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丞相夫人我不当了》 第1章 1,重生,离开牢笼 茅草顶,淤泥墙,看着这个无数次想回来的记忆深处的屋子,躺在那的白初整个人愣得厉害。</p> 莫不是阎王殿还带完成心愿的?</p> 突地,嘎吱一声响起了推门声,白初下意识转首看了过去,眸光里一个胖胖的身影挎着篮子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p> “小初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胖妇人例行来照顾白初,一见白初睁着双眸看着她,当下高兴极了,三步并两步的就走到了白初的跟前。</p> “王婶?”白初这一声喊得有些艰涩还有一些不确定。</p> “哎。”胖妇人也就是王婶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然后放下了手中挎着的篮子,就去扶白初,“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这里给你带了药和白粥,快起来吃点。这十里八村的除了你也没个大夫,你的病来势汹汹,你就那么晕倒了,我摸了摸你额头,滚烫滚烫的,特别像之前虎子受寒发热一样,我就把虎子之前吃剩的药煎了给你吃了,你可总算醒了。”</p> 白初就那么晕乎乎的被王婶给扶了起来,喝了药,又吃了点粥,一切似熟悉又似陌生。</p> 熟悉,是因为这些都是记忆深处的事物,而陌生,是因为隔了太久了,近乎十年的光景。</p> “婶子,现在是哪一年?”这是白初喝完药吃了粥之后再次开口的第一句话。</p> “你这孩子是烧糊涂了吗?”王婶一听白初的话,愣了一下,随后速度伸手摸了摸白初的额头,一见不烫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后才想起来回答白初的问题,“雍新十年。”</p> 闻言,白初眼底闪过一丝恍惚,真的是十年前啊,所以她终是在死后离开了那个牢笼了吗?</p> 有些匪夷所思,不过……</p> 白初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后嘴角轻轻弯起。</p> 不过好开心啊。</p> “小初,你给自己把把脉,看好点没?”虽然白初醒了,但王婶也是病急乱投医,便是人醒了也不放心。</p> 实在是镇上太远,等去到那里找个大夫都迟了,要不然她也不敢这么乱来。</p> 经历过太多,即便眼前的事有些匪夷所思,但白初接受的很快,也很快调整了状态,眼睑抬起的时候,现在的白初就只是这个住在荷花村的十六岁村姑白初,不再是二十六岁外表光鲜内里一片腐烂的丞相夫人白初。</p> 眼睑抬起,白初的眸底满是流光溢彩,“我没事,婶子,小风寒罢了,是我大意了。”</p> 她记得的,十六岁那年因为疏忽让自己病倒了,就是一个小小风寒,不是大问题。</p> 而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在风寒之后她上山去采药,然后救了那个人,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还说没事,这不是病倒了?”王婶不赞同,“还好之前你给虎子看了病,我这剩点药,不然我得急死。你啊,不是婶子说你,你也顾着自己一点,就知道照顾大家,忽略了自己,你真的是要愧疚死大家。”</p> 质朴的关心一下子让白初软了心房,不由得抬手挽住了王婶近在眼前的胳膊晃了晃,“哎呀,婶子你把我夸这么好,我都要飞起来了。”</p> </p> 第2章 2,相遇,躲不开的命运 这话说得王婶哭笑不得,有些肃然的气氛一下子就散了,最后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白初的额头,“你个丫头。”</p> “婶子……”白初亲昵地蹭了蹭王婶的胳膊,带着小女儿的娇意。</p> 王婶还能说什么?她看着白初长大,一直将白初当做闺女,哪里受得了她这个黏糊劲,瞬间就妥协了。</p> 白初贪婪地吸取着王婶的温暖,就像一个久旱逢甘霖的人,怎么吸都吸不够。</p> 真好啊,又回来了,她这一次绝对不离开这里去那个狼窝。</p> ……</p> 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便是看着院子里绿油油的菜苗,白初心情都是好的,小鸡仔的叽叽喳喳对她来说也不再是嫌吵,而是跟那悦耳的琴音一般,怎么听都舒适极了。</p> 还有毛茸茸的小黑狗,她不会再嫌弃它黑不溜秋了,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p> 砰,砰,砰。</p>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白初正在院子里逗着小黑狗。</p> 昨儿个醒了之后,又休息了半日加一夜,今早起来白初只觉得满身活力,大概就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吧。</p> 离开了那个牢笼,回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地方可不是喜事么。</p> 听着敲门声,起身前,白初又撸了一把小狗的脑袋,然后心满意足地朝着紧闭的院门走了过去。</p> 一开门对上的就是王萍焦急的脸,“初初姐,快,快救人,我爹捡了个人,浑身是血。”</p>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王叔背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并错过她匆匆进了院子。</p> 仅是匆匆一瞥,看到半侧面庞,却足够白初浑身冰冷、血液凝固,绝望、悲凉瞬间占满白初的心头和眸底,明明她都乖乖待在家不上山采药了,为什么还会遇见这个人,为什么?</p> “初初姐,救人啊,你怎么不走?”王萍下意识跟着王叔进院子,走了两步却见白初没跟上来,不由得回头疑惑询问。</p> 王萍的话将白初从那种冰冷的情绪中拖拽了出来,看着王萍稚嫩的脸庞,白初周身冰冻的血液逐渐回温。</p> 是她突见沈砚魔怔了,这里不是丞相府,这里是她的山村小屋,如今一切都重启,他们是两个完全的陌生人,就算遇到了又能怎样?</p> 白初抬手摸了摸王萍的发顶,如负释重地说了一句,“走吧。”说着便抬脚朝屋子走去。</p> 王萍没多想,见白初动了,便速度抬脚跟了上去。</p> 从院子到屋内,不过是片刻的功夫。</p> “小初,这人气息都要没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救?”一见白初进来,王叔搓着手焦急询问,还带着点担忧,毕竟要是救不活可就摊上事了,王叔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给白初惹了麻烦。</p> 王叔很憨厚,想什么都现在脸上,白初一眼就看出来了,当下出声安抚,“没事的叔,这人应该是受了外伤,看着骇人一些,不会有事,我能救。”</p> “当真?”王叔深怕白初是宽慰自己。</p> “当真的,叔。”白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几步走去一侧的柜子上拎了自己的医药箱过来就开始把脉救人,说再多不如做。</p> </p> 第3章 3,苏醒,觉得好冷 治病救人是白初刻在骨子里的本事,即便有几年没用,也是半点不生疏。</p>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白初就帮沈砚处理好了伤口,只不过沈砚这身本就满是灰尘和血迹的衣服却是不能穿了,这容易感染伤口。</p> “叔,你身量和这人差不多,这脏衣服对伤口愈合不利,叔你找身衣服给他换上,换好后放着人别动就行,我需要上山去采些药。”</p> 这人致命的不是外伤,而是体内的毒素,她家里可没有现成的药。</p> 人都遇到了,她也无需躲了,刚刚好采些药过几日集市去镇上赶集,卖些银钱将这几日她不舒服王婶照顾她的情给还了。</p> 是她忘了,村民们经常上山,即便不是她,谁遇到了都会救,而无论谁救了都会给她送来,谁叫她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夫,她能控制自己,却是阻碍不了村民们的,而面对村民们热心的面庞,她怎么能无动于衷。</p> 不过不打紧,遇到了又如何,前世无论是初见还是后来的十年,从来都是她追逐着他,努力地贴近他,现如今只要她不贴近一切就不会重演,这个人高冷矜贵,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来追逐她的。</p> “好的,小初你注意安全。”王叔嘱咐。</p> “初初姐,我跟你一起去。”一听白初要上山,王萍连忙要跟着,她最喜欢跟白初上山采药了。</p> 白初抬手摸了摸王萍的发顶,“你刚从山上回来,费了挺多力气,需要休息,这次就不带你了,下次带你。”</p> “我……”王萍固执地想去,在对上白初肃然的眼神的时候败下了阵来,“好吧,那初初姐注意安全。”</p> 白初柔和了眸光,揉了揉王萍的发顶,“下次肯定带你。”</p> 话落间不再耽搁地抬脚往外走去,这会子不早了,药不是那么好找,不抓紧点,天黑之前怕是回不来。</p> ……</p> 许是有前世的记忆加持,这一次白初按着记忆去寻药,倒是比前世顺利多了。</p> 前世采药一直寻到天黑才勉强采齐了。</p> 这一次采完需要用的药之后,太阳才刚开始西下。</p> 上山一次不容易,白初便又利用剩下的时间多采集了一些其他的药。</p> 这一次上山也算是满载而归了,过几日去镇上可以多换些银钱,还了王婶的情之后,还可以给萍儿买几根漂亮的头绳,给虎子买点好吃的零嘴,将家里米面什么的也添添。</p> 想着这些琐碎的事,白初心情愉悦极了,直到回到家推开院子门,对上了那一双黑沉如山林古井的眸子。</p> 一如晌午突见人出现在眼前一般,猛地对上这么一双眸子,白初直接愣在了那,一股凉意从脚底生起,蹿遍全身,明明是暖春,白初却无端的觉得好冷。</p> 缩在院子角落里的王萍一见白初回来了,连忙冲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白初的胳膊,“初初姐,你回来了……”</p> 王萍这一声拉回了白初的神思,垂首间只见王萍一脸要哭的表情。</p> 王萍稚嫩的脸一点点驱散了白初周身的凉意,“嗯。”白初弯起了眉眼,柔和着笑轻应了一声,并抬手安抚地轻揉了揉王萍的发顶,以此来平稳王萍的情绪。</p> </p> 第4章 4,对上,不想活着就明说 两人没看到的是,在王萍冲过来的瞬间,站在屋门口的沈砚也向前迈了一步,不过只一步就停在了那,黑沉的眸底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晦暗和压抑。</p> 安抚了一会儿,见王萍情绪稳定了,白初这才再次抬眸看向不远处站在屋门前的沈砚,只不过面上的笑容和柔和在抬起的瞬间消失殆尽,只余一片平静。</p> 这些年在京都城里她别的没学会,这情绪管理她倒是学了个精透。</p> 沈砚就那么生生看着白初的柔和在眸光从王萍身上移到他身上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干净得就好似从未曾出现过一般,本就黑沉的眸光越发的黑沉,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压顶的天空,黑沉沉的,带着满满的沉闷,压得人连呼吸都困难。</p> 刚刚才被安抚好的王萍不由得攥紧了抓着白初臂膀的手,更是往白初身后缩了缩。</p> 白初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平静地看着沈砚,“救人不易,这位公子要是不想好好活着就明说,别折腾我的精力,刚好也省了我的药材,出门左拐慢走不送。”说着,白初拉着王萍往一侧让了让,让出了院门的位置,好让人离开。</p> 大夫什么的,最讨厌不配合的病人了,病人自己都不想好好的,她一个大夫还需要操什么心。</p> 看着白初的漠然,沈砚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双眸里的黑沉已呈现压顶之势,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空而出。</p> 白初却是不再搭理沈砚,直接背着背篓转身就朝厨房而去。</p> 白初一动,挂在她臂膀上的王萍速度跟了上去。</p> 白初的漠视让沈砚眼底的黑沉瞬间溃败成军,后毅然收眸转身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p> 听着进屋的脚步声,白初没半点意外,沈砚其人最会审时度势,现在他满身是伤体内又含毒的,怕是走不过一里就得歇菜,更何况是这大晚上的。</p> 王萍怕,却又忍不住总是勾着头看向正屋那边,见沈砚进屋了,还是不放心的又勾着头看了几眼正屋门,确定沈砚不会出来了,才敢将自己崇拜的话说出来,“初初姐,你好厉害,都敢那样跟那个人说话,你都不知道那个人好凶好可怕。爹干活去了,你又不在,爹怕他有什么事,就让我在这看着,就早一会儿他突然醒了,醒来后一句话都不说,然后就走到院子里杵着,看着好吓人,我都不敢靠近他。”</p> 白初放下药篓,抬手揉了揉王萍的发顶,“一个人而已,咱还救了他,有什么好怕的。”</p> 王萍猛摇了摇头,深怕白初不相信,说的很诚恳,“初初姐,他真的好凶的,你都不知道,他刚醒来的时候,就那眼睛特别像我小时候在山里看见的狼的眼睛,好可怕好可怕的。”</p> 白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只觉得王萍这比喻贴切极了,“哎呀,好凶好凶啊,那初初姐帮萍儿打他好不好?”</p> “那不能,这么凶,他要是伤了初初姐怎么办?”</p> 白初被王萍这模样可爱死了,忍不住起了都逗弄的心,“那我们将你爹叫来一起对付他,你不是说他像狼,我们让你爹拿箭射他,跟射狼一样。”</p> </p> 第5章 5,开心,逗弄小萍儿 “不行不行,他是人不是狼,不能射不能射,就算是狼,狼不伤害我们的时候也是不能射的,那个人他……”</p> 看王萍一本正经地在那里分析,白初被萌化了,再也忍不住咯吱咯吱大笑出声,王萍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逗弄了,有些不依地跺了跺脚,“初初姐,你欺负我。”</p> 王萍这模样让白初的笑意不停反增,真的是太可爱了。</p> “啊,初初姐你欺负我欺负我。”喊着,王萍直接就对着白初上手了,白初怕痒,王萍一清二楚,上去就挠她。</p> 白初一个不查就被扑了一个正着,两个人一个挠一个躲直接笑闹成了一团。</p> 小院本就不大,厨房到正屋不过十来步的距离,笑声那么大,可谓是丝毫不落的都穿墙透窗落入了屋内躺在榻上的沈砚的耳中。</p> 沈砚下意识起身,刚坐起又硬生生地躺了回去,他们现在是陌生人,陌生人……</p> 白初和王萍没闹太久,闹了一会儿白初就求饶了。</p> 见到白初求饶,王萍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p> 见王萍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胆颤,白初也放心了,抬手帮王萍理了理因为笑闹而乱掉的头发,“好了,我也回来了,你回家去吧。”</p> 王萍摇了摇头,“娘说姐姐一个人跟那个人在家不合适,让我陪着姐姐。”玩归玩闹归闹,正事王萍还是记得的。</p> “不用,你回去吧,姐姐没事,你就跟婶说是姐姐让你回去的,姐姐是大夫,治病救人而已。”</p> 她可不想她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再被沈砚给吓着了,她与那个人在一起十年,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别说王萍这样的小姑娘,就京都城里的那些个见多识广的贵女都有不少人怕沈砚,也就她傻不拉几飞蛾扑火地往上贴不知道个怕字。</p> “可……”</p> “你回去跟婶子说,要是婶子再让你来,姐姐就留下你,可好?”</p> 白初都这么说了,王萍倒不好再坚持了,“那初初姐,我就回去了,锅里给你温着粥,你快些吃了,别凉了,屋里那个人也没吃,我都不敢问他。”王萍虽然怕沈砚,却还是很善良的惦记着,毕竟是她和她爹把人带回来的。</p> “好的,我知道了,快回家去吧。”</p> “嗯嗯。”王萍乖乖走了。</p> 这会子只是天要黑了,而不是已经黑了,天际还留着一点蒙蒙的亮光,不过只剩残光了。</p> 王萍走后,白初理了理衣衫和头发,揉了揉笑得酸涩的脸颊,后摸出了油灯,将其点燃,虽然天际还有一点蒙光,但分辨药材是不能够了。</p> 点好灯后,白初将药篓子里的药材倒了下来,翻翻捡捡的给药草分着类。</p> 白初没太急着全部分出来,而是先寻出了几样需要熬制的药材,后起身清洗了一下,翻出了药炉放了进去,再添上水,放去了专门煎药的架子上,在下面点燃了火,放上了一些小树枝让它自己燃烧。</p> 做好这一切后,白初才去继续分拣剩下的药材,时不时看一下炉火,算是熬药分药两不误。</p> </p> 第6章 6,惊慌,靠的太近 待白初将一背篓的药材分拣好收拾好之后,药炉里的药也已经沸腾了,白初将要烧完的柴火又往炉子底下推了推,后这才站起身。</p> 抬头间才知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彻底落下了黑幕,不过今晚的月光很好,还能看见院子里菜地里的小菜苗在那随风摇摆。</p> 跺了跺因为蹲太久而有些酸涩的腿,白初将分拣好的药材纷纷从地上捧了起来放去了一侧的架子上,她可还是记得有一次忘了放高药材,都被小黑给糟蹋了,所以她才那么嫌弃它来着。</p> 不过那是从前了,现在她觉得她的小黑老可爱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了她的想法,一直乖乖在一侧趴着的小黑突地站起了身来到了她的腿边对着她吐着舌头摇起了尾巴。</p> 白初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后弯腰狠狠撸了一把小黑的头,这才继续将地上分好的药材捧起来。</p> 而小黑被她撸完之后又去一边趴着去了,乖极了。</p> 收拾好一切之后,白初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有些饿,早上出门出的急,就带了一块早上剩下的饼,爬了近一天的山,体力太消耗了。</p> 白初还记得王萍离开前的话,当下速度舀了水给自己清洗了一下,然后就去掀开了锅灶上的盖子。</p> 软糯的白粥和香喷喷的野菜饼就那么映入了眼帘,很简单的吃食,但在白初眼里比山珍海味还好吃,这不仅仅是食物,更多的是王婶一家对她满满的关爱。</p> 白初只觉得一颗心泡在了温泉里,暖极了,当下伸手直接取了一块蔬菜饼就放进了嘴里咬了起来。</p> “有食物吗?”</p> 刚要放好掀开的锅盖,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吓得白初抓着锅盖的手直接松了,然后锅盖就那么垂直落下了地,不过没听见落地声,不仅如此,白初眼前的光亮还被挡住了。</p> 白初就那么叼着口中的饼转过了头,沈砚高大的身影就那么蓦然映入了眼帘之中,这比刚刚沈砚突然的出声还让白初惊恐,几乎下意识的她就猛地后退了两步,企图远离沈砚。</p> 这个时候的白初已经不记得身后是放置碗筷的架子,两步一退直接就撞上了身后的置物架,一只大碗从白初的头顶上方就那么落了下来。</p> 沈砚速度向前一步抬手抓住了那只大碗,在那碗离白初发顶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这个距离,可以清晰地让白初感受到头顶的碗,却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痛意。</p> 这一次沈砚离自己的距离比刚刚的一尺还要近,但白初却不敢再动了,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度了,这不该是一个陌生人该有的反应,毕竟对方怎么看怎么都是在帮她。</p> “谢谢。”白初抬手拿下了叼在嘴里的饼,按照正常逻辑道了一声谢。</p> 沈砚什么都不说,往后退了两步,将一只手里的锅盖放在了锅灶上,另一手里的大碗放在了锅灶台边。</p> “不用,是我先吓到你。”放好东西后,沈砚才开口,一如白初记忆里的高冷矜贵,即便穿着一身不是很合身的粗布麻衣。</p> </p> 第7章 7,碗碎,他们骨子里就不一样 白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将手中的饼叼进了嘴里,转身取了两只碗和勺子,将盖了一半的锅盖拿了开来放去了另一半的锅灶上,将锅里放在盘子里的野菜饼连带盘子一起端了出来,后取出了放盘子的架子,拿着勺子将锅底的白粥盛进了碗里。</p> 盛好后,白初又转身取了两双筷子,一双放去了其中一碗粥上面,一双攥在自己手里,再次取下了口中叼着的饼,“家里就只有这个。”</p> 在白初做这一切的时候,沈砚就那么站在那暗沉着眸子看着,带着晦暗不明和压抑,在白初抬眸的瞬间,他眸色里只余黑沉。</p> “谢谢。”沈砚礼貌道谢,径自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白粥,就那么站在灶台边就着碗喝了一口,后用筷子去夹起了一块蔬菜饼轻咬了起来,很简单的动作,举手投足间却满是优雅,这矜贵真的是刻在了骨子里。</p> 白初微怔了一下便恢复了神色,这个人的矜贵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要说穿着粗布麻衣吃着粗粮菜饼站在堆着柴火的锅灶边,就是满身狼藉站在满是脏乱的菜市口,也依旧掩不去他骨子里的矜贵。</p> 所以,她前世是多傻才觉得自己只要足够努力,终有一日可以配得上他,与他并肩。</p> 他们骨子里就是不一样的人,她就是山野间的野丫头,任她前世多么努力的去装作贤良淑德温婉持家,骨子里终究还是个野丫头,只适合这山野,不然为何她明明仆侍成群满身华贵,却依旧对着山野乡村念念不忘,只觉得那华丽的丞相府是一座牢笼,无非就是她不合适那里罢了。</p> 飞蛾扑火的十年追逐如今想想不过是看不清事实的犯傻罢了。</p> 想到这,白初在低头去取粥碗的时候,不由得讽意满满地微勾了一下唇角,随后那笑泯灭在了粥碗里。</p> 白初不知道的是,在她以粥碗掩盖那讽刺的笑意的时候,一侧喝着粥的沈砚端着碗的手一紧,要不是收力得快,那碗怕是已经碎了。</p> 也只一下,沈砚便恢复了正常的力道,但是那眉眼却是更低了,仿似要埋进粥碗里一样。</p> 两人就那么各怀心思沉默地站在灶台边端着碗喝着粥。</p> 喝一碗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是足够白初冷静思绪,更让白初发现每多见一次沈砚,她的情绪都能比之前一次平静,瞧瞧她现在不是都已经能跟他站在一起端着碗喝粥了吗?</p> 他们是陌生人,陌生人就该这样,陌生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情绪。</p> 想到这,白初莫名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p> 再抬眸,白初已然是这个小山村里的小医女。</p> 白初抬眸的时候,沈砚也放下了粥碗,白初看了一眼沈砚的空碗,“公子可还要吃?”</p> 白初的平静让沈砚攥着碗的手直接一紧,碗碎了,碎在了沈砚的手里,也划破了他的手掌心,鲜红色的血液在晕黄的灯火下显得刺目极了。</p> 白初整个人傻在了那,完全没想到回答她话语的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这什么意思?嫌弃她的东西不好吃?可这不是都吃空了?前世他吃了好些日,也没见他嫌弃啊。</p> </p> 第8章 8,恼怒,这人怎如此无赖 比起白初的怔愣,沈砚却是淡漠极了,就好似被碗划破的不是他的手一样。</p> 在白初的怔愣中,沈砚将手中的碎碗丢去了一侧专门放置废物的竹筒里,然后将滴着血的手伸到了白初的面前,“劳烦姑娘。”</p> 看着眼前伸过来的带血的手,还有那听着客气却又莫名有点理所当然的语气,白初有一种被气乐的感觉。</p> 弄碎了她的碗还让她给他包扎,惯得他。</p> “你……”</p> 白初刚要发飙,一只修长的手攥着一块玉佩出现在了她的眼帘里,“承蒙姑娘相救,在下身上也无银两,只此物可抵,还请姑娘不要嫌弃。”</p> 有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白初生出了骂人的冲动,怎么可以有这么无耻的人。</p> 不,沈砚怎么能这么无耻,他不是矜贵的很嘛,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早不拿玉佩晚不拿玉佩,偏偏在她要发飙的这个时候拿,知道她缺钱,故意的吧。</p> 白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p> “我知道仅一块玉佩不足以抵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放心,待家人寻来,定会奉上另外的感谢,或者姑娘觉得这感谢浅薄了?不若以身相许以抵救命之恩?”</p> 谁他娘的要你的以身相许,要不是还有点理智,白初都要骂出口了。</p> 白初伸手狠狠一把抓过了沈砚手中的玉佩,带着泄愤,“公子说笑了,这块玉佩足以抵公子的医药费、伙食费以及住宿费,要论救命之恩,公子该感谢王叔,是王叔将你背回来的,我就是个大夫,治病救人罢了,感谢救命之恩什么的,公子要是急,我可以现在就领你去隔壁寻王叔。”</p> 白初就差直接说要以身相许你就去许给王叔去。</p> “咳咳……”沈砚却是突然抬手掩嘴咳嗽了两声,身子也晃了晃,一副站不稳要倒下的样子,“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既如此,银钱方面姑娘不用担心,还劳烦姑娘可以照顾好我。”</p> 说着沈砚又晃了晃身子,最后竟是一个踉跄摔坐在了地上,真真是没有半点儿矜贵公子该有的模样,倒是与那地痞无赖有几分像。</p> 白初直接傻眼了,更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刚刚拿钱说事的是她,现在对方也拿银钱说事,若是她拒绝,倒是显得她刚刚的话有问题了。</p> 重点是,刚刚不是很能吗?碗都给他捏碎了,现在这站不稳摔倒是几个意思?</p> “劳烦姑娘扶我一下,定当重谢。”在白初满脑子错乱的时候,沈砚微弱着神色对着白初伸出了手。</p> 染血的手,苍白无血色的脸,还有那腹部衣衫映出的暗红色印记,让白初想否定他不虚弱都不行。</p> “姑娘放心,沈砚定当重谢。”沈砚完全没有一个男子向女子求救的窘迫感,反倒是有一股子理所当然感,也借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p> “闭嘴。”左一句重谢右一句重谢,白初直接炸毛了,反口就是一句呵斥。</p> “姑娘口中的王叔,沈砚也会重谢的。”沈砚好似没看见白初的气恼,自顾自说着。</p> </p> 第9章 9,关系,你是病人我是大夫 这一句王叔算是掐中了白初的命脉,让白初有气都没地方撒,毕竟她答应王叔救人的,要是救不好,王叔肯定自责,白初觉得沈砚是故意的,这人最会捏人短处了,却偏偏沈砚满面的坦诚和真挚。</p>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不气,他们是陌生人,大夫跟病人的关系,今儿个换做任何一个人说出这等话她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毕竟谁也不会跟银钱过不去,就是村子里的人看病,除了还恩的,都是要收银钱的,毕竟她也是要生活的。</p> 如此,这个人换成了沈砚没道理不行,终究是她太沉浸于过去的恩恩怨怨,说到底前世是她自己傻一直追逐着沈砚,他从来就没有要求她做过什么,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p> 想到这,白初觉得心头堵得不是那么难受了,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对着沈砚露出了招牌的笑,“公子是病人,我是大夫,公子付钱,我照顾公子,理当好好照顾。”</p> 说着,白初伸手去抓住了沈砚的臂膀,后弯下身子,将沈砚的臂膀绕过她的肩,用身子承载着他的重量,“可以起来吗?”</p> 白初这一动作可谓是将自己整个人都圈去了沈砚的怀里,然沈砚眸底的光泽却是一点点散了开去,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借着白初的力道站起了身,然后将整个身子的力量压在了白初的身上。</p> 白初只觉得肩上一重,差点没被压摔下去,好在稳住了,喘息了一口气,也没再多说,就那么扶着人朝着门外走去。</p> 白初一心在快点将人扶去正屋,太重了,以至于没察觉到那落在她肩头的臂膀微微收了力度将她给紧紧扣在了怀里,且沈砚的眸光从被她给扶起来起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晦暗和压抑以及浓得快要溢出眸眶的思念和贪恋。</p> 明明十几步的距离,白初却觉得比走到村头还远,实在是沈砚太重了,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好意思整个人都压着她,这银钱真的是使得一点都不浪费。</p> 终于到了榻边,白初直接将人往榻上一推,然后站在那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p> 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点点透过窗棂洒进来的月光。</p> 白初只顾着大喘气,被推去榻上就势倒去了榻上的沈砚却是紧盯着白初,好似深怕一移开眼她就消失不见了一般。</p> 喘息了一会儿,白初觉得气顺了,这才去屋内寻油灯,既然是拿钱办事,就该拿出大夫的服务态度出来,毕竟人家付挺多钱的,别整的跟她贪墨他银钱似的。</p> 油灯点燃的瞬间,沈砚眸底所有的情绪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只余一片黑沉。</p> 白初对此一无所知,点燃油灯后,便去取了药箱,然后走去了榻边,“手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p> 说着,白初放下了药箱,将油灯取了过来放在了床榻边的小桌上,最后拉了小凳子靠着榻边坐下。</p> </p> 第10章 10,包扎,这人好生无赖 一切准备就绪后,白初伸手握住了沈砚的指尖,将他沾着血迹的手抬起放到了油灯下,仔细寻了寻,最后在他掌心里寻到了一块碎小的碗瓷,小心的用镊子捏出,捏出后再度仔细找了找,再三确认没有瓷片后,这才将沈砚的手给放下。</p> 放下沈砚的手之后,白初就打开药箱取清洗伤口的药酒和金疮药了,以至于她未发现在她松开那只手的时候,那只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曲起,与她离开的手相交错。</p> 取出药酒后,白初拿了干净的布沾湿,再次抓起沈砚的手帮他清洗伤口,后再到撒药到包扎,全程白初一脸认真,心无旁骛。</p> “手不要沾水,否则伤口不容易好。”处理好之后,白初嘱咐了一句,后看向了他的腹部。</p> 他的伤在腹部,白初眸光顿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你腹部的伤裂开了,需要重新包扎。你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四处走动,对伤口恢复不利,你最好躺着休息,且你体内有毒,你这样容易让毒素流窜,特别是像这种把碗握碎的行为不要再有了。”</p> “我没用力,碗就那么突然裂了。”沈砚突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p> “……”当她三岁小孩吗?</p> 白初懒得跟沈砚就辩驳,不过是大夫和病人的主雇银钱关系,等他伤好了,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p> “现在我要帮你处理腹部的伤,你别乱动。”</p> 告知了一声,白初便站起了身去撩沈砚的衣衫,白初比较庆幸的是这是王叔的衣服,是短葛长裤,一撩就好,要换他自己的那种直裾长衫,解腰带什么的,就太奇怪了。</p> 她这又是在想什么,她是大夫,大夫眼里哪来的那么多男女之分。</p> 揣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思绪,白初熟练地剪开了沈砚身上沾了血的绷带,后给他擦拭了一下伤口周边的血迹,重新撒上药,再重新包扎。</p> “你坐起来,你这样我不好包扎。”清洗伤口和撒药比较简单了,但包扎得绕过腰腹,躺着就不好弄了。</p> 闻言,沈砚坐起了身,白初就那么低着头帮沈砚的腰腹缠绷带,缠前面的时候还好,缠后面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沈砚的怀里,然少女面色却无常,一点异色都没有。</p> 沈砚似是确认了什么,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眸,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满脸羞涩……</p> 白初一心只在沈砚的伤口上,包扎完后算是完成任务了,转身就收拾一桌子残局,还不忘嘱咐,“你好好休息,别再折腾了,你要是一直这么折腾,你给我再多银钱我也不乐意给你治了。衣服你就将就穿吧,这会子王叔该是睡了,我明儿个再去给你跟王叔要一件衣服。后日就是镇上集市了,我要去镇上卖药材,给你带两套衣服。主要还是你体内的毒素,不过不打紧,我可以治好,你好好休息,现在我去给你把药端过来,喝了就睡吧。”</p> 全程白初都没再去看沈砚一眼,嘱咐的话落后东西也收拾好了,药箱直接就放在了那,只把那些染血的绷带揣在手里转身就走了。</p> </p> 第11章 11,询问,总喊姑娘不太好 沈砚坐在那看着白初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满眼孤寂,好似冬日里干枯的树枝一般,满是死气。</p> 到了厨房,白初将染血的绷带扔进了锅灶下烧柴火的洞里,后洗了洗手取了碗将一直温着的药给倒了下来,然后将厨房里收拾了一番,送完药她要去睡觉了,她风寒刚好,又奔波了一天,挺累。</p> 厨房收拾好之后,药也凉到了刚刚好的温度,白初吹灭了厨房的灯火,后端着药碗慢步去了正屋。</p> 沈砚的耳力极好,更何况厨房离正屋并不远,虽然看不见,但白初在厨房里的动静沈砚听得一清二楚,听着听着,他那枯枝一般的气息逐渐注入了活力,一如春日里冒出新绿的枝丫一般,特别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p> 一进内屋,白初再次迎面对上了沈砚那双黑沉双眸,白初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前行,她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p> 对此,白初表示很满意。</p> “这是药,喝了就好好休息。”将药碗放在了沈砚床榻边的桌子上,白初转身就走。</p> “姑娘。”沈砚突地开了口。</p> 白初停步回首。</p> “还不知姑娘名字,毕竟沈某的伤一日两日也好不了,总喊姑娘为姑娘不太好。”</p> “……”白初心情有点莫名,沈砚这算是主动吧,他沈砚还会主动?</p> 她记得前世那会儿,他全身上下都写着姑娘请自重,每日里都是她叽叽喳喳问他的名字,问了有半个月他才回答她,那会儿还是他要搬离她家的时候。</p> 见白初像看稀奇动物一样看着自己不说话,沈砚的心颤了颤,面上却毫无表情,“姑娘不方便说吗?若是不方便……”</p> 沈砚的再次开口拉回了白初微微走偏的神思,“白初,我叫白初。”她的名字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才不像他那么矜贵,“还有别的事吗?”</p> “没有了。”</p> 白初点了一下头,“趁热把药喝了。”下意识叮嘱了一句,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p> 当白初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处的时候,满满的孤寂爬满了沈砚的双眸,带着浓浓的望不见底的黑,就好似深山古井一般。</p> 沈砚伸手端起桌边的药碗一口饮尽,口腔里到处泛着药汁的苦涩,但那都抵不过他心底的苦涩。</p> 晕黄的灯光下他好似看到了那张笑脸,“公子,我叫白初,你叫什么?”</p> 屋子分左右两间,沈砚住的这间是左屋,白初出了左屋之后将正屋的大门先给锁紧了,后直走朝着右边的屋子走了过去。</p> 白初也没点灯,进屋后反手就锁了内屋的门。</p> 屋子里有月光,看得不是特别的清楚,但却足够分辨物体。</p> 白初觉得累得不行,刚走到榻边就躺了上去,就那么躺在那两只脚互相蹬了鞋,啪嗒啪嗒的鞋子落地声,白初听得悦耳极了。</p> 小山村多好,她一个人住在这里,都不用守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规矩,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p> </p> 第12章 12,恐慌,沈砚很不对劲 蹬落了鞋子,白初又在榻上滚了两圈,这才起身除了外衣,叠好放在了床头边的小柜子上,后一拉被子就将自己给盖了起来。</p> 裹着被子,白初又忍不住在榻上滚了两圈,只觉得好舒服。</p> 真的太累,滚了两圈白初便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了。</p> 眼见着那呼吸逐渐趋于平稳,白初却突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诈尸般的直挺。</p> 不对,沈砚很不对劲。</p> 话多,问她名字,还说以身相许。</p> 明明上一世相遇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p> 名字是她主动说的,她不跟他说话,他都不跟她说话,以身相许就更不提了,完全就不存在的事。</p> 怎么都不一样了?莫不是他也跟她一样……</p> 一想到这白初只觉得浑身冰凉,整个人恐慌极了,下意识从榻上下了地,鞋子都没穿就朝着外屋冲去。</p> 当手握上门锁,被刮了一下,那刺痛让白初瞬间镇定了下来。</p> 不对,她不能去,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去,而她不能因为不一样就觉得沈砚不对,毕竟是她态度先不一样的,兴许是因此而引发的相应效应呢?</p> 毕竟他饿了找吃食,受伤了寻帮助,哪个不是正常逻辑?</p> 换一种想法,以身相许他就是随嘴一说,像极了故意撇开关系,让她不要起不该有的念头,愣是将两人定在了银钱主雇的关系上,这不是像极了他的处事风格。</p> 一想到这白初紧绷的身子逐渐松懈了下来,重新走回了榻上躺了下去。</p> 是她太敏感了,她真的是太怕这一切是一场梦了,太怕了……</p> ……</p> 白初这一觉睡得有些沉,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可见昨日真的是太累了。</p> 醒来的白初捂嘴打了一个哈气,确认地看了一下自己所处环境,当看到是茅草顶淤泥房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挂起了笑。</p> 敲门声还在响,她来不及多管其他的,速度起身下了地,穿上了鞋,拿上外衣一边穿一边走去了门边,三两下系上了腰带,解了门锁跨去了外屋,又吧嗒两下解了外门锁,匆匆跨出门外就朝着院门走去。</p> 一开门是挎着篮子的王婶,身边还带着虎子。</p> 王婶看着白初系得有些乱的衣带,“刚起?”</p> “嗯。”白初有些赫然,瞧这都要日上三竿了,她竟是才起床。</p> 王婶却不觉有啥,倒是带着点歉意和心疼,“你风寒刚好,别太累了,都是你叔给你添麻烦了。”</p> 一听这话白初直摇头,“没有麻烦的,婶你别这样说。”</p> 王婶没再多说,说多了就见外了,“婶瞧着你家这会儿都没有炊烟升起,婶就自作主张给你送了早饭过来,顺便把虎子放你这,婶家今儿个要犁地,照看不到虎子,你帮婶照看一下。”</p> “初初姐。”五岁的小萌娃虎子立刻乖巧上前喊人,扬着大大的笑,露着两颗可爱的小虎牙。</p> 白初伸手揉了揉虎子的脑袋,“好的,婶子,你放心干活,虎子我照看着。午饭我也一并做了,你到饭点让萍儿过来取一下。”</p> </p> 第13章 13,道谢,他一直是矜贵的贵公子 “那婶子就不跟你客气了。”说着,王婶将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p> 白初笑着接下。</p> 这会儿春耕正忙,王婶也没再多说,见白初接过了篮子就道别离开了。</p> 王婶走了,白初就反手将院门给关了,再次揉了揉虎子的脑袋,“虎子,姐姐刚起来,需要洗漱吃饭,你就先自己在院子里玩好不好?”</p> “好。”虎子特别乖地点头,点完头就朝院子里晒太阳的小黑冲了过去。</p> 白初见虎子和小黑玩到了一起,便也没再管了,径自挎着篮子去了厨房。</p> 洗漱了一下,白初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布,一看分量就是两人份的早饭,白初当下就想到了正屋里的沈砚。</p> 昨晚的惊醒也在这会儿袭上了心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自己给否定了的缘故,这会子倒也不会惊慌了。</p> 沉静了一会儿,白初拿了个盆端了些洗漱的水就去正屋了,好歹人家也是花了银钱的,她该有的服务得到位。</p> 沈砚很早就醒了,他有晨起练武的习惯,都是天刚亮都起身的,但现在这受伤的身子是练不了,却也睡不着了,就那么一直睁着眼睛,感受着隔了两堵墙的那抹微弱的呼吸声。</p> 白初端着盆一进来就对上了沈砚黑沉沉的眸子,这猛不丁的让白初下意识顿了一下脚,随即想到沈砚这个人极其自律,十年如一日的晨起,也就受伤了才会乖乖躺着,也就是躺着,而不是睡着。</p> 白初几步走到桌边将水盆和洗漱用具放下,“你洗漱一下,我待会儿给你送吃的,药可能还要等些时候。”</p> 交代了一下,白初转身就走。</p> “多谢。”</p> 在白初的脚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了沈砚的声音。</p> 呦,还挺礼貌,哦,她忘了他一直是矜贵的贵族公子,礼貌是基本。</p> 倒是她自己,她感觉才回来不过两日就速度被同化了,那些个丞相夫人的所有礼节被抛弃得一干二净。</p> 或者该换一种一说,她本就是这个模样,只是在这个属于她的地方,她不需要再装了。</p> 反正她很喜欢现在这样就是了。</p> “不用,你付了钱,我照顾你,银货两讫。”白初微侧首不甚在意地丢下这一句抬脚便跨出了房门。</p> 沈砚放在身侧的手蜷起紧握了一下,她这是打定了主意撇开关系了,她……</p> 深吸了一口气,沈砚从榻上坐了起来,开始洗漱。</p> 白初出了屋门后先看了一眼虎子,见他还在跟小黑玩,白初就进了厨房,先将等下要给沈砚的药弄好放去了架子上煎了起来,后才将王婶送来的早饭分成了两份。</p> 早饭是粥和玉米饼。</p> 白初端着饼几步跨到厨房门口看向了虎子,“虎子,你要不要吃饼?”</p> 虎子闻声立刻起身蹭蹭蹭就冲了过来要伸手去拿,白初躲了一下,“先洗手,洗好了吃。”</p> 闻声,虎子就乖乖去洗手了。</p> 白初见虎子洗完了,就将饼给了他,“一块够不够?”</p> “够了,我在家吃过了,就是还想吃一点点。”虎子特老实。</p> </p> 第14章 14,好看,比山上的喇叭花好看的人 白初笑了笑,她知道他不饿,只是小孩子馋嘴罢了,“嗯,那你就吃一点点,你乖乖的,明儿个初初姐去镇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p> “真的吗?”一听好吃的,虎子眼睛就亮了。</p> “嗯。”白初点头。</p> “我一定乖乖的。”虎子举手保证。</p> 白初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去玩吧,不可以出院子知道吗?”</p> “嗯嗯。”虎子狠狠点了点头,后就冲去了院子。</p> 哄好了虎子,白初回到了锅灶边将属于沈砚的那份早饭放在了托盘上端着去了正屋内。</p> 这个时候的沈砚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榻边。</p> 如每次见到沈砚的那样,一进来就对上了沈砚黑沉的眸子,许是次数多了,白初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平静得跟无波无澜的湖面一般。</p> 白初默默将早饭放在了桌上,然后端起了洗漱完的水盆转身就走,这一次是连嘱咐都没有了。</p> 这一次沈砚没开口,就那么默默看着白初离开,在白初离开后,他将眸光转向了桌子上的白粥和玉米饼,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养好伤,伤养好了才可以做想做的事。</p> 端着水盆出了门的白初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没有理由,就觉得松了一口气,就是觉得这样高冷的沈砚才正常,而昨儿个话多怕是真的是因为她态度变化的原因,毕竟前世那些个话别人没问她都自个儿说了,现在没说,别人不得问几句。</p> 将水盆里的水洒去了菜园子,白初去了厨房,就在灶台边吃了早饭,吃完后收拾了一番,便坐在了药炉子边看火。</p> 许是见白初忙完闲下来了,虎子领着小黑窜来了白初的身边。</p> 小黑一进厨房就闻着味去自己的饭盆那里吃饭了,那是白初早一会儿给它倒了些粥在里面。</p> 白初不会喊小黑吃饭,每顿饭点却不会忘了给它盛点,它饿了自己自会去吃。</p> 虎子则是搬着一个小马扎坐在了白初的身边,“初初姐。”</p> “嗯。”白初应着声侧首看向了虎子,在看到他圆圆的小脸蛋的时候,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捏了捏他的脸,只觉得可爱极了。</p> “初初姐,我听姐姐说,你这里有一个特别好看的人,比……”说到这虎子顿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好似在思考用什么词语,“比那个山上开得喇叭花还要好看。”</p> 虎子说沈砚好看的时候白初没什么反应,毕竟沈砚的确好看,要不然她前世也不能追着人一直追到京都城,还不是被迷惑了,最起码一开始她是因为他的好颜色而动了心的。</p> 然当一句喇叭花出来的时候,白初很不厚道地笑了,对沈砚的赞美她听过的多如牛毛,什么芝兰玉树,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还是第一次被比作喇叭花的,这还真的是……</p> “初初姐,我说的不对吗?”虎子不明白白初为什么笑,满脸疑惑。</p> “对,很对。”白初笑着声应答。</p> </p> 第15章 15,不怕,我可是男子汉 听闻白初说对,虎子就觉得是这个理了,一本正经继续道:“初初姐,我想看看比喇叭花还好看的人是个什么模样,姐姐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我不信,我要看看。”</p>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单纯的,白初笑着笑着不笑了,伸手揉了揉虎子的脑袋,“那萍儿有没有跟你说他看着好凶?你会怕吗?”</p> 一听这话,虎子突地站起了身昂起了脖子,“姐姐说了,但我才不怕,我可是男子汉,才不会怕。”</p> “虎子真棒。”白初先夸赞了一下虎子,“那虎子要现在自己去还是要等等跟姐姐一起去?”</p> 虎子是男孩子,白初虽疼爱他,但不会惯着,该男孩子有的担当她不会去阻拦,不然那是害他。</p> “我要自己去。”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虎子力求要自己去。</p> “那去吧,不过要有礼貌,知道吗?人家是客人。”白初摸了摸虎子的脑袋没有阻止他,却是叮嘱了几句,沈砚那人虽冷了点,但还不至于为难孩子,特别是乖巧的孩子,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放心让虎子过去的。</p> “好的,初初姐。”得到了白初的应承,虎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很有仪式感的雄赳赳气昂昂跨出了厨房就朝正屋走去了。</p> 正在吃东西的小黑见虎子走了,嗖地一下甩着尾巴也跟了出去。</p> 白初看着离去的一人一狗摇了摇头,垂首看了看药炉子下的柴火,将快要烧尽的柴火往炉子底下推了推。</p> 虎子人如其名,虽然只有五岁,但那也是真的虎,可能跟其父王叔是猎户的原因有关系,从小就看着王叔各种猎物的打回来,不免要比一般小孩子虎一点。</p> 到了正屋的门前,虎子停留都不带停留的,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跨了过去,然后熟门熟路直转朝左,这间屋子是白初专门收留一些比较病重一点的病患的,他也在这里住过,就前些时候风寒发高热的时候。</p> 一进屋虎子就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人,有桌子挡着,虎子不太看得清他的模样,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一下子就被惊艳了。</p>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特别特别的好看,就好似传说中的仙人一般,还有什么来着,对,跟那个画里的人一样,好看好看极了。</p> 对美丽的事物,不管是谁都是没有抵抗力的,特别是还不是很懂的小孩子。</p> 虎子就是觉得好看,忍不住凑近凑近再凑近,直到对上了沈砚那一双黑沉的眸子,他猛地顿住了脚步。</p> 他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就一点点,“哥哥好。”突地想起了白初说要有礼貌,虎子下意识就打了招呼。</p> “你好。”沈砚看着虎子开了口,其实早一会儿虎子跟白初的话他都听见了。</p> 咦,这个哥哥好像不凶啊,可姐姐和初初姐都不会骗他的啊,或者是因为他很勇敢镇住了他?</p> 越想虎子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也越觉得自己勇敢极了,一下子胆子大极了,直接就凑到了床榻边。</p> </p> 第16章 16,喝药,虎子崇拜极了 “哥哥你是不是很疼?你脸色看着好白。不过你不要怕,初初姐很厉害的,会给你治好的。”</p> “嗯。”</p>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哥哥……”</p> 白初不知道虎子已经凑到沈砚跟前去跟沈砚聊上了,她在那专心的熬着药,眼见着要沸腾了,又等了一会儿,待药味浓郁了,这才把药给倒出来。</p> 刚倒出来的药比较烫,白初就那么放着凉,她则收拾起了药罐子,把火给扑灭了,又去了院子里给鸡仔撒了一些草,去菜园子里摘了些菜准备中午做饭。</p> 一趟忙碌下来,药碗里的药也差不多凉到了可以喝的温度。</p> 净了手,白初端着药碗便朝着正屋走去。</p> 刚到正屋门前就听见了虎子絮絮叨叨的声音,“我们村里的河里好多鱼的,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去抓,可惜这会儿天气还不够暖,我要是下河我娘得打死我,不然我就可以去给哥哥抓几条鱼补补了,还有,小河边的石头可好看了……”</p> 白初跨进内屋的时候,第一次没有一进来就对上沈砚那黑沉的双眸,只见他躺在榻上听着虎子在那边絮絮叨叨,而虎子直接扒在了床榻边。</p> 倒也不是说沈砚讨厌小孩子,但能让一个孩子靠他这么近也是稀奇了。</p> 许是听到了她进来的动静,那一听一说的两个人纷纷看向了她。</p> “初初姐。”虎子扬着笑脸喊了白初一声,还特意站起来昂了昂脖子,好似在说初初姐我是不是很勇敢都和好看的人说话了。</p> 虎子这小模样让白初忍不住对着他莞尔一笑。</p> 白初看着虎子,以至于她没看到在她这般真心一笑的时候,榻上躺着的人瞳孔微缩了一下。</p> 当白初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对上的依旧是沈砚那双黑沉的眸子,许是因为沈砚没吓着虎子,白初对他的面色不由得微微柔和了一点,也就那么一点点。</p> “这是药,你把它喝了,我将碗一并带走。”</p> 沈砚没等白初将碗放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直接接过了碗仰首一口饮尽,一侧的虎子看得崇拜极了,药好苦的,这个哥哥竟然就这么一口喝完了。</p> 喝完后,沈砚将碗递还给了白初,白初伸手接过,碗就那么大,指尖不可避免的接触在了一起,白初完全没放在心上,接过碗放去了桌上的碗一起,然后一并放在托盘里端了起来。</p> “好好休息,伤口才容易愈合。”白初习惯性嘱咐了沈砚一声,这是她做大夫的习惯,就怕病人不配合。</p> “好。”沈砚低沉应声,后直接当着白初的面重新躺了回去。</p> 白初没再多管沈砚,而是看向了虎子,“你要在这里还是要跟姐姐出去?”</p> “我要留在这里。”虎子觉得自己还没跟好看哥哥说完自己的英雄事迹。</p> 白初抬眸看向沈砚。</p> “无妨,躺着也难受。”白初的一个抬眼,沈砚便知道是何意。</p> 两个当事人都没意见,白初也就不多加干涉了,临走前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头,“要乖乖的,不能没有礼貌。”</p> </p> 第17章 17,他可怜个屁 “我知道的,初初姐。”虎子乖巧点头。</p> 见此,白初放心地端着托盘出门了。</p> 白初一走,虎子再次巴着床榻边开始讲起了他的英雄事迹,顺带崇拜了一下沈砚的喝药不眨眼。</p> ……</p> 午时将近的时候,王萍敲响了白初的家门。</p> “初初姐。”一见到白初,王萍便礼貌地叫唤了一声。</p> “进来,先洗洗手喝口水,你这满头大汗的。”白初心疼极了。</p> “不碍事的,初初姐。”王萍不甚在意,不过却没有拂了白初的好意,跟着白初进了院子,朝着厨房走去。</p> 洗了手喝了水之后,王萍才发现没在院子里看见虎子,“初初姐,虎子呢?”</p> 白初指了指正屋,王萍先是没反应过来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直接惊讶了,“虎子跟那个哥哥在一起?”</p> 白初还没来得及点头,一个虎头虎脑的身影就从正屋大门内冲了出来,“姐姐,姐姐……”</p> 虎子跑到跟前的时候,王萍的惊讶还没有收起,顺势摸了摸他的发顶,“虎子,你跟那个哥哥在一起?”</p> 虎子一听这话,很是得意地昂起了头,“是啊,我是不是很厉害?”他可是记得昨天姐姐告诉他那个哥哥好凶的,让他今日过来不要惹那个哥哥。</p> “嗯嗯,虎子真厉害。”王萍立刻点了点头,几分真,还有几分故意的夸赞。</p> “嘻嘻……”虎子高兴地咧开了嘴。</p> 王萍跟白初相视一笑,白初也不再耽搁,立刻将准备的饭菜取了篮子装了起来,最后盖上了布,递给了王萍,“萍儿,这是你和王叔王婶的饭菜,你先送去,待会儿回来的时候,从你家给姐带一套叔的衣服。”</p> “好的,初初姐。”王萍没多问也没多说,直接应着声就接过了篮子,后嘱咐了虎子两句好好听话,便拎着篮子走了。</p> “虎子,我们也吃饭。”王萍走了,白初便招呼虎子吃饭了,“你先坐这等一会儿,姐姐把屋里哥哥的饭菜先送过,待会儿出来跟你一起吃。”</p> 说着,白初就要去给沈砚单独盛一份饭出来。</p> “初初姐,我们为什么不和哥哥一起吃?”虎子的概念里就是家里有几个人就几个人一起吃,不明白为什么要分开来吃。</p> 孩子的童言童语让白初怔愣了一下,随即轻拍了拍虎子的头,“哥哥是病人,我们不好太妨碍哥哥休养。”</p> “哥哥也是要吃饭的呀,吃饭的时候是不休息的啊。”虎子还是不解。</p> “……”白初竟是被一个小孩子问住了,她总不能说除非必要她一刻都不想跟沈砚待在一起,给他做饭就不错了,还一起吃,怎么可能。</p> “姐姐,你看哥哥一个人,我们把他一个人丢着是不是太可怜了点?”</p> “……”他可怜,他可怜个屁。</p> 白初差点没忍住爆了粗口,真不知道是该恼还是不该恼,这才多久?虎子的心就被沈砚给笼络去了?沈砚做了什么?</p> 虎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白初,带着疑惑和期盼。</p> </p> 第18章 18,她从未看透过他 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白初真的拒绝无力,“好。”一顿饭罢了,她太过较真,反倒是显得她在意了,“不过你得问问哥哥愿不愿意?”</p> 一听这话虎子开心极了,立马撒开丫子就跑了。</p> 白初刚盛好了饭,虎子就兴冲冲地冲了回来,“初初姐,哥哥同意了。”</p> 虎子的声音喊得很大声,或者说虎子早一会儿对白初的询问,在屋内的沈砚句句听得分明,从白初的拒绝再到白初的应承,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油锅里来回滚了好几回,满是煎熬。</p> 此刻,再听虎子这一声,他只觉得一颗心泡在了温泉里,泛着熨人的暖意。</p> 午饭很简单,白初撸了一把院子里的青菜做了一个小炒,又撸了一把蒜苗搭配了几个鸡窝里摸出来的鸡蛋,做了有个小炒,汤是菌菇汤,昨儿个上山采药的时候一并采回来的。</p> 白初没有将饭菜送去房里,而是放在了正屋的大桌子上,刚布置好,便见虎子领着沈砚从内屋走了出来。</p> 对视了一眼,白初没有说话,而是弯腰去捡了门边的一个小马扎放在了椅子上,后对着虎子招了招手,“过来,姐姐抱你上去。”</p> 虎子扬着笑脸就冲了过来,白初一把将虎子给抱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p> 安排好虎子后,白初为了方便照顾虎子,就在虎子的隔壁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才注意到沈砚坐在了她的对面。</p> 白初眸色顿了一下,“家里就只有这些,明日镇上集市,你想要吃些什么,我明日可采买一些回来。”</p> “无妨。”沈砚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随后执起了筷子端起了饭碗开始食用,姿态优雅矜贵,面色幽冷黑沉,看不出半点情绪。</p> 白初定定看了沈砚两眼,后微垂眸执筷端碗,十年了,她竟是突然发现,十年的时间她都没看透过沈砚,明明现在的他比十年后要青涩得多,她却依旧看不透。</p> 果真,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p> 这一刻,白初觉得再次相遇也不是那么的不好,再次相遇之前她所想皆是逃离和逃避,而被迫再次相遇向后,在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的相处下,她反倒是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看清楚这些年的错,从而从心底根本上放下了沈砚这个人,而不是只一味逃离。</p> 一顿饭在静默中结束。</p> 白初将虎子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后利落收拾了碗筷端去了厨房,一番洗涮之后,将炉子上的熬着的药倒了出来,稍稍放凉后,白初端着药碗去了正屋。</p> 送过来的时候,沈砚没在屋内,还坐在正屋里桌子边的椅子上,虎子站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白初能感觉出来虎子是真的很喜欢沈砚。</p> “你不适合坐太久,喝了药就回去躺着休息。”这是来自一个大夫的嘱咐。</p> “好。”这是来自一个病人的配合。</p> 除此两人再无其他的任何交流。</p> 白初就站在那等着沈砚将药喝完,沈砚又是一口闷,端起喝下,半分停歇都没有。</p> “哥哥,不苦吗?”在一起待了半日比早上熟识多了,虎子这一次直接问出了口。</p> </p> 第19章 19,她给的怎么会苦 沈砚放下碗,垂首看向虎子,“不苦。”她给的怎么会苦。</p> 沈砚这一句让虎子和白初都蹙起了眉。</p> 虎子觉得沈砚不会骗他,那么为什么他之前喝的药好苦,当下不由得扁了扁嘴看向了白初,很是委屈,“初初姐,你是不是因为哥哥长得好看喜欢他,所以给他的药不苦?”</p> 虎子觉得除了这个原因没有第二个原因,总不能因为初初姐姐不喜欢给他苦药,初初姐姐是很喜欢他的。</p> 虎子这完全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一句喜欢他真的是踩中了白初的痛脚,白初几乎顷刻间面色就变了,愠怒地看向了沈砚。</p> 他怎么可以骗孩子,她自己熬的药她自己还不知道?且药有几个不苦的。</p> 白初没说出那句质问,只愠怒地看了沈砚一眼,后柔和地看向虎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哥哥是大人,便是苦那也是不苦的,药都是苦的,虎子可以去看看,药罐还在那呢。”</p> “真的吗?”</p> “嗯。”白初肯定地点了点头。</p> 虎子不再问,当下就急冲冲出门朝着厨房门口的药炉子跑了过去。</p> 眼见着虎子走了,白初再次看向了沈砚。</p> “真的不苦。”</p> 沈砚这一句让白初一口气堵在心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什么都没说,抬脚就走。</p> 沈砚下意识站起身子,后想到了什么愣是站在那未曾跟上去半步,眸中有微微不解,他说的是实话,她为何要生气?</p> 白初还没走到厨房门前院门就响了,白初也顾不得置气,直接走去了院门处开了门,门外是拎着篮子和衣物的王萍。</p> “初初姐,这是碗筷,还有你要的衣物。”</p> 白初伸手接过让开身子让王萍进来,王萍直接摆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爹娘还等着我去帮忙呢。”</p> 说完王萍都不等白初开口,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了,连虎子都没去管。</p> 而虎子正蹲在厨房门前龇牙咧嘴将脸皱成了一团,白初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乐了,心头的那点子小郁结瞬间散了一个干净,故意疑惑地问虎子,“哎呀,虎子你这是怎么了?”</p> 虎子转过了皱成了麻花的脸,“好苦。”</p> 虎子这模样看得白初乐意满满,只觉得真的是可爱极了。</p> “现在还觉得姐姐没给哥哥苦药吗?”本来她准备晚上给沈砚的药里加一把黄连的,看他还说不苦,不过现在,虎子这模样真的是把她逗乐了,她也就不去跟沈砚计较了。</p> “不觉得了不觉得了。”虎子连忙摇头。</p> 白初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虎子的脑袋,然后将手中的衣物给了虎子,“送去给哥哥换上,再把脏衣服拿回来,等下跟姐姐一起去河边洗衣服。”</p> “好。”虎子二话不说接过白初递过来的衣服转身就跑去正屋了。</p> 白初则是起身将篮子里的碗筷放回去,再将药炉收拾了一下,再准备洗衣要用的用具,差不多弄好之后,虎子抱着一团衣服回来了,白初接过放进了盆子里,然后领着虎子出门了。</p> ……</p> </p> 第20章 20,被人拦路 白初叮嘱虎子在周边不要乱跑,后便端着衣物蹲在了河边开始清洗。</p> 这衣物一看就是新衣物,只是沾上了血迹,洗干净后还可以还给王叔再穿。</p> 明儿个她去镇上再帮王叔买两套新的,反正是沈砚的玉佩换的钱,就该给王叔买,是沈砚欠下的。</p> 衣服就是腹部那个位置血迹比较难清洗了一点,其余的地方都还好,而血迹着实不太好洗,白初洗了好几遍才勉强洗干净,好在衣服本就是暗沉的灰色。</p> 洗好衣服后,白初将东西都收到了木盆里,端起木盆就招呼着在不远处玩石子的虎子回去。</p> 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麦香味,白初觉得身心舒适极了,她最喜欢这丰收的味道了。</p> 眼见着还有不多远就到家门口了,岔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人拦住了白初的去路。</p> 在见到来人是谁的时候,白初微蹙了一下眉,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李大哥。”</p> 打完招呼后,白初牵着虎子准备绕过李强离开。</p> 只是刚一错开脚步,拦路的李强便速度往这边移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白初不得不速度退后两步与李强拉开距离。</p> 村子里的村民大多数都是很淳朴和善的,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还是那种裹了糖衣的。</p> “小白,我这几日不知为何有些头晕,你能给我看看吗?”李强憨笑着看着白初。</p> 理由正当,白初没有理由拒绝,毕竟现在的李强还没做什么,还是那个看着憨厚老实的人。</p> “我端着东西领着虎子不太好帮你看,你跟我回家,我待会儿给你看。”</p> “好,好。”李强憨笑着应着声,然后让开了路。</p> 路被让开了,白初立刻牵着虎子就朝家走去,李强速度紧跟其身侧。</p> “听闻小白家里住了个不认识的男人,可是真的?”李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着像是随意聊聊。</p> 治病救人,白初从来就没什么避讳的,“嗯,王叔从山上救回来的。”</p> “那个哥哥可好看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一听到提到沈砚,虎子积极极了,立刻就开始夸赞起了沈砚,“哥哥人还好,还听我讲了好多事……”</p> 小孩子一开口就没个停歇的,虎子不停地说不停地说,让李强没有了再开口的机会。</p> 本就离白初家不远了,虎子一顿说不一会儿就到门口了,白初一直没阻止虎子的话,直到到了门口,“姐姐先去晾衣服,虎子帮姐姐招呼一下李大哥。”</p> “好的,初初姐。”虎子昂首挺胸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肯定会完成任务的模样。</p> 虎子这小男子汉的行径惹得白初一声轻笑,不由得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进了院子去菜园子那边晾衣服了。</p> 李强痴看了两眼白初的笑,后在虎子的喊声下跟着他进了正屋坐了下来。</p> 虎子一心惦记着沈砚,说好回来给他带河边的小石头的,领着李强坐下后,蹭得一下就蹿进了内屋。</p> </p> 第21章 21,搁帕子诊脉 从白初离开后,沈砚就躺在屋子里等她回来,虽然多数时候看不见她的人,但只要她在,他就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听到她的脚步声说话声。</p> 白初一回来他就知道了,尽管隔着墙壁和院子,不止听到了,还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p> 沈砚眸色沉了几分,人却是仰躺在那没动。</p> “哥哥,我捡了好些个好看的石头。”</p> 直到此刻响起了虎子的声音,他方才转首,且从榻上坐了起来,并接过了虎子一股脑塞过来的石头。</p> “想要什么?”沈砚捏了捏石头。</p> “想要个老虎,可以吗?”虎子满眼期盼。</p> “好。”沈砚应了一声,从一推石头中挑出了一个纹路比较花的石头,不知道从哪里取了一把刻刀出来直接就雕刻了起来。</p> 白初晾好衣服进来取医药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砚坐在那低垂着头雕刻石头,刻刀与石头紧握于那修长的手指间,白初的脚步不由得顿在了那,神思更在瞬间变得有些恍惚。</p> 突地对方抬起了头,黑沉沉的眸子就那么映入了眼帘,惊得白初一个激灵瞬间回神,身子紧绷,袖中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面上却是不显,满满的镇定,“你这样对伤口不利,实在要坐,将被放在身后半靠着。”</p> 沈砚没有出声,静静看了白初片刻,后放下手中的石头和刻刀,起身将榻上的被抱至床头。</p> 见沈砚转过了身,白初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后几步走去榻边拎了医药箱就要走,偏这个时候沈砚又转过了身,两人的视线不由得又对在了一起。</p> 这一次沈砚没停留,就好似不经意对上一般,下一刻便转了开去,并坐在了榻边抬腿上了榻半躺在了棉被上,再次攥起了刻刀和石头开始雕刻。</p> 见状,白初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攥着药箱转身就走。</p> 明明已经对他那双黑沉的眸子免疫了,白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莫名有些紧张了。</p> 白初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低垂着眸子刻着石头的沈砚手顿了一下,只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起来,仿若刚刚那一下是错觉一般。</p> 去了外间后,白初没由来的觉得空气变得新鲜了许多,看李强也和蔼了几分。</p> 白初站在了李强的身侧,从药箱里拿出了诊脉的小枕头和手帕,“李大哥你将手放过来,我给你诊一下脉。”</p> “好,好。”李强憨憨地笑着,然后将手放在了诊脉的小枕头上。</p> 白初将手帕搭在了李强的手腕上,见状,李强的笑意僵了一下,“小白你这是做啥?这样诊脉能准吗?上次你可没用帕子。”</p> “上次去镇子上我看到人家大夫就是这么诊脉的,我也学学。”</p> 白初之所以愿意诊脉还是看在李强没做那混账事的份上,毕竟是上辈子的事,不好连这辈子都记着帐,毕竟她也没吃什么亏,就是狼狈了点,且莫名其妙的拒绝倒显得刻意,保不准会让对方狗急跳墙。</p> </p> 第22章 22,把石头变老虎 但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她还往上凑,那就是她脑子有问题了。</p> 白初的话让李强无话可说了,毕竟他本来就嘴笨,只好眼睁睁看着白初隔着帕子给他诊脉。</p> 白初稍稍搭了一下脉就收了手,“李大哥你有些风寒的症状,回去喝些生姜熬得汁便可以了,若是过个几日你还觉得不舒服,比现在更严重了,你再寻我给你开药。”</p> “哦,好。”李强收手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五文钱放在了桌子上,“这是诊金。”</p> “没有取药,就是看一下,举手之劳,邻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p> 白初取钱有道,平日里为了生活看病收钱,但那都是药钱,一般都不收诊金。</p> “可……”</p> “李大哥你收回去吧,这个时候农忙,我就不留李大哥了,嫂子怕是在家等着李大哥呢,李大哥慢走,我这还有病人,需要休养,李大哥就别和我争了。”</p> 白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强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只能将桌上的铜板给收了起来,后告辞抬脚离开。</p> 见人走了,白初没再管,整理了一下药箱,后就将药箱放在那,走去了院子里,朝着厨房而去。</p> 明日她要去镇上,今晚得把要带的东西都整理好。</p> ……</p> 王婶来领虎子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时,天边映着漫天的晚霞,金色衬着红色,当真是美艳至极。</p> “小初,今儿个真的是麻烦你了。”王婶摸摸虎子的头笑着对白初道。</p> 这话白初着实有点儿心虚了,因为今日大多的时间虎子都是跟沈砚待在一起了,下午半日就那么看着沈砚雕刻了半日的石头,倒也是有耐性。</p> “虎子很乖的。”</p> “乖就好,婶是真怕他闹腾。”王婶也不是客气,主要就是怕虎子太闹,自己家的熊孩子自己知道的很,“婶也不跟你客气了,虎子婶就先领回去了。”</p> “好的,婶子。”</p> 王婶没再多说,牵着虎子转身就走,倒是虎子急匆匆喊了一句,“初初姐,哥哥说今儿个晚上老虎就能弄好,你明儿个去喊姐姐上集市的时候,帮我带过来,我想早上一起来就看见。”</p> 不得不说虎子这真的是小孩子心性了。</p> 小孩子童真的要求,白初总是无法拒绝的,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p> “好。”</p> “什么老虎?”王婶疑惑。</p> “就是那个在初初姐家养伤的好看哥哥,他很厉害的,会把石头变成老虎的。”</p> 王婶啪地一下拍了虎子的脑袋一下,“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安生。”</p> 白初一见王婶要教训虎子了,连忙开口,“婶,是那人愿意的,毕竟他伤得也不是手脚,养伤也挺无聊的,倒是亏得虎子给他解闷了。”</p> “小初,你也别惯着虎子,不管怎样,他这行为不合适,哪有叨唠伤员的。”</p> “婶子,你看明日我要去镇上,是照顾不了那人了,明日还要靠婶子照顾,婶子不如明日给他做些好吃的,也算是一份心意。”</p> </p> 第23章 23,沈砚这么乖的吗? 这话白初本来准备明早说的,这会子不得不提前说了,本来也就准备让王婶给沈砚带口吃食就行了,但王婶明显过意不去,她就只能这样说了。</p> 果然,白初这么一说,王婶也不再指责虎子了,“行,这事包婶子身上,那婶子就先回去了。”</p> 说着,王婶拉着虎子回去了,还不忘说几句,不过好在没再动手了。</p> 白初松了一口气。</p> 王叔救了沈砚,别说雕刻一只老虎给虎子,就是十只也不过分。不过救命的事自有银子答谢,这是王叔家该得的,所以这会儿她没提,不然明日换了玉佩的钱,王婶该是不要的,这可不行。</p> 王叔一家太实诚,总是不愿意给别人惹麻烦,而对别人的好却从来不觉得不对。</p> 下午这半晌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这会子虽然才夕阳西下,却也天色不早了,她早点熬好药做完晚饭,吃完后早点休息,明儿个早上可是要早起的,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睡过头了。</p> ……</p> 白初端着晚饭寻沈砚的时候,他还在雕刻那只老虎。</p> 沈砚似是没听到她来到的动静,并没有抬首。</p> 白初默默放下了晚饭,“把晚饭先吃了,待会儿要冷了。”</p> 说了这么一句,白初转身就走。</p> 在白初转身后,沈砚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白初的背影,默默收起了手上的刻刀和老虎,然后坐起了身端碗吃饭。</p> 白初给沈砚送完晚饭就去了厨房,在锅灶边吃了饭,又盛了一些给小黑,吃完后,将厨房收拾了一遍,又去鸡窝那边看了看鸡,最后回了厨房舀了些水洗漱了一下,便倒了炉子上温着的药凉了凉,然后端着去了正屋。</p> 沈砚还在那雕刻老虎,不过桌上的碗已经空了,可见沈砚还算配合,对此白初是满意的。</p> “药也趁热喝了,碗我一并带走。”</p> 低着头的沈砚听完这一句,抬起了头,伸手接过白初手中还没放下的碗,仰首一口饮尽。</p> “躺下,我给你上药。”见人把药喝了,白初又说了下一件事。</p> 沈砚放下碗一字未语直接躺了下来。</p> 连着两次都是她一句话他就照着做,这不由得就让沈砚给人几分很乖的感觉,白初看得有些稀奇,沈砚这么乖的吗?</p> 刚一这么想,沈砚侧眸看了过来,一对上那黑沉的眸子,白初果断抛开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沈砚会乖吗?与其说沈砚乖还不如说沈砚懒得搭理她。</p> 不过这倒是像极了他,所以昨日他的一些异常行为的确是因为她态度的改变。</p> 想到这,白初只觉得心头压着的无形大石头彻底碎了。</p> 白初没再想七想八,几步上前就撩起了沈砚的衣服露出了他缠着绷带的腹部,先用剪子剪断了旧绷带抽走,后撒上金疮药,在白初去取干净绷带的时候,沈砚自觉坐了起来,还用手按着衣摆,任由那血迹斑斑的腹部露在外面。</p> 取好绷带的白初没多想,直接就那么给沈砚缠起了绷带,白初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沈砚的怀里,白初不觉,眼里只有伤口,而沈砚满眼都是白初,鼻翼间更弥漫着满满独属于白初的药香味。</p> </p> 第24章 24,落荒而逃 沈砚微闭了闭眸子,才忍住将人扣入怀里的冲动。</p> 若他们只是单纯的重新相遇,他不会忍,但种种说明不是,所以他得忍,他得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那么爱他的,那么真挚那么热烈,绝不会虚假,可现在……</p> 绑好绷带,白初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这一站直突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不过已经引不起白初的半分紧张,她淡定往后退了两步,“虎子说你答应今晚给他把老虎做好了,你可做好了?”</p> “还差一点。”此刻的沈砚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只要沈砚不想,谁也不能从他清冷的面庞上看出任何的情绪。</p> “那我待会儿过来。”说着,白初将桌上的碗筷给收拾了。</p> “耳朵上稍微修饰两下就好。”她总是来了就走,从不做任何不必要的停留。</p> 白初一听这话收拾碗筷的手顿在了那,“那我等下,虎子让我明早带给他。”</p>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没多言,就坐在那取了一侧的刻刀和几乎雕刻好的老虎开始了修饰。</p> 白初将碗筷都收拾进托盘抬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砚垂首雕刻的样子。</p> 屋内的烛火甚是晕黄,也衬得沈砚的面上染成了一层晕黄,这晕黄让他看上去似乎不那么冷硬了。</p> 曾经许多次,她都是趴在榻边看着书桌边的他,晕黄的烛火总是衬得他不那么冷硬,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是将他从云端给拉下来一样。</p> 他在晕黄的烛火下做过很多事,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他在烛火下雕刻玉,因为那是给她的,那是他难得的回应,尽管那总是难得一见,总是要她缠着他好久,他才愿意为她雕刻一次。</p> 而那对于那个时候满腔热情的她来说,点点回应都足以让她支撑那热情好久好久,亦总是会让她觉得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能捂化他那颗心,明明他们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明明……</p> “好了。”突起的声音让白初瞬间回神,更是在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的时候瞬息间掩下了所有的情绪。</p> 但就算白初掩饰得再快,还是被突然抬眸的沈砚捕捉了她眼底的空洞和哀伤。</p> 那哀伤让沈砚心中一痛,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p> 沈砚的黑沉眸子太有穿透力,即便还是如平日里一样,但白初依旧觉得瘆得慌,总感觉要被看穿似的,心跳不自觉就加快了起来。</p> “今日虎子让你操心了。”白初面上一片淡定,伸手接过那只光滑到仿似原本这石头就该是这模样的石头老虎,说了句客套话。</p> “无妨,孩子很乖。”</p> 这话白初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且她现在不太想跟沈砚待在一起。</p> “我有些累,想休息。”沈砚这一句算是逐客令了。</p> 白初只觉得来得太及时了,“好。”应了句好,速度的就端起托盘转身就走,颇有几分急不可耐的架势,或者更确切一些,是落荒而逃。</p> </p> 第25章 25,赶集 沈砚紧握双手,克制着要追上去的冲动,双眸就那么紧盯着白初离开的黑暗,努力平息着因为太过隐忍而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p> 出了门的白初并没有比沈砚好到哪里去,或者说连沈砚的凤毛麟角都不如,沈砚从小就生活在错一步就丧命的环境里,白初从出生到离开荷花村的十六年一直都过得单纯美好,这十六年的差距,是白初修炼多久都比不上沈砚的。</p> 更何况白初面对的是曾经让她一见倾心的沈砚。</p> 匆忙去了厨房,白初才感觉不那么窒息,就那么后背抵在厨房的墙上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双手紧握着手中端着的托盘,大口大口喘息着。</p> 喘息了好一会儿,白初才微微平淡了那颗慌乱的心,而这一刻白初突然发现,沈砚还是能那么轻易撩动她的情绪,尽管不再是爱意,而是惊慌失措,但纵使是这样她也不允许,她得离他远一点,远一点就不会受影响了。</p> ……</p> 村里去镇上都是坐得牛车,花费的时间需要一个时辰。</p> 集市辰时就开始了,为了能买些好东西,村民们总会天不亮就起来,早早的跟着牛车去镇上,这样便可赶上集市了。</p> 白初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洗漱了一番,做了早膳,又熬了药。</p> 没有给沈砚送去,就那么放在了锅灶和炉子上,然后背着背篓攥着石头老虎去了王婶家,将石头老虎给了王婶后,叮嘱了一番沈砚的药,便与王萍携手离开了。</p> 白初不知道的是,从她起身那一刻起,沈砚就醒了,就那么躺在屋内静静地听着她的一切动静,直到她离开。</p> 镇子上五日赶一集,白初和王萍携伴而来的时候牛车上已经坐了两人了,是跟王婶一般年岁的两个婶子,薛婶子和陆婶子,都是村里的邻里乡间,几人打了招呼就并肩在牛车上坐好了。</p> 去一趟镇上,一个人是两文钱。</p> 坐好后,白初就给赶车的马叔付钱,马叔却不收,“小初啊,你这是埋汰叔呢,平日里叔让你看诊你都不收诊金,你这给车钱不合适。”</p> “叔你这得收着,不然乱了,我那是给谁看都那样,你这就单不收我的不合适,再说了,叔还给我送了鸡蛋,我不是都收了。”白初不愿让马叔不好做人。</p> 两人推攮了一会儿,最后白初成功付了钱。</p> 这会儿的功夫又来了两人,一人是李姐,也就是李强的妻子,还有一人是村子里老秀才的儿子柳生,一个黝黑的十四岁少年。</p> 一辆牛车只能坐五六个人,这会儿刚刚好六个,马叔也不再等,待人上了车子,便驱动牛车前行了。</p> “柳生啊,你一个人去集市啊。”陆婶子关心地询问。</p> 柳生是老秀才的儿子,在村里来说,算是有文化底蕴的人了,眼见着柳生快要到婚配的年纪了,十里八村的许多人都盯着柳生呢。</p> 更何况柳生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黝黑了点,但这乡间哪个不黝黑,黝黑的才是汉子。</p> </p> 第26章 26,你可有欢喜的人? “是的,陆婶子,爹私塾里笔墨不够用了,让我去镇上买一些,顺便再添些米面之类的生活所需。”柳生很有礼貌,看着就感觉文质彬彬的。</p> “哎呀,真能干……”接话的是薛婶子,然后便是一顿花式夸奖,夸得柳生都不好意思的时候,薛婶子突地话一转,“柳生啊,你也不小了,该议亲了,你可有欢喜的人,要不要婶子帮你相看?”</p> 薛婶子这话不仅转得突然,还直接得骇人。</p> 与柳生一般大的王萍瞬时间羞红了脸,她与柳生一般年岁,再加上本就腼腆,乍一听这样的话直接羞得缩去了白初的怀里。</p> 白初本没觉得什么,虽然是十六岁花一样的年岁,但到底嫁过人了,尽管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然此刻王萍往她怀里一缩,她立刻意识到这话题的不合适。</p> 柳生作为当事人,被这么直白的问,虽不至于羞涩难耐,但到底有几分不自在,且这话着实有些不太好回答。</p> “薛婶子,就算是柳生有喜欢的人,我们两个姑娘坐在这,人家也不好意思说的。”</p> 白初突地开了口,这一开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p> 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白初一眼。</p> “再说了,就算是柳生有喜欢的人了,他这么直接说出来,可不是败坏人家姑娘名声,这可就不是喜欢了,薛婶子你觉得呢?”</p> 这些话要是旁人说,薛婶子得暗骂一句多管闲事,怼起来也是有可能,但这话是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夫白初,薛婶子瞬间没脾气了,就早些日子还让人家帮了忙呢。</p> “呵呵……”薛婶子憨笑了两声,“就是关心关心柳生。”</p> 白初这么一打岔,柳生也没刚刚局促了,“多谢婶子关心,我爹的意思让我今年秋日下场去考试,这考试是个长久的活计,也是个废银钱的活计,不好耽搁人家姑娘家。”</p> 此刻再说出这拒绝的话,就不会显得太过倨傲,太让人没脸。</p> “哦,这样啊。”薛婶子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p>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静默感,莫名有些尴尬。</p> “李姐,昨儿个李大哥拦着我的去路说身子不适让我帮他看看,我瞧着他有些风寒症状,就叮嘱他回去喝些姜茶,可是喝了?”</p> 看见李姐的时候,白初就想说这事了,倒不是她多关心李强,而是她得防着李强借此生事,李姐人还是不错的,不到万不得已,白初不想把事情做绝,她不想将这一方净土给染黑。</p> 而白初要是突然这么问就显得太积极了,此刻这有些尴尬的时候问出来,谁都能知道是为了转移话题缓解尴尬,不会觉得有问题,只会感激。</p> “有这事吗?孩子他爹都没告诉我。”李姐疑惑了一下,随即感激地看向白初,“多亏小白你告诉我,这男人总是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等我从镇上回来就说说他。”</p> “男人都是的,我家那口子……”薛婶子立刻接上了话,这话题真的是太具有公共性,而这一接话也瞬间将刚刚那令好几人不适的话题盖了过去。</p> </p> 第27章 27,不想嫁人 薛婶子、陆婶子、李姐三个已婚妇女就那么聊了起来,围绕着各家男人以及柴米油盐。</p> 见几人聊得欢,缩在白初怀里的王萍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从白初怀里坐直了身子。</p> 白初却是挨着王萍低语,“萍儿,你年岁也不小了,想过嫁人的事吗?”</p> 薛婶子的话说的虽然不合时宜,倒是提醒了白初。</p> 上一世她追着沈砚去了京都城,在各种阴谋诡计和权利中沉浮,她一直心心念念着王婶一家,怕萍儿嫁不好,却只能放在心里,那个时候的她已容不得按照她自己的心意来做事了,她对谁好就是害谁,以至于她只能将一切放在心底去念着。</p> 待后来她能掌控的时候,再寻消息,却只得到萍儿一家离开了荷花村的消息,天下之大何处寻?这便成了她的执念。</p> 而今幸得一切重新来过,她要弥补这埋在心底近十年的遗憾。</p> “初初姐……”刚缓过神的王萍被白初这么一说,立刻就羞红了脸,不由得推了白初一下。</p> “萍儿,我认真的。”白初肃然着眸子看着王萍,显示着认真。</p> 一见白初这样,王萍反倒是不羞涩了,攥着裙摆的手捏了捏,“我没想过,我想过两年再想,虎子还小,爹和娘总是很忙,我想在家多照顾虎子。”这是王萍的真心话,说完后王萍有些怯怯地看着白初,深怕被白初指责,她是真心将白初当姐姐的。</p> 不曾想白初竟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那就不急。”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满满的包容,她不提倡太早婚,王萍自己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p> 一见白初这样,王萍大大松了一口气,并立刻扬起了笑,后想到了什么,往白初跟前靠了靠,压低着声音,“初初姐呢?”眸光里带着好奇,毕竟白初比她还大两岁。</p> 王萍这话听得白初眸色恍惚了一下,一直以来她所想皆是如何与沈砚划开关系,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成婚的话,此刻王萍这么一问,她竟是惊觉自己完全没有要嫁人的想法,随即则是满满的叹然,不嫁也挺好,一个人四处走走顺带行医,也没什么不好。</p> 虽是这么想,白初却是不能这么说的,免得让王萍担心,而王萍知道了王婶定也是要知道的,她不想她们为她操心。</p> “不急,待遇到合适的人再说,我是无根浮萍,若不合适,漂泊也挺好。”</p> 这话王萍有些不懂却又好似懂了,至少那句无根浮萍听懂了,她难受地抓住了白初的手,“初初姐,你还有我,我爹我娘还有虎子。”</p> 这孩子气的话听得白初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只觉左胸膛处暖得快要化了,“嗯,还有你们。”</p> 说着,白初再次揉了揉王萍的发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讨论起了到了集市后要买些什么。</p> ……</p> 镇上的集市甚是热闹,特别是快要到辰时的这个档口,有来赶集的,也有来摆摊售卖的,毕竟集市人多。</p> </p> 第28章 28,典当玉佩 到了城门口,众人下了牛车便各自散开了,说好午时到这边结合,跟着马叔的牛车回村子,要是赶不上就得等明日了。</p> 白初每次来都是先去卖药材,去的都是同一家药铺,算是老主顾了,王萍每次都是跟着白初一起。</p> 白初卖药材的地方叫做同仁堂,是个挺仁厚的药堂,白初母亲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来这里卖,而白初这一身的医术都是真传自其母亲,可谓是从生下来开始就耳濡目染。</p> 而白初的母亲在四年前病逝了,这四年白初都是一个人生活,全赖邻居王婶一家帮衬照顾,所以两家关系才特别特别好,且白初母亲在世的时候两家本交情就深,这是几十年的情谊了。</p> 卖完药材后,按照往常的路线,该是去集市的,但今儿个白初却没有立刻去,而是去了当铺。</p> 城中有两家当铺,还住在对门,白初站在那站了站,最后选择了上一世去的当铺荣安当,她是不知道这当铺跟沈砚有没有关系,但她犹记得上一世沈砚提醒过她,说荣安当给银钱实诚,他主动跟她说话,她当时高兴极了,便去了这家当铺。</p> 当时没觉得什么,但以后的日子告诉她,沈砚不是个没事说闲话的人,多半这个当铺跟他有关系。</p> 上一世他也给了她玉佩,只不过不是在那般气人的时刻给她罢了,也没说什么报酬,也不知道是不是给的时机不对,这一次他都没有特意跟她提荣安当。</p> 这家的确实诚,重点是要是真的有联系,也望来个人早些把沈砚给领走,若她没记错,这会子京都城里时局紧张的很,他该没有时间在这个小山村耗着,只要他走了,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瓜葛了。</p> 她也不怕暴露,她就说随意选的,他能奈何?</p> 王萍一向以白初为首,白初去哪儿,她就去哪儿。</p> 眼见着白初进了当铺愣住了,“初初姐,我们为什么要来当铺?初初姐缺银钱吗?要多少,我有一点私房钱,都给你,给你。”</p> 王萍的话让白初暖心地弯起了嘴角,“我不是要银钱用,是那位公子需要吃喝住用,便给了块玉佩抵银钱。”</p> “哦。”王萍顿时明白了,没再多说,毕竟救了人就很仁义了,他们都是小门小户的,哪里还养得了别人,且初初姐采的药材都给那个人吃光了,初初姐没药材卖钱了,他给钱是应该的。</p> 见王萍理所当然的样子,白初没再多说,而是取了玉佩朝着柜台上面递了过去,“死当。”</p> 对面掌柜的当下接过了玉佩,与前世不同,这一次白初一直注视着对方,清晰可见对方接过玉佩举起来对着光看的那一刹那眸色微变了一下,尽管很快就掩盖了过去,但被白初看了一个正着。</p> 果然,白初心中不由得感叹,随即收回眸光不再看。</p> 不多一会儿,传来了掌柜的声音,“姑娘,玉佩成色不错,可换二十两。”</p> 王萍惊讶地张大了嘴,完全没想到一块玉佩可以换这么多银钱。</p> </p> 第29章 29,买衣服 前世那会白初对银钱没什么概念,没惊讶,而现在在见识过太多繁华,就更惊讶不了了,不过却有疑惑,堂堂丞相府出生的贵公子身上的玉佩就这个银钱,莫不是有意放在身上备不时之需换银钱?</p> 也不对,明显这人对着玉佩有反应,那么这玉佩应该不止是换钱这么简单……</p> “姑娘可是嫌少?那就再加三两,不能再多了。”</p> 掌柜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白初脑中的一团杂乱,拉回了白初的神思,“二十五两,二十五两就当给你,不然我去对面。”</p> 玉佩的成色如何,白初还是认识的,这个玉佩值这个价,再多几两也值,而掌柜的有故意压价之嫌,恐怕是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她也不多要,就多二两,这沈砚在她家吃喝穿用的,不要钱啊,她可养不起他。</p> 掌柜犹疑了一下,最后面上带着勉为其难,“死当啊,姑娘。”</p> “嗯,死当,不会来赎。”</p> “那行,成交,姑娘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银子。”掌柜一脸肉疼地攥着玉佩进后堂去了。</p> 王萍早就傻了,眼见着掌柜走了,王萍拉住了白初的胳膊低语,“初初姐,这么多钱吗?那个哥哥那么有钱的吗?”</p> 白初不太忍心告诉王萍这还是不值钱的那一种,更不太愿意污染王萍单纯的生活,“不重要,反正我们就是恰巧遇到他受伤救了他,当玉佩也是为了给他治伤,无论多少钱也还是花在了他身上,别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p> “也对,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白初那么一说,王萍突然间觉得好似也没那么惊讶了,不过,“不过哥哥真的好有钱,是不是因为太有钱所以才受伤?”这句话王萍像极了做贼,声音简直细弱蚊虫。</p> 不是太有钱,是太有权,当然,白初是不会说出口的,“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我们就是救死扶伤而已,总不好见死不救吧,别的跟我们没关系。”</p> “对哦。”王萍觉得白初说得很有道理。</p> 就在这时,掌柜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这是银钱,你收好。”</p>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钱袋子从上方递了下来。</p> 白初没再跟王萍说话,接过了钱袋子打开点了点,最后放进了袖子里,挽着王萍的手便出了当铺。</p> ……</p> “初初姐,我有衣服的,你不要给我买衣服,我不要,不要。”</p> 离开当铺后,白初就领着王萍去了成衣铺,白初说给沈砚买两套衣服,王萍没说什么,白初又说沈砚把王叔两套衣服弄脏了,得买两套新的,王萍挣扎了一下,答应了,现在却又说给她买,王萍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的。</p> “夏天要到了,你有夏装?”白初反问。</p> “去年的还可以穿。”</p> “我记得去年你穿的时候就有些短了,莫不是你打算漏胳膊漏腿?”</p> 白初这么一说,王萍面上闪过羞涩,虽在小山村,但姑娘家也不好漏胳膊漏腿,“用虎子旧衣服裁剪一下,接一接就好。”</p> </p> 第30章 30,成功忽悠王萍 “那身段子呢?你可是比去年长高了不少。”</p> “就……”王萍有些结舌。</p> “萍儿,你和你爹那么辛苦把那人从山上背下来,要不是你和你爹,那人指不定怎么样呢,只是给你买两套衣服而已,不过分。”</p> 白初没说沈砚的名字,她当初不知道,但后来却知道这一次沈砚被人暗算,所以她得谨慎,不然不仅给沈砚招了祸,也给她和王叔家招了祸。</p> 沈砚没什么,反正厉害着呢,她孤身一人也还好,但王叔一家就很无辜了。</p> “初初姐,我没想过要回报的,再说了,背人的是我爹,你已经给我爹买了两套了,我就没必要了,且医治都是初初姐你在医治,我什么忙都没帮上。”</p> 若换前世,白初得跟王萍一样想,但现在,替谁省也不用替沈砚省,且这是王家该得的,他们一定不知道沈砚是个多么危险的存在,一个弄不好是要惹祸的,就这些都嫌少。</p> “是那人说要给你家报酬的,你要是不要,你跟那人说去,反正我买定了。”</p> 说服不了,白初索性也不说服了,直接推卸给沈砚,且沈砚本来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没说买衣服罢了,她也不算撒谎,而王萍,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可能去问沈砚。</p> 果然,白初这么一说,王萍直接闭上了嘴,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好似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p> 白初也不再管王萍,直接让掌柜的按照王萍的身量拿了两套夏衣,又比划了王婶和虎子的身量,一人拿了两套。</p> 白初没买太好的,就比麻布好一些的棉布,这样就足够了,既舒适也不会显眼,在山村里穿这个就足够了。</p> 虽然只是棉布衣,但白初一下子要了那么多,掌柜的可开心了,服务态度一级好,待白初选好后速度打包,最后送了白初几块帕子做礼物。</p> 对沈砚的发怵让王萍不知道该怎么回白初的话,再之后见白初一连买了那么多,直接傻了,直到被白初拉着出了成衣铺才反应过来,而第一反应就是,“初初姐,你自己怎么没买?你该给自己也买的,你才是最大功臣啊。”</p> 一听这话白初乐了,这话算是已经接受了衣服了,所以有些时候不能慢慢讲,直接做来得更有效果。</p> “我暂时不需要。”</p> 她不想花沈砚的钱,说什么要收钱的也只是说说,她对别人向来都只是收个药材钱,对他亦如此,而索要银钱,一个是因为要给王叔家,还有一个则是因为他的吃穿用度,她医治他就很慷慨了,再倒贴家用什么的,恕她没那个能耐。</p> “可……”王萍觉得不对,想要劝说。</p> “好了,耽搁了好一会儿了,我们快些去集市采买吧,不然赶不上马叔的牛车了。”</p> 白初不给王萍争辩的机会,拉着人就朝着人潮汹涌的集市挤去。</p> 被白初这么三五一打岔,没多一会儿王萍就忘了衣服的事,开始跟着白初各种采买了起来。</p> </p> 第31章 31,回村 来镇上一趟不容易,来回还要花银钱,所以来镇上一趟,不免什么都要多买一些,吃的用的,买着买着白初装药材来卖的背篓愣是装了一大背篓的东西,最后是白初和王萍两人合力抬着背篓去的城门口。</p> 不仅如此,两人身上还背了一些。</p> 柳生买的东西比较单一,是最快回来的,就坐在牛车上等着大家集合。</p> 远远的,柳生就看见白初和王萍抬着东西往这边走,不说别的,就同村情意,怎么也是要帮忙的。</p> 那是速度下了牛车就跑向了两人,“白初姐,王萍,给我来背。”</p> 两人抬得也够呛,没再客气,立刻松了手将背篓放在了地上,“麻烦了,一不小心买多了。”开口的是白初,感激地笑了笑。</p> 倒也不是真的不小心,主要是买了一些自家所需的,又买了些用来感谢王叔家的东西,这不免就多了。</p> 白初这一笑,让柳生不由得微红了耳尖,不过他本就黝黑,因此完全没看出,“不麻烦不麻烦。”说完立刻就蹲下身子背着背篓朝着牛车走去了。</p> 白初不似村子里那些个需要到田间农作的女子,除了上山采药,多数是在家里炮制药材,或者出门给人看诊,因此肤色虽不至于白如雪,却也比村子里的女子们白皙许多,再加上白初本就五官秀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小家碧玉还是足够的,更何况这还穿着粗布麻衣。</p> 所以说白初是村里的一枝花那绝对是当仁不让的。</p> 白初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对少年郎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只是下意识表示友好,见柳生将背篓背走了,当下拉着王萍就朝着牛车走去了。</p> 白初和王萍刚上了牛车坐下,薛婶子和陆婶子结伴回来了,紧接着李姐也回来了,这样人便聚集起了,马叔当下驾着牛车就朝荷花村赶。</p> 如来时一样,众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打发着时间。</p> ……</p> 村子里的路比较窄,到处都是小道,牛车不好进去,所以离开时大家是在村口结合,而回来时大家则是在村口分开。</p> 薛婶子和陆婶子因为家在一处,下了车就结伴离开了。</p> 李姐也急着回去,下车后背着包袱就走了。</p> 柳生买了一大堆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吃用,也挺重,不过对他一个少年来说没什么。</p> 下了车,他看了一眼最后留在车上的白初和王萍一眼,转身背着东西匆匆就往家赶。</p> 王萍和白初东西有些多,所以就慢了些,待大家都下了车,她们才慢慢下了车。</p> 两人回来前在镇子上各自吃了一碗馄饨填了肚子,这会子也不会饿。</p> 虽然已是下午,但天色尚早,两人也不急,抬着走走歇歇,也不会太费事,就是慢了些,谁让两家的家在村西头,而村口则是在东头。</p> 刚从牛车上下来,两人很有力气,抬着一口气走出了好些距离,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两人停了下来。</p> 村口那边没什么村民,到这个地界却是可以看见村民们居住的屋子了。</p> </p> 第32章 32,柳生帮忙 “初初姐,你在这歇着,我去李姐家借个小推车过来,等把东西送回家了,我再还回来。”</p> 王萍虽然比白初小两岁,但是干活可是一把好手。</p> “你把身上的布包都放下来,空手过去。”白初也不逞能,论体力她比常年做活的王萍差点。</p> “好。”说着,王萍就开始解身上的布包。</p> “白初姐,王萍。”王萍才将扣解开,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呼唤。</p> 王萍与白初同时看过去,是柳生。</p> “我去顺子家取东西,跟你们顺路,你们这是抬不动了吧,给我来背,反正我也是空手。”</p> 说着,柳生上来就蹲下来背背篓。</p> 白初和王萍反应过来时柳生已经将背篓给背了起来。</p> 白初也顾不得休息了,立刻从路边的石头上站了起来,乡里乡亲的倒也是没拒绝,“东西太多了,我们拿掉一些。”</p> 说着,白初就要去取背篓里的东西。</p> 柳生往旁边错了两步躲了开去,“白初姐,虽然我跟着我爹读书,也是干农活的,这么点分量不算什么的。”</p> 柳生都这么说了,白初也不好说什么了,乡里乡亲的,她太客气就不合适了,“那多谢了。”</p> “顺路的事,白初姐你别这么客气,之前我娘不舒服半夜叨唠你,你也没跟我们计较。”</p> 说着,柳生背着背篓走在了前面,没再继续这个推来推去的话题。</p> 白初和王萍身上就两个布包,也算是轻装上阵了,便速度跟上了柳生的步伐。</p> 这里到村西头还有些距离,就这么干走着不说话,就显得有些尴尬了。</p> 白初最大,且比柳生和王萍又多活了十年,便由她来热络这个气氛了。</p> “之前去镇上的时候听你说你秋日里要参加院试考秀才?”</p> “是的,我爹的意思是我年岁也到了,要是能考中秀才,刚刚好一鼓作气参加明年的乡试看看能不能考中举人,不然错过这一次就要再等好几年。”</p> “那我这里提前祝你高中了。”上一世秋日那会儿她已经在京都城了,委实不知道柳生到底有没有考中秀才,不过不妨碍她预祝。</p> “我也提前祝你高中。”虽然年纪相仿,但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都熟识,再有白初在,王萍也不会觉得羞涩腼腆。</p> 倒是柳生被白初这王萍两人这一前一后的言语给弄得有些羞红了脸,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毕竟这还是没影的事,“那我就借你们的吉言了。”</p> 吉祥话还是要收着的,毕竟谁不盼着自己好。</p> 说完这事,白初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家私塾今年收学生吗?”</p>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村里哪家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若是舍得出钱,都可以送到老秀才的私塾去,但今年柳生要考秀才,不一定就收了,毕竟老秀才一辈子就只是一个秀才,怎么会不盼着自己儿子高中,收学生哪里有自己儿子高中重要。</p> “现在不收,需要到秋日,大概九月份,等我八月份院试结束。”</p> </p> 第33章 33,赠送熏香 “这样啊。”如此倒也不耽搁虎子上学,毕竟虎子才五岁,刚刚好启蒙,“你娘这些日子还好吗?”</p> 结束了一个话题,白初又扯了另一个话题,她没什么,就怕两个小年轻这么一路走着尴尬,这样聊着就不会了。</p> “我娘挺好,一直吃着白初姐你给的方子,身子比以前好多了。”</p> “那就好,那……”</p> 白初就这么一个话题结束又扯着另一个话题的聊着,王萍偶尔插上几句,三人就这么一路朝着村西头而去。</p> 顺子家比白初和王萍的家还要靠西,可谓是在村子的最最西边了。</p> 几人就这么聊着聊着,不知觉就走到了白初的家门口。</p> 白初推开了院子门让柳生进了院子,总不能人家背了这么久,你连一口水都不给人家喝吧。</p> 柳生也没多想,就是送佛送到西,直接帮人送到屋子里。</p> 东西一放下,柳生就要走,“我还要去顺子家,白初姐,我就先走了。”</p> “喝口水再走。”</p> “不用不用,这才多点东西多点路,我一点都没费力气。”柳生直摆手,抬脚就走。</p> “那你等下。”不喝水白初也不强留。</p> 柳生以为有什么事,顿住了脚步站在了那。</p> 白初见柳生乖乖站着,当下转身就去翻背篓,摸了两下就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很小巧,一掌可握。</p> 白初将盒子递给了柳生,“这是熏香,你读书时可以醒神。”</p> 用熏香的这个毛病是最后那几年养成的,用的是清神醒脑的,倒不是爱那种味道,就是为了清神醒脑平定心气,追逐了那么些年总是没个结果,她又是什么圣人,怎么会没情绪,但她又习惯于憋着不给人添麻烦,久而久之心神便不太好了,也就爱上了这个。</p> 用着用着倒是爱上了,算是一种习惯吧,即便如今隔世了她还爱这个,不拘于多好,就是个习惯。</p> 这种清神醒脑的熏香,读书人也惯喜欢这个,柳生帮了她,她手里能感谢的就只有这个合适了。</p> 柳生愣了一下,随即直摆手,“不用不用。”</p> 白初又不是傻,柳生跟他们一起回来,那么快就跟上她们,显然是送了东西回去就急匆匆出来了,还空着手,就算真的要去顺子家拿什么,哪里就这么赶。</p> 她开始没察觉到,这一路走下来要是再察觉不出来,她多活的那些年就白活了。</p> 人家诚心相帮,她怎好占人便宜。</p> “你收着,不然下次我就不要你帮忙了。”白初不喜欢推来推去,直接来一句狠的。</p> “柳生你拿着吧,不然我们挺歉意的。”王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说了这么一句。</p> “要不白初姐,你给个别的什么?这熏香很贵的吧。”柳生不抗拒收东西了,但觉得收这么贵重的不合适。</p> “很便宜的那种。”说着,白初直接抓着柳生的手腕抬起了他的手,将手里的小盒子往他手里一塞。</p> 沈砚出来看到的就是白初抓着柳生手腕往他手里塞东西的这个场面,瞳孔在瞬间收缩,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下降,降到所有人都有所感的下意识看了过来。</p> </p> 第34章 34,心头窝火,如置岩浆 王萍一对上沈砚,本能就蹿去了白初的身后。