撇嘴,“看来我无缘得见了。谢谢你,哥哥。” 她带着喜出了正殿,把卦签丢到了解签的摊位上。 老道拿起来一看,嘴里念念有词,“临物易与,天地人合; 一到春风,百祥骈集。 姑娘,上上签啊!要贫道给你解了吗?” “不用了,这签子您自己留着玩吧!” 老道悻悻地收起卦签。若莺站在路边准备离开,突然远处一阵喧哗,一架马车驶了过来,这马车镶玉鎏金,金碧辉煌,身旁身后跟着几十个道童,为首的道童手提着莲花灯盏,金色的帘布被风卷起,凌烟道人端坐其中,好不威风气派。 若莺站在路边观瞧,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国师,这个国师五十岁上下,长须铺满胸前,她看不出他有什么仙风道骨的气质,看起来倒透着古怪,他像极了认识的某一个人,是谁呢?若莺想不出。 国师下车,转头之际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一抹红色,他转身看,一红衣少女站在路边,美貌令人折服,光彩夺目。 自凌烟阁回来的路上若莺被一马队吸引,全是胡马,个个膘肥体健,神清骨俊,一男子牵着头马走在至阳城的大街上,引来无数人驻足观赏。 她知道博昂爱马,这次离家他丢了自己的良驹,心里很是遗憾。 “这位哥等一下。”她唤住牵马的男子。 “姐叫我?”男子停下脚步。 “你的马卖吗?” “的行千山万水费尽千辛万苦去往荒蛮之地寻得这些良马,就是为了养家糊口。不过,姐可敢骑马?” 若莺咯咯的笑,“我不骑马,别人可以骑啊!” 男子一挥手手下的人跑过来帮他牵住马。他对若莺做了请地动作。“请姐挑选。” 若莺走向前去看,仰着头,一头接一头的观瞧,站在高大的胡马面前她愈发巧了。行至一匹白马面前她停下脚步,伸出手拂过白马的额头,“它长得真好看。多少钱?” “姑娘好眼光,当初我们发现这匹马,手下的人追了三天三夜才捉住它,难得可以驯服。” 听他的话若莺被逗笑了,“追了三天三夜?你们好厉害!” 他大手伸出,“十五两金。” “可我带不走,你得给我送去。” 他点点头,“这是自然。” 她歪着头看那匹马,虽然是买给二哥的,可却是再见无期,他何时才能回来呢?又想起她的院可养不下这大家伙。 回家的路上,若莺与贩马人一前一后走着,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哥哪里人呀?” “在下克陵人氏。” “哦,我是杭城的。” “嗯。” “哥,贩马多久了?” “三年。” “哦。” “姐知道此地有间芙蓉客栈吗?” “知道啊!” “芙蓉客栈的掌柜也是克陵人氏。” “哦,原来如此。” 走到锦绣坊的大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若莺心中大喜,兄妹的心默契竟至如此,二哥回来了。 “二哥。”若莺迎了上去。 博昂面容削瘦,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拉起他的手,“二哥你看!”她指向那匹马,“我买的,喜欢吗?” 博昂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看着他疑惑的脸若莺笑了起来,“给你的,我还想着为你买了你又不在,我是不是因为太想你,都痴傻了?” “若说,我心里感应到你在想我,我就来了,你信不信?” “我信。” 睡梦中的博翔被人揪着耳朵弄醒,“哎呀,好妹妹,我刚睡下,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博昂,“二哥?” 坐在正厅,博昂指着桌上的两坛酒对若莺说道:“这两坛酒你哪天回“老家”给大哥带回去。” “你给他的你去送,我不管。”若莺不理他。 “那好啊!这酒是你梅姐姐家的,反正大哥不喝也不会死。只要大哥喝不到你不心疼,那我喝了吧!”他拿起一坛要开封,一只手伸过来按住。 “欺负人,明知道大哥最喜欢梅姐姐家的酒,你还激我?” 博昂看着她着急的样子都那么惹人疼,禁不住笑了起来。 “二哥,你回杭城了?”博翔问。 “嗯。” “你去看爹娘了吗?”若莺问道,脸上满是忧伤。 “我看了,你那个张朗大哥给爹娘修了墓地。” “梅姐姐好不好?” “她挺好的。” “你去看” “好了,问题太多。” 若莺捉着发梢害羞地笑了。 入夜,若莺在醉仙居订了酒菜给博昂接风。兄妹三人秉烛夜谈,从儿时趣事,聊到彼此的近况。正厅里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 “大哥最近还好吗?”博昂还是问起了大哥的近况。毕竟是同胞兄弟,他还是放不下他。 “大哥,其实不好。”若莺回答,“这些日子大哥少言寡语,除了跟祖父练功,他都去不出门了。” “大哥发生了何事?” “你走之后大嫂和玉树也不辞而别,若不是你跟大哥大闹一场,大嫂或许不会走。” 他冷笑一声,“心里有鬼才会走吧?” “二哥,一谈到大嫂你就阴阳怪气的。”博翔也不满地看着他。 “有吗?” 突然若莺拍案而起,“三哥,你今天带二哥去看那个吧!” “那个?”博翔一头雾水。 “就是今早你跟我说的那个。” “不去。”博昂端起酒杯送到嘴边言语冷淡。 “知道我说什么吗?”若莺转头看他。 “反正没好事!我为了见你车马劳顿,今晚我要好好休息。” “二哥,三哥看到人鱼了。” “大惊怪!” “三哥说人鱼的脸长得跟大嫂一样。” 博昂的酒杯停了下来,指向博翔,“你来说。” 博翔又把昨晚之事复述一遍。 “这倒稀奇。” “奇怪吧!我今天还去了一趟凌烟阁,见到了大国师凌烟道人,他的徒弟跟我说,国师确实是把人鱼献给了三皇子。” “你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把戏。” “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好好好,为了你,我去看看。”看着若莺他无奈地笑着叹气。 午夜时分,兄弟二人站在天合宫的主殿楼顶之上,夜凉如水。 忽听得殿内传来巨大的碎裂之声,明淙大声呼救。 “二哥,我先去看看,你在此等我。” 博翔翻身下楼,带人冲进天合宫。 刚踏入殿门,他踩了一脚清水,明淙大声呼救,那巨大的水晶缸已崩坏,水流一地,而缸中的东西已不见踪影。 “龙校尉,快,快追,有人抢走了本王的宝贝。”明淙喊他手指向门外。 站在楼顶的博昂看着远处逃走的身影,拳握得格格响。 “江知守,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久别重逢 时至盛夏。若莺在院的桑树下乘凉,石桌上放着平北王带来的番邦水果,却不合胃口,躺在竹榻上,绢扇轻摇,无聊至极。 “姐!姐!”喜呼叫着自店里跑来。 “嗯?”她一脸慵懒提不起精神。 “冰人的冰送来了。” “哦,带进来。” 自院的侧门,冰人推着独轮车进入,冰块整齐的摆放满车。 “放到后厨去,你就可以走了!”她用绢扇把石桌上的银子推到桌边。 冰人拿过银两向她道谢,被喜带着推车去了厨房。 送走冰人,喜给她装了满满一盆冰端了过来,放到树下。 “你去把剩下的冰给绣娘们端去,天太热了,人都没心思做工了。” 说完她俯下身用扇子把冰块散发的凉气扇向自己,凉风扑面而来瞬间觉得清爽舒服了。 “你倒是惯会享受!”身后有人调侃。 是他,她忙转身,衣袂翩翩,美艳动人。眼前人未变,还如以往英姿挺拔,他一身暗红色长袍,与她桃红的裙衫依旧相配。 “许久未见,你可好?”明泽微笑着望着她。 “许久未见,我很好。”手中的绢扇轻摇,发丝飞舞。 “若我说我想你,”若莺低下头,若有所思,继而又抬头看他,“你会如何对答?” 女孩的话,直接大胆,倒教他一个男人害羞起来。他走向前去,拉起她的手,眼底满是深情,“我也想你。” “自你走后,我数着日子,就盼着你早日归来,我还去了凌烟阁为你上香祈福,求天尊佑你平安。我从未有过如此心情,为一个人,牵肠挂肚,惴惴不安。” “我在远疆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每每独处我都想着你要是在我身边该多好。” “边塞苦,苦不过千里相思。” 听到若莺读他的信,他被感动,“我这半生活得孤苦,承载太重的期待,背负太多的责难,唯有你,待我之心温柔无瑕。” “我不知你的过去,也无法安慰,但你今后的时光我来相伴。” 他的泪瞬间被击落,自无人给他温暖的家,军营中太苦,跌倒自己爬起,受伤自己舔舐,父母无爱,兄弟无义,身份的尴尬,让他至今都未能融入那个他冠了二十年姓氏的家族。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深情相望,她听到这世间最美的情话,“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拥抱自然且温暖,他的胸膛炙热令人心安。 “这次回来何时再走?” “父亲过寿,回来贺寿。只有半月之期,有一半时间浪费在路上,我只有三日的时间。” “过寿啊!”若莺七窍玲珑心,“等我啊!” 她转身回房间,不一会抱着一个大大的锦盒走出。她把锦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条玉雕的金龙,玉石天然的金黄色通体通透衬托得金龙栩栩如生。 “怎样?” 明泽不解地望着她。 “寿礼啊!真龙天子不是大都喜欢这种浮夸之物吗?不要瞧了,这块玉可是花了我很多银子的,我大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雕成的,本来打算今年我父亲寿辰送与他,现在送你吧!” “都是送长辈,女儿,儿媳亦是无差别。”他满眼幸福。 “说了什么疯话?”她脸一热,毕竟还是女孩子。 这时金城赶来,“公子,平北王在醉仙居等候,请与姐速去。” 明泽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锦盒对金城说道:“带回去,贺礼有了。” 醉仙居与锦绣坊隔着一条街,二人步行前往赴约,一路上二人牵手而行,一路上说不完的话,若莺被明泽地玩笑话逗得掩嘴开心大笑,时不时打闹起来。 “听人说你把宋刘两家的公子剁去了指,吓得这京城之中的登徒浪子不敢再招惹你的是非。” “他们是咎由自取,我还未受过这等欺负呢!” “哈哈,可是听起来还是你占了上风。” “我被人非礼,你倒是无所谓啊?” “若当时我在他们丢的可不是指那么简单。不过,这等事你自己不就解决了吗?” “对啊!” “所以,刘宋两家数月前家中失火也是你做的?” “我,睚眦必报!”她故意侧目而视,“心不要惹我。” “若我说我已与他人有婚约,你要怎样?” 若莺拉住他的衣襟,神色严肃,“若你负我,我必拉你同赴地狱。”她邪魅一笑,“你可以一试。” 他看她认真的样子,可笑可爱,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傻姑娘!我怕死。不光我怕死,我母妃也怕呀!你好生厉害,竟连我母妃都敢威胁教训。” “我也是实处无奈,她也实属过分,她没在帮你,而在害你。她的一生坎坷,却不给你安稳,我觉得你很可怜。” “这是什么话?” “想到我的家人,再看看你,我们的幸福生活你从未体会过,你是不是很可怜?想想我家的遭遇,或许真是物极必反。” “傻姑娘,又难过了不是?你就没考虑过以后如何面对自家的婆母大人?” “婆母大人?”她一脸茫然,继而想明白,举起粉拳打在他的臂上,“又寻我开心!” 他就势捉住她的手继续向前,身后的若莺愉快地咯咯笑着。 远处岳凡依旧一身男装,不知情的看到还当是俊朗潇洒地公子。她望着他们,他们看来是那么美好,男女之事她可能永远琢磨不透了。 在街角拐角处一人想若莺走来。 “姐,近日可好?”是那日卖给她白马的商贩。 “马先生,你又来贩马吗?” 来人忍俊不禁,“姐还是喜欢说笑,鄙人贩马,又不姓马!” “那是我的错,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若莺向他施以常礼。 那人忙还礼,“不敢在姐面前称尊,鄙人姓青,单字归,青归。” “青,前朝皇姓,天下皆知,前朝皇室已无后人。”明泽说道。 青归望向他,“你不就是吗?” 明泽一惊,自己的身份常人难以知晓,眼前人身份不明却知道他隐藏的身世。 青归神情自若,“姐若是还要马,可以去芙蓉客栈找我,鄙人还有事,先行一步。” “青先生,再会。” 临行时青归看向明泽,眼神意味深长。 六月十八,新帝天寿,举国同庆。 皇城内,大宴群臣。皇子公主齐贺寿,敬献贺礼。明泽穿着朱红色朝服,金冠束发,剑眉星目,在家族中兄弟中可算是头角峥嵘。 大哥献上一青铜大鼎,上刻九州图,是前朝青冠帝所造,后流落民间,被明炀寻得。 众臣惊叹,此物一得皇上的一统天下之日不日即至。 明淙献上东海红珊瑚一株。 众臣皆言,天下难寻如此名贵的珊瑚,天降祥瑞必是国之兴旺,天下之福。 明淙胞妹明桓献上亲笔万寿图。 众臣夸赞公主福至心灵。 轮到明泽,他抬手一挥,金城手托着一锦盒上殿,明泽打开锦盒,玉龙光芒万丈,满殿生辉。众臣皆惊叹,此等宝物只配天子。 看着父亲露出赞赏的目光,明泽甚是得意。 众人按地位分次落座。 “二哥,这宝物从哪里得来?好生气派!”明淙看着金龙满眼贪婪。 “此物并非我所寻得,而是,”他看向岳忠勤身后的岳凡,“愚兄的一个朋友献与父皇的,我只不过借花献佛。” “二哥这朋友不简单啊!单看这玉,那可是昆仑玉,常言道:昆仑山上一两玉,千两黄金也不易。这么大的一块玉雕成的金龙,那可不是千两黄金能换来的。” “愚兄对这些不甚了解。”明泽未能想到若莺竟将如此名贵之物赠予他,他在她心上位置可见一斑。 “如此实力雄厚的朋友,二哥可要给弟引荐啊!” 明泽微笑不语。 前排的平北王仰天大笑,“莫不是我那乖女儿送的吧?” 明泽点点头。 “早听说伯父认下一义女,竟是这出手阔绰的朋友。二哥还不肯引荐。”明淙笑道。 “对我这丫头气的紧,还是待你不同啊!” 明泽笑而不语。 酒过三巡,国师凌烟道人站出来向皇帝深辑一礼。“贺吾皇天寿永年,千秋万载。昨日贫道神游太虚之境,偶遇先师,贫道斗胆过问陛下之事,先师言讲,陛下后位空虚,中宫无主,恐生妖邪” 听国师的话无非是说皇上需要开恩选秀,充实后宫,他也只不过说出了当权者的欲望而已。父亲的欲望被他宣之于口,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明泽面露讥讽,他端起酒杯不屑地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不过如此。 酒过三巡,他借故离开。 来到锦绣坊,若莺守着冰盆侧躺在竹榻上在树下乘凉,头顶的树枝上挂着一鸟笼,里面关着一对通体雪白的鹦鹉。午后的闲散时光,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鸟?” 她抬起头,神色慵懒,“义父送的。话都不会说一句,我也懒得教它们。”她转头向屋内喊,“喜,端出来。” “什么?” “给你备下了解酒汤,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接过喜递过的药盏他一饮而尽,坐在她身边,他伸手把贴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拢在耳后。 “困了?” 她点点头,睡眼惺忪。“若不是等你早睡着了。” “睡吧!我守着你。”他摸着她的头。 “嗯。”她拉过他的手枕在脸下,甜甜的睡去。 过了这一天他又要走了,他舍不得,眼前的人是那么美好,她的情弥足珍贵,他视若瑰宝。 若莺醒来已是傍晚,她身上盖着丝锦薄被,明泽已不再身边,她慌忙起身。 “怕我走了?”转身看他从后厨走出,手上的托盘里放着洗过的葡萄。“我舍不得。”他眼底满是宠溺。 若莺又回榻上坐好,脸上笑容堆垒,幸福溢于言表。 “喂我。”她撒着娇。 “你得寸进尺了。”他嘴上虽这样说,手上却没闲着,给她剥了皮塞进嘴里。 “我明日启程,现在你说什么我为你做什么。”又一颗葡萄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握住他的手,深情相望,“那就让我看着你,一走数月,我怕把你忘了。” 夕阳西下,满院余晖,二人深情对望,久久无言。 只一念,万水千山,只一念,沧海桑田。一念之间,爱便生,一念之间,情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一场虚惊 这一日,若莺回“老家”看看。她牵着两头驴,每头驴背上负着两个大竹筐,里面装着给兄长弟妹的新衣和一些日常用度之物。 在村外的路上若嫣翘首以待,手里提着一串草编的蚱蜢,青草褪去绿色露出泛黄的痕迹。 “五姐。”看到若莺若嫣开心的摆手。 “妹。怎么还带着这个?”她指向若嫣手里的蚱蜢。 “这是玉树给我做的,五姐你说,大嫂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我们先回家。” 姐妹二人牵手入村,一路上说说笑笑,亲密无间。 “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呢?” “五姐我教我绣的清水鸳鸯,我绣完了。六哥和七哥每天带着村里的孩读书写字,弟每顿饭都吃的很多,就是想你。” 说话间,博成一路跑着跑向她们,“五姐,五姐,哎哟!”他摔了一跤,没有哭,爬起来继续跑。 若莺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 “是不是笨蛋?”若莺抱起他,“姐姐看看伤哪了?” “博成的手手破了,但是博成不哭。”他撅起嘴给自己呼呼。 若莺感觉眼眶湿润,他还那么就要自己忍受伤痛,她和他拱着头嘻嘻嘻笑,“回家,看五姐给你带什么了。” 回到家,竹屋院一如往常。祖父和大哥出来迎她。她忙放下博成向前拜见祖父。 “若莺不孝,祖父身体近日可好?” 龙镇海扶起她,“起来,每次回家都给我行大礼,咱家哪来的这等规矩?” 回到正厅,博文和博誉把她带来的竹筐搬了进来,她把里面东西一一拿出分给弟妹们,有点心,玩具,弟妹们正在长身体她一人都做了三身夏装,兄长和祖父每人两身,若嫣拿着给她做的碎花长裙开心的转圈,她还给博文和博誉带来了一整筐的纸笔墨,不忘的是还是祖父的酒。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博游感觉一阵酸楚,最为龙家的长女若莺比他更像是大家长,她做的太多,而作为兄长他无作为太久了。 “咳,”龙镇海咳嗽一声,“丫头,去做饭,这个子,”他指向博游,摇摇头,“做的太难吃。” 若莺被逗得咯咯大笑。 厨房里,若莺在切菜,博游帮忙。 “大哥,”她望向正在择菜的博游,“要不我把博成带走吧!” “这是为何?” “毕竟他一直都是我带,我带他走你还不至于太累。” “在这浮云谷中,我除了每天浑浑噩噩地度过,何谈累?”他心事重重。 “还在想大嫂?” 他未回答,起身提起水桶去院里打水。他的背影落寞孤寂,若莺无从安慰。 天合宫。 明淙把茶杯一把丢在太监的身上,“混账东西,这么烫的茶给本王喝,想死啊?” 太监忙趴在地上,磕头若捣蒜一般。 这是一侍卫打扮的人一闪而入。 “殿下。”来人单膝跪地。 “查到了什么?”他忙问。 “这个平北王的义女,名叫龙若莺,是当年杭城首富龙傲君的长女。” “哦,当初二哥灭了杭城龙家满门,怎么还有活口?” “她与二殿下过从亲密。” “过从亲密?还查到什么?” “她在杭城是江湖帮派长渊帮的二当家,手下商铺五十二家,听说也经营地下钱庄,至于有多少资产,属下查不到。” “一个女子,竟如此大的本事,怪不得昨天能让二哥出尽风头,”他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王要好好会会。” 他一招手,那侍卫附耳过来,“给我如此这般” 从珞珈山出来,若莺骑在驴上,头顶着野花编成的花环,一路唱着曲,往至阳城方向赶路。 途径一条岔路,路口齐刷刷地站定十几个蒙面人,若莺被吓着。 “几位哥哥” 若莺话音未落,蒙面人唰一下抽出长剑指向她。 想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对付普通人还行,眼前全都是练家子,她调转驴头欲逃命,但是驴乱了阵脚,她被甩下驴背,几番打斗后她被生擒活捉。 林间木屋,若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一根柱子上。她倒是不怕,就是有点百无聊赖。 “哥哥!”她唤着门口的守卫。“哥哥,我渴了。” 守卫纹丝未动。 “哥哥,我有很多银子,我还有看来,出去后我要雇个护卫。”她自言自语。 “哥哥,你家主人是谁呀?等等,我想想我的仇家都有谁?” 这里若莺倒是挺悠哉,而家里却乱了阵脚,一封绑架信送到家里,喜先是找了万掌柜,又去了平北王府,无果。 在皇城外,喜踟蹰不前,她心翼翼地跟守卫说要见龙博翔校尉,此时,金城骑马出城。 “求求你,跟龙校尉说一声,我们家姐被坏人绑了,要快去救人啊!” 金城看着马下的丫头面熟,却因有急事没有在意。行至数十步后,猛地想起,她是龙若莺的丫鬟。 宋府,六部尚书府邸。 大门被撞开,宋公子全身是血被金城扔到明泽脚下,他已被打得半死不活,金城一脚踩在他身上,一旁的明泽坐在石凳上淡定地饮茶,一旁的宋大人跪在一旁求情。 “殿下,犬做了何事冲撞了殿下?这这从何说起啊?” “还没想起来?”明泽睨视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宋公子摇着头,他的嘴被撕裂,已无法开口。 “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想好自己的死法。”他站起来掸了掸溅在身上的灰尘。 天色渐渐暗下来,人还未找到,全城已被翻了一番。万掌柜那边传来消息。城外五里树林里猎户木屋里有异动。 若不是站着若莺都要睡着了,没人理她,没人说话。 门打开,一男子进入,身上衣服的面料做工同明泽的出自一人的手艺,再看眉宇间倒也有相似之处,若莺望向他。 “不愧是二哥看上的女人,果然长得倾国倾城。”明淙托起她的下巴左右观瞧。“你也喜欢是吧?”他回头问身后的那人。 那人抱拳拱手,若莺看到他右手残缺一指,是那天的人,姓宋还是姓刘?还真是寻仇来的。 明淙的手握住她的脸,“还真是惹人怜爱,可惜本王心又所属,给你了。”说完转身即走。 “等等,”若莺叫住他,“我给你你想要的。” “呵呵,本王想要的你有?” “天下之大,能用钱财解决的对我来讲都不成问题。” 明淙上下打量着她,“好大的口气,单看那昆仑玉你还有点儿本事。” “昆仑玉还不算稀奇,我有更厉害的。” 明淙被她吊起了胃口,坐了下来,“说来听听。” 若莺微微一笑,“上古神兽,你也就见过鲛人吧?我那里有更奇异的东西。” “什么?” “秘密。” “你唬我!”他拍案而起。 “哎呀!我今天没有喂它们,饿了怎么办?”若莺不看他气急败坏地脸,自顾自地说着。 “故弄玄虚。” “你可以派人去看看啊!就在锦绣坊里。” 入夜,一人潜入锦绣坊,推开蚕室的门,锦帘重重,通道深深,走过几十道门后蚕室出现,来人被眼前的一切镇住。 几十个石床,床上铺满桑叶,桑叶上爬满了五色巨虫,巨虫嗅到陌生气息,抬头望向来人,张开嘴,露出满嘴剑利的牙齿,发出“嘶嘶”地低吼。 来人忙转身要逃,却发现巨虫爬上锦帘堵住来路,其余的巨虫嘶叫着向他爬来凄厉地惨叫声被挡在锦帘内,无人听到。 派去几人都有去无回,明淙坐不住了,事出蹊跷,他决定先离开。 “本王走了,人归你,死不了就成。”明淙带手下离开,只留下几个高手守着。 人离开后,若莺感觉到恐惧,眼前的人被她一番羞辱被断去指,如今落入他的手里,凶多吉少。 她被掐住喉咙,“不是不让碰你吗?” 来人的脸与她贴的极近,他滚热地呼吸声袭来,一把匕首贴到她的脸上“我碰给你看。” 这时门外传来金石撞击之声,门被人一脚踢开,明泽走了进来,一甩衣摆,那人看清是明泽吓得登时瘫软,跪倒在地。 金城与博翔制服门外的守卫,冲了进来,看到若莺毫发未伤松了口气。 锦绣坊,博翔从蚕室里搬出几具尸骨,皮肉已被啃噬干净,只留阴惨惨地白骨,衣着服饰还留着,金城蹲下查看,翻开衣领,露出“暗”字。 “公子,是“暗卫”的人,不是皇上就是” 明泽摆手,是谁,他心知肚明。 虽然若莺平安无事,但明泽坚持守着她,饿了半日,她喝着喜给做的压惊的参汤,明泽深情凝望。 “今日不是走吗?”她问。 “有你这个冤家,走不成。” “因为我误了你的行程,抱歉啊!”她自责地嘟起了嘴。 “听说你被绑架,我整个人都疯了,我恨不得把跟你有过节的人统统拿了,吊起来打死。” 若莺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说的我好像树敌无数一般,我哪有?” “好生收敛着你的脾气,等我回来。” 这时平北王也赶来,“我来看看,我的傻闺女,说什么自己出城逛逛,我看下次有改了没有?” 若莺站起身来,跟他身前转了一圈,“义父挂牵了,若莺没事。” 万掌柜也赶来看,“您没事就好,一听说您出事我给就近的帮中兄弟发了召集令,您要是有个好歹,我怎有面目” “停!”看他激动地心情,若莺忙打住他的话,“您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着急了,以后出门我带着人,再不一个人乱跑了。” 想到自己出事有这么多人挂牵着,若莺心里满满地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失子重生 那日知守奉命来救玉灵,怀抱里的人,轻若无骨,她瘦了好多。 “知守哥哥,慢一点。”颠簸中,玉灵声若游丝,她把手放在隆起的腹上。 看着怀抱里的玉灵,她腹内是他的骨肉,想到这心里一阵疼痛。 他在一深巷里放慢了脚步,打开了一处宅院的门,他把她抱进去,放在了事先准备的大木桶里,遇到水,玉灵脸色渐缓。 “你在此处没人会打扰,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 “知守哥哥,为什么现在才来救我?” 他无言以对,是啊!可以救她,为什么还让她等这么久? 临出门他又转头侧目看向她的脸,伤痛袭来,难以隔断。 看他离开玉灵潜入水底,这下得以安心,她沉沉睡去。 从知守自皇城带玉灵出来,博昂一路跟随,看着知守离开,他悄悄进入。 听到声响,玉灵从水底出来,博昂站在眼前,他的眼神冰冷,令人心生寒意。她下意识地护住腹。 他早已注意她的动作,想到那晚他亲眼目睹知守进入她的房间,他觉得恶心,剑出鞘,“我现在就杀了你。”他看到她隆起的腹,“这孩子,他根本不是我大哥的。” 她捂住腹,泪落下来,眼神乞求,“你不要胡说,我,我,你怎可污我名节?” “我污你名节?那我问你,你成亲前一晚,为什么知守会在你的房间?你我可以不杀,这孩子不能留。” 博昂的话如五雷轰顶,她痛不欲生,成亲前晚的噩梦连连,邪魔的桀笑又袭上心头。“我,我没有,我没有是,是邪魔,是邪魔啊!” 他冷眼相望,剑回鞘,他转身离开。 他敲响了药店的大门。 一老者开门,“客官,这天时已晚,你有何事?” “抓药。”他递上药方。 老者结果药方,在灯光下仔细观看,看清后他倒吸一口凉气,“客官,这药老朽抓不得。” 他剑半出鞘,“抓不得?” “客官,这伤天害理之事,老朽,老朽我做不得呀!” 他拿出一锭银子,“做得做不得?” “唉,做得,做得。”老者结果银子,转身向柜台走去。 待博昂回来,他的手里多了一碗药。 “喝下去。” 玉灵当然知道是什么药,她绝望地流泪,博昂地决心丝毫未动,药一直递在她的眼前。 “不要,我不要。” “喝下去,不要逼我动粗。” “不,我不要。” “莫不是让我告诉我大哥,他的妻子都是怪物,腹内的胎儿是别的男的,你猜,大哥听到了会怎样?” “你!你太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此生我与游哥哥缘分至此已尽吗?” 她接过药盏一饮而尽,绝望地潜入水底。 博昂在一旁等着,一柱香后,桶内的玉灵开始呻吟,鱼尾翻腾出桶,他看到鱼尾上的鳞片开始剥落,血肉模糊,玉灵痛苦地挣扎,木桶里的水混杂着血液被溅出。 他变得手足无措,从未想过会这样,他跑到床前,拿起床上的棉被,盖在木桶之上,桶内的玉灵仍在继续,尖叫痛哭。 终于桶内没有声音,他双手颤抖地揭开棉被,桶内的玉灵已昏死过去,他心地把她抱出来,发现鱼尾不在,下身露出人类的形状,他闭上眼,不去看她赤裸地下体。 他把她放在床上盖好棉被,一转身,视线落入木桶,水面上浮着一枚的死胎,面目狰狞,通体绿色。 突然,死胎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他,“终有天我还会回来的!桀桀桀” 他被吓到,再次定睛一看,木桶里的死胎只不过是普通的孩童,一个成了形的婴孩。 当晚凌烟道人突然梦中惊醒,他坐起身来,“知守,知守。” 门外的知守听到呼叫忙推门进来。“义父,何事惊慌?” “灵儿出事了!” “什么?” “快去看她,快去。” 知守连忙赶去,而玉灵已不在,木桶内血水漫溢,他看到躺在床上的玉灵,掀开棉被,他看到她赤裸地下体慌忙给她盖好,她已恢复人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到木桶旁的碎碗片,拿起一枚碎片放到鼻下轻嗅,浓重地药味,寒凉之药,他心中一阵恐慌,转身看向床榻,他伸手进入棉被,摸上玉灵平坦的腹。 他抽出手仰天长叹,“命该如此啊!即魔胎已除,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牵连。我的罪,已无法挽回,发生的事求你永远不要记起。”说完泪如雨下,泪落无声,胸腔内万箭穿心。他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我想过,若你没有嫁给龙博游,这个孩子就名正言顺了。” 此时一柄长剑指向后心。他转过身,博昂眼中地怒火燃起。 “江知守,我要杀了你。” “你打不过我,何谈杀我?” “拼了我这条命,哪怕与你同归于尽!” “怕是你命拼完了,我也死不了。” 博昂指向床上的玉灵,“我大哥待你如知己,你做了什么?杀他父亲,奸他的妻子,你畜生不如!” “我是畜生?当年,我就是用着双眼,”他指着自己眼睛,“亲眼目睹龙傲君杀了我爹!”他开始怒吼,泪落了下来,“我与我的妹,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我是畜生,也是因龙傲君而起,而玉灵,她本可以是我的,只因龙博游一句玩笑,我就失去了,你们毁了我的人生!” “所以,你就将你的痛强加于人,也要害我们家破人亡?” “我是杀了你父亲,至于玉灵的事,”他看向玉灵,“是我一时糊涂,她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说的事我如何相信?” 知守扯开胸前的衣襟,胸前的一道疤醒目,博昂拿出腰间的龙氏玉牌,他胸前的疤正是玉牌的形状,咄咄怪事,不可名状。 “当初,龙傲君杀我父亲,被我亲眼所见,他就用那玉牌丢向我,这疤就是被那玉牌灼伤的。” “灼伤?” “龙傲君的玉牌是红色的,丢过来时,它燃起火来,我无法解释。” 他想起父亲的玉牌,的确是红色的,除了龙氏族人外人是无法知晓玉牌之事。 这时,玉灵醒来手虚弱的伸向知守,“知守哥哥,知守哥哥” 他忙蹲下身,摸向她的额头,她在发烧,额头滚烫,汗水殷湿了额前的碎发。 “她病了,我去找大夫。” “等一下。”博昂推开他,俯下身给玉灵号脉,不一会他起身,摸了一下玉灵身下的褥子,抬手一看,满手鲜血,“我去拿药,等我。” 药店的门再一次被敲响,门刚开一条缝,他粗暴地一把推开,大踏步进入。 老者无奈地望着他,“客官,您这是要跟老朽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进入柜台自己抓药,抓好药,他拉过店主,“你看,产后有血崩之势,这药还差哪几味?” “缺了玉竹和天花粉,老朽给客官拿。” 抓好药他径自走进后堂熬药,店主也不敢拦着,这一晚他在这闹了连番,真不敢招惹。 一个时辰后博昂归来,带来了药,知守忙帮玉灵服下,二人焦急等待。 天光乍破,玉灵一直昏迷不醒,二人慌了手脚。 博昂猛地站起,“我去找人,她若是死了,我对不起大哥。” 睡梦中若莺被人轻轻唤醒,是博昂。 “二哥?” 博昂一夜未睡,面露疲惫。 “你起来,我有事要说。” 起床后博昂把昨晚之事无遗漏地向若莺说了一遍。 “玉灵在哪?快带我去。” “江知守也在那里。” “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你做的事,我都不知如何面对玉灵,她腹内的可是大哥的骨肉啊!你怎下得去手?” “那孩子”他欲言又止,对于知守与玉灵的事他无法启齿。 她唤过喜,解下身上的钱袋递给她,“你去长安街请温太医,速去速回。”她转头看向博昂,“你去备马车,我要去看玉灵。” 半个时辰后知守听到了敲门声,他忙去开门,门打开后他看到了若莺,想到那日他被魔物驱使要杀了若莺,他惭愧地低头不敢看她。 若莺倒是没有挂心这件事,一心想见玉灵,她推开知守指引太医进入。 太医号过脉后拿出银针,给玉灵针灸。三人安静地在一旁等候。 不一会,太医走出,“龙姐,病人已无大碍,老夫给开一方,按照此方给病人服用,会好的。” “温大人,谢谢你。”她拿出一锦盒,打开看里面放着两枚金条,“心意,望请收下。” 温太医忙摆手,“不不不,老夫乃是大夫,济世救人分内之事,怎可收此重礼。” “您就收下,若没有您,我这姐姐就凶多吉少了,今日多有叨扰,我让人送您回府。” 博昂去送人,知守去抓药,留下若莺照顾玉灵,她给她换下污了的被褥,给她擦洗了身子,换上了新衣,她看到她颈上的玉牌,是大哥的,定情之物吧! 收拾完东西,知守拿着药回来,在院子里煎药。若莺其实对他还有余悸,刚才不怕只不过有博昂在,现在只剩她一人,难免想起那天之事。 博昂回来后,一直跟在若莺背后,他的一时冲动险些酿下大祸,他不知如何补救。 三日后,玉灵可以起身。 见她醒来知守与博昂围了上来,她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们,二人悻悻退下。 知守与博昂的争吵,她声声入耳,想到那晚的事她心如刀绞,噩梦成真,她再也无法面对知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孤鹰折翼 岳家营。川赫部早已退兵,在草原上消失,炎荒部却没有退,下了停战帖,在岳家营十里外安营扎寨。 无仗可打,岳凡变得百无聊赖,倒是明泽如鱼得水,整日在这偌大无边的草原上骑马打猎。 一日,岳凡带着几匹战马去河边饮马。却看到远处明泽与炎荒部的库里舍攀谈。 明泽发现了她,骑马过来,“怎么,放马的事也轮到你做了?” “总比你与敌军私下见面好的多吧?” “只不过交个朋友,聊聊骑射而已。” 岳凡惯看他不顺眼,不再理他。 远处的库里舍向明泽大喊,“中原的王子,看天空!” 抬头望,雄鹰鸣声而过,明泽往一旁伸手,金城把弓箭放于他手,他与库里舍同时搭弓射向天空,羽箭刺破空气发出悲鸣,直入云霄,雄鹰落地。 手下把鹰拣回,一鹰双箭,他与库里舍仰天大笑,“取我的酒来,我要与库里舍王子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好好,请,我们草原的羊肉也很好吃啊!” 二人席地而坐,烈酒烤羊端上,对酒当歌,好不快哉! 岳凡看惯了他狂放不羁,却从未见过他展现如此高的武艺,但她对他的行为仍是嗤之以鼻,牵着马走了。 “你这中原的王子做得也不怎么样?” “哦?何出此言?” “你也算是一条英雄好汉,整日被一个娘们瞧不起,何苦来哉?” “哈哈,我这中原的王子确实不怎么样!弟兄三人,只我一人没有封地,没有军权,连我的叔伯兄弟都分得一郡,我却一无所有。” “这是为何?” 明泽苦笑,“庶出子,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在这也不错,与你骑马打猎,没有纷争,多好。” “你如此悲观,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 “哦?” “待我带出来,给你们认识认识。” “好。” “这一点你们中原之人就比不上我们,分什么大,能者居先,我们靠的是马背上打天下,你们想的太多,什么事都用在耍心机上。” “对呀!都爱耍心机啊!” “喝酒,男子汉大丈夫,天下是自己挣的,不需要他人施舍。” “对,天下是自己挣的!” “听我一句玩笑话,人固有一死,不要死的窝囊!活着,就该轰轰烈烈,男人死在马背上,宁死在疆场上,也不要死在别人的阴影里。” “多谢指教。” “堂堂七尺男儿谁没有一腔抱负?但我的一腔抱负却无处安放。” “你和那个人真的很像。” “哈哈哈哈哈!”他仰起头,举起酒坛任酒长流入口,看去潇洒,实则落寞。 酒过三巡,二人都有醉意,明泽睨视着库里舍,醉眼迷离,突然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孤独,在这世间,从未有一个人与他推杯换盏,酣畅淋漓地大醉一场。 他倒在草地上,天空高远辽阔,鹰击长空,他的万丈雄心沉睡已久,他的大志早被所有人消磨殆尽。两朝皇室的血脉融于一身的尴尬身份,青冠帝的转世之说,他能活着已是父亲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他一身的锋芒与雄心收敛地像一颗的石头,压在心上万钧之重。 回到营中,明泽酒醉微醺,他看到一个人站在岳凡的帐外,痴痴地望着她,那人没有穿铠甲而是一身粗布便服。 他笑着走过去,想看看是谁还可以这样看岳凡,是袁超。这个人透着古怪,不言不语甚是安静,总给人心事重重之感。 “喜欢她?”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袁超。 袁超看得入迷根本没有听到有人站到他的身后,他一阵慌乱。 “殿下,我” “没事,没事,或许她身上有我看不到的美,”他拍拍袁超的肩膀,“好好看。” “殿下,我没有”他一时语塞。 午夜时分,岳凡巡夜,走至军帐暗处,他看到明泽带着金城牵马出辕门,行踪诡秘。她紧随其后,悄悄跟随。幸好二人只是闲庭信步般悠闲地走着,岳凡跟地不吃力。 大约一炷香时间,前面是一片丛林,林中一点篝火映出,二人朝篝火走去,她隐约听到胡语传来,心中一惊,难道明泽真与胡人有所勾结?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侧耳倾听。 “明泽兄,你终于来了。”是库里舍的声音。 “王子邀约,必当前来。”明泽的声音。“这位朋友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在下,青归。” “是你?”明泽大惊,“你是” “前朝金华公主便是我的母亲。” “母亲同我讲,有一位远嫁和亲的姐姐。” “那正是我的母亲。” 眼前人虽胡人装扮但眉宇间二人倒是相像。 “我倒是成全了一桩好事!”库里舍仰天大笑。 “姨母身体可康健?”明泽问道。 “母亲,她很好。” 人世间的事奇幻莫测,血缘至亲相隔万里,辗转千百回,却终能遇见。 突然青归抬手示意噤声,他拿下马背上的弓箭,搭箭拉弓,射向黑暗处。 岳凡悄悄向前想看清楚与明泽认亲的人是谁,刚探出头,一柄羽箭射出,猝不及防,箭硬生生地扎入右肩。 她看到射箭人,胡人装扮,眉宇间与明泽到有几分相似,是那日所见的川赫部的多雒,她记住了他的另一个名字,青归。 明泽看到射中的人是岳凡心中大惊,他忙奔向岳凡在她倒地之时抱住她,“你跟踪我?” 岳凡忍痛说不出话来。 “杀了她。”库里舍拔出匕首,一半心意是报当时岳凡的那一刀。 “等等!”明泽抬手,“她只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她奉命保护我,若我遭遇不测,她与岳元帅脱不了干系。” “若她曲解我们今日之事,你会有危险的。”青归道。 “她不会,”他抱起她,临行前他看向青归,“我们改日再叙。” 他扶岳凡上马,他也翻身上去,怀里的人汗水殷湿单薄的衣衫,却固执且倔强的没有吭一声。 回到营中,他抱着她去她的军帐,放下她,忙吩咐金城,“去找丁先生。” 不一会袁超抱着药匣进来。 “丁先生呢?”见他进来明泽问道。 “回殿下,先生今日进城找药,还未回来。” 他指向躺在榻上的岳凡,“做得了吗?” 袁超点点头。 岳凡挣扎着坐起,指着明泽,“你出去!” 明泽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开。放下帐帘,他站在帐外没有离开。 岳忠勤听说岳凡受伤的消息忙赶来,见明泽站在帐外忙问道:“殿下做了何事?凡儿为何会受伤?” “我闲来无事去夜间狩猎,她趁夜跟随,我当她是麋鹿,所以” “殿下,”岳忠勤强压怒火,“你先回帐休息吧!这有末将守着。” 明泽悻悻离开。 帐中,袁超跪在榻前,给她检查伤口:岳凡闭上双眼,咬紧牙关,袁超伸手翻开她的衣领,雪白的颈上一道伤疤醒目。 “是她,真的是她。”袁超心跳极快,那日真的是她闯入自己的家,她带人杀了自己的家人,那一晚,如一场围猎,他的家人朋友变成了猎场里受惊地动物,绝望地等待死亡。他更名改姓追寻她千里万里,就为了证实她的身份,终于,功夫不负,她近在咫尺,他颤抖着拿出药匣里的柳叶刀,不自主地伸向她的颈部,只要一刀,她就可以一命呜呼,他的手开始发抖,呼吸急促,汗水渗出,报仇近在咫尺。 听到他呼吸异常,岳凡睁开双眼,“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处理箭伤。” 他紧张地喉结上下,“将军肩上的箭有倒刺,贸然拔下会带下一大块皮肉,人会在伤口出开几刀,请将军务必忍耐。” 岳凡又闭上双眼,“动手吧!” 他拿出毛巾递过去,“将军还是咬住吧!” 岳凡接过毛巾,放在嘴里。 他拿出剪刀剪开肩部的衣物,便于他动手一刀下去切开伤口,岳凡喉咙深处发出闷声吼叫,双手紧握着被褥,汗珠如雨,眼眶泛红,如困兽之斗,眼前的女孩,真可怕!他认真地下刀,不敢有一丝一毫失误。 伤口包扎好,她已昏迷,他拿出一瓶醒神烟,打开瓶盖放到她的鼻下,她犹如还魂,长嘘口气,睁开双眼。 “将军好生修养,人先退下给您去煎汤药。” “去吧!”岳凡一脸疲惫地闭上双眼养神。 帐外岳忠勤见袁超出来忙进帐看女儿。 “凡儿,你还好吗?” 她挣扎坐起身,“父亲,女儿不孝,让您挂牵了。” “你为何会受伤?” “今日女儿巡夜时见殿下出营打猎,怕殿下出事,我就跟去了,怪女儿大意没有躲过!” “你好生休息,我马上写奏折,启奏陛下,让你们回京城,反正现在闲着你们也尽是惹是生非。” “女儿有一事请教父亲。” “讲。” “川赫部的大王的王妃中有一位和亲前朝公主吗?” “怎么问这个?” “有情报说他的一个有中原血统的王子扮作中原人士去京城刺探军情。” “二十五年前确实有一位公主和亲川赫部,和亲的队伍还未走到草原老大王就因病去世,他的儿子接受了这个公主,若说他有中原血统的儿子不足为奇。若真有人假扮中原人士,正好,你就趁着回京城养伤,好好调查一番。” “女儿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新的开始 清晨,若莺早早打开店门,门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阳光,那人一转身,满脸堆笑,是明淙,若莺不假思索,回身关门上拴,一气呵成,明淙一脸莫名其妙,接着开始敲门。 “快开门,看到本王为何跑?” “就是看到你才跑呀!” “开门!本王找你有事要谈。” “不开,跟你无话可说,看招牌,男人与狗不得入内。” 明淙转头看招牌,上面写着,“男人止步。”“上面可是只写着男人止步,那本王的哥算什么?不算男人,也不是狗,是女人?” “你快走,若再不走,我告诉我义父。” “别忘了你的承诺,你可是许了本王见你的上古神兽,本王看你又将本王拒之门外!” “那日我唬你的,我根本没有什么上古神兽。” “那本王派出的人怎么没有回来?” “我怎知道!莫不是他们不喜跟着你,都回家了?” “回家?这三日了,他们再也没出现。若你再不开门,本王命人砸店了!到时候别跟本王哭鼻子!” “等等!你今日不是来绑我的?” “若绑你,还需本王亲自来?” “也对,”虽这样说的若莺并没有开门,“你去左边的巷子里,我给你开院门。” 开门放他进来,见他也只是带了几名侍卫,若莺并不喜欢他那纨绔世子的模样,同是一父所生,气质差距太大。 明淙站在院里四下打量,目光停在了蚕室的门口,他指着那蚕室的门,“你那日说的上古宝蚕,就在那里吧?” 若莺点点头,“去看看吧!” 明淙甩了一下长袍的下摆,大踏步向前,推开蚕室的门,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木架,木架上几层笸箩上爬满了的白白嫩嫩的蚕,若莺跟进去,拿起一只放在手心递到他面前。 “看,多可爱。” “这有什么稀奇?你就拿这个鬼东西糊弄本王?” “怎么?这上古的嫘祖娘娘不就是养这个?难道你说它不是上古神兽?嫘祖娘娘可是我们丝织人的祖师爷,我对这些宝贝很珍惜的。” “难道说本王派出的三个大内高手看到这个都失踪了?” “那我怎么知晓?” 见她一脸无辜的模样,他也无心于她纠缠,“这件事暂且不谈,本王问你,你可认识江玉灵?” “不认识。” “诡家伙,你认识对吧?本王的人看到你出入她的住所,还敢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出入大家闺秀的闺房有太多,怎会一一都记住名字?” 明淙抓住她的手腕,“说,她是不是你派来迷惑本王的?” 若莺挣扎着抽出手,“你弄疼我了,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见她的样子,可能真不明白,他有些失望,“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你可曾见过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竟长着同一张脸?” 见他行为举止,若莺露出厌烦的感觉,“莫名其妙!” 芳华园,京城之中最大的酒楼,里面的歌舞妓歌舞双绝,名贯京城,引无数名流公子,达官贵人追捧。 明淙自是这里的贵客。他有专门的厢房,楼上最好的观景厢房他长期包下,常自诩风流,君子爱美,人之常情。 这日午后,他闲来无事约朋友来芳华园喝茶观舞。 午后的芳华园,客流稀少,安静地饮茶听曲,倒也雅致。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歌姬的歌声声催人心肝,谈笑间回眸一转,舞台上的舞姬好生面熟,定睛一看,心中大骇,那不正是自己的人鱼吗? 那舞姬白衣如雪,衣袂飘飘,长发若瀑,他好生激动,放下茶杯,不由分说飞奔下楼,留下朋友们大惑不解。 刚到楼下与店二撞了满怀,打翻了店二手里的托盘,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郡王殿下,你这是为何事慌张?”店二忙蹲下收拾。 明淙毫不理会他,忙抬头向舞台望去,一曲终了,舞姬退场,他忙四下寻找。 “郡王殿下,在找什么?”芳华园老板芳媚娘拦住了他。 芳媚娘四十岁上下,风华绝代,美艳动人。 他手指着舞台,“那台上刚刚是何人在跳舞?” “哦,我们这新来的舞姬,叫江玉灵,怎么,殿下有兴趣?” “她,她是新来的?” “来人,”芳媚娘招呼手下人过来,“去,把江玉灵给殿下带过来瞧瞧。”吩咐完手下又转头看向明淙,满脸堆笑,“殿下还是到厢房等候吧!” 不一会,江玉灵被送入明淙的厢房。 一朋友打趣,“原来殿下换了口味,喜欢这等雏似得丫头!” 众人哄堂大笑。 明淙把桌子拍得响亮。“都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悻悻离开,房内只剩他们二人。明淙痴痴地望着她,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你吗?”他心跳加速。 “殿下,你认错人了。” “梦儿,”他呼唤着他为人鱼取的名字,他一直以来都当她是梦寐以求之物,“你抬头看看本王,是我呀!” “殿下,女子不敢。” “我命你抬起头来。” 正是这张脸,魂牵梦萦数月,哪怕求梦中相会也求不得,如今她近在咫尺却又如此陌生。 “你的鱼尾呢?你那漂亮的鱼尾呢?” “女子不懂殿下的意思。” “梦儿,你看看本王!”他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她抽身后退,“殿下喝醉了。” 这时芳媚娘进来招呼,“玉灵你家来人了,快回家!殿下你要把姑娘吓到了。” 玉灵被芳媚娘解围,匆忙行一礼便逃走了。 见她离开,明淙给身后的侍卫使一眼色,侍卫离开出门。 回家的路上她没有发觉有人跟踪。 回到住地,若莺在门口等她。 若莺手里提着大食盒,无人跟着,只一人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抬头见她开心的招手。 “玉灵,你身子虚弱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因为博昂的错,她觉得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只想着一心对她好,只要她能原谅博昂。对她好除了为博昂,亦是为了大哥,为了她们二人之间的友谊。 “你不要再给我送吃的了,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那怎么成?为了大哥我要好好照顾你。” 玉灵心里一阵酸楚,游哥哥,这个人已恍若隔世,她已无法挽回。 “我们先进去吧!你也等累了。”她不自然地岔开话题。打开门请若莺进去。 厨房里二人收拾着饭菜。 “说到大哥,你还没想好回家吗?” 她低头不语。 “大哥很想你的!” “若莺,说说你吧!”她强颜欢笑,“你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怎么又要说我?他又丢了,谁知道这次去多久。玉灵,你真的喜欢现在这样吗?” “什么?” “你真的可以一个人生活吗?” “若莺,我自就与母亲相依为命,我的世界天都是四方的,天空中的飞鸟掠过,我生怕它们飞去另一个世界回不来,它只存在于我家院子上方的那片天,我只一次出门便是踏入你家的大门,若不是新婚之夜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我可能会继续守护只属于我的四角天空,心无杂念安心的做你大哥的妻子,我们会有孩子,我会是好母亲,好妻子。你看看现在,我的父亲有可能就是你们最大的仇人,你让我如何安心的面对你们,面对我的游哥哥?” “玉灵,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信你。” 玉灵摇摇头,“没有人能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也无法阻止或忘记,既然如此,就让我们避免伤疤再次被揭开,我离开,至少你的家人不会时时想起那最痛的记忆。” “可你的苦谁知晓?正因为如此,大哥的苦你也无从知晓!” “我们的缘分已尽,愿一切安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玉灵,你太悲观了,只有我目睹你们的苦,见你们这样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我懂,若莺愿你与你的那个人可以永远幸福快乐下去,不要似我们这样。” “玉灵!”若莺听到她的话想哭。 “我现在有了糊口的地方,以后我就不再住这里,你也不用再给我送饭了。” “你真的想好了去芳华园?” “想好了,芳姨娘与我母亲是挚交,她不会亏待我。” “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那一天你想好了再回来,我和大哥都还在等着你。” “若莺,我这一生能得你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 “玉灵,我亦是如此。” 想着玉灵在台上素颜白衣,彩带飘逸,若仙若灵,傲立于世,她美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再依附别人,出来后才发现天空不再是四角的,才发现鸟儿才是最自由的,长空万里任意驰骋,若一意苦行,活着也是痛苦,只有勇敢地面对,风雨来临迎击,雷电来临不躲藏,唯有了应对之法,活着便不再是痛苦的根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许你万倍风光 清晨,一夜的夏雨驱赶了往日的炎热,若莺今日也有心思安下心刺绣了。 二楼绣房内,布设简洁,几盆鲜花雅室留香,一方木撑架着白色的锦缎,旁边一桌上面放着消暑的水果,桌旁是她休息的摇椅,二楼的窗户正对大街,她很喜欢这里,市井声音自窗口声声入耳。这时窗外传来唢呐锣鼓之声,热闹喧天。 她忙跑到窗口向下望,有人今日成亲,是府台家的千金,她的嫁妆都是她做的,迎亲的队伍红红火火拉的好长,好不热闹,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甚是精神,她看得入神,连身后珠帘琳琅声都没有听到。 耳畔明泽的声音突然响起,“若你出嫁,必与她风光万倍!” 她转头看他,“你的话,我记下了。若你没有兑现,我定不饶你。” 他笑嘻嘻地走到一旁的摇椅上坐下,揪一颗桌上的葡萄放进嘴里,“男子汉大丈夫,东西可以乱吃,话定不会乱说,你这个杭城的妞,何时变得不大气了?” “我呢,只是个女子,气是一定的。”她整了整身上的披锦,坐到了他的旁边。“不过,杭城妞是个什么称呼?你又寻我开心!” “我刚去了伯父那里,他说你这一个月来安分守己,没有惹事,我很欣慰。” “在你们眼中我就是惯会惹是生非之人,看不惯?大可离我远远的,干嘛还来这里!” 看着她嘟起的嘴,可爱的无可救药,他伸出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知难而上!就喜欢你这种行事乖张的杭城妞!” “什么话?”她一香帕打过去。 