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剑声》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唯美爱情】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夏莫吟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逍遥剑声 一、多情的小白 更新时间2004-11-25 14:29:00 字数:3766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吕小白坐在窗前,望着窗外。 窗台上,有一棵山茶花,有两朵花蕾,正yù傲放;窗外,是一片松林。再远点,是料峭的群锋;再高点就是五月的晴空。 不,不是晴空。因为半边天是yīn云密布的,说无“晴”却有“晴”。 她幽幽叹了口气,又下意识地重复着刘禹锡的诗句:“道是无晴却有晴,道是无晴却有晴,道是无情,有情……唉唉!” 她又痴痴地看着窗台那盆山茶花,脑海里迷迷糊糊出现了一幅图景: 一个小男孩爬上一壁断崖,摘下了一枝山茶花,抛给了崖下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高兴地接住了,但那男孩在落崖时,一脚踩在疏松的石块上,跌了下来,撞破了额头…… 每当她看见山茶花就不由想起这些,虽然那件事距今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毕竟是她童年时点点滴滴的回忆之一。她还记得他叩破额头时,自己用手绢帮他包扎伤口的情景。 “看,你的伤口流着血呢,疼吗?” “不疼……真的不疼……花呢?那枝山茶花呢?” 他傻呵,自己在流血不在乎,却在乎一枝山茶花…… “……这花是属于你的,我给你chā在头发上……这很好看,不是么?” 她不禁伸出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发梢。 她一头青丝没有任何饰物,却仿佛飘着山茶那特有的气息。 她怔了一下,茫然地看着那株山茶在微风中轻轻摇,心里在呼唤: “小石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那个小男孩叫武小石。 他与她住在同一条村子里。 他们一起放过牛,在无月的夏夜一起在田间捉青蛙,一起捕蝉,一起看过晓雾夕日,一起攀过奇岩怪石…… 不论在田间还是溪边,不论在林中还是山下,都曾经留着他们的足迹,漾溢着他们的笑声…… 这本来是美好的日子,但那年冬天,她父亲与一些年青猎户上山打豹子,她父亲不幸被豹子咬伤,血流过多,抬回家中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过了两天,父亲就去世了。 于是,她母亲就带着她离开了那条村子,要到省城去投奔亲戚。 记得要走那天,他哭着跑到路边送给她一个用野猪牙刻成的骨哨子,他还说:“常常吹它,它的声音很好听呢!”他吹响了哨子,果然,那声音很悦耳。 他拉着她的小手,流着泪问:“你会想我吗?” 她抽泣道:“会的,天天想。”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扭过脖子。 于是,她就离开了那个村子,离开了他。 那时,他十三岁,她刚好十岁。 岁月匆匆,弹指而过。 七年,已经过了七年了。 她母亲积劳成疾,早已去世。她经人介绍,上了峨眉山,拜白云庵的尼姑为师。 庵主无过师太见她资质聪慧,收为俗家弟子,学艺已有五载。 想起这些,她就不禁黯然,尤其是她心头的段段情丝,始终难以成线。 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与他分别的情景。 “他为什么要问会不会忘记他呢?我怎会忘记你呢?我怎能忘记你呢?”她叹气,“唉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叹息着,转过身,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外,含笑看着她。 “啊,四师姐!”她叫,“你怎么不进来坐?”她忙站起来。 四师姐查玮,也是俗家弟子,是无过师太七个徒弟中与她最要好的一个。 “见你在想着他,所以不打搅你。” “别取笑我了……”小白红着脸嗔道。 查玮摇摇头道:“我看你想那座大山,啊不,是小石头都想疯了,整天愁眉不展,茶饭不思……” “好了好了,别说得这么夸张了。”小白故作生气。 “哟,还夸张哩,看你瘦多了,我看你还是去练剑吧,别把你想疯了。”查玮拉着小白的手就往外走。 “别急嘛,我还没拿剑呢。” 小白取了剑,跟着查玮来到大院中,见六师姐阳成珞正与大师姐花千秀对剑。 阳成珞是尼姑。 花千秀是俗家弟子,与二师姐杨然秀、三师姐童展秀合称为“峨眉三秀”。 花千秀老成持重,武功也是众多弟子中最好的一个,此时正在指点阳成珞的剑法。 查玮对小白道:“七师妹,师傅昨天教了你三招剑法,师傅要我看看你练熟了没有。现在,你先演练一次。” 无过师太有个习惯,就是首天由自己教徒弟学剑,隔天就让徒弟间相互演练,共同进步。 小白闻言便拔剑在手,练起剑来。 她学了五年武功,根底还算不错,尤其是轻身功夫,在无过师太七个徒弟中,仅在三师姐童展秀之下。 以她的资质,她的基础,掌握三招剑术实在易如反掌。但不知何因,今天她老练不好,不是步法出错,就是剑锋走歪。 要知练剑之道,必须做到内外相应,形神融合,意势合一,身剑如一,方能得效,有所收获。她神思恍惚,实在是练剑的大忌。 此时,她正开始练第二招剑法,名为“白云飘渺”。名副其实,即要如重似轻,虚实相并,清晰明快,刚柔适中。 她一剑击出,理应斜锋向上一带,稍为收剑再圈转刺出,一剑含有七八个后着,因敌而变,本是一招极为厉害的招数。 小白一剑刺出,剑锋却斜挑而出,显得力不从心的样子。剑锋回旋,却拖泥带水,大为走样。 查玮见状不禁生气地嚷:“别练了,别练了!这究竟是什么剑法?‘白云飘渺’吗?哼,倒不如说是‘乌云坠地’,简直乱了套!” 小白收住剑势,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想方才的情形。然后凛然一惊,她知道自己此际练的剑简直不成体统乱了章法。 她咬了一下朱唇,又挥出一剑。 她努力要让自己练好点,那怕是好一点点也就够了。但她的手就偏偏不听使唤。剑一挥出,就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接着练下去,就好像她的思想也在此刻僵冻了。 查玮大叫:“好了好了,你这样子怎能有行云流水连绵不断的境界?我看你还是别练了,过些天再说吧!” 小白抿着嘴,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她忽然大嚷道:“我不练了,不练了,我再也不要练什么剑法了……”她疯似的丢下长剑,冲回自己的房间。 查玮一惊,“哎呀,她怎么……” 查玮走过去拾起她的剑,去追她。 隔着房门,就听见小白在低声哭泣,有些委屈,有些哀怨。哭声令查玮感到不安和内疚。 她试着推推房门,幸好门没有闩着,她轻轻走了进去。 见小白居然趴在桌上,揽着那盆山茶花在哭。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多傻的女孩子,她一定想那个小石头想痴了。” 她走近小白,柔声道:“都是我不好,明知你心情不好,实在不该逼你练剑的,别哭了,好吗?” 小白哭道:“我没有怪你,真的!只是,只是我太不争气了,我,我……” 查玮抚mo着她的头,像母亲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我知道,你的事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你想念他也该有个谱呀,何况,你想他,他未必念你……” “不!”小白全身哆嗦了一下,仿佛不愿听到她说他的坏话,反应异常强烈,“他会的,他会想我的。” “你敢肯定吗?”查玮问,“毕竟,你们有七年没见面了……” “即使是七十年,他也不……”小白说到这,似乎没什么信心,但还是说了出来,“他也不可能忘记我。” 查玮摇摇头,叹叹气,亲切而关怀地揽住她的肩膀道:“傻七妹,你太多情了,即使我相信他仍在想你,但你好好想想,你有可能与他相见吗?” 小白茫然道:“我不知道……”她抽噎着,又伸手擦泪水。 “七师妹,别胡思乱想了,听我劝,别想他,行么?” 小白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叹着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查玮道:“七师妹,唉唉,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你,但你必须知道,你们有七年没见面了,这些年可能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那个武小石可能还在那个村子里务农,也可能经商,也可能当了官,也可能成了个乞丐,也可能给拉去修长城,也可能成了亲,生了儿女,也可能……死掉,总之,人海茫茫,芸芸众生,你是很难有与他相见的机会的……” “四师姐,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小白哀求。 “唉唉,即使我不说,可这也是事实呀,你不可能在单思中过日子。” 小白望着查玮,“四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她满怀悲伤,“这是如何是好?” “我想,”查玮诚恳真挚地看着她道,“你不应该再想他,因为你们相见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你应该把你们小时候那段纯真无邪的感情藏在心底就象蜜蜂把一窝螟虫(幼虫)封起来,免得它们糟蹋蜜蜂的全部劳动成果一样适当的时候,可以想想,想想你与他毕竟曾经拥有过那些岁月那份感情。” 小白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疑惑地问:“我做得到吗?这个法子行吗?” 查玮拍拍她的手背道:“那就看你有没有信心了。” 顿了一下,查玮道:“好了,你自己想想吧,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在于你自己。” 她走了,轻轻带上了房门,留下小白一人坐在窗边,出神地看着那盆山茶花…… 二、萧家的来信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0:00 字数:2726 灯,已经点上。是夜来临了,天边出现了一弯新月,就像美女的眉毛! 五月初六夜。 用过晚膳,小白来到她师傅无过师太的净室。 无过师太看样子不是很老,而且面目和善,慈祥和蔼,但在亲切中却透着一股得道高人那种特有的风骨,使人肃然起敬,不敢正视。 小白向无过师太行了个礼道:“师傅!” 无过师太见她两眼浮肿,知道是痛哭所致,“你今天哭过?” 小白脸上一热,点点头。 “为啥呀,难道是那位师姐欺负你?” “不不,师傅……我,我没什么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怎能掩饰得了? “你真的没事?” “我……”小白低下头,她心情极为矛盾,但终于,她像下了一个莫大的决心道:“师傅,我,我想出家,要削发为尼!” 无过师太闻言,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微笑着对她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出家,为何今天有这种想法?落发染衣,剃度为尼,你可要想清楚,拿定主意呀!” 小白跪下道:“师傅,弟子想得很清楚,我要出家!” 无过师太想了一下道:“如果你意志坚决,主意已定,我也不好阻挡你。这样吧,等为师备好‘三师七证’,摘个日子,与你剃度。” “谢谢师傅!”她站了起来。 “不过,为师倒劝你好好想清楚……因为你尘缘未了!” “谢谢师傅指点,但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小白说完,便走出了净室,碰巧见童展秀匆匆走来,她便叫:“三师姐!” 童展秀笑着对她点点头,便匆匆走入无过师太的净室。 “师傅!”童展秀一进室门就叫,“师傅,‘华蓥剑尊’萧子柳有书信来!” “什么?”无过师太一怔,“萧子柳?” “对,就是华蓥山‘飞凤庄’庄主萧子柳。”童展秀向师傅解释着。 “信呢?” 她把信递给无过师太。 无过师太接过信,开封看了起来。 童展秀在一边垂手侍立,她注意到师傅的面色越来越严竣,还有些顾虑之色。等到无过看完信,她问:“师傅,有什么事吗?” “萧庄主要为师助拳。” “哦?”她一怔。 “你知道,江湖中有一个乌衣堡。” “就是黑道人物聚之最多,位于黔蜀jiāo界的乌衣堡?!” 无过师太点点头道:“六月初一,乌衣堡就要向飞凤庄发起挑战,所以萧庄主邀我助拳,同时还请到伏虎寺的牵牛道长,报国寺的摘星大师,以及‘秦中三杰’一同前往。” 童展秀道:“这些都是出名的人呀!” “因为萧庄主的确没有低估乌衣堡的能耐。”无过师太若有所思道。 “却不知萧家怎样与乌衣堡结下怨仇的?” 无过师太道:“萧庄主膝下有一男一女两个儿女,就是长女萧淑姝,二子萧忠。萧忠喜欢仗剑邀游,半年之前,他到鄂北探望老朋友‘铁臂金刀’花九生……” 童展秀问:“花九生不是恩施镖局的镖头吗?” “正是他。”无过师太道,“那个时候,正好有一批镖银要运送到蜀中,于是萧忠就与花九生一道同行。怎知出了湖北地界就遇上了黑道上的‘巫山三仙’。那三个怪物生xìng怪僻,不赌不嫖不杀生,却偏偏爱财如命,要财不要命。三仙要劫恩施镖局的镖银,花九生当然不让,双方就打了起来。萧忠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是局外人,但他为帮助朋友,也只好出手。萧家有三绝,即是琴飞凤琴招、剑飞凤剑术、镖飞凤镖技,这三样绝技名动武林并秘不外传。萧忠是萧子柳的独子,武功自然不差。打斗中,三仙中的‘酒仙’幻无常左眼让萧忠发出的金钱镖打瞎,他便负伤而逃,但‘蛆仙’栈丘、‘蚁仙’柯荆洛却顽拼到底,真的要钱不要命,最后让萧忠、花九生二人杀了,而花九生的右臂也让柯荆洛的掌劲所劈断。事后,镖银无恙,但从此萧家就与乌衣堡结下了怨仇。” 童展秀叹了口气。 无过师太继续道:“幻无常大难不死,后来不知何因成了乌衣堡的一个堂主,于是,他首先派人消灭了恩施镖局杀了花九生,但由于萧家实力雄厚,他不敢轻举妄动,直至他勾结了另外几个堂的人马,才以乌衣堡的名义向萧家挑战,以雪伤眼之仇。” 童展秀恍然大悟:“原来内中有这些事情。”她想了一下又问:“既然萧家实力雄厚,又怎用得着请人助拳呢?” 无过师太道:“你有所不知,萧家虽然历史悠久,但到萧子柳一代却人丁单薄,而且没有什么杰出之才。萧庄主信中说,他虽然亦有过扬威显名的一些岁月,但毕竟人老了,‘剑尊’一名已岌岌可危;而萧忠武功虽不错,却无持家之才。” “那还有萧淑姝萧大姑娘呀!” “萧大姑娘四年前嫁与‘追风三刀’司马勤,前两年生下司马义之后,一直体弱多病,不宜动武呀。” “这样子萧庄主也真是太难做了。”童展秀道,“也怪不得他要请师傅以及牵牛道长他们助拳了。” “不但萧家难做,我们也很难做。” “怎么说呢?”她问。 无过师太望着闪烁不定的灯光,想了很久。 童展秀看得出,她有些顾虑,有些困惑,甚至还掠过一丝的恐惧之色。 “你知道吗?”无过师太好深沉地道,“江湖黑白二道有近五十年没有正面jiāo过锋了。五十年前,曾经有一个绰号‘出剑无招’的青年剑手为报家仇而与墨家一决雌雄,最后,他得胜了。自此以后,江湖中虽也有些纠纷有些仇杀,但并非是正与邪之间的较量,黑白二道的jiāo锋。五十年来风平浪静,但在平静背后却通常隐伏着更大的危难。我想乌衣堡与飞凤庄的较量极有可能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导致正邪之间再展开血腥的斗争,以争得主导地位。”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死许多人?”童展秀担心地问。 “凡有争斗,多有死伤。”无过师太双手合拾,“罪过罪过。”她并没有正面回答童展秀的问题,但事实上她已经承认了。 “师傅,”她说,“那么您老人家打算应邀去飞凤庄?” “既然萧子柳有求于我,我没有理由拒绝。何况,这也许并非是萧家与乌衣堡之间的私仇,说不定我们不去助拳,乌衣堡灭了萧家之后还会把矛头对准我们峨眉派或者是其他门派,到时邪魔气盛,白道上的朋友更难伸张正义。” “那么师傅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萧家飞凤庄呢?” “让为师想想……你先出去。” “是!”童展秀应了一声就退出净室。 无过师太对着孤灯,垂眉养神,看样子是那么平静。但心里呢,是一样的平静吗? 夜,好深,好沉,好静谧。 那弯新月发着清亮而温柔的光,给那茂密的森林投下了黑的影子,在风中摇动…… 三?司城逍遥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2:00 字数:3977 旭日初升,世间的一切便又似往常一样浸在温暖的红霞中,仿佛发着难以掩饰的光泽!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即使千千万万年之后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永恒的太阳,醉人的朝霞以及那迷漫的山雾在人们心目中总会有一席之地的。 因为这样的早晨虽然日日都会有,但能去捕捉去欣赏去吟咏,与它对话与它jiāo流成为它的知己和密友的江湖中人并不多。 但有一个人却偏偏是不多人中的一个。 这个人年过二十岁,身穿一件湛蓝色的长衫,腰间挂着一柄青钢剑。他虽然讲不上是英俊,但绝不难看。尤其是一双眼睛,总闪烁着睿智的光茫。 他显然很高兴,或许是因为这美丽的红日,绚烂的朝霞吧。总之,他以轻快的步伐走在通往伏虎寺的山道上。 上山的人并不多,或许是因为太早的原故吧。在晨风中偶尔还传来山鸟的啼鸣,猿猴的欢叫。 伏虎寺,在峨眉山上虽数不上第一,但规模之大,气势之雄伟在山中亦屈指可数。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山门刚开,一个小沙弥拿着扫帚在寺门打扫。 他走上前去抱拳道:“小师傅,请你入寺通报一声,说我要见一见牵牛道长。” 小沙弥施礼问:“施主要进香请入内,但不知要见牵牛道长有何事呢?” 他道:“你只管入去通报便是。” 小沙弥想了一下,又看看他腰间的剑,最后道:“请施主稍等一下。”说完便走入寺内通报。 不一刻,便从寺门内走出来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 和尚头上有九个痂点,看来辈份不低;道士仙风道骨,面目清瘦,留有一把斑白的胡须。 他一眼便认出那道士就是牵牛道长,便上前对他行了个礼:“道长就是牵牛?” 牵牛道长道:“正是贫道。” “那么这位太和尚是……”他转过身看着那和尚。 和尚道:“贫僧去朽。” “原来是去朽大师。”他对和尚一抱拳又转过身来看着牵牛道长,仿佛对道士较和尚有兴趣些。 “施主高姓大名,找贫道有何贵干呢?” “在下司城逍遥,yù与道长比武。” 去朽大师与牵牛道闻言面色一变。 牵牛道长问:“阁下难道是司城世家的人?” 司城逍遥道:“我虽姓司城,但与司城世家并没多大关系。” “哦!”牵牛道长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点失望,“那么施主找贫道比武又为何?” “原因有三:第一,久闻道长武功超群,极想一会;第二,在下乃无名小卒,想击败道长以扬名立万;第三,道长若输了,要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牵牛道长面色变得异常难看:“听施主口气,似乎有必胜的把握。” “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 “那么施主有何要求请明示。” “若道长输了,就请推掉萧子柳的邀请,不去助拳,避开无谓的争斗。” 听见这话,去朽大师与牵牛道长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牵牛道长心道:“昨晚才收到来信,今朝就有人来阻止了,看来乌衣堡的线眼真是不少哇。”当下道:“这样说来,施主就是乌衣堡中人?” “这个在下难以奉告。” “那么,”牵牛道长道,“贫道就与施主比试一下,不过,若施主若输了……” “任凭道长发落!”他抢道。 牵牛道长皱一皱眉,感到面前这年轻人实在太狂妄太傲慢了,仿佛全然不把自己看在眼内,目中无人的程度简直太可恶。 去朽大师诵一声:“阿弥陀佛!”又道“贫僧想先领教一下施主的高招。”他自知自己的武功不及牵牛道长,心中想那年轻人年纪轻轻,武功也高不了多少,想以自己之力把年轻人打发掉,免得让牵牛道长大材小用,故说此话。 司城逍遥摇摇头道:“不是大师不配与在下jiāo手,而是在下来此的目的是会一会牵牛道长,请恕在下不能奉陪。” 看似谦逊有礼的词藻,实际已狂妄之极! 去朽道:“贫僧自知技不如人,但与施主周旋几个回合还是可以的,请施主赐教!” 司城摇头道:“我若把你打败,牵牛道长再与我较量,即使胜了也不光采。何况,我是个无名鼠辈,却要让武林中两大高手先后出击才能打败,岂不……” 牵牛道长怒不可遏,他喝道:“施主休要刁嘴,贫道就来与施主分个高低!”说完,身形一起,就像大鸟般扑向年轻人。他身在空中,右手伸到腰间就拔出三尺青锋!在飞到年轻人头上时,一剑劈出!即使看似凶狠无比,却还是可以看出是手下留情。 因为年轻人虽然狂妄自大,出言不逊,但牵牛道长还是不忍出杀手。他认为目空四海就是一切年轻人的通病,只要吃些苦头,遇过挫折,就会有所收敛。 所以他出招虽显得凶狠无比,但还是留有余地。 峨眉武术兼备佛家与道家之长,是以佛家禅修为本,道家动功为辅,独创了一套动静结合刚柔相并的武术体系。而牵牛道长又博采众家之长,吸收了彝族决打(散打)和套子(套路)的优点,别出心裁地把自己学的九九连环剑法加以增补,故打出的剑招虽是原剑法的套路,但细心察看,不难看出在此剑法易出破绽之处有所改变。 这种细微的改变,牵牛道长自以为是尽善尽美的,因为自从在剑法上有了这些改变自认为锦上添花的改变,他就未遇到过敌手。所以他完全有信心打败这个年轻人。 司城逍遥脸上挂着讨人喜欢的微笑,沉着而游刃有余地应战。 他的微笑仿佛在说:“牛鼻老道,我不出三招就可以将你打败了,只不过我想看看你的剑法罢了。” 事实也是这样。 牵牛道长刚将剑法施展完毕其实并没有打完,因为九九连环剑法是变幻无穷的,但招式一样,只是招式之间变换位置打出而已就“”的一声,牵牛道长的三尺青锋已从他黑瘦干枯的手飞出! 剑影顿失,司城逍遥的剑亦早已入鞘。 “请道长恪守诺言!”他抛下这一句话,就如同他的名字,逍遥地扬长而去。 报国寺。 击败了牵牛道长,司城逍遥就来到这里。 此时,日头很高了,带着丝丝热气,却在凉爽的山风中送来。 报国寺不知为何,寺门冷冷清清,竟找不到一个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即使今天不是庙会,也不该有这样反常的现象。 司城皱皱眉头,因为他不但发现没有一个香客,而且还看到寺门紧闭,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微微笑了一下,双足点地,如夜枭般飞过院墙,投入寺内。 他不管寺内有没有凶险就冲了入去。 他首先来到大雄宝殿。这里是出奇的寂静。他抬起头看看那金身佛像以及面目狰狞的圣僧罗汉,感到有一种神奇而诡秘的气氛。 他见殿里殿外阒无一人,便气沉丹田,高声道:“司城逍遥到此yù与摘星大师切磋武功,望大师不吝指教!” 声波激dàng,不仅殿内,甚至连整坐山峰都回dàng着他浑厚的声音。 但他连续叫了三声,除了他的声音和他声音的回音之外,就是没有一点声息,整个寺院静得就如同一座坟墓! 他恼火地吆喝:“摘星太师,您也是有名气的人了,为何藏头缩尾,避而不战?难道您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真想不到堂堂一个峨眉派原来是浪有虚名的,哈哈哈……” 他满以为这样取笑地说就可以将寺内的和尚激怒,走出来与他争辩。想不到他说完话,等了好久还是毫无声息。 他抱着双手,侧着头,看了看那金身佛像,心道:“看来要在这儿闹一下才行。”他便高声道:“寺内的和尚听着,我数三下,再不出来答话,我就把这金身如来砸个稀巴烂!一二” 他一边数一边注意有何声息,但当他数到“三”时,依旧静悄悄的,不但没人声,连虫声也没有。 他冷哼一声,身形掠起,出剑如电,朝佛像的金头就劈去。听得“嘶”一声,那金头就被砍下,在要落地之际,他一脚弹向那金头,那金头立即改变方向,朝旁则一尊罗汉像激shè而去。又听得“波”一声,金头打入罗汉的“佛肚”,那尊罗汉摇了两下,幸亏没有塌下来,但它那泥塑金身已裂痕明现了。 这样的羞辱这样的破坏,即使是佛祖如来也要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但偏偏寺内的和尚却可以忍受。 看来这逆来顺受的功夫,佛祖如来也要拱手让贤甘拜下风了。甚至他的莲花宝座也要让给这里的和尚们坐。 他待了一会儿,依然静寂如初。他蹙了一下两道浓黑的眉毛,心道:“莫非寺内的和尚真的跑光了?还是真的可以逆顺受?” 他向宝殿内扫了一眼,见香案前列着三张蒲团。他走过去,拾起一张,晃着火折,把蒲团点着,又高声道:“若摘星大师再不出来会战在下,我就将寺院付之一炬!我再数三下,若依旧不见,我也无须客气了。” 他便数:“一二三” 他数到三时,拉长了声音,持续了很久,但声音甫落,他却有点失望了。他皱皱眉,又狠狠咬了一下钢般的牙齿,就要将手中带火的蒲团抛向神台。 蓦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高诵一声“阿弥陀佛,檀樾请手下留情,免得再积罪孽。” 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但他向殿内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 “您就是摘星大师?” “正是老衲,檀樾剑法高明,老衲我自愧不如,请檀樾不要为难老衲了。”声音依然是这么飘渺而又有震慑力,“至于萧子柳萧庄主请老衲助拳之约,老衲推却掉就是了。” 司城道:“既然大师如此说来,那么在下也无谓再与大师比武了,但望大师别失信于我。” “一定一定!”摘星大师又道,“檀武功高强,但也别自以为是,目空四海,因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啊!” 司城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师指点,在下刚才有无礼之处,请大师以及各位大和尚们多多包涵!至于在下毁坏佛像,我自责无礼,故留下一点银子,以作修像之资,望大师收下。”说完,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掏出一张三千两白银的银票,恭恭敬敬地放在香案上。 “多谢檀樾!” “不客气!”他作了个四方揖,“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就飞身离开报国寺。 四?备战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2:00 字数:2971 小白自从师傅的净室出来,就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 她给窗台上的山茶花浇了水,就坐在窗前,望着遥远深邃的夜空。 往常,她给山茶花浇水,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又喜悦又忧郁。还哼着曾经与武小石一同唱过的童谣,在轻飘飘的感觉中却有一丝莫名的惆怅与失落,不知是喜还是忧,总之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又那么强烈。 在看着山茶花时,她心中又会有一种希冀之感。有时这种感觉很明显,但有时连她自己也不知在期望什么,那么在胡思乱想之时,往往又是无眠之夜。 但听了查玮的话,认为种种假设都有可能,从而认为他们见面的机会实在太渺茫后,她对他那种刻骨铭心的朦胧情感才渐渐在淡化。 因而今晚她跟往常一样浇花,虽然是相同的举动,但她的心情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只感到很踏实很坦然,令她感到很轻松,心情也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而造成的压力。 她感到自己已经从苦闷中解脱出来,可以把那份情感藏在美好回忆中的深处,最深处! 她仿佛卸落了一付重担,打心里感到高兴,尤其她决定度入空门后,更是如此。 因此她这一夜睡得很好。 她醒来的时候,天刚露出鱼肚白色,梳洗完毕,她就取剑走出房门。 她感到自己必须好好练一下剑法。 她来到大院子里,见五师姐沙琴正与二师姐杨然秀练剑,也就没有打搅她们,自个儿在一角拉开架式练起剑法来。 她以她的躯体她的灵魂都投入到练剑这一事儿中,因而她感到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不知不觉,她已经以最规则的姿态最规则的步法将一套剑法完完整整练完了。 “哈,七师妹,你练得挺好啊!”查玮不知何时来到院中,正拍掌赞她。 小白神采奕奕地走到查玮跟前,对她嫣然一笑道:“四师姐,来,与我拆几招!” “手下留情哇!” 无过师太也起得很早。她只是在室内活动一下筋骨,便坐在禅床上调息运气,修练内功。 练了近两个时辰,她才走出净室,来到徒弟练武的大院子中。 院子中有她的六个徒弟,只有童展秀因为练轻功,大清早便跑出庵外,在绕山飞驰。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不管刮风下雨,都不会改变。因此她的轻功才在众徒弟之首。 大家见师傅来到,都纷纷问早。 无过师太摆摆手,让大家继续练武。 她只找到小白,对她道:“徒儿,为师全套剑法的招式,你已经学完了,你自己要勤加修练,才能将其中奥妙渐渐领悟,同时多找几位师姐对一下剑,望能在不断格斗中熟练运用。” “知道了,师傅!”小白快活地答应。 之后,无过又让她练了一趟剑法,将她认为不懂的招式再讲解演练一次,同时指出她剑法薄弱之处,要她多加注意。 无过说:不论什么剑法,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会有破绽,关键在于临敌应战时要扬长避短,守己之缺,击敌之弊,达到克敌制胜或者强身健体的效果。 此时,日头已经很高了,空气也渐渐闷热起来。 大家停止练武,正要到食堂用早点,忽见童展秀急急忙忙走入来。 “师傅,发生了一件大事。”童展秀道,“今早,牵牛道长给一个用剑的蓝衣青年打败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因为大家都知道牵牛道长的武功在江湖中是屈指可数的。 无过师太皱一皱眉:“有这等事情?” “而且,”她继续道,“牵牛道长输了就不许他到萧家飞凤庄助拳。” 无过师太问:“他与那青年在此武前有这个约定?” “就是!结果牵牛道长他老人家输了。” 无过师太沉默着。众徒弟在一旁小声议论。 童展秀又道:“这蓝衫青年打败牵牛道长后,又到报国寺找摘星大师。结果摘星大师没有打就服输了,答应青年他不去萧家助拳。” 无过师太的脸色变得好yīn沉,她轻轻摇摇头道:“看来为师与牵牛、摘星的遭遇也会一样……” 童展秀其实也猜着八九分,从她知道这两件事起,就联想到萧家的来信。她一直在想该怎样处理这件事,但她无论怎样想也想不透那青年与牵牛、摘星比武的动机。 “他既没有杀人,也不盛气凌人,而将牵牛打败又是那么彬彬有礼。摘星大师比牵牛道长的武功要高,他为什么不战服输?”她在想,却想不通也想不透。 这时,无过师太对大家道:“为师想,这青年一定会找为师比武,他可以打败牵牛道长,也可以打败我。”她的神情有些沮丧,“想不到到了晚年,还要输在一个后生手中……”她在想,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不符合出家人的宗旨,“名利对于我们来说又怎比得上我心有佛?”一想到这,她就不自觉地露一丝坦然的微笑。 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就是她做人的宗旨。 “师傅,您打算怎么办?”童展秀看见师傅脸上挂有微笑,以为她已经想到了应敌的办法,就问。 “见机行事!”无过意味深长地说,凭着她久阅江湖的处世经验,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青年叫什么名字?” “司城逍遥。” 司城已经来到白云庵的山门前。他脸上依然挂着善意的讨人喜欢的微笑。 今天早上,他虽然做了两件不平凡(但并不伟大,他认为)的事,但他并不是因此而笑。 事实上,他无论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问题,处在怎样的环境中,他都会保持愉快的心情或者,迄今为止,他还未有遇上他认为值得烦恼的事情。 他还没有开声讨战,就见无过师太带着七个徒弟列队出了庙门。 他看了一下,见有三个俗家弟子,四个年纪各异的尼姑,如众星捧月般把一个老尼姑簇拥在当中。 他猜想,她应该就是无过师太了,便上前不亢不卑地行了个礼道:“师太好!” 无过师太有点诧异,她实在想不到,击败牵牛道长的人不但举止彬彬有礼,而且还找不到一点盛气凌人的神气,不由得对他有一丝好感。 “不客气。”无过道,“听说少侠今天早上打败了牵牛道友,还大闹报国寺,不知少侠目的何在?” 司城道:“恕在下难以奉告既然师太已知此事,那么就请师太出手好了,我想胜败之间要做的事,师太也应该知道的。” 无过师太点点头道:“你为何要阻止我们去萧家助拳呢?我老实告诉你:即使牵牛、摘星还有我都不去助拳,但我们还可以请江湖中另外一些好手去帮助萧家,我就不信你们能阻止得了。” 司城道:“这个我可不管。我只要再与师太您分个高低就行了。若师太还想从在下口中得知乌衣堡的情况,我想您办不到。姑且说我不知道,即使知道,在下也会守口如瓶,师太还是请出手吧。” 无过师太正沉吟间,童展秀愤然道:“哼,我师傅若败了,就不能去萧家,那么你败了又怎样?” “任凭师太处置。”他微笑着说。 “好狂妄的口气,”童展秀虽是尼姑,但她的脾气也不少,“不知我配不配与你比武?我倒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术!” “我并非是什么威名远播的英雄,即使是三岁孩童也可以与我斗一斗,但在下只想与师太比武,请你见谅,若真的要比武,那么你等我与你师傅分个高低后再比吧。”他说的是真话,没有丝毫看不起别人的意思。 但童展秀听了,却越发觉得他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了。 她正要说什么,无过师太阻止她,转而对司城道:“既然这一战势在必行,那么我只好奉陪了。少侠,请” 司城与无过走到庙前平坦之地,就拔剑比起武来。 五、追下峨眉山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3:00 字数:2803 小白一直都没有说话,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城。 她开始并没有多大注意到他。 当他向师太问好时,她只对他看了一眼,感到他能打败牵牛道长真是不可思议,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 当童展秀问他若败了怎样时,小白不禁被他那讨人喜欢的微微一笑吸引住了,脸上竟不知不觉地一热,她一向见到陌生的男孩子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脸红发热或者是出于少女特有的羞涩吧! 这样,她又看了他一眼。打这以后,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这个时候,阳光已象晌午那般灿烂那般耀眼了。 阳光照在他的脸,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以及微微翘起的嘴角所形成的微笑。 她有点迷惑了。 她用力眨一下眼睛,不信任地看着他的脸,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似的。 她紧张而又怀疑地去看,她发现在他闪着神采的额角上有一记疤痕! 她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激涌,一片昏然。 她依然睁着眼睛,仿佛看见了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脑里有很久一段时间是混沌的。 她记起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想不成,连他与无过师太打了起来她也全然不知。 她心里只在说:“是他?!” 冥冥中又仿佛有个声音对她说: “是他!就是他!!不会有错!!!” 她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那个名字,回忆着拥有这个名字的人。 那个名字在她心中不知叫唤了多少万次,那个人在梦中也不知出现过多少万次。每每想起他,就会令她魂不守舍,切夜难寐。 “但是,他的名字叫司城逍遥呀!” 冥冥中的声音又对她道: “是他!不管他叫什么,他就是他!!” “对,我记得他额角上的疤痕!” 那声音又道: “就是他给你爬崖摘花时弄的,你不能不记得!” “是的,我记得!我记得!我怎么也忘不了,忘不了!” “哐啷!” 这一声已决定了比武的胜负。 司城对无过师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承让!”便转身离去,他脸上依旧带着讨人喜欢的微笑,而且绝对没有讥削之意。 无过师太可以想象他的武功是高的,但想象不到是高得那么可怕。 仅仅打了七招,她的长剑就被他以难以想象的手法击落在地。 虽然她知道自己无取胜的可能,但绝想不到会败得这么快。尽管她早已料到,却毕竟有些不快。 “哐啷”一声,打断了小白的思绪,她下意识地往无过师太刚才比武的地方一看,只见师太正弯腰拾剑。 她不自主地一凛,想起了些什么似的,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疯似的叫:“小石哥!小石哥!”就往下山的路追去。 无过师太听见她叫,不禁一愕。 查玮也是一怔,“小石哥?” 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施展轻功追去,“七师妹你回来,你回来” 无过师太又是一怔。她不知司城是不是武小石,但既然小白这样叫,姑且认为是吧! 