</p> 柳生不至于吓得躲起来,却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下意识抽回了被白初握着的手腕缩了回去,也一并攥紧了白初给他的熏香盒子。</p> 最淡然的就是白初了,只是看了沈砚一眼,便再次看向了柳生,“你要去顺子家取东西,我就不耽搁你了,这一来一回的,等你回去天色也不早了,你慢走。”</p> 手都收回来了,东西也算是收下了,再推来推去就显得矫情了,“那我就先走了。”</p> 接了白初的话,柳生攥着熏香盒子转身就走了。</p> 眼见着柳生走了,白初直接转身再次走到了背篓旁,靠着桌子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p> 有些东西是一起买的,为了好拿,买的时候没分开,现在到家了,就好分了。</p> 单独一份的,白初就那么原装重新放回了背篓,两份的,白初就分出一份留下,还有一份放进背篓里。</p> 王萍看白初在收拾东西,便将自己买的那些个放在背篓里的东西取了过来。</p> 取好东西后,王萍偷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沈砚,发现沈砚正看着白初,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这一眼,她刚看过去,对方就转过了眸光,那眸光冷得她一个哆嗦,吓得她立刻就垂下了眼眸不敢多看。</p> “初初姐,我先回家去了。”说着,王萍就要走人。</p> “我和你一起。”这会子白初已经分拣好了,拎着轻了一大半重量的背篓跟着王萍就要一起出门。</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萍觉得更冷了,明明是暖春的季节。</p> 白初却是不等王萍反应,一手拎着背篓一手拉着王萍的手跨出了屋门就朝院子外而去。</p> 沈砚就那么站在那看着白初离去的背影,一张脸黑得足以滴出墨汁,这个丫头是将他给无视了一个彻底,直接当他不存在了。</p> 从她早上离开他就等着她回来,等了近一日,她倒好,直接给他领了个少年郎回来,还给人家送东西,热情至极,对他却是完全漠视,真的是很好,好极了。</p> 沈砚只觉得一团火窝在心头熊熊燃烧,烧得他整个人如置岩浆。</p> ……</p> 白初用了三寸不烂之舌将买的衣服和吃食之类的东西塞给了王婶,又给了一些银两,说是沈砚给的报酬。</p> 王婶死活不要,最后退了一步收下了白初买的那些个东西。</p> 白初就知道会这样,特地买了许多东西,这不就送出去了。</p> 倒也不是白初不想硬塞,而是王婶可不是王萍好吓唬的,让王婶来找沈砚,王婶指不定就能立即来了。</p> 最开心的就是虎子了,不但得了沈砚给的石头老虎,白初还给他带了好多吃食,他可开心了。</p> 白初没留太久,成功让王婶把东西手下后,便拎着空篓子回来了。</p> 反身关好了院门,就朝着正屋走了过去,买的东西太多,需要收拾一下,路过厨房的时候,将背篓放在了厨房门口。</p> 刚跨进正屋的门,猛不丁就对上了沈砚那黑沉沉的眼眸,白初怔了一下,微微被吓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人还站在这,这姿势这位置,好像跟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半点差别。</p> </p> 第35章 35,伤口有些疼 她去王婶家时间不算太久,却也不算太短,一刻钟的时间要有,这人就杵在这这么久?</p> “有事?”白初下意识觉得该是有事,不然这杵着作何。</p> 按照沈砚的性子该是转身就走,但此时此刻他可以断定只要他转身,白初绝对喊都不喊他一声。</p> “衣服。”最后沈砚吐出了这么两个字。</p> “哦。”白初哦了一声,也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人是穿不惯王叔那短葛长裤的衣服了,正常,毕竟那布料是麻布的,哪里抵得上他穿得那些个锦衣。</p> 哦了一声,白初走去了桌边放着的包裹,拎着就走去了沈砚面前,“这是镇上最好的棉布料了,喜不喜欢都只有这个。”</p> 说着,白初将包裹往沈砚怀里一揣,然后就不管了沈砚了,转身就又去了桌边收拾东西了。</p> 沈砚按着包裹的手不由得由按变攥,心头因为白初与他说话而稍稍压下的火势再次窜了起来。</p> 这两日他告诫自己要忍,要找原因,但此时此刻他委实有些忍不住。</p> 他可以忍受她的漠然,但无法忍受她对少年郎那般热情却对他那般漠然。</p> 反复深呼吸了几口气,沈砚才勉强压下上前将人扣进怀里的冲动,“白初。”</p> 白初正在收拾东西,猛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声呼唤,整个人僵在了那,一股凉意从脚底蹿遍全身。</p> 沈砚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这一刻白初只觉自己犹置京都城,犹置丞相府,就好似这几日的自由都只是梦。</p> 看到白初身子僵硬的瞬间,沈砚第一反应是愉悦,至少她不是对他毫无反应,但紧接着他的那点子愉悦散了一个干净,她在怕他,她怕他什么?</p> “白初。”沈砚又喊了一声。</p> 刚刚那一声让白初惊魂,现在这一声则让白初回魂。</p> 眸光里是泥土地,手里还拿着今日上街装东西的褪色布包,怎么可能是梦。</p> 十年追爱仿似在昨日,若是那么轻易就不受影响,那她这十年的追爱她自己都要怀疑了,看来她还是要离沈砚远一点才是正道,今日不行了,明日开始她得找些事做,尽量不与他独处。</p>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直起腰抬起头看向了沈砚,“何事?”</p> 白初此刻的平静让沈砚觉得刚刚她那一瞬间的僵硬好似是他的错觉一般。</p> 沈砚的心不由得沉了沉。</p> “伤口有些疼,麻烦帮我看一下。”喊了人总要有理由,没有比这个更正当的理由了。</p> 而究其根本他就是不想被她漠视,在见过她对那少年郎那般热情后。</p> 沈砚的话让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头,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好。”</p> 眼见着白初走了过来,沈砚转身进了里屋,到了榻边后,将包裹放在一侧,然后上榻躺了下去,不等白初撩他衣摆,他自己将衣摆撩了起来,露出了染着血迹的绷带。</p> 白初拿着剪刀上前解开了绷带,紧接着就露出了里面血肉翻飞的伤口。</p> 正常情况这伤口该是血红色的,前两日也的确是血红色的,但这会儿却泛着一点点黑,明明就是有毒素的痕迹。</p> </p> 第36章 36,摔倒 而沈砚身上的确是有毒的,但她也用药慢慢控制了,这是怎么会显示在伤口上的?</p> 白初是永远不会想到,就在刚刚沈砚找借口的那一瞬间,临时对自己下了暗手,用内力将体力涌动的毒素逼至伤口,毕竟要是不有点什么,等待他的绝对是白初的恼怒,他可不是为了惹怒她的。</p> 看着伤口,白初很是疑惑,不说别的,就说上一世明明没有这一出,难道是她哪里做得不对?可她明明是按着程序来的。</p> 事情已经发生,白初微微疑惑了一下之后就没再多想,毕竟比起追究原因,更要做的该是解决问题。</p> “伤口被你体内的毒给感染了,得把你的毒逼到别处,否则伤口不容易愈合。”</p> 她可不想他伤口愈合太慢,她只希望他快点愈合快点走人。</p> 说着,白初转身就去找医药箱了,医药箱就在不远处的柜子上,几步远的事。</p> 而就在白初去取医药箱这几步远的时间,沈砚速度起身弯腰放了几颗石头在地上,就是昨日虎子给他做东西挑剩下的石头,很小不起眼的那一种。</p> 沈砚速度极快,白初取了医药箱转过身来的时候,沈砚还如她转身前那般露着腹部躺在那。</p> “把上衣脱了。”施针隔着衣物位置不会太准。</p> 沈砚闻言,立刻坐起身解开腰带除了上衣。</p> 白初从医药箱里取出银针包在桌上摆好回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砚光着上身躺在那的模样。</p> 衣服是她让脱得,但猛不丁的这么一入眼,让她心突地凛了一下。</p> 不过只一下,她乱了一下的心就恢复了平静,后低头扎针毫不受半点影响。</p> 沈砚从始至终眸光就没从白初身上移开半点,特别是她替他施针的时候,那认真的样子让他半分都移不开眼,只觉得好久好久都不曾见过她这个模样了。</p> 白初全程的注意力都在沈砚的伤口上,直到那伤口的颜色恢复正常,她才松了一口气。</p> 她没急着取下银针,而是先取了伤药给他的伤口撒了药,随后才取下了针放了回去。</p> “坐起来,我给你包扎一下。”白初嘱咐了一声,侧身慢慢将针插回针包。</p> 将银针都收回去之后,白初拿着绷带弯下腰帮沈砚包扎,包扎好后便是直身后退。</p> 就在她后退的时候,沈砚放在地上的脚微微动了一下,只见地上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朝着对面的那颗小石子撞了过去,而那一颗刚刚好被白初踩在了脚下。</p> 后退的白初刚感觉到脚下膈人,还没来得及作反应,就整个人一滑猛地向前扑了过去。</p> 这一扑发生得太过突然,白初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趴在了沈砚无一物的胸膛之上,双手紧贴他的胸膛,这就算了,她的唇直贴他的下巴,上唇瓣几乎紧挨他的下唇瓣,意思就是再偏一点点她就直接吻上他的唇了。</p> 白初直接傻在了那,满脑子空白,下一刻反应过来犹如被针扎一般,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这一忙乱不免压到了沈砚的伤口。</p> </p> 第37章 37,她慌什么慌 耳侧沈砚那因疼痛而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犹其清晰。</p> 白初快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扑过去的,亲了沈砚的下巴不说还压了他的伤口,让她昏过去算了。</p> 快要结痂的伤口被她这一按直接又出血了。</p> 白初惊慌了,沈砚对这结果却满意极了,只可惜偏了点。</p> “姑娘,你这是何意?”沈砚起身捂着伤口面色不佳地看着白初,语气冷凛,带着愠怒。</p> 白初垂在身侧的手揪了揪衣摆,这是白初紧张地表现。</p> 白初的确紧张,因为事态超出了她的所控范围,她没想过会出现眼前这种场景,还按了沈砚的伤口。</p> 沈砚只质问了一句,就那么坐着,捂着伤口黑着脸愠怒地看着白初。</p> “对不起。”沉默了片刻,白初说了这么一句,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了是踩到什么绊着了实属没有意义了,倒显得她在找借口,不如直接道歉,倒还能显出几分无辜。</p> 果然,沈砚沉着眸色看了白初片刻,没再说什么,就直接躺了下去。</p> 亲了人这事还好弄,按人伤口这事就不合适了,虽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p> 抿了抿嘴,白初几步上前重新帮沈砚上药包扎伤口,这一次白初起身的时候仔细又仔细地看了看地上才站直身子后退。</p> “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饭了,弄伤你伤口一事是我的错,之后我不收你伤药费了,我会帮你医治直到伤口痊愈。”</p> 丢下这么一句,白初转身就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p> 白初的慌乱让沈砚眸底的黑沉散了开去,还染上了几分笑意。</p> 离开的白初连东西都不收拾了,直接逃去了厨房,背抵厨房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p> 此刻的白初没有羞涩只有慌乱,太过亲密的接触让白初恐慌抗拒,她一点儿也不想跟沈砚有任何的瓜葛,她只想远离他,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不可控之感,到底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乌龙。</p> ……</p> 时间是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的降临,白初慌乱的心逐渐趋于平静。</p> 她没什么好慌的,她慌什么?</p> 她又不是故意攀附他,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p> 亲了他那是意外,她是女子,他是男子,作为男子他有什么吃亏的,她这个女子都不在意了,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p> 至于压了他的伤口,她同样不是故意的,当然,她很歉意,所以她不是承诺免费照顾他到痊愈吗?这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又不是她害他受伤的。</p> 至于别的,哪还有什么别的,她都没想要赖上他,他又怎么会屈尊降贵的来赖上她,她没什么可慌的。</p> 想通的白初整个一下子轻快极了,以至于端着晚饭出现在沈砚面前的时候,已经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就好似没发生过之前的乌龙一般。</p> 因白初的慌乱而窃喜好久的沈砚,在见到白初恢复如常的时候,心底的喜悦瞬间散得一干二净,更是沉得彻底,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p> 白初才不管沈砚是个什么心情,放下晚饭转身就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p> </p> 第38章 38,她去了荣安当 而这更让沈砚心沉得彻底,他就算再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承认白初对他无丝毫留恋,或者是他判断错了,现在的白初只是十六岁的白初?</p> 可十六岁的白初遇到他该是这个样子吗?</p> 第一次,沈砚有些痛恨自己太过理智。</p> 离开的白初掐着点送来了药,站在那等着沈砚喝完,后麻溜地收拾碗走人,那是一分多余的时间都不乐意待着。</p> 收拾好一切后,啪嗒一声锁上了门,蹬了鞋脱了衣服上榻睡觉。</p> 都没用太久的时间就入眠了。</p> 感受着那隔着两道墙平稳有序的呼吸声,沈砚心头堵塞,久久不能平静。</p> 不能平静到直接失眠了,他满脑子都是上辈子与白初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身死。</p> 她死在了他的怀里,而他为了给她报仇,苟活了两年,后终因不堪负重身死随她而去。</p> 他自认无任何地方对不起她,亦珍她如掌心珠,可她现在为何恨不能离他远远的?是不是气他没保护好她?还是气他来找她来迟了?</p> 沈砚的思绪是被院子里响起的轻微脚步声给打断的,哪怕很轻微。</p>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子时。</p> 几乎是听到的瞬间,沈砚就从榻上下了地,从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在见到院子里是谁的时候,当下走去了门边打开了门。</p> 门外刚要撬门的黑羽听到开门声下意识要闪人。</p> “是我。”</p> 熟悉的声音成功让他要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后单膝跪地对着那大门敞开露出来的身影抱拳行礼,“主子,属下来迟,还请主子责罚。”</p> 黑羽是个少年郎,十六七岁的年纪,只不过许是常年置身于黑暗中的缘故,整个人冷硬的厉害,当真是应了那句有其主必有其仆。</p> 沈砚没有说话,而是跨出了大门朝院门那边走了走。</p> 黑羽见状,立刻起身跟着走了过去,然后再次单膝跪在了沈砚的面前。</p> “怎么来的?”这一次沈砚开口了。</p> 这边离屋子最远,吵不到白初。</p> “白日里有个姑娘拿着主子的玉佩去了荣安当。”</p> 只这一句就足以说明一切,而沈砚在黑羽说完的瞬间,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得相互握紧。</p> 荣安当,她去了荣安当。</p> 他为了不让她察觉什么,他只字未问她去了哪个当铺。</p> 明明这一世他什么都没嘱咐。</p> 她真的是一点让他想要相信她只是十六岁的她的机会都不给他。</p> “她是两家当铺都去了,还是直接就去了荣安当?”</p> “没有丝毫犹疑,直接就去了荣安当。”</p> 很好,他是想给她找点理由都找不到了。</p> “江州知府的尾巴抓住了没有?”他以身犯险可不是闲得慌。</p> “抓住了,已经按照主子事先的吩咐,分成几路送往京都,务必亲手交到太子殿下手中。”</p> “再送一则消息进京,让太子注意刘御史,务必派人时刻紧盯。”既然重来一次,有些事还是快些结束比较合适。</p> “是,主子。”黑羽只受命,完全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命令。</p> </p> 第39章 39,小丫头不乖了,要罚 “将我生死不明的消息漏出去,另外告知太子,我需要迟一些回京都。”</p> 盯住了刘御史,江州知府的事就不会有变故,如此他也不必因突发事件急着回京都,从前她总是念叨着荷花村,这一次有机会,他就陪她在这里多待些日子。</p> “是。”</p> “我有事会召唤,我若不召唤,不用出现。”</p> “是。”</p> 该吩咐的都吩咐了,沈砚也没什么说的了,对着黑羽摆了摆手抬脚便朝着半敞的屋门走去。</p> 黑羽看了一眼沈砚离开的背影,起身速度闪身离开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沈砚不离开,不过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p> 进屋后,沈砚锁好了大门,在要转身回屋的那一刻顿住了脚步,站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毅然抬脚朝着白初所住的屋子走去。</p> 沈砚运力于掌中,对着屋门门锁的位置轻轻一拍,嘎达一声,门后的锁瞬间脱落了下来。</p> 沈砚再轻轻一推,门便被推了开来。</p> 屋内的摆设跟他所住那间几乎一模一样,一张榻,一架衣柜,一方桌子。</p> 月光透过窗棂的映射,使得屋内不那么黑暗。</p> 沈砚清晰可见榻上躺着一人,并不怎么美观的睡姿,双臂抱着棉被,双腿夹着棉被,整个人侧躺着。</p> 从前,每每深夜回来,都会见到她这个模样,再然后他会扔开那棉被取代那棉被的位置,他喜欢她于床榻之上缠着他的模样。</p> 思绪间,沈砚已走到了床榻边,手更是抚上了白初的脸。</p> 对此,睡眠中的白初毫无所觉,一如从前许多次一般。</p> 想着白日她对少年郎的热情,沈砚摩挲白初面庞的手越来越重,睡眠中的人终于察觉到不适微微动了动身子,沈砚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她立刻就不动了。</p> 这几日他有顾忌,怕自己判断错误吓着她,但现在他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她想都不想就进了荣安当,跟他说是巧合他想骗都骗不了自己。</p> 小丫头不乖了,要罚。</p> 沈砚就那么俯身压上了白初的唇,狠狠狠狠地夺取了她的呼吸,那狠劲誓要将这几日所有的隐忍和压抑给宣泄出来。</p> 手更是缠上了她的腰肢钻进了衣摆,夫妻多年,他最知她哪里敏感。</p> 他可以容忍她对他冷漠,但半点也容忍不了她对少年郎热情后对他那般冷漠,她是他的妻,他沈砚的妻,上一辈子是,这一辈子也还是。</p> 白初睡得正香,只是睡着睡着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下意识挣扎了两下,更有什么缠着她的腰肢,这种感觉太熟悉了。</p> 白初下意识张开了嘴呼吸,而这却是给了沈砚攻略城池的机会。</p> “唔。”白初有些抗议地呜咽了一声,睫毛扇了扇。</p> 沈砚微微松开了白初的唇,让她得以喘息,眼见着她睫毛扇了扇有转醒的迹象,沈砚抬手在白初的脖颈处点了一下,白初立刻乖顺得不动了。</p> 因为他的纠缠,白初的抗议,以至于白初那本就不紧的领口松开了大半,露出了漂亮的锁骨,本就意犹未尽的沈砚再次低头,直接顺着她的唇角一路吻了下去,最后辗转反侧停留在了锁骨处,未再向下。</p> </p> 第40章 40,做了一个这样那样的梦 流连了好久才忍住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沈砚委实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白初,最后在她脖颈与肩头的交界处狠狠地吸吮了一番,确保会留下印记之后才松开口。</p> 不沾染她的时候他可以控制,然一旦沾染,真的是半点儿都不想离开。</p> 沈砚抽走了被白初抱着的被取代了它的位置,将白初搂在怀里,甚是满足地闭上了眼睛。</p> ……</p> 白初是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诈尸般直挺地坐了起来。</p>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春心荡漾的梦,梦里她被沈砚按在身下狠狠地亲吻,然后这样那样……</p> 白初觉得自己疯了,“啊……”太过惊悚,实在没忍住抱着头大叫出声,颇有几分疯魔的力道。</p> 天未亮就自觉起身回房的沈砚在听到这一声尖叫的时候,身体快于思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白初的屋门前,手更是贴在了房门上。</p> 推不开的那一股阻力让他及时回神,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喊了一声,“白初。”</p> 这一声白初让白初如梦惊醒,眸光里熟悉的茅草屋让白初慢慢平静了下来。</p> 梦,是梦,不会再发生,是梦,不用太紧张。</p> 一定是昨晚的亲密接触产生了连锁反应,毕竟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夫妻之间该做的那是一样没少,不小心梦到很正常很正常,对,一定是这样。</p> 白初不停地做着心里建设安慰着自己。</p> 白初叫喊的时候,沈砚还有几分理智,这会子突然没了声音了,沈砚有些站不住了,不由得又唤了一声,“白初?”</p> 这一次话落没多久,啪嗒一声,门从里面开了开来。</p> “一大早喊什么喊?”不得劲的白初一见沈砚就火大,脾气直接没控制住。</p> 若眼神可以杀人,估摸着现在沈砚身上已经被白初的眼神戳好几个洞。</p> “……”到底是谁喊?</p> “有事?”现在白初是哪那看沈砚都不顺眼。</p> 沈砚可以肯定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白初不可能察觉到半点,但这么大火气,“饿了。”担心什么的是绝不能说的。</p> 饿了关我什么事,白初脱缰的理智在沈砚黑沉眸子的注视下及时回笼了过来,这句怼到了嘴边咽了下去,但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哦。”</p> 哦了一声就绕过沈砚去开大门出了屋子,走路那力道真的是大到恨不能把地给跺穿。</p> 沈砚看了一眼白初屋内,未见任何异常,当下转身跟出了大门。</p> 进了厨房,白初就开始拿碗和面准备做饼,倒不是她多怕沈砚饿着,而是她出了屋门才发现天色快要日上三竿了,她这是又睡沉了,睡过了头,再不快点弄早饭,都能跟午饭并在一起吃了,也因此她没选择煮粥,直接选择了做饼,这样能快速吃完。</p> 米面什么的昨日刚才买的,还采买了一些杂粮,比如玉米碎什么的,这样就可以做出各种口味的饼了。</p> 白初正和着面,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现在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看见他,更不想搭理他。</p> </p> 第41章 41,压榨沈砚 沈砚着实不知道怎么白初一觉醒来就对他各种意见,但他很确定他要是就这么放任,也不知道她多久才搭理他。</p>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p> 沈砚的这一声开口让白初顿住了和面的动作转身看了过去,带着点稀奇,沈砚还会屈尊降贵来厨房帮忙?</p> 许是察觉到了白初的疑惑,沈砚再次吐出了那两个字,“饿了。”</p> 白初面上的疑惑瞬间散尽,明白了,这是一文钱逼死一个硬汉的意思,沈砚再能那也得吃饭,也正是因为过于矜贵才这么不抗饿,一过饭点就受不住,矜贵都不要了。</p> “生火会不会?生火?”</p> 主动送上门找收拾的,白初脑子抽了才放过,一想到沈砚这么个矜贵的人蹲在灶台前生火,怎么就那么舒爽呢?</p> “好。”白初看着平静,但眉眼却是已飞扬了起来,尽管很浅的弧度,她想要的他都做,只要别漠视他就行。</p> 一听这声应答,白初先是因讶异微微缩了一下瞳孔,随后开心地指了指锅灶后面,“那里面,坐进去将稻草点燃放进锅灶下面,现在就可以了,我面和差不多了。”</p> 和面就一小会儿的事。</p> 今日的沈砚已经穿上了白初帮他买的那一身长衫直裾,尽管是棉布所制不是华服,但依旧将沈砚那一身贵族公子的矜贵给衬得一览无遗。</p> 而就是这样一个矜贵的贵族公子,进了满是稻草的锅灶台后面,还半蹲在那揪了一把稻草用火折子点燃放进了锅灶下面。</p> 很不相配的人和事,沈砚做起来不但不违和还显得赏心悦目,更是将生火这等杂事衬托得风雅了起来。</p> 白初只想说,有句粗话当讲不当讲,本想收拾人的,最后却是不爽了自己。</p> 似是感觉到了白初的视线,沈砚微抬首看了过来,明明半蹲着的人,视线比白初低,却有种他居高临下的感觉,气势这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不想承认都不行。</p> 没办法发作却又不爽的白初,最后瞪了沈砚一眼然后收回了眸光,专注于自己手中的筷子和碗,待锅一热就可以做饼了。</p> 白初这炸毛兔子的模样真不是一般的可爱,沈砚抓着稻草的手蜷了蜷,在自己的手心上摩挲了两下,后微垂下了眸光,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人给扣进怀里。</p> ……</p> 烙饼很快,就是锅热了,在锅内刷一层油,然后将盛着面糊的碗绕着锅壁撒一圈,让那面糊顺着锅壁慢慢从最上面往下滑,最后滑到锅底铺满整个锅。</p> 不均匀的地方,白初拿着铲子在里面划拉了几下就好了。</p> 最后盖上锅盖,过会儿等开吃就行了。</p> “火不要太旺,再放三把左右的稻草就好了。”饼白初自己也要吃的,她可不想吃糊掉的饼,盖上锅盖后嘱咐了沈砚一句,这才转身去找药炉给沈砚熬药。</p> “好。”沈砚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说这话的同时又往锅灶下塞了一把稻草。</p> 白初没再去管沈砚,忙着把药给煎上。</p> </p> 第42章 42,沈砚不要他的矜贵了 煎药用的是木柴不是稻草,不需要一直添火。</p> 眼见着火点燃了,木柴自己霹雳吧啦烧了起来,白初起身去锅灶那边掀开了锅,用铲子将贴在锅灶上的饼划拉了几下,一大块分成了几小块,然后用铲子将它们都反了过来。</p> “再慢慢放上三把稻草的样子。”翻好后,白初边盖上锅盖边嘱咐沈砚。</p> 沈砚没应声,却是往锅灶里添了稻草。</p> 两人一个都没去质疑为何对方会将这等在丞相府里下人做的农活,作为丞相和丞相夫人的两人竟是如此娴熟。</p> 沈砚是深知白初的出身,而白初则是完全没去在意沈砚这件事,划清关系的人哪里还会去管那么多。</p> 白初又去看了看药炉下的柴火,将烧得很旺的柴火往药炉下面推了推,估摸着饼好了,便起身掀开锅盖,任由那热气散去了,这才用铲子盛起了热饼放去了盘子里。</p> 又取了两个干净的碗,掀开了铁锅里面那个位置的小堂罐,这里专门放置水,煮饭的时候这里面的水就热了,刚刚好可以用来喝,算是两不误。</p> “净手吃早饭,早上就这个。”</p> 喊了沈砚一声,白初自己也取了水洗漱净手了一番,这会儿无论是饼还是热水温度都放得刚刚好了,白初直接用手取了一块就咬了起来,完全不需要形象这东西。</p> 沈砚看了白初两眼,竟是也没有取筷子,学着白初用手抓起了饼放在嘴里轻咬了起来。</p> 看着这一幕,白初差点被自己嘴里的饼给噎住了,这位未来的丞相现在的丞相府贵公子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要他的矜贵了?</p> 行吧,她得承认有些人的矜贵是骨子里的,就是用手抓那也是一身的矜贵之气,好似这饼就该这样吃似的,拿筷子夹的那都是错的。</p> 吃了两块,喝了点茶,白初就觉得饱了。</p> 她也没再去管沈砚,先是看了看药炉下的柴火,后取了一块饼丢给了小黑,紧接着出了厨房的门奔向了屋侧的鸡窝。</p> 她鸡窝里还有十来只鸡呢,她还要靠它们生鸡蛋给她过活呢。</p> 鸡窝一侧是她风寒前去山上割来的草,这会子还剩一小把了。</p> 白初将草撒进了鸡窝,又去鸡窝一侧的大缸里给鸡舀了半瓢米糠。</p> 做完后,白初仰首看了一下天色,这会儿去山上割草来不及午饭了,那就等吃完午饭再去。</p> 打定了主意,白初转身就准备去准备做午饭的食材。</p> 这刚转身,院门突然响了。</p> 白初奔向正屋的脚一转走去了院门那里,门一开,露出了柳生的身影。</p> “白初姐。”一见白初,柳生先打了一声招呼。</p> 白初吃完干活去了,沈砚慢白初几步把剩下的都吃了,吃完后便收拾了一下碗,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正在收拾碗,听见白初走过去的脚步声,沈砚就没动,直到这一刻听见了柳生的声音,那是直接一丢手中的碗,几步就从厨房里走进了院子,所站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与柳生正对面。</p> </p> 第43章 43,我突然很想吃 奈何,柳生被白初给挡住了,或者说注意力在白初身上,没注意走出来的沈砚。</p> “怎么了?是你娘不舒服了吗?”</p> 不管是谁来找白初,白初下意识就觉得是谁生病了,柳生的娘上一次落下了病根,复发也不是没可能。</p> “不是不是,我娘没事。”柳生连忙否定。</p> 闻言,白初松了一口气,虽然她是大夫,但她也希望大家都好好的,“那……”</p> 白初微疑惑。</p> 柳生这时才将别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带着点别扭,“就是我娘说天气要暖和了,家里腊肉腌制得有些多,不合适再放着了,让我给你送点。”</p> 要是别人家说腊肉腌制多了不太可信,但老秀才家还是有些可信的,毕竟这十里八村的,好些个家里只要还算过得去的都会送孩子来私塾,毕竟比去镇上方便又便宜,娃还能学到东西,说不定哪一天也是官老爷了呢。</p> 因此这老秀才家的经济还算宽裕,不过也不至于到腌制多的份上,毕竟柳生还要读书考试,也是很废银钱的。</p> 白初估摸着多半是她昨日送的那盒子熏香惹了祸,她主要也是觉得就那个适合拿来感谢柳生,毕竟给人感谢的东西得合适不是吗?</p> 现在倒好,她谢完了,人家又来谢她了,还是一听就明显的理由。</p> 柳生见白初不作声就知道自己理由蹩脚了,他都跟他娘说着理由不合适了,一听就漏,但他娘非说就要这样的效果,愣是让他拎着腊肉来了,其实他想将家里那本之前碰巧买回来的医书给白初的,他娘却说不合适,他娘身子不好,他不愿惹她生气,便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以至于现在他自己都尴尬。</p> 白初正想着要怎么拒绝才合适,这平白无故收东西着实不合适,要是收了东西,她还是欠了情。</p> 却突然从她身侧伸出来了一只手,直接就接过了那一串腊肉。</p> 这一瞬间,无论是白初还是柳生都下意识随着那手转首过去,纷纷对上了沈砚黑沉的双眸。</p> 柳生一见沈砚就发怵,总觉得沈砚这双眸子好强的穿透力,被看上两眼,就跟被扒光了衣服一样。</p> 白初则是满眼懵晕,这人几个意思,谁给他的权利替她做主的?</p> “我突然很想吃,我没银钱付给你,你看你提个什么要求交换?”</p> “……”</p> “……”</p> 白初和柳生双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看着沈砚。</p> 柳生已经不知所措了,这东西是给白初的,却是被沈砚拿走了,偏偏沈砚现在住在白初家里,吃饭都是一个锅,这感觉给沈砚就是给白初,可白初还没说接受呢,这强塞着实也不太合适。</p> 白初在愣了一下之后向着无语转化,想吃腊肉,当谁傻子呢?她还不知道他从不爱吃这些腌制的东西,倒是她才是爱吃的那一个。</p> 不对,她现在哪里知道他的口味,很好,他明明不吃却说爱吃,如此她就可以名正言顺让他吃了,啧啧,看着沈砚吃不</p> 第44章 44,为何不吃? 白初早起的那股子气就这么散了,心头那叫一个愉悦,如此欠下一个情也没什么,等过些时日,她再去帮柳生娘看看身子不就还了。</p> “我收下了,替我多谢你娘。”这么想着,白初对着柳生应了。</p> 只顾着收拾沈砚的白初完全没去想她此刻的这一句话代表了什么,本来犹疑的她因为沈砚的一句很想吃就直接说收下了,这真的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p> 以至于柳生瞳孔因为震惊微缩了一下,不过只一下便恢复了面色,终究不是他该管的事,且白初对谁都很温和,兴许是他想多了。</p>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白初姐了。”白初收下了东西,柳生就完成了任务,没再多说,转身就走了。</p> 最开心的莫过于沈砚了,白初话落的那一瞬间他心底就喜悦得不行,他的阿初还是他的阿初。</p> 柳生走了,白初关上了院门。</p> 转身一把取走了沈砚手上的那块腊肉,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砚一眼,“你自己说想吃的。”</p> 丢下一句,白初就拎着腊肉去厨房了。</p> 沈砚站在那,对白初那一眼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总感觉那一眼的预感不太好,随即这不好的预感就被心头刚刚白初站在他这边的喜悦给盖了过去。</p> 他的阿初还是他的阿初。</p> ……</p> 这个季节是吃蒜苗的好季节,蒜苗炒腊肉,真不是一般的香,闻着那香味,白初都觉得自己口水要流下来了,果然她还是最喜欢吃腌制的东西了。</p> 不过不能经常吃,腌制的东西吃多了不好,以至于她总是要好久才吃一次。</p> 不过年底和年初的时候总是能饱餐一顿,丞相府准备年货的时候她就喜欢让厨房多腌制一些腊肉咸鱼什么的,简直太美味了。</p> 为了围观沈砚吃腊肉,除了之前虎子促成的那次,白初第一次没有单独将饭端给沈砚,而是喊他一起吃,着实让沈砚受宠若惊了一把。</p> 白初炒了两道菜,一道蒜苗腊肉,一道小青菜,煮了个萝卜豆腐汤,可谓是荤素搭配,相当适宜。</p> 盛了饭喊了沈砚,坐下后白初就端起碗吃饭了。</p> 农家吃饭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且从前在丞相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是随意的很。</p> 白初一点儿不委屈自己,自己承得情,自己做的饭,自己为什么不吃?</p> 白初第一筷子就朝腊肉夹了过去,入口后只觉得香气四溢,再搭配着嫩嫩的蒜苗,简直美味极了。</p> 因为满足,白初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p> 沈砚看似在径自吃饭,却一直用余光注视着白初,看着白初的小动作,眉眼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她还是那么爱吃腌制之物。</p> 白初香喷喷地吃了好几口,满足了一下味蕾,这才察觉到说要吃的人一口没吃,不由得抬眸看了过去,不说话,就紧盯着沈砚。</p> 沈砚被盯得第一瞬间就侧眸看了过去,在咀嚼完嘴里的小青菜的时候,开口询问,“怎么了?”</p> “你不是说想要吃腊肉?为何不吃?”</p> </p> 第45章 45,沈砚,你以为你是谁 “……”他还以为怎么了,看着白初执着的眼神,沈砚觉得自己不吃今儿个这事过不去,且本来也是他说要吃的,当下垂眸执筷夹了一块腊肉然后放进了嘴里咀嚼。</p> 白初一直紧盯着沈砚,坐等沈砚出丑,然从沈砚执筷夹起到放入嘴里,再到咀嚼吞咽,整个过程中沈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p> 这跟白初想要的结果不一样,白初下意识蹙了一下眉。</p> 沈砚在吃饭,余光却是一直扫着白初的,被她一直看着他知道,此刻蹙眉又是何意?是恼他吃了她的腊肉?可不是她让他吃的?</p> 没看到想看到的,白初突然觉得腊肉不香了,抿了抿嘴,“不是说要吃,怎么不多吃点?”</p> 白初抿着嘴说着这话,沈砚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她到底是要他吃还是不要他吃。</p> 他对食物不似她那么偏爱,能果腹就行,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一样,谈不上喜欢却也谈不上讨厌,但他喜欢故意吃了她喜欢的东西,然后让她撒着娇让他留给她吃,久了他便会换一样逗她,再久了他就会习惯性都留给她,几乎都不沾筷子。</p> 沈砚微思索了一下,最后伸出了筷子继续夹了一块,然后面无表情地就着饭吃了下去。</p> 见白初一直盯着他,他不由得又多吃了几块。</p> 白初等着沈砚出丑,一口不行就两口,两口不行就三口,然而好几口下去了,沈砚都面无表情,她完全都看不出沈砚有半点不对,白初抿了抿嘴不得不放弃了。</p>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有些酸涩,她自信满满的以为被事实击碎成了一团粉末,十年,不说那些她看不透的,就连她深知的都那么看不透,她真的不知道该说她自己太蠢,还是沈砚太过深沉,果然他们之间一点儿都不合适。</p> 白初是真的很喜欢吃腊肉的,但现在看着那刚刚还觉得香气满满的腊肉,此刻竟是看着一点儿胃口都没有。</p> 白初情绪明显的低落,沈砚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这是他吃了她喜欢的不开心了?</p> “我不吃了,你吃。”沈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p> 白初抬眸,“不是你说你想吃?”</p> “想吃不是喜欢吃。”</p> 这话听得白初真的不知道是气还是乐,“那你作何要接下柳生的腊肉?”</p> 不想你跟他有牵扯,“想吃。”沈砚执着地说着这两个字。</p> 什么歪理由,真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那就吃。”</p> “现在不想吃了。”</p> 心底本就不舒适的白初,被沈砚这理直气壮的态度一气,直接气得站起了身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沈砚,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是谁?你一句想吃就随意接下人家的东西,一句不想吃直接把东西推开,你以为你是谁?”</p> 再见到如今,白初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沈砚该是开心的,但白初连着两句你以为你是谁让沈砚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握着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p> 明明以前他将她</p> 第46章 46,你该离开了 从前她在他面前的喜怒哀乐都是直白的,现在,他按着从前的思维对她,却突然发现有点看不明白她了。</p> 沈砚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什么都是好的,但当一个人不愿再爱你的时候,一切就变了。</p> “对不起。”白初已经不理他了,他一点也不想白初生气,他是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但她生气了,就是他的错,道歉总是没错的。</p> 白初所有的气怒因着沈砚的这三个字直接卡在了那,沈砚多矜贵,没有人比她知道,她从没有见过沈砚低头,更不要说会说出这三个字,但现在……</p> “承蒙你相救却还这般肆意让你为难,是我的错,是我忘了处境逾越了。”沈砚也知道自己的道歉太突兀,突兀到会让白初怀疑,在白初逐渐疑惑向的眸光下,沈砚描补了一句。</p> 沈砚矜贵却也彬彬有礼,以至于沈砚的描补散去了白初眼底的疑惑,也让白初恢复了冷静。</p> 几乎顷刻间白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怨的,毕竟十年追逐是她自己所选,可他们……</p> 他们都做了亲密无间的夫妻了,他却不爱她半点,她是人不是神,她终究还是怨恨的。</p> 不能再让他留在这里了,她等不到他伤好自己离开了,她得离他远远的,她一点都不想曾经的爱恋变成怨恨,即便已经逝去,但终究那回忆不会太痛苦,只当是她傻的教训,再接触下去,不爱的她,真的会把那最后一点子的回忆变成怨恨。</p> “你体内的毒大概再有个三日就解除了,你的伤是外伤,无伤大雅,稍稍休息一些时日就行了,医治你是帮王叔的忙,毕竟是王叔将你救回来的,毒解了你就没什么事了,你就离开这里吧,你我孤男寡女,总待在一起不合适。”</p> 赶他走?她竟然赶他走?</p> 不可置信的震惊衍生在沈砚的眸底深处,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沉了下去,要不是还有一点残存的理智,他都要压着她质问了。</p> 明明难得主动邀请他同桌而食,为何就变成了赶他走?</p> 说完的白初直接坐下继续吃饭了,不相干的人了,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出糗还是不出糗,早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几日的融洽相处让她差点忘了自己跟他划清界限的初衷。</p> 看着气息平静无波无澜吃着饭的白初,沈砚终究压下了心头的疯魔,白初死在他怀里之后,他心里就住了个魔,唯独白初能压。</p> 总归人还好好活着,至于别的,对他来说都不是事,赶他走就赶他走,只是她赶而已,走不走取决于他。</p> “好,这几日就麻烦白姑娘了。”压下心底的一切躁动,沈砚执筷吃饭,满身平静,无波无澜。</p> 一时间满屋只余碗筷碰撞的声音。</p> ……</p>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三日除了饭点,白初根本就不出现在沈砚的面前,而饭点也是出现放下碗筷或者药碗就走。</p> </p> 第47章 47,还是山野最适合她 沈砚亦没有任何的言语,若非必要亦不曾开口半句,更是乖乖待在屋子里躺着养伤。</p> 这样的沈砚倒是像极了前世白初遇到的那个沈砚,一切都好似回到了该有的轨道。</p> 白初很忙,第一日去给鸡割足了草,第二日又上山采了一日的药材,这第三日更是给人出诊去了,还是隔壁村,以至于这会儿夕阳西下了,沈砚都还没见到人影。</p> 这三日,白日里的饭食是隔壁王婶给送来的,煎药亦是白初准备好嘱咐王婶煎制的。</p> 白初早出晚归可谓是没个人影。</p> 忙碌总是让人没时间去太多,白初不是故意要用忙碌来逃避什么,而是现实如此,她需要生活,就得做事,她体力有限做不了太多农活,便只能靠采药和出诊给人治病为生,而这样的生活平凡亦平静,白初甘之如饴乐在其中,整个人似又回到了那种悠然自得的宁静之中。</p> 今日出诊,那家有个果园,这会儿刚刚好早桃都熟了,硬是给她塞了些许,她想着虎子和王萍爱吃,便拿了些许桃子背了回来。</p> 这是个春收亦春耕的季节。</p> 家里人丁少做活少的人家才刚刚将麦子都收了。</p> 而家里人丁旺做活多的人家,秧苗已经插进田里了,绿油油的一片看着赏心悦目极了,白初觉得比那百花盛开看着还要让她舒心,许是环境不同的缘故吧,若是那百花盛开盛开在这田野之中,她自也甚是喜欢的,但却盛开在了丞相府那座囚笼里,再好看她也觉得比不上这满田野的绿秧苗。</p> 天边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配着夕阳的金色光芒,真的是没有比这更美的了。</p> 吹着暖暖的春风,欣赏着沿途的自然美景,白初只觉得身心愉悦极了,果然还是这山野最适合她。</p> “初初姐,初初姐。”</p> 白初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往家走,倒没注意别的,突地响起了这声音,白初不由得转首看了过去。</p> “初初姐,初初姐,鱼,鱼……”</p> 只见不远处的田头处,虎子洋溢着一张笑脸,双手抓着一条半尺长的黑泥鳅举过头顶,对着她高喊。</p> 不止虎子,还有好几个别家的孩子,都是比较皮的男孩子。</p> 王萍也在,没跟着下去,该是在这里看着虎子的。</p> 是了,这个插秧的季节,田头的小沟渠里会有很多鱼,各种各样的,村里的小子们最喜欢这个时候去踩小沟渠了,不止可以捉到鱼,还可以捡田螺吃。</p> “呀,我的鱼跑了。”泥鳅太滑,虎子刚嘚瑟一会儿,鱼丢了,立刻又弯腰去寻。</p> 走到跟前的白初不由得笑眯了眼。</p> “初初姐。”看着虎子的王萍见白初来了,开心地唤了一声。</p> “初初姐。”其他几个有大有小的孩子们也跟着喊了一声。</p> 白初对着大家笑了笑,随即放下了身上的小背篓,将里面的桃子倒在了地上,本就是带回来图乐的,既然在田头遇到了,也省得她背回去,都是熟识的孩子们。</p> </p> 第48章 48,送鱼 “喜欢吃的自己过来拿,拿了放水里洗洗再吃。”白初招呼着孩子们自己过来取桃子。</p> 孩子们顿时高兴地围了过来。</p> “谢谢初初姐。”不知谁先谢了一声,接下来是一整片感谢声。</p> 王萍拿了三个在另一侧干净的大沟渠里洗了洗,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就拿了回来,一个递给了虎子,一个自己拿着,还有一个递给了白初。</p> 白初没推辞接了过去,一口咬下去脆脆的,带着点酸,还有点甜,倒也不错。</p> “出来多久了?这天色不早了,何时回去?”白初问王萍。</p> “本来准备再一会儿就回去的,现在跟初初姐一起回去吧,反正也捉了好久了。”</p> “好。”说着,白初将地上分剩下来的五六个桃子装进了王萍放在一侧的小篮子里,“这几个带回去给你爹娘尝尝。”</p> “要不了这么多,初初姐你自己带回去吃。”王萍打算只留两个。</p> “我不怎么爱吃,本就是给你和虎子带的,不然我还懒得背回来。”白初摆了摆手。</p> “那我就带回去了。”王萍没客气,转身对着一腿泥的虎子道,“虎子,自己把脚洗洗,穿上鞋回家。”</p> “好的,姐姐。”虎子应了一声,然后将桃子咬在了嘴里,速度洗了洗满是泥的腿和脚,后用衣摆擦了擦,就穿上了鞋袜,重新将嘴里的桃子拿下来咬着吃。</p> “走吧。”见虎子好了,王萍喊了一声,然后拎起了放着几条小泥鳅的桶就跟着白初走了。</p> 虎子紧随其后。</p> 到王婶家的时候,王婶正准备去田头找两个孩子,现在回来了刚刚好。</p> “娘,这是初初姐给带的桃子。”王萍将篮子往前递了递,给王婶看。</p> 王婶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王萍拎着的桶,里面躺着几条泥鳅,王婶直接一把拎过来就递给了白初,“小初,拿回去煮汤喝。”</p> “虎子好不容易抓的,婶子你给虎子煮汤喝就好。”白初摆摆手不要,“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p> 说着,白初转身就走,走得有些急,好似深怕王婶把鱼儿给硬塞给她一样。</p> 然就算白初走得急,她前脚进家门不久,后脚院子门就响了,她总不好不开门。</p> 门打开院子外站着拎着小桶的虎子,“初初姐,你把这鱼煮汤喝,跟好看哥哥一人一碗,之前我拿了好看哥哥的石头虎,也没给他谢礼,这鱼是我自己抓的,这样就可以给好看哥哥当谢礼了。”</p> 虎子的这理由,白初还真的没办法拒绝了。</p> “给初初姐的是谢谢初初姐的桃子,初初姐你就收下吧。”虎子直接撒起了娇。</p> 白初还能说什么?孩子的一片好心,她总不好拒绝。</p> “行,那姐姐收下,下次有好吃的再给你带。”</p> 虎子立刻笑开了颜,“好耶,初初姐真好。”说着对白初摆了摆手,“那我先回家了,初初姐再见。”</p> 看着虎子欢快离去的身形,白初不由得失笑,她有理由怀疑这孩子就是为了下次的零食给她送鱼的。</p> </p> 第49章 49,离开 天色不早了,快要落下黑幕了,她得趁天黑之前把鱼处理好。</p> 关好门,白初拎着鱼桶进了院子。</p> 白初在厨房门口先将桶里的水给倒了,然后到了锅灶边,将锅灶肚子里的草木灰给扒拉了一点出来抓紧了桶里,顿时里面的泥鳅从黑的变成了蓝灰色。</p> 泥鳅太滑,不这么搞没办法杀。</p> 白初蹲在那静等鱼儿跳到不跳。</p> 没多一会儿鱼儿不动了,白初拎着桶拿着刀去了院子里开始杀鱼。</p> 一阵忙碌后,泥鳅成功的变成了泥鳅汤,奶白奶白的,闻着就香鲜。</p> 因为煮了泥鳅汤,白初的晚饭没煮粥,而是变成了锅贴,鱼汤配锅贴,刚刚好。</p> 这会儿天色早已经黑沉黑沉的了,今晚没有月光,一片乌云盖顶,看着是有雨的征兆,不过也就看着,具体有没有也不一定。</p> 太黑了,白初看不太清路,什么都没拿,先徒步去了正屋里点燃了正屋里的灯火。</p> 正屋和厨房那边的灯火相呼应,使得院子里也蒙上了光亮,尽管很微弱,但看清院子里的路足够了。</p> 白初重新返回了厨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托盘,跨进屋门准备送去左侧内屋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那黑暗处跨进了光明。</p> 白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就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然后错过她几步走到了大堂里的大桌子边。</p> 这几日无论是早饭还是晚饭都是她送进屋内的,他也都未有什么表示,此刻就这么蓦然出了屋。</p> 白初站那站了片刻,果断转身出了正屋去了厨房,然后端着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来到了正屋,坐在了桌子边。</p> 内屋是说,外屋也是说,总归也是最后一顿了。</p> 两人就那么坐在相邻处各自吃着锅贴喝着鱼汤,倒也透露出几分难得的平和。</p> 一顿饭在静默中结束,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几乎是同时抬眸看向了对方。</p> “这些日子叨唠姑娘了,承蒙姑娘照顾。”</p> 沈砚比白初快一步开了口。</p> 白初也不介意,反正她要说的也是同样的事,他自己说走,比她叫他走要来的合适得多。</p> “举手之劳,医者本分,何况还收了公子的银钱。”白初满满的不甚在意和泰然。</p> “今晚再叨唠一夜,明早沈某就不与姑娘道别了。”说着,沈砚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银袋子放在了桌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能给只有黄白之物,劳烦姑娘帮沈某交于救沈某之人。”说着,沈砚又取出了一个银袋子放在了桌上,“这些给姑娘,劳烦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p> 白初抬手收下了沈砚递出的第一个袋子,“王叔的银子我代为收下了,至于我的,之前公子所给足够付药钱,不必再给,我救人只收药钱,村子里都知道,对公子亦是如此,公子不必放在心上。”</p> 该说的早就说了,且两人之间本也就没什么可说的,既然说要明早离开,这就足够了。</p> 说完后,白初起身收拾了碗筷端着就出了屋门。</p> </p> 第50章 50,救救我家主子 沈砚就坐在那静静看着,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跟所有人一般,这是为什么,明明为他挡箭还在昨日……</p> ……</p> 白初失眠了,没有理由,就是睡不着。</p> 最初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便是解脱,第一想法便是不要在第二日上山采药,那样就不会遇到沈砚了。</p> 但事与愿违,沈砚还是出现了,以她不能拒绝的方式出现,她可以拒绝救沈砚,但没办法拒绝王叔救沈砚。</p> 人救了,也留下了,她从惶恐不安到逐渐淡然,再到被他波动情绪,因他而失态,以及最后她等不及他自己离开直接开口赶他走。</p> 她有些乱,但有一点她很坚定,就是不会再追着他去京都城,不会再去做他的丞相夫人。</p> 她喜欢这里,她只想要待在这里。</p> 她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心里空空的,空得有些难受。</p> 白初就那么蜷缩着身子,抱着被侧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眸,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播放着上一世她与沈砚之间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身死。</p> 走马观花中,白初的思绪逐渐模糊。</p> 突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直接将白初从迷糊中惊醒,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p>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白初连鞋都没穿直接下了榻冲到了窗边,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向了院子里。</p> 然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见几道亮光急速闪过,以及不绝于耳的乒乒乓乓声。</p>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刀剑碰撞声,所以……</p> 白初抓着窗棂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是有人来追杀沈砚了,沈砚还受着伤,沈砚……</p> 拼杀声持续了很久,久到白初腿都麻了,却还在继续。</p> 终于,那拼杀声结束了,白初却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声。</p> “主子。”这是一声压低的惊呼声,这声音她知道,是黑羽的。</p> 白初抓着窗棂的手紧了紧。</p> “无碍,扶我离开,将尸体处理了。”低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虚弱和隐忍。</p> “主子。”又是一声惊呼,还带着一点惊慌。</p> 白初再也忍不住,就那么朝着屋门冲去,而站久了的缘故,她的腿麻了,她只顾着往外去,直接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摔得很重,她却是不管不顾速度爬了起来,踉跄着脚步将屋门打开瘸着腿去了外屋。</p> 踉踉跄跄走到外屋门口一个拉扯便拉开了早就开了锁的门。</p> 出了屋子,白初勉强能看见一点黑影,只见院子里一人扶着一人,许是听到了动静朝着她这边转过了身。</p> “姑娘,还请姑娘救救我家主子。”</p> 白初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形不敢朝外面乱跑,“进来,把人送进来。”</p> 说着,白初就急急转身跑进了屋,去翻火折子点油灯。</p> 黑羽速度架着昏迷的沈砚匆忙进了屋,就在黑羽将架着的沈砚扶着躺去榻上的时候,屋子里亮起了晕黄的灯光,映照出了黑羽与沈砚的满身狼狈。</p> </p> 第51章 51,她爱他啊 “劳烦姑娘搭救,主子先交于姑娘几日,在下去善后。”急急忙忙丢下这么一句,黑羽闪身就去了黑暗里,还体贴地将大门给关紧,隔绝了屋外的血腥。</p> 黑羽的能力白初是知晓的,她没去怀疑他的能耐,黑羽一走,白初就急急去检查沈砚的伤,肉眼可见就有好几道,胳膊、腿还有胸口,可见刚刚那一战有多激烈。</p> 摸了一下沈砚的脉搏,确定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别的什么,让她稍稍安定了一些,随后速度取来药箱就开始帮沈砚处理伤口。</p> 胳膊和胸膛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包括腹部的伤也只是裂开了,最严重的是腿部,已经伤到筋骨了,尽管只是一点点,但怎么得也要养上一个月,要是不好好养着,虽不至于变成残废,但绝对是个瘸子。</p> 沈砚怎么能是瘸子?</p> 一阵忙碌下来包扎好了沈砚所有的伤口,白初才勉强缓过神,这一缓过神,白初才察觉到自己的手掌和膝盖传来丝丝的疼痛感。</p> 白初看了一眼手掌心,掌心处擦破了一点皮,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早一会儿摔了一跤,膝盖那里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而双脚,直接光在那,虽然这会儿已经暖春了,但是深夜里还是很凉的,她这会儿才感觉到脚凉。</p> 白初觉得现在的自己定是狼狈至极,一想到自己为何变成这样,白初整个人泄力不已。</p> 有些可悲,她……</p> 带着满目的哀伤,白初在榻边坐了下来,晕黄的灯光给闭着眸子都一脸冷凛的沈砚附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以至于看着总有那么几分他很温和的错觉。</p> 白初蜷了蜷手指,看着看着终是没忍住抬手摸上了沈砚的面庞。</p> 无数次,在他睡着的时候,她用着指尖描绘着他的容颜,那让她迷恋、贪恋的容颜。</p> 纤细的指尖滑过眉眼,滑过鼻梁,滑过面庞,最后停留在了那因失血过多而显苍白的薄唇之上。</p> 指尖轻轻用力,那苍白的唇色瞬间变得红润,指尖一松,那红润瞬间退散,恢复苍白。</p> 哀伤的眼底一缕情思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从眼底深处涌了出来,越涌越多,越涌越多,最后占据了白初的整双眼眸。</p> 白初的指尖不自觉颤抖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p> 突地,白初俯身而下,额头轻抵在了沈砚的额头之上,鼻尖亦与沈砚的鼻尖相触,只双唇之间隔着她颤抖的指尖。</p> 她说:“沈砚。”</p> 一声轻唤低沉压抑,带着满腹道不出的情思,藏不尽的爱意。</p> “沈砚。”</p> 一声过后又是一声,随着这一声而下的是落在沈砚面庞上的冰凉。</p> “沈砚。”再一声呼唤是搂着他的脖颈埋在他的劲间低低呜咽着痛哭出声。</p> 这一刻,白初放弃了所有的抵抗,顺应了心底的本能。</p> 她以为是解脱,她以为是放开,却都只是得不到的不甘心。</p> 她爱他啊,她爱他,整整十年,整整十年,整整十年啊。</p> 滴滴冰凉却灼热着沈砚脖颈间的每一寸肌肤,更是疼得他整颗心如同如刀割。</p> </p> 第52章 52,他可以去靠近她 他的阿初到底怎么了……</p> 他的阿初。</p> 沈砚用尽了平身的所有自制力才没睁开眼抬起手将那抱着他哭得颤抖的人给搂进怀里,因为他知道若是这般,此生他们将再无瓜葛。</p> 不知哭了多久,白初的情绪才平静下来,而这一平静是真的平静。</p> 但白初没有急着坐直身子,而是贪恋地搂着沈砚的脖颈,轻靠在他的胸前。</p> “沈砚。”白初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带着温柔带着爱意,就似曾经的许多次她依偎在他怀里满眼是他的轻唤一般。</p> 喊了一声,白初在沈砚的脖颈间用面庞蹭了蹭,依恋十足。</p> 这是最后的贪恋了,追了十年爱了十年,即便放手,总也该有一个告别,对自己这段青春爱恋的告别。</p> 蹭了好一会儿,白初微微抬起了头,带着爱恋和决绝在沈砚那苍白的唇上轻轻一触,蜻蜓点水昙花一现,后毅然坐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决绝而冷然,面上冷静得好似刚刚那个哭泣的人以及依恋的人不是她一般。</p> 她爱他,她不否认。</p> 但那又如何?</p>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姑娘,没有结果的追逐她不会再去做。</p> 而今她也做了上一世没来得及做的告别,如此,足够了。</p> 她相信时间可以沉淀一切,现在只是时间还短罢了。</p> 擦干眼泪的白初又变成了那个平静无波的白初。</p> 拉了被帮沈砚盖好,白初下了地,她得回去穿上鞋子,穿好衣服再过来,这么多伤口最怕半夜发烧,她得守着,这是大夫对病人的本分。</p> 给沈砚盖好被后,白初收拾了一下一团乱的桌子,随后走出了屋子,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p> 就在白初的脚踏出屋门的那一刻,躺在榻上的沈砚猛地睁开了眼,眸光里一片黑沉,如深渊那不见底的黑色汹涌漩涡一般。</p> 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脖颈处的湿润,又摸了摸被白初亲吻过的唇,带着满满的依恋,最后重新放回去了手闭上了双眸。</p> 本来他就没打算放手,如今他的阿初心底还住着他,他就更不会放手。</p> 他感觉到了她的怯步,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不重要,她不靠近他,他可以去靠近她,她只能是他的妻,上一辈子是,这一辈子更是。</p> 白初穿好衣服和鞋子后,取了一件厚衣服来到了沈砚的屋子里。</p> 她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沈砚的榻边,然后将厚衣服披在身上就那么守在了沈砚的榻边。</p> 这一夜,油灯亮了一夜。</p> ……</p> 白初是被轰隆隆的雷声给吵醒的,一睁眼白初就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那双眸子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p> 刚醒的白初有些迷糊,没动,就那么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那双黑沉的双眸好一会儿,后慢慢坐直了身子。</p> 因她的坐起,披在身上的衣物从身上落了下去。</p> 白初没管,而是第一时间毫不避讳地伸手就去摸了摸沈砚的额头,她守得太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p> </p> 第53章 53,需要静养一个月 沈砚没动,就那么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白初,任由她摸着他的额头。</p> 摸了摸,确定沈砚没有发热,白初就收回了手,又搭上了沈砚的脉搏,并询问,“除了伤口疼,有没有别的不适?”</p> “没有。”沈砚开口回答,许是许久不开口的缘故,声音低沉而沙哑。</p> 不知是不是白初的错觉,她觉得沈砚的双眸比之前要黑沉得多,更让人看不透了,不过那已经不关她的事了。</p> “没有就好,你身上伤口众多,不易乱动,特别是腿上的伤,必须要静养一个月,否则会瘸腿,这一个月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当然,你若非要离开我也不会拦着,我只是告诉你具体情况。”</p> 承认自己还爱之后,白初反倒能真正平静地面对沈砚了,连情绪都不会轻易被波动了。</p> 爱了整整十年,说一句还爱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沈砚的存在惊艳了她一整个青春岁月,纵使她轮回十世,只要她记得,她都不会去否认她爱他,不过那个时候她会坦然说曾经爱过。</p> 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需要时间去沉淀对他的爱,将那深入骨髓的爱从她的骨髓里剥落出来,归于尘土,变成一个不再爱沈砚的白初。</p> “又叨唠姑娘了。”苦心经营,不惜自伤,好不容易能留下来,他怎么会离开。</p> “昨晚你要给我的银两我收下,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去给你煮早饭。”</p> 他留下她是养不活的,该收的还是要收的,总归都是用在他身上。</p> “多谢姑娘。”说着,沈砚就要去找那钱袋子。</p> “不急,过几日我需要自会问你要。”说着,白初站起了身朝着屋外走去。</p> 看着白初离去的身影,沈砚心底一片冰冷,昨晚他就该猜到了,她哭过之后的平静早已告诉了他答案。</p> 不过无碍,纵使她拒他于千里之外,他能让她爱上他一次,就能让她爱上他第二次,终归他是不会放开她,不会。</p> ……</p> 雨一连下了三日,这三日白初一直被困在了家里。</p> 与之前一般,除了饭点白初不会出现在沈砚的面前,不过这一次白初没再单独给沈砚送饭,而是连带着她自己的一起端了进来,可谓是每一顿饭她都与沈砚同桌而食。</p> 她需要适应,适应平静的去面对沈砚。</p> 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越逃避越在意,只有面对才能放下,就像曾经为爱追逐一般,现在她需要用面对来放下。</p> 下了三天的雨,今儿个总算放晴了。</p> 也因下了三天的雨,路上满是泥泞,即便是放晴了,也没办法上山或者去镇上。</p> 不过倒是可以窜门。</p> 三日前沈砚让她给王叔家的银钱她还没有给王叔送去,一个是因为连绵的雨,还有一个是因为沈砚满身的伤,她怕他感染发高烧,毕竟想让王婶收下银钱不会那么快。</p> 现在三日过去了,天放晴了,沈砚也过了最危险的三日,三日没有高烧就不会高烧了,她也可以放心出门了。</p> </p> 第54章 54,劝说 白初没有选择一大早,而是在吃过午饭后的午后。</p> “初初姐。”院子里的虎子一见白初高兴地大喊出声,手里还抓着一条鱼。</p> 白初一看就知道这又是去抓鱼了,雨后的这个时候好多鱼儿都出水了,特别的好抓。</p> “小初啊。”院子里除了虎子,还有王叔。</p> 下雨的天气,王叔同样没办法上山打猎,而这好几个桶的鱼,绝对是虎子一个人抓不来的。</p> 听到了动静,王萍和王婶两人纷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也和白初打了招呼。</p> “来了正好,你叔跟虎子抓了好多鱼,本来准备过会儿给你送去的,既然你来了,待会儿你自己带回去,这里有好几种鱼,你看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放水里养个两日也无碍。”</p> 打完招呼后,王婶拎了一个桶往白初面前递了递,里面装了近半桶的肥鱼,个头特大的那一种。</p> “好,我待会儿回去就带回去。”白初没拒绝,说完后说起了自己的正事,“叔、婶,你们跟我进正屋一下,我有事要跟你们说。”</p> 白初的样子很正式,这一看就是有正事,王叔和王婶立刻将有些潮湿的手在自己的衣摆上抹了两下,应着声就跟白初进了正屋。</p> 王萍跟虎子也跟了进去。</p> 白初没急着拿出银子,而是先对着王叔王婶道:“叔、婶,前几日,住在我那养伤的那位公子有了点麻烦又伤重了。”</p> “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王婶一听,第一件事就是担心白初,急得上前就去给白初检查。</p> “叔给你惹麻烦了。”王叔一瞬间愧意满满。</p> 白初是故意把事情说出来,为了就是让王叔和王婶意识到他们救了个什么麻烦,从而心安理得的收下报酬。</p> 虎子到了启蒙的年纪,萍儿到了出嫁的年纪,哪一个都需要用银钱,她必须要让他们收下。</p> “那位公子看着不凡,虽有麻烦,但却无事,叔和婶不用担心和自责。”白初安抚地拍了拍王婶的手。</p> 但王叔和王婶却依旧满脸愧疚,只觉得给白初惹了麻烦。</p> “叔,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都是在为自己积福,若是见死不救,叔、婶你们可能安心?”</p> 白初这一句让王叔和王婶沉默了,他们做不出那等见死不救的事。</p> “叔,婶,这是那位公子给你们的报酬,你们收下。”</p> 铺垫得差不多了,白初拿出了钱袋子。</p> “不要。”王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p> “对,我们不要,就是搭把手而已,我们怎么好收银子?”王叔紧随其后。</p> 白初意料之中的反应。</p> “那位公子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这些黄白之物勉强能答谢,且那人明显是个身负麻烦的人,叔救了人是担着风险的,这是叔该得的。另外,那位公子现在伤得有些重,叔要是不收,这是让他不能安心养伤。而像那位公子那样的人,最不</p> 第55章 55,急救 白初可谓是句句戳中要害,除了不是很懂的虎子,王叔、王婶以及王萍都沉默了,没有人不希望家里日子好的,也没有人想要一直在山沟沟里,他们也想要虎子去读书,出人头地,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能出这山沟沟。</p> 王婶面上拒绝没有刚刚那般果决了,“小初,你叔就是将人给背回来,救人的是你,就算要收银钱,这银钱也该你收着。”</p> 白初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王婶这是软化了态度,算是半接受了。</p> “没有叔把人背回来我怎么救?”白初反问,随后直接拉住了王婶的手将银袋子硬塞进了王婶的手里,“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本行,那公子自是会付我该付的银钱,婶你就别管我了,你把这个该得的拿着。再说了,我忙碌的时候婶你也没少帮着照料。婶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之后我不在,婶多帮着点就是。我知道婶你不求回报,但人家公子强烈要求,你得让人安心不是?”</p> “收着吧。”白初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王叔叹息了一口气,改了口。</p> 王叔憨厚善良,却不是傻狍子,白初说了那么多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平日里常打猎去镇上卖,接触的人比王婶多,有钱人的一些门门道道他多少知晓一点点,那些人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牵扯的,能银钱两清的事,还是银钱两清的好。</p> 王叔都发话了,王婶没法推却了,手一收便将银钱给收下了。</p> 这会儿白初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那我就不打扰叔和婶了,鱼我就拎回去了,早点处理处理晚上好煮点鱼汤喝。”</p> 说着,白初就朝院子里走去。</p> “白初……白初……”</p> 白初刚走到院子里,手还来得及去拎起鱼桶,就听见一声接一声震天的急呼,由远处而来。</p>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出了急事,白初哪里还顾得上鱼桶,三步并两步就朝着院门口跑去。</p> 屋子里跟出来本来要说些什么的王婶一把将手里的银袋子塞给了一侧的王萍,“送屋里去。”</p> 只来得及交代这么一句,就跟着白初的步伐跑去了院门处。</p> 王叔嘱咐了一句虎子在屋子里好好跟着王萍,也跟着速度跑了出去。</p> 白初刚一开王婶家的院门,就见一道身影从她跟前疾驰而过,冲去了她家里门口。</p> “白初,白初,救命……”慌张的叫喊声还在响着。</p> 白初看清了人,连忙跨出了院门冲去了自己的家门口,“李姐你别急,你好好说怎么了?”</p> 一听白初的声音,李姐抱着怀着两岁大的柱子满眼泪水地看了过来,在见到白初的时候如同看到了救星,“白初,快救救柱子,柱子直抽搐……”</p> 李姐眼泪直流却不敢懈怠半点,她是母亲,她得坚强。</p> 白初一见柱子抽搐的样子,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手帕叠成小块,捏着柱子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将手帕给塞了进去。</p> 塞完后,白初直接一把接过了孩子,一手侧抱着孩子,一手拇指按着孩子的人中。</p> </p> 第56章 56,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婶,你照顾一下李姐,叔,你帮我把厨房里的酒给我取来。”</p> 一摸孩子,白初就知道孩子是发烧引起的痉挛抽搐,迅速嘱咐了一声跟来的王叔王婶,抱着孩子就往屋子里冲。</p> 医药箱在沈砚屋子里,白初直接抱着孩子就冲进了沈砚所在的屋子。</p> 而早在一群人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沈砚就听到了动静。</p> 沈砚没能下床,但白初抱着孩子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了起来,在白初将孩子放下的时候,他立刻问了一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p> 这个时候白初已经忘了沈砚是个伤患,下意识一句,“脱了孩子衣服。”</p> 下一刻一双修长的大手立刻就伸了过来解孩子衣服。</p> 有人接手,白初转身就去拿药箱,然后速度翻出了银针,而这会子沈砚已经脱了柱子的衣服。</p> 王叔拿着酒,王婶扶着李姐,几人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柱子满身扎满银针的样子。</p> 作为母亲,李姐一下子崩了,却愣是憋着不敢大哭,深怕影响白初。</p> 没多一会儿柱子终于停止了抽搐,白初松了一口气,慢慢取下了所有的银针,都没来得及慢慢放进针包,只随意往上一丢,就转身去寻王叔。</p> 见王叔呆站在那,当下几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酒罐子,白初拿出了孩子嘴里的帕子,倒酒沾上,然后开始替孩子擦拭手心脚心脖颈腋下等地替孩子散热。</p> 在白初擦拭了大概两遍的样子,孩子醒了,然后在见到陌生的环境,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p> 孩子这一哭,李姐终于魂魄归位,立刻就凑了上去,要抱却不敢抱,只哄着,“娘在,娘在,柱子你别怕。”</p> 两岁的娃哪里会配合,立刻就要爬起来。</p> 白初往后退了两步,“醒了就没事,李姐你先抱着孩子哄一哄,待会儿就像我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孩子擦一擦。”</p> 李姐一听说孩子能抱,立刻就心疼极了地抱起了孩子,在那晃着轻哄。</p> 哄孩子没那么快,总归没什么大问题了,退热就行了,白初也不急。</p> 孩子被抱去了,白初就准备去收拾针包,侧首看过去,针已经放了大半会针包,还有一小半在一只修长的大手里攥着,一根一根放回针包里。</p>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对方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很轻的一个抬眼,却看得白初有些心悸。</p> 这一刻,白初突然有一个想法,若是沈砚不是权贵世家会如何?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p> “柱子,柱子……”</p> 就在白初与沈砚对视的这个时刻,院子里又响起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呼叫声,紧接着一个憨厚高大的身影寻着声音找了进来。</p> 这人赫然是李强。</p> 女人再坚强,在见到男人的时候都会柔弱下来,特别是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惊心动魄。</p> 一见李强,李姐一边哭着哄孩子,一边对着李强抱怨,“你死哪去了,孩子不停抽搐你知不知道,我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p> </p> 第57章 57,夫妻该有的相处方式 “对不起,对不起……”李强立刻道歉,连李姐和孩子一起搂着。</p> 看着这一幕,白初心里滋味错综复杂,这样的夫妻相处白初第一次见。</p> 她母亲去的早,没人教她这些,之后虽成婚数年,但在京都城那样的地方,谁展示在他人面前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谁会教你这些家宅子里的事,且京都城那样的地方,婚姻之间利益占多,哪里会有这样的场景。</p> 所以这该是夫妻正常的相处方式吗?</p> 白初心里滋味错综复杂,沈砚何尝不是,因为白初从来不会向他这样抱怨之类的,白初给他的从来都是她温婉贤惠的一面。</p> 从前他一直以为白初就是这样的,但再次相遇的这些日子,虽只是短短近十日,但他所见的白初有着从前的白初所没有的那些,并不是说白初不温婉贤惠,而是现在的白初给他一种这才是真正白初的样子,会生气会愤怒,而不是一味的永远只对他笑。</p> “叔,婶,你们回去吧,虎子和萍儿还在家,这里也没什么事了。”白初并没有发愣太久,只一会儿便恢复了神思。</p> 夫妻究竟该怎么相处,不重要了,她这辈子不想成婚,不想再爱上谁,只想孤身一人孤独终老,所以夫妻该怎么相处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了。</p> 闻言,王叔王婶也不久留。</p> “好,那我和你叔先回去,有事就去喊我们。”</p> “好。”</p> 在白初的应声下,王叔和王婶离开了,不在这里添乱。</p> 白初回身将榻上孩子刚刚脱下来的衣物递向了李姐那边,“李姐,给孩子穿上衣服,就穿一件,方便降温,等温度散下去了再穿。”</p> “哎,好。”李姐连忙抬手抹了抹眼泪,接过孩子的衣服就给孩子穿了起来。</p> 李强在一侧帮着忙。</p> 夫妻两在弄着孩子,白初又看向了沈砚,这会子沈砚已经帮她把针包给收拾好了,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微抬眸看向了她。</p> 白初定定看了两眼,确定人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她还是记得沈砚不太喜欢被人吵的,有人吵他,他脾气可不会太好。</p> “吵到你了,还请你担待一些,孩子可能还要待一些时候。”</p> 白初的小心对待,让沈砚袖摆下的手指蜷了蜷,他想说:阿初,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p> 但那也只是想,现在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没资格没立场,且他要是这么一开口一露馅,她大概会迅速逃离。</p> “无碍。”最后,沈砚只冰冷着声音说了这么两个字。</p> 而这对白初来说已经足够了。</p> 李强夫妇这会儿也哄好孩子了,两人也是这会儿才发现榻上一腿伸直一腿屈膝坐着的沈砚。</p> 他们都知道白初家里有个受伤的年轻男子,白初常救治人,一些重病伤患也经常会留在这,所以并没有因为是个年轻男子就有什么流言蜚语。</p> 此刻他们看着沈砚,随意那么一坐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的人,更不提那绝美的容颜,只让他们生出了一种满满望尘莫及之感,觉得在他面前不该站着,而该跪着。</p> </p> 第58章 58,换个地方 空气中出现了诡异的静默,白初不用刻意去猜都知道是为什么,沈砚的气场满朝文武都没几个顶得住,更何况是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山民。</p> “柱子不吵了,李姐你再给孩子擦擦酒水,我去煮点药草给孩子泡澡,不用太紧张,孩子不会有事。”</p> 嘱咐了一句,白初就要出去。</p> “白初,要不我们回家去给孩子擦?”眼见白初要走,李姐连忙喊住。</p> 白初在这里他们都有些顶不住,白初一走,她感觉都没办法面对沈砚了。</p> “孩子得留下观察,有的会反复发热,你要是抱回去,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及时的。”</p> 李姐不做声了,却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瞄了沈砚那边一眼。</p> 白初瞬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想要让李姐抱着孩子去她那屋,在眸光触及李强的时候,瞬间打断了这个念头。</p> 李姐和孩子留下,李强这个父亲也肯定会留下,山村里虽不那么讲究,但女子闺房终究是女子闺房,要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也没什么,但这么一个看着憨厚对她起歹念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样的人进她的屋子的。</p> 而她也不可能看着孩子出事。</p> 沉默了片刻,白初果断转身走去了榻边,不提别的,就沈砚的人品是绝对值得信任的。</p> “几步路,我扶你,劳烦换个地方。”说话的时候白初直接对沈砚就伸出了手。</p> 沈砚一眼就明了白初要做什么,微诧异了一下,便自然而然伸手抓住了白初的手,挪着身子到了榻边。</p> 他的阿初大概不知道即便她远离他,但她的本能反应却依旧亲近于他。</p> 白初的确没什么反应,哪怕沈砚握住了她的手,这都是骨子里的适应,就跟一天要吃三顿饭一样,谁会觉得奇怪。</p> 下了地,沈砚随意地套上了鞋子,一手直接绕过白初的肩头将半数力量搭在她的身上,白初就那么扶着沈砚朝着外屋走去。</p> 很简单的动作,一人伸手搭肩头,一人拽住对方的手臂撑着对方的身子,自然而流畅,没有一点别扭,好似做过许多次一般,那么的相合而融洽,更有一股子无言的亲密。</p> 离开的两人不觉,但一直看着的李强和李姐却是看了一个分明。</p> 白初口碑在那,李姐还担心孩子,只是微微觉得有些感觉不对,更多的是对白初的感激,李姐便没多想,见人走了,松了一口气,立刻抱着孩子就放去了榻上开始给孩子擦身子了。</p> 李强却站在那朝那门口看了看,丝丝嫉妒在心底悄然生成,白初给人看病甚多,却很少与男子接触,就前几日给他诊脉还搭了帕子,现在竟是跟这个男人这么亲密,这一看就有关系。</p> “李强,过来搭把手,帮我倒酒。”孩子哪里会乖乖的,被放下又缠着李姐,李姐不得不喊李强。</p> 这一声喊,李强立刻从那种情绪里挣脱了出来,速度走向了李姐。</p> 另一屋。</p> </p> 第59章 59,有些像女流氓 白初走得很慢,沈砚是腿伤,还伤到了筋骨,不可懈怠。</p> 不过距离就那么点,就算再慢没多一会儿也就到了。</p> 待扶着沈砚在榻边坐下的时候,白初就松了手,“今夜你就睡这里,孩子要在这留一夜。”</p> “好。”沈砚从白初肩上收回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试图挽留手心里那属于她的温度。</p> “那你休息,我还要去给孩子煮药澡。”</p> 白初没时间跟沈砚在这里说太多,简单交涉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p> 白初去厨房那边忙碌了,沈砚却坐在这里好久没动。</p>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剩下的床榻,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就这简单的摆设却是让沈砚盯着看了好久,只觉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明明和那个屋子一样的摆设,但坐在这里,莫名觉得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几分,特别是……</p> 沈砚侧首看向身侧放着的棉被,独属于白初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沈砚伸手摸了摸,最后直接躺了下去将那有着白初气息的被子紧拥在怀里,这一刻沈砚觉得好似将白初给拥在怀里一般。</p> 何时,何时他才能这般拥着她……</p> ……</p> 一整个下午白初都在忙碌,给孩子泡药澡,熬药兑了蜜糖哄着孩子喝一点,再给所有人做晚饭,这么一番忙碌下来,白初整个人可见疲惫。</p> 李姐看着怪愧疚的,“小白,真是麻烦你了,让你这么忙碌。”</p> “孩子没事就好,好在孩子的烧退下来了,你也守得挺累,好好休息,夜里孩子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唤我,我待会儿就去王婶家休息,很近,你一喊我就来了。”</p> “我送送你。”</p> “几步远,熟门熟路的,不用送,你安心看孩子就好。”白初安抚了李姐几句直接转身就出了门。</p> 李姐放心不下孩子,不敢走,推了李强一把,李强立刻跟了上去。</p> 然出了门的白初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对面沈砚那里,沈砚的药她忙得还没有帮他换。</p> 进了屋,沈砚靠着身后的床架子半躺在榻上,许是听到了她进来的动静,抬眸看向了她。</p> 白初反手关上了门,几步走去了沈砚的身边,“过来点,我给你把药换了。”</p> 说着,白初就去一侧的架子上取绷带和剪刀以及伤药。</p> 转身过来的时候,沈砚正在脱里衣。</p> 不得不说矜贵的人做什么事都矜贵,脱个衣服都是那般的优雅。</p> 说到脱衣服,白初下意识咬了一下唇,她从前最喜欢看他脱衣服了,就是觉得那动作撩人的紧,看得她心总是砰砰砰跳个不停,哪怕就是解个腰带,她都心悸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他太撩人,还是她太不经撩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往日上药沈砚衣服脱得很快,通常她拿好绷带的时候,他都脱完躺好了,今儿个却是慢得紧。</p> 沈砚躺下的时候,白初才堪堪回神,速度垂下了眸子掩去了里面的心虚,现在她可不是他夫人,她这样子委实有些像女流氓了。</p> 沈砚看着在做自己的事,余光却是一直在白初的身上,几乎将她的每一个神情都收在了眼底。</p> </p> 第60章 60,拥进怀里 她的眸光不像从前那般闪着星光了,却也比这些日子的平静要波动得多,特别是那心虚的模样,真的是……</p> 垂眸的白初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便拿着绷带和伤药走向沈砚。</p> 当绑带解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的时候,白初瞬间心无旁骛,这个时候她就只是个大夫。</p> “白姑娘。”之前白初帮沈砚包扎的时候,沈砚都不说话,今儿个却是突然间说话了。</p> 这会儿白初正在帮沈砚缠腿上伤的绷带,闻言只轻应了一声,“嗯。”并未抬眸。</p> “整日里待在屋子里委实有些烦闷,不知我这伤可否能去院子里坐坐?”</p> 沈砚问完的时候,白初刚刚好给沈砚的腿上缠好绷带,而沈砚问这个问题,白初一点儿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也就是沈砚这个冷情的性子,要是换一个人指不定早就待不住了。</p> “现在不行,再过个三五日,你可以去院中小坐一些时候。”</p> 这次不比上次,上次只是腹部受了伤,这一次腿部伤了,不养好了那可是要瘸的。</p> 说完后,白初给沈砚的胳膊换了药。</p> 换好胳膊的药,白初开始处理胸膛和腹部的,先剪除绷带抽走,后撒上了药,白初伸手就去取绷带。</p> 沈砚配合地坐了起来,并再次开了口,“那姑娘何时再去镇上?劳烦姑娘为我带几本书消磨一下时间,不拘于什么书,能消磨时间就好,姑娘随意买几本就行。”</p> 沈砚说这话的时候,白初正在给他的腹部绑绷带,沈砚说完了,白初也绑完了。</p> 下面便是站直身子给沈砚的胸膛裹绷带,裹前面的时候还好,绕到身后的时候,白初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沈砚的怀里,也是这个时候白初回答了沈砚的话,“昨日集市刚过,得过几日才能去。”</p> 说白初的唇离沈砚的脖颈只有一寸之距都不为过,尽管下一刻因为包裹前面的绷带而远离变成了一尺,但刚刚那一瞬间的气息喷洒几乎贴在了脖颈上,沈砚只觉得那一处脖颈灼热的紧,垂放在榻上的手不由得握了握。</p> 一会儿的功夫,白初就缠好了,之后便是后退离开。</p> 就在白初后退的那一刻,沈砚垂在榻边的脚微微动了一下,下一刻正在后退的白初直直地朝他砸了过来,这一次他坐得直直的没让她扑倒,而是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看似扶实则是桎梏。</p> 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扑倒更让两个人的身躯贴得紧密,这一次白初没亲着人,而是错开在了沈砚的肩膀处,因着摔过去的缘故,反身性抬手抱住了能抱住之物。</p>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白初整个人扑在沈砚的怀里,双手揽着沈砚的脖颈,骑坐在沈砚的腿上,沈砚单手扣着白初的腰。</p> 沈砚终于如愿以偿正大光明紧紧实实的将人给揽进了怀里,鼻翼间满满的独属于白初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餍足不已。</p> 白初摔得有些懵,太突然了,毕竟自上次乌龙之后,她每次都很注意脚下的。</p> </p> 第61章 61,鬼才心悦于你 慢了好几拍,白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姿势,下意识就要起身,腰间却被一股力道给紧扣着,半分都没撼动,只是微微退开了一点距离能与沈砚对视,偏偏这个时候沈砚的质问声响了起来。</p> “白姑娘,不解释一下吗?”</p> 沈砚的面色很黑,看着很不高兴。</p> 明明不是自己故意的,白初却莫名心虚,沈砚不喜欢人近身,特别是女子,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p> “我说我不小心摔倒的,你信吗?”</p> 这个听着自己都不太可信的理由白初说得心虚极了。</p> “是吗?”沈砚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p> 沈砚这怀疑的样子一下子刺激到了白初,立刻据理力争,“当然了,难不成我故意投怀送抱不成?”</p>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觉得不太可信不要紧,但对方不相信那就是不行。</p> “那倒没有。”</p> 这话听得白初松了一口气,也只是一口气,因为……</p> “我以为白姑娘心悦于我。”这句话沈砚说的那叫一个一本正经。</p> 沈砚想过了,他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他得主动,以他的方式主动,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总有那么一刻让她退无可退。</p> “鬼才心悦于你,你这人是不是也太自恋了。”一句心悦于我直接让白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没讲粗话已经是最后的理智了。</p> “不是便好。”沈砚默默收了手,收手之间在白初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轻摸了一下,他不是很想收手,但太过就露出破绽了。</p> “当然不是。”白初反身性远离后退,这一次一退就退开了,微愣了一下,却是来不及去想哪里不对。</p> “只是提醒姑娘,不想耽搁姑娘,姑娘也莫要生气,沈某是为姑娘好,姑娘于沈某有救命之恩,沈某不想与姑娘交恶。”</p> 这话说得白初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这一刻白初恨不能自己不是那么了解沈砚,那样至少会觉得他这话是自恋是挑衅,而不是真的为她好。</p> 然沈砚的确有自恋的资本,爱上他也的确没有好处,她都是深刻体验过的。</p> 白初一口气堵在心头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最后恶狠狠丢下一句,“才不会喜欢你。”</p> 话落后直接转身恨恨地跺着脚就离开了,绷带什么的全部扔在那管都没管。</p> 转身的白初没看见沈砚眼中满满的笑意和温柔,只跺着脚愤愤走了。</p> 他的阿初啊,怎么能这么可爱……</p> ……</p> 李强在李姐的示意下跟着白初出来要送白初去王叔家的,却见白初进了沈砚的屋子还关了门,他在别人家,孩子还要人家帮他看,除了等着便只能等着。</p> 而这一等便听了墙角,有些听得清有些没听得清,有些听得明白有些没听明白。</p> 比如白初给沈砚上药明白了,还听到了一句投怀送抱,后面好像吵起来了……</p> 白初从屋里一出来就见着李强站在那,以为孩子怎么了,下意识问了一句,“柱子又发烧了吗?”</p> </p> 第62章 62,孩子没事 一听这话,李强立刻回神,连忙否定,“没有。”说完后觉得自己站在这不合适,连忙解释,“柱子他娘让我送送你,我站在这等你。”</p> “不用,就几步远,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照顾好柱子就行。”一听这话,白初立刻拒绝,也不欲与李强多说,说完后直接错过他就大步朝外走去。</p> 至于李强站在那是否听了她跟沈砚的话,她一点儿都不在意,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p> 被李强那么一打岔,白初的气恼倒是散了些,再一路吹着夜风跺着脚走到了王家门前,总算冷静了下来。</p> 深吸了几口气,白初平定了情绪推开了王家的门。</p> 这事下午就过来说好的,所以门是给她留着的,她这一推就开了,进了院子就反手关上了门。</p> 而她刚进院子,王婶就迎了上来,王萍也出来了,白初跟王婶聊了几句就与王萍进屋了。</p> 王萍知道白初忙碌了半日,也不烦她,给她打了些水让她洗漱,后便与她一同上榻睡觉了。</p> 白初的确很累,沾到枕头就满满的困意。</p> 因为安静,脑子里不由得又盘旋出了早一会儿扑倒沈砚怀里的事,突地她发觉了不对劲,那个让她不要有非分之想的人手好像扣在了她的腰上。</p> 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沈初思绪已经迷糊,因为太累,就带着这迷糊的不对劲进入了梦乡。</p> ……</p> 睡了一觉,再操心柱子,白初直接忘了昨晚察觉到的不对劲。</p> 早起回家给柱子看了看,孩子精神比昨日好多了,她这一夜好眠的,证明孩子夜里没事。</p> 孩子一夜没事就证明没事了,李家夫妇也不好再留下,一大早就提出了离开,连早饭也不留下吃。</p> 见此,白初也没留人,而是进行了叮嘱。</p> “孩子没事了,我给你开点药,你合着蜜糖给孩子喂点,太小肯定不太愿意喝,我再给你拿点药,你给孩子每日泡上一刻钟的药澡,内外辅助,孩子喝药不足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以后你们需要注意了,孩子身体有些不适,有高热现象就要立刻就医,这孩子因发热惊厥,有了一次之后,以后只要高烧就容易引起惊厥。”</p> “好的,好的,真是麻烦你了。”李姐满满的感谢,并递上了半串铜钱,“这是昨晚的诊费,药钱另外算,你说多少就多少。”</p> “不用多给了,这就够了,我去给你拿药。”白初收下了钱,却没多要。</p> “可……”李姐知道这些太少了,要是去镇上,连诊金都不够。</p> “李姐,别跟我见外,我的规矩,只收药钱。”白初摆摆手,后直接转身就去厨房配药材去了。</p> 李姐站在那感激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转首就对着李强道:“强子,以后要是瞧见白初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帮忙。”</p> “好。”</p> 没多一会儿白初来了,拿了两份药,一个内服一个外泡,一番叮嘱后,便将人给送走了,她也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p> 早饭王婶那边一并给做了,她还差给沈砚熬药。</p> </p> 第63章 63,被挑战心跳 想着,白初转身进了厨房就给沈砚熬药去了。</p> 差不多药沸腾的时候,王萍拎着篮子带着虎子一起从半开的院门处走了进来。</p> 白初将药炉下方的柴火往里面推了推,起身迎了上去。</p> 白初先摸了摸虎子的头,后接过了王萍递过来的篮子,“你们吃了吗?”</p> “我还没吃,虎子吃过了,说要来你这玩会儿,我就将他领了过来。”</p> “那你回去吃早饭吧,虎子就留在这,反正我也没什么事。”</p> “那我先回去了,过会儿来领虎子。”</p> “等他自己玩够了,我送他回去,不用你来接。”</p> “那好吧,那初初姐我先走了。”两家关系甚好,王萍也没多推辞,说着便走了。</p> 白初又摸了一把虎子的脑袋,然后牵起了虎子的手,“姐姐要进屋跟哥哥一起吃早饭,你要去吗?”</p> 虎子猛点头,“要去,要去。”</p> 闻言,白初直接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牵着虎子就去了屋子里,沈砚还在她的房间里,她直接牵着虎子就走了进去。</p> 刚进屋子,虎子直接语不惊人死不休,“哥哥你怎么在初初姐的屋子里?你昨天晚上跟初初姐一起睡的吗?”</p> 虎子这一句差一点让白初扔了手里的篮子,白初竟是一时间站在那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p> 看白初木楞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沈砚微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也不出声,假装衣摆乱了抬手理了理。</p> 虎子见沈砚在白初的屋子里下意识反应,说完之后才慢几拍想起来不对,“不对,初初姐昨晚在我家和我姐姐睡的,我早上还看见初初姐来着。”</p> 虎子的再一句让白初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下来,她皮笑肉不笑地侧首询问虎子,“虎子,还要再吃点早饭吗?”</p> 也就是虎子,换个人这么挑战她心跳试试。</p> 不知为何,虎子觉得白初这笑看上去觉得好冷,他下意识缩回了被白初牵着的手,连忙摇头,“我吃饱了,我不饿,我就是想来找好看哥哥玩会儿。”</p> 话落间,虎子就蹭蹭蹭地跑去了沈砚身侧。</p> 沈砚看着跑过来的虎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默默夸了句好孩子。</p> 这一次白初皮笑肉不笑地对象变成了沈砚,很好,这人真的是连娃儿都不放过,才见过几次,就把孩子的心给笼络去了,果然最善谋人心。</p>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走去了桌边,拿开了篮子上的布,将里面的早饭给端了出来,两碗粥、一碟小菜以及几块巴掌大的南瓜饼。</p> 白初端起小菜往一碗粥里面用筷子拨了一点,后将那碗粥重新放回了篮子,紧接着直接用手抓起了两块南瓜饼,“虎子你在这玩,姐姐要去看火。”</p> 说了这么一句,白初拎着篮子转身就走,看都不看沈砚一眼,她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沈砚,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将一碗粥直接糊他脸上。</p> 眼见着白初拎着装着粥的篮子走了,虎子好小好小的声音问沈砚,“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惹初初姐生气了?”</p> 虎子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p> </p> 第64章 64,能不能打包扔了 沈砚收回看着白初离开身影的眸光,低首看向虎子,并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初初姐没有生你的气。”生的是我的气。</p> 沈砚后半句没有说。</p> “真的吗?”</p> “嗯。”</p> “哥哥你快吃早饭,不然冷掉了,特别是这南瓜饼,冷掉就不好吃了。”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沈砚说没有,虎子就信了,直接就将这事给抛之脑后了,立刻催促沈砚吃饭。</p> “好。”沈砚应了一声,便执筷开始吃早饭。</p> 虎子很乖,沈砚吃饭的时候就乖乖站在那,也不说话打扰。</p> 直到沈砚吃完了,虎子才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半尺长的木制匕首递到了沈砚的面前,“哥哥,这个送给你,虎子要谢谢哥哥让虎子能读书。”</p> 一听这话,沈砚眸带诧异,却是接过了这把木制的匕首,很光滑,一看就是经常把玩,而这无疑是心爱之物。</p> “什么叫让你读书?”孩子的话,沈砚有些不太明白。</p> “昨天初初姐去我家送银钱了,说是哥哥给的,给我读书的,我都听见的。村里很多孩子,却只有少数的人家送去柳生哥哥家里读书的,我也想读书的,不过我知道那需要很多银钱,所以我就是想想。现在因为哥哥给了银钱,娘说我可以读书了,我很开心,就想谢谢哥哥。但昨天柱子生病了,初初姐忙得很累,我就没来感谢哥哥。这个匕首是去年初初姐送给我的,我特别特别喜欢,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感谢哥哥,就把我最喜欢的送给哥哥。”</p> 孩子的思维是单纯的,也是真挚的,高兴就感谢,为了表示真挚就送走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p> 沈砚摸了摸虎子的脑袋,这孩子真的很懂事,他没想到白初会那么说,怕是为了让对方收下银钱,那家人是真的淳朴,而白初对他们也是真的好。</p> “匕首哥哥收下了,既然想要读书,就好好读,考取功名,知道吗?”</p> “好的,哥哥,我一定好好学的。”</p> 闻言,沈砚没再多说这件事,而是问起了匕首,“你初初姐怎么会送你匕首?”送小孩子玩具能理解,这匕首……</p> 一听这个虎子立刻来劲了,“我想跟我爹一样勇猛,可以上山打猎,可初初姐说我还小,就给了我这个,让我练练,我真的好喜欢的……”</p> ……</p> 没有沈砚的地方空气都是新鲜的,白初觉得自己就不该将人留在家里养伤,就算伤重又如何,他那么厉害,手下一帮人,难不成还能让他死了不成?</p> 她那个晚上就是魔怔了,见他那个模样就将他给留了下来,啊啊啊,能不能打包扔了。</p> 白初端着碗坐在了药炉边,分了一块饼给摇着尾巴过来的小黑,又给它的碗里倒了一点粥,后白初才自己坐在那吃起了早饭。</p> 白初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吃完后也不去给沈砚送药,而是在厨房里各种忙碌,连鸡窝里的鸡都去看了,就是不去给沈砚送药。</p> </p> 第65章 65,柳生又来了 直到最后折腾得实在没事做了,才不得不给沈砚送药,而折腾了这么久,白初也勉强气顺了一点。</p> 白初刚将药从药炉里倒出来,就响起了敲门声。</p> 白初放下药炉,向着院门走去。</p> 门一开,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柳生。</p> 一见白初,柳生立刻出言,“白初姐,我娘摔倒了,躺那不能动,麻烦白初姐你去帮我娘看看。”</p> 柳生很焦急,但却依旧有礼,这大概就是读书人特有的斯文。</p> “我去拿个医药箱,你等我一下。”</p> 交代了一句,白初转身匆匆去了厨房,端着药急忙去了正屋,顾不得跟沈砚置气,将药碗放下并嘱咐,“沈砚,你帮我看会儿虎子,别让他一个人乱跑。”</p> 说完后,白初又摸了摸虎子的头,“乖乖跟哥哥玩,姐姐待会儿就回来,不要乱跑。”</p> 说完后直接转身拎了不远处架子上的医药箱匆匆就出了门。</p> 当白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里的时候,沈砚才收回眸光,并端起了药碗,眸光微垂,掩去了里面的暗沉,若是他没听错,那个声音应该是那个来送腊肉的少年郎。</p> 出了门的白初喊着柳生急匆匆就朝着柳生家的私塾跑去。</p> ……</p> “骨头没事,就是扭到了,可能要肿好些时日,特别是这刚扭下来的几天,会很疼。”</p> 下了几天的雨,山村里都是泥泞的路,柳生娘负责整个私塾的饭菜,这不今儿个早上去河边洗菜的时候滑倒摔着了。</p> 听着白初的话,柳生和柳生娘都松了一口气,没伤到骨头就好,伤到骨头那就是大事了。</p> “婶子你不用紧张,不碍事,等会儿柳生跟我回家拿些外敷的药,再配着内服的药,最多三天就不怎么疼了,再过个两日就可以慢慢走走了,没伤到骨头不影响行走,不过要彻底完好一点儿都不疼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p> 白初知道柳生娘每日需要准备私塾饭菜,以及做一些杂务,伤了脚很是影响。</p> 白初的再一次开口真的是让柳生娘大大放心了,每日准备饭菜可是一个大活计,一日两日的可以让人帮忙,多了就不合适了,要是请人的话那又是一笔开销,她要攒着钱给柳生八月参加院试呢。</p> “那就好,那就好。”柳生娘满满的庆幸,随即是满满的感激,“真的是麻烦你了,让你这么急匆匆地跑一趟。”</p> “婶子你跟我客气了,上次婶子还让柳生给我送腊肉,我也没跟婶子客气。”</p> “你这孩子,这早前的事了,你还记着。”</p> “是婶子你先跟我客气的。”</p> 白初这话说得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让柳生娘都不好再说下去了,连忙讨饶,“好了好了,是婶子不该跟你客气。”</p> 白初笑了笑,一副小孩得糖的模样。</p> 柳生娘既无奈又爱怜,只觉得白初真的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孩子了。</p> “我先给婶子扎几针缓缓疼痛,活动活动血液,化化淤血,待会儿让柳生跟我回去拿药,不过家里没多少了,就够这两天了,等过两天路况好些,我再去山上一趟,你过两日让柳生再去我家拿药。”</p> </p> 第66章 66,借书 “好的,好的。”柳生娘连忙点头。</p> 白初不再说话,开始给柳生娘施针。</p> 一阵忙碌过后,柳生娘明显感觉好了许多,至少疼痛缓解了。</p> “婶子好好休息,虎子还在我家呢,我就先回去了。”</p> “哎,好,你慢点走。”</p> 白初收拾了东西就告辞离开了,柳生连忙跟了上去,他得跟着白初去她家拿药。</p> 柳家的住宅是跟私塾连在一起的,前面给孩子们上课,后面是柳家住人的地方。</p> 来的时候急着救人,白初没多想别的,此刻确定柳生娘只是扭伤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往回走的时候,那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就那么撞入了耳中,白初突地停下了脚步。</p> 跟着的柳生见状也停了下来,疑惑询问,“怎么了?白初姐?”</p> 白初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侧首看向柳生,“柳生,你可有什么闲书,随便什么都可以,借我几本,过几日还你。”