香风拂面,他用手接住,拿住就跑。她忙起身追,二人在这的绣房里打闹起来。 二人打闹之际喜上来了,“姐,万掌柜请您过去,说有贵客到。” “什么贵客?” “我也不知,但我刚才去买菜,见醉仙居门外停了好长的车队。” 她看着他,“陪我去看看,我还没见过什么“贵客”呢!” 二人一前一后下楼,他看着她悠闲地哼着曲,欢快地下楼,自己心中亦是一阵欢喜。 果真如喜所说,醉仙居门外停了好长的车队,万掌柜在门口迎着她,见她过来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姐,姐,您可算来了,殿下也来了。大家都等着您呢!” 若莺一头雾水。 走进二楼的包房,张朗正坐在屋里,若莺都要跳起来,冲过去粉拳乱打,“哪有什么贵客?你就是个大骗子!我要走!” “明兄你看,我这妹妹还是拿我不当人看,妹,大哥可是一听说你被绑票就马不停蹄地赶来看你,你就这样回报大哥的一片真情?” 明泽笑而不语,就看着若莺对他又是捶打,又是揪耳朵。 她坐下来偏着头不理他,“骗鬼去!大哥你马不停蹄从杭城赶到至阳,走了一个多月,你老人家是爬过来的吗?”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大哥有难题了。” 他拍拍手,万掌柜带着几个人抱进来一堆账本,账本在八仙桌上摆满摞高,三人都看不到对方。 “这到了咱们商户的掌柜们对账的日子,我又看不懂,只好来找你,反正也都是你的事。好妹妹,你不想我把咱们的生意都搅黄不是?” “鬼信你的话!你定是遇到麻烦了!” “还是你了解大哥,我把这五十二家商行的掌柜都给你带来了,省的你到时候想骂人他们又不在,你还得骂我。” “你可真是胡闹,怎么能把他们都带来呢?有好几个都年过半百,出了事怎么办?快带我去见他们。” 今日醉仙居停业休整。 大堂内,正当中的大桌上摆满了账本,这些商行掌柜围坐一圈,明泽与张朗站在楼上走廊向下望,若莺站在大桌前。 若莺向前向各位见礼,“各位掌柜,大哥鲁莽行事,今日我代大哥向各位道歉,一别数月,各位掌柜可好?” “这姐家出事后我们也日日挂牵着姐啊!”其中一老者忙起身说话。 “我抓紧看账本,请各位掌柜耐心等候。” 说完她便撩起披锦坐下翻看账本。 约一个时辰后,她站起身来又向各位掌柜见礼,“多谢各位掌柜在我不在的日子仍尽心尽力维持女子的生意,我感激不尽。” 说完她冲楼上喊,“大哥可以下来了。” 此时二人正在楼上喝茶,听到她唤人忙下楼。明泽关心她辛劳,给她端来了茶水。 “没问题吗?”张朗关切地询问。 “这大发银器行的郝掌柜在吗?”她问张朗,“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哦,这郝掌柜年迈,他向我推荐他的儿子接管了银器行,我想着教儿子业务比教外人更尽心,我就让他儿子来试试。” “你知道赔钱了吧?” “我知道,新人而已,不熟悉业务也实属正常。” 她转头看向各位掌柜,指着其中的一位年轻人,“你出来!” 年轻人忙走出来。 “你是郝掌柜?” “正是,正是在下。”他的额头渗出汗珠。 “是你就好,大哥,打到他招为止。”说完她坐下来,接过明泽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打人?” 她的话惊到所有人,郝掌柜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二当家的,我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我最赚钱的买卖你给我做到赔钱啊!”她一脸冷漠,“还有,你自己埋在肚子里的坏事一并也说了吧!也免得让我帮规伺候!”她抬头看向张朗,“大哥,凡手贱瞒着帮主动了帮里的钱,该怎样处置?” “轻者,剁手以示众人,重者,自行消失。”他冷冷地望向跪在地上的郝。 郝吓得身体抖若糠筛。“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我,我没有动帮里的钱。” “我大哥不识字,看不懂账本,你就胆敢做假账!我大哥心软,重兄弟情谊,你就一口一个谎来欺瞒!我大哥尊重长者,你就想着犯错还得看你老父亲的面子饶了你!”若莺一句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郝的脸上。“居然趁我不在如意算盘打到大哥头上!” 她现在的样子,明泽看在眼里,她与她平日乖巧伶俐的模样判若两人。 “妹,你单看账本就知道他拿了银子?”张朗一脸疑惑。 “我单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有没有乱花我的银子。” 听她的话张朗假装一惊,不满地嘟囔,“不要扯到我的身上。” “这子蠢的要死,把贪来的银子都存入了京城的万福钱庄,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那钱庄是我的,单单他不知道,自己找死!” 郝吓得脸色苍白,磕头求饶,“大当家的饶了我,大当家的!” “库里的银子都给我掏空了,你的手真黑呀!” 张朗冷眼相待,“来人,把他押回杭城再做处置。” 处理完账本的事都已过午,明泽突然听若莺肚子传来的叫声。 “饿了?”他关切地询问,声音温柔。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点头,一脸委屈。他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见这二人腻糊糊的模样,张朗已猜到大半,他故意干咳引二人注意。 “张朗兄,今日再见,我应尽地主之谊,在下已在舍下摆下酒宴,就等贵客上门了!”明泽看出来他的意思,忙说道。 若莺这才注意金城早已不在他身边。 明泽没有住在皇城,而是自己独居,为的是躲着清净。 三人刚一进门,这院内的丫鬟呼呼跑来一大群,在三人面前站成一排,高呼,“迎公子!”这些丫鬟个个花容月貌,其中一个神色傲慢,显然比其他人身份更高,她的身份一目了然,若莺心里一阵波澜。 明泽看在眼里,他拉起她的手,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她们都是母亲派来照顾我的起居,无他事。你注意到的那个,是我大哥送与我的丫头,内鬼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与她一样,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你只看到我可爱的一面,却未可知我的另一种面目。 “我才不管这些,我饿了。” 他起身正色道:“退下吧!” 侧厅设摆酒宴,三人入座,金城特意为若莺端来一碗粥。 “公子吩咐,姐喜食清淡,这碗银耳莲子粥是为姐熬的。” “谢谢。”她谢过金城拿起汤匙吃了起来。“你们不要看我,狼吞虎咽不好看。” “你吃你的,我们不看你。”张朗冲她摆手,满眼宠溺。“我们弟兄二人还未叙旧,懒得看你!” 若莺听到他的话冲他扮起鬼脸,“我也懒得看你!” 一碗粥下肚,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还能再吃一碗吗?” 明泽忍俊不禁,“可以,金城,给姐在盛一碗。” 她舔舔嘴,一脸乖巧地等候。 又一碗下肚后,她心满意足甜甜地笑了。“你不要笑我,实在是又累又饿。都怪大哥,害我这般狼狈。” “大哥也是过来人,这明兄弟今日见你真实面目,非但没有吓跑,反而一如既往,待你如初,你可以嫁了。”张朗的话半分醉意半分真情。 “大哥,你又犯浑,怎可在外人家喝这么多酒?”若莺被说得很是羞怯。 明泽微笑以对,“今日张兄在此,我便许下承诺,待我成就一番伟业,定来迎娶若莺,我已许她风光万倍的婚礼,绝无食言!” 此时的若莺羞得面红耳赤想着要逃,刚一起身就被明泽抓住了右手。 “张兄便是你我的见证,此生我若食言,就如你所说,拉我同去地狱。” 她不知如何作答,糊里糊涂地,“那,那,你何时才能成就伟业?” 张朗被她的话逗笑了,“妹子,你这算是恨嫁迟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戎装换红妆 沁芳阁,贤妃召见岳凡。 她不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没有女人家的娇羞与矜持,今日来见,这一身男装算怎么回事?跟自己家儿子站在一起是兄弟还是什么?这不施粉黛,灰暗的面色,这么大的女孩子居然连耳洞都没有,她百般挑剔。 岳凡在她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如坐针毡。 “这次即回来说多住些日子,你能不能换个面貌见本宫?” “什么?”她不解。 “总不能让别人笑话本宫儿子的未婚妻是个男人吧!” “我” “母亲,岳凡她”明泽想为她辩解。 “住嘴!”她望向岳凡,“就当是本宫的命令,三日内换了这一身皮,否则,本宫亲自帮你换!” “你”若不是明泽拦着她必发作。 “做什么?你还要跟本宫耍耍拳脚不成?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贵妃娘娘,岳凡自幼长在军中,洒脱惯了,这些闺阁琐事自是不知,您要是看不惯大可退婚,岳凡,也不是非他不嫁。”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宫没有女儿,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哪家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这么大了还是一身男人装扮?本宫是为你好,你自幼丧母,你父亲也是一介莽夫,没人教你,我也是心疼。你也不要拿出你在军中的习惯对我,早晚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早晚得叫我一声母亲,即将为人妻,不管你以后嫁与谁,你都要现在改变,没有那个男人想娶回家的媳妇是个男人!”贤妃为了她算是一番苦口婆心。 回到家中,岳凡躲在自己房里,坐在屋内环顾自己的房间,这哪是女孩子的闺房,分明是开武行的,十八般兵刃一应俱全,房间正中的木人桩尤为醒目。打开衣橱,清一色的男装,若大的屋子找不出一面镜子。 这时有人敲门。 “谁?” “男人。”明泽的声音。 “贱人!” “对,我这个贱人来看看你,今日家母的话伤到你了,我代她道歉。” 她打开门,门外的明泽一脸嬉笑,紫衣飘飘,甚是俊美,他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向外就走。 “你要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男人拉男人,要什么体统。”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个好地方!带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这是什么话?” 二人一路拉扯就来到了锦绣坊。若莺站在门口等人,扯着丝帕百无聊赖,见他拉着一少年前来,忙迎了上去。 “这位就是你说的姐姐?” “对,我的好兄弟,岳凡。”他大咧咧地搭着她的肩膀。“你可以当她是姐妹。” “哦!” “一个时辰后,我来要人。”他把岳凡推向若莺,“你不要想跑,我会暗中观察你们。” 若莺拉起岳凡的手,“我们走吧!姐姐。” 她本欲要走,可若莺软绵绵的手拉着很舒服,并且这锦绣坊里散发出的异香是如此勾魂摄魄。 踏进锦绣坊,她惊呆了,这里简直就是女孩子的天堂,胭脂香粉,绫罗绸缎,女孩子的应用之物,一应俱全,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奇景,她被深深迷住了。 她迷迷糊糊地被一路拉着上了二楼,进入房间,满墙的衣物,手工精致,刺绣精美。 她的发髻被若莺拆开,被若莺推到一个大的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孩长发及腰,英气多于柔情。 “姐姐,我为你梳妆打扮。” 木梳划过长发,一梳到底。 “姐姐的头发好美。”若莺习惯里自己絮絮叨叨,也不管你应不应,答不答。“姐姐穿惯了男装,我也喜欢男装,我们俩的身形很像,我有几套衣服很适合你,袖笼与腰身都修窄了,行动也方便,一会给你试试。” 岳凡任由若莺在她头上摆布,不一会,她看着镜中人,她是如此陌生,她抬起手拂过自己敷上粉黛的脸,微微开启红唇,真的是自己。 “姐姐,你真美。” 若莺转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一套湖蓝色的套裙,袖口领口绣着兰花,清雅脱俗,上面放着同款的绣花鞋。 “姐姐,试试。” 她帮着岳凡褪去外衣,她看到岳凡没有穿肚兜,身上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而那胸部用绷带紧紧地包裹住,她感觉眼眶一热,泪落了下来。 “姐姐,你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哭什么?”她不解地望着若莺,女孩还真爱哭鼻子。 若莺又从衣柜里拿出几条肚兜,“姐姐,挑一件。” “这是什么?” 若莺终于控制不了自己,开始抱着她放声大哭,“姐姐,你好可怜!你是不是没有娘?你是不是没有娘?” 岳凡被她的话戳到痛处,泪差点儿流出。幸好她自自律克制,没有失去理智。 终于若莺缓和了情绪,她解开自己的衫,露出里面的藕色肚兜,兜兜上荷花并蒂,“姐姐,就是这个。女孩子都应该有。” “哦。”岳凡有些羞怯,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擦去眼泪整好自己的衣服,给岳凡解身上的绷带,发育期的少女,这该有多疼啊! 一番装扮后,站在镜子前岳凡百看不厌,自己真好看。 “姐姐,这样子就跟画上的仙女一般。” “不要叫我姐姐,我叫岳凡。” “那就叫你凡姐。”她拉起岳凡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什么?”岳凡吓了一跳,她还未适应女装的自己怎可出去见人。 她给岳凡拿了一条薄纱披锦挂上,二人携手下楼。 从楼下的柜台上她拿了两柄团扇,一人一个。 “这个,怎么用?纱这么透有没有风。” “凡姐,这个拿在手里衬着我们得体大方,扇风差一点。” “哦,还有这等说法。” “你看那些文人墨客那个不是拿把扇子装模作样?” 岳凡听她说话甚是喜爱,她用团扇掩面偷笑。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大家闺秀,行为举止优雅大方,笑不露齿,行不露趾,凡姐,你的步子要迈一点,以前的步子要一步化两步。” 岳凡提着长裙慢慢地走,模样有点笨拙,倒也可爱。 “凡姐,我带你长街走走,这得有多少公子哥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呀?” “你取笑我?” “我没有,我若是真男人,肯定被你迷上。” 长街上,二人走马观花,好不开心。 “凡姐,你看,那家金铺步摇做得极好,我带你去看。” “凡姐,那是家茶铺,里面的茶和说书人很是正宗。” “凡姐,带你去吃街旁馆,这家做的阳春面很好吃。” 岳凡第一次与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交往,这么多年她只与男人打交道,一路上若莺,似黄莺一般唧唧喳喳她根本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被若莺带着,但心里是阵阵温暖和欢喜。 二人走走停停,身后的喜身上抱着二人买的各式东西。 从金铺出来,有人在身后唤龙姐。若莺回头看,竟是青归。 “青先生,别来无恙。” “龙姐,这次叫对了再下的名字。”他看向岳凡,“这位姐是?” “这位是我朋友,岳姐。” “岳姐。”青归上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青先生。”岳凡也在看他。 青归看出眼前的女孩眼神锐利身手不凡,且又似曾相识。多看几眼也有私心,这女孩太美。 岳凡见他眼神闪烁,脸部的肌肤粗糙干燥,虽中原人装扮,但必定不是中原水土所养出的人。 “若莺,这青先生是?” “哦,青先生好大的本事,他专贩胡马,个个都是良种。” “贩胡马?” “对,每匹马都是他与手下深入草原腹地抓捕回来的野马,他训出来的马还特别听话。” “龙姐,谬赞了。” “如此说来,青先生的马我可要好好瞧瞧了。”岳凡说道。 “岳姐,在下的马可不便宜。” “爱马之人,不谈价钱,只看马。” “在下的马养在芙蓉客栈,姐当真要看?” 岳凡点点头。“请先生带路。” 芙蓉客栈,马厩里清一色胡马,身高体健,神清骨骏。岳凡自幼骑马她看得出这些马根本不是野马直接驯化来的,而是几辈繁育而成。 “我就说青先生的都是好马!”若莺与岳凡说着悄悄话。 “嘘,待我与他杀杀价。” “青先生这里的马是全部了吗?” “这次来带了二十五只,都在这里。” “我全要了,先生出个价吧!” “在下上次卖龙姐,十五金一匹,怎么能驳了龙姐的面子呢?” “我没事,凡姐开心就成。” “我给你二百两金,先生意下如何?” “既姐如此爽快,青归一个大男人怎可啰嗦,这些马都归姐了。” “青归。”这个名字她记得,她摸向自己的肩伤,他丝毫没有胡人的味道,她刚才根本没有认出来,他就是阿凛王的五子,多雒。 她不动声色,“烦请先生把这些马送到我的家中,金子自然交与先生。” “这是自然,谁来带路?” 若莺唤来喜为他带路。 见青归与手下牵着马离开,她疑惑不解地问她,“凡姐,你好大方,怎么会买这么多?” “我自幼酷爱骑马,今日见如此多的宝马良驹一时情不自禁而已。” 青归把马送到目的地,抬头一望,高门深宅,门楣上方的门匾分明写着岳府。还真是她,那晚一箭射中的“鹿”竟是女人,还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傍晚,若莺给岳凡送来了很多东西,衣服,鞋子,胭脂水粉,珠花配饰,一切女孩的应用之物都有了,最大的一件物件当属那台梳妆台,把她的木人桩都遮住了。 她望着床上换了的粉色丝棉被褥,心里不知是感动还是难过,反正酸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妖龙现世 燕国,东海之畔,富江郡内,富江城。居民世代捕鱼为业,沿海多渔村。 黎明,渔船出海时,夏季的天亮的极早,今日却乌云遮顶,不见天日。许多渔户站在海边议论纷纷,这种天气要不要出海。 其中有父子二人率先推船入水,准备出海捕鱼。 “爹,今日还是不要出海了吧?”少年望天,心生畏惧。 “先出,今日早些归来。”长者带上斗笠,心事重重。 船入大海,不一会,风浪骤起,黑云滚滚,电闪雷鸣。 “爹,我们还是回去吧!” “昨日下的收了就走。” 长者低头整理着渔,隐约感觉头顶阴影笼罩,抬头时眼前的儿子早已目瞪口呆,手指着他的身后,一条黑色蛟龙缓缓升起,那眼珠尤似明灯,无角,无爪,通体黑鳞,龙须竟是毒蛇模样,褐眼红信,黑蛟口吐信子,獠牙毕露,恐怖异常。 “啊一!”二人尖叫。 “嗷呜!”黑蛟连人都船吞入口中。岸边的渔民见此一幕,吓得四散奔逃。 接连数日,富江城内,黑蛟盘旋城上,行云布雨,见人畜便吞食,黑云压城,倾盆大雨未歇,雨水冲毁堤岸,水淹全城 朝堂之上,灾情异象上报,奉耀帝震惊,众臣却低头不语。 “平日里食着朝廷俸禄,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就屁都没有一个!” “国师到。” 国师若仙人下凡一般翩翩入殿,口口声声高呼,“陛下大喜呀!” “国师,朕国民受苦,天生妖物,何来大喜?”奉耀帝疑惑不解。 “陛下,此妖物乃多年战场冤魂煞气积聚而成,多年前贫道算的陛下有一劫,劫数斩断,方顺风顺水,一统天下之路平坦无虞,而今陛下应派出血缘至亲代皇出征,斩杀妖物,方可成事。” 血缘至亲?众臣哗然,纷纷看向明泽,今定魏王明炀镇守国之南,定克魏国,自然不能离开,而三子明淙乃皇上最得宠的皇子,亦是不得做,惟有这个爹不亲弟兄不爱,在朝中毫无地位的明泽了,多年来人们早已习惯他出面解决危险问题。 不消旁人明泽主动向前,深辑一礼,“儿臣愿为父皇分担烦恼,此去富江城,儿臣愿往。” “那就好,明泽,朕命你,带一队骁骥营,即可前往灾区,赈灾济贫。赈灾的三十万石粮食已发往富江城。” “明泽接旨。” 接到圣旨,明泽赶往沁芳阁向母亲辞行。 母亲此时已有青灯古佛相伴,不再有往日的浮躁,明泽跪拜在侧,她停下手中的木鱼,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目温柔。 “此去我不拦你,只求你临行前去给青冠帝上柱香,他会保佑你。” “孩儿谨记。” 明泽带着队伍出城,金城侍卫在侧,行至青冠帝庙,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进庙,金城紧随其后。 站在青冠帝面前他注视着青冠帝的脸,二人的面目愈来愈相似。 “我来也不过是母亲强求,我要去富江城了,我并非神仙,除魔降妖的事做不来,若你真有灵,望你助我一臂之力,父母健在,我还不能赴死。” 话音刚落,殿后闪过一道蓝光,一头青狼转瞬即逝,他领会于心,带金城离开。 夜深赶路,队伍后突然跟上狼群,众人大惊,纷纷拔剑欲杀之,明泽见群狼足下生蓝光,他明白狼群的由来。 “住手,就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赶路。” 天亮后狼群即散,天黑即聚,明泽知道这是青冠帝在护他。 日夜兼程,五日即到富江城,此时,大雨已停,黑蛟不见,全城狼藉一片,在驿馆歇息片刻,明泽即入城准备开仓放粮。 来到富江城府衙,城中大官员富豪乡绅跪地迎接。 “王奉皇上旨意前来开仓放粮,你们去召集百姓,粮仓外等我放粮。” “斗胆问殿下,粮食呢?”富江府尹向前一步。 “粮食朝廷早已放下,你们没有收到?” 大官员富豪乡绅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什么?” “要不殿下驿馆休息,粮食可能晚几日到。”富江府尹恭敬道。 “只能如此。” 一日,灾粮未到。 二日,毫无音讯。 三日 四日 第六日,富江大官员告病在家,无人来拜见。 第七日,黑云压城,天空中传来诡异的动物嘶吼声,明泽与金城忙仗剑到院外看,见一黑蛟云中盘旋,与传说无异。 “公子,下雨了,我们先进屋去,这黑蛟食人,您莫要被它伤到。”金城顾及他的安危,忙请示。 “再等等,我看它是否真如传说一般。” 黑蛟暗中搜索地面上的猎物,突然看到明泽,它长啸一声,直冲而下,突然,地面上凭空出现无数青狼,狼群踏风而行,直奔黑蛟,于半空中撕斗开来。 明泽也被镇住,狼群出现太突然,他毫无反应,他怔怔地望着天空,群狼斗恶蛟,亦引来无数人出来观战,这富江城全城百姓亲眼目睹。 黑蛟在群狼的撕咬下节节败退,雨水掺杂着血水落下,黑蛟隐没到海里。 黑蛟隐则雨水停,云开雾散。全城百姓纷纷赶到驿馆外,人们早已听说来的这位二皇子与传说中的青冠帝那是一模一样,人们都说他是青冠帝的转世轮回。今日得见这群狼斗恶蛟,分明就是青冠帝来了。 “公子,您去外面瞧瞧,百姓都要求见你。” “这所谓何事?” “百姓们把你当成青冠帝了。” “我去看看。” 来到驿馆门外,百姓们看到他纷纷下拜,议论纷纷。 “大家都起来,请大家不要误会,这青冠帝转世之说只是谣传,王之所以长得与青冠帝相似,实则家母乃是前朝公主,王体内也不过流有他的血脉,至于这群狼前来,实属偶然,王来前专门祭拜了青冠帝,求他救你们,这不,求告应验,你们不应该拜我,而是该去青冠帝庙拜他。” 跪拜众人面面相觑,这个人说的颇有道理,这青冠帝显灵,应该去拜青冠帝呀! “民敢问大人,如今已饿殍遍野,当今皇上就不管我们了?” “当然管,当然管,皇上已派下粮食,不日便会送到,请大家回家耐心等候。” 听到这样的消息众人兴奋不已,纷纷回家等消息。 入夜,明泽与金城悄悄来到富江城的粮库外。翻墙入内,里面粮囤无数,他用剑戳开一洞,大米流出,粮仓内皆是满囤。脚下跑过硕大的一只老鼠,竟不怕人。 “公子,他们屯粮为己,当真该死。” “好大的硕鼠!待我全把你们捉住,一只一只喂了老猫。” “公子这是何意?” “金城,明日通知全城百姓,我们开仓放粮。” 第二日,明泽率全城百姓,来到官仓外,这城中大官员富豪乡绅纷纷赶来拦阻。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富江府尹迎上去。 “王要开仓放粮!” “可这库里无粮。” “昨日,王已看过,这里全是上好的大米,你敢说是空的?” “殿下,若你打开是空的,如何向着全城百姓交代?” “若打开是空的,就说明被你们这群贼给贪墨了,王就把你们一个个扔进大海喂了妖物!” “你住手,”豪绅中一老者拄着拐杖走出,“年纪,好大的口气,我与先皇乃是本家兄弟,蒙先皇不弃,赐我富江城养老,算辈分,你也得唤我一声爷爷,你莫不是连我也要杀了?拿了鸡毛当令箭,你这前朝的孽种,还敢在这翻了天吗?” “我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老东西,乖乖回家养老,出来惹是生非,活的不耐烦了吧?” “你敢骂我?我,我”老者气得举杖要打,却被金城挡住去路。“东西,孽种,待我上告皇上,说你欺辱阁老,殴打朝廷命官!” “哼,老东西,这么会骂人,待这恶蛟出来,王便把你绑到菜市口,让你好好骂骂它,让你骂个痛快,替全城百姓出出气!也不枉先帝器重你。” “你你你”阁老气得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明泽拔剑砍断了库门锁链,带人闯了进去,可这库内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库内粮囤翻倒在地,东倒西歪,狼藉一片,一颗粮食都没有找到,昨晚藏于这里的粮食不翼而飞。 “公子,我们大意了,若说昨日见过满库粮食,已是空口无凭,公子,我们被人做局了。” 他依靠在翻倒的粮囤上,“稍安勿躁,证据,快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绝渡逢舟 珞珈山,浮云谷。 村外,博成骑在博游的肩上,伸手去摘树上的果子。 “大哥,手短短,够不到。” 博游踮起脚,“这样呢?” “哇!我摘到了!大哥,你先吃!”博成把果子递到他面前。 他把博成放到地上,摸了摸他的头,“大哥不吃,博成吃。” 阳光下,博游白衣如雪,自玉灵离开,他的眉头再未舒展,明亮的眼眸深处也蒙上阴影,他望着天真烂漫的博成,博成坐在树下的大石上,乖巧的荡着脚丫,啃着红果子。 “大哥,五姐怎么也不回来?我好想她。” 博成自被若莺带大,二人情深意厚,他一直很依赖若莺,若不是若莺孤身在外打拼,她断不会离开他。 “哪个可爱在想五姐呢?” 突然若莺跳了出来,红衣似火,骄阳下美艳动人,“起来,五姐抱抱!” 博成开心地跳下大石,一跃跳入若莺的怀里。“五姐,五姐。”他用头拱着她的脸。“五姐,博成好想你。”他抬起头看到博翔,“三哥,三哥,博成也好想三哥。” 博翔身后牵着马,黑衣上纹着暗绣的鹰隼,身姿挺拔,他现在已是飞鹰卫的头领,负责皇城内人事的安全。自那日若莺被绑架,每次回老家,他都会亲自陪着。 “大哥。”他同博游打招呼。“近日可好?” “还好,你们呢?” “都还行。” “大哥,我们先回家,我给爷爷带了好酒。” “好的。” 途中,若莺看到博文与博誉带着一帮鬼头在河边读书,青山碧水相伴,琅琅书声回荡谷涧。 河岸边若嫣正在洗衣,彩衣条条流荡水面,被冲的老远,她沿河边追赶,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博翔飞身跃起去帮她,脚尖点过水面,俯身捞起冲走的衣物,转身上岸,岸上的孩子们惊呼连连。 “装模作样!”若莺放下博成,走过去接下博翔捞起的衣物,“给我,我来洗,大哥,也真是的,若嫣还,你就让她洗衣服。” “五姐莫怪大哥,是我帮忙的,我还帮了倒忙。”若嫣低着头,一副自己做错事的表情。 “看你,我也是心疼你啊!”她确实心疼,不光是妹,而是他们所有的兄长弟妹,每个人都是娇生惯养,那个人做过这等粗活,如今这些都要自己做,没人帮忙,没人心疼。 不一会,若莺把几个人的衣服都洗好了,在河边的树下,博游抻了绳子,衣物晾晒满绳,清风拂过,轻薄的衣料飞起,在阳光下暴晒,很快干透。 她把衣服装进竹筐抱着回家,身后的博成跟着她跑跑跳跳,好开心。 食过午饭,若莺与博翔要走了,博成抱着若莺哭成了泪人。 “我不要五姐走,五姐呜呜呜” 抱着博成她亦是眼泪婆娑,“大哥,就让我带他出去玩几天,我保证让他好好的,不出危险,有三哥看着,不会出错。好不好?” 博游面露难色。 “爷爷,求你了。”若莺又转头求祖父。“就几天,我好好看着他。” “就让若莺带着玩几天,我这把老骨头也快要被他折腾散了,让我也消停几日。” 若莺开心得望着博游点头,“大哥,你看!爷爷都同意了!” “这个你俩带着。”龙镇海递给若莺一个紫色锦囊。 “这是何物?”若莺接过锦囊好奇地想打开。 “等等,给博成戴着就好,护身符而已,务必心戴着,莫要摘下。” 若莺点点头心地给博成戴好。 锦绣坊。 刚一进门,喜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姐,有个人等您半日了。” 她把怀里的博成递给喜,“谁?” “他说他是你大哥。” “人在哪?” “他说在醉仙居等您。” “博成,跟喜姐姐去玩会,五姐有事忙。” 博成听话地点头。 她忙赶去醉仙居。 “大哥,您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她推开包厢的门人未进,抱怨声已起。 “我若不是为了你,也懒得回来。” 她为张朗倒上一杯茶,“大哥此番回转所为何事?” “这富江城有妖龙霍乱你听说了没?” 她点点头,为自己倒了杯茶,“听说过,怎么了?” “明泽被派去降妖了!” 她被茶水呛住,“降妖?莫不是明泽会道术?” “他会捣蛋倒是真的。” “哈哈,大哥所言极是,他还真是这样。” “此番前去富江城,他不仅要降妖,他还要赈灾放粮,且不说他会不会降妖,单看着赈灾之事他就办不成。” “大哥,何出此言?” “我听人说,这赈灾粮食已早一步发往富江城,可这城中的官员豪绅把持着消息,一口咬定这粮食还未送到,其实他们早已先人一步把赈灾的粮食卖给了米商,换了银子分了,这明泽与他们大闹一场,也未见到粮食,现在却落下殴打朝廷命官,弄丢赈灾粮款的罪名。” “好厉害的人,他们能这么大胆定是有人撑腰。” “对,没人授意,他们没有这么大胆。” 若莺杏眼一转,“大哥,你来找我,不仅仅是给我讲明泽的惨事吧?” “好妹妹,聪明伶俐,明泽有难你不帮忙?” “我一女子如何帮他?” “妹妹聪明可爱,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吧?” “大哥,拍我的马屁,不好使!” “好妹妹,你难道不想帮他?” “我从未问过大哥,你与明泽为何如此交好?” “我与他?当年” 当年,明泽年幼,与母亲独居,还未见过父亲,同巷里住着张朗一家,张父在府衙做文书,日子清贫,二人自便是玩伴,直到某年张父的上官贪赃枉法,祸及手下,张父同案疑犯被判斩刑,妻子家产充公,张母暴毙,明泽张朗逃逸,后得疫症遇若莺相救,结拜兄妹,后发际,与明泽再续见,这段缘分始末也不过几句话寥寥。 “大哥,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富江城。明泽躲在驿馆里,他想不明白,这一夜之间粮食就消失殆尽,他们显然知道他的所有行踪,可是谁暴露出来的?不可能是金城,而且自他进驿馆,驿馆内的所有人都被轰走,换上了骁骥营的人,看来,有人在算计他,这骁骥营原是明炀的人,这个大哥,阴魂不散啊! 正在思虑之时,阴云袭来,大雨倾盆,这黑蛟消停了几日,又开始发作,但它也老实不少,躲在云层里不再现身,只是偶尔探出头悄悄观察。 突然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谁?” “公子,大喜啊!”是金城。 “何事大喜?妖物死了?” “您出来瞧瞧便知道了。” 他推门出去,站在驿馆门口,他看到,大雨里排着长长的马车队,马声嘶啸,车用油布盖得严实。 车队前一辆厢车,厢车布帘挑起,油纸伞撑开,下来一丫鬟模样的人,布帘内伸出一只手,白皙如玉,手腕上的红色珊瑚手钏引起明泽注意,丫鬟扶着厢车里的人下车,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他忙抢过金城手里的伞,冒雨迎了上去,抓住了那双冰冷地手。 “你如何会来?” “有人拜托我来帮你啊!”若莺笑颜如画。 “什么?” “你看!”她指向身后的车队,“你要的粮食我给你送来了。” “粮食?” “大哥听说了你的事,托我为你送来的。” “张朗?” “对呀!我还有大礼给你!” “我们先进屋,雨太大,你会生病的。” 回屋后,若莺换了衣服,喜抱着博成去睡觉,一路颠簸,孩子太累了。 他与她对面而坐,拉着手俩俩相望,虽分开二十几天,但思念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我想你。”她嘟着嘴,可怜巴巴。 “我亦是。” “夸我!”她笑嘻嘻的。 “什么?”他一头雾水。 “我让你绝渡逢舟,你是不是该夸我?” “嗯,夸你!” “虽说这五十万石不多,我可是把我手底下三家米铺的存货都用上了。我还给你带了这个!”她拿出几本账本,“他们把米分别卖入了五十里外奉先县的几家米行,很不巧,里面有两家是我的,他们还把换来的银子存入了富贵钱庄,也很不巧,这富贵钱庄也是我的。我正经做买卖,并不算官商勾结,谁让他们出得价那么低,只能算巧合。” “你还有多少惊喜给我?”他接过账本,满目柔情。 “就这些了。还有,这米行正经的东家是大哥,你莫要把他牵扯进去,这富贵钱庄本是地下钱庄,黑市买卖,你也莫要把我牵扯进来。我把账本给你,这钱庄就我不要了。”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我也就赚钱的心思多一点,若不是大哥求我,我还真没有忧国忧民的大义。” “你真心待我,我必不负你。” “我知道。” 雨过天晴之后,一纸诉状上报皇上,圣旨下,国难当前竟欺上瞒下,贩卖救灾救命之粮,着实可恨,命明泽将一干人等斩首示众,即可执行。 府衙大堂内,明泽正襟危坐,堂下人跪满一地,战战兢兢。 “各位大人身体抱恙还要来此听王宣读圣旨,劳烦了。” “殿下,饶命啊!殿下!” “我若饶你们,这富江城的百姓如何看待我?他们已对我失望一次,我不想让他们失望第二次。” “殿下,饶命啊!殿下!” “我不会斩你们的头,还记得王的话吗?若库里无粮,我便把你们一个个扔进大海喂了恶蛟。” 众人吓得磕头求饶。他一摆手,手下人上前把这群人捆绑起来押上刑车,拉去海边,如明泽的话,一个个都扔进了大海。 见明泽云淡风轻地便惩治了这帮贪官污吏,若莺甚是欢喜,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金龙屠妖 午夜,东海之滨。 月光下一白衣人在海面乘风而行,海浪泛起,溅不湿鞋袜衣角,月光笼罩周身,行至海上,若仙若魅。 行至一处水面,白衣人停下,悬于半空,朗声而唤,“黑蛟何在?速速现身!” 白衣人拇指中指相扣指尖凝聚真气,真气弹向海面,海浪凝固封印,黑蛟破水而出,白衣人飞身跃起躲开,浮在半空与黑蛟对视。 “大师兄,我受伤了。”黑蛟竟口吐人言。“是青冠帝转世,他带着影狼而来,我打不过。” “没用的东西!”看着黑蛟遍体鳞伤,白衣人怒喝道。“区区影狼都斗不过,若真的狼部来了,你如何应对?” “大师兄,师父是否说过让我回去?” “师父命你继续在此地坚守,他老人家已算得这龙氏一族必会前来相助,若能引得真龙现身,你也算是大功一件。” “大师兄此番前来,可是来助我的?” “师父命我于你带了东西。”白衣人从怀里掏出一颗朱红色药丹,“把嘴张开,吃下去。” 黑蛟张开大嘴,白衣人投掷入它口中,黑蛟咽下,霎时间通体耀出红光,身体伤口愈合,额部冒出金角,身体长出银爪,黑蛟竟进化为龙。黑蛟仰天长啸,振聋发聩。 “大师兄,这是?” “这是师父炼成的促你进化的丹药,助你快速成长,好好利用。” “大师兄回去后帮我谢谢师父,我必不辱使命!” “师父有令,定不能放走彦明泽!” “黑蛟接令。我有一事托大师兄,劳烦您回去问一下师父,我何日才能修炼为人?” “这不是你该想的,走吧!” 白衣人对它摆手,黑蛟沉入海底。 这一夜,所有人都被这龙啸之声惊醒,博成被吓醒坐起来大哭,黑暗中他的胸口一点金光自锦囊发出。 “五姐,我好怕。”他趴在若莺身上。 “弟莫怕,有五姐在。” 她的视线被博成胸前的锦囊吸引。 “弟,你可知道爷爷给的这锦囊里装的是什么吗?” “博成不知。” 她摘下锦囊,打开来里面的东西倒至手心,一颗不知名的东西,似玉似铁,坚硬无比,通体泛着金光。 “爷爷说这是护身符,它的确是听到怪声后才亮的,难道有危险?” 这时有人敲门。 “谁?” “姐,公子来问你们没有被吓着吧?”睡在外屋的喜回话。 “我们没事,博成不过是被吵醒了。” “公子说了,他在门外守着,您安心睡吧!” “我知道了。” 她抱着博成躺下,想到门外有人守护,心里甚是安稳。 一连三日,明泽巡视灾情若莺都会相伴左右,道路泥泞她穿着防水的牛皮雨靴倒是不怕,就是衣裙太长,双手一直提着,明泽只好帮忙抱着博成,这博成倒是乖巧,很喜欢被他抱着,也不找金城,也不找喜,这三人走在一起皆穿红衣,倒似夫妻带着个娃娃,羡煞旁人。 此番若莺出手相救,明泽心里甚是欢喜,此生得幸如此佳人,当真不负自己前半生孤苦。 “自你来后,这一连三日天气晴朗,你真算是我的福星了。”明泽望着在走在前面故意踩着水摊的若莺。 “那你肯定是没听过我大哥说的,他说我是南海菩萨座下善福童女下凡,把福气和财运都带给他了。” “那如今是我得了这福气喽?” “若我真的有福气,为什么没有保佑了我的家人?”嚯的心思回转那日,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摸摸了博成的头,“这个家伙还这么,就” “五姐,我饿了。”明泽怀了的鬼可怜巴巴地望着两个人。“还有啊!这个叔叔抱着不舒服,他太瘦,硌得慌。不似五姐抱着舒服。” “等着!你这个鬼,是不是又说五姐胖呢?” “可是五姐就是肉肉的,很舒服啊!” 明泽听懂了博成的话忍俊不禁,“童言无忌而已!童言无忌!” 她捏着他的肉脸。伸手从身上的荷包里拿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点心,打开后是一颗莲蓉酥。“吃吧!” 博成接过点心,安静的吃了起来。 行至堤岸一破损处,他把博成递给若莺,俯身观察,前日修好的破损,又坏了,可这几日并没有下雨,明显是人为造成。 “公子,有人破坏。” 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脏污,“没事,拆了再补,多留意一下。” 金城点点头。 “去海边走走。” “公子,这海边危险!” “晴空朗朗,哪里有什么危险?你太心了。” 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若莺眺望水面,海面风平浪静。 “博成,来看大海。”她招呼博成下来。 “五姐,你看。”博成指着胸前的锦囊,里面的东西又开始放光。“可是没有怪兽叫啊!” “莫不是有危险?”若莺思量着。 正在此时,潜伏于暗处之中的杀手纷纷一跃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金城拔剑护卫,明泽倒是坦然处之,若莺忙把博成揽入怀中。 今日他只带了金城出城,并未带其他护卫,这刺客是知晓了他的行踪的。 “彦明泽,就让爷爷我送你上路吧!” 刺客话音刚落手里剑便直直刺来,他侧身一躲,抬腿踢落那人的剑,剑落入他的手中,其他人举剑一起上,剑身相击,楞楞作响。 若莺带博成喜躲到一颗巨石后面观战,其中一刺客见若莺落单,心想着可以此要挟明泽,忙追至巨石前,正欲伸手去抓,忽略身后空虚,明泽赶来,一剑自后胸刺入。 正欲拔剑,若莺手指他身后惊呼道:“明泽心!” 他慌忙回身抬手一挡,刺客一剑砍中臂,血流如注。 见到流血,博成吓得大哭,他又想起父亲遇害的事,“爹啊!娘,娘” “哭什么?”明泽冲他大吼一声。“我若死了再哭!” 博成被他这一吼倒不哭了,怔怔地看着他。“大叔,我不哭。” 他从死尸上拔下剑,反手去挡刺客的进攻,“不许唤我大叔!叫哥哥!” “嗯,哥哥,我不哭。” 他回头冲着她姐弟二人微笑,“别怕,有我呢!” 激战进入胶着,明泽因为左臂受伤,稍显力不从心,这时骁骥营的人马赶到,刺客被全部拿下。 “殿下,一接到您的信号我们便赶到了。”骁骥营的校尉忙上前跪倒。 原来在刺客现身之际,金城向空中发射了无声信号弹,骁骥营的人看到后知道明泽有危险忙出城寻他们。 回到驿馆,若莺帮他包扎伤口,博成在一旁默默看着。 “大哥哥,你身上好多伤。” 明泽裸露着上身,背上伤痕累累,博成心地伸手触碰,都是旧伤,疤痕密布整个后背。 “你这些伤?”若莺看在眼里,甚是心疼。 “我八岁便上阵杀敌,每一处都是死里逃生证明,我若不是命大,怎会遇见你?” “你爹为何如此狠心?” 他淡然一笑,“我与博成这般年纪便入了军中,生死早已习惯,我那时若如博成这般哭闹,定会被父亲绑在旗杆上饿上几天,或者,挨上几马鞭,”他拉过博成,“子,还敢哭吗?” 博成忙摇头,“我怕被打。” “傻子,”他摸着他的头,“若我在,没人敢打你,爱怎么哭闹就怎么哭闹,我惯着你。” 若莺拉过博成,“说的什么浑话?你不要教坏我弟。” “这怎么算是教坏他?没人疼溺的童年,多惨!” 他的话让若莺心疼,是怎样的经历让他会有如此感慨。 “若是以后我当了爹,我儿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随他玩,随他闹,绝不打不骂。” “浑话!”若莺不再理他,低头整理着药箱。 这时博成胸前的锦囊又亮了,窗外本来晴空万里,霎时间却黑云压城,狂风肆起,黑蛟的嘶吼伴着雷声传来,恐怖至极。 明泽忙穿好衣服,“你带着博成在此等着,出任何事都不要出门去看。” 他匆忙出门,若莺忙去关门,行至门口抬头望去,那云中盘旋一条黑色巨龙,蜿蜒嘶吼,她惊呆了。 刚关上门转身看博成不见了,门外传来博成的声音。 “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啊?” “五姐,五姐,快来看,有龙,有龙!” 原来趁她抬头之际博成追了明泽出去。她忙开门去追,院外狂风肆虐,她抱起他准备要走,却看到狼群飞天,半空中上演了群狼斗恶龙的戏码,这等异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抱着博成观看。 明泽也甚是惊讶,这前几日的黑蛟变身黑龙,变化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黑龙战斗力爆棚,狼群被一一击落,落至地面消失不见,突然黑龙发现了若莺,它俯身而下,直冲姐弟二人而来。 若莺忙抱着博成望屋子里跑,这时锦囊的光芒耀眼夺目,若莺被刺地睁不开眼,突然她感觉怀里空无一物,睁开眼发现博成已不再。 此时天空中传来龙啸之声,她抬头望去,一条金龙飞升上天,空中双龙盘旋,金龙通体金光,照亮天空,它大了黑龙数倍。双龙相斗,电闪雷鸣,黑龙很快败下阵来,见它要逃,金龙一个翻身张开大口,一口把黑龙的身体拦腰咬断,黑龙一声巨响,两截身体随血雨落下,落至城外腥臭无比。 正待若莺绝望地寻找博成时,金龙飞身而下,渐渐消失,落至若莺脚下化成了博成,锦囊里的金光渐渐微弱消失。 若莺抱起博成大哭起来。 博成醒来揉了揉眼睛,“五姐,我怎么睡着了?咦,五姐你哭了?” 明泽亲眼见金龙飞至若莺住的院子,忙前来看,没有看到金龙,倒看到若莺抱着博成坐在院子里大哭。 “臭子,若再敢乱跑,我定把你又给了爷爷,再也不管你了!五姐都要被你吓死了!” 博成被她的一番话吓哭了,“我不要回家,爷爷太凶了!我背不出作业,爷爷会打我手心!” 见这姐弟二人抱着大哭,他露出不可置否地表情。 “好了,你们要哭到何时才肯罢休?虽说我要惯着,但也不是这么个哭法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英雄救美 自富江城归来,明泽给父亲带回了龙角一对,奉耀帝甚是开心,一来,孽畜已死,二来,这国师的预言即将应验,但这个儿子虽能干但浑身透着邪气。 这次为他立下如此大功,他破例封了他一郡之王,划下富江郡与他,即是他救下的,就交与他治理。 若莺也把博成送回老家,她与博成约定不向家里的任何人提起富江城发生的一切。 午后,芳华园。 二楼包厢内,若莺与岳凡在一起,她给岳凡讲着在富江城的趣事,自然抹去了博成化龙一事。 “他当真为了你受伤了?”岳凡问道。“那子可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的。” “岳姐姐对他是不是有误会?我看他功夫也不错啊!” “你们俩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各花入各眼!” “岳姐姐取笑我!”若莺面露娇嗔。 “哈哈,这时候想到害羞了,那你千里送粮时也不见你害羞呢?” “哎呀,岳姐姐!” 正在二人嬉闹之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若莺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处向下望去,只见明淙带人嚣张跋扈地闯入。 “让开,让开,上原郡王在此,没眼珠的东西!”手下推开挡住路上的客人。 “是谁?”岳凡问。 “上原郡王。”若莺坐了回来,她不喜欢这个人,“岳姐姐我们走吧!他很难缠的。” “为何要走?你岳姐姐怕他不成?我们多日不见,好好聊聊。” “哦。” 明淙径自上了二楼包厢,坐定后,有人端上香茶点心,楼下的舞姬没有一人入他的眼,今日自然是来看玉灵的。 “郡王殿下,今日好兴致啊!”芳媚娘人未到声音已至。 “本王自然是来见我的梦儿的。” “梦儿?哦,玉灵马上就上场,殿下再等等。” “给本王准备上好酒菜,本王要请梦儿喝一杯。” “这,殿下,这舞姬不是陪客的,您要找陪酒的,我跟您唤几个伶俐的来,这玉灵笨手笨脚,她哪会伺候人啊!” “要你预备酒菜,说这些废话惹本王不愉快,信不信本王把你这个芳华园拆了?” “我信,我信,人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酒菜齐备,他自斟自饮,等待玉灵出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楼下歌姬弹唱,舞姬独舞,明淙拿着酒杯趴在栏杆上向下望去,玉灵一袭红衣妖冶动人,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乘着酒意,他从栏杆上翻身而下,落在玉灵身后,将她一把抱住,玉灵吓得尖叫一声。 “梦儿,有没有想本王?”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看着她。 此时的玉灵如受惊地兔,想到他曾经的行径,心有余悸,那模样更惹人怜爱。 若莺听到玉灵的尖叫忙跑向栏杆处去看,见明淙轻薄玉灵,她怒火中烧。 “彦明淙!放开你的狗爪子!” “若莺,发生了何事?”岳凡见她生气不解的问道。 “岳姐姐,这,这,明淙他,他”她难以启齿。 岳凡也走过来观瞧,“这有何大惊怪?这种地方时常发生,你犯不着为了这种事同他生气。” “可是,她”她无法解释玉灵的身份,只能焦急不安。 这时楼下传来的声音缓解她的不安。 “这位公子,请你放开这位姑娘,让我把这支舞看完。” 她忙向下望,出来解围的人却是旧相识,是青归。 “岳姐姐,你看是青归,青先生。” “是他?”她若有所思,“我们下去看看。” “好。” 下楼后,若莺看到明淙站在舞台之上,把受惊地玉灵揽在怀中,正与青归对峙。 青归手持折扇白衣翩翩,少年郎如玉,陌上花正红。 “青先生!” 听到若莺唤他,他转头看来,笑容满面,“龙姐,还有岳姐,近日可好?” 若莺点点头,“我很好,”说完她伸手指向明淙,“彦明淙,把你的手拿开!” “本王与我的梦儿说话,干你何事?我告诉你龙若莺,休在这里多管闲事。” “你做出这种事,我定要管,你放开她。” “这等嚣张,还想让本王绑了你不成?” “你” 青归折扇打开,轻拂几下,“龙姐退后,这厮光天化日做这等龌蹉之事,莫污了二位姐的眼睛,这种事还是由在下出头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好大的口气!找打是吧?”他向手下使了眼色,“给我上。” 明淙手下纷纷跃上台把青归团团围住。 见台上的人打起来,岳凡拉住若莺后退至安全处。 “岳姐姐,我要去救玉灵。” “那女孩你认识?” “她是我的,”她犹豫不定,“我的朋友。” “你等我,我去看看。” 岳凡飞身跃起,落在明淙面前。“放开她。” “你是?”明淙感觉面前的女孩面熟,“你是岳凡?”他忍俊不禁,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着女装。 “放开她。”她依旧冷若冰霜。 明淙知道自己打不过岳凡,他把玉灵一把推向她。 “我打不过你,也惹不起我二哥,今日我认栽。”他转身冲着正与青归打斗的手下怒吼一声,“走!” 见明淙带人离开若莺冲了上来,“玉灵你还好吧?” “我没事。”玉灵向岳凡和青归行礼,“多谢姐公子搭救,玉灵感激不尽。” “不必谢我,若不是因为若莺我不会管你的事。”岳凡并未正眼瞧她。 “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未做什么,此事岳姐就能一句话就解决,在下佩服。”青归看向岳凡,眼神暧昧。 这时芳媚娘跑过来,“你这丫头,惊扰了别的客人,今日先回去,收收惊,改日再回来。” “姨娘,我”玉灵一脸委屈。 “玉灵,还不谢过姨娘?你呀,可以回家歇几日了。”若莺忙拉她的手。 “谢过姨娘。” “诸位公子姐,劳烦大驾,这舞台给我们腾出来。”芳媚娘看着这几位主,一个个都不好惹。 四人同出芳华园。 “青先生仗义相助,女子我甚是佩服,今日我做东,请青先生吃酒。”若莺心情大好。 “岳姐同去吗?”青归眼神并未离开岳凡一下。 “当然去啊!岳姐姐肯定回去。” “我不去。” 她挽起岳凡的胳膊,撒起娇来,“岳姐姐,去嘛!去嘛!” “瞧你,这是什么样子?” “喜欢你的样子啊!”若莺把头靠在岳凡肩上,腻腻歪歪的。 这冰山似的一个人被她弄得毫无脾气。“我服你了,我去还不行?” “岳姐姐人最好了。” 玉灵走在她们身后,显得格格不入,若莺有了新姐妹,她这一身晦气自然融不进去。 “若莺,我要先回家了。” “为什么?难得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今日累了,不舒服,想早点休息。” “你没事吧?”她关切地询问,手放到玉灵的额头。 玉灵摇摇头,“我没事,只想先回家。” “那好吧!一会我让喜去看你。” “不用,我没关系。诸位,告辞。” 望着玉灵离开,若莺看出她的背影无限落寞。 醉仙居。 岳凡与青归对面而坐,此时若莺倒不知跑去了哪里。 “岳姐,在下的马还喜欢吗?我一直在想,这二十几匹马您要安放在哪?”青归打破僵局。 “还好,我家有驯马场,都还很听话。” “岳姐,习武之人?” “略懂一二,女儿家防身而已。” “你们在聊什么?”若莺推门而入,身后的下人端着酒菜进入。“同我说来听听。” “我与岳姐有悄悄话。”青归玩笑道。“自然不能说与你听。” “哦!那我走!你们好好聊!”她故作要走。 青归见她玩笑,哈哈大笑起来。 “若莺,你能派人去唤明泽来吗?这只有我们三人,莫名尴尬。”岳凡拉住又要走的若莺。 “好啊!等我!”她又似鸟一般飞走了。 不一会明泽与若莺携手同来,岳凡感觉自己愈加尴尬了。 进房后青归与明泽对视,见礼后,二人心照不宣。岳凡本意是想见他二人相见会露出破绽,但二人不动声色,她无从下手。 “我告诉你啊!今日青先生好威风,赤手空拳打得彦明淙的手下鸡飞狗跳的。”若莺挽着明泽的胳膊很是兴奋,“还有岳姐姐,岳姐姐一句话就把他吓跑了。” “哦?你倒是结交了颇为厉害的朋友!” 若莺开心得大笑。“对呀!对呀!能认识青先生与岳姐姐如此厉害的朋友,我无比幸运呢!” “看你如此开心,莫不是你又惹事了?” “我没有,是彦明淙先做坏事的。” “其实,”青归慢悠悠地喝着茶,“我是听到龙姐在那叫板,怕她吃亏,所以才出来助阵的。” “因为我吗?”若莺一脸无辜。“好像真是我先叫板的。” “嗯,”岳凡点点头,“若不是你一再闹,我才懒得出手相助。” “好吧!是我先闹起来的。但是,我也是不忍见一个弱女子被彦明淙欺负。” “我看你是狐假虎威,见有岳凡跟着,才到处惹事生非。”明泽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头,言语间无限宠溺。 她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那还是我有人仗势,才敢狐假虎威啊!” 若莺感觉她还是很幸福,有人宠着,有人爱着,离开原来的地方,离开旧日相识,她以为自己会变得不开心,会失去自我,而现如今她从未改变,身边的爱也与日俱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情根深种 自醉仙居出来已是晚上,四人作别,岳凡与青归同路自是同行,明泽自然要送若莺回家。 岳凡一路沉默不语匆匆而行,青归紧紧相随。 “岳姐。”青归唤她。 “青先生何事?”她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 “若我说,你我在很久以前我便见过,你会否惊讶?” “不会。”她依旧高冷。 “若我问你,你可曾有过难以忘记的人?” “没有。” “岳姐,请留步!” 