她为小白能见到小石而喜。 但小白现在追去了,不知道能否追上,若追不上,她绝不肯回来,一定会在江湖中觅寻,她从没有自个儿在江湖中生活的经验,一定会遇到麻烦。查玮虽然又追去了,凭她的轻功,是难以追上小白的。 无过师太心如电转,又喜又忧,她对童展秀道:“展秀,你去追小白,若她肯回来就回来,不肯回来就帮她去找小石吧,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现在就去?” “对,带些银子,尽快追上她。”无过师太吩咐道。 花千秀道:“那么四师妹呢?” 无过道:“她可不用咱们担心,她有办法的。” 无过师太让大家回到庵堂中,见童展秀已收拾妥当,就与她道别。 童展秀走后,无过师太道:“为师既败,就应遵诺。虽然我们不知小石出于什么动机为乌衣堡卖命,但有小白,我想她能令他回心转意。问题在于萧家,峨眉一派已不能去助拳,为师要与牵牛、摘星二人商议一下,想法子帮助萧家。” 想了一下,无过道:“看来,为师还该下山去走走。”她对花千秀道:“你留在这里看护庵院,我只带然秀下山。你们,”她指沙琴、阳成珞二人,“就与大师姐留守在这。” 花千秀、沙琴、阳成珞齐声道:“是!” 于是,无过就与二徒弟杨然秀到伏虎寺、报国寺会见牵牛、摘星二人,商议如何帮助萧家的事。 小白一直追落山脚,还是见不到司城。 一来,她不知他下山的明确方向;二来,可能她的轻功比不上他;三来,他跟本没有下峨眉山。 她见山脚下有三条路。通往东北方向的路最宽阔,那是去峨眉镇的路,另外有两条小一点的路,分别通向正南方和西南方。 她站在路口,出神了好一会儿。 “我该往哪儿走呢?他到底往什么地方去了呢?”她没有主意了。 想了一下,她闭上眼,在分岔路口转起圈来,“我停下来面对哪个路口,就往哪个路口走!”她想。 不知转了几个圈,她有点头晕目眩了,就站定,睁开眼睛。 她面对的,是刚才下山的山路。 “怎会这样的?”她一愕,又闭上眼转圈。 待她再次停下来时,面对的是去峨眉镇的路。 “就走这一条路!”她拿定主意了,就朝这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路匆匆追去。 走了几步,她又折了回来,回到路口处,在路旁一块石头上画了一朵白云,这是与白云庵联络的暗号。 然后,她才满意地向峨眉镇方向追去。 查玮施尽全力,待她来到山脚时还是见不到小白,她跺了跺脚,正在决定往何方向走,就见三师姐童展秀追到来了。 “四师妹,见到七师妹了么?”童展秀问。 查玮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找找看,也许她留了暗号。” “她那模样还记得留暗号?” “也许有的,”童展秀四处张望,“师傅时常叮嘱我们,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忘了留暗号……啊,在这!”她发现了石头上的白云图,“她一定去了峨眉镇。” “我们快去追她!”查玮道。 “不,”童展秀细心地往各条路看了一下,“司城逍遥不一定往峨眉镇方向走,你该去追司城,告诉他小白的事,让他去找小白。” “那么你去追七师妹吗?” “是的!” “但司城往哪条小路走呢?”查玮有些为难。 “乌衣堡在黔蜀jiāo界,若他为乌衣堡卖命,一定会去乌衣堡的,你不妨往正南方向去找。不过路上千万要小心乌衣堡的人。”童展秀道,“不管能否追到司城,五月十五日,咱们在合川会合。” “一言为定!”查玮道。 . 六?讨价还价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3:00 字数:3249 阳光灿烂。太阳毫不留情地在头顶施展它的神威,将大地晒得热气腾腾。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赶路,的确不是件好玩的事儿。 司城在这样的天气下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虽然他已是浑身臭汗,但脸上依旧带着讨人喜欢的微笑。 认识他的人都可以发现,他很少有板着脸的时候。 无论是微笑还是大笑,是欢笑还是苦笑,样子都绝不难看。 他所走的是一条极为偏僻弯曲的羊肠小道,长着齐膝的茅草,偶尔还会看见一两只飞鸟惊飞而起,直冲云霄。 他焦急地看看日头,又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盏茶时间,就可发现在无际无边的茅草地里,在小道旁边,有一间茅舍。走近一看,方知这是一间小茶棚。 蜀人风行的是盖碗茶。有与众不同的茶具,精心挑选的茶叶,还有提铜茶壶的茶博士那高超的隔座添水法。 茶棚虽小,但摆设却很讲究很精致也很干净。完全不似普通的山野草店。 茶棚内,正面有一联: “座畔花香留客饮 壶中茶浪似松涛” 横批是:“茗香居”。 内布五张方木桌。 在左边的方桌上坐有三条劲装汉子,衣饰各异;在右边的方桌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皮肤黝黑,圆头圆脑,鼓着腮帮,瞪着眼睛,吹着气。仿佛他喝的不是茶而是酒,弄得他周身热燥。 在茶棚内东角,有一个白衣女郎正捧茶碗喝茶。她右手拿着茶盖,缓缓地把茶碗内漂浮的茶末和泡沫刮去。怡然自得,不紧不慢,动作甚为优美。她面前的桌上,还有三碗茶水,没动过的。 司城径直走入茶棚内。 那三条汉子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那黑肤少年依旧鼓着腮,吹着气,没有任何目的、任何意思地瞟了他一眼,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把茶盖反扣过来,倒入茶汁,凉茶自饮。 那白衣女郎却连望也没望他一眼,只顾自己品茶。 司城向棚内扫了一眼,看见女郎桌上那三碗茶。他便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伸出双手,一只手抓起一只茶碗,将原来是“一”字形摆着的三只茶碗重新摆成“品”字形,又将三碗摆成“一”字形,就拿起一碗茶喝了起来。 那女郎放下茶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两个茶碗以及他手里的空碗,眼神忽然变得很热烈,盯着他。 司城不理她,旁若无人地将三碗茶喝个干干净净,将空碗又摆成“品”字形,才像她盯着自己一样盯着她,脸上依然带着善意的迷人的笑容。 “你是谁?”她问。 “司城逍遥。” “再过半柱香工夫,你就迟到了。” “但我毕竟没有迟到。” 她没再看他,低下头自顾喝茶。 司城见状,便招呼茶博士添水。 茶棚内招呼客人的仅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听见司城招呼,就道:“来”,走近几步,提高水壶,给他添水。 但见一道水柱凌空而降,泻入他面前的茶碗,翻腾有声,犹如松涛。须臾间,水柱戛然而止,茶水恰与碗齐,碗外竟无一滴水珠! 司城赞道:“绝了!” 女郎“哼”了一声,仿佛不是对老汉高超的添水技术表示鄙夷,而是对他的赞叹声表示厌恶。 司城微微一笑,对她的冷笑置若罔闻,只是拿起茶碗饮茶,将茶盖随便放在桌上,丝毫没有别人一手捧碗一手按盖那种斯文的饮法。 至少已经比不上这女郎。 她虽然不算斯文,却很典雅,无论谁见了,都想模仿她饮茶的风韵。 “虽然还没迟到,但也让我等得不耐烦了,”她说,“这至少要扣三千两银子。” “你有资格吗?”他微笑着问,“我为你们办了事,而且办得不错。十万两,一两也不能少,多了我也不要。” “九万七千两,要,你就拿去;不要,就算你白干了。”她固执己见。 “看来我也有做亏本生意的时候,”他叹气道,脸上依旧有笑意,“好吧,我让步,你拿来吧,九万七千两银票。” 她给了他八张镖票:一张五万,四张一万,一张五千,两张一千。 司城接过来,随随便便就把一叠银票塞入怀内,突然出手如电,点了她的麻穴。 女郎面色大变。 “原来名动江湖的白观音武功也不过如此。”他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女郎面色变得更为惨白:“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司城微微一笑,用古怪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她,自言自语道:“唔,不错,白晰的肌肤,窈窕的身材,相貌也很迷人,总之就是不错不错!”他仿佛对面前这不能动弹的女人感到很满意,抱着欣赏的态度在评头品足。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青。 “没什么,”他不慌不忙道,“我在估计你的身价到底值多少两银子。” “你要怎样?” “像你这样美丽的尤物,我想至少都可以值三万两银子。” “你究竟要把我怎样?”她气得嘴唇都发紫了。 他还是不紧不慢地道:“三万两白银与三千两白银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重量上看,都是三万两银子多吧!?” “是又怎样?”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究竟还要不要我应得的,但又让你无端扣起来的三千两银子?” “我说的话向来是言出必行的。” “那么你要定的?” “哼!” “很好!”他霍地站起来,“那么我不客气了。”就把她毫不费力地提了起来,抛下些碎银在桌上当作茶资,迈步就往外走。 左边方桌上的三条汉子互相看了一眼,一齐站了起来,还未离开座位就听见司城道:“蜀中三太保吗?你们不必打抱不平。” 三条汉子一怔,一起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其中一个稍为年轻的汉子对年长的一个长有络腮小胡子的汉子道:“庞老大,你说这朋友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号的?” 庞老大还未回答,司城便道:“在下司城逍遥,久闻三太保的豪举,怎会不知?” 庞老大就是大太保庞田,他听了“司城逍遥”这四个字,立即道:“莫非阁下就是‘司城逍遥,剑游逍遥’?” 司城道:“这只是道上的朋友给的面子罢了。” 庞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不阻碍少侠的事了。”说完便招呼另外两人坐下喝茶。 白观音满以为有人能拨刀相助,但想不到他几句话就将三条大汉稳个服服贴贴,她又惊又恼火,“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 司城微微笑道:“峨边‘迎香园’!” 迎香园是一间妓院,在峨边。 她一惊,忽然又道:“别忘了,那园是我们乌衣堡开设的。” 他惊问:“是吗?” “当然,你把我送去那儿,只是白送。” “但我还是要送。因为依我所知,你并不认识迎香园内的人。” 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真是恨透了面前的这个混蛋。 “而且,我还要把你的武功先废了,再以三千两的贱价卖给园主。” “真是可恶!”她骂了一句,又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几乎把嘴唇咬破。 “你比我更可恶,无端的就克扣了我三千两银子,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骗我的人,尤其像你这样更是可恶。” “我把你应得的三千两银子还你,你放了我!”她哀求道。 “在茶棚中你若这样说,我还可以考虑考虑,现在却不行了,因为我发现你实在很值钱。” “你究竟要多少?” “八千两,加上我应得的三千两,一共是一万一千两雪花白银,少一两不行,多一两我也不要。” 她又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这次她感到有血的腥味了,“好!好!一万一千两,我就给你。” 他把她放在地上。 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一张一万两的以及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了他。 他接过来,脸上依旧是微笑着,“看来你身上还有不少银票,我实在应该拿上你一千几百万的。” 她“哼”了一声:“别嗦了,快解开我的穴道。” 他帮她解了穴道,又说:“这很好,咱们没拖没欠……” “哼,没拖没欠?今后我跟你没完。”说着,便飞一般的跑了。 他望着她在茫茫的茅草地中消失,不禁得意地笑笑。 七?思潮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8:00 字数:2591 有风。 不,没有一丝风。 但茅草却被风吹动了。 风从何来? 司城道:“出来吧,小胖。” 茅草又是一阵唏哩沙啦,就见刚才在茶棚中的黑肤少年缓缓走了出来,他依旧鼓着腮帮,瞪着眼睛。 那风,就是从他口中吹出来的。 “看来你很生气。”司城微笑着对他说,“你有什么不满?没冰镇的酒喝,还是怪大哥做得不对?” 小胖鼓着腮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全部给了那些素不相识的人。” 司城闻言板着脸小胖也许是最幸运的,因为他可以时常见到司城板着脸,而别人却不能时常见到他道:“小胖,不许你这样说,你知道他们需要我们帮助……咱们还是快走吧!” 他是小胖的朋友,是小胖的兄弟,甚至像是小胖的父亲。所以一见他板着脸,小胖就不敢吱声。 司城挺着腰,仰着头,遥望无方,仿佛看见了几百个fù人童子,天天在烈日暴雨下流汗淌泪,却连饭都吃不饱,甚至还可以透过矮小yīn霉的草屋,看见在竹床上奄奄一息的老fù,在一旁端着只漂着几粒玉米的野菜汤碗的童子;还可以看见在泥淖中玩耍的牙牙小儿,面黄肌瘦,又黑又小,还不住地把沾满粪土的手指塞入口中吮吸着…… 小胖问:“去李家窑吗?” “是的,他们太需要我们帮助了,虽然,我们与他们并不相识,但除非我不知道,若知道我一定会帮助他们。” “谁都一样吗?” “是的,除了罪该万死的人。” “你难道不能用别的办法吗?要知道你打败峨眉派三位高手,是会惹起白道人物的仇视的。” “我不管。”司城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看着沉西的太阳,心中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能让七八岁的童子去津渡口去抬货物,让年轻的寡fù跑到妓院去接客?” 一想到这,他不禁皱一皱眉,又想到自己为争得上峨眉比武的权利而击败七名高手的情形,“他们只为自己有十万白银而拼命,而我呢,却为了李家窑的孤儿寡fù去拼杀……这点连小胖也不能理解我……” 他又想:“李家窑的男人怎么死的?还不是要劫所谓白道人物所保的镖吗?他们虽然有罪,但也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而做出一些事情来,也应该有人理解……他们死了,但那些孤儿寡fù却是无辜的,他们应该好好地生活,教导下一代,让他们务正业,做好人。若没有钱,那些孩子长大也会当强盗的,那么这个世间就永远有强盗……” 望着如血的晚霞,他心潮起伏“‘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为什么明知这个王朝日渐没落,当权者还不采取措施去补救?” “大哥,你想什么?”小胖见他一直没说话,以为他恨自己刚才说了些不妥当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们确实需要帮助,因为他们很可怜。” “不,他们一点也不可怜。因为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干活,靠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他们还是半饥半饱,衣不闭体,但比起那一班养尊处优,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可怜虫要强得多。” “嗯,”小胖说,“我懂了。” “你懂了些什么?” “我懂得他们很可敬。” “的确如此!”他微笑着说。 在无尽的旷野,忽然响起了宛转悠扬的哨声。 这哨声在司城听起来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有多少年没听这样的哨声了?”他问自己,但每每听来,就会勾起他无尽的思忆。 他记起在儿时,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时时吹着用野猪牙雕刻而成的骨哨给一个小女孩听。小女孩也嚷着要他教她吹哨子,于是,他就教会了她。 可是,后来她却离开了他,只带着他送给她的那个骨哨。 自此以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她怎样了呢?还在想我吗?结婚了,生了孩子?”他一想到这,就皱起眉头,心也在抽促。 听着哨声,他倍感“一声声入两眉愁”的滋味。 他轻轻叹了口气,和着哨声,唱起了李白的《长相思》: “日色yù尽花含烟, 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 蜀琴yù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 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 哨声依旧。依旧是这么悠扬,这么悦耳。 吹哨的人没有忧愁?! 他很羡慕小胖!因为他遇事不会用脑去想,他只喜欢动拳头。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多烦恼了,就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想得太远想得太过无聊。 他决定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只想睡觉。 是的,他要休息。 他实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了。 小胖没有睡意,他吹哨的兴致依旧很高。 他有三样嗜好:打架、喝酒、吹哨。 任何人做任何事,或多或少都带有点目的。但他做任何事似乎都没有目的。 别人为自卫为打抱不平而打架,为消愁为助兴而喝酒,为寄情为解闷而吹哨 他却完全是为打架而打架,为喝酒而喝酒,为吹哨而吹哨。 他打架的时候,会鼓着腮帮,瞪着眼睛,握紧拳头,使人见了,就觉得他是很愤怒的样子。 他喝酒的时候,会一口一口地喝,分得很清楚,绝不会一饮而尽。 他吹哨的时候,圆圆的眼睛会咪着,成为两弯新月,并且脑袋随哨声的高低而起伏。 他时时为自己吹的哨声而陶醉。他是典型的孤芳自赏。 甚至,他认为自己搭的茅棚比司城搭的茅棚还坚固还舒适。 入夜以来,他们便削了些树枝,割了些茅草,搭成了两个茅棚,大小刚好可以睡入一个人。 他们都是江湖中的浪子,居无定处,四处漂泊。 有好酒饮就来个一醉方休,没酒饮他们可以喝雨水汲山泉,有饭就吃饭,没饭吃就即使饿上三五天也不吭一声。 他们随遇而安,却又乐在其中。 尤其是司城,他的精神已到了难以想象的境地。 他已透破功名利禄,权势尊位等一切束缚,而使精神活动臻于优游自在,无挂无碍的境地。 即所谓“逍遥游”。 他可以与天地神合,神与物游,达到心旷神怡、物我两忘的美好境界“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他完全将身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以奇特的眼光对待世间的一切事物。 因而他才自取名号曰:司城逍遥。取的,就是“逍遥游”之意。 八?大雨山神庙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9:00 字数:2748 然而,他却不可能像庄周梦蝶那样超脱。完完全全地“逍遥”,突破现实与梦想的界限,撒除人与物的藩篱。 虽然庄生那一场梦充满哲理,令人神往,但活在这世上的人是负有一定的责任与义务的。 他,也不能例外。 天渐yīn沉,刮起了风,驱走了一身的暑热,也即将带来漫天的雷雨。 “大哥,看来快下雨了,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也好,走了大半天,也该歇歇了,”司城道,“前面有间破庙。” “离这有多远?” “一里。” 山神庙,破庙。 破得不能再破的山神庙。 前梁已经塌断了,只有后半间庙假如还算是庙的话可以暂躲风雨,但也已经布满了灰尘,挂满了蜘蛛网。在墙角还堆了一堆干牛粪。 “这地方可以歇歇!” “也挺合我胃口。”司城走近神台,把神台上的破香炉移走,又将台面拆了下来,拭去了香灰和久积的尘埃,便靠墙坐了下来。 雨,已经下了。嘀嘀嗒嗒的敲着那堵塌墙堆积成的破烂瓦砾砖头,溅起了朵朵如烟如尘的水花。 雨渐密,风渐大。一阵风吹来,夹着雨屑凉意,拍向还未倒塌的半边庙宇,似乎可以听见那危险讯息的传来。 小胖站在风雨吹不到的地方,以他常有的神情鼓着腮帮,瞪着眼睛看着茫茫的风雨和天空中翻滚的乌云。 司城也在看着风雨,听着风雨,自己也仿佛变成了风雨。 “看,它们下得多痛快,丝毫不用看人的面色行事,无拘无束,要下就下,要收就收,来去激烈,变幻无常。”司城仿佛是对小胖说的,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小胖只是出神地看着云山风雨。不理解他的人以为他在沉思,其实他什么也没有想。 司城很了解他的兄弟,所以见他不答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局促在庙角,坐在那块台板上。 风,缓了点;雨,却更大了。 天地间是灰朦朦的一片,是无尽的雨声。 所以在这样的大雨声中,即使有人走近也听不见感觉不到。 所以直至这人走入到破庙中,司城才发现了他。 他实在太狼狈了,至少全身衣服都被大雨浇湿浇透。 他大约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面目俊朗,上唇留有两撇胡须,最显眼的是他腰间的一柄钢刀,即使不拔出来,也可以感觉到那阵森森的杀气! 他见这里有人,不禁愕然。 司城对他善意地一笑。 小胖依然迎风听雨,他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有人闯了进来。 那人也管不了那么多,把外套脱下,拧出了一地雨水,又把衣服扬开,左右看看庙内,就把衣服铺在司城刚才取走台面后而留下的神台脚架上。 他似乎觉得这样晾衣,衣服不能快干,若有堆火焙下就好了。于是,他朝庙中张望,想找些可以烧火的东西。 他见到了那堆干牛粪,就过去捧了些放到衣服下,又找到了一大把尚未烧完的香烛,生起火来。 破庙中很快升起了呛鼻的浓烟。 司城依旧微笑着看着那人所做的一切。 小胖忽然转过身,瞪着这男人:“他妈的王八蛋在放臭屁!” 司城微笑着。在小胖的话中要是没有“他妈的”三个字,那才叫奇怪。 在骂人时若没这三个字,更加奇怪。 那男人转过头,看了小胖一眼,“你在说我?” 小胖道:“哼!” “很好……” “一点儿也不好,还算我倒楣,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放屁的鼠狼。哼,他妈的,还说什么‘先入为主’,这畜牲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内。” 男人皱一皱眉头,看着面前这桀骜不驯的少年,以冰冷的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大胆子小胆子豹胆子的,你是后来人,怎能把这地方弄得一塌糊涂?真他妈的王八蛋龟孙子。”小胖鼓着腮帮,攥紧一双拳头,“看我揍你。”说完,一拳便朝着男人胸口打去。 男人冷笑一声,出拳还击。 两人一jiāo起手来,就扬起了漫天的泥尘。 司城微笑着看着他们打斗。 他本可以劝着小胖,避免这场无谓的争端。 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认为,人不能迷失自我,看别人的意愿行事。 小胖虽然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兄弟,有时甚至象他的儿子,但他并没有以自己的意愿去劝阻小胖,去改造小胖。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行为。 尽管那些想法和行为有时不完全对,但毕竟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这样,对于他个人来说,他的所作所为永远是对的。 “对”与“错”之间,本来就难以划出一条明确的界线来。 小胖喜欢动拳头,而且乐于拳头对拳头,硬碰硬。他一拳击出,从不想后果以及自己的处境。他的拳快而猛,只求一拳打着人家,自己会怎样,他不管。所以别人叫他“铁拳无顾”杜小胖。 男人腰佩钢刀,显然他精于刀术,但与小胖拳头双向,依旧威猛绝lún,锐不可挡! 两条人影忽然分开。 一人扑出庙外,却轻轻巧巧地站住。 一人还立在庙中,稳如泰山。 小胖狠狠掴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妈的,我真他妈的没出息。” 司城微笑道:“不是你没出息,而是你遇上了劲敌。” 男人从庙外走了进来,他居然在微微喘着气:“好小子,你有种,居然迫着我使出看家本领。” 司城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你的看家本领好像不在拳头上虽然你的拳脚工夫也很不错。” 男人哈哈大笑:“你看出我是谁了?” 司城微微一笑道:“普天之下,能把拳使得像刀一样凌厉的,除了‘追风三刀’司马勤外,我不知道还有谁了。” 司马勤笑道:“你比这胖小猪有眼光。” 小胖瞪着司马勤,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你就是‘追风三刀’么?” “怎么样?你服我了?” “哼!”小胖想说下去,但口一张,吐出了一丝鲜血,脸色刹时变得苍白,但他依然挺着胸脯,仰着头,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再也说不下去。 司马勤道:“他中了我一拳,断了三根肋骨,居然还能挣得住,我倒服了他。” “因为是他是‘铁拳无顾’杜小胖,”司城笑道,“小胖,咱们走!” 小胖没有说话,用愤怒的目光扫了司马勤一眼,就向庙外迈步。 司马勤叫:“慢!” 小胖停住了脚步,司城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 司马勤道:“你难道不想为你的小兄弟出口气?” 司城笑道:“假若有这个必要,我就不会与你说一句话。” 司马勤想了一下,仿佛在琢磨他的说话,然后道:“你难道真要现在就走?我是说,外面还下着雨。” 司城笑道:“我就是雨,雨就是我。而且,我想我的兄弟该找个医生。”说完,他挽起小胖的手,就冒着雨上路了。 司马勤用困惑的目光看着在雨幕中渐远的两个年轻人,不禁叹了口气。 九?雨后珍珠 更新时间2004-11-25 14:39:00 字数:3370 蜀道难。 所以司城与小胖改走水路。 犍为城中有位医生,医治骨伤有特效,所以他们打算去那里。 十万两银子已经送到李家窑,总算了结了司城的一件心事。 他们坐在船舷边,欣赏着两岸的风光。 一上到船来,他们就换了干衣服。 这个时候,雨停了,江上有一弧彩虹。 司城看着那段彩带般的彩虹,又想起了儿时的往事。 也是夏日雨后的彩虹。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比肩而行,绝不叉错。但最辉煌灿烂的是红黄紫三色,在空中画出一道大方朴素,清纯自然的长弧,从头至尾绝无半点yīn沉。 这样的美景,往往会令孩子们惊赞。 “多美的彩虹!”一个女孩说。 “就像彩带一样。”一个男孩说。 另一个男孩驳斥道:“彩虹就是彩虹,怎能是彩带?世上哪有这么长这么大的彩带?” “我说是彩带,就是彩带!”这个男孩不服气道,“天上就有这么长这么大的大彩带,还是织女织的呢!” “嘻吹牛!” “我没吹牛,就是织女织的,她与牛郎分开了,为了解闷,就整天整夜地织啊织,就能织成这么长这么大的彩带。我们从地上看,就是彩虹!” “你亲眼见过织女织彩虹了?”那个男孩据理力争。 “这倒没有。”这个男孩道,“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我究竟知道什么呢?”司城问自己,“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居然在儿时就会胡诌了,为了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冥冥中有个声音回答他:“为了她!为了她!!为了她!!!” “为了她?!”他在想,“噢,那个小女孩……她为什么要赞美彩虹?” 他看着那浮江的彩虹,迷惑了。 “他妈的龟孙子,居然盯上我们了。”小胖一直依栏而坐,此时正看着江上。 司城向他望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有一只黑篷快船在船后远远地跟着。“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盏茶工夫了,可他们就是不追上来,就像缩头乌龟,真是气死我了。” 司城仔细看了那艘船,忽然笑道:“小胖,咱们又有生意做了。” “什么路数?” “乌衣堡!” “哼,又是乌龟堡!”小胖索xìng闭上眼,再也不理会那只快船。 河面较已走过的宽阔了,水也缓了些。 那只黑篷快船“终于”追了上来,就在两船舷相贴时,从那船上跳过来一个高瘦男人。此人约四十来岁,留着八字须,手中还拿着一个乌黑发亮的圆筒,有两指大小,长尺许,看样子不似是兵器。 司城微笑着,依旧坐在船边,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 小胖睁开了眼,毫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不速之客。 “你是司城逍遥吗?”高瘦男人问。 “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有何指教?” “谈不上指教。”高瘦男人道,“堡主见你讲信义,很乐意与你再做一桩生意。事成之后,这铁筒中的东西就是你的。” 小胖歪着脑袋,盯着高瘦男人手中的铁筒,他实在想不到这小小的铁筒究竟能装上多少值钱的东西。 司城不笑了,“要是我没这个兴趣呢?” 高瘦男人哈哈一笑道:“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实在易如反掌。” “就算是要我闭上嘴,张开眼这么容易,我也不想干。”司城道,“因为我不能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 高瘦男人哈哈一笑道:“你先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了酬劳再说吧。”他从船舱中的桌上抓了几根筷子,围成一个方圈,就拧开铁筒的铜盖,倒出了十六颗浑圆的,光泽形状几乎完全相同的珍珠! 小胖的眼睛已看得发直。 他绝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爱财如命的人,但他的眼睛已看得发直。 因为他从没见过如此辉煌,如此美丽的东西。 他有点惊奇,有点感动了。 而使他惊奇感动的,并非明珠的价值,而是这种无可比拟,无言可喻的辉煌与美丽。 司城也有点感动,他拈起了一粒明珠,自言自语道:“要找到这么一粒珍珠实在不易,一齐找到这么多珍珠更不易。” 高瘦男人见状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要是你能有办法做成这一桩买卖,这些都是你的。” “究竟是什么买卖?”司城抬起头看着他问。 高瘦男人蹲下身子,压低声音道:“阻止‘秦中三杰’入蜀,他们若不听就干掉他们就这么简单。” 司城皱一皱眉头,小胖却已大骂道:“你他妈的不是人,‘秦中三杰’也是你们杀得的?……” 司城拍着他的肩头:“别无礼,我答不答应还说不准。” 高瘦男人哈哈大笑:“你是识时务的人,我相信你会答应的。” 司城盯着面前那十六粒明珠,仿佛已被其打动,他说:“好,我答应!” 小胖皱一皱眉头,又瞪着眼,吹着气。 高瘦男人道:“很好,那么……”他数出六粒珍珠,“那么,这六粒珍珠是你的,事成之后,其余十粒,如数奉上。” “很好!”司城微笑着说。 “一点也不好。”小胖趴在矮桌上道,“这是个圈套,大哥,你是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脑袋想东西的?” “刚才,就刚才那只老乌龟倒出那些小王八的时候。”小胖道,“你明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你还是要往圈里钻。”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小胖没再说话,他只在饮酒。 驶船的是一对父女。 为父掌舵。做女儿的在后舱不停地打点晚钣,她叫珊儿。 此时,灯已经点上。 她端着菜盘走入中舱。 中舱里有一张长方形的矮饭桌,人若坐在舱板上就可以趴在桌上。 小胖就趴在桌上,他面前有一碗酒。 司城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他对面,眼睛却盯着那闪着辉煌光泽的六粒大珍珠。 那些珍珠用箸围在桌中央。 珊儿把几碟小菜放在桌上,她见到那些珍珠,不显得惊奇,却用很鄙夷的目光看了司城一眼,“客官,我爹要我问问你们,晚上是继续行船还是找个地方停泊休息?” 司城微笑着对她道:“继续行船。若你爹累了,可以让我掌舵。” “你也会掌舵?”她不信。 司城笑笑:“你不相信可以让我试试。” “‘试试’?这是玩命。”她道,“岷江水道,即使会把舵,若不识水形,也会碰礁。”边说,边放下两碗米饭在桌上。 司城笑着,接过饭来,把另一碗饭送到小胖面前,回过头来对她道:“你愿意来这儿和我们一起坐着吃吗?” 珊儿嫣然一笑:“愿意!” 小胖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动箸吃饭,他只在喝酒,连菜也没吃。他的眼里只有酒。 “他为什么不吃饭?”珊儿问。 “因为他在想东西。”司城答。 “他想东西的时候总是这样子的?” “他从来都没有去想东西这是他第一次用脑去想。” “所以他想了那么久还想不通。” “你的意思是说他脑袋愚钝?” “难道不是?” 司城笑了,他道:“他认真去想一件事情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快。” “但是……” “只是他不想说出来。” “因为他受了伤,所以说不出?” “不是。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因为我在这?” “不是。他心里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珊儿皱了皱眉头,但在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这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他不笑了,“为了不让我难过。” 小胖抬起头,看着司城。 眼里只有他。 “大哥,我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想通了?!”他微笑着问。 “嗯!假若我不是受了伤,你是不会答应那个老乌龟的。你担心一但打起来,对我不利。” “一但打起来,我可以逃掉,你却不能。” “一定要逃?” “一定!” “为什么?” “因为老乌龟是乌衣堡中三大长老之一,卢屠血煞。” “你可以打败这老乌龟。” “可以,但要在十招以外。”司城深沉地道,“在十招以内,船上的另一些人足可以将你碎尸万断。” “我不怕!”小胖握紧拳头,瞪着眼睛。 “我知道,但没这个必要。”司城沉吟道,“因为他并不是江湖中人想象的那么坏,虽然,他身在乌衣堡。”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珊儿,脸上挂着亲切而善意的微笑,“就好像珊儿姑娘一样!” 十?佛动心 更新时间2004-11-25 14:40:00 字数:2476 珊儿热烈地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城的笑意更深了:“我可以忘记你,你却不能忘记我。” “哦?” “因为我捉弄过你。一个女人最容易记住第一次捉弄过她的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了?” “白观音的全名应该是‘千面白观音’,而你就是千面中的一面。” 白观音笑了,她道:“江湖中知道我全名的人不多,而能看穿我的易容术的人更少得可怜。” “我是稀少中的稀少。” “所以,你是我所见的男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但我毕竟猜不出你来这儿的目的。” “说来就可笑,我本想把你打下水的,但卢屠血煞一到,我的主意就改变了。” “你也不知道他要来找我吗?” “堡中派一个人出来做事,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你是否知道,他为什么要我阻止三杰入蜀?” “这与你去打败峨眉派三位高手的目的一样。” “也是阻止任何人去帮助萧家?” “是的。”她道,“其实,你为了那十万两银子而打败峨眉派三位高手,虽没有杀一个人,却已等于杀了萧家。” “如今我若不去杀秦中三杰,是否可以救萧家?” “虽然不可以,却多了三份力量抵挡乌衣堡。” “听你这口气,好像背叛了乌衣堡。” 白观音冷笑道:“白道有君子中的小人,黑道也有小人中的君子。” 司城深思的盯着她,良久才道:“很有道理!” “乌衣堡并不像江湖中传闻的那么可怕,以为收容的尽是大jiān大恶的人。其实堡中有许多‘小人中的君子’,卢屠血煞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你。”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看待我,总之我认为对好人无害的事就做;反之,即使怎样威迫利诱,我绝不会做。” 司城看看桌上的明珠,沉默了。 白观音道:“我并非在说你。因为每一个人因环境所逼,总会做出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来。何况,你并不是爱财如命的人。” “何以见得?” “总之,”她微笑道,“你做的事情我很清楚。” 司城不禁皱一皱眉头:“你在跟踪我?” “可以这么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乌衣堡派你出来查探我?!” “都不是。”