</p> 柳生还以为是什么事,一听是借书,立刻转身,“白初姐,你跟我来,我家有个书房,你看你需要什么,你自己挑几本。”</p> 说着,柳生就在前面带起了路。</p> 见此白初也没有客气,直接抬脚就跟了上去。</p> 没多一会儿就到了书房里,秀才家里别的没有,书那是一摞一摞的,老秀才之所以是老秀才,那是考了好些年都没有中,到了三十好几才想起来娶个妻子,家中别的没有,书那是一摞一摞的。</p> “这边的书架我都看过了,暂时也没什么用,白初姐你需要什么样的,随便拿。”柳生将白初领到了一个书架前给她推荐,“或者白初姐你说要什么样的,我帮你找找?”</p> 白初本来是想随意拿几本的,现在柳生直接将她领到了书架前,她一时间也不想那么随意了。</p> “人文地理吧,这类的有吗?”</p> “有的,这有本游记,白初姐你看行不行?”柳生一听,连忙就去抽出了一本游记递给了白初,很厚的一本。</p> 白初接了过去随意翻开看了两眼,当场收下,“可以。”</p> “这里还有几本相关的,不过不是主要讲的人文地理,是人物自传。”柳生又速度抽出了几本递给了白初。</p> 白初接过一一翻开,又挑了两本,剩下的还给了柳生,“这三本够了,其他的你收起来,不用再给我了,我过些日子还给你。”</p> 柳生接过白初不要的塞回了书架,“不急的白初姐,这些我都看过了,且都是用来醒神的,不是正经的科考用书。”</p> “书多读总是好的,涉猎广也并不是坏事。”科考的事在京都待久了,也耳濡目染了几分,科考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非常规题,且就算科考上没有,若是考中,在朝为官有些也能用到。</p> 柳生好像找到了知音,“对吧,我也这么觉得,但我爹不让我看,我都是偷偷看的。”说完后柳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顿时有些不自在了起来。</p> 白初却没有任何觉得柳生不对的意思,而是对着柳生眨了眨眼,一副讲悄悄话的样子,“长辈的话固然要听,但不对的地方,咱们即便不能违背,也不一定要听的,对不对?”</p> </p> 第67章 67,少年情怀 白初这话听得柳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下意识要大声应答,惊觉不合适立刻捂住了嘴。</p> 这个模样看得白初满眼笑意。</p> 柳生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礼了,羞红了耳朵。</p> 白初不忍逗柳生,故作不见,抬了抬手上的书,“我们走吧,早些取了药给你娘。”</p> 说着,白初转身就朝外走去。</p> 见白初走了,柳生抬手挠了挠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深呼吸了几口气,随后速度抬脚跟了上去。</p> ……</p> 白初家在村西头,私塾偏村东头,两家的距离稍稍有些远,若是一路无语,会显得气氛有些尴尬,白初自己无所谓,但柳生是个青涩的少年郎,情绪容易敏感,白初不由得便照顾了几分。</p> 刚刚好从私塾离开的时候说到书的事,一路上白初便就着这个话题一路与柳生随意的聊着。</p> 刚开始的确很随意,但聊着聊着,柳生便打开了话夹子,还越说越兴奋的那一种。</p> 村子里的村民多数没读过书,孩子们读书也是从老秀才在这里安家落户以后,而刚开始是没什么人送孩子去读书的,所以柳生从小就一个人跟着他爹读书,以至于长到这么大村子里与他同龄一起读书的就没有,只有这几年私塾里他爹收了一些小豆芽,都是五六七八岁的孩子,跟他根本就聊不来。</p> 而柳生平日里聊学问都是跟他爹聊,但父子俩年岁代沟在那里,难免有些思想不统一,偶尔柳生会争执,但大多数都是沉默的,毕竟老秀才是他父亲。</p> 突然有那么个年纪相仿的人能听他高谈论阔,还能跟他聊起来,且思想跟他同步,甚至每每出言都有一种让他茅塞顿开的感觉,这叫柳生怎么能不兴奋?</p> 柳生那是越聊越兴奋越聊越兴奋,直到白初停在了家门口去推院门,柳生才惊觉那么长的一段路都走完了,有些止不住的兴奋却又有些羞涩,不由得挠了挠头,“白初姐,我是不是话太多了?”</p> “怎么会?我听得很新奇呢。”</p> 白初这话让柳生更不好意思了,一时间紧张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白初没去管,而是去厨房配药去了。</p> 白初这一走给了柳生喘息的机会,紧张无措感缓和了几分,羞涩感却是增加了,时不时地瞄白初两眼,只觉得白初长得真的是好看极了,心跳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怦怦怦跳了起来。</p> 没多一会儿,白初拿着配好的药从厨房出来了,一直偷看白初的柳生吓得立刻收回了眸光,满心慌乱,愣是不敢再看白初一眼。</p> “这红绳系的是外敷的,敷上去用绷带绑住,一日换一次就行了,前三日会比较难过一点,让你娘多休息。这蓝绳系的是内服的,一日三次。这里的药是两天的分量,我明日会上山,你后日下午的时候过来我家拿一下药材。”</p> “好的,白初姐。”柳生忍着心慌羞涩感,伸手接过了白初递过来的药,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串铜钱递了过去。</p> </p> 第68章 68,差喊我那一声吗? 白初没伸手接,“这个不急,过两日你还要过来拿药,到时候再给。”</p> “要给的,这是诊金。”柳生又往前递了递。</p> 白初无奈叹了一口气,定定看着柳生,“我的规矩,不收诊金,要跟我这么见外吗?”</p> 一句见外还有那凝视着他的眸光,让柳生……</p> “好看哥哥……”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虎子的一声满是惊慌失措的叫声。</p> 白初反射性转身就往屋里跑,柳生也以为怎么了,紧跟着跑了上去。</p> 屋内,沈砚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虎子在一侧急得都要哭了。</p> “怎么了?伤哪了?腿可碍事?”白初跑到跟前蹲下身丢了手中的书就去掀沈砚的衣摆检查他的腿。</p> 沈砚任由白初给他检查腿,眸光则是落在了紧随白初进来的柳生身上。</p> 仅一眼,柳生只觉凉意从脚底蹿遍全身,竟愣是硬生生在门槛处止住了脚步,那感觉好似穿着单薄的夏衣置身于凛冽寒冬,寒风猎猎,寒意刺骨。</p> 见沈砚的腿没事,白初松了一口气,随即慢几拍的怒意涌上心头,因着屋里头有别人,白初愣是将这股子怒气给憋着。</p> “初初姐,哥哥没事吧?”虎子在一侧担心着。</p>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虎子的脑袋,安抚一笑,“没事,你不用担心。”</p> 虎子一脸庆幸却又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要说扶哥哥了,哥哥就不会摔了。”</p> 这话听得白初一股子怒气差点没绷住,沈砚真的是能耐了。</p> “你还是小孩子嘛,没事的。哥哥摔了,姐姐要帮哥哥看看伤,让柳生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姐姐向你保证,哥哥一定没事。”</p> 白初笑得更柔和了,而这笑驱散了虎子的自责,“真的没事吗?”</p>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p> 对白初虎子还是很信任的,“那我回家了,不给初初姐和哥哥添麻烦了。”</p> “不麻烦,下次虎子还来玩。”说着,白初侧首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柳生,“柳生,劳烦你路过王婶家将虎子送回去。”</p> “额,好。”柳生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p> 这个时候虎子已经乖巧地走到了柳生的身侧,柳生看了白初一眼,一手拎着药包一手牵着虎子转身就出去了。</p> 虎子和柳生的离开,瞬间让屋子里就沈砚和白初两个人。</p> 沈砚还坐在地上,白初则半蹲在他的身侧,虎子和柳生走了,白初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沈砚的身上,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满目冰冷。</p> “人有三急。”</p> 白初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一直哑巴的沈砚突然开了口,这一开口直接将白初一口怒气堵在心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p> 任何一个理由都好反驳,唯独这个理由。</p> 白初觉得沈砚是故意的,他总有气死她的本事,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要在她要喷火的这个时候开口,真的是怕气不死她。</p> “我就在院子里,差喊我那一声吗?”憋了好一会儿,白初吐出了这一句,夹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p> </p> 第69章 69,诗词歌赋的祸 听到白初这一句,沈砚直接被自己心底打翻的醋缸子给酸死,“你跟别人相谈甚欢,我怎合适打断你。”</p> 男人最懂男人,更何况他阅人无数,即便看不见人,光听声音他都足以分辨那个人的情绪。那小子分明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怎么能允许,他没直接出去已经很收敛了。</p> “……”什么狗屁理由,还有他沈砚不合适的时候?“什么相谈甚欢,我嘱咐人家怎么用药而已,哪里不对了吗?”白初总感觉这声相谈甚欢很是刺耳,很是不爱听。</p> “用药包括诗词歌赋吗?”</p> “我什么时候跟他谈诗词歌赋了?”</p> “进门的时候,江南大儒乔洲闻名天下的成名作《长恨行》。”</p> “……”记性要不要这么好,她自己都忘了,不对,“你偷听我们说话?”</p> “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们的音调,看看我还需不需要偷听,或者你去问问虎子,看他听没听见。”</p> “……”白初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要被气死,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沈砚这么能说,怎么好意思把一个孩子给拖下水的。</p> “沈某不才,也读过几日书,对于《长恨行》有另一种理解,诗如题,其寓意要表达的就是一个恨字,并非什么反衬托的寓意。”</p> “……”谁要跟他探讨诗了,那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不科考二不做大家闺秀,要知道这东西干什么。</p> “看,姑娘对沈某的话这般沉默,对那少年郎的话却很是应和,姑娘如何不是与那少年郎相谈甚欢?”</p> 他娘的,白初终是没忍住在心底爆了粗口,不止爆了粗口,她还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为什么她有一种沈砚是无赖的感觉。</p> “这书姑娘可是给沈某带的?”沈砚突地转移了话题,从白初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手里的书。</p> 说话间,沈砚直接自己伸手拿了过来翻阅,刚看了一眼就被夺了过去。</p> “你想多了,这是我自己看的。”这么气她,还想看书,门都没有。</p> 仅是匆匆一瞥,却足够沈砚看清那是一本怎样的书,人文地理,他常年摆在书案上的一类书,一想到这,沈砚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前一刻满满的酸意就那么悄声无息地散了。</p> 但……</p> “听姑娘与那少年言语,可见那少年是读书人,不知那少年可有参加科举?早先吃了那少年一块腊肉,未曾付钱,沈某不喜欠人,沈某不才,对科举有几分见解,可与那少年探讨一二。”</p> 沈砚舍不得对白初如何,但也不想每次都处于被动状态,那么就只有从根本上解决了。</p>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白初一时间愣在了那,随后沉了情绪,沈砚之才白初深知,虽是世家出身,却也年少参与科举,更得中状元之名,若能得沈砚指点,对柳生可谓是益处良多。</p> 她十二岁丧母,那个时候年幼,村子里的村民们多数对她很是帮助,她为他们诊治也是这两年的事,早两年全都是靠村民们照顾她,其中有几家最甚,柳生家就是一家,柳生娘对她很好,总是时不时找些理由给她送些吃的。</p> </p> 第70章 70,算你配合 不得不说,沈砚这个提议让她很是心动。</p> “不需要吗?”见白初不说话,沈砚故意反问,“倒是沈某……”</p> “需要。”沈砚话没说完,白初就抢了话,抢得很急切。</p> 这个样子的白初让沈砚再次酸了,他存了心思说那些话,但她应得这般急切是不是对那少年郎太好了。</p> “那这几本书可是给我看的?”沈砚没接着刚刚的话,而是又换了话题。</p> “……”白初突然觉得,沈砚刚刚那提议不是为什么劳什子的还情,而是为了这几本书,刚刚气顺了一点的白初不由得又咬牙了,这是逼她自己打自己脸呢,突地想到了什么,白初眉眼轻佻,微带讽刺的看着沈砚,“现在这是不急了是不是?”</p> 白初果断抢过主动权。</p> 以为沈砚会变脸色,却只见他满脸淡然,轻启薄唇,“急。”</p> 把一个急字说得这般淡然的人,真的是除了沈砚也没谁了,要不是白初知道沈砚为人,她都要以为他在骗她了。</p> 然白初不知道的是,有些认知在有些事发生之后是会发生改变的。</p> 比如白初以为的沈砚没撒谎就错了,夫人都被人惦记了,原则算什么?</p> “呵……”一听沈砚这个字,白初突然笑了,不掩快意,白初只觉得扳回一城,“要不要我扶你?”</p> “劳烦。”沈砚好似没察觉白初的小心思一般。</p> “不是很能耐?你自己走去啊!”白初逮着机会狠狠刺了沈砚一句。</p> “不敢。”</p> 简单的两个字让白初的心颤了一下,这没头没尾的,着实不知道是不敢自己走怕伤了腿,还是因为她刚刚的发怒而不敢。</p> 再配着沈砚凝视着她半点不偏移的黑沉眸光,白初垂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了握,冷哼了一声,“算你配合。”</p> 这一句将两人的身份定格在了不听话病人和操心大夫之上。</p> 说完后,白初探身凑近了沈砚去扶他,标准的不计前嫌的好大夫。</p> 沈砚也没再说话,顺势搭着白初的肩头借着白初的力道站了起来,更顺势将人紧扣在怀里。</p> 日日扶人扶习惯了,白初没注意这点子细节,只一心将人送去茅房门口。</p> 屋门到茅房不算远却也不算近,至少对一个伤患来说,正常人三十多步的路还挺难,而今日沈砚走得格外的慢。</p> 白初一如既往架着人往前走,沈砚却不若平日那般只余光看着白初,而是整个人贴得极近,近到薄唇几乎要贴到那白皙的脖颈之上,一双眸子紧紧凝在白初身上,温热的呼吸对准白初的脖颈喷洒着。</p> 走着走着的白初突然觉得脖颈那有些痒,忍了片刻没忍住抬手摸了过去。</p> 这一抬手手背上直贴一抹柔软,甚是猝不及防,有什么从脑中闪过,白初下意识猛地缩了手。</p> 就在这时沈砚的脚几不可查的微微动了一下。</p> 有些慌乱的沈初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连带着被她架着的沈砚猛地朝前扑去。</p> </p> 第71章 71,姑娘承诺照顾我 白初第一反应是没有落地的疼痛,只感觉腰间和后脑勺被一股力道给护着,第二反应就是唇上的柔软和眼前沈砚放大的脸。</p> 几乎是意识到的那一刻直接反射性抬手猛地去推沈砚,这一推直接将沈砚推得跌坐去了一边。</p> 沈砚这一被推开的抽手退离,让白初的后脑勺着力在了地上,泛着微微的痛意,不是很痛,却足够让白初感觉到,也让白初顷刻间意识到她的无痛感是沈砚的相护。</p> 几乎顷刻间,白初从地上坐了起来,入眼处是沈砚背靠着身后屋子墙壁屈膝坐在那的样子,他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搭在伸直的腿上,双手有一共同处,那就是手背蹭破了皮,满是嫣红,合着沙石,可见蹭得有多严重。</p> “恩将仇报之人大抵就长姑娘这样。”沈砚冷眼看着白初,满身凉薄。</p> 明明被占了便宜,但此刻的白初却满心的心虚感,更是连反驳一句都没办法反驳,甚至连狡辩一声她不是故意的都无力狡辩。</p> 突地,沈砚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他自己的下唇瓣,那唇瓣上被磕出来的伤口鲜艳欲滴,“沈某是不是跟姑娘说过不要对沈某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姑娘为何总是不遗余力占沈某便宜?”</p> “没有,我没有。”沈砚这一句踩中了白初的逆鳞,她最怕跟沈砚有牵扯,几乎是下意识就大声反驳。</p> 沈砚突地倾身向前,一手撑在白初的身侧逼近她,黑沉的双眸带着压破之势逼视着白初,“没有什么?没有喜欢我吗?”</p> 这样的压迫性逼视让白初犹如被人掐住了喉咙,瞬间没了声音,白初听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怦怦怦跳个不停。</p> “你以为你是银子人人爱吗?”慌乱的心跳声让白初大吼出声,一为反驳,二为掩盖。</p> 沈砚耳力极好,靠这么近,如何听不到白初如鼓敲的心跳声,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勾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白初那刚刚被自己一亲芳泽的红唇,后退了开去重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带着几分懒散,“没有最好。”</p> 沈砚这恨不能和她半点关系都不沾的模样,真的是让白初既松了一口气又好气,搞得好像她多想跟他沾上关系似的。</p> 白初想发飙,在见到沈砚两只手擦破的手背的时候愣是闭了嘴,她才不是恩将仇报之人。</p> 拍拍手,白初站起了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就被一把抓住,白初反射性要甩。</p> “付了银钱,姑娘承诺照顾我的。”</p> 白初刚要扬起的手愣是放了回去,看着沈砚的一双眸子满是火焰,她真的好想扑上去咬沈砚一口,说别跟他亲近占他便宜的是他,说要她照顾他的也是他,他到底要怎样?</p> 在白初憋怒间,沈砚已经拽着白初的手借着力道站起了身,后松了手,“还有几步距离,就不麻烦姑娘了。”</p> 说着,沈砚松了手,后扶着一侧的墙壁,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动。</p> </p> 第72章 72,便宜占到实地 倒不是沈砚多大方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而是得循序渐进、适可而止,再逼得炸毛了,那就适得其反了。</p> 白初站在那恨恨地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沈砚给气死,她怎么就这么有理智,就该冲上去狠狠狠狠咬他一口。</p> 沈砚回头的时候,白初还站在那,保持着与沈砚离开时的姿势一样,眸中的情绪比刚刚他离开的时候微微平静了那么一点点,却还可以感受到明显的怒意。</p> 白初就站在那,看着沈砚一步一步蹒跚着朝她走近。</p> 她以为沈砚会错过她,然沈砚却是对她伸出了手,“劳烦姑娘扶一下。”</p> 那手背上鲜红的破皮让白初秒想到之前的事,要是拒绝委实恩将仇报,但被那么怼,她委实又不甘心就这么扶住他。</p> “我瞧着沈公子自己走得不是挺好?”</p> “几步尚可,多了就走不了了,若是造成二度伤害,着实是给白姑娘增加负担,白姑娘大概不会愿意看到。”</p> 白初刚消下去一点的怒气蹭蹭蹭的又涨了上来,她为何从前没发现沈砚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p>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可我不太敢再碰沈公子,委实怕沈公子又说占你便宜,对你有非分之想。”</p> “白姑娘这话着实冤枉沈某了,白姑娘替沈某疗伤连沈某身子都看了,沈某也未说姑娘占沈某便宜,不过是在姑娘投怀送抱甚至亲了沈某,沈某方才有此言语,占便宜和帮沈某,沈某还是分得清的。”</p> 沈砚话刚落直接就被撞得后背抵在了一侧的墙壁之上,脖子上更是勾缠上了一股力道,呼吸瞬间被夺取,奢想已久的柔软就这么贴了上来,喜悦伴着诧异从眼底流过,最后化为深不见底的黑沉。</p> 白初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被沈砚那么一刺激直接丢到了山脚旮沓,将人往墙上一按一勾手压低对方的脖颈,仰首就吻了上去。</p> 左一句亲右一句投怀送抱,左一句占便宜右一句占便宜,她好好告诉告诉他什么叫亲什么叫投怀送抱,什么叫做占便宜。</p> 她最不喜欢没做过的事被人指证,他厉害她说不过,那坐实好了,坐实了好歹不冤。</p> 为了坐实到实地,白初一顿亲之后,在离开之前还故意在沈砚唇上舔了舔,务必把这亲给亲到实地,便宜也占到实地。</p> “这才叫亲叫亲知不知道。”一顿亲之后,白初微退开一些距离据理力争地告诉沈砚,一双眸子带着怒意狠瞪着沈砚,完全无半点暧昧情意可言。</p> 沈砚垂在袖子里的手蜷了蜷,微垂眸看了一眼白初因亲吻他而变得鲜红欲滴的唇,后抬眸冷然地看向白初放着怒意的双眸,“所以白姑娘果真是对沈某心怀不轨。”</p> 沈砚笃定的语气让白初骂娘的心都有了,整个人都要疯魔了,只觉得沈砚真正是油盐不进,像极了那街头的地痞无赖,只不过披上了一层儒雅斯文的外皮。</p> </p> 第73章 73,图你颜色好 突地,白初脑子一个激灵,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唇角,向前一步,并抬手曲起食指挑起了沈砚的下巴,“不是图谋不轨,是索要报酬。”</p> “……”</p> 见沈砚被噎住的样子,白初终于扳回一城,只觉得心头舒适极了。</p> “第一次你乃王叔所救,我所为是大夫之行,但第二次,救你之行就不仅是大夫之行了,且救你承担了多大风险,想来你比我清楚。而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收你银两都是为你衣食住行,毕竟救你已是极限,我养活自己都困难,养活你实属困难。”</p> 说到这,白初微微停顿了一下,她很庆幸自己一直不愿要他的银两。</p>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突地勾唇轻笑,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媚色,眸光更是上下流转,带着几分风流韵味,“我可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平白救你,图你颜色好,便是报酬,还有疑问吗?”</p> 都这样了,白初也不要什么脸面了,宁可为色女也不要做对他沈砚有情的痴情女。</p> 沈砚有些小小的震撼,这个结果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过真的是出奇的好,还有几分新鲜和稀罕,他没见过白初这个模样。</p> 沈砚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去,一副好似被侮辱打击的样子,黑沉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甩开了白初抬着他下巴的手。</p> “你乃女子……”沈砚欲言又止似愤怒地说了这么一句。</p> 看着沈砚远离的愤怒姿态,白初堵着的心头一下子气顺极了,只觉得打开了新天地,她怎么早没有想到反其道而行。</p> 她一直想着远离沈砚,怎么就没想过沈砚不喜人靠近她可以故意犯忌讳,让他讨厌她岂不是比她自己远离来得还要快捷顺便?</p> 这么想着,白初轻挑的眉眼又添了几分媚色,“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喜欢好颜色了?”</p> 沈砚气息低沉,满脸气怒难忍却又不得不忍的模样。</p> 白初本只是想要解自己之困,如今见沈砚这愤怒却又不得强忍的模样,不由得又生出了几分欺负之意,毕竟现在的沈砚还不是浸染朝堂的丞相沈砚,总归还是差点的。</p> “我救你之命,你还我报酬,可有不对?”</p> 说着,白初故意朝沈砚逼近了两分,那唇近乎贴近沈砚的唇。</p> 白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夫妻多年有什么没做过,亲一下而已,就是脱了衣服她也不会羞涩。</p> “期限,次数,总不能让沈某为姑娘这恩一直无条件被姑娘占便宜。”</p> 占便宜三个字,沈砚咬得很重,仿似在极力压抑怒气,似不堪受辱一般,偏头后压,与白初拉开距离。</p> 沈砚的这个样子让白初开心极了,只觉得心头舒畅极了,且沈砚这话的意思是信了她了么?或者说宁可选择这个偿还也不想与她有什么情爱牵扯?</p> 呵,不管什么理由,刚刚好合她的意,她也不想跟他有什么情爱牵扯。</p> “沈公子觉得自己的命值得被我占几次便宜?”白初也狠狠咬重了占便宜几个字。</p> </p> 第74章 74,收报酬 沈砚抿嘴不语。</p> “三日一次,到公子离开,毕竟我日日那般辛苦照顾公子,这点报酬不过分吧。”</p> 白初觉得自己这个要求不偏不倚,刚刚好在在沈砚的忍耐范围处挑衅,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跟他亲近,不过是为了找场子气他而已。</p> “两日一次,连之前的一并还了,沈某不欠任何恩情。”</p> “……”这是上赶着让她占便宜?哦,不对,是还恩。</p> “手伤了,白姑娘该扶我进屋包扎了。”不等白初反应,沈砚直接伸手搭上白初的肩,将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满脸我付了报酬你理所当然要好好待我的样子。</p> 白初被压得差点没站稳,更被沈砚这理所当然的命令性话语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p>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了唇角,“应该的,不过在此之前先收点报酬。”</p> 说着,白初直接往前一靠,一个吻就那么落在了沈砚的脸上,后退开直视前方架着沈砚往前走。</p> 被亲了一下的沈砚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的低了下去,似在极力压制恼意,这感知让白初卡在心头的气直接顺了。</p> 紧接着便是进屋,这一次白初将沈砚扶回了他之前所住的那间屋子,将人扶去床榻上后,就去寻了医药箱过来尽职的给沈砚处理伤口。</p> “我的书。”眼见着白初处理好了他手上的伤口,沈砚沉着气息说了这么一句。</p> 心头舒爽,白初也不计较书的事了,毕竟本来就是给他带的,“等着,我去拿。”</p> 说着,白初收了医药箱,转身就去了自己屋内把那三本书给取了过来丢给了沈砚。</p> “好好待着休息,毕竟你早一日恢复,早一日不用付我报酬。”说着,白初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砚破了点皮的唇,后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p> 白初没看到的是在她跨出屋门的那一刻,沈砚眉眼扬起,双眸璀璨,仿若装下了整个星辰大海。</p> ……</p> 许是确认了沈砚恨不能离她远远的心,白初整个人有着前所未有的轻快,连带着在面对沈砚的时候,都会对他笑了,不再是那种完成任务的态度了。</p> 柳生来的时候是夕阳开始西下之时,白初正在院子里捣鼓药草,再过一日就是集市了,她是要去镇上卖的。</p> “白初姐,我来拿药。”</p> 这是两天前说好的事。</p> 白初让开了身子让柳生进了院子,“这个不急,我有事跟你说。”</p> 村民们的恩情她都记在心里,即便平日里没少还恩情,但恩情这个东西,不是还了就不存在的,要是没机会不打紧,有了机会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的。</p> 白初看着有些严肃,柳生的心咯噔了一下,以为有什么事,也肃然了表情,“怎么了,白初姐?”</p> 走了一半路的白初停下了脚步,突然想起来她倒是忘了人家是否愿意了,尽管她是好心。</p> 想着,白初侧首看向了柳生,“柳生,若是有一个人才学渊源,愿意指点你科考的事,你可愿意?”本来她是准备直接带柳生去见沈砚的,至于沈砚,他既然说出了口,就不会反悔。</p> </p> 第75章 75,引荐 柳生没想到白初所言是这事,整个人怔在了那,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不真实感。</p> 见柳生愣在那不做声,白初微蹙了一下眉,“不愿意?”</p> “愿意愿意,愿意的白初姐。”白初的再次出声让柳生回过了神,并连忙开口应承,深怕白初看不出诚意,边说边猛点头。</p> 见柳生这样,白初眉头舒展了下来,不由得嘱咐了一句,“柳生,能得这个人指点是很难得的,你要好好珍惜。”</p> 她诚心帮人,若是对方不愿,她也只能作罢了,但能得沈砚指点真的很难得,错过这个机会真的很可惜的。</p> 白初为人如何,柳生很是清楚,她说难得就是真的难得。</p> 当下,柳生抬手对着白初作揖,“多谢白初姐引荐。”</p> 柳生比白初想象得更能知道被人指点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p> 白初没让开,虽是沈砚开的口,但她若不应承,的确不会有这桩事,且她若是推让反倒是会让柳生觉得亏欠。</p> “也不算我引荐,是你的善意得来的,且结果如何还在你自己,你好好珍惜便是。”</p> 话落间,白初转身就朝着正屋走去。</p> 白初那一句你的善意得来的让柳生有些云里雾里,见白初向前走下意识跟着走,直到跨入了正屋门,柳生一个激灵,一个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生成。</p> 白初进屋的时候,沈砚正半躺于榻上看着两日前白初从柳生那里拿回来的游记,或者说这两日他都在看,算是打发时间。</p> 早在柳生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沈砚就听到了动静,白初夸了他两次,一次才学渊源,一次得此人指点很难得,他从未在白初面前展现过什么,白初却是笃定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还需要什么解释吗?这就是他的阿初。</p> 原来他在他的阿初心里是这个样子的,如此他就勉强不跟那小子计较了。</p> 听到了脚步声,沈砚微抬眸看了过去,正对上白初温和的眉眼,要说这两日最大的改变是什么,就是他的阿初面对他时眉眼温和了,但一想到那是因为他佯装不喜她靠近换来的,就有些憋闷了,着实是痛并快乐着。</p> 沈砚看过来的时候,看向了白初,同时也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柳生。</p> 柳生不好的预感在对上沈砚黑沉的眸光的时候,整个人一个激灵,瞬间从暖春迈入了刮着刺骨凛风的寒冬。</p> 好在下一刻沈砚的眸光移开了,他才有一种得以喘息的感觉。</p> 白初站在柳生之前,并没看到柳生神色的变化,她几步朝着榻边的沈砚走了过去,“我带柳生来见见你,你前两日说要与柳生说说科考之事,以此来抵消你拿了柳生腊肉的事,你看你什么时候跟他探讨这事?”</p> 白初那句腊肉让柳生如梦初醒,下意识推却,“白初姐,腊肉是我送于你的,且一块腊肉罢了,哪里有什么情意可言。”</p> 本来因着被白初夸了两句,沈砚打算不跟柳生计较,但此刻柳生那一句腊肉是送于白初的,一下子就让沈砚的气息低沉了下去。</p> </p> 第76章 76,可塑之才 白初感觉到了,只想对柳生说一句:孩子你是不是傻。也就是想,她知道柳生的淳朴,反身询问柳生,“那你要不要探讨?”</p> 只一句就让柳生顿时闭了嘴,他是不知道沈砚是个什么才学,但端看其人就知道定是不凡,若能得到提点几句,绝对是千金难换。</p> “觉得亏欠,就再补上就好了,你觉得可对?”白初提点了一句。</p> 柳生一下子如梦初醒,当下抬手对着白初作揖,“白初姐所言极是,多谢白初姐提点。”说完后,柳生起身,后再次抬手对着沈砚作揖,“柳生多谢公子提点,此恩柳生定铭记于心。”</p> 沈砚再次看向了柳生,没有用偏见,而是用了一颗正式的心,无疑柳生是淳朴的,至少现在是,且有几分眼力,在他什么都没呈现出来之前,柳生已经表现出了态度,这个时候的感谢比之后的感谢要来的有含量。</p> 至少这个柳生是个可塑之才,不过也要有人塑,京都城里各大世家盘结,寒门想要出人头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考中进士,甚至是中了头名状元,也不一定能在世家盘根错节的京都城里出人头地。</p> “我不欠人情分,吃了你的腊肉,未曾付银两,自当用其他还上。”</p> 这一次柳生没有开口反驳,他记住了白初刚刚的话,觉得不值可另外补上,争论无意义,不如用实际行动来偿还,总归他是不会放弃这个被提点的机会的。</p> 柳生的沉默让沈砚又高看了两分,这是个能听进话且适时审时度势之人,更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能具备这些基本的为官之能也是个人造化。</p> “今日就不探讨了,你无半点准备,定有些乱,你看何时有时间,可约好过来。”</p> 柳生虽急于被指点,但还是分轻重缓解的,当下抬手作揖,“我需要准备一下,明日午后,我携书前来,请公子赐教。”</p> “随意,我左右也无事。”沈砚挥了一下手,不甚在意。</p> 到这,白初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说话了,“柳生,你是要待会儿,还是我现在就去给你取药?”</p> “劳烦白初姐给我取药,我可早些回去整理不解之处。”</p> “好。”白初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去了,未再与沈砚言语一句。</p> 这让沈砚抓着书籍的手不由得一紧,他的阿初真的是过河拆桥到到连一块板都不留给他,她当真以为他会闲到无事去管一个小子……</p> 柳生对着沈砚作揖后跟着白初离开了。</p> 出了屋子的白初直奔厨房,知道柳生今日要来,白初一早就打包好了。</p> “红色绳子的外敷,蓝色绳子的内服,这是三日的用量,用完后就差不多了,基本上不会太痛了,之后慢慢让伤处自己恢复就好,不用太过在意,别太用力就行。”</p> 白初将药递给了柳生,并进行了嘱咐。</p> 柳生接过,递给了白初一串铜钱,白初没推辞,收下了。</p> “白初姐……”柳生欲言又止,谢之前已经谢过,白初不是沈砚,总是谢太过见外,但除了感谢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p> </p> 第77章 77,惊到失语 “回去吧,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若想要谢我,哪日出人头地了,再来谢我,若是不能,我所为根本就不值得一提。”</p> 白初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柳生安心,哪怕她根本就没想要过他的半分感谢。</p> 果然,白初这么一说,柳生整个人都放松了,对着白初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好的,白初姐。”</p> 许是被柳生的笑感染了,白初不由得莞尔一笑,刚刚放松的柳生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耳尖不由得红了起来,怕被发现,柳生连忙开口,“那我先回去准备了,白初姐。”</p> 话落间,转身就跑,焦急的模样好似身后有猛兽追逐一般。</p> 白初以为柳生急着回去准备不懂之处,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即去了厨房那边继续收拾药材,以及做晚饭和把沈砚的药熬上。</p> ……</p> “柳生的事麻烦你了。”</p> 沈砚从柳生离开就开始等白初,等到了天黑,等到了吃完饭,等到了喝药,再等到了此刻的换药,就等来了这么一句,一句让沈砚喝了十斤醋的话,她是那柳生的谁,要这么代柳生跟他说这话。</p> “还腊肉之情。”沈砚黑着脸沉着声说了这么一句,不悦这种东西沈砚不需要掩饰半分,毕竟很多时候还需要伪装成这样。</p> 这话白初是不信的,他沈砚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块腊肉就指点人科考之事,虽然她猜不到是为什么,但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不过她不拆穿就是了。</p> 哦,对了,可能是为了看那几本书打发时间,毕竟她那会儿拒绝把书给他,他那么聪明,一定猜到这书是柳生的,毕竟她是和柳生出去回来后手里才有的,且柳生明显是读书人。</p>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结果不会改就是了。</p> “行,你说是就是。”白初难得大发善心顺着沈砚一回。</p> 但沈砚本来就是赌气之言,白初这顺着完全就是火上浇油。</p> 沈砚低沉着气压坐在那抿着嘴不做声。</p> 白初手上已经将要换药的绷带、剪刀以及金疮药都准备好,然一抬头见人还坐在那不动,不由得催促,“衣服脱了,我给你换药。”</p> 沈砚放在身侧掩盖在袖子下的手蜷了蜷,后垂眸配合地开始脱衣。</p> 上药的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交谈,直到上完药,白初收拾完东西转身欲离开,沈砚开口了。</p> “两日。”</p> 没头没尾的两句,让白初停住脚步回首疑惑询问,“什么?”</p> “两日已到,你的报酬还未取,我不喜欠人。”</p> 沉着气息说完后,沈砚错开了看着白初的眸光,一副屈辱难忍的模样。</p> “……”白初被惊到失语,说实话,这事完全是她两日前的气话,这会儿早就不气了,也就忘了,她完全没想到沈砚竟是还记着,还提醒她。</p> 不过也能理解,沈砚做事向来步步缜密,说过的话更是必兑现,她瞧着他这模样好生屈辱,这很好理解,换她也得觉得屈辱,提醒不</p> 第78章 78,一个吻 前日她是被气着了,那会就觉得好解气,而这会儿,她莫名觉得好新鲜,这个样子的沈砚她还没有见过,委实有几分她欺负他的感觉,而这感觉她好生喜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从前一向都是她被欺负,现如今这掉了一个个……</p> 沈砚久不见白初动静,心咯噔了一下,不由得转回了眸光,这一转眸就对上了眼波流转的眸子,心一下子放了下来。</p> “我给了,你不取,那就与我无关了。”说着,沈砚就一副要上榻休息的架势。</p> 就在这时,白初欺身而来,按住了沈砚刚转了一半的肩,眉眼轻佻,“我有说不取吗?”</p> 沈砚抿了一下嘴没有说话,带着隐忍地看着白初。</p> 沈砚的视线杀伤力很大,哪怕是白初,被这么看着也有些几分退怯,毕竟她此刻理智全在。</p> 但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反欺负,放过了岂不是太可惜了。</p> 白初咬了一下唇,“闭上眼睛。”</p> 白初这咬唇的动作,让沈砚的眸光瞬间暗沉了好几分。</p> 白初见沈砚没闭眼还又加重了几分压破之势,直接自己抬手捂住了沈砚的眼睛。</p> 见此,白初满意极了,心头也松了一口气。</p> 沈砚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白初的掌心,扫得她手心痒痒的,让白初不由得又用了几分力去捂住沈砚的眼,终于沈砚老实地闭上了双眸,白初满意极了,却是没有松开手,怕沈砚突然睁开眼。</p> 遮住了沈砚的双眼,他近在她眼前的唇就显得更突出了。</p> 本来白初就是想欺负欺负沈砚,气气他,但此刻,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薄唇,白初不由得再一次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并咽了一下口水,她生出了几分想吻的冲动。</p> 沈砚的唇形很好看,好看到让人一看就想吻的那一种,她还记得上一世第一次吻到那唇的感觉,真的是满足到仿似拥有了漫天星辰大海一般。</p> 天时地利人和的此时,白初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内心的真实想法,多年的夫妻本能也让她没有任何羞涩,她就那么轻附了上去,双眸也随之闭上,带着轻柔一点一点亲吻着沈砚的唇。</p> 被吻住的瞬间,沈砚整个人为之一怔,因为他感受到了这吻里的温柔和珍爱,不似前日的泄愤,这是一个真正裹着温柔爱意的吻。</p> 什么柳生,什么被白初拆得连桥板都不剩冷了一个时辰,这些统统都在沈砚的脑中化为了尘埃消散不见。</p> 渴望已久的回应让沈砚没忍住动了唇回吻了一下,而这一下让陷入自己情思的白初猛地回神,更是在下一刻往后猛地退了好几步。</p> 柔软的离去让沈砚猛地清醒,心中满是懊恼,面上却是一片冷漠,“我只是想告知姑娘莫要太过。”</p> 言外之意是他刚刚只是想说话。</p> 白初刚刚太沉浸,沈砚动了一下唇之后她便被惊醒,以至于只知道沈砚动了一下唇,至于是要说话还是回吻,她不知道。</p> 但白初自己判断了一下,回吻不可能,沈砚的话比较有可信度。</p> </p> 第79章 79,贪你好颜色 面部表情管理白初不及沈砚,却也非一般人能比,刚刚惊了一下才失了态,此刻瞬间恢复镇定,“都说了贪你好颜色,给我的报酬我不收够本还收的什么报酬,怎对得起我那般精心照顾你。”</p> 反正绝对不是动情就是了。</p> 沈砚冷着脸一副被气到的样子不做声,就黑沉着眸光看着白初。</p> 见此,白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沈砚是信了,当下有些傲娇地昂了一下头,“给你药也换好了,我走了。”</p> 丢下一句,转身就走,当然,还不忘带走换下来的绷带,她可只是个贪图好颜色的女子,可没有动情。</p> 眼见着白初消失在了黑暗里,沈砚笑了,比肩日月的那一种,并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唇瓣,满眼的餍足和留恋。</p> 普天之下想要正大光明亲一下自己的夫人,还要如此步步为营的,大概也只有他了……</p> ……</p> 白初临时出诊,柳生来接受沈砚指点的时候,只一个照面,白初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柳生也已经离开了。</p> 再见柳生的时候是第二日在去镇上的牛车上。</p> 因为要去镇上,白初起的很早,背着背篓就去了村头。</p> 这一次白初一个人去镇上,王萍没有去。</p> 来的时候牛车上柳生已经在牛车上了,除了柳生还有一个李强。</p> “白初姐。”白初一来,柳生就热情的跟白初打了一个招呼。</p> “今日不去找沈砚吗?”昨日与柳生错过,晚上白初也没有去问沈砚,问太多就过了,这会子遇上了,便关心地问了一句。</p> “不好天天去叨唠公子,与公子说好了,问一日停歇一日,停歇下来的这一日我可好好钻研,以便下一次可以更好地探讨。”</p>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没再多问,沈砚之才她比柳生清楚太多。</p> 白初没问,柳生却绷不住分享的心情,“白初姐,公子真的是太厉害了,一些个我困惑许多时的问题,一问公子,公子立刻就给我解了,却不是那一种直接告诉我结果的解法,而是提点只字片语引导我自己扩散思维,明明就只几个字,然就这么将我多日不解的问题给解开了,公子真的是太厉害了。”</p> 柳生满目兴奋,不知道是憋太久了,还是因为少年郎的热情,一开口那兴奋崇拜就溢于言表。</p> 沈砚之才白初知道,但柳生能不能学到她不是很清楚,此刻听柳生这一言,可以感知柳生学的不错,白初也算是放心了,“你能学到东西就好。”</p> “能学到好多的,白初姐,我都学不过来,公子真的是太惊艳才绝了……”</p> 柳生噼里啪啦就是对沈砚的一顿猛夸,大有将他所学之词都用在夸沈砚身上。</p> 对沈砚的夸赞白初听得太多了,各式各样的都有,比起柳生的激动,白初淡然极了,白初也知道柳生太激动了,她当一回听众也无妨。</p> 比起一个说得激动一个听得淡然,牛车上坐着的另一人李强就不太欢愉了,还是相当的不欢愉。</p> </p> 第80章 80,说媒 不欢愉柳生与白初相谈甚欢,不欢愉白初对柳生夸赞沈砚的赞同,凭什这两人就能和白初那么近,他却不能,只能远远看着。</p> 在柳生对沈砚的一通夸赞声中,又来了两个婶子。</p> 作为小辈不好无礼,柳生便停了话头跟两个婶子打招呼,白初也跟两个婶子打了招呼。</p> 村里的婶子都很喜欢柳生和白初,毕竟一个是年少有为的读书郎,一个是人美心善的医女,都是青春年少的年纪,哪个婶子看了不喜欢。</p> 这不刚坐下就拉着柳生说了起来,没说几句就提到了婚姻之事,柳生拿参加院试的事几句话就挡了回去,婶子们也就问问,一听这话自是不好多说的,于是她们将目标转向了白初。</p> “白初啊,你也不小了,你娘的孝期也过了,你就没想找个人嫁了,好照顾你?”</p> 婚姻之事这么直接问姑娘不太合适,但谁叫白初是个孤儿,早几年白初在孝期,大家想都没想这个事,但现在这不是三年已过过了孝期了吗?这么好的姑娘谁家不想要?还有能耐,能赚银子。</p> 白初完全没想到会一把火烧到她的身上,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下一刻便镇定自若,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是不知世事的十六岁小姑娘,不然那多活的一世都喂狗了。</p> “谢婶子们关心,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白初比较委婉的用了暂时二字。</p> “白初啊,女子的青春耽误不得,你这两年不考虑考虑,以后年岁大了,可不好找人家了。”</p> “对啊,你看你一个人,还是找个人照顾你比较好。”</p> 两个婶子轮番上阵,你一句我一句。</p> 好赖白初还是分的,这是真的担心她,但她真的不想嫁人,一个人真的挺好。</p> “好的,婶子,我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的。”</p> 一听白初这话,两个婶子激动了。</p> “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我跟你说,我娘家那大侄子不错,有份手艺,跟你年岁相仿,要不婶子哪天介绍你们认识?”</p> “婶子也可以给你介绍,也是我娘家大侄子,在镇上做工,个高结实,吃苦又耐劳,婶子也可以介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p> 白初本来就是一句应付话,哪里知道两位婶子热情到直接就开始了介绍,白初委实有些哭笑不得,得亏自己不是真的年少无知的年纪,不然真的得羞愧死。</p> 两个婶子见白初不作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连忙呵呵笑了笑打岔道:“那个白初啊,我就是告诉告诉你,你考虑考虑啊。”</p> “对,你考虑考虑。”</p> 白初能说什么?就只能对两个婶子礼貌笑了笑,只是礼貌的微笑,不应承不拒绝。</p> 好在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婶子,三个婶子聊到了一起,再加上人齐了,马叔驾起了牛车开始朝着镇上行去。</p> 白初见话题转移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村民们太热情,也委实有些受不住,还是这种话题。</p> 柳生在婶子们将话题扯向白初的时候愣是没敢吱声,就偷瞄了白初两眼,此刻见白初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就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为白初的暂时不嫁人。</p> </p> 第81章 81,蓝衣公子 一想到这,柳生觉得脸有些热,怕暴露什么,立刻低垂下了头。</p> 而看着憨憨的李强,全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p> 任何一次赶集,白初到镇上的第一件事都是去同仁堂卖药材,这次依旧不意外。</p> 卖完药材后,白初便是去集市购买所需之物。</p> 今儿个白初刚出了同仁堂没多一会儿,就被一个从身侧窜过的身影给撞了一下,被偷过银子的白初反射性摸了一下袖口,刚刚卖药放在那沉甸甸的银钱没了,几乎意识到的瞬间,白初就追了上去。</p> 没追多远,那前面奔跑的身影就倒飞了过来摔在了地上。</p> 大街上的人群也自发地退去了一边。</p> 白初这会儿也终于追了上来。</p> 眸光里一蓝衣翩翩公子将那要爬起来的身影一脚又踹得摔了下去,然后一脚踩在了那狼狈身影的身上,对着他伸出了手,面上在笑,一字未语,但那地上之人却是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蓝衣公子。</p> 蓝衣公子伸手接过,随即收回了脚,“跑得快也是一种本事,何必沦为偷鸡摸狗之辈,有兴趣就去云桥楼找佟掌柜,就说是歧阳煦让你去的。”</p> 地上的身影怔了怔,随即蹭得一下爬了起来,后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身影。</p> 见乞丐少年跑了,歧阳煦弹了两下衣摆,这才抓着荷包朝着几步远之外的白初走了过去,“荷包还于姑娘,姑娘以后出门小心些。”</p> 面向温和,气质温和,名字亦温和,整个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代名词,二十上下的年岁,当真是翩翩公子温如玉,但……</p> 白初伸手接过荷包微颔首道谢,“多谢公子仗义相助。”</p> 歧阳煦温和一笑,“举手之劳,姑娘言重了。”</p> 白初回之礼貌一笑,后错过歧阳煦直接离开,公子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但过于深沉,不过这和她无关,于她而言只不过是过客罢了。</p> 歧阳煦也未太在意,如他所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主要是看中那乞丐少年的身手,不知道那少年会不会去云桥楼。</p> 与歧阳煦擦肩而过之后,白初没有任何耽搁的朝着集市而去,她需要在午时前买好并到达城门口,不然那是赶不上回村的牛车的。</p> 接下来的采买很是顺利,白初没有遇到任何的突发状况。</p> 眼见着采买结束了,还剩余一些时间,在回程中路过一家书局的时候,白初停住了脚步。</p> 站了片刻,白初终是转身进了书局。</p> 并没有太久,白初便出来了,手中赫然多了两本书,书面上赫然标识着地域字眼。</p> 抱着两本书,背着背篓,白初朝着城门口而去。</p> 跟守着牛车的马叔打了一声招呼,白初上了牛车,牛车上已经坐了一人,是李强。</p> “李大哥。”属于礼貌,白初跟李强打了一个招呼,不过却是没跟他坐在一侧,而是坐在了对面,不仅如此,还坐在了斜对面,无半丝接触的可能。</p> 来时的时候,车上有柳生隔着,李强不好说什么,此刻就他们两个人,白初却离他这么远,这让李强心底里很不舒服。</p> </p> 第82章 82,差点摔倒 “小白。”李强回应了一声,然后就闷着声坐在那,没什么异样。</p> 白初没有任何要谈话的意思,但这样坐着不说话又显得有些刻意,白初一眼就瞄到了手里的书,随意拿了一本将剩下的那一本丢进了背篓里,捧着拿的那一本打开来就看了起来。</p> 本只是随意看看打发一下时间,然看了两页之后竟是入了神。</p> “白初姐,白初姐……”这两声喊让白初回了神,这一回神才发现车子上的人都回来齐了,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明明在她斜对面的李强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侧,而她右手边又坐着柳生,她就是想挪都不合适,且显得太过刻意,特别是马叔已经开始驱使牛车了。</p> 见白初抬起了头,柳生再次开了口,“白初姐,我买了糕点,你饿不饿?”</p> 白初摆了一下手,“我吃过一碗面了,不用。”</p> 她喜欢吃热乎的东西,也从不委屈自己,午时坐牛车回村子要一个时辰,她可受不得那个饿,每次才买完了都会去吃一碗面或者馄饨。</p> 见白初摆手,柳生缩回了手兀自吃着,他今日买得东西多,没来得及吃,就买了糕点带着吃。</p> “白初姐,你也喜欢看人文地理吗?我昨日瞧见前几日你从我那拿的书在公子那。”</p> “随意看看。”</p> “哦。”柳生也没再多问,刨根问底是不礼貌的行为。</p> 旅途无聊,白初便又低头看了起来。</p> 柳生在吃着糕点,对面三个婶子在聊着家常,马叔驾着车,李强坐在那低着头沉默着。</p> 从镇上刚离开的那段路是官道,比较平坦,但行驶了一段距离出去之后到岔路口分村子的时候,路就显得颠簸了,特别是刚从官道上下来的那一刻。</p> 以至于看书看得认真没注意换道的白初在换道的那一刹那,一个颠簸朝着一侧倒去,好在柳生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白初的臂膀,饶是如此,白初整个人都砸得靠在了柳生的身侧,这过于近的姿势让柳生瞬间生出了紧张,耳尖也就红了,当下忙微微用力扶着有些懵的白初坐好,速度收回了手。</p> “白初姐,你还好吧?”</p> 白初的确被颠得有些懵,这会儿柳生的再次开口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颠了摔了出去,得亏有柳生挡着,不然得摔下车去。</p> 白初边收起了书边对着柳生道谢,“谢谢你柳生,不然我得摔车下去。”</p> 柳生有些无措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应该的。”</p> 白初看柳生有些局促,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刚刚好看见柳生面前竹篓子里的笔墨纸砚,“笔墨纸砚这么快就用完了吗?上次我不是瞧你才买了许多?”</p> “是的,因为要准备院试,我用的比较多。”</p> “哦。”白初将书收回了背篓里,刚刚那是不知道换道了,现在知道了得抓稳车,明知故犯地摔着可就难看了。</p> “白初姐,你看的什么?我看你很入神,很好看吗?”</p> 沉默让柳生不自在,见白初收了手,柳生以此为话题聊了起来。</p> </p> 第83章 83,江南是个好地方 “讲的人文地理,这本解说的是江南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看了很是让人心生向往。” 白初没说的是不是她因为看了书心生向往,而是上一世在京都城里有一位来自江南的好友,那个时候便生了向往,这会子看到了不免就入了迷。 “江南是个好地方,鱼米之乡,气候温暖,人杰地灵,听说那边的才子也多,还出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儒……” 一说到江南,柳生不由得来了劲,噼里啪啦就打开了话夹子。 他对江南也很向往,当然,与白初向往的那种地域之美不同,他向往的是那边的才子大儒。 一个向往才子大儒,一个向往地域之美,一时间两个人就那么火热地聊了起来,直到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撞整个人砸向了柳生,连带着抓着车板的手都被木板狠狠划了一下。 李强慌忙坐好,无措道歉,“对不起小白,我刚刚……” “没事,李大哥你抓稳了,小路颠簸,可别再摔着了。”在李强话没说完前,白初直接打断,她不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连她都知道抓稳车子,他如何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不重要,已经被撞了,没得再被人以为她跟一个憨憨的老实人计较,还是一个成了婚的。 白初都这么说了,李强想再说什么都不好说了,只能默不作声地坐在那。 这一次被撞柳生倒没什么无措,白初是被连带的,且他看到了白初手被划着了。 “白初姐,你的手……” “没事。”白初回首止住了柳生的言语。 看着白初轻微摇了一下的头,柳生住了嘴。 “刚刚说到哪了,你继续。”白初催促柳生继续说,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对对,柳生你继续说。”对面的三个婶子也听得入迷,她们没去过外面,难得有机会听人谈论,也想长长见识,说不定哪日还可以拿出来吹嘘吹嘘。 被三个婶子这么一催促,柳生倒是不好意思了,刚刚他和白初说得火热,没想到婶子们也在听。 “继续说啊,柳生。”见柳生不作声,婶子们又催促了一下,眼见着离村不远了,得赶紧听点,这机会难得。 又被催促了一声,柳生摸了摸头,再次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婶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白初和之前一样,时不时搭上几句话,马叔一心赶车,只余李强坐在那微低着头一脸阴翳。 他看到了,他撞到她的时候她蹙了眉头,什么意思?是厌恶吗?还是看不起?凭什么柳生扶她她没有这样,她整个人被沈砚给圈在怀里也没有这样,凭什么他碰了一下就这样,凭什么…… …… 村口下车的时候,几个婶子听得意犹未尽,但到地儿了,家里还有活,就是意犹未尽也没办法,不过听了这一路,多少也涨了点知识,吹嘘一下是够了。 带着满足,婶子们各自回家了。 其中有一个婶子跟白初是一路,没了柳生,她又缠着白初给她说了说。 第84章 84,乖一点少受罪 白初也不吝啬,将自己知道的挑一些说给了婶子听,因着就两个人,婶子没有光听,时不时还要说上几句,两人边走边说,这路上倒也不无聊。 也因着两人相谈甚欢,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高大的憨厚身影,模样看着憨厚,但那一双眸子里却满是阴翳,就跟陷入了魔怔一般,死死地盯着白初,如藏在暗处的阴翳毒蛇一般。 快要到农场的时候,婶子跟白初的方向不同便道别分开了。 因相谈甚欢,白初面上还留着浅显的笑意。 许是笑多了,白初感觉面颊有些酸,不由得抬手揉了揉,后抬脚走去了农场。 农场是好大一块空地,都是农忙的时候大家用来晒谷子的,春收才过去没几日,许多麦草还堆在农场之上,东一个西一个,堆得高高的,以至于白初刚跨入农场不多久就不见了身影。 远处一直盯着白初的高大身影瞧着白初不见了,连忙加快了脚步飞奔而来,顺着白初刚刚进入农场的入口冲了进去。 一进入满是麦草堆,李强整个人不好了,当下迅速四处蹿动寻找了起来。 终于在绕过一个麦草堆的时候看见了在那走的白初,跟了这么一路,再加上慌忙寻找,李强的心火早就烧到了极致,此刻一见白初的身影,几乎想都不想,整个人就朝着白初冲了过去。 眼见着就要扑到人,却见前面的白初突地往一侧躲去,他只能一把抓住对方的背篓将对方给甩得跌倒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冲得太猛刹不住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白初走得好好的,突然听到身后有疾驰的脚步声,几乎本能地躲了一下,却还是被一股力道牵扯背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落地时手刚好磕到了小石子上,尖锐的疼痛刺入掌心,让白初眉头紧皱,同时眸光里也看到了对面摔倒的人影。 白初的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不见人的时候有些事太久远,白初就没放在心上,但此刻,记忆深处的事一下子就被翻了上来。 白初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摔倒的李强利落地爬了起来再次冲着白初扑了过来。 “李强,你要做什么?” 白初背着背篓不好躲闪,呵斥的同时往旁边一个翻身,人是躲过去了,脚腕却被李强给抓了一个正着。 被毒蛇缠上的恶心感瞬间从脚底蹿遍全身,白初冰冷着双眸看着李强,再次询问,“李强,你在做什么?” 李强本就是个嘴笨的,此刻被一问心立刻虚得不行,但白初姣好的容颜在前,那点子心虚早被心底困斗已久的恶兽给压了下去。 “小白,乖一点少受罪,你看你十六了都没个男人,哥哥让你尝尝男人是个什么滋味。”李强这一句撕碎了他伪善的皮,说着伸手就朝着白初的胸口抓了过去。 白初气息低沉,她给过机会了。 眼见着那魔爪就要到跟前,白初一抬手,一团粉末从手中撒了出去,几乎瞬时间李强整个人的动作就停滞在了那。 第85章 85,一颗老鼠屎 就在这时,白初果断抬起另一只自由的脚一脚踹在了李强的肩膀上,并猛地缩回那一只被挟制的脚,速度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李强。 李强被白初踹了一脚,导致整个摔得仰躺在了地上,奈何浑身无力,别说爬起来,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 许是没料到事情会反转成这样,仰躺在那的李强有些懵。 白初站在那拍了拍裙摆和手,后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强。 “李强,你是怎么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的,前些日子我还尽心救治你孩子,你就这般对待我,真的是好一个知恩图报。” 白初的质问让李强从蒙圈中回了神,李强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白初冷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跟这样一个到现在对自己行为还一点不知错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没做什么,就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说完之后,白初佯装惊讶了一下,“呀,忘了你听不懂,以牙还牙懂不懂?就是把你所为都还给你,这样该懂了?” 满满的羞辱感对着李强扑面而来,“白初。”一声阴狠的叫声从李强口中吐出。 白初就是故意的,踩人踩痛处,谁没个弱点,别看李强憨憨的,很自卑,这种人就得这么踩,她可不会给他留下卖惨的机会,像上一世那样,用憨厚欺骗她,虽然她没吃亏,但委实有些狼狈。 “这样就对了,自己什么嘴脸就什么嘴脸,还装什么装。” 白初这一句直接让李强整个人僵在了那,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想打感情牌的。 “你不是啥事都没有。” “……”真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白初懒得再跟李强废话,直接几步上前又往李强身上撒了些粉末,“这个会让你浑身瘙痒难耐三天三日,是对你的惩罚,算是对你的教训,别以为未遂的犯罪就不是犯罪,天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没有送你见官我已经很仁慈了,望你好自为之。另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你家的任何事休要找我,我不会出半点手。” 话落间,白初背着背篓抬脚就走,看都没看一眼跟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的李强一眼。 白初的身影逐渐从眼前消失,暴露了目的却半点没有得逞,此刻更是动都动不了,李强眼底的阴翳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看不起他,都看不起他,凭什么柳生可以靠她,那个什么沈砚也可以,他就不行。 等着,都给他等着,哼,他不会就这么罢休。 …… 一路从农场走到家,也没能驱散白初身上半点冷气。 白初最贪恋荷花村的地方就是乡民们的淳朴,而她自认无半点对不起他们,却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要坏了这好好的氛围。 也就是她有些防身的能耐,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毫无防备的姑娘,指不定要吃大亏。 第86章 86,怎么伤的 希望她这次给的教训能让李强长点脑子,要不是看在李姐和柱子的面子上,她非废了他的手不可。 推门进去,反手关门,再去厨房放背篓取东西。 取东西的时候碰到了掌心被石子划破的伤口,这会儿白初才记起自己的手掌心受伤了,伤口不是很深,但要是不处理一下,容易感染发炎。 想着,白初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就朝正屋走去,今天真的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为了方便给沈砚换药,药箱一直都是放在沈砚这边的,因此进了正屋之后,白初也直朝沈砚所在的屋子里走去。 白初一回来沈砚就知道了,大半日听不见动静那感觉着实不好,他也知道她回来不可能立刻就来他这里,怎么得也要等到晚上,哪怕白初的脚步声朝着正屋来了。 突地人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且仅一眼,他就看出了她的不愉,还是极尽的那种。 瞬息间沈砚的气息沉了下去,连带着见到白初的那点欢愉也没有了。 白初没去管沈砚,一进屋就扫了一眼屋内,然后直奔医药箱而去,而那医药箱刚刚好放在沈砚榻边的小桌上。 打开医药箱,白初就拿出了擦洗伤口的药酒,又从袖子里取出了帕子,倒了药酒抬起右手就要往上擦,手腕突地被抓住。 “怎么伤的?” 从白初进来起沈砚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白初,他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不敢冒然言语,直到此刻发现了她手掌心的伤,理智全无,几乎反射性就出手抓住了那手腕,厉声质问。 沈砚语气很冷,像锋利的刀刃一样,白初看着手掌的眼眸微抬起看向了沈砚,带着冷凛和疑惑。 白初这眸光让沈砚瞬间从怒意中醒神,掩盖性的话语就那么脱口而出,“你伤了,谁照顾我?毕竟你可是索取了报酬的。” 这一句,白初直接气乐了,这一个个的真的是怕气不死她。 “放心,只是磕了个小伤口,不妨碍照顾你,别说是个小伤口,就是手断了,也不会妨碍照顾你,毕竟收了报酬的。” 说着,白初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砚的薄唇,后微微用力欲抽回手。 然抽了两下都没能抽回来,本就一肚子火的白初直接怒了,抬眸冷眼怒瞪着沈砚,“都说了不妨碍照顾你,松手。” 边说边再次用力抽,然这一次不但没抽回,还被一股大力往回一拉,下一刻她整个人就那么扑进了沈砚的怀里。 扑得太过突然,白初有些懵地眨了两下眼睛。 下一刻腰肢上缠上了一股力道。 “告诉我,怎么伤的?” 耳侧更是响起了这一声执着的冷凛质问。 “我都说了不妨碍……”白初不耐地抗议着抬眸反驳,这一抬眸直接撞入了沈砚的那一双黑沉的眸子,不耐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之中。 近在迟尺的那双黑沉眸子里好似卷起了一层似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带着所过之处不留一物的疯狂之势,压顶而来,让白初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和心悸感。 第87章 87,沈砚,你属狗的吗 她突然有一种荒唐的想法,沈砚在生气,因她被伤,在生气。 这个让白初既抗拒又心悸的荒唐想法,让白初嗖地一下低下了头,下意识又用力抽了抽被捉住的手腕,还是抽不回来,白初一下子就爆了,就跟被逗怒的幼兽一般露出了尖锐了牙齿,一口咬上了近在眼前的光滑脖颈。 白初本就很恼,哪怕已经惩罚了李强,回来后又被沈砚一再逼问,理智直接绷了一个干净,这一口下去那是半点都没有留余力,几乎用尽了全力。 直到口中泛起了铁锈般的血腥味,白初才回神,松了口,却没有半点歉意,“是你惹我的。” 沈砚却是无动于衷,“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伤的了吗?” “……”低着头的白初抬眸看向了沈砚,唇上还留着血渍,她委实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沈砚什么时候这么一根筋了,要是是个了不得的事还好,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了知道她怎么伤的被咬一口就无动于衷?她不都说不妨碍照顾他了。 “还不够?”见白初不语,沈砚松开了抓着白初手腕的手扯了扯脖颈间的衣襟,不止脖颈,连锁骨都露了出来。 白初目瞪口呆,要不是沈砚满脸的冷凛以及黑沉压顶的眸光,她都要觉得他在勾引她了。 这么一扯,他那脖颈上新鲜出炉泛着血丝的牙印更显眼了,看着看着,白初终是败下了阵,抿了抿嘴,“被狗咬了一口。” 说完后,看着那血色的牙印,白初突然有种自己骂自己的感觉。 在白初微懊恼的情绪下,沈砚突地低头侧首一口咬在了白初露出来的脖颈上。 脖颈上传来的刺痛感让白初下意识怼出口,“沈砚,你属狗的吗?” 刚喊完,还没来得及抬手推,脖子上的刺痛感消失了,眼前又出现了沈砚那一双黑沉的双眸。 白初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瞪着愤怒的双眸看着沈砚。 沈砚抬手抬着白初的下巴,用拇指抹去了她唇上沾染的血色,“以牙还牙而已。” 下一刻沈砚收了手,而白初很好地看到了沈砚拇指上的血迹,以及眸光下意识下移看到的沈砚脖颈上的伤口,顿时跟喉咙被掐住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但只一瞬间,因为她顷刻间想起刚刚沈砚还扯了领口让他咬来着。 对,还骗她回答问题。 白初当下就指控沈砚,“你出尔反尔。” “你回答了吗?”凭借沈砚的脑力,他已经从白初的那一句被狗咬了里面猜出了一点,但他想要的是听她亲口说出来,上一世也是,有事不逼她一逼她都不说,什么都自己藏着,这个毛病他早就想给她戒了。 沈砚这反问让白初抿了抿嘴,耷拉了下来。 她也不是不愿说,李强的行为让她很恼,她不需要给李强留颜面,但得给无辜的李姐和柱子留几分,总归她也没受到伤害还惩罚了李强,也算是‘回报’李强了,她要是口没遮拦的,这以后李姐和柱子怎么办? 第88章 88,沈砚吻她了 沈砚似是察觉到了白初的顾忌,再次开了口,“我只是想知道而已,还是你觉得我会闲得出门广而告之?” 沈砚这一句,直接戳破了白初的担忧,对哦,沈砚又不是那一种嘴碎的人。 其实她真的很憋屈的,两世遇到了同一件糟心的事,同一个糟心的人,明明她那么大方了,对方却还不知悔改,她还得顾着小孩子憋着,真的是…… “也没多大事,就是回来的路上有个人尾随我,想对我不轨,我摔了一跤擦伤了手。” 白初这一言让沈砚突然想到上一世有那么一日白初回来得颇为狼狈,但那个时候碍于身份他没多问,毕竟人看着没事,他问了倒是提起不开心的事了,且那个时候他也没那个立场问。 这么一想,沈砚整个人冷了下去,真的是无论哪一世,小人依旧是小人。 想着,沈砚没再继续问,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抬手将正对着自己的人翻了一个,从扑在自己怀里变成背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松开攥着她腰肢的手改为抓住她受伤的手,另一只手则去桌上拿了那药酒倒在那帕子上,摊开白初的手,小心地一点一点擦拭着。 药酒的刺痛感让白初整个人一个激灵,整个人有一种瞬间被惊醒感。 第一反应,沈砚在给她处理伤口,第二反应,她被沈砚半抱在怀里,后背灼人的温热就是证据,所以她什么时候被困在沈砚怀里的?而沈砚又怎么就帮她处理伤口了? 反应过来之际,白初下意识要挣脱沈砚的桎梏。 “别动。”这是沈砚的第一句。 白初只当没听见。 “再动我将整瓶药酒倒你手上。” “……” 被威胁中,眸光里沈砚已经翻了金疮药朝着她手上撒。 白初整个人都不太好,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为什么沈砚要抱着她给她上药? “沈砚,你在干什么?”挣了几次挣脱不了,白初索性放弃,带着诡异感侧首询问沈砚。 白初这一侧首唇几乎贴到了沈砚的面颊,但白初无所觉,眸中只有探究询问。 “给你包扎。”这个时候沈砚已经拿出了绷带开始给白初缠手掌。 “理由。” 沈砚侧眸看了白初一眼,“你自己手好弄?” 白初看了一下自己正在被绑绷带的手,似乎有些不太好弄,至少绑绷带不太方便。 有点敷衍,但勉强接受,“那需要这个姿势吗?”白初带着点质问重新转回眸光看着沈砚。 这个时候沈砚已经绑好绷带,侧首对上了白初的眸光,“就许你收报酬,不许我收?”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求着他包扎了吗?不对,她是图色,他图什么?也图色吗?他沈砚是没见过美女还是怎么回事?他沈砚不是不喜和人靠近,他沈砚…… 白初脑子里还没乱完,只觉得唇上一软,眸光里赫然是沈砚放大的脸,白初惊得整个脑子都当机在了那,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沈砚吻她了。 第89章 89,发作 下一刻,白初一个用力挣脱了沈砚的怀抱,猛地后退了好几步,这一次的挣脱没有半点阻力。 站在不远处,白初惊骇加惊悚地抬手指着沈砚,“你你你……” 单语重复着一个字,愣是说不出第二个字。 “我以为你嫌弃我报酬收得少了。”沈砚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这么一句。 鬼他娘的嫌弃,呸,谁允了,这一瞬间,白初暴躁得有些疯魔,却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狠狠瞪了沈砚一眼,转身就跑了,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需要理一理沈砚抽了什么风。 比起白初的跳脚,沈砚愉悦极了,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唇,总算是光明正大亲到人了。 后又摸了一下自己脖颈处被咬的位置,只觉得这一口被咬得真不是一般的值。 下一瞬整个人就冷了下去,竟有人敢肖想他的阿初,还是这种肮脏的手段,真的是活腻了。 …… 白初的话李强并没有放在心在,只觉得白初是在恐吓他,特别是从下午到了晚上都入睡了他还好好的,他就更觉得白初是在恐吓他了。 直到他半梦半醒被一股子痒意给刺挠醒,他下意识抓了抓,然一抓却如针刺一般,疼得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吓得立刻不敢去抓了,而刚一松手便又觉得痒意难耐,忍不住又一抓,一抓之后便又刺痛,痛了又松手,松了手又痒,又去抓,如此反复,当真是痛苦难耐。 而李强这一番动来动去,一下子就将顾着孩子睡得不太沉的李姐给吵醒了。 李姐当下埋怨了一句,“干什么呢?不睡觉。” 李强难受得动来动去,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李强一直动,问了又不吱声,不多一会儿李姐就来脾气了,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压着声音就是一声吼,“李强,你到底要干嘛?” 李强本就难过,这会子被李姐一吼,闷汉的脾气也上来了,“喊什么喊,我痒又疼。” 喊着,李强不停扭动着,抓一下又倒吸一口气。 半梦半醒的李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咋了这是?到底是痒还是疼?是不是病了?” 李强难受得没办法说话,就一个劲地扭,李姐一看就不对劲,立刻就下地拿衣服穿,“快起来,去白初家看看,你这个样子别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之前村里有人就是乱碰了不知道什么,差点废了手。” 李强从听到那句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起就整个人不好了,可不是色胆包天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吗? 李姐穿好了,给睡梦中的柱子也穿好了,李强却还在床榻上扭来扭去没个动静,李姐一急直接拍了他一巴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闻李强啊的一声大叫,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你这咋回事?” 李强也不答,却是迅速起身忍着痒意穿上了衣衫,“把柱子送我娘那,我们去镇上。” “去什么镇上,去找白初多快捷。”李姐不赞同。 李强下意识想说她不会给治,却猛地清醒,当时就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敢不治。 第90章 90,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好。”李强应了一声,没忍住又抓了两下,顿时痛意连连。 夫妻两忙着就出门了,李家分家了,不过离柱子奶奶那也不远,李强在门口等着,李姐抱着柱子快速跑了去敲了门,把孩子留下,然后匆匆回来与李强一同朝着白初家而去。 …… 下午被沈砚那么一出,白初整个下午都不得劲,满脑子都是沈砚抽了什么风。 然一直想到了夜幕落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呢,总不能是沈砚喜欢她了,见她受伤心疼了,光这么想着,白初都觉得不可能,最后实在得不出结果的白初觉得这一定是沈砚忍不了却又反驳不了她的亲近,故意报复她了。 白初气得晚饭都没和沈砚一起吃,不过倒是按时给他送去了。 送完饭便是送药,按照程序,送完药该是包扎了,但白初没有,直接收了碗就走人,她好生气,今日不给他换药了,一日不换药又不能怎样,他要是受不住自己换好了。 见白初这模样,沈砚知道自己是将人给惹着了,这是给他耍性子了,要是名正言顺,他定是要去哄着的,但现在,委实不好下手,不过他可以想些别的办法。 躺下后,照理说今日了去了一趟镇上,该累的倒头就睡,但白初却一点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沈砚亲她一下的那个场面,不由得又钻入了沈砚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死胡同。 在一团浆糊的折磨中,白初终于迷糊了思绪,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一声连一声,很大声的那一种。 白初好不容易等来的瞌睡虫就那么嗖地一下没了,白初有些暴躁地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头发。 白初睡不着在那辗转反侧,隔着两堵墙的沈砚也没睡觉,就那么听着白初辗转反侧弄出来的动静,终于白初消停了,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尽管如此他也觉得明儿一早起来他还要受她的冷眼,就在这时,门砰砰砰的响了,沈砚猛地睁开了双眸,眸光里满是冰冷,他一直等的答案来了。 白初暴躁地揉了两下头发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下了地穿好了鞋,又拿了衣衫穿戴了起来,然后才不急不慢地去开门,若她没猜错,这个时候来的定是李强两口子。 开了内门,白初又开了外门,李姐的叫喊声从院门处传了过来,带着急切,“白初,白初,开开门,白初,开开门……” 白初抬手揉了揉脸颊,揉了揉又揉,后做出了一脸焦急状,小跑着朝着院门而去,嘎吱一声将门给打了开来,“李姐,怎么了?是不是柱子怎么了?” 见白初终于开门了,李姐松了一口气,一听白初的话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柱子他爹,也不知道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浑身刺挠,还不能碰,一碰就哇哇叫。” 白初在李姐说出那句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的时候几不可见的微勾了一下唇角,带着满满的讽意。 第91章 91,看病 李强浑身难受,白初没开门的时候恨不能她快点开门,可开了他又不由得心虚地低下了头,特别是李姐那一句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然只一会儿就抬起了头,他怕什么,他不信白初敢说,除非白初不要名誉了。 “是吗?那可要看看,快跟我进来,别真的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再把手废了。”白初在李姐话落后,焦急地跟着附和。 “就是,我就怕这个,之前村里大河家的儿子不就是嘛。” 这一次白初却是没再接话,转身就朝正屋走去,李姐连忙拉着李强速度跟了上去。 正屋里,白初刚出来的时候已经点上了灯火,这会子亮堂的很。 刚跨进屋子,白初就对上了站在左侧屋门前的沈砚,乍一这么对上,白初被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这人怎么就杵这儿了,还满身阴沉阴沉的,就跟谁欠了他一百两似的。 不过这会儿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白初直接绕过了他就去了他身后的屋子里去取药箱了,醒了更好,省得她拿东西吵到了他再惹到他,哦,说不定就是被喊门声给吵醒的。 白初进去拿医药箱的时候,慢几步跟来的李姐和李强也慢几步的对上了站在那的沈砚,李姐着急李强哆嗦了一下便强忍住了惧意,而李强却是感觉掉入了冰窖,浑身冰冷得紧,还是越来越冷的那一种,让他避无可避的那一种。 直到白初拎着医药箱从里面屋子出来,李强才如梦初醒一般从那种阴冷中醒过神来,再看过去见沈砚并没有看着自己,顿时间有一种自己刚刚魔怔的感觉。 白初拎着医药箱走了出来,路过沈砚的时候,见人还站在那,下意识看了一下他虚站着的腿,蹙了一下眉,几步走到桌边搬了张凳子几步走了回去,放在了他身侧,“腿不想要了?” 丢下一句,白初转身又去了桌边,而沈砚却瞬间春暖花开,虽然阿初总是要远离他,却依旧对他满满的偏爱,这不是爱是什么? 这伤受得真是值。 白初却没有时间去管沈砚在想什么,急回到桌边的时候连忙道:“来,快让李大哥给我把把脉。” 闻言,李姐立刻催促着李强坐下。 刚刚看到白初给沈砚搬凳子,虽然在呵斥但透漏着满满的关心,再有自己身上一抓就痛的痒,李强顿时又阴翳了。 李姐一催促,李强就坐下了,抬眸看向了白初,见她满脸焦急,就好像下午那事没发生过一样,他就知道她不敢不治他,果然就是想要恐吓他。 想着,李强将手伸了出来,放在了白初放好的诊脉枕上,下一刻只见白初在他手腕上搭了一块帕子,瞳孔瞬间收缩,她怎么敢? 李强看得阴翳,沈砚坐在那却看得眉眼舒展,果然,他的阿初对他好生偏爱,可从没这么给他搭过脉。 然当眸子一转眸光落在李强身上的时候,瞬间变得满是冰冷,可以媲美寒冬腊月的冷。 李强只觉得整个人一个激灵,那种掉入冰窖的感觉又来了。 第92章 92,喊什么喊 只李姐焦急地看着白初,静看着白初不停地皱眉皱眉再皱眉。 “白初,你可别吓姐,柱子爹究竟是怎么了?”见白初面色不好,李姐吓到了。 白初却是抬眸看向了李强,“李大哥,你可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你说于我听听,好让我判断。” 李强没想到白初敢这么问,被这么一问直接遏制住了喉咙。 不过只片刻李强开了口,“我不知道,我就那么正常去镇上,正常回来,也就在农场上摔了那么一下,别的就不知道了。” 李强特意提了一下农场。 白初差点没绷住,这人怎么敢?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是觉得她被抓住了把柄不成?她白初又不准备嫁人,害怕这?不过是看在李姐和孩子的面子上罢了,他竟是还敢威胁? 既如此,那她也就不客气了,都说了难受几日就好了,忍忍长长记性就行了,他却非要不要脸的凑上门,她不给他再添点什么,都对不起他跑这一趟。 “这样啊,那就是在农场上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各种植物都长出来了,说不定就不小心碰到了有毒的。” “有毒?”李姐惊叫了一声,随即慌得不行,“那这可怎么办啊?白初你可要想想办法。” “李姐你别慌,我就是一个猜测,瞧李大哥这样也就还好,我初步判断是这样,我这有点药,可以试试,一般毒性不强的都可以压住,不过要是李大哥服用了之后还有什么不适的症状,李姐你得带着李大哥去镇上了,我这医术有限,可不好耽搁李大哥。” “会这么严重吗?”白初的话让李姐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李姐,我这都是猜测,毕竟也不知道李大哥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李姐你放心,不太厉害的都能压制,就是不能压制,也能缓解,总能撑到明日早上,总不好李姐你这大半夜的去镇上。李姐你放心,生命危险是没有的,就是可能会难受一些日子。” 白初前面几句李姐的心还吊着,最后一句没有生命危险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那就试试,实在不行我就明早上去镇上,总不好为难你。” 白初能这样帮忙李姐已经很感谢了。 看着这样的李姐,白初真替她不值,不过有些话不该她说,毕竟人家夫妻才是一家,李强平日里看着又惯憨厚老实,她才不会傻子似的去惹一身腥。 “真是抱歉,能力有限。”说着,白初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递给了李姐。 白初的医术李姐信得过,怀疑都不怀疑,直接接过就往李强嘴里送。 李强却是躲了一下,他却不敢相信白初。 “躲什么,你又不难受了?”李姐直接就拍了李强一下。 “啊……”那一下痛得李强直接大叫出声。 李姐立刻满脸尴尬,这搞得跟她虐待他一样,“喊什么,快吃了,吃了就不疼了。”说得不等李强接,直接硬塞进了他嘴里。 李强来不及反应就噎了下去,下意识去扣,动作已经做了出来,却在下一刻真的奇迹般就不那么痒了,这是立竿见影的见效,当下尴尬的变成了李强了。 第93章 93,太吵 扣的动作已经做出来了,明显的不信任。 白初立刻一脸落寞,“李姐,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 李姐愧疚极了,“白初,你李大哥不是那意思……” “没事,我知道,毕竟我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初牵强一笑,这更让白初看起来被伤得不轻。 李姐还想说什么,沈砚突然开口了,“太吵。” 沈砚这一开口,李姐一哆嗦,看都不敢看沈砚一眼,当下就告别,“麻烦白初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速度放下了十文钱,拉着李强转身就走了。 白初却是一把抓住银钱速度追了上去塞回了李姐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好,要是看好了,李姐你明日再给我送来,不然我收得愧疚。” 白初这样子让李姐更愧疚了,有效才收钱也只有白初会这么善良了。 李姐还要推回去,白初却推着她离开,“不早了,快回去,别柱子找你。” 一句柱子,李姐立刻想不到其他的了,“那我就先走了。”收起钱,拉着李强就匆匆走了。 眼见着人走了,白初关上了院门,一张脸在暗夜里显着冷色,害她还想好好的,当她做慈善呢。 站了片刻,白初转身回了屋子,沈砚却已经不在那了。 白初无语,要不是人不在这,她都得喷他一句大半夜跑出来干嘛来了。 不过一想到刚刚他说了一句便让人走了,看在这份上就勉强当他是出来做门神的,这不是一句就让人走了,也算是有点作用。 收拾了一下,白初锁了门灭了灯回屋了。 许是又收拾了李强一顿心里舒坦了,又许是真的累了,回屋不多久,白初便入睡了。 沈砚那边却是陷入了深思,他脑中已经给李强罗列了一百零八种生不如死之法了,之所以是生不如死,当然是因为死了太便宜了,生不如死才能让李强知道之前好好活着是多么的幸福,更让他知道肖想了不该肖想的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 …… 大概是昨儿个晚上被李强夫妇来折腾了那么一下,白初没再去想沈砚亲她的事,以至于早起后也没再故意针对沈砚,让沈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 昨儿个好不容易让小丫头满脑子都是他,就那么被那对夫妇给搅合了,沈砚在心底默默又给李强加上了一笔。 给沈砚送了早饭和药,自己也吃过了之后,白初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去山脚了,她家的鸡没有草吃了,得去割一点。 春暖花开的季节,没有耕种的地方那是到处杂草横生,都不需要去山上,山脚那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白初割草割了一半的时候,王萍领着虎子牵着羊也来了。 “初初姐。”姐弟俩欢乐的跟她打了招呼。 “萍儿,虎子。”白初也停下了割草的动作直起腰跟两人也打了招呼。 王萍把牵羊的绳子扣在了一棵周边满是茂密青草的树上,让羊儿自己吃草,嘱咐了一声虎子别乱跑就在这里玩,然后拿着镰刀和背篓走向了白初。 第94章 94,自己一个人吃不好吗 “初初姐,我们一起。” “好。” 随后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一起割起了草。 白初先来的,已经割了一半了,因此白初率先割完了所需要的草,草不易割太多,放久了不新鲜了,鸡也不爱吃。 不过白初没有停下,而是帮着王萍一起割,直到王萍的背篓也满了,这才歇下来。 人为割草比羊吃草要快得多,割足了分量两人就随意找了个地坐了下来,等那羊儿吃完。 等待的两人就随意聊了聊,聊着聊着,王萍就聊到了一个来的时候听到的事。 “初初姐,我刚来的路上听徐花婶子说李强哥跟李姐一大早就包了马叔的牛车匆匆去镇上了,听说李强哥的脸都花了,说好像是中什么毒了。” 白初用草编蚂蚱的手一顿,随即不在意道:“这事我知道,昨晚他们夫妻来敲我家门了,我给看了,李大哥也说不出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这春暖花开的,到处植物都发芽了,指不定是碰着什么了,我给了他们解毒丸压制,如今看来是没压制住,去镇上了。” “这么严重吗?”王萍的概念里白初很厉害,村子里一般谁家有点不舒服来找她,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如今竟是连白初都解决不了,那肯定是很厉害了。 “也不能说严重,我瞧着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别的就不太瞧得出来了,我医术有限,许是找了个医术好的,很容易就解决了。” “初初姐医术很好的。”虽然是白初自己说的,但是王萍也不认。 这话还有王萍那不忿的样子让白初哭笑不得,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王萍的发顶,“是,是,很好。” 一听白初这样说,王萍这才满意地笑了,然后扯到了另外的话题。 在两人的谈笑声中,羊儿吃好了草,三人一只羊便启程回家了。 回家后,白初给鸡喂了新鲜的草,便开始做午饭了。 昨儿个去镇上买了肉,买的是里脊那个位置,今儿个白初直接做了一个糖醋里脊,酸酸甜甜她超爱,另外炒了一个小青菜,以及煨了一锅鲜美的菌菇汤。 两菜一汤,一荤一素,搭配完美,且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当真是简单又美好,唯一不美好的就是要跟沈砚一起吃。 被沈砚亲了一下,白初所纠结的倒不是什么清白名誉什么的,夫妻多年,那东西根本就不在白初的意识里,别说亲了,哪怕是扒光被看了白初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白初所纠结的一直都是沈砚抽得是什么风,怎么好端端的就亲她了,所以面对沈砚,白初完全没有什么羞涩的情绪,有的只是满脑子沈砚这么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本来白初过了一夜又半日不太将这事放在心上了,直到一起吃饭的此刻看到了沈砚脖子上露出来的那个牙印,真的是整个脑子都被昨晚沈砚抱在怀里亲了一下给占满了。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吃饭,自己一个人吃不好吗? 沈砚对白初仿若冰锥一样的眼神似无觉一般,径自端起饭碗拿着筷子就吃起了午饭,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满是悠然自若。 第95章 95,你当真图我颜色好? 这模样看得白初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给吞了,眼见着沈砚伸筷子去夹糖醋里脊了,白初速度执筷伸了过去,一盘子糖醋里脊她不夹,偏偏就夹沈砚筷子刚要碰到的那一块,夹完后放在嘴里狠狠嚼着,一双眼眸还恨恨地瞪着沈砚,就好似嘴里咬的那块肉是沈砚的一般。 沈砚就跟不知道自己筷子下的肉被抢走一般,淡定偏过筷子去夹另一块,白初却是再伸筷子去抢,一次两次三次,一连数十次沈砚都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白初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气得要死,对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跟她是跳梁小丑一样。 不就是被亲了一下嘛,睡都睡过多少次了,爱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反正不会是喜欢她就是了,只要不是这个别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收报酬也好,故意整她也好,又有什么关系? 沈砚看得出来白初呕着气呢,她抢他就让着,不然凭她的那点子身手何以能次次从他筷子下抢去东西。 本以为这样会让白初消消气,却见人突地不抢了,还一副很丧气的模样,沈砚有些不解地微蹙了一下眉,“不抢了?”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突然开口,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后又垂眸,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 “……”他任她抢,她还不高兴了,“记恨我昨晚亲你?” 刚垂下眸的白初猛地抬眼,因为震惊瞳孔微缩,主要是白初没想过沈砚会主动提这事。 沈砚一见白初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心里那感觉当真是五谷杂味,面上是一片肃然,“白初,做人不可双重标准,你跟我提收报酬,亲我咬我,我也没同你甩脸色,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你至于这般记恨于我吗?若是气不过,我让你还回来便是。” “所以你亲我是报复我之前跟你收报酬?”白初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那句重点。 “……”重点是这句吗?“是。”沈砚知道白初远离的心思,近乎咬着牙说了这么一个字。 果然,下一刻便见白初的一张脸如春暖花开一般笑开了颜。 白初开心了,沈砚心里却堵塞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还这么怕跟他扯上关系,是不是睡一起了,她才会把这心思丢了。 白初的笑才维持片刻就敛了下去,“不对,我亲你的时候你不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你怎会还想要亲我来报复我,你不知道我是图你色吗?你亲我岂不是让我更高兴?” 白初突然间就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你高兴了吗?” 沈砚一句直插要点的反问让白初的面色僵在了那,她突然感到不对,但晚了,沈砚犀利的第二句接踵而来。 “你当真图我颜色好?当真以占我便宜为报酬?” 犀利的反问配着犀利的穿透性眸光,白初有一种被看穿心思无所遁寻之感,小脾气瞬间散了一个全无,凉意从尾椎骨一直向上攀爬,爬满了整个脊梁。 “不然呢?喜欢你吗?若是喜欢你,你亲我我不是更该很开心?”白初紧了紧攥着筷子的手,不退怯地反问回去。 第96章 96,教授柳生 这一次换沈砚攥紧筷子了,突然觉得不该趁机逼问她,真的是往他心上戳针,但不逼,何时才能让她正视她对他偏爱的心。 罢了,是他操之过急了,“有自知之明,甚好。” 前一刻还浑身发凉的白初这一刻直接生出了一股揍人的冲动,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沈砚说话这么欠揍,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踩在了她的爆点上。 不过算了,总归是各自都站在了安全的位置上,他不喜欢她,也不会以为她喜欢他,这样就够了。 话题到这就这么终止了,各自执筷吃饭,再也没了之前的争锋相对,然这份平静却让沈砚心如火烧,又是这样,每一次只要他微微近一步,她就如临大敌,然后再退回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一次比一次的一步近。 …… 柳生来的时候,白初正在院子里犁地。 这个季节院子里种得菠菜、大蒜等冬季作物都成熟了,留种的留种,挖出来储存的储存,地空出了一大片。 作为一个贫穷的山野村姑,得有自食其力的自觉,这个时候该犁地种上黄瓜苗、番茄苗、豆荚苗等春季作物了,昨儿个她上街把秧苗都买了,现在种下去,夏季的时候就有脆脆的黄瓜、酸甜的番茄之类的吃了。 柳生与白初笑着打了招呼,便径直进了屋了。 进屋的时候,沈砚正在看书。 柳生当下抬手作揖,“柳生拜见公子。” 沈砚微抬了一下眼,没有多说,直入主题,“有什么不懂的,直说。” “是。”柳生知道沈砚不喜欢废话,应声后开始直入主题,打开了自己记载问题的书本开始了询问。 上次柳生来的时候,白初匆匆一面便出诊去了,所以也不知道沈砚是怎么指点柳生的。 不过今儿个倒是听见了。 大屋的门敞开着,她在院子里犁地多少能听见一点,不过没怎么听见沈砚的声音,而是时不时听见柳生高昂的声音,许是情绪激动了,声音比较大,然后她就听见了,不过具体说的什么隔着些距离她也听不清楚,但也足够她高看柳生一眼了,能这么跟沈砚大呼小叫还全须全尾的,也是厉害。 半日的时间,白初将院子里空下来的地给翻新了,又将昨儿个买回来的那些个小秧苗都给种上了,更是都给浇上了一轮水。 这么半日下来也累得够呛,别的倒好,就是去河边提水回来浇有些累人。 不过好在是把秧苗们都给种了下去,过两个月有的吃就是了。 这会儿,屋内探讨了一下午的两人也结束了探讨,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指点,可以说都是沈砚在为柳生解惑,而不是双向性的为对方解惑。 沈砚没跟柳生论师,柳生也有自知之明,沈砚这样看着就不凡的人,他做学生那都是不够格的,不过不妨碍他对着沈砚行尊师重道之礼。 眼见着今儿个探讨结束了,柳生抬手恭敬对着沈砚作揖,“柳生谢公子今日的指点,柳生不打扰公子休息,后日再来叨唠公子。” 第97章 97,柳生看到牙印了 沈砚因着有伤,一直都是半躺在榻上,再因为与柳生对视,头微偏,这便压住了脖颈上的牙印。 这会子探讨结束了,沈砚突地从榻上坐了起来,这一坐便露出了那被遮挡了半日刻着牙印的脖颈,更不要说他起身时还故意扯了一下那边的领口。 柳生刚刚好行完礼站直身子,近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沈砚光滑脖颈上那突出的不能再突出的牙印了。 如此的猝不及防,让柳生半点控制情绪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愣在了那,脑子更是瞬间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毕竟沈砚不可能自己咬自己一口,在那不可能的位置上,而这屋内除了沈砚就只有一人,那牙印那么小巧,让他不想想到都不行。 沈砚是故意的吗? 没错,沈砚就是故意的。 他可不是真的闲得要教人,不过是为了从根本上断了柳生对白初萌生的那点子少年情愫的念头罢了,而这断得不着痕迹,断得潜移默化,得让柳生自己去掐断一切。 “劳烦扶我出一趟门。”沈砚就跟没看见柳生的失态一样,边说边弯腰拔起了靴子。 沈砚这一声让柳生如梦如醒,眸光里哪里有什么牙印,只有弯腰的沈砚,一想到刚刚沈砚说了什么,慌乱着就走了过去。 待柳生走到沈砚身边,沈砚刚刚好坐直身子,沈砚故意伸出了右手,柳生反射性上前架起了沈砚的右手,这个位置刚刚好让柳生近距离半丝不差的再次观赏了一下那落在沈砚脖颈上的小巧牙印。 柳生不由得颤了一下,随即慌乱垂眸看向前方。 沈砚慢慢从榻上站起了身,对柳生的一切失态仿若未所感,借着柳生的力道慢步朝外走去。 柳生机械地架着沈砚刚出了屋门,就对上了院子里刚收完犁地种植工具的白初。 白初都还没来得及跟柳生打招呼,柳生就慌乱地垂下了眸光,尽管下一刻察觉到自己这行为太过奇怪,却再也没勇气抬眸看向白初。 “朝左。”好在这时沈砚出声给他指了个方向,让他稍稍平缓了一点情绪。 “……”沈砚不理自己就算了,这柳生又是怎么了?这沈砚才教人几次,就把一个好好的热血少年变成他那个沉闷的样子了?这算不算是误人子弟? 白初只是愣了一下,没站在那,毕竟天色不早了,晚饭也得准备起来了。 柳生扶着沈砚回来的时候,白初坐在厨房门口择菜。 在柳生欲扶着沈砚附进屋时,沈砚开了口,“你回去,我在院子里待一会儿。” “好。”沈砚之于柳生来说,那是比先生还尊敬的存在,沈砚说什么就是什么,柳生没有任何的质疑,特别是柳生本身也想快点离开这里。 应了一声,柳生匆匆进屋取了自己的书本,并给沈砚取了一张凳子出来放在门口让他坐,后作揖告辞。 路过厨房门口坐着的白初跟前的时候,那是跑得飞快,就跟身后有洪水猛兽追逐一般。 刚要打招呼的白初,“……” 第98章 98,今天报酬你付了吗 郁闷地白初转首瞪向了几步远外坐在正屋门前的沈砚,“你都教了柳生什么?好好的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沈砚正襟危坐毫无心虚,更是优雅地理了理袖摆,“教该教之教,他问何我便解何。” “……”竟跟她咬文嚼字,“那他作何不理我?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明明来的时候还跟她笑着打招呼来着。 “这话你该问他。” “……”所以坐门口干啥的,就是为了气她? 这个时候的沈砚早在刚刚去如厕的时候整理好了衣衫,并将衣领提了提,挡住了脖子上的牙印,所以白初什么都没看到,自也是毫无头绪。 “你头上沾了草。”沈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有些堵心的白初被沈砚这一句瞬间转了心思,下意识抬手往头上摸去。 “左边。”沈砚指挥。 白初放下右手,抬起左手下意识要去摸,抬了一半,白初住了手,主要是她左手上都是刚刚抓菜沾上的泥。 今晚她准备煮点菜粥来喝的,院子里刚出的小菜苗,很水嫩,煮粥那是刚刚好。 反正又没人看见,白初放下左手后也不再去摸头,而是继续择菜。 也就是没有镜子,不然白初就会发现她的头上根本就没有草。 同时她也没有怀疑沈砚,毕竟沈砚不屑说谎。 白初不知道的是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在失去过之后。 见白初又去择菜了,沈砚松了一口气,算是成功转移话题。 没多一会儿,白初择好了菜,起身进了厨房。 晚饭煮个菜粥就好,至于配菜有王婶给的酱菜,可以吃好些日子,另外就是再替沈砚熬个药,今晚就没事了。 进了厨房的白初站在锅灶边忙着洗菜切菜以及淘米,因此没注意一道身影慢步从厨房外走了进来,直到做好这几件事从锅灶边转身,突地被眼前的黑影给吓了一跳,往后一退,若不是沈砚眼疾手快揽了一下她的腰肢,得把锅灶上放着的菜给弄翻了。 沈砚在揽腰扶了白初让她站稳后,就松手往后退了两步,并快白初一步开口,“怕你把菜弄翻了,吃不了晚饭。” 言外之意不是想要扶你。 “……”白初觉得自己要被沈砚给活活气死,这嘴真不是一般毒,前世也不是没听人说过沈砚嘴巴毒,但她从来没体验过,只觉得别人故意诋毁他。 呵呵,去他娘的故意诋毁。 “翻了也是你靠太近,谁叫你来的,腿好了点就乱跑,真是不怕废了。”明明是他的锅凭什么要她来背。 沈砚突地抬手,白初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下一刻,白初感觉头上划过轻轻的触感,紧接着眸光里就出现了沈砚的手,以及他指尖上捏着的青草。 “我不打女人。” 这一句话配合着沈砚手指上捏着的青草,对白初来说就是赤果果的嘲笑。 真的是…… “天要黑了,不煮晚饭吗?我可是付了报酬的。” 白初现在一听报酬两个字就炸,“今天该付报酬了,你付了吗?” 第99章 99,你不要太过分 “亲还是咬?”沈砚满脸淡然,一副已经你不管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的模样。 “……”果真不愧是沈砚,这真的是够能屈能伸的,不过没关系,气人嘛,她也会,“老是我主动算什么报酬?你主动才叫报酬,想要吃你亲我啊!” “白初,你不要太过分。” 几乎是白初话一落沈砚就反驳出口,脸上更是出现了白初所熟悉的隐忍屈辱感,可见有多愤怒。 这白初看得一下子就舒坦了,站在锅灶前的身子不由得也松懈了下来,就那么懒洋洋地轻靠着身后的锅灶台,眉眼轻挑浅笑地看着沈砚。 “我就要你亲我,你亲不亲?不亲这晚饭我不做了,你就饿肚子。”气不死他。 多么好的亲近机会,但沈砚知道自己不能,想想昨晚,再看看此刻白初前后微变的情绪,不过就是为了气他,他要是真亲了,那才是真的吃不到晚饭,而她大概又要缩到乌龟壳里了。 沈砚铁青着脸抿着嘴不做声,低沉着气息在那站了片刻,后慢步朝着锅灶后走去,然后坐在了那里的小马扎上,摸出了锅灶边放着的火折子,自己取了麦草,点放进了锅灶里。 他刚刚看见了,白初已经将米和水放进了锅里,煮熟了就行了。 沈砚这一系列操作看得白初目瞪口呆,沈砚生气她料到了,但竟是自己绕过去生火她没料到,不过也没什么难理解的,一顿晚饭而已,沈砚怎么可能会折腰,而她也就是气气他,也没真的想让他亲,他要是真的亲了她才害怕呢。 白初也不是真的要较真什么,气到人扳回一局就行了,更多了劳力,算起来还是她赚了。 想着,白初轻快着神色给沈砚煎药去了。 看着白初轻快的神色,沈砚知道自己猜对了,同时心里跟卡了块石头似的,噎得慌还膈得疼,明明她的人不排斥他,为什么她的心就那么难靠近? …… 新种的作物需要多浇浇水,早起后白初又去河边拎了几次水浇了浇,浇完水后便在院子里收拾昨儿个收上来的大蒜。 收上来的大蒜都是一整个一整个的,她需要将它们一个个给掰开来,这样需要放进食物里配菜的时候比较方便,还可以腌制配饭吃,不过她不太爱吃,留着配菜就好,挺香。 白初没种田,就是院子里弄了点吃的农作物,却也够白初忙的。 这农家啊,看着就那么几件事,但小事多,隔三差五除个草什么的,就够忙的了。 这个摸摸那个弄弄,半日的时间晃眼就那么过去了。 刚到煮饭的点,王叔敲门送来了一只已经处理好的兔子,说是今儿个早上上山好收获。 白初也没客气,直接接了下来。 白初本想做个麻辣兔的,但一想到沈砚的伤,作为大夫基本操守还是要的,便做了一个红烧兔,煮了个萝卜汤,没炒素菜,就这么大一只兔子,两个人吃也够呛了。 一顿饭吃的很是平静安详。 饭后,在白初收拾碗筷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沈砚开了口,“这三本书我看完了,可否再给我两本?” 第100章 100,特意买给他的 随即一想沈砚在屋中无聊整日看书,再加上他看书本就快,也不那么诧异了。 “好。”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待白初在厨房清洗好一切后,白初将药给沈砚送来了,放下后就又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本书。 “那三本是柳生的书,待明日柳生来,你让他带回去。” “好。”沈砚应着声接过了白初递过来的两本书,明显崭新的两本书,再一想刚刚白初的嘱咐,明显这两本不是柳生的,那…… 沈砚攥着书本的手紧了紧,一想到这是白初特意买给他的两本书,他的心不由得就炙热了起来。 