岳凡停下脚步,他望着她的背影,“岳姐,是否还记得八年前你在草原上被狼群围困之事?” 她终于转身直视他。 “你到底是谁?” 他从怀里拿出一根玉笛,月光下,眼前的少年吹起那首熟悉的曲子,她的泪落下,回忆悠远,但却清晰。 八年前,她十岁。 草原上,她与明泽骑马,那个家伙依旧顽皮,用鞭炮惊了她的马,马带着她跑向未知的地方,等马缓过神来她已不知身在何处。 夜幕降临,冬日草原的夜寒风刺骨,若再无人来救她,她必定冻死在这茫茫无际的荒原之上。 马安静地与她依偎取暖,却不知危险悄然而至,狼群出没,包抄而来,马嗅到危险警觉站起,她拔出腰间护身的短刀,月光下十数匹饿狼合围,她做好自卫反击之势。 头狼开始进攻,向她迎头扑来,她俯下身子一刀斩过,头狼自喉咙到腹部一刀割开,内脏脱出,死尸落地,群狼见头狼身死一股脑儿全部扑了上来,她寡不敌众,身上的斗篷被撕破,腹背受敌,情势危急之关头。 这时远处传来笛声,笛声悠悠,由远及近,群狼竟停止进攻,纷纷向笛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她挣扎起身循声望去,一身披兽皮的少年向她走来,少年长发遮住脸庞,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他身材高大,笛声掌控群狼陪伴左右,如传说中的青冠帝下凡。 笛声停下,他站到她面前,她把手里的短刀紧握,心想着大不了拼个一死。 “你杀了我的朋友。” “你想怎样?”她言语倔强。 他没有回答,而是解去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草原上篝火一点,身体暖和起来后他给她检查伤口,心地敷药。 午夜时分,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熟肉,用刀片开,一片一片递给她,熟肉没有任何调味,腥气扑鼻,她强忍着咽下。 “我是中原人,你为何还救我?” “我答应过某人,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中原人。” 他拿出玉笛,笛声似有魔力,在笛声中她沉沉睡去,醒来后天光大亮。 “我送你回家。”他说。 他把她背在背上,一路上他沉默不语,她也不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岳家营地近在眼前,他放下她,整了整她身上的斗篷,“我送你到这,我不伤中原人,中原人却不会放过我。” 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转身离开。 “等等!”她唤住他,“我叫岳凡,若能再见,希望再听到你笛声。” 他没有回答,只身走入茫茫草原。 一曲终了,岳凡早已泪落如雨,那藏在心里的少年近在咫尺,她不懂这是怎样的情愫,只知道虽是一面之缘,却久久不能相忘。 她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水,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我,盼你长大,为你而来,愿意接受我吗?” 岳凡摇摇头,“你没有理由让我接受你。” “何出此言?” “八年的时间,我已不是少不更事,你也不再是那个草原上那个令我为之着迷的少年,我可能需要更强大的心来包容,如果可以,还是你这个人,我愿意等你变得强大。”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不配追求你吗?” 她微笑着,眼前人陌生且熟悉,“我的心里你一直都在,只不过是我变了。” “你心里有另一个人?” “不,只有你。”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争取。” “我想要的是天下。”她的声音冰冷无情,全然不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你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场空。” 他转身离开,不肯回头,倔强且落寞。 回到家中,岳凡在房中翻箱倒柜找到了那件兽皮斗篷,她把它拥在怀里,脸埋在皮毛里哭了。 这一夜,无风无月,星河流转。 这世间,有些爱注定失落。 譬如知守 每一晚,他都在她的门外守候,她却不知。 譬如新雨 每一晚,她都会为他留一豆烛火,他却不归。 譬如明淙 每一晚,他都会看着她的画像至深夜,她却无言。 譬如博游 他已认命了吧 第二日,早朝,散朝后明泽被单独召唤。 御书房内。 “看看这个。”父亲都给他一个奏折。 打开后看,是岳凡的奏章。 臣岳凡,自幼长于军中,终日刀剑横行,厮杀疆场,全无闺阁女子温柔娴静,知书达礼之气质,明郡王亦不是臣心仪之对象,实难作郡王之妃,臣恳请圣上解除婚约,莫误他人。 “你有何话讲?” “儿臣无话可说。” “你甘心与岳凡解除婚约?” “说来可笑,我二人真不适合作夫妻,若强行结缘,也不过是孽缘。” “朕尊重年轻人的选择。” 父亲的意思明泽知道,明里尊重年轻人的感情,暗里则意在断了他的夺嫡之念,绝了岳家的野心。这岳凡的奏章不过给了他合理的理由。 他无意争,可他人却看他作虚伪,他无意皇位,可他人却视他为劲敌 “你再来看看这个。”父亲又递给他一个奏折。 打开后是明炀千里加急奏折。 今天下大势,魏国独大,儿臣意与吴国联合抗魏,但新朝初建,无一为质,吴意想三弟做客吴中,求父皇替儿臣定夺。 “父皇何意?” “你来说说朕是何意。” 他心底不悦,父亲的意思一目了然。 “儿臣去吧!明淙自幼娇惯,受不得这等苦。” “吾儿大义,不愧是我的儿子。” 他知这是明炀的圈套,此去为质,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归来,亦是生死未卜,可对于他人,他走了皆大欢喜。 沁芳阁。 明泽跪在母亲面前一言不发,面前的母亲泣不成声。 “儿子,咱不去,咱不去,不是说了让老三去吗?你抢什么?你抢什么?” “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我抢什么了?” “这群人都是狼,都是狼!他们恨不得把我们母子生吞活剥了,儿子,听为娘的,咱不去,好吗?我去求你父皇,求他换个人去,儿子,咱不去。” “换谁?明炀?明淙?” “他们谁去我都不管,只要不是你。” “晚了,我明日就走。” 贤妃掩面痛哭,他心生内疚,“母亲,等我回来,我不会有危险,我带着金城,见有不妥我们立马回来。你放心,我虽鲁莽但金城心思细密,我们不会有事。” “真的?” “你儿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哪一次不是全身而退的?” “嗯,我儿子福星高照。儿子,待你走后,我定为你日日诵经祈福,保你平安。” “嗯,我会没事的。” 锦绣坊。 若莺在绣房内一针一线缝制衣服,针脚细密,心思柔软。 他来看她。 “在做什么?” 她专注地做事,连他什么时候出现都不知。 “你吓到我了。” “没事吧?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先敲门。”他忙道歉。 “没事,正好你来了,试试吧!”她掐下针线把衣服递了过去。 “这是?” “我也没为你量体,就凭印象为你做的,不知合不合身。” 暗红色的长袍,暗绣祥云,甚是大气。 “你待我真好。”他牵起她的手,“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你了。” “又要走了?” 他点点头,“明日启程。” 她抖开长袍,“快试,不合适我可以马上改。” 他穿上衣服,很合身。看着他,她面露微笑,心里甚是满意。 他望着她,心里一阵冲动,他猛地抱住她,“若是可以,我多想早一点拥有你。” 她挣扎着推开他,“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又错了。”他低下头。 “你今日与往日不同,可否有事瞒我?”她见他心情颓废。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故而难过。” “我等你,我答应过你,我等着你。” “你不懂,我” “吞吞吐吐,有话就说出来。” “说件开心事与你听,”他强颜微笑,“我以前同你讲我与他人有婚约,今日父亲特准了我们解除婚约,以后我完完全全是你的人。” “你与他人的事和我有何干系?难道说你以前就不是我的吗?” 他不可置否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以前也是你的,那个人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 “明泽,”她认真起来,“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影响我的心,我的爱无关他人,这世间万物唯有你令我心动,这情根只为你深种。”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愿你这里也有如我一般的心意。” 他握住她放在心上的手,低下头,他的吻落在她的手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不甘雌伏 风连苑,凌烟阁别苑。 院内,玉树与一年岁相仿的紫衣女孩比剑,女孩眼神泠冽,身材高挑,腰间别着一枚知了形状的玉佩,她剑招奇绝,玉树渐渐吃力。 “怎样?”女孩一挑眉,挑衅道:“还不认输?” “臭丫头,少来叫板!”玉树挡住直击而来的长剑。 “软脚蟹!怎么能赢?”女孩淡然一笑。 “臭丫头,看我这次怎么把你打趴下!”他抵住她的进攻,她的话令他甚是生气。 “这自就没答应过我。” 正在斗嘴之际知守走了进来,他一袭黑衣,沉稳大气,“你这二人天天斗来斗去,没一天消停!” 女孩听到知守说话反转手腕别下玉树的手里剑,“你输了!”说完就跑向知守。 “哥哥,哥哥,玉树又输了!” “玉知,这是玉树让着你。” “哪有?他分明是学艺不精!”玉知望着玉树一脸得意。 玉树恨恨地走过来,“大哥分明偏心,这厉害的招式都教了玉知!害得我老是做她的手下败将!” “这你就误会大哥了,每次练功不都是同时教你们两个!” “这就更加证明你这个家伙学艺不精!” “你”他与女孩子斗嘴也斗不过,心生郁闷。 “好了,玉知休要再斗嘴,义父有事派你去做。” 听到知守唤义父,玉树一瞬间变得忧伤起来,“大哥,我何时才能见到父亲和姐姐?自那日从十里亭来这里后你便把我带到这里,我就再也没见过姐姐,而父亲自杭城一别就再也无相见之日。” “义父令你在此处好生学习,你们终有一日会见面的。” “何年?何月?何日?没有准期吗?只把我关在这里,玉知还可以帮忙做事,而我却一无是处。” “等吧!”知守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 “大哥,求你,见到父亲帮我求他,不见他我也可以帮忙做事,我不要连个女人都不如!我不想在这里变成一个废物。” 听到他的话知守轻叹一声。 “大哥,你帮我问问父亲,我要做什么才可以见到他们?” 知守拍拍他的肩膀,“好的,我会的。”他转头看玉知,“我们走吧!” 望着兄妹二人离开玉树心里无限难过,他怀念与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亲情得以弥补,他后悔当初带她出来,若一直生活在浮云谷,他们该多幸福,如今再次分离,相见亦是无期。 现如今他被困在这里,整日与玉知为伴,二人除了斗嘴之外无任何事可做,偶尔玉知会有事可做,可以出去几日,而他如同被监禁,整日浑浑噩噩的过,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知守带着玉知来到凌烟阁。凌烟道人正在闭门修炼,二人便在门外等候。 半晌后门开了,二人一同进入,双双拜倒。 “参见义父!” “起来吧!”凌烟在榻上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谢义父。”二人站起侍立在侧。 “玉知,玉树近几日武艺可否进步?” “回义父,武艺尚可,可是仍显心浮气躁,我拿话激将,他便会乱了阵脚。” 凌烟点点头,“你做的不错,他太用情,不堪大用,你要多留意他,我怕他会逃走。” “知守明白,义父,若怕他逃走不如给他点希望,让他安心等下去。” “什么希望?” “他不过期盼能得你重用,您不如把给玉知做的事分给他一点点,他不至于寂寞到胡思乱想。” 凌烟点点头,“玉知,此去带着他吧!好生看管,莫生事端!” “玉知明白!” “你退下吧!” 玉知退下,只留知守侍立。 “去看过玉灵吗?” “回义父,看过了,她最近心情不错,彦明淙已经很少找她麻烦。” “嗯,代为父多照顾她!即她决心与龙博游斩断前缘,你还有心与她在一起吗?” 知守被义父的话问得心里一阵酸楚,“回义父,知守的心从未改变。” “那就好,玉灵命中多舛,你若能带给她安稳,她便少些磨难。” “义父的意思是?” “或许为父当初错了,玉灵本该与你相配,我不再阻拦,好生待她,她太苦了。” “义父,我是我毁了玉灵,我无颜面对她,她是不会接受我的。”知守的话绝望且悲凉。“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赎罪!” 凌烟摆摆手令他出去。 渠州,辛河城,祝府。 花园内,二人对弈。 祝岩,四十岁,半生追求功名利禄,到头来幡然悔悟,功名利禄皆是浮云,不若珍惜眼前人。 她叫映雪,生得倾国倾城,自二十年前一见倾心,他为她半生未娶,她却心属他人,而爱人却将她丢抛,只留一女相依为命,半年前女儿出嫁,她了无牵挂,与祝岩再续前缘。 “夫人,中午我约了知己东顺楼吃酒,特向你告假。” “我准与不准你都会去,这个假告得气人!” “夫人若是生气我便不去了。” “这话说的,我怎可驳了你的面子,让人家说笑起来,你的夫人好不懂事!” “我并未说笑,这半生我蹉跎年华太多,若是可以我真想日日与你相伴,来弥补我错过的时光。” 映雪这半生情话听得太少,如今这半老徐娘的年纪听来,竟升起少女般的娇羞。 “老爷惯会寻我的玩笑!” 玩笑之际,有二人翻过花墙落至花园。 “来者何人?”祝岩呵道。 只见两位少年执剑向他们走来,两位少年粉雕玉琢的模样,十三四岁上下,皆一身黑衣,走进后发现是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来此作甚?” “敢问二位可是祝岩与龙映雪?”少年问道。 “正是在下,二位缘何认得我们?” “动手吧!”少女拔剑便刺向祝岩。 “玉知,你就是个疯子!”玉树忙拔剑刺向面前的夫人。 花园内,来人咄咄进攻,二人边躲边退,护院听到争斗声忙赶过来护主。 那护院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几回合下来,伤的伤,死的死,祝岩与映雪趁间隙拿来了剑防身。 “二位少侠,能否说一下这是何恩怨?非得要置我于死地?” “少说废话,下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玉知一向尖牙利齿。 “你们这两个娃娃好生难缠,我这半生也算光明磊落,你们总得有个理由吧!” “自己做过什么苟且之事还需别人提点?当真是无耻!” 打斗之际映雪被玉树刺伤,见映雪受伤祝岩大怒,摆脱玉知的纠缠来搭救映雪。 “江玉树,你这个蠢货,给你打个弱的都打不过!”玉知气得吼他。 “我打过打不过干你这臭丫头什么事?有功夫嚷嚷,倒不如过来帮忙!” 二人进攻祝岩,祝岩揽着映雪节节败退。 “江玉树?”映雪捂着肩膀的伤口喃喃自语,“江玉树?” “夫人,你还好吧?”祝岩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忙关切地询问。 映雪抬起手指着玉树,“江玉树?” 突然她挣扎着猛地推开祝岩,扑向玉树,玉树忙举剑自卫,她整个身体扑在长剑之上,众人大惊。 “江玉树,江玉树,我的”她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脸,但手却停留在半空气绝身亡。 见夫人已死祝岩痛苦绝望,他仰天长啸,失去理智,举剑乱砍,二人相视点头,飞身跃起,两柄剑刺穿他的身体,一转身拔剑,血自口中喷涌而出,他倒地身亡。 人的命运是如此莫测,前一幕幸福美满,下一幕竟共赴黄泉,福哉?祸兮? 4 二人归来,玉树一路兴奋不已,做完事他就可以见到父亲与姐姐。 知守早就在城外等候,等着自己的妹妹平安归来,这打打杀杀的日子不好过,一不心便会天人永隔,他不想再失去最后的亲人。 见二人平安无事他悬起的心也落地了。 寒暄后他让玉知先走,他要带玉树去一个地方。 “大哥要带我去哪?”他跟在知守身后行街过巷。 “我带你去看玉灵。” “真的?真的能见姐姐?”他开心地难以置信。 “但你要答应我,看她平安后就走,不要与她相认。” “这是为何?”他不解。 “为了义父,为了你的安危,你难道想让义父的身份暴露?这龙家的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玉灵,一旦我们出现,他们就会以你要挟义父,到那时义父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父亲做了什么?” “义父在做大事,拯救天下苍生之事,所以,你要维护义父,而不是拖他的后腿。总有一天你会了解义父的良苦用心。” “我懂了大哥。” 芳华园,知守带他上了二楼,扶着花栏他再一次见到姐姐,她还是那么美,他第一次见她跳舞。 他的姐姐,有着绝美的容颜,翩翩若仙的舞姿,他望着她的脸,猛然发现这张脸如此熟悉,那扑向他的剑锋的女人,她们的脸,轮廓竟如此相似 或许是第一次杀人而心有余悸,开始的胡思乱想,他晃晃脑袋,想排出这可怕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远走他方 正午时分,醉仙居的后厨热火朝天,若莺穿梭其中,她头戴着丝巾,长袖被丝带扎起,腰间系着绣花围裙,她又被临时征招来做厨娘。 砧板前她认真地把猪肉切丝,喜站在她身后,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姐你还是让我做吧!可别伤了手,你的手多金贵啊!” “若你能做我就不用来帮忙了!再说,我的手金贵可不比今天这位的嘴金贵,若他不满意这醉仙居都会被他一把火烧了!”她切好肉丝抬起头,“秦刚师傅,我要的鱼收拾好了吗?” “早就好了,姐!”对面的大厨向她端过来一盘收拾好的一尾大鱼。 “谢谢秦刚师傅!”她笑语嫣然,为人也亲和惹人喜爱。 “姐客气了。”这秦刚也是七尺的大汉,被她的笑容弄得羞红满腮。 “姐,姐!”这时厨房的门帘被掀起,万掌柜站在门外唤她。“王爷找你!” “看到了吧!这食客金贵吧?”她看着喜,说完她手持菜刀指着万掌柜,“不要再催我,去告诉我义父,等不及可以走!” “不是这个王爷找你,是另一个!” “哪一个?”她不解地歪着头。“我还认识哪一个?”她的头脑里认真搜索着,可是没有结果。 “您先去后院看一下,就一下。姐,求你了。”万掌柜央求道。 “不去!”她低下头处理起鱼来。 “姐,帮帮忙!这位爷咱也惹不起啊!” “真是麻烦!”她提着菜刀走了出去。 醉仙楼的后院养着家禽牲畜,味道甚是难闻,明淙站在鸡窝旁用手帕捂着口鼻,远远就看到龙若莺提着菜刀来见,心底感觉不妙。 “你找我做甚?本姐很忙的!”她看到他,举起菜刀上下晃动。 被一个女人用菜刀说话他还是第一次,他忙抬手护在身前招架,“二嫂!二嫂息怒!” 菜刀停在半空,“你唤了我什么?” “二嫂,把刀放下,有话好说。” “谁是你二嫂?”刀又架了起来。 “龙大姐,龙姑娘,高抬贵手!我有话说!” 她把菜刀放下,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你莫不是又要绑架我?” “我说过,若要绑你我不用亲自来!这有我大伯在此,我怎敢动你。”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做。” “你这个女人!”他上下打量她今日的奇特装扮,“我二哥家里那么多美人,怎会看上你?” “废话连篇!我走了!”她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便走。 “喂!我二哥要走了!” “不就是去军中吗?我知道的。” “错!我二哥要去吴国了。” 她停下脚步,“去哪?” “这吴燕二国联军抗魏,我二哥此番是要去做质子的。” “你说什么?这战势变幻莫测,魏国亦是大国,他”结果她不敢设想,忧心忡忡起来。“为何会是他去?哦!我明白了。他不去难道你去吗?” “其实,本该是我去的,二哥兄弟情深才要代我去。” “哼!”她轻蔑地笑着,“他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若你就是来告诉我些的,我谢谢你,我还有事要做,告辞!”她提裙施礼,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开明淙莫名难过起来,他这半生幸运,爵位,财富,招之即来,唯独这爱情却不顺遂,他竟然开始羡慕起明泽来,嫉妒令人发昏。 半月后,吴国使臣来燕。呈献国宝昆仑玉与燕帝,此来亦是来接明郡王去吴国。 明泽倒是无所谓,他早有准备,收拾行囊带上金城与家中数十名女眷一同上路,人都道这是皇家子弟纨绔。 队伍浩浩荡荡出城,引来无数人围观,若莺趴在二楼的窗口向下望,高头马上明泽穿着她做的新衣,这个人是如此出众,神采英拔,若树临风,阁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 行至锦绣坊的店门外,他勒住马缰停了下来,众目睽睽下他翻身下马走入店中,若莺见他下马也慌忙奔下楼,楼梯口二人见面,若莺扑到他的怀里,拥抱热烈且深情。 “此去吴国后会亦是无期,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会等你回来。” 他细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若我有去无回,你” 话未说出口她的手忙把他的口捂住,“一定要回来!我在此等你,心里一定要记着有人因你而牵肠挂肚,为了我对自己好一点。” 他点点头,“若莺,最晚三个月,我定会回来,哪怕是逃,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也会来找你。” 她伸出手到他面前,手里放着一颗巧的圆形镂空的银铃挂饰,打开看里面一只红色的蚕宝宝,肉乎乎的,甚是可爱。 “这个送你。” “我哪会养虫子?” 她摇着挂在自己腰间的银铃挂饰,“这是一对,叫“欢喜团子”,送你的是雌的,我留着的是雄的,它们不吃凡间俗物,只吃有情人的相思之念,若你回来它死了,就说明你从未想过我。若你心生异心,它会有反应的。” 他笑了,“若它真死了,想必也会是撑死的。” 她为他戴在腰间,“不许摘下来!若想让它活,需日日夜夜想着我。” 他伸出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当真是古怪有趣,我败给了你,这东西我必会好生带着,等我回来再要与你的比一比,看谁的养得好。” “还有,若你有危险它会帮你的。” “就这个虫子?”他满脸怀疑。 “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你的话我信,还有,我问你,若我在他乡恋上别人,这虫子会如何?” “若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它会爬出来变成巨兽,一口吞了你!嗷呜!”她做出猛兽袭人的动作,向他露出一口银牙,恶狠狠地样子甚是可人。 这个家伙怎会如此可爱?他不淡定了,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日夜兼程,行至半月,抵达吴国都城洛安城。 昆仑地处吴国境内,青冠帝被奉为青冠神,在全国各处大兴庙宇,这一路走来他都不知被多少百姓拜过,任凭他如何解释,无人听得进去。 皇城内,吴帝昭宗亲自接见,昭宗四十岁上下,高大威严,唯不足便是太过瘦弱,威严之中倒多了刻薄之意,见他容貌甚是惊讶。 “你的容貌?” “回陛下,家母乃是前朝明珠公主,容貌与青冠帝相似,也只是巧合而已。” “原来如此,可这也太像了!你可知我国百姓皆供奉青冠神,你的到来倒是一大意外。即是青冠帝后人,朕便收你为义子,封你青原郡王,这青原乃是当年青冠帝发迹之地,朕得你,如得青冠神!” 他受宠若惊,忙跪倒下拜,“臣多谢皇上厚爱。” 昭宗扶起他,转身看向身旁的一老臣,“任爱卿这郡王府可收拾妥当?” “回陛下早已收拾妥当,郡王殿下可以随时入住。” “吾儿舟车劳顿,你带他前去休息。” 拜别昭宗,明泽跟随任伯言带着家眷一起去了自己的王府。 眼前的王府再次惊到他,这可比大哥明炀的大了数倍,院内雕廊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他大手一挥,“丫头们,咱们到家了!” 身后的丫鬟一阵欢呼,这莺莺燕燕在院子里一哄而散,欢声笑语一片。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他身后的七妹倒是未动,不愧是明炀的人。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七不喜欢?” “公子在哪里七就喜欢哪里。” 他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本公子就喜欢你这般温柔可人儿的模样。” 任伯言对他的行径皱眉,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到不在意,低下头在七的颈上吻了一下,吻得七妹发痒,咯咯咯笑起来,突然腰上的银铃无风而动,铃铃作响。 七低头看到,“公子怎么也喜欢这女儿家的玩意?” 她伸手想去碰却被他一把手抓住,他握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去看看我们的房间怎么样?那床,”他附到她的耳边,“大不大?” 七妹满脸娇羞推开他,跑开了。他仰天大笑,放荡不羁。 他转身看任伯言,“任大人,辛苦了!” “郡王殿下好生休息,老臣告退。” “请!”他折扇一挥送任伯言出门。 送走任伯言,他站在大门口银铃握在手心轻轻摩挲,“东西,你倒是敏感,我怎会背叛你!爱你都来不及。” 手心里的银铃微动,似在做回应。 他知道昭宗对他的好不过是笼络人心,此后的路艰难无望,这豪宅也不过是一所粉饰过的监狱,这爵位亦是蒙蔽黑暗的光鲜外表。质子总归是质子。 站在王府大门外,过路行人对他指指点点,连守卫都忍不住不去看他,他有些不自在,转身回府。 任伯言离开王府忙进宫面圣。 “他为人怎么样?”昭宗问道。 “为人放荡不羁,不过是纨绔世子的通病。” “哼!青冠帝后人也不过如此!好生监视,莫让他生事端。” “为臣遵旨!” “退下吧!” 万没想到,他的出现竟给全城百姓带来了巨大冲击,活着的青冠帝,这对于信仰青冠帝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上天恩赐,他的王府俨然成了神庙,天天都有人来烧香祈福,赶了一波又一波,这说来也滑稽可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石室历练 天入秋,气转凉,晨露重。 若莺在为家人赶制秋衣,一旁的桌上放着给博成做的布老虎,大的的,一家三口,她亦是童心未泯。 “姐,姐,”喜急慌忙跑上楼,“二公子回来了。” “二哥在哪?” “在后院。” 她提裙跑下楼,在后院看到博昂,他黑黑瘦瘦的,满面风霜,憔悴许多。看到若莺跑出来他张开手臂,她没有说话一跃跳入他的怀里。 “二哥,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我累了,想好好睡一会儿。”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见他一脸疲惫,她放开手,“我去给你铺床。” 他睡了整整一天,傍晚才醒来。若莺为他准备了洗澡水与换洗衣服。收拾妥当出来精神许多。 “二哥,我们去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菜。”若莺见他出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博翔听说他回来也赶了回来,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二哥,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 博昂不甚喜欢他的官服,“换了衣服再来见我。” 听他这样说博翔笑了,“二哥,自家兄弟有什么看不上的?” “那一天,就是穿着这样衣服的人闯入我们家,你忘了吗?穿上这身皮,就能忘了血海深仇吗?” 博翔站了起来,面露羞愧,“二哥,我错了!我去换。” “三哥”望着博翔离开若莺心里很疼,“二哥,三哥也是迫不得已的。” “我只让他护着你,没让他去做这种人。”他言语冷漠,夹起菜放到若莺碗里。 “二哥,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给三哥找的差事,他就不会一步一步陷进去无法回头了。” 博翔换完衣服回来落座。 “二哥,不怪若莺,我现在不过是有了与若莺一样重要的人要保护!”他想到心里的那个人,微笑不由自主地爬上脸上。 “所以,三哥现在甚少回家,那个人还与我一样重要?分明是人家比我重要呢!”若莺撅起嘴撒着娇。 “你与她不同。”他低下头默默地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哪里不同?”若莺追问道。 “你不懂!” “切,三哥你变了,你不再宠爱我了!” “这是什么浑话?”博昂呵道,“你们俩都说的是浑话!” “二哥,”若莺转头看他,“这些日子你去了哪?” “不过是四处奔波而已!” “二哥,你莫要为报仇而太累。” 其实累与不累他早已习惯,唯独这寂寞无人知晓。 “你四哥回来过吗?你有他的消息吗?”他问道。 若莺摇摇头,“没有,没有丁点消息。若是寻你,我帮中的兄弟还可以找到,可四哥找不到,不知道他藏到了何处。” “若莺,你是否有事瞒我?” 若莺不解,一双杏眼眨巴着。“二哥所说的是何事?” “我路过富江城,听说了妖龙之事,还有青冠帝显灵,还有金龙显圣!” “为何断定此事与我有关?” “我们龙氏一族的传说我比你们更清楚,最好给我说实话。” “我也不懂,那日弟怎会变成金龙,他我真是不明白,我解释不清啊!”她有些焦急,她是真的解释不清楚,到底那日博成为何会这样。 “二哥你否知道什么?”博翔问道。 “对了,爷爷给了博成护身符!一有危险那东西就会发出金光,甚是神奇!” “那护身符你见过?” “就是这个,把博成送回老家后爷爷就把它给我了。”她袖兜里掏出锦囊递给博昂。 打开看,三人皆不知是何物。 “看来只有祖父知道是什么了。”博昂把东西放回锦囊又交还若莺,“即是护身符,你要好生保管。” “二哥,你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我本不想告诉你们的,我找到江何了。” “什么?”二人震惊,双目圆睁,“他在哪?” “凌烟阁。” 又是一桩怪事。 “我在他那里待了两个多月。” “这是为何?” 博昂站起身解开上衣转身相背,他的身上满是触目惊心地伤口,如被猛兽袭击过的伤痕。 若不是那日玉灵出事博昂与知守也不会休战,一连几日博昂都跟在知守身后,他终于见到了江何,或者是当朝国师凌烟道人。 江何改换面目,似乎老了许多,他从父亲的至交摇身一变成为了另一个人,他知道正是当朝国师算得父亲是前朝余孽,就是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站在凌烟阁外,他恨不得马上杀了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受人供奉的活神仙,此时凌烟乘坐金车,金车前数十名道童手提白莲灯开道,甚是威风。 金车在他面前停下,帷幔被风吹起,凌烟近在眼前,他紧握长剑。 “想杀我?”凌烟看向他,眼神虚无。“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跟我进来!” 他跟在金车后进入凌烟阁,进入后凌烟站在当院等着他。 “我可以给你机会杀我,但你能力却不够,你太弱了。” “既来了我便没打算活着出去!” 凌烟淡然一笑,“试试看吧!可敢与我一同去个地方?” “有何不敢?” “请!”凌烟长袖一挥做个请势。 “带路!”他一脸桀骜。 回廊重重,庭院深深,二人在一座石室前停下。石室外站定一排头挽发髻的青衣少年,见凌烟走来忙一同下拜。 “师父!” “这些都是我的徒弟,任意挑一个,打败了他们再来说找我寻仇吧!”他推开石室的大门,“敢进去吗?” “这有何不敢?你们谁敢应战?” 为首的少年上前一步,“我来。” 二人一同踏入石室,石室大门轰得关上,石室内燃着火盆,冰冷阴暗。 他拔剑出鞘把剑鞘扔在地上,对面的少年邪魅一笑,竟趴在地上如同动物一般,他满脸错愕,少年肩部晃动,喉咙发出“呼呼”地低吼,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少年的背上竟长出一对翅膀,手指在地板上一遍一遍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看到少年的手指化作虎爪,身后伸出长长一尾,少年就地一滚,化成猛兽。 眼前的少年竟化成了人面虎身,鸟翼狐尾的怪物! 错愕间怪物向他飞扑而来,他侧身躲开,怪物扑到石壁上又反身向他,一爪拍在他的左肩上,衣服被撕裂深至骨肉,他忍痛举剑进攻。 石室里空间狭窄没有躲藏之处,他如同落入虎口的兽,只有逃命的念头。 一人一怪,在石室内搏命,好在他身子灵活,躲过数次致命攻击后,趁怪物扑向他时趁隙一剑刺入怪物的眼睛,剑穿入脑后,怪物瞬间毙命。 夜幕低垂,石室门打开,凌烟看到他浑身是血的坐在怪物的尸体上,疲惫不堪。 这一战受得伤令他在凌烟阁休养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凌烟远游归来。 有人来通知他,凌烟要见他。 来到凌烟的房间他依然桀骜不驯。 “还要继续吗?这次是哪只怪物?”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还需更多历练。” “江知守也是如此历练的?” “他的修行比这个更苦!” “我去石室等你!”他转身向外走,“想派谁进来,尽管给爷我送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在石室度过,凌烟每日都给他送来一只人面虎身的怪物与他决斗,渐渐地他应对自如,功力也不知不觉地大增。 一个月后他出石室,凌烟在石室外等他。 “感觉怎么样?”凌烟淡然一笑。 “你的幻术也不过如此!”他言语鄙夷。 “是吗?真以为是幻术?” “什么?那些真的是人?” “我门徒百余人,区区几个给你陪练而已!” “你这个疯子!” “你现在还会怕杀人?无常公子!” 博昂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东海之畔我放了一条恶蛟,在那里,水淹城池,生灵涂炭,能不能杀了它,就看你的本事了!与它相比,这些日子陪你的不过是几只猫罢了。” “你真的是疯子!” 凌烟仰天大笑,“似这种拯救苍生之事,不是你们龙氏一族的使命吗?你不去,早晚会有其他的族人去,你不怕去的人是你的手足兄弟?”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与我们龙家到底有何恩怨?” 凌烟没有回答而是大笑着离开。 他终还是去了富江城,见到了传说中的恶蛟。 那日狂风暴雨,恶蛟在他面前吞食了一只家猪,又发现了他,恶蛟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袭来,他轻巧躲开,一剑斩下恶蛟嘴边的毒蛇,毒蛇落至地面,挣扎过后消失不见,恶蛟吃痛低吼,飞身欲逃,他跃上屋顶助力飞身跃起剑斩恶蛟,谁料这恶蛟虽无鳞但却金石难动,刀枪不入,砍上去如同落在钢铁之上,无法伤它分毫,看来它的弱点只在面部。 一连几日恶蛟学的聪明,见他出现绝不下云头,不与他正面冲突。而他对恶蛟亦是毫无办法。 几日后明泽带人来到富江城,他便蛰伏起来。他亲眼目睹了群狼与恶蛟的争斗,不免惊愕。 接下来的事情他更加难以解释,这传说中的金龙现身了,他听父亲说过千年来龙氏一族再无可化身成龙的后人,这金龙到底是谁? 当他打听到有神秘少女送粮,便知道此事定与若莺有关。早就知道这若莺与彦明泽纠缠不清,此事也只有若莺干得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银铃叮当 清晨醒来,明泽起身看了一眼身侧之人轻皱起眉头,翻身下床,他的动静惊扰了床上的七妹,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他轻咳一声门外丫鬟们天刚亮就起床侍候着,铜炭壶里暖着热水,毛巾柔软干净,一群人,端着盥洗铜盆,漱口的茶壶,还有今天要穿的衣服。 这端着衣物的丫鬟早已战战兢兢,这放着衣物上的银铃无人动它,它却铃铃作响,仿佛要跳起来一样。 为首的丫鬟推开门,悄声而入,一群人伺候他洗漱穿衣,洗完脸他拿起毛巾对着端着药盏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丫头心领神会,走到床前。 “七姑娘,七姑娘,起床了!”她轻声唤着。 七妹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夏莲,吵什么?误不了你的事。” 她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喝下丫鬟送来的参汤。 “七姑娘,这参汤可是贵妃娘娘亲口嘱咐的,你养好身子,贵妃娘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夏莲,休得胡言乱语!”明泽轻声责备。 “公子,贵妃娘娘的话我怎敢胡说?”夏莲这丫头一贯对他没有规矩。“你问冬霜我是否胡说?” “鬼丫头!” “这参汤,我们可都是无福消受的,这七姑娘可比我们有福多了!姐妹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你这丫头,越发胡闹了!” “夏莲,你再胡说,我就要打你了!”七妹被她说得不耐烦,追着她打闹起来。 “公子,救命呀!” 这俩丫头围着他打闹着,他也不管。 冬霜他服侍着穿衣,他的手心里握着那银铃,这家伙在他手里也不安分,一直撞来撞去,似在责问,为何昨晚把它放在别处? “你还真是没头脑!”他轻声嘟囔着,“这等事难道你还要看着?傻丫头!” “公子说什么?”为他系扣的冬霜不解地望着他。 “与你无关!”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快被这虫子折磨疯了! 他的早饭甚是清淡,一颗煮蛋,一碗白粥,一碟菜。 他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白粥,并不想喝一口,这是进城走了进来。 “公子,任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任大人走了进来,“殿下,老臣打扰了!” “大人哪有打扰,不过是王起晚了。大人坐,要来一碗吗?”他见任大人进来并不起身,也不抬头。 “不不不,老臣食过早饭了。今日早朝,陛下命老臣过来看看,殿下可有什么需要?” 七妹侍立一旁双手拿着煮蛋递到他嘴边,他故作咬鸡蛋,却咬到的手背上,她抽过手娇嗔地举起粉拳捶他的胸口。 “公子,休要胡闹!” 他哈哈大笑起来。“对了,大人说什么?” 他这行为太子太傅不忍直视,这老夫子羞得掩面。“陛下派老臣来看看殿下,殿下这饮食起居可还惯否?” “还行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暗地里他在七妹腰间摸了一把,这一切被任大人看入眼里。 “那殿下还需别的地方用到老臣吗?” “蛐蛐儿!” “殿下说什么?” “我最近跟霍大人家的公子斗蛐蛐儿,他的霸王把我的大将军咬死了,为今,就缺个蛐蛐儿!” 任伯言着实看不惯他的作派,他强压怒火,“老臣派人为殿下寻来。老臣告退。” “去吧!越大越好!” 临出门时任伯言余光扫过桌上的早饭,这郡王殿下就吃这种早餐? 御书房,任伯言回宫复命。 “你说他让你给找蛐蛐儿?”昭宗忍俊不禁。 “他这半月,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这京城之中该玩的地都陪他玩了个遍,如今他结交了一些纨绔公子,天天放荡形骸,着实让人讨厌!” “让他玩,这彦之翰生的都是废物!什么青冠帝转世?不过如此而已!” “老臣以为,他这莫不是装的?” “何出此言?” “老臣观察,他无论如何玩耍,这饮食起居甚是规矩,在外不管怎样也从未有一天断了练功!” “呵,任他装,多给他找几个朋友,早晚会变成真的!” “老臣明白!” 凤仙楼,洛安城中有名的酒楼,其中歌舞京中一绝。 礼部尚书之子霍君山邀明泽在此喝花酒,又为他带来几个同龄之人,这些人凑在一起,饮酒作乐,色盅摇晃,雅歌投壶,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明泽低头看舞姬舞蹈,其中一红衣舞姬吸引他的目光,眉目间与若莺隐隐相似,他低头嗤笑自嘲,许是自己喝醉了。 “殿下若是喜欢何不带上来陪陪你!”霍君山看穿他的心思。 “对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哈哈哈哈”众人起哄。 众目睽睽之下他翻身下楼,一把扯过红衣舞姬抛出的水袖,就势将她拉入怀中,楼上的众人鼓掌叫好! “妹妹可否陪王喝一杯?” “公子,请你放开我。” 怀中的美人被吓得早已花容失色,他看在眼里,这一片红色令人眩晕,他情不自禁,俯身一吻,这一吻深情却不自知,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身不由己,不知吾爱是否依旧? 腰间银铃剧烈摇晃铃声大作,他被惊醒,身后有人轻拍他肩膀,他放手回转身看,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他被打懵,定睛再看,一黑衣中年男子站在面前。 见他被打楼上的众人忙下楼维护,金城见他未动便站在一旁默默守护。 “你敢打郡王殿下?当真找死!”霍君山指着来人大喝一声。 “他是谁?” “此人乃是这凤仙楼掌柜的龙映江。” “敢问哥,这银铃从何而来?” “干你何事?”此刻酒醉已醒,他怒火袭来。 “若说不出出处,就有我的事!” “你?” 他上下打量此人,此人气度非凡,有着不同他人的骄傲,这骄傲像极了他认识的龙氏兄妹。 “这银铃乃是她人所赠之定情之物!” “看来我打对人了,即与她人定情,还来此地寻欢,当真该死了!”他言语鄙夷,面露杀机!“就让我杀了你!” “等等!”他转头看向霍君山,“你们走,我有事要与前辈说!” 众人悻悻离开。 “前辈,请借一步说话,请!” 二楼包厢内,金城守在门外。 明泽亲自为他斟酒恭敬递上。 “前辈请!” “放下!” 他听话的把酒杯放在桌上,心翼翼。 “这银铃的主人是谁?” “她叫龙若莺。” “你多大?” “虚长二十三岁。” “比她大了多少?” “七年。” “何人为媒?” “无人为媒,与她乃一见钟情,日久情深。” “真不明白我家莺子因何会看上你?” “实乃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他立在一旁毕恭毕敬。“敢问前辈,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是莺子的四叔,叫我四叔就成,上次见那丫头还是个娃娃,今日都嫁人了!你俩几时成的亲啊?” “成亲?”明泽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这银铃是我龙家女儿新婚之夜送与自己夫君的定情之物,莫非你们还未成亲?难道是你这子骗了她的” 见龙映江动怒他瞬间明白,“没有,没有,四叔,我与若莺并未越礼之举,实是两情相悦啊!今日得知此银铃寓意,在下受宠若惊,她对我如此情意我定不会负她!” “那刚才之事你做何解释?” “我也有我的迫不得已和不可言说,请四叔放心,我定不会辜负若莺,我爱她!” “莺子现在何处?” “她在至阳城开了一家绣庄。” “你们没有在一起?” “我来吴国有家族之事要办。” “那人叫你郡王。” “我乃燕国奉耀帝之子,来吴国明为客实为质。我若不放浪形骸,他们怎会对我放下戒备?我实属无奈自保。” “我暂且信你,若你真做出有负她的事,不用我动手,它,”他指向银铃,“就会治你!” “若莺说过,若我转爱她人,它会出来吃了我。” 龙映江仰天大笑起来,“我们龙家数代姑爷还真没有哪一个被吃的,你不要开了先河啊!” “她待我情深意重,我怎会负了她转爱她人?” “你莫忘了今日之言,好自为之!” 龙映江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明泽坐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此时他才知道若莺已定他是托付终身之人,他好想回去,此刻便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娶她为妻,什么皇权富贵,都抵不了她的一往情深。 4 至阳城,凌烟阁。 午夜时分。 凌烟拿出一锦盒放在桌上,打开后两颗银铃放在其中,红色的流苏褪了颜色,其中一个铃铃作响,而另一个静寂无声。 他的手拂过银铃,拿出有响声的那颗,放入手心。 “我的还在,你的呢?是你的先死了,为何我却恨不起来。” 手心里的银铃微微跳动,似在回应。 回想当年,才子佳人,花前月下。 你笛声一曲凤求凰,我舞一段鸾凤鸣。 洞房内红烛高挑,意中人眉目如画。 我为你揭去红色盖头,你亲手为我戴上欢喜铃铛。 许下海誓山盟,结下同心永年。 某一日,你的银铃不在,我的银铃不响。 爱恨纠葛,说不清,道不明。 记得否?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一—《凤求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黑蛟复生 夜深,明月高悬,繁星满天。 月下博昂依靠在树上一人独酌,心中思绪万千,想着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他感觉自己有些累了,一切的努力都白费力气,仇人相见时他却拿不起剑。 若莺披着披肩出来,站在树下仰头看他。 “二哥,你下来!”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我不过有些事想不明白,让我一个人静静!” 若莺心很疼,她懂他,仇人近在咫尺他却毫无办法,寻仇之路上他太孤单。 “二哥,我陪着你,有什么话可以同我讲,像我们从前一样无话不谈。” “明天我又要离开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妹妹,我去寻我们那几位叔叔,我学艺不精,望他们能教我些本领。” “二哥,你想新雨姐姐吗?” “我,”他想起她,想起那段美好的时光,“想她,可我配不上她。我没资格给她承诺,我怕我死了,这世间留她一人孤单,那比我负了她更令人痛苦,她值得遇见更好的人。” “二哥”听他的话若莺的泪落下来,他活得太苦了。“你太苦了!” “若莺,比起我,我更愿你幸福,更愿你快乐,我不忍见你被现实打败,若你都不再快乐,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二哥,我一直都是你最疼爱的妹,我因有你的守护而从未改变,我依然幸福,依然快乐,但是你这样为难自己让我如何安心的幸福快乐下去?” 他从树上落了下来,心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傻丫头,哥哥就是为你而活的啊!” “二哥,我为你备下了行李盘缠,你要早些回来。” 天微亮博昂便启程了,前途迷茫,心却充满希望。 午时,若莺在院里晾满了五彩的锦缎,这是新织出,阳光下水滴落下隐入土地,收拾完后她为自己沏上一壶茶在树下歇息。 “妹妹,今日倒是清闲自在啊!也不见你去看姐姐了。”岳凡走了进来,她现在行动更似女儿家,神采也越发动人了。 “岳姐姐今日好漂亮!”她站起身来上前迎她。“我最近有些忙,忽略了姐姐,是若莺的错!” “你忙什么?忙着想彦明泽?” “岳姐姐取笑我!”她面带娇羞甚是可爱。“那姐姐呢?等姐姐有了心上人,我必日日取笑你,以报我这些日子被你取笑之仇!”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跟明泽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嘴不饶人!”岳凡宠溺地伸手戳她的额头。 “岳姐姐坐,”她拉着岳凡的手坐在石桌旁,亲手为岳凡斟茶,“岳姐姐喝茶!” 不知为何岳凡打心里喜欢她,心想着若不是那日明泽救她,她必定死在自己的手下,这或许便是缘分使然。 “我今日来是来辞行的,明日我便要回去了,天气转凉,远疆苦寒,我要前去侍奉父亲,想到与你分别,还有点不舍。” “岳姐姐也要走了,便只剩若莺了。”她想到这鼻子一酸哭了。 “你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当真不懂你与明泽,明明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你们都说得淡淡然,上战场是这样,去他国做质子还是这样,难道只我一人是大惊怪的吗?” 岳凡感觉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想着有人对自己牵挂着关心着,许是与若莺在一起时间久了,儿女情长起来,这泪竟自己奔出来了。 “岳姐姐莫哭,若莺只不过不想再看到亲人朋友离开自己。” “你这个傻姑娘!”岳凡心里百般滋味,若不是自己,这十几岁的孩子怎会懂得离别之苦? 正待二人聊得正欢,一阵凉风袭来,霎时间乌云密布,若莺忙让岳凡进屋躲着,自己在院子里指挥着绣娘们把布匹拿回店里。 正在忙活之际她偶尔一个抬眼望天空,却看到云层里一闪而过的黑蛟。 “岳姐姐,你看到没有?”她指着天空大声疾呼。 “看到什么?”岳凡抬手用衣袖挡着狂风,突然她看到若莺胸前射出金光,这真是奇异,她指着若莺的胸口,“若莺那是什么?” 若莺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金光,她忙驱赶着绣娘们回店里,自己转身向屋檐下跑来。 刚跑到屋檐下大雨便倾盆而下,二人仰望天空,乌云滚滚而来,云中一条黑色的蛟龙盘旋嘶吼,黑蛟无角无爪,通体黑鳞,最醒目的就是嘴角一侧的毒蛇须子少了半边。 “它不是死了吗?”若莺满脸疑惑。 “你说什么?” “岳姐姐,这条黑蛟与前些日子在富江城见到的一样,可那一条明明已经死了呀!这黑蛟现在京城,难道京城也要水漫全城吗?京城以外会不会有危险?” “别担心,这明泽不在,国师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推脱,看他如何降妖!” “国师?你的意思是说上次明泽去富江城降妖,全是这个国师搞的鬼?” “国师说过须得与皇上血脉相连之人方能降妖,这镇南王远在天边,这三皇子万千宠爱,除了明泽没有任何人能胜任了。” “其实说来明泽很苦的。” “你心疼吗?” “嗯,想我的家人虽然兄弟姐妹众多,是何等和睦恩爱,而他呢?虽只有弟兄三人,却是如此不公平。” “是啊!明泽确实孤苦!” “话说回来,这黑蛟死而复生,确实诡异!岳姐姐,我可是亲眼所见这黑蛟被截为两段,那头上的角被明泽砍下来。” “你如何断定此蛟亦是彼蛟?你莫不是那时候被吓坏了,现在看到这个心里隐藏着的恐惧又袭来?” “我不怕它,”若莺摇摇头伸手指向天空,“你看它,它缺了一边的须子,那时我见的黑蛟就是少了一旁的须子。”她并未虚言,只是掩去了那须子是被博昂一剑斩下的事。 “这事太过诡异,我还真不好说了。”岳凡此刻无法理解,她确是未见过此等异像。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雨停,黑蛟一直都在空中盘旋着,似在寻找着什么,这次它并没有下落云层食人。 妖龙现身京城,城中一片混乱,天晴后人们纷纷出城逃难,奉耀帝震怒。 国师连夜赶至皇宫。 御书房内,奉耀帝大手一挥,御案上的奏章散落一地。 “今日奏章统统都是妖龙之说,你做何解释?” “圣上息怒!这妖龙复生,实则是天意如此,贫道早就说过须与陛下血脉相连之人斩杀此孽畜,方可破了陛下之劫,那日富江城天现金龙,这孽畜也是金龙所灭,与郡王无任何关系,故而此劫难复来。” “国师的意思,若非我斩杀,此物将会复来?这妖龙复生,可有破解之法?” “妖自然要降,明日贫道设坛,祭祀先师,请先师下凡,向先师寻破解之法。这次降妖之事需圣上亲自上阵。” “那你速去准备吧!” “贫道有一事,请圣上务必带上青狼剑前往观礼。” “青狼剑?” “此物乃青冠帝所用佩剑,刃上浸染无数英雄之血,乃至阳至刚之物。” “朕会去的。”