她凝视着他。 “到底为了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这竟然是从千面白观音口中说出来的话! 实在太突然,太不可思议! 所以,司城不笑了,却也没有板着脸,但这种神情却状如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胖忽然道:“我大哥早已心有所属。” 白观音道:“这不奇怪,像你大哥那么好的男孩子,实在找不到第二个那么,那个女孩子是谁?” 小胖道:“吕小白。” “吕小白?”白观音道,“她不是江湖中人吧?!因为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她长得美吗?” 白观音很美。有娇柔的身材,有几乎弹得破的肌肤,有迷人的眼眸,有乌黑的长长的秀发。 她虽然讲不上倾国倾城,但足令看见过她的男人心动。 这一点,她很清楚尽管她从没说过出来。 所以,她凡遇上男人认为美丽的女人,都要与她比一比。比尽一切可比的东西与能耐。 所以她才会这样问。 杜小胖道:“我不知道连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有七年没见过面了。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你不会没有听说过。” “哦!”她似乎失去了信心,不禁看了司城一眼。 司城在低头吃酒,对他们的谈话置若罔闻。 “真的是七年吗?”她问司城,“你们怎样认识的?” 司城道:“我们长在同一条小村子里,自小就认识了,却有七年没见过面了,但七年岁月在我看来只有七天因为每当我想起她,就觉得时光过得很快。” 白观音勉强笑道:“哦,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忽然笑道:“不过,我不会因这些事就放弃的,在我眼里看来,放弃是懦弱的表现。” 司城淡淡笑道:“世事无绝对,有时放弃一些应该放弃的东西,反而会活得更轻松些。” “但我觉的,我并不该放弃你。”白观音道,“我会努力去争取的。” 司城唯有沉默。 小胖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她,就仿佛在看一只古灵精怪的动物。 “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那个吕姑娘。”她道,“你说我能办到吗?”她热烈地看着他。 司城对她坦然地微微一笑,说道:“能!” 这样的回答,反而令她不知所措了。 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但却想不到应该说什么,只喃喃道:“你是个怪物,你真是个怪物……” 声音渐远。 她竟能从船上飞到岸边。虽然船与河岸相距五六丈。 “你打算怎么办?”小胖把碗里的酒喝光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六粒明珠。 “是不是关于秦中三杰的事?” “嗯!” “你为什么要问?” “因为……”小胖看着他,“因为我觉得,我现在应该用脑袋多想些东西,少动些拳头。” 司城深意的看着他的兄弟,微笑道:“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用脑袋想出来的办法解决问题要比动拳头解决事情效果要好。” “你什么时候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特别是认识你之后;但体会最深的,是我受伤之后。”小胖的眼眶闪着泪光,“我并不怕受伤,并不怕死但我却不想连累别人。” “你是说:假若你不受伤,我就不会答应卢屠血煞的事情?” 小胖沉默。 沉默,有时就是承认。 “那么你的想法就错了。”司城伸出手来,拈起一粒珍珠,一边看一边道,“即使你不受伤,我也会答应他。” “为了这些珍珠?” “你说呢?” “我想不出。” 是的,小胖想不出,也猜不出。 没有人能想得出,没有人能猜得出。 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十一?因事急而非无情 更新时间2004-11-25 14:40:00 字数:2828 犍为。 翌晨,他们终于来到这儿,也找到了那位治骨伤的医生。 司城把小胖安置在一家高级的客栈中。 “小胖,”他像父亲般嘱咐道,“你留在这里养伤,自己去找大夫换yào,大哥要去秦中。” “嗯!” 司城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小胖,“这些珍珠,你留着用。” 小胖毫不客气地收下,他知道他大哥的脾气,从来说一不二,“咱们什么时候见面?” 司城道:“五月二十八日,小沔镇。” 司城来到江边。 江上烟波浩渺,渔帆点点。湍急的江水拍击着渡头,发出古怪的声音。埠头有一只大船,无篷无帆。船上有车有马有轿有人,还有十六七个身材高大,膀阔腰圆,肌ròu发达的船夫。他们光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肤肌,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是汗水。他们有的拿着长长的竹篙,有的掌橹,都默默无言,只等船上的人来得差不多了就起锚解缆运橹横渡过江。 司城上了渡轮,站在船边,扶拦眺望。 两岸青山,一脉浊流。潮声寂寞,沙鸥翔空。 看着如此美好的山水,他并没有发出慨叹,他只是静静地以他的眼睛以他的灵魂去欣赏去融纳。 山乐水忧,潮怒鸥欢,他都能感受得到,却不会说出来。 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船不知何时离埠,到了江心他居然不知。 他忽然发现上游有一只快船向他们这只渡轮驶来,遥遥可见那只船上有一个少女站在船头,向这边遥望,像在找寻什么东西。 那只快船驶近了,转航与渡轮同行,船与船之间只隔二三丈。 少女依然向船上的人们张望,不一会儿,似乎找到了什么人似的,面上露出的欢笑。 司城并无多大注意那少女,但出乎意料,他竟听到少女朝这边叫:“司城逍遥,司城公子,请你上我这船来,我有话对你说。” 司城狐疑地看着那艘小船,看着那个少女。少女正向他不住地招手,示意他到她的小船上,还显得很焦急的样子。 他正考虑过去与否,忽然又听得少女道:“武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石,你到这儿来,我有话对你说。” “武小石!?她怎会知道自己小时候的名字?”他在想,“莫非,她是吕小白?” 一想到这个藏在心底的名字,他就不由得心跳加速。 “不管她是谁,都应该过去问一问。”他心意一定,就双肩微耸,身如惊鸿,从渡轮飞到小船上,双足落到船板上,如同棉丝坠地,毫无声息。 不是他故意卖弄轻功,而是这样的小船若有人从高处跳落,一定会引起很大的震动,说不定船也会翻。 小船虽然没有震动,但渡船上的三教九流却震动了。 连练过几下子武功或者是自命不凡的武林中人也不禁暗暗称奇。 少女也不禁惊道:“好俊的轻功!” 司城微微笑道:“多谢姑娘夸奖!” 少女吩咐船家行船到对岸,自己钻入船舱中,司城也只好跟了入去。 少女坐在船板上道:“你是司城逍遥吧?!” “是的。” “我叫查玮,是无过师太的四弟子。” “你好!” “你认识吕小白吗?” “认识。” “她是我的七师妹。” 司城的眼睛闪着魂丽的光:“她……她好吗?” “不好!” “什么?”司城吃了一惊,“她怎样了?” “你很想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早已忘记她了。” 司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怎样了?” “她想你几乎要疯了。”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他把那种思绪藏得很深而已。 “她在什么地方?峨眉山吗?” “不,咱从你打败了我师傅而扬长而去后,她就追下了山,现在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她……她失踪了?” “看样子,你很焦急。” “这是什么话?”他有点生气了。 “你放心,她有三师姐童展秀照顾,没什么事的。” 司城松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你们的事,我很清楚,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想你该去找她。” “我会去的,但是……” 查玮的面色变了变:“要去就立刻去,不要‘但是’、‘不过’什么的。” “我知道,但我有要事去秦中。” “比见她还重要?” “是的!”他口气很坚决,心却隐隐作痛。 “非去不可?”她强忍怒火,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找到他告诉他小白的消息,希望他能去找小白,但他却说要去什么秦中,怎不令她生气?! “是的。请你转告她,请她勿念,请她谅解。六月以后,我一定会到她身边。假若她不能谅解,故意避开我,即使她避到天崖海角,我也会找到她。” 她叹了口气:“好,我会告诉她的。” “谢谢!” “不过,我想知道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打败我们峨眉派?” “为了十万两白银!” “什么?”她一惊。 “不过你告诉她,我不会背着良心做事,也不会爱钱如命。” 她疑惑地看着他,喃喃道:“幸亏我不是小白,不然就会让你活活地气死。” 他笑笑:“即使是她,她也不会生气的,因为她能谅解我。”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唉,真拿你没办法到岸了,你走吧。” “那么,告辞了!”他上了岸,抱拳道别,就潇洒地走了。 查玮与童展秀本来约定在五月十五日在嘉陵江西岸的合川会合,但在泸洲,查玮便见到了童展秀,当然还有多情的小白。 三个女孩子找了个较清幽的茶坊,还未坐稳,小白就迫不及待地问查玮:“四师姐,有他的消息吗?” “哟,看你急的。”查玮笑道,“别忙别忙,先让我喝口水,天气怪热的……” “哎呀,四师姐,求求你了,别卖关子了,找到他了吗?他说了些什么了?”小白很是着急,也不顾他人取笑,苦苦哀求。 “找是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小白追问。 “别打岔,不然我就不说了。” “好好好,不打岔……说呀……” “不过他说要先去秦中办事,待办了事才来找你。” 小白听毕,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他……他知道我的事吗?他知道我在等他吗?” 查玮道:“七师妹,你听我说:他是知道你的事的,只是他要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才不及来见你,他说你能谅解他的。” “他这样说?!”小白一阵惊喜,“是的,我能谅解他,我能……从小,我就能谅解他的了……只是……”她忽然低下头来,“只是他到秦中办什么事呢?他可有说?” 查玮摇摇头:“他只是说六月以后,他会回来找你。” “六月以后吗?”小白痴痴地看着杯中飘零的茶叶,喃喃重复了一句。 童展秀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嘴唇似乎动了一下,但终于还是没吱声。 查玮道:“无论怎样,我想他都会按他所说的那样的,七师妹你只管放心吧!” 小白点点头,“但愿他顺顺当当把事办完就好了……” 十二?谁无苦恼 更新时间2004-11-25 14:41:00 字数:3446 天虽然还早,但太阳已经很亮了。 是的,亮了。那岩岩山峰、莽莽树林、芊芊绿草、丹丹野花……以及人们的脸都闪着红光。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些人在遇到喜事的时候,会满面红光;有些人遇到不顺心的事的时候,往往会喝酒,酒喝多了,也会满面红光。 这是秦中入蜀的必经之路。路旁,有一座长亭。那些小酒贩,茶担不失时机地在亭中摆摊设档,招揽为数不多的路人,以挣几个小钱养妻活儿。 亭中,只摆着三张破旧的木方桌和几条跷凳。桌虽破旧,但桌上的碗箸杯盆却甚为洁净。 居右的桌边,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大男人面对大路坐着。虽然他面上泛着红光,但也掩盖不了眼睛的倦怠。 只见他慢慢地把酒杯举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又慢慢地把杯放在桌上,左手持酒壶,斟了一点酒在杯里。布满淡淡血丝的眼睛盯着轻轻漾着酒液,竟然出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右手把杯举到唇边一饮而尽,也在这一瞬间,他清秀的两道眉毛无端的蹙了一下。他慢慢把酒杯放回桌上,却意外发现一道酒柱从天而降! 他慢慢仰起头,见到了一张挂着微笑的脸。见到这张笑脸,就让人感到太阳也为之失色;见到这张笑脸,就让人感到比太阳还要温暖。 “是你?”他微微一惊,“司城逍遥?” 司城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才把酒壶放下,“是我,”他又笑笑道:“‘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与尔同销万古愁!” “你有愁?” “面对愁人,无愁也忧。” 他苦笑一下,忽转换话题道:“你怎么也在这?” “等人。” “谁?” “秦中三杰。” 他疑惑地望着司城,过了一会儿才问:“他认识他们?” “不认识。” 他略为一愕,“你等他们有什么事?” “阻止他们入蜀!” “唔?”他凝视着司城,显得好惊奇好愕然,“你怎知他们要入蜀?你怎知他们今天要从这里经过?” 司城笑笑道:“当然,接到司马勤你老哥的岳父‘华蓥剑尊’萧子柳的飞鸽传书,他们能不来吗?况且萧家与崔家jiāo情不薄,萧家有难,崔家能坐视不理吗?” 司马勤冷笑问:“这么说,你是乌衣堡的人?” “非也。”司城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谁?” “乌衣堡三大长老之一,卢屠血煞。” “你是他朋友?” “对,我是他十六粒珍珠的朋友。” 司马勤忽然笑了:“真想不到。” “挺有趣,是不是?” 司马勤没答,却在笑,不过已变得好凄凉,好无耐。良久,他突然正式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多事情?” “因为我也想从你口中了解一些事情。” “所以你才对我说老实话?” “不错。因为我明白:要别人对你诚实,只有先以诚待人。” “所以我不能不回答你?” “对!”司城点头。 “你想知道些什么?” 司城刚要问,突闻刀剑破风之声,就见三条黑衣人分别从左右以及他前方向司马勤砍杀过来。 三条黑衣人身法之迅速出招之狠dú配合之默契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司马勤背向一条黑衣人,闻风扑来,急抽刀还击。 他绰号“追风三刀”,克敌制胜,从不超出三刀。但这一次,他出刀明显迟缓,甚至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 眼见三个黑衣人两刀一剑就要迅速无比砍刺到司马勤身上,司城大喝一声,挥剑格击,刺伤两人。与此同时,司马勤也用刀挡开了另一名黑衣人的剑,司城横挥一剑,刺穿了此人的咽喉。 负伤的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急急逃走。 司城也不去追,却见司马勤呆立当场,面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 司城一怔,但更令他吃惊的是听见“哐啷”一声,那柄刀竟从司马勤手中滑脱坠地! 司城见司马勤神色凝重,不禁心生疑惑,又蓦地看见他右手竟滴着血! 司城问:“你受了伤?” 司马勤左手捂着右臂,苦笑道:“你是否还记得,那天下大雨,咱们在山神庙的事?” 司城点点头。 司马勤继续道:“别了你们之后,我去过乌衣堡。” 司城惊道:“乌衣堡?” “对。我遇见了温奇渥。” “三大长老之一?!” “是的,我与他jiāo起手来,他用剑刺伤我右臂,我仅仅割了他的左耳。最后,我逃出了乌衣堡,但一路上却屡屡遇见乌衣堡杀手……说实话,我是逃亡到这里。” 司城凝视着司马勤,慢慢的,又把视线移到那死了的黑衣人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只身潜入乌衣堡?” 司马勤左手抓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下酒壶,仍用左手拿起酒杯举到自己唇边,一仰脖子,把酒干了。 司城回过头来看着司马勤,他发现司马勤的神情很特别,有苦闷有哀痛亦有无奈。 “你不会明白。”司马勤坐了下来,边灌酒边道,“你无论怎样也不会明白……因为你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事呢?” “你知道:我是萧子柳的女婿。在我没认识我夫人之前,我与你现在的处境差不多也是个浪子,虽然居无定处,但也过得自由。” 司城点点头:“‘追风三刀’的名号就是那时得来的。” “成家之后,我见萧家外强中干,曾有万丈豪气,发誓要重振萧家的声威,但是很遗憾,岳父大人没把持家之权jiāo给我……他……”司马勤很激动,“他老人家不信任我……” 说到此处,他满脸悲痛之色。 司马勤继续道:“一段很长的日子里直到我做了父亲我都努力去训练庄丁,教他们增设防哨,修练武功,虽然有一点效果,却不足以抗击强敌……” 司城望看他,不禁有点为他抱不平,因为他很清楚“壮志难酬”的痛苦。 司马勤道:“前些日子,我们接到了乌衣堡的战书,岳父大人没与我商量一句就发信去邀请峨眉派以及秦中三杰等好手来助拳……我没怪他老人家没与我商量就发信请人,我只怪我自己不争气……” 司马勤说到这,声音已经变得哽咽了,他不住地喝酒。 司城没阻止他暴饮,他觉得让司马勤这样饮酒或许能冲淡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于是,我就想孤注一掷:与其碌碌无为在飞凤庄坐以待毙,不如闯入乌衣堡与幻无常痛痛快快杀一场即使死,也要死得其所!亦对得起‘追风三刀’的句号。” “所以你就只身潜入乌衣堡,遇见了温奇渥,从而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司马勤苦笑,又慢慢道:“但至今,我还没有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城想了一下道:“因为你还不想死。” 一个不想去死的人,无论他遇上多么巨大的打击多么无耐的现实,他往往都会顽强地活下去。 司马勤笑了。不是苦笑,而是坦然的会心的微笑。“不错,我不想死,也不能死。” 司城微笑着在听。 司马勤道:“因为当我到达乌衣堡的时候,我在那儿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天是五月十三,离与我们飞凤庄决战的日子还很远,但他们已经发散人力出发行动了。乌衣堡距离飞凤庄不是很远,他们也用不着这么早行动。当时我很奇怪,就暗随他们来到堡外,见他们分成四路向各个方向远去,竟没有一路是朝飞凤庄的方向去的。” 司城一边听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乌衣杀手的尸体一眼,忽然问:“有一路是不是向西北方去的?” “好像有一路是的。” “那么为首的是不是号称‘快刀堂’的副堂主辛普格?” “嗯?”司马勤不禁好奇怪,“你怎么知道?” “因为前几天,我路经涪江畔的桂花园的时候,发现了快刀堂的人,他们早已把‘桂花园主’杀了,连园主的七个徒弟也死地非命。” “有这种事情?”司马勤一愕。 司城若有所思地答道:“这一点也不奇怪,‘桂花园’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的武功却非同凡响,所以在蜀中的名号并不比‘飞凤庄’的名号小。” “我承认。” “倘若‘快刀堂’不是乘人不备暗地偷袭,他们也不会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么容易就歼灭了‘桂花园’。” “但是,‘快刀堂’为什么要铲除‘桂花园’呢?” “个中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隐隐觉得这件事与你们‘飞凤庄’之约有关。” “但我岳父并没传书给桂花园主,邀他来助拳,乌衣堡没理由派人去铲除桂花园的。” 司城淡淡一笑道:“世上本就有许多事是出人意料的。” 十三、去万县的路上 更新时间2004-11-25 14:41:00 字数:3119 司马勤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吧。” “不管怎样,你现在都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劝阻‘秦中三杰’,叫他们别去飞凤庄。” 司马勤不禁皱眉道:“这件事恕我……” “别说‘难以办到’。”司城阻止他,“我明白你的处境我自己想办法。” “按常理,你救过我,你托我办事,我不能推搪,但这件事……” 司城斜睨着司马勤:“我真想不到‘追风三刀’是这样婆妈的。” 司马勤本想再解释,此刻也只得闭上嘴。 两人都没说话,两人都在喝闷酒。 过了半天功夫,司马勤忍不住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什么办法也没想到。” 司马勤一怔。 “其实根本用不着去想法子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不会来了。” “难道他们会失约?” “不是。只是他们走不了。” 司马勤不解:“说明白些。” 司城白了他眼道:“死人难道也会走吗?” 夕阳如火,绿树披红。 比晚霞更红的是血。 “秦中三杰”的血! 血,是从胸口流出来的。三个人胸口都有一个窟窿。 “他们让金镖打中了。”司城道。 “而且是让萧家三绝之一:‘飞凤镖技’的手法打出的镖。” “力度也很劲。” “是的。” “普天之下,能以这样的劲力,这样的手法打镖的人有几个?” 司马勤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个血窟窿,良久才道:“一个。” 司城望了司马勤一眼,司马勤也正好望着他。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出这一个人是谁,然而彼此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剑胆琴心,凤镖牵魂。” 这是闻动江湖的“萧家三绝”。 “飞凤镖技”是三绝之一,讲究出手的快、准、奇、美。 所用的镖并不限于八面两刃的金镖,还可以用同样的手法打出各式各样的暗器,如飞蝗石、飞刺、铁莲子、梅花针等等。 只要是“飞凤庄”内的人,无论男女,无论庄丁还是奴仆,各人或多或少都会使用暗器,但能以一镖打死一个武林高手的人,仅有一个,那就是“飞凤庄”的庄主“华蓥剑尊”萧子柳。 “但我不相信是我岳父杀了他们。” 司城听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抬起头,望着红红的落日,在沉思…… 直至最后一抹彩霞都隐没在山峦中,司城才道:“现在,‘秦中三杰’既已经死了,我就该走了。”说完,就向原路迈步。但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问司马勤:“司马兄,那日你看见乌衣堡的四路人马中,另外三路分别从何方去的?” “正东、正南以及东北方。” “好,谢谢!”司城说,“咱们后会有期。” 司马勤没有回应他,只立在秦中三杰的尸体旁,呆呆出神。 司城心中实在有许许多多的疑团: 萧子柳为什么要杀害秦中三杰? 假若不是萧子柳杀了秦中三杰,那么又是什么人下的dú手?目的何在? 还有,乌衣堡为何早早就分派人马到各处行动?是否都与飞凤庄有关? 他一边想一边施展轻功急急赶路。 可是,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何要这样急急而行。他只隐隐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奔走。 凭他在江湖中的阅历,以及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加上他的感觉,他估计乌衣堡与飞凤庄之约隐藏着一个yīn谋,但到底是什么yīn谋,一时也难以明以猜断。 司城急急而行。忽然,他产生了一个设想,登时止住脚步,深思片刻,然后改变方向,朝东南方奔去。 走了二十多里,天就完全黑了。他由小道转走上大路这是通往万县的大路。 天虽黑,但偶尔还会有几辆马车驶过。那些马车白天载货,从一城运往另一城;晚间返归,常常空车也是常事。 司城叫停了一辆马车,与马车夫打声招呼,就跳上了车子。 马车夫是位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车上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红脸青年。 黑脸汉子看来不善言辞,只与司城打了个招呼就默不作声,只顾赶车;但红脸青年见司城与自己年龄相仿,倍感亲切之下,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说什么今天入城在城皇庙前见到县太爷的少爷强抢民女,一大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城门口看见一张告示,说什么缉拿打家劫舍的汪洋大盗盖大号;…… 红脸青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有些情节还夸大其词,肆意渲染,可谓讲得绘声绘色淋漓尽致而兼津津有味! 司城面带微笑在听。 他非常明白青年此时的心情:累了一天不算,还受雇主的白眼,压抑了一大天的闷气,夜里总得找个“知音”诉一下苦吧?! 但他上马车的目的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让腿伸展,让脑静一下,让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松驰片刻。 因为他知道,来日的事还很多,必须有足够的心神才能应付得过来。 青年见司城一付爱理不理的神态,显得有些不快,但他生xìng豁达,也未放在心上。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哎呀,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兄台的大名哩,先说我的吧我姓卓,排行第五,大伙儿都叫我卓五,你呢?” 司城笑道:“我姓司城,名逍遥。” “什么什么,”卓五似乎听不清楚,“尸乘烧窑?哟,真难懂。” 司城又道:“我还有一个名字。” “是什么?” “武小石。这名字是我爹给取的。” “嘿,武小石,这名倒好,又清楚又明白。”卓五对此名似乎大为赞赏。 “我有个哥哥,叫武大山。” 卓五拍手道:“哈哈,你父亲真是有趣,兄叫大山,弟唤小石。对了,你哥现在干什么了?” “也许当了大官吧。” “嘿,这倒怪,你连你哥干啥你也不清楚。”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兄长在我小时候就给拉去修补长城,给当官的活活折磨死了,谁知道他见了阎王之后不是当官了呢!”司城说时轻松,其实心里却不禁忆起儿时曾居住过的小村庄来了。 那是他的故乡,生于斯,长于斯。多少长者的音容,多少顽童的儿戏,都曾在那个小村子里日日相见,夜夜入梦呢! 他不由得想起了小白。 毕竟,有了她的消息,那是该令人高兴的。 “武兄弟,你去万县干什么呀?”卓五问。 “去看一个朋友。”司城道,“我想,你也会听说过他的名字。” “哦?!那就得看是谁。我卓五虽然在万县土生土长,但万县那么大,若问到一些没什么名气的人,我还是不会知道的。” “我朋友的名气很大。”司城道,“‘才子万劫’曲官南,你听说过没有?” “嘿,原来是曲老爷,他老人家的名气在万县可大啦,你就算找个三岁孩童来问,他也知道。”卓五道,“只是他老人家怎么会有武兄弟这样年青的朋友?” “我只是久闻他的大名而已,所以专程拜访他,而且还有点事情。” “哈哈,有求于人找曲老爷最好不过。他老人家乐善好施,人缘又好,尤其是曲小姐,可以说是再世观音,专管人间不平事。要是有什么鼠摸狗盗,三灾六祸的事情,只要一找她,她一定能帮你讨个公道。” 司城听着,面带微笑。但他越听卓五对曲家歌功颂德,越对曲家多一份担忧。 因为他知道,曲家在江湖中的名气很大。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万县曲家的“飞花万劫”。 “飞花万劫”是一种发shè暗器的手法,用的是围棋上的黑白棋子。 十四?飞花凌云 更新时间2004-11-25 14:41:00 字数:4564 马车跑得虽然快,但马蹄声显得并不急促。可司城却忽然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单是急,而且杂乱。马蹄声越来越近,似乎正迎面奔来。 司城在马车上则耳倾听,“一匹、两匹……十一匹、十二匹……一共十二匹!”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听出前两骑马离后十骑马至少有半里之遥,但前两骑马显然马不停蹄奔波了许久,速度较后面十骑慢。 “假如前两骑马正让后十骑马追杀的话,那么不用多久就一定会让他们追上。”他想。 司城打算下车,便向车夫和卓五道谢,自己施展轻功向前急奔! “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 黑夜中,这样急促凌乱的马蹄声显得极为刺耳,也极扣人心弦! 那是两骑马。 前一匹为白马,马上之人白裙长发,骑术看来很精湛;后一匹为青鬃马,马上之人墨绿衣衫,伏在马上,看样子负了重伤。 白裙人一边催马向前,一边频频扭腰回鞭催打绿衫人的马快跑。 “驾!驾!” 听这叱喝,竟为女声,还很年轻。 也许是马跑得太急了,绿衣人竟从马背上滑脱下来,跌向地下。 白裙女郎惊呼:“娘亲!”反身从白马跃下,伸出双臂,正好接住绿衣人。两人便一起坠跌在地上。 “娘亲,您怎么啦?娘亲!” “柔儿,你……你快逃,”绿衣人喘着气,极艰难地道,“为娘中了yào冲宵的‘地煞拳’,不行了,你快去找韩老前辈。” “娘亲,我与他们拼了……”她眼中充满杀意因为有仇恨而激起的杀意。 “不,连你爹也斗不过他们,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极力劝阻女儿,“你还是快逃,不要理我,快!听为娘的话,快走……走……去找韩老前辈……” 白裙女郎不禁泪流满面:“娘亲,女儿会去找韩前辈的……”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隐夹吆喝之声。 白裙女郎一咬牙,抱起她母亲,翻身骑上白马,急急逃跑。 一人一马,速度本已不快,现在两人一马,速度更慢,不稍片刻,就有三骑马追至身后十多丈的地方。 白裙女郎又惊又恼,她紧紧咬着嘴唇,暗暗估计身后三骑与自己的距离:“九丈……八丈……三丈!”她陡地娇叱一声,右手向后一扬,似乎有七八粒细如棋子的东西向后面三骑激shè出去! 那些东西划出一条条流星,流星尽处,就是一个个小孔,接着便是丝丝鲜血,直至人仰马翻! 三骑中有一人惊呼:“飞花……”但话尤未了,已经坠地咽气。但只要不是聋的,谁都可以听出那话语中深存恐惧…… 白裙女郎击死三人,略为松了一口气,继续扬鞭策马急奔。 忽然,身后又响起了急急的马蹄声,一骑马疾驰而来,马上一玄衣男人伏在马背上,以马身护住身体追来。 白裙女郎一扬手,发出一枚暗器,玄衣人藏身闪过,同时冷笑一声。 听到这一声音不大却干冷的笑声,她不禁出了一额冷汗。再度出手,她一下子发了十多粒暗器。 暗器发出刺耳的声音,闪电般shè向玄衣人。 玄衣人脱口道:“好一个‘飞花万劫’!” “飞花万劫”! 这就是“飞花万劫”? 那么暗器就是围棋棋子?! 那么白裙女郎是谁? 难道是“才子万劫”曲官南的女儿曲韵柔? 就在玄衣人脱口叫:“好一个‘飞花万劫’”之时,他一提缰绳,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站立如人。他趁势从马上一纵身,从曲韵柔头上飞了过去,待双脚落地时,已站在她马前三丈之外。 单凭这一身轻功,就足以惊世骇俗。 与此同时,玄衣人方才坐的马因中了二粒棋子而倒在地上。 曲韵柔见玄衣人已在前方,急忙勒马收缰,暗扣着一手棋子,以防不测。她只感到手心湿漉漉的,那是冷汗。 她怒喝道:“yào冲宵,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曲家与你们‘乌衣堡’素无瓜葛,你们怎么派‘乘风堂’的高手来偷袭我们?”她突然扬手发子,向yào冲宵击去。 yào冲宵身形飘忽了三下,便闪开了shè来的棋子。他哈哈大笑道:“小妮子,别忘了我yào某‘凌云三叠’的外号!你父亲都死在我拳下,何况是你?哈哈,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yào冲宵声音甫落,忽然在无边的黑夜响起了一个声音:“你知道她不自量力,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声音缥缈,超然物外,逍遥在黑漆漆的夜空中。 yào冲宵警惕地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为何还不现身?” 声音道:“我不是在你身后吗?” yào冲宵不禁暗自心惊:“这人的轻功怎么这样厉害?怎么连走到身后我也未曾察觉?要是他在背后下杀手,我早就完蛋了。”想着,慢慢转过身他不敢快转身,因为他怕曲韵柔在他不在意时突然施杀手。 但当他面对来人时,他却不再担心曲韵柔施暗算了,因为他的部下已陆续赶到。他也明白,自己的部下虽然以轻功见长,但绝对避不开曲家的“飞花万劫”,而曲韵柔想杀尽自己的部下脱身,亦不容易。 yào冲宵打算先对付面前三丈外的那个人,回头再收拾曲韵柔。 但当他看清那个人时,却不禁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寒意由杀气而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那人并无杀意,相反,面挂笑容,一团和气;有杀意的是他腰间的剑青钢剑。 那人气度从容,仿佛无视成败或者根本就已无视成败,邈视荣辱。 “阁下是……” “司城逍遥。” “久仰!” “其实你根本就没听说过我。” yào冲宵默认。 司城道:“但我却很清楚你的底细。” yào冲宵紧握双拳。他发觉眼前这年青人实在太可怕。 司城显得很从容,很和善,而且面带微笑,但越是从容不迫,和善可亲的神态,越让yào冲宵感到不安与心惊。 或许因为司城定力过人,或许因为他艺高人胆大,又或者是他根本不把yào冲宵放在眼内…… 事实是这样吗? 司城道:“乌衣堡‘乘风堂’中人以轻功见长,yào兄号称‘凌云三叠’,而且又是一堂之主,想必轻功超绝,当世无双呀!” yào冲宵定一定神道:“不敢当,不敢当。” 到这个时候,yào冲宵有点气馁了。他已无自信之心击败对手,甚至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发现自己带来的部下全都被曲韵柔杀了不是让棋子一下子击死就是让棋子击伤后,她再补上一刀杀死的。 现在,曲韵柔正虎视眈眈,伺机出击。 yào冲宵真不明白,自己为何在偷袭曲家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将“才子万劫”曲官南击倒,而当在追杀曲韵柔和她母亲时,遇见司城却变得胆怯了呢?! 皆因勇气! 因为别人所说,自己所想,从而导致自己丧失勇气,丧失信心,那么就注定失败或者,这正是人类的弱点之一。 司城问:“yào兄与曲家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既然无仇无怨,何以令yào兄兴师动众偷袭曲家?” “在下仅受堡主之命而已。” “你们堡主是谁?” “无可奉告。”yào冲宵迟疑了一下,“更何况……我根本不知堡主是谁。” “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知?” “不知!” 司城不禁又笑了:“身为一堂之主,居然连自己的堡主是男是女也不知。” yào冲宵听出他讥讽之意,却不以为然:“除了三大长老,无论谁都不知道堡主是男是女。假如有第四个人知道,那人必定要死。” 司城故作惊奇:“这么厉害!” yào冲宵冷笑。 “唉”司城似乎很惋惜道,“只是yào兄的兄弟已死,我想你是很难过的,痛心之时必无勇,yào兄假如看得起在下,就请另约个日子与我比试一下吧。” yào冲宵闻言不禁好意外,司城的意思是不想决斗。他讲得很客气很诚恳,令人不能拒绝,同时也打破了相互僵持不下的局面,令yào冲宵顾存了面子。 尽管yào冲宵不明白司城这样做的企图,但他还是对司城一抱拳:“那么就请司城兄定个时间吧。” “时间我定不下,但地点可能在乌衣堡内。” “什么?”yào冲宵一惊,“乌衣堡重地,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任意出入的。”他这样说完全是一番好意。 可司城道:“正因为如此,在那儿见面才够刺激。” “很好。”yào冲宵道,“那么我们在乌衣堡见。”他转身便想走,突然听见一阵刺耳的风声从身后传来,他知道是曲韵柔用棋子打来。 曲韵柔伺机出手的一招,当然积存了很强的劲力,那些棋子如千万支利箭击向yào冲宵全身,他知道自己即便使出“凌云三叠”的得意轻功,也未必能把棋子全部闪避而过。 但生死攸关之时,也容不得他多考虑了。他当即双足前蹬,双肩上耸,双臂上腾,施展出“凌云三叠”,以暂救危难。 与此同时甚至比yào冲宵更快只见一团青光卷向那千万支利箭似的棋子,紧听见一阵“叮叮叮叮”的脆响,如千万支利箭的棋子刹时变成几支,隐没在黑沉沉的夜空中。 一切又归于死寂。良久,才听见司城叹道:“‘飞花万劫’果然名不虚传……毕竟还让三粒棋子漏网……幸亏没伤到人。” yào冲宵呆了一下,最后长叹一声,走了,带着万分感慨…… 曲韵柔双眼瞪得大大,她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把她所发的二十八粒棋子一下子击落二十五粒,仅让三子漏空。惊奇之后不禁大怒:“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你为什么要救他?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捣乱我的事?” 