白初却没去管沈砚是个什么反应,给了该给的,说了该说的,便拿着已经空掉的药碗走人了,她很忙的,天天用金疮药,已经要没了,她还需要再配点,倒也不是没得卖,只是不如她自己配置的好罢了。 …… 门被敲响的时候,白初正在院子里碾药,这个时候离午时过去了大概半个时辰。 白初拍了拍手起身去开门了,门一开露出了站在外面的路婶子,前几日跟白初一个车去镇上的其中一个婶子。 不仅有路婶子,还有她身侧站着的一个她没见过的青葱少年,与她一般年岁,看着还挺白净,不似一般农家少年那么黝黑,不过一点也不瘦弱,看着挺壮实。 白初只看了那少年一眼,就将视线移回到了路婶子身上,并让开了进院子的路,“路婶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乡里乡亲的,路婶子也不客气,见白初让开了路,便拉着自家大侄子走了进来。 “婶子这两日有些头晕,你给瞧瞧,这是我娘家大侄子孙江,怕我在路上有个什么,陪我一起来的。” 路婶子都介绍了,白初便再次看向了孙江,对着他浅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本来没什么表情的孙江,见白初这一笑,顿时紧张地攥紧了手,身子更是僵了一下,满是不知所措。 路婶子本就拉着孙江的胳膊,孙江这一僵她立刻感觉到了,当下笑得更欢了,“让你见笑了,我这大侄子老实人,闷头性子,就知道整日里往他那一堆木头里一钻,不常与人交流。” “婶子谦虚了,婶子屋里坐,我去拿医药箱。”白初客气了一句,然后快步进屋去了沈砚的屋。 路婶子是不是真的头晕但且不论,但这做媒的架势是十足了,怎么就这么巧带着她娘家大侄子来了,还给她介绍,重点是前几日去镇上在牛车上刚说过要给她介绍,可她明明委婉拒绝了。 有人来沈砚没在意,但听那刻意的介绍,沈砚直接黑着脸从榻上坐了起来,刚吓走一个柳生,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歇了心思,这又来了一个,还更直白,真的是怕气不死他。 医药箱依旧在沈砚屋子里,以至于白初一进来就对上了沈砚黑沉的眸光,白初只看了一眼便拿了医药箱就走。 她现在没空去管沈砚怎么了,她得好生应付路婶子,不仅仅要拒绝路婶子,还要让路婶子告知所有人知道,她白初暂时没嫁人的打算。 第101章 101,给白初做媒 不然这开了一个头,以后三五不时的来这么一出,她挨个拒绝烦腻不说,还得给人一个眼高于顶的印象,她还想好好在这待着呢。 一出沈砚的屋子,白初面上的沉重不在,带着柔和几步走到了桌边,边招呼路婶子坐下来,边拿了诊脉枕让路婶子将手放上来给她搭脉。 要说不舒服,路婶子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且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这两日总是眼前发黑,路婶子才不得不上心。 至于她娘家大侄子,这不是刚好来了嘛,直接说上门看亲那多不好看,她这借着看病的由头来也好说话。 “婶子你这晕眩的症状多久了?” 白初本以为路婶子说不舒服是个借口,一摸脉这是真的不舒服,她就得认真对待了。 “有一段时间了,我没太放在心上,不过这两日重了点,眼前会发黑。”见白初沉着脸,路婶子说完自己的不舒服后,不由得心咯噔了一下,“我是哪里不好了吗?” “小毛病,路婶子不用紧张。”安抚病人情绪也是大夫的职责。 一听这话路婶子松了一口气,“那我这是啥毛病?” “气血不足,婶子你多买些大枣吃一吃,直接吃、泡茶都可以,每日吃上一点,我这边再给你拿点黄芪,这个也可以泡茶,或者放在一些汤锅里,配老鸡汤最合适了,婶子你这个需要慢慢调养,急不来,你得坚持吃,久了就会慢慢缓解过来了。婶子你也别不当一回事,拖久了,亏欠得狠了,哪日你晕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好好好,我一定坚持吃坚持吃。”一直没当一回事的路婶子被白初这最后一句说得直接吓着了,立刻点头保证。 “那我去给婶子取药。”说着白初就要起身,却是被路婶子给一把拉住。 “这个不急,婶子难得来一趟,在你这待会儿再拿药离开,不介意。” 白初知道这是正题来了,“当然不介意,婶子你这哪的话。” “那我们就随便聊聊,随便聊聊啊。”路婶子特意强调了随便聊聊几个字。 “好。”白初浅笑应声,要多温柔就多温柔。 看得路婶子只觉得千个百个的好。 站在一侧的孙江见白初这笑,又不由得局促地攥了攥手,他跟着他爹去过许多地方给人做工,好看的姑娘也见过几个,但这么好看又这么温柔好脾性的真的是没有见过。 路婶子还没有傻到直接提她侄子,而是从她这晕眩的毛病开始说起,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去她的娘家,然后又说到了她的大哥,继而说到了她大哥给人做木工活的手艺,最后扯到了跟着她大哥一起去做木活的孙江。 “我大哥就这一个儿子,从小就带在手里教手艺,那木工活真的是得我大哥真传,更是比我大哥还灵光,除了给人出活做家具,还雕些木头做的小玩意,可得那些大户人家喜欢了,倒是多了一门生计。也正是如此,这小子整日里就知道做那些玩意,不太跟人交流,实诚,但绝对的好心眼。有一次啊……” 第102章 102,拒绝 成功将孙江扯出来之后,路婶子话里话外那都是对孙江的一顿夸赞,来来去去总结那么两句就是孙江实诚、有手艺、好心眼,那一顿猛夸,让孙江自己站在那都不好意思了,他想让自家姑姑别说了,却又想让白初听听,最后他就低着头站在那没做声。 白初全程浅笑,保持着一个合格听众的状态,无论路婶子说什么,她就只听着,没有半分不耐,这样子让路婶子说得也舒畅,且对白初也越发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白初始终未发表任何的言语。 路婶子该说的都说了,口都要说干了,终于停了下来,问了最关键的一句,“白初啊,你觉得我这大侄子怎么样?”路婶子提着心双眸殷勤期盼地看着白初,那模样好似白初一点头,她就立刻上门提亲似的。 这个时候何止路婶子提着心,站在一侧的孙江也提着心,包括里间坐在榻上的沈砚,要不是刚刚一照面他看见白初面色沉重,知道白初心里不愿,他早就出来了。 “挺好的。”白初的夸赞毫不吝啬。 路婶子一下子笑开了颜,孙江更是羞红了耳朵,只有里间的沈砚已经从坐变成站,眸中的冷凛如那冬日里挂在屋檐上的冰锥,冰冷刺骨、锋利骇人。 “这般好的少年,婶子可给找个好媳妇?吃苦耐劳又有个好手艺,人长得也白净,女方家怎么也要有个对等的条件才合适,听婶子这话,婶子兄长和婶子这位侄子常年忙着做工,家里怕是不太照顾得到,都靠婶子嫂嫂哪里能行?这小年轻的刚成婚什么都不懂,怎么的也要个人帮衬,要是能同村找再合适不过了,有什么事也方便搭把手,特别是以后有了孩子之后,这小孩子啊,事多。听婶子刚刚说,婶子兄长家里的田地多数靠婶子嫂嫂,婶子嫂嫂可真是辛苦了,以后娶了儿媳妇就有人帮衬了。” 白初第一句就是在拒绝,因为几日前路婶子说过要将孙江介绍给白初,此刻她却问可找了个好媳妇,这不是拒绝是什么? 但不等路婶子有任何的想法,白初接踵而来的句句话直接让路婶子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起初她是真的觉得白初不错想要介绍给孙江的,但现在白初将庄庄难事都给讲出来了,还是那种真心实意为孙江好的话,即便是路婶子都不由得自叹不如、考虑不周。 这么一听,的确要给孙江找个离得近好照看的媳妇,倒也不是一定要近,主要得家里有帮衬,这白初独身一人没人帮衬,另外,还有那些田地,白初在家就不种,怎么可能会去婆家种地,就这一点就不合适。 细细一品反应过来之后,路婶子抓住了白初的手,既感谢又歉意,“对,你说的对,婶子谢过你提点了。” “婶子客气,我这哪里是提点,就是拙见,婶子这是局内人关心则乱,我这个局外人自是更容易分辨一些利害。婶子也知道,我孤身一人,最能知道没有人帮衬的痛,自是要想得多一些。我娘孝期不过刚过半年,我虽已成年,却无长辈把持,因着就想等我自己年岁大一点,再给自己做个主。” 第103章 103,真是够不挑的 拒绝到让人无法反驳的话说了,这会子该将自己拒绝的理由也给说了,以此断了以后无休止的说亲,她是真的不想嫁,等过几年她再换个说辞就好,且那会儿她年岁大了,也不太有人愿意娶了,那是刚刚好。 白初的话让路婶子抓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眼中更是充满了心疼,却又不好说出口,最后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路婶子的这一句直插隔着一堵墙站在那的沈砚心脏。 后来再说什么沈砚已经听不见了,他以前总觉得白初什么事都爱藏着,都不说,是因为性格使然,而这一刻,他终是感觉到了不对,她不是爱藏事,她只是太懂事,受了委屈什么的从来都不说,都是她自己藏着掖着。 就像此刻,她明明可以直接拒绝的,但是她没有,却用着最柔和的方式,让人生不了气又恨不起来的方式,枉他这么些年自允珍她如珠,竟是如今才懂她哪里是爱藏事,分明就是怕给他添麻烦。 以前她总是笑着说没关系,说着说着,久了,他就真的信了,却根本就不是,他自允聪慧,不曾想竟是如此愚蠢。 他…… 送走了路婶子,白初大大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脸颊,路婶子这人就爱到处跟人谈天说地,有她这般出去广而告之,以后该不会有人来说亲了,至少不会太频繁,谁家想要说亲肯定得把她说的这些都考虑进去,而据她所了解,不介意的很少,她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白初送医药箱进来的时候,就见沈砚低沉着情绪坐在塌边,更是用一种她解读不出来的眸色看着她,看得她感觉怪怪的。 沈砚刚刚那么些许的时间想到了从前的许多事,也明白了一些从前没明白或者是忽略的事,他突然间有那么一些理解为什么白初不愿意跟他亲近了。 所以他要做的不仅是要谋她,还要给她开出一片清爽的天地。 “过几年你就是老姑娘了,谁还要你。”猜是猜,需要求证。 沈砚突然开口的这一句让准备放下东西就离开的白初差点气得喷出一口血,要不要这么毒。 “关你什么事,老姑娘怎么了?老姑娘也有老姑娘的好,我乐意。” “只听过年轻貌美受人爱,没听过老姑娘也有人爱的。” 这是要气死她是不是?“许是就有那么几个眼瞎的喜欢老姑娘呢?” “……”沈砚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见沈砚被噎住的模样,白初心情倍爽,说得更欢乐了。 “比如无父无母穷得娶不上媳妇的,再比如长得太丑猫嫌够厌的,又或者穷凶极恶没人敢嫁的,诸如此类的,有媳妇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你说是。” “……”为了气他,这也真是够不挑的,“你这是凑合,不是爱。” 听到一个爱字,白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带着无言的讽刺。 “爱?爱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喝?”说这句的时候白初面上的讽刺比刚刚还多,眸中更是不可掩藏地溢出悲凉。 第104章 104,你当真不嫁人 白初的模样让沈砚心脏一缩,犹如被一只手给紧攥着,泛着窒息的疼。 失态不过一瞬,下一瞬白初就恢复了不甚在意的模样,“你以为年轻貌美的爱那是真的爱吗?娶回家还不是照样服侍夫君伺候公婆,这都是轻的,要是再遇上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子什么的,能不能有人家随意嫁的老姑娘过得好都说不定。” 那种为了沈砚忍受他那刁难的娘和野蛮的妹妹的愚蠢行径,她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再来一次。 白初的话听着随意,但他听出来了,那里面带着怨气,所以他猜对了。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相反他知道的很清楚,更在暗地里用了手段,只不过从不曾告诉她,那些不孝不慈的骂名他背了就够了,哪里能让她背,要是让她知道,她定是要自责的。 但他终究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大委屈了她,这一次…… 见沈砚黑沉着眸子看着自己不说话,白初抿了抿嘴,不打算再争执,怨不怨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且那都是她自己选的,最该怨的是做了那样选择的她自己,所以都过去了,没什么再好怨的了,这一次她不选便是了。 想着,白初放下药箱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沈砚的声音,“你当真不嫁人?” 谋她时间很多,在此之前他得为她肃出一片清爽的天地,在她没出现之前,不管他做什么,所有的骂名都只会落在他的身上,这一次他无需有任何的顾忌。 白初的脚步停在了那,一时间也不知道沈砚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是没嘲讽够还是怎么的。 “只是暂时,我不是说了,过个几年长大了再给自己做主。”白初将应付路婶子的话应付给了沈砚,想来刚刚他也该听见了。 话落,白初便抬脚出了屋子。 而这个答案对沈砚来说够了,这些日子也不算白白待在这里,多少是明白了一些。 京都城这一趟他是肯定要回的,他得给自己争取更多留在她身边的时间,且他要迅速强大起来,那样才能护着她,这之后也多了一项,就是肃出一片清爽的天地。 她既然暂时不嫁人,他便有时间了,总归她会一直在这小山村,倒是比京都城里自在,也不会让他太顾及从而做事束手束脚。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把李强这个麻烦解决,闷声做坏的人往往手段阴暗层出不穷,他不会给她留下这明显的危害,只是得等几日,不然太过明显就是给她惹麻烦了。 他的阿初心太善,可不能让她觉得自责,一切他来承担就好。 …… 前几日与白初一同去镇上还想把自家大侄子介绍给白初的除了路婶子还有一个花婶子。 那日一同在车上说的话,花婶子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只是没想到路婶子动作那么快,就那么带着她娘家侄子去白初家了,花婶子这心里多少就不舒服了。 明明那日白初说的考虑考虑,怎么路婶子就那么快将人给带去了,花婶子只觉得被比下去了,这心底不是滋味。 第105章 105,疯子李强 因此,路婶子带着孙江还没从白初家出来,花婶子就给她四处宣扬了起来,说路婶子带着侄子找白初相亲去了。 别人听了这消息就当个闲话谈,但落在在镇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刚回来的李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只觉得白初是个水性杨花的,招惹了那沈砚,招惹了柳生,招惹了他,现在还跟路婶子的侄子相亲,简直太不要脸了,最可恨的是竟然拒绝他,他哪里差了? 带着嫉妒愤恨毁灭的心,李强在一众村民的关心下回了家。 虽然他没有昨日那么难受了,但是还是不好受,不仅如此,现在的他很是狼狈,脸上身上到处都抓花了,上着药包着绷带,一碰就疼,重点是去镇上过了一天一夜带半日,花了家里一半的银钱,那可是要赚上许久的。 李强可谓是身心剧痛,回到家后的整个人阴翳极了。 李姐这两日也忙得够呛,人刚一回来,李奶奶立刻就把柱子给送了回来,一刻都不多帮忙带,当然,也顺便问了一下李强的情况,见没事就麻溜走人了,李姐一口气差点没气过去,却有没有没有办法,好在李强也没什么事了,其他的慢慢来便是。 一日半不在家,农活也懈怠了,好在田里的秧苗都已经种下去了,做些小农活就好。 去镇上为李强忙活了一天一夜,回来又忙活了半日,还带着孩子,天一黑,哄睡了孩子,帮李强上了药,李姐倒头就睡了下去。 李姐刚睡着就感觉有人摸自己,她下意识推了推,迷迷糊糊道:“太累了,今天不行。” 李强在家阴翳了半日,整个人满是邪火,此刻那般安静的夜让他更是邪火旺盛,只觉得再不发泄就要死,于是就去摸李姐,哪里知道得到的却是推让,在被推了两次之后,李强直接怒了,强行扯下了李姐的衣服然后强制性了起来。 李姐睡得蒙蒙的,突然感觉一痛,顿时整个人就醒了,这两日太累,好不容易能睡觉,却被强行干那种事,还毫无章法,李姐一下子就怒了。 “李强你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李姐这人别的都挺好,就是急起来的时候有些口无遮拦。 而这一句此刻无疑是加重李强的怒火,“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这一句没上没下的话更让李姐火大,“都说的什么?发什么疯呢?” 李强啪地就甩了李姐一巴掌,然后又扯了她的上衣,压着她…… 李姐被打得一蒙,下意识反抗,却是力气不敌李强,只能被按着。 这么折腾瞌睡虫也醒了,李姐气得破口大骂,“李强你个疯子,抽得什么风,老娘为了你累死累活了两日,你还这么对我。再看看你那娘,我们刚一回来就把孩子送回来,深怕我闲着似的,你呢,一句不做声,就知道对我狠,你那么能有本事让你娘把孩子接过去带。” 啪,李强又甩了李姐一巴掌,然后将人给反压过来,从背后…… 第106章 106,总是太懂事 李强性子憨,有些闷汉脾气,但对李姐还算好,至少从没强迫过她什么,更不要说打她,平日里也体贴,也正是如此,李姐才跟着他过,忍着李奶奶的偏心偏爱。 哪里知道今日竟是又打她又强迫她,李姐平日里的委屈一下子爆了出来,李强强得越狠打得越凶,李姐就骂得越凶,她力气不如李强,但可以骂,一时间屋子里骂声、巴掌声以及床榻的嘎吱晃动声交相映错,直到后半夜才终于停歇归于平静。 …… 王婶来找白初的时候是午时过后小半个时辰的样子,昨儿个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便没有来叨唠白初,今儿个一大早也不太好,所以她等了等,等过了午时再过来。 昨儿她先是听了一遍花婶子传出来的说路婶子带着大侄子去白初家给白初相看了,这个听了还好,尽管觉得直接找白初相看不太好,但一想白初没有长辈也能理解,且姑娘也大了,有人想相看实属正常。 比较让她挂心的是后来路婶子听到传言后所说出来的话,路婶子没有承认来相看,只说是来看身子,还闲聊了聊,还说白初好贴心给她提了意见,她顺便说了句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就给她大侄子看看,还把大侄子又夸了一遍,最后才说白初太懂事,说因着无长辈不给人添麻烦,说等几年自己长大了能做主了再说。 这话一出听得大家唏嘘不已,有人觉得白初太懂事心疼,有人觉得白初太傻,有人觉得白初想多了,众说纷纭,但一个概念是传出来了,那就是白初近几年不打算嫁人,这让一些有心思的人不由得都在心底掂量了掂量,特别是无父无母没没有帮衬什么的,也都不由得入了心。 “在家做什么呢?”王婶并没有一开口就提那些。 “没做啥,就把家里的药材配成药粉药丸什么的,需要的时候方便用,婶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我都可以,反正制药这些不急。” “婶没事要你做,就好几日没见你,来瞧瞧你怎么样了。” 王婶家里有田,平日里很忙,且白初也是个成年人了,她总来打扰孩子也显得管太多,不好,所以没事的时候她不太经常过来打扰。 白初品了品这话还是有事,只不过该是不太好说的事,白初略一想了一下,大概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定是昨儿个路婶子离开后将她的那些个话给传开了,而对那那些话比较在意的首当其冲的非王婶莫属了。 猜到是一回事,白初不准备点破。 白初重新回到了厨房门口,给王婶搬了张凳子,自己又坐回了小马扎上继续碾药。 王婶不是别人,太客套就见外了,既然是聊聊,那就随意些。 “我很好,婶不用惦记我。我又不是孩子,都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怕王婶不好开口,白初主动起了话头。 白初这么一说,王婶立刻就心疼坏了,“你这孩子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懂事?” 第107章 107,苦楚自己咽 一听这话,白初轻笑了一声,侧首看向王婶,“婶你就是再惯着我也不能盼着我不长大啊!” “我还真是就这样想。”王婶有啥说啥。 这话听得白初哭笑不得,也不等王婶提了,自己直接提了出来,“婶是不是因为昨儿个路婶子说了什么才来的?” 没想到白初自己提了,王婶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接过了话题,“小初啊,你这十六岁的年岁刚刚好,你现在不找个人嫁了,这等下去那好男儿可是都是别人家的了。你要是觉得没人给你做主,婶子拖个大,给你领个头掌掌眼,你就按照心意找个合适的嫁了,也好有个人照顾你,你一个姑娘家总是一个人,怎么叫人放心得下。” 白初想说一个人挺好,但知道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婶,我刚出孝期不过半年,这会子就说亲会让人觉得我是多么急不可耐的嫁人,婶你说这样嫁过去别人会珍惜吗?” “日子都是慢慢过来的,我和你叔那会还盲婚哑嫁了,婚前都不知道彼此是个什么样呢。” 白初笑了笑,笑里带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悲凉,她想说那是你们只图过日子,而她是个天真的是个傻的,图情爱。 若她只是个图过日子的,连她自己都不敢说上辈子不好,她知道的,京都城里多少人羡慕她,可那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就是个傻的天真的,她图的是最不真实最不长久的情爱。 “婶,我就孤身一人,虽是到了成婚的年岁,但也是刚到而已,这般年岁什么都不懂,身后也无帮衬,要是嫁了个人口单一的还好,要是一大家子的,婶你看我会被欺负不?” 白初知道王婶是真的为她好,所以她要说服王婶,就得从王婶在意的说起。 “有婶和叔在,看谁敢欺负你?”王婶那是立刻就厉色了。 白初眸中是满满的暖意,抬手握住了王婶的手,“婶,我当你是亲婶,可在别人那里甚至在官府那里都是不得承认的,别人一句话,婶你就进退两难了,我怎么好让婶子你落到这般田地?一切都不若自己强大起来,婶不也是自己硬实才到如今这般模样,婶容我再长大一点好不好?” 前半句是理,后半句是情,情理相融的话,哪怕只是短短几句,竟是让王婶反驳都反驳不了,特别是最后一句,可谓是后硬生生戳在了王婶的心上。 而这些也句句落在了隔着一堵墙的沈砚耳中,沈砚满眼的心疼和痛色,他的阿初永远比他想得要懂事太多,什么都自己扛着,他从前是怎么就信了她那些说真的不在乎的话。 她这哪里是不在乎,分明是什么苦楚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她不愿意嫁人他该是欣喜的,但一想到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他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明明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是个满眼星光笑得比蜜还甜的姑娘。 王婶一直都知道白初是个主意正的,一旦她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不要说如此理由充分的决定了。 第108章 108,被柳生撞见亲密 王婶反手握住白初的手,满眼的心疼,“别等太久可好?” “好。”白初莞尔一笑,带着历经了岁月的沧桑和惊艳了岁月的温柔。 随后王婶又和白初随意聊了聊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便以还要干农活为由离开了。 白初也没有留人,亲自将人给送到了门口,看着王婶离去,这才关上院门,想着等会儿柳生大概就来了,便没扣上锁。 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脸上送王婶残留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了下去,没有说话,只冷然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抬脚朝厨房门前走去。 一切都过去了,过往如云烟,是爱是恨还是怨都不重要了。 白初的漠然让沈砚的心窒息的疼,仿似又回到了她在他怀里断了呼吸的那一刻,疼得他窒息。 她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无声的绝望让沈砚无论何时何地都站如松的身影晃了晃,然后不堪负重一般摔落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好大的声响。 白初闻声抬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砚摔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以手捂着左胸口处,半低着头,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他的容颜,一时间白初看不清楚他的情绪,但却无端地感觉到了一股悲凉。 白初不知道沈砚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但不管怎么了,人是他的病人,她说过要好好照顾,那就得好好照顾。 想着,白初起了身拍了拍手朝着沈砚走了过去。 跨进了屋门,在沈砚的身侧蹲了下来,抬手去摸沈砚的脉搏,“你怎么……” 白初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一股力道一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被沈砚给紧紧抱在了怀里,耳侧更是可以听到他微重的呼吸声。 这姿势太亲密了,白初下意识要推人。 “白初,昨日欠你的报酬,你不是要我主动。”话语清冷,沈砚扣着白初的手却是又攥紧了几分,靠在白初颈窝里的双眸里更满是痛处和贪恋以及要冲出黑暗漩涡的疯魔。 “……”要推人的白初手顿在了那,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招惹他,好端端的又说什么偿还报酬,虽然不是亲吻而是一个拥抱,但宁可自己去生火也不折腰的人这会子怎么突然就说偿还报酬了,确定不是突然想要占她便宜?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挺扯,但如果呢? 嘎吱一声,静默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推门声。 白初是背对着大门的方向,沈砚是正对,这一声响起的时候沈砚下意识抬眸,一眼便与院门前还保持着敲门姿势的柳生对视了一个正着,虽只是一个抬眸,但足以善隐藏情绪的沈砚卸去了眼底的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只余一抹黑沉。 柳生本只是想敲门,哪里知道一碰就开了,整个人愣在了那,不远处沈砚紧抱着白初的场景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闯入眼帘,怔愣瞬间变成了震惊。 催眠了自己两日那个牙印只是一个巧合或者是有什么用途的信念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支离破碎,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震撼。 沈砚没想到柳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但刚刚好。 第109章 109,我配合你 沈砚见是柳生的时候,扣着白初的腰肢和后背的手又紧了几分,眸光里更是显出了满满的占有欲,让人望而生畏不可忽视的那一种。 白初看不见人,但也知道门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微一思索了一下大概想到了是谁,一瞬间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但也知道那不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推了推沈砚,没推动,只能低声言语,“松手。”带着一股子强硬的呵斥。 沈砚很不愿,但也知道不能太过,在白初的这一声下松了手。 沈砚力道刚一松,白初立刻就推了沈砚一把,借力站了起来,然后半丝不慌地理了理额前的发,转身看向了大门处,意料之中满脸震惊的柳生,白初弯起了嘴角浅笑出声,“柳生来了,来的刚刚好,帮我扶一下沈砚,他摔倒了,我有点拉不动他,差点也摔了。” 柳生突见白初看了过来,下意识要垂眸,只是不及白初的出声快。 完美无瑕的理由,柳生不知道是该相信白初的话,还是自己刚刚所看的那明明是紧抱的画面,但白初面上无一丝的不自在,好似真的就是她所言那样。 柳生不是个乱说的孩子,她给个理由就行,信不信不重要,主要还是沈砚。 对着柳生说完后,白初速度转过了身子,并再次蹲下,并伸手去扶沈砚,“别乱说。”下意识就警告了这么一句,还附带一个瞪眼。 沈砚看了白初一眼,没说话,倒是顺势借着她扶的动作将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再次将她给扣在了怀里,那力道让半蹲的白初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去了他身上,更是将他整个人给推倒。 白初直接傻了,慌忙爬起来还不忘瞪沈砚一眼,只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听沈砚低语,“我配合你。” 一句话直接噎住了白初。 话落间,沈砚径自从地上坐了起了,并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柳生,“柳生,劳烦过来扶我一下,白初力气太小。” 沈砚的话对于柳生来说执行性很高,几乎是沈砚话一落,柳生反射性就跑了过来,直到伸手扶住了沈砚,才反应过来自己自看到沈砚抱着白初后又看到了什么,这一次他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白初扶不住沈砚才有的。 至于他不在的时候沈砚是怎么办的,此刻都不在柳生的想象范围内。 见柳生扶着沈砚去了内屋,白初松了一口气,所谓越抹越黑,这样就行,总归柳生不是个爱乱言的孩子,就够了。 想着,白初毫无负担出了门重新去了厨房门前碾药。 屋内,柳生一步一步扶着沈砚走去了床榻边,待人在榻边坐下,这才收了手,并以躬身的姿势恭敬往后退。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柳生才退了两步,沈砚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寒冬里呼啸北风的冷意直刺他耳膜。 柳生脚步一顿,整个身子僵在了那,好几个呼吸后才继续后退,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没有。” 第110章 110,和我比你可有胜算? 差不多退到了平日里自己站的位置柳生这才顿住了脚步,并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平常心站直了身子抬起了头。 一抬头就对上了沈砚带着威压的黑沉眸子,耳侧再次响起了沈砚了声音。 他说:“我有。” 今日的撞见是意外,但沈砚并不打算放过这意外,而是加以利用掐断一切,并为自己留下眼线。 不多日他便要离开,但离开的只是他的人,不是他的心,在他再次来到白初身边前,他需要有一个让他放心的人帮他注视着白初的动态。 心性纯好亦被他掐断心思的柳生刚刚好合适,若不是如此,一个柳生还不值得他费心,他有的是手段让柳生断了一切不该有的念想。 沈砚的话让柳生呼吸一滞,柳生直觉沈砚要语出惊人,但一个在他心中比之先生甚至更重的一个存在,让他潜意识无法制止,最主要是他知道他制止不了。 “相信你看到的。”沈砚并没有点明,这一句即便是到了白初跟前也抓不出他的错处。 但就是这样的一句惊骇了柳生,让他心中的逃避意识避无可避。 “你和我比,你可有胜算?”这是沈砚的第二句,当真是从根本上打击了柳生,不给他留半分余地。 柳生已经从震惊到落寞,他知道自己比不过。 “你没看过外面的世界,这不过是你年少情怀。”彻底断了一个人的念想,不是只打击就行了的,得给他疏通了,然后心甘情愿放弃,而不是被迫,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沈砚的话柳生不否认,但,“公子呢?公子当是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为何要栖息于此?” 即便是少年情怀,这样被人否认也是不甘的。 沈砚突然笑了,很浅显的笑,只足够温柔眉眼的笑,但柳生却觉好似看到了繁花盛开,看到了漫天星辰。 他听到沈砚说:“正因为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才会要栖息于此。” 沈砚的笑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仔细看去就好似刚刚那是错觉一般,此刻柳生所能看到的是经历过无边岁月的沧桑和看透世间一切的凉薄以及一抹不知为谁留下似有似无的温柔。 柳生突然就甘心了,他是还没盛开的少年情怀,而对方却是爱到极致花开后的枯萎,这一比他连提的资格都没有。 公子明明跟白初姐认识一月都不足,却有着这般经历过沧桑的情感,柳生知道自己该奇怪的,但他没有,就那么信了,没有半点怀疑的信任,他知道公子的高贵没有必要对他这样的一个无名小卒撒这样的谎。 “白初姐知道吗?”他只想知道白初是不是知道。 “她会知道的。”沈砚带着无言的肯定。 刨根问底不是君子所为,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我知道我比不上公子,但我退下所为只是希望白初姐可以幸福。” 即便是很短暂的少年情怀,那也是存在过的青春美好,他希望那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且看着便是。” 第111章 111,人我给你教回来了 到这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这之后,沈砚对柳生来说将只是一个比之先生的存在,而白初从此之后也只是他的白初姐。 …… 柳生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天边的晚霞红透了半边天,夕阳的金色光芒洒落在院子里,给整个院子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包括那在院子里碾药的白初。 再见白初,柳生已经没有那种紧张无措之感,只有淡淡的酸涩和难过。 他放手的洒脱,却终是有些不甘的,多么好的姑娘,他却是无法拥有,连起得那么点少年情怀都要在此之后成为一种回忆。 “白初姐,我回去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做出选择便要认。 白初一抬眸看到的就是柳生扬着的笑脸,青涩的面庞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当真是活力四射。 “好。”白初回之一笑。 在白初的笑容下,柳生错过白初走向了半敞的院门。 眼见着柳生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处,白初收回了眸光,刚垂首便见眸光里多了一双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靴子。 白初手顿了一下,只做不见,继续碾药,然刚推动碾子。 “人我给你教回来了,莫要再说我乱教人了。” 没头没尾的突兀话,但白初一下子就想到了前日自己说过的话,可有必要记到现在吗?她都忘了。 白初停下碾子抬首看向,不,是瞪向沈砚。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站着的人突然就半蹲了下来,一下子从俯视她变成了平视她,而她也从仰视变成了平视。 这么一个动作的变化,一时间竟是让白初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了,最后换了一句,“腿刚好一点,别出来乱跑。” “是关心吗?” 沈砚这话乍一听有些暧昧,但配着清冷的眸色委实不是这么个味道,倒是有些像质问。 “是,大夫关心病人,毕竟不配合的病人真的很让大夫伤脑筋。” 白初才不管什么暧昧或质问,只就话答话,就沈砚这人一贯说话都是这个样子,这已经是正常说话了,她也别想别的什么了。 白初这话着实敷衍,沈砚也不在意,而是伸手取过不远处早之前王婶坐的小凳子就那么在那坐了下来。 要不了几日他就要离开了,他想在这剩下来的几日里能多看看她就多看看她,看看这个不是只会对他笑只会跟他说没事的她。 沈砚说那句乍听暧昧的话的时候白初都没什么反应,此刻这么若无其事地坐下,还坐这么近,就那么看着她,白初莫名不自在了起来。 “你不进屋看你的书,坐这做什么?”攥着碾子,白初微蹙眉询问沈砚,微重的语气说质问都不为过了。 “我可妨碍了你?”沈砚不答反问。 “没有。”白初是怎样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那点子不自在的,“但我不乐意你坐这。”没妨碍,但她不乐意啊。 “可我就想坐在这里。”沈砚这妥妥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更透着几分故意找茬的意思。 沈砚这一句差点没把白初噎死。 第112章 112,那孩子不及你 “沈砚,你故意的是不是?院子这么大,你作何偏要杵我这?” “嗯,故意的。”沈砚供认不讳。 “……”白初差点被气吐血,她又哪里惹他了,这么故意气她,这人还是矜贵的世家公子吗?简直就是一地痞无赖,“沈砚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地痞无赖。”白初就差要直接将这几个字写沈砚脸上了。 “嗯。”比起白初的暴走,沈砚依旧云淡风轻。 白初惊呆了,还嗯?这还是沈砚吗?被鬼附身了还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这么想的时候,白初也顾不得恼了直接就身子前倾摸向了沈砚的额头,很好,不烫。 还没来得及收手,就被沈砚抬手一把给握在掌心里。 白初,“……”有些惊悚感。 “礼尚往来。”抓着白初的手,沈砚说了这么一句,双眸至始至终都清冷地看着白初,带着眼底深处压抑着的深情。 白初已经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怎么的了,只觉得沈砚跟换了个人似的,好生不正常。 白初微微用力欲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半点都没撼动,不由得瞪向了沈砚。 “你为何不说柳生教了我什么?” 沈砚这一句,白初瞬间表示找到答案了,很好,这还是记着她上次说他教坏柳生的仇呢,要不要这么小气。 “那孩子我知道,可不及你。”不及你什么,白初没说,但沈砚一听就明白。 沈砚很想说一句:那你就知道我是了? 然沈砚只是想却不敢,因为他知道这一句开口,白初定是会机警地缩回壳子里去,这一句逼问性太强了。 沈砚默默松了手上力道,一直在努力抽手的白初只觉手上力道一松收了回来,许是知道了沈砚这奇怪行为的报复目的,这会子白初竟是没有了不自在。 沈砚却知道不能再坐在这了,“天色不早了,该煮晚饭了,缺生火的吗?” 坐远点也没关系,只要能看见就行。 白初只觉得今儿个沈砚莫名很上道,尽管她不缺生火的,但矜贵公子自动给她送劳力,没道理推距。 “缺。”白初毫不客气地说了一个缺字。 “那我灶台后面坐着,你侍弄好了喊我一声就好。”说着沈砚站起了身,极慢地走向了身后几步远的厨房。 沈砚刚起身走了两步,白初就靠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搭过她的肩给他支撑,“少出来乱走,增加我负担。” 看着嘴硬心软的白初,沈砚眼底闪过笑意,极其听话地应了一声,“好。” 白初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不想病人扯动伤口增加她的治疗负担,仅此而已,对,仅此而已,绝对不是怕他瘸了腿丢了他的矜贵。 …… 翌日,一大早白初就背着背篓上山了。 连着碾了两天的药,该配的都配好了,缺什么的也在心底记上了帐,照着采就是了,当然,若是可以遇到一些别的什么有用的药草那就更好了。 上一次山不容易,白初每去一次几乎都是临近夜幕降临才会回家,今日亦不例外。 第113章 113,沈砚,你抽什么风呢 这对沈砚来说,又是一个一日不见白初的一天。 进了院子,白初反手就锁了院子门,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这个时候的天际只剩下最后一抹灰亮的余晖。 白初放下背篓后,第一时间就点燃了厨房内的油灯。 小黑看见白初回来很高兴,从院子门口一直跟到厨房里,贴着白初不停地摇着尾巴。 点好油灯的白初就着一侧的小马扎坐了下来,摸了摸贴着她不停摇尾巴的小黑,这一摸,小黑摇得更欢了,白初瞧着只觉得可爱极了,不由得双手齐上撸起了小黑的脑袋,捏了捏它的耳朵。 沈砚出现在厨房门前看到的就是白初撸狗的这一幕,晕黄的烛火给她面上照上了一层柔和的光,配着她唇边浅浅的笑意,满满的岁月静好。 哪怕周边泥瓦土墙,哪怕陈设简陋不堪,但沈砚却想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他可以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她挂着柔和的浅笑,带着满满的岁月静好。 白初撸狗撸得正开心,一道暗影落下遮住了她面前的光,她下意识抬眸,这一抬眸便与站在厨房门口的沈砚对视了一个正着,他那一双眸子当真是比他身后那夜还要暗沉。 白初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她完全可以想到沈砚下面要说什么,定是那两个字:饿了。 他哪一次出现在厨房门口不是这么说。 “我爬了一天的山,我现在不想动,饿了也给我忍着,我还饿呢。” 白初果断抢在沈砚开口前开了口,还是语气不太好的那一种。 “我做。” 沈砚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抬脚跨进了厨房,错过白初走向了灶台边。 “……”白初整个人错愕到失语,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然一转首,那人已经站在灶台边开始取一侧架子上的米,“沈砚,你刚刚说什么?”白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次。 沈砚本就侧着身子取米,白初这般一问,微微侧首便与两步外的白初对视了一个正着,只不过一个是俯视一个是仰视罢了。 此刻白初已经错愕到管不了沈砚居高临下俯视她了,就那么双眼不掩错愕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我说我做晚饭。”这一次沈砚将话给说了一个全,说完后便收回了眸光转身收手朝着几步远外的水缸走去,准备取水淘米。 发烧了?撞鬼了?被人换了里子了? 白初傻愣地盯着沈砚,直到他坐去了锅灶后开始生火了,白初才回神,小黑也不撸了,起身蹭蹭蹭就朝着沈砚走了过去。 灶台后没有灶台前那般亮,站着说话白初不太看得清沈砚的面色,当机立断蹲了下来,却又发现地方太小不舒服,最后直接腿一弯跪坐在了麦草堆边,后微微仰视看向坐在小马扎上正在生火的沈砚,“沈砚,你抽什么风呢?” 这话听得正在生火的沈砚手一抖差点没将火折子给扔了,这是终于将她心底的腹诽给说了出来了,敢这么说他的也只有她了,这有些不像她却又是最真实的她,总归他不惜自伤也要留下来的这些日子没有白留,至少她对他没有那么防备了。 第114章 114,我不是孩子 蹭得一下,沈砚手中的火折子燃了,连带着他手里的麦草也燃了,炸亮的火光照亮了灶台后的这一方天地,映在了沈砚冷硬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柔和。 这柔和让等答案的白初微微愣了神,那一瞬间好似回到了曾经,曾经无数次她趴在床榻边看着坐在晕黄烛火边的他。 沈砚手往前一送,将燃烧的麦草送进了锅灶下,晕黄的火光瞬间消散,连带着沈砚面上的柔和也瞬间消散。 白初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醒过了神,许是焦急想知道答案,许是要掩饰自己那一瞬的失态,白初不由得再次催促了一声,“你说啊。” 垂首揉了一撮麦草放进了锅灶下,沈砚终于侧首看向了白初,黑沉沉的眸子,配着灶台下麦草燃烧带来的一闪一闪的火光,让里面的柔和明明灭灭,让人一时分不清那是火光的柔和,还是沈砚眸子里的柔和。 “饿。”在白初焦急眸光的注视下,沈砚不紧不慢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这个理由真的是,“之前你说饿的时候我怎么没瞅你自己动手?” “有你。” “……”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那我现在不也在这。” “你说累,不做。” “……”合着都是她的原因了,“之前我上山采药也累,你怎么没做饭来着?” “受伤。” “……”真的是每一个答案都无懈可击,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不对,嗯,从昨儿个傍晚柳生走之后,他就不对了,莫不是真的是柳生跟他说了什么?可柳生能跟他说什么?就是说了什么,得是什么才能让他变成这样,柳生没那个能耐。 “怎么不问是不是柳生教了我什么?” 正在思考的白初一听这话顿时满脑子黑线,特别是抬眸看去对上了沈砚黑沉的双眸。 得,答案出来了,这人还是记着她之前说他教坏柳生,这是非要逼着她自己打脸呢,他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还是斤斤计较的那一种。 “你要不要这么记仇?我不就是那么一说,你要不要这么小气,连个孩子也要较真。”这真的是较真到连自己的矜贵都丢了一个干净。 “孩子吗?” “对啊,不然呢?” “他只比你小两岁。” 沈砚的话配合着沈砚的黑沉眸光,白初神经一崩,几乎是瞬时间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漏洞,不过不慌,“小两岁那也是小,在我这就是孩子。” 白初也不知道沈砚是不是信了她的说辞,移开了眸光,白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沈砚的眸光穿透力太强,被他看着就会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平时还好,一旦说错话,这感觉就特别的强烈。 “你也是个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我成年了,十六了。”白初下意识反驳。 沈砚这个时候又看向了她,“比我小,就是孩子。” 白初抿了一下嘴,微微垂首,拿她的话堵她,还真的是无法反驳,“那我也没瞧你让着我。” 第115章 115,我让着你 白初绝对是嘴一溜话就那么出来了,下意识的呢喃,声音比蚊虫微微大了那么一点点,算是小小的埋怨,也没指着沈砚应她。 然…… “好。” 没上没下的一句,让白初懵懵抬首反问,“好什么?” 沈砚侧对她的脸转了过来,“我让着你。” 就在这时,锅灶下沈砚刚刚扔进去的麦草燃了,火光炸亮,映在了沈砚冷硬的面庞之上,映得他满脸柔和,连黑沉的双眸里都盛满了柔和。 这一瞬间,白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火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沈砚面上的柔和也一点一点消散了下去,直到火光熄灭,沈砚的面色彻底恢复了冷硬,以及那双盛满柔和的双眸也恢复了黑沉的冷凛。 白初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晃过了神,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眸子,抬手理了理袖摆,以此来掩盖这一刻涌起的慌乱。 “别就说的好听,看你做的事,哪一件是让着我的。” 这一句,白初不知道是说给沈砚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而寂静的夜里没再响起沈砚的应答声。 理好袖摆后,白初也微微平定了有些慌乱的心神,从地上站了起来,顺势理了理衣摆,“你且生着火,我去给你煎药。” 丢下一句,白初离开了灶台后,走去了灶台前,开始翻药炉找药草,一时间满屋只余白初行走的脚步声和翻东西的嘎吱声。 灶台后,沈砚掩在黑暗里看着在晕黄灯光下忙碌的白初,满眼情深和柔和,再无半点冷凛和黑沉。 …… “今日该收报酬了。” 白初刚给沈砚包扎完,正在收拾包扎伤口用的各种物件,沈砚突开口的这一句,差点让白初将手里攥着的金创药给撒了。 早之前这事完全是为了出气,这会儿他又没惹她,特别是早些时候在灶台那说了那样的话,她委实不想跟他太亲近,别说亲近,听着都觉得有些心慌。 白初只做不闻的继续收拾东西,刚将金创药放进药箱内,沈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亲、咬还是抱?” 白初放瓶子的手一抖,本该直立在医药箱内的金创药瓶子直接倒了下去,好在上面有塞子,不至于撒掉。 白初将瓶子给扶直。 “你主动还是我主动?” 白初手一抖,刚扶直的瓶子又倒了,倒下的瓶子碰在木箱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咕咚声。 一次是手滑,那一次连一次还只隔了两个呼吸的功夫呢? “欠着。”白初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真不知道沈砚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说着,白初继续收拾还没收拾完的东西。 “好。” 白初以为沈砚会拒绝,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却不想竟是听到了一个好字,反射性抬眸看向了沈砚。 白初眼底的惊讶太明显,都不用沈砚刻意去感知。 “那要不就……” “别,欠着。”见沈砚又开口了,白初立刻开口打断,刚刚都同意了,她绝对不允许他反悔,她可不想跟他亲近。 第116章 116,想笑就笑 “好。” 白初也不收拾东西了,盯着沈砚看了会儿,只觉得现在的沈砚好说话极了,犹豫了一下,试着提出了一劳永逸的事,“以后别跟我提报酬的事,我的报酬我想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我这收的不急,你这给的急什么?我不取的时候都欠着。”欠着欠着,人走了就不了了之了,别时不时刺激她一下,太惊悚了。 “好。” 又是好?这么好说话? 白初有些犹疑地微蹙了一下眉,莫不是看出她不是很想亲近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她不去靠近他?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太狡猾了。 一想到是这样,白初就有些不爽了,不过却没敢提出疑惑,要不是这样呢,那她岂不是要去亲近他?这万万要不得,不然再这么扯下去,啥时候是个头。 不过…… “明天还是你煮饭,早饭、午饭、晚饭都归你。”不提亲近的事,她可以试一试他是不是真的好说话,还是要咋的。 “好。” 又是好? 这一次白初不再怀疑沈砚别有目的了,而是满满的惊悚感,“沈砚你……” “又想说我抽风?”沈砚打断了白初的话。 “不,我想说你脑子被门夹了。” “……”又创新词纪录了。 “你自己说,是不是我这不在家这一日你磕脑袋了?” 沈砚果断闭嘴。 见沈砚情绪不佳了,白初倒是来劲了,不能她一人受刺激。 “放心,我不会笑你,毕竟你受着伤,腿脚不便,走路摔倒磕着脑袋也很正常。” 他就是想多亲近她而已,她有这么难接受吗?说他摔倒磕脑袋的话也说得出来。 白初本来是真的不准备笑的,但看沈砚逐渐黑下去的脸色,不由得眉眼间染上了笑意,哪怕极力压制着。 沈砚至始至终眸光从不曾从白初身上移开,自也看到了她此刻强忍笑意的模样,而这强忍笑意的模样却是比笑颜如花更动人。 从再相遇到现在,白初就没对他笑过,或者说是没像这样带着欢乐的笑过,屈指可数的几次笑,要么含着冷意,要么含着讽刺,要么皮笑肉不笑,要么公式化,只有这一次是带着温柔的眉眼染着如沐春风的温和对着他笑,尽管是为了取笑他,但她对他笑了。 “想笑就笑,不用忍着。”尽管强忍笑意的样子比笑颜如花更动人,但他想看她绽放的样子。 沈砚这一句再配着他黑着的脸,白初脑中自动带入沈砚摔倒撞门的场景,一个脑补直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绽放的笑意仿似繁花盛开、星辰漫天,瞬间迷了他的眼。 他终于再次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满眼星光的她。 沈砚微垂眸掩去了眼底溢出的柔和和情愫。 一见沈砚垂眸,白初反射性速度止住了笑意,不能再笑了,再笑就该恼她了,他大概没被人这么笑过,沈砚生气还是很可怕的,可她有些忍不住呢。 “那个,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欲盖弥彰的丢下一句,白初抓起换下来的绷带转身就走,她得去平静平静,不能看沈砚,一看沈砚就想到他摔跤撞门上,那么矜贵的沈砚,这个姿势太不雅了,绝对是一大糗事。 第117章 117,沈砚早起做饭 哎呦不行,不能想,一想就要笑。 此刻的白初已经完全忘记去分辨此事是真是假了,就是觉得很好笑,那样雅观端正的一个人,摔了一跤磕着了脑袋…… …… 每日的大门都是白初早起开的,然今儿个一早白初开了自己的屋门走到外屋便见大门敞开着,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贼了,那是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抬脚刚跨出屋门,就见厨房屋顶上的烟囱冒着袅袅青烟,白初傻了一下,随后三步并两步地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刚到厨房门口,就将沈砚从灶台后走了出来,“醒了就洗漱吃饭,早饭已经好了。” 说着,沈砚便拍了拍衣袖上的麦草灰,后洗了手就去拿碗取小酱菜。 白初就站在那看着沈砚,直到他将酱菜取好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才一个激灵的醒神。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沈砚做早饭了。 见白初还站在那不动,沈砚再次开口,“白初,洗漱。”这一次喊了名字,语气比刚刚多了几分冷漠。 而这一声让白初彻底醒神,让她确定眼前的沈砚的确是那个沈砚没错,可这早起做早饭的行为太让她惊悚了。 带着惊悚,白初速度洗漱了一番,待她洗漱好的时候,沈砚也将粥给盛好了,就放在厨房里的小桌上,而沈砚已经在小桌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时候,白初忍不住看了又看沈砚,沈砚却仿似不知,见白初坐下来了,便径直端起了碗筷开始食用早饭。 白初抿了抿嘴,也端起了碗筷,收回了看向沈砚的眸光,低首吃了起来,脑子里却已经群魔乱舞了起来,中心就是一句,沈砚怎么起来给她做早饭了。 早饭吃完的时候,白初除了惊悚已经多了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昨晚,不,从前天晚上开始沈砚就很奇怪,那会子她以为他是记着她说他教坏柳生的仇,可就算记着,也不用记这么久,还记到给她做早饭,这逻辑不对。 白初的警惕沈砚丝毫不差地感觉到了,或者说早就预料到了,即是预料到的,那必是早有应对。 两人几乎是同时放下碗筷,而碗筷放下后,在白初抬首的瞬间,沈砚先一步开了口。 “沈某做事向来言而有信,这是沈某的处事原则,既是昨晚应了姑娘做今日的一日三餐,那必定是要完成的,沈某对此不娴熟,望姑娘莫要嫌弃。” “……”白初到嘴边问沈砚为何做早饭的话愣是噎在了喉咙里,她这还没问,对方都已经答了,她该要说什么?他连处事原则都说出来了,难不成她还要问你怎么有这样的处事原则?她这不是有毛病吗? 沈砚就跟没看见白初的怔愣一般,通知性的说完就站起了身,然后收拾起了碗筷。 即是做早饭,那就得一系列都做完,总不好就做了早饭,吃完了不洗碗。 矜贵的沈砚站在锅灶边洗碗,这画面着实违和,至少在白初的脑海里是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他那双手就该是舞文弄墨、指点江山,而不是拿着锅碗瓢盆。 但…… 第118章 118,沈砚心塞极了 白初抿了抿嘴,微垂下了眼睑盖去了眸底的落寞,若沈砚只是一个平凡人,他们大概就会像这样,似一对农家夫妻一般,她坐着看着他为她洗手作羹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沈砚不是。 沈砚收拾好锅碗擦好手回身之际,看到的就是白初有些落寞地低首坐在那,沈砚理袖摆的手一顿,她这是怎么了? “可是沈某做的早饭不合姑娘胃口?” 沈砚的开口让白初一个激灵回神,速度敛下了眸中的情绪抬眸并站了起来,“水跟米的比例对了就行,一碗白粥沈公子觉得还能做出什么胃口?” “……”这是被嫌弃了。 看沈砚被噎住的模样,白初心情舒畅了几分,对,就该这样大家都不舒坦,不能总是她被刺激。 “沈公子折腾完了就去休息,莫要加重腿上的伤来增加我的负担,那可不是一顿早饭能抵的。” “……”折腾?果真是被嫌弃了。 见沈砚说不出话,白初彻底舒爽了,也不再搭理沈砚,转身就去收拾药给沈砚煎药去了。 沈砚站了片刻,便抬脚去了正屋,总归待会儿喝药还能见到,一直站在这,她不知道要警惕成什么样,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见沈砚走了,白初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沈砚有些奇怪,但还没有太奇怪,至少怼了他还知道甩脸走人。 …… 白初过来送药的时候,沈砚正在那看书,许是听到了响动,沈砚抬起了眸光。 白初直接走到跟前就将药碗递了过去,都是凉好的药,直接喝了让她将碗带走,省得再过来拿。 喝药沈砚向来是毫不含糊,接过药碗一口就喝了下去,随即将碗递给了白初。 眼见着白初拿了碗转身就走,沈砚速度开了口。 “书可是你买的?” “什么?”白初有些不解的回眸。 沈砚抬了抬手中的书,“你买的?” 白初疑惑抬眸看了沈砚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作答,“是,有什么问题吗?” 猜到是一回事,但得到肯定回答,沈砚这心底瞬间充满了愉悦,倒也没敢问什么是不是为我买的逾越话,而是问了一句,“你喜欢江南?” 白初没回答,微蹙了一下眉,这都是问的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她买书跟她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这本书被翻过。”见白初不言,沈砚又补了一句。 白初垂眸看了一眼沈砚手里的书,确实是她之前在车上看的那一本,“那日回程无聊,在车上随意翻了几页。”她喜不喜欢江南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这么回答他,不过这没否认,该是喜欢的。 “还有事吗?” “我看完了,这本给你。” “……”整个家都是她的,需要特意给她吗?“看完你就扔着,我没有很多时间看。” “……”他就是想跟她亲近一下,要这么难吗? “还有事?” “没有。” 白初果断拿了空了的药碗转身就走,莫名其妙,奇奇怪怪。 坐在那的沈砚只觉得心塞得不行。 …… 第119章 119,我帮你 春耕的这个季节,鱼儿特别的多,还特别的肥美好抓,不仅有鱼还有田螺和虾,村民们在田里插秧或者除草的时候,随便捉一捉都能捉到好多。 还有些村民专门放了捕鱼虾的网在沟渠里或者稻田里,过那么一夜,早上去收网,总是能有收获。 要是运气好撞上虾窝了,那可就赚大了。 今儿个王叔运气就特别好,他倒不是撒网的,而是单纯的发现了龙虾窝。 至于这个怎么发现的,主要还是因为他给他家坝上的豆苗浇水,在那芦苇荡里提水的时候发现的,真的是好大一窝龙虾,王叔水也不浇了,拿着舀水的瓢一扒拉,直接扒拉了满满一桶的龙虾,得亏王叔带了个桶,不然这一来一回的龙虾早跑光了。 刚回家连家门都没入,王叔直接就敲响了白初家的门。 白初正在院子里侍弄药草,一听敲门声,立刻拍了拍手起身就去开了门。 “小初,快,拿个桶,叔今儿个发现了个龙虾窝,好多龙虾,叔给你倒点。” 门一开,王叔立刻就催促白初拿桶。 白初那是一眼就看见王叔手上拎着的桶,当真是满满一桶,不再耽搁,转身就步履飞快地走去了厨房。 拿着桶从厨房出来时,王叔已经在厨房门口了,见她拿了桶,立刻就接了过去哗啦啦往下倒龙虾。 “够了够了,叔,吃不了那么多。” 瞅着王叔哗啦啦就倒了一半还要倒,白初连忙制止。 “没事,这可以放着养几天,吃个几天没事。” “叔,这都够吃两三天了,我总不好天天都吃这个,你说是不?” “也是。”王叔终于停止了继续倒的动作。 白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叔不打扰你,叔先回去了,把这个给萍儿早些送去,中午也能吃到。” “好,叔慢走。”白初没留人,还将人送到了院子门口。 两家之间就十来步的距离,白初送到门口也就没再送了,见王叔走了,便退回了院子关上了门。 小龙虾她还是很喜欢吃的,麻辣的是不能做了,不过蒜香的也不错,刚刚好前几日将地里的蒜都收了,现在吃那是刚刚好。 一想到那个香味,白初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当下速度转身进了厨房去寻处理龙虾的剪刀和放置龙虾的碗。 拿着剪刀和碗刚从厨房里出来,就见院子里多了一人。 其实也不算多,他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在屋子里罢了。 看了沈砚一眼,白初直接没搭理他,总觉得沈砚奇奇怪怪的,她少惹为妙。 白初刚搬了小马扎在装着龙虾的桶旁边坐下来,沈砚的脚步就到了跟前。 “我帮你。” “别。”白初反射性拒绝,想都不带想的。 “……”沈砚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快,“说好午饭我来做的。” “……”她昨晚怎么就那么嘴欠,让他做什么饭,整得奇奇怪怪的,让她惊悚极了,总觉得他憋着什么招似的,“生火就好。” 白初没拒绝得太彻底,省得沈砚又跟她扯什么言出必行之类的,她懒得跟他掰扯。 第120章 120,沈砚焦急了 “……”沈砚再次吃瘪,却也知道不合适再坚持了,再坚持她就该警惕了。 想着,沈砚左右寻了寻,找了一个小马扎,在白初几步远之外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不远不近,看她刚刚好,还不会让她太警惕。 白初看着不在意,但见沈砚老实地走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刚要拿龙虾,见龙虾在桶里面有些深不太好拿,容易被它的钳子给夹到,白初当下又站起了身,进厨房寻了一个盆,出来后将桶里的龙虾倒出来差不多一半的样子,剩下的往一侧推了推,然后就着盆里的龙虾就处理了起来。 龙虾的钳子夹人特别的疼,白初小时候被夹过,到现在还特别的记忆尤深。 白初小心地逮着一个龙虾后背将它给抓了起来,然后开始上剪刀把它的钳子先给剪齐了,再把那些排排列的小钳子齐爪子根部都给它挨个剪了,这太细,也没肉。 之后就好处理了,扒了上半截的虾壳,减掉虾腮,去了虾尾的虾线,再给虾尾用剪刀从中间剪一条缝,这样吃的时候放进嘴里用牙齿稍微褪一下,就能把壳给褪下来了,不用手动扒壳。 她这样处理出来的虾不太美丽,但吃的时候方便啊,且比带着壳煮入味。 这个模样的白初在沈砚的记忆里占据不多,只最初在荷花村的那半个月的日子,后来的近十年,他所见都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她,从开始的故作温婉,到最后的游刃有余,以至于他的记忆里她便是这样一个温婉端庄的人。 但这些日子的再遇相处和眼前的这一幕都告诉他,她不是,她从来就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温婉端庄的样子。 若是现在的她脸上不是那么轻松惬意,他会觉得她是装得,但恰恰相反,没有轻松惬意的那个她是那个温婉端庄的她。 曾经他一直以为她是想要做一个温婉端庄的人,现如今他方才知道是他没能让她活成她喜欢的样子。 一想到这,沈砚只觉得的一颗心抽抽的疼,疼到连呼吸都痛。 “嘶……” 一声抽气声让沈砚猛地回神,眸光里白初甩着手,而那手指上吊着一只龙虾。 动作快于思绪,看到的瞬间沈砚已经起身窜到了白初的身边,更是一手握住了白初的手,一手握住了那龙虾。 白初的手好好的,但那只龙虾却已经在沈砚的手里化为了一堆烂泥。 “有没有事?”沈砚有些焦急的询问声更是同时间响了起来,还拿着白初的手端详着。 白初愣在了那,没听到回答的沈砚下意识抬眸看向了白初,对上白初怔愣的双眸的瞬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立刻冷漠了神色,“你要是伤了手,没人照顾我。” 他什么都没露出来她就拒他于千里之外了,他要是露出了点什么,他在她这里还有生存之地吗? “……”刚刚大概是她眼瞎了,才会觉得看到沈砚好似焦急了,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第121章 121,你伤了手没人照顾我 白初一个用力抽回了手,面无表情,“只是被夹了一下而已,我没沈公子以为的那么娇气,不然沈公子以为这些日子谁照顾你吃喝的?” 被怼了,但沈砚无端松了一口气,能怼他就是没怀疑他。 “所以我才说,你伤了手没人照顾我。” “……”有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欲继续处理龙虾,却是被一只横插进来的手夺走了剪刀。 侧首间,白初只见沈砚坐在她身侧的小马扎上,兀自抓起了桶里的龙虾就开始咔哧咔哧剪起了那龙虾的钳子,先是把龙虾大钳子顶端的尖锐剪掉了,紧接着就是所有小钳子齐根部剪掉,紧接着将剪好钳子的龙虾递给了她。 “我来剪,剩下的你来。” “……”她该谢谢他呢谢谢他呢还是谢谢他呢。 沈砚不说话,就那么举着没有钳子在那不停撅啊撅的龙虾看着白初。 她真的是谢谢他呢谢谢他呢谢谢他呢,不过…… 白初上下扫视了沈砚一眼,锦衣玉缎舞文弄墨的贵公子穿着粗布衣坐这扒拉龙虾,委实有几分逼视的落魄感,算不算虎落平阳被犬欺? 呸呸,谁犬呢。 算了,看他这副狼狈相的份上,她勉强不跟他计较,反正是他自己要干的,她可没逼他,有人弄不要白不要,她可不想再被夹。 想着,白初伸手接过了那扭动的龙虾,开始抽虾线以及扒壳去腮。 见白初接手了,沈砚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分工合作,沈砚剪龙虾钳子,剪完之后递给白初,白初接过扒壳去腮,然后成功处理好一只龙虾放进碗里。 而龙虾就那么大,不管怎么拿,白初的指尖都会触到沈砚的手指,甚至有的时候直接连手指带虾一起抓,每递一次都会触碰一次。 这对沈砚来说可谓是意外之喜了,只觉得这么多日加起来都不会有今日处理虾触碰得多,如此,地上那只变成一团泥的虾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过,沈砚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那碗里早被白初处理掉的那些虾,只觉得每一只都是一次相触的机会,这是浪费了多少次。 白初没想太多,就一个想法,她不会被夹了。 两人配合着处理,没多久龙虾就处理完了。 见处理完了,白初当下伸手端起装着龙虾处理下来的那些杂碎的盆起身就朝着鸡圈那边走去。 到了跟前,将里面的残渣倒了进去给鸡添添食,回到厨房门口时,沈砚刚刚好从厨房里端着水走了出来并放在了地上。 白初果断走过去蹭水洗手,还故意抢在沈砚之前,要么他就洗她洗剩下的脏水,要么就去重新取,反正她就要洗,谁叫他总是气她,她也要气他。 哪知沈砚一个没选,而是在白初将手放进去的时候,紧接着就放了进去,如此理由正当的亲近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水盆就那么大,放白初一双小手显得有些大,但放了两双手之后就显得有些挤了,不管怎么洗那都是有触碰的。 第122章 122,又不搭理他了 白初倒没多想,反正她快沈砚一步将手伸了进去,沈砚洗的就是她洗过的水。 白初洗得一点儿都不矜持,很粗鲁的那种双手靠在一起左搓搓右搓搓,没一会儿白初就洗完了,这一洗完便注意到了沈砚的那双手。 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双手交叠,轻轻互相摩挲着,当真是优雅至极。 “你是女人吗?”白初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正在洗手的沈砚抬眸微疑惑地看向白初。 “洗个手都磨磨蹭蹭的,要不要我再给你拿个香胰子?”白初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讽刺的意味。 但沈砚却好似一点都没看出来,“好,多谢。”说完后就垂首继续洗手。 白初蹲在那差点被噎死,真的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的讽刺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还好?还多谢? 噎了一下,白初憋着气起身蹭蹭蹭就进厨房给沈砚拿香胰子了,能不拿吗?她自己挑得话头,对方还说了谢,真的是没有比这更憋屈的,她都说他像个女人了,他怎么就不生气,还云淡风轻地应下了她的话,果真不愧是万事都不变色的沈大人。 白初将装着香胰子的小盒子往沈砚身侧一丢,攥着那个之前装龙虾的盆就进了厨房,她还要洗龙虾,不要跟这个人计较。 白初没看见的是她走后,沈砚弯起的嘴角。 哪怕没有抬头,沈砚脑中都已经呈现出白初气鼓鼓的模样,定是可爱极了。 …… 白初烹饪龙虾的时候,沈砚自觉去了灶台后生火,对此白初用得那是相当称心如意,送上门的劳力不压榨白不压榨,就该好好的压榨。 午饭两人依旧是在厨房内的小桌子上一起吃的,吃完后沈砚自发洗碗,这一次白初没有任何的觉得不对,恨不能再多弄些活出来给沈砚做,狠狠压榨他,谁叫他嘴那么欠。 说什么让着她,都是假话,就是个骗子,怕气不死她还差不多。 不过该她做的事她还是做的,比如煎药。 在沈砚生火煮饭的时候,白初顺手将药给煎了,反正就是塞一把柴火到药炉子下面,时不时看看火头就行。 这会子饭也吃了,刚刚好喝药。 所以当沈砚洗好碗收拾好锅灶的时候,药碗已经被白初给倒好放在小桌子上了,就是白初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拎着角落里的一个小背篓就去外面院子了。 这是又不搭理他了,不过应该是对他没有戒心了,他也可以放心再亲近她了。 背篓里装的是白初昨儿个采摘回来的药草,将需要用的留下,不太用的到的明儿个集市拿去卖了。 采摘的时候都是混乱在一起放在背篓里的,所以回来需要挑选一下。 昨儿个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没有分类,今儿个早上分了一些时候,从王叔送来龙虾后就没时间分了,这会子午饭也吃了,下午半日也没什么事了,刚刚好可以分出来。 白初刚坐下不久,眼前就多了一双脚,白初眸色顿了一下,只做不见,兀自挑着面前的药草。 第123章 123,我喜欢实际的 沈砚却似没见白初的爱搭不理一般,兀自搬了张小马扎在白初的跟前坐了下来。 “白姑娘。”沈砚喊了一声。 白初不想搭理沈砚,但他这般喊她,她要是不应,倒是显得她多在意他似的。 “嗯。”白初很不走心地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 “我观姑娘所用的金创药药效甚佳,姑娘可是自己配的?” “是。” “姑娘可否教沈某?” “……”白初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沈砚,“你这么闲吗?” “沈某的确无什么事可做。” “……”所以就来找她茬,是看不出来她不想搭理他吗?是他瞎还是她表现得不够明显?“没事做就回屋歇着。”甭来招惹她。 说完后,白初继续低首分拣药草。 “是沈某要求唐突了,毕竟是姑娘自己的配方,主要是沈某所处环境对此药需求量有些大,沈某可以付姑娘报酬,姑娘你看需要什么作为交换你才可以教沈某?” 白初一听报酬两个字就抖,完全没去想这个报酬是个什么报酬,昨晚好不容易将那两日一次的报酬给欠下,现在又来。 “算不得什么配方,也无需什么报酬,你既想要,等过些时候我空闲,写给你便是。” 白初败给了报酬两个字,本以为自己这么爽气答应,这事就该了了,然…… “不如姑娘直接教沈某认那些药材,沈某直接记住就好。” 白初再次抬眸,这一次眼神很是不善,得寸进尺了还?什么意思?故意惹她不痛快?看不出来她不想搭理他? 沈砚就那么黑沉着眸子与白初对视着,清冷而平静,完全不因白初的不善而有所动。 当真是看得白初一口气堵在心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姑娘放心,沈某定会付上相等的报酬。” 刚要说不要,沈砚又说了这么一句,白初将不要两个字咽了下去,眼睛咕噜转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好坑沈砚的机会,不好总是她被坑,“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既是付给姑娘的,定该是让姑娘满意的,姑娘需什么报酬,沈某能做到的都可。” “是你要让我教,怎该是我提要求,你自己说才能体现你的诚意,否则你就不是真心求教。” “……”沈砚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白初反将了一军,一时间竟是噎在了那。 见沈砚被噎住了,白初立刻就身心愉悦了,眉眼间不自觉都染上了笑意。 这看得沈砚更噎了,小丫头这是存心要气他。 “不如沈某欠姑娘一个承诺,姑娘需要的时候可提任何的要求,只要沈某做得到,姑娘放心,沈某言出必行。”噎了好一会儿,沈砚说了这一句。 白初却是不买账,虽然京都城人人都说沈砚一诺值千金,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以后又没牵扯的人,要这空头文书做什么?她别的不要,就要看沈砚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我喜欢实际的,最好即时兑现。” “……”说他空口承诺了。 看着沈砚又被噎住,白初这心头别提多舒爽了,白初还要说些什么再接再厉,这个时候却响起了敲门声。 第124章 124,不要脸的迷之自信 白初眼底闪过遗憾,多难得的让沈砚吃瘪的机会。 拍了拍手,白初起身朝着院门走去。 门一打开,就露出了柳生的笑脸,“白初姐。” “柳生你来了啊。”白初回之一笑,说着便让开了进院子的路。 柳生一边跨了进来,一边将手中拎着的一串粽子递给了白初,“白初姐,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的肉粽,她的脚好多了,现在走路基本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白初明白,这是谢意,倒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好多了就好,不过到底是扭伤,尽量多休养,肉粽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你娘。” “我娘嘱咐过了,让白初姐不用客气,要是喜欢吃,回头再给白初姐拿一点。” “好。” 白初和柳生就这么谈笑着进了院子。 坐在那的沈砚只觉得口中心头满是酸意,对他爱答不理,对别的男子就笑靥如花,还是个毛头小子,是有他好看还是有他有学问? 院子就那么大,没几步两人就走到了沈砚的跟前。 柳生当下抬手恭敬作揖,“公子。” 白初直接敛了笑,秒变脸的那一种,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沈砚,转身就进了厨房。 白初以为放个东西出来,沈砚该领着柳生进屋探讨学问去了,却不想柳生还站在那,见她看过来,更是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白初姐,公子让我学学识草药,白初姐你能教我吗?”柳生觉得这样着实太麻烦白初了,但沈砚既然说了,那定是有作用的。 白初一听完,当下转首就瞪向了沈砚,这人是曲线救国利用孩子了? 要是没刚刚柳生来之前的那段话,她不会这么想,但这一前一后才差了多一会儿,这人就是故意的,就知道她不会拒绝柳生。 “白初姐,是不是不合适?”白初没看他,但柳生明显感觉白初有些生气,顿时觉得好生歉意。 白初立刻回首笑着安抚柳生,“没有不合适。”不是这孩子的错,她可不能让这孩子误解。 说完后,再次看向了沈砚,倒没再一副怒意,不过却也没半点笑意,“你教人学问让人认药草做什么?你这是要误人子弟不是?” 沈砚不仁在先,白初也没必要口下留德了。 沈砚面色半分未变,“为官者,可以不精通药草,但要略知,官场瞬息万变,说不定哪一日就被人算计了,得学会基本的自保。” “……”这理由还真是,不对,“这还没考就为官了?” “你是觉得柳生考不上?” “我没有。”这什么破问题,能说考不上吗?“就是觉得一个秀才还不是的人该是先从考试开始,哪里就直接到为官了。” “我教的人怎么会考不过。” “……”真是不要脸的迷之自信,但,白初抿了抿嘴,她还真的反驳不了,沈砚的确才学一流,真心要教一个人,还真的不至于连科举都考不过,更何况柳生这孩子看着就是个可塑之才,那就更能过了。 第125章 125,被气到的沈砚 站在一侧的柳生咽了咽口水,他感觉好像因为自己白初姐跟公子吵架了,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见白初看向了他,“来,柳生,坐下来,白初姐教你。” 柳生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看向了沈砚,却见他在垂首整理衣摆,再回首看白初的笑,他自己要学的,总不好说拒绝,“谢谢白初姐。” 道了一声谢,柳生去不远处搬小马扎去了。 搬回来坐下的时候,柳生觉得更冷了,明明是暖春的季节,可他却感觉处在了寒冬,还是那种穿着薄衣站在田头被北风鞭笞的刺骨寒冷感。 “这个是水龙骨。”不待柳生去寻找冷意的源头,白初已经从面前拿了一株松针模样的草给他讲解了起来,“它的作用是清热利湿,活血通络,是配置金创药的其中一味药材,它……” 柳生本就是个对待学习很认真的人,更何况是沈砚亲口所言,虽然觉得浑身刺骨冰冷,但听着白初的讲解后,立刻就进入了学习状态,将其他的都抛之脑后了,甚至还主动询问了起来。 对待柳生,白初还是很有耐心的,讲得也很是详细,更是柳生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甚至还会给他衍生其他的一些相关药理。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温柔细语,言笑晏晏,坐在一侧的沈砚就好似一个多余的外人一般,那般格格不入。 沈砚狠狠尝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周身的温度不停地下降下降再下降,明明从前这些言笑晏晏都是这么对他的,然如今却是对着一个毛头小子…… 开始的时候白初是有些赌气的,对沈砚,但讲着讲着,白初就投入了,正讲得投入,突闻咣当一声响,炸得她一个激灵。 反射性看过去,便见沈砚一身冷气地站在那,小马扎倒在了地上,目测那咣当声应当是小马扎倒地的声音,但这委实倒得声响大了些,就像被摔倒的那般。 白初看了过来,柳生自也是看了过来,比起白初的有些懵,柳生那是瞬息间一个激灵猛地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沈砚没说话,垂在袖中的双手紧握,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甩袖转身就朝屋中走去,活脱脱的一个移动冰窖。 “白初姐,我先跟公子探讨学问,下次再跟白初姐学。”朝白初丢下一句,柳生速度跟上了沈砚的脚步,似是想过去扶人,却被沈砚的气场震慑,愣是没敢靠近,只在一边默默跟着守着。 直到沈砚和柳生的身影消失在了屋门处,白初这才醒过神了,沈砚这是生气了? 看那个样子好像还气得不轻,谁惹他了这是?一天到晚奇奇怪怪的,是不是老在屋子里待着闷出毛病来了? 不过,哎呀呀,她好开心啊,最好气死他,谁叫他老气她。 比起白初的愉悦欢乐,跟着沈砚进屋的柳生当真是胆颤心惊,只觉得沈砚下一秒就能捏死他,特别是他坐在榻上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那一眼当真是让他一直凉到了骨头,更有一种想要屈膝给他跪下的冲动。 第126章 126,好大的气性 “公……公子……”第一次,柳生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砚就那么看着柳生不说话,看得柳生快要撑不住跪下的时候,他突然垂眸理了理衣摆,“哪不懂,问。” 这一瞬柳生突觉身子一轻,也是这会儿才发觉背后早已冷汗淋淋,却不敢耽搁半分,立刻就开始将自己不懂之处说出来询问,带着前无仅有的紧绷肃然。 跟沈砚也算是学了好几个下午了,柳生只觉得这是最难过的一个下午,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思,有一种提前入考场的感觉,不,比那更紧绷。 从屋子里结束出来的时候,柳生只觉得腿软的都不会走的感觉,以至于在跨出屋门的时候,直接被门槛绊得踉跄了一下。 白初一直在院子里分拣药草,听到声响下意识抬首看了过来,看到的就是柳生差点摔倒的场景,当下关心地站起身走了过去,“柳生,你没事?” 稳住脚步的柳生很是赫然,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么大个人走路都走摔了,当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天色不早了,白初姐,我先回家了。”摆手之后连忙告辞,真的是太丢人了。 说着,柳生就匆匆朝着院外走去。 “……”她想说他脸色不太好她帮他看看,不过看着走路还挺有力,应该不是有事,可能是学了半日过度用脑了。 白初刚要走回厨房门口,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下意识转首过去,看到的就是黑着一张脸的沈砚。 真的是黑着一张脸,跟平日里的清冷不一样,一看就是心情很差的那一种。 白初突然觉得柳生刚刚那模样该是被这沈砚给吓的。 白初刚要开口说什么,沈砚直接无视她,跨出了门槛从她的身前走过,走去了厨房。 白初:“……” 这是还气着呢,气性要不要这么大? 不是,他气得哪门子?她没惹他?要气也该是她气好不好? 不过,她看着咋就那么心气顺呢,不理她就不理她,搞得跟她很稀罕理他似的,气气,最好气他个三天三夜。 白初收拾好草药,把院子里清理干净后天色差不多暗下来了。 白初又去鸡圈看了一圈鸡,摸了今儿个鸡刚下的几个鸡蛋,抓着就往厨房走。 刚跨进厨房的时候,刚刚好灶台后亮起一阵火光,她站得位置也刚刚好可以看到灶台后坐着的沈砚,一身清冷,即便附上了柔和的火光都没能减去半分,反倒是衬得他显得更加清冷。 他好似看了她一眼,又好似没有,因为火光落下了,他的模样逐渐模糊,她看不清。 白初愣了愣,随后回神走去一侧的架子上,将手里的鸡蛋放进了专门放鸡蛋的盆子里。 放好鸡蛋后,白初点燃了油灯,油灯这一点亮,屋内顿时就亮堂了起来,也可见灶台是冒起了白色的烟雾,可见沈砚生火已经生了一会儿了。 这是跟她赌气还不忘兑现自己的话煮晚饭,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静自律,就这一点她很佩服,至少她不行。 第127章 127,她为什么想要笑 晚饭有人做了,她也不用凑上去,她还有她的事,比如煎药,比如收拾好明日要带去镇上的东西。</p> 白初一直忙忙碌碌的,也没闲工夫想太多,直到听到了碗筷碰撞声,这才想起了厨房里还有一个沈砚。</p> 看过去的时候,沈砚正在盛粥,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色,不过看那个背影都感觉他气压很低,这是还没气完呢?</p> 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没几年就做丞相的人,要不要这么能气?</p> 白初嫌弃的眼神太明显,沈砚转身又转得太突然,以至于白初嫌弃的眼神就那么丝毫不落地落入了沈砚的眼中。</p> 一直没被搭理已经让沈砚很低沉了,此刻还被这么嫌弃,那眸光如利刃一般,插得沈砚心一钝一钝的疼,她对他真的是半点怜惜都没有了。</p> 白初有些尴尬,还有些郁闷,她不就唾弃了那么一下下嘛,怎么就这么巧被他给看见了,抿了下嘴,白初刚准备说句什么,却见沈砚直接错开了眸光。</p> “……”白初瞬间失语。</p> 就在白初愣神的那么一会儿功夫,沈砚盛好了粥放在了屋内的小桌上,又拨了酱菜在碟子里放在了桌上,随后直接独自坐去了桌边执筷开始食用,一点儿等白初的意思都没有。</p> 白初倒是没介意这个,倒是觉得都这样了,还帮她盛粥也算是大气了。</p> 白初取了水洗了手,擦了擦干,自己坐去了桌边执筷吃晚饭。</p> 一顿晚饭吃得相当沉静。</p>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白初刚要收拾,就被沈砚快一步给取走了空碗筷,白初的手就那么悬空在了那,看了冷着脸的沈砚一眼,白初默默收回了手,忍不住又看了沈砚一眼,却见他已经端着碗转身走了。</p> “……”看着还在气,可她为什么想要笑?莫名觉得此刻的沈砚像极了那赌气的小孩子,幼稚极了。她着实没见过这样的沈砚,委实新鲜。</p> 白初没敢真笑,人家在努力生气,她偷乐就好,再笑就过分了啊。</p> 抿了抿嘴,忍住了笑意,白初转身去架子上取了干净的空碗,将药炉里的药给倒了下来。</p> 倒好药,白初就端着药炉离开了,她得把里面的药渣处理掉,这样明儿一早直接放上新的药草煮就可以了。</p> 以至于沈砚收拾好锅碗瓢盆回头的时候,眸光里只有桌边一碗散着热气孤零零的药,不见白初半点身影。</p> 沈砚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力道之大,直接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p> 带着怒气走至桌边端起药碗一口饮尽,抬脚就朝厨房外走去。</p> 刚刚好这会儿白初倒完药渣子回来,与沈砚堪堪擦肩而过,或者说白初只感觉一阵风从身侧飘过,还是见厨房内没有人影,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离开的沈砚。</p> 这又是怎么了?她没惹他吧?怎么感觉好像更气了?</p> 这个样子她待会儿还能去给他上药吗?要不今儿个就别上药了,反正伤口都结痂了,少一天也不碍事,嗯,就这样,她可不要去触霉头,沈砚生气还是很可怕的。</p> </p> 第128章 128,阴鸷的李强 沈砚回到屋里就后悔了,在厨房好歹还能看到白初,尽管被气到内伤,到正屋里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p> 随即一想,反正待会儿还要来给他上药,最多他待会儿忍着点怒气。</p> 然左等右等,等到了脚步声,却没等到人过来,只等到了大门小门的咔哒落锁声,气得沈砚差一点一拳将床给砸了,最后生生忍住了。</p> 白初,这一声心底的呐喊当真是咬牙切齿。</p> 憋着一口气,沈砚躺去了榻上闭上了眼睛。</p> 这一夜,白初那屋早已呼吸平稳,而沈砚那一屋辗转反侧几近天明。</p> ……</p> 因为要赶集,白初早早就起来了,比平常要早半个时辰。</p> 白初起来的时候,沈砚那边就听到了动静,他下意识从榻上坐了起来,后又躺了下去。</p> 白初一顿忙碌之后便背着背篓出门了,徒留沈砚一人在屋内陷入了无尽的黑暗。</p> 出门后,白初去了王婶家一趟,嘱咐她照顾沈砚,然后和王萍一起携手去村头了。</p> 出门的时候,白初心情还是很明媚的,直到看到了车上坐着的李强。</p> 跟李强坐在一起的是李姐,脸色看着不太好。</p> “李姐,李大哥。”刚上车,王萍很有礼貌的跟李强和李姐打了招呼。</p> 李强抬头看了这边一眼,眸色阴暗,吓得王萍往白初怀里一缩。</p> 白初搂着王萍看了过去,眸色微冷,李强看了白初一眼,随后低下了头。</p> 倒是李姐有几分歉意地打着招呼,“不好意思萍儿吓到你了,你李大哥这是身子不舒服人看着不太好,你别怕。”</p> “我没事,李姐。”王萍特善解人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许是因为李强转过了头,人从白初怀里坐直了身子。</p> 李姐对着王萍笑了笑,带着几分牵强。</p> 白初看在眼里,却是未曾过问半句,一个是因为李强,还有一个则是李姐自己都不说什么,她主动揽个什么事。</p> 刚刚好这会儿又来了两个婶子,相互间打起了招呼,就把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p> 马叔见六人全了,立刻就驾着牛车朝镇上而去。</p> ……</p> 同仁堂在城门朝东,白初每次来镇上第一件事就是去同仁堂,所以当牛车停下后,便和王萍下了牛车一同入了城门朝城东走去。</p> “李姐你也去城东吗?”</p> 白初倒是没去在意李强两口子,倒是王萍没走便发现了与他们同行的李强和李姐,不知道是不是刚上车那会被李强那个眼神吓到的原因,王萍这一次只问了李姐。</p> 李姐笑了笑,“是,去同仁堂给你李大哥复查复查。”</p> 其实大夫让再过两天的,但再过两天专门雇牛车,那样就太费银钱了,等下一次集市也太迟了,便赶了这一趟集市,但这个原因李姐没有说,因为这个李强跟她一早上就没好脸色,而她……</p> 想到这两夜的折磨,李姐就有些心酸,但一想到李强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又因为生了病才这样,除了忍着,李姐也别无他法。</p> 王萍虽然年岁不大,但李姐笑容里的勉强还是看得出来的,听了这话就没再多问,刚刚好周边有小摊,她就说想去给虎子买东西拉着白初过去了。</p> </p> 第129章 129,少见一次是一次 白初当然没意见。</p> 就这样两拨人就这么分开了,见李姐和李强走了,站在摊边的王萍松了一口气,才敢跟白初念叨。</p> “初初姐,这李大哥怎么看着好阴沉,太可怕了,还有李姐,看着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p> 白初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不买东西了?”</p> 一听这问答,王萍吐了吐舌头,挽着白初的胳膊撒着娇喊了一声,“初初姐……”</p> 小妮子这是知道耍小心思了,不过挺好,知道避开利害,毕竟李强看上去的确很阴翳。</p> “我们先去集市,最后去同仁堂,不然再过去也还是要碰上,虽然回村坐车还是会碰上,但少见一次是一次。”</p> 白初果断改了行程。</p> “初初姐你这药不先卖了好吗?我没事的。”</p> “没关系,以往卖了是为了有空篓子放东西,今儿个要买的东西不多,更何况你不是也带了篮子,不卖没事。”</p> 见白初是真的不勉强,王萍果断选择了改路线,虽然回村还是要见到李强,但她这会儿是真的不想看见。</p> ……</p> 买完了所需的东西,王萍和白初两人相携着朝着同仁堂而去。</p> 以往白初是一过来就去同仁堂,那会儿挺早,同仁堂里人不太多,而这会儿快要接近中午过来,只觉得人真不是一般的多。</p> 不过也能理解,同仁堂在镇上的口碑很好,这几日一次的集市,难免有人赶着这一次来镇上找大夫。</p> 白初刚出现在同仁堂,同仁堂的伙计就看到了她,立刻就找了过来,“白姑娘你来了,还以为今儿个你不来了。”</p> 白初从她娘开始就卖药给同仁堂,算是特别老的客户了,且无论是白初的娘,还是白初,给的药无论是炮制过的还是没炮制过的,那都是上品的药,他们可都巴着眼收呢,哪里能见人来了,让人等着。</p> “我早上有点事就迟了些。”白初笑了笑。</p> “无碍无碍。”伙计连忙摆手,“那白姑娘你将药草给我,我给你去估价换成银钱。”</p> “好。”都是老熟人,也没有什么坑骗不坑骗的,白初当下将背篓取了下来递给了伙计,然后就站在那等着伙计。</p> 伙计拿着背篓就递去了柜台后,让人称量估价去了。</p> 同仁堂里人多,人来人往,避免被碰着,白初领着王萍在一角等待,也没东张西望,因此没发现同仁堂另一端角落里坐着的李强。</p> 主要是李强太普通了,人又有多,往人群堆里一待,着实太不起眼了。</p> 李强早一会儿就看完大夫了,不想出去跑,就坐在这等李姐,李姐则是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了,难得来一次集市,花了车费,可不得该买什么买什么。</p> 无所事事的李强,就坐在角落里到处东张西望,以至于白初一出现他就看见她了,且眼神极其阴暗。</p> 白初没等太久,伙计就将银钱和背篓拿了回来给她。</p> 白初接过看了一下,随即便放进了袖子里,并背上背篓告别离开了。</p> 都买过许多次了,也没什么欺骗,都是诚实价。</p> </p> 第130章 130,再次被尾随 “这次要吃什么?”出了同仁堂的门,白初就问王萍要吃什么,每次来镇上,因为回去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午时,所以白初会吃了再回去,而且她从来都不委屈自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吃什么,但和王萍一起,她得照顾小姑娘的感受。</p> 王萍也被白初宠惯了,从小到大只要跟着白初出来都这样,所以白初这么一问她也没觉得不合适,直接就努力去想要吃什么,想了一会儿,亮了眸瞳,“我想吃刘家巷那家的羊肉面,好香好香的,我好久没吃了。”</p> 闻言,白初宠溺一笑,“好,就去吃这家的羊肉面。”</p> 说着两人便携手涌入了人群,并未注意到身后尾随了一个高大阴暗的身影。</p> 刘家巷,顾名思义是在一个巷子里,而这边刘姓居多,所以便有了这个称呼。</p> 而这家羊肉面也是刘姓人开的,就叫刘记羊肉面,是个传承的老店铺了。</p>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当真是面香不怕巷子深,远远的就能闻见那香香的羊肉香。</p> 这会儿还没有到正经的饭点,面摊上人不算特别多,却也有五六个。</p> 白初与王萍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点了两碗羊肉面,并没有要太久,热腾腾的羊肉面就端上来了,光闻着那个香味,王萍就觉得口水要流下来了。</p> “好香啊。”</p> 看着王萍的孩子气,白初失笑地摇了摇头,“吃吧。”</p> 说着,自己拿起了筷子挑起了碗里的面开始食用。</p> 王萍更是在白初那一声下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也吃了起来。</p> 两人吃的香极了,这落在不远处巷子拐角处那一抹高大阴暗的身影眼里,使得那高大身影眼里的猩红更重了。</p> 吃饱喝足后,白初付了银钱,便与王萍朝着城门口走去。</p> 来的时候是从集市而来,所以走得那条巷子比较热闹,离开的时候,因为要去城门处,巷子又是四处有岔口,以至于离开的巷子安静极了,只偶尔有一两人走过。</p> 这边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作伴一路走过都是说说笑笑,多数是王萍在说,白初在听。</p> 刚开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随的时候,白初没放在心上,但走了好一段距离还有,白初不由得转首向身后看去。</p> “怎么了吗?初初姐?”王萍见白初停下脚步,不由得疑惑询问,还跟着转首看了过去。</p> 要是身后有人,白初倒还不觉得奇怪,但却没有,她确定自己没有幻听,那脚步声持续太久,且比较厚重,该是个男子。</p>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个顺路的,但现在……</p> “没有,我刚以为我东西掉了,看了下,发现是错觉。”</p> 白初不欲让王萍知道,怕王萍害怕。</p> 口中这么说着,白初却是将防身的药从袖子里落到了手心里,并全身紧绷着。</p> 王萍不疑有他,见白初继续走了,便继续了刚刚的话题,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p> 就这样,白初面上时不时应和王萍两句,暗地里全身戒备着,一路带着王萍朝城门走去。</p> </p> 第131章 131,小心你小命 眼见着白初领着王萍逐渐远去,巷子深处的一侧岔口处,被绷带包裹着脸的李强被人一脚踩着心口狠狠踩在地上,这人不是他人,正是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黑羽。 黑羽一脸冰冷地看着李强,“安分点,小心你小命。” 有沈砚的命令在先,黑羽并没有伤害李强,只是将刚刚要对白初扑过去的李强给制住,当然,制住过程中下几次重手还是要的,主子说了,这种人直接打残那都是便宜他,得让他一点点感受到生活的绝望。 李强怂人怂胆,刚刚对白初那是见对方一介女流,又气得失了理智,哪怕吃过一次亏,但现在被人一招给制住,还被下了暗手浑身疼痛,更是连话都说不了,顿时知道怕了。 黑羽没功夫搭理李强,见白初越走越远,警告了一下,便松了脚速度跟了上去。 白初不知道身后的事,直到出了巷子入了人群,那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第一反应就是嘱咐王萍,“萍儿,以后无论去哪里,哪怕绕路都要走大路,莫要偷懒走那些没什么人的小巷子或者小路。” 白初这话有些突然,王萍愣了一下,随即突然就想到刚刚中途白初回头的事,“初初姐,你是说刚刚……” 刚刚不说是怕吓着王萍?现在安全了,白初得说出来让王萍警惕?“我不确定,但我觉得有人跟着,听脚步声是个男人,但看过去却不见人,明显就有问题?至于到底这人哪去了?我不知,但你要记住我的话?以后莫要走这些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小路,遇到事连个人都没得让你喊。” 王萍一听?吓得立刻点头,“好的,初初姐?我记住了。”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并抬手摸了摸王萍的发顶安抚她?“只是让你小心?不走就没事,别怕。” “嗯嗯。”王萍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里离城门不远了?白初没再多直接领着王萍朝着城门口走去。 到马叔牛车那的时候?两个婶子已经回来了?白初领着王萍上了马车?跟两个婶子打了招呼便坐了下来。 白初和王萍过来的时候离午时不远了。 几人坐下来随意谈着谈着,时间不自觉就过去了?但是李强和李姐谁也没回来。 眼见着到午时了,人还是没有回来。 午时该发车回村了,但马叔通常人不全的时候会多等一刻钟的时间。 乘车的人没什么意见?说不定哪一天那个误了时候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了。 终于,在这一刻钟时限的最后?李姐拉着李强出现了。 李强看着气息很稳,而李姐却是气喘吁吁,这一看就是跑了好远的路。 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头,觉得有些怪,没道理两人一起来,一人气息平稳,一人气喘吁吁,这不太符合常理。 而如白初所怀疑,两人的确不是一同回来。 李强被黑羽丢下后,没敢立刻回来,过了好久才出了巷子,然后慢悠悠地来了城门这,也不去牛车那,就在城门里侧等着,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寻来的李姐。 第132章 132,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李强不想说话,李姐那是没力气说话了,且时间不早了,便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一同来了牛车这。 刚上车,李姐就赔不是,“不好意思各位,让各位久等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谁没个特殊的时候,众人纷纷说了句没关系,李姐气喘的狠,一个劲的歉意笑,然后在那喘着气,李强则默不作声坐在那。 马叔见人齐了,便驾着车往回赶了。 两个婶子见李姐这么喘,就让她别说话多休息,然后她们两个人自己聊了起来。 白初也随意扯了个话题跟王萍说着话,这样王萍就不会注意到李强那又阴翳了几分的样子。 白初真的很怀疑之前巷子里的那个人可能是李强,虽然无凭无据,但谁叫李强干过一次这个事,且或许她去同仁堂的时候李强还在,所以跟着了呢? …… 到村头下了车,众人便各自散了。 上一次是李强故意尾随白初,其实并不顺路。 两人家的方向不同,所以并不是走一条路回家。 这一次有李姐,李强尾随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尾随的了。 但即便如此,白初在领着王萍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还是向后看了看,而这在乡村路上,没什么可遮挡的,见后面没人,那就是真的没人。 白初这边和王萍平安无事地回家了,那边憋了一路的李姐,在众人散了?路上就只有她和李强两个人的时候终于炸了。 “李强,我不是让你在同仁堂等着?你跑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能不能省点心?” 李强并没有比王萍舒坦到哪里去,尾随白初报仇不成,还被痛殴了一顿踩在地上威胁,被李姐这么一吼,立刻就吼了回去?“找什么找?我这么大人还丢了不成?找不到不会自己来城门口?” 李姐完全没想到李强做错了事还如此理直气壮?本就是一直绷着,此刻直接绷不下去了。 “李强?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一听这话,李强爆了?一把拽住了李姐的衣襟,“你什么意思?你敢嫌弃我?” 看着李强猩红着眼魔怔的模样,还有这话?李姐竟是一时间无力反驳?又这样了?这两夜夜夜如此。 李姐不想刺激李强?这还在外面,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李强强拽着拖入了一侧的高粱地。 “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一入高粱地?李姐就被李强摁在了地上扒衣服?李姐一下子疯了?“李强你个疯子,这里外面?这是外面,你怎么敢……” 正经女人哪有在高粱地干这种事的。 然不管李姐怎么挣扎,李强还是强行扯了她的裤子?“你喊大声点,让所有人都来看看。” 李姐吓得立刻闭上了嘴?疯狂挣扎着,最后终究力气不敌。 …… 白初将王萍送回了家,给虎子拿了她给买的吃食,这才背着背篓回家。 要说今日最累的是什么,不是赶路,而是在巷子里感觉到被跟踪后的那一段路,真的是身心疲惫。 第133章 133,配多多的毒药 她觉得她得配置一些见血封喉的药,她这没武力值的,别哪天运气不好遇到个混蛋玩意再吃了亏。 不过有些药很难采,下次去镇上直接拿药去同仁堂换,反正也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毕竟那些用得对了那也是治病的药。 反正她要配多多的毒药,让谁也不能惹她。 她不害人,但必须防人。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了,白初有些累,又歇了一会儿,随后才收拾从镇上买回来的东西,把院子晒的药材收收,再给鸡喂喂吃食,这一晃天色便黑了下来。 点了油灯,白初涮锅淘米,后坐去了灶台后生火煮粥。 直到这会儿白初才闲下来,也才想到家里的另一人,第一个想法就是,也不知道沈砚还气不气了,要是还气她就真的很佩服了,不过应该不能,沈砚还不至于这般不控情绪。 昨儿个能见到沈砚那明显生气的模样其实挺不容易的,她追着沈砚近十载,甚少见到沈砚情绪失控,他在她眼里可谓是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的人,所以她昨儿个才想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生气了,也不知道是在气个啥。 不过也挺好,总比他奇奇怪怪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的好。 现在离他养伤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只要再过去半个月,他就该走了,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白初一回来沈砚就听到了声音,他没动,而是等着,等到夜色黑了,她自会来寻他?总不至于看着他挨饿。 终于,沈砚等到了天黑?也等到了跨进屋门的声音,欣喜还没起直接冰冷了神色,这脚步声不是白初的。 就在他在黑暗中看向屋门的时候,一道暗影窜进了屋内跪在了他的面前。 屋子里一片黑暗,但那模糊的身形足够他分辨出那是谁?而对方也在此刻压低着声音开口。 “主子?京都那边太子殿下传来消息,让主子早些回京?莫要在外面逗留太久。”黑羽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等到白初待在了厨房?这才趁机窜过来汇报。 谈到正事,沈砚敛了一身的气息,距离他上次传消息也过去有二十天左右的样子了?如此消息从京都城那边一来一回也够了。 “嗯。”沈砚只应了一声?没多言?他本就准备近几日离开?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二皇子那边还在查主子的下落,还有丞相爷那边?以及京中几大世家都在查主子的行踪?属下已经将靠近这边的人引去了其他地方?但怕是不能超过五日他们就能反应过来了?等他们赶来?差不多再有个三五日,主子在这边最多不能超过十日。” “够了。”两个字表示沈砚知道了。 黑羽知道自己不能久待?便迅速汇报了最后一件事,“早上在镇上,属下发现那个李强尾随白姑娘?想要对其不利,被属下制住了?不过因着主子的吩咐,属下并未对其下狠手。后又见其对其妻子动手,两人在村里入了高粱地,出来的时候其妻子满身狼狈,然后夫妻两吵骂着回家了,不仅如此,前两日夜里那李强也对其妻子各种打骂,夫妻俩整夜争吵得极凶。” 第134章 134,不伺候了 黑羽一并将关于李强的事都给禀报了,毕竟这个是被主子给盯上的人。 沈砚听到李强又尾随白初的时候,整个人气息抖得就冷了下去,随后听完黑羽所有话的时候,反倒微微平息了一些怒气,“再等等。” 弄死李强很简单,但这太便宜他了,就李强目前的行为,不出三日必自掘坟墓,到时候他直接给他雪上加霜,让他永无翻身之地,想死都成奢求。 “是。” “退下吧。”沈砚一句吩咐,黑羽应了一声,然后嗖地一下就不见了,就好似从来没来过一般。 …… 盛好晚饭,白初准备端去堂屋的时候,站在厨房门口才发现堂屋那边乌漆墨黑的,连个亮光都没有。 这是睡着了还是还气着呢,不过来吃饭就算了,连灯都没点,真的是…… 算了,付报酬的是大爷。 白初默默端着托盘重新送回了厨房,走出来准备去堂屋先把油灯点上,然后刚出来却见堂屋灯亮了。 “……”戏弄她呢?“沈砚,出来吃饭。”不伺候了,爱来不来。 喊了一声,白初转身又进了厨房,出来气她的时候腿不是挺麻溜,出来吃饭怎么就不麻溜了。 沈砚听到白初脚步声的时候,才想起来正屋黑着,便点了灯,点完后那脚步声却回去了,紧接着便响起了白初的喊声。 沈砚觉得,这算是跟他说话了。 沈砚心头的郁结散了几分,当下便灭了灯火,起身朝外走去。 进了厨房,白初将碗筷从托盘里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刚摆弄好便听到了脚步声,抬眸看去,见沈砚一身清冷从暗夜里跨进了厨房。 白初盯着看了两眼?只觉沈砚满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至少没了昨日那明显的气性?也算是正常了,毕竟他平日里也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都看习惯了。 “吃饭。”既然人乖乖来了,她也不需要甩什么脸色,招呼了一声?后径自坐去了桌边。 沈砚自觉走去了白初的对面坐下?没说话,优雅地拿起筷子便开始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多数是低着头?所以白初并未注意到,一顿饭的功夫?看似宁静,沈砚却是看了她很多次很多次,就好似要将这一天一夜没看到的次数给补上一般。 吃完后?白初刚要收拾完?沈砚主动揽过了活计?白初疑惑抬眸看了沈砚一眼?就跟知道白初会看他一般,这会儿他刚刚好微垂着眼睑?不说话?只拿了碗筷转身就去了锅灶边。 白初从疑惑变奇怪?使劲地盯着沈砚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不过到底什么都没看了一会儿后就收回了眸光,去架子上取了干净的碗将药炉里的药给倒了下来?随后拿着药炉就出了厨房门。 