奉耀帝感觉疲累,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第二日,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凌烟阁外的大街上,官兵封街,凌烟高搭法坛,金黄色帷幔围起法坛,帷幔之上画满朱砂符咒。 奉耀帝坐在一侧,手持青狼剑,明淙侍立在侧,群臣站在其后,议论纷纷。华盖遮住了阳光,法坛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凌烟一身白色长袍,清风徐来,翩翩若仙,身后数十位道童分两路跟随,行至法坛前,他跃上高台,捻起坛桌上的纸符,手臂微抖,运转内力,纸符腾得燃起,手向天空扬起,纸符飞升天际,在半空燃尽。 见纸符燃尽,凌烟打坐法坛之上,闭目凝神,口念真经。 霎时间,狂风乍起,乌云聚集,遮天蔽日,高台上的凌烟须发扬起,狂风灌入道袍,他缓缓升起,众人皆惊。 乌云之上,黑蛟现身,在空中盘旋嘶吼。地面上的众人皆乱了阵脚,慌忙躲藏。 黑蛟发现奉耀帝,狂啸一声,俯身直冲奉耀帝袭来。 半空之中,凌烟双眼睁开,舒展身体,双手合十,口念咒文,只见帷幔金光迸现,拔地而起,将黑蛟半空拦下,帷幔将其周身缠缚,符文灼烧其身,黑蛟痛苦嘶叫,在空中挣扎。 地面上的众人观此景象在眼里,惊异万分。 不消半个时辰,黑蛟跌落下来,其身之大,足有数十米,在奉耀帝眼前挣扎蜿蜒,凌烟徐徐落下,落至在奉耀帝眼前。 “请圣上亲手斩下龙头,以消劫难!” 奉耀帝走上前去,拔剑出鞘,未有丝毫迟疑一剑斩下,龙头滚落一旁。 “贫道恭喜圣上劫难除,福祉来。日后统一天下,成就明君圣主,指日可待。”凌烟深鞠一躬。 众人纷纷下拜。 “吾皇武功盖世,乃万民之明君圣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相思入骨 午后的时光难得闲适,若莺在二楼的窗口俯看街市,一挑夫挑着担子挡了一架马车的去路,后又有人推着一车货物,身前身后各不相让,挑夫进退两难。 这时一青衣男子出现,一手提起挑夫的担子一跃而起,翻过马车稳稳地落至地面,挑夫忙连连道谢。 道路上只留下货车与马车两两对峙。 青衣男子抬头看向楼上,若莺认出是青归,他向若莺拱手行礼。 “龙姐,近日可好?” “青先生多礼,”若莺忙回礼,“我最近还好。”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烦请姐下楼。” “青先生的请求,女子定当竭尽全力。” 至阳城,龙凤金铺。 青归邀请若莺帮母亲挑选首饰,若莺一一帮他试戴。 “这个好不好?”她拿起一根金簪,金簪凤尾,珠玉琳琅,“凤尾愈显尊贵,以令堂的身份定能驾驭。” “那就这个!店家给我装好。”转身他又看向若莺,“那姐呢?喜欢哪一个?” 若莺掩口而笑,她的头上只有丝带为饰,清新脱俗,“我不拘泥这些,金子的话还是握在手里的感觉好。” “那,是戒指?还是手串?” 她伸出双手给他看,除了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她什么饰物都没有。“你看,我说的握在手里就是”她从荷包里拿出一枚金锭放在手心,握起来,“这个。” 她的模样俏皮可爱,他看着她笑。 “那如你一般的年纪,也没有戴配饰的习惯,这样的女孩我要送什么好?” “如我一般,还是,说的就是我?”她的眼神狡黠。 “是岳凡。” 她撅起嘴,双手抱在胸前,陷入思考,“若是她,世间俗物必定不入眼,想让她记住你,必定要你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假思索从怀里掏出一个挂坠,银包的狼牙,“这是我七岁那年打得第一头狼,父亲把它的牙拔出来给我做纪念,上面的银饰还是我时候娘送的长生锁打的。” “这就对了,岳凡巾帼英雄,必定喜欢这种不凡之物。” “那就这个。”他满心欢喜。 送若莺回家的路上,青归望着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少女,心里很是喜欢,她太惹人喜爱了。她的天真无邪对于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人来说,难能可贵。 “青先生,你喜欢岳姐姐?” “很喜欢!”想到她,青归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哇,也有了仰慕岳姐姐之人,我好生羡慕呢!” “你不是有了明泽吗?” 她咯咯咯笑起来,“可明泽却没想过把什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 “兴许人家没有呢?” 若莺认真地点点头,“嗯,我怎会计较这些?他若没有,我可以送他呀!” 这个女孩真好,若心里的那个人也如此,该多好! 边疆隆冬早早来临,岳凡又重新归来。 来到父亲的军帐中,父亲稳坐军帐,在案前读着兵法,她伏于地上行大礼。 “女儿不孝,今日才回来,父亲今日身体可好?” “起来吧!你累了,先回账中休息吧!”岳忠勤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走出军帐,想到平日在此与她插科打诨的人已不再,心里莫名感伤,倒是一人见到她甚至欢喜。 那人便是是袁超,自岳凡走后,每日心心念念都是她何日才能归来,这种牵肠挂肚远超想象。 今日再见,袁超忙放下手中的草药,向她奔来。 “将军,将军,你回来了!”他异常兴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她面对他的兴奋,冷若冰霜。 “我以为,我以为,”见她的反应,他犹犹豫豫,“你再也不会回来。” 她嗤笑着,“怎么会不回来?竟还会有人想着我?” 她转身离开,袁超在原地目送她回自己的军帐。 岳凡,这次再遇见,我绝不会再优柔寡断。上次突然心软没有下手报仇,他很是后悔,这些日子,日思夜想就是盼着她能回来,若大仇得报,家中的兄长弟妹便都会安心了。 入夜,草原风起。 岳凡在睡前想着再去看望自己的马,那几十只从青归手里买来的马,她把它们带来了这里,它们本就属于草原。 她披着斗篷出帐,草原的风寒冷刺骨,她紧了紧身子,走向马厩。 这时,风的呼啸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笛声阵阵传来。 笛声悠悠,风声滚滚,是他,猛然发现,八年前的夜,便是如此。原来,相思此时已入骨。 她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来,打马出营,草原上狂风漫卷,笛声似来自四面八方。 她毫无头绪,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奔跑,自己真的在寻找那个人吗?还是无法忘怀的,只有那年那一晚,草原上的笛声? 若不是因为他,怎会想着即便冒大不韪也要与明泽解除婚约,怎会断送父亲唯一的希望? 溪水之畔,人影伫立,营帐一点,她的马停在溪水另一端。 她下马看他,眼前的人换上胡人装扮,月下玉笛清响,那人长发在风中飘逸,笛声未歇。他还是八年前的模样,一切仿佛时间倒流。 为何泪水会充盈眼眶?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疼痛?为何打动我心之人还是你? 我从未忘记你,思念,一刻未歇,我曾于万人之中寻你,却不曾想过,你就在身边。 风中,两双泪眼相望,你未改,我未变,再次重逢,时间刚刚好。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 “青归。”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陌上花憔悴,入秋红颜醉。 青山燕儿飞,问君归不归? 他把玉笛收入怀中,起身跃过溪水落在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她的脸庞,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摩挲。 “我以为我很潇洒,却不想还是落入你的陷阱。”她说道。 “不,是上天给我们设下的局。” “你真的从未忘记过我?” “我自第一眼看到你,你便住进我的心里,不再离开。” “我亦是如此。” 他托起她的下巴,双唇交织炙热燃烧起来,似将这些年积攒的思念燃烧殆尽。他嘴里浓重的酒气,带着一丝迷乱。 一吻过后,他把她横抱起来,走入帐中,帐内铺满了柔软兽皮,他把她心地放在垫子上。 她半起身,双手在身后支撑,他半跪下来俯下身,单手托起她的腰,双目对视,他的眼深情凝视,她的眼秋波流转。 他褪去上身的衣服,露出强壮的上身,“你若后悔,我便离开。” 她摇摇头,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此生我不可能为他人妻,我亦不能嫁你,但心里也只你一人,这身子给你,我不后悔。” 草原上风起云涌,远处传来狼啸之声,帐内柔情缱绻,缠绵悱恻,岳凡吃痛闷声哼了一下,泪落下,自此她成了真正的女人,青归一遍遍亲吻她的脸,泪水苦涩,人却甜美。 青归挂在颈上的狼牙在岳凡眼前晃荡,她伸手握住它。 “把它给我好吗?” 他终于释放了自己,离开了她的身体。 “这颗狼牙,是我人生中捕获的第一头狼,这包银与链子出自我婴儿时的长生锁,我早已打算把它送予你。” 他把链子摘下给她戴上,“戴它在身上,如同我伴左右。” “如此贵重,我却没有准备回礼。” 他拥她入怀,“你便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青归,天亮之时我们便会分开,若他日战场相逢,你我不必留有情面。” “你真的喜欢这天下吗?” “人活一世,为何不轰轰烈烈?我虽女儿之身,但却有男儿之志,而今群雄逐鹿,我不介意与男人抢夺天下。” “若我把这天下抢来,你会跟我走吗?” “若这天下最后落入我手,你会等我吗?” 怀中的女孩内心比他更强大,她的温柔与她的野心反差巨大,他无法驾驭。 “我会等你。”他的回答坚定。 “我也会跟你走。” 承诺一出,便牵绊一生。 世间之爱千奇百怪,这一夜,多少人孤枕难眠?多少人以泪洗面?多少人和美甜蜜?多少人花前月下? 这一夜,青归不停地纠缠,舍不得,放不下。 黎明之前岳凡悄然起身,身侧之人酣然入梦,她为他掖好毯子,出帐离开。 白马在帐旁吃着青草,此刻风已停,草原的夜空璀璨,繁星闪烁,迷人耀眼。 她牵起马没有回头,心里竟如此释然,此后的路会更加艰难。 一直都明白,她的女儿身必是牵绊,若日后交予不爱的人,不若现在给了他。 对于她来说,这升起的爱情,是多么珍贵。 帐中的青归醒来,一夜缠绵,却未留一丝痕迹,他起身,宿醉之后头疼欲裂,他敲打着自己的头。昨晚做了春梦,他喜欢的女孩来到自己的身边。 起身之间猛地发现白狐褥子上的斑斑血迹,他摸上胸前,狼牙不在,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在梦里乘风而来的少女,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带走了他的狼牙,而他却无法挽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七月半亡人还 龙隐山庄。 天晴朗,庄子里每个角落都充满阳光,若莺在院子里跑着,提着着绯红的长裙,少女的长发飞舞起来,她跑过了一个又一个下人,笑声传遍庄园。 “大姐,你慢一点!老身跟不上!”身后的王妈妈喘着粗气召唤着她。 “王妈妈,你来追我呀!咯咯咯” 跑至厨房门口,她轻巧地跃过门槛跳了进去,里面的厨师们正在准备庄园里的午饭。 “田师傅,我的冰仁酥做了吗?” “大姐,的怎敢忘了您的吩咐?”田师傅呵呵笑道。 “周师傅,需要我帮忙吗?”她在厨房里穿梭,开心至极。 “大姐,此活粗鲁,您不要沾手啊!”周师傅陪笑道。 终于王妈妈追了上来,站在门口呼唤着,“我的宝贝儿!这里烟熏火燎的,您怎么能呆在这呢方?快,到王妈妈这里来!” 她调皮地冲着王妈妈吐着舌头,“王妈妈,我要去与我大娘告你的状,你老是管着我。我娘都不曾这样管我!对了,我娘呢?” 想到娘亲,她提起长裙跑到院子里,一个院,一个院寻找。 “娘亲,娘亲,你在哪?” 跑来跑去,却发现庄园里空无一人,身后的王妈妈不知何时也不见了。 她开始恐慌,“娘亲,你不要吓我!爹,大娘,大哥,二哥,你们出来呀!” “若莺”身后有人唤她,是父亲的声音。 “爹,我就知道你们逗我!” 她忙转身,裙摆飞扬,笑容满面,而眼前的人胸前血流如注,父亲被人一剑刺穿。 “爹—!”她大叫。 父亲轰然倒地,知守恐怖的脸出现眼前。 “不要,不要”她战战兢兢地倒退。 突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她尖叫着回头,是娘亲,她亦是浑身鲜血淋漓。 “莺儿,莺儿,让娘看看你!”娘亲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想抱她。 “娘亲~”她泣不成声。 “莺子,你也不来看看娘亲,你把娘亲忘了!”娘亲的话语阴郁骇人,话音刚落猛然间面目狰狞变成了恶鬼模样。 “不要—一!” 她尖叫坐起,噩梦惊醒。 此时,午夜时分,万籁俱寂,想起自己的家人,心痛苦不堪,她把头枕在膝盖上,抱紧自己嘤嘤地哭了起来。 “娘亲,我好想你!”想到未见娘亲最后一面,她的眼泪一刻不停。 门被敲响,“若莺,你在哭吗?”博翔问道。 “三哥,三哥,我想娘亲,我想爹,我想王妈妈,我想总是给我做点心吃的田师傅”她呜咽着。“我想他们” “若莺,我也想啊!” 门外的博翔背靠着房门,此时,晴空朗月,月儿半圆未满。 “三哥,中元祭到了,我们回家吧!” “嗯,我们都回家。” “三哥,我明日就去准备行李,你回老家请大哥,我们回家!” “好。” “三哥,我梦到他们了,娘亲说她想我,她想我。” “三哥明白。” 博翔守在门外,直到天亮,而门里若莺的啼哭声撕碎了他的心,他何尝不想父母呢?他也想回家啊! 七月半,中元祭,鬼门开,亡人还。 杭城十里河滩上架起招魂幡,河滩上摆满了中元夜放的水莲灯,水通幽冥,故而有“上元张灯在陆上,中元结灯入水流”的古语。 新雨素衣清颜站于河畔,此时节阴雨绵绵,她亦孤身一人。突然身后马声嘶啸,她回头看,博昂身骑白马,墨色斗篷上沾满风尘。 她低下头,泪流转,思之愈深,苦亦深。 那一夜醒来,她没有看到博昂,他许是又去忙自己的事。 一日未归, 两日未还, 三日 四日 她开始心慌,开始意乱,他真的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道别的机会,哪怕让我听一句绝情的话也好。 博昂翻身下马,把她揽入怀中,她在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生怕再次失去。 抬起头泪眼相望,她伸出手摸着他憔悴的脸,“你变了。” 他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今日可好?” 她摇摇头,“不好,自你走后,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何安好?” 他的心开始颤抖,如此美好之人他竟会错过,“我们回家。” 杭城内,一行车队浩浩荡荡,街上的行人认得出为首骑马的二人,一位是龙家大公子,一位是龙家的三公子,前些日子龙家突遭横祸他们便不见了踪影,本以为龙家已绝门,没想到今日归来。 马车至春风楼停下,为首的马车上门帘掀起,若莺探出头来,清风楼门口的店二看到她忙搬过下马凳来,殷勤伺候。 “二当家的,您可回来了。”店二伸手扶着她下车。 “大当家呢?”若莺边问边伸手将博成抱下马车。 “大当家的正在午休,的马上去禀报。” “等等,先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老妈子,把桃花巷里间的宅子给收拾出来。”她拿出钥匙递给店二,“这是宅门的钥匙,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告诉她们收拾干净了主子有赏!” 店二接过钥匙欢天喜地地走了。 “大哥,三哥,我们现在这休息一下,待会家里收拾好了就回家,可好?” “听你的。”博游微笑着回答。 若莺把博成交到博游怀里,拉着若嫣便向春风楼走去,博文和博誉紧跟其后,博游与博翔对视一下也跟了进去。 若莺来至二楼,一脚踢开了梅阁的门,床上的张朗正抱着一个女人午睡,猛地被惊醒。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惊了大哥的好事?”张朗坐起大骂。 若莺转身关上门,“貌似我就是那不长眼的东西咯!” “妹?你怎会在这?”张朗拉起被子盖住下身。 “大哥,青天白日的您这是做的什么啊?” 床上的女人尖叫着用被子捂着身体。 “这位姐姐莫怕,我只是来找大哥的,你起来穿上衣服出去吧!”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扔到床上。 女人悻悻地拿起银子开始穿衣服。 “大哥,你也起床啊!我去竹阁等你。” 她转身出门顺便把门关上,门外的博翔指着她,“你这丫头,好生胡闹!” 她嘻嘻笑着,“三哥莫怪,我就是同我大哥开个玩笑而已。我们同去下一个房间等他吧!” 一家人在竹阁坐定,单单少了博昂与博超,博游心里无限自责。 稍一会张朗推门而入,“龙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博游忙站起身抱拳拱手,“张兄挂念,我们很好。” “弟正好有一事想找龙兄商议,本想着中元过后亲自去京城请教,万没想到龙兄归来,省了弟好多事。”张朗拉住博游的手坐下。 “张兄何事?” “本想着天入秋后为龙兄一家重建龙隐山庄,但此事还得龙兄亲自定夺,弟正好可以尽点绵薄之力。” “张兄大义,龙某自愧弗如。”博游听此言忙站起身抱拳,“龙某代弟妹谢过。” “还有一事,”张朗转向若莺陪笑,“这花钱的大事还得烦劳我们的财政总管批准啊!” “大哥你休来取笑我!”若莺娇嗔地模样甚是可爱。 二人大笑。 “张兄,此次回来,实为中元祭而来,多有叨扰,张兄莫怪。” “大哥,我回来了,今年孤鬼饭,还得是我们龙家头一份,我要为我爹继续这份名声。” “那是自然,你们就是不回来,城外的施孤台我也为龙家搭了一个,龙家的事便是长渊帮的事。我已为龙伯父重修阴宅,祭拜应用之物我已被齐,你们只管今晚迎接亡人回家就好。” “大哥,你真是好大哥!” 张朗摸着若莺的头,满眼宠溺,“傻姑娘,没有你,大哥哪来的今日风光?为了你,这些不都是事?” “谢谢大哥!” “再谢的话,我就要问你要钱了!” 听到要钱若莺杏眼圆睁,“不要!钱是我的!” 见她可爱的模样张朗大笑,“我去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等我!” 入夜,城外施孤台座座,摆满为孤魂野鬼施的粥饭,十里河人们为亲人做的水莲灯朵朵漂流,高搭的法坛之上僧人诵经超度亡魂,这一夜热闹非常,但每个人都不欢喜。 龙隐山庄的废墟之上,若莺与兄长弟妹准备了满桌酒宴,招待回魂的亡灵,祭拜那些枉死的奴仆下人。 “我们去给父母扫墓去吧!”博游心情沉痛。 一行人向后山的墓地走去,博游提着祭拜用的食盒,若莺手里的篮子里全是烧纸金箔。博翔怀里的博成一脸懵懂,而博文与博誉难掩悲痛,抽泣起来。 行至墓地却发现有二人在祭拜,竟是博昂与新雨。 “二哥!”若莺大叫着,引得众弟妹一起喊。 新雨走向前施礼,“龙大哥好!新雨仓促拜见!” “你好。”博游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博昂。 博昂依旧倔强不看他,“大哥。” 虽声若蚊蝇但博游已听到,他不过放不下骄傲与他和解。 “大哥,我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呀!”若莺打破僵局,“二哥,你也来帮忙啊!” 蜡烛燃起,祭品摆放整齐,博游,博昂,博翔并排而跪,若莺带众弟妹跪在身后。 这时马蹄声如雷奔而至,博超翻身摔下马,跪在若莺身旁。“父亲,母亲,博超不孝!” 身后的弟妹再也无法忍受哭出声来,博游心都碎了。 众人伏在地上痛哭失声,突然博成站起身大喊起来,“爹爹,娘亲,爹爹,娘亲!” 若莺忙直起身拉他,抬头望向墓地,却看到父亲与三位夫人飘于半空之中,身形透明飘渺。 “爹—!”若莺唤得撕心裂肺。 众人抬头仰望,至亲至爱之人化作半空中透明的影像,心痛如绞。 “娘亲,我梦到你了,我不是好孩子,你吓到我了,怪我把你忘了!”若莺哭诉着。 “傻孩子,娘亲怎会入你梦吓你?娘亲爱你都来不及。” “博游,以后弟妹交托你手,望好生照顾,兄长不易,父深有体会!”父亲望着跪在地上的众儿女。“若莺,你是长女,照顾弟妹应与长兄分担,你不易,父亦深知。” 若莺点点头,“爹,女儿谨记在心。” “吾儿大义,龙氏一族使命莫忘,今姜氏一族再现,你们要好生提防,博昂吾儿,莫要报仇,谨记在心,父母已逝,你们兄弟应齐心承担所有责任,安心蛰伏,待日后姜氏祸乱之时,天下必有汝等用武之地,切记,切记。”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若莺,三娘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的孩子,吾儿命苦,我对不起博成啊!” “三娘,莫出此言,照顾弟妹乃是若莺分内之事,我只怕做得不好,无颜见三娘。” “你们都已长大,以后的路要自己去闯,父之言,谨记在心,莫要冲动,我们去了,今日再见,后会无期!” 在众儿女注目之下父母消逝于夜空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地狱邪魔 回家路上若莺亲昵地拉着博昂的胳膊,兄妹俩有着说不完的话。 “二哥,你这次出去找到了我们哪个叔叔?” “雾安县的龙威武馆乃是二叔龙映山设的,我现在在武馆学习。” “武馆怎可能训练出的功夫?” “你不懂,二叔的功力远超父亲,我们龙家的功夫我只学了皮毛,能找到二叔实在是我之幸。” “二叔现在什么模样?许是老了许多?” “二叔与前年相比更加硬朗。倒是你,这银铃你做何解释?” “玩笑而已,不过喜欢,便拿来作饰!” “这银铃寓意怎可玩笑?大哥他们信你,我可不信,你虽顽皮,这终身大事岂可玩笑?” “阿呦,被二哥看出,这银铃已有相许之人,一个不可辜负之人。” “若莺,你莫要伤了自己方好。” “二哥,我懂。” 身后的新雨相随之后沉默不语,她肯定不如人家的兄妹之情。 “新雨姐姐,你要去我家吗?”若莺回头看她,“二哥说你去哪他去哪!” 新雨被她打趣,脸颊发热低下了头,“我会回家。” “二哥,我是否唤错了称呼?今日新雨姐姐来为我们父母祭礼,我能否改口了?”她狡黠地看着博昂。 “你还想唤什么?” “二嫂啊!” “休得胡言!”博昂轻喝道。 若莺发觉自己放肆了忙闭上了嘴。 “二哥,我冷。” 她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一道白色身影飘忽着从她身体穿过,白影盘旋向前,似在奔跑。 “混帐东西,这施孤台我也搭了,吃了本姑娘的饭还有胆与我作妖?当真该死!若再胡闹,本姑娘找来清远观的道士,把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一个个了炼化!” 众人见她莫名发怒甚是奇怪,都看向她。 “发生何事?令你这般恼怒?”博翔忙问道。 “哥哥们,你们看!” 说话之际,若莺早已瞠目结舌,手指前方,只见数不尽孤魂集聚,拦住众人去路。 这孤魂茫茫一片,阴风四起,野鬼嚎哭,霎时间天地变色。 “孤,孤坟祭。 鬼,鬼泣茫茫。 阴,阴曹十八狱。 鬼,鬼哭哀哀遍地。 孤,孤单单只影无处。 阴,阴人回转向冥府。 森,森罗宝殿阴风起。 ” 午夜时分,云遮月,七月十四,鬼门开,无主阴人哭野,这戏腔哀怨,阴森可怖,这眼前之景像,亦着实超乎寻常。 “阴阳本不交界,今日汝等回转阳间,应惜时感恩,如今集聚于此拦我等去路所谓何事?烦请赐教!”博游向前一步抱拳行礼。 “大哥,何须与他们作礼,待我收拾他们,我的宝贝儿许久未吃阴食了!”若莺说罢,从荷包里拿出一只朱红宝蚕,宝蚕放于掌心递上前去,“你们速度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七月半,地府开,阴人回阳间,七月半,亲人盼,孤魂无处还,凄凄惨惨戚戚哀哀,凄凄惨惨戚戚哀哀” 无人回答,鬼唱依旧,声腔幽怨凄厉,博翔忙捂住博成的耳朵。 “吾离去,埋他乡埋骨,吾离去,何人思念?吾离去,谁人插香?今归来,他乡之骨化土,今归来,思念之人冥府已聚,今归来,乱葬岗上孤台祭” 阴风噬骨,鬼唱入耳,这一夜,太过可怖! 博成已被吓哭,若莺见之动怒,她把宝蚕放于地下,宝蚕见风而动,猛然间变作若猛虎一般大,嘴张开,剑齿外露,一口吞食阴魂,如风卷残云般,阴魂一只只被吸入口中,余下野鬼见状四散奔逃。 “看吧!不用与这等蠢货讲道理!”若莺一脸得意。 “速速收回宝蚕,一旦阴食过多,它会异变,到那时必将无法操控!”博游忙上前制止。 “大哥,莫要大惊怪,这宝蚕温顺,你看它吃的正欢,我怎能把它叫回来!” “大哥,二哥,你们看!”博翔怀中的博成指着天空大哭大闹,“大 妖怪!大妖怪!吃爹爹的妖怪来了!” 众人寻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众阴魂齐聚半空之中,汇成一具巨大的枯骨,头骨面目狰狞,绿色腐烂的皮肉挂在脸上,枯骨上身有形下身成烟,烟雾另一端一缕吸入宝蚕的口中。 半空之中头骨桀笑,“桀桀桀本大王好不容易今日出来透透气,却碰到你们这些鬼!速速给本大王让路,本大王今夜还要逍遥快活!不让路就让本大王吃了你们!” “分明是你这个丑鬼拦路,为何还要怪我们?”若莺毫不畏惧地质问。 “你这丫头好生无理,是你先放怪虫吃我的身体,你还倒打一耙!” “不对,就是你们这群鬼怪拦路在先,我才放虫子的。” “既然你蛮横无理,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咯!” 话音未落,大手自半空而下一把捉住宝蚕,宝蚕被怪物一口吞下,入体后,怪物通体变红燃烧起来,皮肉复生,变成一只上身红色脸色发绿的夜叉,但下身仍是烟雾。 “这虫子当真是宝贝,丫头,你还有多少?都拿出来给我,我留着你的名!” “你吃我宝贝儿,我饶不了你!”若莺大怒,胸前的护身符感知危险放射红光。 博游忙伸手拦住欲发作的若莺,“若莺,休得胡闹!此物蹊跷,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大哥它吃了宝蚕。” “桀桀桀让我看看,谁的心可以被我吃了?你们谁的心是黑的?” 话音刚落,怪物双眼放光,透过身体观看他们的心,龙氏兄妹的心一片赤诚,它无从下手。猛然间它发现博昂,分明是仇人相见啊!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心居然不是黑的,不是黑心为何杀了我的孩子?可怜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它故作悲伤,“桀桀桀鲛人与地狱邪王之子,这身份何等荣耀!居然被你坏了好事!咦?”它看向若莺,“这地狱邪王与真龙产子,那孩子不是更加优秀?”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若莺不解。 “我想问,愿意与我生个孩子吗?这地狱养出的邪,与天帝豢养的龙,一天一地的结合,我们生出的孩子将会是天下无敌!这天下将为我所有!” “地狱邪王?” “地狱邪王,勾龙!”博游望着他,神色凝重。 传说,颛顼共工争为帝,颛顼手下神弓射手弈射杀共工之子勾龙,勾龙入冥府,被判封于铁围山下之血海千年,血海八百里无涯,海中有毒蛇,海上盘旋苍鹰,勾龙每日忍受苍鹰百蛇噬骨之痛,怨起恨生,日久累加。 他在血海中痛不欲生,却发现死之不能复死,每每见恶人罚入血海,他都会食其魂魄,养其恶念,久而久之,他鬼之不鬼,怪之不怪,冥王无力与之抗衡,任由他横行血海,但他却无法逃离冥府。 忽一日,有人间修道之人神游冥府,向他传授逃脱之法,借魂转世,轮回重生。 转世为人,他却沉睡,终一日,恶念涌现,唤醒体内极恶之人,他重见天日,但,苦于要与他人分享一具身体,无法逃离。 万没想到,七月十四,阴月,阴时,他竟逃出生天,偶遇龙氏一族时,他正追赶着孤魂野鬼吸食,所以若莺才会被野鬼冲撞,见到龙氏一族后他便上前挑衅。 “看来有一个长眼的,见到本王又深知本王身份,你们没有逃走,不愧是龙氏后人。” “大王今日何来?”博游问道,他确实想不出会遇见这等人物,这前尘往事,牵连种种,他怕勾龙迁怒于人。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今日,这丫头给了本王,本王饶你不死!” “什么?”若莺大吃一惊,平白无故遇到一怪物,竟张嘴要与她生孩子。“你,你,我不想骂人!” “若我不从呢?”博游暗蓄内力。 “我便吃了你们,留下丫头!” “那就休怪在下得罪!” 博游话音刚落,脚下生风长衫飞起,右掌击向地面,腾空而起,入空化而为龙,夜空之中金龙闪耀盘旋,龙啸震荡,金龙长长的身体将勾龙缠绕其中,龙爪划过勾龙身体,打散一团烟雾,勾龙哀嚎着向南方逃去。 “你们等着,等本王练得真身再来取你们性命!” 金龙落地,博游现身,众人皆惊。 “大哥,这是什么功夫?”博翔开口问道,“我见所未见!” “此乃祖父传授“真龙诀”化而为龙不过幻像,内力修为才是真招。” 若莺陷入沉思,这金龙化形,若真是内力修为,那博成年纪不会半点武功,他怎也会化龙呢? 博昂猛地想起玉灵,那日流产的婴孩,他不是幻觉,地狱邪魔与鲛人的后人,若玉灵真的生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若真如此,知守又是何人?他就是地狱邪魔?若勾龙传说是真,他不过是勾龙逃出冥府的宿体,到底是谁把勾龙从地狱释放出来的?而这勾龙逃出冥府的传说又是何人散播? “大哥好生厉害,大哥把大妖怪吓跑了!”博成拍手叫好,大哥此次化身金龙,以后他的噩梦将不复存在。 “大哥,那个丑鬼不会再回来吧?”若莺手搭凉棚观瞧。 “大概不会了吧!”博游神色凝重,他们锋芒外露,日后会更加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一见倾心 数日后,龙氏兄妹拜别父母,启程离开。 五里坡前,张朗再次送别义妹,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龙兄,是否意已决?这重修龙隐山庄一事真的要暂且搁置?” 博游抱拳拱手,“张兄大义,龙某感激不尽,只不过这家父已去,龙隐山庄也该随他而去。” “好,他日龙兄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弟,弟愿尽犬马之劳!” “谢张兄!” 张朗看向若莺,满目不舍。“这丫头是个惹祸精,我最放心不下!到了京城莫要再惹事生非,这明泽与我都不在身边,你要安分一些!” “大哥,我已经很是安分了,不要担心。倒是你啊!还是为我找个大嫂吧!你这风流过火,心日后生不出儿子来!” “这算是什么浑话?”张朗被她怼得面红。“好歹我也大哥!” “大哥怎样?我是关心你!” “若莺,玩笑过火了!”博游呵斥道。 “要走了,你不要舍不得我,我还会回来的。” “我不是舍不得,我不过担心京城里长渊帮的兄弟,这二当家的去了非但没有罩着他们,还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多惨!多凄凉!” “大哥说话好过分,这京城内的兄弟们跟着我哪个不是吃香喝辣?你晓得他们多喜欢我这个二当家?”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快走吧!”张朗推着她故作烦恼。 众人辞行,张朗原地目送,直到他们消失于地平线,方才离去。他知道自己无福再与若莺相伴,可这一生,还有人值得他付之真心吗?或是说,这真心一旦付出便再也拿不回来了! 他从未奢求过与若莺的两情相悦,此身不配,若莺永远是活在心里的那六岁的红衣仙子,他亦是不敢奢求。 吾生君未生,君生吾已老。 他骑马转身离开。 两辆马车,前面的若莺携若嫣与博成坐,后面的是博文与博誉坐着,四位兄长骑马带路。 行至岔路,博昂开言道:“大哥,我们就此别过!我要回雾安县。” “保重!”博游没有挽留。 “大哥,”博超轻声唤博游,“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我也要走了。” 马车的门帘掀起,若莺探出头来,“二哥,四哥,我知你们还会走,你们的包袱里我放了些散碎银子,路上歇脚吃茶都用得到,还有些 银票,出门在外的,你们这些大少爷哪缺过钱,”她叹了一口气,“唉!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走!” “谢谢你,若莺,抱歉,二哥不能陪你一起走!” “二哥,说的什么话?我也不再是孩子,何况有三哥罩着我!” 博昂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俯身向若莺耳语,“提防江知守,心江玉灵。” 若莺不解,这江知守自然要防,可这玉灵所防何处? “二哥” “莫问!记住我的话就好。还有,这凌烟阁,远离!” “若莺记下了。” 他伸手拍拍她的瘦瘦地肩膀,“走了!” “二哥,再会!” 他纵身上马,转头向若莺,一贯严肃的脸露出久违地笑容。 回到至阳城,博游携弟妹回老家,若莺与博翔回城,博翔未进家门便去了飞鹰卫。 锦绣坊,见若莺归来喜开心地从台阶上跑下迎她,把她从马车上扶下。 “姐,一别半月,喜甚是想念呢!”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店。 “我不在有人找过我吗?”若莺问道。 “这王爷寻了您几次,大都是想您做的菜,这珞珈山上的福来寺来过几个僧人化缘,不要米面粮油只要真金白银,我说您不在,他们说还会来。” “呦,好厉害的和尚!改日倒要见识见识!” “听人说这福来寺大佛甚灵,凡人来求子必得,鲜有求不到的。” “好笑,这佛爷倒接管起了送子娘娘的营生。” “他们说凡去福来寺拜了大佛,主母留寺夜宿,三日后返家,回家后必有孕。” “这也太灵验了。” 说话之际只听门口有人高呼“弥陀佛!” 若莺转身,之间门外站着两位大和尚,前面的和尚身材高大,铁塔一般,方脸络腮,后面的和尚身形佝偻,蜷缩如虾,尖嘴猴腮,仔细看竟毫无出家人的慈眉善目。 “大师有礼!”若莺忙走出店外。 “弥陀佛!今日贫僧前来化缘,老板随缘!” “好啊!喜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师!” 僧人笑而不语。 “对了,出家人不收钱财,喜派人去米铺说要一百石大米送与福来寺,” 高个和尚摇摇头。 “大师不满意?大师请开尊口。” 和尚大手一伸,岔开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 “大师好大的口气!店没钱!养不起您家的大佛!”若莺有些恼怒,出家人竟开始与她讨价还价。 “龙老板的生意全靠佛爷保佑,如今无香油供奉,恐怕,恐怕你的生意会一落千丈!”身后的瘦和尚开始出言恐吓。 “哇!”若莺故作吃惊状,“你家佛爷好生厉害,竟又抢了财神爷的买卖!恐是假佛爷吧!食人间香火,不关心百姓疾苦,开始为我的买卖操心,这钱本姐不给,我倒要看看,我的生意怎么个一落千丈!对了,你家佛爷还管着人间送子,这么忙,别把自己累着!” 说罢望向喜c“喜,关门,今日我做东,醉仙居,带我们的姑娘阿姨们去吃一顿好的。” “好嘞,姐!” 正待转身之际身后的和尚阴沉沉一句话,“姐不顾生意也罢!这送子不可侮辱我家佛爷,心佛爷震怒,送你这未出阁的姐一个大胖子!” “和尚!好生无礼,敢对我家姐口出秽言!” 若莺抬手示意喜收声,此时的她笑里藏刀,“大师,我就当你的话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我听听!” “姐不妨去寺住一晚,看看佛爷赐子否!”瘦和尚脸上恶意堆垒。“佛爷不赐,我也可帮忙。” “好个“胡来寺”的和尚!今日你的话本姐记下,他日带足香油,必登门礼佛参拜!我只怕,你家佛爷受不起!”若莺面色阴冷,杀机已起。“来人!送客!” 话音刚落,店内一丫头一盆冷水泼出,撒在二人身上,若莺转身回店,大门关上。 三日后,珞珈山,福来寺。 万掌柜携妾前来求子,妾当晚留宿佛堂。 入夜。 福来寺正殿之上,黑衣人潜伏。 殿后一排供香客入住的佛堂。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香客入睡。 两个黑衣人出现佛堂之上,悄声掀开一片瓦片,室内一切尽收眼底。这时只见方形地板被顶起,放置一旁,露出两颗光头,和尚大咧咧爬出洞口,上了香客的床。 原来这佛爷送子竟是这等勾当,这群和尚打着佛爷名号,行着污秽之事。 屋顶上若莺按捺不住大喊一声:“和尚住手!” 博翔翻下屋顶,一脚踢开房门,把正逃回暗道的和尚一把提起,丢到当院。 此时若莺也跃下屋顶,见躺在地上吃痛的俩和尚正是那日对她出言不逊的二人。 “淫贼!自己说,想怎么死?” “是你?哼!敢在福来寺胡来,你找死!” 这时护院武僧持棍赶了过来,把几人团团围住。 “何人在此闹事?速速报上名来!” “你们胡来寺的冤家对头!” “汝等夜闯佛门净地,打伤佛门弟子,该当何罪?” “汝等打着佛家旗号,奸淫掳掠,欺诈钱财,该当何罪?” 而楼上潜伏的黑衣人也纷纷现身,落在当院护住若莺与博翔。 “请二当家的吩咐!” “先打个半死再说!” 正在说话之际,一旁的香堂门被破开,俩光头和尚衣衫不整也被生生丢了出来。 “今夜的福来寺好生热闹!” 一黑衣男子自香堂走出,虽夜色蒙蔽面貌但仍显气度不凡。 男子话音刚落一众僧人被官兵捆绑着推入院中跪下,见此情景,这护院武僧也纷纷缴械投降。 “你可知我福来寺是哪位大人保着,你敢动我们?”方丈大叫着。 他身后的和尚忙用头撞向他,怕他说出主人名号。 为首将军模样的走到黑衣男子面前单膝跪地,“公子,福来寺上下八十三人,全部拿下!” “好!”黑衣男子看向若莺的方向点头微笑。 “三哥,”若莺与博翔耳语,“这些人都是谁?” “跪地的是内城卫的蒋风将军,那人我未曾见过。” “我们可否悄悄离开?” “走不了了!” “那我的人怎么办?” “别怕,见机行事。” 蒋风也看向这奇怪的一群人,他看到博翔,“这不是龙兄弟吗?你因何在此?” “蒋风将军,这前几日有两个和尚对妹出言不逊,今日前来讨个公道,未曾想到偶遇将军公干,我这就带妹离开。” 说完他便拉起若莺要走。 “且慢!”黑衣男子叫住二人。 “姑娘方才不是说要打人吗?”他向手下招手,“尽管动手!” 那两个和尚又被推到若莺脚下。 “真的可以打?”若莺狐疑地看着黑衣男子。 “请便!” “多谢公子!”若莺开心施礼。 “姑娘饶命!”二人跪地求饶,“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冲撞了姐,姐饶命啊!” “既然那日呈口舌之快,今日我便赏你们掌嘴之刑!来人,牙不掉光不准停手!” 手下一听令下走上前,抡起胳膊左右开弓,打得两个和尚惨叫连连。 “早就听闻龙姑娘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一见,果然刁蛮!”黑衣男子走到若莺面前笑道。 “你是到底是何人?” 黑衣男子嘴角一抹浅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一个对你一见倾心之人。” 他的话语温柔软糯,听得若莺耳根发痒。 “我早就见过你,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新宅出妖 若莺站在新宅子的大门前,秋风阵阵,撩起红色的裙角,腰间披锦飞扬,这里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自然比不上龙隐山庄豪华,但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宅邸。 虽说是新宅也是易主的,上一任主人刚把宅子建好还未入住便有了闹鬼的传言,住进来之后发现,不光闹鬼还闹妖精,这家人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忙不迭地搬家了。 她是用与市价一半的差价买来的,这闹鬼她自是不怕,那可是宝蚕的开胃菜,这妖精她倒是未见,许是谣言而已。 自杭城回来她便计划好了,家是永远没有了,但还可以制造新的,她想着给弟妹更好的生活。 大门打开,万掌柜走了出来。 “姐,还满意否?”他搓着大手,希望听到好评。 “还行!万掌柜辛苦了。” “姐喜欢就好,姐进去瞧瞧!”他忙抬手邀请。 二人走入正厅。 “这家具全用的是咱家“万全斋”的,我还找了帮中机灵的伙子当院工,随姐差遣。” 他带着若莺边走边介绍,当院站着十几个年轻人。 说话之际北平王府的管家何全慌忙跑进来。 “姐,姐,王爷请速速过去!” 若莺抬头看看天,午时将近,这是又要给他去做饭,她慢悠悠地坐下,端起喜送来的茶。 “没空,不去!” “哎哟,我的大姐,请不动你,王爷饶不了我呀!” “就是不去!” “王爷要生气的。” “爱气不气!今日本姐搬新居,哪都不去!” “呦,人不大,架子倒不啊!” 院外传来一人的笑声,随声而入的是一黑衣男子,他毫不客气走了进来,在若莺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随手把一旁的椅子拉过来双脚跷了上去,以极其舒服的姿势坐好,仿佛出入自己家一般。她觉得此人放浪的性格像极了某人。 一旁的何全恭敬地走上前侍立在侧。“公子,为何前来?” “你,你怎会来这里?”她认出是昨晚的那个人。 昨夜夜黑并未完全看清面目,今日一见此人剑眉星目倒是俊朗。若在以前她肯定会调戏一番,现如今有了明泽她倒是收敛不少。 “这京城之内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好大的口气!” “听说这宅子闹鬼,你不怕?”他一挑眉笑道。 “只怕是听说我来都得吓跑了。”她笑嘻嘻地回答。 “有人同我说起你,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虽未见过你,但觉得你是也非同一般!”她依旧伶牙俐齿。 二人相视而笑,脸贴的极近。 “我爹到底从哪里寻了如此可爱的丫头?”他转头问何全。 何全笑而不答,只是感觉气氛有些暧昧。 “还未问你,你到底是何人?”见他与何全熟络,便知此人不一般。 “说起来你得唤我一声干哥哥!” “你是?” “他便是我们家王爷的世子,彦明悟。”何全替他回答。 “正是在下。” “哈哈,总觉得你同我认识的某人相似,现在想想不就是我义父吗?” 明悟仰天大笑,“我与那老头子哪里一样?” “这般放浪不羁的德行就一样啊!” 明悟被她的话逗得很开心,“若不是知道你与老三的关系,你这般刁蛮任性,我甚至怀疑你才是老头子亲生的。” “老三?” “明泽在我们这辈排行老三。” “哈哈,怪不得我与义父是如此投缘。” “想必明泽也是回不来了,你不若跟了我吧!” 若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杏眼一转,“哥哥这就是拿我寻开心了,想我,即刁蛮又任性,同义父的脾气相投,义母断不会找我这样的儿媳妇,哥哥还是不要给义母添麻烦。” “方才我进院遇见一容貌颇为出众的姑娘,若是你的姐妹介绍给我可好?” “姐妹?我今天刚过来,没带姐妹们来呀!”若莺疑惑道,“万掌柜,你带了姑娘来吗?” “回姐话,我怎敢。” 这时明悟站起来走到门口指着院子里,“不就在那里。” 若莺凑过来看,之间一袭红裙消失在回廊的转弯。 “喜,去看看谁在那。” “不用,我自己去。”明悟抬手制止,撩袍出门。 行至后院,红衣女子停下脚步,转回身看他,嫣然一笑,千娇百媚。 “哥哥因何故跟着奴家?” 明悟看得入迷,“姐太美了。” “哥哥去奴家的房间坐坐可好?奴家泡了香茗,请哥哥一尝。” “好啊!”明悟此时已神魂颠倒。 红衣女子伸出手,明悟忙一把握住,被她牵着走进厢房。 厢房内奇香异常,明悟感觉自己无酒自醉,“敢问姐如何称呼?” “哥哥可以唤我魅儿,魅惑之字。” 她的香臂钩上他的脖颈,绝美的脸庞近在眼前,口气香糯,令人意乱情迷。 他禁不住伸出手揽上她纤腰,“姐是在勾引在下吗?” “哥哥何尝不是?” 她的红唇微颤,手臂勾得愈加强烈,他终于把持不住,猛地将她抱起,走向香榻。 红罗帐里温香软玉,魅儿极近魅惑,明悟尽显风流,云雨过后,二人相拥而眠。 若莺望着赤身裸体躺在她床上的明悟满脸通红,这床她虽没用过但被陌生男人睡过,感觉自己备受侮辱。 “公子,公子醒醒,醒醒啊!”何全此时万分尴尬。 “魅儿,魅儿”他梦中呓语。 若莺终于暴怒,此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无礼的上了她的床,任谁都会生气。 她拂袖而去,行至门外,她大喊一声:“来人!连人带床给我扔出去!” 何全忙上前制止,“姐息怒,姐息怒!许是公子喝了酒才会” “喝了酒就可以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说话间几个年轻人闯进房间连人带床给抬到了正当院。 “姐,扔到哪里去?” “姐息怒,事关姐名声,怎可大闹?”万掌柜忙出来和事。 想到明悟的身份,若莺暗压怒火,“就放院子里,打桶水来,不是喝醉了吗?给我泼醒!” 这时明悟一个寒战猛地坐起,他发现自己端坐院子中央,身旁美人不在,只有一群人围着他。 “你们都退下,容我更衣。”他故作镇定,但又难掩尴尬。 何全忙去屋子里捡他扔了满地的衣物。 若莺懒得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正厅内若莺稳坐主位,喜为她泡了一杯清茶,去去火气。 不一会儿明悟在门外探出头来,“干妹妹,干妹妹,哥哥进来了。” 他心撩起长袍准备迈步进厅。 “停!”若莺抬手制止,“退出去,莫要脏了我的地板。” “这是什么话?待客之道也太粗鲁!”虽口中不满他倒是听话退了出去。“好妹妹,哥哥问你,这魅儿去了哪里?” “什么魅儿?我不认识!” “就是刚才我指给你看姐。” “我们这里只有姐一位大姐,哪有你说的什么魅儿?难不成你撞鬼了?”喜道。 “我”他有些犹豫。 这时一旁有人戳他,他转头一看,旁边的不正是魅儿,他欣喜不已,欲开口说话却被魅儿的纤纤玉指堵住了嘴。 “哥哥,莫让旁人知晓我们的事,今晚我们再相会,等我。” “我们哪里相会?” “等我就好,我自有办法找到你。” 他点点头,看着魅儿转身离去,依依不舍。 若莺见他站在门外举止怪异,更觉得此人是个怪人。 正在谈话间门外之道爽朗地笑声传入。 “怎么?现在义父也请不来你这个丫头?” 若莺忙站起身迎出门外,手指着行为怪异的明悟一脸无辜。 “为父早已说过,这丫头是老三的人你莫要打主意。” 明悟双手摊开,“父王误会,我今日就是来认亲的,难道这丫头真不是你外室所生吗?” “休得胡言!” “义父,女儿自从杭城回来就忙着新宅子的事儿,冷落了义父,搬新居理应请义父过来瞧瞧,义父自己到来了,我这在后厨已焖上义父爱吃的五香鸡,就等义父来,女儿再炒上拿手的菜,这顿饭保管义父吃的饱饱的。” 若莺这一通话说得之道很是受用。 “你当真想着义父?” “义父不信大可去厨房瞧瞧,这五香鸡除了您我给谁做过?您呀这就跟哥哥去饭厅候着我,我去给您忙活,一会儿我们就开席。” 她把之道推到旁厅,自己一人去了厨房,拿起菜刀自己的五脏庙先打起鼓来,她想到明泽,只有他一个人关心她饿肚子,她认识的人大都想着让她做菜伺候,义父这样,祖父也这样。 “还有没有人知道我想吃银耳莲子粥?明泽,你可好?” 这时腰上的银铃微颤,此刻他也在想她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近日可好?” 是他?她忙转身,明泽仍是记忆里光鲜十足的模样,她放下菜刀飞奔过去,突然在即将扑上去抱住时她停下了脚步,银铃里的欢喜团子发出奇诡的嘶吼。 “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她步步后退,“你为何变作他的模样?我虽武功不济,但邪门歪道我还是可以对付的。” 来人笑容灿烂,渐渐容貌变化,不一会儿化作一绝美女子。 “我是这宅子的主人,你可以叫我九娘。” “你是妖?”她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妖。” 话音刚落,九娘身后九尾现行,九尾九色,摇曳多姿。 “这宅子?” “我的,此前这里是一座废宅,我与家人修行于此,即便被人重修,我已占地几百年,怎可说搬就搬?” “可,这宅子我买下了。” “没关系,我可以日日出来吓你,没几日你们就会搬走,我是不会害人。” “过几日我把我的宝贝儿带来,恐怕要搬家的是你们。”若莺望着她的狐尾心有余悸,声音怯怯地。 “那我等你带宝贝来吓我们。”九娘依旧笑容灿烂。 “你可不可以先藏起来?我要为我义父做菜,晚了他老人家会生气。” 九娘笑而不语,身子慢慢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重新来过 桃花带露泛 花飞簇簇之 灼灼依好地 艳阳无处避 爱此非独我 莺儿花间啼 不保长如此 悔下东山石 捧着明泽的书信若莺忍俊不禁,明泽这个大男人居然也儿女情长起来,信笺之上桃花灼艳,黄莺伶俐,他竟画得一手好画。 但这藏头诗拙劣,桃花灼艳,爱莺不悔,她的脸颊微热。 “要会信么?我可是奉命要前往探望明泽。”一旁的明悟饮着茶,笑眯眯地望着她。“或是给你带些东西过去。” 她把信放入荷包,“哥哥,可以带我去吗?” “可以,只怕到了那里明泽得改口叫你二嫂。” “哥哥又开玩笑!我不理你了。哼!”若莺满脸娇嗔,粉脸别向一边。 “好妹妹,莫要不理哥哥,哥哥错了!”明悟见她生气忙赔笑。 “送完信你可以走了,走之前把那个给义父带上。”若莺努努嘴指着桌上的一长条锦盒。“里面是义父寻了好久的戴季先生的画,上次因为昆仑玉的事义父揶揄了好久。” “戴季画可是千金难求啊!你这丫头好大的本事。”明悟拿过了打开看。 “戴季先生与我父亲乃是至交,唉!”她叹了口气,“若是我大哥成亲那日他去了我家,现在也变成亡魂了。幸好,他这个人喜好游历,没有回杭城,如今我才有机会向他求画。” “昆仑玉的事我听明淙提起过,你倒是真不简单。” “哥哥,明泽何时才能回来?”若莺手托着腮,有气无力。 明悟把画收起放进盒内,把盒子夹在腋下,伸手拍了拍若莺的肩膀,“傻妹妹,等着吧!” “等着就会回来吗?” 他早就知道明泽与龙隐山庄的事,这丫头与明泽真真是一段段孽缘,他日真相大白于天下,她将如何面对明泽?望着若莺楚楚可怜地模样,他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会的。”他摸着她的头满目怜惜。 “哥哥,两日不见,你憔悴了许多。” “有么?”明悟心虚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回京后太忙了!” “义父说你被狐狸精给缠上了。” 明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咳嗽不止。他当然知道若莺口里的狐狸精是什么意思,但真实情况还真是妖魅缠人。明知她为妖,却还是放不下她万种柔情。 “哥哥,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见他咳嗽若莺忙站起来给他拍背。 他摆摆手,“我还有事,走了。” 望着明悟离开若莺站起身来,唤喜。 “喜,喜,给我备马车,让富驾着就成。” 她要去老家接弟妹,这是她早就决定的事,弟妹尚,不能一辈子躲在浮云谷,强行断了他们与外界的种种,对他们不公平。 珞珈山,浮云谷。 她把富和马车留在远处自己一人入谷。谷内风景依旧,刚进村子她便遇上了大哥。 博游一身素色长袍,一如往昔,心事重重,他的背上趴着沉睡的博成。 “大哥,博成玩困了?”若莺忙迎上去把博成抱到怀里。 “博成又轻了许多。” “你不在,吃饭很是挑嘴。我与祖父拿他没有办法。” 兄妹二人并肩回家。 “大哥,我在京城买了座大宅子,够我们一家人住。我想” “带他们走吧!”博游知道她的意思。 “大哥” “跟着我在这里他们太苦了,若嫣一个女孩子跟着我这个大哥我也不会照顾,跟着你要好得多。博翔,会保护好你们的。”他面目落寞,孤寂袭上心头。 “大哥也可以走。” 他摇摇头,“使命在身,我不会离开这里。” 若莺看出他的沧桑,“大哥,猜我前几日遇到了谁?”她岔开话题,“戴季先生,他游历四方有感,想着广招学生讲学,我出资为他建了学堂,博文和博誉能向他求学,是不是很好?” “很好啊!博文最喜欢戴季先生了,他知道一定很高兴。” 说话之际便到家了,熟悉的竹楼,祖父正好出门。 “我的乖孙女回来了,给爷爷带了什么礼物?” “爷爷,猜猜看?”若莺把博成递给博游,亲热的挽上他的胳膊。 “我老糊涂了,猜不出来。” “爷爷,我前几日买了一座大宅子,我要把你接走养老去你乐意吗?” “哈哈哈,我这把老骨头那经得住你折腾!” “爷爷,我买的宅子既闹鬼又闹妖精,我要把你这个老神仙请过去镇镇宅。” “哎呀呀,我能镇宅辟邪?你这丫头胡闹!你们这几个孩子不比妖精闹得厉害?” “那倒是!”若莺仰天大笑。“可我大哥不走。” “博游有他的事做,你就好好照顾这几个孩子,不要给他平添烦恼。唉,说起来你也是个孩子啊!”祖父心疼得摸着她的头。 “爷爷。”她把头靠在祖父肩膀上。 “话说回来,你宅子里的妖精你见过了吧?” “见过了,她自称“九娘”,是条九尾玄狐。” “九娘?