司城皱皱眉道:“哼哼!” “‘哼哼’是什么意思?” “‘哼哼’的意思就是:我喜欢放走他就放走他;喜欢救他就救他;我凭我救过你们捣乱你的事;你没资格问我是谁!” 曲韵柔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可就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听见她母亲咳了两声道:“柔儿……为娘不行了,你……你别与恩公再闹了……”她咳了两声,咳出一口血来,声音更微弱了。 曲韵柔不禁泪如泉涌。在平日,她无论遇上多么强的敌人多么大的困难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但在今夜仅仅一夜中,她已是第二次流眼泪。 “柔儿,别哭……听娘亲的话,别哭……去找韩老前辈吧,求他帮你爹还有你的师兄弟姐妹报仇雪耻……我……我……咳、咳、咳……”她一直咳下去,咳下去,声音在变小、变小,一直归于静寂…… 曲韵柔抱着她母亲的尸体,一步步向前走。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泪水却在流,无声的。 司城看着她,等她走了两三丈,忽然问:“你难到就这样抱着令堂去找韩老前辈?” 曲韵柔闻言呆了一下,随后慢慢把尸体放在草丛上,抽出腰间的柳叶刀,又看看四周,找了一处近山坡的地方,用刀挖泥。看样子,她是想挖个坑掩埋她的母亲。 司城在心里叹了口气,在那些“乘风堂”的人身边挑了两柄钢刀,将一把刀放在她身边,自己用另一把刀帮她挖坑。 他以为柳叶刀又薄又柔,挖不了多少土必会挖钝,故此预备了一柄刀给她。 江湖中的儿女,本就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随时都可能会遇上种种离奇古怪的事情生离死别的痛苦。 你是江湖中人,就必须挺起胸膛,承受这些痛苦和无奈。 据说孔雀死的时候,明月也会陪着沉下去。 人,难道还不如孔雀? 非也! 你看,明月已经沉下去了。 十五?辣椒楼论酒 更新时间2004-11-25 14:42:00 字数:3552 红日! 每每看见初升的红日,就使人豪气万丈,信心倍增。 望着新立起的土坟,曲韵柔又不禁流泪。 司城问她:“曲姑娘,你说的韩老前辈是不是韩棣?” 曲韵柔点点头。 “你见到他老人家,请替我问候他,还请你告诉他:说我要去乌衣堡。” “你要去乌衣堡?” “是的,我不能失约。” 沉默一下,她问:“那么你是谁呢?” 原来昨夜司城把姓名告诉yào冲宵的时候,她正与“乘风堂”的高手争斗,故此没有听见。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武小石,请你告诉他老人家。” “我会的。”她望着他。 “那么,再见!”他转身便走。 “你为什么不骑马呢?这样不更快些吗?”她指了指自己那匹白马。 “也好。”司城上了马,策马而去。 乌衣堡! 在赤水河中游,横跨赤水河。 据说大江南北、黄河两岸,黑道上穷凶极恶的魔头,杀人越货的强盗几乎全部都聚集在这里。 有些独来独往亦正亦邪的侠客怪杰或者是误入歧途的白道中人,感到无路可走时首先想到的亦是乌衣堡。 于是,近十多年来,乌衣堡成了藏龙卧虎龙蛇混杂之地,名气在迅速崛起,几乎与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武当两派鼎足而三。 在世人眼中认为,乌衣堡必定是警卫深严,yīn深可怕的地方。 但事实并非如此。 乌衣堡完全是一个镇甸,布局以及市面的繁忙与别的城镇看起来毫无差别。 司城真是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升平景象的镇子会与名动江湖的“乌衣堡”联系在一起。 此时正是晌午,司城入到堡中,觉得有点饿,便走入一间名叫“辣椒楼”的饭馆。他上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还未坐好,店小二就走来问:“大爷,吃点什么?” 司城道:“一条清蒸金甲鲤鱼、一碟红烧排骨,一个甜香菜汤,一碗泡菜,三碗大饭,还加一壶泸州大曲,一杯茅台。” “泡菜要生吃还是炒着吃?” “生吃!” 趁着小二上菜的片刻功夫,他已把楼上的食客看了一下。他发觉除了江湖中人较其他普通城镇的酒肆饭店多些之外,并没什么奇异之处。 即使会武功的,也高不上那儿去。 小二将他所需的饭菜摆了上来,司城方yù动筷用膳,忽闻楼梯“咚咚”作响,他往楼梯一看,见一个黑衫白须老头跌跌撞撞走了上来,他左手提壶右手拿杯,边走边饮。他一上到来,司城便闻到他身上一身酒味。不用问便知他是个酒鬼。 这酒鬼上到楼上,斜睨着醉眼向楼上各人看了一眼,见司城一人坐一张桌,冒冒失失走过来,也不问一声便坐在司城对面。 酒鬼一边饮酒一边嘀咕:“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二爷。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二爷……” 司城只当他是酒后胡言乱语,并不理睬,自己先饮完一杯茅台酒,又吃了半条鲤鱼,还见酒鬼来来去去都是满口“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二爷”念个不停。 他念个不厌其烦,司城却听得不胜其烦了。 司城忍不住轻轻念道:“纪叟黄泉下,还宜酿老春。夜台无李白,沽酒与何人?” “沽酒与二爷,沽酒与二爷……”酒鬼似乎在回答他。 司城不禁问:“您老说的是您吗?” “对!我……我叫二爷……沽酒与二爷,沽酒与二爷……” 李白好酒,世人皆知。当年他在采石矶偶遇一善于酿酒的老人,视为知己,常以诗换酒,换盏忘年。因为老人姓纪,故他死后,李白悲痛中,苦于无知音开解,回想当年,不胜哀怨,就作了《哭善酿纪叟》一诗,聊以自慰。 司城道:“但纪叟在黄泉之下,他怎样沽酒与您呢?” 酒鬼道:“我是酒仙,可把纪叟超度上天,专为我酿酒。” “有道理,”司城笑道,“也很有趣!在下也好酒,您老若不介意,咱们就喝几杯吧!” “嗯!”酒鬼应了一声,小酌半口,“年青人,你说你也好酒,那么你可知‘酒之六饮法’呢?” “在下不知,请您老指教。” “酒之六饮法:一曰儒饮,二曰仙饮,三曰凶饮,四曰驴饮,五曰葬饮,六曰尸饮。”酒鬼一边说一边饮酒,“酒饮多了,往往会醉。醉有文醉武醉真醉假醉似醉非醉喜醉怒醉哀醉乐醉悲醉忧愁醉无奈醉狂醉疯醉,加上不想醉也醉想醉却不醉,再有酒不醉人人自醉。” 司城又不禁笑了,他忽然觉得饮酒醉酒实在大有学问。 酒鬼又滔滔不绝地道:“醉也应有适当之地,前人说:‘凡醉各有所宜,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宜夜,清其思也;醉得意宜喝,宣其和也;醉将离宜击钵,壮其神也;醉文人宜谨节奏,畏其侮也;醉俊人宜益觥盂加旗帜,助其烈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时值酷暑天,三五十杯入肚,何妨一醉?” 司城忽然觉得酒鬼有很多苦恼,或者因为他的博学,又或者是因为他yù醉不能。 想醉而又醉不成,加上心头郁结的愁闷苦困不尽如人意的事情一样令人痛苦。 酒鬼喝了两杯又道:“酒不外乎黄酒、白酒、香花酒、yào酒、葡萄酒几类,但其名称雅号却多如牛毛。” “譬如金华酒、汾酒、茅台酒、西凤酒、竹叶青、古井贡酒、剑南春、花雕酒、泸州老窖特曲……”司城道。 “哈哈,看来你知道得不少。”酒鬼道,“你知道儒、释、道‘三教’,可你是否知道这三教对酒都有不同的叫法呢?” “这个在下倒未曾听过。” “诗云:‘瑟彼玉瓒,黄流在中。’故儒家称酒为‘黄流’,而比‘黄流’一名更隐晦的,则称酒为‘黄娇’,出于宋人诗‘加餐宜白粲,取醉喜黄娇’;释教则称酒为‘般若汤’……” 司城不禁问:“为何叫‘般若汤’呢?” “相传古时有一游方僧到一个寺里挂单,叫寺里的侍者酤回酒来,寺僧怒其不守清规,一手夺瓶过来,掷向柏树,酒瓶一击即碎,但奇怪的是:酒凝滞在柏树上,碧似绿玉,摇之不落。这游方僧道:‘我时常持诵《般若经》,要喝一杯酒,便声音浏亮。’即时将破瓶拼合,到树上收酒,泼出的酒全部入瓶,一点不剩,几口就入肚了。从此,僧侣们则称酒为‘般若汤’。因为和尚喝酒是犯戒的,所以用‘般若汤’这一隐名称酒。此名还有一个意思,则是‘般若’为梵文音译,意谓智慧,佛家的大智大慧即除尘去虑的光明。般若酒,即酒能忘形全神,使饮者清中狂外之意。” “有理!有理!” “至于道教则称酒为‘曲道士’。此名也有故事来源:道士叶法善有一天和一群朝中官员相聚,大家想饮酒之时,忽然有人叩门而入,自称曲秀才,坐在酒席末位,谈笑风生。叶道士用剑刺他,随剑倒地,化为酒瓶,装满美酿,坐客饮之皆醉。原来是叶道士施法术把酒瓶变为人形,入席献酒。自此,道家则称酒为‘曲道士’或者‘曲秀才’、‘曲居士’、‘曲生’、‘曲君’等等。历代诗人墨客以此故事吟咏不绝,如黄庭坚有‘万事尽还曲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士’,陆游也有‘孤寂惟寻曲道士’等诗句。” “老先生博学,在下听了实在受益不浅。”司城举杯道,“在下敬先生一杯!” 酒鬼举杯还敬道:“有些雅号,和酒根本搭不上界,需懂得典故才能明白,好像什么‘圣人’、‘贤人’、‘欢伯’、‘齐物论’、‘养生主’之类,实在多如繁星,谅世人也不多知。” 司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的确,我的确无知。” 酒鬼诡秘地笑了笑道:“酒还有些雅号叫‘蚁’、‘蛆’。因为酿酒尤其是家酿,不经榨煮,酒母中掺水后,酒熟即可过滤取饮。若过滤不净,便有米粒、碎渣浮在酒面,如蚁如蛆,就称酒为蚁和蛆了。老朽的兄长以‘蚁’为号,三弟以‘蛆’自称。” 司城恍然大悟,他苦笑道:“‘蚁仙’柯荆洛,‘蛆仙’栈丘,我猜您就是‘巫山三仙’的老二‘酒仙’幻无常吧?!” 幻无常大笑:“司城逍遥不愧为司城逍遥,果然见多识广,机警过人!” 司城叹了口气:“我若真的是‘见多识广,机警过人’又怎会遭人暗算呢?” 幻无常道:“俗话说,‘良yào苦口’,dúyào通常都是甜的,但茅台酒中之dú无色无味,甚为贵重,若不是见你是司城逍遥,我还舍不得用哩。” “这么说,您还很看得起我?” “嘿嘿,大大的看得起!” “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死人对您有什么用。” “嘿嘿,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听话,一时三刻,你还死不了。” 司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幻无常瞪着独眼看着他。 司城的额头不断滴汗,嘴唇微微发抖。“啪!”的一声,他手中的酒杯跌在地上,碎了。 他居然连抓杯的力气也没有! 幻无常发出一阵胜利的大笑,一下提起司城,“蹬!蹬!蹬!”跑下酒楼。 无视成败的司败,这次失败了。 不单是失败有时失败并不意味着死但这一次…… 十六?挑战命运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3:00 字数:3125 大多数人都承认,冥冥中确实有一种无质无形、冷酷而无情的神秘力量支配着人类的事情。 人们把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叫做“命运”。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 不管你相信与否,你却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司城看着地牢中的一盏油灯。 灯光昏黄。或许现在并非黑夜,但地牢日夜都闪着灯光。 他动也不动地依在牢房中的一角。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他只觉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剑,还在他的腰间。 要是在往日,凭手中三尺青锋,他可以无视武林,又怎么会把方丈牢笼放在眼内? 但现在,他实在连拔剑的力气也没有。 他不得不认命。 近十多年来,他不知遇上过多少次生死劫难了,每每有危险,他都想尽办法摆脱危险即使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也要奋力求生。 求生,本就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无dú蛇被有dú蛇咬伤后,尚且会爬到水边喝上二百一十六口清水,让水稀释dú质,达到以水解dú的目的,从而救活自身。 动物尚且珍惜生命,为什么人却不能? 但司城却放弃了。 他本来就无所谓生死,此时此地,他更不能不认命。 若他有一点力气,他都不会这么快放弃,但偏偏他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他索xìng闭上眼睛,倚坐在壁边睡了起来。 既然任何办法都徒劳无功,又何妨一睡? 但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安心去睡的,问世间又有几人?! 夜。的确已是黑夜。 夜里不再会有日间的烦嚣与忙碌,却有一种莫明的神秘与恬静。 这里是“乌衣堡”中的“聚豪阁”。阁主是三大长老中的霞露鹊。 聚豪阁放有武林中黑白两道人物的档案。 只要你是武林中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英雄还是懦夫,这里都有你的档案。 这是武林中任何一个门帮会派都没有的东西。 乌衣堡所以能在短短十多年间与少林、武当鼎足三分,与这不无关系。 阁内除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霞露鹊,还有另外两个长老:温奇渥和卢屠血煞。 还有一人便是酒仙幻无常,也就是独眼堂堂主。 此时,霞露鹊把一本册子递给温奇渥:“这是他的档案。” 温奇渥接过来,打开册子: 姓名:司城逍遥(一名武小石) 绰号:剑游逍遥 年龄:二十一岁 武器:青钢剑 师承:“出剑无招”司城碧尘 嗜好:嗜酒。习武。 评语:此人自号“逍遥”,无视成败,蔑视生死,视财富与虚名如粪土,拥有一颗博爱之心,痴于习武。 评注人:霞露鹊 温奇渥看毕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只有痴于情的人,才会获得真情;只有痴于武功的人,才会练就一身惊世的武功!……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有那么深的剑道造诣。” 卢屠血煞道:“这青年我与他打过jiāo道,为人很不错,挺讲信用。上次我请他阻止‘秦中三杰’入蜀,他虽然没亲手杀了他们,但他毕竟有亲自跑过一趟,酬金还是要如数奉上的。但是,我就不明白幻堂主为何要dú擒他呢?” 幻无常道:“属下只是受堡主的密令行事而已。” 霞露鹊道:“堡主每执行一件事情,一向都与我们三位长老商量,但这一次为什么会连一点消息都不通知我们呢?” 幻无常道:“堡主怕走漏风声,而且这一件事执行很仓猝,同时也担心司城逍遥有所警戒,不容易擒住他,所以用出人意料的方法,才不至于落空。” “那么,”卢屠血煞问,“幻堂主是否知道堡主软禁他的用意?” 幻无常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聪明过人。堡主又得知他与萧家的人有来往,担心他会帮助萧家,这对我们成就大事是一个障碍,所以堡主就出此上策,dú擒司城。” 温奇渥问:“那么堡主为何又不干脆点杀了他呢,这岂不无后顾之忧了么?” 幻无常道:“堡主精明机智,他老人家还知道他有利用的价值。” 大家沉默了半晌,温奇渥问:“幻堂主,咱们与萧家比武的日子不远了,你们独眼堂准备好没有?” 幻无常道:“温长老放心,属下早已准备妥当了。” 从“聚豪阁”出来,幻无常见到了他的心腹侍从独眼阿三。 “幻堂主,‘乘风堂’堂主yào冲宵要下地牢见司城逍遥,属下已经让人阻止住他了,不过他硬是要见人,还请堂主亲自去一趟为好。”阿三道。 幻无常皱一皱眉头:“跟我来!” “我告诉你,别在这嗦嗦,难道我yào某身为一堂之主,要见一名俘虏还要问过堡主吗?”yào冲宵大发雷霆,“不是我狂妄自大,而是这样一桩小事根本用不着打搅堡主他老人家。” “只是幻堂主吩咐过,没有堡主的神令,任何人都不能见司城逍遥。”牢卒在解释。 “我说过:我与司城有比武之约。我只是见见他而已,同时要他改个日子比武。”yào冲宵说。 “哈哈哈……”幻无常还未现身,已经听见他的笑声,“想不到yào堂主有这等雅兴与司城逍遥比武,幻某我真是自愧不如呀!” yào冲宵一转身,见幻无常正从身后昂首挺胸慢慢踱来,他后面还跟着个垂手低头的独眼阿三。 yào冲宵心里“呸”了一声:“真是不可一世。”但面上仍笑着,答道:“我不会使dú,比不上幻常主轻描淡写就战胜敌人,唯有找‘比武’来与别人分下高低,决下胜负。” “只是他全身无力,功力暂失,不能动武呀!” “我只想告诉他,推迟比武日期。” “比武?恐怕他没这样的机会了。” “也许是……”yào冲宵若有所思,“但我告诉他这件事,他没机会赴约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失信就行。” 幻无常深知江湖中人最讲信义,此时若不让yào冲宵去见一下司城,恐怕也无好处,况且即使见一见又何妨呢?反正自己站在一旁,谅yào冲宵也难使jiān。想到这,他说:“既然如此,那么请吧” 司城睁开惺松的睡眼,看着牢笼外的过道。他看见了幻无常,也看见了yào冲宵。 他看见yào冲宵,颇有点意外,随即微微一笑道:“很遗憾,看来我要失信了。” yào冲宵道:“希望你不会。” 司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但愿如此。” “咱们可以把日期压后,甚至取消。” “我想应把日期压后,随便那天都行。” “我会等着!” 司城在牢中安然无恙除了浑身无力外住了几天。他实在很想长期在这呆下去。因为这儿的三餐不但大鱼大ròu,而且还能喝酒,甚至还有人专门喂他吃。 服待他每日三餐的一直是个叫老耿的老头儿。 老耿又聋又哑,步履蹒跚,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司城让他一口一口喂自己吃饭菜,心中很过意不去。他真想对老耿说声:“谢谢”,但他没忘记老耿又聋又哑,所以始终没说出来。 可是,他实在觉得欠了老人的情,假若现在不说声“谢谢”,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老人喂完最后一口饭食时,他怀着敬意道:“太谢谢您老了。” 尽管他知道老人听不到,但尽了自己的心,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客气!”老人压低声音回答。 这一来,司城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可惜他依旧软软地在一角。“你,你不聋?……也能说话?”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司城沉默良久,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似乎若有所悟。 他说:“拜托你一件事。” 老人点点头。 “去找小胖!” 老人又点头。 在乌衣堡,司城也有朋友? 有! 她就是白观音,号称“千面”。 老耿让她“借”了一次面。 十七?鸽岗迷途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4:00 字数:3500 要想找小胖,最好去酒楼。 因为小胖好酒,一壶两壶下肚,他打起架来就真的可以“无顾”了。 酒可以增添勇气,他以为。 不然,人们往往在清醒时干不了事情,一两杯下肚后,为什么又办得到呢? 他或者可以无所顾忌,但却不能无忧无虑。 现在,他就托着腮帮,眼光光盯着杯中的黄酒。看样子,他有很多心事。 司城曾经说过,他认真去想一件事的时候,解决得比任何人都快。 可现在看来,他已经想了许久。 他终于站了起来,离开桌子,走下酒楼,来到大街上,转过一条街,来到马市里,挑了三匹骏马,买下,飞身上马,手里牵着另外两匹,然后出城,向东急急飞奔。 晌午并非同一天的晌午,他来到一座山岗下。不晓得他日夜兼程赶了多少里路,反正他买的三匹良马现在只剩下一匹了。另外两匹在途中早已累死。即使剩下的这匹也汗水淋漓,不停吁气。就连他也汗流浃背,面上沾满黄尘。 他用衣袖抹了一下脸庞,吐了一口唾沫,这才看清面前这座山岗。 但见山花绚烂,林密溪清,山径蜿蜒曲折,窄得只能通行一人。仰望岗顶,似有茅庐几间隐于枝叶之间,颇有“柳暗花明”之诗意。 他暗暗纳罕:“难道这就是‘万鸽山岗’?为什么不见一只鸽子?” 他把马拴在一棵树下,就顺着小路走上山岗。 山径斗折蛇行,幽深多变,他分花拂枝,一路前行。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不对劲:上岗应走上坡路,但他正在走下坡路。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看见树下有一匹马,那匹马正是他骑来的。 他竟绕着小路走了一圈,又返回原地! “邪了!”他叫,“这是搞什么名堂?” 他不死心,再次认明方向沿小径上岗,但不一会儿又走回原地。 如是这般,他走了三次,一共走了十多里,但他还是站在原地。 他猜想这儿的路可能有些蹊跷,说不定是人为的,在这里设下迷局。 于是他就在原地,扯开喉咙叫:“晚辈杜小胖拜见韩棣韩老伯伯,望韩老伯伯让人来带我上岗,我不认得路!” 他内功不弱,声音所传到之处,惊起无数飞鸟,略看一下,多为鸽子。 过了一会儿,在绿荫红花中传出一个稚嫩的女声:“谁在‘万鸽山岗’乱叫乱嚷?”接着,从山路上钻出了一个穿花衣的少女,十四五岁左右,样子也不难看,尤其一双眼珠子,黑白分明,灵气四溢! 小胖忙叫:“小妹妹,是我要见韩伯伯,只是不识路,故此在山下叫……” “你是什么人?见我爷爷干嘛去?” “我叫杜小胖,见韩伯伯也就是你爷爷,有要事必须告诉他老人家。” “杜小胖?”少女斜睨着他,“好像听小石哥哥说起过你。” “这就好,你快带我去见你爷爷。” “哟,别急嘛,听小石哥哥说你很聪明,可我不相信。” “你怎么才信?” “我要考一考你。” “那就快出题,我真的有急事告诉韩伯伯。” “哼,看你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我就不想带你上岗了,你这么聪明自己想法子上岗吧!”少女说完转身便走。 “喂,喂!”小胖急了,“你等等……” “哼,‘喂,喂’的,这样无礼,难道我没名你叫吗?”少女生气了。 “哦,请教妹妹芳名?”小胖忍气吞声,力装斯文有礼。 “叫我娃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小胖几乎想笑:“哦,娃娃妹妹,请带我上岗,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要先考考你。” 小胖唯有说:“那好吧,你出题,我姑且试一试。” 娃娃白了小胖一眼道:“你方才言语粗鲁,问题要加难点。你听着:面对一个shè箭技巧不高明的弓手,你知道站在什么地方最安全吗?” 小胖不假思索答:“站在靶子前面最安全。” “有一个人发现他的靴子让耗子咬破了一个洞,可他并没大惊小怪,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靴子咬耗子才真正值得奇怪。” “从前有一个国王在校场上观看刺牛比赛,有一个武士手执长qiāng去刺牛,但他一连刺了十多qiāng都没刺中,国王反而奖了他一些金银,你知道为什么?” “国王知道,一连十多qiāng都刺不中一个庞然大物也怪不容易的。” “有人丢失了一匹马,他以两匹马作为酬金赏给能帮他找回丢失那匹马的人,那即使能找回已丢的那匹马,他也要失去一匹马,但他却乐意这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为了能尝到心爱之物失而复得的快乐。” 娃娃瞧了小胖一眼,显然为自己所出的问题未能难住他而不快,她又道:“有几个人一起赌博,其中有一个人极力反对,他认为有十四条理由反对此举,其他人问他是什么理由,这人只说出了一个,其他人就不用他说下去了。你猜这人说了一个什么理由呢?” “这人说:‘我没钱。’即使他有四百条理由,也无须说第二条了。” 娃娃听毕跺跺脚,转身就走。 看样子她非常生气。 小胖知道她认输了,当然紧紧跟着她一起上岗。 走在林荫山路上,顿觉暑退凉生,清爽怡人。最奇就是树枝上栖着许多鸽子,见人不惊,只不断地“咕咕咕,咕咕咕”地叫。有几只看来大胆些的鸽子还飞落在娃娃的两肩上,样子极为亲昵。 小胖不禁道:“这么多鸽子!” “废话!”娃娃瞪了他一眼,“不然又怎么叫‘万鸽山岗’‘呢?” “都是你们养的吗?” “那当然,难道天上会掉下来吗?” 小胖见她句句话都冲着自己,心想还是少说为好,就闭上嘴,默默跟着她。 娃娃余气未消,也不理睬他,自己边走边招呼沿路上的鸽子。 岗腰有一块几亩大小的平地,平地上搭了五六间草屋,五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巫剑飞云”韩棣就隐居于此。 草庐前后绿树成荫,花香鸟语,环境看来也不错。 娃娃带着小胖走入最大的一间草屋。但见屋中有一老者,须眉皆白,头发胜雪,而且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颇有风采不减当年之态! 小胖一见老人,便上前施礼道:“韩伯伯一向可好?” 此老者正是韩棣,他捋着银须,笑吟吟地摸着小胖的头道:“哈哈,孩子,免礼。来来来,你坐着,坐着。”又转头叫娃娃,“叫你娘亲来见见小胖吧。” 娃娃转身走出屋去。 韩棣与小胖正说着话,这时,门外跑来一个男人,一进门就叫:“爸!有客人吗?” 小胖一看,见他将近四十岁,手粗脚粗,但看他的神态却顶多不过十三四岁,有些冒傻气的样子。 韩棣道:“对,阿涛,有客人来了,你也来认识认识!” 韩涛走上前几步,伸出双手一下捉住小胖双手,使劲地摇,还笑嘻嘻地道:“咱们做个朋友吧,你比我小,但可以做个什么什么‘忘年之蕉(jiāo)’,好不好?”韩涛自幼就受到不寻常的刺激,导致他虽然年近四十,早为人父,但脾xìng仿如孩童。 这一点,韩棣虽然习以为常,但每每见他待人接物尽出洋相,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未免为他感到痛心。毕竟,自己养了他三十多年啊,感情是真挚的! 原来,当年韩棣在“铁堡”与司城碧尘分别之后,曾到塞外游侠散心,这样一去就是五年。 那一年,他重返中原,路经秦地。不巧此地闹蝗灾,弄得颗粒无收,生灵涂炭,所见均是黄土漠漠,千里荒芜,满目凄凉景象。 夜里,他寄宿于一农家之中。那农家儿女成群,可惜个个面黄肌瘦,弱不禁负。还有一小儿约莫二三岁,正牙牙学语,甚为可爱。怎料当天夜里,他父亲抱着他来到坟场中,用绳就要把他勒死,幸亏韩棣发现他父亲夜里行动不寻常,及时制止了,但小儿因此而窒息过去,韩棣急用内功帮小儿推拿按摩,这才救活过来。但后来却发现小儿因此而发育不正常,留下后遗症。 韩棣也明白农家在这年头养妻活儿并非易事,杀儿卖女也逼于无奈,于是把小儿收为义子,带回中原。后来隐居蜀地,在山岗搭起草屋,饲养鸽子,称之为“万鸽山岗”。 而小儿韩涛虽然日渐长大,但不谙世事,故此,韩棣把“万鸽山岗”上的路修成暗藏yīn阳相克的小径,密植各类草木。三年后,草成丛,木成林,暗含奇门八卦的“万鸽山岗”已初具规模! 这样一来,不但省去了许多企图滋事寻仇者的无谓争斗,也令韩棣得以安静隐居,而韩涛也不至于让人欺负拐骗。 这些年来,每隔三五年,韩棣就会远赴天山去探望他的挚友司城碧尘,除此以外,他几乎不会下岗半步,加上他朋友本就不多,倒挣多份无奈的清静安闲。为了消遣时光,他每日都教韩涛习武练剑。韩涛虽然傻头傻脑,但模仿能力却是无可挑剔的,三十多年,他已学到不少武功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韩棣才在怜悯痛心之余尚有一丝丝的慰藉。 十八、一路哨声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4:00 字数:3185 小胖在司城口中也略略知道韩涛的一些情况,这时见他握着自己的双手在使劲地摇,也不以为然。 也在此时,娃娃拖着一个三十多岁的fù人走入屋来。 fù人一入屋就问:“谁是小胖?” 小胖忙道:“我就是!” fù人见韩涛还拉着小胖双手,便道:“涛哥,怎么这样失礼,拉着小胖的手?还不快放开?” 韩涛对她咧嘴一笑,没说什么就放开了小胖双手。 见这般情景,小胖便知这fù人就是韩涛的妻子、娃娃的母亲竹晓露了。 竹晓露是竹峰儿的第四女,自幼便与韩涛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虽然韩涛时时犯傻气,但她就喜欢他这一点,成年后便嫁与他。 小胖连忙上前向竹晓露行礼。 竹晓露道:“小胖,这次你来找我们是不是与你大哥有关的?” “是的。大哥遭了幻无常的暗算,全身没劲,现在正软禁在乌衣堡中,我想把这件事告诉韩伯伯,请韩伯伯想个主意!” 前些日子,曲韵柔来到山岗时,曾代司城向韩棣问好,同时告诉他司城去乌衣堡赴约的事。所以韩棣是知道司城去乌衣堡的,但听小胖说司城被人软禁着,亦不禁吃了一惊,他说:“这孩子武功不弱,照理没人能够捉住他,但不知怎么会这样大意呢?” 小胖道:“他妈的,只因为那个独眼的幻无常使dú,大哥才不觉遭了暗算。” 韩棣问:“你怎么知道你大哥出事了的呢?据我所知,你一直在犍为养伤的呀!” 小胖道:“这事是一个大哥的朋友来告诉我的,她说她的身份不能告知别人,否则,乌衣堡不会放过她。” 娃娃在旁听了道:“嘻,还挺神秘的哩!” 韩棣想了一会儿道:“救人之事不宜迟,露儿,你与小胖先去乌衣堡,最好能得到解yào,设法送到司城手里。为父过两天自会赶到,那时再从长计议!” “爷爷,我也去!”娃娃在一旁哀求道,“我也要去救小石哥哥。” “不,你在这陪你爸爸。” “不用嘛,不用嘛,我好久没下山了,我要去见见世面,不然长大了我什么都不会,爷爷又会说我没阅力了。”娃娃聪明伶俐,搬了一大堆道理出来。 韩棣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便应承了。 第二天一早,小胖与竹晓露母女二人走下“万鸽山岗”,踏上去乌衣堡的山路。 娃娃因为时时与鸽子为伴,知道这次下山要很久才能见到自己山岗上那些可爱的鸽子,她想来想去,决定带几只鸽子下山,一路上逗着玩。 万鸽山岗上的鸽子极具灵xìng。娃娃叫它们停在肩上也行,落在手掌上也行,有时见路边山崖上有朵美丽的花儿,也会让鸽子飞上去叼下来。 最妙的是鸽子的伙食不用人去料理,它们饿时会自己找东西吃,吃饱了又会飞回来找主人。 正因为这样,连小胖的心也痒痒的想逗玩鸽子,可惜娃娃偏偏不让他玩。 小胖没法,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玩鸟自娱,心想:“哼,这有什么了不起,让我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反客为主……” 他想起了吹骨哨。 于是,在清晨凉爽的微风中,便dàng漾着清越的哨声。 哨声多变,以假乱真,惟妙惟肖! 他一会儿模仿百灵的叫声,一会儿又学青蛙叫,一会儿又学山雀叫……甚至学着鸽子叫。 学鸽子叫的时候,本来有两只鸽子在绕着娃娃扑飞,这时“拍拍拍”振翅向小胖飞来。有一只还降落在小胖的肩头,侧着脑袋听他吹哨。 娃娃因为昨天连出四五题都被小胖不假思索就解答正确,心存不愤,所以才不与他一起玩,此时见他吹哨把自己的鸽子都吸引过去,又急又气,不过最多的还是羡慕,甚至有点崇拜。 她羡慕他会吹骨哨。 他很得意,瞟了她一眼,吹得更加起劲。 她突然捂着耳朵,撒腿狂奔去追她母亲,口中叫:“难听!难听!!难听死了” 小胖不禁露出胜利的微笑,一面加紧脚步去追她母女俩,一面变调吹奏,吹得更加悦耳,动听,即使聋人“听”了也会为之倾倒! 更何况是用手捂耳企图“不想”听的人。 娃娃还是听到了那动人的旋律。不知不觉,她的双手慢慢松开了。 她妈妈竹晓露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美妙的哨声。她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吹奏的技巧实在无可挑剔! 她没理会女儿与小胖斗气。在她看来,女儿这时的年纪若不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孩斗气,这才不正常。 哨声忽然歇住了。 在娃娃听得入迷的时候,小胖恶作剧般停止吹哨。 鸽子依然站在他的两肩,但娃娃却没有招回她的鸽子。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又闭口无言,默默走路。 小胖装着没看见,也在赶路。 晌午,他们走到一间路边茶亭中歇息。 娃娃忽然逗小胖聊天:“天可真热,真不想在太阳下行路。”她说出她的感受。 “最好泡在凉水中!” “倒不如把太阳shè下来以后便不用像烤鸭那样受苦受难了。” “废话!”小胖不客气地下结论。 娃娃的面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沉默! “我想也没人能有那么大劲把这太阳shè下来,你说是吗?”她自圆其说。 “绝对没有事实上,我们不能没有太阳,就像一个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妈妈一样。” 她发觉他在说“爸爸妈妈”四字时,语气有点异样。就仿佛回忆起伤心往事时的那个样子。 她在心里想象着没有爸爸妈妈后的情况。 但她想象不出,也不愿去想。 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愁在小胖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十六岁。 但这些年来,他已学会了把欢乐带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他学会了这些,他没白过。 有些人到了六十岁都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这些人虽然或者会“欢乐”,却白过了,因为他们没领会到人类活在世界上的真谛。 “你能教我……吹哨吗?”她问。 小胖笑了:“吹哨不易学呀,当初我花了三个月才向小石大哥学会了。” 他说的是假话。 事实上,他那时只花了三个时辰就可以吹奏了。但娃娃听了还是伸了伸舌头。 “无论怎样我都要学只要你肯教我。”她向他保证。 “好吧!”他扮成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有多么兴奋,“但你肯叫我‘师傅’吗?” 娃娃盯着他,轻轻的、慢慢的摇了摇头。她感到很难为情她想学吹哨,又不甘心叫他做“师傅”。 小胖道:“看来我只好吃点亏,白教你了。” “那太好了!”她拍掌欢呼。 于是小胖便讲了一大通方法,无非是怎样han住骨哨,怎样以舌尖变音,怎样吐气换气,怎样积单音符变成曲调等等等等。 竹晓露想到中午酷热,不便赶路,便打算午后休息,晚上披星赶路。 两个孩子正好趁此学习吹哨。 当茶亭外吹来带着微热的晚风时,娃娃已经可以断断续续吹出一些曲子。 赶路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地吹着还不太熟悉的调子,弄得她肩上的鸽子夜不能寐。 小胖倒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他还对娃娃说:如果她就这样整夜不停地练吹,天亮的时候,她就可以与自己吹得一样好听了。 娃娃因此就练得特别起劲。 小胖认为整夜不停地吹,即使不累死也得烦死。待到她发现自己练了一整夜还丝毫没有一点进步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厌烦。一厌烦,她必然不再吹下去。那么到了天亮,即使她吹得一塌糊涂,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她怪自己说谎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他不禁暗自偷笑。 他想她至少都该知道“易学难精”这句话吧。就连自己用三个时辰学会吹哨,但到随心所yù游刃有余的境界时,已是两年之后的事了。 十九?路遇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0 字数:2654 在断断续续的哨音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刀剑碰击以及怒骂斥喝之声。 竹晓露首先听见了。 小胖也察觉到了。 娃娃见小胖侧耳凝神的样子,便停止吹哨。于是,她也听到了。 没有哨音,那厮杀械斗的声音越发清楚。 “有人打架?!”娃娃看着小胖说。 “对,在前面不远。”小胖说,“竹阿姨,要不要去看看?” 竹晓露道:“去看看,不过要小心点。” 在前边的乱石丛中,八九条人影忽开忽合,正斗得激烈。 小胖认出了其中的两个男人蜀中三太保的老大庞田、老三齐长鲁,另有两名妙龄少女,其余的均是一色玄衣劲装佩刀的汉子。 两名少女正与两名劲装汉子斗着,一对一,正落在下锋。 庞田、齐长鲁力战三名劲装汉子,也显得力不从心的样子。 小胖一句话也没说就扑上前去,挥舞拳头向那劲装汉子打去。因为他已认出那些玄衣人是乌衣堡中的乌衣杀手! 小胖一击,铁拳无顾。更何况那些乌衣人跟本就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他们。 他们一直以为:只有他们袭击别人,没有别人袭击他们。 所以直到死,他们都不知是怎样死的。即使一时死不了的,也活得不好受。 试问内脏被震碎,胸骨断裂,谁还能说句“舒服”呢? 与两名少女打斗着的两名乌衣人,也被竹晓露杀的杀,打跑的打跑了。 于是,一切又归于寂静。 庞田、齐长鲁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小胖跟前道谢。他们也认出了小胖就是那天在茶棚中吹气饮茶的黑肤少年。 也在这当儿,小胖才发现在乱石间有一具尸体,竟然是二太保章耕洛。 这时,两名少女也向竹晓露道谢完毕,娃娃正与她们答腔。 “两位姊姊,你们怎么与这些黑衣人打起来的呀?” 其中年纪稍幼一点的少女道:“我们碰巧路过这儿,就见‘蜀中三太保’与乌衣杀手打起来了,我们明知技不如人,但知道三太保是好人,所以就拨剑相助了。正当我们感到吃紧时,你们就赶到了,真谢谢你们啊!” 此时,庞、齐二人已经包扎好伤口,走来向两名少女道谢。 庞田道:“咱们兄弟俩与姑娘素不相识,竟在危难时得到姑娘仗义相救,咱们兄弟俩在这谢过了。” 年长一点的少女笑道:“庞大侠见外了,你们虽然不认识我们,但我们却早就认识你们了,只是你们想不起而已。” “哦?”庞田一怔,“那么请姑娘说明白点。” 少女道:“你们总该认识‘无过师太’吧?!” 庞、齐二人同声道:“认识!”