和昨晚一样,沈砚洗好锅碗以后,看到的就只有桌子上的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沈砚擦了干了手?走了过去,端起了药碗?却是没有一口饮尽,而是喝得很慢。 白初拿着空药炉回来的时候,沈砚才喝了一半。 白初看了沈砚一眼,只以为沈砚是刚开始喝,后就走去水缸边舀水清洗药炉了。 第135章 135,好冷啊 差不多等白初收拾好药炉的时候,沈砚将剩下的半碗给喝完了,还顺带将碗也洗干净放去了架子上。</p> 到这会儿白初也没什么事了,想要做的,煮晚饭前都干完了,扫了一眼厨房,确定没什么事了,便喊了还没走的沈砚一声,“去正屋,我给你换药。”</p> 听到这句话的沈砚才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她跟昨晚一样不去管他。</p> 出来的时候,沈砚将屋里的灯给灭了,所以两人进屋后迎接他们的是一片黑暗。</p> 白初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朝着桌边摸去,因为油灯在桌上,但太黑看不见,就顺着感觉向前走,感觉踢到了什么腿一痛就向前扑去,只觉一股力道揽过她的腰肢,被捞回去的时候,她反射性抓住了可触之物。</p> 人站稳了,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沈砚给拥在了怀里,而她正抓着对方胸前的衣襟。</p> 白初反射性松了手,松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有些过河拆桥了,当下开口道了一声,“谢谢。”</p> 反射性躲开,还有这客气的疏离,沈砚才回转不多久的气压又低沉了下去,当下松开缠在白初腰上的手,错过她朝着桌边走去。</p> 白初刚感觉眼前黑影错过,紧接着屋内就亮了起来。</p> 下意识转过身去,白初看到沈砚正站在桌边,手上还拿着火折子,而眸光里她前进两步的地方是一张凳子,刚刚差点摔了应该就是磕到这凳子。</p> 看了一下凳子,再抬首,沈砚已经转身朝内屋走去,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沈砚好像又生气了。</p> 抿了抿嘴,白初抬脚跟了上去。</p> 刚进屋,恰逢沈砚又点燃内屋的灯,他的身影就那么乍现在了她黑暗的眸底,明明那么柔和的灯火,却衬得他好生冷硬。</p> 下一刻那人突然转过了身,一双黑沉的眸子就那么映入了她的眼帘,黑沉黑沉的,就好似一个黑色的漩涡一般,让她莫名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p> 对视了两眼,沈砚垂下了眸子,这一垂眸,白初一个怔愣回神。</p> 眸光里只见沈砚坐在榻边微垂着眼睑在那解腰带,白初有些恍惚,好似刚刚自己看到的那双黑色漩涡一般的眸子是个错觉一般。</p> 白初抿了抿嘴,有些想求证,但见沈砚那生人勿近的模样,白初微微顿了顿选择了放弃,随后也不在那杵着,转身便去拿医药箱去了。</p> 等着白初开口的沈砚等到白初拿着医药箱到了跟前给他换药都没等到她开口,那低沉的气息不由得又低沉了几分,一双眸子紧盯着低着头在他胸前解绷带的白初,恨不能将人给扣进怀里压在身下,狠狠教训教训。</p> 白初突然觉得有些冷,手下解绷带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快些弄完洗洗上榻,裹着被该就不冷了。</p> 换药、伤药、包扎,全程两人无交流,且白初还是速度极快的那一种。</p> 一换完药,白初速度就收拾了东西,拿着换下来的绷带离开了,满脑子都是:好冷啊,快点洗洗上榻。</p> </p> 第136章 136,温柔的阿初 看着明显速度比平日里换药快多了的白初,沈砚周身的气息冷得已经堪比腊月寒冬,特别是一换完药速度就走人了,好似他是什么让她避之不及地瘟神一般,一团炙热的火焰熊熊地燃烧在沈砚的心头。</p> 出了门的白初处理了换下来的绷带,速度洗漱了一下,便关了厨房门回了堂屋,然后就是关外屋门关内屋门,然后速度脱了衣服上榻裹着棉被。</p> 好一会儿,白初才觉得不冷了,然后就那么舒服地裹着被子睡着了,赶集真的很累。</p> 坐在榻上的沈砚就那么坐在那一点点听着白初的动静,听着她出去又回来,听着她关门入了屋,再听着她窸窸窣窣脱了衣服上了榻,最后听着她裹上被子安然入睡。</p> 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当真叫一个没心没肺,当真是一个狠心至极的丫头,明明从前连他皱一下眉都变着花样哄他开心的丫头。</p> 熊熊火焰在沈砚心头不停燃烧着,刚刚的不理,昨日对柳生的笑靥如花,一天一夜的冷落,一点一点吞噬着沈砚的理智,终于,沈砚从榻边站起了身抬脚朝着屋外走去。</p> 今夜他不想再一夜无眠。</p> 运力于掌附在那门上,白初的门嘎达一声开了,沈砚毫无阻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p> 几步走到跟前,掀开棉被压着人就狠狠吻了上去,心头的炙热仿似找到了突破口,如那火山喷发的岩浆一般,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强势而霸道的夺取着白初的呼吸。</p> 窒息感让睡梦中的白初不适的动了动,而这一次沈砚却是没去点白初的睡穴,只微微松开她的唇,顺着她的唇角吻至她的耳垂,带着温柔缱绻。</p> “阿初……”他低沉而嘶哑地喊了一声,“阿初……”一声过后又是一声,带着满满的眷恋。</p> 而这两声缠绵的呼唤让动了两下的白初不动了,不仅不动,还抬手轻攥住了沈砚的衣襟。</p> 清醒的白初靠得是心去抗拒沈砚,而半梦半醒的白初靠得却是身体的记忆去依恋沈砚,夫妻数载,白初的身体对沈砚只有依赖没有抗拒,依赖到比她的心要诚实许多。</p> 若是一声白初,可能会将白初给吓醒,但这一声阿初,留给白初的记忆,永远都是缠绵于床笫之间那如梦如幻的温柔。</p> 白初只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让沈砚直接失控,流连在白初耳侧温柔缱绻的吻一下子****了起来,顺着那脖颈一路向下。</p> 白初攥着沈砚衣襟没什么力气的手推了推,“阿砚,你轻点……”</p>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娇娇的音调,直撞沈砚心房,特别是那一声不知道多久不曾听见的阿砚,沈砚只觉死了都甘愿。</p> 沈砚心头燃烧的熊熊火焰就那么滋的一下灭了,欺负白初的动作顿在了那,将头紧埋在了白初的脖颈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他的阿初他温柔的阿初……</p> 半梦半醒的白初感受不到沈砚的动作,反手揽住了沈砚的脖颈,就那么胡乱亲着沈砚,一边亲一边身子往下缩,最后亲在了他的唇上身子才不动,手也顺着他的衣襟钻了进去,只是钻了两下就开始扯他衣服,扯了两下没扯动,后停止了亲吻他的动作。</p> </p> 第137章 137,说句喜欢就让你睡觉 “阿砚,衣服不乖……”</p> 又一声阿砚,沈砚的心瞬间支离破碎,化为一滩春水,伸手一个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轻哄了一声,“好了。”</p> “唔……”白初似开心似满意地娇软应了一声,手再次钻进了沈砚的衣襟内,唇更是紧贴吻上了沈砚。</p> 柔柔软软的吻让沈砚忍不住回应,没有任何的清谷欠,只有满满的怀念和眷恋。</p> 吻着吻着,小姑娘埋进了他的怀里,像只小猫儿一般拱着他啃着他,毫无章法。</p> 就像曾经许多夜,他回来得很晚,她已经睡了,可他着实想她,总是会忍不住把她亲得半梦半醒,然后哄着她来回应他。</p> 最开始都是他哄着她一步一步来,半梦半醒的她可乖了,不似平日里床笫间那般羞涩,娇软得像只猫儿,哄着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哄着哄着他就让她自己来,将她从笨拙哄到娴熟。</p> 小姑娘作乱了一会儿就搂着他不动了,只拿脸颊蹭他脖颈,迷糊地呢喃,“阿砚,我好累,我要睡觉,我要睡觉……”</p> 沈砚最受不住的就是白初这副软糯着音调撒娇娇的模样,还是在榻上,要是以前他定是会狠狠欺负,但现在,没名没分,他舍不得那样欺负她,却又委实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说句喜欢就让你睡觉。”</p> 总要解了她对别人笑靥如花却对他冷言冷语的气。</p> “好喜欢阿砚,最喜欢阿砚了。”</p> “一遍不够,多说几遍。”</p> “好喜欢阿砚,最喜欢阿砚了,好喜欢阿砚,最喜欢阿砚了……”</p> 白初娇软着声音,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也不知道说了几遍,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停歇。</p> 沈砚将人紧搂在怀里,心中的空落就那么被填的满满满满。</p> 他说,“我也最喜欢阿初了,还好想阿初,好想好想……”</p> ……</p> 白初醒了,如平日里一般的迷迷糊糊,突地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吓得她猛地坐起了身,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伸手在自己身上各种摸,更是左右扫视周边,好一会儿之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气。</p> 很好,这里不是丞相府,也没有沈砚,她更没有任何的不适,那就是个梦,一如在丞相府那时一个月要做上两次的梦,那个从羞涩到乐在其中的梦。</p> 一想到这,白初猛地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脸颊,她都在想什么。</p> 他们不是夫妻了,以前的沈砚还有可能,现在的沈砚不可能半夜爬她床上来对她不轨,梦里还是她主动的,缠着沈砚亲他,她这几日可没跟沈砚亲近,她怎么就做了这样的梦?难道她思春了?</p> 一想到这个白初忍不住抖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十六岁的小姑娘,思什么春。</p> 肯定是昨日在巷子里有人尾随被吓到了,所以夜里才做了这乱七八糟的梦,对,一定是。</p> 想是这么想,但是白初起身后却是满满的心虚,特别怕看看到沈砚。</p> 好在沈砚一直乖乖在屋子里,至少早饭前,她不用见到他。</p> </p> 第138章 138,沈砚像猫 洗漱后,白初就忙着做早饭以及煎药,还有给鸡喂食,忙着忙着,白初倒是将梦给忘了。</p> 直到盛好粥准备转身端去正屋,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黑沉得好似看穿一切的眼眸,白初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粥给洒了,庆幸托盘还在灶台上没端起来。</p> 沈砚面色清冷,半点不慌。</p>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初,包括白初自己,这个小傻子以前早上起来总会问他,‘阿砚,你昨晚是不是亲我了?’再或者就是‘阿砚,我昨夜有没有对你做什么?’</p>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哄骗她,他说句没有,她虽疑惑但也信了。</p> 而现在,她绝对不可能问他,再看看她那心虚的模样,真的是什么都藏不住。</p>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来了刚好,也不用我送了。”</p> 说着,白初就将粥碗端去了离灶台一些距离的小桌上,沈砚没出声,取了洗漱用具,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坐来了桌边,然后只吃饭不说话。</p> 早饭是小米粥,和前日柳生送来的肉粽。</p> 肉粽很香,但白初心虚,边吃边时不时看沈砚两眼,直到确定沈砚没有一点儿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真的就是她一个荒唐的梦。</p> 心平静下来了,肉粽却还剩两口,白初这会儿才吃出味道,只觉得意犹未尽,砸吧了两下嘴的白初准备哪日有空去跟柳生娘学学,看看这肉粽是怎么拌的料,着实好吃。</p> 刚吃完放下碗筷,白初准备起身收拾,却是被沈砚一把给拿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去洗刷,真的是一点儿给她的反应时间都没有。</p> 白初疑惑地看了沈砚一眼,这么勤快?这是觉得总是让她好吃好喝伺候着,愧疚了?</p> 白初没去抢活,只疑惑了一下,就给拿了碗帮沈砚将药给倒了下来,然后转身就去院子里做其他事了。</p> 沈砚洗好碗喝了药,没敢在白初面前逗留,乖巧的就回去屋里了。</p> 现在的白初虽然下意识还信着他,但是对他存着戒备,他太过她就要缩起来了,他得掌控好这个度。</p> 忙碌了一会儿回厨房的白初见沈砚不在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p> 随后没多一会儿王叔又给送来了一只收拾好的兔子,又是加餐的一天。</p> 上次白初来了个红烧兔,今儿个比较得闲,白初准备做个全兔宴,红烧一份,清蒸一份,卤一份,麻辣一份,再来一份兔肉汤,兔子够大,也够她折腾。</p> 而这么一折腾,白初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直接把夜里那个梦给抛之脑后了,毕竟就是个梦。</p> 饭刚做好,沈砚就出现了,白初着实惊异了一把,觉得这人怎么那么像闻着鱼腥味来踩点的猫,一到饭点就出现,一到饭点就出现,不说别的,就挺省心。</p> 沈砚觉得白初眼神怪怪的,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而这两眼让心里腹诽的白初立刻躲开了眸光开始盛饭,开玩笑,难道要让沈砚知道她说他像猫,不捏死她才怪。</p> </p> 第139章 139,李姐出事 见白初去盛饭了,沈砚收回眸光去洗手准备吃饭。 当白初盛好饭,从锅灶里端出了一盘又一盘不同做法的兔子的时候,沈砚直接惊在那,他没想到白初折腾出了这么多菜式,不过只一下,他便入座开始吃饭了。 又是一个全程无交流的吃饭过程。 吃饭的时候,沈砚依旧时不时看白初两眼,见白初吃得最多的就是那麻辣兔,几乎一整盘子都被她给吃了,她还是这般喜辣,之前见她做的菜都清淡,还以为她不喜欢吃了,现在看来…… 一想到白初该是因为他的伤才做菜清淡,沈砚的心不由得又软了几分。 吃完饭后,白初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只觉得好一段时间没吃这么满足了,所以她之前为什么要为了沈砚的伤一直吃清淡的,她做两份不就行了,她怎么那么笨的? 依旧是沈砚洗碗的一顿饭,白初已经习惯到无动于衷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初觉得自己吃的有些饱,需要活动一下。 于是在起身帮沈砚倒好药后,便出了厨房拎着水桶外出去了。 她前几日种得小秧苗们需要再浇浇水,她这会儿吃多了,刚好动动。 以至于洗好碗喝了药的沈砚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也没见白初回来,倒是等来了柳生,不得已只能进屋去了。 跑了好几趟,终于将院子里需要浇水的小苗们都浇了水,白初终于觉得舒坦了许多,没了那饱撑感。 坐在院子里歇了一会儿,白初直接搬了小马扎坐在菜地边开始除草,这农活啊,最多的就是除草了,这个要除草那个要除草的,好在她也就院子里这一方小地方,就种些吃的农作物,也不算太忙,倒是有几分悠然田园的舒适感,反正她很喜欢就是了。 “白初,白初……” 这一声大且急的喊声响起穿透院门传入白初耳中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了。 菜地里的草早就除完了,白初正在用碾子碾院子里晒干的那些药草。 而这样的声音明显就是出事了,白初那是当下就丢下碾子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门一打开,就见院子外一群人匆匆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几人抬着一人,大家腿上都是泥泞,一看就是从田地里过来的,而被抬着的那人裤子上满是血迹,湿了半个身子,看着就惊骇。 而这被抬着的人赫然是李强的媳妇李姐。 “白初,白初……”涌过来的人群齐齐喊着白初。 “别急,你们先将人放下来,我先诊治一下。”不说别的,就李姐这看着满身是血的样子,就很骇人,但作为大夫,白初不能跟着急。 许是终于见到了白初,大家觉得有了主心骨,纷纷就安静了下来。 架着李姐的几个婶子将李姐给放了下来,白初蹲下身就给李姐把脉,一把脉白初脸色瞬间变了,周遭看着的人都跟着沉下了心,有些沉不住心思的人立刻询问出声。 “白初啊,这李强家的是怎么回事?在田地里干活干得好好的就倒了下去,上前一看满身血,吓死个人,是不是被田地里的什么的东西给咬了?” 第140章 140,满身淤青 “对啊对啊,是不是被什么给咬了?”不少跟来的乡民纷纷附和,带着焦急和担忧。 田地里都是水,一片浑浊,特别是人在里面踩过之后,每家每户都在田地里干活,这好好干活的人倒下了还浑身是血,谁不害怕谁不紧张?这要真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他们可是要注意的。 白初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立刻出声安抚,“大家不用担心,李姐不是被东西给咬的。” 一听这话大家果然松了一口气,又纷纷询问,“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血?” 这一次白初却是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被人群靠得最近的徐婶子,“徐婶子,劳您去屋里把我的医药箱……” 白初刚说到这,她的医药箱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顺着医药箱看了过去,是沈砚。 白初愣了一下,随后速度接过医药箱,并打开去寻里面的银针,这个时候已经不容许白初去想几日不搭理她的沈砚怎么就刚刚好将她的医药箱给拿来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沈砚的存在,没有一个人不被惊艳的,他们就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只有跟出来的柳生站在沈砚身后一脸错愕,刚刚公子那么快的速度拿着医药箱出来,腿真的伤了吗? “麻烦各位婶婶围个圈帮李姐挡一下,各位叔伯劳烦背个身回避一下。” 白初边取银针边嘱咐大家。 众人听到白初的话纷纷收回落在沈砚身上的眸光,开始自发按照白初的吩咐去做。 取好银针,白初让扶着李姐的两个婶子将李姐放在地上平躺了下来。 白初没再说什么,撩起李姐的衣摆露出了她的腹部,婶子们都是面朝李姐围着的,白初这一撩就露出了李姐满腹的伤,青青紫紫一大片,直接让各个婶子都倒吸了一口气,连白初也微微怔愣了一下。 她最开始把脉的猜测是,李姐和李强两人同房猛烈了些,伤到了身子,此刻一看,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同房再猛烈也不至于满身青青紫紫,而昨日去镇上就见李姐脸色不好,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李强家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被打了还是摔得?”一个嘴快的婶子直接问出了声。 衣摆被撩起的时候,李姐没脸见人的闭上了眼,要不是没力气,要不是她感觉到自己生命力在流失,她真的没脸让白初撩她衣摆。 此刻被一个婶子一问,更是无脸见人。 李强就是个疯子,可她要怎么说才会让人相信那个平日里憨憨的人这两日跟中了邪一样,一入夜就强迫她,还一折腾就到半夜,连折腾带打骂的那一种,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似的。 她反抗不了,又舍不得孩子,今早起来就觉得身子不爽利,但她自己不吃饭孩子也要吃,李强浑身包着绷带不愿出来,她总要干活,哪曾想…… 见李姐闭着眼一副羞人的模样,一个婶子推了一下嘴快的那个婶子,那婶子当下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合适,闭上了嘴巴。 第141章 141,很难再有孩子 白初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她是大夫,不管人家务事,只微微愣了一下,就收起了情绪,速度在李姐的腹部扎起了银针。 “李姐,我只能帮你稍微减缓血势的崩塌,你这需要治疗,仅我几根银针不行,我这里药不全,都是平常病症的药,你这个很严重,你需要到镇上去找大夫,在那边住下来治疗,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待病症稳定后,还需要长期养护,否则……” 说到这白初顿了一下,“否则很难再有孩子。”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初喉头有些酸涩,这种感觉她…… 站在离白初三步外背对着这边的沈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不由得一僵,前世种种扑面而来,疼得让人窒息,哪怕过去许多年。 婶子们惊呆了,什么叫再难有孩子,这是伤了肚子了? “李强家的,你这到底是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伤了肚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嘴快的那个婶子又嘴快了,当然,本意是关心。 这一次其他几个婶子也没拦住,更是跟着开了口,“李强家的,这可不是开玩笑,女人身子骨很重要,这不能生养可不行。” “对啊对啊,你得把自己养好,可不能亏损了。” 都是女人,大家很能明白,顿时间几个婶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劝告了起来。 而李姐,在白初这一句话落之后五雷轰顶的差点晕厥过去?即便已经有了柱子,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顿时间整个人满身凉意,李强他怎么敢下这么狠的手。 众人劝着劝着,见李姐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得都住了嘴,众人心中纷纷有了判断?这一看就不像是自己摔得那么简单?不过这是人家家事,她们就是猜得?也不好多说什么。 扎完银针后,白初的手一直搭在李姐的脉搏上?感觉脉象终于平稳了,这才收了手,后速度收了银针?然后从药箱里取出了一个药瓶倒了一粒药送去了李姐的嘴边?“李姐?把这个吃了?你失血过多,容易晕厥?这个能暂缓。” 李姐却是不张嘴?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绝望之中。 “李姐?你还有柱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得好好活着,把这个吃了?去镇上治病,没什么过不去的,你要是出了事?柱子要怎么办?你能放心他吗?” 旁边的婶子们也看出来李姐的不对劲了,一听白初这么一立刻跟着劝说。 “李强家的,孩子没有娘可不行。” “快吃了,待会儿去镇上,王六子已经去喊李强了,等会儿让他带你去镇上,好好治就行。” “对,白初不是说调养好了就不碍事吗?你别慌,好好治病就行了。” 不知是不是被劝动了,李姐空洞的双眸逐渐回了神,却盖不去眼底的苦涩,张口吃了白初递过来的药,干涩着喉咙开了口,“谢谢你,白初。” “举手之劳,李姐不用在意,去了镇上李姐一定要好好配合大夫治疗,莫要不当一回事,拖下去可是会出事的,不止是没孩子那么简单,不是每一次血崩都能那么及时治疗的,要是来不及,李姐你可知道会有多严重?” 第142章 142,李强来了 告诉病人利害是每个大夫的职责。 许是已经过了那个绝望的坎,此刻李姐看上去很镇定,“我知道,我会好好配合大夫。” 听到这话,白初也放心了,疾病没什么可怕的,就怕病人自己没了求生意识,那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才对,李强家的,你可得好好的,不然柱子可就没娘了。”嘴快的那婶子又嘴快了。 而这话刚一落,李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院子门口冲了进来,进来就大喊,“柱子娘,柱子娘……” 今日的李强脸上没有绷绷带,那脸上满脸的伤疤看着很是骇人,有点状有长横,布满了整张脸,堪比麻子脸。 李强这一嗓子一嚎,大家下意识都让开了路。 最先让开的是站在外面背对着院子的叔伯们,后来让开的是围着李姐的婶子们。 叔伯们是背对着,但是该听的话那都是听见了,知道这会儿李姐已经收拾好了,就差去镇上了,让开后便转了过来。 不仅众人让开了,连白初也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后背撞上了一抹坚硬,腰间更是多了一股力道扶了她一下,这一撞一扶的,下意识转首的白初都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道谢。 当沈砚的面庞映入眼帘的时候,白初果断闭上了嘴巴。 也就是这会儿,沈砚松开了扶着白初腰侧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白初不想往前进,又不好再往后退,便往一侧退了一步,如此从正面看?相差一步的两人刚刚好并肩而立,特别是当沈砚见到白初往一侧移动了一步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往前跨了半步。 众人这一让开,便露出了躺在地上的李姐,满面苍白半身是血,直接惊骇了李强,吓得他跑过来的步伐直接踉跄了一下跌跪在了李姐的跟前。 李强有些不敢碰李姐?“柱子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姐看了李强一眼,带着凉薄?后选择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柱子娘?柱子娘……”见李姐闭上了眼睛,李强吓得大喊。 不得已,李姐又睁开了眼睛?不过却是不愿意看李强了。 嘴快的那婶子又开口了?“李强?快带你媳妇去镇上?你媳妇这是伤了身子,要好好治?治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 其他婶子也纷纷开口?“李强你快背上你媳妇?可不能拖?拖下去可是要大事的。” “李强你别愣着了?你这媳妇要好好治,你多带些银钱?白初说了,要在镇上多住几天治疗。” 一听要在镇上住几天,李强一个激灵?家里可就只剩下那么一点银钱了,他之前去镇上待了一夜就花了家里一半的银钱?这在镇上住几日哪里有银钱? 对了,白初,白初就收个药钱,住家里也不要钱,还可以欠着。 这一想李强当下就转首就找白初,一见白初跟沈砚并肩站立,顿时就猩红了眸光,不过下一刻就按了下去,“白初,白初你救救柱子娘。” “能力有限,我救不了,你带她去镇上找大夫。” 第143章 143,说她跟沈砚有一腿 该说的早一会儿她都对李姐说完了,跟李强没什么好说的,不提那一日农场上的事,就提李姐满身伤,她对李强也没什么好说的,打女人的男人算个什么东西,还把女人打得这么重伤,特别是这个女人昨儿个还拖着这样的身子陪这个男人去镇上看病。 白初满脸的冰冷让李强滋生在心底的阴暗慢慢泛滥了上来,不由得又想到了那日在农场上被白初下药不能动的场景,还有昨日被人制服的屈辱感。 “算我求求你,你救救柱子娘好不好?”李强放低了姿态,不能去镇上,他没钱,“算我求求你,白初,求求你救救柱子娘……” 李强将一个深情无助的丈夫演绎得淋漓尽致,配着一张憨憨的脸,看着格外的悲惨可怜。 “不用浪费时间,你若真为李姐好,就快些去镇上,天色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该天黑了。”面对李强的卑微哀求,白初居高临下的冷漠显得很是无情。 深情哀求的李强看得周围的叔伯婶婶们有些不忍,但刚刚白初都说明了,李姐需要休养,这里药材不全,因此无人责怪白初的冷漠,反倒是纷纷开口劝说起了李强。 “李强,你快带你家媳妇去镇上,这看着虚弱极了,可别真出事。” “就是啊,李强,你别磨蹭了,天黑了城门就关了,可耽误不得。” “拖得越久越危险,快去镇上。” 众人好心的劝说声此刻落在李强的耳中就是助纣为孽,眸光里白初跟沈砚冷漠着脸并肩而立,李强绷不住直接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住你家那么久?柱子娘就不行?你能救他,怎么就不能救柱子娘?”李强抬手指着沈砚,愤怒地质问白初。 白初没想到李强会将矛头指向沈砚,明明就是毫不相干的事,“他是外伤,李姐不是。” “才不是,你就是跟他有一腿,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就是跟他有一腿,不然凭什让他住你家这么久?” 整个院子一片寂静,婶子叔伯们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朝着白初投去了疑惑的眸光,还时不时地看沈砚两眼,只觉得沈砚这么好看的模样,说有一腿也不是不能。 白初微愣了一下,她竟是还有被造谣跟沈砚扯上关系的一天,重点是她委实没想到李强已经没下线到这个地步了。 沈砚冷着眸色没做声,倒不是不愉被跟白初扯在了一起,而是不愉李强这种泼脏水的行为,不过这都是自掘坟墓罢了,过了今日他会知道何为生不如死。 “公子跟白初姐是清白的,李强哥你莫要乱言。”柳生少年心性,一听到李强泼脏水,那是立刻就开口反驳。 而柳生这一开口无疑是给了李强再次泼脏水的机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白初说说笑笑,隔三差五往这跑,说不定也有一腿。” 泼她跟沈砚,她忍了,他们两人谁也不怕泼,她不会嫁人,沈砚也不惧这些,但泼柳生就不行了,柳生可是要考功名的,这坏了名声怎么行? 第144章 144,沈砚护住了她 “李强,你是疯狗吗?逮着谁都咬?知县断案还要证据,你的证据呢?像你这么说,平日里治病需要在我家留过宿的人都跟我有一腿了不成?我好心帮你们看病,你们却这般污蔑我,那这以后我还敢给谁看病?” 听着白初对柳生的维护,沈砚又酸涩了,但想想昨夜在他怀里猫儿似的白初,沈砚硬是将这一股子酸涩给咽了下去。 白初的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叔伯婶婶们醒过了神,白初以后不给他们看病那怎么成?白初人品他们还是信的,谁家没来看过病,白初那就是看病,什么有一腿没一腿的,不能因为病人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就这般胡言,要是这般说以后他们家里的年轻壮士劳力生病了,白初不给治咋办?他们靠谁养家? “李强你快带你媳妇去镇上,你看你媳妇脸色白的都跟面粉一样了,可不能再拖了。” “对,对,李强你快带你媳妇去镇上,天黑了就不好了。” 醒过神的叔伯婶婶们不扯有一腿没一腿的事,直接就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李强带李姐去镇上治病。 李强没想到平日里有个风言风语都要讨论个不行的乡民们竟然就这么略过了他的话,在那一声声劝告下,整个人暴躁得不行。 “白初,得罪你的是我不是柱子娘,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柱子娘哪里对不起你?” 崩溃的李强理智全无,满脑子都是那日农场白初说的话,只觉得白初是因为那样才不管李姐的。 李强这一句,再次让院子安静了下来。 李强委实太过胡搅蛮缠,白初不想跟李强掰扯,地上的李姐看着真的不能再拖了,“婶子们,你们看谁去通知一下李姐的娘家人,李姐不能再拖了。” 说着,白初几步往前弯下腰要去扶李姐,李姐人很好,她做不到看着人就在她面前这么死了,明明能救的。 “不要你假好心。”在白初伸手去扶李姐的时候,李强吼着抬手就推向了白初,就在他要碰到白初的那一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而白初则被沈砚揽腰抱起护在了怀里。 沈砚一直注视着李强,在他伸手推向白初的那一刻,速度上前护住了白初并将李强给踹了出去。 砰地一声,李强落在了地上,这一幕让众人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没能转换过来这变故。 被沈砚护在怀里的白初同样愣在了那,很傻愣的那一种,你能想到几日不搭理她的人竟是在这一团乱中护了她?还是刚被泼完脏水的那一种,这是不怕跟她扯上关系? 李强没想到自己会摔出去,疼痛盖过了他的怔愣,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来就看到沈砚揽着白初的腰将人给半抱在怀里,李强一下子就猩红了双眸,嫉妒、愤恨等所有压在心底的阴暗情绪全部都呈现在了眼底。 凭什么他碰一下都不让碰,还给他下药,那个沈砚抱着她她都不反抗,就是看不起他,看不起他。 第145章 145,脏,别踢了 “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吗?现在还要看着柱子娘死?白初你是有多恶毒?”说到最后李强几乎是吼的,这几日太痛苦了,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都是白初害得,都是她。 满院静寂,静到连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李强前几日发生的事满村皆知,就现在他还满脸的伤疤,这是有多大仇,才能把能弄成这样。 李强这一吼拉回了白初的神思,白初讽刺地看向李强,只觉李强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强,你敢不敢说,我为什么对你下药?” 李强的话不及白初这一句变相的承认来的让众人震惊,这意思是李强这个模样的确是白初弄得?可白初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强没想到白初竟是敢承认,整个人僵硬了一下,下一刻直接大吼出声,“你勾引我不成就……” 李强话没能说完就倒飞了出去,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她连我都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着这一地尘土而起的是一道如冬日里房檐上倒挂冰锥一般刺骨的声音,只觉周身凉意四起。 他那般用尽心力都没能让她靠近半分,他李强算个什么东西。 沈砚的上前使得他的身影留在白初眼底只有一个背影,但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却是那般坚硬伟岸,就像从前很多次他护在她面前一般。 这一幕看得白初心微微颤动,更好似听到了裹在自己那颗柔软之心外面那层外壳的龟裂声。 护她她姑且可以当作是因为救命之恩,但什么叫她连他都不要…… 白初咬着唇,眸色复杂地看着沈砚,她真的是从来就没真正看懂过他。 “本来就是她勾引我,她不要脸,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被踢了一脚的李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尘土迷了眼没看到沈砚的骇人,又或者是已经疯魔到不管不顾了,还在那作死的大喊。 砰地一声,李强又倒飞了出去,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眼见着沈砚还要动脚,白初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沈砚的胳膊,“脏,别踢了。”清清冷冷的一句,像极了沈砚平日里的模样,只不过白初自己不自知罢了。 被抱住胳膊的时候,沈砚就知道是白初,只是没想到白初会说出这样的话,眸中的冷意稍稍退了些,不待他回眸去看她,她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对他。 “李强,那日去集市回来,你尾随于我,欲对我不轨,难不成我不能自保,还要等着被你玷污?” 许是怕沈砚再动手,许是忘了,白初紧抱着沈砚的胳膊没松手,就那么清冷着眸色质问李强。 “我……” 李强欲辩解,白初却不给他机会。 “药是我下的,那是对你的惩戒。只是刚刚好我能自保,要是换个不能自保的呢?岂不是就那么被你给玷污了?谁家小姑娘不是个宝,让你这么糟蹋,我没废了你就已经很仁慈了。” 白初那一句谁家小姑娘不是个宝让在场叔伯婶婶从一系列变故中醒神,并立刻绷紧了神思,谁家没个小姑娘,这种坏思想可要不得。 第146章 146,露出了真面目 “再说了,我怎么跟你说的?难受个三天也就过去了,你呢?胡乱折腾,自己干了那种事还有脸来找我,你当我是做慈善的吗?你差点伤了我,我还要帮你治疗,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说完这句的时候,白初眼底的冷意堪比寒冬里屋檐下挂着的冰锥,冰冷刺骨、锋利骇人,更是像极了沈砚平日里质问人的模样。 白初不需要让人以为她有多善良,她是善良,但不愚善,伤了她还要她救,怎么可能?她可没什么舍己为他人的无尚精神。 “我早几日还救了你的孩子,也就只收了你一点药草钱,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妄图玷污我,是你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说我勾引你,看看你自己那样子,我眼睛瞎了吗?” 白初终是没忍住骂出了这一句。 嘴笨的李强本来就嘴笨,面对白初这般连声怼,刚开始还想要插上话,最后却愣是没能反驳半句。 而白初要揭露的还不止这些。 “你既然这么不要脸,我也不用藏着盖着,李姐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别的不提,腹部的伤婶子们都看见了,那是人为的殴打,难不成李姐还自己打自己?还有李姐这满身血,就是因为你蛮横胡来伤了她的肚子,才会血崩。” 何为蛮横胡来伤了肚子,白初说得含糊,但没人不懂,特别是李姐自己,已经没脸见人到闭上了眼睛。 “我都说了,要去镇上好好治疗,耽搁不得,你偏生在这各种扯,你心里还有没有李姐?你身上疼痒难耐,李姐连夜带着你来找我,一大早更是带着你去了镇上,你再看看你是怎么对李姐的?不说别的,你就问问在场的叔叔婶婶,若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去镇上治疗的话,他们第一反应是什么?李强,心里没鬼之人哪里会有那么多想法。我白初也就是个小大夫,不是神仙,什么都能做到。” “你能救他,怎么就不能救柱子娘,去镇上要那么多银钱,我哪里有?” 李强的外皮被白初的话给一层层剥了下来,崩溃之际终于吼出了心底话。 躺在地上的李姐惊骇得睁开了眼睛,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命在李强面前连那点子银钱都比不上,她早几日可不是这么对他的,一想到这,李姐眼底唯有的那点子光亮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徐婶子,劳您帮个忙送我去镇上,银钱劳您先垫着,等我好了,给您做牛做马也定还您,黄叔,劳您去邻村给我娘送个信,等我好了,定叩谢您大恩。” 李姐最后的那点子奢望彻底泯灭,她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李强了,再耽搁下去,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自己挣扎着硬撑起了羸弱的身子开口请求平日里比较交好的两个叔叔婶婶,她再不自救,就真的是等死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徐婶子立刻蹲下了身子去扶人,满眼的心疼,事情都闹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本想着人家夫妻她这不好插手越俎代庖,这会儿再不插手人就要没了。 第147章 147,媳妇要没了 “叔这就给你送信去,你放心。”黄叔也是这么个心思,此刻李姐都开口了,必是要相帮的,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其他叔叔婶婶也自发地开始帮忙,人命关天的事,当事人都开口了,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人出事,谁家没有个需要人帮衬的时候,遇上了就搭把手,也不是多难的事,且这李强平日里看上去憨憨的,这真干的不是人事。 被扶起来的李姐冷冷地看了瘫坐在地上的李强一眼,她和他今儿个走到尽头了,跟着他这么久不过就是图他对她好,不然他那个乌七八糟偏心偏到胳肢窝的家她早就待不下去了。 不过不急,等她好了,抢了孩子再说这和离的事。 冷冷看了李强一眼,李姐转首看向了那边还抱着沈砚胳膊的白初,“白初,姐对不起你,今儿个姐先谢谢你,待姐好了姐再来谢你和给你赔罪。” 李姐有愧,李强泼白初脏水的时候,她就那么看着,这几日的强迫和殴打早就让她明白李强表里不一,她却就那么看着李强泼白初脏水。 白初却是没计较。 “李姐,好好养身子,好好活着,你还有柱子。”看着李姐眼底的冰凉,白初知道李姐是个坚强的,却也怕她胡来,忍不住嘱咐。 见白初这个时候还这么关心自己,李姐更愧疚了,只能以后再报,当下轻应了一声,“嗯。”最后在几个婶子的帮助下朝着院子外走去。 人群里有个李家本家的叔,虽也明白李强这事做的的确不厚道,但到底是自家本家,总要偏颇些。 李强太憨厚,家里老娘偏心又凶狠,好容易娶到的媳妇,这别再黄了。 “还愣着做什么?你媳妇出这么大事,你还不跟上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吗?你前几日你出事,你媳妇那么为你奔波,你得有良心。” 李家叔提点着李强,可李强还坐在那恨恨地看着白初,一副要吃了白初的模样,特别是白初还抱着沈砚的胳膊,那般亲密无间,但一对上沈砚冰冷的眼神,就想到刚刚被踢的两脚,当真是敢怒不敢言。 李家叔恨铁不成钢,只觉得李强魔怔了,一把扯住李强的胳膊,拖着就走,“再不去看看,你媳妇都要没了,一个人好过是不是?还在这想七想八的,不是叔寒碜你,你老大不小才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想七想八做什么?你以为你是那大老爷吗?还是以为自己模样好……” 在李家叔叔的念叨声中,李强就那么被拽着离开了白初家的小院。 终于,吵吵囔囔的小院安静了下来。 白初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也是这会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紧抱着沈砚的胳膊,速度就将手给收了回来。 一收手一转身,刚刚好看到还站在那的柳生,白初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柳生的插口,这一次她给他兜着了,那下一次呢?她知道他是好心,但既然要科考,要为官,有些事就做不得。 第148章 148,白初,我腿疼 “柳生,白初姐先谢谢你仗义执言,但以后这种关乎名誉的事,你记得一定不要扯上,你是要参加科考的,这会影响你仕途。” 柳生没想到白初一开口会跟他说这个,刚刚不觉,此刻白初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或者说他自己清楚,只是那会儿没想那么多。 柳生有些羞愧,“我那会儿没想那么多,就是……” “你没错。”沈砚突然开口了,声音清冷低沉。 沈砚这一句引得白初和柳生纷纷看向了他,白初眼中写着不赞同,柳生眼中则满是疑惑。 “你开口没错,错在你没想好怎么善后。人许多时候容不得你仔细思考去做决定,你要做的是学会在做了一件事之后,若是出了不好的影响,你要怎么去善后。” 沈砚的话让柳生愣了愣,随即立刻抬手对着沈砚恭敬作揖,“柳生谢公子教导。” 人生路上有人指导,哪怕只是一两句,都要少走许多弯路,柳生脑子灵活,几乎一下子就领会了其中深意,柳生如何能不感激。 沈砚却是没再搭理柳生,而是看向白初,突然说了一句,“白初,我腿疼。” “……”这是终于跟她说话了? “白初,我腿疼。”见白初没说话,沈砚又说了一遍。 明明是清冷的语气,白初莫名觉得自己听出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一想到撒娇两个字用在沈砚身上,白初莫名一抖。 “那个柳生你……”白初转身就要喊柳生扶沈砚。 沈砚也在这个时候侧首看向柳生,眸光冷凛,带着上位者的势压。 一温和一冷凛的眸光同时袭来,柳生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上前的步子生生定在了那,在白初话说一半的时候匆忙开口打断,“白初姐,公子,刚刚公子的话让我深有感触体会良多,此刻我才思如泉涌,我想回去书文章一篇,告辞。” 话落间,柳生转身就走,那匆匆忙忙的姿态,就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击一般,眨眼睛就不见了人影。 “……”白初目瞪口呆了一下,下意识转首询问沈砚,“你们读书人都这样吗?”一言不合就要回家做文章。 “我不是。”沈砚果断否认。 “那你还不如柳生,人家好歹还知道要做文章。”白初满眼嫌弃。 “……”站错队了。 白初就是那么一说,倒也不是真的觉得怎么样,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学习方式。 “手给我,我扶你进屋。”柳生跑了,她就只能自己扶了,总不能把沈砚晾在院子里,好歹人家也算是帮了她。 沈砚松了一口气,很自觉地抬手搭上了白初靠过来的肩膀,然后借着白初的力道一步步朝屋中走去,他总算是能再次正大光明亲近她了。 腿的确有点疼,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这却是个和她重新好好相处的机会,不能放过。 在白初的搀扶下,沈砚回到了屋内的榻上,白初伸手就去检查沈砚的小腿,沈砚很是配合。 当白初见到沈砚腿上那裹在小腿上的白色绷带上的点点血迹的时候,一张脸直接黑了下去,反射性就训斥出口,“不知道自己腿有伤吗?这么能,还去踹人,好不容易养到伤口结痂,你这又崩裂了,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第149章 149,沈砚的计谋 被骂了,但沈砚却满心愉悦,他的阿初这是关心他,“他嘴不干净。” 沈砚没说太明,所以白初也没多想,毕竟李强早一会儿连沈砚一并污蔑了。 “那你就踢他,你腿还想不想要了?他一个人渣配吗?也不嫌脏了脚。”说着,白初低头开始解那染血的绷带。 这一次沈砚没应声。 不一会儿绷带便解开了,在见到伤口只是稍稍裂开了一些,白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伸手附上去摸了摸,确定没动了筋骨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看着虽怼他却小心地帮他检查着伤口的白初,沈砚只觉整颗心都软了。 “好好待着,我去拿医药箱。”确定好伤势后,白初丢下一句就匆匆转身朝屋外走去。 院子里,医药箱孤零零地放在那,两步外残留着一滩干枯的血迹。 看着那血迹,白初微微晃了晃神,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李姐如何了,希望一切安好。 李强生病,李姐跑前跑后,昨儿个还一脸苍白的陪李强去镇上看病,更是拖着身子去地里干活,但李强呢?对李姐不忠就算了,连给李姐看病花钱都舍不得,果然人不可貌相,这李强看着憨憨的,尽做一些不是人干的事,当真是人模狗样,要不然怎么反咬她一口,说到反咬…… 白初拎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沈砚还保持着白初离开时的姿势,当真是丝毫未动,好好待着。 白初眸色无常地走到沈砚身侧,低头默不作声地帮沈砚将伤口撒上药重新包扎好,处理好之后,白初没急着收东西,而是定着眸色看向沈砚,“刚刚的事谢谢。” 不管怎样,沈砚刚刚帮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白初提到刚刚的事,沈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气息微微沉了下去,“举手之劳,不用在意,我还需要你照顾,怎么能看着你被伤。” 白初抿了抿嘴,上次她被龙虾夹了手,他也是这么说的,那会儿她差点被气死,但这会儿…… 特别是他那句‘她连我都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算是帮她至于说出这样的话吗? 但她不敢有别的想法,也不敢去求证什么。 “总归你是帮了我,一码事归一码事,算我欠你一次,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吩咐我。另外你这腿上的伤又裂开了,虽然裂口不大,却也要好生休养,你这几日你莫要到处乱走,好好休息。” 白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丢下这么一句,便收拾了换下来的染血绷带转身离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沈砚那句‘她连我都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她就莫名地有些心慌,她需要静一静。 确定白初走远了,沈砚才开口,“现在可以开始了,李家一定会很乱,伤了残了一概不论,城中有一地痞出生的商户姓姚,为人很是狠辣,却是极疼爱其子,李强这两日定会在镇上,激怒李强,让他惹上姚家,剩下的你随机应变,我要看到李强在牢里度过后半生,还是那种日日被人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度过。” 作为跟着沈砚许久的人,沈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黑羽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就不配跟着沈砚。 第150章 150,婶子,有你真好 “是。”没见人,就只一声恭敬的应答声传入了屋内,随即消散于无形。 沈砚的面色却并未因发布了这个命令后而好转,反倒越发暗沉,他在想另一件事,关于孩子。 这是记忆久远的事,他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他要的是阿初,但是源头却是阿初被刺穿小腹伤了身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再发生。 …… 白初家在村西头,村口在村东头,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白初家离开去村头,那真的是途经了一整个村子。 李姐那半身是血的被人架着,都是乡里乡亲的,是个人都得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在白初院子里因李姐和李强发生的一系列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荷花村,更是传向了隔壁的村子。 倒也不是荷花村的人嘴巴大,这不是李姐的娘家是隔壁杏花村的嘛,黄叔去寻李姐家人,总得说出个事情来,这不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去了么。 在田地里干活的王婶一听到传言,那是立刻就从田地里赶了回来,直奔白初家。 白初刚一开门,王婶就上手一把拉着人转圈各种检查。 “有没有哪伤着?真没想到那李强竟是这种人,早知道这样,帮只猫猫狗狗都不帮他。” 拉着白初转了一圈,见白初没事,王婶放下了心,随后就数落起了白初,“你这孩子真是,发生那么大的事连个口风都不落,就该告诉婶,婶和叔跑上去揍不死那畜生,上次他那儿子生病,你那般忙里忙外,那畜生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起歹意,真是个畜生。” 王婶气得连骂了李强好几声畜生。 王婶脸色很差,但句句都是对她的关心,白初只觉得一颗心暖得不行,忍不住就那么站在院子门口抱住了王婶,将脸颊枕在王婶的肩上,“婶子,有你真好。” 这一句带着满满的女儿家的娇意,听得王婶一颗心软极了,哪里还数落得下去,抬手抱着白初的后背轻拍了拍,心疼地哀叹了一声,“你这孩子。” 沈砚看不见,却听得见,哪怕就这只字片语,他都能听的出来白初对王婶的依赖,还是那种全身心放松的那一种。 再想想她在丞相府,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些日子以来看得越多,他就越发现自己以前做得多不合格,也难怪阿初不愿再跟他牵扯。 白初微微撒了个娇便站直了身子,后领着王婶进了院,将那日的事以及今日的事都道于了王婶听,倒也不是说告状什么的,就是简单的陈述事实,避免王婶被外面的流言给误导,早一会儿那么大动静,传遍整个村子是肯定的,也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李强泼的脏水被她反驳了,但不能保证没人拿此说事,毕竟言论乃各人自由。 “这李强真不是个东西。”听完后,王婶忍不住又咒骂了李强一句,“柱子娘瞎了眼才嫁给他,早几日柱子娘给他治病的时候银钱花起来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为了那点子银钱竟是不给柱子娘治病,还是他打的,真不是个男人,瞧着憨憨的,背地里竟是这么心狠手辣。小初,你以后找男人可得把眼睛擦亮了,这种的不能找,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151章 151,她这真的是怨极了他 王婶唾弃李强的时候白初没什么反应,但这后面扯到了她,差点没把她给呛着,这怎么就扯到她了。 “柳生这孩子不错,柳生娘也不错,你就比柳生大两岁,婶看你跟柳生就挺合适,你……” “咳咳……”白初终究没逃过被口水给呛着的命运,扯上她就算了,怎么还扯上柳生了。 “你这孩子好好的咋还呛着了。”王婶说着就要伸手去拍白初后背。 白初抬手制止表示不用,又咳嗽了两声,缓过了气,连忙开口,“婶子,这话你可别往外说,柳生还要考科举呢,今儿个刚被李强泼了一盆脏水,你这话要是说出去,别人还真的以为我跟柳生怎么了,弄坏了柳生名声,可是要影响柳生前程的。” 王婶没想到这么严重,“那我不说了。” 听王婶这么说,白初松了一口气。 “但那孩子真的不错。”王婶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白初无奈中带着坚决地看着王婶,王婶不得不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 白初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内的沈砚再次体会了一把一颗心都泡在了醋缸里是个怎样酸爽的感觉。 “其实屋内那公子也不错,要不是那公子,今儿个你肯定要被李强给伤了,他这可是维护了你。”王婶话锋一转,又扯上了沈砚。 白初叙述了一整件事情的事实,并没有刻意略去沈砚帮她的那一部分,一码事归一码事,事实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只是此刻被提起,还是提到了不错,白初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而这对屋内快要被醋给酸死的沈砚来说无疑就是琼浆玉露,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眉梢都染上了喜悦。 “不过那公子看着就不凡,婶倒不是觉得你配不上,婶就怕你受委屈,那样子的人家定是规矩良多,且看重出身,婶不想你受委屈。 王婶简单的几句话,直命红心,王婶虽生长于山野,但这般年岁也算经历良多,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快到年岁嫁人的姑娘,这些更是了然于心了。 听了王婶的话,白初心头五味杂陈,若是上一世她不那么年少冲动不言一语就追着沈砚离开了,问一问王婶,听一听良言,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后来的那许多事。 随后笑了笑,爱过不言悔,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没必要再去想如果如何,只是如今一切重来,她不愿了,太累了,一次就够了。 “好的,听王婶的。”白初乖巧应声。 见白初没有半点勉强,王婶松了一口气,那沈砚的确人中龙凤,白初年少懵懂,她委实怕这孩子一头扎进去,如今没有就好,就好。 刚刚王婶提到他的时候沈砚有多喜悦,此刻听了白初的应答就有多伤悲,一颗心如同泡在了冰水里,凉得透彻,冷得刺骨。 她这真的是怨极了他。 又聊了一会儿,白初送走了王婶,这会子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 白初将东西收了收,便转身进了厨房,并点燃了厨房内的油灯,开始了晚饭的烹煮。 第152章 152,要一个承诺 肉粽还有两个,白初便将粥煮得稀稠了一点,粽子则放在架子上,放在锅里用热气蒸着,这样粥好的时候,肉粽也好了。 肉粽是咸咸的,吃着肉粽陪着稀粥刚刚好,酱菜就不需要了。 煮好后,白初将肉粽剥好,又盛了粥,端着便去正屋了。 沈砚的腿伤了,无论是出于因她而伤的原因,还是出于她是他的大夫的原因,她都该照顾好他。 比较舒心的是,今儿个沈砚早早点了灯,不像昨晚那样,跟戏弄她似的。 只是一进屋,就见沈砚满身黑沉的模样,特别是幽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她,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速度去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他了,想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才放下心来。 虽说从前沈砚总是看着清清冷冷的,但好歹情绪稳定,为什么她觉得再次遇见的这个沈砚总是阴晴不定呢? 看着白初懵懂无辜还带着一点小心的模样,沈砚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痛,他这是又吓到她了? 想着,沈砚微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将一身黑沉给压了下去,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吓人。 白初却是没再去看沈砚,白初就想着不惹沈砚就行,至于怕,那是不存在的。 将托盘里属于沈砚的那一份晚饭放去了他面前,白初就坐下来自己吃了起来。 肉粽入口的瞬间,白初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再一次奠定了心中要跟柳生娘学习配料的想法,不如明天就去?反正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这去学习一下应该不需要多久。 又是一顿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用饭。 饭后便是收碗再送药,然后便是给伤口换药。 腿伤的药才换过,这一次换胳膊、胸膛和腹部的就好。 伤养得很好,都结痂了,再稍微养养就好了。 白初以为又是一次安静的换药,但这一次沈砚开口了,“白初。” 在白初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的时候,沈砚开口唤了她一声。 白初抬首看向了沈砚,等着他的话。 “你说谢我,欠我一个承诺,可是真?”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什么谢意,但他得和她之间有羁绊,有了羁绊他才能慢慢靠近她。 白初没想到是说这事,果断点头,“嗯。” 白初等着沈砚的下文,她以为沈砚想好了要她怎么谢他,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砚再次开口,她也总不好上赶着让别人接受她的谢意,主要是她觉得沈砚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 “还有事吗?”不能问谢意的事,问别的总行。 “没有。” 白初疑惑地看了沈砚两眼,总觉得沈砚好奇怪,不过到底没说什么,收拾了换下来的绷带便离开了。 沈砚则坐在那深沉了思绪。 …… 白初是真的馋柳生娘做的肉粽,虽然柳生说要是喜欢还可以给她送,但她哪里能真的占人便宜。 刚刚好这会子河边的芦苇茂盛,芦苇叶肥大,特别适合包粽子。 白初是行动派,即是馋,便就去学了。 这不一大早起来,吃了饭,给沈砚熬了药,就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第153章 153,想长大点再说 白初是来找柳生娘的,路过私塾的时候也没停,直接就朝后边院子去了。 柳生早就不跟着大学堂读书了,再加上近来有沈砚指导他,他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学得就更刻苦卖力了。 私塾后面有侧门,就是为了顾及有客来不好扰了前面私塾读书。 而柳生的小书房刚刚好在侧门一侧正对院子,白初刚从侧门进去,坐在窗前的柳生一眼就看到了,当下站起身欣喜地喊了一声,“白初姐。” 白初闻言抬眸看过去笑着回了一声,“柳生。” “白初姐你是有什么事吗?”柳生说着就要从书房一侧的门绕出来。 白初连忙开口制止,“你读书,别因我影响了,我找你娘有点事。”她总不好说我馋粽子,来学习了,她也是要脸的。 柳生的娘其实早就听见白初来的声音了,不过在后厨躲着没出来,此刻一听是找她立刻就从后面跑出来了,“小初啊,你来了啊。”一副刚听到动静的样子。 白初笑着朝柳生娘走了过去,“柳婶。” “是有事吗?”柳生娘亲切地拉住了到了跟前的白初的手。 跟柳生不好意思说,但跟柳生娘就不一样了,“我馋婶的肉粽,来学习了。”白初声音不大,就够柳生娘听见的。 但柳生娘可是个大嗓门,还是个豪爽的,一听立刻就道:“我还以为啥事,这有啥要学的,你喜欢吃,婶包好了让柳生给你送去。” 这一嗓门是真的大,白初面上染上了几分羞涩,看得不远处书房窗前的柳生只觉得好看极了。 “哎呦,还不好意思,跟婶有啥不好意思的。”说着,柳生娘就拉着白初去了后面,离开前还不忘看她儿子一眼,见儿子一副失魂的样子,乐极了。 柳生娘没看到的是她们走后柳生的落寞,他比不过公子,而公子那样的人才能给白初姐更好的生活,他一个前途迷茫的布衣太委屈她了。 不过没事,他努力跟上公子的步伐,兴许可以看着她幸福,这样也挺好。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她幸福就好。 柳生娘不知道儿子的心事,还以为儿子这是惦记着白初,拉着白初去了后厨之后,就拉起了家常,东扯西扯的,当然也应了白初的要求,教了她肉粽的配料,刚刚好家里面有现成的腌制肉、糯米以及干净的芦苇叶,柳生娘直接就现场教了起来。 眼见着气氛融洽至极,柳生娘便开始打听白初的口风了。 “小初啊,你看你一个人,姑娘家家的,也没个人照顾,你可有中意的,婶帮你瞅瞅?” 白初没想到柳生娘会突然说这个,虽然柳生娘不及王婶那般待她,却也是极好的,白初愣了一下之后便回答了。 “婶,我暂时没这个想法,我想长大点再说。” 白初这个说法之前外面到处流传着,柳生娘是知道的,但听说了跟亲耳听白初说那不一样,本来是想打听口风的,这会子听了却是不由得涌起了心疼。 第153章 154,你看婶子家柳生如何?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怕被欺负,别怕,也不是谁都介意你孤身一人的,你好着呢,婶都知道,总有好人家会把你当个好的,婶就觉得你好,婶要是能有你这么个媳妇,那绝对是捧着宠的。” 柳生娘这是一心疼嘴不把门直接给说了出来,说完后想捂嘴都来不及了,最后柳生娘直接破罐子破摔直说了。 “哎呀,我这嘴,婶跟你这关系,婶就跟你直说了吧,婶是真的觉得你好,你看婶家的柳生如何?是比你小了点,不过就两岁,婶家的柳生很懂事的,很会疼人,你觉得怎样?” 白初直接愣了,王婶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她没想到柳生娘也这个想法。 柳生娘是个急性子,见白初不说话,催促道:“小初,你给婶子个准话,行不行?” 白初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嘴馋,直接自己送上门让人做媒了。 柳生娘这一催促,白初回了神,对着柳生娘笑了笑,“我先多谢婶的厚爱,我知道婶是疼我,柳生喊我一声姐,我就拿他当弟弟,柳生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也是个有前途的,之前他还说今年要下场考试的,指不定就给婶你考个秀才回来,明年兴许就是举人了,那可就是老爷了。” “什么老爷不老爷的,老爷那也得娶妻,婶就觉得你好。”白初这一言,柳生娘急了。 白初立刻安抚,“婶你别急,柳生还小,过几年也不急,到时候柳生出息了,婶你给他找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姑娘,那对柳生和对柳生的孩子都好,可光耀门楣了,婶你说对不对?” “可……” “我知道婶心疼我,我知道。”白初打断了柳生娘的话,“婶你听我的,柳生还小,路很长,以后会遇到很多好姑娘的。” 白初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坚决而果断,柳生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那句可柳生喜欢你不得不咽了下去,说到这以后只能算是她这个娘自作主张,再说下去以后两个孩子就没办法相处了。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那么懂事。”最后柳生娘叹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白初松了一口气,可算是不再要给她做媒了,不然以后怎么面对柳生。 “其实我是觉得自己还小,想多自在两年,不想那么早嫁人。”白初吐了下舌头带着点俏皮撒着娇。 这一句直接让柳生娘软了心房,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惋惜她家柳生没这个福分,如此她得早些断了孩子念头,不过还是等等,等孩子考完试再说。 “你啊你……” 笑着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柳生娘是留白初吃饭的,但白初说家里有病人需要照顾,最后便变成白初拎着几个没有煮的生粽子回去了。 路过书房的时候,极其自然的跟柳生打了招呼,一点儿也不像之前被柳生娘说过媒的事。 柳生娘在后面看着,哀叹了一声,这一次是真的死心了,但凡白初对她家柳生有一点意思,这会儿也不能这么自若得仿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能说她家柳生没那个福分。 第154章 154:再次驱赶沈砚 目送着白初离开,柳生一回眸就对上他娘那复杂惋惜的眸色,不由得疑惑,这是说了什么,他娘才会出现这个神情? 奈何不待他问,他娘转身就去后厨了,他也不好追过去问,便没再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沉入了学识的海洋。 …… 推开院门,最先入眼的是厨房屋顶上空的袅袅炊烟。 拎着粽子的白初站在那里愣了愣,随即抬脚就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的画面是她曾经幻想过却从未奢望过的画面。 只见沈砚着一身墨色布衣,束着袖口,一手执刀一手执肉,站在锅灶边于砧板上一刀一刀切着肉。 之前沈砚也生过火,帮她处理过龙虾,但都不一样。 此刻她从外面拎着粽子赶回来给他做午饭,而她刚回到家,便见他于锅灶边切着午饭的菜,锅灶里更是泛着热气腾腾的烟,就好似她是出外回家的妻子,而他是于家中做饭等她的丈夫。 没有承诺,没有交易,就是单纯的,单纯的…… 沈砚不知道白初回来吗? 沈砚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还没推开院子门,远远接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沈砚没有抬眸,他在等白初的反应,对他擅作主张做午饭的反应。 他能留下的时日不多,为了更长久的厮守,他必须得离开,他想在这最后的几日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不然他怕自己一个人在京都撑不住,他不求她亲近他,只求她别推开他的亲近。 从她死在他怀里那刻起,两年了,足足两年他才见到活生生的她,他根本就舍不得放开她一分,可时局不容,他不想再失去她一次,就必须去破局,破了局,才能与她长相厮守,而不是贪图眼前一时之乐。 等了许久,等到手中的肉都切完了,也没等到白初的反应,沈砚不得不转首看过去,看到的便是白初一脸冰冷地站在院子里的模样。 曾经多期盼的事,现在发生了就多讽刺,她总觉得这些日子有些不真实,沈砚有些不像沈砚,当一种不真实到达极致的时候,就是破碎的时候。 她自认自己没什么让沈砚图的,而沈砚也从不会屈尊降贵主动做这些,别跟她说这一世的他因为她的态度转变而喜欢上了她,会让她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白初面色的冰冷让沈砚的心瞬间如置冰窖,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受他控制了。 沈砚忘了一个词,叫做物极必反,这些日子的和乐,不仅放松了白初的警惕心,也放松了他自己的警惕心,他一步一步试探着靠近白初,却忘了白初也有不可触碰的底线。 “沈公子看着好似无大碍了,不知道沈公子何时离开?” 十年,十年都没能让一个矜贵的人放下矜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怎么会像一个平常夫君一样? 有些事她不想去求证,连细想都不敢,但事情就这么摆到了明面上来,她还要怎么当做视而不见。 她突然有些明白昨日他所言的那一句‘她连我都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她昨日就觉得心慌,却原来…… 第155章 155,白初起疑心 他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她想停下脚步的时候,他都会主动一些,现在的他真的是像极了他从前。 一想到这白初就想到了许多被她忽略的细节,或者说是沈砚总是让她忽略的细节,比如他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明明上一世早就走了,再比如她亲近他他却只是生气也并未做什么,还会主动,哪怕是付报酬的借口,他沈砚何时需要牺牲色相付报酬了? 不怀疑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是对的,一旦怀疑,白初就觉得什么都是不对的。 一想到沈砚有可能和她一样重生,一想到这个沈砚有可能是她追逐了十年的沈砚,白初只觉得整个人浑身冰冷,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总是强调对别人能行对沈砚怎么就不行像个笑话。 她总觉得那是上辈子的债,不是这一世沈砚的错,不该这一世的沈砚来背,她努力的拿平常心对待他,可要还是那个人呢?她的平常心算什么?他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就是个小丑是不是? 白初越想浑身越冰冷,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沈砚那么聪明,若是重生了,定是会知道她不一样,而他却没有动静,定是在顾忌什么,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怀疑他了,不能。 “屋里太闷,我无事可做。”沈砚有些答非所问,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刀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白初第二次赶他走了,沈砚看着冷静得很,其实那袖中的手却紧握在一起,颤得厉害。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突生变故。 他感觉出来了,白初怀疑他了,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几乎顷刻间沈砚就意识到是他太过着急了,本只想着要离开留点好记忆,却是适得其反了,他竟是忘了他有多了解她,她也有多了解他,但即便这样他也不能让她怀疑。 “抱歉,不是有意不配合你的职责。” 白初只觉得无端的讽刺,她追逐时他不曾放低半分,她不在意时,他却又靠近,步步谋算,真的是谋心高手,就像上一世一样,她每每想离开却又离不开,她又不是真的傻,只是那个时候太爱,太想得到回应罢了。 重生至今她不是没起过疑心,却总是被他一次次打破,他真的是好极了,一世不够还来一世,把她当什么了? “有件事本该昨日就和公子说的,但毕竟昨日公子帮了我,我若是那个时候提出来,很显得我恩将仇报,但也请公子考虑一下我是个小姑娘很重名誉。虽昨日李强有意诬陷,但人言可畏,公子两次受伤,我两次收留公子,怎么也算是有恩,公子该不会恩将仇报污了我这小姑娘的名声吧,毕竟我还是要嫁人的。” 这一刻白初竟是有些感谢李强,他的污蔑倒是给了她很好的借口。 若刚刚只是怀疑白初怀疑他,那么现在就证实了白初怀疑他,仅仅是怀疑,对他的态度就如此大转变,他不敢想象她确认了之后会怎样? “是沈某连累姑娘了,劳姑娘给沈某半日时间让沈某通知下属来接沈某。” 第156章 156,沈砚被赶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刻易退不易进。同样的借口不能用第二次,沈砚知道自己触及白初的警备线了,打从再相遇她就一直抗拒他,是他一步步谋划慢慢松懈了她的警备,却也是他的贪心让她再次生起了警备,而他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对他心软了。 “多谢公子体恤。” 话落,白初抬脚进屋错过沈砚接过了他刚刚的工作。 沈砚站在那静默了片刻,净了手抬脚出了厨房。 …… 黑羽来的时候,天边只余下一点点光亮,很有礼貌地敲了门。 而白初也刚刚好才从外面回来,她出去待了半日,她怕自己在家里待着会控制不住去质问沈砚,她知道自己不能问,一问就没有了回头之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是最简单的病人和大夫关系,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姑娘,我来接我家主子离开,这些日子承蒙姑娘照顾我家主子,这是银两,多谢姑娘的照顾。” 黑羽一看就是得了令来的,一进门就手捧银子递给她,看着银子,白初神色冰冷,“你家主子付过了,不用了。”她不想要他的钱。 黑羽还要坚持,这时沈砚从白初身后走了出来,“姑娘说付过了就付过了,走吧。” 听到了沈砚的声音,白初垂在袖中的手反射性紧握了一起,她一想到他有可能跟她一样重生,一想到他可能是她追逐了十年的沈砚,她就止不住的颤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终于沈砚从她身侧错过,与黑羽一起消失在了她的眼帘里,没有回首走得孑然走得干净利落。 当沈砚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白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子,是整个人都站在那颤抖。 白初说不出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她只知道沈砚走了,她也不会追着去,从此以后两人再无瓜葛,她不会再被困在丞相府里,也不会再被他戏耍感情,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白初才稳定了情绪,她上前关紧了院门,然后直接回了屋,锁门躺去了榻上。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她需要平静,从中午怀疑开始她什么都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半点,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再压抑任何的情绪。 在今日之前她一点都不怨沈砚,她爱他,她追着他,都是她一厢情愿,哪怕为此忍受他刁蛮的妹妹和母亲,她都没有怨,因为她自愿,更因为他一直都对她很好,给了她一个丞相夫人该有的一切体面。 但现在她怨,特别是一想到他有可能跟她一样重生,什么都知道,却看着她各种自以为是的姿态,她怨,他是不是笃定她还会像从前那样,所以这么戏弄她? 她不想去求证,只想他离她远远的,让她再也不用看见他。 这一夜,白初在屋内睁眼躺了一夜,说离开的沈砚则是在白初房屋的墙角后站了一夜。 即便是白初什么都没说,他也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怒气,若是她质问他,他倒也不必为难了,只要她问,他什么都说。 第157章 157,沈砚不敢靠近半分 可她没问,她不问,他什么都不敢说,她躲他躲得那么明显,他不敢刺激她,他好不容易才重新看得呼吸温热的她,他不敢。 黑羽静默地站在一侧陪着,不敢有半分言语。 直到临近天明,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黑羽不得不低声劝慰,“主子,你身上还有伤。” “无碍。”沈砚只说了这两个字,矗立在那身影半分未动。 黑羽知道一旦沈砚决定的事,绝不容反驳,不敢再劝。 …… 体力有限,白初睁着眼睁了一夜,临近天亮的时候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偏偏这会儿外面下起了雨,显得天色有些暗,以至于白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而醒来的时候不是她自己醒的,是被敲门声给敲醒的。 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她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起身穿好衣裳拿着伞去开了门,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是打着油纸伞有些狼狈的柳生。 “柳生,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边说白初边让开了身子,“快进来先,衣服都湿了,去厨房,我生火给你烤烤。” “不用不用,我没事。”柳生连忙摆手。 白初却是不管,领着柳生就去了厨房。 漫天雨幕里,房屋一角站着一道潮湿的身影,就那么看着白初热情地领着柳生去了厨房,不顾柳生拒绝给柳生生了火,本来没觉得这雨落在身上有多冰凉的沈砚,这一刻只觉得这雨好似那寒冬里的冰锥,一根根扎在身上,痛入骨髓。 在白初给柳生生火的时候,柳生说明了来意,“我来找公子请教。” 柳生的话让白初生火的动作一顿,仅一下便又继续了起来,并平静回答,“他走了。” “走了?”柳生一脸的不可置信,说完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开口解释,“太突然了一些,不好意思啊,白初姐,我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没事。”白初没觉得什么,毕竟的确挺突然的。 说话间,白初已经点好了火炉,让柳生坐在那边烤衣服。 柳生却是站了起来,“既然公子不在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漫天大雨的,那么远,你跑来跑去作何?等过些时候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没事,反正脚已经湿了。”柳生不敢多待,他怕连累白初名声,前日李强的话他可还是记得呢。 说完后,柳生站起身拿着还滴着水的伞匆匆就冲进了雨幕里。 那动作快得真的是连白初喊都来不及。 人都跑了,白初还能说什么?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白初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睡着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醒了倒是觉得肚子饿得紧。 雨幕里,沈砚所站的位置刚刚好可以将白初的身影一览无遗,他就那么站着,看着,不敢靠近半分,连露一下面都不敢。 沈砚这一站又是站到了夜晚,饶是他身体再强悍,也抵不过他身上的伤口遇水发炎,他身上的伤都是实打实的。 黑羽在沈砚有些控制不住身子晃了晃的时候,终于再次开口谏言,“主子,你得先养好自己,你要是伤了,谁来护着白姑娘,属下替主子在这里看护着白姑娘,主子还请找个地方避雨休息养身体。” 第158章 158,沈砚被拒之门外 “从正门,将我送进去,再留一日,我回京,你留下。”见过柳生之后,沈砚终有不甘心。 “是。”只要不是再站在这里淋雨就行。 …… 白初刚要上榻休息,就听见了敲门声,这大晚上的,又是下雨天,谁敲他家的门? 想是这么想,白初却是拿了伞去了院门处,门一打开就露出了两道身影,一道是黑羽,一道是被黑羽架在身上面色苍白的沈砚。 白初几乎是反射性啪地一声就关上了门,这一声关门声犹如重锤砸在沈砚的心上,窒息的疼。 “姑娘,姑娘,还请你救救我家主子,再不救他就要出事了。”黑羽站在门口大喊。 门内的白初勾唇冷笑,心软一次就够了,再心软第二次当她是棒槌吗?特别是一想到沈砚有可能和她一样重生了,她就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她像个十足的笑话,比从前还可笑。 亏她还以为收报酬什么的折辱了他而沾沾自喜,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白初转身就进了屋子,然她前脚进门,后脚身后就出现了脚步声,她下意识转身,就见黑羽背着沈砚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我家主子真的不行了,我求求姑娘救救我家主子。”黑羽满面祈求。 白初不为所动,“你们这是赖上我了不是?一天有了吧?走也该走到镇上了吧。” “村里就姑娘一个大夫。” 闻言,白初果断转身就进了内屋,拿了金疮药就往黑羽怀里一塞,不给黑羽任何说要留下的借口,“药给了,别赖着我,村里这么多户人家,你们那么有银钱,随便谁家都会收留你们。孤男寡女的,我不想被坏了名声。” 白初最后一句让黑羽无话可对。 最后在沈砚的暗动作下黑羽不得不收好金创药,“多谢姑娘赠药。” 话落间,毫不犹豫地背着沈砚转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白初啪地一下关上了大门,她不会再去管他,他那么多手下还能让他死了不成,是她愚蠢,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哄。 …… 刚出了院子,沈砚便不愿再让黑羽扶他,哪怕他已经有些站不稳。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仅是一点点怀疑就让她那么决绝,连收留他一日避雨都不愿意。 “主子。”黑羽连忙上前要扶人。 沈砚挥手躲开,就那么晃着有些不稳的脚步向前走。 沈砚第一次痛恨自己一度引以为傲的理智。 黑羽以为沈砚会离开,没想到沈砚却是绕过了屋子,又回到了昨晚站着的那个墙角,白初睡觉的屋后。 沈砚不说话,就那么靠着墙将不稳的身子瘫坐了下来,任由****将他一遍又一遍的浸透。 黑羽站在一侧不敢开口,他从没见过沈砚这般狼狈的样子,哪怕曾经伤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看到的永远是他屹立不倒无懈可击的模样,而此刻的他满身悲凉和颓废。 这一坐又是一夜,眼见着要天明,黑羽才不得不开口低声唤沈砚,“主子。” 唤了两声没有动静,黑羽不得不伸手去触碰沈砚,这一触碰差点将沈砚给推倒,吓得连忙将人给扶住,这才发现人已经高烧昏迷了。 第159章 159,虎子难过 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背起人闪身就消失在了快要天亮的黎明里。 …… 这一夜白初依旧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到后半夜才睡着,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被敲门声给敲醒的。 打开门,白初发现外面已经天晴了。 “初初姐,初初姐。” 虎子的叫唤声让她没停留,穿过院子便去将门给打了开来。 门一打开,露出了门外站着的王家姐弟。 “初初姐。”姐弟俩扬着大大的笑对着她叫唤着。 被那纯真的笑容感染,白初也弯起了嘴角,“萍儿,虎子。” 只觉得这笑就像那雨后的阳光一样,照亮了她的阴翳。 “初初姐,我早上去捉鱼了,我给你送鱼吃。”虎子边说边拉着王萍手里拎着的桶推了过去。 白初伸手满是宠溺地摸了摸虎子的脑袋,接过了浴桶,“谢谢虎子。” 王萍细心的多,她打过招呼后,就有些狐疑地看着白初。 白初揉完虎子的脑袋,抬眸就对上了王萍狐疑的眸色,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怎么了吗?” “初初姐,你眼睛周边怎么黑黑的?是不是没睡好?”王萍有些不太肯定地询问,“脸色看着也不太好,初初姐你是不是生病了?”王萍满脸担心。 “没生病,这不是阴雨天天色灰暗,有些昼夜颠倒,白日里睡多了,晚上不免就有些睡不着了。” “初初姐,你可别着凉了。” “好。” 在王萍跟白初说话的时候,虎子一个劲的往院子里探头,白初跟王萍说完话,让开身子要让两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虎子这副探头样,不由得询问,“虎子,你在找什么呢?” “初初姐,我想找好看哥哥玩,可以吗?”他娘不让他总是来打扰,平日里他就没怎么跑过来,但今儿个可是正大光明的机会,他想找好看哥哥玩。 白初现在最怕听到关于沈砚的一切,但她还不至于牵连一个孩子,“他走了。”白初如实相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 “好看哥哥走了?”虎子有些不信地反问了一声,随后不管不顾直接冲进了院子,又冲进了屋子,最后甚至还跑进了厨房,连鸡圈茅房都找了,真真是找遍了白初家的每一个角落。 白初就那么静静站在那看着虎子疯一般的在她家里到处乱蹿,最后带着满面悲伤来到了她的跟前,就那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好看哥哥为什么走了……呜呜呜……我都不知道……” “……”白初没想到虎子难得来几次,竟是这么待见沈砚,不免心里对沈砚又多了几分恶,这人真的是会攻心,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白初当即蹲了下来,也不管虎子满身泥泞,将他给紧搂在了怀里,孩子没错。 白初这一抱,虎子哭得更凶了,仿似找到了宣泄口,哇哇哇地哭个不停。 白初一手搂着虎子的腰,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王萍是怕沈砚的,也就只是怕,不是惧,她比不上日日念叨的虎子难受,却也有那么一点不舍,虽然沈砚看着好凶,却是没伤害过她,还给她家银子,她是感激他的,真的很感激很感激。 第160章 160,沈砚就是个混蛋 虎子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才停下来,一抽一抽的,让人听着都好生心疼。 白初松开了虎子,抬手用衣袖帮他擦了泪,“还要哭吗?” 白初看着虎子的眸光满是温柔和怜爱。 虎子抽了抽鼻子,“不哭了。” 白初对着虎子笑了笑,抬起另一只衣袖帮他擦了擦另外半边脸,“哭过了就好了,哭过了就不难过了。” “初初姐要哭吗?”虎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白初被虎子问得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哭? “好看哥哥走了,初初姐不难过吗?”虎子一抽一抽的问着。 白初下意识冷笑,刚弯起嘴角愣是又掩了下去,她难过,她恨不能弄死沈砚这个混蛋,欺骗戏耍她的混蛋,她难过丢了一条狗,也不会难过沈砚的离开。 “人有相遇就有别离,没有谁永远和谁在一起。”恼沈砚是一回事,孩子还是要哄的。 “初初姐,我还能再见到好看哥哥吗?”到底是小孩子,哭过了,又被白初那么一安慰,情绪便稳定了下来,满是期冀地看着白初。 白初斩钉截铁的不会已经到了嘴边,却在对上虎子眼里的期冀的时候愣是咽了下去,“看缘分吧,就像这次相遇,就是缘分。” “看缘分吗?” “嗯。” “那我希望再有缘分见到好看哥哥。” “……” “初初姐,我先领虎子回去了。”白初表现得不明显,但王萍莫名觉得白初有些不太开心,好似跟虎子的话有关,立刻就拉着虎子说回去。 “好。”白初笑着欢送。 眼见着王家姐弟走了,白初立刻敛了笑,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在见到沈砚,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 沈砚的一身伤是实打实的,虽然好了一半,但是伤口哪里经得住雨水的浸湿。 不要说他一个满身是伤的人,就一个正常人淋了一天两夜的雨,还不吃不喝地站着,那也是很难吃得消的。 伤口发炎导致发烧,沈砚这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 沈砚醒来的时候是半夜,眼前一片乌黑,但他知道这里不是白初的家。 “黑羽。”久不开口的嗓子显得很是嘶哑。 “属下在。”黑羽从暗处现身单膝跪在了沈砚的身前。 “何时?哪里?” “回主子,在齐山镇的一家院子里,主子昏迷了三天三夜。” “那些被引开的势力如何了?” “尚在掌控之中。” “去守着白初,她若来镇上,通知我。” “是。” …… 因为下了两夜一日的暴雨,导致山路很是泥泞,白初再接歇了有三日的样子,才背着背篓上山。 许是三日没再见到沈砚,又许是三日前将沈砚赶走出了一口恶气,白初现在已经平定了情绪。 她不想再有跟这个人任何的情绪,哪怕是生气。 采药制药,在又到一日集市的时候,她背着满满的药材痛王萍一同去了镇上。 到了同仁堂,白初将药草换了钱刚要离开,却是遇上了好些日不见的李姐。 第161章 161,再遇李姐 白初要么上山采药,要么在家晒药制药,不怎么出来也就没关注村里什么事,不过早上来的牛车上没有李姐,这会子却是遇到了,明显这李姐没再住在李家,特别是这李姐身侧陪着她娘。 “李姐,婶子。”遇上了,白初就打了个招呼,跟李姐,以及李姐的娘。 王萍紧随其后,李姐也回了招呼,回完后问了一句,“你是来卖草药啊。”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家都知道她以卖草药为生。 “我是来复查,之前住了几日离开的时候,大夫说我休养的不错。”李姐说了自己的情况。 李姐一提到这事,白初不由得就想到了李强去她家那日的情形,又不免想到了被她刻意忘记的人,神色不自觉就冷了下来。 “挺好,李姐你继续保持。” “这事我该谢谢你,等过些日子,我身子大好,我定上门好好致谢。” “不用,李姐你太客气了。趁着现在没什么人,李姐你早些复查,我这还要买东西,就不跟你多说了。” 白初不欲多说,丢下一句就领着王萍错身而过的走了,李姐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再说。 白初这些日子总是上山去采药,不知道李家的事,但经常去田地里干活的王萍却是知道的。 王萍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所以也没想起来跟白初说这件事,这会儿子遇到了李姐,王萍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初初姐,这李姐真惨,被打还被抢孩子,得亏这李姐的家人护着李姐,之前李姐娘家那边过来抢走了柱子,前两日,李奶奶他们一大家子又去了隔壁村去抢柱子去了,不过没能抢回来。天天在村子里骂,天天骂,骂了好几天了。” “是吗?”白初没什么同情的想法,毕竟那日她被泼脏水,李姐可是什么都没说,不见死不救已经是她最大的慷慨了,至于别的,没有了。 “对呢,那李强好像要被关好久,我听大家都说李奶奶的意思是想把柱子抢回来,然后把李姐拴在李家,那样李强出来的时候有孩子有媳妇的。” 王萍没经历过什么,只当八卦说给白初听,听完的白初却是几不可闻地微勾了一下唇,满满的讽刺。 这人啊,就是这般的贪婪无比、自私自利,人家守着他们家过日子的时候他们不好好对待,现在自己儿子出事了,就各种馊主意想强硬把人留下,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我说这李强就是活该,最好在牢里待一辈子。”说到李强,王萍还是那般义愤填膺,谁叫他要对她家初初姐不轨的。 看着王萍义愤填膺的样子,白初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王萍的发顶,“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生气,难得来镇上一次,我们去买东西,别被这些破坏了心情。” 王萍是一提李强就怒,但白初的笑让她莫名就平静了心,连忙乖巧点头,然后不再提李强,欢乐地跟着白初就去买东西了。 第162章 162,我不同情 白初有些羡慕地看了王萍一眼,真好,真是花一般的纯真年岁,这一次她一定要看着萍儿幸福。 …… 因为要买东西,白初一路走走停停,而得到消息的沈砚也一路走走停停地跟着白初,他面上戴着一张银制的半张面具。 起初白初没觉得什么,可偶尔回眸总能看见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一次两次就算了,总是见到,白初不由得有些狐疑,她是不是又被人尾随了? 可这大街上,不应该吧? 就在白初狐疑之际,街道上出现了官兵对人群进行驱赶。 白初当下顾不得想太多就那么护着王萍跟着人群退到了街道的一侧。 白初还没看到是发生了什么,周遭人群的议论声就传了过来。 “游街了,游街了,烂菜叶子准备好没?这打女人的男人我们要使劲仍,砸死他砸死他。”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这人得罪了姚家,游街是轻的,真是便宜他了。” “你这话不对,这可不是便宜,那姚老爷子可疼儿子了,这人伤得可是姚老爷子的爱子,要是被狠揍一顿,那才是轻的,这不过才是游街,估摸着折磨人的还在后面呢。” “有道理有道理。” “这也是脑子被驴踢了,惹谁不好惹姚家。” 人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白初听了几句几乎可以猜到是谁了,这还真的是赶巧,也或许是县衙觉得今儿个集市热闹,这样游街才有意义。 王萍也听出了点意思,还没来得及问,官兵压着一辆囚车中不远处走了过来,官兵站在离囚车一米远的地方,站在四个角落里,这样可以看护着人,也不至于被那些个烂菜叶子臭鸡蛋砸到。 那囚车上已经落满了烂菜叶子臭鸡蛋,可见已经游了好些时候了,而街道两边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边骂边扔,车内的李强早已狼狈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李强本来就是怂人贼胆,被蹉跎了这么些时日早已经不成模样。 饶是王萍很气李强,但到底一个村的,看到他这个模样,也不由得有些看不下去,下意识就抓住了白初的臂膀,“初初姐。” 王萍那一抓白初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忍,不忍是萍儿的善良,而李强却是罪有应得,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李姐。 白初安抚地拍了拍王萍的手背,“萍儿,恶人不值得同情。” “我不同情。”白初这一说,王萍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就凶了起来,将自己手里篮子里的菜直接掰了两片叶子就朝着就要错过跟前的李强砸了过去,砸完了说了一句,“可惜不是烂菜叶子。” 白初不由得失笑,只觉得王萍可爱极了,至于李强,恶人自有恶人报,落井下石她都嫌浪费力气。 囚车是马儿拉得,并没有多一会儿就走远了,囚车走远了,官兵自然也跟着走远了,而人群自然也跟着散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热闹看完了,白初下意识又朝后方人群看去,见这一次没看到那银色面具,松了一口气。 第163章 163,李强的下场 “初初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白初没多说,领着王萍就离开了,不过走没多一会儿还是回头看了看,差不多两三次的样子,确定没在看到银色面具,彻底放心了。 而就在白初不远处的巷子里,沈砚仗着有面具一次又一次正大光明跟着白初看着白初,他就想再看看她,确定她好好的。 直到她眸中生起了狐疑,他不敢再跟,而他也知道他不能再留了,时局不允许。 “李强的事好生处理,别让他好过。” “是。” “你留下,好好照看着白初,我会取道去平洲,途中许是会传来我不好的消息,你不用管,守着白初就好。她等同于我,三日一次消息送去京都城,有急事就加急。明白?” “是。”黑羽领命。 沈砚不再耽搁,转身消失在了巷子里。 待他平稳了局面,他还会回来,他不会放弃。 …… 三六九等在任何地方都存在,哪怕是县衙的大牢。 一圈游街下来,官兵碰都不想碰李强一下,但这个样子送进那恶人堆里,也要惹得那些恶人不快活,捣起乱来他们也不好过。 于是在李强刚被驱赶下车后,几个官兵一人一桶水浇去了他的身上,没多一会儿李强就被勉强冲了个干净,但却浑身湿透了,不过好在这天要进六月了,不至于冷。 冲涮了一下李强,官兵将人压去了牢里,牢中关着九等最恶之人的地方。 然即便被冲涮了一下,那臭鸡蛋的味道却四处飘逸,毕竟臭鸡蛋粘在衣服上不是冲涮几下就能冲掉的。 以至于李强刚进牢房,就被不爽的恶人们一人一脚当球一样踹过来踹过去。 踹完之后恶人们舒坦了,把他赶去了牢房的最角落里。 许是看出来官兵们帮李强冲涮了一下,恶人们倒是没闹,让官兵们松了好大一口气,毕竟他们闹,他们不好当差,要被上司说他们失职。 而李强被踹了一顿之后,像流浪狗一样残喘在墙角,动都不敢动一下。 游了一整个县城,几乎用了一日的时间,李强被关回去没多久天变黑了,而这才是对李强来说最恐惧的时候,他几乎本能地颤抖了起来。 就早先不多久踹他的那一群人再次朝着他围了过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扒了他的裤子狠狠干了起来。 他们在牢里许久不出去,没有女人给他们耍,需要纾解,当然,这不是他们动李强的原因,主要原因是有人给银子啊,谁给的不重要,既能纾解又有银子拿,多好的差事,有了银子怎么也能吃好喝好了,反正出不去了,不干白不干。 李强想叫,却被布带勒着嘴,最后被强到麻木。 牢房里五六个人的样子,一开始的确是奔着银子和纾解去的,但久了就莫名品了点意思出来,所以花样也多了,都是恶人,最会玩这个了。 一番折腾下来足足有一个时辰,李强早已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绝望的光着身子趴在那,他想死却没有那个勇气,总指望着有一天,有一天,他可以出去,出去。 第164章 164,王叔出事了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十一月。 八月的时候柳生参加了院试,考中了案首,举村同乐。 柳家私塾也因此特别的受欢迎,虎子也在九月初送去了私塾读书,至今已经两个月了,小家伙习惯得很好。 初雪过后,天气变得更冷了,山上的猎物也都冷得躲了起来,王叔打猎的收获变得少了,但这个季节田地里也没什么活了,即便收获很少,王叔还是经常上山,甚至比早先还勤快了一点。 努力就有收获,这不虽然连着白跑了两趟,在坚持不懈之后终于猎到了一只狍子和一只野兔,这个狍子还是个大物件,真真是连前前两日白跑的那两趟都赚了。 新鲜的野物比较受欢迎,卖的价钱也高,王叔打到猎物回到家后才刚巳时,这个时候赶去镇上,刚刚好可以赶上午饭前,绝对是个好价钱。 因此,王叔匆匆回到家丢下兔子简单交代了一句就匆匆扛着狍子往马叔家跑,准备雇佣马叔立刻送他去镇上,新鲜狍子多卖的价钱可比包车划算得多了。 即便是一只兔子,王婶都剁了一半让王萍给白初送去。 白初一看就知道是分了她一半,她没推却,却是道自己一人在家吃饭比较冷清,拎着那半只直接跟着王萍来了王婶家,然后直接接过了做饭的任务,再次做了一个全兔宴,蒸兔子、卤兔子、麻辣兔子、红烧兔子、兔子汤,真的是一只兔子做出了一桌子菜。 看得虎子口水都流出来了,直嚷嚷着以后都要让白初给他做兔子,惹得几人欢笑不已。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白初和王萍一起将虎子送去了私塾,然后两人一同去了白初家玩,冬日里也没什么事,王萍会跟白初学习认草药。 王叔受伤消息传来的时候是下午申时的样子,王婶平日里很有主见,但这乍一听王叔出事了,整个人吓得没魂了,下意识抬脚就往白初家跑,她潜意识里觉得既然伤了就找白初。 “小初,小初,你叔出事了……” 白初本来在跟王萍说说笑笑,响起王婶这一声的时候,起身就朝外跑。 王萍慢半拍地紧跟上了白初的脚步。 院子的门没锁,王婶直接推门就冲了进来,白初在院子里抓住了一脸惊慌的王婶,“婶,你别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初,你叔受伤了,伤了腿和胳膊,你快帮你叔治治。”王婶紧抓着白初的手臂,满是颤抖。 “婶你别急,我看,我给叔看。” “我们爷已经给王叔请了大夫了,你们不用这么惊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白初抬眸看去才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一脸的淡然,白初的心放了一半,看来不是很严重。 “你们爷只是让你来报个信还是有别的事?王叔如何伤了?是因为你们爷还是只是你们爷单纯的好心?” 少年也算是跟着自家爷走南闯北了一些时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淡定直击要害和重点的人,微微惊奇了一下立刻就回答道:“王叔是因为救了我们爷才受伤的,我家爷让我来报信,说若是家里人不放心可以跟着我的马车去镇上,王叔被我们爷送去了同仁堂,短期内不太方便行动。村里路不好走,我的马车停在村头了。” 第165章 165,白初是主心骨 少年说话也算利索,很快就回答了白初想要知道的一切问题。 白初沉默地盯着少年看了片刻,确定着少年话语的真假。 本来被一个小姑娘看着,少年没觉得哪不合适,但看着看着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后脊背有些凉,大冬日的竟是有一种额头冒汗的感觉。 白初见少年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确定少年说的是真话,当下收回了眸光,“婶,我陪你去镇上。” 让王婶不去是不可能的。 说完后,白初转首看向王萍,“你去一趟私塾,跟柳生照实说,然后让他别告诉虎子,就说我们去镇上有事,让虎子晚上在他家住一晚,拜托他照顾一下,然后自己去村头,我们在村头等你。” 王萍听到了话不去也不行,所以都得带着,不然会担心得胡思乱想,就只有不知事的虎子可以哄一下。 “好,好。”白初这一句王萍立刻回过了神,也有了主意,立刻抬脚就朝外冲了出去。 “婶,回去洗把脸,给你和叔收拾几件衣服,可能要几日你才能回来,我陪你一起去,然后我再将萍儿领回来,虎子和萍儿你不用担心,我帮你照顾着。” “小初,小初……”王婶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感激有歉意,明明小初还是个孩子。 白初安抚地拍了拍王婶的手背,挂着温柔安抚的笑,“婶,听我的,有什么想说的咱们看了叔再说。” 王叔的安危重过了一切,王婶立刻点了点头,后松开了白初的手转身就出门朝家跑去。 “这位小哥,你可以先去村头等着,我们随后会跟过去。”少年就是个跑腿的,白初也不欲为难。 “哦,好。”少年还有些不在状态,听了白初的话,应了声便点了点走了。 …… 冬日里天时短,酉时的样子,天色便逐渐暗了下来。 好在少年是驾着马车来接她们的,她们也算是赶上太阳落山前来到了同仁堂。 同仁堂的伙计见到白初的时候很奇怪,不由得问了一句,“白姑娘,你这会儿来卖草药?” “不是,我来找人,有个大叔下午受伤住在了这,那是我叔。” “哦,那个憨厚的大叔,我带你去。”白初那么一说伙计立刻就知道了,当下直接就在前面给白初带路。 刚停好马车回来的少年,“……”他来干什么的。 愣了一下,少年麻溜地跟了上去,爷可不会等他解释。 在白初领着王婶和王萍要跨进后堂的前一刻,少年一溜烟蹿了进去,愣是成了那个走在前面的人。 对此,白初没在意,毕竟少年就是个办差的。 这个时候天色快要晚了,同仁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更何况是住在这后堂的。 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接待一些比较病重需要暂时住下的人,不过是腾个地方出来,也算是同仁堂多一份的收入。 一入后堂,白初一眼就看见了两个人,而那两个人也闻得动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一人自是王叔,还有一人是一个蓝衣公子,看着也受了一些伤,白初猜该是那个少年口中的公子。 第166章 166,在下歧阳煦 王婶和王萍一进来就只看见王叔,见王叔身上到处绑着绷带,立刻就冲了过去,一个喊老头子,一个喊爹,急得就哭了起来。 王叔则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没事,说你们怎么都来了之类的。 白初看了一眼蓝衣公子,随后走向了王叔。 “婶,萍儿,你们别急,叔看着这么有精神应该是无大碍,我给叔再看看。” 白初安抚着王婶和王萍。 白初一句她给看看,母女俩立刻停止了哭泣让开了位置,对白初她们信任得很。 同仁堂一侧的大夫也没说什么,白初的医术他们可能不是特了解,但她娘的医术却是真的很厉害,作为她唯一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差。 王叔想说不用,但知道自己不配合,不能让母女俩放心,便主动将手腕递给了白初让白初把脉。 白初抬手探住了王叔的脉,过了一会儿又隔着绷带摸了摸王叔胳膊上的伤以及腿上的伤,摸完后收了手。 “小初,你叔咋样?” “初初姐,我爹咋样?” 白初刚一收手,王萍和王婶就急急询问。 “叔的精神状况还可以不用担心,腿上是皮外伤,养些日子就好了,胳膊严重了一点,骨折了。” 一听骨折王萍和王婶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用担心,大夫已经给叔接好骨,就是需要长期休养,半年内不要提什么重物,以后就不碍事了。” “你跟她说了?”在白初说出王叔症状的时候,蓝衣公子也就是歧阳煦低声询问身边的跟班少年小博。 他记得白初,大概几个月前就同仁堂前他帮她抢过钱袋子,那个小偷现在帮他做事了,而他能记住她,大概要属她周身那一种像世家女子的气质吧,明明看着就是个村姑,这违和感他记不住都不行。 他走南闯北,要是没个眼力见怎么行。 “没有,小的就说那叔受伤了,别的没说。”小博低声回道。 闻言,歧阳煦眸色瞬间深了几分,他没想到白初竟是个医女,还是医术不错的那一种。 “这位大叔因为救我而受了伤,诸位放心,大叔的治疗费以及生活贴补费都归在下出。”歧阳煦在白初安抚王家母女话落之际起身走到了跟前开了口。 歧阳煦这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歧阳煦,云桥楼的少东家。” 歧阳煦倒也不是故意要说自己是云桥楼的少东家,主要是早一会儿与王叔聊天,王叔提到他给云桥楼送野物,比起他自己,云桥楼显然更能让几人放下戒心去信任。 