再见她与她讲,故人龙生向她问好,她必不会伤你。” “你们认识?” “故交。” “爷爷,九娘很好看。” “嗯,她很美。” “爷爷,她是不是奶奶?”若莺狡黠地说道。 “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 “哈哈哈”她仰天大笑。“爷爷不说,我见到九娘自己问。” 午饭时若莺同博文博誉说了戴季先生的事。 “五姐,你说的是真的?”博文异常兴奋。 “当然,五姐何时骗过你?” “还是五姐与我同心。” 祖父轻叹一声放下碗筷,“原本一人孤独惯了,儿女离开太久,守着这浮云村几十口人,我也不寂寞,如今子孙满院我还想着老家伙有伴了,唉,都走了也好,你们本就不属于这,强留你们也是害你们。” 博成眨巴眨巴眼睛从若莺腿上滑下来爬到祖父怀里,“爷爷,博成舍不得离开你。” “臭子每天闹腾得我头疼,你走了我清净!跟着你五姐吃的好,瞧你这脸,跟着爷爷都瘦成什么样了?” “嗯,五姐做的饭好吃,博成可以吃一大碗。” “吃吧!吃好了,好跟五姐走。”博游把他从祖父身上抱下来。 博成点点头,“博成吃饭。” 接下来,一家人沉默不语。 饭后博游服侍祖父午睡后送众弟妹出谷。 洞口开启,众人进洞,博游留在原地目送。 “若莺,等等!”博游忍不住叫住她。“我有话同你说。” 二人走到一旁,博游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 “若莺,还没有玉灵的消息吗?” 若莺见他难过自己也不好受,“大哥,忘了玉灵吧!你会好过点。” “你让我如何忘记?”他的心一阵刺痛,“难道,她” 他说不出口,她带着重疾离开,生死未卜,或者早就去了。 “大哥,没有,玉灵没有” “你有她的消息,对不对?” “玉灵,她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见你了,你死心吧!” 若莺推开他跑开了,她无法面对大哥失望的样子。 洞口关上,独留博游一人,他终于撑不下去,内心崩溃如墟,他转身离开,背塌陷下去,他太累了。 龙宅。 若莺派下人为弟妹收拾厢房,宅子里一片混乱,下人太多,东西太多。 “姐,姐,嫣姐的被褥拿错了,不是这套粉的。” “姐,少爷跑到金鱼池上了,我追不上!” “姐,这位少爷不让的动他的书箱,可的要把箱子搬到书房去。” 若莺坐在正厅里,看着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自己的头都大了。 “这一家子挺热闹的。”九娘不知何时坐到身旁笑道。 “奶奶?”若莺满脑子都是爷爷的事,“不对,九娘好。” “我就知道你这龙姓不一般,果真是龙大的后人,你那个不靠谱的祖父同你胡说了什么?” “他说与你是故交,让你不要欺负我。” “我何曾欺负过你?你我今日才是第二次见面。” “九娘姐姐,你这么美,我爷爷自是配不上你。” “那个老东西还活着?” “活着呀!九娘姐姐,我爷爷不老。” “丫头,叫姐姐叫的我很是舒坦,我就不赶你走了,好好在这住着吧!” “谢谢九娘姐姐!你真是好人。我冒昧的问姐姐,我爷爷与你到底是” “五十多年前,我还真差点就成了你奶奶,可你的祖宗们不同意,你们家族多高贵?我不过是修行千年的狐妖,唉,丫头,记住,遇到真心相爱的男人,管他什么劳什子门当户对,打晕了带走就行,别错过了,这一生遗憾。” “九娘姐姐,我爷爷老了,你还这么年轻貌美,他配不上你,你还可以再找自己喜欢的人。别说什么一生遗憾的话,听着心里不好受。” “丫头倒是挺可爱的,行了,我先去找我的徒弟,这一连几日不见她了。”话音刚落,九娘便消失不见。 见九娘走了若莺走出厅外开始接着指挥众人,望着忙碌的院子,若莺恍惚又回到龙隐山庄,只不过少了一半的人,少了一半的热闹,而另一半再也找不回了。通过努力能寻回这一半若莺已经很欣慰,曾经的美好生活将重新开始,她有信心,在未来她一定能看到离散的亲人再次团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皮囊相同 明泽站在高高地宅门前等候燕国使者来这,离家三月人却度日如年。他猜想着来人会是谁,可想来想去没有一个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若莺没有像富江城那一次,从天而降带给他惊喜,他知道若莺不会来。 见他站在门口,上拜青冠帝的百姓们又纷纷聚集,这场面令他不胜困扰。 远处车队缓缓而来,为首骑在马上的人他太熟悉,彦明悟,家族中唯一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兄弟,他忙跑下高高地台阶迎接。 “二哥,一路辛苦了。”他帮忙拉住缰绳。 “老三,别来无恙!”明悟坐在高头大马上俯看他。 “二哥,我已备下薄酒,为二哥接风洗尘。二哥,请!” 明悟疑惑地望着跪在地上拜神的百姓翻身下马,一把手拉住明泽的手腕,兄弟二人一同进院。 “三弟,给二哥l解释解释,这都是些什么人?” “二哥看笑话了,他们把我当成青冠帝转世而已。” “愚民,愚蠢至极!父王曾有段日子也反复提醒我,重视你与青冠帝的关系,想想不也是愚么?” “说来也是。”明泽语气淡然。 “老三在这里恐是要乐不思蜀了吧?”望着站在院里迎接的丫头明悟笑道。 “二哥说笑了!” “那明炀送的丫头你还留着?不怕哪天睡梦里割了你的脖子?” “她不敢。” 听他言明悟大笑,“想必三弟是舍不得吧!那傻姑娘知道你这么花心吗?” “二哥见过她了?” “不过是个刁蛮任性的丫头,你怎会看上她?” “二哥,若莺有求你带什么来吗?”此刻他的心里只牵挂若莺。 “她?那个傻姑娘还想着我能不能把她也带来。”想起若莺可爱的模样明悟嗤笑道。 “她来了?”明泽欣喜地欲向门外。 “你们俩憨货,这憨起来的样子竟如此般配。让金城去马车上搬东西吧!傻丫头就差把家搬来了。” “给我带了什么?” “她说天冷了,给你备了秋衣,冬装,薄厚靴,棉被,熬了几个晚上亲手给你做的,真是痴,你用了什么法子把她迷成这样子?” 听到这些明泽心里一阵感动,暖意浓浓。他想她,绵绵延延地相思,无边无际,若能永世相守该多好。他无爵位,她无羁绊,作一对凡尘夫妇该多好。 明泽看着金城指使下人帮忙搬运东西,这大包袱足有十几个。 “她待我有心,我却无以为报。”想到后会无期,心里感觉郁闷,他把银铃握在手心里摩挲着,聊慰相思。 他的动作明悟看在眼里,他佩戴的银铃与若莺的一样,或许这就是爱情。 “你与她的感情我不会关心,我只是觉得好奇,倘若有一日她知道了你们因为一个噩梦就灭她满门,她会如何面对你?” “二哥,我一直盼着那一日不要来,最好永远不要来。我只期盼你不要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若因为你她知道些什么,那就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了!”他的语气过分冰冷。 他自然了解明悟,与明悟也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很融洽,背地里,他们依旧从骨子里轻视他。 “呵,我只是在想,假如你永远回不去,我是否可以把她变成我的?”明悟邪笑着说道,言语充满挑衅。 “二哥是在说笑吧?”明泽看着他,眼中利刃萌生。 “哈哈哈哈,当然是说笑,瞧把你担心的!二哥可不喜欢干巴巴地丫头!二哥喜欢的女人,”他用手肘顶了一下明泽的胸口,余光扫过从身旁走过的丫鬟身上,“你懂的。” “二哥一路辛苦,我命夏莲好生服侍。” 这时金城走了过来。“公子,有报。” “说。” “霍震霆将军大寿请公子过府。” “嗯,二哥要不要陪弟去逛逛,一遇到喝酒之事我便头大。” “好啊!我陪你去瞧瞧!” 霍震霆,吴国“羽林禁军”大将军,祖上乃是青冠帝手下威震四海的“五威将军”之一的霍汉钦。自明泽来吴,请柬无数,只为再次目睹青冠帝真身。怎奈明泽喜欢与年轻人结交,爽约无数。 霍震霆膝下只有一女,名霍婉淑,年方二八,品貌双绝,他私心意把女儿嫁予明泽,但这吴国上下意招婿明泽之人何止他一个? 霍府,花园里百花怒放,霍婉淑带着丫鬟移步花亭,正值青春,一身红裙黑发如瀑,杏眼灵透,红唇微薄,果真美颜。 花亭一侧有一架秋千,架上攀着粉色的花朵,霍婉淑站在秋千之上,秋千荡起,她的长发飞舞起来,至高处她的眼可以掠过花墙看到街道上。 少女长成,心怀初开,看着街道上来往行人各色,无人入眼。想想这如意郎君也不是这般寻的,但少女的心事天大。 今日她看到了,花墙外公子二人,衣着相貌皆是不凡,身后有仗剑侍卫跟随,非富即贵,一黑一红,黑衣男子笑容灿烂,红衣男子略带阴郁,心想着若今生嫁的其中一人也是圆满。 明泽与明悟二人步行前往,穿过街巷行至一处花墙外,墙内少女欢笑,明悟猛然间抬起头,少女入眼,一闪而过,他的心被击中。 “魅儿?” 但眼前的人不是魅儿,少女的无邪烂漫与魅儿的万种风情对比鲜明。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想到远在至阳城的魅儿,思念溢满胸膛。 “二哥何事?”见他莫名停下脚步抬头仰望花墙,明泽有些诧异道。 “此是谁家?” “这,此地是霍将军家的后花园。二哥有事?” 明悟轻摆手,“走吧!” 席间觥筹交错,明泽的新朋友无数,有着说不完的话,饮不尽的美酒,各人各怀心事,所有奉承阿谀,真真假假,明泽分不清但一概而论,来者不拒。 闷酒难饮,明悟觉得头昏脑胀。他伸手拍拍明泽的肩,“老三,我出去透透气。” “二哥没事吧?你的酒量可不是这般不行的。” “出去转转,马上就会。” 殿外回廊蜿蜒,明悟脚步虚浮,信步闲庭,行至花园,见一红衣少女花亭间独坐下棋。 微风携夹着香气扑面袭来,酒醒一大半,他撩袍上前。 “姐一人下棋不免单调,生陪佳人下一局。” “公子请便。”霍婉淑一心研究棋局并未在意。 这是贴身丫鬟端着茶盘前来,“哪来的登徒子?敢进姐的花园?” “红儿无礼!”她抬起头,眼波流转,“公子请坐。” 眼前之人便是方才隔墙相望的公子,霍婉淑心里一阵欣喜。 “敢问姐芳名?”明悟近瞧她连藏于眉心的红痣一点都与魅儿一样。 “女子霍婉淑,公子如何称呼?” 一样的声音只是少了媚人心脾的魅惑。 “在下”他顽心大起,“彦明泽。” “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燕国皇子,当今圣上的义子,青原郡王。”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魅儿,头又开始疼,“姐可有姐妹?” “公子何出此言?” “姐与在下认识的某人长相极其相似。” “家父家母只生了婉淑一人。” 记忆回转,他想起临行前一夜,二人不舍分离,纠缠半夜。 “魅儿爱公子深情,但人妖终是殊途,魅儿不能常伴左右,这一世情缘将尽,待公子寻得心爱之人,魅儿便会离去。” “傻不傻?我怎会转爱她人?”他用手支撑着半坐起,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 “你会遇到,魅儿不过是你姻缘之始,你会因魅儿而爱上那个姑娘。” “这说的还是傻话!” “魅儿不过私心,怕有朝一日你觅得新人,而忘了我这个旧人。” “唉,我的傻姑娘。” “我的苦心公子日后会明白。” 望着眼前之人,明悟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魅儿的苦心,他嗤笑着。 失神间明悟手里的棋子跌落脚下,他忙附身去捡,桌下少女精致的绣鞋映入眼帘,他鬼迷心窍,伸手去抓,婉淑受惊慌忙起身,粉色的脸颊飞上红霞。 “姐,何事惊慌?” 婉淑得知自己失了稳重,忙稳定心神坐下。“有虫子。” “在哪里?姐莫怕,奴婢打了它!”红儿忙蹲下身子寻找。 眼前一双笑眼相望,胸腔内惊得鹿乱撞。婉淑无法抗拒,自生长闺阁之中,从未与某个男子相处这般久。她站起身来,“红儿,我的扇子不见了,许是刚才荡秋千时掉了,你帮我去找找。” “奴婢遵命。” 见红儿离开婉淑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把折扇,竹骨镂空,花样精巧,粉色的流苏上点缀着一颗的玉珠,她把扇子放在石桌上推到明悟跟前。 “哎,你这个人好生无礼,怎可拿了我的扇子?”婉淑站起身来背对着他。 明悟被她这一嚷,摸不到头脑。 红儿听到扇子找到了忙转身跑过了,“好子敢偷拿姐的扇子,待我启禀老爷把你关了大牢。” 明悟心领神会,“扇子我已交出,还要关我吗?” “扇子被你弄脏了,我不要了。”婉淑故作高傲。 “姐,扇子脏了怎么办呀?要他赔吗?”红儿不解地问。 “就让他赔,赔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喂,我家姐让你陪,赔你身上的一样东西。”红儿也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姐为何这样,“姐,他身上的什么东西?” 她抬手一指,指向明悟腰间的玉佩,“那块玉佩就成。” 红儿走上前伸出手,“姐说要你的玉佩。” 他被眼前的可人儿逗得哭笑不得,只好摘下玉佩丢了过去,拿起桌上的竹扇转身离开。 回到宴席间他把竹扇随手放在桌子上,明泽看向他,他身上少了一样东西,他从便未曾离身的玉佩,现如今多了一柄竹扇。 “二哥刚才去了哪里?你的玉佩丢了!” 明悟坐下来端起酒杯,“老三,我遇到了一位姑娘。” “好运气啊!” “我应该早就认识她,或者说,我掉入了一个圈套,某个人自以为是的圈套。” 魅儿是一只妖,她的外表不过都是幻像,而她却真爱上了明悟,为了日后离开他不会忘记自己,她一早便幻成她人模样接近他,因为她知道终有一日他会遇见拥有相同面容的那个人,可她未预料到,明悟不会爱上相同的皮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邪魔侵体 这不是岳凡第一次见明炀,但还是不喜欢他的样子,他的脸上写满了阴狠算计,他的双眼有别于其他兄弟,透露着直摄人心魂的杀机,这次见他他的上唇蓄起胡须,愈发城府。 岳忠勤的军帐内明炀与岳忠勤对坐饮茶,岳凡侍立父亲一侧。 “本王亲自来借兵,岳元帅还是不同意吗?” “微臣倒是不在意,倒是岳凡,你借的可都是她的亲信部下,我怕王爷用得不顺手。” “那本王就把岳凡妹子一块带走。”他抬头望着岳凡,“妹子的三千轻骑本王心向已久。” “三千是带不走,我带一千跟王爷,再送王爷一千匹好马,这草原之上不缺好马。” 岳忠勤不解女儿之意,“这是何意?” “在草原无仗可打,索然无味,求父亲给我些时日随王爷去南方玩玩,顺便帮大哥训练一下他的骑兵,可好?” 岳忠勤点点头,“既然你已想好就去吧!不得给王爷添麻烦。” “女儿明白。” “本王印象中岳凡还是孩子,没想已是这般高了。本王还记得那些年她总缠着我,要我带她去打猎。” “王爷说笑了。” “本王还是习惯你叫我炀哥哥。” “那都是时候的事了。”岳凡脸颊微红露出难得的娇羞。 “那时候说要嫁给本王,也是童稚戏言?” “这个玩笑过了。” 岳凡知自己被取笑忙转身就走,行至帐外她清楚听到帐中明炀的话。 “岳元帅,本王并未玩笑,若此时提亲不免仓促,岳凡不比其他女儿家,她会得到她应有的一切,明泽不懂珍惜本王却不会,此番机会我与岳凡会好好把握。” “王爷的话末将不明。” “我会娶岳凡,她也会想嫁予我。” “但愿如此。” 岳凡知道明炀的心思,娶了她这燕国的兵权尽入他手,皇位指日可待。 此时她的耳畔响起一个声音,“跟他走吧!若他的心比你的好吃,我就换人。桀桀桀” “住口!”她轻呵一声,“他不足以为道,” “丫头好大的口气,居然看不上他。对了,带我会至阳城,我要见见那姓龙的丫头。” “不用你命令我。” “你我现在一体之身,我要见姓龙的丫头。” “你住口!” “让我现在就吃了你吗?” 她感觉心口一疼,额上汗珠溢出,她捂住胸口扶住军帐旁的大树。 远处袁超背着竹篓自辕门回转,他看到岳凡依靠在军帐外的树下,神色疲惫。 “将军还好吗?”他忙走过去搀扶。“您上次的伤并为养好,您需要静养。” “袁超,你医术不错,同丁先生讲一下我要带你去南方,回去收拾东西吧!” 她推开袁超捂着胸口回自己的帐房,留袁超一头雾水地留在原地。 七月十四,中元祭,阴气最重,那日邪王可脱离宿主自由游荡,行至杭城他被龙氏兄妹所伤,幸好食得上古宝蚕才护住元神。 这邪王一路游荡竟行至远疆,偶遇夜会的青归与岳凡。 “好香啊!”邪王悬停于半空俯身下望,身下一顶的毡房,“处子的血最好闻。” 他听到二人的对话, “青归,天亮之时我们便会分开,若他日战场相逢,你我不必留有情面。” “你真的喜欢这天下吗?” “人活一世,为何不轰轰烈烈?我虽女儿之身,但却有男儿之志,而今群雄逐鹿,我不介意与男人抢夺天下。” “若我把这天下抢来,你会跟我走吗?” “若这天下最后落入我手,你会等我吗?” “好犀利的丫头,孤王喜欢。” 草原上夜风习习,少女孤身一人,邪王在她身后悄然相随。 “你喜欢这天下?”耳旁声音诡异飘来。 “什么人?”岳凡忙转身,手中剑已出鞘,单身后空空如也。 “的丫头,野心不呀!”诡异之声缥缈虚无,令人窒息。 “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孤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天下如探囊取物呀!桀桀桀” 清风拂过脸颊岳凡感觉寒冷刺骨,“既然相助何不现身?” “你好香啊!孤王换换口味,男人的身体太臭了,待孤王住进你的心里,万事好商量!” 他摇晃了一下身体飞向岳凡,岳凡感觉寒意袭来四肢百骸被侵蚀,她倒地翻滚起来,痛苦异常。 “桀桀桀这里面好香,好舒服啊!孤王喜欢,丫头,孤王是你的人了!桀桀桀” 她想到了青归,此时他正在不远处的毡房内酣睡,却不知她的遭遇,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寻找他,在无数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她行走在茫茫草原只为再次遇见他。 而她却不知,自那日相见后,他便去了中原,学汉文,识汉字,追寻着先祖的足迹,只为母亲再次回归故乡。 二人一别数年,再次相遇 至阳城,凌烟阁。 凌烟拍案大怒,“你说邪王一夜未归,他去哪了?” “义父息怒!”知守唯唯诺诺,“这邪王不回来不是更好?” “一派胡言!若他进入恶人身体,就连义父也没办法阻止,快去找,只有你可以感知他的气息,快去!带上玉树,见到附身之人,杀!” “知守明白。” 至阳城,锦绣坊。 若莺百无聊赖地坐在绣楼之上,楼下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耳,但却提不起精神,手里的团扇也没力气挥起。 “姐,姐,”喜奔上楼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我去看了玉灵姐,可您的东西她又让我带回来了。她让我转告你,想她就自己去看她,不要再送东西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姐你生病了吗?怎么这般没精神?” “你家姐害得是相思病!” “岳姐姐?”听到喜身后传来的声音若莺一下子精神许多。“你回来了?” “要去南方,转道回趟至阳城看看你。” 若莺起身亲昵地抱住岳凡,“岳姐姐对我真好。” “是我好还是明泽好?”岳凡打趣。 “自然是姐姐好。”若莺像一只猫一般亲昵地用脸蹭着她的肩膀。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时若莺才发现岳凡一只袖子盖在另一只手上,她打开袖子,一只雪白的狐狸捧在手心。 “哇,好漂亮的狐狸。”若莺开心的惊呼。“怎么得来的?” “回来的路上明炀打猎,把它的娘亲给吃了,剩下它孤苦伶仃,想着你肯定喜欢就给你抱来了。” “明炀?明泽的大哥?你们怎么到了一处?” “我要随他去南方,给他训练轻骑兵。” “明泽说过,他因为这个大哥才会被送去吴国为质,他这个人”若莺接过狐狸抱在怀里,“算了,背后不议论他人。岳姐姐,我为你新做了几套衣服,想着你肯定喜欢,你等着我,我去拿。” 她抱着狐狸开心地跑下楼去,刚下楼便与人撞了满怀。 “心点,撞坏了不点我定不饶你!”以为是冒失的绣娘,若莺忙责备。 “你抱着的可是我的孩子,难道我会伤了它?” “九娘姐姐?您怎会来这里?”定睛一看竟是九娘。 “我路过你的店铺,听到这个东西哭泣,就来看看,”她伸手抚摸着狐狸的头,“我可怜的孩子,到祖奶奶这里来吧!” “九娘姐姐,孩子还你。”若莺看到她还是心里毛毛的,听她这样说话忙把狐狸双手奉上。 “对了,你楼上的东西可不一般啊!” “姐姐说岳姐姐?” “不,她心里的东西。总之你心点就是,看好自己的宝贝,别被人拿走了。” “我的宝贝?”若莺听不懂九娘的话。 “若莺,你在做什么?”岳凡寻她出来。 “你有客,我就先带东西走了。” 其实九娘并非寻狐狸而来,而是路过锦绣坊,见楼上的窗户黑气溢出,顿觉有异,但进来后发现此物极难对付,便只好放弃。 “岳姐姐你正好下来,我们一起去拿衣服。” 若莺拉起岳凡的手向后院走去。 衣服大都是岳凡喜欢的样式,素色,合体,她很是喜欢。 “我老是白收你的衣服,自己都羞愧难当。” “岳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姐妹,送你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对了,听说你养的蚕不同于其他的蚕,是真的吗?” “姐姐是听明淙说的吧?我骗他的,我养的都是普通的蚕,不信我带姐姐去看。” 蚕室门推开,里面满是白胖胖的蚕,趴在桑叶上沙沙作响。岳凡看着心里发毛,她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女将军也会怕虫子。 “我们出去吧!”她用手帕掩面,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 “姐姐,你看!” 若莺同她开起玩笑来,把一只蚕放在手心里举起来给她看。 她惊得忙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是三岁的她,梳着两个髻,手里捧着一条条巨虫在大哭,地上一片狼藉,五色巨虫遍地,一个女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四周血流满地 她一巴掌打落若莺手里的蚕,转身离开,“这玩笑不好!” “姐姐,你生气了?”若莺忙追出来,“若莺不好,若莺不该吓姐姐。” 体内的声音传入脑中,“原来你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我知道了!桀桀桀” “住口!”她捂住双耳轻呵一声。 “哦,我不说话。”若莺见她呵斥忙闭上嘴巴。 “就是这些虫子,这姓龙的丫头就有,快问她这些虫子藏在何处!” “你住口!不用你管我!” “岳姐姐你吓到我了。”见岳凡行为异常,若莺有些害怕。“你没事吧?”她扶着岳凡在树下石凳上坐下休息。 “没事若莺,我不过想起一些往事,你不必为我担心。” “什么事?” “待日后我慢慢告诉你。” 若莺点点头,“岳姐姐,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明泽真就回不来了吗?” “嗯,只要明炀不松口,他便没有机会回来。” “那,若是没有这个大哥会怎样?” “一旦没有明炀,南方边界失守,燕国便岌岌可危,到时候只有一人能代替明炀的位置,那人便是明泽。” “明泽就可以回来了?” “嗯。” 若莺有些绝望,明泽是真的回不来了。 “若莺,我只得停留半日,我要走了,等我下次回来,我们再长谈。”岳凡抬头看了一下日头,确定了时辰。 “岳姐姐,我们才刚见面。” “若莺,姐姐许给你,下次见面把我的那件往事说与你听。” “嗯,一言为定。”若莺伸出指,“我们拉钩。” “孩子的把戏。” 岳凡没有伸手,她站起身来向外走,行至门口,她转过身来,“若莺,我会为了你,想办法让明泽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狼牙为心 走出锦绣坊,明炀站在门外等候着她,袖着手,金冠束发,他继承了父亲高挺地鼻梁,和祖父鹰隼般地双眸,金黄色的长袍,身后侍卫跟随,无一不彰显他的高贵身份,岳凡望着他。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眼前的女孩令他心动,换下戎装,红粉佳人才是本色。 “我出来会朋友,若王爷现在启程,容我去准备。” “就这样,陪本王走走。” 街道两旁摊位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耳。二人一前一后行着,岳凡跟在明炀沉默不语,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畔。 “跟在本王身后作甚?” 她抬起头偷望他,他亦转头看她,目光炙热灼人,灼红少女的脸颊。 她一身水蓝色长裙,身段柔软,丝毫没有在军中那硬朗的气质,世间庸脂俗物看多,他喜欢正处于美好年纪的躯体,欣长的四肢,少女肤脂特有的体香,发育不全巧的,这一切令他着迷。岳凡发育较晚,心智初开,正对他的胃口。 “此番回来除了寻你,我还做了一件事,想知道是什么吗?” 岳凡摇摇头,珠翠叮当。 “我求了母后让我娶你,做我的定南王妃。” “岳凡配不上王爷。” “你知道吗?我听说你辞了与明泽的婚约,我何等开心?” “岳凡不知。” “不知我说给你听。” 岳凡感觉他的手更加用力,仿佛怕她挣脱出来。 “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做我的定南王妃,你的优秀只配得上本王。明泽算什么东西?” “明泽是明泽,我与他此生不过缘分不足。” “所以天赐良机,我一直未娶妻,就是在等你。” 她的心是任何情话都打动不了的,因为心已留在远疆那个流萤纷飞的夜晚。 “王爷,高估岳凡了。” “还唤我明炀哥哥。” “明炀哥哥?” 她的心一阵揪痛,当年在军中,明泽顽皮,明悟腹黑,捉弄她是家常便饭,瘦的她只得天天跟在明炀身后。 记忆里明炀很高大,每次与她说话总是遮住阳光,把她的身躯隐藏在阴影里。 他摸摸她的头,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摊开的手掌里放上一枚的石头。 “在看到他们俩捉弄你,就照着他们的迎面骨掷,给他们一次厉害的教训。” 她破涕为笑,他拉起她的手。 “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记忆中明炀的军帐里有着各式点心,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大哥,却喜好食甜食。 “明炀哥哥,什么时候他们才不欺负我?” “等你长得和我一样高的时候吧!” 想到这她抬起头悄悄丈量,他依然高大,她只追到了他的肩膀,这辈子怕是追不上了。若是一个姑娘家长这么高也是笑话,想到这她掩口偷笑。 “你笑了,记忆里,你除了哭鼻子好像没有笑过。”他也笑了,“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加快了步子拖着岳凡向前走,岳凡心里的声音响起,干扰了情绪。 “他不过看上了你家踞北的兵权,娶了你,这南北兵权尽入他手,他如虎添翼。” “闭嘴!” “不过你嫁了他这兵权还是你的,我帮你呀!丫头,嫁不嫁?” “我是不会嫁与他,你死心吧!” “傻丫头,我们可以让他为你所用啊!” “此言何意?” “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不就行了。” 岳凡表面风平浪静,而心里却在和邪王对话,她有时怀疑自己疯了。 芳华园内的包厢,二人对坐饮茶,桌上摆满了各式点心,明炀露出真实地微笑,他开心的拿起来一一品尝。 “岳凡,你也吃呀!”他把一块糕点放到岳凡身前的盘子上。“尝尝,这是螃蟹馅的饺儿。” “谢谢。” “你对我这般客气,我不习惯,想你当初吃我的点心时你多开心。” “时候自然无拘无束。” “现在,你依然可以无拘无束。” 她躲过他炙热地眼神,他这样有点过火,令人不自在。 这时打门被推开,明淙闯了进来,“我就说是门口是大哥的人,大哥回京怎么也不说一声?呦,你们这对有点儿稀奇呀?往常岳将军换上女装时不是那姓龙的丫头陪着吗?今日怎么换大哥了?” 他不客气的坐下,饶有兴致地观看二人的反应,岳凡低头不语,明炀望着他露出慈父般的微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比与明泽亲近。 明炀二十九岁,明淙他十岁,但心智不成熟,二人坐在一起竟像父子。 “等哪日你就要改口,不再叫岳将军,而改叫大嫂了!” “我现在就可以叫大嫂啊!”他顽笑着起身转向岳凡,“大嫂在上,受弟一拜!” 岳凡异常尴尬,但此时骑虎难下,“殿下不要开我玩笑。” “我怎会开大嫂的玩笑?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做我的大嫂,我敢吗?” “王爷,”岳凡站起身来,“我要回去准备一下,该走了。” 明炀握住她的手,“你这一路都在回避我,难道嫌弃本王?” 岳凡摇摇头,“岳凡不敢嫌弃王爷,”她转头看向明淙,“求殿下离开,我与王爷有话说。” 明炀丢给明淙一个眼神,明淙心领神会忙起身离开,顺便把门关上。 岳凡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长吁一口气,她转身面向明炀,蹲下身子,伏在他的双膝上。 “明炀哥哥,我没有回避你,也没有嫌弃你,我不过不敢相信,我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贤良,没有一个男人敢娶我为妻。我毁了与明泽的婚约,就是心有不甘,你知道我期盼你能看到我,等了多久?我只不过是自卑,怕我配不上你。” 明炀捧起她的脸,二人深情相望,真的有那么一刻她令他心动,曾经那个牵在手里的姑娘长大了。 “岳凡,只要你不嫌弃明炀哥哥老了,就好。” 岳凡摇摇头,“明炀哥哥没有变,谢谢你等我长大。” 明炀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我,等这一刻太久了,把你交给我吧!” 这一刻,二人早已分不清自己说的话是谎言,还是真心。两个人各怀心事,各存目的。 岳凡带他回家,她的房间被若莺重新粉饰过,女儿家的气息浓郁,房间的香气令人意乱情迷。 她亲自关上房门,心内恐惧地双肩颤抖,明炀把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肩膀为她放松。 “能得到你,我三生有幸。” “明炀哥哥,你真的会娶我?”她抬头望着他,双眼噙满泪水。 “写给皇上的请婚奏折,我已派人送入宫中,母后也会为我求情,我真的会娶你。” 说话间他的手滑至腰间,解开她腰间的丝带,丝带落地,岳凡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泪水说不清道不明。 见她落泪,他低下头一遍遍亲吻她脸颊上纷飞的眼泪,心疼莫名,这个女孩信任他,为了他,她离经叛道撕毁婚约,只为有天他能看到她。 情欲催化之下,他决定一旦他为帝,他定许她一人之下。 此时邪王脱离岳凡的身体依附在房梁上俯身下看。自他生食了上古宝蚕后竟不再受困于宿主的身体,可以来去自如。 “待本王助你。” 他抬手轻扬,屋内暧昧氤氲缭绕,床榻之上,两条赤裸的身体纠缠,他轻吹一口气,二人身下的白绫之上桃花朵朵殷开。 激情后,岳凡抽出身下的白绫,白绫上血迹斑驳,看到这些明炀把她紧紧抱住,这个女孩是他的,她把处子之身交付于他手,他何等荣幸。 “岳凡,本王发誓,我彦明炀,今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他日为帝,后宫也只许你一人。天下便是你我的。” “明炀哥哥,我只求你不负我便心满意足了。”她轻倚在他的胸前,脑海里浮现出青归流泪的脸。 纱帐内,二人深情对望,明炀的初心被扰乱,他恍惚间真爱上了她,在这世间二十九年,经历太多尔虞我诈,生离死别,纯洁无暇的感情,对他来讲弥足珍贵。 “他的心真是黑透了,你信他的话吗?”邪王在她耳畔痴笑。 岳凡不语。 “你不信?待本王给你拿出来瞧瞧。” 邪王伸出手凭空插入明炀的胸膛,上一刻还情意绵绵地对望,下一刻明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前开了一个黑洞,没有流血,没有半点儿疼痛。 “岳凡你看到了吗?” 岳凡惊恐地挣扎着起身,抓起被子遮住身子,“明炀哥哥,明炀哥哥!” 明炀的心被邪王一把揪出,“桀桀桀桀桀桀,你的心本王收下了!” 明炀的心自胸前的黑洞飞出,凭空消失,这一切岳凡看在眼里。 “岳凡,岳凡,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明炀看着自己胸前的黑洞,眼睛瞪得老大,“我为何没有死?我为何没有死?” “我,我”岳凡也杀人无数了,但眼前景象不可想像,她接受不了。 这时邪王在二人面前现身,骷髅骨上包附着腐肉和绿色的黏液,黑色的甲壳昆虫在腐肉内爬进爬出。 “桀桀桀你的心本王收了,你二人既然真心相爱,我有法子让你无心而活。” “你到底是谁?何方妖怪?是人是鬼?”明炀惊恐万分。 “本王来自地狱!”邪王一笑,脸上绿色的黏液跌落地下。“大家都叫我,地狱邪王!”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狼牙吊坠,扯掉链条丢在地上,把狼牙一把塞进明炀胸口的黑洞内,“丫头,去拿针线,给你男人缝好看点儿,千万不要想着拿出来,”他空洞的眼窝令人心悸,“狼牙一旦拿出他就会立时死去,以后他就是你的人了。”他转头看向明炀,“你有幸遇到本王,本王保你长生不死,好好享受你的新身体吧!” 说完他腐烂的身体渐渐消失。 岳凡穿上衣服,从梳妆台里找到针线盒,她穿上线,颤抖着为明炀缝补伤口,泪落不止。 “明炀哥哥,你说话啊!” 此时的明炀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冷却,胸腔内如嵌入寒冰。 “岳凡,我是不是死了?人没了心不就是死了吗?”由于恐惧他面如死灰,气若游丝。 “明炀哥哥,你不要吓我,你不会死的。”她咬下线头,擦去脸上的泪,“明炀哥哥,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他说我可以无心而活,我以后真的长生不死了吗?”他坐起身来,抬起手按在胸口,里面没有心跳,竟开始感觉轻松,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岳凡,我长生不死了!” “恭喜你,明炀哥哥。” 他翻身下床,赤裸着站在岳凡面前,他抬起手手放在她的头上,“岳凡,乖乖等着做我皇后吧!” “明炀哥哥,我等着。” 他低头看向胸口像爬虫一般的缝合线,“岳凡,你该练练女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天涯共此时 阳光下,桃花满山,若莺与明泽在林间追逐嬉戏,二人依旧绯红色的衣衫,鲜艳亮丽的色调。分别许久的重逢,心甚欢喜。 “明泽,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若莺停下来,粉脸上挂满严肃。 “你说什么?我不站在你面前吗?” 若莺摇摇头,“你没有,看着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 “你若再不归来,我便老了。” “不,若莺,我会回去,你等我!你等我呀!” “我一直在等你!” 霎时间烟雾弥漫,眼前的若莺渐行渐远 “若莺—一!” 明泽梦中惊醒,他坐起身来,满月的光自窗口斜映在床榻上,他心里苦不堪言,远赴他乡,身边只有金城一个亲信,周围的莺莺燕燕也不过假象,在这里寻欢作乐,纸醉金迷,也无法掩饰孤单。 枕侧的银铃轻响,他把银铃拿起放置手心,“你也想我吧?” 手心里的银铃微颤似在回应。 远在至阳城,若莺披着衣服站在院外,八月十四,此时节月圆人不圆,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清泪两行。有太多人和事在心里纠缠,她看似坚强洒脱,实则内心太孤寂。 家破人亡之苦,思父念母之苦,姊妹兄弟分离之苦,两地相思之苦,平日她的欢颜能助他人脱离苦楚,却解不了自己的心结。 “丫头,喝酒吗?”九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姐姐,我不会喝酒。” 九娘没有理会她,抬手拂过身前的石桌,变出满桌的酒菜。 “不会喝酒,便来陪我说话。” “姐姐,明日中秋,阖家宴,我邀你。”若莺做到对面看着她一本正经道。 “你们阖家宴,邀我作甚?”九娘自斟自饮。 “一起吃团圆饭,人多了热闹!” “我狐子狐孙,十几口人,怕你请不起。” “姐姐说的什么话?大不了我多杀几只鸡!” “呵呵,狐狸吃鸡?哈哈哈哈哈哈鬼丫头,亏你想的出来!”九娘用手点指她的额头,“明日我们要上山拜月,吸月之精华,没空赴宴。” “哦,那就可惜了!要不我多备几只鸡让你们带到山上吃?” “你这个丫头,我们狐狸不吃别的吗?”九娘怜惜地摸着她的头,“不要老想着别人,想想你自己。你为他人操碎了心,自己呢?躲起来哭的时候,你的兄弟姐妹哪个出来安慰你了?” “姐姐,他们好了,我就好。” “真的么?我是心疼你。” “多谢姐姐。”她笑了。 “呦呦呦,这一笑更招人心疼了。你说,咋就没个人心疼你呢?” “姐姐,有人疼我,你不就是一个吗?” “傻丫头,人生苦短,不过数十年,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除了你这个家,你还有别的事可做。” “我还有自己的生意,也很忙!哪有心思想别的?” “想想你心里的那个人!” “心里的?”她若有所思,自言自语起来,“彦明泽,他走了多久了?” “你们的事说来听听!”九娘醉眼迷离,饶有趣味地望着她。 “我们的事?”若莺陷入回忆里。 中秋佳节,阖宫夜宴,奉耀帝夜宴亲朋。兄弟子侄,后宫嫔妃,朝中重臣。 明炀携岳凡同坐,他二人婚约已定,待选良辰。而明炀自从换心之后性情大变,变得多疑残暴,却唯独对岳凡唯命是从。 奉耀帝望着并坐一起的二人皱起眉头,一向高贵不凡不可一世的长子此时正心翼翼为岳凡剥虾壳,肥硕的虾尾剥满一碟,而岳凡却未正眼瞧过他一眼。 “凡儿,你来尝尝!” “王爷,岳凡不吃。” “呦,大哥与岳将军还未成亲便如此恩爱,羡煞旁人!”一旁的明淙举杯向明炀,“幸好二哥不在,否则” 明炀抬眼看他,眼神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大哥,弟就是玩笑而已!” “休得胡言!”对面明淙生母珍妃忙呵斥,悄悄拿眼偷望奉耀帝。 明淙知自己失言但却不为之所扰,仍开心独酌,他知道明炀与岳凡结合必定是朝野震动,岳忠勤对奉耀忠心耿耿,竟也开始为自己后半生着想,明炀手握重兵亦是长子,他日明炀为帝,自己不免兔子狗烹,不若这时结盟,有利无害,在明炀称帝之路上助其羽翼,日后自己晋封国丈安享晚年,这步棋下得昭然若揭。 明淙想到事,奉耀必然更加远虑,这三个儿子无一人可传位,长子阴鸷,三子顽劣,次子身份两难,他早已寄希望于后宫,三位美人身怀龙种,以后子嗣绵延,他总能找到合适人选。 而今明炀要娶岳凡,夺嫡之心已现,他不得不防,为今之计便是把明泽召回,与明炀对峙,方才长久。 午夜时分,御书房潜进一黑影,黑暗中跪拜于地。 “暗卫门武赫参见陛下!” 奉耀背身负手,“查到了什么?” “这些日子王爷与岳将军早已有夫妻之实,王爷似有什么把柄在岳将军手里。” “什么把柄?” “王爷的性命。” “什么?” “臣夜访王府,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夜宴散,岳凡与明炀同乘一辆马车,夜色朦胧,马车中岳凡一言不发,美酒催情,明炀已醉,他双手捧着岳凡的脸,耳鬓厮磨间酒气熏人。 “凡儿,今晚陪我!” “王爷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岳凡言语冰冷,她对他越来越冷淡,自换心后,他精力旺盛,战场之上所向披靡,杀人如麻,任何刺激都能勾起他的情欲。 岳凡推开他的手,胃里翻江倒海,他令人作呕,“我为你准备了礼物,回去看。” 定南王府,明炀拉着岳凡走进卧房,红烛下昏罗帐,少女玉体横陈,发育期的少女,明炀的爱物。 “去吧!给你的。”岳凡冷着一张脸,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知我者,凡妹也!” 明炀解开腰带钻进床帐,就在岳凡眼前行事,岳凡的脸波澜不惊,她早已看惯这一切,为了明炀不再碰她,她搜罗绝色美女入府,满足明炀的欲望。 云雨之后,明炀躺在床上内心深处空虚绝望,他赤身跳下床扑倒岳凡怀里,九尺男儿嘤嘤哭泣,岳凡摸着他的头,“凡儿,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每我摸着自己的胸口,我感受不到心跳,我好痛苦!凡儿,把我的心还给我,还给我好吗?” 死亡和永生的恐惧已将他击垮,他的永生即使死亡,他不敢再睡觉,噩梦袭来,肉身腐烂,蛆虫遍布,他还眼睁睁看着,不死不灭。每个不眠之夜,岳凡相伴左右,他的守候让岳凡得以安睡。 “明炀哥哥,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只要对我不离不弃,我在心在!”她的手在他的左胸口游走,疤痕蜿蜒像一条爬虫,“你的胸膛里有我最珍贵的东西,你只要听话,我便永远不会收回!” “不要!”他眼露惊恐,“不要收回!这是我的心,我的!” 她转头看向床榻,女孩胆怯地抓着被角看着行为怪异的二人,心生恐惧。 “再看把你眼睛挖下来!”岳凡语气凶狠。 明炀站起身走向床榻,拿下床头上的佩剑,寒光一闪少女未吭一声血溅当场,他用棉被把女孩包起丢在地上,捡起地上的长袍裹身。 “来人!”他高喊一声。 卧房门被推开,丫鬟奴仆进来十几人,丫鬟抱着新的被褥重整床铺,下人忙把死尸抬了出去。 见床铺整好,岳凡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了上去,明炀为她脱去鞋袜盖上棉被。 “凡儿,你睡,我陪着。” “明炀哥哥,”她往里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拍了拍空处,“上来!我们一起睡!我保证今夜你不会做噩梦。” 明炀躺在她身边,二人手牵在一起,互给安慰。 “姑娘,谢谢你的晚餐,”半空中的邪王吸食着亡魂,“依你,今晚不吓他了。” 睡梦中岳凡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谢谢你。” 二人的对话奉耀并未听出蹊跷,不过是自己的傻儿子爱得痴狂,但岳家父女城府极深不得不防。 他从袖内拿出一封书信,“务必将此信交与霍将军之手,不得有误!” “臣遵旨!”武赫退下,闪入阴影不见了踪迹。 4 龙宅,若莺从浮云谷请来了祖父与大哥,二哥四哥也归家过节。院里的葡萄架下,对月畅饮,吟诗作对,一家人其乐融融。 洛安城,中秋佳节,明泽与明悟在凤仙楼大排筵宴,与一众新朋,推杯换盏,明灯高悬,至醉仍不休。 珞珈山上,群狐拜月,一旁大十几个食盒散落,一只只烤鸡的香气弥漫散出,扰乱了修行,若莺竟真的为她们准备了中秋宴。 远疆草原上,月光洒落,青归一曲清笛,群狼集聚,却再也不见寻音的身影。 定南王府,岳凡昏昏入睡,月光透过纱幔印在脸上,嘴角浅笑未落,梦里,草原茫茫,笛声悠悠。 这一夜,唯愿长醉不醒。 醉眼朦胧间,若莺依靠着手臂,邀月举杯;热闹喧哗中,明泽站在窗前,抬头望月;笛声乍停,群狼对月长啸;梦中笛声响起,微笑如花绽放 天涯共此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灵狐相助 若莺的信几经辗转半月后终于到了明泽手中,已有人拆开看过,在这里他终是质子,连封书信都不会放过。金城把信带回时已是深夜,明泽迫不及待地便打开读。 书呈明泽:见字如晤。想来离去已数月,然思君之念未尝稍离臆间。彼时欢愉未忘,中秋月圆借酒发疯,辄草草一纸,以慰君悬悬之心。执笔之时,天下同一轮,举杯邀月,意邀他乡人,月前曾托明悟兄长携些无用之物,嘱其代呈,未知曾否笑纳。物非特贵,吾心想亦可鉴。愿善自珍重,盼君待来。又:闻岳姐姐与他人缔结良缘,苦耶?幸耶?唯自知,吾不敢多言。吾购新宅,待归还邀君赏鉴。中元祭时长兄携全家归故里,为父母扫墓,烧纸祭祀,与张朗哥哥相见甚欢,他亦甚念,又偶遇丑鬼拦路,滑稽可笑,待归还细相告。吾自幼愚钝,不善吟诗作赋,勾画趣味,聊赠折扇一柄,睹物思人便好。莺。 中秋。 明泽将手中折扇打开,锦缎装裱,杭城美景一针一线,少年锦衣玉马,诗题: 春风吹碧春云绿, 晓梦入芳花飞去。 远连流水望香尘, 凄迷古道正愁人。 抬头望窗外,月如钩,两地相隔最磨人,心里想着却不能相守。他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站起身走向门外。 夜凉如水,微风渗人衣,日近重阳,台阶上摆满了宫里送来的各色菊花,半开未开,香气却早已弥漫开来,金城走来为他披上斗篷。 “公子,夜深露重,您早些歇着吧!七姑娘派人来问今夜是否宿在她那里?” “金城,想家吗?” “金城没有家,自四岁跟随您,公子在哪金城在哪。” 他嗤笑着,“我们何谈有家?想娶妻吗?我帮你?母亲送的春夏秋冬,你随便挑。” 金城四岁那年入军中,父亲把他带到自己身边,他七岁,没有朋友,自此金城便是唯一的玩伴。金城见证着他每一次成长,他第一次骑马,第一次射箭,第一次战场杀敌,第一次爱上某个女孩。 “公子开什么玩笑?” “有什么么事可做?说来听听。” “霍将军向皇上了请婚的折子,希望赐婚您与霍姐。我想出不了几日,您就会被赐婚了。” “不应该是二哥吗?他与霍姐打得火热,与我何干?” “可,听闻霍姐非您不嫁!” “这就是说我二哥的女人要嫁给我了?” “应该是这样。” “彦明悟”他低头讪笑。“等着瞧!”此三字意味深长。“对了,若莺书信上言说岳凡与他人缔结良缘,是谁?” “是定南王。” “这不是他二人的作风!岳凡会看上他?他?会如此明显地拉拢岳忠勤?”凉风袭来,他耸了耸肩膀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转念想想,此二人一个比一个阴毒,想来也是绝配!” “留在京城的探子报,定南王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岳将军手里!” “捕鹰者被鹰抓了?”他一脸疑惑与金城对视,“其中必有阴谋!让你的人心留意!” “臣知道了。” “话说回来,春夏秋冬要娶哪个?”明泽满眼顽皮,“还是都给你?” “臣告退!”金城冷着一张脸故不回答问题,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开明泽脸上笑容堆垒,“夏荷那丫头很喜欢你呀!” “您自己留着吧!”金城并不回头。 “这叫什么话?”明泽被堵嘴,“我是关心你!” 金城已走远也不回答,不知是故意不回,还是没有听到。 果然三日后霍将军携任大人登门,两国联姻是大事,为了女儿霍将军拉下脸面亲自来提亲。 谁曾想却被一群丫头拦在了门口,这群丫头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反正就是说明泽今日出门游玩不知何时回家。 “公子说了去青云峰” “不对!不对!公子和屈公子去了万仙楼饮酒” “不对,早起屈公子来说庆云寺过庙会带他去逛逛” “庆云寺就在青云峰啊!笨蛋!” “笨蛋说谁?” “笨蛋好你个夏荷敢用话套我,我打你!” “你们不要打呀!” “不对,公子” 两位年近半百自诩正人君子,以清高自居的大人被裹进脂粉之间,被丫头们推推搡搡竟无法脱身。 “成何体统!” 霍将军不愧武将,虎啸一声吓得这一帮丫头瞬间噤声。 “待你家主人归还即禀,就说我与任大人来过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非这个人不嫁,虽说他有青冠帝转世之传言,但在京城之中这登徒浪子之名也早有耳闻。 青云峰,庆云寺修于山巅,出了寺门不几步便是万丈深渊,能工巧匠于山崖边的突石之上修一凉亭,巧夺天工!明泽携众友人于亭中饮酒赋诗,对弈秋兴,雅歌投壶,美人作陪,好不欢乐。 转瞬之间,一顶粉轿闪入庆云寺,轿侧跟随丫鬟婆子,轿中坐的必是位女眷。 “不知是我们几位中哪个约来的娘子?”屈公子打趣,“这丫鬟和婆子看着像霍府的。” “敢是那霍婉淑?听说那霍婉淑才貌双全,我们之中可有人一睹真容?” “我有幸见过霍姐的背影,身姿那叫一个曼妙!” “才见个背影就令兄台魂牵梦萦,若见了真人” 众人之口开始变得下流起来,明泽清咳一声,逗弄着怀里的美人,“我们这美女入怀,还提什么霍姐?” “对对对对,殿下所言极是!及时行乐方才为妙!” “听闻这霍姐爱慕某人,非他不嫁!列位可知是哪一个?” “不就是我们的郡王殿下?” 众人哄堂大笑。 “观我们殿下英姿俊美,风流倜傥,哪家姐不爱慕?哪家姐不想嫁?” 明泽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一枚黑子放下攻城掠地,白子失去大半。 对面的屈公子抚掌大笑,“殿下果然厉害!谈笑间就赢了在下。” “不过是你思及美人走了心神罢了。”明泽语气淡然。 霍婉淑的花轿抬至寺院的西厢院,姐下轿,丫鬟婆子服侍进房。 进屋后丫鬟婆子退下关门,婉淑拿出一张纸条,上写着: 待卿西厢月下会, 夜风迎门户半开 拂墙花枝影摇动, 疑是玉人踏月来。 这是某人托红儿捎来的信笺,那个某人便是花园初会的公子,在她看来才子佳人相遇必成佳话,少女春心萌动,遇见他定是缘分使然。 夜深人静,房门轻叩,她的心早已等待焦灼,此时听到叩门声忙起身开门,意中人便站在门外。 明悟见她开门退后一步施礼,“姐如约而来,在下不胜感激!” “公子多礼,公子若不嫌弃,请进屋叙话。” “多谢姐。” 见他进门后婉淑将门合上。 “我虽来赴约但还请公子自重,家父已请奏陛下为你我二人赐婚,所以才敢应邀而来。” “姐,承蒙错爱,在下愧不敢当!只有一事要与姐解释,在下并非彦明泽,姐要嫁他人了。” “你说什么?”婉淑不解,“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彦明泽的二哥,彦明悟。” “我不管你是谁,身份可改,意不可假!公子之心也是假的吗?” “姐,你我二人无缘!明日我将回国,可能此生便不复见,我不忍伤你。” “永世分离不怕,只怕心意有假,再问公子,心意可假?”婉淑目光坚定。 婉淑的话明悟为之心动,如此感情他第一次遇见,或是说弥补了与魅儿少的恋爱过程,他无言以对。 “再问公子,心意可假?”婉淑见他沉默不语倔强再问。 他摇摇头,“不假!姐国色天香,见者无不心动,我亦如此。” “那我不亏,我即使不遇到你也注定要嫁他人,父亲仕途坎坷,我不过棋子,今攀得两国郡王,他之幸!今生遇公子,我之幸!年少之时可以无所顾忌爱一次,无论结果,此生不虚度。公子,今世无缘可待来世否?” 见她落泪明悟有些恍惚,婉淑泪眼与魅儿的情意绵绵交织相错,他似与眼前人共度半生,此时骨肉相连割舍不得,他无法控制情绪一把抱住婉淑,一吻情深。 此时狂风大作门窗俱开,一股旋风进室,迷住二人双眼,明悟抬袖遮住婉淑面部,风停下来一头灵狐站在二人眼前,灵狐通体纯黑,双腿雪白,后生双尾,玄狐踏雪,是头修炼千年的黑狐。 灵狐开口作人言,“魅儿在这里恭喜公子,贺公子喜结良缘!” “魅儿?”他大惊。“你,你是一只妖!” “魅儿是妖,但是一只好妖,没有魅儿汝二人怎会万里结缘?魅儿为了公子费尽心思,公子还要怪罪魅儿不成?霍姐,你们不用等到来世就可以相守!” 婉淑被眼前异象惊得目瞪口呆,被灵狐问话一下子昏厥了过去,瘫在明悟怀里。 “魅儿,我即与霍姐结缘,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想到往日情深种种明悟万般不舍。 “魅儿与公子的前尘过往公子早已忘却,但今世缘分未尽,定还有相见之日,日后公子还有一劫,魅儿会再来相助公子。还有一事魅儿要交代,公子与姐还有一劫,度过此劫方可在一起。” “何劫?” “此乃天机,公子明日只管回国,霍姐会有办法奔赴到你的身边,你只管等待。” “魅儿,谢谢你!” “公子前世与我有恩,为了公子我愿意做任何事!他日我会同公子说的。”她抬起头看窗外,一点黑影掠过新月,“不好,姥姥来寻我了,公子告辞,日后我回来看你的。” 魅儿跳出窗外脚踏青烟飞入黑夜,明悟望着怀中人心里百般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老姑奶奶驾到 芦苇高,芦苇长, 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最知风儿暴, 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 芦苇荡里捉迷藏。 多少高堂名利客, 都是当年放牛郎。 芦苇高,芦苇长, 隔山隔水遥相望。 芦苇这边是故乡, 芦苇那边是汪洋。 芦苇高,芦苇长, 芦苇荡边编织忙。 编成卷入我行囊, 伴我从此去远航。 芦苇高,芦苇长, 芦苇笛声多悠扬。 牧童相和在远方, 令人牵挂爹和娘。 夜深人静若莺的歌声悠悠回荡,一曲终了,怀里的博成听着歌憨憨入睡,她心地把博成放到床上掖好被角,悄悄退出屋外。 抬头望,新月如钩,此时明泽应该已收到她的信,明月千里寄相思,盼君归。 她又回绣房,借着烛光又忙活起来。时至午夜,她连打了几个哈欠,方才放下针线回房,喜贴心的为她烧了洗澡水,她脱衣入木桶,浑身疲倦,闭目养神。 风吹窗棂吱呀作响,冷风袭来她睁开双眼,豁然发现岳凡站在一旁,她心地看了一眼房门门闩紧扣。 “岳姐姐,你怎么会来?” 岳凡伸出手撩起水花,“好妹妹,姐姐来看看你。”她的手背拂过若莺裸露水外的肩膀,“妹妹好软滑的身子!