庞田又问:“请问姑娘与无过师太有什么渊源?” 少女道:“师太是我们的师傅。” 齐长鲁问:“莫非当年我们去拜候师太的时候,姑娘见过我们吗?” 少女道:“那时,我还为你们沏茶哩!” “怪不得!”庞田道,“请问姑娘是师太的第几位高足?” 少女道:“我排行第四,叫查玮。这位是我七师妹吕小白。” 听到两名少女是无过太师的弟子,竹晓露便道:“原来是无过师太的徒弟,怪不得我刚才还奇怪你们会使峨眉剑法呢。” 查玮问:“请问大婶该如何称呼呢?” 竹晓露道:“我姓竹,你们可以叫我竹婶婶。”她拉过娃娃道,“这个是我女儿,名唤娃娃。” 娃娃对小白、查玮笑笑。 一问之下,大家才知“蜀中三太保”星夜赶路时,遇到乌衣杀手的伏击,二太保章耕洛未及提防,惨遭暗杀。 至于因何遭此祸劫,三太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庞、齐二人把章耕洛埋葬在原地后便与竹晓露她们分手。 吕小白、查玮二人的目的是找司城,见事已了却,也与竹晓露、娃娃、小胖三人告别。 她们还没走出三丈,忽听见小胖道:“两位姊姊请留步……” 查玮与小白停步转身。 小白问:“小兄弟有什么事?” 小胖道:“你认识武小石大哥吗?” “认识。”小白显得有点激动,“我正要找他。你知道他在那儿吗?” 娃娃chā口道:“小石哥哥在乌衣堡,我们就是去救他的。” 小白听闻吓得花容失色:“他……他怎么啦?他有危险吗?” 娃娃奇怪地问:“咦,姊姊,你干嘛这样焦急呢?” 小胖半开玩笑地回答娃娃的问题:“因为她喜欢小石大哥。” “哦!”娃娃长长“哦”了一声,似乎懂了点什么,“姊姊,”她拉着小白的手,边摇边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白在心里庆幸现在是黑夜,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查玮看到这里,已发觉小胖他们与司城的关系非同一般了,她走过来问小胖:“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们司城少侠出了什么事吗?” 小胖道:“大哥遭人暗算,现在正被软禁在乌衣堡内,不过,我想他不会有危险。而我们现在就准备去救他。” 小白听了低头想了一下,又回头看看查玮,又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就与查玮一起走了。 “哼!你真会骗人。”娃娃撇嘴道。 “你说的是我吗?”小胖问。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我会说我妈妈吗?” “我怎样骗你了?” “你刚才不是说小白姊姊喜欢小石哥哥吗,但她知道小石哥哥有难,她为什么不去营救他呢?” “你怎么知道小白姊姊不去救大哥呢?” “她知道小石哥哥有难的消息,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难道她还会去救小石哥哥?” “可你别忘了小白姊姊临走时说了一句‘后会有期’的。” “是又怎样?” “我们会在乌衣堡见到她。” 哨声又在黑夜中响起。 有点哀怨有点凄清。 小白吹完一曲,幽幽叹了口气:“四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查玮明知故问。 “小石哥的事。” “其实你心里早有打算,又何必问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白道:“我打算去救他。” “理应如此,但别忘了那是乌衣堡。” “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即使死,我也要与他死在一起。”她说得很平静,但平静中更显得她的决心。 查玮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我也不知道,但我情愿为他去死。” 查玮拉着小白的手道:“七师妹,我真是羡慕你……毕竟,你有爱别人的权利,更何况,他值得你去爱……” 小白忽然觉得:去爱一个人与还没有被人爱一样痛苦。 查玮还没有被人爱过。 二十?小黑旗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5:00 字数:2688 竹晓露母女二人与小胖乘着马车,来到了离乌衣堡五里外的地方下车,徒步向乌衣堡走来。 他们在车上就商量好,让小胖与娃娃进入堡中与千面白观音联络,再定议营救司城的计划。而竹晓露则在堡外五里进行外应,以预防他们入堡被敌人发现后好及时照应。 临行前,竹晓露取出两枚信号弹分别递给小胖和娃娃道:“记住,有什么不测,就发shè信号通知我。” 娃娃道:“好的,妈妈,我会记住的。” 娃娃实在有点兴奋。因为她觉得,自己就要进入江湖中以为“禁地”的乌衣堡,还可能施展平生所学大闹一番,更何况,自己身负神圣的使命呢? 她实在有点觉得自己像一个杀虎屠龙,正得胜凯旋的勇士。 所以她一边走向乌衣堡,一边逗玩着在空中来回飞旋着的三只鸽子。 但小胖却完全是另一种心情。 每走近乌衣堡一步,他的心就沉重一分。 在乌衣堡中救人,无异于虎口拔牙,其凶险可想而知。可他并非为此感到担忧,而是他觉得,在乌衣堡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yīn谋呢? “你好像很害怕。” “你怎么看出的?” “瞧你一言不发埋头赶路就知道你胆怯了呗。” 小胖不禁笑了,“这么说,看你兴高采烈的样子,肯定是想小石大哥多灾多难好让你去搭救了?” “那当然不会这样想。”娃娃道,“我只是看你一直都没作声才奇怪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想乌衣堡也没什么了不起。” “希望这样。” 虽然是五里之遥,但已经要翻山涉水,穿林过峰。 在大约离堡二三里的陡削山路边,二人发现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他们不禁又议论起来。 娃娃问:“这旗子是什么意思?” “这是乌衣堡内的‘黑骷髅旗’,据说是专用作记下敌人行踪的标志的。” “这么说,附近有乌衣堡的敌人?” “是的。” “不会是我们吧!?”娃娃见敌人这么快就发现自己,未免有点心寒。 “不会,”小胖解释说,“因为这种旗绝对不能让敌人发现。” “那‘敌人’肯定在我们前面。” “不错,但又会是谁呢?” 娃娃想了一下突然道:“会不会是小白姊姊和查姊姊?” “很有可能。”小胖皱皱眉头道,“若真是她们就太危险了。” “我们要追上她们!” “但我们不清楚她们确切的去向。” 娃娃想了一下,“啊,有了”她一招手,唤来一只鸽子,把鸽子捧在黑旗前边,又用手指了指黑旗,就把这只鸽放飞了。 小胖于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万鸽山岗”的鸽子极具灵xìng。不一会儿,那只飞去的鸽子又飞回来,在两人头上旋了一圈又向山路偏西的方向飞去。 他们当然施展轻功紧紧跟着。 一路上,他们又见了两面小旗。 当见到第三面小旗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也几乎同时发现了有三名乌衣杀手围着一名白裙女子恶斗。 娃娃只看了一眼,就冲了上去挥剑刺向三名杀手。 因为她已发现白裙女子就是曲韵柔。 小胖发现白裙女子不是小白,本想不出手。因为自己正要入乌衣堡,若打草惊蛇的话,搭救司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娃娃已经出手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就会让三名杀手知道。 有什么办法可能挽救呢? 小胖皱了皱眉头,一下子冲过去,挥拳直击! 小胖一击,铁拳无顾! 不顾自己的生死,也不顾别人的生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既要活,你必定要死! 这是他出拳的原则。 “嘭!” “咚!” “啊!” 三条黑色的人影随着小胖的人影的冲入而纷纷飞出! 小胖走到三条尸体的身边,弯下腰,伸手入他们怀中摸了一下。 娃娃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曲韵柔似乎有些明白。 小胖在其中一名杀手身上找到了一块竹符。他自言自语道:“只有一个是一级杀手,其余两个都是脓包!” 娃娃不解地问:“你难道也想做一回杀手吗?” 小胖没回答,只将竹符放入自己的衣兜中。 娃娃见他不回答,但又神色凝重的样子,也不计较,便转头问曲韵柔:“姑姑,你怎么让这些家伙盯上的?” 曲韵柔道:“昨晚,我夜探乌衣堡,想暗杀yào冲宵,为父母报仇,但一不留神,被他们发现了。有八个乌衣人就来追杀我,我杀了他们五个人,但已经筋疲力尽了,幸亏这小兄弟将另外三个干掉了,不然,你们迟来一点,妹子你也许见不到我了。”顿了顿,又问:“你到这来干什么呢?你爷爷肯放你下岗吗?” “怎么不肯,他老人家还叫我下岗救人呢!” “救谁?” “武小石哥哥。” “武少侠他怎样了呢?” “被软禁在乌衣堡中,最不幸的是他中了幻无常使的dú,浑身没劲,功力暂失,不然,乌衣堡那能囚得住他呢?” “怪不得我在幻无常的独眼堂上经过时,曾听见幻无常吩咐一个叫什么‘阿三’的人要严加看管丙号地牢,说他是什么计划成功的关键。” 小胖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在讲话,这时chā口道:“按你这么说,丙号地牢所囚的人肯定不是大哥。” 曲韵柔道:“不管怎样,最后我还听见幻无常自言自语说什么‘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但堡主不让呀,我该如何是好?’看样子,他对那人还有挺深的仇恨。” 小胖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尽快赶到乌衣堡。” 她们来到乌衣堡时,已经是黄昏了。 娃娃忽然发现不见了小胖。 “姑姑,你看见小胖了吗?” “他什么时候走开的?”曲韵柔意识到什么似的,“怎么不告诉我们,他落单是很危险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我想他自有主张,也许不会有什么闪失,何况他跟司城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只管进堡去。” 娃娃边走边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小石哥哥也不是一样遭人暗算了吗?” 曲韵柔一无言以对。 她想起了司城以剑击落自己所发的二十八粒棋子中的二十五粒时的情景…… 虽然有三粒漏空了,但那一剑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样剑术高超的人亦有身陷囹圄的时候,更何况是自己她居然会想到自己。一想到自己,她就下狠心了。“爹娘既死,我活在世上而不能报杀亲之仇,岂不是对不住九泉下的双亲?今天身入虎穴,纵然报不了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但求以死报答亲恩。” 思已到此,倒少了许多顾虑。 二十一、无常的生意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6:00 字数:3124 夜了。 许多人对夜都情有独钟。 夫妻久别重逢,往往会有“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的错觉。 天涯歌女感伤往事,“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抑在所难免。 痴情少年,在伊人远去而无消息时,倍感“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重温往日无限的幽香柔美温情,又希翼“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铭刻心中,留待往后细细回忆。 …… 同是夜,但在乌堡上空就不再有诗情画意不再有缠mian缱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诡秘与萧杀! 这种气氛与白天里热闹喧哗的景象截然相反因为,一入夜,堡内大大小小的街巷就绝对找不到一个人影,人们都在自己该呆的地方呆着,要出门的话,就必须带有当晚的令牌,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乌衣堡的规矩。 这并非是乌衣堡在故弄玄虚,而是为了堡中一些不会武功的堡民不至于有xìng命之危。因为乌衣堡在夜里随时都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为了不伤及无辜,堡中就订下了这个规矩。 小胖号称“铁拳无顾”,他的轻功也绝不含糊。 特别到了紧要关头,更是神鬼难测! 他还有一个脾xìng,那就是无论干什么事,他都喜欢独来独往。 特别是他认为危险的事。 他认为自个儿干事,可以无牵无挂,百无禁忌。 故此,他才会与娃娃她们不辞而别,只身来到乌衣堡中。凭借夜色的掩护,他来到了独眼堂当然,他不知道这就是独眼堂他只听见堂中有人正说话。 “……不行,进展太慢了。” “堂主,这不能怪咱们的兄弟。” 在独眼堂中被称作“堂主”的,除了幻无常就不会有第二个人。 “那么要怪谁?” “只怪快刀堂的人不合作。” “唔?”幻无常一怔,“快说,怎么回事?” “快刀堂副主辛普格率领其部下在涪江畔的桂花园铲除‘桂花园主’及其徒弟后,在遂宁与我部会合,于是向东麾进,本想在武胜镇的分堂歇息,怎料半路上遇到了峨眉派的牵牛道长与摘星大师,他们不知在何处纠集了一大帮人马伏击我们,由于事先毫无准备,咱们死伤过半,但快刀堂的实力却无受多大损伤。后来冲出重围,奉命袭击‘蜀山二十八寨’时,我部显得力不从心,便叫辛普格增派快刀堂的人马来帮助我部,怎料辛普格不肯,说没有奉堂主闻笑的命令不敢私自调动快刀勇士,致使我部在攻打‘蜀山二十寨’时伤亡更惨重。” “那么到底死伤多少人?” “从堡中一共带去一百零三人,袭击蜀山第二十三寨时死十人,伤七人;被牵牛道长他们伏击时,死三十人,伤四十二人,另有两人失踪;当蜀山第二十八寨一战后,幸存者仅有四十一人,有三人已失去武功。” 幻无常听闻神情有异,同时在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他在堂中焦躁地踱着步,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那么,”幻无常问,“失踪的两人是谁?” “‘独眼穿壁’张尹和‘单珠索命’王导。” “嗯!”幻无常道,“李统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来,我有任务给你。” “属下知道!”李统领退了出去。 “阿三!”幻无常叫。 独眼阿三立刻从门外闪了进来:“属下在!” “随我去见‘快刀堂’堂主!” “是!”他虽然答应了,但并没有移步。 “为什么不走?” “二爷,不知您想清楚没有?” “想什么?” “李统领的话。” “难道……”幻无常独眼闪着奇异的光,“难道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是遭到暗算,我部死伤惨重而快刀堂却没多大伤亡呢?按理,我们的兄弟并不比快刀堂他们的武功差。” 幻无常在桌边坐下,阿三给他斟了一杯酒。幻无常一边浅酌一边思索。 当年“巫山三仙”嗜酒如命,幻无常是三仙之一,虽然加入了“乌衣堡”,但嗜酒之习一直未改。所以他时常都需要酒。尤其在深思熟虑之时 “那么,你想是什么原因呢?” “恐怕快刀堂中有人与牵牛道长他们串通一气!” 幻无常摇头:“不可能,快刀堂铲除了桂花园,早就与他们积下了公愤,牵牛他们肯与快刀堂合作吗?” 阿三沉吟一下道:“但这就不等于没有这个可能。” 幻无常干了两杯酒,然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先不谈这个几次jiāo战,我部一共赚了多少钱?” “九十三万两银子和九百斤黄金。” 幻无常笑了。 每逢下属对他汇报赚钱的情况,他就会笑。 虽然名义上所得的钱是独眼堂的,但他完全可以据为己有。 到目前为止,他所拥有的钱财多得连他自己也数不清。 但他并不满足,事实上,他对“钱”永远都不会满足。因为他深深懂得“钱”的巨大作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能通神。 财大气粗。 …… 他懂得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懂得钱的作用,还必须懂得赚钱。 懂得赚钱还必须懂得花钱。 他懂得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懂得在什么地方该花多些,更懂得在什么地方该花少些,甚至不花。 所以他永远财源滚滚而又不断有更多的人替他赚钱换言之,就是替他卖命。 或者,在世人眼中,他爱财如命,有时甚至要钱不要命,但他绝对不是为钱而活。 他只是在利用钱。 利用钱去利用人。 他知道:人比钱更值钱。 特别是“人才”的那种人,简直是无价之宝。 阿三无疑是个人才。所以幻无常一向都很器重他,很信任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只可惜,人都有弱点,人才也不例外。 “我想,我该亲自去找闻笑谈谈。”幻无常道,“必要时,拉拢他和我们合作。” “假如能成功,则是个最佳的帮手。”阿三道。 于是,幻无常独自出去了。 阿三则留在堂中,依坐在大椅子内,闭目养神。 在屋顶上的小胖将屋内的人的谈话都听到了。他依稀猜到这就是“独眼堂”。 他略一思忖,忽然一跃身,从屋顶跳到地上,无声无息的就从门外走入堂中…… 阿三在朦胧间,忽然感到身体仿佛有蝼蚁在慢慢爬行,随意叮咬。 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睡意全消。 但清醒之后,其痛楚却越发厉害。他只感到自己肩上的两条锁骨让人的手穿着,身体刹时热了起来,如万蚁钻心,又仿佛坠入火炉中焚烧,痛不yù生。 “别动!”小胖轻声喝住阿三,“要知道,‘七yīn焚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阿三很乖地不动,因为他知道:“七yīn焚身”、“搜骨刮肠”、“星河倒流”乃武林中三种令人心寒的酷刑! “七yīn焚身”虽然远远比不上后两种残酷,但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小胖问:“快说,司城逍遥所中的dú的解yào在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 小胖在手上加力,阿三当即痛得直流冷汗。 “放老实点!”小胖道。 “好,我……说。”阿三屈服他不想再承受难以忍受的痛楚。 小胖做梦也没想到,解yào就在阿三身上。 因为幻无常实在太信任阿三了。 小胖将那瓶仿佛血一样的解yào放在怀囊中,走出大堂,飞身上了屋顶。 但他立即便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他后悔没有杀了阿三。 二十二?行动了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7:00 字数:3874 每一个人都有弱点,每一个人都有优点。 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绝对! 十全十美的,他不属于正常的人类。 对于阿三来说,怕死是他的弱点,忠于主人是他的优点。 本来,怕死的人往往不能很好地忠于主人,但他偏偏就这么矛盾。 小胖上了屋顶,走了不出十丈,便发觉身后有两个人跟着他。 他知道阿三派人跟踪追杀自己了。 他估计阿三暂时还不想将事情闹大,那两个人可能不会与他光明正大地jiāo战,必然在设计暗算他。 这么一想,他的心反而踏实了许多。 曲韵柔与娃娃没有小胖这么好运。 她们潜入堡中之后,来到了“百雄堂”。 “百雄堂”就是乌衣堡的牢狱,司城就在此处的地牢中。 但她们并不知道这些。 她们只知这里一派森然,仿佛每一个角落都隐伏着莫大的危险,使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们刚想退出来的时候,却被人发现了: “谁?”一个黑袍男人仿佛幽灵般从隔壁闪了出来,警惕地按着腰刀,眼睛向四周扫视,耳朵在搜听着每一种声音。 静!依旧是静!! 蓦然,在他身后传来了一丝轻微的风声。 他一闪身,挥刀挡格,把来剑挑开,随即,他看见了一个少女挥剑向自己刺来。他有点惊讶,他未料到居然会有人闯入乌衣堡中,何况还是个黄毛丫头。 娃娃暗算失败,挥剑就刺向他。 一连三剑,绵绵密密,竟令他一时乱了阵脚。 “你是‘巫剑飞云’韩棣的什么人?”黑袍男人既然驻守“百雄堂”要地,当然不会是酒囊饭袋之流,他一下子就从娃娃的剑招上识破了她的来历。 “不关你的事!”娃娃边说边加紧进招。 以她的武功,想制住黑袍男人并不容易。但黑袍男人对她也奈何不得。 娃娃突施杀手,逼得黑袍男人后退避让,亦在此时,隐在暗处的曲韵柔突然向男人shè出了三粒棋子。 黑袍男人一惊,腰部中了一粒棋子,血即从小窟窿中流了出来。 这一闹,惊动了“百雄堂”的不少人。 当她们正窜出“百雄堂”飞身上了屋顶时,就发觉屋顶上早已埋伏着三个人。 曲韵柔向他们发了一把棋子。 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往往易遭殃。那三人也毫不例外。 但倒下三人,又闪出四人,分别从四个方向把她们围在中间。 娃娃舞了两个剑花,喝问:“你们为何拦着我们?” 在东边的那个人冷笑道:“夜出家居,私闯百雄堂,罪不容诛!” “这么说,百雄堂岂不是比皇城更霸道么?”娃娃不服气地说。 在西边的那个人答道:“在某种意义上说,的确如此。” 北边的人道:“所以,今晚你们死定了。” “未必!”娃娃道。 南边的人喝了一声,挥刀直劈。声势浩大,震慑鬼神! 可惜娃娃既不是鬼,也不是神。她是人! 她没有鬼的虚无,也没有神的缥缈,却有人的真实。所以她每一招一式,都是实实在在的。 不但真实,而且实用有效。 然而,百雄堂的人也非善良之辈,他们见娃娃逼得居南的人连连后退,便一起围攻她们。 四人合力,她们立刻感到吃力了。 “娃娃,快跑!”曲韵柔低声对娃娃道。 “打不赢就逃!”娃娃在她爷爷韩棣那儿最先学到的就是这个本事。所以她并不觉得逃跑是件羞耻的事。说好听点儿,就是“能屈能伸”。 所以她虚舞几招,拔腿就逃。 曲韵柔也接着跑。临跑时,她往身后发了一把棋子。 百雄堂的四人当然不会让她们逃跑,紧紧追赶着。 就在六人或逃或追先后离开百雄堂上空时,小胖仿佛幽灵般飘了下来。 他籍着绝妙的轻功,甩下了盯着他的那两名独眼堂人。因为听见娃娃在百雄堂打斗的声音,便循声赶来,他见她们并无大碍,就不露面,直至她们走了,引开了四名百雄堂人,才飘然闪入百雄堂内。 这是一种巧合。 走出正堂,穿过一道回廊,绕过一座假山,又是一进院落。当中一座大屋,灯火通明,却听不见人声。 小胖躲在窗户下,侧耳细听。 没有任何声息。 屋的门是开着的,他闪身进去。 “站住!”一个声音从屋梁上传了下来。 小胖吓了一跳,但他并不惊慌,只是很听话地站住,抬头一看,见一个又胖又矮的中年男人坐在大梁上,手里玩弄着一条长长的软鞭,“令牌!” 小胖并不知道什么“令牌”,他只好随手将日间从乌衣杀手身上找到的竹符拿了出来。 “嗯,一级杀手。”胖矮男人喃喃地讲了两句,又问:“任务?” 小胖见竹符有效,心中大喜,随口胡诌:“杀丙号地牢囚犯!” “谁派你来的?” “二爷!” “幻无常堂主么?” “对!” “可我听说堡主不让幻堂主杀丙号地牢的囚犯。” “堡主改变主意了。” 胖矮男人又嘀咕了几句,仿佛在说堡主的脾xìng真怪,一时这样一时那样。“好,你进去吧,尽快出来。” 小胖见此屋虽大,但只有东边开有一个小门,心想:“可能是从这个门进去吧!”刚要迈步,忽闻西边的墙发出“吱”的一声,就现出了一个可容两人同时通过的暗门。他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朝东边的小门冲去! 从西墙暗门走进去,就是一条七八丈长的通道。壁上每隔几步便有一盏孔明灯。走出通道,小胖便听见了人声。但当那些人见到小胖时,他们一下子便静了下来,一齐看着小胖。 不等他们问,小胖便道:“带我去丙号地牢!” 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黑脸青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跟我来!” 他并不怀疑小胖的身份。事实上,能让外面的那个胖矮男人开暗门送进地牢中的人,即使明知他是仇家,青年对他所要求的事情都不敢违抗。 这是牢中的规矩。 只要通过了胖矮男人的一关,你在牢中就可以为所yù为。 丙号地牢就在第一进。 地牢每五间为一进,但是牢房与牢房之间不会互相看见。 通道虽然窄小,但四通八达,浑然一体。 在昏黄的灯光下,小胖见到地牢里关着的并不是司城,而是一个面目俊美的青年。他身上血迹斑驳,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恶斗之后才被俘来囚禁在这里的。 见到了小胖,青年就怒目相对。 小胖问:“阁下高姓大名?” 青年不吭声。 引小胖来的牢卒黑脸青年解释道:“他叫萧忠,是飞凤庄的少庄主。” 小胖心中惊讶,但口中只“哦”了一声,不动声色道:“就是萧子柳的二儿子吗?” “正是!” 小胖本来很想救萧忠出牢,但由于还没找见司城,心想还是少些装腔作势为妙,免得讲多错多,露出破绽。于是他装作毫不在意地打探司城的下落:“听说二爷前些日子捉了一个名叫司城逍遥的人,不知将他囚在什么地方?” “二爷吩咐过的,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见司城逍遥……” “当然,他是重犯嘛。但二爷吩咐我要见见他,劝他投降,我当然不能失职。” “那好,他在庚号重犯囚牢,我带你去。”黑脸边说边带着小胖转入另一条通道。 小胖很留心地注意通道的特点,想找些标记认路,但他发现处处通道的布局、颜色、宽窄几乎完全一样,竟很难找出一些标记认路,他不禁暗暗心惊。 但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认路的标记。那就是牢房的排列很有顺序,就看牢房铁栏旁边的号牌即可。 他跟着黑脸经过了丁、戊号牢房,拐入另一条通道,便见第一间牢房标有“癸”字,他想:“依此类推,再过两间就到‘庚’号了吧?!”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叫:“铁面阿方,幻堂主有令:立即将刚才那胖少年带出来!” 黑脸听闻立即停住了脚步,盯着小胖。 小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二爷又有什么吩咐呢!” 黑脸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必须立即回去。” 小胖点点头。 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但又齐整的脚步声从通道中传来,还夹杂着几声吆喝。 “好,我这就去看看。”小胖边说着,调转身便往回走。 黑脸在身后紧紧跟着。 走了不出两步,黑脸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面门生痛,一下子就跌倒在通道上,晕了。 小胖摆摆拳头,几个箭步就往回冲。 冲到壬号地牢时,忽然见面前刀光闪动,被他甩下的那两名独眼堂人挥刀向他杀来。 小胖大叫一声,身形腾空,从两人头上飞过,但还未让他双足沾地,迎面又来了一人,正是独眼阿三。 阿三吃过小胖的亏,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小胖击毙!只见他双掌平推而出,一招“气吞山河”向小胖打来。 小胖见状当机立断,右足向右边墙壁一点,身体向左飞去,避过阿三那势不可挡的一招。 阿三一招落空,再出第二招。 小胖人还在空中,左足点向左壁,身体又向右飞去,再以右脚点右壁,身体再向左移去……如是这般,竟让阿三出的招数连连走空! 小胖就凭着足点墙壁之力,一步步飞到辛号囚牢的铁拦前。 两名独眼堂人早已在小胖下面蓄势待发,见小胖身形正下沉,就各自挥刀上前。 小胖双拳飞舞,击在刀背上,两人的手即震得生痛,几乎连刀也抓不稳。 “铁拳”的称号,可见并非浪有虚名! 小胖格开两刀,就稳稳落在辛号囚牢前面。 阿三未让他回过神来,又向他胸腹打来。 小胖不闪不躲,踏步进招,左拳冲出! 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阿三不想死。 二十三?逃笼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7:00 字数:3459 害怕死的人总是很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吃饭担心被饭噎死,饮酒担心被酒呛死,走路担心被石头绊倒跌死,游泳担心被水溺死,睡在床上担心被仇家突然出现使刀杀死…… 在怕死的人的感觉中,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死,从而使他担惊受怕小心翼翼惶惶不可终日。 结果,怕死的人真的就很快死掉了。 阿三怕死,故此他很会疼爱自己。 所以他见小胖一拳击来,连忙后退。 小胖大喝一声,再踏前一步,左拳回转,右拳击出! 这一拳就打在阿三的胸口上,阿三向后平飞而出,最后跌落在通道上。 小胖赶紧奔向关着司城的牢笼,“大哥,大哥,我来了。”他叫。 司城早就觉察到牢笼外的情况,也从搏杀的喊叫声中听出是小胖来了。听到小胖的呼喊,便答道:“小胖,我在这儿。” 小胖的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忘形地冲了过来。 司城蓦见一条黑影从小胖身后飞来,急叫:“快蹲下!” 小胖一惊,急忙蹲下,但他立即便向上冲起,向黑影击出一拳。 黑影叫了一声:“好厉害!”凌空翻身闪避。 司城一听这声音,不禁皱一皱眉。 小胖一击不中,旋即站直了身,盯着这人冷笑道:“原来是喜欢暗算晚辈的幻堂主,他妈的老乌龟。” 幻无常皮笑ròu不笑,“嘿,小胖猪,你的拳头挺厉害的!” “比不上乌龟的jiān诈暗算。” “解yào让你得到了,了不起!” “那当然!” “可惜你无论如何也救不了司城。” “也许是。” “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将解yào还给我吧!” “好!给你”小胖一拳击出,“拳头!” 幻无常冷笑,横掌当胸,向小胖的拳头迎去。 拳打在掌心! 掌变为爪,抓住拳头! 幻无常运力在爪上,捏着小胖的拳头。 小胖亦运力在拳上。 过了片刻,小胖的脸憋得通红。 幻无常脸上露出冷酷的笑。 看来,小胖已明显力不从心。 与幻无常比拼内力,小胖本来就大大吃了亏。 小胖突然狂叫一声,猛然飞起一脚,踢向幻无常下盘。另外一只手化拳为爪就抓向幻无常捏着自己一只拳头的手臂。 幻无常不得不放开他的拳头。因为他蓦见小胖的爪里隐含紫青光晕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扣着一枚dú针! 小胖得到身由后,手里的dú针突然神秘地隐没了。 幻无常见状又是一惊。但他并没多想,催动真气,潜运双掌,徐徐向小胖身上推去。 小胖只觉一股势不可挡的劲力直撞胸腹,使他难于喘息,急忙运力相抗,同时向上腾起,以避开这一击。 幻无常变招进逼,出招更为狠dú。 小胖勉强接下了二十八招。 幻无常突然缓缓推出一掌,拍正小胖的胸口! 小胖向后平飞,身体撞到铁栏网上,发出“哐啷”一声闷响。随即他口一张,吐出一丝血箭!他还骂:“他妈的!” 幻无常yīn险地笑着,一步步,慢慢地走向他。 蓦地,幻无常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他吃一惊,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时怔住了。 小胖也闻到了这股臭味。 司城也不例外。 他俩都很奇怪,不明白此臭味从何而来。 幻无常问:“小胖猪,你那瓶血色解yào的瓷瓶是否碎了?” 小胖这才觉得胸腹间的衣衫湿漉漉的,他伸手入怀中一摸,满手鲜红,其臭难当!他亦怔了一下,不禁很失望,心道:“大哥还没吃到解yào,解yào就让我不慎弄碎了,这岂不是前功尽弃么?”他不禁很难过。 幻无常此时忽然变得很失态,他浑身打颤出于愤怒?还是出于心寒? 他咬咬牙,又扑向小胖。 小胖伤得不轻,他靠在铁栏上,连挪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他闭上了眼,等着以他年轻的生命迎接幻无常那绝命的一击! 不知阁下是否相信奇迹,但不管你相信与否,这里的确有个奇迹 司城忽然大喊:“住手!” 幻无常并没有住手,反而加重了力度,但他忽然见眼前青光流动,直向他咽喉飞来,他吃了一惊,急忙向后倒飞! 青光在他倒飞时也倒飞回司城手中。 司城竟然站了起来,并且还抓着他的剑。 奇迹! 小胖不敢相信。 司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恢复了力气。 只有幻无常自己心知肚明。 那瓶解yào一碎,他闻到臭味已经感到不妙。因为那股臭味正好解了司城身体所中的dú。 解yào只须闻,不须服食。 所以幻无常在证实yào瓶碎了时会浑身打颤,因为他知道这铁笼已经囚不住司城了。他也知道,只有先打死或者打伤小胖,自己才有机会擒住司城,所以他才会对小胖突施杀手。 可司城一但恢复了气力,他的想法便随即成为泡影 但见青光闪动,剑声响处,铁栏已经断了三根铁枝,司城亦从缺口处钻了出来。 他伸伸手脚,显得很舒畅:“憋了这么多天,此时可以舒展舒展了。”他微笑着对幻无常道:“幻堂主,别来无恙?” “还好!” “或者过一会儿就不会好了。” “不错。” “又或者你没把握留住我。” “我承认!” “你打算怎么办?” “放你出去。” 司城与小胖不禁对望一眼。 司城问:“他呢?” “这小猪也一起放!” “谢谢!” “不客气!” 幻无常果然把司城他们送出地牢,一直出到百雄堂中。 “你们虽然出了地牢,但能否走出乌衣堡就靠你们的本事了。” “我明白。” 司城和小胖走了。 临走时,小胖愤怒地回头瞪了一眼幻无常,见他正yīn恻恻地笑着…… 小胖伤得不轻,司城便捉住他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贯输到他体内,一起施展轻功离开百雄堂。 忽然,他们停了下来。 司城问:“除了你,还有谁进入乌衣堡救我?” 小胖答:“曲韵柔姊姊和娃娃。” “她们离开了没有?” “我想应该走了。” “她们并不知道我已脱险。” “是的。” “所以她们还没有走。” “大哥,你是说……” “东南方向有人在动武。”司城解释道。 “我们去看看。” 老远就听见兵刃相撞之声。司城也老远便看见有三个人被五个人围住打斗。 “她们好像是峨眉派的。”司城道。 “你怎么知道?” “她们的剑法我见过其中有一个是无过师太……” “另外两人一定是查玮和小白姊姊。” 小胖猜对了。 查玮与小白在半路上遇见了无过师太,师太劝不住小白入堡救人的决定,只好跟她们一同入堡救人。 一时不慎,被堡中巡哨的人发现了,双方便打了起来。 幸亏她们所遇的人武功不是很高,老少三人还可以三敌五,还杀伤了二人。 司城他们一到,几下子就解决了敌人。 司城向无过师太行了个礼,又向查玮问好。最后,他看着小白。 她也看着他。 四目相触,彼此都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又似乎什么也不须讲。 什么是“无声胜有声”?此即为一例! 对于心有灵犀的人们来说,言语难道不是多余的么?!(有些时候) “真的是你么,小白!”他很激动。 她流出了泪水,使劲地点点头,“嗯!” “你还好吗?” “好……你呢?在那鬼地方没受罪吧?” “你看我像受罪了吗?” 她认真地看他,最后嫣然一笑道:“没有就好!” 笑的时候,脸上还有泪光。 无过师太干咳一声道:“好了小石,我把小白jiāo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老尼我先走了,你们若是愿意在这里谈到天亮就留在这儿吧查玮,我们走吧!” 查玮拉着小白的手道:“七师妹,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小白点点头:“再见!” “说实话,小白,你跟着我们实在很危险,我们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死掉。”司城道。 小白问:“那么你看见了危险了吗?” 司城道:“看见了。” 小白道:“那就不危险了。” 只有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司城笑了。 小胖也笑了,但旋即道:“不知老乌龟使什么花招来对付我们。” 司城道:“当然要来个困兽斗以多欺少。” 话犹未了,三人忽然听见有一个人道:“你错了!” 二十四、寄居观音屋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8:00 字数:3000 “你错了!”三个字说得坚决响亮,使人听见了真以为自己错了。 说话的人就站在他们前面,是个又胖又矮的中年男人正是百雄堂地牢把关的那个人。他的手正玩弄着一条长长的软鞭。 司城问:“此话怎讲?” 胖矮人道:“我不会以多欺少。” “看来我是错了。”司城微笑道。 “不管怎样,谁从地牢出来,谁就得回去!” “这么说,你是专门来捉我回去的?” “不单是你,还有他们两个,所以我才会准备了一条这么长的软鞭,好绑你们回去。” “不错,‘长鞭套颈,一索夺命’本来就是‘夺命神鞭’的本色!” “哈哈哈,想不到江湖中居然还有人知道‘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命神鞭’的名号。” “可惜套颈夺命之鞭今天却成了绑人的麻绳,这岂不是太令人遗憾了么?” “哼,夺命也好,绑人也罢,由不得你多管闲事,还是先比划比划再说吧!”不由分说,一鞭横卷而出。 司城不但没躲闪,反而向他冲去。 鞭长剑短,若让夺命神鞭将鞭舞动,形成一个鞭网的话,司城实在难以近身攻敌,而在敌人还未完全施为之前近身攻击,则可让敌人鞭长莫及了。 司城明白这点。 夺命神鞭也明白,所以他见司城扑来,忙圈转长鞭抽敌腹间。 司城身形在鞭影间上下飘动,或攻或守,或进或退。 此时夜风习习,吹衣轻柔,更显得逍遥自在。但一直以来,他还没有出剑格击。 突然,青光一闪,漫天的鞭影骤然消失! 司城的剑出鞘了,但一闪之后又返入鞘中。 夺命神鞭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上那段不够一尺长的“长鞭”,不禁笑了苦笑。带着一点凄凉与悲怆。“断了!断了!……” 司城道:“我实在没别的办法……” 对于武者来说,兵器犹如他的生命。