果然,他话音刚落,王家母女的戒备少了些,但白初却依旧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从进来到现在,至始至终都未有过半分焦急。 “不知歧公子是被何人所伤?又怎碰上我家叔救了你?”白初对那些虚的不感兴趣,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些,毕竟歧阳煦看上去不一般,现在更是自称云桥楼的少东家,大宅院里阴私最多,她很有必要知道王叔是不是沾上了麻烦。 第167章 167,卖身还是契约 饶是歧阳煦对白初有些刮目相看,也没想到白初的问题这般犀利。 “何人所伤因为没有证据不便告知,至于如何被这位大叔相救,真的要算是我运气好了,也是歧某用人不当遭了暗算,这才失了利,若不是这位大叔碰巧路过仗义相救,此刻歧某大概在城外哪条不知名的河里飘着。” 歧阳煦这话说的很巧妙,说是不便告知却又说用人不当,这明显就是熟人作案,还是很亲密的人,也怪不得看上去不一般的歧阳煦会遭有此劫,不过不得不说,真的是命不该绝,只是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但对王叔来说就不一定了。 王叔就一普通的人家,对方有权有势,下手的人肯定也是,且歧阳煦看着不是那么好暗算的,这一次失利,下一次就更难了,而那人肯定会不爽,却又收拾不了歧阳煦,那么救了歧阳煦的王叔就要承受那怒火了。 一想到这,白初面色又暗了几分。 “歧公子不是齐山镇人吧?” 这话跳跃性有些高,但跟聪明人说话,那是一点就通,歧阳煦突然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姑娘。 本来白初没来之前他有意对王叔负责,是出于责任心,总不能对方救了他,他害了人家,但见识了白初的医术之后,他又有另一个想法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会不会跟着王家人一起。 “是,在下乃江州人士。” 江州两个字白初刚刚好前不久在那本讲述江南的书上看过,是江南的一座大城,很是富庶。 “歧公子除了要给王叔付治疗费和生活贴补费,歧公子可还有别的打算?” “不瞒姑娘,伤我之人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姑娘未来之前,我已经与这位大叔说过,我欣赏大叔的身手,也感恩大叔,想请大叔跟着我做事,随我走南闯北,只是这位大叔还未曾同意。” 白初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自己打探不到王叔一家的消息,村子里说他们一家都迁徙了,被一个有钱人家带走做事了,她突然觉得就是歧阳煦。 “是的,公子跟我说了,可我这拖家带口的,我哪里好意思。”王叔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以示歧阳煦所言非虚。 “卖身还是契约?”白初又问。 “姑娘说笑,当然是契约,歧某怎好让恩人卖身?” 白初抿了抿嘴没作声,这事轮不到她做决定,“多谢歧公子解惑。” “姑娘客气。” 白初没再继续跟歧阳煦说话,而是看向了王婶,“婶,你今晚就在这跟叔一起,我领萍儿去对面的客栈,萍儿在这里不合适。” 这里人来人往的,白初不可能让王萍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这,如今王叔也见了,无论是王萍还是王婶都该放心了。 “哎,好,麻烦你照顾萍儿了。” “婶客气了。”白初没多说,直接张罗着就领着王萍走人了,留在这也不是事,且不过就是在对面,“等会儿我给婶送些吃的。” 第168章 168,不过是为了生存 “姑娘不必麻烦,在下在不远处有座宅子,那边安静,让这位大叔在那边养伤刚刚好合适,毕竟是因为在下受伤,这个责任该在下负。” 歧阳煦之所以早先没将人直接带去宅子就是怕被人当做坏人,毕竟他是外地人,且小博去报信,王叔的家人肯定会来,这同仁堂是当地的,大家肯定信任,他现在再开口,对方应该不会那么防备,毕竟可以选择。 王婶一下子犹疑了。 白初停住要外出的脚步看向了歧阳煦,不得不说歧阳煦这事做的真的是很体贴,白初算是刷新了对歧阳煦的认知,她对他有印象,帮她抢过银子,但是她觉得他外表温和内心深沉,而现在或许这个真的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眸中再深沉那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歧阳煦站在那大大方方的任由白初打量。 片刻后,白初开了口,“那劳烦公子了。” 王叔的确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同仁堂不合适。 一听白初的话,歧阳煦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叔却是不好意思,“不用那么麻烦。” 白初踱出去的几步又踱了回来,“叔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吗?这里太吵不适合你休养,你这伤也不适合颠簸回村,虽然说你腿上是皮外伤,但也伤得不轻,只是未伤到筋骨罢了,我虽未看见伤口,但我估摸着应该是有半尺长的伤口,且极深,叔你莫要小看伤口,一个不当出了问题,照样能让你瘸了腿,你确定瘸了腿可以好好地照顾虎子和萍儿?” 白初知道王叔很心善,哪怕是他帮了别人遭遇了灾祸,却也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劝告这样的王叔,就得他在乎什么就往什么上面踩,毕竟再善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儿女,儿女是作为父母最后的底线。 “去,我们去。”王叔还没开口,王婶一锤定音,她的孩子还需要王叔。 王婶开口了,王叔还能说什么。 到此算是尘埃落定了,歧阳煦立刻就让小博去驾车,让同仁堂的伙计帮忙抬了王叔去马车上,又直接付钱定了一个大夫跟着去,全程照顾得很是周到。 …… 宅子没多远,不久便到了。 白初陪着王萍守着王叔到了戌时五刻左右,便领着王萍去被安排好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虎子还在荷花村,白初第二日一早便领着王萍告别回了荷花村。 歧阳煦没出面,而是让下人套了马车送了白初和王萍。 白初没推却。 到了村头,白初让马车停了下来,道了谢就领着王萍前往柳家。 这个时候私塾没上课,小孩子虽然好哄,但都这么久了却不见家里人,肯定是要不安的,而白初也不准备哄虎子,一日两日还可以,但三四五六日呢?王叔和王婶暂时回不来,她不打算瞒着虎子,且虎子虽小却也是小小男子汉,该有的担当得有。 私塾没上课,白初便领着白初从正门进了柳家。 刚进去就看到虎子一个人在学堂里学习,旁边陪着的赫然是柳生。 许是听到了动静,两人同时抬眸。 虎子当下兴奋地丢下了手中的笔飞一般地扑了过来,“姐姐,初初姐。” 第169章 169,夜袭 柳生没像虎子那样扑,却也是站起身慢步走了过来。 王萍见弟弟心切,走在了前面,虎子一下子就冲进了她的怀里。 姐弟俩抱上了,白初则对上了慢几步而来的柳生。 “白初姐。”柳生腼腆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个。 “虎子麻烦你了。” “白初姐你客气了,虎子很可爱,我很喜欢的。” “姐姐你们昨晚去镇上做什么了?娘和爹呢?”柳生的话刚落,那边虎子的询问声也响了起来。 萍儿想起了路上白初的交代,如实告知,“爹救人受了伤,娘去照顾爹了,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爹怎么样?很严重吗?”虎子很坚强,并没有哭闹。 “有一点严重,但是休养休养就会好了,就是需要一些时间,这些日子我们跟初初姐一起住,可以吗?” “爹娘会回来的对不对?”虎子期盼又小心翼翼地看着王萍。 王萍被虎子看得直接绷不住了,白初见状立刻蹲下拉过了虎子,温柔地笑看着他,“初初姐去帮虎子看过爹爹了,虎子的爹爹那是救人受伤的,是大英雄,那个哥哥会好好照顾虎子爹的,虽然虎子爹伤得有些重,但初初姐看过了哦,肯定会好的,虎子不用担心的。” 许是白初那温柔安抚的笑,又许是出于对白初本能的信任,虎子整个人放松了,并点了点头,“嗯,虎子不担心,虎子会乖乖的等爹和娘回来。” 见此白初松了一口气,王萍也在这个空荡调整了情绪。 白初见姐弟俩都稳定了情绪,便站起了身准备跟柳生道别,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柳生先开了口。 “白初姐,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现在回去再煮饭也迟了,你们昨儿个晚上留话今日早上回来,我娘早上准备午饭一并帮你和王萍一起准备了,你跟王萍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 柳生话都说成这样了,白初还能拒绝吗? “好。” 见白初答应了,柳生不由得笑了。 …… 白初怕两个孩子认床,便直接住去了王家。 早半日在家带着虎子,王萍做做细碎的农活,白初负责看着虎子和做午饭,下午的时候虎子被送去了私塾,白初便教王萍认草药打发时间。 王婶和王叔在家的时候,虎子是睡在王叔屋里的小床边的。 王萍屋里也有一张小床,就是为了有时候农忙的时候王叔王婶没办法照顾虎子留的。 这一次,虎子便睡在了这一张小床上。 每晚入夜后,白初便领着王萍和虎子吃了晚饭,洗洗涮涮就上榻了。 上榻太早,白初怕虎子无聊,便给他讲了睡前故事,听了一次后的虎子那是每天晚上都早早就乖乖上床等着白初讲故事,这对白初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了,不仅虎子爱听,王萍也爱听。 今晚也不例外。 见两人都睡了以后,白初下了地吹灭了油灯,然后再次上了榻。 白初是被一身重物落地声给惊醒的,很大声音的那一种。 白初反射性推了一把身侧的王萍一把,在王萍迷迷糊糊醒来要开口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170章 170,蠢小贼 “护好虎子,我出去看看。” 说着,白初松开了捂着王萍嘴巴的手,拿起了放在床榻一侧椅子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下了地。 这几日白初想了很多,或者说自镇上回来后白初想了很多,歧阳煦口中那句那个伤他之人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人,她心里便一直耿耿于怀,夜里总是一点动静就醒了。 她见过的阴私太多,大宅院那里面的人最喜欢挑软柿子捏,王叔王婶那边她不担心,她委实怕王萍和虎子遭到暗算,被拿来威胁王叔。 她反复想过,王叔该是个念家乡的人,也不是什么贪图之人,没必要跟着那有钱少爷背井离乡,除非是不得已。 白初走到屋门口,抬手拉开了屋门,今晚的月色很好,是上玄月,可以看清院子里的情形,只见院子中央倒着两道黑影子。 还有两道在挣扎,在白初冷眼跨出屋门的那一刻咣咣又倒地上了。 白初反手关了身后的门,“萍儿你好好跟虎子在屋内待着。” 一早警惕的事她会没有防备吗? 每晚她最后一个进门,每早她第一个出门,整个院子都被她撒了药粉,包括墙壁上屋门上,不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怎么办? 不过就抓两个女子一个孩子,还真的是看得起他们,直接派来了四个壮汉。 “没什么要说的吗?”白初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四人。 白初这一问,地上有一个喘息过气来的人开了口,甚是气急败坏,“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这话听得白初冷笑了一声,“你们善闯他人住宅,还问别人做了什么,好笑吗?”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敢这么对我们?”气急败坏后是嚣张。 白初在院子里下了不同的毒,所以有人能说话有人不能。 开口的那个能,但他身侧那个拼命想要阻止他的同伴却不能,也就是夜色暗,不然足以可见那个同伴满目看蠢货和急切阻止的眸光。 至于另外两个,很老实地缩着。 “我还真不知道,不如你告诉告诉我?” “哼,说出来吓死你,云桥楼东家知道吧,我们爷可是云桥楼少东家,你一个农家女也敢得罪,活腻了。” “歧阳煦吗?” “他也配?我们二爷才是少东家。” 确定了,是个蠢货,白初已经不想废话了,大半夜的冷得慌。 “等天亮,我去找歧阳煦问问怎么好意思欺骗我一个农家女。”说着,白初几步走去了院子中央,在离几人三步远的地方抬手又撒了一把粉末过去,随后转身走去了屋门前,开门进屋。 院子里刚刚叫嚣的那个人还想叫,最后愣是再也叫不出半个字,想逃,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使唤不了自己的身子,最后就那么像死鱼一样摊在院子里,这寒冬腊月的,那滋味真的是…… 藏在暗中的黑羽看着这一幕那是目瞪口呆,只觉得不愧是主子看中的女子,果然非一般人能比,让他除了看着都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白初一进屋,王萍吓得就扑了过来,“初初姐,初初姐。” 第171章 171,别怕 小孩子的睡眠好,虎子到现在还没有醒,倒也是省了白初和王萍的心。 白初一把将王萍搂进了怀里,“别怕,没事,等天亮了我就去村里喊人,把这些人送去歧阳煦那里。” “不报官吗?”王萍下意识觉得该报官。 白初搂着王萍的手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她要怎么说这种有钱有势之人报官是没用的,且就算有用,那背后的主子肯定会将自己摘得一清二楚,这怎么可以? “这不是提到了歧家,歧公子也算良善,总归我们没有事,总不好闹上衙门让歧公子难做,我觉得告诉歧公子,他应该会好好处理。” 王萍很善良,白初这么说她真的就顾忌到了歧阳煦,“那听初初姐的。”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就哄着王萍上榻,“别怕,他们进不来,你上榻继续睡觉,就跟虎子睡在一起,我守着你跟虎子。” “我睡不着。” “睡不着不碍事,去榻上躺着,被窝里暖和,我和你说说话。” “好。”王萍被哄得乖乖去了榻上,就坐在虎子的脚底下。 “躺下来,我在。”白初重新抱了一床被靠在了王萍身侧将腿放了进去。 见白初上了榻,王萍乖乖躺了下来去。 白初当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话,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她感觉到身侧的人没动静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她却是没有入睡,就那么坐在那,直到天明。 …… 冬日里白日很短夜里很长,晚上刚酉时不久天色便暗了,早上卯时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天色才开始慢慢发亮,直至快要接近辰时,才算真正的大亮。 夜里被闹腾了那么一阵,快要辰时了,王萍还没有醒过来,倒是虎子醒了。 而虎子这一醒直接将王萍给惊扰了,王萍惊吓般猛地坐了起来。 “姐,你怎么了?”虎子被王萍的模样吓得一蒙。 白初立刻按住王萍的手,“别怕,没事,穿上衣服,我们去厨房煮早饭吃。” 白初话才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以及叫喊声,“白姑娘。” 王萍吓得一缩,白初却是松了一口气,这声音是歧阳煦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出现了,但能来总是好的。 “你跟虎子在屋里待着,好好带着虎子,我出去看看。” 说着,白初下了地穿上了鞋便走去了门边。 虎子有些不在状态地询问王萍,“姐姐,发什么事?” “没事没事。”王萍直说没事,却是一把将虎子给搂了过来紧搂在了怀里。 出了屋门,白初第一眼看见的是满院子的大雪,微愣了一下,明明半夜出来的时候没有的,这是后半夜下雪了? 看着院子里那四具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的躯体,白初微勾了一下唇角,满满的冷意,这雪下得甚好。 “白姑娘,白姑娘。”屋门还在响。 “你们是谁?”这一声是来自于柳生的,气喘吁吁,看着是刚跑过来。 白初一听,想着大概是歧阳煦他们过来被柳生看到了,他追了过来。 第172章 172,亲自上门 白初不再站在那,三步并两步地走去了屋门前开了门。 门外柳生警惕地看着歧阳煦,歧阳煦有礼貌的刚准备自报家门,门就那么咣当一声开了。 歧阳煦顾不得跟柳生说什么,当下抬手对着白初作揖,满是歉意,“对不住白姑娘,牵连你了,半夜下雪,来迟了些,望姑娘见谅。” “白初姐。”见歧阳煦这般有礼该不是坏人,柳生微微放松了警惕,询问地看向了白初。 白初伸手拉住了柳生的胳膊,一把将人给拉了过来,“去屋里陪着虎子和萍儿,他们胆小。” 柳生有些不明所以,却是立刻点头,“好。”抬脚就错过白初朝院子里走去,也是入了院子后,看清了地上的几坨,眸色冷了冷,同时有些泄气,仅仅看了两眼就匆匆朝那留着一条缝的屋子走去。 白初本就开了半扇门,柳生这一推直接推开了另外半扇,以至于院子里的场景也入了歧阳煦的眼。 要是院子里就躺着两个人,他会以为是自己的人把人给制服了,但显然不是,因为躺着四个,还有一个是发现他二弟的人后就立刻去给他汇报的人,而那个人正站在他身后。 “白姑娘,他们……”歧阳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因为他委实不知道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一个女子,胆子小的很,入睡后院子里撒些东西防防身罢了。”白初说得很不在意。 要不是有两个人是自己的人,还身手不错,歧阳煦大概就信了白初这话。 “白姑娘,劳烦帮左边那两位解一下,那两位是我派来暗中护着白姑娘几位的人,我那二弟心胸狭隘,我怕他找你们麻烦,就让人暗中跟着,还请姑娘莫要怪罪我唐突。” 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这一句歧阳煦没说出口。 白初微诧异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歧阳煦办事这么周到,不提别的,就这份心意她领了,要不是她早有防备,这次还真的要靠歧阳煦的人。 “抱歉,我不知道。” 说着白初转身就走向了院中的几人,一把药撒过去,没多一会儿四个人都能动了,但冻了大半夜,即便解了药性,那也是不能一下子就起来的,且歧阳煦也挥手让跟来的人上前,一边扶起自己人,一边抓住那两个歧二爷的人。 “厨房里有灶台,两位可以去灶台下点火烤烤。”这话白初是对着那两位歧阳煦的人说的。 当下那两人就被同伴架着去了厨房生火去了。 “白姑娘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可要歧某帮你送去衙门?”处理了自己手下的手,歧阳煦询问了另外两个人的下场,毕竟白初是受害者。 “不用,交给歧公子处理就好,这也算是歧公子的家事了,我想歧公子肯定会好好处理的。”白初果断拒绝。 这答案在歧阳煦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他来的路上想过了,以白初的特别大概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如此的确给了,还是毫不犹豫的那一种,自己想跟亲耳听到是两回事,这亲耳听到了,免不了还是有些震撼。 第173章 173,可愿离开? 歧阳煦抬手作揖,“歧某多谢姑娘,歧某定会好好处理。”说着歧阳煦冷眼看了那两人一眼,也不说要医治,直接挥手就让人将那两人带走。 “劳烦歧公子跑一趟了,不知道王叔和王婶还好?” “不瞒姑娘,前两日有人趁我外出潜入府邸,不过府上有人看护,大叔跟大婶没事,大叔和大婶昨日刚与歧某说过,想要跟歧某去江州,大叔不方便回来,早上大婶准备跟回来的,由于下了雪路上不安全,被歧某劝住了,就让歧某给白姑娘还有王姑娘带句话,她再过些日子想要跟歧某去江州,让王姑娘早有准备,也问问白姑娘可否愿意跟着一起去?” 听到这样的话白初并没有意外,生命受到了威胁,王叔和王婶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虎子和王萍考虑,至少在歧阳煦眼皮子底下,他家那个什么二爷手不敢伸那么长,不然在这小乡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没想到婶会让她一起去,离开荷花村吗?她还真的没想过。 “我会转告萍儿和虎子。”白初并没有说自己怎么个想法。 “那不叨扰白姑娘,歧某先去回去处理那两个人的事。” “公子请便。” 歧阳煦再次对着白初作揖以示歉意,后一挥手示意厨房内的人跟着离开。 一行人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 人一走,屋子里的柳生出来了,带着王萍和虎子。 歧阳煦的话他刚刚几乎都听见了,也算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最后白初没回答,但他忍不住想到:白初她会不会跟着离开? 见柳生出来了,白初不由得询问,“你怎么跟来了?” “我娘让我去徐婶子家买豆腐,我在路上远远看见一群人往这边走,便急急跑过来了。” 这边就王婶家和白初家,这目的就很明显了。 “我没事,那是王叔救的那个公子,刚刚院子里那几个人是他二弟的人,都是些大宅院里的事,挑软柿子捏罢了。” 白初倒也没瞒着柳生,更是三两句将事情简单明了的解释了。 “我这没事了,让你跑这一趟了,你快些去徐婶子家买豆腐去吧,不然你娘该等急了。” 解释完后,白初便催促着柳生离开了。 柳生想问白初走不走,但他又没立场,最后愣是忍住了,“那我先走了,白初姐你小心点,有事就去我家。” “嗯,你回去吧。” 话到这,柳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跟王萍和虎子道了别,抬脚就出门走了,只是有些魂不守舍。 柳生一走,王萍问出了声,“初初姐,什么叫去江州?” 歧阳煦的话王萍多少听了点,就是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 “就是歧公子感恩叔救了他,要带你们一家去江南的大城市,那边气候温暖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 “是要离开家吗?那我的小伙伴们怎么办?”虎子一听要离开,立刻就想到了他的小伙伴们。 “这事过两日婶就回来了,你们问问婶。”这是王叔王婶的决定,她不合适越俎代庖。 第174章 174,王婶回来了 “哦。”虎子哦了一声没再问。 王萍却是问了另一句,“初初姐你会一起吗?”王萍隐约能感觉到了什么,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可能住下去不安全了,怕是必须要离开,可她不想离开初初姐。 白初笑了笑,没回答,“不早了,我们煮早饭吧,别把虎子饿着了。” 这个问题白初没想过,她需要想一想。 这点眼见王萍还是有的,她看得出来白初不想回答,便乖巧应了一声,“好。” …… 歧阳煦走后的这个下午又下起了雪,还是越下越大越下越猛的那一种,合着呼呼的北风,那叫一个冷。 而这雪一下便是三天三夜,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 私塾直接停了课,白初就领着王萍和虎子整日窝在家里生着火,积雪真的是厚到没有办法出门。 本来王婶准备等先一轮的积雪化了回家的,哪知又来了一场三天三夜的暴风雪,积雪厚到成人膝盖那么厚,这一耽搁,等积雪化了,路上能通车了,已经是十天后的事了。 而这会儿已经接近十一月底,本来还算充裕的准备时间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毕竟谁也不想在半路上过一个新年,且歧阳煦是要在除夕之前赶回江州过年的,而这边的路途到江州,最快也要二十日,带上王婶一家是不可能赶那么快的路的,且总不能真的就到除夕夜到家,还有这天气,这要是再来一场雪,路上肯定耽搁,所以时间显得有些迫在眉睫。 王婶回来的这一天是个大晴天,太阳高照,还没有风,暖和极了。 “娘,娘……” 算起来快要二十日不见王婶了,当看见王婶的那一刻,虎子疯一般地冲向了王婶。 “娘,娘,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到底是个五岁大的稚儿,抱着王婶虎子一下子就哇的一下哭了,是真的想得狠了。 虎子这一哭,王婶这心里顿时也难受了起来,从没离过孩子这么久,她也想啊。 “虎子乖,虎子乖……”王婶抱着虎子轻哄着。 王萍比虎子大,比较含蓄一些,不像虎子那么冲过来,却也走到了跟前站在一侧,见虎子抱着王婶哇哇哭了起来,也站在那湿润了眸眶。 王婶抱着虎子站起了身,一把将王萍也给搂进了怀里,王萍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紧抱住王婶泪水直流。 白初远远站在屋门前看着王婶母子三人抱作一团,眸光有些涣散,娘这个字对她来说真的好久远好久远。 好一会儿母女三人才平静了情绪。 白初这个时候开了口,“婶,你快领着虎子和萍儿进屋,外面冷得慌。” 白初这一开口,王婶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竟是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了院子里好些时候。 连忙拉着两个孩子就朝屋子里走去。 屋里烧着火盆,一进屋,满满的暖气扑面而来。 王婶将两个孩子推到了火盆边,自己也坐了下来,并一把拉过了白初,满目感激,“小初,这些日子真的是麻烦你照顾萍儿和虎子了。” 第175章 175,白初同意离开 白初反手握住了王婶的手,“婶你这是跟我见外呢。” 王婶紧攥住白初的手,她这次回来是来处理田地房屋手续的,即是离开,这些个东西便不需要了,比起这个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初,她私心里希望白初可以一起去,但她不会强迫她,白初是个自由体,有自己的主意和人生。 “那婶就说个不见外的话,你也别怪婶子话直,之前婶也让歧少爷给你带过话了,要不是这大雪,婶早就回来了。婶和叔决定跟着歧少爷去江州,歧少爷说了,跟你叔签订五年契约,让你叔跟着他做事,这以后要是还想继续做可以继续签。歧少爷还说江州那边富饶,气候也比这边温和,歧少爷会给我们找个安身之地,还给虎子找个私塾上学,会一切都给我们安排妥当,让我们不用担忧。婶跟叔本不想背井离乡,但你叔这不是被人给惦记上了么,不跟着歧公子安全也没个保障,更何况江州那边对虎子和萍儿也好,婶和叔便同意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婶想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可好?” 王婶期盼地看着白初,攥着白初的双手特别的紧,很能显示她的紧张。 “初初姐,我不要跟你分开。”虎子不是特别懂,但能听明白他们要走,现在他娘让初初姐一起跟着。 “初初姐,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王萍早就将这事给放在了心里,一直不敢问,此刻她娘回来了,也提了出来,她当下开口表示了自己的期冀。 看着大小三双期盼的眼睛,白初的心暖的一塌糊涂。 虽然初听这事时她有些茫然,但并没有多久她便决定了,她是无根浮萍飘到哪算到哪,上辈子的遗憾是没有亲眼看着萍儿幸福,这一辈子怎么可能还错过? 她早早没了娘亲,王婶一家就是她的亲人,她当然要跟着,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她怎么放心得下。 且江南一直是她向往的地方,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去? 上一世在京都城里她鲜少有朋友,却是有那么一个,那个女子是从江州过去的,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江州,她遇到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寒气太足,想要生育特别的难,或许这一次可以早些帮帮她,若是能遇到的话,毕竟江州那么大。 而这一次去江州一事让她想了很多,等她看着王叔一家安定,萍儿幸福,她就去游历天下,那是她曾经的梦想,这一次她想要实现。 等待的时间哪怕只是几个呼吸,也总会让人觉得长久,明明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王家母子三人却有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感觉,直到白初对着他们笑着开了口,“好。” “什么?”许是喜悦来得太突然,王婶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白初紧握住王婶的手,面上的浅笑变成了大大的笑靥,“我说好,我跟婶去江州,婶别嫌弃我就好。” 这一次王婶听得清清楚楚,直接激动得手脚无措,刚刚抱着两个久不见的孩子没哭,这会子却是瞬间湿了眼眶。 第176章 176,以后想知道就问 “好诶好诶,初初姐要一起去,不跟初初姐分开了,好诶好诶……”虎子最直接,兴奋的屋子里直接手舞足蹈了起来。 王萍忍不住也笑了,一边抹泪一边笑,这一次是高兴地哭了。 “好,好,好。”在虎子的欢喜声中,王婶回过了神,连叫了三声好。 白初浅笑着伸手拉了一把边笑边哭的王萍。 这一拉,王萍再也绷不住大哭了起来,“初初姐,我好害怕,我害怕你不跟我们走,呜呜呜……” 王萍这一哭,白初直接将人给拉进了怀里抱住,心疼极了,“初初姐怎么会丢下你,是初初姐不好没告诉你。” 王萍在白初怀里直摇头,“不是不是,是我不敢问,是我不敢问。” “傻孩子,以后想知道就问。”她没以为是多大的事,哪里知道这孩子把这事一直放在心上。 “嗯嗯。”王萍猛点头。 兴奋的虎子见王萍和白初抱在了一起,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白初的腿,王婶在一侧抹了抹眼角,也伸手抱住了白初和王萍,虎子刚刚好被夹在中间,浓浓的温暖飘满了整个屋子。 …… 王婶最担心的就是白初不跟着她一起走,现如今同意了,她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当下那是风风火火的就去找里正办理田地房产售卖一事,毕竟这些带是带不走的,售卖了多少能有些银钱傍身。 即是售卖那首要人选肯定是村子里的人,如此王婶一家要跟着有钱少爷去江南的消息那是一下子就四散了开来。 村里那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这会儿刚刚好也没什么农活,家家户户那是三个成群五个结党的就来到了王婶家。 有的是来恭喜的,觉得王家发达了,满是羡慕;有的是来打探的,跟着有钱少爷去江南真的是天大的好事,他们也想要一份,有的是来劝慰的,怕王家跟着有钱少爷走了吃亏,没有自己种地来得实在;有的则是嫉妒的,嫉妒王家攀上了高枝,话里话外都是酸意。 王婶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甭管是什么目的来的,王婶都能给她对付过去。 王婶是要定居江州的,所以变卖了房产田地,白初却不是的,她以后是想要四处游走的,说不定哪一日就回来了,而这里有她儿时的记忆,她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家里还有鸡还有小黑,这些都是需要托付的。 白初想了一圈最后定了柳生家,于是在这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白初领着虎子带着小黑去了柳家私塾。 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柳生怎么不知道,柳生始终惦记着白初是不是会跟着去,柳生正琢磨着要怎么问的时候,白初抱着小黑来了。 “柳生,婶子呢?”这事还要托柳婶。 “我娘在后院,白初姐是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跟着王婶离开,但我不想卖屋子,想让婶子得空帮我照看一二,家里还有鸡,放着也没人养了,想喊婶子捉回来养,还有小黑也是。” 第177章 177,两日后离开 其实看到小黑的时候,柳生隐约有了预感,毕竟白初从来没有带小黑来过私塾,但当真的听到的时候,痛永远比想象得要来的重得多,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柳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第一次失控问出声,“一定要去吗?” 柳生的情绪失控让白初微微有些诧异,不过白初没有多想,平静开口,“王婶他们没出去过我不放心,且去的地方是江南,我想去看看。” 白初的平静无波忽然间让柳生失了声,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立场可以把人留下来,更何况,更何况他答应过公子放下这少年慕艾,有公子在,他哪里有半分机会,可…… “小初啊……”就在这时,从后院过来的柳婶看了白初,张口喊了一声。 “柳生你忙,我去找婶子。”白初不知道柳生的想法,此刻听闻柳婶叫她,立刻和柳生拜别,抱着小黑就朝着柳婶走了过去。 柳生回首复杂难耐地看了白初一眼,后收回了眸光转身进了屋子,他得给公子写信。 白初跟柳婶打了招呼后,就跟柳婶说明了来意。 柳婶直接愣住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王家迁徙之事她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白初竟是也跟着走了,可要是让柳婶说什么,柳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早先是想让白初给她家做媳妇的,可这孩子明显拒绝了,她也没个念想了,但也没想过人会离开。 “想好了,真要走?那可是外面,外面的世界可复杂了。” “我想出去走走。”白初的面色平静而坚定。 柳婶也知道白初是个有主意的,更何况也不是一个人离开,而是跟着王家一起,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且这离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能让她那儿子断了念想,这两日她那儿子魂不守舍的,怕是早就知道了点什么。 “那行,你放心,婶子帮你照看着,保准你哪一日回来还好好的。” “婶你偶尔去瞧瞧就行,不用太在意。”白初主要是怕自己久不回来屋子被谁占了,柳婶偶尔去看看,也算是提醒提醒众人。 “这事婶有数,你要离开尽管离开,剩下的都归婶子管。” “谢谢婶子。” “别跟婶客气,柳生考中秀才还是托你的福呢,我们都别互相客气了,你啥时候走,给婶子个准信,婶好送你。” “两日后。” “这么急吗?” “路途有些远,得赶在年关前去江州安顿好。” “那行,婶子知道了,你这一走婶子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你,今儿个下午别急着回去,在婶子这里多待一会儿,等晚间下学和虎子一起回去。” “好。” ……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时间是王婶回来前就跟歧阳煦约好的,所以在这个离开的艳阳日,歧家派了马车直接到村头来接人。 田地很好卖,王婶的田地一下子就卖出去,房屋一时没有人买,王婶想着人肯定不回来了,便稍稍放低了价钱,总算是在离开前将房屋也卖了。 第178章 178,柳生你要娶白初吗 东西也没什么好带的,就带了点换洗衣物,反倒是在村头大家送行的时候送了不少东西。 而早几日大家只知道王婶要离开,并不知道白初要离开,当在村头听闻白初要离开的时候,人群直接炸开了锅,这白初走了,以后他们要是再有个病啊痛啊的找谁? “白初啊,你这也是要离开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跟着跑那么远做什么?” “就是,就是,我们知道你跟王家关系好,可再好你也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你这跟着算什么?” “对对,不如在村子里找户人家嫁了,安定生活,多好。” 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很和蔼可亲的,但涉及到了利益,可就不同了,这话听着是劝,却是字字刺耳。 一个村百十户,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只是平日里不涉及利益罢了,白初的存在让他们看病方便还便宜,从不收诊金,只收药钱,就这还比镇子上便宜,现在这一走可如何是好。 虽背井离乡,但也是往高处走,且白初同意跟她离开了,王婶正高兴着呢,村里人都来送,王婶也很高兴,但此刻,听着这一句句她不把白初当亲闺女的挤兑,王婶脸一下子就黑了,这就算了,还一副让白初随便找个人嫁了的话,这到底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真的是平日里便宜都让他们占了,现在觉得没便宜占了,话也变得难听极了。 “都说什么呢,白初怎么就不是我亲闺女了,我看着长大的,就是我亲闺女。”王婶一个没忍住直接开口怼向了几个长舌妇。 “白初是个大人了,小姑娘有自己主意,你们这么闲在这指指点点,莫不是因为以后没人便宜帮你们看诊了?这是要赖上白初了?”这话是柳婶说的,一来就听见各种阴阳怪气的话,柳婶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许是被戳中了心思,那几人默默收敛了。 柳婶上来就抓住了白初的手,“别听她们的,你想去哪就去哪,玩累了回来,婶家里给你留个地方。” “呦,柳家的,你这是打算让白初给你做媳妇?你们家柳生那么能干,以后不该娶个官小姐吗?这白初合适吗?”刚刚被戳中心思的一个婶子觉得没脸,一听柳婶的话立刻就抓准机会见缝插针。 柳生慢柳婶几步,一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下意识反驳,“我不娶官小姐。” 这话一说,一大群人跟着起哄了,“哎呦,柳生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娶官小姐是要娶白初吗?可人家白初要走了啊!” 这起哄声有只是单纯起哄,却也有恶意的,不管是哪一种,柳生一时间直接急得红了脸。 “行了,你们没事打趣我家柳生做什么,我拿白初当闺女呢,照顾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你们平日里谁少受白初恩惠了,谁家没个小病小痛,哪次不是白初给你们瞧,还不收你们诊金,别恩惠受了,关键时候却翻脸不认人,白初可还是个小姑娘,你们分寸呢?” 第179章 179,白初姐,你还会回来吗 柳婶这一说,起哄的人顿时歇了话,连忙赔礼,“我们这是说着玩说着玩呢,这不是舍不得白初走,喧闹一下气氛么。” “对,对,舍不得白初走,喧闹气氛。”有人递梯子便有人接话,一时间好似真的是为了喧闹气氛一般。 “婶给你做了些吃的,你带着路上吃。”柳婶没去管那些人,一把抓住了白初的手,转手就从跟来的柳生手上接过了袋子递给了白初,“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柳婶是真的心疼白初,她其实哪里不想白初做她媳妇,可姑娘不愿意,总不好强求。 “谢谢婶子。”白初没推却接过了东西。 柳婶抱了抱白初,然后松了手与一边的王婶说话去了,给柳生留点时间与白初说话。 柳生的脸上还有刚刚被乡亲们说闹的红晕,此刻对着白初,微有些不自在地喊了一声,“白初姐。” “柳生,好好读书,莫要浪费了你的好资质。”白初就跟没看见柳生的不自在一般,嘱咐着柳生。 白初的平静像一盆冷水浇得柳生一个透心凉,心中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个字,“好。” “外面的人并不那么淳朴,凡事多留个心眼,官场上更是各种尔虞我诈,凡事要谨慎,别轻易露底,在没有把握前,哪怕伏小做低都是值得的,懂吗?” 明明该是他来送她嘱咐她好好照顾她自己,却到头来成了她来劝慰他。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关心,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不是他所期冀的那一种。 “好的,白初姐,我会谨记你的话。” “嗯。” 忍了忍柳生没忍住,“白初姐,你还会回来吗?” 这话让白初眸光恍惚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或许吧。”这是一个不肯定的答案。 而柳生也不合适再问了。 而这时王婶招呼白初离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毕竟时间比较紧,都是与歧家少爷约好的,去了镇上后那是直接赶路,可不能再耽搁时间。 白初与柳生点头告别便转身跟着王婶上了马车。 马车逐渐远去,村头处聚集的人群也逐渐散开,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柳婶陪着柳生站在那,一直站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这才开口,“生儿,回去吧。” 柳婶这一开口,柳生才发现周遭人已经走光了,就剩他和他娘了,突然间柳生就紧张了起来。 “娘之前问过小初,想让她给你做媳妇,她不愿意。”柳婶知道这是个开口的好机会,有些话她憋了很久了。 柳生本来还欲躲闪柳婶的眸光,然在柳婶的话语下直接愣在了那,有些傻傻的。 柳婶叹了一口气,“娘是过来人,你那点小心思,娘早就看出来了,娘也喜欢小初那丫头,真的挺好,可那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倔着呢。她说啊,等你以后做了大官娶个官家小姐,光耀门……” “我不要官家小姐。”柳婶话还没说话就被柳生急急打断了。 柳婶那个心疼,“娘知道,可小初不愿意,她说要长大一点,现在人更是去了江南,你们就更没有缘分了,你就好好读书,别再念着小初了。” 第180章 180,沈砚吐血 柳生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好似被卡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比起沈砚的威慑,白初的拒绝来得更重,哪怕不是直接当他面。 柳婶又叹了一口气,抓起儿子的手,拉着有些呆呆傻傻的儿子就往家走。 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断了早些好。 …… 齐山镇的信件送往京都城,马不停蹄最快也需要五六日的时间。 沈砚因查获平洲赈灾银两贪污一案立了大功,再加上大理寺卿年迈卸甲归元,沈砚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而初初上任大理寺卿,一个年轻权臣的崛起,还是出自丞相府,这是京都城里众世家谁也不想看到的,包括坐在高位上的帝王。 但帝王偏偏这么做了,将人放在了这个位置上,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也是一种历练,能活下来那就能踩着枯骨爬上高位,活不下来,便是将他自己变成一具枯骨供他们踩踏。 沈砚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从平洲一身伤回到了京都城,在八月十五的宫宴上,拼尽最后一口气呈上了证据,帝王特批休养一个月,后上任大理寺卿。 从上至今两月有余,受伤已经成了沈砚的家常便饭,然不管他伤得多重,绝不说一字,第二日看见他的时候依旧神采奕奕到让你怀疑他受伤只是一个传闻。 信件是加急的,一送过来就被黑翼送到了沈砚的手中。 彼时沈砚刚刚上完药。 看到蜡丸上代表加急的红色封印,沈砚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他笃定的一件事超出了他的预定范围,像极了他被白初赶走哪一日的感受。 蜡丸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字条,简单明了,姑娘南下已跟随。 噗,一口鲜血从沈砚的口中吐出,那么突然那么汹涌,明明上次来信说她没应,他以为她不会去江州。 “主子。”站在一侧的黑翼急得喊了一声。 沈砚速抬手制止,另一只手不甚在意地抬手去抹唇,就在这时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和他月牙白的衣袖,嫣红的血迹在那月牙白衣袖上晕开,像极了窗外开得正艳的红梅。 沈砚有些痛色地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会跟着他离开,更别提他离开时是如何的迫不得已,但他以为她至少会在原地等他,他以为她就是生气了,像以前一样,可不是,她没有在原地等他,她离开了,就那么离开了,毫不犹豫。 若不是他留了人,天下这么大,他要去哪里找她?她这是铁了心不要他了。 一想到这,沈砚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月牙白的衣袖上又多了一簇盛开的红梅。 只觉得一颗心上好似插上了一把钝刀,扯着疼,被她赶走的那一日他都没这么绝望过,他总以为她即便不追赶,还会在原地等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羽翼一步步靠近就怕她躲他,甚至不惜藏在暗地里,可他都那般小心翼翼了,她却还是离开了,那他这般小心翼翼作何? 第181章 181,这一次他选她 白初的死在让沈砚的眼底生出了一条浑身黑暗的恶龙,重生再次见到活生生的白初,那恶龙被沈砚给压了下去,而这一刻,封锁恶龙的禁锢就那么碎了,恶龙冲出,带着不管不顾的汹涌之势。 跟着沈砚这么久以来,哪怕浑身是伤,黑翼也没见过沈砚如此颓废悲凉的模样,沈砚从来不会将情绪外漏,这还是黑翼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沈砚外放的情绪,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情绪,黑翼觉得主子这定是在乎极了那个他没有见过的姑娘。 片刻后,沈砚情绪平静地起身将手里的字条放去了烛火上,就那么站在那看着那火舌一点点舔尽他手里的字条,直到袭上他的指尖。 黑翼感觉自家主子比以前更难看懂了,更内敛深沉了,要不是那衣袖口上的朵朵红梅,就好似刚刚那情绪外放是错觉一般。 “取衣,随我去见太子。” 他需要改变计划了,再快点再狠点,他大概赶不过去跟她一起过年了,但许是能赶上上元节。 上一世他一大半的时间用来筹谋用来算计,只用了一小半的时间来陪她,总想着等以后安定就可以多陪陪她了,可等到那个时候却没有她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若没有她,这些筹谋算计又有何用? “是,主子。”黑翼闻声领命就去取衣。 黑翼回来的时候,沈砚已经脱下了那染上血红的月牙白衣衫,接过他说中的黑衣换上,便同他一起消失在了暗夜里。 …… 江州。 历时近一个月的时间,白初和王家一家人终于到达了江州。 他们由北而来,一路上气候越来越暖和,至少不会再像在荷花村那样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厚袄子,还会觉得冷得刺骨。 虽然一路上以赶路为主,但中途也是会停下休息之类的,因此一路走来也算是开阔了眼界,更让白初觉得开阔了心胸,她只觉得自己从前被困于一方,竟是不知道天下如此之大的魅力。 马车停在了一条巷子前,此刻天色已经快要入夜,巷子口挂着灯笼,散发着晕黄的火光。 他们在车上还没下来,就听到了外面有人高喊了一声,“大少爷来了。” 紧接着便是推门声以及匆匆脚步声。 “大少爷你回来了。” “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大少爷……” 白初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巷子口处,歧阳煦被一群人给围住,这些人各色有之,但几乎每人的表情都差不多,是对歧阳煦回来的喜悦,也是对歧阳煦的尊敬。 “这条巷子住的都是歧家的一众伙计,多数是大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都是帮大少爷做事的,你们可以安心住在这里。院子大少爷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 一路走来,小博也算是跟王家以及白初混熟了,这一路他可厉害了,时不时的给这几人科普一下沿途风景,虎子和萍儿可崇拜他了,他小博也有被崇拜的一天,这感觉简直太好了。 第182章 182,最开心的年 果然,小博话一落,虎子立刻就发出了惊叹声,“啊,大少爷好厉害。” 小博的概念里,夸大少爷就是夸他,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萍儿到底是十四岁的女孩子,讲究一点矜持,只亮闪着双眸看着小博。 小博见此,那是腰背挺得更直了,“走,大少爷之前吩咐了,到地我就先安排你们去休息。” 虎子开心地跟着就走了,王萍紧随其后,接着便是王叔和王婶。 白初落在了最后,她站在那看了看周围陌生却又和乐的环境,再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小初……”前面传来了王婶的叫唤声,晕黄的火光下,王婶的笑是那么柔和。 “哎。”白初扬起嘴角应了一声便抬脚迎了上去。 …… 到来的这一日是小年夜,歧阳煦给安排的是一个大院子,有正屋有侧屋。 歧阳煦并没有来,小博将他们安排好后,便离开了,歧阳煦也离开了。 院子里什么都有,被褥新衣裳,还有过年要用的鸡鱼肉蛋以及米面,什么都有。 王叔王婶开心极了,只觉得这一趟没来错,虎子和萍儿也开心极了,新地方又好又大还有好多新衣服。 一家人对歧阳煦甚是感激。 王家的人开心,白初也开心,同时再一次感受了一番歧阳煦收买人心的能力,也不怪她刚刚来看到巷子口那么多人因他的到来而欢呼。 而这一路上,白初也对歧家做了一番了解,白初有些理解歧阳煦这种行为了,毕竟下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心怀不轨的庶弟,还是很受宠爱的那一种。 “初初姐,你选哪一间屋子?” 王家一家人对新屋子开心过后,便开始分配屋子了,王萍这一喊,白初回过了神。 “让叔和婶先选。” “我们选好了,东厢房。”王婶笑着回答,她就知道这孩子会这么说,反正她是长辈,拿白初当闺女,便不客气先选了。 “我选侧厢房。” “我和初初姐一起住侧厢房,反正两间,我们一人一间,也好一起玩。”王萍果断要了剩下来的一间侧厢房。 如此西厢房便空了下来,来的路上也说了虎子不小了,该学着自己住了。 “那西厢房就给虎子了。”王婶一锤定音。 “我也想要跟姐姐们靠近点。”虎子有点小委屈。 “很近的,这不都一个院子么,几步而已,虎子是男子汉,难道不该多走几步吗?”白初故意将虎子夸得厉害点。 顿时虎子高兴了,昂着头,“对,我是男子汉,多走几步。” 虎子这小男子汉风范立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个年大概是王家过得最开心最充实的一个年了,也是白初许久不曾过过的开心年了。 …… 巷子里多了一户人家,大家早就知道,毕竟早些日子就有人过来各种安排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家人什么时候来。 直到除夕这日,他们见到有人开门了,便知道来了新住户,有些热情的住户便上前结交了起来。 而这条巷子里住了些什么人,王婶一家来的时候路上就知道了,此刻见有人来结交,当下热情极了。 第183章 183,安排 刚刚好今日是除夕,一条巷子里的人除了一些在铺子里值日的,几乎都在家,一家来结交,其他人家看见了,纷纷都来结交,多数都是年岁大的婶子,这样就算撞见了男子也不会有什么。 而这一番结交下来,大家便知道王婶家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一时间家里有适龄儿子的人不免又多了几分心思,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老百姓想在江州城里寻个姑娘,哪怕是个普通的,想找一个合适的也不太容易。 当然,就是留心,毕竟大家都才认识,还需要在加深了解。 人多眼杂,白初和王萍礼貌露个面认个人便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倒是虎子活跃极了。 比起除夕夜这日的热闹,正月里才是真热闹,家家户户都有孩子,就那么走街窜巷拜年,收获了很大一笔吃食,这可是虎子的最爱,没两天虎子就跟一群小朋友混熟了,也混进了拜年队伍里,每日过得可开心了。 因着每日都有人家互相拜访的缘故,白初和王萍也认识了一个在这里待了很久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可爱,与王萍一般年岁,三人很情投意合,小姑娘便自告奋勇在新年里带着两个新同伴去了街上玩耍。 而这热闹一直延续到正月初六。 之所以延续到正月初六,是因为正月初六开始住在这里的家家户户便开始上工了,这里多数是在歧家店铺里做活。 眼瞧着各家各户都出去赚钱了,王婶和王叔终于从喜庆的气氛里醒神了过来。 他们总不能在这里靠歧家少爷养着吧? 王家刚有这个想法,在正月初六的下午,歧阳煦出现了。 “歧少爷。”王家一家人挨个给歧阳煦见礼,许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王家一家人不由得都对歧少爷恭敬了起来,包括王萍和虎子。 “歧少爷。”唯独白初这个例外,依旧是歧阳煦初见的样子。 而白初预测过,要是歧阳煦真的会做人,在这个大家都出去的时候,应该会出现,而现在果不其然出现了,白初也算是放了几分心,至少歧阳煦对王叔一家是真的很上心,这样以后她离开也放心。 “正月里比较忙,今日才抽出时间过来,抱歉。”歧阳煦态度上还是很谦和的。 “哪里,哪里,歧少爷客气。”王叔作为家主连忙表示受不起。 “王叔的胳膊才养了两个月,还不能提重物,暂时我不能让王叔跟着我出去,王叔便先去铺子里打打下手,都是一些单手可拿的小活计,王叔你看可好?” 不是歧阳煦想让王叔做什么,而是他知道他不安排,王叔在家里待着肯定甚是难受。 “多谢歧少爷。”果然歧阳煦说完,王叔开心了。 “王婶可以和王叔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不是什么重活计。” “多谢歧少爷,多谢歧少爷。”王婶开心极了。 “虎子你们可以每日上工前送去私塾,这条巷子的尽头就是一个私塾,都是住在这边的孩子去学习的,这手续,待会儿让小博领着你们去办一下。” 第184章 184,请白初看诊 说到虎子上学的时候,王叔王婶开心得都要给歧阳煦跪下了。 “王姑娘可对刺绣感兴趣?”一般女子都喜欢刺绣,不过歧阳煦就是猜测,还需要询问。 王萍没想到她也有份,一时竟是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萍儿喜欢的,还有以后歧少爷直接喊萍儿王萍就好,你是少爷,萍儿是做工的,当不得你一声王姑娘。” 在齐山镇,歧阳煦这么喊是礼貌,但在这里,歧家的地盘,这么喊就是捧杀了,虽然说王叔对歧阳煦有救命之恩,但那日没有王叔,歧阳煦也不一定会出事,歧阳煦帮王叔一家是仁义,不然给些银子打发也不是不行。 救命之恩可不是这么消耗的,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得认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自己亲自遇到的人,亲自带回来的人,就白初的见识,谁跟他说白初是村姑,他跟谁急。 “是歧某唐突了。”白初跟王家不同,更何况自己还有事相求,态度自是得有些差别,“既然王萍喜欢刺绣,歧家又专门刺绣的作坊,王萍可以跟着去学,学习期间,也是给工钱的,就是少了点,等出了师了,工钱就多了。” 歧阳煦这一言算是将王家最后一人的生计都解决了,白初也彻底放下了心,而王家一家人更是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除了连连道谢还是连连道谢。 说完了这一切,歧阳煦才说出今日的重点,他没立刻开口,而是抬手对着白初作揖行礼,“歧某有事想请白姑娘帮忙,还请白姑娘应允。” 白初让了开来,“歧少爷客气,有话直说无妨,可以帮忙定不会不帮。” “歧某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医女难寻,歧某母亲身子常年不适,是一些不太好开口的病灶,一般大夫也不合适看诊,想请白姑娘帮忙替母亲看病并调养身子,诊金方面白姑娘尽管提。” 白初没想到歧阳煦是为母求医,这份孝心让她对他这有些逼迫性的行为少了几分芥蒂,而他这话她大概能猜到一些,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委实是过分了点,但谁叫她是大夫,大夫眼里不分那些。 “约个时间我先看看,合适再说,若是不合适歧公子也勿强人所难了。”白初说话留了几分余地,大户人家的事太复杂,她需要见过之后斟酌一番再说,而她之所以愿意一见,也是看在歧阳煦愿意相信的诚心上。 “多谢姑娘,过两日准备好再来请姑娘。”歧阳煦见白初答应了,大大松了一口气。 …… 歧阳煦再来的时候已然是正月十二,正月里一般人家比较忌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不会请大夫,特别是正月初十之前。 歧阳煦之所以那一日提起来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一路相处下来,虽言语不多,但可见白初并不是一个会随意帮人的人,他只能趁着那个好时候开口,就算白初不愿意,至少看在他待王家不错的份上,能应上一应。 第185章 185,歧家老夫人 医女的确少,但他歧家的财力并不是找不到,也请过,并无什么用,他歧家的老夫人又怎么能总是随意让人看,这一次还是他保证对方医术不错,他娘才愿意松口的。 歧阳煦亲自来接的人,算是以示慎重了。 而这态度,让白初看到了歧阳煦的认真,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真心,只要歧老夫人不是太难相处的人,她或许可以帮上一帮,看病灶她倒是不怕,她就是不乐意和大宅院里的那些个女子相处,前世真的是处够了,她就想简单点生活。 进入歧家的时候,歧阳煦下意识看向了白初,他歧家也算是这江州大家了,家里也是高门大院,不是齐山镇那等小地方可见的,但即便如此,白初面上依旧一片淡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 看了两眼,歧阳煦收回了眸光专心在前面带路,看两眼就差不多了,再多让人恼了可不好。 一路走过,一声声大少爷安好响彻于耳侧,白初就跟没听见一样,面色无任何异样,一路跟着歧阳煦穿堂过院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见到老夫人的第一眼,白初觉得这是个严肃的女子,说是老夫人,其实也不然,四十还不到,很是风韵犹存,不仅如此,看着还是个很独当一面的女子,并不像一般后宅女子那样,至少第一眼白初是这个感觉。 白初看向歧夫人的时候,歧夫人也看向了白初,儿子一再推荐的山村女子,她没太放在心上,儿子说得多了,她想着是不是又是哪个女子用了手段迷惑她儿子,就想着见上一见,但此刻,她觉得自己错了,这是个一眼就让人觉得不容小觑的女子,比她见过的那些商家小姐们都有气质,却又会让人感觉很平易近人,好似那不容小觑只是一个错觉。 “娘,这是白姑娘。” “白姑娘,这是我娘。” 歧阳煦在这个时候充当了介绍人的身份。 白初当下双手交叠平放侧于身子左下侧,双膝交叠弯曲对着歧夫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歧夫人好。” 这是一个对待长辈的尊敬,最基本的礼貌。 歧夫人一见,立刻起身伸手去扶,“白姑娘客气了,白姑娘是客,怎好让白姑娘这般礼遇。”歧夫人这一行为也算是表示了自己的满意。 “夫人是长辈,应当的。” 这一来一去,两人算是对彼此留下了好印象,至少不会像没见之前那么排斥。 这是让歧阳煦意外的,没想到白初和他娘竟然一见如故。 “煦儿,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们女儿家说事,你一个男子回避回避。” “……”是谁被劝说了许多次才肯见人的,“是,那娘你好好招待白姑娘。” “用得着你说。”歧夫人瞪了歧阳煦一眼,一副不耐烦赶人的模样。 歧阳煦知道自己再留下就招嫌了,立刻就告辞了,不过看到母亲愿意接受白初,想来也愿意让白初看病的。 白初没想过外表温和内里深沉的歧阳煦会有一个这样热情温和的母亲,如此她倒是能明白为什么歧阳煦会看着那么温和了。 第186章 186,看诊 赶走了歧阳煦,歧夫人就跟不是第一次见白初一般,热情极了,拉着各种问,还各种畅谈,白初一一笑着应对,时不时言语一句,表示在听,也不会太扰人兴趣,不过分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 歧夫人有几分故意的热情,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见白初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心中生起了几分满意,至少不是个眼皮子浅没规矩的。 “瞧我,一直拉着你东说西说,忘了正事,我这身子总是不爽利,煦儿说你会医,就劳烦小初你帮我看看了。” 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从白姑娘变成小初了。 “好。”应了一声,白初就说了要准备的东西,先探脉,后进了内屋脱衣检查,一般大夫不好看的病灶大抵就是女子带下这些了,有些病灶还是要看看具体情况才好对症下药,特别是歧夫人这种脉象显示很严重的就需要配合具体症状内外一起用药了。 检查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检查好之后,白初净了手去了外间。 里屋的歧夫人则在丫鬟的打理下整理好衣衫后走了出来。 “夫人这病灶最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的病灶,只不过一直未能对症下药,时不时吃点药都不在重点上,所以总会感觉好似好了,没多久又觉得不舒服了。这是女子,特别是已婚妇女都容易染上的病灶,夫人不必在意,不过是有人轻有人重罢了。我给夫人写药方,一副内服,一副外用,夫人用上几日,我再来瞧瞧,夫人你看这样可行?” “好。”都让人看了,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且这病灶虽不会让你太难受,但不舒服起来也会坐立难安,特别是一些人多聚会的时候,就太难看了。 一侧候着的丫鬟很有眼识,立刻就送来了笔墨纸砚,铺好纸张,磨好墨。 白初上前直接提笔就写,那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和白初的人一样,乍一看不是特别的惊艳,但越看越有韵味,越看越移不开眼。 “这张内服,这张夫人外洗,先这样配合着用几日,缓解症状,几日后再更改。” “好。”歧夫人示意丫鬟手下,又让丫鬟送上诊金,很大方,一次给了十两。 “多谢夫人。”白初没推脱,这里不是荷花村,歧夫人也不是那些村民,她也还要存银子以后出去游历。 “我让人送你。”歧夫人也没留人,热情也有限度,该端着身份的时候还是要端着身份。 “多谢。” 道了谢,白初揣着银子,在丫鬟的领路下朝外走去,一直到看不见白初的身影,歧夫人才收回眸光,取过了丫鬟手中的药方看了好一会儿,随后递了过去,“去抓药。” “是。”丫鬟领命离去。 小丫鬟走了,歧夫人看向了身侧陪嫁的老嬷嬷云嬷嬷,“你觉得这白初如何?” “回夫人,这得要看从什么方面去看,若是单论一个医女,奴婢觉得挺好。”云嬷嬷理解歧夫人的心思,毕竟大少爷还没有娶妻,又如此推崇这个女子,歧夫人担心是难免的 第187章 187,上元节 “本来我以为,煦儿实在喜欢,就做个妾,反正无伤大雅,不过今日见了,我瞧着怕是不会安心居于妾这个位置。” “夫人,奴婢瞧着大少爷怕是没那个意思,就是担心你身子。” “希望是这样。” …… 王家所有人都有了安排,王叔王婶去歧家铺子做工,王萍去歧家秀坊里做学徒,虎子去歧家设立的私塾里学习,就只剩下一个白初。 白初不喜欢被约束,她也没什么本事,就会给人看个病什么的,她在这里大概要待个几年,所以得有营生,总不能等着王家养她。 正月里跟着邻居家小妹妹到处跑的时候可不是真的跟着去玩的,而是去找铺子去了,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她要卖药包。 她一个名不经传的,也没谁会蓦然找她看诊,所以她打算开一个小铺子,卖些药包,治疗一些常规症状的,顺便再看看诊。 店铺她已经找好了,离这里不是很远,就在出了巷子不远,两条街过去的街口,那边位置不算太显眼,好在是在街口,虽然不是什么大市口,大市口那里她也没那个银钱。 酒深不怕巷子深,她的东西好,她也不怕。 这些日子白初都在家里只做药包,买了药材,配好碾碎,再用纱布包给包裹起来。 转眼便迎来了正月十五,正月十五那是比除夕夜还要热闹,除夕夜的时候,许多人家讲究守岁,早早的就回了家,而正月十五则不然,正月十五是新年里的第一个节日上元节,可热闹了。 天还没黑,在巷子里就能听到外面街道上吵吵嚷嚷的热闹声。 歧家店铺很有心,留在铺子里的多数都是比较稳定的年长之人,小年轻们都早早的给他们下了工,让他们好去找小伙伴们去街上玩。 王叔王婶因为是初来江州,也被特例早早就下了工回来,这不天还没黑大家就一起都吃了饭,然后王叔王婶带着虎子就去街上了。 王萍则是跟白初两个人一起,被打发了去跟巷子里的同龄女孩子们一起玩了。 两人也没跟别人一起,就跟那个住隔壁很热情的小姑娘乔爽一起上街去了。 乔爽自己也带了两个朋友,也是巷子里的,如此一行五个人就这么上街了。 白初见过京都城的上元节,满街灯火,各色灯笼、小吃、杂耍,所以没觉得新奇,她出来就是陪王萍的。 王萍却惊奇极了,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东西,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又惊奇又激动,一路上兴奋极了,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摸摸。 乔爽是真的很热情,一边带着王萍玩一边给她各种介绍,另外两个小姑娘也不错,几人在一起很欢喜,白初就静静跟着,看着几个小姑娘开心的笑开心的闹,只觉得岁月无限静好。 “姑娘你戴哪个都好看,这可都是上好的簪花,瞧瞧这手艺,没得挑,十文一个,公道价了。” 几人在一个簪花摊子上停了下来,女孩子嘛,都是正直二八年华的姑娘,哪个不爱美。 第188章 188,钦差来了 但是十文一个就真的有点贵了,毕竟她们就是小老百姓。 犹疑了一会儿,那个叫徐露的姑娘选了一个,“我要这个,老板包起来。”有些咬牙,但勉强能承担,最主要是可以换来小伙伴们的艳羡。 “诶,好嘞。”老板开心地嘴都咧开了,立刻就帮徐露给包了起来。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乔爽和另一个小姑娘华玲两个人的艳羡声。 徐露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这钱花的值了。 白初走得比几人慢几步,到了跟前就见王萍艳羡地看着徐露,当下收回了眸光,从那簪花里挑出了一朵适合王萍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王萍本来在看着徐露,感觉到动静立刻回头,下意识伸手就取下头上的花,她觉得太贵了,毕竟她现在一个月工钱才一百文,买了这个不要生活了吗? “不喜欢吗?”白初问。 王萍看了看手里的花,觉得好看极了,她没撒过谎,“喜欢。” “喜欢就戴着,姐姐送给你。”白初重新取了她手里的花给她插上,然后看向老板。 老板立刻会意开口,“十文钱。” 白初没说话,直接递了钱过去。 老伴开心的嘴都咧到耳朵那了。 王萍摸了摸头上的花,也开心极了,“谢谢初初姐。” 白初笑了笑,不在意,“去玩吧。” “嗯。”王萍开心地拉着小伙伴又走了。 乔爽和华玲又羡慕起了王萍,羡慕簪花还羡慕王萍有个好姐姐。 本来开心的徐露一下子不开心,瞪了王萍一眼,倒也没其他动作,然后去看其他的了。 “你这个十文多了,我再给你五文,一共十五文,你再给我一朵。”见小姑娘们走了,白初又看向了老板。 老板立刻不笑了,“姑娘,你这话说的,这做工这么好,怎么就不值了,五文太少不能卖不能卖。” “这根木簪子多少?” “这个二十文。” “这个耳坠呢?” “十五文。” “都要了,二十文,你给我就全拿着,不给我就都不要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砍价的,但二十文真的不少了,这耳坠簪子都是木头,不用钱,花费些功夫简单雕刻一下,就是这耳坠钩子和簪花材料花费了几文,卖了可就赚了,更何况刚刚这姑娘已经给了十文,算起来这么多三十文呢。 白初见老板不做声,抬脚就走。 “卖,卖。”老板立刻麻溜地包了起来,“真没见过你这么会砍价的姑娘,我真的不赚钱。” 白初也不废话,递了钱过去,拿了东西就走,人潮汹涌,她都要看不见王萍的身影了。 是她疏忽了,这个年岁的姑娘可爱美了。 …… 在这个热闹非凡的夜晚,一个堪比军营战报的消息炸了知府府,是城门口的守卫飞一把冲过来禀报的。 而这会儿的功夫,自称来自京都城的钦差已经领着大队伍从城门口而进冲了进来。 知府连滚带爬的出来要迎接,却只会接到了队伍,没接到那个所谓的钦差,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急还是该恼。 第189章 189,该相遇的终相遇 什么时候来的钦差,怎么这么快?怎么都没收到消息? 没见到人没关系,消息得迅速传下去。 而所谓的钦差已经涌入了热闹的上元节街道里。 …… 出来的时候吃的比较早,一路玩闹下来,乔爽几人肚子也饿了。 特别是刚刚好经过小吃街,那香味窜过来简直就是折磨。 几人忍了忍,终有人忍不住提议,“我饿了,我想吃东西,你们呢?”开口的是华玲。 其他几个人猛点头。 “那我们就吃?”华玲问。 “好。”乔爽和徐露点头。 “我们一人买一样,然后交换,这样就可以吃到各种美味了。” “嗯嗯。”其他两人点头,立刻就去,显然她们一直都这样操作,而出来玩,家里人不可能不给带银钱,只是几个孩子懂事,不太乱花罢了。 乔爽跑出去了两步,想起了新朋友,走了回来,“我们每年都这样,一人买一样,大家交换,这样就可以吃更多了,你们也可以加入。” “好。”王萍下意识应了一声,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 乔爽当下就蹿了出去。 “去吧,去买自己喜欢的和小伙伴们交换,别走太远,就在这条街上。”白初嘱咐。 “初初姐你呢?” “我去那边吃碗馄饨就行,你跟她们去玩吧,待会儿来喊我就行。”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就不参合了,且她迟早也要离开,不需要参合,王萍融入就行了。 见白初不去,王萍乖巧点了点头,然后兴奋地走了。 白初几步走去了馄饨摊边,叫了一碗馄饨就坐了下来。 没多一会儿馄饨就上来了,刚吃两口,她就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哪来的傻子,一边去。” 有点远,这一声比较高,她听见了,想了想王萍不是走的这个方向便没再管。 又吃了两口,感觉身侧的光影被挡住,一道黑影落了下来,“我饿了,能不能请我吃东西。” 白初手中的汤匙惊得落在了汤碗里。 画面与记忆深处的画面融合在了一起,犹记得那年她入京都城不久,因为挫败在路边坐下吃了点东西,有那么一个脏兮兮小姑娘站在她的面前说了同样的这句话。 哪怕过去十年,这最初带着点稚嫩的声音她依旧记得清晰。 等了好一会儿,见白初没动静,冬已抬脚就走,还碰到了凳子,响得很。 这一声让白初立刻醒神,抬首看到的便是冬已要离开的背影,冬已两个字卡在了喉咙了,她快速喊了两个字,“我请。” 小姑娘回了头,依旧如那一年初见一般,满脸黑灰,即便这样她也能透过那黑灰看到那下面憨憨的娃娃脸。 京都十年,若不是她陪着她,她早就溃败了。 她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却原来有些缘分即便隔了世即便换了地方也隔绝不断。 冬已听到了这两个字,果断收回腿坐了下来,“多谢,我不白吃你的,我会护着你三年作为回报。” 依旧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白初忍着激动喊了老板上馄饨,随后平了平情绪才开口,“不用护,我很好,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 第190章 190,遇见歧阳煦 冬已很厉害,她不怕冬已过不好。 冬已没有说话,就静静坐着。 白初也没再说话,低头吃起了馄饨,以此掩盖自己有些湿润的眸眶。 不远处的暗巷里,满身风尘的沈砚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却是没上前,静静站在那,默默看着这一幕,满心窒息,他的阿初对谁都柔软只除了对他。 来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见到她之后要怎样,然想得再多,在此刻他却是连迈进一步都困难。 “我若是过去,你说她会如何?”沉默了许久,沈砚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给沈砚发信号在哪里的是黑羽,此刻守在沈砚身侧的也是黑羽,还有黑翼,不过黑翼是第一次见白初,以至于被沈砚这话问的有些懵。 黑羽却是跟了白初半年了,不算太了解,也算知晓一些,特别是见识过沈砚被赶走时白初的决绝。 “轻的是无视主子,重的大概要揍主子一顿。” 黑羽话一落,黑翼用一种你疯了一样的神情看着黑羽。 “我倒是希望她愿意揍我。” 这一次黑翼拿惊恐的眼神去看沈砚了,感觉这么多年来的认知被刷新了,但一想到主子接到消息后的拼命,一时间竟觉得不奇怪了。 白初那边刚吃完,王萍她们就找过来了,冬已还在吃。 白初很舍不得冬已,但见过就不遗憾了,她想冬已自由,不要再被困着。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道了别,白初站起身跟着王萍离开了。 冬已没说话,还在那里吃。 白初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看了又看,最后跟着王萍没入了人群里。 “初初姐,那个人是谁?”王萍没见过白初这么对一个人,还是一个不认识的,当下好奇。 “一个饿肚子的人。”白初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天色不早了,快去玩吧,待会儿早些回去。” 白初这一打岔,王萍就分散了注意力,被其他几个爱玩的小伙伴一撺唆就走了。 之后便是看杂耍,还有耍猴,可兴奋了,最后众人停在了花灯那里,毕竟这也很好看。 而这花灯就真的贵了,要二十文一个呢,没有人舍得买,就只能看看了,但要是猜灯谜猜中的话,五文钱就可以拿走,灯谜五文钱猜一次。 几个小姑娘只能眼馋地站在那看着。 “白姑娘。”人群里人特别的多,但有些人就是能让你一眼在人群里认出来。 歧阳煦这个人比较有礼貌,没认出来就算了,认出来了自是要打招呼的,特别是他一直将白初放在与他对等的位置上,这是为人处世多年的直觉。 这一声让白初回了头,见是歧阳煦,礼貌打招呼,“歧少爷。” 这会儿那边几个小姑娘也注意到了,都是芳华,谁不喜欢好看的少爷,更何况还是她们的大少爷,小姑娘们齐齐挤了过来打招呼,“大少爷。” 特别是徐露,挤在最前面。 王萍最腼腆,躲在白初的身侧,喊了一声,“歧少爷。” 第191章 191,沈砚不冷静了 歧阳煦没想到还有其他小姑娘在,不过想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嗯。”歧阳煦轻应了一声,算是应了。 几个小姑娘顿时高兴极了。 刚刚歧阳煦就见白初站在这里好久了,再想想怕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个,顿时便道:“你们可是想要花灯?” 歧阳煦还知道不特殊对待白初,毕竟那是拉仇恨。 “想要想要。”几个小姑娘一听高兴极了,眼冒星光,这可是少爷诶。 歧阳煦点了一下头,“想要哪一个?” 徐露立刻指了一个,“这个这个。” 歧阳煦当下就走了过去给钱猜花灯。 有了徐露在前,乔爽和华玲紧随其后,兴奋极了,还满脸红晕。 王萍有些蠢蠢欲动,白初鼓励,“去吧。”不是王萍一个,白初觉得没什么。 王萍得到白初的鼓励,立刻也去了。 不多一会儿,每人手上一个,只除了白初。 “白姑娘喜欢哪一个?”歧阳煦主动走了过来。 “我不用。”白初拒绝。 “大家都有,你也选一个吧,图热闹。” 这个时候再拒绝就显得太矫情了,想了想白初选了一个老虎灯,那就带一个回去给虎子好了。 歧阳煦没想到白初会指这一个,愣了一下,更是下一刻想到了什么,到底是没多说,当下就走去了那老虎灯跟前。 沈砚知道白初不待见自己,本想着就算不靠近,总算是见到人了,也算是一解相思,但这想法在歧阳煦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周遭温度那是蹭蹭蹭就往下降,“这就是那个歧阳煦?” 第一次见人,却早就耳闻。 “是,主子。”黑羽立刻回答,还带解释,“姑娘对他很守礼,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饶是黑羽刻意解释了一下,依旧没有能减缓沈砚周身的冷气。 黑羽和黑翼站在沈砚身后不敢作声。 “等他们离开,黑翼你过去定一百个兔子灯,过几日去拿,放到新置办的府邸上。” “是。”黑翼立刻领命。 黑羽和黑翼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却不想沈砚从怀里拿出了银制面具往脸上一扣一脚跨入了人群里,徒留黑羽和黑翼在那里面面相觑。 刚刚还能理智的沈砚这会儿在看到歧阳煦之后就不冷静了。 而今儿个是上元节,即便戴了面具在人群里也不会太过醒目。 这会儿的功夫,歧阳煦已经猜好了灯谜,取下了那老虎灯,刚走到白初面前准备递过去,突觉手上一痛,下一刻手里的灯直接落在了地上,灯内的烛火靠在了灯壁,灯笼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这一变故谁也没想到。 歧阳煦也不好说自己手突然痛了一下。 而不远处人群里的沈砚默默放下了手。 被灯笼围在中间的老板腿一痛弯了一下,一低头刚刚好看见地上有一块碎银子,左右看了看,没人看见,立刻欢欢喜喜的就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对不住,刚刚手滑了一下,我再重新去猜一盏。”歧阳煦不会去找借口,直接说自己手滑道歉。 第192章 192,沈砚白初再相见 “表哥……”白初还没来得及拒绝,一个脆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寻声看见,便见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地冲了过来。 小姑娘冲到跟前看到白初站在那,顿时脸不高兴了,“表哥,你在做什么,这谁啊!” “少爷心善,见我们喜欢花灯,便为我们几人猜了花灯,我们都是歧家巷的人,不打扰小姐跟少爷。”白初知道这些个大小姐特别的难缠,特别是眼前这个一看就很难缠的小姑娘,白初直接抢在了歧阳煦前面开口。 而歧家巷,众所周知,都是歧家店铺里的伙计。 果然,这位大小姐听完表情稍微好了一点,也就是一点,“一个下人,我问你了吗?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朱妍。”歧阳煦微微加重了沈砚喊了一声朱妍的名字。 “歧少爷,我们先走了。”白初打了声招呼,随后招呼着身边的几个姑娘离开了。 而除了王萍,其他几个姑娘那都是躲瘟神的样子,白初一说走立刻就走了。 几人刚离开,朱妍缠着歧阳煦陪她逛街,到底是表妹,歧阳煦不得不答应。 不过没走出几步,朱妍突然摔了一跤,嚷嚷着腿痛,歧阳煦见惯了朱妍的把戏,喊了她身侧的丫鬟扶起了她,委屈极了朱妍。 灯笼中央的老板又捡到了一块碎银子,直接笑开了花。 另一边离开的白初没走出几步远,只觉眼前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不止看到了黑影,还看到了对方手里拿着一只兔子灯。 上元节人多,白初以为不小心和对方撞道了,便礼貌往一侧退了两步。 哪知她退了过去,对方也退了过去,白初不由得又往左退了两步,对方也往左退了两步,这一看就是找茬了。 退是礼貌,找茬她是不怕的。 当下抬起了头,入眼便是一张银制的面具,而这一抬头便看尽了对方的整个身形,像极了沈砚的身形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突然间白初有一种想转身就跑的冲动,被封锁了半年的记忆就那么汹涌而来,如同一切发生在昨日一般。 白初并没有走出多远,这明显找茬的模样,后面不远处的歧阳煦也看见了,当下不顾朱妍的纠缠就走了过来。 然后还不等歧阳煦说什么,戴着面具的沈砚就那么凝视着白初,一手递出了兔子灯,一手抬起取下了自己面上的银制面具,一张让周遭景色都失色的面庞就那么露在了众人的眼帘里,也露在了白初的眼帘里。 白初当下瞳孔微缩,一股凉意刹那间袭上尾椎骨,顺着脊梁一直爬到了头顶,满脑子只有两个字:沈砚。 太过猝不及防,白初就那么怔在了那,忘记了反应。 其他的姑娘们直接傻了,包括跟着歧阳煦过来要开骂的朱妍,她们以前只觉得少爷好看,却没想到还有更好看的,也不说更好看,气质,主要是那种矜贵的气质,真的是一眼就让人失了魂。 “沈……沈哥哥……”唯一一个王萍清醒的,她记得沈砚,她虽然有点怕,但也记得沈砚给了她家好多钱,她不是虎子总不能喊好看哥哥,但的确是哥哥,那便是沈哥哥了。 第193章 193,我不想看见你 而王萍这一开口就表示认识了。 也是王萍这一开口让白初回了神,握了握袖中的拳头,散尽了周身的凉意。 来了又怎么样?她还怕他不成? 这一世的沈砚,她于他有恩,而上一世的沈砚,他有脸面吗? 她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和她一样重生了,就冲他做的那些事,他敢为难她一点试试? 想着,白初直接错开脚步就要将前奏。 沈砚再次动了脚步拦住白初的去路,这一次开了口,“阿初。”而这开口喊的不是白初,而是阿初。 本来还算平静的白初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直接炸了,“闭嘴。”怎么有脸这么喊她的,是欺骗戏弄她还不够。 在荷花村的时候沈砚藏得厉害怕发现,所以很多情绪都隐忍着,然自从接到白初离开的信,他不想藏了,只想让她知道所有。 白初这一声吼得一侧的几个小姑娘一缩,连歧阳煦都惊愕了,从没想过白初还会发火。 倒是朱妍,胆子大一点,不由得嘀咕了一句,“真凶。” 然刚嘀咕完就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一对上整个人忍不住发颤。 白初却是不想再留在这,直接抬手一把推开沈砚抬脚就走。 王萍看了看沈砚,连忙跟了上去。 另外几个小姑娘也速度跟了上去,还不忘偷瞄沈砚几眼。 “跟上来了,跟上来了。”几个小姑娘看看还嘀咕着。 而这一嘀咕白初自是也听到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过去,果真见沈砚拿着兔子灯跟着她。 “阿初。”沈砚见白初看了过来便又喊了一声,他想这么喊她很久很久了。 “闭嘴,不许跟着,我不想看见你。” 丢下一句,白初转身就走,极快的那一种。 小姑娘们连忙跟了上去,依旧时不时回头望,有些惊奇地嘀咕,“真的不跟上来了。” 不多一会儿沈砚的身影就被掩盖在了人群里。 沈砚会不跟上去吗?怎么可能?只是没让她们看见罢了。 …… 白初一路疾走,走到了家门口都没停住脚步,还是王萍一把拉住了她,“初初姐,我们到了。” 王萍这一拉,白初猛地停下了脚步,顷刻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呆愣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被沈砚给影响了,哪怕这份怒意不及半年前赶他走的那一日。 王萍早就想问了,一路见白初沉着气息没敢问,此刻见白初气息缓和,终是没忍住开了口,“初初姐,是不是沈哥哥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王萍的概念里,白初生沈砚的气,那就是沈砚的错。 从前沈砚与她,周遭人几乎都是偏向沈砚,如今什么都不知道的王萍开口就偏向她,白初一颗心瞬间便暖了,心头的气莫名就那么散了。 气什么怒什么,既然不在乎了,为何还要气还要恼。 沈砚出现了又怎样,沈砚就算是重生又怎样,她现在只是白初,一个小医女白初,不是他沈砚的谁,跟他沈砚再无任何牵扯,她是阻止不了他做什么,但她可以做主自己做什么。 第194章 194,阿初,别躲我 “是有一点点不愉快,不过过去了。”白初对着王萍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拿出了包着簪花木钗的布包递给了王萍,“这个给你买的。” 王萍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是什么?” “回家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白初便抬手推开了眼前半掩的门。 门半掩着,想是王叔和王婶已经回来了,怕是虎子累了,就早些回来了,毕竟虎子还是小孩子,体力有限。 白初推开了门让王萍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王萍急着看手里是什么好东西,进了门就开心地往屋里走。 看王萍开心,白初不由得也笑了,当下跨进了门反身就准备锁门。 一盏兔子灯就那么映入眼帘,以及兔子灯后面站着的沈砚。 此刻白初已经不复早先乍见人那般情绪激动了,很平静很平静。 “阿初,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他知道她怕什么,半年前没能说的话,此刻说了出来。 这话听得白初不由得勾唇冷笑,“那你以为我不愿意做的事,你又能强迫我什么?” 沈砚紧了紧攥着兔子灯的手,“阿初,我那日伤了李强,你亲口说的,承诺过欠我一件事。” 沈砚这话听得白初一愣,随即白初心头生起了无端的无力以及沧桑,“沈砚,不累吗?你总是这样算计不累吗?” 沈砚攥着兔子灯的手再次紧了紧,他知道自己卑鄙,可不这样,他们之间还哪里来的牵扯。 “是不是还要说欠我报酬?你要怎样,都说了吧。”被算计了她认栽,一次性算清她不想再纠缠。 “小初,你在干嘛,怎么不进来?”身后不远处响起了王婶的叫唤声。 “没事,婶,衣服卡住了,这就好。”白初回头回了一声,不再跟沈砚废话,啪地一下就关上了门将沈砚隔绝在了门外。 但没能隔绝沈砚的声音,“别躲我,阿初,别躲我,我只想要你别躲我。” 沈砚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进屋前,白初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笑容满面。 “婶,叔。” 王婶和王叔也没怀疑什么,见白初来了,王婶连忙拉着白初道:“你说你这孩子,咋给萍儿买那么多首饰。” “对啊,初初姐,你给我买这么多,你看你自己都没有,要不这给你?”萍儿开始就顾着高兴,回来一看这么多首饰也惊着了。 白初还以为什么事,却原来是这个。 “不用,都是按照你的喜好选的,我不怎么喜欢用这些,我发带就好。”白初累极了这些个东西,就喜欢一根发带,“还有婶你也别急了,你看你和叔都上工,萍儿自己也上工,我也会看诊,大家都在赚钱,怕什么,且这也是偶尔买一次,又不是经常买,萍儿是大姑娘了,这里可不是荷花村,难道婶你想萍儿就羡慕地看着别人吗?” 白初说到这,王婶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是我疏忽了。” “不早了,叔和婶休息吧,萍儿你也是,别站着了,把东西拿回房,一次用一样就好,多了,不合群。”这也是白初为什么后来才留下来买的缘故。 第195章 195,冬己留下 “嗯嗯。”王萍乖巧地点了点头,有这么多首饰,王萍还是很高兴的。 众人便就这么散了。 白初也回了房,只是辗转反侧许久都睡不着,差不多到半夜的时候才终于入睡。 而一直守在屋顶上的沈砚在感觉到白初终于平稳的呼吸后,落了地,开了门,进了屋。 屋内洒着皎洁的月光,沈砚近乎贪婪地看着白初沉睡的容颜。 他想她,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蜷了蜷手指,蜷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抬手摸上了白初的脸颊。 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他一碰她便动了。 沈砚不得不抬手在白初的脖颈间点了一下,下一刻白初便不动了,而沈砚也再也无所顾忌,抬脚上了榻,掀开棉被钻入了被窝,将白初整个人给拥紧在了怀里,头靠在她的脖颈间,拼命吸取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吸着吸着忍不住吻上了她的脖颈,她的面颊,她的唇,她的眉眼,后将人紧紧紧紧拥在怀里,近乎卑微地祈求,“阿初,别离开我,别躲我,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黑暗里,阿初……” …… “谁家的小姑娘?” 白初刚起就听到了王婶的惊讶声。 白初顾不得有些酸痛的脖子,开门走了出去,还没来得及问,就将敞开的大门处站着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姑娘,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冬已。 白初连忙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冬已老实回答,“跟来的。” 跟来的? “昨晚就来了?” “是。” “等了一夜?” “是。” “那你昨晚……”想到了什么,白初闭了嘴,没问你昨晚怎么不找我。 沉默了一会儿,白初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能等一夜肯定是赶不走的,冬已就是冬已,还是那么的死心眼,遇到了,她肯定狠不下心来不给她买吃的,买了之后就再也赶不走了,她早该知道的。 “一定要跟着我吗?” “是的,一饭之恩。” 若不是冬已上辈子跟了自己十年,又帮她良多,就她现在的警惕,这样吃一顿饭的就跟着的人她是不会要的,甚至都不会给她买。 可谁叫上辈子那个时候给了呢,又谁叫上辈子这丫头跟了她十年,她如何硬得下心肠。 “跟我进来吧。”白初知道,自己若是不将人领进去,怕是要一直等着,大冬天的,这么冷,她哪里舍得。 “萍儿,带冬……带这个小姑娘进屋洗洗,我屋里有新衣裳,给她拿。” “好的。”院子的萍儿连忙应声。 “我叫冬已。”冬已回头跟白初说了这一声,就乖巧跟着王萍走了。 一侧的王婶一脸懵,“小初,这小姑娘什么情况?” 白初当下就拉着王婶解释了起来,毕竟一起生活,总得征求王婶的意见。 王婶很心善,听完后就同意了,还很可怜冬己,只觉得是不是哪家娃儿走丢了。 就这样,冬已在白初的身边留了下来。 …… 钦差的到来猝不及防,但是消息却传得很快。钦差年年有,没什么稀奇的,但今年这个钦差来得特别的早,且来得甚是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没有得到消息,一来还不见了人,就这阵势就让人不得不上心了。 第196章 196,钦差沈砚 江州靠港口,发达来源于漕运。 江州漕运无数家,其中以歧家、陆家、寻家、姚家为四大巨头。 而每年钦差来所为的不过就是漕运的事,所以四大巨头也甚是关心这钦差的事,而知府能坐稳,又怎么会独善其身。 消息传了开去之后,四大巨头就跟知府凑在了一起询问着要如何应对。 还有一人便是靖安侯,一个被从京都城发放到这里的侯爷,官位在这里,自也是要被请过去的。 一众人最后商定的结果就是按兵不动,等着钦差出招,即是来办差的,肯定要动,不然也不好交差。 一众人连夜商定完散了,一大早知府的门就被敲响了。 听闻是钦差大人来了,还没睡多一会儿的知府杜峰立刻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 与沈砚照面的第一眼,杜峰就感觉到了沈砚的不一般。 看着年岁不大,二十出头,容貌出色满身矜贵,这一看就是一个贵公子,还是地位不低的那一种。 贵公子出来做钦差,要么就是混点功名,要么就是真的有能力,眼前这个显然是第二种。 微一思索,杜峰立刻就收起了怠慢的心,“下官沈砚,见过钦差大人。” “沈砚。”沈砚只说了两个字。 而这两个字足以让杜峰的神经再度提高一个紧绷度,他去过京都城,就前几年,沈砚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这不是丞相府的那个贵公子吗?这位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沈大人。”杜峰喊了一声。 “不瞒杜大人,本官来只为江州漕运每年所交税银一事。初来乍到,以后还望杜大人多多提点。” “不敢不敢,沈大人客气,是下官的工作,一定配合。” “那就先从每年所交税收账单开始。” 沈砚这句话杜峰不意外,每年都这样,且这一块也没什么怕的,只是没想到沈砚一出现就直接要看账单,比以往的钦差过于勤劳了一点。 “沈大人跟下官来。”杜峰一点都不墨迹,立刻就领着沈砚去衙门里的账房了。 路还有一段距离,不能就这么走着,初初接触也不知道深浅,需要打探打探。 “沈大人看着风尘仆仆,可是需要先休息休息?” “不用。” “沈大人看什么时候下官给大人办个接风洗尘宴?” “不需要劳民伤财。” “……”杜峰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麻烦杜大人通知各位商家,本官之后会逐一挨个拜访。” 这话听得杜峰的心一凛,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是。” 并没有太久便到了账房,杜峰吩咐人麻溜的将相关的资料都送到了沈砚的跟前。 “杜大人去忙,不用在这陪着本官,本官有事会让人寻杜大人。” “是。”杜峰没强行留下,立刻退了下去,他得去再合计合计,这沈砚看着不是个善茬,他得给自己多准备几条退路,别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知府位置给搭进去。 …… 冬已的到来让白初又多了一个帮手,药包的制作又提上了日程,本来大概要到二月初才能开起铺子,如今看来正月二十三四左右就可以了。 正月二十这一日歧家来了人,这一次是歧夫人身边的云嬷嬷亲自来请的。 第197章 197,银货两讫的关系 白初见过一面,认识她。 云嬷嬷很有诚意,这一次一上门就先给了白初一百两的诊金,这算是很有诚意了。 这真的是很有诚意了,但给一百两是歧家的诚意,收十两便是白初的本分了。 她正常收诊金,不会多收,虽然歧夫人人还可以,但白初没兴趣跟大宅院内的人深交。 云嬷嬷诧异了一下,推辞了两下,白初依旧不收,她便只能作罢。 白初跟着云嬷嬷上了马车,冬已也跟了过去,自从收下了冬已,冬已就成了她的小尾巴,赶都赶不走的那一种。 多了一个冬已,云嬷嬷也没说什么。 进了歧家,白初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不四处乱看跟着云嬷嬷一路朝内院走去。 歧家很大,分前院、中院、后院,前院是招待客人的,中院一般都用来开开宴会什么的,家里谁都可以游走,不分男女,后院则是女眷所待的地方,只余两个少爷,一个居于南院,在中院南边,一个居于北院,在中院北边。 当白初带着冬已跟着云嬷嬷一路穿过中院的时候,从北院出来的歧家二少爷歧弘裕甩着扇子站在那问着一侧的小厮,“那丫头,跟着云老太婆身后那个丫头,是不是就是给后院那老女人看病的那个?” “回少爷,是的。” 闻言,歧弘裕冷笑了一声,“去,回院子给爷整点瓜子过来,爷在这里等着。” “是。”小厮立刻领命就走了。 …… 白初进了屋子,冬已自觉站在了门外没进去。 见到歧夫人的时候,白初下意识要行礼,这一次歧夫人快速开口,“小初你就别多礼了,你这样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你是客我是主,咱们平和相待就好。” 白初自己是无所谓的,主要是王家一家以后要在歧家讨生活,所以白初便礼多了一点,而上一次是跟歧阳煦过来的,的确是晚辈的身份,这一次是歧夫人让人请来的,的确是客了,既然歧夫人都开口了,她就没必要多礼了。 “多谢歧夫人。” “我也不跟你多言了,之前你的药很药方很有效,我好受多了,这次请你来,就是谈谈这事,你看你是否以后可以长期给我看诊,诊金方面都好谈。” “多谢歧夫人抬爱,白初不喜欢受约束,且歧夫人身子也不需要经常看,开些药物定期调理就行,不需要特地让我跟着调理。” 歧夫人没想到白初会这么说,微微诧异了一下,而这个时候云嬷嬷靠近歧夫人低声说了一句白初只收了十两银子,歧夫人慢慢收起了诧异的表情,心里对白初重新有了定义,许是她想岔了。 “既如此,那麻烦你了。”人家不愿,她也不好强抢。 “银货两讫的关系,歧夫人客气。” 银货两讫这句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漠,但歧夫人却很欣赏,“是我愚昧了,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好。” 这一次就是诊脉以及重新开药,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写完药方嘱咐了一下之后,白初说了下次看诊的时间。 第198章 198,冬己揍人 “夫人吃完后便不需要吃了,待夫人下次月红来,夫人让人寻我,夫人这身子寒气很足,需要调理。” “好。” 到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刚刚说了,只是银货两讫的关系。 “云嬷嬷,送白姑娘。” “夫人客气,寻个丫鬟领路就好。” 闻言,歧夫人倒是没坚持,随后就指派了一个丫鬟给白初领路了。 白初告辞离开。 眼见着白初的身影不见了,歧夫人询问云嬷嬷,“你说这是真的而不想扯上关系,还是欲擒故纵?” “奴婢瞧着不像欲擒故纵,拒绝银子的时候丝毫没含糊。”云嬷嬷照实说。 歧夫人点了点头,“希望是。” …… 哪怕是一个丫鬟领路,白初也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并不乱看,就那么跟着丫鬟一路朝外离开。 然刚出后院就被人给拦住了去路,这人不是他人正是等候了好一会儿的歧家二少爷歧弘裕。 领路的小丫鬟一见歧弘裕,立刻行礼喊了一声,“二少爷。” 这一声让白初看了过去,一直耳闻的人她想看看,相由心生,仅一眼,白初就很讨厌眼前这个面色带着几分妖冶的人,眼尾上钩,一看就是个风流之人,还有那眉眼间的不健康肤色,怕不是纵谷欠过度。 “哪来的丫鬟,这么没规矩,见到本少爷还不行礼?”歧弘裕一见白初站着不动,开口就找茬,他本就是等着找茬了,别说没行礼,行礼了也会找茬。 “二少爷,这位姑娘……”小丫鬟想解释,却说了一半直接被打断。 “什么这位那位,不听话的丫鬟就是欠教训,看着也算有几分姿色,小丫鬟,你成功引起本少爷的注意了,本少爷这就如你的意……” 说着,歧弘裕就朝着白初伸去了手,刚伸手就被白初身后的冬已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白初忍住捂脸的冲动,冬已动作太快,她都没来得及阻止,她怎么就忘了冬己是个暴脾气。 而冬已踹飞人还不算,上去就是一顿揍,这一次白初没喊,反正已经动手了,多一下少爷下也差不多。 歧弘裕哪里被人这么揍过,而谁也没想到白初身后的那个丫头那么凶残。 歧弘裕的小厮一愣,立刻开始大喊,不多一会儿就来了一群家丁,而这么大动静也将歧阳煦给招来了。 “冬已。”眼见着冬已要战群狼,白初喊了一声,冬已立刻回到了白初的身后,她可舍不得冬己吃亏。 歧弘裕爬起来就要叫嚣,白初却是先开了口,“歧少爷,这位什么二少爷,上来就要对我不轨,我这妹妹脾气爆,万万是不能忍的,你也知道,上次有宵小半夜闯入我家,在雪地里躺了一夜,我那都是手下留情,要不是我妹妹动作快,这位二少爷可能也得躺一夜,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就算歧阳煦比较温和,但是白初也不能笃定他会明面上对上这个二少爷,所以白初特意提醒了一下齐山镇的事,另外,白初也算讲述一下事情的真实情况,给歧阳煦一个开口的由头。 第199章 199,沈砚的手段 而白初不说,歧阳煦也知道自家这个庶弟有多混账,“惊到白姑娘了,抱歉,白姑娘你先离开,家事歧某自会处理。” 这个结果白初很满意,对歧阳煦的为人又高看了一分,不管是不是借机对付歧家二少,反正她很满意就是了,点了下头,白初便抬脚离开。 “歧阳煦,你胳膊肘往外拐,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丫头了,我告诉你……”歧弘裕在那口无遮拦了起来。 “二少爷喝醉了,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送回去?” 歧阳煦压根就不听歧弘裕在那里叨叨。 当下,前一刻还要围攻白初的家丁,听了歧阳煦的话立刻就开始拉着歧弘裕走人。 歧弘裕直接骂骂咧咧了起来。 白初走出了好远还能听见那骂声,却是没再管。 上了马车后,白初开始劝冬已,“冬已,咱们下次别这么冲动,有些事不需要武力解决问题。” “他要动你。”冬已说。 “没关系,我浑身都是毒,他碰一下得躺好久,还没办法怪我。” 冬已眨了两下眼睛,随后伸手碰了一下白初,“我没事。” 白初失笑,“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毒。” 冬已抿了抿嘴没说话。 “下次我让你动手再动手可好?” 冬已沉默了好一会儿,微微退了一点,“看情况。” “……”所以她白说了? 白初到底没再劝,冬已很执拗,还是慢慢来吧。 驾车的歧家马夫却是有些发冷汗,一直以为白初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这混身毒,这么可怕吗? …… 歧家闹这么大动静,定是要惊动家主歧正阳的。 歧正阳是个很肃然的人,歧弘裕又是个爱告状的,前脚被收拾了,后脚就让人去找歧正阳告状了。 歧正阳最近烦得很,今年京都城里的钦差路数跟往年的很不一样,来的突然,让他们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不管怎样,反正最近要狠狠收敛收敛,至少得弄清楚这位是什么路数再说。 歧正阳正愁正事,家里这个二世祖就来告那什么歧阳煦因为女人对他动手之类的,他家这个二世祖他还能不知道,直接就呵斥了一顿传话的人,然后忙正事去了。 告状不成的歧弘裕当下阴鸷了,没有爹撑腰,这里又是歧阳煦的天下,他没办法只能出门找乐子了,而这找乐子便是去他常去的嫣红楼。 然还没到嫣红楼在巷子里就被敲晕了,月光的照耀下赫然是黑翼。 “主子,人晕了。” “送去寻家少爷的床上,寻家少爷最喜欢这个样貌的男子了。点些催情香将人弄醒,之后天亮肯定打起来,到时候下手把他胳膊打折了。” 开口的人赫然是该在府邸里休息的沈砚。 “是,主子。” 冷眼看了晕倒的歧弘裕一眼,沈砚转身隐入了黑暗里,敢动他的阿初,活腻了。 离开的沈砚朝着被外放在江州的靖安侯府而去,这是二皇子的势力,这几日白日里他在衙门,夜晚便是各家游走,他不动,他们会慌得各种动,而这就是他抓住他们把柄的好机会。 …… 第200章 200,活该 江州靠港口,发达来源于漕运。 江州漕运无数家,其中以歧家、陆家、寻家、姚家为四大巨头。 寻家是大家,少爷却好男风,这在家里是不行的,所以他有一个别院,专门用来饲养这些个供他取乐的男子。 当然,他也不是日日过来,不过今儿个刚刚好过来。 他正乐着,榻上突然凭空掉下来一人,一瞧竟然是那个他臆想了好久的歧弘裕,这位长得那可是一顶一的,特别的柔美,是他喜欢的型。 但谁叫对方也是大少爷,还是条会咬人的凶残狗,他就只有想想罢了。 但今儿个落在了他的榻上,啧啧,真是天助他。 垂怜地摸了摸,寻牧命人拿来绳子把人绑在了榻上,后赶走了榻上的人,又让人送来了水,让人吹灭了灯。 一片乌黑中将人给泼醒了,醒着才有意思不是。 黑翼看着这寻家少爷的操作默默赞了一下,随后点了香扔了进去。 歧弘裕醒了,感觉到了手脚的束缚然后就开始叫骂了起来,却是让寻牧兴奋了,寻牧直接动起了手。 感觉到自己被上下其手的时候歧阳煦还只是骂骂,直到被压着那什么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歧弘裕一下子阴暗了,他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催情香让两人渐渐迷失,寻牧以为自己算计得很好,却不想自己也是棋子。 当天亮之时一股凉意让他醒来,与歧弘裕的双眸对上的时候,他知道不好了。 然歧弘裕哪里容得人解释,就是个疯子。 寻牧脾气也上来了,毕竟是歧弘裕自己掉在他榻上的。 两个都是大少爷,哪里容得人挑衅,就动起了手,混乱中,寻牧断了腿,而歧弘裕断了双臂。 …… 歧家、陆家、寻家、姚家是江州漕运四大巨头,作为四大巨头定是备受江州所有人关注的。 寻牧跟歧弘裕的事虽然发生在别院,但那边也是聚集了许多别的居民的,虽然不如寻家跟歧家厉害,却也是都有些家底的。 且每家就算没人,也是有下人守着的,那日事情闹那么大,可是被周边许多人看到的,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江州城,成了整个江州城所有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在谈,作为歧家店铺的人自然也在谈。 王萍不八卦,但挡不住别人八卦她听入耳朵里,日日听,听得多了便也明白了。 王萍是个藏不住事的,回家就跟白初说了。 这会让已经传了四五日了,白初已经收拾好店铺的事,准备在第二日开张了,第二日是正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 这会儿白初还在包药包。 听了王萍的话,白初诧异了一下,随即说了一句,“活该。” 这一看就是有人搞歧弘裕,大家少爷还不至于把这种事弄得人尽皆知,至于是谁她是不知道的,也不重要,反正那家伙倒霉她挺开心。 “我也觉得活该。”关于之前在荷花村的时候被夜袭的事,王萍还是记忆犹新的,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第201章 201,白初开铺子 “这事你听听就行,莫跟着议论,祸从口出。”白初嘱咐王萍。 “好的,初初姐。” …… 正月二十六,宜开张。 这是王家的大事,今儿个王家一家都没有去上工,特意跟别人早早就调了假期过来给白初助助威。 早先王家的人也在邻里还有做工的地方与关系好的人宣传了一下。 一大早,白初、冬己以及王家众人一起来到了店铺前,特地选了虎子私塾放假这一日,连虎子一起带上了。 小孩子嘛,一听有热闹可高兴了。 店铺虽小,但是该有的程序一道都没有落下,鞭炮声响轰轰,一下子就引来了周遭的一些个居民,还有门前路过的,这边虽不显眼,也是街道口,这会儿大家都出来买菜什么的,还是有人的。 大家一听到鞭炮响自是看了过来。 王婶和王叔都是村里出来的,也不怯场,就站在门口喊着,“免费看诊啊,免费看诊啊,今日药包半价,药包半价啊。” “吃糕点啊,吃糕点,都是自家做的,凡是进店者都可得。”王萍也是向村里出来的,虽然有点腼腆,喊两嗓子就习惯了。 虎子可不管,大声嚷着吃糕点啊吃糕点。 又是免费看诊,又是免费糕点的,小老百姓的一下子就心动了。 立刻就有人过来询问,有的人看着看着就走了,但有的人却心动了,特别是不舒服的。 一个最近身子不爽利的大婶领了一份糕点率先走了进去。 虎子立刻做起了引导者,“婶婶,这边这边。” 可爱又嘴甜的虎子很是找人喜欢,“哎呀,小娃娃嘴可真甜。” 都是有孩子的,大婶忍不住就逗了逗虎子。 “谢婶子夸奖。”虎子立刻道谢、 大婶笑得更开心了。 几句话已经走到了屋子摆放的柜台的后方,大婶以为至少是个大叔,却不想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一下子心里的信任感就少了,但进都进来了,看看也无妨。 将人引进来,虎子又蹿了出去。 “小姑娘你是大夫?”大婶不放心又问了一下,大婶夫家姓黄,就住不远 “是的。” 闻言,大婶也没多说,就坐了下来,然后伸出了手,放在了白初的面前。 白初也不多说,抬手就搭了上去,不多一会儿,白初就收了手,“你最近可是睡不好?” 黄大婶没想到白初还有两把刷子,当下点头,“是的。” “可是有些厌食?” “是。” “婶你这是脾胃失和,吃食上需要注意,辛辣、生冷、油腻、生冷的尽量少吃,多吃些小米、玉米、莲子、山药之类的食物,调养一段时日就会好些了,刚开始肯定还会睡不着,我这里有助眠的药包,放在床头即可,平日里二十文,今日开张半价十文钱一包,一包可以用三日,你若需要可以购买,若不用也不打紧,慢慢调理就行。” 十文钱对一般人来说有点贵了,但江州城这个地方,百姓富裕的也不少,而吴大婶就是平日里油水吃多了,自是不差这点钱,反倒是觉睡不好影响做工。 第202章 202,阿初,你和银钱过不去吗 症状都说出来了,吴大婶肯定是信的。 “那行,给我来三包,我回家试试。” 吴大婶很爽气,这算是白初首战告捷了。 吴大婶付了钱,白初给吴大婶装了药包,吴大婶便离开了。 外面观望的人不由得打听了起来,有人一听这银钱,觉得这么些钱买这个浪费,便走了,有些人觉得也不一定要买,可以免费看诊和拿糕点便就留了下来。 