姐姐好喜欢。” 她发现岳凡眼神迷离,不似以往,她伸出手去拿木桶旁凳子上的换洗衣物,“岳姐姐,等我出来我们再说话。” 岳凡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就这样,姐姐帮你洗啊!” 她被九娘幻象骗过,已知此人绝非岳凡,她的另一只手拿起木桶里的水瓢一瓢热水泼向岳凡,岳凡被袭本能松开抓住她的手遮挡自己的脸,她趁机出桶裹上衣服。 “你不是岳姐姐,你到底是谁?” 这时床下墙壁凭空爬出一条条巨虫冲着岳凡发出嘶叫。 “桀桀桀被你发现了!”岳凡说话声音变得诡异,面上若隐若现是邪王的面貌“本王好想你呀!” “是你这个丑鬼!”想到那日他吃了她的宝蚕若莺心一惊,忙转头向护她的巨虫,“速速退下!” 巨虫听命退后隐身却还有未躲及时的巨虫被邪王抓住一口吞食,身上的腐肉有一块恢复新生,他舒服至百骸,“啊~好气的丫头!”他舔了舔嘴唇,“多送本王几只嘛!” “你快走,否则” “休要吓唬本王,我都看过了,那个可以化龙的子不在,你这丫头滑滑嫩嫩的看起来也不错,给本王吃一口可好?”话音刚落他的手便伸向若莺。 若莺转身便跑,刚拉开门闩便被他擒住,这时博成睡眼惺忪光着脚出现在门口,“五姐,我睡不着,你好吵!” 邪王看着粉嫩的博成,丢下手里的若莺向博成走去,“呦,好可爱的娃娃,想想本王已好久没吃过胖娃娃了,来让本王咬一口!” “博成快跑!” 若莺见状焦急地用力推了他一把,孩子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大哭起来。他的哭声惊动全院的人,大家纷纷跑出来看。 “姐,我拉不住少爷!非得来找你。”喜抱起博成。“咦?岳将军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五姐,你又让博成哭了!”若嫣满口抱怨。 “五姐能不能看着博成,我刚睡下!”博誉边抱怨边推门出来。 “都回房去!”若莺大吼一声。 博誉见状忙抱起博成闪到当院,指着岳凡,“你是,你是,我认识你!我认识你!” 他当然认识,就是此人带兵闯入他们的家杀人无数,令龙隐山庄血流成河,令他们失去双亲和家园。 “五姐,快离开她,她是坏人!”若嫣也认出来岳凡忙跳着脚焦急地唤她。 “你们快走!”若莺大喊。“速去找三哥!” “我去找三哥回来!”博文忙向门外跑去。 “想跑?本王就想寻几条虫子来吃吃!你们真是太吵了!” 他一把拉过若莺一口绿烟自口中喷出,直漫若莺满脸,若莺瞬间便晕厥倒地。 “喂,你敢伤我五姐!”博成从博誉怀里挣扎跳下,“看我打你呀!” 他边叫边冲着邪王奔来,邪王见他眉心迸发金光惊得后退一步,“又来个怪子!本王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他丢下若莺飞向屋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午夜时分铃声大作,明泽惊醒坐起,枕侧银铃震动非常,银铃内欢喜团子尖叫连连,他感觉大事发生。 “金城!”他大吼一声。 门外守夜的金城忙回应,“臣在!” “京城出事了吧?” “我马上去查!” 两日后,金城回报若莺遇袭之事。 博文在飞鹰卫找到博翔,诉说了今晚的事,二人慌忙回家。 “你说的真的是那个人?” “我同博誉看的真真的,就是那日带人闯到我们家的人。” “不可能是她,岳凡人现在定南,怎会出现在京城?” “三哥你早知道是谁?” 博翔没有回答,他早就认出岳凡,只因还未寻到幕后主使,他才没有轻举妄动。弟妹还,他不想把他们牵扯其中。 归家后博誉同若嫣和喜已把若莺安顿在床,若莺昏迷不醒,博成哭哭啼啼,家里乱作一团。 博翔为若莺把脉,脉象不稳难懂病症,“你们先去休息,明日我去请大哥来再定夺吧!” 龙宅一夜不得安生,若莺似在沉睡却唤不醒,其时的她身处的龙宅空无一人,跑到街市亦是如此,整座至阳城空空如也。她定下心神回到龙宅静坐冥想,望得破解之法。 清晨博游同祖父赶来,二人也不得解决之法。 花园的亭内龙镇海抱着博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呼一阵邪风刮过,九娘现身一侧,惊得博成大叫一声。 龙镇海没有睁眼语气轻悠,“九儿你来了。” “老东西睁眼看我!”九娘站在他的身边笑语盈盈。 “爷爷,爷爷,妖精姐姐让你看她!”博成拍着他的脸大叫。 九娘脸色有变,“东西眼倒是亮!” “看你作甚?莫不是让我看看你依旧青春貌美而我行将就木?” “没种的东西!年轻时就那样!丫头出事了你到在这里悠闲自在!”九娘嗔怒道。 “我在想办法啊!” “我见识了昨晚来的我对付不了,上古时代就存在的旧神,不好惹!” “还有比你不好惹的人?” “啐!还是老样子!躲了我半辈子如今怎不躲了?” “我老成这个样子,你还会看得上眼?” “看得上!想当初新婚之夜你出逃我都没有恨你!” 龙镇海睁开眼,她还是五十年前的模样,而他须发皆白,老矣! “我愧对你!” 她的手拂过他的白发,“这双眼看我眼神未变!” “我老了,你未变!” “我不敢改变,我怕你想来找我时找不到我。” 镇海怀里的博成眨巴眨巴眼睛,“爷爷,我要找五姐。” “你五姐累了,让五姐休息休息。” “镇海,我知一人可救若莺,只怕你不敢让她来。” “龙家的老姑奶奶?我们龙家只她一人堕入妖道我还真不敢!” “除了她没人能帮你,我自作主张派人去请她了。” 镇海惊得慌忙站起,“我就知道自己不该出来,你就是我的冤家!我要带孩子们走!不能让她见到孩子们!” 九娘脸上的笑容狡黠,“五十年前你抛下我跑了,我怎能忘记?今日我不计前嫌帮你,你该谢谢我!” 这时半空传来少女清脆悦耳地笑声,“海子,老姑奶奶驾到还不速速出来接驾!” 正厅,红衣少女端坐,十四五岁的模样,身高不够双腿在高椅上晃荡,她长得竟与若莺莫名相似,这一袭红衣俏皮地模样就是若莺。 她便是龙镇海口中龙家的老姑奶奶,龙阿锦,年岁已有三百多年,当年与青冠帝一往情深,天意难违她只得离开,习得长生密术,永葆年轻。在龙镇海眼里,龙阿锦性情乖张,喜怒无常,行事无法,令人难以接受。 “海子你把孩儿们带出来我瞧瞧啊!”龙阿锦向侍立在侧的龙镇海一挑眉。 “老姑奶奶,孩子们怕生!”龙镇海忙赔笑。 “我有心带个孩儿走,还待这一时?要带我早就把你带走了!你还能老成这个样子?若不是九姐姐请我,我还在曲南山修行,懒得管你!” 一旁的九娘幸灾乐祸地偷笑,“海子,要听老姑奶奶的话!” 龙镇海长叹一声出门唤孩子们进来,“都进来吧!见识见识咱家的老姑奶奶! 众人进厅分大站立,见到祖父口中的老姑奶奶,面面相觑,博成一见龙阿锦以为是若莺忙不迭地跑过去。 “五姐,五姐抱!” 阿锦抱起博成看向镇海,“海子,这孩子与我有缘啊!” “老姑奶奶,孩子不过是把你误认为是他姐姐,与您缘浅的很!缘浅的很!”想起时候这个老姑奶奶三番五次现身浮云谷想把他带走,龙镇海心有余悸。 “海子你还是时候可爱些!”阿锦放下博成,“孩儿们来的不够啊!” “老二老四出了远门,不在家!” “哦,可还差一个,我们家的孙媳呢?” 博游的心被击中,低头沉默不语。 “孙媳?老姑奶奶您还知道什么?” 阿锦耸起鼻子嗅嗅空气,“孙媳就在附近,”她又嗅了嗅,“不远处。” “你说什么?”听阿锦的话博游不顾身份上前一步。 “你吓到我了!海子,你孙子吓唬我!”阿锦被突然上前的博游吓了一跳。 阿锦少女的娇憨模样与她三百多岁的年纪着实不符,龙镇海感觉胸口郁闷难耐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九娘笑得花枝乱颤。 “博游不得无礼!速给老姑奶奶赔不是!”镇海平复心情指着博游,“跪下磕头认错!” 众人感觉事情荒唐至极,少女看起来比若莺也不大,祖父竟对她毕恭毕敬。 “祖父?”博游哭笑不得。 “我原谅你了!”阿锦自高椅上跳下,“日后孙媳生的孩子归我就行!”她抬起手掂着脚去摸博游的头,“乖孙,媳妇会回来的,不要伤心!咦?”她绕过博游高大的身躯歪着身子向大门望去,“孙媳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莫失莫忘 大门外玉灵依旧白衣如雪,长发披肩,头上丝带飘飘若仙,仍似少女般清纯如水,她手提一竹篮走进,竹篮里放着新鲜的雏菊,众人难以置信地在屋内往外望,博游惊喜莫名。 “喜,喜,若莺在吗?” “玉姑娘来了!”喜忙迎了出来,“我们家姐生病了现在休息!” “若莺生了什么病?要紧吗?我能看她吗?”玉灵听说若莺生病焦急万分。 “玉姑娘不要着急,我们家姐无碍,不过现在可能醒不过来。” “这话什么意思?” 此时屋内闹成一团。 “大哥,出去看看啊!”博翔忙提醒看呆的博游。 “大哥,是大嫂,是大嫂回来了!”博成拉着他的手摇晃,“我能不能去找大嫂?” 阿锦扳正他的身子,猛推一把,“乖孙,老姑奶奶来了好事也就跟着来了!去吧!找媳妇去吧!” “哎呀,玉姑娘下雨了,您快进屋歇会吧!”喜结果玉灵手里的竹篮忙引她进屋。 博游平复心情大步走了出去,玉灵抬眼之际二人目光相撞,此时节细雨纷纷,二人的心天翻地覆,这些时日的相思之苦,离愁别绪,积攒起来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溃如墟。 “玉儿,你可好?” 玉灵无颜以对欲逃走手腕却被博游一把抓住,“游哥哥,我们不该再见面,请让我走。” 博游的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腹,“七个月了,孩子呢?” 提到孩子玉灵的脸色变得苍白,“孩子孩子” 想到孩子和自己的遭遇玉灵泪如雨下,她挣开博游的手转身跑开,博游紧跟一步抓住她的肩膀。 “我错了,我什么也不问,你可否不要再不辞而别?”博游言语哀求。 “游哥哥,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们就此不要再纠缠,我配不上你了。” “你何出此言啊?” “我的苦衷若莺会告诉你的,求你让我走!” 这时阿锦走了出来站到玉灵面前,她抬起手敷到玉灵的额上,手心触及额头时红光轻轻掠过,她感知到玉灵的苦楚,“好孩子,你太苦了,老姑奶奶都心疼你,你只要愿意老姑奶奶可以帮你忘了那不好的记忆。” 玉灵被博游牵着,眼前的少女有着与若莺相似的面容言语荒唐,只见少女摊开手掌手心里凭空变出一条蓝色巨虫,冲着她歪着头微笑无邪天真。 “乖孙媳,把这个吃下去,就可以忘记忧伤。吃完了就去生孩子啊!” 龙镇海儿时的记忆被唤醒,这个老姑奶奶给他推销过各色宝蚕,宝蚕功效无数,但龙氏家族除了龙阿锦无有一人敢食。 他忙出来拦住发疯的阿锦,“老姑奶奶,让孩子们好好说话,你不要闹!他们说好了,孩子自然会有的。” 玉灵早已被这段记忆折磨得心力交瘁,她唤住被祖父拉走的阿锦,“等等!我不知您是谁?但吃下去真的可以忘记吗?” 听她要吃阿锦眼神发亮,满脸期待,“对呀?这条虫名唤“忘忧”,只要吃下去你就能忘记你最想忘记的事。” “老姑奶奶,您老人家不要操心孩子们的事,这一路累了吧?您先去休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管他们。” “我去休息,乖孙,你们快去生孩子好吗?”阿锦央求道。 玉灵此时只想逃走,她真的无颜面对博游,她下定决心把一切告诉博游,只求他能够接受或者放弃。 “游哥哥,我有话讲,你能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吗?” 花园凉亭,玉灵背对着博游,巧的身躯赢弱不堪,此时博游只想用她入怀,他的心太痛。 “游哥哥,你不要说听我讲,我好想你,可我不能再见你,我这幅身子不知还能撑到几时?我不想让你失望,孩子我没有保住,我愧对你!我的清白没能为你守住,我愧对你!新婚前夜知守哥哥他,他,”说到这里她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他玷污了我,我不敢确定孩子是谁的。”她抱着头痛哭失声,“博昂恨我,因为只有他看到知守哥哥进入了我的房间。” 博游蹲下身子抱着她,泪奔如雨,“玉儿,我的玉儿” “那夜,博昂亲手为我煎了堕胎药,孩子,孩子就那么没了,没了” “玉儿,我对不起你,这些苦让你一人承受这么久,你无愧,我却有罪,我没有护好自己的妻儿,我罪孽深重,不要再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带你回家,好吗?” 记忆重回那一年,年少初遇便情根深种,博游一本正经地同父母讲,“这个妹妹我可以带回家吗?” 因为他的一句话令玉灵的命运多舛,真正有愧的人是他,爱她却未能给她幸福,乐少苦多。 “游哥哥,我想你,想到食难咽寝难安,却不敢想再面对你,此身已污本当一死殉节,怎奈放不下太多”玉灵泣诉凄凄,这些时日的苦闷无人倾诉。“父母尚在,幼弟无踪,我放不下。” 博游心地捧起泪脸,“玉儿,我对天发誓若再让你受一丝伤害,我龙博游万劫不复!” 听他起誓玉灵忙伸手堵住他的嘴,“游哥哥不要!玉灵不配!” 他握住她的手,满眼深情,“除了你还有谁?” 玉灵的泪再次夺眶而出,“游哥哥!” 二人相依相偎,惜久别重逢后的时光,博游暗下杀心,杀父污妻,江知守死期将至。 空城内若莺漫无目的地游荡,这个地方没有白天黑夜,空无一人,连飞鸟鱼虫也尽数潜藏,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转过醉仙居的街角,一道人影闪过,裙角飞扬,若莺忙去追赶,二人在空荡荡地街上一前一后,若莺亦步亦趋,紧紧追赶。 “你等等,等等!” 前人停下脚步,若莺看清背影,红裙粉带,俏丽少女的背影。 “你是谁?” 少女转头微笑,二人面容竟如此相似,“我来看看你。” “可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识你,想从这里走出去吗?我帮你!”少女笑颜如画。 “怎么帮我?” “把你最重要的人给我!” “我最重要的人?你指的是?”若莺眨巴着双眼不解地问道。 “等你明白了我再来吧!”少女话音刚落便凭空消失了。 若莺摸不着头脑,最好再次闲逛,反正也无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打碎义父心爱的花瓶,给戴季先生未完的画作上添上几笔,不知谁家的厨房煲的汤多撒几勺盐,反正也没人,但她却不知,在真实的世界里面一切都发生了,平北王的花瓶自己从架子上跌落,戴季先生一直想不起自己的画上何时多了几只鸡 回到家中下起雨来,台阶上多了一个装满雏菊的花篮,她提起花篮坐在台阶上,花瓣一瓣瓣被摘下,散落脚边,她无聊至极。 而另一边喜看到花篮里的雏菊一瓣瓣落下,败落的太快。 “若这一切都只是梦,为何他不入梦来?”她自言自语道,“还是我真的死了?我的宝贝儿一条也看不到了,难道人死了就是这样?我死了为何看不到爹爹和娘亲?”她她仰天大叫,“老天爷,给我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来呀!这样下去会闷死的!” 雨水冲刷院落芭蕉,打湿裙摆鞋袜却不想躲避,屋檐滴水,混着脸上的泪再次微笑面对。 大门洞开,不远处的长街上一人撑伞走过,伞遮挡面目露出暗红色长袍,腰间银铃叮当,蓝色的流苏飞扬。 来人停步龙宅门前,大门至房子长长的甬路尽头若莺一人独坐,屋檐水落如珠帘,她却不躲避。 腰间银铃震荡,抬起头门外人映入眼帘,她丢掉手中竹篮提裙跑向大门外,整个人扑向来人,这个充满兰花气息的怀抱魂牵梦绕。 “若莺,这是梦吧?”明泽抱住她吻过她的鬓发。 “别说话,抱着我!”她的脸蹭过他衣服上暗绣的纹龙,心里安稳踏实。 明泽不再说话,雨声淅沥落至伞上,这一切是不是梦都已不重要,珍惜此刻刚好。 “我找到你最重要的人了!”半空中少女笑声婉转,“你的人便是我的,我等你三百年,欠我的这一世该还我了!” 二人分开循声望去,少女自空中飘飘落下站在二人面前,她望向明泽,“青,这一世莫让我空欢喜了。” 明泽感觉心被刺中疼痛难忍,他捂住胸口喉头苦涩一口鲜血自胸腔喷涌而出,若莺吓得瞪大双眼忙扶住他。 “明泽!” “你”明泽艰难地举起手指向阿锦,“你到底是何人?” “你仅凭前世一缕精魂所携记忆还能爱上她,说明你并未忘记我,苦等你三百年我不悔!”阿锦泪落如雨。“我是阿锦啊!” “龙阿锦?”明泽喃喃自语,记忆重回青冠帝墓中,阿锦是青冠帝的爱人,难道自己真是青冠帝转世?所以心才会疼?而这一世自己转爱上与她相似之人?他对青冠帝转世之说厌恶至极,他只想拥有自己的人生,“不,姑娘你认错人了!”他回转心智把若莺揽入怀中,“爱上若莺不是因你,只因她就是我这一世要寻的人。” 阿锦眼神冰冷刺骨,她痛苦尖叫连连,大地摇晃,“当年你为了别的女人舍我而去,这一世依然这样,既然如此,我就让她永远沉睡,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再爱了!”她看向若莺,“想离开就把他还给我!否则,你就睡一辈子吧!” 若莺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面对明泽,她用袖口沾去他嘴角的血,“明泽,不管我们入了谁的梦,你要好好活着,莫要忘我!” “等我回来,很快,哪怕不择手段,等我,我一刻都不想再与你分隔两地,等我!” 若莺微笑点头,“我等你!” 见二人眼神缠绵爱意满满,阿锦恼羞成怒她蓄力一掌吉中明泽胸口,明泽在若莺眼前灰飞烟灭,黑色的纸伞跌落地下。 “明泽”若莺失声尖叫。 远方明泽梦中惊醒,若莺的呼唤萦绕耳畔,“若莺,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与卿共勉 “明泽”望着明泽消失若莺伏在地上大哭起来,“你到底是何人?这到底是哪里?” 阿锦一笑倾城,俯下身扶起若莺,“若你与他真心相爱多一些考验又何妨?” “你到底是何人?” “等你醒来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阿锦双手用力若莺感觉自己被推入深渊,大叫醒来,起身发现家人们陪在身边,祖父,九娘,大哥,玉灵,三哥,博文,博誉,若嫣,博成。 博成见若莺醒来开心非常,“五姐,五姐。”他趴在床边声声呼唤。 她忙起身下床对祖父施礼,“若莺惹祸,令祖父挂心了,望祖父原谅若莺鲁莽。” “你能醒来便好,收拾一下带你去见一个人。” “爷爷,”若莺眼角狡黠,恢复平日的状态,“九娘姐姐,你们为何会站在一起?九娘姐姐你原谅我爷爷了吗?” “哼,”九娘扫了一眼龙镇海,眼神鄙夷,“你醒了就好,姐姐我走了!” 说完九娘转身离开,身姿走了个千娇百媚,看呆了龙镇海,现在去找老姑奶奶习长生之术是不是晚了? “大哥?你与玉灵?不,大嫂,”她蕙质心灵见二人携手便知二人已和好如初,“若无我这次劫,你们怎会再次相见?要感谢我!” 博游点头微笑,“傻丫头,你这一睡便是十日,可把我们愁坏了!” “我睡了这么久?难怪会老是饿,”她转头向门外大声呼喊,“喜,我饿了!” “哎,姐,我这就去准备吃的,”喜刚答过猛地发觉若莺是醒来,欣喜若狂,“姐,你醒了?” “看我的样子还在睡吗?” 众人大笑,却无一人发现若莺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落寞,梦中明泽在她面前消失,预兆的不幸,她不敢想。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如此狼狈,等我收拾好了去找你们!”她把众人推出房去,关上了门。 她倚门滑下身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明泽,你何时才能回来?” 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是等不来人归还? 有人叩门,“我说了等我换衣服!”她没好气地说道。 “难道我还要等吗?”门外人声音如此熟悉。 她忙站起身开门,梦里出现的少女站在门外,“是你?” “正是在下!”少女笑颜如花,“不欢迎我?” “不欢迎!”若莺莫名讨厌她。 “咯咯咯咯,”阿锦被她逗笑了,“你这人倒是脾气不,我救了你,你都还没有一个谢字?” 阿锦没等若莺邀请径自进屋捡个圆凳自己坐下,“我已虚度了三百多年,这些年我一直在曲南山修行,不问尘事,若不是受九娘所托我根本不会再遇见他。” “谁?明泽?” “青,我的青。他未忘我们的约定,再次归来,可他的这一世却没有我,我与他终是无缘,作为你的长辈我祝福你!我要走了,临行前我送你一物,希望日后能助你。” 她从袖中拿出一木盒递给若莺,木盒古朴无饰,“打开看看。” 若莺接过木盒,打开看,里面放着五色蚕茧,丝茧放光,内里蛹虫蠕动,与她的虫茧区别明显。 “这?” “这里面的虫已修行万年,乃是嫘祖娘娘培育的第一批五色蚕,它们的法力不可估量,好生保管,可祝你们渡劫。” “劫?” 阿锦微笑不解释,“日后你便知,我要走了,记住,不管日后与他发生何事,一定要记得爱一个人就爱到底,他做任何事都要信任。” 若莺点点头,“我记下了。” “若莺,有缘再会!” 阿锦起身走向门外,半空中一青狼落地,阿锦坐在其背上,青狼腾空而起,若莺望着阿锦消失于天际。 食过早饭,若莺拿出被自己尘封多年的佩剑,准备重拾荒废的武艺,既然不想拖累他人就要自己强大起来。 花园树下若莺舞剑,红裙飞舞,剑锋扫过落叶,虽荒废武艺但今日动作依旧行云流水,只是力度尚浅。 台阶上博游负手而立,望着努力着的若莺微笑颌首。看着技痒跃下台阶徒手与若莺对招。二人你来我往,仿佛回到龙隐山庄的时光,兄弟姐妹,相处亲密,相亲相爱。 远处回廊玉灵端着托盘走来,托盘之上放着茶点,她把茶点放至石桌上招呼兄妹二人,“你们该歇歇了。” 二人听到呼唤收势,若莺快乐的跑到玉灵身边,“谢谢大嫂!” 玉灵被她的话弄羞了脸。 “大哥,你不回老家了?”茶未递到嘴边若莺便开起了大哥的玩笑。 “不回了。”博游望向玉灵,满目深情。“玉儿不喜欢就不回了。” “我们这个家就差二哥和四哥没有回来了,对了,还有新雨姐姐,我还盼着二哥迎娶新雨姐姐的那一天。” “嗯,博昂也不了。不知他近况如何?” “我在雾安县的人来报过二哥近况,他除了每日在二叔的武馆习武之外哪也不去,颇为安分。” “那就好。” 这时喜匆匆来报,“姐宫中来人,贤妃娘娘身染重疾,速请姐入宫,娘娘有事相商。” “可说是何疾?”若莺关切询问。 “来人未说,只说让姐速去。” 若莺点点头,“你去库房拿那盒千年人参,我去换件衣服。”她转身向博游,“大哥,大嫂,我有事要先出去一下,大哥带大嫂出去逛逛,看大嫂缺什么,你给置办些回来。” “我能缺什么?”玉灵拂去耳旁边碎发羞红了脸。 “你缺了大哥的陪伴啊!” 若莺的话一语中的,说出了二人不曾言说的心事。二人相视一笑,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幸福,因为这次会抓紧彼此的手,不再轻易放手。 沁芳园依旧冷清,在门外便听到贤妃的剧烈咳声,自那日后这是二人第二次相见。 贤妃的卧房檀香缭绕,佛龛之上供奉菩萨,生病前她日日为明泽诵经祈福,求儿平安。 “民女龙若莺拜见贤妃娘娘,娘娘千岁!” 贤妃艰难抬手避退左右,示意她起身,声音虚弱,“近前说话。” 若莺起身走进床榻,贤妃面容枯槁,似已病入膏肓。 “娘娘,您怎会病成这样?” “龙姑娘,我时日无多,我怕等不到明泽回来,看不到你们共结连理了。” “娘娘鸿福,您会长命百岁的。” 贤妃艰难坐起,手指梳妆台,“抽屉里有个锦囊,拿来给我。” 若莺起身去拿,打开抽屉暗红色的锦囊是明泽的颜色,她拿出锦囊递与贤妃。 贤妃接过锦囊颤抖着打开,从锦囊拿出一枚玉佩,白玉光洁雕刻篆体青字。 “这玉佩乃是青冠帝号令天下之兵符,青氏无后,本意寄望于明泽,可他无心天下,现把它交与你手,也算我认下你这个儿媳。” “娘娘”若莺受宠若惊,“此物太过贵重,我” “龙姑娘,我虽固执愚昧,但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明泽,如今虽贵为皇妃,却人老去,不再得宠,在这偌大的后宫我孤苦无依,只盼吾儿奋发图强才不负为娘苦心!这些话恐怕明泽听不到了。” 若莺接过玉佩心事重重,“明泽快回来了,您要好好活着等他回来,他回来您就不那么苦了。” “我怕是等不到了”话音未落激咳不停,锦帕殷血。 “娘娘,我,”她犹豫不定,“我能救你,但你要为我保守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我已到残烛,你如何救我?” 若莺摊开手掌红色宝蚕凭空出现,“把它吃下去,可救你!” “你会邪术?”贤妃大惊。 “我不会害你,我爱明泽,他若归来你不在,我心不安,为了明泽我才会用宝蚕救你。你可知这宝蚕何等名贵?” “儿时听青冠帝传说,青冠帝身旁曾有过一位驱使巨虫的龙姓姑娘,今日想来,不是传说。” 她张开嘴巴若莺把宝蚕递到嘴边,宝蚕自口爬入顺喉咙滑下体内,霎时间胸腔清凉无比。 “您躺好,病疾缠身,宝蚕要食去病灶,愈合伤口,还要些时候。” 半个时辰后宝蚕自口中爬出,身体红色发暗褪去光泽,精神怏怏地爬到若莺手中,若莺把宝蚕收入荷包。 “娘娘睡一会吧!明日我会再来为你医治。” “龙姑娘,谢谢你。” “娘娘,叫我若莺便好。”若莺为她掖好被角。 “若莺,我累了。”贤妃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4 洛安城 明泽架腿而坐,手捻着银铃,模样颇为悠然自得。 一旁的金城报着至阳城中的近况。“龙姐已醒来,现在每日上午跟随其兄长习武,下午便入宫陪伴贤妃娘娘,有她陪伴贤妃娘娘的病好了大半。” 听到自己最挂牵的两个人都很好明泽放下心来。 “她在习武?” “听说为了不想拖累他人便要自己强大起来。” “自己强大起来?”明泽嘴角一抹浅笑,“她强大了我如何是好?难道换她保护我?” 金城低头不语。 “金城,即日起闭门谢客。” “公子这是为何?”金城不解问道。 “若莺都在努力,我为何还在这里虚度无为?” “金城明白。” 明泽站起身来,“去,取我的长枪来!” 花园内明泽长枪一柄,上下翻飞,若舞梨花出神入化进其锐,退其速,游龙一掷锋刃震碎地砖,此时明泽眼神锐利不似以往。 他能想象若莺在花间舞剑,枪锋掠过红色的裙摆,二人背向转换方向,若莺的笑声萦绕耳畔。 何时再聚?听我诉尽离别愁。 再见之前,与卿共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爱意浓浓 竹林深处,竹楼一座,楼前竹几一条,几上清酒一壶,三两碟菜,素面一碗。 博昂一人独酌。 每月十二他都会来此住三日,挂起无常招牌,做起杀戮营生。 “敢问可是无常公子使?”一中年男子独自一人进入竹林。 “客人寻无常公子何求?”博昂继续饮酒悠然闲适。 来人往竹几之上丢下一个钱袋,掷地有声,钱物不少。 “这是定钱,事成后余下的一并送来。” “无常公子的买卖没有定钱一说,”酒杯已空,他站起身来,“客人请随我来。” 缓上竹楼,登高远眺,竹林外溪水潺潺,鸟鸣啾啾,这里倒是不错所在。唯一原因这里似极了“梅墟”,只少了一人。 堂屋内空荡荡,整面墙挂满竹质铭牌,牌上人名标价,有的已用朱笔划去,可见买卖已成。 “客人请自行寻找。” 他信心满满,这里,官场奸佞,江湖败类,皆上榜。既然父亲不追究,他自有一套报仇的法子,或者说,他是天生的杀手。 来人从墙上拿下一枚铭牌递给他,上面写着金州刘猛,五万。 刘猛,金州人氏,一方豪绅,龙家蒙难,他趁乱劫去龙家在金州的五家店铺,并通过关系早已知晓龙家会有难,曾经父亲的好友在利益面前背叛道义。博昂每追查一处都会不解,为何曾经称兄道弟的人,为保权利便可以背信弃义?父亲所教导的仁义礼智都是那么不堪一击!而与父亲真正交好的朋友却都已死在那一晚,背叛者必诛,信誉者已死,各种结局都惨烈。 “五万两,三日后见消息。” 来人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与他,“这是五万两银票,楼下的散碎银两权当公子这一路的盘缠。” “客人请回去等消息吧!” 食过午饭,他收拾行囊启程,若莺送的马是他最好的陪伴,此马灵性非常,耐力非凡,深得人心。 金州距杭城不过几十里路,做完这单他想去看看新雨,她一人独自承受孤单,无人相伴,无人倾诉,只为博昂的倔强倨傲。 他是如此爱她,却无法安定自己,她是如此爱他,甘心为他守候。 天不遂人愿,忠孝两难全。 风连苑。 玉树与玉知苦练武艺,玉树只为再次见到姐姐,别无他求,而玉知只为完成父兄心愿,杀尽龙氏一族。 当年只为一本《浣玉集》龙傲君便大开杀戒,在这世上除了义父再无他人对他们好了,所以兄妹二人唯命是从。 金石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二人你来我往激战正酣,直震得落叶梭梭而下。 “玉树,玉知!”知守推门而入,“武艺又精进不少啊!” “大哥,你来了!”二人齐声应答却不停手。 “你们停一下,义父要派你们出门了。” 一听说要出门二人停了下来,二人每日困在此处练功早已烦闷,每次出门必都兴奋不已。 “大哥,这次去哪里?”玉树双眼放光。 “最好远一点,在路上走个三日五日的最好!”玉知接过话茬。 “嗯,我也这样认为!”玉树点头附和。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说。” “说完了!”二人点头齐声回答,相处久了默契十足,二人相视大笑。 毕竟只有十几岁而已,知守望着二人笑得天真烂漫,心里暖意浓浓。 “大哥,我能再说一句吗?玉树心翼翼地问道。 “说。” “我想我姐姐了,她病好了没有?我何时才能再见到她?你总是说让我等着,眼见已入秋了,我很是担心她。” 提到玉灵知守心里一阵疼痛,玉灵再也没有回去那座院,甚至离开了芳华园,博游的出现打乱了一切,他不敢再接近玉灵,不能再夜夜守护,他最最不敢的是再次面对博游。 “玉灵她很好,你不必挂牵,义父说过为今你只要听话就行,不要想太多。” “哦。”玉树失落地低下头。 “大哥,这次义父命我们去哪?”玉知见玉树的表情忙岔开话题。 此时知守心已转向玉灵那里,她和他重修旧好,自己的心该如何安放?明知罪孽深重,却无法自拔。 “大哥?” 玉知唤回失神的知守,“哦,义父受人之托命你们保护一人。” 交代完义父的事情知守离开,他心事万重怅然若失,游荡于长街之上,捡一处酒楼登上,临街坐下,借酒浇愁。 低头看长街,人潮熙熙,博游与玉灵结伴而行,二人白衣胜雪,才子佳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快乐的玉灵,情意绵绵的模样只对一人,而那人永远不会是自己。 “游哥哥,好看吗?”玉灵打开一把纸伞搭在肩上微笑,纸伞彩绘的桃花朵朵美不过玉灵的笑颜。 “好看,喜欢的话买给你。”博游望着她深情漫溢。 玉灵摇摇头把纸伞还给店家,拉起博游的手,“我们去那里逛逛!” 博游欣然跟随,自成亲后他见过最多的便是玉灵的泪眼,现在他只想给她幸福,只要能留住她的笑颜,他愿意做一切事。 “游哥哥,你看!”玉灵指着前方的摊位,一个个泥塑的娃娃栩栩如生。“这个好可爱,我要这个。” 博游站在她身后附耳轻语,玉灵羞红脸抬手打在他身上。 “店家,来这一对。”博游指着其中一对娃娃。 玉灵手捧着两个娃娃心满意足,“游哥哥,我想回家了。” “不看别的了?” 玉灵摇摇头,“不看了,答应了若莺回家帮她做活。” “好,回家。” 远处的酒楼上知守看得清晰,愁绪满怀,酒入喉却无法解愁,他看得入神,却未发觉泪落酒杯,酒味苦涩,不及心苦。 金州,刘府。 满月下博昂轻盈游走在金州的上空,银质面具在月光下寒光闪闪。 今日一早刘猛便收到无常索命榜,他早听过无常公子的名声,上榜之人无一活命,刘府内增添护卫,刘猛则惴惴不安,坏事做尽的人更惜命。 博昂无声落在刘府当院,隐在暗处的护卫现身将他团团围住,剑出鞘,反映月光,护卫一拥而上,博昂从容应对,他一改焦灼脾性,自从在凌烟阁的石室历练之后武艺大增,平凡武士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一众护卫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他拖剑向刘猛躲藏的房间走去,剑锋划过地砖声音刺穿静夜。 门被一脚踢开,刘猛躲在床下浑身发抖,屋内家具被翻动的声音清晰可见,一双黑靴行至床边,刘猛屏住呼吸,猛地一张面具陡然显现,刘猛失声尖叫,博昂伸出手把他拉出床下。 刘猛身材肥胖,脑满肠肥,髭须两撇透露着精明算计,剑架颈上,此时的他瑟瑟发抖。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说,今年三月十四龙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龙家?杭城龙家?我就是觊觎他家的生意,有人告诉我有人要整他,我不过乘机抢了他几家铺子,我可没害他,反正他都是要死之人,生意不如给了我。好汉英明,可不是我害他呀!” “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你也配为人!” “好汉,我不是人,好汉饶命呀!” 正在求饶之际刘猛弯腰曲背身后两道黑影袭来,博昂后退几步举剑迎击,定睛看竟是江玉树与一陌生少女。刘猛趁机欲逃走被博昂一剑射出击中要害,倒地身亡。 “我们来晚了一步,都怪你非得在路上看变戏法儿的,耽误了吧?”玉树抱怨道。 “我怎知他会早来?” “江玉树?你为何在此?”博昂拔出剑问道。 见无常公子说出自己的名字玉树大惊,且眼前人声音如此熟悉,“你是?龙博昂!” “姓龙的?”玉知眼前一亮,“你认识无常公子?” “哼!化成灰我都认得,若不是他我姐姐怎会离开我姐夫?” “即是冤家仇人还废话什么?” 玉知率先出手,博昂边守边退,他不知眼前的少女为何出手攻击他,他退至院中玉树也跟了上来,三人混战开始,玉树与玉知招招狠毒,步步致命,博昂以退为守,他找不出缘由与这两个娃娃打斗。 玉知自腰间摸出两枚柳叶镖,柳叶镖射向博昂,一枚被博昂用剑击落,后一枚直射入左肩,他吃痛起身一剑刺向玉知,直逼眉心,玉知侧身躲闪,剑锋划过脸颊,血珠若花瓣纷落,她尖叫一声掩面,玉树忙收剑看她。 博昂趁机跃向屋顶,口哨呼啸,马儿远处闻声跑来,他跃下墙体落至马背,马儿直奔远方。 玉知摊开手掌手心被鲜血染红,“姓龙的,下次绝不饶你!” “你的飞镖淬毒了吧?”玉树递过金创药。 玉知邪魅一笑,“你猜!” 4 黎明时分,博昂出现在梅墟门外,此时毒发,他眼前一黑跌落马下。 待醒来看到的却是若莺的笑脸,“二哥,想我没?” “若莺?我在哪?” “这里是新雨姐姐家啊!” “你?” 若莺笑嘻嘻地望着他,“新雨姐姐救了你,可是你中毒了,无人能解,只好求助我大哥,所以我就来了,为了解你的毒废了我好几条宝贝儿!” 他挣扎起身,“我昏迷了多久?” “八天。” “新雨现在何处?” “新雨姐姐在为你熬药呢!二哥你坐好,我有话讲。” 若莺为他掖好被角,“玉灵回来了,大哥与她重新开始生活,求你不要再拆散他们,玉灵无辜,你就不要对她心存芥蒂,为了大哥,也为了我们这个家。” “若莺,你还是认为我做错了?” “二哥,你没有错,为了这个家你做的最多,玉灵的事你就不要再追究,错的人是江知守,玉灵终究无辜啊!” “若莺,我会亲手杀了江知守,等我!” 这时新雨推门而入,她依旧一身新蓝,清纯如初,见博昂醒来她微笑以对,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爱一人,或癫狂,或痴迷,或如现在,一笑便知爱意浓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喜忧参半 锦绣坊,绣楼之上,若莺同玉灵相伴做活,针来线往,锦帛上牡丹栩栩如生。天入深秋,秋风瑟瑟,落叶梭梭,现在的生活平稳安宁。 “若莺,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游哥哥。” “说来听听。”若莺调皮地歪着头,“若不好就不说。” “我好像有了。”玉灵羞红脸。 “有了什么?”若莺故作不明。 “你要当姑姑了。” “真的?” “嗯,也不确定,不过月事未来,有些担心。” 若莺忙站起身,“放下放下,我带你走!” “去哪里?” “带你去看大夫啊!” “我不要去,羞煞人了!” “你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有什么害羞的。” 正在二人说笑之际喜来报,“姐,姐,他非要闯进来!” 话未说完明淙推开喜大步踏进房中,“你的待客之道一贯极差!连本王的路都敢挡!” 若莺向前一步护住玉灵,“你来此作甚?” 明淙注意到若莺身后的玉灵惊喜万分,“梦儿,梦儿我在芳华园等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我好想你啊!” “喂,敢这样看我大嫂心我大哥打你!”若莺推开步步逼近的明淙。 “你大嫂?” “就是我大嫂,干你何事!有事出去同我讲!走吧!”她用力把明淙推出门外。 锦绣坊外,明淙满脸兴奋,“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先听哪个?” “幼稚,爱说不说,我走了。”若莺转身往锦绣坊的方向走去。 “等等!”明淙忙拉住她的手臂,“我二哥回来了!” “坏消息呢?”若莺转身看他,“他即回来应该来看我的,难道他死了?尸首回来了?” 明淙为难地挠了挠头,“龙姑娘,可能你更想听到他死了的消息。” “这话何意?” 此时凉风袭来,树上枯叶凋零,一枚枯叶落在若莺头上却不自知,明淙伸手为她摘下,枯叶拂下他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 “虽百般看你不顺眼,但时日久了也不那么难看了。” “到底想说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穿过长街上熙攘的人群,二人在通向青冠城的路上停下脚步,他抬手指向一处大宅,宅院簇新,张灯结彩。 “我二哥的新宅子,于朝廷有功封了襄王。” 宅院上挂着喜幛红灯,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要成亲了?” “嗯,新娘的父亲原是祖父旧部,带来了几万家将投奔父皇。” “前天夜里城中马声纷乱不绝是明泽回来了?” “对!” “他没有来见我。”她仰起头看明淙,泪水满眶,“他没有来看我。” 明淙不忍直视泪眼抬手揉揉她的头,“想哭就哭吧!”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吧!” “母妃说,新娘已有身孕在身,所以会如此焦急成亲。” “那必定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她抹去脸上的眼泪,低头沉默。 “想哭就哭出来,二哥不珍惜你,你会遇见更好的。” “我想回家。” “我送你。” 若莺摇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望着若莺离去的身影,瘦瘦,却无人呵护,明淙莫名心疼。 “五姐,你下来,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上屋顶?”博文站在院中焦急呼唤坐在屋顶上的若莺。 “五姐,五姐,博成也要上去!” “五姐,我去叫三哥来,他来了得把你捉下来!” “若莺,发生了何事?你下来同我说说。”玉灵仰天望她。 “姐,你下来好不好?喜看着怕人!”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唤着坐在屋顶上的若莺。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若莺打开放在膝盖上的荷包,里面满是坚果炒货。“我一个人待会。博文,博誉带着博成快去读书!喜,去店里看看扬海城要的货备好了吗?” “若莺不准胡闹,快下去!”博游跃上屋顶看着她。 若莺抬头望博游,泪流满面,“大哥,我想一个人待会!” “若莺。”博游蹲下身子把若莺揽入怀中,“哭吧!” “大哥,”若莺伏在博游膝上,“我心里难受,好难受。” “能说与大哥听吗?” “大哥他不要我了,他说过会娶我的。” 博游的手拂过若莺抽泣的背,心疼不已,他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关心过若莺,以往只当她坚强乐观,却不知她经历了多少,自己在失去玉灵后伤春悲秋,郁郁寡欢,只有若莺竭力支撑这个家度过难关。 “大哥,你说我要不要一把火烧了他的新宅子?还是去他们家后厨下毒,毒死他全家?” “那就开心了?” “他要成亲了,我不开心。” “想想别的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回忆袭来,桃花漫山,男子鲜衣照人,二人踏歌而行;躲在他的斗篷里,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止住了眼泪,平复了心情;龙首山上,月下初吻,苦涩且甜蜜;他为他许下风光万倍的婚礼;她为他结下定终身的银铃;一切历历在目,泪雨纷飞,她是如此爱他。 “大哥,我仿佛明白了。” “明白什么?” “即爱一人,无关其他。想想二哥和新雨姐姐,他们的感情并未因分离而消减一分,我了解他,他不可能如此薄情寡义。” “既有疑惑为何不去见他,同他说清楚,若他真的背弃誓言,我定不会饶他。” “嗯,我去见他!对了大哥,我要当姑姑了!” 她站起身一跃而下,提起裙摆飞奔出门,只留博游在屋顶凌乱。 她想去寻他,满心充盈着是他,穿过人海茫茫,只为一人。 襄王府外,灯红挂彩,忙碌井然,她喘着粗气站在门外,正在监视工程的金城发现了她。 “龙姐,王爷他”金城迎了上来。 “明泽呢?我要见他。”她的眼神充满执念,“就见最后一面。” “你在此等候,我去禀报。” 他走出府外,几月未见,憔悴不堪,嬴瘦的肩膀已撑不起他的长衫,腰间还佩着她的银铃,她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跟我走!” “什么?” “我有东西送你,一定要跟我走!” “哎!” 长街上,明泽被若莺拉着走,他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她,他无言,她亦无语。 来至在锦绣坊的门前,她一路把他拉到二楼,站在一间绣房的门口若莺停下脚步,推门而入,拉起的竹竿上挂满了火红的嫁衣,一件件密密排列,数以百件,充盈全室。 “这?”明泽不解。 若莺推开悬挂的衣服,走了进去,从里面抱出一件包裹,胭脂色的包袱皮绣满了并蒂花,她解开包袱,里面是两套喜服。 “送给你!” “这?” “这嫁衣,是我做给彦明泽新娘子的,你的衣服我也一并做了,不管你娶得人是谁,这嫁衣都是为你而做的。” “若莺”此时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无言以对。 “不要误会,我闲来无事,做了所有人的,那两套是青归和岳姐姐的,那两套是二哥和新雨姐姐的,那两套是”说到这她开始哽咽,“是为明悟哥哥” 明泽不忍见她落泪,上前把她揽入怀中,“若莺,我对你不住” “你无需自责,阿锦说,不管日后发生何事,一定要记得爱一个人就爱到底,他做任何事都要信任。我想着,即爱一人,就要想他的好,就要为了他好,我爱的人是你,你要娶妻,我必定要为你开心!这嫁衣只要是你的新娘,谁穿我都无妨。” “若莺你这样我羞愧难当!” “我知你,你有苦衷可以不说,但心里一定要有我。” “你理解?” “那日你入我梦中,虽是梦,但只要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你让我等你回来,我等了。” “等我回来,很快,哪怕不择手段,等我,我一刻都不想再与你分隔两地,等我!”明泽说出了梦中的话,“不论是我入你梦还是你入我梦,我们终是在梦中相会过,若莺,”他撩起她的长发,“你要记住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有些事要等成定局我才可言说,你可信我?” 若莺点点头,“我信你,我的虫就是最好的证明。” 二人腰间银铃共鸣相和,他被这个丫头套牢了。 “对呀!若我真的背叛还会活到现在?真是胡闹,你的样子吓到我了。” “原本真的难过来着,但看到你还戴着我的欢喜团子,我就没事了。” “这喜服你且留着,等我娶妻时,穿的人一定要是你。” “可,你要成亲了呀!” 明泽看向满屋的喜服,“你刚才说哪一套是做给明悟的?是不是这个?” “可那是做给明悟哥哥的,你要做什么?”若莺不解。 明泽将喜服摘下,“反正都是你闲来无事做的,再做不就好了?” “明泽,我原本想着,等我哭够了就去你的新宅子放一把火,烧不死狗男女也够你们堵得慌,若不是大哥太温柔,我可能真就下手了。” “那我要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了!” “你要感谢你自己,想起以往的种种,我才控制住了脾气。” 明泽被她的话逗乐,“那我就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我一直在想这一世所为何来?可能真的是为你!” 哭过笑过之后若莺觉得自己被明泽牢牢控制,这份爱无法自拔。她再一次靠近他的胸膛,拥抱久违,爱且不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舍不得放不下 明泽大婚,全城狂欢,若莺坐在锦绣坊的绣楼之上手托腮扶栏下望,长街上迎亲队伍拉得老长,围观百姓无数,明泽金冠束发,鲜衣加身,英气逼人 想到那美好的嘴唇今晚即将去吻别的姑娘,若莺撇了撇嘴,心里委屈起来。 这时楼下一阵喧闹,明淙冲了上来,一身墨绿色的长衫也掩盖不了他的稚气,“天爷,你们这的姑娘都太厉害了,拦路不让本王上来。” “是我命她们拦住你的。”若莺没有看他继续望着长街。 明淙嗤笑一声,“拦我作甚?”他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鸳鸯眼的奶猫,“看我带了什么?” “猫。”若莺听到猫叫也未动容而是继续望着远去的明泽闷闷不乐。 “这可是西域进贡的,你看它的眼睛,为了你我专门跟我母妃要来的。” 她接过猫放到腿上心不在焉地摸着猫的背。 “别的姑娘见到这个都开心极了,瞧瞧你,霜打的茄子,昨晚没睡好吧?好重的黑眼圈。” 若莺抬起头看他,“你二哥成亲你不去帮忙来我这里作甚?” “我有什么好帮忙的?帮他入洞房?他不杀了我?” 若莺撇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把猫放到绣墩上,“你能帮这个忙就好了!过来,”她招呼他过来,掂起脚用手丈量他的肩背,“趁我闲来无事,给你做套衣服。” “这么好心?” “反正你早晚得死,寿衣早早准备吧!”若莺的话云淡风轻。 明淙听她胡说忙一个箭步跳到一旁,“果然最毒妇人心!你该诅咒我二哥,负了你的人是他。” “你以为我没有为他做吗?”若莺微笑着抱起猫,笑容意味深长。 与明淙相处下来若莺发现他不过是被宠坏了的世家子弟,为人单纯可爱,不似他年纪般成熟。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明淙拉起她的手腕,“保管你喜欢。” 锦绣坊门前马车早早等候。 “上车!”明淙指着马车。 马夫忙搬下上马凳,明淙扶若莺上车。 一路上若莺用一根狗尾草逗弄着怀里的猫,一旁的明淙目光温柔相望。他说不清楚到底是何感受,眼前的女孩值得守护,为何二哥坚守不了? “若莺,玉灵姑娘真的不是梦儿?” “我不懂你说的梦儿是谁。” “数月前我得到一条人鱼,她好美,胜过世间万物,然而我却把她弄丢了。但她与玉灵姑娘长得如此相似” “说个笑话与你听,”若莺打断他的话,“叶公好龙!” “这算什么笑话?” “你,当真喜欢那个所谓的梦儿?我知你这个人,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东西,明泽说过你最喜欢搜罗各类珍禽异兽,半人半兽大概是你的终极梦想吧?鲛人刚好满足你!” 明淙的心事被若莺一语戳穿,“那我喜欢你怎么破?难道你也是半人半兽?” 若莺摇摇头,手指着他一字一顿,“我是你不可及的!” “我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未曾想到你我会如此和谐。” “你送我回去吧!你的万兽园我其实不太想去看。” “你怎知我带你去万兽园?” “你这个人除了觉得那些是好东西,还有什么?” “你这个女人终归无趣,好吧!送你回去。” “等哪日我心情好了我再去。” “我随时有空,等你。” 马车重回锦绣坊,明淙掀开门帘只见一男子站在锦绣坊门外,斗篷携带着一路风尘,墨色锦袍,面容俊朗,高大英气。 他扶下若莺,若莺看清来人兴奋不已,她把猫塞到明淙手里,声音清甜,“大哥,大哥!” 男子张开双臂若莺飞跑过去,如猫一般跃进他的怀里,亲昵地用头拱着他的下巴。 明淙见二人亲密无间,便知此人不一般,他抬手招呼喜过来,把猫递给她,转身离开。 “大哥为何会来?哦,对了,你与明泽兄弟,他成亲你自然会来。” 张朗心疼地望着她,“大哥是来看你的,这张脸多憔悴!明泽身在帝王家,有太多身不由己,你要想开些。” “来看我还是为他当说客?”若莺撅起嘴,“你们沆瀣一气,我才不理你!” “这是什么话?” 若莺眼眶一红,“我理解他,可我想不开,我还是会难过,大哥,我还是会难过!可他把我吃的死死的,我狠不下心我变了,我不再是我了” 见她落泪张朗不知所措,他忙抬起头心地用袖口蘸去她的眼泪。 “大哥,我该怎么办?” “想哭就哭,大哥陪你,可,我们能不在大街上哭吗?不知情的还以为大哥欺负你。” “就是怨大哥,若不是你我怎会认识他?” “好好,怨大哥,大哥给你赔不是!”张朗深鞠一礼,抬起头看她,“再问妹妹,我们难道就一直要站在大街上?” 若莺见状破涕为笑,“谁要在大街上?” 望着她泪眼婆娑还对他微笑,张朗心疼不已,早知若莺会因明泽受伤,只是未料到伤害会来的这么早。这一年的变故,她早已遍体鳞伤,父母双亡,家族沦落,流落他乡,这不本该是她该经受的坎坷,她已不再是那在杭城骄横张扬,快乐无忧丫头。 “大哥,时候不早了,你该去明泽那里了,别让他等太久。” “若莺,我宁愿你留我,宁愿见你同我哭闹,得不到誓不罢休,就像以前一样,你如此懂事,我不想看你这样。” “我又不是孩子了,哭闹什么?” “若莺” “大哥,别贪杯,喝醉了我还得照顾你。”若莺帮他拍去身上的风尘,“去吧!我为你准备歇息的地方。” 张朗心疼地摸着她的头,“我的妹,你长大了。” 夜深沉,若莺哄博成睡下,悄悄出门,天上明月高悬,夜风凛凛,心终是放不下。 襄王府内,灯火通明,酒席宴宾,热闹非凡。 若莺转到西墙外,一跃跳上墙头,她在墙头坐下,双腿荡在半空,在这里正好望见洞房内的花烛。 巡夜侍卫发现墙上人忙大喊,“何人在那里?” 侍卫的呼喊惊动了金城,他忙奔来驱走围观的侍卫。 “龙姐,今晚你不适合出现在这。”他倚靠墙下。 “我就来看看,又不抢亲。” “王爷看到你终归不自在。” 她打开荷包拿出一颗梅子干放在嘴里,梅子在腮上鼓起一个包,梅子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金城,新娘子是不是长得很美?” “龙姐,我不知。” “金城,你怎么没有去喝喜酒?” “金城要护王爷安全,不能喝酒。” 她丢下一颗梅子干给他,“送你吃。” 金城犹豫一下把梅子收进手心,“龙姐,趁王爷还未来,你走吧!天色太晚,我送你。” “不要,我要在这里看着。” 这时众人拥簇着大醉的明泽走来,突然他推开众人扑到回廊栏杆上吐出一地秽物,若莺见状眼中满是焦急。 “金城,你快去看看。” “王爷说让我看着你。” “什么?” “王爷一早交代你会来,怕你做傻事让我陪着你。” 明泽被众人搀扶着送入洞房,进门时他眼中余光瞥过东面,墙头上红衣一抹,她终于还是来了。 众人散去,明泽走出门外望着墙上若莺眼眶湿润,他退到屋内将门关上,烛火映照窗上剪影一双,合卺酒杯对举,若莺忙低下头双手掩面不忍看,金城站在墙下无从安慰。 爱令人痴,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自寻烦恼,非要见他入洞房才死心。 “金城,我要回家,你送我。” 回家的路变得越来越长,似走不到头,深秋季节夜风寒凉,她抱着肩瑟瑟发抖,突然一面斗篷把她笼罩其中,斗篷内有她熟悉的兰花香味。抱着他泪水夺眶而出。 “真是我的劫难,你这般模样要我如何是好?” 明泽的旧宅,金城守卫门外。 屋内若莺与明泽牵手对坐,烛火摇曳,明泽摩挲着她的手,他不顾一切只为满足她的任性。 “这一天我如坐针毡,满脑子都是你,心想着见你入了洞房我也就死心了。” “你已见了,死心了吗?” 她摇摇头,“心里愈发难受了。” “你来看我,我为你逃婚,新娘子是不是更加难过?”明泽故作生气。 “我欠考虑了,你快回去吧!” “既然让我回去,我走了!” “不要!”若莺忙拉住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不要走。” “我不走,洞房怎么办?” 若莺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打转,“你还是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大哥说你身在帝王之家,必定有太多身不由己,我理解你,今生做不成你的妻子,我愿等来生。” 明泽把她拥入怀中,“我即为你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你待我情深意厚,我怎能负你?” “可人生哪有两全?如我现在,舍不得,放不下。” “你说的很对,帝王之家太多身不由己,为了你我不择手段回来了,却用了最伤你的手段。还记得我从你那里拿了你给明悟做的喜服吗?” “记得。” “我没有拿错,今日便是明悟娶妻的大喜之日。” “你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青冠神迹 一月前 霍婉淑独坐绣楼,深秋时节,放眼望去满目萧条。 