兵器一断,他的生命也随即消逝。 这正如文人手中之笔,官者怀中之印一样重要。 司城一剑削断了他的长鞭,就等于削断了他一生的威名,甚至是他的生命。 奔命神鞭盯着司城腰间的剑,过了很久,才仿佛悟出了什么似的,长叹一口气道:“断了也痛快……自我入了乌衣堡之日起,‘夺命神鞭’就死了,死得无声无息,留下的是他混出的名号;现在一剑断鞭,名号死了,人却复活了……” 他讲得好深沉,也很令人玩味。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夺命神鞭’,只有骆源春存于天地之间!” 他的原名叫骆源春。因为“夺命神鞭”的名号太响了,人们反而把他的原名淡忘了。 望着骆源春消失于黑夜之中,司城带笑的脸庞掠过一丝悲哀:“假如人人有他想得这么淡泊,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残酷的事情了。” “看来,”司城看着小胖腊黄的脸色道,“你要找个地方休养几天。” 小胖点点头:“等到出了乌衣堡,我会的。” “无须出堡也等不到出堡你就在堡中找个地方休养疗伤。” “也好,就去找白观音吧,我知道她住在何处。” “你安定下来以后,设法打探一些有关的情况。” “我明白!”小胖答道。 司城警惕地向四周望了一下,又定神听了听,发觉没什么动静,便问:“她住得远吗?” 小胖道:“不远。跟我来!” 在竹林的旁边,有几间白色的石屋,白观音就住在里面。 三人走过竹篱笆,来到屋门前。 小胖在木板门上敲了五下,三下高声夹着两下底声。 木门开了,开门的是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她把三人邀入屋中,又让三人坐下。 司城叹了口气:“你的易容术实在太妙了,实在神鬼难测,实在……” “好了好了,瞒不过你的眼睛的易容术还有什么妙呢?”老婆婆制止他说。 “但我想堡中见过你真面目的人并不会多。” “这倒是,顶多不超过三个。” “他们是谁呢?” “卢屠血煞、独眼堂的‘独眼穿壁’张尹,还有一个就是yào冲宵。” “哦!” “在我初入堡中时,卢屠血煞见过我一次,可连他也不知道我会易容术。张尹是我的堂哥。至于yào冲宵,是我愿意让他知道我的真容的。” 司城微微一笑,“你们是好朋友吧!” “是的!只是他太固执了点,也许让他吃些苦头才会清醒些。” “我在牢中的时候,他来见过我。” “我知道他还差点与你动起手来。” “动手是迟早的事情。” “你们可以不动手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只有动手才能让他吃些苦头。” 白观音笑了。 司城道:“小胖让幻无常打伤了,伤得不轻,我想让他在这里休养。” “没问题。”她看看小胖,又看看小白,问:“这位妹妹是谁呢?” 小胖道:“她就是吕小白姊姊。” “哦?!”白观音有点意外,“原来也这样秀美可人!”她说着,不由得看了一眼司城。 司城也在看着她:“希望你能记得你说过的话……” 白观音又转头看看小白,忽然叹了口气道:“也许我真的要放弃了。” “放弃对于你来说,不是件难办的事情。” “我不是这样认为的。”白观音道。 司城和小白从石屋中出来,绕过竹林,又穿过几条小巷才飞身上屋顶,认明方向出堡。 “上屋顶走,目标未免太大了。”小白道。 “我也知道,但我们若下去街上走,可能会迷路而且太费时了。” “也有点道理。” “天好像要下雨了。”司城抬头看看天说。 南边正飞来一片乌云,将淡淡的月光掩没了。 “下就下呗。”小白顿一下又问,“方才的白屋婆婆是谁,她好像认识我。” “她不是婆婆,只是她易了容而已,其实她比你大不了多少。以前,我向她提起过你的名字,方才她见到了你,有点意外而已。” “你经常对你的朋友提起我吗?” “不是的。”他道。 她从心底里叹了口气,有点失望。 司城忽然拉着她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道:“不过,我常常在心里想起你。” 她的手微微缩了一下,但他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我……我也是……”她不胜娇羞地说。 “我知道!”他动情地说。 “你知道?” “对,由我们分别之日起,每当我想起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也在思念着我……你说,我说得对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欣喜的泪水不觉夺眶而出。 朝朝暮暮的挂念,年复一年的相思在瞬间化为滴滴珍珠,在情人面前倾洒,这是何等痛快! “为什么哭呢?”他帮她拭去脸颊的泪水。 “我太高兴了,真的。”她笑着解释。 他们未曾有花前月下的甜蜜,也没有耳鬓厮磨的温馨,更未能朝暮相对、倾吐心曲;有的,只是无尽的思念与默默的祝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错的,真挚的爱情如同三四月的春雨,细腻缠mian,长飘天宇;却不会像六七月的雷雨,来去激烈,只得瞬间的滂沱淋漓,转眼即逝,匆匆得令人悔恨。 二十五?避雨洞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8:00 字数:4614 已经出了乌衣堡。 小白忽然停在一座树林边。 “怎么不走?”司城奇怪地问。 “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你也察觉了?” 她点点头:“但又会是谁呢?要知道,我们走得并不慢。” “除了乘风堂的轻功高手之外,我想不到有其他人。” “你早就发现有人跟着我们了?” “不错。”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因为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除了白观音,还有谁是你的朋友?” “yào冲宵!” “其实,我不算是你的朋友。”一个人从树林里走出来,正是yào冲宵。 司城微笑道:“你可以不承认我这个朋友。” yào冲宵沉默了一会儿。 “是幻无常告诉你我已经逃了出来的吧?”司城问。 “是的。” “你应该知道,他是不怀好意的。” “我知道,他想借刀杀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追到这儿呢?” “因为我不能失信希望你也不会。” “我不会。” “那就请赐招吧,我想见识一下司城逍遥的‘剑游逍遥’。”他说得很诚恳。 “要这么急吗?” “但是你说过,比武在任何一天都行,所以,我选择今晚。” 想了一下,司城终于点点头:“好!” 话犹未了,司城的剑已经出鞘。 yào冲宵也同时施展开他的“地煞拳”打向司城。 小白站在一旁观战,虽然她相信司城的武功,但出于对情人的关怀,她也不禁紧握剑柄,睁大眼睛注视着他们的动向。 可她实在分辨不清谁是司城谁是yào冲宵。 只见漫天的拳影剑光互相纠缠各有攻守。 突然,剑光闪动,如惊鸿电闪,化成一线直刺而出! 另一条人影随着剑光而向后翻退。 司城剑势不减,飘身前进,将剑伸长一尺,直逼yào冲宵! yào冲宵吆喝一声,凌空又是一个翻身。 眼看他就能闪过这剑了,司城叫声:“好!”身影暴进三尺,长身拔起,剑如游龙,紧追yào冲宵不放。 yào冲宵人在空中,本应无处借力,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仿佛落叶随风一般,借着微小的风力而再次凌空闪身! 凌云三叠! 小白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战,有点不知所措。当她看见yào冲宵展开最后一叠时,同时听见了一丝不是很响的裂帛的声音。正诧异着,就见司城立在身边正还剑入鞘。 使她更难以理解的是,yào冲宵落地踉跄了两步,还见他的右手捂着左边胳膊。 她再认真看一下,见在他的指间正渗出鲜血来,她这才明白他已经负了伤。 yào冲宵定定神,冷冷问:“你明明可以一剑刺穿我的喉咙,为什么又要手下留情?” 司城平静地道:“有两个原因。我不想让幻无常借刀杀人之计得逞,此为其一。” “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因为观音还等着你。我还有你不能让她失望。” yào冲宵听见白观音的名字,微微震动了一下。过了良久,他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又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在听。” “还有更多的人会替幻无常卖命。” “可以想像。” “你如果不中他的计,吃亏的将会是你。” “我明白。” yào冲宵走了,头也不回。 “我们快走吧!”司城说完就走进树林。 小白抢前两步问:“我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 “我们要去哪儿?” “去找曲姑娘和娃娃。我不能断定她们是否离开了乌衣堡,我要见到她们才安心。” “你要去哪里找呢?” “小胖已经告诉过我,只要找到了竹婶婶就知道她们出堡了没有。” “你要急着知道她们的下落吗?” “说急也行,不急也行。” 小白没再作声。 “小白,”他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你好像要说些什么。” “没别的,我只是想在雨来之前找个地方避一下,但既然你要急着赶路,我们可以冒雨走。”她笑着说,“不过,我想‘落汤鸡’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他笑了:“鬼丫头!好,咱们找个山洞避雨,何况在树林里冒雨赶路也很危险。” “好,跟我来,我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个石洞。”她快活地拉着他的手就往左边的山峰奔去。 待来到那个山洞中的时候,雨早就下起来了,他们的衣服也有点湿,不过还勉强可以穿在身上。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的?”司城问。 “今天才发现的,我与四师姐还在这里从晌午一直呆到入夜呢。” “入夜之后,你们就潜入了乌衣堡吗?” “是的,我以为一夜之间可能救不了你,还在洞里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柴草,打算日间在这里休息,夜里再入堡,一直等到救出你为止。” 司城听闻,很是感动,他动情地握住她柔软的双手道:“你知道么,在堡中救人是很危险的,万一你有什么闪失,而我又不知道,叫我怎么办呢?” “我不怕!”她抬起头,望着他,眼中闪烁着一丝倔强和万缕柔情。 司城只感到一阵甜蜜,他将她揽入怀中,喃喃道:“太谢谢你了,小白!”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怕。” 洞外,风雨jiāo加,电闪雷鸣。 洞内,篝火闪耀,情侣相依。 “小石哥,你是怎样拜‘出剑无招’为师的呢?” “说来话长。”他说,“那一年,你父亲不幸死去以后,与你母亲离开了村子。就在第二年春天,山洪bào发,滔滔洪水把房子田地全夷为平地,水退以后又流行瘟疫。” “真是祸不单行啊!” “嗯!”他接下去道,“乡亲们只得背井离乡,各谋生路。那时,我爹娘带着我流浪他乡,可是父亲染病不治,母亲伤心过度,而且为了挣钱熬出了病,过了不久也就去世了。” “那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办呢?” “怎么办?天无绝人之路!”他回忆他的童年不堪回首的童年,“只要肯干活,总是饿不死人的。我先是上山打柴,后来又在巴东一家酒店做伙计,店东是个会武功的,每天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练武。我见着动手动脚的,煞是好玩,于是便央他教我。他先是不肯,后来见我确是诚心,便答应了。怎知我跟他学了个把月,他却再没有新招教我了。他说我学得快,还说我是习武的料子,前途无限。” 听到这,小白不禁微微笑着。 “他便打发我到外边闯闯,我也想多多见识一下,便离开了巴东,四处游逛。那时真是无所事事,到处打听什么地方有拳师武馆,打听到了,但没银子拜师,加上他们心肠太硬,哀求不行,甚至跪下拜也不答应,那时我想:有银子该多好。” 小白chā口道:“我以为你即使有钱也不能学到真功夫。说不准还会误了你的前程。” “对,现在想来,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些所谓的拳师,只不过是一些会花拳绣腿混钱骗人的拐子而已。”他接着说,“没钱拜师,我就在街头市井看江湖卖艺人的把式,也学到不少花招但说实话,没多大用处。”他笑笑,又说,“有好些时光,我在巴山里游玩,也是在那时遇见了韩棣韩伯伯。” “是韩老前辈吗?!你真幸运,后来呢?” “当时,韩伯伯正在山里追杀‘巴山三鬼’ ‘巴山三鬼’可是些大大的坏蛋我无意中在树林里看见了。韩伯伯杀了他们以后,我就跑出来求他收下我这个徒弟。他见我苦苦哀求,又觉得我体格不错,便答应了。不过他又说:‘我可没本事调教你,不过我有个朋友,他比我的武功还高,我带你去找他吧。不过有言在先,我那个朋友住在天山,离这里很远。’我那时不晓得天山在何处,心想:他说路远,可能是试探我怕不怕辛苦吧!不管怎么说,先答应下来为上。于是我说不怕,他就带我去找他的朋友。”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说实话,去天山的路上,我实在受了不少苦,但若没有那些日子,我即使拜了师傅学剑也不会有今日的造诣。” “怎么说呢?” “一路上,韩伯伯一边向我介绍他的朋友的情况,一边让我每天追赶他。不管翻山越岭,我都要赶上百里路,脚起了水泡,还是要赶路。越向西,地势就越高。白天骄阳似火,走不到几十里就气喘如牛,汗滴如雨;夜里寒风刺骨,有时还下雪,刮大风,每走一步都困难,但又不能不走,因为一停下来就有可能冷死这是韩伯伯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现在正在西域,离天山还远哩。我想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好歹都要熬下去。” “你就有这份犟脾气!”她嗔道。 他笑笑说:“走过了高原又进入沙漠,韩伯伯这才买下三匹骆驼,一匹驼水驼粮,另外两匹让我们骑着。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了,而且每天都追赶他,走路也越来越快。但沙漠中比高原的气候还要恶劣,有时候水没了,渴上三五天,实在难以忍受只好饮尿……” “饮尿?!”她惊叫。 “那时候,生死关头,不会顾忌什么的了幸亏遇上了漠中商客,求他们给水才不至于死于大漠之中。” 司城望着跳动的火苗,感慨地说:“现在想起来,韩伯伯实在仁至义尽了,他与我非亲非故,却冒着生命危险送我去天山。”顿一顿,又道:“到了天山,我们爬上冰雪覆盖的山峦,终于在山顶南面见到了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师傅。不过师傅住的地方也奇怪,他用冰砖砌成了两间冰屋,那些冰屋透明,就象水晶一样,人在屋外,隔着冰壁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韩伯伯一见师傅就说:‘老弟,我给你收了个徒弟来了,一来可以解闷,二来不至于让你的绝学失传!’ 师傅看了我一眼便说:‘骨子是不错,可就不知品行怎样?’ 韩棣说:‘放心吧,这小子吃苦耐劳,我从川中带他到这,少说也跑了几个月,这小子就没叫过一声苦。’ 有了韩伯伯的担保,师傅就收下了我。第一天师傅就教了我修习内功的口决,让我自个儿练,我记xìng不差,很快就记熟了,就在另一间冰屋里练习,那时想偷懒也不行,因为练功时浑身发热,一停下来就让寒冰冷得直打哆嗦。 韩伯伯在山上住了五天,每天都和师傅饮酒闲谈,他走了以后,师傅仍然让我练习内功,直到我不怕寒冷为止。 有一天,师傅让我来到冰屋外,叫我跳上屋前一块巨冰上,原来他是教我轻功。这期间,他每天早上都在冰屋外舞剑给我看,还吩咐我只管用心记住招式,不许动手动脚试练,只能以心去练,在脑子里想,直到能记住所有的招式为止。后来我真的记住了,但从没试过出手练习。那时我的轻功也进步很快,能够捉住在低空飞过的天鹅。 三年后,师傅有一天忽然送了一柄剑给我,就是现在的这一把,他让我到外边去练剑,还告诉我:‘你想使什么招就使什么招,不用按套路出招。’这一点倒合我胃口,因为我最不喜欢拘束,能自由地挥剑乱舞也是一种乐趣一种享受。 最初,我按照在心中记熟的招式一招招打出来,练了大半年,后来干脆全部抛弃招式的禁锢,随意出剑,过了不久却把招式全都淡忘了,也就在那时,我忽然悟到了‘忘我’的道理。 有时候,师傅与我对剑搏击,叫我尽管放胆出剑,不要把他当作长辈来看待。 每对完一趟剑,我都明白了许多道理。 到了第五年,师傅就让我下山回中原。临分别时,师傅对我说:‘要做剑的主人!’天知道,这句话内涵多少深刻的道理!” 小白的头枕在他的肩头上,听着听着,竟睡着了她实在太困了。 一个生命在寂寞的雨夜在听另一个生命的经历,本来就会使人为之羡慕为之感动…… 二十六?鬼剑狐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9:00 字数:3410 真正的睡眠时间不会太多,亦不需要太多。 司城只需要半个时辰。因此他绝大部分时间处于半眠半醒的状态。 因此,他知道雨在何时停了,也知道火在何时熄了,甚至发觉到一丝轻微的衣袂带风之声从山下一直飘上来,渐渐接近他所在的山洞。 小白也醒了,她发现自己一直枕着他的肩头。“真不好意思,‘借’了你的肩头睡了一觉。” “没关系,有机会你还我就行。”他笑着说。 小白笑笑,站了起来。 司城也站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 “咱们快去找竹婶婶吧!”小白说。 “好!”他与她并肩走出山洞。 在山洞前的一块石头上,背坐着一个穿黑衣,戴着帷帽、手持长剑的人。 他就这么安详地坐着,却令司城感到一种莫明的压力。 “他是谁?”小白低声问司城。 司城轻轻摇摇头。 她忽然发现他脸上的神色很严肃。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便转过身来,但他戴着帷帽,司城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 黑衣人道:“你的本事不小,竟能逃出乌衣堡,隐匿于此。” 司城道:“你的能耐也不小,竟能找到我们。” “如果不是下雨,将你们的脚印冲没了,我会更早地找到你们。” “现在你找到我们了,你想干什么?” “乌衣堡中出来的人,除了要追杀你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好事干?” “那么,我只好奉陪!” “听说你是昔日‘出剑无招’的高足!” “不错。” “我实在很想领教一下不过,你如果答应不干预乌衣堡与飞凤庄决斗之事,我可以饶你不死。” “关于这件事,本来与我无关,但很可惜,我有个缺点。” “什么缺点?” “爱管闲事。” “哼,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与乌衣堡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不与你们作对,也不会有好下场。” “此话怎讲?” “你们约定在六月初一与飞凤庄决斗,但是到目前为止,涪江畔的桂花园、万县曲家、蜀山二十八寨中的三个山寨都被乌衣堡无缘无故铲除了,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 “有些事情我确实不知晓,但我以为,我们去铲除他们也有一定道理……” “哼,简直是横蛮无理。”司城打断他的话,“难道说随便杀人就有理吗?” “不管怎么说,我回堡中再问个清楚,若真像你所说的堡中人在外滥杀无辜,我一定会严惩!” 司城忽然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黑衣人,“你说你要严惩滥杀无辜的人?你能行吗?” 黑衣人冷冷笑道:“这个与你无关!”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十丈之外了。 小白望着黑衣人远去了,忽然道:“这个人可真怪。” 司城自言自语道:“这人恐怕还大有来头。” 黑衣人经过一个树林子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举起了以狐狸尾巴作剑穗的怪剑。 “都给我滚出来!” 林中一下子冒出了十个乌衣人。 黑衣人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伏击司城逍遥!”其中一个头目上前道。 “谁派你们来的?” “幻堂主!”头目毕恭毕敬地回答。 黑衣人沉呤片刻道:“都回堡里去!” 众人齐声道:“是,堡主!” “你猜他是乌衣堡里的什么人呢?”小白问。 他们还在议论黑衣人。 司城道:“我也不知道,看样子,他又神秘又不简单,至少他说他要严惩滥杀无辜的人。” “能惩罚人的看样子职位不低至少该是长老一辈的。” “但乌衣堡的三大长老我都见过,我却不认识他。” “他会不会是乌衣堡中不为堡外之人所知晓的人物呢?” “也许是吧!但你猜猜他会是谁呢?” “我可不知道!” 司城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鸽子,他赶飞它,跟着鸽子找到了竹晓露。 娃娃和曲韵柔也在。她们安全离开了乌衣堡,昨晚就与竹晓露会合了。 知道小胖负伤了,娃娃有点不开心。 司城说晚上还要入堡,救出萧忠。 每个人都有权利维护自己的利益。 因此,在知道自己的利益被损害时,人们总会千方百计,或者说不择手段去维护自己。 身为乌衣堡的主人黑衣人鬼剑狐亦不例外。 回到堡中,他找到了三大长老中的卢屠血煞。 “卢屠长老,你知道是谁派人铲除了桂花园、万县曲家和蜀山的两个山寨吗?” 卢屠血煞闻此言不禁好意外:“禀告堡主,数天之前,快刀堂攻破了桂花园,乘风堂铲除了万县曲家,至于蜀山二寨,则是独眼堂所剪除的,三堂堂主都说是受堡主命令行事,堡主何以问出此话呢?” “但我并没有派他们出去。”鬼剑狐在来回踱着步,“这几个月,我只管潜心钻研剑法,对堡中的事没多管,到目前为止,我只答应幻无常以乌衣堡的名义向飞凤庄挑战,以了结他与萧家的私怨。” “但奇怪得很,我们三大长老每次问到幻无常的行动时,他都说是受堡主的密令行动的。” “我哪有时间下那么多连我也不知道的命令!真是岂有此理!”他有点恼火。 “堡主息怒,属下还有一件事要问明白。” “说吧!” “堡主是否有叫幻无常传令于属下雇人杀秦中三杰呢?” “没有。” “但是幻无常曾经令传属下雇人杀秦中三杰,于是,我就请了一个年青剑手去截杀三杰,没想到三杰却被人先杀死了。听说是让萧子柳的镖打死的。” 鬼剑狐沉思片刻道:“我虽然没有答应幻无常杀三杰,但当时我答应过他在处理飞凤庄的事件上看着办。秦中崔家与萧家世代相好,若得知乌衣堡要与飞凤庄决战,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让人杀三杰也有一定道理,至于是否为萧子柳所杀,我们无须理会。” “照这么说,幻无常派人铲除桂花园、万县曲家、蜀山二寨也可以说是防止他们与飞凤庄连成一气与我们相抗呀。” “这一点我疏忽了。可不管怎么说,他在处理这件事上太过火了,他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 幻无常没见过乌衣堡的堡主。他接受一项命令的时候,与堡主隔得很远,而且堡主高高在上,他不敢正视。 但他知道堡主是个男人,而且还很年青属于年轻有为的一类。 也许因为堡主太过年轻,所以阅历不够,很容易对付过去。他以为。 他虽然不认识堡主的样貌,但他绝不会认错堡主。 因为堡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堡主的信物一把用黑狐尾巴作剑穗的剑。 只有堡主自己才配带着的剑,也只有堡主自己能够随身带着的剑。 如同丐帮的“打狗棒”,是主子的象征! 幻无常在独眼堂见到了黑狐尾穗剑,也见到了带剑的人。 他连忙下跪行礼:“属下参见堡主!” 鬼剑狐道:“免礼!”他用两道电般的目光透过帷帽,盯着幻无常。“幻堂主,” “属下在。” “与萧家决斗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托堡主洪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六月初一那天看飞凤庄化成废墟了。” “我知道你精明能干,所以我对歼灭萧家之举很放心,可是……”鬼剑狐故意停了停,他观察着幻无常的脸色。 幻无常神色自如道:“属下有什么做不妥做不好的地方请堡主指示,我一定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可是你不该以我的名义委派快刀堂、乘风堂的人马在堡外滥杀无辜,胡作非为。” 幻无常又长跪道:“请堡主明示,也好让属下详知过失,以待改过。” “你其实不必铲除桂花园,万县曲家以及蜀山二寨。” “哦,原来为这件事。”幻无常道,“我以为萧家人缘好,若桂花园、万县曲家以及蜀山二寨知道我们与萧家决战,他们一定会前往助威压阵,为防此着,故此属下方派人先下手为强铲除萧家的党羽,以绝后患!” “嗯!有道理!”鬼剑狐忽然改变态度道,“这叫剪敌羽翼,防患于微然。” “对对对!堡主高见,堡主高见!” 鬼剑狐微微一笑之后,飘然离开了独眼堂。 孙子曰:“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 幻无常言辞谦恭,暗地里必然准备实力,伺机进攻。 这是以退为进的战术! 鬼剑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之所以能统领乌衣堡,也足以证明他绝非泛泛之辈。 所以他完全有信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对这个现实,面对这个挑战。 二十七?无常无常 更新时间2004-11-25 15:19:00 字数:4335 幻无常坐在椅上,一边饮酒一边深思。 许多计划在他脑里打转。有些计划早已实现,有些计划正在进行中,还有些计划在进行的过程中遇到阻滞。 但他并非因此而深思。他自信凭他的能力完全有可能将这些小小的问题解决。 他只忧虑另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枯瘦男人走入堂中。他一袭白衣,腰悬长剑。但最大的特点不是这些,而在他的脸。 他的脸布满了疤痕。有刀疤有剑痕有其他外门兵刃伤过后所留下的记认。每一处记认,可算是一种表情,一种由那些充满了刀光剑影,热血情仇,恩恩怨怨的往事所刻划的复杂的表情。 千万道伤痕,就是千万种表情。然而表情太多了,就没有表情了。 没有表情的脸是冷漠(其实冷漠也是一种表情)。 拥有这种表情的人不是心死了就是神志不清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杀手。 杀手,杀首也。 只有杀手才具备冷酷无情的表情,也只有冷酷无情才配做杀手。 “你来了!”幻无常问。 枯瘦男人没直接回答,却直截了当地问:“主人要我杀谁?我包他死!” 杀手是杀人的机械,不需多说废话。 这一点,枯瘦男人明白。 “你埋伏在门外,待会看我眼色得事。” 枯瘦男人默默转过身,无言走出门口。 幻无常看着他的背影,在唯一的一只眼中露出一线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完全相信枯瘦男人的能耐。不仅因为他的名字叫“包你死”,而是因为他的确有此实力! 包你死,这显然不是枯瘦男人的真名,做杀手必须隐姓埋名。或者说,他不需要名字。 杀手就是杀手。 连自己都出卖给别人,不属于自己,要名字又有何用?! 在“独眼堂”的偏厅,摆好了一席上好的酒菜。虽然客人还没到,但看看席上的摆设就知宴请的是非同一般的人了。 丰盛、精致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菜肴绝对适合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的不同口味! 这是幻无常精心安排的一桌酒菜。 厅外的长廊忽然传来了人声、脚步声。 于是,厅帘启处,鱼贯走入了六个人。 最先的是“独眼堂”堂主幻无常;紧接着,一个打扮得很合体的中年fù女也款步入厅;其后分别是“快刀堂”正主闻笑,副主辛普格;“乘风堂”堂主“凌云三叠”yào冲宵;走在最后的,就是独眼阿三。 除了幻无常、阿三以及那个中年fù女神色较为从容以外,闻笑、辛普格、yào冲宵三人或多或少都显得有点拘谨,甚至有点不安。 分宾主坐下以后,阿三给众人斟酒。 幻无常站了起来,举杯道:“兄弟我今天请各位到此,略备薄酒,聊以一聚,望大家务必赏脸,不醉无归。” 他又殷勤地对闻笑道:“闻兄祖籍潇湘,然此刻虽身处异地,我特为闻兄准备了一只东安子鸡和一盆腊味合蒸,请闻兄尽管开怀畅饮。” 时至现在,大家才注意到桌上的菜肴,除了有闻笑故土的名菜之外,还有辛普格爱吃的扬州名菜水晶肴蹄、五味煮干丝;还有yào冲宵喜爱吃的闽中名馔鸡汤汆西施舌! 就连中年fù女见过桌上的菜后,亦笑咪咪地叫道:“哎呀,幻堂主怎知奴家爱吃金华火腿的呀?!” 她首先动筷夹了一块火腿,一尝,眉毛一挑便道:“哎呀,还是正宗的‘雪舫蒋腿’哩!” 雪舫蒋腿是金华火腿中的珍品,极难得,她怎能不喜形于色一尝为快! 幻无常哈哈大笑道:“大家尽管畅饮,来,请”举杯先干。 大家虽然心中有疑,见此也举杯敷衍。 谁也没出声,彼此各怀心事。 因为幻无常的举动实在太不寻常了。 彼此都知道幻无常迟早都要开口,于是就等着。 酒过三巡,幻无常清清喉咙道:“咱们几堂人马曾经合作过,干过几桩大事,也各自得到了不少好处。” 大家承认。 “这一切,归功于‘桃花三娘子’,”幻无常看一眼那中年fù女,接道,“多亏她从中凑合,促成咱们的合作。然而,事情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顺利,因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家一眼,“因为当堡主知道桂花园、万县曲家分别为快刀堂、乘风堂所消灭以后,并不那么高兴,而且,他还有点怀疑我们。” 大家闻此言不禁动容。 yào冲宵问:“幻堂主,堡主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又在何处见过堡主?” 幻无常道:“就在今天午后,堡主带着他的黑狐尾穗剑来到大堂中,质问我桂花园和曲家的事,他斥责我们不该滥杀无辜、胡作非为。大家都知道,我们三堂合作而在堡外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为了乌衣堡和堡主的利益,所以后来我就想,堡主这样做也太不近人情了。” 闻笑道:“不近人情的责怪还是小事,最糟还是堡主会对我们采取什么惩罚或者是提防的手段。所以我们不能不防。” yào冲宵冷笑道:“若我们采取提防的行动,岂不是大大损害了整个乌衣堡的稳定?” 桃花三娘子叹了口气道:“但为了保存自己,我们只好这么办。” 辛普格问:“能不能有其他法子呢?例如向堡主请罪。” 幻无常道:“这个法子我已经试过了,堡主表面上说得虽然大仁大义,但背后却秘传三大长老密切注意我们的动向,所以这个法子不可行。” “这么说,”yào冲宵满脸反感之色,“我们岂不是要‘团结一致’,共同对付堡主了么?” 幻无常正色道:“虽说不上是‘对付’,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防呀!” “那按你所说,我们该怎么办?”yào冲宵一脸鄙夷之色,“我想幻堂主足智多谋,这个法子一定早就想好了吧?!”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桌上那盘鸡汤汆西施舌,心道:“你连我喜欢吃啥也查得一清二楚,看来早就有所图谋。哼,老狐狸,你好老jiān巨滑,却又不知待会又有什么花招呢?” 幻无常不动声色道:“这件事关乎大家的身家xìng命,大家都要想一想保身之法。我以为,我们应当三堂合并,共同拒敌;如果可能,还应控制乌衣堡的局势,这样就有利于我们与飞凤庄决斗之举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yào冲宵不禁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所料,老贼你果然有变节谋权之心,我yào某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岂能与你同流合乌?”说毕,猛然起立,yù离席而去。 幻无常微微笑道:“yào兄别冲动,有话好商量嘛。”他和颜悦色,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好好想想此中的利害关系,如果yào兄真的一意孤行,恐怕于人于己都不利,倒不如……” “不要说了。”yào冲宵冷冷答道。 幻无常的脸色变了几次,他向阿三使了个眼色。 阿三会意地干咳两声。 随即,就见一名美艳的少女从门外款款走入厅中,她手中还托着一个紫檀木雕成的盒子。 少女走到幻无常跟前,奉上木盒。 “打开它!”幻无常嘴角含笑,望着yào冲宵。 少女打开盒盖,送到yào冲宵面前。 yào冲宵疑惑地看了一眼幻无常,目光不由得移向木盒。 他的目光凝固了。 木盒中有一具由美玉雕琢而成的观音像。 玉像高一尺,通体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由于雕刻的工艺上乘,看过去更显得生气盎然。 单纯一尊玉像,就已经价值连城。 但在yào冲宵眼中,它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幻无常得意地问:“怎么样,答应我,这尊玉观音就是你的了。” “你居然连我要寻它的消息也都知道!”yào冲宵由心底升起一丝寒意,他发觉幻无常实在难以对付。 幻无常狡黠地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yào冲宵踌躇了一下,终于伸出手来,从少女手中取过木盒。 他的手有点颤抖,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心悸? 当yào冲宵从独眼堂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他自个儿匆匆走在路上,并没有发现“包你死”跟踪在后。 他一直来到白观音的家门前。 “婆婆,开门!”他叫。 过了一会儿,白观音化装成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出来开门,见到是yào冲宵,她有些愕然:“是你呀?!” 入到屋中,yào冲宵把装着玉像的木盒放在桌上,“我送一件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你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白观音狐疑地看着他略带欣喜的表情,慢慢揭开盒盖。 映着灯光,盒里放shè出一团祥和的光晕! 白观音一见到玉像,欢喜得不禁泪流满面。她像梦呓般道:“找到了?!找到了?!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是真的。可是,这尊玉像究竟有何用呢?” “这是我师傅的遗物,她临终前告诉我,这尊玉像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不过她告诫我,必须等我长大懂事以后才能知道。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不想守不住玉像,给人抢走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它,想不到今天意外找到了,但愿我能找到我身世之谜的谜底。” yào冲宵盯着玉像,忽然道:“这尊玉像很像你。” “不,像我师傅。” yào冲宵一怔,随即小心取起玉像,放在手上,细细打量着,“但是,这尊玉像能告诉你什么秘密呢?” 白观音茫然看着玉像,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师傅说,我是个孤儿,但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知道了我的身世,就把我的身世之谜寓于一尊玉像上……” “她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呢?” “她说我还少,不懂事,不会分辨是非。” “但是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也得到了玉像,却不能从玉像上得知你的身世之谜。” 她从他手中取过玉像,仔细端详:“十年了,它在江湖中混迹,不知让多少人这样欣赏过,抚mo过。到今日,它还像十年前一样完整无缺,那些人都知道它的价值,所以妥善保存,但……它能告诉我一些什么呢?它身上又没刻着字又没画着图……”说到这,她不禁感伤身世,流下泪水。 yào冲宵默然。 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在何处找到它的?” “这是我堂中的一个兄弟在一个珠宝商人的手中得到的。”他的眼神在说谎时显得有些不自然,她仿佛不在意,听完他的解释,低下了头。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不客气,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她看了他一眼,忽然叹了口气。 包你死从观音屋回到了独眼堂。把所看见的听见的告诉了幻无常。 幻无常听了不以为然道:“我以为yào冲宵要玉像有什么紧要的用途,却想不到送给一个老太婆解开身世之谜。” 阿三道:“如此看来,那个老太婆与yào冲宵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们要不要找几个兄弟注意她的动向?” “暂时还没这个必要。”幻无常回头对包你死道,“你今晚要去执行一项任务。” 包你死道:“请主人吩咐!” “去干掉卢屠血煞!” “是!” 二十八?凤尾扫七星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0:00 字数:4238 卢屠血煞乃乌衣堡三大护法长老之一,武功居三老之首,且生xìng耿直,办事得力,深得堡中兄弟所钦敬,亦颇得堡主鬼剑狐所器重。 就在今天午后,他接到鬼剑狐要他擒住幻无常,平定内患的密令。如今,他正准备等到定更时分就去独眼堂,出其不意将幻无常捉拿。 