来来往往,走走留留,半日也算是又不少人看诊,但买东西的却没有那么多,不过白初也无所谓,第一日嘛,图个热闹。 下午便没那么多人了,白初让王叔王婶回去休息了。 虎子到底年岁小,也玩累了,王萍却还是待着,还拿了刺绣过来练习,白初就由着她,冬已自始至终都默不作声地陪着。 下午的人没有早上多,熙熙囔囔,却也有闻讯而来的,不过下午没糕点了,就免费看诊,来的人有的也走了。 忙忙碌碌一天便过去了。 白初不喜欢走夜路,所以天还没黑便准备关门了。 “冬己,萍儿,我们收拾一下关门回去。”喊了冬己一声,白初便站起了身开始时候。 突然,耳侧响起了脚步声,白初下意识抬头,这一抬便对上了沈砚那黑沉的双眸。 十日前的对话因为王婶的喊声而夭折,这十日里白初再也没见过沈砚,也没去想过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该在京都城里为做大理寺卿而努力的沈砚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知道,自己和沈砚相比,他位高权重,她就是一个平民老百姓,她与他之间无疑是蚍蜉撼大树,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所以她不躲,且她为什么要躲?她又没做错什么?她又没去欺骗戏弄他,她为什么要躲? 夫人开铺子,沈砚怎么能不来。 第一个是没办法做的,他怕他一来她要一整天都不开心,他不想这样,第一个做不到,但做最后一个却是可以的。 王萍张了张嘴想喊一声沈哥哥,但看白初的模样,顿时间将那一声沈哥哥给咽了下去。 “阿初。”沈砚开口打破了沉默,喊完后在白初面前的桌子边坐了下来,自然伸出了手,“看病。” “看不了,出门左转,江州城里药堂大把的有。”白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阿初,你和银钱过不去吗?” “不,我和你过不去。”她可以不去愤怒不去在乎,但还不许她有个人喜好吗?她就看他不顺眼,就不乐意,不行吗? 白初不知道,她的这个样子在沈砚眼里就是闹脾气,沈砚一点都不怕她闹脾气,哪怕她拿刀戳他都没关系,他最怕的就是她不理他,如今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离开了,他追过来了,她不搭理他,他可以上赶着凑过来。 “阿初,你这是再给我省银钱,你可以多收我钱,双倍,三倍,五倍十倍都可以,这样才对不是吗?你不给我看,岂不是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缠着你的借口?” 第203章 203,沈砚不能活着回京都 王萍直接傻了,第一次见有人递刀让别人宰的,她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沈哥哥好温柔。 “……”白初突然觉得沈砚说的很有道理,但总觉得答应了就是上当了,这个人最善谋算,“我就不看。”白初决定誓不听沈砚的。 “那我明天再来。”沈砚也不纠缠,说完就站起了身,走得极其利落。 白初:想打人。 …… 谁也没想到沈砚带着大部队那般拼命的赶路,比京都城里送出来的消息还要快。 而如今离沈砚到江州城已经十日,但沈砚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整日里就待在衙门看税收账本,虽然放出话来说是要去各商家拜访,却是依旧没有半分动静。 而这时间的等待,京都城里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众人也都知道了沈砚的身份,丞相府的贵公子,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但在此之前,却是被逐出了丞相府,更是被从大理寺卿的位置上给赶了下来,来江州是被发配过来的 这个消息看得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担忧,高兴这是个过气的权贵,担忧这曾经是个权贵。 民不与官斗,众商家还是打算再观望观望,但靖安侯府却是坐不住了。 靖安侯收到了京都城里传来的消息,不能让沈砚活着回京都城,只要沈砚死在江州,那么他靖安侯便可以被调回京都城。 江州虽然富饶,但是靖安侯还是想要回京都城,那里是皇城脚下,权贵的集中地,钱财永远没有权利来得让人心动。 接到了密信,再加上沈砚至今都未有任何动作,靖安侯觉得需要一个突破口,于是在这个冰冷的夜,直接安排了一次刺杀,以此来刺探沈砚的深浅。 杀手全部准备就绪,就等沈砚回府来一次绝杀。 然,沈砚的人却出现在了靖安侯府的门口,说是要求见。 等着刺杀消息的靖安侯接到下人的传报的时候,整个人傻在了那,只觉得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不提别的,就提沈砚今晚来过靖安侯府,夜里再遭到刺杀,那岂不是他靖安侯府怎么都洗不清嫌疑了? 当下,靖安侯立刻下令让人撤了,并亲自出门去迎接了沈砚,还让府里立刻操作起来准备宴请沈砚,这个点可不就是吃饭的点吗? “沈大人。” “靖安侯。” 两人一对上面,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沈大人真是稀客,不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靖安侯长着一张看上去很憨厚的脸,只觉得这个人老实极了,再一笑,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心。 “本早该来拜访靖安侯,实在是初来乍到公务缠身,还望靖安侯见谅。” “沈大人这话说的,沈大人是带着任务来江州的,我这怎好耽误沈大人办公?沈大人想要来随时都可以,不在乎早晚。” “叨唠了。” 客套了几句,沈砚便进了靖安侯府,两人便各种官话地谈了起来。 靖安侯留人吃饭,沈砚还喝了酒,谈着谈着颇有几分相交甚晚的感觉,一谈真的是谈到了半夜。 第204章 204,靖安侯被栽害 酒喝多了,不方便离开,自是宿在了靖安侯府。 靖安侯只庆幸让刺杀的人回来了,不然这追到他府上杀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 翌日,一则消息炸了整个江州城,比之前寻家少爷跟歧家少爷搞在一起的事劲爆多了,那就是姚家家主死了。 没错,江州漕运四大巨头之一的姚家家主死了,这可不是随便一个小老百姓,死了就死了。 姚家那是立刻就去知府那里报了官,官府立刻派人去现场调查,这一查探立刻就查出了东西,查到了靖安侯府的腰牌,一下子就炸了。 虽然一个是官一个是民,但是家主死了,便是官这事也要说清楚。 姚家虽然是商家,但是在江州城里的影响力还是有的,这让知府不得不按规矩办事。 靖安侯正在睡梦中,一大早就被这事给炸得一个晕眩。 “杜大人,本候与那姚家没间隙没仇恨的,本候如何会动姚家家主?更何况,仅凭一块腰牌就怀疑本候,是不是荒唐了点?谁知道是谁扔的?这就是陷害,赤果果的陷害。” 靖安侯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靖安侯,你稍安勿躁,下官没说是与你有关,就是想让你配合调查,毕竟发现了你府上的腰牌。” 杜峰也很心塞,他才是最该烦的那一个人,一件事扯出这么多人,他一个处理不好,哪里都不讨好。 “杜大人,不知那位姚家主是何时出的事?靖安侯昨夜与本官畅谈喝酒到半夜,怕是没那个作案时间,且靖安侯说的也对,一块腰牌而已,很容易就陷害,且,就算靖安侯做的,他也不会那么蠢留下证据。” 被骂蠢的靖安侯第一次被骂了还不能出声反驳。 “沈大人。”杜峰没想到沈砚也在,打了声招呼。 “不过靖安侯委实激动了一点,毕竟杜大人只是让配合调查,不傻的人都知道不能凭一块腰牌就定罪,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靖安侯配合调查,毕竟姚家是漕运大家,不给出一个说法,怕是其他几家都不能姑息。” 被内涵傻的杜峰被噎了一下,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沈砚在帮他说话。 刚刚还觉得沈砚帮自己说话的靖安侯顿时不干了,“什么叫本候激动,被诬陷了能不激动吗?本候有说不配合调查吗?要本候说沈大人刚来不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候还怀疑此事跟沈大人有关,沈大人你也要配合调查,为何沈大人早不来本候府上晚不来本候府上,一来就出事,本候怎么不知道沈大人是不是为了躲避什么而来?” “我为何昨夜来侯爷府上,侯爷心里不清楚吗?”沈砚就那么看着靖安侯,黑沉着眸子,直入靖安侯心底深处,好似看透了靖安侯心底的一切一般。 靖安侯莫名觉得浑身冰凉,沈砚那眼神就好似知道了昨夜他派人去刺杀他一般,一时间竟是闭了嘴。 杜峰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不得不说靖安侯的话提醒了他,即是钦差那就该管有关于漕运的一切事,这姚家可是漕运大家,这沈砚也该管,这种烫手山芋,拖一个下水是一个。 第205章 205,沈砚被白初下药 “沈大人,你看这姚家是漕运大家,这出事了定是影响沈大人办公的,不如沈大人也一起去看看?” “杜大人言之有理,沈某该去看看。” 就这样,三人从靖安侯府移驾到了衙门,姚家的人也早已经围满了衙门,杜峰和靖安侯一来,就嚷着要给个说法,人都死了,谁还管官民的,只想要一个公道,一时间衙门杂乱不已。 而去衙门的又何止姚家的人,其他三家也去了人,怎么说是江州漕运四大巨头,虽然平日里争来争去,但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如今其中一家出了事,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其他三家必须要去探探虚实。 但家主去不合适,派个下人去也太不重视了,于是各家就派了家里的少东家去了衙门,与姚家共进退,摆明自己的态度。 歧家自是派了歧阳煦过去的。 沈砚来的时候,站在人群里的歧阳煦一眼就看见了他,钦差了有十来日了,也说了要挨家去拜访他们,却是至今未见人。 今日是第一次见,与知府和靖安侯一起出现,若说不是钦差都不信。 都说钦差姓沈,而这一位刚刚好也姓沈。 而今日所见,与那日所见感觉大大不一样,那日所见虽看着冷凛,但可见一丝烟火气息,重点是,被白初那般呵斥都一点脾气也没有。 而今日所见,只觉满身威严不可侵犯,若不是自己那一日亲眼所见,定是不信眼前这人会甘愿被一个女子呵斥却依旧上赶着贴上去。 所以白初到底是谁? 姚家家主出事了,姚家还有两个儿子,都是嫡出,此刻都站在公堂上等待一个说法。 姚家二子比较冲动,一见靖安侯过来,立刻就喊道:“靖安侯,我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痛下杀手?就因为我爹之前没有答应你的要求,你就痛下杀手吗?” 姚二子这话一出,真的就太有内容了,周遭的看官一下子就议论了起来。 “竖子,休要一派胡言。”靖安侯立刻呵斥。 “靖安侯你这是恼羞成怒吗?”此时此刻,沈砚这一句是公道话,却又像极了风凉话,更是火上浇油,靖安侯一下子就爆了。 “沈砚。”靖安侯大喝一声,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可能被沈砚给算计了,至于算计什么他却还不得而知,但直觉沈砚难辞其咎。 “本官就说靖安侯恼羞成怒了,靖安侯放心,这事是在本官来了之后发生的,又与漕运有关,查探此案本官定当义不容辞。” 一个推卸,一个主动揽责,好赖一下子就对比了出来。 之前对沈砚不甚了解的众人一下子就对沈砚有了好感,哪怕沈砚看着不是个好相与的。 而那边姚家大子也呵斥了姚二子让他不要可不择言。 吵吵闹闹也不是个事,即是出了人命,那也定是要按照程序来的。 先立案,后审查,而这审查的时间就比较长了,毕竟人命官司查个一两个月也实属正常。 杜峰保证一定给出一个交代,此事才暂时平息了下去。 沈砚承诺了此事要参与,那定是要首当其冲的,立刻就接过了衙门的调查令,带着自己的人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调查,当然,并没有将衙门的人排除在外,而是将衙门的人乃至靖安侯府以及姚家乃至其他几家的人都带着,做到公平公开公正,让所有人都看得见调查结果。 …… 重生后白初认知了沈砚的厚脸皮,所以昨日沈砚说今日来,白初便信了他今日来。 昨日回去后白初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给他看一下,这样以后他也就没借口总是缠着她了,没必要因为这是他的提议而生气,毕竟他不提议,她稍后也会想到的,只是脑子比他慢了点而已。 然直到天色快要落下,沈砚也没有来,白初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着一口气。 不过白初并没有因为这而耽搁关门回家,该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关门。 差不多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刚刚好暗下,一阵忙碌后,白初洗漱了一番便回了房,刚要转身关门,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然后面前的门扑通一声就关了起来。 白初一时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腰间缠上一股力道,白初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登堂入室占便宜了,垂在袖子里的手直接反手一把粉末就洒了出去,然后往前一跨步转身将人一推。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声,甚是响亮,随之一同响起的是沈砚那慢了半步的一声呼唤,“阿初。” 第206章 206,沈砚,你绊我 尾音带上了些许无奈。 白初没想到是沈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是不后悔自己动手,谁叫他偷袭她,还抱她,她允许了吗? “活该,地上待着吧。”白初有些恨恨地说了一句。 沈砚知道自己不该这般激进,但是刚刚娇人儿就在身前他没能忍住,本以为最多落一巴掌,却没想到给了他一把毒药,其实他可以躲开的,但他不想,这不是给了他明晃晃留下的借口了,挺好。 跌落下去的沈砚身后刚刚好是柜子,沈砚就那么靠在了上面,感觉身子有些麻麻的,使不上劲。 “阿初,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称呼白初已经不想去纠正了,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说了你也不知道,能让你躺地上一夜的药就是了。” 虽然是在地上一夜,但能陪着也挺好,“今天事忙,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谁跟你约定了,我同意了吗?” “那我就下次再找你看诊。” 白初没搭理沈砚,直接脱了鞋,就那么和衣拉上了棉被躺去了榻上。 空气一下子静默了下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砚开了口,“阿初,我现在是钦差,是被发配过来的,大概要待很久。最近我会很忙,大概不能过来找你,我府邸离衙门不远,在沁水街,衙门后面一条街,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 “我没事找你。” “……”沈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你等我来找你。” “刚刚我应该下哑药,你话怎么这么多?” “……”沈砚果断闭嘴。 一时间空气中又恢复了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白初突然从榻上起了身下了地,朝着沈砚撒了一把药,“你走吧。” 他待在这她睡不着。 沈砚却是没动,他不想走。 “我说你走。” “腿麻。” 想想自己下的是麻痹人的药,白初闭了上嘴,也不起身就蹲在那,一副等着沈砚离开的样子。 屋子里有些黑,白初看不见,但沈砚习武,夜视能力很好,白初靠那么近他清晰可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白初有些不耐烦要再次开口时,沈砚动了,身子前倾,一副要起身的样子。 蹲得好好的白初只觉得被什么踢了一下脚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直接扑进了沈砚的怀里,让要起身的沈砚重新跌了回去。 被扑倒的沈砚满眼餍足。 白初跌得有些懵,随即手脚并用的就开始爬,“沈砚,你绊我。”力道那么大,当她傻子。 “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起身。” “……”她信他,她信他个鬼,起身后的白初很不解气,直接抬脚就胡乱踢了几脚,踢完后只觉得沈砚硬邦邦的,踢得她脚都疼了,“走,立刻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现在看不见我。” 赶又赶不走,还被这么连番气,白初直接爆了,“沈砚,你不气我是不是会死?我欠你了吗?荷花村气我气得还不够是不是?现在还来?你这么闲吗?我哪里让你大半夜不睡觉这般屈尊降贵来气我,你直说,我改行不行?” 第207章 207,沈砚,你要什么 “没有要气你。”沈砚不知道白初怎么就生气了,他是真的没有要气她,只是说的实话。 “这还不是气我,怎么才是气我?我都说了,我不想看见你,让你离我远点。可你呢?完全不顾我意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不过就是欺我没你厉害拿你无可奈何。沈砚,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那么蠢,任你戏耍?沈砚,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物件,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累,你到底要怎样,我就想过点平凡的生活,你放过我行不行?” 白初真的觉得很心累。 沈砚沉默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不待见他。 半年前,她让他走,他走了,可她留给了他什么,她也走了,若不是他留了人,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他搭上命换来的机会,他怎么会就这么放任,他若不往她跟前凑,她终有一日连生气都不会对他生。 “不行。”沉默过后是果断的拒绝,“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就这个不行。”他绝对不会放手。 执着的沈砚让白初很是无力,她突然想起自己从前,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往他跟前凑,不同的是他从没说过什么,不过大概也是这般厌烦吧,原来她曾经也是这般让人讨厌。 想到这,白初情绪突然间就平静了,这大概就叫做一报还一报,自己曾经欠下的债现在还。 想着,白初再次开口,“要什么,说吧。”人不可能无所求,就像她曾经追逐着要他的爱一样。 “要你。”这一次沈砚倒是不含糊。 白初微诧异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呵……”说不上是讽刺还是什么,“沈公子真是念旧。” 白初没有挑明,但这一句虽隐晦却也明明白白,而沈砚也没反驳。 本该在京都城里做大理寺卿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江州,还紧追着她不放,还叫她阿初,还有什么需要求证的,他沈砚跟她白初一样,重新活了一世,至于是怎么重活,又是什么时候重活,她不想知道。 夫妻多年,不能说看透沈砚,但还是了解的,沈丞相这大概就是占有欲强,自己的东西得一直是自己的。 “要我是吧,给你便是。”沉默了片刻,白初又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下一刻唇上一软,沈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初在吻他。 沈砚有些不敢置信。 白初却是不管,顺着唇角一路吻去了沈砚的耳垂,她知道的,他这里最…… 耳垂被吻住的时候,沈砚整个人颤了颤,声音沙哑,“阿初,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白初没说话,而是顺着沈砚的脸庞重新吻了回来,含住了他的唇。 本就压抑许久,沈砚哪里经得住白初这般主动,当唇再次被吻住的时候,沈砚反客为主扣住了白初的腰狠狠地回吻了回去。 当沈砚反被动为主动的时候,白初便不动了,就那么紧闭着双眼,任由沈砚吻着她的唇,又顺着她的唇角一路下滑,钻入衣襟,吻上肩头,直到那吻欲再向下,忍了好久的白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第208章 208,那都不是你,我只要你 “沈砚,比我好的女子那么多,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何偏偏捉着我不放?” 满心爱意之时这种事是温存,满心凉意之时这种事便是折磨。 白初的主动点燃了沈砚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之火,而白初此刻的话却犹如一盆凉水将沈砚给浇得一个透心凉。 沈砚也终于从那火焰中清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更意识到白初任由他做了什么,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白初那句给他是给什么,刚刚觉得是甜言蜜语,此刻却是诛心至极。 “白初,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沈砚周身的冷意如同置身腊月寒冬,话语之冷漠配着一声不再亲密的白初,冷入骨髓。 “刚刚沈公子不是吻得挺开心,还是觉得我突然开口打扰了你的兴致?其实我就是觉得那么多女子,漂亮的、温柔的、妩媚的,你沈砚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要这般?” 沈砚没说话,而是默默替白初将衣服重新拉好。 “沈公子不继续吗?我就是好奇,真不好意思,小女子开口扰了你的兴致,那小女子不说话了,你继续,或者沈公子喜欢小女子主动?” 说着,白初抬手勾住了沈砚的脖子就吻了过去。 沈砚微偏头,白初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阿初,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诛心灭人欲。” 沈砚的话让白初的动作僵在了那。 拉好衣服后沈砚抱起人起身走去了榻边将人放在了榻上,还帮人盖好了被子。 “世间女子千千万,但那都不是你,我只要你。” 话落间,沈砚转身就走,开门关门,连一丝声响都没有,但白初知道沈砚走了,而她则沉浸在了沈砚留下的那两句话里。 离开的沈砚周身满是煞气,纵使如此,刚刚在屋里也没舍得对白初散发一点。 “好好护着白初,我最近不过来了。”走过黑羽身边的时候,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是,主子。”黑羽领命。 “去准备准备,这几两日跟我出海,我准备去探一探海上水匪的事。”这话是沈砚对着黑翼说的。 江州漕运的事不仅有那些商家的事,主要的点还是在于海上的那些匪患,这些才是真正的阻碍。 本想再等些时日,但现在他不去杀些人,他怕自己会疯。 他的阿初,他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她能这么诛他的心,可怎么办,他还是舍不得动她一分一毫。 …… 沈砚出海了,白初是听来铺子里的人说的。 京都城里来的钦差,矜贵绝美,早就成了整个江州城的美谈。 一有消息就传了遍,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动作。 一时间对沈砚的称赞从他的矜贵绝美变成了他的英勇担当,据说是姚家家主之死涉及到了水匪一事,沈砚果断领着人出海去寻水匪,这可是历来的钦差都没有的英勇果决,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沈砚称赞不绝。 “姑娘,来人了。” 冬已的喊声让白初回了神,白初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 那日沈砚走后,白初便会时不时发呆,总是会想到沈砚离开前说的那两句话。 第209章 209,该遇见的人终是会相遇 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何以诛心灭人欲。 一句:世间女子千千万,但那都不是你,我只要你。 诛心,到底是诛谁的心?只要她?为何只要她? 回神间,白初眸光里出现了歧阳煦的身影,白初敛了神思,站起身喊了一句,“歧少爷。” “白姑娘。”歧阳煦眸色复杂地看着白初。 自从姚家出事他在衙门见过一个眼神就让发怵的沈砚之后,一个疑惑一直在心底,那就是白初和沈砚是什么关系,特别是之后沈砚各种手段果决,让他总是觉得上元节那一日在见到的那个沈砚是个错觉。 而见过那样的沈砚之后他突然间明白为何白初看见他从未有过半分异样的反应,因为她见过更让人移不开眼的。 “歧少爷可是有事?”白初不觉得歧阳煦是哪里不舒服特地跑到这里来找她看诊。 “家母要请白姑娘过府看诊,我刚刚好走过这边,便自请过来请白姑娘,不知道白姑娘可有时间去给家母看诊?” “今天不行,昨儿个跟一个客人约定好,今日她要带人过来,我还没等到她。过去的话得明日。” “那明日午后歧某让人过来接白姑娘。” “好。” “白姑娘。” “嗯?” 沈砚的强势,跟四大漕运巨头之间定会有一番博弈,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看着白初温和的面庞,歧阳煦想问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里,他不想将她给拉扯进去。 “麻烦白姑娘了。” “歧少爷客气。” “这是诊金,歧某告辞。”说着,歧阳煦上前将诊金给放下,不多不少,刚刚好一锭十两的银子。 “好。”一声好,白初表示收下了。 歧阳煦也不再逗留,转身便离开了。 白初收了银子,重新坐了回去。 …… 当白初看到曲新秋的时候,白初终相信该遇见的人终是会相遇,哪怕隔了世。 曲新秋,她在京都城里难得的一个朋友。 她知道她出身江州,江州城这么大,她从不曾刻意去寻过她,但她来江州不过一月有余,就这么见到了她。 这个时候的曲新秋,满脸笑意,带着少女的活泼,不似几年后她见到的她,满面温柔,却是少了灵动,不大的年岁,眸光里载着沧桑。 “这位夫人是我闺中密友,这位是她家的姑娘,叫曲新秋,与小初你一般年岁。” 歧夫人见白初一进来就看向了曲新秋,直接就笑着开口介绍了起来。 “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医女,白初,医术很好,我困扰了许久的病灶,在她手上没多久就给我治舒服了。” “夫人谬赞。”歧夫人的连着开口让白初收回了神,笑着推辞。 “谦虚了。”歧夫人也跟着笑了笑,随后直接转移了话题,“不瞒你,我这贤侄女也不知道为何,成婚一年肚子一直未有动静,虽说一年还不算太着急,但也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些药,愣是没动静。我就想着让你也给看看,虽说是不着急,但还是看看的好。” 第210章 210,沈砚战水匪 “好。”白初一口就应了,半点都没推辞,“先给夫人看一下,待会儿再给这位曲小姐看。” “好。” …… 沈砚出海的时候坐的是商船,很大很豪华的那一种,让人一看就是大生意的那一种。 关于水匪,前世他也了解过,但并没有出战,那个时候他离开京都的差事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回到京都城。 那个时候他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被人用江州漕运税收的事为难,他为此亲自来过江州一段时间,不过那个时候只处理了相关税收的事,并没有管水匪一事。 而这一次,他这平了这件事,这是他可以在江州城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交换的筹码。 商船一路南行,在行驶了四天四夜后,在第五日夕阳西下的时候,商船被一群水匪给包围了。 商船是一条大船,被围住的时候很难动。 而水匪围过来的却是十几条小船,甚是行动自由。 水匪很猖狂,围停了商船后,直接甩绳子上船。 “破财免灾,看你们货船那么大,银钱定是不少,我们也不要多,给个一千两现银,再把船上的东西留下三分之一,这事就这么过了。” 水匪头头是个刀疤男,身形很魁梧,手里拿着两把大锤子,气势很足,大有不配合立刻就把你们给宰了的架势。 此刻离被白初诛心那夜整整过了七日,沈砚硬生生将这股邪火压了七日,等这货水匪足足等了五天四夜,真的是太磨叽。 刀疤男刚墨迹完,沈砚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他想杀人很久了。 刀疤男一见沈砚抽出了剑,立刻严阵以待了起来,然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利剑袭来直接砍了他一只胳膊。 战事一触即发,水匪们纷纷操刀就干,船上的水手们们下一刻纷纷抽出腰间藏着的利刃开始了博弈。 扑通扑通,一声连一声的落水声,蔚蓝的海水瞬间染成了鲜艳的血红,一阵浪头涌过,鲜红随着浪逐渐散去,刚散去,又被再度落下的鲜红给染得艳红艳红。 当夕阳沉入地平线的时候,这场杀戮方才终止,沈砚没有杀尽所有人,而是放走了一些。 在那些人离开后,他领着人跳上了水匪残留下来的小船,跟着混入水匪离开的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了出去。 一行人追到岛上的时候,已经入了深夜。 不确定对方多少人,又是陌生的地方,这样冲过去无疑是不理智的。 但现在的沈砚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他只想杀人。 他前世没战水匪,但还是交过手的,有一定的了解,这片区域不是很大团伙。 海上岛屿众多,海分流后便有江河,到处有岛屿,到处有水匪,想杀尽完全不可能,没个几年是不行的,而他也没那个时间。 所以他要的不是杀尽,而是收纳。 这一波最好铲除,因为对方不知道会有人杀过来。 一如猜测,这第一波匪人正等着手下人凯旋而归,不想等来的却是措手不及的杀戮。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夜,这一波厮杀直至天明。 水匪杀到最后只余几十人,而这余下的赫然是个中翘楚。 第211章 211,他想白初了 丛林容易逃窜躲藏,但水匪头目终是在黎明时分被沈砚用利剑架住了脖子,同时剩下来的二三十个人也被包围在了一处空地处。 水匪头目叫黄兴,也是个能屈能伸的,“阁下好眼力。” 一片黑有那么多人,奋战厮杀了一夜,若是杀了他倒也没什么,却堪堪活捉了他,活捉了之后所有人便都不战了,他也没必要再装糊涂了,毕竟能活着谁要死,都是讨生活的。 “想活还是想死。”沈砚连废话都不想说。 “自是想活。”黄兴眼力还是有几分的,看沈砚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是个多耐心的主。 “你们打劫商船不过就是为了好过活,整日里活在这山林里如老鼠一般,想来滋味也并不是很好受。我给你一条路,可以风光活着,可以有好生活,可以不受任何拘束,你干还是不干?” 黄兴没立刻回答,而是问,“阁下可是官家?” “是。” “可是想要收复沿途水匪?这差事不是没人做过,可无人成功,我劝阁下莫要白费力气,便是我出卖消息给阁下,也是不会帮阁下动手的,这违背道义。” “不用,你只需要保证你自己服从就行。我也不用多,收复一条通往南边的队伍就行,为过往商船保驾护航,商船交付你们银钱,让你们从暗处走到正处,受官府保护,这笔买卖你是做还是不做?做,就要服从,不做可以不用活着了。” “……”这是选择吗?这简直就是通知,但不得不说很让人心动。 “你该庆幸你不违背道义,违背的这种人我也不会留着,会全部杀了。” “……”不出卖同伴倒成了他的幸运了。 “不用想着假意答应后面再反悔,我能捉你一次就能捉你第二次。” “我同意。”都是为了生活,有更好的为什么不选择? “待我回程,带着你的人跟我回陆地,将你们水上生活的技能教于我的军队。” 沈砚带的人不多,但都可以以一敌百,这只是沈砚的第一波。 “好。” …… 沈砚回到江州城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沈砚回来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原因无他,就一个,沈砚力战了水匪,还捉了一帮活得回来。 而早在沈砚没回来前消息就传回来了,因为一些过来的商船刚刚好被水匪拦截,而沈砚他们刚刚好出现了,并追着水匪厮杀而去。 来往三个月的时间,不止一波商船遇到,有的是远远的看见。 这一来二去消息便传了回来。 以至于沈砚一回来,立刻就受到了江州城百姓的热烈欢迎。 而沈砚回来就一个原因,他想白初了,另外,他身上的旧伤郁结太久,一次大战中又受了伤,不合适再继续下去了。 而他的威已经立了,没必要再继续了,剩下的就是带回那些删选过的水匪回来教授军队水上生活技能,到时候组建一支军队这才是正道。 至于那些水匪,他拼死收的人,凭什么给朝廷。 知府江峰收到消息的时候,那是连忙带着人来迎接。 第212章 212,黑羽为沈砚报不平 这么大的事,靖安侯也坐不住亲自来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可以说一下子就让沈砚在江州城的老百姓心里立了威,毕竟这么久以来也没有谁说战胜水匪,把人给捉了回来。 这个时候的沈砚已经不单单是京都城里来的钦差了,而是江州城里捉水匪的大功臣了。 漕运四大巨头也对这事很上心,毕竟每次出船不遇上水匪还好,遇上了损失可大了,沈砚这一作为可谓是他们的福音,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跟这钦差之间的相处了。 一时间,一个接一个的向沈砚发出了橄榄枝,沈砚以奔波劳顿为由推距了所有人,却也没直接回绝,而是应了三日后的知府所说的接风洗尘宴。 刚回到府邸进了屋,沈砚硬撑了好些日的身子终于撑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昏迷了过去。 黑翼很镇定,将人扶去榻上躺好,然后给黑羽发消息。 本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夕下夕阳了,再一耽搁,直接入夜了。 收到消息的黑羽直接从暗处现身在了白初的面前,白初刚准备入屋睡觉。 “姑娘,我是黑羽,我家主子是沈砚,能不能进屋跟姑娘说几句话。” 白初看了一眼正屋的亮光,没为难黑羽,让开身子让黑羽进了屋,后反手关了门。 “说吧。” 黑羽进屋后直接对着白初单膝跪地,“姑娘,今日主子回城的事姑娘该也听到了,主子重伤昏迷,这江州城里危机四伏,能信任的就只有姑娘,请姑娘出手救救主子。” 这样的黑羽不由得让白初想到了曾经在荷花村的那一夜,她看着沈砚受伤,黑羽也是这般请她救沈砚,后来她救了,再后来…… “你们不会让他有事,否则要你们何用?” 沈砚那日离开的话的确触动了她,可那又怎样?她不想再跟他牵扯在一起,她不想再过上一世的生活,太累了,她就想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 前世,沈砚也总是受伤,多数时候都不让她知道,要不是她看到伤疤她都不知道,他不是一直好好的,没理由现在不行。 黑羽没想到白初这般决绝,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为主子报不平,有些话主子不说,他来说。 “姑娘,主子在荷花村被姑娘赶走的时候伤口未愈合,那两日暴雨,主子站在姑娘家的墙角淋了两日一夜的雨,那一日姑娘拒绝救主子,主子在姑娘家的墙角淋雨到昏迷,后来发烧昏迷三天三夜。后来主子一路拼杀大伤小伤不断的回了京都城。” “二皇子殿下因为被主子搅了好事,不断暗伤主子。其他各势力也抨击主子。主子本来已经坐上了大理寺卿,也已经熬过了最开始的两个月,后来得知姑娘离开了,主子临时改变计划,放弃一切,自断臂膀,被丞相爷赶出了丞相府,又被贬了官一路来了江州城,只是因为姑娘在江州城。” “江州城里没有人想主子好好的,二皇子并没有放弃击杀主子,更是下了不让主子活着回京都城的命令,其他势力亦是,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主子伤重昏迷,主子定活不过今夜。便是我们再拼死保护也没有用。姑娘,恳请你出手,你真的忍心看主子就那么丧命吗?” 第213章 213,药喂不下去也归我管吗 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们的主子做事从来不说,就那么任由姑娘不知不晓,不说姑娘怎么知道? 这一次可是好机会,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姑娘给喊过去。 黑羽的话让白初垂在袖子里的手蜷了蜷,气息也不由得沉了下去,不过只片刻,白初便恢复了平静。 沈砚如何那是沈砚自己的选择,她没让他那么做过,当初在荷花村,她欺骗他在先,她也只是赶他走。 但黑羽的最后一句白初却是入了心,她不至于看着沈砚丧命。 即便被他骗恼了愤了,但到底他从前对她很好,没对不起她。 就黑羽口中的局势而言,的确很险峻,各种势力交错,不是荷花村那等小地方能比的。 “再等会儿,等大家都睡了,我跟你走。” 听到白初松口,黑羽大大松了一口气。 …… 听了黑羽的话没有任何触动的白初,在摸上沈砚脉搏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什么叫外表光鲜亮丽内里一片腐烂说的大概就是沈砚了,而此刻他的外表看上去也不怎么好。 “他身上可有受外伤?” 白初问着身侧站着的黑羽。 “胳膊和后背伤了。”回答的是黑翼。 “我写个药方,你们先去抓药熬上,喂他喝下去,别的等醒了再说。”这腐烂的内里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是。”应声的是黑翼,应声后速度就去取来笔墨纸砚。 白初也不耽搁,立刻就写了药方给黑翼去抓药。 “你帮我把他上衣脱了,我给他看看伤口。”写完药方后,白初对着黑羽道。 “是。”黑羽立刻麻溜扶起沈砚帮他脱了上衣。 白初以为就是两道伤口,然现实告诉她不是,那不是两道,而是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这是多不要命。 这一瞬间白初脑海里突然闪过早先在王家黑羽说的那些话,白初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不,该说看到了她曾经一直介怀的事。 她一直知道沈砚生活不易,可他却从来不给她看到这些,所以她才一直觉得总是靠近不了他,总是感觉跟他之间隔着一层她看不见的膜。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触摸到了最真实的他,而这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得多。 黑羽见白初看着沈砚的伤,立刻趁机帮沈砚说两句,“姑娘,主子一向如此,有什么都自己扛着,从不言语。” 白初没说话,而是抬手就开始帮沈砚处理伤口,这伤口之前上过药,却是很随便,如今是要将这上面的药给擦了,再将伤口好好处理一下,将上面的杂质用药酒洗一洗,再上药,包扎。 处理好一切后,白初让黑羽将沈砚放平在了榻上,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银针开始帮沈砚针灸,他这内伤光吃药不行。 一番忙碌下来之后,黑翼的药也煎好了。 白初没管,退去了一边让黑翼给沈砚喂药,但这一次沈砚昏迷得很沉,黑翼喂了两下都洒了出来,然后黑翼下意识就看向了白初。 “看我做什么?我该做的做了,药喂不下去也归我管吗?” 第214章 214,阿初,是你吗 “……”好狠心的姑娘。 看了好一会儿,白初依旧不为所动。 黑翼又看向了黑羽,“你拍着主子的后背,我好将药喂下去。” “好。” 就这样,两人一人捏着沈砚的下巴倒,一人拍沈砚后背助他将药吞咽下去,好在管用了,两人松了一口气。 “他要是醒了,知道你们这么灌他,你们说他会如何?”在两人灌完药之后,白初站在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风凉话。 别以为她不知道黑羽一个劲的替沈砚说话,以为她看不出来? 还有黑翼,刚刚那什么意思,难道让她喂? 两人的身子一僵,随后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我们是救主子。” 说完后两人果断退去了一边。 大概是摆了黑翼和黑羽两人一道,白初莫名有些好心情。 却也没再继续戏弄,而是走至一侧又重新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了黑翼,“这个再去抓了熬着,要是夜里不发烧就倒了,要是发烧了就给他喝。” “是。”黑翼恭敬接过药方,然后消失了。 “恐主子发烧,属下不懂,劳烦姑娘照顾主子,属下就在外面,姑娘有事唤属下。”黑羽瞅准机会速度闪人。 黑羽速度之快真的是让白初连拒绝都来不及。 想了想,来都来了,现在走跟明早走也没什么差,她也不太喜欢走夜路,早上离开就早上离开吧。 且的确得防着沈砚发烧,要是不好好处理,真的是雪上加霜了,只当是病人了,等醒了得管他要医药费。 想着,白初坐去了床榻边,“你真是养了两个好属下。” …… 沈砚是被热醒的,浑身灼热的那一种。 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身侧有一道微弱的呼吸,下意识转首看去,看到的便是白初沉睡的容颜。 他头有些晕,昏昏沉沉的,有些不确定是真实还是虚假。 看了一会儿,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摸上了白初的脸颊。 白初是守着沈砚守着守着不小心就睡着了,但因着心里一直惦记着沈砚的伤,也没能睡得太安稳,以至于此刻被一碰就惊醒了。 双眸一睁开便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不知是她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对方刚睡醒的缘故,她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满满的温柔。 “阿初,是你吗?”沈砚沙哑着嗓子询问。 脸颊上的手掌带着灼热的温度,这是发烧的征兆。 白初没说话,而是坐直了身子,伸手摸向了沈砚的额头。 白初这一坐起,沈砚放在她脸颊的手便滑了下去,沈砚没再伸手过去,而是缩回了手握住了附在他额头上的手,“阿初。” 沈砚又喊了一声,带着眷恋。 白初还记得沈砚走的那一夜被她气得要疯了,哪怕他没有发脾气,但她也知道。 然眼前的这个人哪里还有半点气性,甚至连平日里的冷漠都不在。 白初要抽手,却是被沈砚用力握住不撒手。 白初不放弃的又抽了抽,抽了好一会儿没能抽出来,不得不开口,“松手。” “不要。” 第215章 215,我松手你就不见了 “沈砚。”白初微微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我松手你就不见了。”这一声带着几分委屈。 “……”这是沈砚该有的样子吗?这是病糊涂了。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决定不跟脑子烧昏的人计较。 “黑羽,把药送进来。”白初微微拔高声音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黑羽进来了,端着药。 白初并不打算帮忙,虽然被拉着手,但不妨碍她让开位置,还不忘求助,“你主子烧糊涂了,帮我把他手掰开。” 黑羽刚将药送到榻边,就对上沈砚冷凛的眸光,黑羽差点没能稳住手里的药碗,黑羽速度放下手里的碗,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等着帮她掰开沈砚手的白初:…… “黑羽。”白初不由得提高声音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白初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黑翼。” 暗处的黑翼下意识要动,却被黑羽一把扯住嘀咕了两句,黑翼立刻就耳聋了。 又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动静,白初放弃了,回眸直接瞪上了沈砚,“你养的好手下。” 沈砚不做声,就那么看着白初,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 跟烧糊涂的人计较就是她的不是了,力气不及就只能开口劝了。 “我不走,你松手,起来喝药。待会儿我还要帮你擦酒降温,你拉着我我没法动。” 这一次沈砚松了手,他知道再下去白初就该恼了。 一开始醒来他的确迷糊,但他沈砚向来自律,即便是受伤生病,也只允许迷糊了几个呼吸的功夫,随后而来的便是清醒,身体多年反射性的自律清醒。 所以现在的沈砚很是清醒,只是他发烧的模样让他看上去很是不清醒。 见沈砚乖乖松手了,白初勉强顺了气,“自己起来喝药。” 沈砚乖乖坐起了身,却是不去端碗,就那么看着白初。 已经同意照顾人,白初也不差这点功夫了,当下伸手端起了碗送去了沈砚的唇边,这一次沈砚乖乖喝了。 眼见着沈砚喝完了,白初说了一句,“你昏迷的时候,药是黑羽和黑翼给你灌下去的。” 白初表示很小心眼,那两人不搭理她,她就告状,虽然沈砚看着好像也不一定能记得,但足够她吓吓外面那两个耳聋的了,这就够了。 外面的两人耳力也是极好的,听完后莫名一抖。 沈砚袖中的手微蜷了了一下,他的阿初知道告状了。 说完后,白初直接将碗拿走,拿来了酒坛子和帕子,“躺下,我给你擦擦。”她不太想自己动,特别是沈砚睁着双眸看着她,但外面两位耳聋了,她懒得再喊。 帮沈砚降温的时候,白初很认真,心无旁骛地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擦完三遍,抬眸对上沈砚那双专注的黑沉眸子的时候,白初的心颤了一下,随即收回眸光开始收拾东西。 “阿初,别生我气好不好?” 耳侧突然响起了沈砚的声音,白初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却是没搭理沈砚。 “阿初,我错了。” 白初抱着酒瓶的手一抖,差点将酒瓶给摔了。 第216章 216,阿初,疼疼我好不好 “阿初,疼疼我好不好?” 刚刚差点摔了的酒瓶这一次终是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砰地一声,甚是响亮,酒水洒了一地,沾湿了白初的鞋子和裙摆。 而这一声巨响也惊醒了被沈砚那几句话触动得有些恍惚的白初。 静站了好一会儿,白初转眸看去看向了沈砚,眸光里沈砚面色苍白双眼朦胧,这明显就是烧糊涂了。 也是,平日里的沈砚如何能说得出刚刚那样的话。 而沈砚,生病清醒坚强那是对别人,在白初跟前终是脱下了坚强的外壳,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他清醒亦不清醒。 “沈砚,我们放过彼此行不行?” 白初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烧糊涂的人计较,但话说到了这,她不想沉默。 “不放。”这是沈砚的坚持。 而这却又是白初的无奈。 “沈砚,你不放手能改变什么?我们已经不再是夫妻了,你就算是缠着我又怎么样?我是不会再嫁给你的,大不了我们慢慢耗,我也不打算嫁人,耗多久也无所谓,以后我还会到处游历,总不会困在这一个地方,就算受着你的纠缠也不过是这几年而已。你呢?你能一直耗着不娶吗?你能随意到处乱走吗?何必呢,沈砚。” “我不娶,我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我只娶你。” 白初微微怔愣了一下,不得不说沈砚的执着超出了她的认知。 “沈砚,你图什么呢?” 沈砚想说图你,但一想到离开那夜他要你两个字换来的诛心,愣是将嘴给闭着没有说。 白初看着沈砚好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也没执着。 “行吧,你随意。”她是改变不了他的坚持,而他同样也改变不了她的坚持,现在就比比谁耗得起了。 “那你别生气,以后别躲我。”沈砚不傻,知道白初妥协了,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但不妨碍他提条件,这可是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点的好机会。 “可以,但你不可强迫我。”白初也不傻,也趁机提了条件。她躲不了,既如此就当一般人相处便好,只要他别来强的,她就可以应付。 “好。” …… 沈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刚醒来的沈砚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不过只是片刻便坐起了身,身侧已经没有白初的身影。 他记忆一向很好,哪怕昏昏沉沉,但…… “黑翼。” “属下在。”一道黑影落在了沈砚的面前。 “昨夜白初是不是来了?” “是,姑娘陪了主子一夜,天快要亮的时候离开的。” 所以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和梦境,是真的。 想到这,沈砚不由得弯起了唇角,他努力了这么久,她终于愿意不再躲着他了。 真好…… …… 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天气已经变得很暖和了,爱美的姑娘们个个穿上了早就准备的美丽春装,这个时候已经准备起了好看又舒适的夏装了。 昨夜没能睡好,白初早上半日在家里睡了一个回笼觉,睡了半日也不想去店铺了,下午直接就领着冬已一起上街了。 第217章 217,许是沈大人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快要入夏了,该添些新衣服了。 不是很着急的事,所以白初不喜欢买成衣,她喜欢自己挑衣料挑款式让店铺里给现做。 白初来江州城也算是有好几个月了,但她却没来这些店铺逛过。 在齐山镇的时候,没有这么繁华,而从前在京都城的时候,她不怎么亲自去买,要么是裁缝去家里量衣让她选款式,要么就是沈砚让人送做好的衣服给她,她不太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很少做衣服,但沈砚却总是喜欢给她送好多衣服。 那个时候好欢喜,只要是沈砚给的都喜欢,而沈砚给的也确实很好看,都是她的口味。 如今想起来,竟是有一种岁月境迁的感觉。 是呢,哪怕才一年,但那已经是上一世了,她都能知道的事,比她聪明那么多的沈砚又到底在执着什么? 白初没有挑那种很大的布庄,她现在就是个小百姓,找一身舒适合身的就行,不用那么精致。 江州城里有一条街道上一整条街都是布庄,这大大省下了到处走动的功夫。 白初一路走过,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铺走了进去,里面挂在墙上的衣服款式不算太精致却也不会太普通,对白初来说刚刚好。 白初挑了两身,又按着王萍的口味帮王萍挑了两身,给冬己也挑了两身,之后便是王婶、虎子和王叔,可谓是照顾到了家里每一个人。 这对店铺来说是大生意了。 刚开始掌柜还以为白初是跟那些个来买衣服的小姑娘是一样的,现在一看买这么多,就知道了不是了。 “姑娘要是不着急,就等几日再给姑娘做,姑娘要是着急,这两日就要的话,得给加急钱。” “我不急。” “那行,一共收姑娘二两银子。” “搭几条帕子。” “可以可以。” “那好,你写字据,我这边付给你银子。” “好的,好的。” 就在掌柜的写字据的时候,两个娇俏的姑娘搭伴走了进来,“掌柜,我们昨日定的衣衫可是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稍等。” 说着稍等,掌柜却是速度写着要给白初的字据。 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但那两个姑娘却不乐意了。 “掌柜你快点,这么墨迹,我们家小姐可等着呢,要不是实在要得急,也不来你这儿做。” “就是,我们小姐可是照顾你生意,平日里那都是去大铺子做的。” “马上立刻。”掌柜的应着声,速度与白初一手交钱一手交字据,交换完了立刻转身就去取衣裳。 那两个女子站在那聊了起来。 “好想见见沈大人,听说沈大人可好看了,真可惜我都没见过。” 沈大人三个字让白初收字据的手顿了一下,所谓沈大人,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过几日就见到了,你不是要跟着大小姐去,一准儿见到。” “也对,不过那个时候沈大人肯定是不能注意到我的。” “你真能想,那么多家小姐在,哪里轮得到你。” “不是说想想么,我知道不可能,想想还不给想呢,许是沈大人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第218章 218,接风洗尘宴 “来了来了,衣服来了,两位姑娘查收一下。”掌柜声音的响起打断了两个小姑娘异想天开的对话。 白初早已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那些话也消散在了耳边,却也是入过了耳。 白初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沈砚听听,让他知道知道这么多姑娘惦记着他,麻烦他别再执着于她。 …… 所谓接风洗尘宴不过就是一个由头。 沈砚从京都城来的时候,知府杜峰要给沈砚办接风洗尘宴,沈砚拒绝了,杜峰也没当一回事,之后姚家家主出事,再之后沈砚领着几十个人就去了海上,说是寻水匪。 沈砚离开的时候,他觉得沈砚这个贵公子太过年少气盛,水匪岂是他带几十个想除就除掉了。 但现实打了脸。 在沈砚没回来之前,早就由一个又一个往来的商队带来了沈砚剿灭水匪的消息。 如今,沈砚回来了,还带了活着的水匪回来,这个就真的是不得不办这个接风洗尘宴了,这样的沈砚必须认真对待,必须换态度对待,必须好好的试探一下深浅。 而这不仅是知府杜峰的想法,也是靖安侯的想法,更是各大商家的想法,一个虚有其表的钦差跟一个实力雄厚的钦差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两码事。 在沈砚去战水匪的时候,他们有多觉得他自不量力,现在沈砚回来了,他们就有多觉得自己不自量力。 这场宴会必须参加,还要好好参加。 江州城最不缺的就是大庄园,实在是江州城富商太多,钱一多便也懂得如何享受了。 为沈砚办理接风洗尘宴的这个庄园是歧家的庄园,宴是晚宴,至于为何是晚宴,当然是因为晚宴比较有气氛,且黑夜比较有隐藏性。 午饭刚过四大家及其他说得上名号的一些个排在四大家之后的商家纷纷带着自家的家眷来了歧家的园子。 自古以来好办事最捷径的途径就是拿女人来做桥梁,无论是送还是嫁,都不失为好办事的办法。 而这么大的宴会甚少有,即便是不能嫁给沈砚,这不还有其他四大家,这可是一个傍上的大好机会。 沈砚来到庄园的时候,天色快要暗下来了,可以说是卡着时间来了。 一来便见到了满院子的莺莺燕燕。 对此,沈砚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种阵仗在京都城那样权贵聚集的地方早就见怪不怪。 “沈大人你之前说挨个去拜访各大家一直没有机会,各大家得知下官今日给沈大人办接风洗尘宴,纷纷表示要来见见沈大人,不好等着沈大人去寻他们。” 杜峰这是典型的先斩后奏,怕沈砚见了这么一院子的人会恼,便先开口做了解释,他觉得大家的意图很明显,毕竟因为姚家的事在衙门也已经见过了,虽然不是很正式,但也是见过了,示好的意思这么明显沈砚应该不会拒绝。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无其他的言语。 一路走过,眸光直视前方,看都没看周边一眼。 眼见着就要穿过人群,突地一个姑娘从人群里跌了出来,若不是沈砚速度收脚往后退了一步,那姑娘就该跌进沈砚的怀里了。 第219章 219,沈砚很难搞 摔落在地上的姑娘跌得很是狼狈,就那么趴在地上抬头看着沈砚,一脸的惊恐加梨花带雨,甚是楚楚可怜。 周遭的看官一半羡慕嫉妒恨,一半幸灾乐祸。 杜峰也没想到这些个姑娘这么直接,一时间也有些愣,却也观察着沈砚的态度。 “杜大人不继续走吗?”沈砚看都没看地上的女子一眼,理了理衣摆,侧眸询问杜峰。 冷凛的眸光看得杜峰一个激灵立刻就回过了神,“走,走。”说着就绕过那姑娘继续向前走。 杜峰直觉,沈砚很难搞。 外围的都是一些小商家,真正的巨头在最里边。 四大家早已经在最内围好好等着,沈砚一进来,立刻纷纷上前行礼。 唯有靖安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 “沈大人。”见沈砚在身侧坐了下来,靖安侯喊了一声。 “靖安侯。”沈砚回了一声。 “沈大人好生威风,大战水匪,当真是年少有为。”靖安侯这一句听似夸奖却又似讽刺。 “不敢当年少二字,今年二十有二了。” “……”靖安侯怎么都没想到沈砚竟将重点放在了这一句上,一时间竟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姚家家主被杀一事,靖安侯可洗脱嫌疑了?”沈砚完全没有将人怼得说不出话的自觉,不仅如此还踩对方痛脚。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当初沈砚说查出跟水匪有关,直接就领着人去海上了,后续啥都没管,而他却还被这件事牵扯其中,虽然没人敢质疑他什么,但至今他也没能洗脱自己的嫌疑,重点是,此刻就这么被沈砚给提了出来,这明摆着就是要打他脸的架势。 “府衙查案,本候怎好插手。”沉默了片刻,靖安侯将责任推给了府衙,拒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靖安侯说的对,本官说过这事跟本官所查税收一事有关,本官说过要管也会管到底,到时候还望靖安侯配合。” “……”靖安侯再次噎住了,比刚刚还堵心,他觉得自己被沈砚给套进去了。 其他人看着靖安侯练练吃瘪,顿时间压力山大,一直未曾正面与沈砚对上过,这一刻他们明显感觉到沈砚的不好对付,不由得纷纷绷紧了神思。 “今儿个是接风洗尘宴,不聊公事不聊公事。”杜峰抓准机会开口打岔,“你们不都说想要见见沈大人,瞻仰瞻仰沈大人的英勇,机会难得,可都要抓住。” 这是转移话题,顺带将四大家扯如话题中与沈砚搭上话。 都是久经生意场有见识的人,杜峰这么一递话头,四大家的人纷纷就接了话题聊了起来,也不聊别的,就聊聊漕运聊聊水匪的事,也算是符合今日的主题。 其他小商家偶尔也能插上一两句。 这可是个抛橄榄枝的好机会,谁家不想有人护航,他们可是得到消息了,说沈砚有训练海上军队护航的意思,这简直就是福音,此刻不争取何时争取? 宴会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多数是四大家的人在说,沈砚偶尔应几声,而这几声足够说明沈砚在认真听,这就足够了。 第220章 220,不是讨好是逆鳞 这正事聊着聊着也有聊结束的时候,且正事什么时候不能聊,不能紧着今儿个一晚上去聊。 想得好处之前得先付出,不提这个,就沈砚这一表人才位高权重的,谁家姑娘要是入了他的眼,那简直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沈大人第一次来江州,怕是没见过我们江州独特的风情,沈大人瞧瞧我们江州的风情跟京都城有什么不同,我等也好听听。”依旧是杜峰牵的头,在场合适这么做的就只有他了。 杜峰的话刚落,那边早已迫不及待的姑娘们立刻上来含羞带怯的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沈砚抬眸看了一眼,便微阖着眸子开始喝酒,一杯两杯三杯的喝。 当第一轮的姑娘们刚表演完她们的舞姿正含羞带怯念念不舍地看着沈砚的时候,沈砚突然开口了,“酒喝得有些多,本官有些不胜酒力,先告辞。” 说完这一句,沈砚都不等众人反应,起身就走,众人反应过来时,沈砚已经走出了院子,只余一道残影,徒留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靖安侯想说一句:竖子猖狂。 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冷着面色站起了身,“本候也有些不胜酒力,先告辞。” 说着也抬脚走了。 最后剩下四大家和知府杜峰以及其他的一些个小商家。 “杜大人,这沈大人是何意?不满意?”四大家有人开口询问知府。 平日里他们与知府相交最多,面对知府没有面对沈砚的压迫感。 “不清楚,这位性子看着挺冷,本官也不是很能明白。”杜峰实话实说。 “那杜大人以为我们该如何做?”众人向杜峰询问了起来。 “稍安勿躁,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静观其变。” “那……”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那么聊了起来,唯独歧阳煦在那里默默喝着酒,他觉得他大概知道理由,那位沈大人心里住着一位让他能放下一身矜贵的姑娘,他们所有人认为的讨好并没有起到讨好作用,而是触了那位沈大人的逆鳞,那位沈大人没有甩脸已经很给面子了。 而那位姑娘…… 许是容貌不那么惊艳,但只要看着她就会觉得岁月无限静好。 他似乎意识到太迟了…… …… 五月的天暖和极了,今儿个是虎子的生日,王家一家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席给虎子庆生。 沈砚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了,正在一个一个的给虎子送礼物,虎子开心的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像极了一只快乐的小鸟。 沈砚没去打扰,就是坐在屋顶上看着。 看着满院子的欢声笑语,看着白初的如花笑靥,这一刻他突然间很是明白白初为何总是念叨着想要回荷花村,这样的平静祥和真的很是让人向往。 在京都城那样的地方,最不能存在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不是没有,而是没有这发自内心的平和,不过都是表面平和暗地里满是血腥罢了。 他生来就处在那样的环境,所以要想的从来不是摆脱,而是如何成为那个决定者,但此时此刻他生出了几分摆脱之心。 第221章 221,白初给沈砚针灸 可哪里是他想就能想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但别人不会允许,他若放弃,便只有死,他不怕死,但他要是死了,他的阿初怎么办,谁来护着他的阿初。 眼见着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沈砚从屋顶上跳入了院子,后一个闪身进了白初的屋子,这个时候的白初在厨房里一侧的隔间里洗漱。 这里是专门给众人用来洗漱的。 白初让其他人先洗好去睡觉了,她落在了最后一个。 洗好后灭了灯关了门,这才朝着她自己的屋子走去。 今晚的月色特别的好,门一推开,月光便洒进了屋内,看不清对方模样,却足可见对方的身影,而这已足够白初认出来那是谁了。 对此,白初很淡然地进屋转身关门,她答应过不躲,他答应过不强迫,所以平常相处就好。 “有事吗?”关好门,白初淡然询问,也没点灯,就着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朝着榻边走去。 此刻沈砚最想做的就是将白初给紧紧拥在怀里,但他不能,他答应过不强迫,现在的她一定不愿意让他抱在怀里。 “不舒服。” 闻言,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头,本走向床榻的脚步转而走向了站在那的沈砚,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了满满的酒味,“喝酒了?”问的时候白初眉头蹙得更紧,“是嫌活着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不能喝酒不知道吗?” 说话的时候,白初已经自然一手抓住了沈砚垂着的手抬起,一手摸上了他的脉搏。 白初的自然靠近直接化了沈砚的一颗心。 “知府宴请,鸿门宴,我必须参加,我只喝了一点,借口酒力不足便离开了。” 沈砚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挑重点说了两句,而就是这几句,却是给了白初解释。 这一次白初没再说什么,不是没什么可说,而是她的立场没什么可说,沈砚有自己的事要做,她无权干涉。 “去床上躺着,我给你针灸,每晚都过来我给你针灸一次,你这内伤只靠吃药好的会很慢,差不多需要半个月的样子,十两银子一次,下次记得带银子。” 即是当做平常人对待,那就做平常事,他是病人,她是大夫,该看病看病,该赚钱赚钱。 沈砚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虽然白初很公事公办,但至少不再排斥他了,他不求别的,只求她拿他当一般人对待,这样他才有机会靠近她。 “好。” …… 曲新秋和白初第一次见面后就喜欢上了白初,没有理由,就很喜欢跟白初在一起。 她家里是仅次于四大家的八大商家之一,嫁的是府衙仅次于知府的知事之子,夫家姓林。 夫君是次子,因此成婚一年还没有子嗣,并没有受到太大的苛责,且夫君是个秀才,听闻是去年刚刚考中的,现在正在家里努力备考,准备参加八月的秋闱。 这般曲新秋便显得很无聊了,再加上白初在帮她调理身子,她便时不时就往白初的店铺里跑。 也是托曲新秋的福,这三个多月来,白初店铺的生意蒸蒸日上。 第222章 222,关于沈砚的八卦 “初初啊,你的药包太好用了,我前几日拿回去给夫君,他说现在头脑特别的清醒,还有我婆婆,睡眠也好了,她让我再给她拿一点。” 白初早上刚开门不久,曲新秋就出现了。 一出现就是对白初药包的一顿赞。 白初正在铺子里柜台后切药材,现在她都是一边看铺子一边制作药包,毕竟一天里也不是时时有客人的。 闻言,白初从柜台后面站起了身子,“那我现在就给你拿点。” “不急不急,我在你这玩会儿,你在干嘛?” “切药材,你从这边进来。”白初走至柜台一边给曲新秋开了门。 曲新秋让丫鬟在外面待着,自己则跟着白初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药材以及面无表情正在切药材的冬己。 这是个很有个性话少到只搭理白初的小姑娘。 知道冬己性子,曲新秋也不去招惹冬已,而是跟白初说,“看着挺有意思,我帮你一起呗,反正我也没事。” 白初没拒绝,给了曲新秋一个小马扎,“你将药材顺顺好给我就好。” 白初给了曲新秋一个简单的活计,没让她切药材,毕竟是娇养长大的,不合适这个,别伤了手。 “好。”曲新秋也有自知之明,不挑那做不了的,直接接受了这个小活计。 一行两人的切药材之旅变成了一行三人。 曲新秋是个话比较多的性子,而她今儿个一早来,就是为了八卦,她觉得只有跟白初就只是八卦,才不需要注意会不会说错什么,才不用怕被人抓住话柄。 “初初,我跟你说,我昨天参加了一个宴会,整个江州城排的上名号的商家啊官员啊都带着家眷去了,就为了看那个京都城里来的钦差一眼。我也看见了,真的是好好看,就是太冷漠了,看一眼我都发怵,我觉得还是我夫君好,软绵软绵的。” 曲新秋的话让白初切药材的手一顿,只一下便恢复了自然,“哪有人用软绵形容自己夫君的。” “这不是有对比么,跟你说,比那个沈大人,我家夫君真的好软绵。” 白初没说话。 “告诉你一个好笑的,就那个李家的那个老是跟我不对付的那个李俏,你知道她昨天有多大胆吗?她竟然敢朝着那沈大人摔过去,真的是不要命了,她以为沈大人是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个纨绔子弟吗?你知道沈大人做了什么?直接往后一退,让那李俏摔了一个空,不仅如此,沈大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错身走过去了,真的是把我给笑死了,这李俏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见人了,哈哈……” 天知道昨晚她多高兴,却愣是不能跟人分享,憋到现在总算不用憋了,真的是笑死她了。 “真的是活该,叫她平日里总是对我趾高气昂的,遭报应了吧。” “收敛点,你这样容易挨揍。”见曲新秋兴奋到没形了,白初开口提醒。 “这不是在你这么,我憋好久了,你让我乐会儿。”曲新秋全然不在意。 第223章 223,他这是又贪心了 白初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去管,让她自己在那乐呵。 乐呵了好一会儿,乐呵劲终于止住了,“这沈大人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昨晚宴会真的去了好多人,好多家小姐都精心准备了好多节目,想要在沈大人面前一展风采,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可你知道吗?那沈大人看都没看一眼,就才表演了一个节目,就说不胜酒力,直接走了,这不近女色真的是让我慕了,他的夫人一定很幸福。” 听曲新秋前面的话白初没什么感觉,京都城里那么些年早就听多了,沈砚一直都那样,要不是娶了她,大家都以为他好男风。 但最后一句,白初不由得抿了抿嘴,曾经她也以为她是幸福的,因为他对她特别好,京都城里独此一份,但当一朝梦醒,发现自己十年都没能靠近那颗心,那感觉…… “初初,你说沈大人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我真的很是好奇。” “我不知道。” “也是,你怎么知道,你这整天窝在家里的,怕是见都没见过他。” 说到这曲新秋没再继续说沈砚的事,而是说起了其他的话题,这一次白初明显话多了一点,而不是像刚刚那样曲新秋说了那么多,她就只是搭一个话。 说到最后,曲新秋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来意,“初初,过几日我有一个赏花宴,就几个平日里我玩的比较好的小姐妹,你也去好不好?你看你别总是就待在家里和铺子里,也得有点社交,你我一般大,我都成婚一年了,你看你连个对象都没有,出去走走,许是能有合眼缘的,找个知心的人嫁了,别总是一个人。” “赏花宴可以,但是找对象就省了,我还不打算嫁人。”白初没说自己压根就不想嫁人,至于赏花宴,都说了是和曲新秋玩的几个小姐妹,场面不大,去去也无妨,不好再驳了曲新秋的一番好意,毕竟她之前以不喜欢吵闹拒绝了几场大的宴会。 “初初,你都十七了,你再不嫁人可就成大姑娘了啊,不容易找到好人家的。” “没事,我不急,嫁人不得合眼缘么,我不怎么想随便找个人嫁了,等等吧。” 这话曲新秋能懂,“也是,我其实那会儿也就和我夫君看对眼了,不然我也想等两年再嫁人,就是这都一年多了,我还没孩子,有些急。” “不急,你身子再调理调理就差不多了,说不定哪一日就怀上了呢。” “嗯,借你吉言啊。” …… 在屋中见到沈砚的时候,白初一点反应都没有,毕竟说好的事。 倒是沈砚见到白初的时候,先付了二十两银子,“昨晚的和今晚的。” 白初随手接过就扔去了一边,没有太在乎,“脱了上衣躺下。” 话落后就去取银针,相当的公事公办,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昨晚还觉得当平常人相处很合适的沈砚这会儿觉得心塞极了,他这是又贪心了,近了一步又想更近一步,但一想到在荷花村犯得贪心的错,愣是忍住了这种冲动,乖乖脱了衣服躺去了榻上。 第224章 224,曾经他从不会跟她说这些 白初不太想让人知道沈砚在她屋里,所以并没有点灯。 而昨晚是上弦月,屋子里能看得见,白初下针没什么困难,今晚却已经是下弦月,屋里比较黑沉,一时间白初有些辨不清。 看不见就只能摸了。 当白初的手摸在沈砚胸膛上的时候,沈砚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紧握在了一起。 白初却一无所觉,一心辨认着穴位,然后插入银针。 一副针灸下来,白初摸遍了沈砚的整个胸膛,可以说从脖颈处一直摸到了腹部,一丝不漏,期间还不小心碰到了其中的一粒朱果。 沈砚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表现出异常。 白初浑然不觉,心无旁骛,满心只有穴位。 终于,白初扎完了最后一针松了手,沈砚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痛并快乐着的感受大概就是他刚刚经历的感受。 扎完针得让针在体内停留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两人便只能等着。 白初没什么想说的,但想到下半个月都是下弦月,每天这样看不见不方便,白初便说了一句,“明晚带个夜明珠来。” 白初不觉得这东西沈砚没有,替他看病,他不带还要她找不成。 夜明珠不算太亮,但近距离照明够了。 “好。”沈砚开口应声,声音低沉得有些嘶哑。 白初微微疑惑的抬了一下眉,却是什么都没问,就在一侧的凳子上静静坐着。 白初没有话说,沈砚有,也不是沈砚有,而是沈砚不想放过这么好亲近的机会。 而这说什么就很讲究了,说不好让白初反感,别说亲近,大概接下来的十几日针灸都没了。 “有没有什么药是可以让人死的毫无知觉,就跟睡觉睡死过去一样?事后还还无痕迹可寻?” 沈砚说要查姚家家主的死是真的要查,不是说说而已,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几个疑点,只是还没找人求证,现在提出来,一个是为了搭话,一个是真的想问问白初。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问得太突然,一时间也没立刻作答。 见白初沉默,沈砚才发觉自己问得太过骇人,当下开口解释了一下,“姚家家主的案子你该知道,仵作验过尸,说是一刀毙命的他杀,连挣扎都没有。我看过姚家主的尸体,表情安详,不管是谁将他一刀毙命,都不该是这个表情。要说他在睡梦中被杀,作为富商,不可能不养几个高手在身边,可那夜却毫无动静,我觉得这一假设也不太成立。我比较倾向于是有人事先下了暗手,后来伪造了一刀毙命的假象。虽然姚家主看着没有中毒,但我看他的指甲颜色不正常,他的夫人说他的指甲就是这个样子,我觉得要么就是毒药残留,要么就是慢性毒药。” 沈砚这一解释算是将整个案件的真相揭破在了白初的面前,正在想有什么药的白初直接愣在了那,不是被沈砚的话吓到,而是被他就这般说出来而吓到,因为曾经他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 第225章 225,阿初,你是不是恨我 这种感觉有些糟糕,就像曾经你一直渴求的东西怎么也渴求不到,有一天你不再渴求了,它却就那么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她知道,沈砚不告诉她那些,许是为了护着她,也许是觉得跟她说了也没什么用,可她是他的妻,他什么都不与她说,让她总感觉被他排斥在外靠不近他。 沈砚因为躺在那身上插满了针不好动,能动的就只有脖子,然屋子里太黑,白初又坐得有些远,他纵使夜视能力好,却也只能看到她的身影,无法看见她面上的表情。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白初说话,沈砚觉得自己大概是为难了,“不知道没关系,我就是问问,这只是我的一个怀疑。” “有。”沈砚刚说话,白初回了一个字,不知道是不是沈砚的错觉的,觉得这一个字有些艰涩。 而此刻的白初的确很艰涩,她很想问沈砚,为何从前不与她说这些,现在却与她说,但沉默了良久的白初没有问。 当她决定彻底放弃一切的那一刻起,放弃的不止是爱,还有恨和怨,曾经的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她没必要再去求一个答案,尽管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底终究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七日藤,不需要服用,只需要接触便会沾染上毒性,是一种慢性毒药,不会立刻就毒发,而是会在半个月后毒发,也不会至死,会让人陷入一种熟睡的昏迷状态,而这个时候再配上露仙花粉,便是剧毒,会在睡梦中悄声无息死去,毫无痕迹。指甲颜色不正常就是七日藤的余毒,单看七日藤查不出毒素,因为七日藤可入药,露仙花粉更是许多女子喜欢用的胭脂粉,往中毒者身上撒下露仙花粉再配上龙牙草熬出来的药汁,中毒者必可显出中毒症状。” 沈砚本只是扯了一个可以聊天不会被反感的话题,然等白初回答完,他整个人沉静在了那,白初不仅给了他答案,还给了他解决方法,他从前只知道白初会医术,却是从不知道她懂这么多,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觉得白初不止是一个只能被他护在怀里的女子,她所知亦能助他。 沈砚想问:阿初,你从前为何从不曾说过这些? 但沈砚没问,因为他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因为他从来没有问过。 第一次,沈砚怀疑了自己曾经将白初紧紧护在怀里的那种做法,她是他的光,他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不好的从来不让她知道,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错了,光不止可以护着,还可以照耀他,而他却从没给她照耀的机会。 “阿初,你是不是恨我?”沈砚突然转了话题。 白初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选择避而不答,“不恨。” 这话让沈砚的身子颤了一下,不恨的反向便是不爱,“为何不恨我?” “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为何要恨你?” 这个时候白初的一句他对她好,沈砚只觉得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戳他胸膛,“既然觉得我对你好,为何推开我?是不是生我的气?你想要怎么解气,我……” 第226章 226,阿初,我不会放手的 “不是,是我累了。”白初打断了沈砚的话,此刻她内心无比的平静,而说了这一句,白初不想再多说,都过去了,说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沈砚生出了一种无端的无力感,她就在眼前,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她,他折腾了这么久,却只换来了她平静无波的一句不恨,她连恨意都不愿意给他了,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像从前那般满眼星光地看着他。 “阿初,我不会放手的。”无力过后是更加执着的坚定,一辈子那么长,她不愿意来靠近他,他来靠近她便是,哪怕她一生都不愿意与他在一起,他也要纠缠她一生。 有些话听多了,白初连反问都懒得反问了,“你随意。” 白初的无所谓再次在沈砚的心上戳了一刀,却也越发坚定沈砚要纠缠白初一生的心。 …… 姚家家主的案子因为没有结,所以尸体一直停放在府衙的冰窖里,大有这事啥时候有个结果就啥时候将人给下葬。 因为不是正常死亡,所以姚家的人也没有人有异议,他们只要一个公道。 然这个案子查了三个月,愣是没让衙门查出一点东西出来。 沈砚战水匪回来了,他说他要接手,杜峰真的是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提心吊胆,松了一口气是有人分担这个事,毕竟姚家家主可是四大家之一,在江州城颇受关注,提心吊胆的是要是真的被沈砚查出个什么来,就显得他杜峰太无用了。 但一想到沈砚连水匪都能搞定,这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过他查了三个月都没有线索,沈砚刚回来就那么一说,哪能就那么快查出来了。 杜峰刚这么想,今儿个一大早就被沈砚给召唤了,不止他,还有姚家以及其他三大家的人,包括靖安侯都被喊了过来。 聚集地是府衙的大堂。 众人不知沈砚喊他们来的意思,但当姚家主被冰封的尸体也抬来大堂的时候,众人不由得个个都提起了精神。 “今日本官喊大家过来是做一个见证,本官怀疑姚家主是被毒杀,或者说是毒杀后补上了一刀,也有可能是两拨人的行为。” 沈砚话一说满堂哗然 “沈大人,好几个仵作验过尸了,没有一个说姚家主中毒。”因为没有突破口,杜峰找了好几个仵作,将姚家主的尸体验了又验。 “大家看看姚家主的指尖,是否与正常人指甲的颜色不一样?” 闻言,众人纷纷上前开始查看姚家主的指尖。 沈砚任他们看,同时已经做出了解说,“这是余毒,不过检测不出来,因为其可以入药,具有使人昏迷的作用,是一种慢性发作药物,当时间足够时,配以另外一种东西,便会成为致命毒药。” 沈砚没一下子说明白,却也说出了重点,让众人惊奇不已,同样也是给了一些人开口栽害的机会,比如靖安侯。 “沈大人知晓得这般清楚,莫不是这是沈大人所为?” 靖安侯这般说这得是栽害得明显不能再明显了,而其他人不敢说,却也多少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第227章 227,阿初,我按照你说的做了 “半个月前本官还在赶来的路上,要动手可能有些不太来得及。”沈砚不狡辩,直接给出最强力的不在场证明。 靖安侯被这么一怼,脸色一下子黑了,却不愿认输,“一切皆有沈大人所言,本候如何知晓是不是沈大人自己胡乱编造的时间。” “靖安侯可以按照待会儿本官所言亲自试一下。” “……”靖安侯瞬间被噎住,想要发怒,却发现是自己质疑的,连发怒的理由都没有,且他直觉他要是反驳沈砚还能给他倒打一耙回来,到时候他就更得不偿失了。 最终靖安侯选择了闭嘴。 沈砚也没再搭理他,而是伸手招呼了人上来,“这是露仙花粉,寻常女子胭脂里所用的一种,这是龙牙草熬的汁,都是无毒的,仵作可以检测一下,顺便再对尸体检测一下,看看是否有毒。” 沈砚刚说完,杜峰就示意候着的几个仵作轮番上前检测,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沈砚刚刚所言的结果。 走过程序后,沈砚直接让黑翼将两种东西挨个撒去了尸体了,几乎在龙牙草倒上去的那一刻,姚家主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看得众人惊掉了下巴。 “仵作。”这个时候沈砚只说了两个字。 候着的仵作再次轮番上前,得出的结果是姚家主中毒而死。 “杜大人,可以立案侦查了,先不管姚家主是被毒死还是被一刀毙命,这慢性毒药需要十五日,立刻查询平日里姚家主经常接触的人,再查查江州城里四个月前的购买记录,看看谁家买过七日藤又和姚家主经常接触的,便可列出嫌疑人。还有这露鲜花粉,是女子所用之物,与姚家主经常接触的女子要着重查探,先顺着这两个方向查,其他的容后再说。” “是。”杜峰不自觉就服从了,心服口服的服,立刻就安排起了人。 剩下的事都是一些小事了,杜峰都可以做,沈砚就不准备参合了,“杜大人,有结果通知本官一声,本官先走了,还要去军营那边看看。” “好,好,沈大人慢走。” 沈砚点了一下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这一刻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沈砚的厉害,不管结果究竟如何,沈砚之才已经让他们望而生畏。 唯独靖安侯眯了眼,藏下了里面的暗毒,沈砚必须死,这绝对是个大敌,早先他还觉得二皇子殿下小题大做,现在看来是他小瞧沈砚了。 …… 夜明珠的光泽柔和透亮,在夜里照明刚刚好,不会太亮却也足以夜视。 沈砚带来的夜明珠有他自己拳头那么大,真的是好大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存在让白初很清晰地看清了穴位的位置,也让沈砚很清晰地看见了她的面庞。 “阿初。”沈砚没忍住喊了一声。 白初微抬眼看了沈砚一眼,“有事?” 一向口齿伶俐的沈砚却是不知道该回什么,沉默了片刻,沈砚提起了今日白日里的事,“我按照你所言做了,姚家主全身发黑,仵作当场便验出了中毒。” 第228章 228,阿初,你何时才愿意疼疼我 “嗯。”白初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之后沈砚没再说话,白初就更没有说话了。 直到针灸结束,沈砚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白初开了口,“夜明珠你带走,来的时候再带过来。” 她不想看见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 “好。”沈砚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将夜明珠收好消失在了暗夜里。 白初没再去管,而是收拾了收拾便脱了衣服上了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初沉入了梦乡。 门却是吧嗒一下开了,本该离去的沈砚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他忍了好几日,他真的忍不住了,她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真的让他…… 躺去了榻上,贪恋地将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阿初,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疼疼我……” …… 有了查探的方向,知府杜峰又急于查出个结果,整个府衙出动,仅仅三日便查出了好几个嫌疑人,更是连姚家主在外面的外室和私生子都给查出来了。 要说这姚家主,虽说是堂堂家主,却是个惧内的,夫人是个比较强悍的存在,家里就两个嫡子,庶出的有两个小丫头,两个姨娘都是她身边的丫鬟出身,都以她马首是瞻,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在姚家她就是个说一不二的,这在江州城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姚家有如今的地位,可少不了姚夫人的手腕和能力以及家底。 有了嫌疑人便进入了审案的程序,毕竟这个案子拖得太久了。 杜峰主审,沈砚和靖安侯旁听,其他三大家也派了人过来做见证。 姚家的则是原告,那几个嫌疑人则是被告。 之所以为嫌疑人,都是在那几日接触七日藤的人。 一番审问后,通过各种人证物证,最后凶手锁定在了姚家主那个外室的身上。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外室卢氏拼命地摇头否认。 “那你如何解释你买了七日藤?理由呢?”杜峰问。 “我儿子,我儿子身子不好,不,是我自己,我自己身子不好需要调理……”卢氏有些语无伦次,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被发现后心虚不已。 “卢氏,你还不从实招来?”杜峰大喝一声,很是威严。 这案子拖得太久了,杜峰早就没了耐心。 “他骗我,他骗我,他说过扶我我正室的,他说过给我儿子正名的,他说过他说过……” 杜峰这一呵斥,卢氏瞬间有些癫疯地吼着姚家主骗他,满眼愤怒恨不能弄死姚家主的模样,而这话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明显就是妥妥的动机。 “卢氏,你还不如实招来?”杜峰再次威呵。 “他就是个负心汉,我才该是他的妻子,他抛弃了我去找了那个女人。”卢氏恶狠狠地抬手指向了姚夫人,“他抛弃我找了那个女人,这就算了,过了几年他却又来找我,我本准备嫁人了,他欺我骗我夺了我的身子,把我养在外面,还哄我生了孩子,却一直不给我名分,我就算了,我儿子怎么办?要被人一直骂私生子吗?他一直一直骗我,我恨他恨他……” 第229章 229,沈砚破案 卢氏的恨意很是明显,任谁也不会假的。 而关于姚家主早年却是有一段传闻,说是抛弃了未过门的贫贱妻,扒上了有钱有势的富贵妻,这事早年流出得很厉害,后来姚家做大了,议论声才消了下去,却不想这里面竟还是有这么一出。 “你儿子不小了,你为何等到如今才动手?又是从何得知的此等杀人法?” 开口的是沈砚,语气冷漠,语调平缓,却是比知府杜峰的呵斥还让人颤抖。 卢氏一时间被遏制住了喉咙。 “这种杀人方法一般人很难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这是沈砚的第二问。 “你若是真的不想跟姚家主一起,怎么还会生了孩子?还等着孩子长了这么大?你的话语看着没有漏洞,却是漏洞摆出,不说实话吗?” “就是我,就是我。”卢氏大吼着承认,随即直接站起了身就朝着一侧的柱子上冲去,一副要罪不可恕抵罪的样子。 只可惜,还没有撞到柱子就被黑翼给一把拎住扔了回去。 “杀人凶手是你儿子,一个混迹于市井的小混子,市井里各种有之,他知道不奇怪,但你一个整日里困在屋子里等着被临幸的后宅女子是不会知道的。你不恨姚家主,同时相当得意,觉得自己终究赢了姚夫人,但你儿子不是,你儿子性格扭曲,只觉得姚家两个公子抢了他的一切,却是怎么动都动不了姚家两个公子,最后将恨意放在了姚家主的身上,姚家主他很容易接触到,便谋划了这一场不知不觉的暗杀,可对?” 卢氏整个人震惊在了那,直到此刻沈砚问她可对,她才慌忙出口,“不对,不对,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一头白眼狼何必护着,你这般努力的为他顶罪,他可有半分愧疚?你这一腔真心可是值?他是连你都恨上了,你可有感觉到?” 卢氏竟是失去了言语,不由得看向了身侧至始至终都沉默的儿子。 而被揭穿的卢氏之子姚坤终于抬眸,满眼的阴狠,“都是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活得这么卑微这般狼狈,我不服,我不服……” 沈砚没有再说话,但就他那么几句话直接就揪出来真凶,让周遭所有的看官都不由得心一凛,只觉得这沈砚每多接触一次,就多一次深刻的认知。 到这拖了三个月大案子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下面就是定罪了,只要先了结了毒杀这一庄,至于后面那一刀毙命和靖安侯府上的牌子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案子到这也算了结了一半,比之前的三个月毫无进展好了太多。 虽然当事人已经承认,但这算是一审,为了不出差错,后面还得查证核实,以防出现顶罪之类的,但当事人都承认了,基本上就是定罪了,后面也就是走个程序罢了。 眼见着退堂了,沈砚就要离开,杜峰立刻喊住了沈砚,“沈大人,下官有问题想要请教。” 沈砚离开的脚步停住,其他旁听者要离开的脚步也停住。 第230章 230,跟沈砚说话迟早气死 见沈砚看了过来,杜峰虚心请教,“不知沈大人如何得知不是卢氏所为而是其子所为?” 杜峰这一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们也好奇。 “逻辑分析以及细致观察。” 众人:“……”他们觉得有些听不懂。 杜峰有那么一丝尴尬。 “沈大人不愧是在大理寺待过的人,办案能力实属厉害。”这话是靖安侯说的,此刻开口很好的解了杜峰的尴尬,杜峰有些感激地看了靖安侯一眼,而这听似夸奖的话却又有一种无言的讽刺,毕竟现在沈砚来了江州这个地方。 职位低的被派做钦差,那是给机会升迁,但职位高的被派做钦差派来这个地方,多少就有点发配的意思了。 “承蒙靖安侯夸奖。” “……”他夸他了吗?他是讽刺是讽刺。 “靖安侯也别懈怠,毕竟靖安侯府腰牌的事还没解决,这才解决了一个毒杀,还有匕首封喉没解决。” “……”靖安侯觉得跟沈砚说一次话被噎一次,迟早要被气死。 “本官还有事,先告辞。”丢下一句,沈砚抬脚就走,不过在离开前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的姚夫人一眼。 姚夫人刚刚好看着这边,这看透一切的一眼看得她浑身冰冷,好在她这些日子因为死了夫君一直都没有一个笑脸,倒也没露出破绽。 沈砚走了,杜峰还有后续要处理,便让众人该散就散,倒是与姚家人说了几句,让他们稍安勿躁,会尽快给他们一个结果。 …… 在外面的时候不方便说,但一回到家,姚家的两个儿子便抱怨了起来。 “娘,爹竟然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爹也太过分了。”话是姚二说的,他性格比较冲动,很是愤恨,只觉得被自己一直敬爱的爹给背叛了,“爹怎么能这样?要女人纳回家便是,藏在外面是个什么意思?” 沈砚离开前的那一眼让姚夫人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怎么听姚二的抱怨,而是看向了姚大,“远儿,你觉得这沈大人如何?” 姚大比较沉稳,当下说了几个字,“有胆识有谋略,深不可测。” “他离开时看了娘一眼,娘这心里……” “娘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 姚大沉了面色。 “娘,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姚二满脸的不解。 “今日这案子能得出结果,沈大人功不可没,于情于理,娘都该上门表达谢意,知府那边亦是。”姚夫人没搭理姚二,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带着果决。 “娘,这事该我去。”姚大一下子就揽过了责任。 姚夫人站起身拍了拍姚大的肩膀,“你还年轻,要是娘回不来,好好照顾弟弟。” 这么多年叱咤风云不是白叱咤的,审时度势这一点姚夫人做得很到位。 “娘。”姚大着急地喊了一声。 “听话。”姚夫人肃然了面色呵斥了一句。 “大哥,娘,你们在说什么?”姚二急死了。 “好好照顾弟弟。”姚夫人再次拍了拍姚大的肩,然后果断抬脚走人。 留下一脸深沉暗藏着悲壮的姚大和什么都不知道在那猴急的姚二。 …… 第231章 231,兴许赌赢了呢 离开衙门的沈砚回了自己的府邸,并没有太久的时间,便有人来报说是姚家夫人带着谢礼来拜访。 “让她进来。” “是。”黑翼立刻领命出去了。 被领进门的姚夫人一点都不敢乱看,但有些东西不是她不乱看就看不到的,比如沿途走来挂了一路的兔子灯笼,直接让她傻了,总觉得这灯笼的存在就是个异类,这一点也不像是沈砚这样的人府上该挂着的东西。 但她确定她没有看错,她的感觉不会错,沈砚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这是女子钟爱之物,莫不是沈大人府上有女子? 姚夫人不敢多想,看了两眼只做不见一路跟着领路人来到了沈砚的书房。 “民妇姚秦氏叩见沈大人。”一入书房,姚秦氏便跪地叩拜。 沈砚本来在看书,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看了过去,却是没叫姚秦氏起来,“姚夫人来是为何事?” “民妇前来拜谢沈大人为民妇夫君伸冤。” “本官职责。” 沈砚的话让姚秦氏有些接不下去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多虑了冲动了,想着她忍不住抬头朝着沈砚看了过去,不曾想一抬眸对上的便是沈砚那看透一切的黑沉眸光,顷刻间姚秦氏只觉得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开始衍生,蔓延至四肢。 “民妇有罪,请大人治罪。”一句请罪的话姚秦氏脱口而出。 “姚夫人慎言,姚夫人何罪之有?” 沈砚这话又让姚秦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时间也不明白沈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本官有一个打算,打算将民运与官运结合起来,不知姚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沈砚给了提点。 话题转得有些快,姚夫人一时间没能转过来。 沈砚也不急,等着姚夫人去思索。 没多一会儿,姚夫人立刻回应,“民妇全力支持沈大人,姚家之事民妇还是可以做主的。” “嗯。”沈砚轻点了下头,“姚夫人放心,与官府合作,是不会亏待于你的。但姚夫人要切记自己说过的话,莫要中途反悔,否则后果姚夫人承担不起。” “沈大人放心,这点信用民妇还是有的,不然民妇也不能将姚家做这么大。” “姚家主这么久都没有入土为安,作为夫人,姚夫人想来心里定是难过的。姚家主主要死因是毒,是不是后补一刀不是很重要,不过下毒之人不放心,偷偷买通人潜入府中动手也不是不可能,姚夫人又不日日与姚家主在一起,疏忽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靖安侯的腰牌,靖安侯府位高权重,一些人故意拿来转移视线也不是不无可能,姚夫人觉得呢?” 沈砚所言字字都昭示着姚夫人是受害人,但那看着姚夫人的眸光却明摆着告诉姚夫人他看透了一切,姚夫人握紧袖中的拳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果断做的很对。 “都是一条不归路,姚夫人何不选一条有点希望的路呢?兴许赌赢了呢?” 若刚刚姚夫人只是有所怀疑沈砚知道了什么,但此刻沈砚这一句都是一条不归路,让姚夫人知道沈砚不是空口白话,沈砚不说是在留给她最后的颜面。 第232章 232,收复姚家 姚夫人一瞬间醍醐灌顶,被揭露真相是死,投靠沈砚败了是死,都是死为何不选一条胜算大一点的,毕竟按照沈砚的做派,若是揭露,她必是没有任何活路,而他给了活路定是她有可用之处,且他这么厉害,她许是赌对了呢,特别是沈砚连后路都指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选。 “属下谨遵主子之命。”姚夫人是个聪明的女子,不然也不能将姚家做这么大,一句称呼的改变,预示着自己臣服的心。 沈砚微满意地点了下头。 “东西留下,出门记得别忘了去知府那里一趟,之后回家待着,之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一个月后去向知府提出下葬事宜即可。” “属下遵命。” “去吧。” “是。”姚夫人立刻起身退了出去,直到走出了沈砚的府邸,才惊觉早已经满身冷汗,坐去马车上好一会儿才稳定了神思,对着车夫吩咐,“去知府府上。” 车夫立刻领命就驾车离开。 而车上的姚夫人依旧有些惊魂未定,不过她不后悔,姚强榜上她靠她成了四大家,却是不老实安分,意图让那个野女人的孩子继承姚家的一切,这怎么可能? 这是她打拼出来的,凭什么让给那个女人,想都不要想,更何况她可没有动手,不过是让人用计栽害了那个姚坤,动手的可是他姚强的宝贝儿子,她只是怕他不死补了一刀罢了。 这事若不是来了个厉害的沈大人让她一直不敢动怕露出马脚,那对母子早就该入牢房了。 幸亏她没乱来,不然这一次就该换她入牢房了。 主子说的不错,姚强是被毒死的,有没有这后补的一刀完全没区别,她什么都没做,是那对母子做的,谁叫他们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东西。 …… 姚家主一案虽然才结了一半的果,但也足够轰动整个江州城了,这让许多背着家里夫人乱来的男子们慌得不行,被自己养的外室给弄死了,这事真的是太糟心了。 男人们糟心,女人们却是扬眉吐气了,特别是那些平日里明明很恼自家男人总是乱搞女人却又不得不端着夫人架子的女人们,只觉得舒坦极了,看看男人们还敢不敢随便在外面乱来,瞧瞧,那么大家当的姚家主都被外室和私生子给弄死了,就问你们还敢不敢? 白初整日里店里家里两处跑,不太出来走动,这刚一来到曲新秋的赏花宴,就听到了各种关于姚家主的话题,几个姑娘们谈得津津有味。 白初微微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姚家主一案竟是这么个事,不过也就是诧异了一下,没什么别的反应,毕竟这种事在京都城那个地方来说都不是个事,她更离谱的都听过。 “你们都别聊了,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白初,医术超厉害的那个姑娘,平日里你们有事都可以找她,医术可厉害了,珊珊你不是最近不舒服,可以让初初给你看看,都是女子,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第233章 233,白初参加赏花宴 白初一来,曲新秋就招呼起了白初,将她拉入了那叽叽喳喳正在谈论姚家主一事的姑娘圈子。 几个小姑娘一直就对白初很好奇,此刻见到了人,不由得都围了过来。 特别是那个叫珊珊的,立刻就让白初给她把脉了。 白初很给面子,且小姑娘看起来也讨喜,“可成婚了?” “成婚了,小子都一岁了。” 嘴上说着成婚了,却还是那么孩子气,可见夫家对她很不错。 “小毛病,我给你写张药方,你回去抓点药吃一吃不用太久就没事了。以后夫妻房事上注意一点卫生,便会减少这种病灶的发生。” 虽然小子一岁了,但白初这么咋一说房事,还是让珊珊羞红了脸,其他几个小姑娘也有些不自在。 倒是听多了的曲新秋很自在,“一个个装什么呢,哪个没成婚还是怎么的,大夫看病别讳疾忌医。” “我这不是新婚么。”一个小姑娘说。 “我也不久。”另一个小姑娘说。 都是花一般的年岁,刚刚成婚,满脸幸福,真的是青春年少啊。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们赏花去,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多好看的花,不赏可惜了,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好些都是我爹之前出船从外面带回来的,江城可没有。” “好啊好啊。”几个小姑娘兴奋极了,可见这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初初,待会儿你也要选一盆,可不能白来。”白初第一次来,曲新秋直接强行让人选花。 白初失笑,不过也了解曲新秋的性格,没推辞,“好。” …… 曲新秋的夫君叫林才良,是个秀才,在州学上学,备战八月的秋闱。 林才良是次子,成婚后便与曲新秋搬出了家里,这一处宅子是曲新秋的陪嫁。 林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没觉得住在媳妇的陪嫁院子里有什么不妥。 却也不是什么占便宜之人,其父也给了一些银钱贴补,虽然比不上曲家的钱财,但要的就是一份心意,且他家是官身,这一点就是曲家不能比的。 曲新秋约了小姐妹来家赏花这一日特地挑了夫君去上学的那一日,为的就是不打扰夫君。 哪知今日州学提前下学,林才良早早就归来了,还带着至交好友一起回家来了,刚刚好与院子里玩得欢乐的姑娘们撞了个一个正着。 林才良知道家里有客人,特意走了另一条路,哪里知道还是撞上了,既然撞上了便只能打招呼了。 曲新秋的好友都是闺中密友,来过家里多次,林才良是认识的,有的他还去参加了婚宴,当下挨个打起了招呼,还介绍了他的至交好友徐坡。 直到对上了白初,一时间竟是止住了话,不过下一刻就想到了是谁,只觉得这位与他想象中的很是不一样。 “相公,这是白初,就是我经常说的初初,给你提神的那些药包就是从她这买的。”在林才良开口前,曲新秋抢了话语。 “就那很提神的药包吗?”惊奇开口的是徐坡。 第234章 234,追上门的徐公子 “是的。”回答的是曲新秋。 “这次与林兄过来本就是想问问嫂子这事,没想到竟是碰到正主了。” “初初的药包可好了,你要是想要,以后可以去琼罗巷那边买,就在街口,一去就看见了,周边都知道。”曲新秋那是极力推荐。 “好的,好的。”徐坡连忙应声。 之后林才良带着徐坡离开了,人一走,白初有些失笑地看向曲新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店是你开的,你看你比我这个开铺子的还积极。” “咱们还分什么,都是好东西,我当然要推了,再说了,是他自己问的,我这是好心解惑。” 白初一脸无奈,却也是满心温暖。 …… 第二日白初要关铺子之前,徐坡出现在了白初的铺子里。 “白姑娘。”徐坡很有礼地喊了一声。 白初微疑惑地看了他片刻,随后慢几拍地想起了他是谁,“徐公子。” 一听白初的回应,徐坡顿时欣喜极了,没想到白初还记得他,不,该说白初竟是记得他,是不是也说明她…… “白姑娘,我来买醒神的药包,最近准备科考,精神有些不济。”徐坡这一句可见愉悦。 白初有些奇怪地看了徐坡一眼,没多说,而是询问,“徐公子要多少?一包可以用三日,不过还是要以休息为主,醒神药包用久了效果也不会那么好的。” 徐坡只觉得白初温柔极了,“那麻烦白姑娘先给我两包回去试试,之前都是占了才良的光,这一次我自己试试。” “好。”应着声,白初就开始打包,然后递了过去,“二十文一包,一共四十文。” 徐坡没想到这么贵,之前林才良说都是他夫人买的,他不知道,还好这个价格他勉强能付。 当下徐坡就递了银钱过去,接过了打包好的药包,然后有些不舍地离开了。 白初也没放在心上。 第三日又是那个时间,徐坡又来了,说是给同窗带的,白初什么也没说,给了。 紧接着第四日第五日,徐坡又接连来了两日,每一日都是那个时间,每一日都有不同的理由买不同的东西。 今日是第六日,同一个时间点出现在了白初的店铺里。 白初的态度与前几日一般,没有因为徐坡的日日来而有任何的改变。 而这落在徐坡的眼里所表达的意思就是白初的心思跟他一样,不然怎么会态度始终如一,若是个没意思的,定是会表现出不耐烦,而他自己虽然日日有借口,但日日来,该是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白姑娘。”一进来,徐坡先打了招呼。 “徐公子。”白初回了一句,态度始终如一。 “白姑娘,我……” 徐坡刚要说什么,身侧响起了脚步声,他也没在意,直到响起一道清冷叫唤,“阿初。” 徐坡的话音就那么卡在了那,更是下意识转身看了过去,在看见沈砚的那一刻,整个人僵在了那,一种无言的羞愧袭上心头,不过只一瞬就被按了下去,不是说这白初没有对象,且虽然这白初看着不错,但就凭她这个样子该是找不到这优秀的男子的,或者这只是亲戚也说不定? 第235章 235,沈砚不动声色宣誓主权 白初和徐坡打了招呼后,便低头整理药包了,待会儿她就要关门回家了。 突地听到这一声,不由得停下动作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便对上了沈砚看过来的眸光,微诧异了一下,不晓得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么想也这么问了,“怎么现在来了?” 这话一听就是极其熟稔的,徐坡一下子就感觉不太好了。 “晚上有事,便早点来。”言外之意可以理解为平日里都是晚上来找人,这得是什么关系。 徐坡一下子就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这里有客人,你等一下。” 买东西比较快,针灸要好些时候,所以白初这话没毛病,但落在徐坡耳朵里就不是了,他是客人,那那个人就是自己人了 “好。”沈砚应了声,直接就朝里面内屋走去,自然娴熟极了。 白初就跟没看见一样,后面是隔堂,可以接待一些不方便看的病,沈砚待会儿要脱衣服,当然得去后面了。 “徐公子想好要买什么了吗?”白初跟沈砚说完话,就问向了徐坡。 徐坡整个人都不自在极了,感觉被羞辱了,却偏偏白初始终如一,都没说过什么,他亦没说过什么,便是觉得被羞辱了,也无从言语,最后胡乱说了一句,“来两包醒神的。” “好。” 白初速度极快的给徐坡包了两包药包,徐坡迅速接过,给了钱转身就走了,速度之快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逐一般。 白初完全没在意,而是看向了冬已,“冬已,你先回去,告诉婶说我有一个病人,可能要迟一点回去。” 针灸需要久一点的时间,回去迟了,白初怕婶担心,昨儿个婶刚说了近来听闻有少女失踪,她不想让婶担心。 “好。”冬已没逗留,应了一声就收拾了一下走了,还帮白初关了大门,只留下一侧的一个小侧门。 白初将手边最后剩下的一点事做完,转身便去了后面,进去的时候,沈砚正在那坐着。 见白初来了,直接开始动手自觉脱衣,衣衫半解时,沈砚说了一句,“伤口有些疼,你帮我看看。” “哪里?” “后背。” “好。”白初应了一声,就去净了手,拿来了医药箱便开始帮沈砚解绷带。 “侧一下身,我看看。” 沈砚立刻侧身,看到沈砚身后又新添的伤口,白初瞳孔缩了一下,重点是那新伤口上泛着幽蓝的光,这是中毒了,而这个人却是满脸平静。 白初攥着绷带的手紧了紧,后平定了微微有些起伏的情绪,“中毒了。” 说完后白初伸手抓起沈砚的手,然后开始搭脉,“什么时候伤的?” “昨晚。” “谁给你包扎的?” “黑翼。” “给他治治眼睛,伤口颜色不对看不出来吗?” 暗中的黑翼一脸冤屈,他昨晚包扎的时候没有,明明是主子自己来之前给自己下的毒。 “好。” 白初没再多说,而是开始迅速处理沈砚的伤口和毒素,比较庆幸的是只是表面的毒,不算太厉害的。 第236章 236,阿初,可有吓着 处理好后,白初帮沈砚重新包扎了伤口,然后开始给他针灸,之后没坐在那空等着,而是去一侧的药材柜子那里开始各种抓药材,抓完了直接点火扔进锅里就开始熬。 锅里熬上了,又去继续抓,这一次直接包好放在了那。 沈砚就躺在那看着白初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这次针灸久了一点,白初熬好了药材给沈砚将银针拔了,什么都不说直接递了药碗过去,沈砚接过直接喝了。 “二十两。”