明悟离开已月余,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庆云寺一夜,归来有孕,她整日惴惴不安,恐惊他人。 这时红儿上楼,“姐夫人命我带徐太医为您问诊,请姐下楼。” “问诊?”婉淑大惊,“红儿去回母亲,我不能去。” “可姐” “回了,我身子不适,不便下楼。” “姐,你这般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同夫人讲了实情吧!” “我多捱一日,便多做他的人一日,一旦暴露,我必定会嫁给我不爱的那个人。” 突然木质楼梯上步走之声传来,应声而来的是霍夫人,婉淑生母早逝,继母在她襁褓之中代行母职,待她视如己出,“女儿,我把徐太医带来了,红儿珠帘放下来,徐太医要为你家姐把脉。” “哎!”红儿不情愿地放下珠帘。 玉手纤纤子珠帘伸出,红儿把一面丝帕放在手腕处,徐太医方才坐下把脉。红儿观察徐太医表情变化,心里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徐太医放手,“霍夫人,我们楼下详谈。” “徐大人,请。” 行至绣楼外,霍夫人退去左右。 徐太医停下脚步,“夫人,姐之疾,老夫看不出,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徐大人,直说无妨。” “唉,姐已结孕胎,望夫人尽早安排。” “多谢大人,请大人厅中喝茶,我家老爷正在等您。” 目送徐太医离开霍夫人带人上楼,她走到婉淑面前,未等婉淑开口她抬手便是一记耳光。 “母亲” “不知羞耻的东西!跪下!” “红儿照顾姐不力,拉出去杖责五十,贱卖春香楼为奴,带出去!” “夫人饶了红儿啊!夫人饶命啊!” 身后的婆子冲上来拖起地上的红儿,婉淑听到红儿要被卖慌忙扑到母亲脚下大哭,“母亲不可,我与红儿自幼相伴,求母亲息怒啊!” “带出去!”霍夫人推开哭闹的婉淑,“你自身难保,还想着个奴才!” “姐,姐救红儿啊!” “红儿” 主仆二人拉着手难舍难分。 混乱之际霍震霆的声音传来,“胡闹什么!像什么话!” “父亲?”婉淑听到父亲说话忙起身,“父亲女儿错了!求母亲放了红儿吧!” 霍震霆扶起婉淑,对满屋下人道:“你们都退下,我与夫人姐有事商议。” “淑儿,同父亲讲实话,那人可是彦明泽?” 婉淑震惊抬头泪水夺眶而出,当初任性错认明悟是彦明泽便一心嫁他,此时百口莫辩,“父亲,他” “为父为你做主!无论腹中胎儿是谁之子,你嫁彦明泽嫁定了!” “父亲,我,我不嫁他!” “胡闹!由不得你!” 见父亲动怒婉淑低下头。 “夫人好生看着她,不准她再踏出绣楼半步!。” 霍震霆拂袖而去。 书房内,霍震霆从书简内抽出一封信揣入袖中出门了。 花园内明泽与金城切磋武艺,长剑长枪,长枪刚猛,横扫千军,长剑凶险,擘地成川。 “好!殿下好枪法!”二人激战正酣并未发觉霍震霆走入,“当年青冠帝便是一柄长枪平定天下,殿下果有青冠帝风范!” “霍将军说笑了!”明泽将枪丢给金城,接过夏荷递来的毛巾擦手上汗,示意霍震霆坐下,“霍将军为何而来?” 霍震霆抱拳行礼,“末将此次为殿下而来。” 见霍震霆神色凝重,明泽手做请势,“将军请书房续话。” 书房内只留二人,天色渐暗明泽点亮书桌上的蜡烛。 “霍将军,有话请讲吧!” 霍震霆自袖中拿出那封书信,“请殿下一看。” 打开信,字迹熟悉,乃是父亲的亲笔信。 震霆兄,见信如晤。吾儿远去吴国望兄多关照。震霆兄在吴中久不得志,朕甚是挂牵。朕初登帝位,社稷不稳,忆少年时军中情谊,感兄亦有思乡之情,当年霍部被俘非汝父本意,亦非先皇之愿,盼兄归来,与兄共享天下。 “霍将军此是何意?” “当年家父带领亲军入埋伏全军被俘,为保旧部只得归顺,为此家父郁郁而死,客死异乡,终身之憾。” “霍将军节哀!” “我们霍家世代忠良,却落得背弃旧主的骂名。” “据我所知祖上是跟随青冠帝的吧?”明泽嗤之以鼻,“世代忠良?过了吧?背弃旧主很准确。” 突然霍震霆双膝跪地,“殿下,老夫此次前来便是修正霍家的错误的,我知你是青冠帝之转世,我愿忠心相随,以为霍家赎罪!” “我如何信你?”明泽冷眼相看。 “我已命我儿暗中集结旧部在横城等候,只要殿下答应娶我女儿,我请命皇上让你带婉淑回国成亲,我送亲至横城,一旦离开横城便出了吴国境地,我与我儿带旧部与殿下共回燕国。” “此事重大,如何进行?此举必定挑起两国事端,我不答应。” “殿下不必担心,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谁?” “青冠帝!”霍震霆久跪不便站起身来。 “只要大家见过青冠帝神迹,那昭宗必定不敢追究!” “青冠帝神迹?”明泽感觉眼前人癫狂有余,“霍将军疯了吧?” “老夫没发疯,不过亲历怪象,不得不信!数月以来,每晚入睡,群狼入梦,追杀老夫,老夫是在难熬。那为首之狼开言,他是殿下旧相识,破天!” “破天?”明泽忆起古墓之事。 “对,破天,他命我助你离开此地,至于女”霍震霆面露难色,“实在是爱慕殿下,她即有了殿下的骨肉,难道殿下还要始乱终弃不成?” 明泽一口还茶未入喉便被呛得咳嗽,“霍将军说什么?” “女已有殿下的骨肉,殿下不能始乱终弃!”霍震霆改变句意恐明泽有变。 “好你个彦明悟!真是畜生!”明泽暗骂道。“霍将军你且归家等候,容我想想吧!” 父亲想他回去无非想用他牵制明炀与岳忠勤,恐岳凡与明炀结合威胁帝位,而这霍震霆言语癫狂,语无伦次,而自己何尝不想回去,母亲病重不能侍奉在侧,若莺屡遭不测却不能守护,到底该如何? 刚走出书房几步的霍震霆却又返回,打乱了明泽的思绪。 “殿下,请殿下院外一观!” 他不耐烦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外,金城拔剑护卫门外,抬头看,满院墙头屋顶,围满影狼,蓝光映照夜空,群狼对月嚎吠,府外长街上百姓跪拜,影狼现身震动全城。 “殿下,这些都是真的。”霍震霆惊得目瞪口呆。“老夫梦中所见成真,您当真是青冠帝转世!若殿下娶了女,真是女之幸啊!” 明泽皱起眉头,没有理会他,“金城,场面太大了!” “公子,该怎么办?” “看来,我非走不可了!” “若能回去不是好事吗?” “还要看我怎样回去。”他长叹一口气,“是非难躲,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他转头看霍震霆,“安排一下,我要见霍姐。” 霍震霆忙点头,“老夫这就回去安排。” 第二日,昨晚神迹奇事,全城百姓聚集,明泽的府门外堵了个水泄不通,好在与金城轻功了得,二人逃出府门外。 霍府,绣楼之上,金城楼下护卫,明泽初见霍婉淑,大家闺秀气质不凡。 霍婉淑施礼拜见,“臣女霍婉淑参见殿下。”抬头望他真与青冠帝君庙里的塑像一模一样。 “姐多礼了。” “今早圣旨已下,你我二人的亲事定下了。” 婉淑抬头看他,泪眼婆娑,“求殿下,我不能嫁你!” “我若不娶你便无理由回国。” “可,可,我已有了明悟的骨肉,我怎可背叛他嫁给你,若殿下执意为之,我便从这里跳下去,以死明志。”婉淑说罢推开窗门两扇,欲登椅上。 “姐莫慌!我已有心上人在至阳城,她还在等我回去,我也不会娶你,此来是求姐帮我,只要姐答应嫁我,我便带姐走,把姐带去明悟身边可好?” “真的?殿下可以帮我?” “你我二人成亲,便可再见明悟,总比你们两地相思苦好的多吧?你若为他这样死了,一尸两命,不值得。” “可这算什么?于贞洁名声不顾我做不来。” “待时机来临我必定会寻办法让你们长厢厮守。” “真的有办法?” “到时候三个人总比你一人办法多吧?” “你不会骗我?” “骗你做甚?我与明悟是兄弟,怎能欺嫂?” “真的带我见明悟?” 明泽点点头,“带你见他。” “我答应你,我嫁了。” “多谢姐。” 走出霍府他回头望向绣楼,婉淑站在窗前目送,他开始心疼这个女孩,她的痴狂,为了明悟甘心舍弃名节,死都不怕,名节算什么?明悟好福气。 而自己这里,乱得一塌糊涂,若成亲之事传到若莺那里他作何解释?若莺会接受他迎娶她人?无论真假,娶妻不是她她该如何? 婉淑目送明泽离开,手放在腹上,“孩儿,我们很快就要见到你爹了。” 明泽回国,影狼夜间一路护送,明泽这青冠帝转世之名也传递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韶光静好 新婚之夜,明泽佯装大醉,众人退散后,墙上衣柜缓缓转动暗门开启,明悟自暗门走出。 “哥,你终于来了,方才那个傻丫头趴墙头上看着呢!你若再不来,我怕她一会儿杀进来。” 明悟身穿着若莺做的吉服,正好与婉淑的是一对,他深情地望着坐在床上的婉淑,“你可以走了,那傻丫头还在长街上徘徊,若再不去安慰,怕是要出事了。” 明泽拿起椅背上的斗篷披上,“对了,哥,恭喜!” “谢谢!” 明泽打开暗门走了出去。 明悟拿起秤杆挑起盖头,婉淑抬起头,凤冠霞帔,美若天仙。 “你受苦了。” 婉淑摇摇头,“不苦,为了孩子我甘愿如此。” “不为了我吗?” 泪珠滚落,粉黛殷湿,“也为了你。” 合卺酒礼成,红罗帐放下,二人重回,说不完的知心话,诉不完的相思苦。 而另一边,明泽与若莺一夜未眠,长谈至天亮,这次的离别太久,说好了他回来与他说尽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若莺说着,明泽安静地听着,说到开心处开怀大笑,说到伤心处俩俩神伤,韶光静好,只叹夜短。 眼看天亮,若莺打着哈欠,“你走吧!新婚头一天不能让别人发觉。” 她总是替别人着想,想得面面俱到。 “嗯,你现在这里睡会,等我回来。” “不能睡了,时辰差不多了,我要赶回家准备早饭,博成也要醒了,没有我他会哭闹的。” “别太累着自己,不是有喜帮忙吗?” “家人的口味还是我比较了解。” “走,我送你回家。” 站在龙宅大门的台阶上若莺目送明泽离开。 “还说为我准备歇息的地方,你跑去哪里了?”张朗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若莺一跳。 “哎呀,我忘了,大哥,我把你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老实交代,与明泽做了什么?他不好好守着新娘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哥为何会出现在我家?”若莺打岔说道。 “昨晚可是龙兄款待,除了你我还不认识别人了吗?” “大哥,我错了,昨夜一心想着明泽,所以忽视了大哥,原谅妹这一次吧!”若莺双手合十哀求道。 “你与明泽还能和好我也替你们开心,只求你们不要出事便好。还有,去给大哥我准备吃的,吃了你做的饭我就要回杭城了。” “帮中事务繁忙,大哥辛苦了。” “你不在自然辛苦啊!不如把长渊帮搬到京城来,你继续做二当家代行帮主之职,我继续睡我的大觉,如何?” 若莺抬起手摸了摸张朗的额头,“大哥你也没有发烧啊?为何说些胡话?”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莫非是我发烧?大哥的话我听错了?” 边说着她边走进院中,一夜未睡却依然精力充沛,“大哥,你且去找我大哥歇着,我去准备早饭了,等我!” 张朗望着她跑跑跳跳的模样心里充满温暖,她的快乐未变,不过给予她快乐的人变了。这样心事重重的她,真的还快乐吗? 食过早饭张朗去看在京城中的生意,没有若莺陪着这些大掌柜说的话他总是听不进去,而若莺躲到锦绣坊补觉。 刚睡下没一会儿喜就来叫门。 “姐,姐,悟世子来了,请您出来吧!” “哎呀!”若莺烦躁坐起,挠挠头,头疼欲裂,“让哥哥等着!终有一天我会死在这些哥哥手里,啊—!”她大叫一声,“为什么别的哥哥都是宠着妹妹,我的哥哥们麻烦事一箩筐,我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梳洗完毕来到正厅,见明悟正悠闲饮茶,“哥哥又来我这里做什么?我好困啊!” “妹妹好大的火气!我来感谢妹妹啊!” “谢我什么?”若莺不解地问道。 “那套鸾凤和鸣喜服,婉儿很是喜欢。” “那就好。” “婉儿托我给你送些礼物,收下吧!”他把桌上的宝石镶嵌的匣子推向若莺。“虽说,你不一定看上眼。” “胡说什么?”若莺打开匣子看,一对碧色明月珠映入眼帘,“哇,嫂子好手笔,这对价值连城啊!” “你看得上眼就成。” “喜欢,送我金子更喜欢。”她笑吟吟地合上匣子。 “金子你不多的是?” “金子哪有嫌多的?” “这天下的金子可都让你赚去了,还想怎样?” “我哪有?我也就配绣绣花做做衣服什么的。对了说到绣花,我这新出的料子,一会你回家给义母带回去,喜欢哪个我给义父义母做几套新衣,天冷了,该换衣服了。” “没有我的吗?” “你刚穿过了,不给你做。” 明悟大笑,“婉儿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还求妹妹多去陪陪她。” “好啊!哥哥的吩咐我一定照办!” 他站起身宠溺地摸了摸若莺的头,“婉儿就拜托妹妹了。” 她双手托着腮,想起以前在杭城的日子,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闯祸了,没有了张朗撑腰,没有了张朗为她收拾残局,生活变得无滋无味了。 “那个哥哥,我要是闯了祸,你会怎么办?” “譬如什么?” “放个火啊!打个人啦!砸了人家的摊子,养个恶犬伤人什么的。” 听她说话明悟表情复杂,“只要不伤着你自己就行,不论做什么,哥哥都管你。” 若莺笑了,“我有一个结拜大哥,介绍你认识啊!” “好啊!他是谁?” “杭城长渊帮帮主,张朗。” “听说过,今日哥哥我开心,我做东,芳华园待客,请你义兄赏光啊!” “好!” “不说了,我先走,记住中午芳华园。再去睡会吧!” “睡什么睡?你看太阳啊!”若莺一跺脚,指着天空天近午时,“我还要去找我那个帮主哥哥,哼!” 明悟弯下腰抬手,食指刮过若莺的鼻头,“别不开心了,真是个傻孩子!” 芳华园厢房内,明悟做东,若莺作陪。 不一会儿门开,明泽携婉淑前来,明悟忙起身搀扶婉淑坐下,自己则坐到一旁,二人对视微笑,全不顾虑他人。 明泽与若莺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为何“你睡了一会没?” 二人一惊,大笑了起来。 “你肯定没睡。”若莺心疼地望着明泽。 “我还好,习惯了。回去后收拾了一下便带霍姐进宫拜见父皇和母亲,出来就直奔了这里。” “我倒是想睡,喏,”她努努嘴指向明悟,“那位哥哥又来吵我,要不是看在送了我一对极品明月珠的份上,”她摇摇头,轻叹一声,“唉,我的心还是太软。” 明泽大笑,“下次谁敢扰你睡觉,尽管打,不用管是谁。” “嗯。”若莺坏笑着。 他抬起手帮她把落在额上碎发拂去,“饿了吧?我已命他们为你做了你爱吃的荷叶莲蓬粥和玫瑰清露,昨晚累了,多吃点,一会儿就送来了。” 听到明泽说若莺昨晚累了,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神。 若莺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还好,能坚持。” 这时张朗推门而入,“呼,这天是真冷了!对了若莺,你托我办的事我办妥了。” “谢谢大哥!”若莺开心地跳到他身边,“明悟哥哥,给你介绍,这就是我结义大哥,长渊帮帮主,张朗。” 明悟忙起身抱拳拱手,“在下久仰长渊帮大名,江湖上名声赫赫,早就听妹提起你,相见恨晚啊!” 张朗拱手道:“世子过誉了,不过流落江湖糊口饭吃而已,名声不值一提。早听明泽提起,世子在军中勇猛善战,智勇兼备。” “张兄谬赞了,张兄,请!” 听他们互捧,若莺尴尬地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点心来吃。 酒席上三个男人觥筹交错,若莺喝着明泽带来的粥,婉淑大家闺秀坐在明悟一侧一言不发。 “还想吃吗?”明泽关切地问若莺。 “饱了。” “一碗就够了?” “不能再吃了,博成说我胖了。” “孩子的话怎可信?”他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多可爱。” 若莺打开他的手,“好讨厌,弄疼我了。” 明泽的心被她娇憨地模样撩拨,他轻咳一声,俯下身附耳轻语,“一会儿去睡觉,今晚为你准备了惊喜。” 若莺顺从地点头,只要是他说的什么都答应。 酒席散尽,明泽与若莺为张朗送行,行至至阳城外五里坡,三人依依惜别。 “明泽,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待若莺好,我便放心了。” “大哥”若莺拉着他的手暗自垂泪。 “我会的,这次回来,我定会好好守护她。” “那就好,再会!” 二人目送张朗一骑绝尘,直至消失。 4 午后若莺在锦绣坊好好睡了一觉,天黑方才起床,她忙赶回家帮玉灵为家人准备晚饭。 一家人在饭厅其乐融融。 “若莺,有件事同你讲。”博游为若莺夹了一口菜放进她碗里。 “大哥,请讲。” “张兄托我带为照顾他京城中的生意,我推脱不下只好应下了。” “那很好啊!” “我怕我做不来。”博游知道张朗的生意便是若莺的,她不过不想让他这一家之主空有其名。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经商奇才的妹妹啊!” 正在一家人说话之际喜来报。 “姐,王爷在外等候。” “哦!”若莺开心地放下筷子,“大哥,我出去一下。” “等等,”博游站起身叫住她,“我同你出去。” 门外明泽袖手站立,见若莺雀跃而出,忙接过金城手上的素锦斗篷为若莺披上。 博游紧跟着走出,二人点头示意。博游还认得他,那日助他的家人出逃,依旧心存感激。 “龙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博游没有回答而是走下台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一旁,博游低声道:“作为兄长,我不会拦挡你们交往,作为兄长,若你负她,必追你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龙兄的话,我记下了。” 博游说完转身回家,作为兄长他确实不合格,但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城楼之上,二人遥望远方,月色撩人,人亦撩人。 突然远处烟火乍起,在夜空中绽放,若莺惊喜万分。 “这就是你的惊喜?” “喜欢吗?” “从我就喜欢“梨花焰”,每年生日爹爹都会给我放,我好开心!” 明泽把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若莺呆住,今日竟是自己的生日,她忘了,也没人记得,甚至自己的家人,她泪如雨下。抬头看,明泽的脸在一明一暗中深情相望,她踮起脚尖,一吻绵长。 龙宅内,博游与玉灵相拥望着天空,烟花绽放,耳鬓缠绵。 听到烟花声岳凡推开窗,手扶着窗棂,人生若烟花,只一次,下一世还不知流落何处? 长街上,青归牵马独行,这是他入冬前最后一次来至阳城,烟花乍起,惊了马儿,他忙安抚,抬头看,烟花绚烂缤纷,正好映衬他孤身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鼠疫为祸 十月二十大雪,远疆大雪封山,一片荒芜。 是夜,玉门城外,风雪交加,因天气恶劣守城士兵都躲藏起来,无人看守。远处一人身裹兽皮,头包的严实,雪夜中艰难而行。 行至城墙下,来人从怀里掏出一柄玉笛,笛声起,风雪夹杂,飘渺诡异,远处雪地上一片黑暗席卷而来,迅速蔓延到南都城,延至那人脚下,竟是一只只肥硕的老鼠,鼠群爬上城楼,在城中四散开来 至阳城中零星下起雪,御书房,钦天监报北方星斗暗淡,恐疫病横行。不出所料玉门城御史江恒加急奏章送到,玉门城鼠疫泛滥,死者无数,兵虚马弱,防护空虚,若不派人救治,恐玉门变死城。 奉耀帝把奏章丢在书桌上,揉了揉眉头,“福海,去把国师同太医属太医令招来。对了,叫上明泽。” 踏进御书房,明泽见凌烟在侧便知无好事。 “参见父皇。” “起来说话,”奉耀帝抬手示意他起身,“今玉门城鼠疫为患,朕意派你同范爱卿前去抗疫,明炀不在,明淙无能,职责重任只有你能肩负。” “儿臣明白,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 “好,给了儿臣时间与妻子告别,还求父皇一事,让明悟陪儿臣同往。” “朕准了,你与明悟自好,他比你稳重,会帮你。” 三日后,明泽被封抗疫特使,明悟为副使,带兵与太医属太医令范明成及众位太医一同抗疫,婉淑之兄霍战带领旧部,一同前往。 说好这次用相守不分离,也都成空话。这个皇家终是容不下他。 锦绣坊内,若莺坐在炭火旁的板凳上,拥着素锦的薄棉斗篷,炉上煨着地瓜,香气扑鼻。 “你总是这么会享受。”明泽靠在一旁的榻上看着她。 若莺低头闻了闻地瓜的香味,“嗯,马上就能吃了。”她转头看他,“你要吗?” 明泽摇摇头,“我马上就要走了,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若莺拿起地瓜剥去外皮,烫得她把地瓜在两只手间翻腾,“好烫!好烫!” 明泽忙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地瓜,帮她剥皮,“这是有多馋?刚从炭火上拿下来,手烫伤了怎么办?”他掰下一块喂到她的嘴里,“吃吧!” 若莺憨憨地笑道:“冬天还是这样最好了,以前都是我爹帮我弄的。” 手指无意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她巧的舌尖舔过他手指上的残渣渣,明泽心一颤,毕竟已是成年,每次在一起,若莺无心之间的举动总能燃起心火。 他轻咳一声,把地瓜塞到她的手里,“不烫了,自己吃。” 若莺舔着嘴,眼巴巴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他附耳过去,“我怕我控制不住把你吃了。” 若莺双腮一红,杏眼圆睁,“你敢?” “我不敢,”他重新躺回榻上,“等我娶你回家再说吧!” 若莺放下地瓜站起身,“玉门鼠疫,又不用找什么赈灾粮食,我没办法帮你,但这欢喜团子可保你不被感染,至于明悟哥哥,”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巧的锦囊,“我义父就他一个儿子,这个给他,让他日夜带在身上,一旦摘下我怕他被传染。” 明泽起身接过来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只蚕茧,“他怪癖甚多,怎会把虫子带在身上?” “那你转告他,我可不敢保证嫂子肚子里的是儿子,他死在外面,我义父可就绝后了。” “这话够狠的。” “不狠,为了他好。” “我走后,母亲就拜托你了。” “不去,不敢去了。” “这是什么话?” “去了她又会说你娶媳妇了,要把送我的东西给要回去,我不想还。” “她给了你什么?” “反正不想还。”她踢着脚尖声嘟囔,“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明泽自然知道她所指是何物,他早已视她为妻,这东西自然该是她的,“不还她,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若莺抬头笑起来,“反正,就是不还了。”她打开腰间的荷包翻找,找到那块兵符拿了出来,她还用丝绳做了一条五色流苏,“你拿着做护身符,回来再还我。” 明泽接过兵符仔细端详,以前只听母亲提起,今日也是第一次得见。 “这东西我拿着笨重,又怕收不好给弄丢就不好了。” 他握在手里,“好,回来还你。” 这时若莺望向窗外,此时大雪纷飞,她兴奋地跑到窗口望向外,“下雪了!”她转头看明泽,开心不已,“明泽,我会记得去看望贤妃娘娘,婉儿姐姐也交给我,反正安胎药我每日都需煎,多一碗也无所谓,你与明悟哥哥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她是如此懂事,照顾着所有人,的肩膀承担着重重责任,心还依旧坚韧。 他从她身后拥抱她,“若莺,守着你,令人安心。” 清晨出行,雪收日出,明泽同明悟骑马带路,金城骑马跟随其后,身后马车数十辆,范太医带着三个徒弟和几马车的草药,马车后是霍战的旧部。 “老三,问你事要如实回答。”一路无聊明悟开口寻找话题。 “说。” “新婚之夜你与若莺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与你一样?”明泽瞥了他一眼,“若莺还,我不会欺负她。” “十六了,不了吧?” “说了我与你不同。” “假正经!听人说这次去玉门是你求皇上让我去的,怎么看我那么顺眼?” “我不想我回来后多一顶绿帽子,我不在日子,你这个叔伯兄弟整日出入我家,我背不起这样的名声。” 明悟暗骂一声,“你够狠!” “放心,若莺热心肠她会好好代你照顾嫂子的。” “若莺我自是不担心,我担心你家养的那几个丫头。” “她们不敢。” “那明炀送的丫头你敢保证她不会伤了婉儿孩子?” “若莺已把她接到龙宅,与她亲嫂子放在一起照顾,你就放心吧!”他想起若莺的嘱托,从袖内拿出锦囊,“对了,若莺送的,护身符,她命你好生带着,若摘下来,你知道她的脾气。” 明悟接过来放入怀里,“我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养的虫子。”明泽的话云淡风轻。 “什么?”明悟瞪大双眼,“这丫头耍我?” “不,真的是护身符,此虫可解百毒顽疾,好好带着吧!对了,她说了,你要死了,我伯父可就绝后了。” “这死丫头!说话口无遮拦! ”明悟无奈地拿出锦囊想打开看,但又无胆,又放回怀里。 一行人日夜兼程,人马不歇,五日后到达玉门城。 还未到玉门就看到死尸遍地,幸好是冬季,这死尸直接冻住没有腐烂。 来到玉门城,御史江恒同元帅岳忠勤亲自出城迎接,岳忠勤退居城中,草原部落只因大雪而休战,退至草原深处,在冬季休养生息。一行人停至在玉门驿站休整。 休整后二人同范大人巡视疫情,全城弥漫着浓浓的雄黄气息,疫情严重人们只得煎雄黄等药材泼洒室内外以求驱疫,街上的行人咳疾皆乱,二人掩住口鼻,不敢亲近。巡视一圈下来,此地的医馆义庄亦是人满为患。 4 入夜,偶有狼声轻吠,草原狼接近城外,啃食死尸。 突然金城轻叩房门,“公子,街上有异样,是否要看看?” 他打开房门,二人悄上墙头,只见长街上一行队伍拉的老长,皆身穿黑色长袍,长袍上的风帽遮住面目,每人手握一柄白色蜡烛,口中振振有词。 为首二人手捧黄铜托盘,托盘之上一黑一白两个襁褓,襁褓婴儿不足月余。 一点凉意落在脸上,雪又下起,天空墨色如漆,长街上气氛诡异。 这时明悟也趴到一旁,“要不要跟去看看?看这架势,俩孩子凶多吉少啊!” “走着!” 夜色中三人穿梭屋顶之间,踏地若雪落无声,队伍延至城外,为首二人在一座破庙停下,人群纷纷围起,篝火燃起,大火熊熊。 三人躲在暗处观察,之见有二人从破庙之中抬出一个大兽笼,笼内野兽巨大,细看竟是一只老鼠,大如虎豹,令人震惊。 众人纷纷下拜,口唤“瘟神大人”,事情变得蹊跷起来。祭品奉上,婴孩啼哭,大鼠变得异常兴奋,上下跳跃发出嘶嘶声响。 “瘟神大人,此是第五对童男童女,希望您享用好了能给我们撤了这毒疫。”说话之人声音如此熟悉,他揭下风帽,竟是江恒。 “第五对?岂不是有八个孩童喂了这畜生?”明悟大惊,“这还不动手?” 说完明悟一跃来在兽笼前,明泽与金城也紧跟其后。明悟落地一把抱起地上的两个婴孩。 “江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活人祭祀!”明悟怒斥道。 江恒见明泽现身忙匍匐地下,“王爷,下官此行也是无奈之举,这城中鼠疫为患,无药可医,身为父母官亲眼见自己的百姓活生生死去,我于心有愧啊!” “你妄为朝廷命官!还要问你从哪找了的这个畜生妖言惑众?” “这,这“瘟神大人”乃是凭空出现在玉门城,同一日一游方道士进城,说此物乃是瘟神化身,需进献童男童女,七日一献,四十九日方解瘟疫。” “那道士现在何处?”明泽问道。 “下官不知,仙人游方,已不知所踪。” “把孩子带回去,这畜生先关着,我不信它是什么瘟神,让人群都散了吧!” 人群之中有人大喊:“你凭什么说不让献祭?马上七七之期便至,我们在献两次便可活命,你凭什么阻拦?我们还想活命!” 一人起哄数人附和,“对呀!你凭什么?我们为何要信你?” “就是,王二蛋家把孩子献了,他们家人都没有被感染,可见是瘟神显灵!” “对,你不能阻拦我们献祭!” 众人大闹起来,明泽微笑以对,突然他拔出金城的佩剑,一剑刺入兽笼,那大鼠被一件刺穿头颅,大鼠吱一声应声倒地,四肢抽搐,血流一地,众人被他的举动惊呆无人敢说话。 “来,还有话说的,进前说话,一个一个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发声。 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江恒,“还有你,这种蠢事止于此,若再发生,你就去陪你的瘟神去吧!”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孩子是谁家的?自己抱走,都给我滚回家去,等着太医令大人好好给你们医治。”明悟都弄着怀里的婴孩,“多好的孩子,竟舍得喂了畜生!” 人群中夫妻两对早已哭成泪人,儿女失而复得,悲喜交加,磕头无数。 凌烟阁,凌烟道人正在与众徒弟授课,一只白鸽飞入殿中,知守一跃而起抓住白鸽,鸽腿上绑着信笺。 打开看,上写着: 禀恩师,鼠王死,人心乱。泽露锋芒,恐生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龙家后人 清晨,若莺披上素锦斗篷出门,今日是各家商行掌柜前来与她对账的日子,她不能让人家久等,伺候完二位嫂子喝了安胎药,打理好家里的事儿她便行色匆匆地出门了。 刚出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侍卫数十位站立,明淙穿着狐皮斗篷自马车上下来。 “龙姑娘,今日可好?” “看到你就不好了。”若莺懒得理他。“今天没空陪你玩,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你忙你的,就先把我要住的房间指给我就行。” “你说什么?” “从今日起,我就搬到你家来住。”明淙指挥着手下从马车上搬行李。 “你胡闹什么?皇宫不好吗?”若莺最难招架他幼稚地行为。 “我二嫂都能住进来,我为何不可?”明淙一脸嫌弃。 “要你管!” “不如我请父皇把你指婚给王,我就可以名正言顺住到这里了,你意下如何?” “你不怕明泽吗?” 明淙仰天大笑,“对了,我就想知道我二哥给你喂了什么药?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 “你快走吧!我还有事做,很忙的。” 明淙没有理会她直接往院里闯,“给王开间房,快点!” “你真的是不可理喻!”若莺忙拦住去路,“你走吧!真的是!我大哥看到就不好了!” “你大哥刚刚带梦儿出门了,王我看到了!”明淙坏笑着。“再说,你可是说过你大哥脾气最好了。” “我大哥脾气是很好,可,你知道我三哥吧?我三哥在飞鹰卫升迁极快,因为他功夫好,我大哥可比我三哥还要厉害!他虽然脾气好,但你要是敢招惹我大嫂,那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是走吧!” “呦!敢吓唬王?” “我没有!”若莺双手抵着他,“你不要这般幼稚,做事要考虑后果的!” “我想我的梦儿,我要天天能看到她!” “一说你幼稚,做事可笑,你就开始说胡话了。”若莺感觉每次遇到他事情都会变得焦头烂额。 “住手!”明淙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虽不大但震耳欲聋,他回头看,只见一白衣男子背手而立,身后的玉灵看到他忙躲藏。 “大哥!”若莺大喜。 “梦儿!”明淙亦大喜。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博游轻呵道。 “大哥,他要闯进来!”若莺的手还是未放下死死抵着他的身体。 “你朋友?” “他是明泽的弟弟。”若莺一脸无奈。 “我是来找梦儿的。”他指着玉灵。 玉灵怕他些说些不可言说的话,“游哥哥,他正是在芳华园屡屡轻薄玉儿的人。” 明淙一惊,他还未反应过来博游已在眼前,眼神杀意迸现,他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侍卫见明淙有危险忙冲上去,博游此时正背众人,他抬手一挥,内力释放,风乍起,大内高手瞬间被推倒一片。 博游看向若莺,“带你大嫂回家去!” “大哥,大哥,他是”若莺见博游眼神大变也有些吓到,“他是明泽的弟弟,他就是贪玩些,对大嫂也没有恶意。” 博游望着他轻皱眉头,再抬手落下,掌风掠过马车登时被震得粉碎。明淙自幼娇惯,哪有人如此对他,他被博游吓到。 “念在你兄长今日我饶了你,不要再出现这里,若让我发现你靠近这个家,”他指向破碎的马车,“不管你是谁,马车如你!滚!” 明淙显然被吓到,若莺忙推他下台阶,“你快走,有事以后去店里找我,不要再来我家了。” 龙宅大门在明淙眼前关上,只留下他一脸落寞,黯然神伤。他无法解释对梦儿的感情,只记得那日少女出水,水珠挂长发,白纱如雾,他恍若置身仙境,她便是那仙子。或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这份情爱得艰难。 入夜,博游睡得深沉,玉灵悄然披衣起身,在梳妆台的木匣里拿出一净瓶,打开倒出一颗朱红色丹药,她放入口咽下。 掀起袖口,胳膊的皮肤暴起干皮,她又开始生病了,每日她惴惴不安,唯恐博游发现她的秘密,她不能再失去他,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能给她温暖。 药是父亲给的。 那日,秋雨绵绵,芳华园内一舞终了,场下观众欢呼,珠宝银子被丢到台上,她稍稍施礼便下场了,此时她已是名满京城的舞姬,芳华园内绝代佳人,美艳且神秘,她只卖艺,不待客,这一点愈加吸引人。 下场看到了知守在等她,他一身青色长衫,脸上露出因暴瘦而高耸的颧骨,他的面容阴郁,气质阴冷,虽然不再受邪王的折磨,但心魔早已根植。 “义父在等你。” 她不敢面对他,甚至是惧怕,是他毁了她,她低下头,抬袖遮住浓妆,不忍他看,可艳丽的裙衫无处遁形,在心里他还是哥哥,哥哥怎能看到妹妹如此堕落?知守看她窘迫模样,眼眶温热。 “跟我走,别让义父久等。” “等我换装。” 洗去满面脂粉,放下高挽发髻,褪下妖娆衣衫,镜中人白衣胜雪,黑发如瀑,素面朝天,只不过眼中纯真不在。望着铜镜中自己,玉灵感觉恍若隔世,抬手拂过脸颊,眼神凌寒,早已看透尘世。 马车上玉灵一路无语,她悄悄掀起门帘,看到知守嬴瘦的脊背,那件事后每个人都在改变,他变得沉默寡言,越发阴郁。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与道义不符,负罪感日积月累,无法救赎。 一步错毁一生,再无法重回旧时光,她犹记得时候被他牵着手,花园内扑流萤,装满一个个纱袋,挂在床头上,照亮每个夏夜,再听着他一遍遍讲着牵牛织女星的故事入睡。 犹记得当年,每年他会去看她,为她带去女孩子都喜欢的各类饰物,脂粉玩具,他爱她,爱之入骨,这些年来,玉灵填补了他空虚无趣的生活。 “知守哥哥,你为何对我如此好?”五岁的玉灵趴在知守背上问道。 他背着她,夏夜繁星满天,流萤绕身畔。 “因为我是哥哥啊!哥哥就是要对妹妹好啊!” “那玉儿也对哥哥好!” 想到这泪落如雨,她擦去泪水,回忆不堪,因为他,现在的她如坠地狱。失去了爱人,孩子,还有唯一的幸福。 十六岁,感觉心已苍老。 他亦痛苦。 凌烟阁。 父亲依旧威仪,似乎老了许多,玉灵伏地跪拜,“女儿不孝,未能尽孝膝下,又做出辱没家门之事,女儿愧对父亲。”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我怎会怪你。” 凌烟抬手示意知守出去,知守会意出门,关上门守在门外。 “日后有何打算?” “女儿未曾想过。” “你忘了你的使命。”凌烟语气淡然。 “女儿未曾忘记,只不过”她低下头,“龙家还怎会接受我?” “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父亲,游哥哥待我真心一片,我” “他真心待你,你真心爱他,回去又何妨?” “女儿此身亦不清白,我如何面对他?” “你不回去,为父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龙家不会接受我的,龙博昂对我们恨之入骨,我在那个家不会长久,只要我回去,他必定闹得鸡犬不宁。” “那就任他闹,你只管做自己。别忘了你为何而生,家族寄希望于你,莫要辜负。” 玉灵沉默不语,自出生她便踏上不归路,这一生早早注定,无法更改。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嫁到龙家?为什么?” “你无需知道。” “父亲!”她哽咽着,“女儿心里好苦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承受这些?” 凌烟站起身抬手轻抚着她的肩膀,“为父知你苦,回去吧!在博游身边你会忘记这些,知守早已知错,念在他对为父忠心耿耿,你就原谅他吧!他已受到惩罚。” “女儿不敢再回去了。” 凌烟稍有怒色,“你宁可违抗我的命令?” “女儿不敢。”她低下头,“不敢再伤害游哥哥了。父亲,真的是知守哥哥杀了龙庄主吗?真的是你” “啪!”玉灵挨了一句响亮地耳光,她捧着脸哭得梨花带雨。 “父亲” “你敢质疑你的父亲?” “女儿不敢!” “记住我的话,乖乖回到龙博游身边,别忘了你该作什么。” “女儿明白。” “乖女儿,”凌烟语气温和下来,“只要这一次,以后你就可以与龙博游长厢厮守,我不会再打扰。” 玉灵低着头,人鲛终归殊途,她怎可能与博游长厢厮守?而与他成亲以来从未有过一天美好时光,憾事太多太多。 “那龙家丫头出了点事,龙博游来了,你去看看吧!把握时机,重回龙家。” 听到可以再见博游玉灵心一颤,早已下定决心不再见他,谁知造化弄人,还是要继续煎熬,相思苦多,相守不易。 “父亲,我想我娘了。” “好,一旦你有了龙家的骨肉,我便把你娘接来照顾你。” “多谢父亲。” 4 回忆多伤,玉灵暗自落泪,她把手放在腹上,里面的生命在孕育,东西前途未卜,牵绊着所有人的命运。 突然一阵凉风袭来,窗户大开,睡梦里博游猛然睁眼坐起,“玉儿!” 她抬袖拭去眼泪,“游哥哥,我在这,睡不着就起来坐坐,吵到你了吗?” 博游望着她目光柔情,他站起身走向她,“没有,又难受了?” “哎呀呀,老身好生羡慕呢!”龙阿锦倚在窗前看着他们。 “老姑奶奶?”她的出现吓到了二人。 阿锦调皮地翻窗入室,“我在曲南山打坐,忽有仙人提示龙家有喜,我一想肯定是我的曾孙要来了,就下山来看看。” 她把手放在玉灵的腹部,腹内胎儿感召,“是个男孩子,乖曾孙,是个男孩子啊!” 忽觉异样,手猛地弹开。 “姑奶奶怎么了?”博游看出他的变化。 “没事,乖孙,早就说好的,这个孩子我要带走的,记得给我。” “什么?” “你们好好休息吧!我走了,”阿锦退出房间,临关门前又探头进来,“记得,孩子生下来我要带走的。” 博游被这个老姑奶奶弄得摸不着头脑,又觉得老姑奶奶行事风格像个孩子,很是可爱。 “这个老姑奶奶,”他摇头笑道,“玉儿我们歇息吧!” 玉灵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突然窗户被推开,龙阿锦探进头来,“记住孩子谁要也不给,这可是我们龙家的后人,我要带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鼠妖泄密 江恒自城外归家,退避左右,一人走进书房,写下信笺,自窗口放信鸽,见鸽子飞入夜色,他转身长嘘一口气,却发现书房内多了一个人。 来人带着一具银质面具,一身黑衣,右手持剑,左手背在身后。 “你来了。”江恒语气淡然,“我一直在等你,你杀了不少恩师门人弟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话音刚落烛火摇曳他的面目模糊,恍惚间人面鼠面交错。 博昂看了一眼书桌,上面还放着前几日江恒接到的无常索命榜,“杀你这个鼠辈绰绰有余。” “那就别说废话了。”江恒一跃而起,半空中现出妖形,鼠头人身,手化利爪,鼠尾坚如钢刃,起身之时扫过墙角的花瓶,花瓶被击得粉碎。 利爪扫过,博昂身形一闪,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手里竟抓着一只大狸花猫,猫与鼠妖正面对峙,鼠妖与猫四目相对,猫收到惊吓四抓乱挠,瞬间鼠妖被挠了满脸花,它尖叫一声跃上房梁,还真应了那句话,多大的老鼠还是怕猫。 博昂在玉门城暗中潜伏半月,早已调查清楚这御史江恒便是为祸玉门城的鼠妖,人们祭祀的童男童女也尽入他的腹中,着实可恨。 鼠妖收起受惊地心神又再一次发起进攻,鼠爪与剑锋相击电光火石,一招失利博昂胸前被抓伤,血染衣衫。 他闭起双眼,回想在凌烟阁的石室与虎鹰争斗,他跃起脚尖点上墙壁,作虎鹰追击之势,那虎鹰也终归是猫科,动作专克那鼠辈。 一时间的书房内展开了猫鼠斗,鼠妖被痛打,见势头不对忙破窗逃生,他趁势追击。 那鼠妖跳到院外晃动身形竟变得越来越高大。 “兄台要帮忙吗?”头顶声音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着枣色长衫的男子立于屋顶。 明泽早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在解决完城外之事后又转身来到江宅。 见来了帮手,鼠妖忙向后花园跑去。 “你是若莺的朋友?”博昂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他自屋顶跃下,径自走进书房抱出受惊的猫放在地上,猫嗅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二人忙在猫身后紧跟,跑到后花园猫放慢了脚步,二人也屏住呼吸。 突然鼠妖自一棵大树上跃下,博昂举剑迎击,一妖一人激战起来。 明泽闪身到一侧,他抬手轻拍几下,埋伏在暗处的霍站带兵卫杀出,十几个兵卫举着一张精钢打造的大直冲鼠妖奔来,博昂忙躲开,鼠妖一时躲闪不及被扣下,挣脱不出。 “带下去严加拷问,定要给本王问出解疫之方。” 霍战带鼠妖退下。 明泽走到博昂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兄台认得我?” 是他,龙家蒙难之日他出手相救,虽不明身份,但仍心存感激。虽已知身份,但碍于若莺他从未深究。 他摘下面具,“自然记得,兄台助我家人之恩,怎敢忘?” “遇见若莺我今生之幸,那日相助也属意外。你是她最爱的兄长,一直未曾得见,今日见了,何不与我喝一杯?” “你与若莺” “我与若莺两情相悦,早已互许终身。” 博昂注意到他腰间的银铃,“龙家的女儿只有在新婚之日才会将银铃送与爱人,她肯为你破例,必然是待她真心,或者” “我与若莺并未有越举行为,你大可放心。” 博昂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此人相貌不凡,气度超人,若托付终身也是好对象。 “你若负她” 未等博昂说完明泽笑道:“追我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大哥早已威胁过了。” “我与大哥不同,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明泽又笑了,若莺还真是太多人宠了。“随了若莺叫你一声二哥,想喝什么酒?” 博昂看了他一眼,“那就看是什么下酒菜了?” “今天有人好兴致烤了全羊,要吃吗?” 驿站院内明悟再一次给烤好的羊刷了一层蜂蜜,篝火旁明泽与博昂早已喝起酒来。 龙家的人明泽已见识不少,大多豪迈不羁,而眼前的博昂多了一份阴郁,心事重重。 “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你的家人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 “你有心事,大哥的心事我看不出,博翔一心事业也看不出,而若莺太忙无暇心事,弟妹尚,学业为重,心事自然不同。” 明泽一直对若莺所有的家人莫名的好感,见到博昂亦是如此,恨不得马上让他认可自己。 “我大概是那种喜欢装心事的人吧!”博昂饮下一杯酒,接着沉默。 他的确心事过重,父母双亡,家庭破碎,这一切无处释放。 “你的心事少吗?如今到说起旁人来了。” 一旁的明悟将割下的羊肉递了过来,博昂接过盘子点了一下头算是致谢。 “我哪有什么心事!”明泽用匕首扎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心说话,否则你儿子我不还了。” “你当我怕你?大不了送你个龟壳。” “心说话,”明泽一挑眉,远处都是霍战的部下,“不是我们的人。” 明悟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博昂,“早就听若莺说过她的二哥千般好万般好,今日一见龙兄果真高人,是方才听说龙兄一人就能制衡那鼠妖,在下佩服。” “兄台谬赞!” 明悟的视线落在博昂的剑上,古剑无华,甚是朴实,剑柄上吊坠古玉雕龙,剑鞘裹蛇皮破损数处,虽朴实实却价值连城。 “兄台的剑” “哦,不过寻常之物。” 明悟没有再问下去,曾读兵器谱,此剑必是传说中的龙鳞剑,上古神器,黄帝兵刃。 “二哥,来喝酒。”明泽举起酒杯邀博昂。 “好。” “好。” 万没想到两个人一同回答,才想起来明悟也是二哥,三人先是一怔,而后仰天大笑。 博昂捡起一块枯木丢进火堆,莫名其妙地就夹在这二人中间,想脱身却找不到借口,或者说自己根本不想走。 这大半年来博昂独来独往,龙家出事后以往的朋友也断了联系,似这般漫漫长夜,有酒也是闷酒,有肉也无滋味。 正在谈笑至极,博昂感觉鼻尖一凉,抬头望雪片纷纷飘落,北疆的雪来势汹汹,时已四更。 三人收拾酒肉进屋,博昂经不住明泽挽留便宿在驿站之中。 天亮雪势未减,明泽敲响博昂的房门唤他起床。 “二哥,早饭已备好,要吃吗?” 房门打开,博昂早已起床,不过没有出门打扰。 “吃过早饭二哥同我去看看那鼠妖。” “好啊!” 饭后明泽明悟同博昂一同出门。 地牢内,阴冷潮湿,重兵把守,鼠妖被关在精钢铸造的笼内,身负铁链,倒铁钩锁住琵琶骨,无法脱身。 见明泽带人前来霍战忙打开牢门。 “招了吗?” “什么都不肯说。” “不是命你全城的猫给我抓来?” “抓了,都在外面放着,等候王爷下令。” “带进来。” 霍战得令出门了。 三人看着坐在笼中的鼠妖,它依旧人形,文弱书生模样,与昨晚凶狠的鼠妖判若两人。 “说,谁派你来的?”明悟向栅栏踢了一脚。 鼠妖看了三人一眼没有回答。 “是凌烟吧?” 博昂的话令鼠妖身躯一震,“住口!恩师名讳岂是你能宣之于口?” “恩师?这家伙的师父是国师?”明悟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 “无常,你杀我师兄弟,我不会放过你!”鼠妖声音阴狠,露出满嘴尖牙。 明泽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看着他,他也算见过世面,什么蛟龙,影狼,他也见过不少,老鼠成精倒是第一次见。 “喂,人肉好吃吗?” 鼠妖看不透他,“要你管。” “不用问出你的底细,就冲你吃了这么多孩子,我也会杀了你,”他邪魅一笑,“怎么死呢?丢进火坑,活活烧死?还是,打开笼门,一只猫,两只猫”明泽手上做着抓猫的动作,声音缓缓说起,“猫鼠同笼,想想都替猫儿们高兴,此生还可得见这么大的老鼠,死而无憾啊!” 听到明泽要把猫放进笼子鼠妖眼中露出惊恐,不论它修炼多少年,动物终归是动物。 “你敢!”鼠妖扑向栅栏,从前空隙里伸出爪子上下挠抓。 明泽躲开它大笑起身,这时霍战提着一个竹笼走了进来,竹笼里装满了大猫儿,猫儿不停喵叫,那鼠妖听得身体一阵阵发颤。 明泽接过笼子轰得放在鼠妖面前,伸出手作开笼门状,“要试试吗?” “你等等”鼠妖望着满笼的猫儿惊恐万分。 “说,谁派你来的?这鼠疫如何解?” “没,没人派我来,我一直在此地为官,没想过要危害一方。不过是月前某一夜玉门城中凭空来了无数只老鼠,我不过是趁乱想吃些童男童女增进修行而已。” “老鼠何来?” “那日只听得笛声诡异,似有人操控老鼠来到这里,其余的我便不知了。” 明泽见他眼神闪烁,便打开竹笼掏出一只白猫放到怀里抚摸,“再想想。” 鼠妖低下头,“其余的我不知。” 明泽笑着把手放到鼠妖的笼门上,“真的想不起来?” “你还是杀了我吧!” “好!是条汉子!”明泽站起身来,“来人打开笼门,放猫进去。” 手下得令一拥而上,抬起竹笼,打开笼门一股脑儿的把猫儿们都倒了进去。 狭窄的笼内数十只大猫儿,猫叫着冲着鼠妖一阵狂风骤雨般地挠抓,这可苦了鼠妖,猫儿一阵乱闹到把它的原形闹了出来,它大若猪仔,在笼内不停尖叫。 “好惨啊!”明悟有些看不下去,“你这样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说,我说,”笼内老鼠开口,“恩师,恩师的朋友善笛声操控生灵,那人是恩师的朋友。” “他是谁?” “其余的我不知。” 明泽一抬手,霍战向前打开精钢笼一角的门,猫儿们纷纷从门跑出来。 “那人我先不追究,你只需说解鼠疫的法子。” “我的书房,我的书房有一本古籍,上面有记载解疫之法。” 明泽面露微笑,“谢谢。” 这时金城匆忙进来附耳说道:“公子,有人偷袭了岳元帅的营房,火烧了粮草库,岳元帅被带走了。” “是谁?” “表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青青子衿 入夜,明泽送博昂二人牵马出城,金城紧紧跟随。 马儿踏雪没过马蹄,草原之夜,沁人骨髓里的寒意,二人打马而行。 “二哥,再说些若莺的事吧?” “她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个惹是生非的野丫头。” “我自幼长在军中,家族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见识太多,从未有过似你们这般家人间的亲昵,所以认识若莺觉得格外珍贵。我不比你们,我的家族人丁并不旺,”见博昂无语他自顾自说起来,“人丁不旺,亲情淡薄,还有身份的尴尬,除了张朗外我没有朋友,在军中也是这帮家族兄弟,真的很烦。” 他絮絮叨叨,只是想让博昂更加了解自己。 博昂看向他,勒住缰绳,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们龙家出事时,你因何会出现在杭城?” “我去探望张朗。” “龙家蒙难,只因你祖父的一个噩梦,再加上江何的推波助澜,这件事中你所占几分?” 终还是来了,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如今该如何面对? “我与岳凡奉命带兵铲除国师所说的妖邪。”他没有隐瞒,“却未料到会遇见若莺,我已经尽可能减少伤害了。” “可还是伤了。” “我今在此,你报仇也好,深追也罢,容我再说一句,”他眼神坚定,这次一定要争取机会,若此时不表明心迹,恐怕真的会失若莺,“我毎遇见一个龙家的人都交代我要待若莺好,殊不知,你们不是我们,我们的感情也是拆不散打不断的,没有她我活不成,她没有我也不能,你们怕她受伤害,我同样也怕,伤害她,试问,我舍得吗?龙家蒙难,我无能为力,同时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早知会遇见若莺,我定不会接受那次任务,我在局内,也在局外,忠孝不可辜负, 龙家的事自然我脱不了干系,给我机会弥补,可以吗?” “弥补?这两个字可笑了。” “只盼你们能不追究,因为,我想永远留在若莺身边。” 心迹表明腰间银铃微颤,铃声清脆打破寂寞长夜。 “我不追究,为了我的妹妹,人活世间缺憾太多,你们之事我不会阻拦,你们要幸福,用你们的幸福去弥补缺憾。若莺可能任性些,也是我们这几个兄长惯坏了,你多担待,若她有做得过分之处,希望你不要怪她,告诉我,我来管教,她还是听我的话。” “二哥的话明泽诚惶诚恐,我会牢记在心。” “就送到这吧!后会有期。” 博昂拱手作别,明泽目送他离开,心内百感交集。 草原上空旷之地,篝火熊熊,火上架烤着羊腿,青归早早在等候。 “表哥,你来了。”他换上胡人装扮,兽皮臃肿,微卷的长发披肩。 明泽翻身下马,金城接过马缰绳牵着马退到一旁。 “你偷袭了岳家营,烧了粮草,带走了岳元帅。” “对,都是我做的。” “放了他。” 青归笑了,他坐在篝火旁用火棍捅了捅柴火,“表哥,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他递过来一坛酒,明泽接过酒坛同他并肩而坐。 “为了什么?姨母的野心?” “我的心事,表哥最懂,母亲只想回家。” 明泽想到母亲,“等她真的回家之时,恐怕也不会开心。” “表哥,玉门城,我志在必得。” “不止玉门城吧?” “还有岳凡。” “为了这样的女人值得吗?” “表哥你不了解她。” “我自幼与她相识,我不比你了解。” “我就是爱她。”青归举起酒坛仰起头大口大口地灌自己。 “可她不爱你,她这种人自私贪婪,与我大哥天生一对,她配不上你,你何苦为了她作贱自己?” “表哥,她是我的女人,你这样说她我很不开心。”青归望着明泽的眼底布满星光。“你也有你的龙姐,难道还不理解我的心?” “若莺与岳凡不是一类人,不能相提并论。” “能为我的女人带来幸福,天下算什么?” “好吧!你的事我管不了,岳元帅你想放就放,想关着就关着,我没空理会,当务之急是救玉门城的百姓。” 听他言青归笑了,“还是别管了,等哪天玉门城人都死光了,我就去接手,还省了我大动干戈。” 明泽站起身来,“你还是光明正大的与我较量吧!” 