可是他还未出门,包你死仿如幽灵般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谁?”卢屠血煞沉声问。 “包你死!”他一边说,一边挥剑刺杀。 卢屠血煞出掌相迎。 斗室之中,顿时掌影飘动剑气纵横。 五十招之后,卢屠血煞突然问:“你使‘飞凤剑术’?!你是萧家什么人?” “飞凤剑术”是飞凤庄萧家三绝之一。 包你死不断冷笑,却不答他的问话,出招更狠更快。 蓦然,剑光散乱闪耀了一阵子,宛如凤凰展翅,翔游青宵,而且羽泛彩色,之后,剑光消失了,掌风也不再响起。 卢屠血煞颓然跌在地板上,捂着胸腹间的伤口,带着一点怀疑一点绝望和一点不解。 “你……你居然使‘凤尾扫七星’!……你是飞凤庄什么人?” 包你死面无表情,不言不语,走前一步,长剑一挥,割断了卢屠血煞的喉咙。 “包你死”,名副其实,就一定包你死了为止。 司城为了救萧忠,入夜又潜入乌衣堡。 他是一个人来的,这样,他行动就更为方便了。 他绰号“剑游逍遥”。能将剑舞得逍遥自在,他的轻功一定不会太差。 事实上,他的轻功在江湖中已经很少有人能赶得上。 来到百雄堂囚禁人犯的地方,他出奇不意点了守牢人的穴道,很顺利地剑断牢笼救出了萧忠。 萧忠有伤,而且伤得不轻。 “你顶得住吗?” “行!”萧忠倔强地回答。 于是,司城便再没说过话。 当他们经过一幢阁楼的时候,司城忽然听见了一阵好凄凉悲惨的哭声。 他不由停住了脚步,再侧耳细听,哭声更为清晰,凄怨可怜。 他跳入阁楼中,楼中哭喊的人立即收住了哭声,警惕地娇叱:“谁?” 哭喊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体看来很孱弱,清丽瘦小,面颊泪痕未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可怜。 “莫要怕,姑娘。”司城善意地笑道,“我叫司城逍遥。” “司城逍遥?!”她的眼睛陡然放shè出一丝亮丽的神彩,“我知道你的名字,爷爷时常提起你,说你很讲信义。” “你爷爷是谁?” “卢屠血煞。” 司城好意外,“那么你是……” “我是他老人家的外孙女,姓李。” “哦!”司城问,“李姑娘,你为何躲在这里哭呢?” 她不禁又流眼泪,“爷爷他老人家让人暗杀了,我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 司城闻言不禁吃了一惊:“谁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杀了你爷爷?!快,带我去看看,也许我能看出是谁的所为。” 卢屠血煞的尸体已经放在床上,让白被单裹着。 李姑娘轻轻拉起了被单。 司城怀着一份敬意,看着卢屠血煞的遗体。 首先映入他眼睑的,是喉咙的一处口子,单是这一个口,就足以致命,因此当他看见尸体胸腹间有七个洞子似的伤口时,不禁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他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伤口。” 萧忠盯着那七个排成北斗星状的血洞道:“是剑伤!” 司城肯定道:“不错,但不知为何,他身上竟有这么多伤痕。” “胸腹间的七洞,为一招所刺,那招的名字叫‘凤尾扫七星’。” 司城一愕:“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萧忠的脸色变得惨白,“因为这一招‘凤尾扫七星’是我们萧家三绝之‘飞凤剑术’中的杀手锏。” 司城惊愕了好一阵,“这么说,你也会使这一招?” “不会。” “为什么?”司城很奇怪。 “因为这一招的剑谱已经失传,我只听父亲说过有这么一招。” “这么说,这一招连令尊也不会使?” “不会。” “但卢屠长老确实死于这一招之下。” “他不是死于这一招下。” 司城看着萧忠。 萧忠道:“‘凤尾扫七星’虽然威力无穷却不易练成,那人练得还不够火候,所以只能重创卢屠血煞。” “喉咙那一剑才使他气断?”司城问。 “是的。”萧忠道,“只是我不明白,世间还有谁会使已经失传了的剑招的呢?” 李姑娘突然道:“不管怎么说,杀死我爷爷的人一定是萧家的人吧?” 萧忠默默点了一下头,却道:“但不是‘飞凤庄’的人。” 司城对李姑娘道:“他的意思是说,是飞凤庄以外的萧家的人杀的。” “但按我所知,萧家的人都住在飞凤庄。”萧忠深沉地说。 “可你不知道的呢?”司城道,“也许还有些萧家的人不住在飞凤庄。” 萧忠茫然地道:“我不知道。” 李姑娘看看司城又看看萧忠,又“哗”的一声哭了起来。 萧忠看着她伤心恸哭,忽然叹了口气。 司城道:“不管怎样,咱们先离开乌衣堡,日后再追究此事吧。” “咱们”指他和萧忠。 那怎知萧忠道:“你救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司城逍遥。” “对!” “现在,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会与你一起走了。” “甚至,你还要找我算帐?” 萧忠沉默。 司城苦笑:“这也是活该,谁叫我阻止峨眉派不去你萧家助拳呢!” “本来,父亲吩咐我见到你要与你决一生死,但现在,我一来负了伤,二来你有恩于我,我决定不与你决生死了。” “决不决生死是你的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自己惹出的麻烦于人有害,我会尽力去挽救。” “恐怕你办不到。”他有些伤感。 “哼哼!”司城冷笑两声,走了,头也不回。 “你留在这干嘛?”李姑娘看着萧忠问。 “你不欢迎我?”萧忠反问。 “我不认识你。” “这是个挺好的理由。我不认识你,你又不认识我,你我素不相识毫无渊源,而且,我还可能是个坏蛋我没理由也没有权利留在这里。” 她抿紧双唇,盯着他。 “不过,”他说,“我受了很重的伤,不致于对你构成危险!除非你不会一点武功。” “你想要我同情你?” “不是,我只想要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我能帮助你找到凶手。” “因为你是萧家的人?” “对!” 她看了一眼卢屠血煞的尸体,最后看着他,慢慢点了一下头,“好吧,你留在这儿吧。” “不过,我刚从地牢里逃出来,幻无常可能会来追杀我。” 她冷笑道:“我不至于连一个人也保护不了。” 他们来到另外一间偏厅里。李姑娘让人给萧忠敷了外伤。 “你还负了内伤吧?” “对!” “你叫什么名字?” “萧忠。那么姑娘你呢?” “李”她迟疑了一下,“瑞玲。” “一个很吉祥的名字!”他道。 默然片刻,她说:“你本来与我非亲非故,我本来用不着这么好心留你在此,但看在你能帮我的份上,我也要帮助你。” “你本来不必说这番话。” 她不理他说什么,从身上找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yào丸:“这儿有粒yào丸,你吃下,坐下运气行功,直到吐出瘀血为止。” “谢谢你。” “堡主!” “霞露长老,有什么事?” 霞露鹊道:“在两个时辰之前,卢屠长老被人刺杀而死!” 鬼剑狐大为震惊他不是惧怕死,而是痛心失去了一个人才他急问:“谁的所为?查到了没有?” “刚才,我去看过他的死因,乃让‘飞凤剑术’所伤,属下就怀疑是萧子柳所为,但当我查过萧子柳的档案之后,就推翻了这个设想,因为萧子柳根本没有那种功力。” “那么,你查出是谁呢?” “萧子杨。他是萧子柳的胞兄。” “杨柳。听名字就可以估计出来。” “三十年前,子杨不知何因离开了飞凤庄,从此销声匿迹,但据我所收集的资料来看,‘秦中三杰’就是子杨所杀,而杀卢屠长老,则可能是他重现江湖的第二次出手。” “卢屠长老的武功不弱,连他也死在萧子杨的剑下,他的武功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重现江湖,不知会有何影响。” “最使人费解的是他为何要杀秦中三杰和卢屠长老。” 幻无常正布置人马进行杀鬼剑狐的计划,鬼剑狐已经带着霞露鹊,温奇渥来到了独眼堂。 幻无常这次居然没有对鬼剑狐行礼,甚至坐在太师椅上连起座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说:“堡主,你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只是不明白,一直以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处心积虑以权谋私犯上作乱呢?” “不错,堡主一直以来待我恩重如山,但我这个人对两样东西的追求永不疲倦。” “哪两样?” “金钱与权力。” 鬼剑狐沉默。他不能否认这两种东西的魅力。 “所以,”幻无常道,“我做了堂主又想做堡主。”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想必已经准备好登上堡主宝座的计划了吧?!” “不但准备好了,而且还差不多完全实现了。堡主不,鬼剑狐,你大势已去了。”幻无常得意地笑,“我真是很难想像你现在的心情。” 鬼剑狐不禁笑了:“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吧!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不能作堡主。” “可惜你很快就会死了。”幻无常yīn险地笑着,拍了三下手掌。 包你死从堂上走了进来,立在幻无常身边。 鬼剑狐见到包你死不禁皱皱眉头。 霞露鹊问:“他是谁?” 幻无常道:“你们无须知道他是谁,只要知道他武功不弱就行了。” 鬼剑狐深沉地道:“我看得出。不过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我怎么从没见过?” “哈哈哈……”幻无常道,“这就是你失败的地方。你只知道闭关练功,潜心学剑,而我却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堡内网罗人才,各尽其能。哼哼,鬼剑狐,你不会用人乃是你的致命弱点。” 鬼剑狐闻言也觉得有点后悔,他说:“不管怎样,你犯上作乱,我就有平乱的责任。” “好!哈哈哈……”幻无常吩咐包你死,“拿他的首级来见我。” “是,主人!”包你死长剑出鞘,刺向鬼剑狐。 鬼剑狐长身欺进,挥剑迎敌。 霞露鹊、温奇渥分别亮出兵刃向幻无常、阿三进攻。 二十九?人总会有情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0:00 字数:4115 鬼剑狐这几年来闭关练功,潜心钻研剑法,其进步可谓一日千里。 然而他的对手也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厮斗了过百招,鬼剑狐忽然叫:“你是萧子扬!你使‘飞凤剑术’!” 包你死吃了一惊。他虽然是个杀手,已经将一切卖给了他的主人,然而曾经用过的名字,他不会忘记;过往岁月的记忆,他也不会忘记。 有人说:时间可以淡忘一切。 这简直是自欺欺人! 若然真的话,那么,千百年来,人类在生活中所积累的知识岂不是要让时间淡忘?历史岂不是永远不会成为历史?社会岂不是永远不会进步? 鬼剑狐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已经肯定了他的身份。 包你死很快恢复了常态,剑势不减,而且暗加劲力。 鬼剑狐毕竟年轻,剑法虽然精奇,但内力却比不上包你死。 二百招一过,他就觉得不妥了。 突然,包你死剑气如虹,直冲夜空,另一只手化掌为剑,截向鬼剑狐腹部。 鬼剑狐首先让他冲天一剑所迷惑,冷不防被剑掌截中,顿时觉腹部隐隐作痛。 包你死剑掌得手,回剑削向鬼剑狐面门。 鬼剑狐奋力刺出一剑,逼开敌人,连续打了几个后翻,向堡外遁逃。 包你死如大鸟掠空紧追不放。 在大堂中苦战的两位长老非但没有外援,而且敌人还越来越多。见势不妙,霞露鹊对温奇渥道:“温长老,咱们走!” 打虽然难以取胜,但若要走,谁也挽留不住。 司城来到观音屋探望小胖。 “他怎样了?”司城问白观音。 白观音道:“他虽然吃了yào,但内伤一时却难以治好。而且,他又不戒酒……” 司城微微一笑:“你若想要他不喝酒,简直比要他去死还难办。” 白观音叹了口气道:“假如能够有一粒‘小红丸’就好了。” “小红丸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治疗内伤最佳的yào丹。可惜,这种丹yào只在卢屠血煞手里。” “卢屠血煞死了。” “我知道,听说死得好惨,身上有七八处伤痕。” “他虽然死了,但他还有一个外孙女,姓李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她。” “哦!”白观音忽然笑笑,“她看起来冷若冰霜,其实心里却是火热的,你小心点才是。” “她不会迷死我的,因为她已经迷住了另一个人。” “谁呢?” “萧忠。”司城道,“不过我想李姑娘也应该有这种丹yào。” “你想去讨吗?” “对!” “但从李瑞玲手中讨yào不是一件易事。” 司城微笑道:“也许有些事情并不象想象中那么难办。” 李瑞玲见司城去而复返,感到很奇怪。 “萧忠呢?”他问。 “他在房里运气疗伤。” “太好了!”他说着就往房门走去。 她脸色微变,拦在他前面:“你要干什么?” “找他算帐!” “他在疗内伤,不能被人打搅……” “我知道。”司城笑道,“若有人打搅他,他就可能会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则丧生。”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要……” “我是他的仇人!” 她闻言吃了一惊,后退两步,横掌当胸。 他笑了:“咦,你想打架吗?” “我不准你进房去。” “嘿,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想拦我?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给我一粒小红丸。” “小红丸?”她一怔,“你要yào丸干嘛?你又没有受伤。” “我的朋友受伤了。” 她想了一下,看看房门又看看司城,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给你一粒,你快走。” 他接过丹yào道:“还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杀你外公的凶手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 “当然。”他补充道,“我偶然得知的。” “那么到底是谁呢?” “幻无常手下的一个叫包你死的杀手。” “包你死?”她皱皱眉头,“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他原名叫萧子杨,是萧忠的亲伯父,他现在正去追杀鬼剑狐。” “鬼剑狐又是谁?” “就是你们的堡主。” “堡主叫鬼剑狐吗?”她想再问清楚,但是司城已经走了。 “我看你还是帮小胖运气疗伤吧,看你焦燥不安的模样就使人家不耐烦。”白观音道。 “不烦就怪了,吃了yào大半夜了,还不见他出来,真有点怀疑那粒yào到底是真还是假。” 她刚想答腔,蓦见小胖站在房门口:“看,他不是好了么!” “对,我完全好了,就是有点饿。”小胖道。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司城忙不迭地说。 白观音道:“你们先坐一会儿,让我弄些吃的来给你们。” 司城与小胖坐下后,司城问:“小胖,你在这儿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小胖道,“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发现观音姊姊极不通人情。” “怎么说呢?” “她不给酒我喝。” “她是为你好。” “她也是这么说的。可我离开了酒就浑身没劲。” “别说这些。还有什么别的没有?” “有,yào冲宵来过这儿,送了一尊玉观音像给观音姊姊,观音姊姊说玉像能解开她的身世之迷,可她就是弄不清楚。” 司城并不在意,又问:“还有呢?” “还有……他妈的,我肚子实在太饿了,让我吃饱了再说好不好?” “看来你也现不了什么大消息。” “世间本来就没有真正值得大惊小怪人尽皆知的消息。” 司城不禁笑了,他拍了拍小胖的肩头:“很有道理!” 夜雾迷。从窗内透shè出来的灯火更显昏黄。刚才的刀光剑影已经不见了,留下一片战后暂时的宁和。 幻无常与桃花三娘子在灯下对酌。 “你好像有许多心事。” “唔!”他算是应了。 “担心包你死杀不了鬼剑狐?” “不是。” “那又是什么呢?”她柔声问。 “我也说不清……”幻无常拿起酒杯,举到唇边,但他没有饮酒,而是遥望夜空,一只眼流露出一丝悲哀,“以今日的形势,我完全有把握登上堡主的宝座,然后再与飞凤庄一决存亡。但是……”他收回目光,看着清冽的酒水,“我总觉得有点儿可怜。” 桃花三娘子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在想你的女儿了。” 幻无常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但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悲哀,“不错!我对不起她母女俩……那时我真笨,为什么我不会好好珍惜?为什么到现在我又希望能见到我的女儿?” 这是人到了一定年纪的悲哀。 “那时你们到底怎样了?”桃花三娘子很关切地问,“我问过你很多次,你总是不说……” 幻无常放下酒杯,握住她的手道:“我怕说出来令你不开心。” “怎么会?我与你相好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幻无常想了一下,放开她的手,又拿杯来饮酒,“那个时候,我的女儿才两岁,我没天没夜地与大哥、三弟四处赚钱赚一些不用本钱的钱,她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见到我就骂我,说我视财如命,可以为钱而不顾家庭不顾妻儿。但她不知道我找钱的目的,她不知道……” “连你妻子也不能理解你所谓‘视财如命’的目的,江湖中人就可想而知了。” “不错,江湖中人大多以为巫山三仙视财如命,见财不要命,其实他们误解了我事实上,我并不怎么在乎钱,我只是在利用钱,因为没钱,根本做不成任何事情,……” “后来呢?” “后来,她见我实在无可救yào,就失望了,有一天,她抱着女儿偷偷地走了……”幻无常叹了口气,“女儿若能活到今天,她大概也有二十三岁了吧!” “你很想找回你女儿吗?” “是的……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却发现我更需要女儿,需要亲情……”他紧握着她的手,“很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我,如果没有了你,我真不敢想象我现在会怎样……” 她深情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会尽力去为你找到你的女儿的。” “谢谢你!” 人海茫茫,找一个失散了近二十年的女儿谈何容易? 但他没泼她的冷水,就凭她的那份心意,他就不忍心令她失去信心。 “你们喝得醉醺醺的怎么能走?”白观音看着两个烂醉如泥的家伙叫。 两个家伙互相扶着,其中一个身材较高的人道:“没关系……谢谢你的‘剑南春’……谢……谢,小……小胖,……我们……走……” 夜空中忽然响起了旁若无人的歌声: “天若不爱酒, 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 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 爱酒不愧天。 ……………… 但得酒中趣, 勿为醒者传。” 乌衣堡外的一片树林边,两个家伙就醉倒在草地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司城望着天上的繁星。 小胖闭上眼,抿紧双唇。 “小胖,你有心事?”他清醒了许多,或者说,他根本没醉。 “没有!” “别骗我。” 小胖不作声。 “我很少见你一次喝这么多酒。” “酒好喝!” “你一定在心里牵挂着谁,告诉大哥,他是谁?是不是女孩子?” 过了很久,司城才听见小胖含糊地答了一声:“是!” 司城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道:“哦,原来小胖猪这么多情,哈哈,嘻嘻,呱呱,她叫什么名字?” “你也认识的,她叫娃娃。” “娃娃?!韩娃娃?” “除了她,世上还有那个娃娃?” 司城忽然又笑了:“这就好,像你这样的年纪,惦挂女孩子也不足为奇。”说着,他又躺在草地上。 “我现在老是想着她,她好象整天在眼前浮现……” “正常现象!” “我总听见她的声音。” “正常现象!” “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像我想她那样想我?” “正常现象!” “我有这个念头,是不是很可笑?” “正常现象!” “……” “正常现象!” “……??” 三十?错误的一剑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1:00 字数:4810 鬼剑狐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狼狈。他一向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但现在,他却让人追杀。 这个反差,他无论在ròu体还是精神上都难以适应。 他正停下来,撕了条衣布包扎伤口,又听见了衣袂带风之声。他如惊弓之鸟,急忙跳上树顶。 夜色凄迷,林深雾重。三尺以外已经看不见人影。反而这种情况下,稍为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人就可以敏感察觉到。 包你死凝神敛气,捕捉每一点声响。 做杀手这一行,不但武功要高,应变能力要强,而且还必须时刻警惕,保护自身特别在任务还未完成之前,他更不能死。因为他若一死,必然会让敌人找到蛛丝马迹,严重的还可能牵涉到主人的安全。 这是为杀手者之大忌。因为他们有一个原则,就是:宁可己亡,也要保护主人。 脚步声很轻,但包你死还是听见了。他发觉敌人的武功也不弱。而且他亦知道,敌人已经发现了自己这种情况下,通常只有一种选择,一剑刺死对手。否则,自己就会被对手杀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本来也是大多数江湖中人对敌的原则。 脚步声忽然消失了。 包你死皱了皱眉头,他发觉对手仿佛不是鬼剑狐! 与此同时,乌光骤闪,一把利剑直向他胸口刺来!又快又飘忽! 包你死本能地挥出一剑这是他最得意的一招:凤尾扫七星! 这一招一出,通常都可以令对手失去杀伤力。 这一次也不例外。 对手长剑离手,跌落在软软的枯叶层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人也慢慢倒下。 包你死正弯腰下来,想看一下所伤是谁,突闻背后传来一丝尖锐的风声! 他扭身向左,长剑后划,指向来物,只听见“叮”的一声微响,来物被格飞,钉入旁边的一棵树干。 丧门钉! 为鬼剑狐所发。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屑暗地偷袭的,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为了保住xìng命,他只得撕破面子,放下架子。 生死之间,本来就没有肤色、种族、男女、尊卑之分的。 你若要在将要死之前寻求活路,就必须放下一切束缚,包括财产、地位、尊卑,等等一切与你自出娘胎以前毫无关系的东西。 这也是人类的悲哀之一。 包你死暴喝一声,左手一扬,发出两枚金钱镖,打向树顶“飞凤镖技”! 树顶传来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叫,便见一条人影飞出,投入林中,隐没于东北方向。 包你死没有立刻去追,他看了一下地上被他杀死的人。 这是一个须眉皆白,身穿黑袍的老人。 包你死踌躇了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伸出利剑,在死者旁边的一棵树的树干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又追鬼剑狐去了。 清脆的鸟鸣嘈醒了林边草地的两个家伙。 司城醒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见小胖还躺在地上,便踢了他一下,“快起来!我瞧你真的越来越像猪了。” 小胖迷迷糊糊地说:“别嚷嘛,我还没睡够呢!” “昨晚是不是很夜才睡得着?”司城笑道,“这也难怪,谁叫你挂念着别人呢?快起来,我带你去见她,以解你‘相思一缕’!哈哈!” 小胖爬了起来,打着呵欠:“真他妈的难熬。” “到那边的小溪洗个脸喝口水,咱们再去找她们。”司城说着,朝小溪走过去。 待小胖来到的时候,发现他蹲在溪边,出神地盯着溪流,“大哥,你在干嘛?” “你看,有血!” “有血?!” “上游一定有人伤了或者死了,他的血顺流而下。”司城顺着溪流往上游望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一定在溪边。” “对,咱们去看看。” 沿着蜿蜒的小溪,他们走了一两里路,转入了一片密林。 突然,小胖叫:“大哥,你看”他伸手向前方的一团黑影一指。 司城忙跑过去,当他看清死者是谁时,不禁惊呼:“韩伯伯?!” 死者正是韩棣。 “怎、怎会这样?”小胖瞪大眼睛,“是谁杀了韩伯伯?” 司城向四周一看,蓦见树干上的留字,他念道:“包你死误杀!” “包你死是谁?” “一个杀手。昨晚我看见他打败了堡主鬼剑狐后又将鬼剑狐追杀出了乌衣堡。” “他怎会误杀了韩伯伯?” “不知道,也许他以为韩伯伯是鬼剑狐,但其中细节,又会是怎样的呢?”他说着,忽然定神看着韩棣的尸体。 小胖也注意到了:“他的手……” 韩棣的尸体曲着,右手空握着剑,左手却伸入了怀中。 “他临死还伸手入怀中,看来怀中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对,他伸手入怀,就是要提醒找到他尸体的人。” 司城探手入韩棣冰冷的胸怀,不禁有些神伤,他摸了一下,摸出了一封信。 “难道就是指这封信?”小胖说。 司城没说话,启信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说:“这是摘星大师给闻笑的信。” “信上说什么?” “摘星大师劝闻笑弃暗投明,帮助飞凤庄粉碎幻无常剪除萧家的yīn谋……哦,原来闻笑还是摘星大师的师弟,只因犯过而被逐出师门,后来加盟乌衣堡……武胜镇伏击时不伤快刀堂的人马是为闻笑留情,目的想感化他,而且说还将两个俘虏:张尹、王导救出了苦海,度为佛门弟子,潜心悟禅,不再为害人间……” “好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干了这么多坏事,因被擒而说几句‘痛心改过’就可以饶恕了么?真他妈的岂有此理。”小胖边听边骂。 司城不理他,继续道:“信中还说,如果闻笑能改过自新,摘星大师可以担保在桂花园的事件上不再追究他和快刀堂的人。” “他妈的!”小胖又骂,“干嘛要这样低声下气央他们与我们合作?倒不如让我数三下,他们答应就罢了,不答应就宰了他。” 司城看完信,自言自语道:“不知这样一封极具诱惑的信到了闻笑手中会对萧家与乌衣堡一战的事件有怎样的影响呢?” “闻笑才不会上当。” “不是上不上当的问题,而是大势所趋。”司城看着韩棣的尸体,深有感触道,“韩伯伯与其他前辈一样,都想江湖平静,别滋事生非,让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虽然有些时候这种想法不合实际,但无论谁都应该为江湖乃至天下的安宁和平而尽一点力气。” “那你想怎么办?” “我自有道理。”司城叠好信,放入怀中,“你尽快通知竹婶婶韩伯伯去世的消息。” “我可以用信号弹通知她们。”小胖一边说,一边取出竹晓露给他的信号弹,打着火折点燃。 信号弹冲天而起,在空中“波”的一声zhà开,幻出了一只鸽子。 “我们在她们来到之前挖个坑吧,让她们见到韩伯伯之后就埋了他。” “好!”小胖答应。 竹晓露听见信号,带着娃娃,曲韵柔和小白很快就赶到了。 看见韩棣死于非命,大家都震惊,娃娃更哭得肝肠寸断。 突然,娃娃不哭了,她看了树干上的留字一眼,狠狠咬了一下牙,按紧剑柄就往林外冲出去。 大家一怔,竹晓露大叫:“娃娃,你去哪儿?” “去找包你死,为爷爷报仇!” “我去帮助你!”小胖豪气大发,义无反顾跟着她飞出树林。 “我去拦他们。”曲韵柔正yù动身,竹晓露伸手拦道:“曲姑娘,由他们去吧,这丫头决定做一件事,谁也拦她不住。” “何况,”司城道,“他们一定找不到包你死。” 小白问:“何以见得?” 司城道:“你数一数现在离决斗的日子还有几天?” 小白屈指一算道:“还差三天了!” “鬼剑狐虽然在逃亡之中,但他绝对不会错过乌衣堡与萧家决斗之盛事。” 曲韵柔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会逃去华蓥山?” “不错,他逃到那儿,包你死就会追杀到那儿。”司城道。 “我会在飞凤庄等着杀包你死。”竹晓露恨恨地说。 司城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当小白与司城走出树林时,小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问。 “竹婶婶杀不了包你死。” “他的武功真的很高吗?” “还用问吗?” 小白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么比起你来说呢?” “我比不上他。” “真的?”她很认真地问。 司城看着她,良久才道:“说实话,我真的比不上包你死。不过,如果有必要的条件,该另当别论。” “你需要什么条件?” 司城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戏谑道:“需要你亲我一下。” “别开玩笑嘛!”她娇嗔道,“我说正经的事儿。” “世事难料,何必苦苦追问?”他恢复了严肃,“总之,我会全力以赴。” 她注视着他,忽然伸出手来勾着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以两瓣红润嘴唇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我永远支持你!” 司城只觉她吹气如兰,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忘情地将她拥入怀内,紧紧的。 “我要入乌衣堡。” “我陪你去。” “你知道我去干嘛?” “不管你去干嘛,我都陪着你。” 乌衣堡 “你要找谁?”小白问,“瞧你东张西望的。” “闻笑!”司城道,“我要给他捎封信。” 快刀堂 “门怎么关着?”小白看着紧闭的大门,奇怪地问。 “进去瞧瞧!”司城建议。 “好象连鬼影也没多个。” “看来他们已经倾巢而出,向华蓥山进发了。” “我们该怎么办?” “到独眼堂去,看看幻无常还在不在。” 独眼堂 “这里好像与快刀堂没什么两样,都是阒无一人,”小白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搞什么花招?或者在堡中别的什么地方落脚?” 司城不禁沉默了。 他不得不对这件事情再重新认识,重新考虑,重新估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司城带着小白来到了观音屋。 “这不是婆婆的白屋吗?”小白问。 “是的!”他回答得没什么神气。 他上前敲门,白观音开门。出乎意料,这次她不再化装成老婆婆,而是以本来的容貌见人。 小白不由得看呆了:“姊姊,你真美哟!” 白观音笑笑,把两人请入屋里坐下。 司城道:“我去过快刀堂和独眼堂,奇怪的是两堂都空空如也,他们去那了?你知道吗?” 白观音道:“他们走了,一来为了对付萧家,二来为了避开两位长老的追杀。” “两位长老不打算去华蓥山么?” “是的。他们在等鬼剑狐回来做他们的堡主。”白观音笑笑,“但他们不知道,如果鬼剑狐一死,黑狐尾穗剑必然会落入幻无常手中,那个时候,如果堡众按照传统,认为得到黑狐尾穗剑的人就是堡主的话,他们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 “yào兄呢?他也要去华蓥吗?” 白观音沉吟了片刻道:“不瞒你说,我打算跟他一起走……因为,我欠他实在太多了。” 她站了起来,走入房中,捧出了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盒盖。她说:“单凭这尊玉像,我就无法还清他的人情。” “听小胖说,这尊玉像能解开你的身世之迷,是这样么?” “是又怎样,它本身就是一个谜。”白观音叹了口气,“yào冲宵为了这尊玉像,答应幻无常谋害堡主的计划,为了不食言,还答应带领乘风堂的兄弟帮助独眼堂攻打萧家……他实在做错了许多事,而且一错再错,越陷越深……竟然全是为了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小白chā口说。她有点同情白观音。 女人总会同情女人。她们总这样认为:只要是女人,无论遇上什么不幸的事情,就应该值得同情。 白观音轻轻拍了拍小白的手背,看了一眼司城,又回头对她道:“小白,说实话,我真有点羡慕你。” “别这么说嘛,你也可以帮助你的……你的朋友改过自新吧,你可以去试一试,希望总会有的,不是吗?” “希望总会有的!”白观音淡淡一笑,不禁重复了这句话。 三十一?冤家对对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1:00 字数:5073 不错,希望总会有的。千百年来,人类就是在不倦的希望中进步的。 希望不需吃生ròu,大自然赐给人类以火。 希望有一种能增添乐趣又能消灭忧愁的东西,人们又发明了酒。 希望能有一种挡风遮雨又能在其中养儿育女的东西,人们就建筑了房子。 希望能记住前人的经验和教训,于是又有了笔有了墨有了纸有了书。 然而,人们又不希望一些事情在自己的身边发生。 一些令人不愉快,甚至令人伤感痛苦的事情。 但别忘了,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xìng。就仿佛生与死一样,是偶然又是必然的。 偶然来到这个世界,又必然死于这个世界。 你无须为此而唏嘘叹息茶饭不思。 因为一切皆有定数,符合因果。 “嘭”的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窗外飞了进来,砸在桌腿上。随后,四名黑衣蒙面人从破窗飞了入来,亮出刀剑,见人就砍。 观音屋内的三人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 但当三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那四个不速之客的情况就不是那么妙了。 一阵蛋打鸡飞般的械斗,本来整洁的小屋顿时化作一片狼藉虽然,四个蒙面人已经尽数倒下,不知死活。 司城把剑上的血珠在一个黑衣人身上拭擦干净,慢慢把剑归入鞘中。 他的动作凝重,为的是不忍看到白观音此刻悲伤的表情。 方才的格斗,白观音未能保护好玉像玉像被方桌压在地面。 白观音愣了好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来,将桌子搬开。 玉像碎裂成千百片,就如人被残忍地碎分成千百块,一样目不忍睹。 她双目含泪,无力地扑倒在玉像的碎片上。 心上人所赠的心爱的物件一但被毁,谁都会为之痛心饮泣的。 过了片刻,她像发现什么似的,伸手从玉碎片中捡起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方叠得很别致的手绢。她慢慢地,小心地将手绢打开。 手绢包着一张纸,或者说是一封信。 她很小心地看了信中的内容,人更显得精神恍惚。像梦呓般,她说:“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幻无常是……是我……爹……” 司城听见也好愕然,“怎么回事?” 小白忙跳过去,扶着她,“姊姊,你怎么啦?” 白观音不禁伏在小白肩上哭了起来。 幻无常是她的父亲,这个事实她实在难以接受亦不愿意接受。 白观音的情绪稍为安静一些,她道:“幻无常竟然是我父亲,我师傅竟然是我母亲。我母亲把这件事情写在纸上,用父亲送给母亲的手绢包好,藏于玉像之中……假若不是意外将玉像弄碎,我还发现不了这件事情……” 司城与小白相视一眼,司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到一个负了重伤的蒙面黑衣人身边,一手扯开面纱,喝问:“光天化日,你们持刀剑行凶,是何道理?快说,你们来这干什么?” 黑衣人痛苦地呻吟着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捉她软禁起来,万一yào冲宵背信弃义,我们可以用她来要挟他。” “谁派你们来的?” “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司城看着黑衣人的眼睛道,“你有一只眼睛瞎了。” 黑衣人低下了头。 白观音藏好了手绢,转头对司城和小白道:“我现在要去找一个人,你们如果没什么事情,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你自便吧,我自有主张。”司城道。 别了白观音,司城与小白来到了一间茶馆里。 “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关于送信的事。” “你自己没主张?” “我现在感到很矛盾。”他叹了口气,“白观音对我有恩,而幻无常是她的父亲,如果我给闻笑送信,对幻无常必定无利;如果我不去送信,又对不起韩伯伯他是为了这封信而死的。” “看样子真是很难办。” 他白了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比这件事更难办的还在后头。” 他看着她。 她道:“曲姊姊必然会找yào冲宵报仇,那个时候,白姊姊必然会帮助yào冲宵,你打算怎么办呢?而且,华蓥山飞凤庄之会,幻无常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怎么办?还有,韩伯伯的仇要你去报,你打算怎样打赢包你死呢?” 他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做了一个鬼脸,“天下本无事,庸人自忧之。不去想了,由他们去吧,反正想也没有用。” 他口里说得轻松,但心里真的可以不想么? 萧忠找到了李瑞玲,对她说:“李姑娘,我要走了。” “你要上哪儿去?”李瑞玲问。 “这个用不着姑娘cāo心。” “好呀,医好了你,你就想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感谢姑娘为我送yào疗伤,本来我答应帮姑娘你找到杀你外公的凶手,但现在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哼哼,”她冷笑,“如果我不知道杀我外公的凶手是包你死的话,可能还会放你走,但现在知道了,你更不能走。” “此话怎讲。” “你知道包你死是谁吗?” “是谁?” “他就是你的亲伯父萧子杨。” “我的亲伯父?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一个伯父?” “哼,世上居然会有人连有个亲伯父也不知道的吗?” “我确实不知道呀!” “不管你怎么狡辩,你都必须留在这里,甚至,”她冷笑,“要你赔命!” “假如我一定要走呢?” “那走着瞧!”她说。 他想也不想就向门口迈步。 “你不能走!”她叫着,抢在他前面,拦着门口。 “别拦我。”他硬是往外冲。 她出掌如风,打向他。 叫他留下不行,只好以武力要他留下。 他虽然内伤方好,但武功本来就不弱,虽然形式上出招挡架,不用真力,但对了几招,还是将她一掌推dao。 打倒人后,他又有些内疚,毕竟人家救过自己,便走过去扶起她。 “别碰我”她哭叫。 他一惊,手一松,她又要往地上掉,他急忙又扶住她。 她瞪着他,突然出手狠狠刮了他一个耳光,随后很虚弱地道:“你走吧,不要理我。” 他看着她,“对不起,李姑娘!”他将她慢慢放下,“我实在不能不走。” 他咬咬牙,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她挣扎着坐起来,很伤心地流泪,看着他只差一步就要迈出门口,突然她大叫:“带我一起走” 李瑞玲打了一个很小的包袱,就跟萧忠一起走。 “其实,你为什么要跟我走呢?” 她苍白的脸煞时现出了一片红晕,她低下头,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把他当作是她的亲人。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踏上了去华蓥山飞凤庄的驿道。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每天,大自然表现在人类面前的景物,看来都会永恒不变。但人呢,是否可以与大自然一样永恒? 或者,人的ròu体不能,但其精神却是永恒的。 小胖站在高高的山头上,看着红日西沉。 娃娃坐在他的旁边,曲起双腿,双手托着腮帮。 两个小家伙都没说话。 突然,娃娃嘴一撇,呱呱大哭起来。 小胖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爷爷……”她愈哭愈伤心,弄得小胖的鼻子也酸酸的,不知不觉掉泪了。 娃娃伤心够了,她抽噎着道:“我们走了一天还是找不到包你死,我怎样为爷爷报仇呀?” “别担心,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所谓‘冤家路窄’嘛,咱们跟他是冤家,必定有碰头的一天的。” “唔……”她擦擦眼泪,“我肚子饿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肚子也饿了。”他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只顾与她四处找人,现在觉得又累又饿,“我去摘些野果来给你吃,你在这儿等我。” “不不不,咱们一起去。”她看看黑幢幢的山峰仿佛魔鬼一样,心里有些害怕。 “现在虽然吃饱了,可在什么地方睡呢?”她回顾张望,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躺下。 小胖想了一下道:“咱们做两张吊床吧,来,你跟我来。”他拉着她跑到一座树林边,选择好两棵树,“就在这儿做一张,在那边两棵树之间做一张。你快砍些长藤或者剥些树皮来,越多越好,越长越好!我先在这里生堆火。” “到哪里找山藤树皮?” “树林里面!”小胖用手向密林中一指。 娃娃看看黑洞洞的树林,不禁吐了一下舌头,“我……我怕……有鬼!” “别胡说,世间那儿有鬼。”小胖道,“我与大哥常常在树林里,山沟边露宿,从没见过有什么鬼怪。” “但是……” “好了好了,胆小鬼,如果你怕静,我在这里吹哨子吧,你听着就行了!” 她想了想,“好吧,你吹大声点儿,千万别停下来。”说完,提起剑,小心翼翼走入树林。 两张吊床不久就编好,架好了。 小胖道:“你睡这一张,我睡那一张。” “这床结实吗?” “你跳上去试一试就知道了。”小胖说,“看,你看我怎么上去。”说完,他轻轻一跃就平平稳稳躺在吊床上,还晃悠晃悠,蛮自在的。 娃娃还是不放心,施展轻功飞上去,万一有什么不妥可以及时跳下来。她落入吊床上,试摇一下,还挺好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哩! 睡下以后,她问:“小胖,明天咱们去那儿找包你死?” “我也不知道。”小胖仰望天上的繁星,“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这也是。” “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五月廿八。” “离六月初一只有两天了。” “六月初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咱们先去飞凤庄,再找包你死。” “说不定在飞凤庄还会遇见包你死。” “对呀,包你死是幻无常的杀手,幻无常既然去华蓥山,包你死也肯定会去的。”她乐了,“那实在太好了!” 夜很深了,繁星满天。 小胖毫无睡意,他干瞪着眼睛看着星星,而且还很烦燥地辗转反侧。 “小胖,你还没睡吗?”娃娃在自己的吊床上很小声地问。 “啊,没,还没。”小胖不安地说,“我睡不着……你也没睡吗?” “睡了一会儿,不过让你吵醒了。” 他歉意道:“对不起……” “没关系……” 小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不着觉,他一直以来都无忧无虑。 见酒就饮,有架就打,倒下就睡。 这本来是他一惯的脾xìng,但现在,不知何因,每每见到娃娃,或者想起娃娃,他的心就会有种不说出的感觉,使他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他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近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专门做给她看的一样…… 一直以来,他不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能无所顾忌,但他想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里话的时候,往往话到唇边又吞下肚子里去。 越是yù言又止,憋在心里就越难受。 终于,他把心一横,要说出自己的苦恼。 “娃娃!”他轻轻叫了一声。 “什么事?”她轻轻地应声。 “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他迟疑了一下,“你喜欢我吗?” “什么?”娃娃吃了一惊,睡意全消,蹭的一下从吊床坐起(差点用力过猛从床上飞出来),“你说什么?” 小胖也坐起身来,“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我……”她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他急急道,“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嘛。”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她脸红红的扭过脖子。 他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数三下,你若果还不说喜不喜欢,就当你不喜欢吧。”不由分说,就数起来了:“一、二……” “不不不,不要数下去,不要数下去,我喜欢,我喜欢!”她急急说。 “啊太好了,娃娃喜欢我了!”他高兴得一蹦三丈高,怎知下坠的力太猛,一下冲断了吊床的山藤,连人带床摔跌在树下。 乐极生悲?! 娃娃急忙从吊床上跳下来,扶起他,“你摔疼了吗?” “没,没有。”他忘形地抓着她的手,“真的没有。”他欢呼雀跃,手舞足蹈,高兴得要命。 “那么,你喜欢我吗?”她低声问。 “喜欢,喜欢。”他忙不迭地说。 “咱们还是休息吧,明天就要赶路了。” “好!好!好!”他手忙脚乱重新扎好吊床,那股傻样直逗得她想笑。 下半夜,小胖睡得很安稳;娃娃也做了不少甜甜的梦。 噢,可爱的夜,可爱的人儿。 三十二?筵席烧蛙ròu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3:00 字数:5353 司城与小白在去华蓥山的路上,小白接到了三师姐童展秀带给她的一封信。 信是无过师太写给她的。 小白看完了信,放在身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司城也没有问,只是一意赶路。 “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信上说些什么呢?” “既然我已经估计得出来,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么你说说看。” “师太是不是要你劝我出手帮助萧家抵抗幻无常?” “是!”小白道,“峨眉派答应过你不去飞凤庄助拳,萧家就更加危险了,更何况,秦中三杰不明不白,中途被害,萧家又少了一个帮手。” “但我以为,峨眉派为了不失信于萧家,一定会以自己的名义请另外一些好手来帮助萧家的吧!” “是的,但是很遗憾,请不到像桂花园主、才子万劫曲官南等一些实力相当的高手。” “这本来就是幻无常让萧家断绝外援的计策。”司城道,“那么,峨眉派最后请了些什么人呢?” “信上没说。”小白道,“不过我想都没有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吧。” “那么你是否打算劝我呢?” “打算。”小白道,“不过,我不会勉强你。” “为什么?如果你劝不动我,岂非让你师傅失望了么?” “因为由小,我就知道你最不喜欢受人束缚,喜欢自由自在,所以,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令你难做,也令我自己难堪。” 他凝视着她,有点感动:“谢谢你能这样理解我。” 夜了,yào冲宵独站在房子的窗口前,遥望深邃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她应该来了吧!” 这是一家客栈,傍晚时分,他带领着乘风堂的兄弟投宿于此。 用过晚饭以后,他就这样站在窗前,也不知过了多久了。 他想起了与白观音临分手时她对他说的话: “……冲宵,你先跟大伙儿一起走吧,我隔天就追上你们……不过,说实在的,我不希望你助纣为虐,真的不希望。” “但是……我答应过幻无常帮他消灭飞凤庄……” “你不可以退盟么?” “不可以。”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信义?对幻无常这种人有什么信义可讲?” “都不是!” 她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为了那尊玉像?是不是那尊玉像根本就不是你手下的兄弟找到的,而是幻无常给你的报酬?” “是!”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出这一个字。 她打了个冷战,突然扑在他身上紧紧拥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呀……”她泪如雨下。 因为她感动,因为她担心他的安全。 现在,他忽然觉得,为了她而答应幻无常的要求很值得,为了她而履行信义也很值得。甚至,为了她而死也很值得。 假如能够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蓦然,一股刺耳的暗器破风之声穿窗而入,他脸色大变。 这种情况下,突然偷袭,他实在难以应付刚才还是甜蜜的回忆,眼下面对的可能就是残酷的死亡! 他并不害怕死亡,但他认为: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人是可怜的。所以他不想死,一定要弄清楚出手的人是谁时,才肯死。 但当他看清楚从窗口飞入来的人是谁时,他认为她的出手确是理所当然。 他杀了她的父母双亲。 曲韵柔。 看着他遍体流血的模样,她露出一丝复仇之后的快意。 “你有何想法?”她问。 “痛快!” 她皱了皱眉,突然叫:“杀了你又有何用?我还是救不活爹娘……”她捂着脸,呜呜哭着,从窗口飞走了。 他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他感到昏沉沉的,想睡觉一般。 也许这一睡去,就长眠不醒了。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坐在他身边。他立刻就知道她就是白观音。 “这是什么地方?” “在马车上。”她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辆相当豪华舒适平稳快速的马车。” “你为什么要来呢?” “因为我也不能失信。”她沉吟片刻问,“是曲家的人干的?你身上有五粒棋子。”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不能怪她……” “你受伤虽重,幸好还未危及xìng命,不然,我跟她没完。” “亏你还叫观音,一点大慈大悲的心肠也没有。” “这可不能怪我呀。”她娇声说。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忽然说:“你好象有心事。” “没,没有啊。”她咬了一下嘴唇,“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而已。”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就别瞒住我。” “知道了!”她笑笑说。 她本想将幻无常就是她的父亲这件事告诉他,但话到口边又忍住了。 虽然她极不愿意接受幻无常就是她父亲这一事实,但既然是事实,谁也逃避不了,谁也不能选择接受还是选择拒绝。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飞凤庄在华蓥山的南坡。在山庄的四周,种满了梧桐,密密匝匝,错综复杂。 “凤凰之xìng,非梧桐不栖。” 也许出于“梧桐引凤凰”的原故,所以山庄就叫“飞凤庄”。 梧桐虽然多,但自建造这座山庄以来,萧家世世代代的千百子弟中,就没有一个人见过五彩斑阑的凤凰栖息在桐林里,甚至连凤凰的影子也没有人见过。 梧桐虽然引不来凤凰,却引来了不少祸端。 凤凰是吉祥之物,祸端乃大凶之兆。 这也是一个绝好的讽刺! 对于迷信的人们,不知作何感想?! “追风三刀”司马勤立在高高的山峰上,白衣屑,望着落日。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他感慨万千,不觉念出了这句词。 “你其实不用担心。”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他一转身,就见到了妻子萧淑姝,他道:“娘子,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了嘛。”他走过去,扶着她。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咱们回庄去吧!” “好!” 夫妻俩相依着一起沿着山径走回庄园。 “萧忠还没有消息吗?”她问。 “还没有。” “我真担心他有什么不测。” “司城逍遥不会杀了他的。” “但愿如此。” 萧家的人至今还不知道萧忠曾经被囚禁在乌衣堡内。 “但他也不该这样没个jiāo待呀,去了这么多天了,连个消息也不捎回来。”她说。 “他这么大个人了,会照顾自己的。”他说,“别为他担心。” 萧淑姝叹了口气,“明天,乌衣堡的人就要来了。” “是啊。”他拥紧了点她,“不过没关系,邪不胜正嘛。” “你快到大厅招呼客人吧,爹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她看见庄园的飞檐时说。 “你也快回房里歇息吧。”他说完就匆匆走入灯火辉煌的大厅。 大厅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应邀来的英雄来了。 偶然路过的江湖中人来了。 一些路见不平的侠客义士也在。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也趁机混在人群里骗饮骗食。 总之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司马勤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气氛。他见岳父萧子柳满脸堆笑,周旋于众多客人中间,忙个不亦乐乎。 他一声不吭,走进了偏厅。 偏厅摆设了一桌酒席,除了有两个空位之外,其余的已经坐着人。 这些在座的人,才真正是为萧家的兴衰存亡而忧心忡忡。 澄月,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江湖中传闻他的“龙虎神行步”已经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树龙,武当派当今掌门的三师弟,一套“太极两仪剑法”舞得出神入化,神憎鬼厌人叫绝! 马师远,崆峒派高手,擅长“胡笳剑法”,为人和善,深明大义。 此外还有“青城二神”两兄弟、“拳镇川北”莫少灵、“八卦神手”阮喜。 在座七人见司马勤走入,青城二神张家兄弟的老大张惊仪就叫:“司马兄,来,咱哥们饮一杯!” 青城二神生xìng诙谐,为人爽朗。老二张惊泰也叫:“对,大家都饮一杯,和尚道士不饮也做做模样总之大家都饮!”讲完,自己首先一杯碰了饮干。 司马勤落座举杯道:“大家不远千里来到,在下十分感激,我敬大家一杯。” 这个时候,萧子柳也走了入来,宾主寒喧一番之后,萧子柳便道:“多谢大家古道热肠,拔刀相助,明天之战,希望大家倾尽全力,解老朽之难呀!” 澄月道:“萧施主何出此言,幻无常等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为江湖人士所不齿,老衲等与其说是帮助萧家退敌,不如说是籍此机会除妖灭怪,造福武林。” 树龙道:“大师言之有理。总之明天一战,贫道我誓必鼎力相助。” 于是大家各抒己见,议论如何抗击乌衣堡的计划。 黄昏时分,司城与小白来到了华蓥山下。 “就这样上山去吗?”小白问。 “不。咱们明早才上山。何况,我们都不太认识萧家的人。” “倒不如说你不想打搅别人。” 司城笑笑:“反正山下有萧家设置的供过往客人住宿的草棚,我们可以去借宿,但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食饱肚子。” “这附近又没有饭馆,我们上哪儿吃东西?” “别急,让我想想……”说完,他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起来。 她看着他认真思考的神态,油然想起了儿时他沉思的神态与现在的一模一样。 “啊,有了!来,你跟我来。”他牵着她的手就往回跑。 “上那儿去?” “找吃的!”他快活地说。 他们来到了一条山溪边,“你听” “呱呱呱呱” 小白惊喜地叫:“是青蛙!” “对,我们就吃青蛙!”他脱了鞋袜,挽起裤管,就涉入水中,“我去捉,你把我捉到的青蛙剁好洗干净,咱们烤青蛙吃。” “好主意!” 夜幕降临,晚风清爽,火苗飘忽,蛙ròu飘香。 “还记得么,”司城一边吃蛙ròu一边说,“小时候,我们时常在夏夜里捉青蛙。” “记得。”小白把思忆带回了童年,“我打着小灯笼,提着蛙篓,你就去捉,每一次你都弄得混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是泥巴的。” “对,抓到了青蛙就煲青蛙粥吃,后来居然吃腻了但现在,我又非常想吃了。” “有机会的。”小白忽而一笑,“但是我不明白,那时我们为什么没想到青蛙还可以烤着吃呢?” “是呀,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太笨了。” “是你笨还是我笨?” “我们一样笨。”他说。 “不对,你比我笨。”她说。 “你才比我笨。”他说。 “你笨!”她叫。 “你笨”他也叫。 “你笨!”她不服输。 “你笨!”他毫不退缩。 “……!!!”争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 忽然,两人相对无言,继而同时大笑起来。 “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对骂的!”他说。 “每次都让你赢了,我真是有气。” “每次你输了之后,你总是哭鼻子。有一次,还要我爬上山崖去采一朵茶花逗乐你。” 提起采茶花的事,她一怔,突然泪如雨下。 她探身过去,伸出手来,摸着他的额头,“看,这还留有伤疤呢……”她心痛地说。 他抓着她的手,“如果不是这疤痕,也许你还认不出我吧?”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认得你,我怎能会不认出你呢?”她真情流露,“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 他凝视着她,轻轻摇摇头,又轻轻点点头。 “唉,不提这些了。”她破涕为笑,“反正这些已成为过去,反正现在咱俩又在一起了。” “小白……” “啥呀?” “你见过海吗?” “没有。” “待过了明天,咱们就去看海……” “嗯!” “小白……” “什么?” “你去过长城吗?” “没去过。” “待过了明天,咱们到长城到塞外看雪……” “好啊!” “小白……” “嗯?” “你去过杭州、苏州、杨州吗?” “没有,不过,听说江南的景色很美很美,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不过,待过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江南!” “……”小白不禁沉默了。 她发觉他有点异常。 “待过了明天,待过了明天……”她在想,“明天?明天是什么日子?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明天又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明天……” 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她的心头。她突然冲动地握着他的手,声音有点异样:“小石哥,咱们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她拉起他就要走。 “你怎么啦?”他奇怪地看着她。 “我……”她又流泪,“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忧伤,“我害怕明天……我怕明天你有什么不测,因为,你要与包你死jiāo战……” “不用担心,”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抚弄着她的秀发,“我不会有事的,你应该相信我才是。” “我……相信!”她的确相信了。 因为他使她恢复了她对他的信心。 “他必胜!”她在心里虔诚地祈祷。 “回去歇息吧!”他说。 “嗯!”她应了声就走。 不错,是应该休息了。因为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挑战明天…… 三十三、断魂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3:00 字数:5291 星空渐渐隐去,东方微微发白。 毕竟,黑暗是遮掩不了光明的来临的。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有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这一片光明。 “嘟” “嘟” “嘟” 清凉的山风送来了号角的鸣响,打破了这份祥和的宁静,也即将摧毁一些人的梦想。 在通往飞凤庄的山路的两边,chā满了五颜六色的旗子,每一杆旗下,就站着一个人。 左边,是乌衣堡堡士;右边,是飞凤庄庄丁。 尽管上山的人很多,但谁都没有出声。于是,就营造了一种紧张、神秘、萧杀的气氛。 没有人能接受这种气氛。这种气氛使人紧张得要吼叫要自杀。 胆小一点的人只上到半山腰就吓得溜下山来,有几个人甚至见到这种气势就吓得屁滚尿流。 司城握着小白的手,随着人流步行上山。他感到她的手湿湿的,是冷汗。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平静地笑道:“不要慌嘛,有我在呢!” 小白连连点头。 飞凤庄前面有一片空地,这是庄丁平日习武的地方,大家都叫它“百丈坪”,虽然没有百丈长宽,却也相当不小。 萧子柳与澄月、树龙等人早已经站在庄前,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幻无常也来了,左有闻笑,右有辛普格;阿三与桃花三娘子也侍立两侧。 yào冲宵让白观音扶着,也在一边压阵。 包你死也在。他就站在幻无常身后,面无表情。 鬼剑狐也在人群中,他的样子很狼狈,在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惶恐和疲倦。 连日来,他让包你死追杀,虽然还能保住xìng命,但已经是穷途末路,几乎要死于包你死的剑下了。 也许他命不该绝,就在他就要无能力再逃的时候,幻无常叫包你死不要再追杀他了。 他当然知道幻无常叫住包你死不追杀他的原因。 在幻无常眼中看来,与萧家之战远比他重要得多。 他忽然有一种失落感,他发誓,一定要杀了幻无常,以解心头多日积结的怨恨。 杀不了包你死,就杀你幻无常。 幻无常高声道:“萧大侠,今日之战势在骑虎,废话我也无须多说,你看看怎样进行比试吧!” 萧子柳道:“你我分别派三人上场比武,定输赢、决胜负。负方听凭胜方发落,但事先声明,如果我方输了,我萧家上下人等一同听幻堂主发落,可至于其他侠客义士若看不过眼出手干涉,我也不敢阻拦,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阻止他们了。” 幻无常心道:“萧子柳你好jiān诈。”但他有恃无恐,便道:“好,一言为定!” 第一场:闻笑对马师远。 闻笑为快刀堂堂主,刀法精奇,迅猛刚劲。 马师远乃崆峒高手,剑法纯熟,内力深厚。 两人jiāo锋,自有一番恶斗。 但闻刀风呼呼,剑光耀眼,一时还难分胜负。 在场众人无不议论纷纷。 小白小声地问司城:“你看他们谁会赢?” 司城道:“若以真正功夫,马师远接不下闻笑三十五刀,但这场比武的结局却是会以马师远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赢了。” 小白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闻笑会故意输给马师远?” 司城点点头。 不出所料,马师远接过闻笑三十五刀之后,突然挥出一剑。 这一剑是“胡笳剑法”的绝招胡笳十八拍。 “胡笳十八拍”本来是一支曲。为东汉蔡文姬所作,曲极忧怨哀伤。崆峒派在创“胡笳剑法”的时候,有一招是以一剑击出,可以刺洞十八个的,因而就借用此曲名为剑招名称。 这一剑刺出,果然威力无比。只见一阵剑光过后,马师远跳出了战圈。而闻笑的衣服则留下了十八个洞。 众人见此哗然,有的惊叹马师远剑术高超,有的骂闻笑不学无术。 司城对“胡笳十八拍”这一招确实大加赞赏,却以为马师远这般胜法,未免痕迹过露。他向幻无常那边看了一眼,见幻无常先是一怔,随即yīn险地笑了一下。 第二场:树龙对…… 幻无常道:“包你死!” “在!” “你上!” “主人,我昨晚答应过一个人,说今天只能与他jiāo战我不能食言。” 幻无常很意外,“那么,阿萨,你顶上。” “是!”阿萨出阵。 幻无常问:“包你死,那个人是谁?” “他是当年‘出剑无招’司城碧尘的徒弟:司城逍遥。如果他不是‘出剑无招’的徒弟,我还不答应与他比剑。” “他何时与你约定的?” “昨天晚上,我将要入睡的时候,他找到我,我们就约定了。” “那么他现在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出剑无招’的徒弟是绝不会失信的,总之,我一见到他,就与他比剑,直到判出生死为止。” 幻无常听闻不禁很生气。 包你死不出手,就等于砍了他的双臂一般,斗志锐减。 他在咒骂司城。 阿萨的全名叫苏摩萨,来自西域,是个喇嘛。他身材高大,满脸横ròu,一双狮子眼,熠熠生光。 他一走入场中,澄月就低声诵了一声:“阿弥陀佛!”此后就一言不发。 但谁都可以从他面上的表情看到这场比试的征兆。 苏摩萨大袖一挥便对树龙道:“请啊”讲完就凌空劈出一掌。 掌风凌厉,隐夹风雷之声。 树龙开剑招架,只见他脚踏九宫,错步迷踪,身如猿猴,剑似游龙,一招一式,绵绵密密,打向敌人。 苏摩萨身形展动,掌法拳招,大开大合,看来任何一招一式都有破绽,但他出招奇快,一招未完,另一招又使出,弥补了前一招的不足。而且他内力深厚,每出一招,都令树龙呼吸感到困难。 两人对拆了百余招,树龙渐觉心浮气燥,体内气血激dàng,胸口发闷。 苏摩萨见他大汗淋漓,怪啸一声,向着树龙肩头猛拍一掌。 树龙中掌仆地,手足痉挛,缩作一团,口中发出狼嚎般的惨叫。 司城见状惊道:“大手血煞?!” 忽见场中人影闪动,澄月飞入场中,出手如电,封了树龙上身十多个穴位,“罪过!罪过!道友何以出此狠招,滥杀无辜?” 苏摩萨正要分辩,听见幻无常道:“阿萨,你已获胜,无须与大和尚多费唇舌,你回来吧!” 苏摩萨一言不发,气昂昂归队。 “萧大侠,”幻无常道,“在第三场比武开始之前,我有话要说。” 萧子柳道:“请讲。” 幻无常道:“五十年前,江湖中有一个年轻的剑手名叫司城碧尘。” “不错,他的外号叫‘出剑无招’,曾在江湖中名耀一时。”萧子柳道。 “对,”幻无常微微一笑,“我只想问一句,出剑无招与你的武功比起来,谁高谁低呢?” 萧子柳道:“老朽与出剑无招素未谋面,更无缘与他砌磋,至于说到武功高低,实在难以定论。” 幻无常道:“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与这第三场决斗有关。” “此话怎讲?”萧子柳问。 “第三场,我本来想派一个人上场比武,这个人有必胜的把握。但是,这个人在此之前曾经与出剑无招的徒弟今天名震江湖的新秀司城逍遥有比武之约。他答应司城,今天除了司城,不与任何一个人jiāo手。我不清楚司城是不是萧大侠派来故意束缚我方兄弟的人,还是有别的什么图谋。不过,为了不失信于司城,这个人始终没有与别的人jiāo过手。可是这样一来,就打破了我的全盘计划,我现在只想要这个人先与司城决斗,待他打败了司城,再应战第三场比武。如果这样,你们不但可以有多些时间来选出适宜的人下场比武,而且还捞了不少便宜。” “我萧某绝非势利小人,绝不会贪图什么小便宜。今日比试,胜之光明,输也磊落。可看在幻堂主手下没什么惊人的强将的份上,可以让司城与那个人先比试一下。可是,司城现在何处?” 幻无常道:“他一定在众多豪杰之中,相信以他是出剑无招的徒弟的份上,他绝不会避而不战。” 司城叹了口气:“看来,我只有上场了。” 小白道:“祝你成功!” 司城分开众人,走了出去,来到场中。 包你死见到司城,他也慢慢走入场中。 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包你死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显得很冷静很沉着。他在找司城的破绽,因为他对司城并不太过了解。 司城就这么随便地站着,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仿佛都有空门。 然而空门太多,反而就没有空门了。 他对自己的对手也不甚了解,然而他并不急于寻找对手的破绽。 因为他与高手对招,一直都抱着一个原则: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他一出手,必然后发而先至。 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剑,往往都能令对手措手不及,从而产生预期的效果。 场上的气氛很紧张,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有些时候,无声无息的冷战比动手动脚的战斗更令人感到心惊ròu跳难以适应。 包你死慢慢抽出了剑,一点声音也没有。 司城眉毛一挑,拔剑迅猛,发出了一串金铁jiāo鸣的声音,如虎啸,如龙吟,清脆激越。 逍遥剑声! 剑光流动,剑气如虹。 两把长剑仿如蛟龙,在翻江倒海兴风作浪。 纵横的剑气在激dàng在冲撞。 残酷的杀气令人心悸令人窒息。 谁都没能看清他们的招式,因为他们的剑出得实在太快,用诸如风驰电掣疾逾电光的词也不能形容,甚至不配形容。 即使在jiāo战的两人也看不清彼此的剑路。他们在各自的心中只有剑,不,无剑,也无我他们的ròu体他们的精神他们的灵魂全都溶入了各自的剑中剑魂。 江湖中以剑为兵器的人固然多,但能真正懂得剑的真正含义的人并不多。 以剑为灵魂的人更少之又少。 所以能炼就“剑魂”的人,他必能成功。 朝阳灿烂,普照着世间万物。 太阳因为容不下黑暗,所以给人类以光明。 人xìng因为容不下邪恶,所以予人类以正义。 蓦然,剑虹腾空,大开大合的剑风带起了漫天的桐叶。 方才鏖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已经分开。 司城半跪在地上,以剑支撑着身体。他的脸流满了汗,汗沾满了尘土,尘土布满了散开的乱发。他不住地喘气。 包你死安祥地躺在地上,飞舞的桐叶还不断地落在他的手上,足上,身上,脸上……仿佛是飞舞着的纸钱。 他身上有十八个洞十八个血窟窿! 胡笳十八拍! 以胡笳十八拍击倒了凤尾扫七星! 所有人都惊恐得不知身处何方。 幻无常也不例外。他实在很震惊,独眼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他对包你死的期望很大,认为他是人才。 你尝试过痛失人才的滋味没有? 他短时间里,脑子一片空白,因为包你死一死,他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 他忽然觉得很失望不,是绝望! 他的脑子一片迷惘,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甚至,连有剑光在他眼前闪动也全然不觉。 “爹”一声悲切的叫唤变成了一声惨叫。 剑光飞入了她的后心! 幻无常打了个激凌,不由自主伸出双手将倒在怀中的人抱住。 他想不到以自己的躯体挡住刺来他咽喉的一剑的人竟然是白观音! 他感到惊奇,感到迷惘,感到悲伤。 白观音的眼睛看着幻无常的脸父亲的脸,她伸手入怀,颤抖着掏出了一方手绢。 幻无常一见,如遭电击,他刹时明白了她以身挡剑的原因,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滴在那方陈旧的手绢上。 “啊”他悲哀地长叫,仿佛一匹让猎人追赶已久,走投无路的狼在绝望中凄厉的鸣叫! 这样的叫声,使听闻的人为之心碎神伤,使天地为之灰暗惨淡…… 鬼剑狐从白观音的身体慢慢抽出了他那柄象征堡主身份的黑狐尾穗剑。 他的手也在抖。 他虽然杀人无数,但从未伤及无辜。 他忽然觉得很悲伤。 一种寂寞孤独的悲伤。 这种感觉,自他登上堡主的宝座之后就感觉到了,但深深刺痛他的灵魂深处的,则在这个时候。 yào冲宵冲过来,发疯般对鬼剑狐拳打脚踢,虽然鬼剑狐并不还手,可是,他触动了伤口,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猛然,他又仿佛恢复了力气,一下子从地上跳起,伸出双手,死死捏着幻无常的脖子,疯狂地叫:“我要捏死你!我要捏死你” 幻无常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即使他的ròu体健在,心却已经死了。 yào冲宵没有捏死他。因为他已经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是抱起白观音的尸体,穿过人群,走向遥远的遥远…… 尾声 更新时间2004-11-25 15:25:00 字数:695 孤树新坟。 坚硬的花岗岩墓碑上,刻着五个字: “幻无常之墓” 普通的字,没有任何修饰,但是,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写不尽幻无常充满悲哀的一生。 壮志未酬。受人误解。众叛亲离。 “他为什么要自杀呢?”她问。 “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反问。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他立墓建坟呢?” “因为他是白观音的父亲,而且,更重要一点,我陪过他喝过酒。他使我知道了关于酒的许多典故和知识。” “我们去喝酒吧!” “好主意!”他微笑着说,“不过,要叫小胖与娃娃来一起喝。” “喝完了酒又干什么呢?” “干自己喜欢干的事。” “我忽然觉得,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也是一种幸福。”她想了一下说。 “本来就是。”他赞同。 “那么,你喜欢干什么事情呢?” “尽我的能力去帮助急需帮助的人特别是穷人,他们这些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不容易。” “但如果没有他们,这个世界必将变得很没有情义。” “很有道理。” “那么,我们何时上长城看雪呢?” “明天。”他说,“明天就去。而且,我们还可以出塞外,驰骋草原。” “还可以看海!”她眉飞色舞。 “还可以去苏杭,观钱塘大潮,看断桥残雪……” 全书完 写于一九九三年八月至一九九四年七月 校对于二零零四年九月至十月 聿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夏莫吟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唯美爱情)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896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