青归见他起身也未动,他往火堆里丢了一块木柴,“表哥,真的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明泽低头看他,“你明白吗?” 青归低下头,“或许,每个人都不同。” 明泽看他失落的模样有些心疼,“你这样终会伤了自己,爱一个人要的是幸福感,而不是终日的郁郁寡欢。” “表哥,我爱她,深入骨髓的爱,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我爱她。” “男人应胸怀四方之志,你这样也是好的,他日战场相见你我兄弟也不必留有情面。” “表哥,你说女人都喜欢索取吗?” 明泽被他幼稚的话逗笑了,“分人吧!” “龙姑娘呢?她最想要什么?” “至少她对天下没有兴趣。” 青归又低下头变得心事重重,“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岳凡,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听他形容岳凡可爱明泽又笑了,在他这里岳凡武艺高强,自私自负,是一个绝不招人喜欢的家伙。 青归没有理他继续自说自话,“那天她砍伤了我的好几头狼,多厉害!对了表哥,我们和狼有特殊关系知道吗?” “什么关系?” 青归从怀里拿出玉笛,“这支笛是青冠帝的,母亲的陪嫁,只要笛声响起草原上的狼群便会聚集而来,它们会把我当成它们的王。” 说完笛声起,不一会儿远处狼吠声应和,狼群缓缓踏雪而来。 “母亲说我体内有青冠帝的血,天下群狼都是我子民。” 狼群来至面前伏下前身纷纷下拜,明泽对眼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他见到的是青冠帝手下八百八狼部,是真正的狼军战士。 “这种事我从未见过。”他说谎了。 “表哥说笑吗?你从吴国回来不正是因为青冠帝转世的身份?” “那些不过都是谣传,不过是我为了回家做的把戏而已。” 青归抬起头眼中的光芒起了变化,“你我同出一脉,若我生长在中原,人们会不会也说我是青冠帝转世?” 明泽望着他,这青冠帝转世的身份除了自己之外,对于他人都求之不得,“或许吧!” “我见过青冠帝的塑像,你觉得他像你还是像我?” 明泽不知如何作答,“转世之说对于你我毫无意义。” “不,表哥,你不明白,母亲说,青冠帝还会再回来,他会东山再起,若我是他的转世,我就可以赢得天下,岳凡便会重回我的身边。” “青冠帝转世的身份与岳凡孰轻孰重?” “表哥,这身份象征什么你不懂吗?” “那岳凡的份量占多少?” 青归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这些对我意义。” 明泽当然明白,母亲病态般的期盼,没有毁了他,青归却未能逃掉。 “你想多了。” “表哥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草原之地,蛮荒之始,虽不再茹毛饮血但野性却隐藏在血液里世代相传。 阿凛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汉人,花车里的女人好美,脸上的肌肤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她是父亲的女人,但丧气太重,还未到草原父亲便病死了。 他们的服饰也不相同,轻薄如蝉翼,他们也不披头散发,真神显灵,把天仙送给了草原。 那一夜,父亲的毡房内中原女人哭了一夜,一连几晚他都会听到女人的哭泣,中原的女人太娇气,大概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吧? 终于他被哭烦了,或者说,他把持不住了,他睡了她,让她做了真正的女人,自此后女人再也不哭了。 女人的名字叫青子衿,他叫不惯她的名字,他叫她茉莉儿,因为她身上的永远萦绕着茉莉花香。 她给他读中原的诗,看中原的画,虽然听不懂看不懂但感觉中原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他承诺,有一天会带她回去中原,直到三年后青冠王朝覆灭。 四年后她的孩子出世了,他爱她的儿子超过他所有的孩子,他送他去中原读书,让他代替去看中原的一草一木,一楼一景。 而她也有期盼,他一生不知她的真实名字,子衿,茉莉儿,都不是。 说道这里青归抬头看着明泽,“表哥,你知道母亲的真实名字吗?” “姨母名唤青之瑶,母亲名唤青之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母亲在去远疆前深爱着一个男子,男子爱着青衣,所以母亲每每看到草原上漫山遍野的青草时,漫山遍野都是他的影子。爱一个人,便把他念进自己的名字。我的归,也是母亲的盼。”轻叹一声,满是落寞,“自,我听烦了青冠帝的事,听烦了那些我自出生便被赋予的重责大任,”他笑了,“自认识你之后我便想这世上还有与我一样命运的人。” 想到自己明泽笑了,“我与你可不同,至少我没有你自出生便有的万千宠爱。六岁之前我没见过父亲,见到后便一直努力想得到他的认可,融入一个家族更难,这条人生路我比你走的艰难。” 明泽抬头望东方处天已泛白,“我要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金城听他要走忙牵马过来,青归也未起身,他挑起即将熄灭的篝火,“表哥,江恒的鼠疫之方最好别用。” 明泽没有回答跃身上马,他看着马下的狼群抬手一挥,狼群得令散开,像草原深处跑去,他的举动青归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略使小逞 清晨一场大雪覆盖至阳城,一大早若莺准备好了家人的早饭便去锦绣坊里转转,主要是惦记自己的宝贝,昨晚太冷了。 一路上雪仍在继续,喜为她打着伞跟在身后,虽然斗篷里抱着暖手的炭壶,还是很冷。 刚到锦绣坊的门口就看到一人拥着狐皮斗篷站在雪地里,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两名护卫站在台阶下。 “大哥!”若莺开心地招手。 张朗笑了,漫天飞雪里若莺的一抹绯红甚是惹眼,这是他最爱的颜色。 “大哥你又来了,”若莺抬起手拂去他头上的落雪,又随手把碳壶放进他的手里,“大哥,冷不冷?” “大哥不冷,你自己拿着吧!”他又把碳壶推过去,“你怕冷。” “大哥为什么不去家里?” “家里有些事说来不太方便。” 若莺打开店门,“大哥我们进去说,我们不能门口站着。” 喜挑开炭炉上的封土,炉火骤燃,屋内瞬间暖和起来。二人围着炭炉坐下烤火。 “大哥,你说吧,所为何来?” “你这个鬼丫头,你跟明泽还真是天生的一对。这子给我写信让我寻一下江湖上的神医,我给送去了几位,都在玉门城染上瘟疫,毁了自己神医的名头。我想到当年我身染瘟疫,就是你救了我,所以就来找你。” “要说神医那肯定是。杭城中的李秀莲啊,可惜死在了我大哥的喜宴上,除了他别的神医都是沽名钓誉之辈,还有啊,救你不过是意外,你肯定是上天为了让我遇见明泽而出现的。再说,我的宝贝儿宝贝着呢,怎可能救下全城的人?对了,我大哥跟他学过医术,我们可以请教我大哥。” “你这鬼丫头,什么叫为了遇见明泽?这话伤了大哥的心。” “哟哟,”若莺扁起嘴巴,“大哥,我说错了,不要生气啊!你吃早饭没有?我做给你吃。” “被你气饱了。” 若莺故作委屈状,“大哥你凶我?我一向口无遮拦的,不要生气嘛!” 张朗被她可爱地模样逗笑了,“不吃了,带我去见龙兄,我求他帮明泽。” “真的没吃早饭?锦绣坊里有厨房,你等我去给你做饭,你有胃痛的毛病,要心啊!”若莺忙站起身提起裙子向后院跑去,“喜,来帮忙啊!” 张朗看着她跑开,已经好久没吃她做的饭了,还有些怀念。 早饭很简单,白煮蛋配米粥咸菜,张朗吃的很惬意,若莺坐在桌子对面手托着腮望着他,这样的时光恍若隔世。 “大哥,是不是好久没吃我熬的粥了?你看你都瘦了,不要老是喝酒,伤了身子,不是喝几碗粥可以补回来的。我不在你身边看到酒你就无法自制,看来真得找个嫂子管你了。” “我吃我的粥,你废话真多。” “大哥又凶我。”若莺拿起盘中的鸡蛋替他剥开放进碗里,“为什么明泽找你帮忙都不来找我呢?” “我怎知道他的想法。” “大哥,我有点想他了。” “嗯。”张朗呼呼喝着米粥没有理会她。 “大哥,他都走了一个多月了。” “嗯。”他可不想听若莺跟他诉说相思之苦,放下碗,“我们去找龙兄吧!” 龙宅,厅内龙博游见过张朗,二人分宾主落座,张朗说明来意,博游面露难色。沉思半晌,若莺与明泽两情相悦,张朗与若莺亦是生死之交,于哪个他都会舍命相助。 “张兄之事我定当竭力相助,时疫发病之状我未曾见过,不能马上定论,待我去查些古籍,说不定会寻到破解之法。”他站起身,“若莺,帮张兄准备房间休息,我去去就来。” 若莺点点头,“早为大哥备好了。” “对了,若莺,准备多些药包,三寸大就行。” “好,我去准备。” 一日准备,博游定下药方,派博文去药房购回数十斤药材。 花房内,暖炉炭火温暖整个房间,花香四溢,博游用脚碾着药碾,心地添着药材,一旁的若莺把布裁成一片片的方形,缝制着装药的布袋。张朗无事可做,在一旁作陪。 夜深人静,暖炉内偶尔发出木炭迸裂之声,药碾咯吱,若莺开始打哈欠。 “困了就去睡。”博游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伤了眼可不好。” “我没事,大哥,再说还有好多没有缝,我走了难道让我这个大哥做吗?” “说我什么?”张朗神游归来一脸懵懂。 她伸了伸懒腰,用针挑起烛芯,屋里又亮起来。“大哥,”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张朗身上,“你也娶媳妇好不好?” “不好。”张朗低头看书没有任何反应。 “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吧!” “不给。”他翻过一页纸,依旧不理她。 “你生下孩子,我来看着。” “怎么?帮主生孩子副帮主给看着,我们长渊帮没人了?让江湖上的人看笑话。” “哎呀,你不想当爹吗?” “不想?” “妹胡闹!张兄见笑了,我家妹口无遮拦的。” “无妨,若莺的性子我早已习惯。当年我身染时疫,若不是若莺出手相救恐早不在人世,在我这里早已当她是我的亲妹子,虽然有时候她胡闹起来,我都后悔做她大哥。” “后悔做我大哥,难不成想做我大嫂啊?” “若莺!真是胡闹!”博游见她胡说八道忙呵斥。 “大哥,我不过是说玩笑话,看你又生气,心被我大嫂听到。” “拿你没办法!”博游无奈抬起手戳她的头,“明日我同张兄去玉门,你要好生照顾这个家。” “为什么你也要去?” “见不到病状,我始终无法定下药方,一味药用错,失之千里,慎重起见还是要去。” 若莺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嫂的。” “多缝些药包,你不能跟着多储备些。” “嗯,我也命店里的绣娘缝了些,大概能有百十来个,明天都给带的。” “有人做你还做什么?”张朗不解。 “我的这些是给你们做的,你们用我放心啊!” “傻丫头。” 这时有人敲门,“姐,”喜在门外喊,“王妃请你过去看看,她不舒服。” “又来。”若莺一脸嫌弃,“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让人把她接到宫里去。” “谁?”张朗问道。“明泽的女人?” “我傻吧!”她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真的很傻!”她嗤笑着自己,“你们忙,我去看看她。” “若莺,”博游叫住她,“撑不下去有大哥,我帮你送走她。” 她挠挠头面露难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哥不必为我担心。” 看着若莺离开博游对张朗说道,“其实若莺很累,看着她不拘节的样子,实则心里负累太多,他送来的女人,太麻烦!此番前去玉门城我只想求得一个答案,彦明泽对龙若莺的到底算什么。” “龙兄,年轻人的事,我们不要管太多。” 这时窗外穿来若莺的尖叫声,“喜,去万掌柜那里问问我要的葡萄送来没有?婉姐姐吃不到心烦气躁。” “姐,万掌柜说了店里库藏的都给我们送来了,这大雪天也不适合出城找啊!” “那个,那个是什么?我给忘了,对了,丁香!花房搬几盆丁香花,婉姐姐说夜里睡的不安稳。” 博游面露愠色,“正因为管的少,我家的宝贝大姐才沦为人家的使唤丫头。” “这个女人好大的派头,敢这样使唤我们的二当家,想想若莺还真不是什么好脾气,怎会被她制服?” 博游听他这样说轻叹一口气。 “没事,即便是若莺有把柄落在她的手上,也会有激怒若莺的一天,龙兄不必担心。” “让张兄看笑话了。” “龙兄见外了,我与若莺乃是结拜兄妹,我怎会看她笑话?龙兄仁厚,下不去手,我会亲自解决那个女人,敢欺负我妹子,也是活够了。” 夜深,霍婉淑房间香气弥漫,她亦睡得香甜,说来也是迷醉,她并不知若莺身份,自以为自己身份高贵,身上的大姐恶习也并不自知,在龙家对若莺颐气指使。 “喂,醒醒!醒醒!天亮了!” 睡梦里有人拍她的脸,懵懂间睁开双眼,“红儿,你不要闹!” “睁开眼,看看本大爷是谁?” 看清来人后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床前,微笑诡异,“你是何人?来人呐!” “闭嘴!敢再喊一刀割破你的喉咙!”匕首寒光一闪,吓得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是彦明泽的女人?” “我我我”她吓得语无伦次,“是我,我是,不,我不是。”她崩溃大哭起来,“龙若莺,龙若莺!你快来呀!龙若莺!” “住口!龙若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即是彦明泽的女人就行了,杀了你埋进花园做花肥!” 匕首上下晃动,霍婉淑吓得大哭起来,“龙若莺,龙若莺救命啊!” “你闹够了没有?”房门被一脚踢开,龙若莺身穿单薄的亵衣,身上披着棉衣,“大哥,你在做什么?把刀收起来。” 张朗听话的把匕首收起,“大哥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婉姐姐受惊了,你别怕,我大哥没有恶意。” “谁说我没有?我妹子对明泽这个畜生如此真心,他居然敢娶别的女人,我先杀了这个,再去玉门杀了那个奸夫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你胡说些什么啊?奸夫多难听!” “不要,你不要杀明悟,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啊!”婉淑大哭起来,一不心暴露。 “你说什么?” “我孩子的爹是明悟啊!” “你身为明泽的妻子,居然做出如此不齿之事?看来今日我这把刀杀你这个杀定了!” “大哥,你闹够了没有,我生气了!” “龙若莺大哥问你,我们长渊帮帮规,者怎样?” 若莺不想理会他,走到床前抱住哭的凄惨的婉淑。“婉姐姐,不要害怕,我大哥喝醉了。” “我问你呢!我同明泽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被欺做大哥的怎可袖手旁观?说!” “大卸八块给花园上花肥。” “妻叛夫者怎样?” “与奸夫一起做花肥。” “你是谁?” “我是龙若莺啊!” “不!你是长渊帮二当家,龙家大姐,手里八十四家商铺,遇事睚眦必报,惩罚手下的招数层出不穷,在杭城令人闻风丧胆的五公子如今怎会变成这样?” “我大哥,万掌柜说此地不是杭城,我的刁蛮任性无人为我撑腰。” 她的模样张朗心疼莫名,曾许她一切安好,如今却见她做起事来畏首畏尾,他决定不再离开她半步,他抬起手放在她的头上,“如今大哥来了,看谁敢欺负你!” “大哥,没人欺负我。” “你与明泽在我心上一样重,但若他对你不住,我定不会饶他,你这个女人,”他看向婉淑,“再敢对我妹子无礼,我混江湖太久,不会看你是不是女人或是谁的人,照杀!” 婉淑满眼惊恐,泪水汪汪,甚是惹人怜爱,她此刻已明白,这世间再无人为她的刁蛮任性撑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丢失金龙 雪停日出,若莺早起为博游备好马车,马车上装好一切应用之物,兄妹告别。 “大哥此去万事心,家里的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 “好好照顾玉儿,等我回来。” 若莺点点头,“帮我跟明悟哥哥带话,让他不要挂牵义父,还是一切都有我。” “好。” “送你们的蚕茧一定要带在身上。” “好。” 她转身看张朗,“大哥,等你带明泽回来给我。” 张朗微笑着看着她,“不要太累,人都瘦了。” 她点点头,“我无妨。” 话刚说完她就打了个喷嚏。 “看你,刚说完就这样,眼睛都红了,回去好好补一觉。” 她吸了一下鼻子,憨憨地笑了。“好的。” 望着远行的马车她转身回城,本已放晴的天空突然落下一片雪,她抬起手去接,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踉跄几步镇定下来,“喜,又下雪了。” “姐!”喜忙上去扶住她,“你太累了!喜心疼。” 她笑了,“傻丫头,不过是脚下不稳而已,扯些有的没的作甚?扶我上车,我们回家。” 喜不再开口乖乖地扶她上马车,坐在车厢内她忽得感觉这眩晕似曾相识,是那次进入虚无之境的感觉,现实与虚无交错更替,头疼欲裂。 “丫头,近日可好?”有人在说话,声音太熟悉。 “谁?” “我受人之托,需再让你睡几日,龙家老大走了,大事要临门咯!你如此聪慧想必我不用多说。桀桀桀” 听到他的笑声若莺恍然明白,“又是你这个丑鬼!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好多重要的东西都被调了包?” “你说什么?” “不要惊慌!我给你时间打点一切,我会再回来找你,要尽快呀!” 她自然知晓所来何物,可他所说大事到底是什么?当务之急要做些什么? 回家后若莺率先来到婉淑居住的院,刚进门便被红儿拦下。 “抱歉,我家姐还未起床,你休要叨扰。” “你,”若莺抬起手指着红儿的鼻子,“马上收拾东西,我送你家姐走人。” “你说什么?没有明悟公子来接我们,我家姐哪都不去。” “信不信我现在就进门,把你家姐连人带床扔出去?” “你”红儿吓得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给你时间快点!”又一阵晕眩袭来,她摇晃着扶住喜。 “姐,你要不要歇歇?” “没事,”她推开喜,“你去帮他们把东西搬到马车上,我先去看看嫂子。” 时间紧迫,危机真不知何时到来,她定要护住此二人周全。 “博文,博文。”她在院子喊着。 博文应声而出,手里还拿着半卷的诗书。“五姐有事?” “速去把三哥找回来,有要事!” 博文点点头向门外跑去。 她来到玉灵的房间,此刻玉灵正在窗下缝制衣。 “大嫂,又在做这些,我店里多的是了,多伤神啊!大哥刚走,累坏了身子大哥可要怪罪我了。” “闲来无事罢了。”玉灵放下手中的活看着她,“送走你大哥了?” “送走了。”若莺坐到她旁边,“对了大嫂,我一会儿让三哥送你回浮云谷,若嫣会陪着你,过几日我再去接你。” “你有事” “嗯,有些私事顾不到你,等我忙完了再来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自己,为何非要回浮云谷?” “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先回去,忙过了这些时间我同你解释。” 玉灵点点头,“我听你的。” “我帮你收拾收拾。”若莺忙起身,又一阵晕眩袭来。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许是起猛了,我们收拾吧!” 待二人收拾,博翔也返回,帮忙搬东西,走到门外的马车前若莺叫住他。 “二哥,送大嫂回浮云谷,跟爷爷说,”若莺四下张望见无人便压低声音,“我可能又要不对,上次我们遇见的丑鬼又来了,他说我们家会有大事发生。” “什么?” “他只说我身边重要的东西被调包了。” “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摇摇头,“我除了你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不对,难道是说我们家有重要的东西?” “我们家都一把火烧了,哪来的重要东西?” “那我就不明白了,三哥,大哥不在我们万事心吧!” 博翔点点头,“我先带大嫂去见祖父,等我回来再商议对策。” “好。” 青冠城,沁芳阁。 贤妃见到婉淑大喜往外,拉着她问东问西。婉淑一脸生无可恋地回看若莺,心虚暴露无遗。 若莺迎上去拉开贤妃的手,“等我同婉淑姐姐说句话,你们再叙旧,好吗?” “人你已送到,可以回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若莺有些伤感,人前后两张面孔,前些日子为她医治恶疾时她视她为至亲至爱,如今物是人非却可以冷漠至此。 “你最好别惹我,”她的双眼变得犀利,“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惹急了我,杀了你。” “你放肆?” 她冷笑着,“不容我放肆,我早也放肆过了,你的宝贝儿媳给你送回来了,你们跋扈的模样倒挺像一家人,”她看了一眼婉淑,“为了你儿子好好照顾她吧!” “无须你多言。” “这偌大的后宫,她的肚子是你唯一的指望,她若产下龙孙,明泽地位稳固,你还怕那些新出生娃娃?” 说完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对了,”她停下脚步,“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要的东西我也还给了明泽,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回家的路上,思绪万千,说不上来的情绪,她爱明泽,也可以做到爱屋及乌,但,这一切也不过是自我勉强,没人在乎她,爱一个人太累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车轮碾过石子颠簸摇晃骤然停下。 “喜,这平坦大道” 她掀开马车门帘轻唤喜,却被眼前一幕惊到,街道上空无一人,马夫,喜,早已不再,连车前的马儿也不见了,世界再次陷入极静。 再次回到这里,她的心却异常安宁,她走下马车,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她先回到自己的卧房,揭开墙上的装饰画,打开暗门,暗室内烛火骤亮,她走了进去。 暗室里地上放着她十几个宝箱,这里面放的都是属于她最重要的东西。 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宝箱逐个打开,逐个查看,里面的东西没有减少,到底哪里被调包了? 她拿起一枚金锭在手中掂了掂,举起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金锭一碎两半,露出铅灰的截面,她又拿起几个丢在地上,都是如此。 钱丢了不可怕,她开始检查蚕茧,撕开茧包,里面沉眠的蚕蛹被换成了一颗颗黄豆。 过了许久,满地的破蚕茧和黄豆,她坐在地上,检索回忆,到底有谁可以随意出入自己的房间。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提起裙摆向门外跑去。她一口气跑到锦绣坊,如果这里的东西也被换了,她就真的被逼上绝路了。 打开蚕室,里面石床上布满桑叶却无一条宝蚕,她先是一惊,后又释然,这个世界毫无生命可言。 幸好这里的宝贝没有人动,老姑奶奶送的上古宝蚕也被她藏在这里,此处宝蚕只认她,其他人进入都会被宝蚕食得只剩骨渣。 现在细想想,龙宅内能随意出入她房间的人太多了,九娘的那帮狐子狐孙,宝蚕可以提升修为;收拾房间的老妈子,金子可是好东西;把东西藏在龙宅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心想着等自己出去了,先把偷东西的贼找出来,长渊帮十大酷刑给他走一遍。 正在发呆时,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啸之声传入,她吓了一跳,忙起身到长街上去看。 反正四下无人,她一跃而起跳上屋顶,城外珞珈山方向金光迸现,那龙啸之声竟凄厉瘆人。 “莫非老家出事了?”她自语道。 4 入夜,浮云谷,褪麟洞外,玉灵拿出博游的玉牌按在洞门一侧的凹陷处,洞门大开。里面的场景她初次得见,一条巨大的金龙在洞内蜿蜒盘旋,甚是壮观。 她走进洞内,沿着龙身向深处走寻找龙头,行至龙头处,她望着金龙空洞的眼眶,颤抖着从袖拢内拿出一个玉瓶,拔去瓶塞,洞内腥气弥漫开来。 她抬起手一泼,黑色的污秽泼向金龙的正面,瞬间金龙震动,洞内狂风骤起,龙鳞哗哗作响,旋风在洞内回荡,形成强烈呼啸,仿佛龙啸之声。 玉灵吓得抬起袖子掩面躲藏,这时,一道黑影进入洞内,一把抱住她,她看到来人的青色衣襟,痛苦的闭上眼低头不语。 来人抬手迎面金龙,张开五指,掌心黑气散出笼罩龙面,他大喝一声:“收!”金龙长啸一声瞬间被吸入黑气之中,风停二人也不见踪迹。 此刻龙镇海尚在睡梦之中,龙啸突起,他猛地惊醒,“不好,大事要来!” 等他赶到褪麟洞,洞内早已空空如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背叛之殇 马车停在龙宅大门外,博昂早已等候多时,自玉门回来,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家,自上次中秋家宴分别后数月,这次偶遇明泽,每每听明泽谈起若莺,甚是思念。 见马车停下他忙迎上去,喜行礼后撩开门帘,却发现若莺倒卧于内。 “姐,姐醒醒,二爷回来了。”没有回应,喜慌了神。“姐,姐,你不要吓喜,姐。” 博昂推开喜,向马车内探进身子,拍了拍若莺粉粉的脸颊,“别闹了,二哥回来了。” “二爷,姐是不是跟上次一样发病了?” “什么跟上次一样?发什么病?” “姐上次昏睡了十几天才醒转过来,连老太爷来了都束手无策。” 若莺生病他竟不知晓,心头不禁难过起来,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关心她的人。 他把若莺抱出马车,丫头轻了好多,她怎可让自己变得如此憔悴? 来到若莺的房间,他心地为她脱下鞋子,盖好被褥,她没有一丝回应。 “我大哥去了哪里?”他转身盘问喜,“老三呢?” “大爷今早出了远门,三爷同夫人和少爷也出门去了。” “夫人?”转念想起,“哦,我知晓了。”他拉过凳子坐在床边,“去,把博文给我叫来。” 喜点点头出门了。 不一会儿博文博誉同若嫣一同现身,博文自就对博昂百般惧怕,这位二哥,不苟言笑,难以亲近,倒是对两位妹妹热爱非常。 博文同博誉七嘴八舌地对他的问题一一回答,连未问到的都全部交代的一清二楚,包括玉灵的归来,有孕,明泽娶妻,丑鬼夜袭若莺,若莺长睡不醒,老姑奶奶,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细细交代,二人说的乱七八糟听得博昂头都大了起来。 “对了,二哥,我们见到那日血洗龙隐山庄之人了,她突然出现袭击了五姐,但又似是那丑鬼幻化,我说不准,三哥不让我再提起,我也不敢告诉大哥。” “我知道了。”他回望沉睡的若莺心头郁闷,这个家劫难重重,他不能再一走了之。“你们呢?功课怎么样?” 博文挠挠头,“还好,戴季先生还未被气走,说明还好吧?” “你与博誉不通武功,大哥整日沉迷儿女情长,老三不知心里想什么,这个家还是无法支撑。” 若嫣坐在博昂身旁抱着他的手臂,想起那日情形心有余悸,“二哥,这次回来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他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此时天色已暗,博翔归家,见若莺昏睡自知无颜面对二哥。 “我命你保护若莺,为何她还一再受伤?” “二哥,我” “你什么?忙着保护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上次出事,为何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当时家中乱作一团,我忽视了。” 博昂欲言又止,想发火,却不忍,“你去了哪里?” “若莺让我送大嫂和博成回老家。” 博昂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指着床上昏睡的若莺,“一个自作聪明,一个毫无头脑,你们怎可再次令江玉灵去浮云谷?出了事怎么办?” “二哥,大嫂她” “住口!”此时的他怒火满腔,“全家上下都是一脑袋浆糊,一群傻瓜!你们怎会还被她蒙蔽?被人毁的家破人亡,还要待赶尽杀绝之后才会醒悟吗?” “我们家怎会有这么凶的子?”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门外传来,一红衣少女走了进来。 “老”望着她与若莺相似的脸庞博翔还是叫不出口。 阿锦走到博昂面前抬头看着他,“这就是我另一个乖孙孙吧?” “你是何人?” “我是你老姑奶奶,叫我老姑奶奶就行咯。”她看向床上的若莺,“这丫头又被召走了?真可怜!对了,我来看我乖孙媳,为何没有看到?我可是专程下山来看她的。” 博昂望着她一脸错愕,“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这般像若莺?” 阿锦没有理会他,“我大乖孙呢?海子呢?我的孙呢?” “大哥出了远门,大嫂和博成回了老家。”博文回答道。 阿锦点点头,她看向坐在床边的博昂,“起来,没有半点规矩。” “你” “你什么你?我要救人,你让开。” 听她要救人博昂忙起身,阿锦白他一眼坐了下来,手放到若莺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若莺抱着肩坐在床上,这个世界安静的可怕。龙啸之后,她心事重重,开始胡思乱想。 “你怎么这么不心?” 有人在说话,抬起头阿锦的笑脸正在眼前,“是你?你怎会 ” “我来带你回去啊!” “那个,那个,浮云谷好像出事了!” “什么?” 若莺把刚才所见详细描述,阿锦脸色突变,“你真的听到龙啸声?” 若莺忙点头,“有些凄厉,听过之后我难过到现在。” “不好,出大事了。这个世界与现实分离却在另一点连接,你听到或许是真实发生了。” “是我的错吗?”若莺的泪夺眶而出,“我想了许久,或许是我的错。” “为何这样说?” “阿锦,是我把大嫂送去浮云谷,是我,二哥说过让我提防她,可我没有听,如今她一回老家,老家就出事了,难道还不是我的错吗?” “不要哭了,待我们回去看看就真相大白啦!” “可是我” 阿锦笑着伸出手点指她的额头,“你这丫头,何时变得唯唯诺诺的?” “啊?”额头被点指的同时眼前一亮,她又被重新唤回,睁开眼看到阿锦坐在床边,兄长弟妹围在一旁。 “你醒了?”博昂上前拉起她的手。 “二哥,”看到博昂她坐起身哭了起来,终是与他亲密,如今见到他满腹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二哥,二哥,你回来了!” “哭什么?二哥知你难受,如今还不是哭的时候,先回老家再说。” 听他提起老家若莺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二哥,我怕,我可能闯祸了!” “够了!”阿锦按捺不住呵住他们,“不要哭了,先随老身回家去!见了海子再说!” 来到浮云谷阿锦有些后悔,褪麟洞外谷内村民守在洞外哭成一片,神龙不见,人们惶恐不已,自先祖隐居浮云谷时代守护金龙以来,他们视金龙为性命,如今性命攸关之际,唯有以哭排遣心中郁闷。 阿锦同龙氏兄妹一同进入褪麟洞中,洞内神龙不在,石壁上火把一柄,只见龙镇海神情颓废坐在洞内,怀里的博成酣睡香甜。 “爷爷!”若嫣轻唤一声。 龙镇海抬起头看着他们,“老姑奶奶,海子把先祖弄丢了,海子罪该万死啊!” “发生了何事?” 这时博成睁开双眼,睡眼朦胧地望着来人,“奇怪的姐姐,你又来了?” “孙,你帮老姑奶奶看看这里发生过什么好吗?”阿锦抱起博成,抬手拂过他的眼睑。 博成好奇地四下张望,“哇,大金龙!”突然吓得钻入她怀中,“哎呀!博成害怕!” “告诉老姑奶奶,你看到了什么?” 博成抬起头一个个打量他们,“二哥抱!”他伸出手。 博昂抱过他来,“跟二哥说,怕什么?二哥给你打他!” “我看到知守哥哥了,知守哥哥好恐怖!博成看了怕,他把一条大金龙给打了!他就喊了一声,大金龙就被他收走了,他还,抱抱我大嫂。” “还有什么?” “大嫂还给大金龙吃臭臭的饭,大金龙不喜欢。” “臭臭的饭?” 此时的若莺难过地蹲下身子,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引狼入室,是她天真的以为玉灵与大哥是真心相爱,是她害了大家。 回想初遇玉灵,她们仅对视一眼便相互欢喜,玉灵的双眼清澈明朗,她看不到心机,她打心眼里喜欢她。那喜欢是莫名之感,毫无道理。她还喜欢她的声音,软糯轻柔,迷人心窍。 忆起以往种种,背叛重击心头,她背叛了她,所有一切姐妹情深的话全是谎言,原来每一个微笑背后都暗藏杀机。 “二哥,我”她伸出手想起身,博文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挣扎间胸口疼痛,喉间苦涩,拂过嘴角,手背上鲜血殷殷,她竟心痛如此。 “五姐,你吐血了?”博文看着瘫软失神的她大惊失色。 “无碍。” “五姐,你” 她上前跪在龙镇海面前,“爷爷,一切都因我而起,我误信她人,犯下滔天大错,我我定会想办法把失去的寻回来!您不要伤心。” “不是你一人之过,也不必苦苦自责,我们都有错。” 她伏在祖父膝上,“爷爷,我的心好疼,真疼。” “海子,是时候把龙氏族人召回了。”阿锦淡漠的脸上无一丝感情。“老祖宗丢了,这可是大事!我困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赶回去,休要他们吵我睡觉!” 龙镇海点点头。“哎。” 她看向若莺,“别哭了,为我准备休息的地方,难道我们一家人陪着你在此地哭上一场老祖宗就回来了?” 若莺抬头看她,脸上梨花带雨,“可我伤心” “看着你们这群东西,我累心!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只影向谁去 晨起,龙宅的厨房内早已被若莺弄得热火朝天。她手持菜刀站在案板前,长发收在脑后编成长长的麻花辫,长袖被丝带挽起,方便做菜。 案板上是一只收拾好的母鸡,剁骨时,几近疯狂,边剁边嘴里说着什么。一旁的长案上摆满了各色美食,昨晚归家一夜无眠,只得下厨排遣内心伤痛。 “姐,喜来帮忙可好?”喜站在门外怯怯地问道。 “滚!”她未看她,炒锅里热油燃起青烟,鸡块下锅,哧啦作响。“别来烦我!” “你跟个丫头发什么脾气?”阿锦倚在门口看着她,“饭何时做好?老身饿了。” “你也别来烦我!”盖上锅盖若莺又站在案板前,从案板一旁的水盆里捞出泡出血水的排骨放在案板上,“离我远点!” “老身饿了。” 话音刚落一柄剔骨刀飞到阿锦眼前,直插入门框,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跺着脚转身就逃,“海子,你看看你,孙女吓唬我!” 龙镇海闻声赶来,“五,你怎么能吓唬你老姑奶奶?快出来认错!” “若是也不想吃饭就加上你也来烦我!” “喂!可是老身亲自去“虚弥之境”救你出来,忘恩负义的东西!” “呵,原来那个地方叫虚弥之境?” 望着若莺冷冰的脸龙镇海不再说话,他深知孙女的感受,“老姑奶奶,我们去屋里等着吧!五饭做得了会叫我们的。” 刀刃划过排骨上的肉膜,一滴泪溅在其上,祖父召回令已发出,大哥不日就回来,她不知如何开口,如何交代,她把大哥最心爱的宝贝弄丢了。 “在烦恼?”是九娘的声音,她总是神出鬼没。 “姐姐,有人说我身边很多重要的东西都被调包了,你知道吗?” 九娘自然的走过去帮她择菜,“我看到了,每天晚上那个女人都会出来转一圈。” “你看到了?” 九娘微微一笑,“事不关己么。” 若莺叹了一口气,“钱丢了倒无所谓,如今惹下大祸,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去面对龙家列祖列宗?他们可都在天上看着我。” “关你什么事?” “都怪我太自以为是,我太天真轻信他人。唉,如今都以为我是吃素的,还被人拿我当了猫,可猫也是捕猎者,对不对?” “对,猫比老虎更可怕!” 二人对视一笑。 九娘抬起手摸着她的脸,“你不过是被爱冲昏头脑的傻丫头,一切众生看在眼里都太美好,只愿你别失了初心,忘了自己。没有你,这个家也散不了,出去走走,找回自己。” “他们可以吗?” “你养的丫鬟婆子都是废物吗?你们家的大少爷大姐做别的不成,被人伺候还不会?” 若莺低下头陷入沉思。 家人入席满满一桌子菜,大家都知若莺心情不好没人说话,只得默默地低头吃。 而此刻若莺则坐在自己的房中,换上久违的男装,长发扎起,眉笔描粗柳眉,英姿俊美。 望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不禁一阵酸楚,想起当年种种,想起那个任性逃出家游玩的疯丫头,要逃过三位母亲的眼线,承担被父亲责骂的风险,还想起被迫女装的博文 再想起一切已物是人非,泪划过粉颊,抬手去擦却不心撞掉脂粉盒,“啪!”粉盒跌落粉身碎骨,脂粉散落一地。 她初时一怔,恍过神来忙去捡,依旧迷糊,瓷器碎片割破手指,食指指肚血珠渗出。 “嘶!真真是笨!”若莺暗骂一句,把手指放进嘴里含着,望着一地的狼藉发愣。 “如此不心,怎能令人放心?”是明泽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门外高大的身躯遮住晨光,红色的长衫被映出点点金光。 “明泽?” 她依旧蹲在地上,再次看到他,委屈地泣不成声。他俯下身子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抚过她抽泣的脊背,他不知从何安慰只能任由她把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身上。 哭过之后释放了多日的疲惫,她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他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她穿着二人初遇时的男装,想起那日情景历历在目,她的模样憨态可掬,他真是在那一刻便爱上了她。 而那之后,她明媚如三月春光般的容颜便深印心上,但她的美好也留在了三月春光里,她背负着沉重的忧伤,微笑也变得不再温暖。 明泽的手背轻抚着她的脸庞,突然被窝里的手袭来握住他的手,“明泽,不要走。” “我不走。” 她睁开眼望着他,“你怎会回来?” “思念难耐,便回来了。” “可恶!”绯红飞上脸颊,她拉起被角遮住羞脸。 “难道不想我?” “可恶!”她缩起身子往被窝里钻,这该死的少女心。 “有要事禀明父皇,所以就回来了。” “明悟哥哥呢?”她从被子里露出两颗大眼睛看着他。 “他还在远疆。” “我把婉淑姐姐送去了贤妃娘娘那里,希望他不要生气,这几日我自顾不暇,只能把她送走。” “无碍,有母亲陪着,不会有事。” “明泽,我”她欲言又止。“做了错事,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说了给我听,看看还能否挽回?” 她摇摇头,“我轻信他人,弄丢了我家至宝。” “敢在至阳城偷东西,得问过我。”他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别难过,我帮你追回。” “怕是追不回来了” “瞧我?” “不,我把我的大嫂弄丢了,你能不能给我找回来?答应了大哥好好照顾她,却一天也没有守住。” “好,只要还在至阳城,定给你寻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哭成个泪人,真真是蠢到家。” 她撅起嘴,故作生气。 “对了!”他俯下身子贴上耳朵,“刚才拜见了祖父,猜他老人家怎么说?” 听他言若莺着实吓了一跳,她忙起身坐起,“你说了什么?” “你认为我如何越过你家众人来到你的闺房?” 明泽看着她,笑容满面,眼布柔情。 “我虽说不守规矩,但还不至于离经叛道”粉拳落在他的胸口,“哎呀,这下惨了,我如何跟爷爷解释?”她惆怅地低下头,正说着肚子传来一阵声音,这才想起自己两天都没有进食。 “饿了?” 她点点头撅起嘴,“如今怕是吃不下了。” 他站起身,“等我。” 见他向门外走去她低下头,默默合起眼帘,无论何时,只要他还在身边,一切都不重要。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喜特意为你熬了粥,你这家伙为别人做了那么一大桌佳肴,自己却只想着吃碗米粥果腹,真真是丫头的命。” “丫头都比我命好吧?”她接过碗来看着他笑嘻嘻。 “吃吧!我要进宫一趟,等我回来。” “嗯。” 她的脸上笑容满满,他的眼中蜜里裹糖,忘记爱上你的千万个理由,坚持着爱你的每一个想法。 夜深,凌烟阁。 雪落湖面,玉灵潜在水底望着天空,那一块墨石洒下莹莹白雪,苦撑了太久,还是在水里安稳。 鲛人一旦有孕必定会现原形,需重归水里静养直至分娩,她纵有万般不舍也要离开博游,她不能让博游看到她这般模样,她不敢以怪物的身份示人。 “ 长亭长 古城街长白马少年郎 短亭短 五里亭短离愁稍不短 君远走无归日 妾托清风捎思去 东风袭人骨 归雁哀戚戚 莫忘了 青烟送 孤笛迎 ” 夜半歌声响起,知守亦无眠,他站在窗前,烛火摇曳,身影晃动,玉灵的歌声百转牵动柔肠,声声催人心肝。 “莫忘了”他呢喃细语,“莫忘了” 你在我心,便是心魔,但若忘了你,我亦同行尸走肉,这份爱太苦,心痛袭来,他捂住胸口,闷声忍痛。 “心疼了是吧?”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一惊,阴风乍起吹灭烛火。 “你,是你,你回来了?” “想想还是你的身体合我意,毕竟我们才是一体,桀桀桀”他的笑声依旧瘆人,“不过你还真是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本王差一点儿就重回人间,肉体难得啊!不过桀桀桀本王找到了好东西,那个姓龙的丫头养的虫子,医死尸,肉白骨,本王的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话音刚落他显现本相,原本腐烂的躯体渐渐完整,脸上有一半已长出新肉,但半人半腐尸的模样依旧骇人。 “悄悄告诉你,我吃的虫,全是你心爱的姑娘给我带来的,桀桀桀真是个好姑娘!可惜被你给毁了,哈哈哈哈哈哈。” 邪王的话勾起不堪的回忆,令他恼羞,“你住口!” “怎么敢跟本王大声?” 邪王怒目赤红瞪向他,他被一阵刚猛之气击中整个身体撞向墙壁,鲜血自口中喷涌,跌落至地。 “没用的东西!本王还是更喜欢姓岳的丫头,心狠手辣,蛇蝎美人,至于你,哼!” 知守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邪王,求你离开,我只求安稳,我毫无大志,很遗憾非你所愿,让你困在我体内这么多年,无有作为,抱歉了。” 他殊不知此时的知守早已心如死灰,毫无斗志,连做傀儡的心力丧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离愁稍不短 若莺坐在炭炉旁,怀里抱着明淙送的猫儿,猫儿的头乖巧地在她的掌心蹭来蹭去,而她的神情茫然若失,这几日变故频遭,她已招架不住。 暗处闪出一黑影,黑影单膝跪地,“二当家。” “子贞,人找到了吗?”她没有抬头用一条流苏逗弄着猫。 “回大姐,见大夫人与私奔者藏身之处已查到。” “好。”她语气恍惚,心事重重。“继续跟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来向我报告。” 子贞,三十七岁,长渊帮密探,当年仇家追杀幸被若莺父亲相救,遂舍命追随,若莺初涉江湖子贞奉命护其安危直至现在。 “对了,鲛人,大夫人便是鲛人。” “这事我知道,还有呢?” “我派人去了大夫人家乡,大夫人的母亲与恩公同姓,已死于非命。” “何时的事?” “五个月前。” “谁做的?” “属下仍在查,大姐,当初之事便是凌烟道人一言促成,害得龙隐山庄彦氏家族亦脱不了干系,彦明泽与岳凡受命而来,恩公死的不明不白,您真的打算不闻不问吗?” “子贞,”她抬起头,“你也觉得我毫无作为” “大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请三思。父母枉死,你真的就可以做到如此狠心?” “我做不到,却无能为力。”她低下头,“每每梦回我无颜见那些冤魂,更无法面对爹娘,我太过自以为是,才换得如今下场,我的一厢情愿为我的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会弥补。” “大姐,怕是我这个外姓之人管的太多了。”子贞心内忿恨难平,变故之后那个雷厉风行的龙若莺不再狠戾?他拱手抱拳道别,随后跃出窗外消失不见。 她的手轻抚着猫儿的背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对呀,知道原因,却不敢面对,真追究了,又当如何?已见识一个骗局,还要再揭穿一个吗? 思绪飘起,龙隐山庄近在眼前,父母在,兄弟姐妹在,王妈妈,田师傅龙首山上的桃树开了花,她与明泽同游的龙角峰那日 过几日龙氏一族齐聚,先祖丢失乃是大事,必会追查一切,她查到的这些都会大白天下,到那时该如何?本想着与明泽岁月静好一世,却未想到现实正一步步逼近,静好一世被慢慢瓦解。 “在想什么?”明泽不知何时进来,“发起呆来了。” “明泽,”她仰起头看他,“带我走吧!” “什么?”他不解话意微笑着看着她。 “去到天涯海角,你远离你的家族纷争,我舍弃我的所有,可好?” 他笑了,“好,想去哪?” “去哪?”她怔了一下,低下头失落不已,“我也不知。” “怎会想起这些事?脑瓜里都装些什么?”他宠溺地拉起她一缕长发。 “明泽,你舍得吗?亲王爵位,荣华富贵,都抛下。”她再次仰起头,仿若怀里的猫儿喵呜地呼唤她的模样。 “为了你舍得。”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 她放开猫儿靠在他的身上,“明泽,这一年我经历太多,我遇见此生最爱,亦失去所有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她的话伤断肝肠。 “我好好的在此,怎谈失去?” 此刻她硬起心肠,是时候了结一切了,“明泽,我有不明之事,我问你,你可愿回答?” “请问。” 此时,二人之间空气变得微妙,她的话语不再柔软多情。 “彼时你出现在杭城,真的只是为了见一见多年未见的旧友?” “若莺”他一时语塞,她已知道一切了吗?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不是为了一个星象,为了某个人的噩梦,为了杀尽一家满门而出现吗?”此时泪水充盈眼眶,她已看不清他的模样。 “是,祖父梦魇,国师卜卦天象,你父亲不在,梦魇便不在。”他没有隐瞒。 她别过脸,眼泪流下来,“好,既然坦白,灭门之仇当前我们便无任何可能,你走吧!” “若莺,我这半生坏事做尽,行尸走肉一般,遇见你我才知世间美好,若没有了你,活着便再无意义。你舍得我吗?”他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心如刀绞。 “你让我如何做?没了你我如何活?”若莺挣脱他的双手,“可是,一想到那些冤魂,想到我的家,我怎么面对你?” “若我说在遇到你后我已想过挽回,那日已尽可能弥补,我想救出你的家人,可我赶到时龙庄主已经不在了” “住口!”她的心早已崩溃,“彦明泽,此生无缘,但求下一世你我没有恩怨纠葛,可以重新开始。” “若莺” “走啊!”她怒吼一声拼尽全力推开他。 “若莺,说了许你一生,便一世相守,哪怕这一刻是堕入无间地狱,我也绝不离开。” “说了,下辈子”他的话让她刚刚硬气的心肠瞬间无力。 “这辈子都把握不住,何谈来生?” “你走!”她推开他的手眼神决绝。 “若莺”他的手不敢松开一丝。“我不能走啊!” “放手吧!”她望着他,二人泪眼相向,“这一切注定都是错的,我们现在放手总好过点。” 他摇摇头,“不,不能放手啊!” “明泽,不离开你我对不起死去父母!对不起那些冤死的人!我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你,此一生,我知你心,你知我心,便好,放手吧!” 他摇着头,死不松手。“我的前半生已蹉跎,我不想下半生还做行尸走肉,若莺,求你,别丢下我” 她任性地俯下身子照着他的手背一口咬下去,血顺着嘴角渗出,他吃痛猛地抽回手,她浑身瘫软瘫坐地下,脚下的猫在腿上蹭来蹭去,难道这就结束了? “彦明泽我心好苦求你离开我” “若莺”他蹲下来揽她入怀,强忍疼痛在她耳畔轻轻地说,“我懂你的苦衷,你让我走我便走,但你要记得我心仍向着你,记着终有一日我会来娶你。” 他的怀抱温暖着她,但这温暖却在瞬间消失令她禁不住颤栗,在以后的日子便不会再属于自己。 他站起身离开,红色的衣角划过她的掌心,她想抓住却没有合起手掌,布料泠冽划过手掌,剑锋从磨砺。 “明泽,愿你平安”她声呢喃。 银铃安稳,便知她情未改,明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知她的心事,懂她的苦衷,却无法安慰,无力改变。 “公子,我听到了”金城见他出门忙迎上去。 “我们走,准备一下去岳府,岳凡该回来了。”他打断金城的问话,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望锦绣坊的二楼,面目空荡,怕是再也看不到倚栏目送他的那个人了。 此时若莺一人在房中哭了个肝肠寸断痛快淋漓,哭过这一场便要舍弃前尘,面对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唯万点星辰孤月半弯彻夜无眠。 凌烟阁。 子贞揽着若莺的腰跃过高墙落地无声,“就在前面。” 一阵歌声传来,空寂长夜,伴随着歌声水声潺潺,愈发瘆人。 “长亭长 古城街长白马少年郎 短亭短 五里亭短离愁稍不短 君远走无归日 妾托清风捎思去 东风袭人骨 归雁哀戚戚 莫忘了 青烟送 孤笛迎 ” 月光下,一尾硕大的金鱼跃出水面,水花飞溅,再定睛看,分明是半人半鱼的怪物,若莺虽听二哥提起过玉灵的事,到未亲眼目睹,今日所见震惊不已。她向池边走去,想看得再真切些。 “大姐,鲛人精于歌声魅惑,你要心。”子贞忙拉住她,低声说道。 “无妨,我不怕。”她推开他的手,走进池边。 玉灵听到动静忙潜入水底,自水下向上望去,若莺的脸出现在水面之上。 若莺在池边蹲下眼睛直勾勾盯着水面,“你出来,我看到你了。” 玉灵无处藏身身体趴在水底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泪水涌出与池水融合,此时的她连哭都不能自主。 “躲着我吗?那我说,你听。”若莺捡起池边的一颗鹅卵石丢了进去,“自初次相遇到如今你何曾把我当成知己好友?还是,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傻瓜?” 玉灵摇着头,泪水不止却无法言喻,她的泪此刻不再真诚。 又一颗石子丢了下去,池水阻隔了她的力量落在玉灵身上不痛不痒,却击在心上,万钧之力。 “我对大哥承诺在先,今日定要把你带回去的,你出不出来?” 玉灵躲在水底无声无息,猛然间,水面巨动,若莺跳入水中,二人水中对视,玉灵露出初遇若莺时表情,但若莺的脸却冷若冰霜,不复往日的笑意盈盈,若莺一把捉住她的肩膀把她硬生生拖出水面。 “啪!”若莺对着玉灵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这一耳光,打你负我兄一片真情!” “啪!”反手又一下,“这一耳光,打你欺我龙家列祖列宗!” “啪!”“这一耳光,因我宝蚕无辜!” “龙若莺,”玉灵平静地擦去嘴角的鲜血,“够了吗?”她的眼神狠戾冰冷,“我的孩子无辜吗?你去问问龙博昂,我的孩子是否无辜?他亲手为我灌下堕胎药时,想过我无辜吗?”她拉起若莺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这里,是我的命,你也要来拿去吗?” 若莺受惊抽出手,“你住口!我待你如何你忘了吗?” “你对我好不过是替龙博昂赎罪罢了,若我不出现你们打算对你大哥隐瞒一辈子吧?我恨你们!恨龙博昂,恨你这个帮凶!” “你胡说些什么?”若莺望着眼前的玉灵,感到陌生。 “我恨你们!”想到以往的屈辱,玉灵泪如雨下。“我恨你们!”她尖叫着,叫声凄厉。 睡梦中知守猛地睁开双眼,是玉儿在哭,他拿起枕边的佩剑慌忙下床飞奔花园。 子贞见事不妙忙把若莺拉出水池,“大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吧!” “什么人在那里!”待知守赶来,只见到两道黑夜越过高墙没了踪影。 他的心全在玉灵身上无心追赶,转身看向玉灵,而她转身背对他,歌声响起, “长亭长 古城街长白马少年郎 短亭短 五里亭短离愁稍不短 君远走无归日 妾托清风捎思去 东风袭人骨 归雁哀戚戚 莫忘了 青烟送 孤笛迎 ” 歌声在夜空回荡,声声入耳,若莺早已泪流满面,人心竟可如此凄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