沈砚喝完后,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果断放下二十两。 白初将另外的药包也递给了他,他自然伸手接过。 之后白初便收拾东西然后关门离开,这个时候外面已经一片黑了。 “最近不太平,我送你回去。” 姚家一案还没结束,最近又出了一个少女失踪案,不过那和他没关系,不归他管,那是知府的事。 “好。”白初没拒绝,显然也是知道少女失踪案的,她还不至于明知这事去拒绝沈砚。 这边本来就不是什么闹市,这么晚了,路上自也是没什么人了。 两人一路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就只听到一轻盈一沉重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竟是有一种合成乐曲的感觉。 虽然谁也没有开言,但沈砚莫名觉得这气氛无限好,让他颇为享受。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肃杀感,沈砚周身柔和的气息瞬间变得凛冽,一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一手揽住白初的腰身将人给护紧在了怀里。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耳侧咣一声,那是利器之间相互的碰撞声。 此刻所在地刚刚好是巷子里没有灯光的那一处,她只看得见暗夜里利器相撞时蹦出的亮光,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抱紧我。”沈砚一边挥剑一边对白初说。 白初没迟疑,抬手便搂住了沈砚的腰腹。 沈砚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耳侧只听得见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撞声,这是白初第一次如此近的感觉到那剑风,她甚至都感觉得到那利器擦过耳侧的疾风。 在沈砚护住白初的那一刻,藏在暗处的黑翼和黑羽等四五人瞬间出现在了明处加入了战斗。 战斗结束的那一刻,沈砚的一张脸黑得能够滴出墨汁来。 被刺杀他早已经习以为常,这些天没少有,他脸黑是因为他们不该挑他跟白初在一起的时候。 如此明目张胆,是真的以为他抓不住把柄是不是? “阿初,可有吓着?”没有危险后,沈砚紧了紧握在白初腰间的手,垂首询问。 “我没事。”白初低声回答。 “我送你回去。”说着,沈砚直接将白初整个人横抱在了怀里抬脚便向前走。 白初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已经被沈砚抱着走出了好一段距离,白初挣扎了一下,“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不安全,听我的,让我送你回去。”沈砚没顺着白初。 白初想了想刚刚的事,抿了抿嘴停止了挣扎,白初想说点什么,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感觉自己跟沈砚好似无话可说,或者说,她是没有身份去问些什么。 第237章 237,沈砚生气了 眼见着到了王家院子的拐角,沈砚将白初放在了地上,这边刚刚好挂着灯笼,两人可以将彼此看得很清晰。 “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好。”白初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却还是没忍住转首看向了沈砚,“你后背的伤要不要我再帮你看一下,刚刚那般该是裂开了。” 沈砚不由得轻弯了一下嘴角,前一刻还满是冷漠的眼眸这一刻变得满是柔和,“进去吧,我没事,我还有事要处理。” 差点吓到他的阿初,他如何能容忍。 沈砚的满面柔和让白初恍惚了一下,灯笼随风一晃,灯光一暗,白初瞬间回过了神,再看沈砚依旧是那一副冷漠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刚刚眼花了。 “好。”白初应了一声朝着王家大门走去,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眼见着白初入了屋,沈砚转身没入了黑暗。 …… 后半夜的时候,沈砚满身血腥的出现在了姚家姚夫人的屋子里。 “秦莉。” 姚秦氏也就是秦莉正在睡觉,突听到人喊她名字直接吓醒了,刚醒有些懵。 “我是沈砚。”沈砚并没有靠近床榻,而是站在屏风外侧。 秦莉整个人清醒了,速度下地单膝跪地,“主子可是有事?”做人属下就要有做属下的自觉。 “可有兴趣壮大姚家?” 这一句听得秦莉有些胆战心惊,却又很是兴奋,即便隔着屏风,她也能感觉到沈砚那满身的肃杀之气。 “听凭主子吩咐。”言外之意就是有兴趣。 “我要你与寻家对上,吞并寻家。” 寻家亦是四大家,实力雄厚,但沈砚吩咐了,秦莉不会说不,“是,主子。” “做好准备。” 说完这一句,沈砚转身就走。 让秦莉应答的机会都没有。 沈砚一走,秦莉才觉身后满身冷汗,同时却是兴奋不已,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不然也不能将姚家做这么大,还策划了一场外室与私生子携手杀父杀夫案。 …… 杜峰最近忙飞了,姚家主的案子还没有结束,又出现了一桩连环少女失踪案,这案件可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恐慌。 正忙得焦头烂额,沈砚突然出现了,说要审案,说知道谁抹了姚家主那一刀。 杜峰立刻开堂,喊来了姚家人、靖安侯以及其他四大家。 今日靖安侯的脸色极差,因为他早上刚起就收到了一个消息,他经常合作的那个杀手组织昨夜被灭门了,门内一百多杀手无一生还。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就被喊来了公堂。 见人来齐了,沈砚直接让人抬了十几具尸体上来。 不仅如此,还撒了一地的腰牌和大刀。 “这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人,这些腰牌是在杀手组织找到的,还有这些利刃,与姚家主被杀利刃为同一种利刃,可以得出乃这个组织所为,而这是一个杀手组织,平日里受人雇佣做事,近来不断有这个组织的人攻击本官,昨日本官联合徐将军,带人剿灭了这个杀手组织,缴获出了大量的腰牌和刀刃,还有他们的任务记录。” 第238章 238,沈砚的算计 沈砚这几句话像炸弹一样,靖安侯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腰牌与姚家遗落的那块靖安侯府的腰牌相似,可见靖安侯是无辜的,被人牵连,而杀手那里有雇佣记录,清清白白写着寻家雇佣杀手杀害姚家家主,证据确凿,杜大人你看着判吧。” 秦莉还沉浸于半夜沈砚的吩咐中,她以为沈砚让她对付寻家,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完全没想到沈砚直接给她递到了刀,让她直接杀过去。 几乎意识到了的同时,秦莉立刻拿出姚夫人的恨意,“寻江,我夫君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能下此狠手?不过是去年与你争抢了码头,你技不如人,你就要这般记恨于我夫君吗?甚至不惜痛下杀手?” 姚二直接爆了,“你怎么敢?”喊着就冲了过去要动手,难得没被拉住。 寻家主寻江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被按上罪名,还被姚二上来揍了一拳。 寻家的人当然不承认,姚家的人非要寻仇,姚家和寻家就这么在公堂上动起了手,让寻家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靖安侯这些日子受委屈了。”沈砚对上了靖安侯,这位才是主使,他洗脱了他的嫌疑,却是给了寻家靖安侯将他们推出去顶罪的现象,这两人之间的合作瞬间崩塌。 靖安侯还没有意识到沈砚的这一算计,只满心惊骇,沈砚他怎么敢,怎么敢就直接灭了一个杀手组织,重点是他为何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那什么账本,是真是假?是不是他也知道他暗地里买杀手对付他的事? “沈大人真的是英勇无比,竟是半夜不声不响端了一个杀手组织,沈大人好生厉害。” “靖安侯错了,是徐将军带人灭的人,这是徐将军的功劳,本官不敢抢占。” 靖安侯背后有些凉,沈砚到底怎么将徐案那个硬骨头拖下水的,他来江州这么多年了,都能拉拢徐案,这沈砚来才短短几个月,是如何就拉拢的? 沈砚若是听到靖安侯的问话会直接告诉他是利益,立功升官的事没人会不愿意。 “沈大人谬赞,为民除害是徐某护卫江州之责。”徐将军很是谦虚,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靖安侯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边姚家跟寻家被杜峰让衙役给拉了开来。 秦莉面色狰狞,“寻江,我秦莉不会放过你,以后我姚家与你寻家不死不休。”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寻江死都不承认,这么喊着却是看向了靖安侯,有几分求救的意思,却见靖安侯看都不看他一眼,顿时间心底冰凉,却也知道靖安侯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怎么也不能拖他下水,不过心底却是记恨上了,同时也死不承认。 “杜大人,本官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这案子你看着办吧。”做完了该做的,沈砚直接丢话走人。 沈砚那满脸的疲惫倒也可见话语之真。 “本将军还要回去整军,就先走了,杜大人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可以派人来询问。”徐将军也丢下一句走人了。 第239章 239,王萍情窦初开了 “本候不舒服,先走了。”靖安侯此刻脑子乱得很,也走了,他完全将寻家给忘了,殊不知他这一走,真的彻底让寻江给恨上了。 杜峰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什么,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立刻开始了审讯流程,该如何就如何。 最后没能定寻江的罪,却是暂时将人收押,毕竟事情牵扯出了他,得配合调查。 好在姚家人还算讲理没太让他为难,允了他查探求证的机会。 殊不知,退堂后,离开的姚家人立刻开始了全方位针对寻家,这是明明白白坐实了寻家的罪。 不过只要不闹出事,这属于商战,不在杜峰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 靖安侯被沈砚那一手整得有点乱,在家一待就待了好几日,直到寻家的人来求救,他才想起寻家的事来,也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被沈砚给算计了。 杀手组织是江湖组织,所谓账本可做不得数,毕竟干得都是一些不正经勾当,再说了,谁知道那账本是真是假,还不都是凭借他沈砚一张嘴。 寻家可是他的人,绝不能出事。 意识到不对劲时,靖安侯立刻开始为寻家奔走,费了好一大波心力,靖安侯将寻家家主给保释了出来。 而寻家家主一出来对上的就是姚家不由分说的猛烈攻击,觉得自己很冤枉的寻家立刻不由分说的就和姚家对上了,一时间你来我往甚是激烈。 平静了十多年的江州四大家的局面就这么破了,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整个江州城,每天茶前饭后谈论的最多的就是今日姚家和寻家谁赢了谁输了。 饶是白初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在铺子里都听了不少传闻了,回家后,王萍也会跟她说一些在绣房里听到的事。 白初对这个没有很在意,她比较在意的是近来总是看见王萍走神,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白初一连观察了好几日,确定王萍的确不对劲,便在一个夜晚将人喊进了屋里。 “萍儿,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啊!”王萍有些懵懂不在状态,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红了脸。 白初本想着是不是王萍被欺负了,但一看这个模样突然有一个猜测,“萍儿,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子了?” 白初直白的话让王萍一愣,本就红艳的脸蛋更红了,娇嗔地喊了一声,“初初姐……” 这个样子是稳打稳的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都及笄了,喜欢个人不是很正常么。” “哎呀,初初姐……”王萍推攮了白初几下,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姑娘的羞涩让白初不由得扬起了眉眼,“谁叫你不好好藏着,整日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总是发愣,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初初姐我不要和你玩了。” “是双向的不?那个小子他喜欢你不?”这个才是白初真正关心的,单向的很累的,情窦初开而已,这事白初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然,就是他找的我。”虽然羞涩极了,但是到底是她的初初姐,即便是羞涩着也还会实话实说,且一个人憋着也难受,早就想分享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第240章 240,最后一次针灸 “是谁,啥时候我看看。” “你认识的。” “我认识?”白初诧异了。 “就是小博,歧少爷跟前的小博。” 白初惊异了,那小子热情健谈她知道,可也没看出对萍儿有意思啊,“跟我讲讲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去了绣坊之后,隔三差五的会见到他,他对我挺照顾,我们一路相伴而来,他一路上都挺照顾,我就没太在意,后来还会给我一些小玩意,就前几日,突然就对我说喜欢我,问我什么意思,我,我……” “你怎样?” “我本来没觉得什么,可他那么一说之后,我发现我好像也有点……有点喜欢……” “所以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 “为何?” 说到这,王萍脸色一下子拉了下去,“小博他是少爷跟前的红人,我就是绣坊的一个小绣女,我感觉我……” 王萍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小博,是不是想要嫁给他,这些无关紧要的没必要去管,小博的确在歧少爷跟前很得脸,身份却也跟你一般,并没有与你不同,所以该管的不是这个,而是是不是真的想要跟他一起。” 白初怕王萍情窦初开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感激。 白初说完王萍一脸迷蒙。 “他对你很照顾是不是?”白初开始跟她掰开了说。 “是。” “你很感激他是不是?” “是。” “所以你得搞清楚你是感激他对你照顾,还是因为真的就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这样吗?” “嗯。” 王萍一时间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对白初道:“初初姐,你别告诉爹娘,我想再想一段时间。” “好。” 得知了王萍是怎么了,白初倒也不那么担心了,又聊了聊,便将王萍给放了回去,她则是取了衣服去了厨房隔间处准备沐浴。 平日里沐浴都比较早,今儿个因为晚上赶制了一下药包,这便迟了下来。 沐浴别的没什么不好,就是头发比较难弄。 洗好后,白初用干布巾包裹着头发,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木盆里放好,准备明早儿洗。 揉了揉头发,白初吹灭了灯关好门就去了自己屋子。 毫无意外,屋子里多了一个沈砚,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等我一下,我擦会儿头发。”湿头发比较难受,白初不怎么喜欢。 沈砚垂在袖子里的手动了一下,最后忍住了,说了一句,“好。” 并没有等太久的时间,白初将头发擦了个半干便不擦了,倒也没急着为沈砚针灸,而是伸手抓起了他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片刻后,白初收手,“今晚再针灸一次就差不多了,之后便不需要了。” 其实前两日就到白初所言的半个月了,但是白初没开口,沈砚就当不知,但到底是没躲过。 “好。”应了一声,沈砚脱了上衣躺去了白初的榻上。 白初也不废话,就着夜明珠的光芒,迅速的在沈砚的身上扎满了银针,后收手坐去了一边,顺带着又取了一块干布巾擦起了半干的头发。 第241章 241,阿初,以后受伤还来找你 针灸的这段时间是沉寂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白初是不想说,沈砚则是在想要以什么借口以后再来见白初。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不管是长还是短,也终有过去的时候。 眼见着银针就要拔完,沈砚开了口,“阿初,以后我受伤还来找你可以吗?” “……”哪有咒自己受伤的。 “我会付银子。” “……”她是缺他那点银子吗? “你也知道,我若是爆出受伤的消息,会麻烦不断。而这江州城,我能信任的会医术的就只有你。付银子也好,算我欠你人情也行,能不能再让我来找你?” “没这么咒自己受伤的。”白初还是没忍住吐槽了。 “我做不了主。” 想到沈砚的生存环境,白初竟是反驳不了这句话。 “不是爬不起来的,就去铺子里,开门做生意,不至于将病人拒之门外,更何况我卖的是药包,寻常人也会有很多人去买,不会有什么不合适。” 白初都忘了自己这一次是怎么引狼入室的,怎么就让他日日入她屋子给他针灸的,但已经让人来了,再提出来倒是不合适了,现在结束了,她不能再点这个头。 “好。”不躲他就行,至于在铺子还是在这里都无妨,反正他会时不时夜里过来,她也不知道。 …… 寻家家主被靖安侯给保释了出去,无论是靖安侯还是知府杜峰两人都提着心等了几日,看看爆出这件事的沈砚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在他们提着心等了好几日,愣是没等到沈砚有任何的反应,倒是等来了姚家来要姚家家主的尸体,姚家说姚家主停尸太久,要入土为安,这个要求合理至极,杜峰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甚至还巴不得,这也算是将姚家的案子给结了。 姚家主就这么被接了回去办丧事,但姚家对寻家的攻击却没有半分停滞,甚至比之前更猛烈,颇有几分寻仇的意思。 不是今儿个两拨人在码头动手了闹上了公堂,就是明儿个两家抢铺子抢货动手闹上了公堂。 闹得汹涌至极,每日都是江州城百姓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这对百姓来说是谈资,但对当事人寻家和寻家背后的靖安侯来说却是很大的危机。 因为两家看似你争我夺谁都没让谁,谁都没有输给谁,但是作为局中人,寻家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节节败退。 寻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靖安侯不是。 他多年来培养寻家不易,自是不愿意看着寻家就这么败落,目前情形来看,寻家需要一个助手,不然难抵姚家,且姚家这般强势,要说背后没个推手他都不信,他第一个就怀疑沈砚。 眼见着寻家节节败落,思虑再三,靖安侯找上了歧家,话里话外那是一番威逼利诱,用官威压,用分了姚家的利来诱。 歧家和寻家不同,寻家是靖安侯扶持起来的,歧家却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他们最不愿意的就是跟官府的人参合在一起,平日里打点给些银钱还行,但这要站队参合进去却是不行的,更何况寻家一个例子摆在那。 “煦儿,这事你怎么看?”离开靖安侯府后,马车上,歧家家主歧正阳一脸肃然地看着歧阳煦。 第242章 242,歧家的两难 “孩儿觉得寻家定是撑不住了,不然不至于让靖安侯让人唤我们来这般言语。” “嗯,爹也这么觉得,别看两家旗鼓相当争得你死我活,但细看可瞧出来寻家节节败退。而姚家,固然姚家是以报仇为由,有理有由,但是姚家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冲动之人,再说了,那姚强做了那等养外室养私生子的事,人又死了,姚家那女人可不会拿留给她儿子的姚家来拼,这些年我们一直相安,不过就是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后被人趁虚而入吗?姚家那个女人不会干这种蠢事。”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在帮姚家。”歧阳煦突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歧正阳肃然地看着歧阳煦,示意他继续说。 “寻家是钦差大人揭露的,钦差大人跟靖安侯不对付,明眼可见,现在姚家对上了寻家,寻家还节节败退到让靖安侯找外援,孩儿觉得定是沈大人在帮姚家,毕竟沈大人来的目的为的就是漕运一事。” 听完后的歧正阳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如今你觉得我们要如何?靖安侯给了三日的期限让我们给一个答复,民不与官斗,我们若是做不出让他满意的决定,他要找我们茬完全不费力气。且看寻家的架势,我们若是帮了,那就是得罪了沈大人,事后怕也是没好下场。而我们救了寻家后,寻家才是靖安侯的心腹,我们就是替他人做嫁衣。” “沈大人有了姚家也不一定要我们,毕竟现在我们是个麻烦,他不一定愿意接受,若是我们冒然去寻了他,他不接受,我们就更得罪靖安侯了,但就这么不作为,孩儿不甘心。” 一时间两父子面对面满面愁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歧阳煦突然开了口,“爹,娘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 “怎么想起来提起你娘,是有点,还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藏了什么事,也不说。” “爹你回去让娘请经常给她看诊的白姑娘明日入府给她看看,爹你就以关心的态度去,别的别说。” 要是单独说这事,歧正阳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个时候说起来,歧正阳觉得不太对,“你是想到了什么?” “爹你容我一日。” 歧正阳看了歧阳煦好一会儿,见歧阳煦没有任何要说的意思,最后点头,“好。” …… 白初几乎每个月都会去歧家一趟,目的是为歧夫人调理身子。 至于是每个月的哪一个时间去,就看歧夫人哪日来月红,然后派人来请她,她便哪日去。 不止歧家,白初偶尔也去别家出诊,因为歧夫人和曲新秋的关系,这大半年来白初在太太圈里也算有一点小小的名气。 毕竟女子总有些不太好说与人的病灶,由女子来看诊比较方便一点,且白初的确医术说得过去。 今日的歧夫人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满眼透露着喜悦,又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歧夫人。”见到歧夫人的时候,白初开口打了招呼。 “你给我先把把脉。”歧夫人开口直接提了这么个要求。 白初疑惑了一下,却是应声,“好。” 第243章 243,歧阳煦找上白初 说着便就着一侧丫鬟端着的盆子净了手,后几步走去了歧夫人身侧坐了下来,抬起手就搭上了歧夫人的脉搏。 白初满面平静,没一会儿就收了手,“夫人是知道了吗?” 结合歧夫人刚刚的反应,白初大概猜到歧夫人是怎么了。 “是,但我不敢确定。”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孕,歧夫人如何能信了自己有身孕,以至于这几日是既兴奋又惶恐不安,深怕是错了。 “这也没什么,夫人之前因为体内有淤血堵塞,月红每月来的不定时,所以不容易受孕,这大半年的调养,夫人身子逐渐恢复,便容易受孕了,还是说夫人并没有这个想法?” “不,我一直想要。”歧夫人终于忍不住激动一把抓住了白初的手,白初的话让她终于肯定了自己的身孕,“只是一直没有,我便作罢了,反正已经有了煦儿了,而今就这么有了,我怎么不喜悦,小初,我要谢谢你,重金谢你,你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收下。” 歧夫人话刚落,一侧的云嬷嬷捧着银钱就走了过来,满面欢笑,“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歧夫人拿过银袋子就递给了白初,满面激动,“小初,你要收下,一定要收下,我这年岁也不小了,还望着你给我调养。” “好,我收下,你别太激动,怀孕初期胎像不那么稳定,你得注意。”白初看得出来歧夫人是真心高兴,这也算是喜钱,白初没拒绝。 “好,好,我不激动,你跟我说说注意事项,我这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了当初生煦儿是个什么感觉了。” “好。” …… 白初在歧家前院碰到了歧阳煦,或者说歧阳煦一直在等着她,因为歧阳煦开口第一句便是,“白姑娘,歧某有几句话想与姑娘说,劳烦姑娘留坐片刻。” 白初很少见到歧阳煦,就偶尔来歧家给歧夫人看诊的时候会遇到,两人就简单点了个头打了个招呼。 刚刚好她也有事要同他说,她没想过刻意寻他说,但碰上了,他也喊她了,那问上两句也无妨,她作为王萍的姐姐,关心一下妹妹的事也不算逾越。 “好,我刚好也有几句话想询问歧少爷,也劳烦歧少爷帮个忙。” 白初的话让歧阳煦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应声,“好。” 这般两人便去了前厅,歧阳煦还让下人上了茶,以示谈话的正式性。 “多谢。”别人礼遇,白初不能驳面,谢了一声便端起杯盏轻抿了一口。 “白姑娘有何事询问?白姑娘你先说。”歧阳煦潜意识觉得自己待会儿的话不会太讨喜,决定让白初先说。 白初没推辞,直接开口问了一句,“小博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歧阳煦没想到白初会突然问小博,却是如实回答,“我让他做事去了,没在跟前,白姑娘可是要见他?” “不用见,小博无父无母,你是他的主子,便能替他做半分主,同你说也是一样,且这事同你说比较合适,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主要就是一个作为姐姐的担忧。” “白姑娘请讲,若是小博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歧某定不会姑息。”歧阳煦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第244章 244,她和沈砚的关系 “歧公子不必如此严肃,不过是一些小孩子间正常的少年情愫罢了。”白初说得很是云淡风轻,“就是前几日我发现家妹有些不对劲,一问才知,竟是小博道对她有意,萍儿那丫头歧少爷也知道,懵懂的很,从前一直生活在山村里,也没见过什么人,容易哄骗的很。我倒也不是阻拦孩子们互生爱慕,但作为姐姐,我不想看到妹妹被人哄骗,歧少爷可能明白?” 白初只比王萍大两岁,要不是歧阳煦知道,就凭白初此刻这口吻,真的会觉得白初是王萍的长辈,明明一般大的女子,歧阳煦实在有些不明白怎能如此沉稳淡漠,就好似历尽沧桑一般。 歧阳煦接触过许多与白初一般大的女子,甚至年长她几岁的也有,却是几乎没见过这般沉稳淡漠的。 白初见歧阳煦看着她不说,微蹙了一下眉,“歧少爷可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 白初这一声让有些走神的歧阳煦瞬间回神,连忙开口,“白姑娘所言,歧某能明白,白姑娘放心,小博跟着我许久,品性这一点我是可以保证的,这事小博也问过我,只是我并不知道他看上了哪个姑娘,他只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怕那个姑娘不喜欢他,他要问问,要是姑娘同意了,他请我做主领着他去与那姑娘父母交涉。” 一听这话,白初放心了,至少可见小博的诚心,剩下的就是王萍自己的事了,看她自己是个什么真实感受。 “那便好,倒是我多虑了。” “人之常情。” “这事还请歧公子当我没问过。” “不会多言,白姑娘放心。” “多谢。” “该说多谢的是歧某,家母的事一直劳烦白姑娘。” “银货两讫的事,歧公子不必客气。” “……”极力撇干净关系这种事歧阳煦真的是难得一见,不过一想到白初与沈砚的关系,却又觉得正常了,而想到了这,歧阳煦不由得沉下了面色,斟酌了几番,为了整个歧家,还是开了口,“白姑娘,有一事歧某冒昧一问,这事歧某未曾与他人言过,包括家人,也因为家人,歧某今日才冒昧一问,请白姑娘见谅。” 话挺沉重,白初第一个想到的是歧夫人怀孕的事,莫不是歧阳煦不想让他娘生这个孩子? “你且先说。”白初没乱猜,这种事不好乱说的,要说也不能是她说。 “上元节那日,寻白姑娘的那一男子乃钦差大人,白姑娘可知?” 白初没想到问的是沈砚的事,“知道。” 见白初面色平静,歧阳煦才敢说下一句,“冒昧问一句,姑娘和沈大人是何关系?可是十分熟识?” 什么关系?她和沈砚? 若硬要说关系,大概就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不过沈砚的伤不能与外人道,“算认识吧。”白初折中了一下回答。 歧阳煦觉得白初没有说实话,那日上元节的场景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那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感情纠缠的两个人,但白初一脸平静毫无异样,又说明白初说的是事实。 第245章 245,白初口中的沈砚 而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话,突然让他下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但他已经唐突开了口,不好半途而废,毕竟歧家以后如何全在他今日这一言。 “近来沈大人在办理漕运的相关事宜,歧某想请白姑娘帮歧某给沈大人带一句话,就说歧某有意投诚,请沈大人赏脸。” 白初微蹙眉,完全没想到歧阳煦竟是让她给沈砚带话,只是白初还没来得及开口,歧阳煦的话接踵而来。 “并非歧某不愿意亲自去找沈大人,实在进退两难。昨日靖安侯寻了歧某和家父,只给了三日的时间让我们站队帮寻家。跟白姑娘说实话,歧家不愿,却又不能拒绝。民不与官斗,歧家不敢乱动。歧家要是得罪了靖安侯,靖安侯想要动歧家,轻而易举。” “你怕你可以站过去。” 歧阳煦苦笑,“白姑娘怕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看着姚家和寻家斗得你死我活不分上下,但只要细细看,就会发现寻家在节节败退,而寻家虽然不曾获罪,但买凶一事是沈大人揭露出来的,且平日里明眼可见沈大人和靖安侯不对付。这寻家多年来更是一直与靖安侯有着深厚的关系,而姚家单凭他自己不能让寻家节节败落,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江州城都相安无事,谁都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会被人趁虚而入,不会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姚家背后该是站着沈大人。与靖安侯联手就是与沈大人为敌,歧家输不起。” “那你就去找沈砚。” “沈大人有姚家,不一定看得上歧家,特别是歧家现在这境地,现在接受歧家无疑是从靖安侯手里夺食,沈大人那么明智,不一定会选。歧某要是去找了沈大人,被接受还好,要是被拒绝,一定会被靖安侯给惦记上。但若是帮了靖安侯,两家肯定会赢了姚家,但寻家才是靖安侯的心腹,我歧家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且还会得罪沈大人。歧家进退两难,也正是因为如此,歧某才出如此下策请白姑娘带话,问一句沈大人的态度,歧某好作为,歧家上下许多口,歧某不敢乱来,才厚着脸对白姑娘提这无理的要求,恳请白姑娘帮忙,歧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歧阳煦是真的没办法,才堵住白初说这些话的。 本来白初觉得歧阳煦太唐突过分了,但听完歧阳煦的一番话后,倒是能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要为此去找沈砚。 她与沈砚之间好不容易没了纠缠,她绝不会主动送上门去,且她最讨厌这些阴谋阳谋,她一点也不想卷入,不过她可以说两句。 “你直接去找沈砚即可,只要你亮出足够的诚意,沈砚不会不要。如你所说,沈砚手中已经有了姚家,不会在乎是不是有你歧家的存在,但作为决断者,不会有人嫌弃自己手里的利刃是多是少,毕竟每个人的存在价值不一样。” “护住一个家族并非那么容易,你要做的就是拿出你足够的价值,与姚家不同的价值,如此方能让沈砚出手。否则即便是你双手奉上了万贯家财给沈砚,他也不会要,就像你说的,他已经有了,何必再去费力。” 第246章 246,歧阳煦对上沈砚 “你也不是没有胜算,毕竟你若是与寻家联手,对姚家来说也是很大的威胁,沈砚应该不会睁眼看着这件事发生。不过,沈砚同样也可以联合其他家一起对付你们,所以这是你的胜算也是你的短缺。” “说到底你还是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与价值,歧家在江州这么多年,不该一点价值都没有,毕竟沈砚刚来江州不久。沈砚最不喜欢畏首畏尾之人,你连一搏的胆识都没有,凭什么要沈砚帮你?” 白初的一番话直接让歧阳煦怔在了那,因为白初话语里的谋略,也因为白初话语里对沈砚的笃定,白初没答应帮他传话,但这一番可谓推心置腹的话却是帮了他,至少给他指点了方向。 他一直觉得沈砚深不可测,不曾想白初这般了解沈砚,果然是关系匪浅。 “歧某多谢白姑娘提点。”沉默了片刻,歧阳煦起身对着白初抬手作揖以表谢意。 “我也没说什么,还是要靠歧公子自己,歧公子可还有事?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歧某送白姑娘。” “不用,我认识路。”白初拒绝,然后自己抬脚便走了。 歧阳煦没敢硬跟上去,见白初离开了,便坐在那里开始思索如何与沈砚谈条件。 …… 沈砚最近比较忙,每天忙着对付各种各样的暗杀,也忙着整合官运和民运的事,更忙着帮扶姚家对付寻家,一如靖安侯和歧家的猜测,没有人在背后帮忙,姚家也不敢那么拼。 无论是白初身边还是靖安侯那里,沈砚都放了人,所以靖安侯拉拢歧家一事,从歧家父子出了靖安侯的大门,沈砚就知道了。 他在等着歧家的动作,不曾想歧阳煦那么聪明,竟是知道找白初,想到白初跟歧阳煦说的那些话,沈砚心底一片愉悦,他的阿初还真的是了解他。 近来他都没有借口去缠着她,不敢逼太紧,便只能等她睡着去看看她,今儿个这歧阳煦也算是干了一件不错的事,至少给了他去寻白初的借口。 歧阳煦不知道沈砚什么都知道了,在一番思索后果断来了沈砚的府邸,此刻恭敬跪在了沈砚的面前,“草民歧阳煦拜见沈大人。”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并无任何的言语。 “草民听闻沈大人近来一直在整合民运和官运,漕运一事,歧家从事多年,经验丰富,草民愿意为大人出一份力,还请大人恩准。” “这事我自有章法,歧少爷有心了。”换一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不需要。 歧阳煦心一凛,没想到沈砚拒绝了,随后直接心一横,“草民有心跟随沈大人做事,沈大人何处需要用到草民,还请沈大人吩咐,只要草民能做到,必定全力以赴。” “歧阳煦。”沈砚突然喊了一声歧阳煦的名字。 歧阳煦反射性抬头看了过去,一抬头便对上了沈砚黑沉的眸光。 “江州城里商家众多,我已经有了最大商家姚家,所以再想找人合作,不需要找大商家,随便一些小商家就行,我可以提携他们,他们也任由我掌控,互惠互利,轻松至极。而你歧家家大业大不好掌控,还已被靖安侯府盯上,我出手接住便是从靖安侯府口中夺食,费力不讨好,你是商人,你觉得这笔买卖合算吗?” 第247章 247,沈砚找白初讨谢意 歧阳煦沉默了,随后叩首下去,诚心臣服,“歧家不想做第二个寻家,歧阳煦必定忠心于沈大人,还请沈大人出手相救,歧阳煦愿为沈大人效犬马之劳。任何事都可以做,只要沈大人吩咐。” 歧阳煦左思右想后,觉得与其谈条件,不如直接成为一柄任由对方驱使的利器,对于上位者应该是任何价值都比不上任劳任怨,毕竟他歧家在江州也扎根多年。 而他歧家家大业大,能独善其身这么多年已是不易,如今时局已容不得独善其身,与其等到无法回头,只有趁着现在还能选择的时候赌一把,至少是他自己掌控了命运。 不得不说歧阳煦是个决断果决敏锐的人,这一点沈砚很欣赏,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收,毕竟是块烫手山芋来着,他不缺这一块。 “我本是真的不准备接手你这个烫手山芋,但谁叫你找了白初,你该庆幸你脑子灵光找了白初。” 歧阳煦趴着的身子一僵,随后怔然,他终还是沾了白初的光,也终是赌对了。 “不过这也只能让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的处境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自是不会白白接手,你自己也要付出代价,若你做不好,也是该你歧家泯没。” “但凭沈大人吩咐。” …… 自结束针灸后,白初差不多有近十日没见过沈砚。 “有事吗?”白初询问大晚上出现在她屋子里的人。 “歧阳煦去找我了。”沈砚没拐弯抹角。 “嗯。”白初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 “他说你让他去找我的。”歧阳煦没说,但白初不会去问的。 “嗯。”是她说的,没什么否认的。 “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了他一次机会。”这是实话。 “……” “阿初你要怎么谢我?” “……”才几日不见,脸皮就厚了,到底是谁得利?“你找歧阳煦谢你,我什么都没得到,我为什么要谢你?” “可我是因为你才给他机会的。” “你可以不给。” “但已经给了。” “那你就去找歧阳煦。” “可我是因为你。” “我不需要。” “已经给出去了。” “那就去找给出去的那个人。” “可我是因为你。” “沈砚。”绕来绕去,白初没了耐心,直接吼了沈砚一声。 “阿初,我没哄你,若不是歧阳煦找了你,你让他去找我,我是不会管他的,从靖安侯口中夺食,吃力不讨好,费心又费力,我很亏的。” “……”倒是怪她多嘴了,“你又不是没得利,别说得跟你很吃亏似的。” “我的确很亏,本来用任何商家都可以,好掌控,还不用跟靖安侯对上,效果也一样,我却应了歧阳煦,跟靖安侯对上,费多余的力同样的事,让你选,你怎么选?” “当然选……”说一半白初闭嘴了,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多嘴了,她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跟歧阳煦说那一番话,不对,明显沈砚这就是歪理,“别跟我各种扯,我不认你说的话,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事,便是如同你口中说的是因为我,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 第248章 248,他的阿初变聪明了 “……”他的阿初变聪明了,都知道不入套了,“有道理,所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没要你怎样。” “……”所以她为什么要跟他争论到现在?不对,“你刚刚说要我谢你的。” “你不是不愿意?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答应过不强迫你的。” “……”为什么有种好像她做了亏心事的感觉,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你想怎样?”话还是要说清楚。 我想你疼疼我,“能不能下次找你看诊,你别收我银子?”他不是不愿意给她银子,她要多少他都可以给她,但他就不想她收他看诊的银子,那样就显得太见外。 “……” “不行吗?那换一个。” “行,不收。”白初果断抢了话,这个问题不过是银子的事,再一个问题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白初不知道自己不自知的又入了套,刚刚说不该她谢,此刻却还是付出了代价,尽管在她看来只是少收几两银子。 “好。”虽然只是不收银子,但沈砚就觉得关系近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睡觉了。” “没事了。”沈砚不敢久待,大不了待会儿她睡着了他再过来。 丢下这句,不等白初再赶人,沈砚转身就走。 白初管都没管沈砚,收拾收拾就上了榻,就想着以后管住嘴,跟沈砚有关的事都少说,就说了几句话,还被赖上了,尽管也没让她付出什么。 …… 歧家去找了沈砚,靖安侯如何不知道,心里恼极了,却也没急,找了沈砚又如何?敢跟他阳奉阴违,收拾一个歧家他多的是手段。 唯一让靖安侯没想到的是,三日后歧家父子来找了他,说是要投诚。 靖安侯满是不信,“本候怎么听说你们去找了沈砚?” “靖安侯恕罪,草民的确是去找了。草民是商人,定是看重利益的。寻家是侯爷你的心腹,我们若是帮了寻家,最后还是寻家在侯爷跟前得脸,我们算是为他人做嫁衣,定是不甘的,便想要去投诚沈大人。但沈大人拒绝了,他说他有姚家不需要,还说嫌弃麻烦,不想跟侯爷你争,他说他多的是商家挑选,不在乎我们歧家。被沈大人这般嫌弃,草民是没想到的。草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投诚侯爷,虽然不能跟侯爷的心腹寻家比,但好歹也是得利了,也要让沈大人看看,我们歧家可不是那些小商家能比的。” 这一段话是歧阳煦说的,颇有几分年少轻狂不知事的感觉,带着几分年轻气盛赌气的意味。 靖安侯听得不是很满意,却又很满意。 他不满意歧家去找了沈砚,却又满意歧家来投诚了他,且这话语内容多半是真的,他也不怕他有二心,再说了,寻家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当然是心腹了,歧家就是一把刀罢了,现在歧家自己有认知也挺好,省得以后再跟他闹龌龊。 “好,既然你投诚本候,本候定不会亏待你。” 至此,歧家便站在了靖安侯的阵营。 …… 第249章 249,王萍不见了 姚家跟寻家闹得很凶,刚开始还旗鼓相当,只一些懂行的人看出了寻家的节节败退,后来所有人都看出来寻家开始败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旁观的歧家突然出手了,开始帮着寻家一起对付姚家。 本来是两虎相争,现在变成了三虎相争,眼见着要平息的热闹再次热闹了起来。 眼见着寻家要从虎变成犬,歧家这一加入,寻家立刻又变成了虎,比之前的斗争更加激烈了。 都说乱中求胜,瞧着歧家下场了,一些个小商家也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说不定一不小心自己能捡个漏呢? 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完结了姚家的事,姚家和寻家就闹了起来,这会儿杜峰还能有时间去查一查那少女失踪案。 而现在三家闹了起来,又参合了一些小商家,真的是日日有人来衙门,刚刚好最近查那少女失踪案一时也没查出来个什么,杜峰便一门心思处理起了这各种闹剧。 也不是他闲,这一个是他职责,还有就是这谁家不打点一点,做知府很清贫的,不靠这个靠什么。 近来没什么少女失踪,再加上几大商家闹得汹涌至极,无论是江州城的百姓还是府衙的视线都落在了几大商家争得你死我活的事情上,甚至有人在谁家和谁家争起来的时候下了赌局,赌谁家赢,倒也是让了一小众人发了财,这就更让人热衷关注了。 白初几乎都是铺子家里两边跑,饶是这样,还是听了不少今儿个谁和谁怎么样了,明儿个谁和谁怎么样了。 就算听到了歧家站在了靖安侯那边,白初也没当一回事,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过好自己的平凡生活就好。 这日,夕阳无限好,回家的时候天边的晚霞特别的红,看着好看极了。 一般情况,白初到家后,王萍几乎都在家,但今儿个白初回家了,王萍却还没有回来。 白初就多嘴问了一句,“婶,萍儿呢,怎么没瞧见?” “隔壁乔爽来说过了,说是有事迟一点回来。” “哦。”白初应了一声,看了看天色还没晚,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夜色落下,晚饭都煮好了,却还是不见王萍的身影,白初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婶,乔爽有说萍儿什么时候回来吗?” 王婶也有些急了,“就说晚回一会儿,这也该回来了,这孩子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婶你别急,我去问问。兴许待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家等等。” 说着,白初抬脚就朝外走,冬已立刻跟了上去。 乔爽听到王萍还没回来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告诉白初,“我瞧见她跟着小博一起走的,说是小博喊她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不是第一次了,我便也没放在心上,不该没回来啊!” 白初顿时整个人觉得不好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前一段时间盛行这一段时间又销声匿迹的少女失踪案。 白初不敢赌,哪怕自己猜错了。 “多谢。”道了一声谢,白初连忙跑回家,跟王婶说了一声,让她在家等,她则迅速跑出了门,往歧家跑去。 第250章 250,姑娘,你去找主子 跑出了一段路之后,白初跑得气喘吁吁,也意识到这样不是办法。 “冬己,你去歧家,去找歧阳煦,然后让他找找看小博在不在,再就问问萍儿哪去了。” 冬已跑得快,白初让冬已先走。 “好。”冬已没拒绝,当下脚一蹬飞奔就走了。 白初喘息了好一会儿,不打算站在原地等着,便抬脚继续朝巷子外走去。 而没走多久便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袖中的手动了动,那脚步声还没靠太近,白初就听见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声,当下速度转身,便看见黑羽将一人给踩在了地上。 白初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黑羽为什么在她身边。 黑羽却是提着人走向了白初,“姑娘,你去找主子,萍儿姑娘要是真的失踪了,这事只有主子能帮你,就算报官都不好使,衙门这案子压了好久了,也没出个结果,刚刚好这边抓了一个人,可以带回去让主子审审。” 白初没找沈砚的这个意识,此刻黑羽提了出来,她当下就明白黑羽所言是正确的,王萍的安危面前,她跟沈砚之间的那点纠葛什么也不算。 “晚上我不太辨方向,你帮我领下路。”白初立刻就做了决定。 “好的,姑娘。” …… 白初没能跑到沈砚的府邸,在半路上就见到了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沈砚。 白初一路疾驰,早已气喘吁吁,一路跑过来满脑子都是王萍会发生的各种情况,一见到沈砚,下意识就跑过去,气都顾不上喘急急开了口,“沈砚,萍儿……” 沈砚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我知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此刻白初满脑子都是王萍可能遭遇的一切,没注意此刻自己被沈砚抱在怀里顺着气,她在听到沈砚的话之后,才勉强顺了一点气。 “主子,这个人尾随姑娘。” 这个时候,黑羽一把将一路提溜着过来的人扔在了沈砚的面前。 沈砚冷眼看向了地上的人,“自己说还是我让你说。” 地上的那个人早就吓破了胆,只是一路被提溜着没办法开口,现在再一见沈砚,哪里还绷得住,“我说……” 这一哆嗦开口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立刻倒豆子一般的倒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晚上出来寻落单的姑娘,然后将人给抓走,然后对方给我银子,别的我不知道。” 真话假话沈砚一看便知,这样抓人的几乎都是狡兔三窟,即便这个人交代出地点也不一定会见到别的被抓去的小姑娘。 他本不欲沾染这事,但现在…… “去衙门。”沈砚果断下了命令。 “是。”黑羽立刻领命,然后拎着地上的人速度就蹿了出去,不再像之前那般慢慢跟在白初身后。 沈砚一把抱起白初,这会儿白初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沈砚给揽在怀里,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不急着去衙门吗?”沈砚垂眸看向怀中人。 “我……”白初下意识想辩驳,却突然想到自己走得着实太慢。 第251章 251,冬已闯歧府 “我们之间多这一次和少这一次有区别吗?” 没区别,白初没说出口。 暗夜里,沈砚眼底满是柔和,要不是不合适,他真的想抱着她亲一亲。 “抱紧我,小心摔出去。”紧了紧抱着白初的手,沈砚提醒了一句,便脚下用力朝着远处飞速蹿了出去。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沈砚的话,就感觉整个人要被甩去的感觉,几乎反射性的一把就抱住了沈砚的脖颈,而这一抱整个人便紧贴在了沈砚的怀里。 飞速蹿走的沈砚不自觉弯了一下嘴角,很轻微很轻微。 白初从没有过这种体验,夜晚看不见什么,但是触觉还在,她就觉得耳侧的风呼呼从脸上擦过,偶尔路过灯火通明处,可见眼前景物飞速后退,后退…… …… 冬已到了歧家之后可不是老老实实在门口喊门等着,而是直接蹿入了歧府之中,速度就朝着歧阳煦的院子掠去。 歧家她跟着白初来过好些次,虽然没有到处走过,但大体位置还是知道的。 冬已来到歧阳煦院子的时候,歧阳煦正在书房里看书。 突地就听到了院子里的打斗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打斗声便停了,一个小姑娘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小姑娘他认识,总是跟着白初的那一个。 “歧少爷,我家姑娘让我问你小博在不在,萍儿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晚间别人说是跟小博在一起的,我家姑娘让我来问问。” 歧阳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咣当一声东西落地碎裂声,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小博的惊慌声。 “什么叫萍儿没回家,我早就送她回去了,看着她入巷子的,怎么就没回家?” 小博这话一说,事情立刻就明朗了。 歧阳煦不由得想到了前些日子盛行这段日子销声匿迹的少女失踪案,“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路上。” “一个人?”歧阳煦顿时紧张了起来。 “姑娘不碍事,现在要找萍儿姑娘。”冬已没有半分担心。 而这时外面暗夜里响起了鸟叫声,冬已再次开口,“既然歧少爷这边没消息,我便先走了。” 说着,冬已转身就要走。 “是不是要去找你家姑娘,我和你一起去。”这个季节有鸟叫很正常,歧阳煦没多在意,见冬已要走,立刻就要跟上去,只觉得白初定是很急,他得去帮忙,更何况他这边也有责任。 冬已没拒绝,只抬脚在前面走。 歧阳煦一边吩咐了家里人去歧家巷那周边找人,一边跟上了冬已,小博更是慌不择路跟了上去,满脸懊恨,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她的,就该直接将她送去家门,都怪他。 …… 歧家离府衙不远,就隔着两条街。 且冬已离开白初的时候也比较早,因此歧阳煦比白初和沈砚快一步到了府衙面前。 歧阳煦以为冬已是来寻白初的,却不想竟是到了府衙门前,重点是这里没有白初的身影。 歧阳煦下意识就问向冬已,“你家姑娘呢?” 话音刚落歧阳煦感觉一阵风旋过,有什么暗影遮住了他面前的光亮。 第252章 252,沈砚,放我下来 转眸看去,看到的便是沈砚将白初紧抱在怀里的画面,而白初则是乖巧至极地搂着沈砚的脖子靠在了他的怀里。 饶是歧阳煦心底知道两人关系不平常,却远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刺激他,这就是白初口中的算认识。 一路太快,沈砚停下的时候,白初还感觉在蹿行,眼前有些晕晕的。 沈砚见白初乖巧地趴在他怀里不动,便知道白初是不适应,他怕她急,这才没收住力,抱着人的手往怀里紧了紧。 “黑羽,去敲鼓。”沈砚给黑羽下了命令。 “是,主子。”黑羽领命,将手里那人拎着上了台阶,然后拿起了鼓锤开始咣咣敲鼓。 衙门有衙役值班,但从没有过大晚上敲鼓的,衙役本想不理,但那鼓声着实扰人,立刻愤愤就出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瞧见下面站着的沈砚的时候整个人腿软了。 “沈……沈大人……” 沈砚抬眼看了一眼那衙役,没说话,鼓还在敲,衙役立刻反应过来,“小的就这去喊我家大人。” 说着便连滚带爬的转身走人了。 黑羽见衙役去喊人了,便自觉放下了手里的鼓锤。 而那边有些晕眩的白初在一声又一声鼓锤的响动下,意识到自己这是到衙门了,便挣扎了两下要下来,却是没能撼动半分,只能开口,“沈砚,放我下来。” “能站稳吗?”沈砚低头询问白初。 白初没说话,只晃了两下腿。 见此,沈砚手一松将人给放了下来,揽在白初腰间的手却是没松,在人落地后将人给揽在怀里扶着。 白初这一落地刚刚好正对歧阳煦和他身边的小博,也没顾得上沈砚还揽着她,急急开口就问,“小博,萍儿呢?” 小博满脸的自责,“我早就送她回去了,但她不让我送她回家,只让我送到巷子口,我看着她进去的。” 小博这话坐实了王萍的失踪,白初的身子晃了一下。 “白姑娘,是我的错,白姑娘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会对萍儿负责的。” 白初闭了一下眸子,“人先找回来再说。” “会找回来的,别担心。”沈砚安抚白初。 “白姑娘,这事歧家有责任,歧家会配合寻找萍儿。”歧阳煦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白初这会儿才瞧见歧阳煦,只轻点了一下头,“嗯。” …… 这个时间点杜峰虽然还没有睡觉,但是也上榻了,还正跟自己的夫人亲热,却响起了急切的喊叫声。 “大人大人,出事了。” 好事被打断,杜峰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整日里被姚家和寻家烦得要死,这好不容易晚上清静点,还要被打扰,心情能好才怪。 “大人大人,沈大人来了,还击了鼓。” 前一刻还抱怨的杜峰,一听这话立刻推开自己怀里的夫人,立刻从榻上起了身,这位是个狠角色,惹不得惹不得。 “夫君。”知府夫人有些担忧地喊了一声。 “没事,总归不会是收拾我,你待着,我出去看看。”对夫人杜峰还是不错的,急忙嘱咐了一声,穿着还没整理好的衣服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第253章 253,白初主动求抱 杜峰赶到前面衙门口的时候就见衙门口站了好些个人,有沈砚,有歧阳煦,还有没见过的两姑娘。 “不知道沈大人深夜到访是为何事?”杜峰可不敢抱怨。 此刻白初已经独自一人站在了一侧,没有让沈砚扶着。 “来帮杜大人破案。” 沈砚这话一出,杜峰整个人一抖,“不知道沈大人所言是哪一桩案件?” “少女失踪案。” 这案子最近消停了,又被各大商家一直扰着,杜峰倒是一时间将这案子给忘了。 “本官今日抓了一个企图抓走小姑娘的匪徒,杜大人审审,另外歧家这边有个小姑娘被抓走了,杜大人该立刻派人全程搜索。” 歧阳煦没意料到沈砚会说王萍是他歧家的人,虽然不错,不过只愣了一下,立刻就接了话,毕竟的确是他这边出的事,“杜大人,我家绣房一个姑娘晚上回家的时候失踪了,还请杜大人帮忙寻找。” 大概事情杜峰算是知道了,杜峰自动理解为歧家丢了姑娘来报案,沈砚上半路上救了一个姑娘来报案,然后两家撞在了一起,如此这站着的两个姑娘该是差点失踪的姑娘了。 “好,本官立刻就派人全城走查。”不管搜得到搜不到,这事得立即行动,没瞧见沈砚鼓都敲了。 “这个人是其中匪徒,必须严惩,杜大人可以审讯一番,也好有方向查找。” “好。”应着声,杜峰立刻就命令自己的人将黑羽手中的那个匪徒给带走了。 “本官还有事,就不打扰杜大人了。” “沈大人你忙,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下官定极力办理。”说着,转身就匆匆进了府衙,一副急着办案的架势。 沈砚知道杜峰不敢糊弄自己,见人做事去了,便看向了身侧的白初,“阿初,我送你回去,你这样等着也没用,别担心,会找到王萍的。” 白初知道沈砚说的有道理,比起早先的慌乱,此刻能做的都做了,白初也算松懈了一点,“好。” 应着声转身就要走,那边站着的歧阳煦速度开口,“白姑娘,歧家也会动用所有人去寻找王萍的,你莫要担心,一方面王萍是我歧家绣房的人,一方面又是因为小博的关系,这事我歧家会负责。” “嗯。”白初对歧阳煦点了一下头,只轻应了一声,没多说,便转身往回走,王叔王婶在家该是担心得很,她需要回去安抚他们。 沈砚冷眼看了歧阳煦一眼,没与他说话,抬脚跟上了白初的脚步。 没走出几步,白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沈砚。 “怎么了?”沈砚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白初抿了抿唇,似在犹豫什么,不过片刻便下了决定开了口,“我走得太慢,我想快点回去,我怕王叔和王婶受不住。” 白初这么一说,沈砚便懂了,尽管是为了别人,但白初愿意主动让他帮忙,已经是很好了。 沈砚没说话,直接两步上前伸手将人给抱进了怀里,刚被抱起,白初反射性就抱紧了沈砚的脖子,沈砚抱着人的手紧了紧,随后脚下用力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254章 254,沈砚哄孩子 留在那的黑羽和冬已见状也速度跟了上去消失在了暗夜里。 徒留原地焦急自责的小博和眸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歧阳煦。 …… 回到王家的时候,王家灯火通明。 沈砚没敢将人直接抱进王家,而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也不知道是刚刚去的时候适应了一下,这一次回来白初倒是没那么晕眩了,就是反应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沈砚停下了,当下不由得动了一下腿,下一刻她就被放在了地上。 白初当下松了搂着沈砚脖子的手,转身就往王家大门走,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站在朦胧灯光下的沈砚,“你也一起,这样他们能更安心一些。” 医术上,白初能镇住王叔和王婶,但是寻人上,白初觉得自己比不过沈砚。 今晚找上了沈砚该欠下的已经欠下,也不差这一点。 沈砚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初愿意让他进去,随即一想便明白了是因为什么,真的是既心悦又心痛,她一直努力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今却是为了别人生出了妥协。 “好。”沈砚应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屋子里的王叔和王婶一直等着,一听到动静立刻就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是白初,连忙上前拉住人,“小初,萍儿呢,萍儿呢……” “婶别急,已经报官了,官府、歧家都去找了,还有……”白初说着往一侧让了一下露出了沈砚,“还有沈砚,他也帮忙找了,不会有事的。” 沈砚的出现让王叔和王婶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毕竟一年不见了,一年前见的也不多,但沈砚这样的人见了就不会忘记。 “沈公子……”王叔和王婶反应过来后,相继开口喊了一声。 “很快就会找到,两位别急。”江州城就那么大,不过就是晚间刚失踪,现在官府出动,动静那么大,暗处的人肯定会慌了,他的人趁乱定会发现,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沈砚话刚落,便响起了一声大叫声。 “姐姐……” 撑不住的虎子刚睡着没多久这会子直接被惊醒了,一个劲的喊姐姐,光着脚丫子就冲了出来,好在现在是夏日不会觉得冷。 然在院子里虎子没看见王萍,一下子就哭了,“姐姐,姐姐……” 哭着哭着看到了沈砚,一下子就朝着沈砚冲了过去,“好看哥哥,好看哥哥,我姐姐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姐姐吗?” 小孩子的记忆一直很好,特别是一直心心念念放在心底的人,哪怕还带着初醒的迷糊,却已经是做出了最直接的判断,更是发出了求救,在他心里,沈砚特别特别的厉害。 沈砚当即蹲了下来,将那个抱着他的腿哭个不停的孩子给抱在了怀里,“别哭,哥哥帮你找,你姐姐不会有事。” 沈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哪怕是哄着孩子,但白初听出来了,他语调变柔软了,哪怕不是很明显,而这一次她一点都没有看错,沈砚满身柔和,哪怕很细小。 第255章 255,沈砚失控 白初有些怔怔地看着沈砚,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眸光,他朝她看了过来,她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对上了他黑沉的眸光、。 “王萍不会有事。” 他看着她说。 白初却有些不知道这话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虎子说。 …… 等待是漫长的,虎子到底是孩子,身体撑不住哪怕眼角挂着泪,还是睡着了。 剩下的人则是相顾无言的等着。 大概等到半夜的时候,巷子里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听得特别清晰。 站在院子里的白初想都没想反射性就冲向了半开的院门。 白初一动,沈砚紧随其后。 白初刚一出门就看向了脚步声那一侧,只见一个纤弱的身影在暗巷里飞速地奔跑着,只一个恍惚的功夫,那身影就显在了不远处微弱的灯笼光亮下。 不敢停下的少女在终于看到熟识的人之后,一直压在心底的恐惧和泪水瞬间迸发,“初初姐……” 大喊了一声,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白初三步并两步奔跑了过去一把将人拉起搂在了怀里轻拍着后背,“别哭,别怕,我在,安全了,回家了。” “呜呜呜……”王萍却什么都听不见,紧抱着白初一个劲地哇哇大哭个不停。 王婶和王叔慢几步跟了出来,王婶哪里受得住,冲上去就抱住了王萍,“萍儿,娘的萍儿,萍儿……” 孩子恋母,王婶一来,王萍立刻就扑进了王婶的怀里。 白初自觉站了起来给王叔让开了位置。 顿时间一家三口抱成一团。 而那侧黑翼正站在沈砚面前汇报,“官兵出动,那些人坐不住开始乱了起来,属下找到那边的时候,王姑娘自己逃窜了出来,整个人很是慌张,属下没出面,帮王姑娘拦截了后面追赶她的人,一路护着她回来的。” 黑翼的话站起身的白初也听到了,她也看见王萍虽然有些狼狈,但整个人还挺好。 见白初看了过来,沈砚轻喊了一声,“阿初。”并抬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见沈砚走了过来,白初双手抬起放平移至左腰腹的位置双腿弯曲行礼,“今日之事多谢,算我欠……” 沈砚没料到白初会突然对他行礼,顷刻间如置冰窖,没让白初将话说完,伸手抓住了她的臂膀一把将她拉着站起,“阿初,你非要这么戳我的心吗?” 一声质问直入白初心间,引得她心神颤动,这话有些重。 见白初低着头不言不语,沈砚收紧了抓着白初手臂的手,直接一把将人拉入怀里抱着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初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按在不知名的暗巷墙上,被沈砚狠狠狠狠的吻着。 沈砚疯魔了,他以为自己步步退让至少可以换得平常对待,他以为自己以退为进总算能靠近她,他压抑他隐忍他不敢逼她半分,可她回给了他什么?都回给了他什么? 他不顾一切,甚至将她这个弱点暴露在了人前,大晚上敲响了衙门的鼓,她都给了他什么?都给了他什么? 沈砚的吻强势而窒息,吻得白初毫无招架之力,白初就像那出水的鱼儿,无力承受着。 第256章 256,人可以给你,心不行 白初没想到沈砚反应如此激烈,她真的就是想要谢谢他,白初没有挣扎,就那么承受着沈砚强势而窒息的吻。 强吻过后,留给沈砚的是无穷的无力,他将头埋在白初的颈窝里,无力而颓废,“阿初,别再这么戳我的心了好不好?” 与刚刚的冷漠质问的语气不同,这一声是无力与祈求,带着一股子不该出现在沈砚身上的卑微,这卑微让白初生出了一股错觉,一股沈砚很爱很爱她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白初想问:沈砚,你爱我吗? 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曾经没有勇气问的话,如今更没有勇气了,也没有必要了。 想着刚刚沈砚才帮了她,白初到底没能说什么重话,但即便他帮了她,有些事还是不能模糊概念,他强吻她,她没翻脸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沈砚,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谢谢你。” “我不要。”沈砚带着特有的固执,紧紧攥着白初的腰,将人使劲地扣在怀里。 “那你要什么?” 这是一个他曾经老实回答却被诛心的问题,他后来避开过一次,在白初问他图什么的时候,这一次他却不打算再避开,“要你。” 再次听到这个答案,白初不似上次那般激进了,却是同样的答案,“好。”带着一股子不甚在意。 沈砚也不似上次那般被这一个字冲昏了头脑,“我要你的所有,你的人你的心都要。” 还是那般一无既往的霸道,“人可以给你,心不行,我自己要留着。”爱一个人太累了,一次就够了。 “人怎么给?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四次?” “……”白初突然间发觉自己说了一个危险的话题,也不是,哪有人这么解读的。 “不是说人可以给我?怎么给?”沈砚认命了,他也算是明白了,白初这心怕是还要谋很久,那就先谋人,他不想再压着抱她亲她的谷欠望了,更不想再偷偷的,他要她清醒地承受,“怎么?莫不是刚刚是哄我?若……” “给你了你就放过我。”白初也不傻,她可不是真的要跟他牵扯,给人可以,但得换条件。 “阿初,这个想法你一辈子都不会实现,我劝你趁早丢掉这个念头。” “那我不给,什么都不给。” “刚刚说要谢我的人是你,谢人不该拿出一点诚意吗?不该投人所好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个无所图的人?你不是说我总是算计吗?今晚这事也是我的算计,帮了你,然后跟你索要报酬。” 白初咬了咬唇瓣,她知道今晚这事不是沈砚的算计,而他真的是在全力帮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是她,是她自己羊入虎口将人给惹毛了。 “还是你要过河拆桥?你知道的,你即便是过河拆桥,我也不会拿你如何,我……” “我没要过河拆桥,一次,你帮我一次,我给你一次,互不相欠。” 虽然做过多年夫妻,但这么一本正经的说一次两次的,白初还是忍不住有些燥,特别是两人亲密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还是重生前的事。 第257章 257,白初表示不上当 沈砚没忍住轻弯了嘴角,却是没敢笑出声,哪怕他此刻埋在白初的脖颈间,却也可以想象出她此刻是何等一副羞躁得让他想要揉进怀里狠狠欺负的模样。 香滑的脖颈近在眼前,沈砚直接将唇贴了上去。 白初身子反射性一颤,抬手就推人,却是被人抓住双手给按在了身后的墙上,“不是说给我一次,我才亲你一下你就这么抵抗,这算什么给?” 白初整个人僵在了那,僵了片刻回了一句,“我没准备好。” “那这样,我把这一次先留着,以后先亲亲你抱抱你,等你适应了,我们再把那一次要了如何?” “不行,不用等,我可以适应。”白初表示不上当。 “可你看着并没有很愿意,我也不是很想强人所难,那这样,我们换一个谢法,我亲你抱你一百次,你不许抵抗,如何?” “不行。”她才不要这样,这跟钝刀子剁肉有什么区别,她不要。 “可你看着不愿意给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不如就算了,我和你之间也不缺这点谢。” “不行。”坚决不要有牵扯。 “那阿初,你要怎样?” 白初咬了咬唇,竟是有些说不出给你两个字,本来挺正经的一个话题,怎么就说的这么让人难以启齿了。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有牵扯,帮你我是自愿的,你大可不必觉得欠我,毕竟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给你,我给你。”白初直接打断了沈砚的话,说完后一把推开沈砚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才发现四周都是一向的暗巷,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该朝哪里走,整个人泄气极了。 抿了抿嘴白初准备胡乱找个方向就走,人被从身后给抱住。 “十次,亲你抱你十次,你不许反抗,这个要求不高,我就想要亲你抱你,这样你便不欠我,可行?” 有一百次在先,这十次真的是不够看的,也正是因为有对比,显得这十次是有多委屈求全。 为了没有牵扯互不相欠,白初的确不介意把身子给沈砚,反正两人早已经多年夫妻,不多这一次也不少这一次,但比起以身抵债,亲亲抱抱十次,真的是好太多。 白初沉默了好久,最后说了一句,“好。” 都是抵债,不过她付的不是银子罢了。 沈砚如愿以偿了,十次不多,但足够他一点点靠近她,他从头到尾要的都是她的心,而不是单纯的一个躯壳。 …… 白初再次回到王家的时候,王萍已经平复了情绪。 她一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她,看得本来气定神闲的她莫名变得心虚了起来。 “沈哥哥,谢谢你。” 王萍起身走了过来,走到了沈砚的面前开口道谢,刚刚她爹娘都跟她说了,官府出动都是沈哥哥做的,不然她也没办法趁乱跑出来,且她一回来这里就出现了沈哥哥的人,她不傻,她有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却原来是护着她的人。 “你谢白初就好。” 沈砚此刻这一句,虽是事实,但怎么听怎么怪异。 第258章 258,安然无恙回来就好 白初都没来得及瞪沈砚,王萍已经看向了她,“初初姐也是要谢的,我虽然被抓了,但也是因为初初姐给我防身的药,让我才能趁乱撒向了看着我的人,然后跑了出来,只是我笨了点,不然早一点也不会被抓走,让大家这么担心。” “安然无恙回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嗯。” “既已无事,我便先走了,府衙那边我还得处理,今日这事办了,就要一办到底。” 沈砚可没有给他人做嫁衣的习惯,早一会儿离开那是为了陪着白初,这会儿该回来的回来了,他也得了意外之喜,如此便该去做正事了。 丢下一句,沈砚转身便走,刚刚过来也只是为了送白初回来。 沈砚有正事,谁也不会开口留他。 “萍儿既然安全回来了,就都去睡觉了,再耗下去天就该亮了。”白初没去管沈砚,而是让大家去睡觉。 “爹娘,你们去睡吧,我没事。”王萍也劝王叔和王婶去睡觉。 女儿回来了,还好好的,王婶和王叔被劝着就回屋休息去了。 “初初姐,我们一起睡好不好?”王萍却是邀请了白初。 “好。”白初本也想这么说,只是被王萍快了一步,毕竟是小姑娘,肯定会害怕,哪怕现在已经没事了。 就这样,两人去了王萍的屋子,白初陪着王萍睡在了一起,将人半抱着轻拍着,“别怕,我在这,你睡吧。” “初初姐,被抓走的时候,我很害怕很害怕,可我不敢哭,我太笨了,都没能反过来用药,就被抓走了。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一直忍着,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娘和爹还有虎子。我听到了那些人喊什么官兵来了,快转移地点,在我们一个个被拉起来走出暗室的时候,我朝那些人撒了药,然后我头也不回的就跑了,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不敢停,我害怕,害怕……” 即便王萍不说,白初也能知道。 “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白初轻拍着王萍的背安抚着。 “初初姐,其他姑娘能跑掉吗?我看到了好几个姑娘,可我只能自己拼命跑。” “官府出动了,会救出来的,睡吧,睡一觉就好了……”白初轻拍着王萍一下又一下,像哄孩子一般哄着。 王萍本来就很是精疲力尽,之所以没睡着是因为神经紧绷着,此刻在白初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逐渐没有了声音,进入了梦乡。 而白初却是久久睡不着,久久久久…… …… 官府全全出动满城搜索,可谓惊动满城。 一大早街头巷尾纷纷聚集议论了此事,议论中,官府有人通知之前报案的那些个人家去衙门领闺女,这般一闹,百姓们终于知道衙门这是破了少女失踪案,众人纷纷叫好。 再之后传出了具体事宜,说是钦差大人抓捕了一个意图掳走少女的匪徒,之后大怒,夜敲衙门鼓,这才有了全城搜捕,钦差大人更是亲自带人全力相助。 一时间沈砚的形象在整个江州城老百姓的心中又高大了一分。 第259章 259,有种被怼的感觉 这事传到靖安侯那的时候差点没把靖安侯给气死。 昨夜那么大的事靖安侯怎么不知道,不过却是没放在心上,一个少女失踪案有什么好关注的,却不想沈砚后半夜亲自参与,竟是就将这案子给破了,罪魁祸首是谁虽然还没破出来,但是这失踪少女却是都得救了,这这这…… 沈砚只负责寻人,剩下的找罪魁祸首这事就是知府的事了,他的主要事情还是整顿漕运把税银一事解决。 事情已经炒到了这个热度,虽然沈砚成了英雄,但也有不少人说他知府英明神武,这么高的热度,怎么能结束,必须要好好的破案找出罪魁祸首。 外面的事白初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只关心身边的人。 昨儿个王萍被吓着了,今儿个白初没让她去绣坊,让冬己去帮王萍告了假。 白初自己也没有去店铺,就在家里陪着王萍,倒也不刻意陪着,这样会让王萍觉得局促,而是让王萍跟她一起切药材做药包,这般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分散注意力。 小博来的时候刚过辰时不久,真的是一大早就来了,来的时候整个人很是狼狈,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门是白初开的,她看见了狼狈的小博,也看见了小博身后站着的歧阳煦。 “白姑娘,萍儿回来了吗?”离开衙门后,他跟着歧家的人找了一夜,看到了好多女子被领去衙门,却没有王萍,还是少爷提醒他有可能回家了,他疯了一般就跑了过来。 “回来了。”白初朝一侧让开了位置。 这是小博和王萍的事,她不干涉。 院子里的王萍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博已经冲了进来,她反射性转身就往自己屋子里跑,小博也跟着冲了过去,在王萍关上门的前一刻冲了进去将人给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紧闭的屋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只依稀听见争执声。 白初没有窥探人隐私的嗜好,而是看向了还站在门外的歧阳煦,“歧公子请进。” “多谢。”道了一声谢,歧阳煦进了大门。 白初反手关门,也走了进去。 “不管他们吗?”倒也不是歧阳煦要管事,主要是歧阳煦深知白初对王萍很是上心,此刻却这般淡然,不由得疑惑。 “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最忌讳别人参合。”说话间,白初已经领着歧阳煦进了正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稍坐。” 就在这时冬已沏了茶端了过来,刚刚好。 “请喝茶。”白初是主人家,茶上了之后便主动开了口。 “多谢。”歧阳煦很客气,道了一声谢,便端起了杯盏,一口茶下去,满口清香,整个人神清气爽,“这茶有些不一般,喝下去感觉神清气爽,不知这是什么茶?” “薄荷,夏季比较合适引用,是一种中药,亦是一种茶饮,寻常百姓家没有那等名贵茶叶,请见谅。” “……”有一种被怼的感觉,尽管他知道只是实话,“白姑娘言重了,我觉得挺好。”说着,歧阳煦又喝了一口,表示真的觉得挺好。 第260章 260,萍儿,你想嫁吗 “萍儿和小博的事,歧少爷怎么看?”白初不会去管萍儿和小博之间的事,但是作为可以给小博做主的人,白初也需要知道歧阳煦的意思,要是两个孩子走不到一起也就算了,要是走到了一起,她不希望有旁的阻碍。 歧阳煦微诧异了一下,不过随即便能明白白初的意思,“我看小博和萍儿的意思,他们要是愿意一起,我便为他们做主,他们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便强求,一切遵从他们自己的意愿。” 白初看了歧阳煦两眼,确定歧阳煦没有说谎,表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门砰地一下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小博拉着一脸羞涩的王萍走了过来。 一走到屋子里,小博松开了王萍的手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歧阳煦的面前,“请少爷给小博做主,向萍儿的父母提亲,小博要娶萍儿。” 小博这般一说,王萍的脸红得跟染了胭脂一样。 作为过来人,白初大概意识到刚刚两人在屋里争执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不过能理解,她在乎的只是小博对王萍的心。 “萍儿,你想嫁吗?”白初开口询问王萍。 王萍抿了抿嘴,有些怯怯地看了白初一眼,随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想。” “确定是喜欢不是感激吗?” “确定。” 看着王萍坚定的眼神,白初知道她是真的确定了,白初看向了小博,“你是真的要娶萍儿吗?” “是。” “不介意萍儿昨夜被人抓走吗?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歉意?以后会拿这件事为难萍儿吗?”白初这三句话无一不犀利。 而面对白初的质问,小博没有躲闪眼神,而是坚定回答,“我有歉意,是我没保护好萍儿,她被抓走是我的错,但我绝对不是因为歉意而娶她,却也是因为此事想要快些娶她,我想光明正大地护着她,而不是再那般无力连正大光明关心都不行。萍儿被抓走,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以后绝不拿此事为难萍儿,也不会让任何人为难萍儿,她是我小博的妻,只要我好好的,定会护得她好好的。” 这一番言语,小博发自肺腑可见真情。 “好,我信你,你若做不到你会知道后果的。” “但凭白姑娘处置。” “纳妾吗?” “白姑娘拿我说笑,两个人挺好,何必让第三人插足。” 白初没说信还是不信,男人在这上面很难说,“希望你说到做到。”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请白姑娘放心,我必说到做到。” “初初姐……”白初句句为她,王萍没忍住喊了一声,更是蹭到了白初的身边去。 白初一把抓住了王萍的手,“姐姐不求别的,只求你幸福快乐。”说着,白初对着王萍展开了笑颜。 从歧阳煦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侧面,却足以让他恍惚,他都不记得自己见过白初笑,还是这种发自心底的笑。 “姐姐也要幸福,姐姐你……”想说什么却又想到什么的王萍住了口,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第261章 261,阿初,我取第一次谢意 白初大概知道王萍要说什么,昨夜沈砚那般凭空出现以及他的帮忙,还需要说明什么吗? 她不解释,他们误会便误会吧,也好过他们催她找个人嫁了。 “我很好。” 王萍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姐姐要幸福。” “嗯。” 至此姐妹俩的话算是说完了, “既然你们情意相通,这事我便做主了,今日便先这般,等过几日,选个好日子,我正式上门谈论此事。”歧阳煦见两厢情愿,便开口做主了,还是很正式的那一种。 小博一听开心极了,“谢少爷。” …… 歧阳煦去了王家的消息沈砚白日里就知道了,但听闻是带着小博一起去的,他忍着没有立刻就去王家。 但也就只是忍到晚上,一入夜人就蹿去了王家钻入了白初的屋子。 这不是沈砚第一次钻白初屋子了,之前半个月因为给他针灸,沈砚日日出现在她的屋子里,那个时候白初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对待平常病人一样。 但今日,在见到沈砚的瞬间,白初几乎反射性就想到了昨晚两个人在暗巷里的交易,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特别是当沈砚朝她走来时,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沈砚本来是看见白初站在那里不动,想要走近点说话,哪里知道他这一动,她就往后退,本准备保持点距离的沈砚,直接又逼近了几步,直接将人给逼得后背抵在了门上,而他则是伸出手臂将人困在他的怀抱和后面的门板上。 “怕我?”仔细听,可以听见沈砚话语里那一丝压得极深的笑意和戏谑。 沈砚是怎么都没想到白初见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白初紧了紧垂握在袖中的手,咬了一下唇没回答,而是反问,“有事?” 沈砚没说话,而是直接收手揽住了白初的腰将人给搂进了怀里。 同时间,白初反射性抬手抵住了沈砚的胸膛要推人。 “阿初,我取第一次谢意。” 沈砚这一句,让白初推人的手顿在了那。 沈砚也不动,就那么等着白初,没过片刻,白初松了手上推他的力道,他手一收将白初整个人给搂紧在了怀里,紧贴在他的胸膛。 这一刻沈砚只觉得果然还是搂着清醒的人比较让他餍足。 沈砚就那么搂着人不说话,开始白初觉得还好,可好一会儿还被搂着不松开,也不说话,白初不由得又挣扎了,推了两下没推动,直接开口,“放开我。” “说好任由我抱的。” “刚刚不是让你抱了,总不能让你抱一夜。” “也不是不可以。” “沈砚。”白初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带着几分别得寸进尺的警告。 “那还没亲,得亲一下。” “……” “你允的。” “闭嘴,要亲就快点,亲完就走,不想看见你。” “阿初你这算是过河拆桥还是恼羞成怒?” 白初没说话,直接仰首上迎在沈砚的唇上碰了一下,“好了,你可以走了。” 沈砚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初会主动亲他一下,尽管是为了让他早点走。 “不算,这是你亲我,不是我亲你。” 第262章 262,阿初,你犯规了 “沈……” 白初刚要发飙才说了一个字的时候直接被堵住了嘴,当她意识到是什么堵住她嘴的时候,反射性抬手就去推人,却是被人按住后脑勺,狠狠夺取着呼吸。 她挣扎,却是撼动不了半分,她张口要说话,却是被对方趁机攻略城池,挣扎到最后她再无力气,便只能任由对方予取予求直至窒息。 被松开的瞬间,她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推开沈砚,这一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而她则是倒退着撞到了床榻边,就那么靠在那大口大口呼吸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初,你说过不挣扎的,你犯规了。” “……”有句粗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但一想到是自己答应的,总不能人好好救回来了,她就赖账,“走,不想看见你。” “第一次,你大概不适应,我让着你。” 去他娘的让着,得了便宜还卖乖,“走。” “好。”沈砚抿了一下嘴回味着白初的美好,没敢逼太紧,乖乖应声抬脚就走。 就在沈砚刚走到门边,手还没抓上门锁,院子里就响起了利器碰撞的声音。 沈砚前一刻还餍足的神情瞬间变得凛冽,特别是这时一股利风撞开窗户冲了进来。 沈砚速度往后一退,一手将靠在榻边的白初给揽在怀里,一手直接抬起徒手接了那利器,血腥味顿时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沈砚一个用力直接掰断了手中的利剑,抬脚就踹上那黑影一脚将人从被撞开的窗户踹了出去,亦反手将手中的半截利剑丢了出去,下一刻便响起了利剑入肉的声音。 “待在屋里别出去。”嘱咐了白初一声,沈砚立刻松开了白初,挥手关上窗户,抬脚就朝外走去,惹到他了,他现在很想杀人。 白初都来不及说什么,沈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她不敢乱来,那样是给他添麻烦,她不明白人怎么就杀到这里来了,暗夜里的利器碰撞声太过响亮,响亮到惊响了整个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厮杀声终于停止 院子里,满地尸体。 沈砚一脸冰冷地站在尸体之中,利剑上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滴在院子里。 “把尸体送去衙门口,报官。” “是。”周遭人领命,后开始各司其职。 沈砚将利剑重新缠回了腰间,也没擦掉上面的血,反正已经满身都沾上了血,不差这一点。 沈砚重新打开了屋门走进了白初的屋子,又速度关上了门,不让白初看见院子里月光下的血腥。 “这事我会处理,你放心之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王家的人我也会让人护着,你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别管也别怕,不会有事。” 嘱咐了一句,沈砚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却是被从后面拉住了手。 沈砚回眸,“是怕吗?那我陪……” “你的手。”白初打断了沈砚的话,她不怕,这种事她早已习惯,尽管都只是用耳朵听,没亲眼所见。 白初这一说,沈砚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没事,我……” 第263章 263,谁允你动我的阿初的 “不管你要做什么,包扎完再走。”她看不清但她闻得见更听得见,他抓住利剑的时候,她听得清清楚楚那利剑入肉的声音,她只是看不清,却是能看到模糊影像的。 说完后的白初已经强拉着沈砚往回走到了柜子边,也不松开人,就那么摸黑拿了伤药撒在了沈砚的手心上,又扯了绷带给他崩上。 白初的这一行为让沈砚满心的杀意淡了几分,“你亲我一下比帮我包扎管用。” 沈砚刚说完,手上的绷带一紧,随即他的手就被甩了开来,“你可走了。” “……”算不算他得寸进尺翻车了。 “不是要走?” “走。”话音刚落,沈砚侧首前倾在白初的唇上快速碰了一下,后转身一个眨眼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白初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一下之时,眼前早已经没了沈砚的身影,要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没有消散的血腥味,白初都怀疑刚刚沈砚没有来过。 他怎么敢…… 不知过了多久,暗夜里响起了一声白初咬牙切齿的声音,“流氓。” …… 离开的沈砚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府邸,而是带着满身血腥直入靖安侯府邸。 可以说从他来江州城开始,靖安侯就没有消停过。 上一次他送白初回去,在暗巷被袭击,那一次是针对他,他可以忍。 但这一次,明显就是冲着白初去的,他绝不能忍。 沈砚刚出现在靖安侯的院子里,四周立刻涌出了汹涌的杀气。 沈砚看都不看一眼,只径自朝靖安侯屋子走去。 四周的杀气直冲沈砚,下一刻便被拦截了开去,利器碰撞声在暗夜里响亮至极。 咣当一声,门就被那么给踹了开了,力道之大使得那门摇摇欲坠,最后不堪负重咣当一声摔落在地。 而这门哪里是摔在地上,完完全全是摔在靖安侯的心上。 因为在屋子里等着消息,所以屋内的灯是亮的,但沈砚踹门带进来的风之利,直接将那烛火吹灭,却也足够靖安侯在烛火熄灭前看清沈砚的模样,那如同地狱来使的模样。 “沈砚,你要作何?”靖安侯反射性从椅子上站起来呵斥沈砚。 回答他的是脖颈上传来的刺痛以及沈砚那冰冷刺骨的质问,“董阳平,谁允你动我的阿初的?想死我成全你。” 随着沈砚的话落,靖安侯觉得脖子上的刺痛又深了几分,他哪里受过这种痛,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疼得都要蜷缩起来,却不敢动半分,因为这一动带来的后果是更入骨的疼痛。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靖安侯满心惊骇,没想到那个女子对沈砚这般重要,面色却是装作不知,这个时候认了不是送死是什么,而这沈砚比他预知的要狠辣的多。 “董阳平,今日我不杀你,但你要记住,你若敢再动我的阿初一下,我不会让你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这些日子以来不把你当一回事是留着你有用,你非要自己寻死,我不介意成全你,你要记住,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沈砚这一段话不可谓不猖狂,至少董阳平觉得沈砚猖狂极了,猖狂到他都气得忘记自己此刻受制于人的处境。 第264章 264,杀你都便宜你 “沈砚,我怎么说也是一个侯爷,你这样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一点,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董阳平,你就是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的儿子女儿,我沈砚从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沈砚压根就不回答董阳平的话,只说着自己要说的话,而这一句终于让靖安侯董阳平想起自己也是个有弱点的人。 但岂能就这么落败,他怎么也是个靖安侯,他就不信沈砚真的敢动手,“沈砚,你夜闯私宅意图杀害朝廷命官,这是大罪,你知不知道?还是你觉得在江州没人治得了你?” 沈砚搭理都不搭理靖安侯,他来就是为了告诫他,可不是来回答他这些废话的。 “杀你都便宜你,时间会让你知道你意图伤害我的阿初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话落间,沈砚收了架在靖安侯脖子上的剑,转身就走,如来时那般来去无踪。 而随着沈砚的离开,院子里的利器碰撞声也消失无踪。 一直强作镇定绷着的靖安侯就那么摔落在了地上,满脊背的冷汗,谁被刀戳着脖子不害怕? 他小看沈砚了,真的是小看沈砚了,给他等着。 …… 天刚一亮,衙门口的鼓就被敲响了。 在值班房里打瞌睡的衙役被这一锤子给敲得直接从梦中吓醒,还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顿时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就那么带着一肚子怒火冲了出来,在见到是沈砚的时候,一肚子火气如同被针刺了一般,滋的一下就消失无踪了。 特别是门口摆了一地的尸体,吓都吓出一身冷汗了。 “小的这就去喊大人。”说着连滚带爬的飞速跑去了衙门后堂。 这个点杜峰已经起来了,却是正在慢条斯理的用早膳,一般没人这个时候没眼见的来衙门。 “大人,大人,沈大人又来了……” 一听到沈大人三个字,正在喝粥的杜峰反射性站了起来,起得有些急直接被自己口中的粥给呛着了,“咳咳……” “还摆了满地的尸体。” 刚要缓过气的杜峰一口气又岔了过去,“咳咳……” 这一次是一边咳一边连忙朝着前面跑去,一地尸体这事就严重多了。 杜峰跑到衙门前的时候,衙门前除了沈砚和一地尸体还有满满的百姓。 看了一眼那些穿着黑衣蒙着面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尸体,杜峰一个激灵,连忙诚惶诚恐的来到了沈砚的跟前,“沈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官也想知道怎么一回事?”沈砚一脸肃然。 这话就让杜峰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好在沈砚也没为难,接着开了口。 “本官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些人凭空出现在本官家中,袭击本官。上一次是杀手组织,这一次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黑衣人,本官就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想置本官于死地,屡次对本官动手,上一次本官仁心作罢,这一次却还步步紧逼,杜大人,本官要报案,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是是是,必须严肃处理。”杜峰连忙应声,其实他心底多少有点数,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有数也不能说,只能装傻充愣。 第265章 265,沈砚,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都知道的事沈砚能不知道? “本官觉得首先要从少女失踪案查起,毕竟本官前脚找出了失踪少女,后脚就被人暗杀,本官有理由怀疑是少女失踪案的幕后黑手记恨本官,这是不忿本官救了那些少女,这是何等的险恶用心,必须严查。” 刚刚的话周遭围观的百姓还没什么感觉,但沈砚这一段话一出,那是立刻就引起了共鸣,且不论这里面就有被救出少女的家庭,就说谁家没个女儿,谁家没个担忧,像这种干坏事的人如何能容忍他的存在。 “严查,严查。”不知谁喊了第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连一声的高呼,顿时间衙门前呼声一片,引得周遭走过的百姓不由得都聚集了过来。 “严查,严查,必须严查。”杜峰立刻义正言辞喊了一声,“来人,将这些人都送去停尸房,让仵作仔细检验,连头发丝都不放过,必须要找出线索。” 杜峰一表态,百姓们的呼喊声停歇了,周遭的衙役立刻上前就开始干实事。 “沈大人放心,此事下官定会好生查探,给沈大人一个交代。”杜峰还不忘朝沈砚表明态度。 “一起。”说着沈砚抬脚就朝衙门内走去。 杜峰直接蒙在了那,要知道之前的案子,沈砚虽然参与了,都是丢下就走,今天却是直接就参与了进来,杜峰直觉有些大事不妙。 走了几步的声音不见杜峰跟上来,停住脚步回首看了过来,“杜大人不走吗?” 这一声将杜峰喊回神,而这一回神直接就对上了沈砚那冷凛的眸光,瞬间一个激灵,“这就来这就来。” 应和着速度就跟了上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 靖安侯一夜没睡,疼的也是吓的,他完全就没想过沈砚敢这么不管不顾半夜直接提剑就冲入了他的府邸,明明之前那么多次刺杀都跟不知道似的,这次不过是想要动一个女子,竟是这般大的反应。 真的不知道是故意以此为借口,还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女子。 他这些年人不在京都,但自从沈砚来了江州之后,他可是好好收集了沈砚的资料,这沈砚不近女色,生性凉薄,跟那佛经里三千年一开的优昙花一样,现在却告诉他为了一个女子半夜提剑杀进朝廷命官的府邸,要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这都不能信。 本以为沈砚昨夜吓唬了一下他就算了,哪里知道一大早府衙就来了人,说沈砚带了七八具尸体去了衙门,还报了官,请他去衙门配合调查,一听这话靖安侯直接炸了,带着汹涌的怒火气势汹汹的就朝着衙门冲了过去。 一进衙门就大喊,“沈砚,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黑衣人是本候找来的?你给本候说清楚。” 靖安侯刚喊完就对上了沈砚冷凛的脸和杜峰满脸懵的脸,沈砚那张脸靖安侯没觉得哪里不对,但对上杜峰那满脸懵的脸的时候,突然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第266章 266,沈砚这张嘴真的是太毒 “靖安侯,本官何时说你与那些黑衣人有关了?靖安侯这是做贼心虚忍不住对号入座?” 沈砚还是那副冷凛的模样,但是靖安侯却看到了满满的讥讽。 “咦,靖安侯这脖子是怎么了?莫不是靖安侯也被人给夜袭了?靖安侯你这又是得罪了谁?” 若是刚刚那一句让靖安侯觉得讥讽,这一句就是明晃晃的嘲笑了,就差直接说你有能耐你就说出来是我伤得你。 靖安侯只觉得五脏六腑气得疼,嘴巴却像是锯嘴葫芦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沈砚这么一说,杜峰这才注意到靖安侯的脖子上缠着白色绷带,立刻就关心道:“靖安侯,你这脖子是怎么了?下官昨日见你不还是好好的?莫不是真的如沈大人所言,靖安侯你昨夜也遭到袭击了?” 杜峰满脸真切的询问更是让靖安侯五脏六腑灼热的厉害,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不是,我不小心摔倒磕着了。” 他倒是想指责沈砚,可证据呢?证据呢?沈砚可不是随便一个谁,口空白话的结果只会被倒打一耙,刚刚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他不想再体会了。 憋出这一句后,靖安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转移,“不知杜大人唤本候来所谓何事?” 靖安侯这一问直接让杜峰想起了正事。 “事情是这样的,沈大人昨夜遭到人袭击,沈大人怀疑是那少女失踪案背后的黑手。上一次沈大人被夜袭,抓到的那个江湖门派弄出了一大堆与侯爷府上腰牌相似的牌子,但那个门派已经被徐将军带人消灭了,这一次却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下官在想到底是有漏网之鱼,还是说此事有组织。这屡屡带上侯爷,是不是和侯爷有什么过节?下官就想着请侯爷来问问,好有调查方向。毕竟沈大人可是朝廷命官,总是这么被人下暗手,也太挑衅律法了,不能姑息,必须严查。” 听完杜峰的一席话,靖安侯终于明白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也难怪杜峰一脸懵的看着他,这沈砚简直太精了,别说没诬陷他,还帮他洗罪名,这一手玩得真的是让他只能打落牙齿将血往肚子里咽。 就在这时,沈砚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袖,“侯爷现在还觉得本官诬陷你说你找人来暗杀本官吗?” 沈砚这一句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里痛就往哪里踩,靖安侯的面色那是一下子就黑得跟锅灰一般。 “或者说侯爷真的是心虚所致?” “休要胡言,本候怎么会做出此等对沈大人不利的事。”沈砚的再一句逼问终于让靖安侯开了口,再不开口,他还不得坐实自己找人暗杀沈砚的事。 沈砚这张嘴真的是太毒。 “按照侯爷所言,本官与侯爷之间很是友好,可对?”沈砚半点都在意靖安侯的否认。 “当然。”靖安侯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出来。 “杜大人,你做个见证,靖安侯亲口承认与本官关系甚好。” 第267章 267,靖安侯的算计 杜峰有些不明白沈砚为何会刻意强调,却是连忙应声,“是是是,沈大人与靖安侯关系甚是友好,眼瞧着这总是连带上靖安侯,沈大人不但不怀疑靖安侯,还帮靖安侯洗脱嫌疑,沈大人真的是与靖安侯极为友好。” 怎么也是在官场上的混的,这应和那不能只是简单说两句是是是,还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显然,对这话沈砚是满意的。 靖安侯本能感觉不太对,但要他说出来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最后只能将这不对给掩藏在了心底。 而这大堂里可不止有靖安侯、沈砚和杜峰三个人,还有两排衙役站在那里,所以刚刚三人的对话不止他们三人听见了,其他人也听见了,而这做见证的也不止杜峰一个人,只是未曾点出来罢了。 “那我们讨论案情,毕竟今日是本官遭殃,说不定明日就轮到两位了,还是早日破案比较好。特别是靖安侯,两次都捎上你,你最危险,现在你最该将与你不对付的人说出来,我们好逐一排查。” 达到目的的沈砚不再继续那友好不友好的话题,而是说起了案情的事,而听完这话的靖安侯只想说一句:我最不对付的人就是你。 然那只能是想想,万万不能说出来,不但不能说出来,还得顺着沈砚的话往下诌。 不过,这或许是他借沈砚的手除去一些他的眼中钉的好机会,比如在江州养老的那个老对头姬宏朗,他早就看那个油盐不进的老家伙不顺眼很久了。 且要是沈砚惹上了那个老家伙,呵呵,绝对是有好戏看,都不用他动手,两个人就能厮杀起来,他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要说最不对付的,整个江州城都知道,那就是姬宏朗。”靖安侯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姬宏朗推了出来。 沈砚眸光闪了一下,后只做不知,“这位是哪一位?” 杜峰听了之后却是冷汗淋淋,他怎么把这一位给忘了,这位这些年安逸了,早些年那可叫一个叱咤风云,要是将这一位给惹了出来,这江州城还能安逸吗? “那个……”为了自己的安稳着想,杜峰打算开口,只是刚开口就被打断。 “一个年纪轻轻就退休养老的家伙,也就这几年消停了,早几年可和本候老不对付了,能有这般能力驱使那么些人的,本候第一个就想到这个老家伙。沈大人不是要破案,本候觉得沈大人可以会一会这一位。” “那个……”杜峰第二次企图开口。 “好。” 木已成舟,杜峰果断闭嘴。 靖安侯却笑了,再一次觉得沈砚年轻气盛,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一位可是京都城里都多少人不敢惹的,不然他能龟缩着,“那期待沈大人破案。” “好。” …… 任何地方再富饶那也是有不富饶的地方,哪怕富饶至极的江州城也有着不富饶的平民居。 江州东城一带住着的平民都是一些依附于大商家的平民,多数都是在商家做活的一些人,有些是死契,有些是活契,这个地方就是白初住的那个地方。 第268章 268,姬宏朗 江州西城那一带住着的也是平民,但却是一些自力更生的平民,独自为户,不依附于谁不受制于谁的平民。 沈砚跟着靖安侯提供的消息,穿街走巷,弯弯绕绕数十次,最后停在了一个院落前。 谈不上落败,却也谈不上多富庶,就很普通的民宅,与周遭的一切连成一片,但沈砚知道这里面住着的却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曾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其实上一世他与这位有过交集,不过那是很多年后了,在阿初死在他怀里之后,在藩王叛乱入京之时,这一位被人忘却的老将军领兵出现在了京都城威震四方。 他并未来得及与之多有交集,便随阿初去了。 本来他并没有打扰这位的这个心思,但谁让靖安侯给了他机会,他为何不抓住? 若是能拉动这一位,无论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姬叔叔,那我就先回家去了啊!” 沈砚刚站定,就听见隔着一道门的院子里传来了欢快的告别声,他反射性往后退了两步,也就是在这时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一个穿着布衣的小姑娘就那么出现在了沈砚的眼帘里。 小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笑意,小姑娘没想到一开门会看见一个好看到比之日月的男子,一下子就傻在了那。 院子里在那锯木头的姬宏朗见小姑娘站在门口不走了,不由得询问,“玉儿,你怎么了?” 姬宏朗这一喊瞬间让陆琦玉回过了神,随后瞬间羞红了脸满面的不知所措。 院子里的姬宏朗见喊了一声陆琦玉还是没反应,立刻察觉到不对,放下手中的工具大步走了过来。 待走到陆琦玉身侧,姬宏朗抬手拉开了另外半边的大门,这一拉便对上了沈砚,一见沈砚那英姿卓越的模样,瞬间便知道是怎么了,脸色也立刻拉了下去,却是没说什么,而是转首看向了陆琦玉,柔声道:“玉儿,你不是说要回家?” 姬宏朗这再一开口,瞬间让陆琦玉回神,“那姬叔叔我先回家了。” 丢下一句便羞涩地低着头出了门快步跑开了,跑出了一些距离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退下一些温度的脸又红了起来,直接捂着脸转身就跑远了。 陆琦玉一走,姬宏朗立刻冷了面色看向了沈砚。 沈砚只做不见,抬手作揖,“晚辈沈砚见过姬将军,近来一桩案子牵扯了靖安侯,靖安侯说与将军有间隙,故晚辈前来请教。” 沈砚不废话,直接利落说明自己来意,言语间恭敬有礼,让姬宏朗挑不出半丝错处。 “董阳平那个东西,哼。”姬宏朗满脸不屑,却是没多说,“进来。” 来者是客,虽然这句话在姬宏朗这里不奉行,但有理有据又有礼有貌,他也不吝啬于给他说几句话的机会。 “是。” 回到院子里的姬宏朗继续坐去了木架子前拿起锯子在那里继续锯起了木头,没有任何招待的意思。 沈砚也不介意,自己找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在离姬宏朗不远的位置。 第269章 269,利益不同 “姬将军这是准备做什么?” 姬宏朗没想到沈砚开口第一句是这一句,锯木头的手不由得一顿,不过只一下便又继续了起来,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准备做一个梳妆台。” 沈砚没问做梳妆台做什么,只问,“可需要帮忙?” 这一句引得姬宏朗侧首朝他看了过来,上下扫视了沈砚了来来回回好几眼,将他的满身矜贵全部收进眼底。 不提他早有耳闻这一位,就这模样看着就是个贵公子,能作何? “你能帮什么?”姬宏朗反问。 “梳妆台是精致之物,上面需雕花刻纹,这个晚辈擅长可帮忙。” 姬宏朗重新审视了沈砚两眼,没说要还是不要,直接将脚边的一块废木头踢了过去,“雕个像样的试试。” “是。”应了一声,沈砚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废木头,手一抓手里就多了一把刻刀雕刻了起来。 刚要说沈砚准备充足的姬宏朗在瞧见沈砚手里那把磨得光滑无比的刻刀的时候将话语咽了下去,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沈砚真的擅长这个,还有一个就是沈砚提前准备了这个,还准备得这般精细,可谓心思深沉至极。 瞧了片刻,在见到沈砚熟练飞快的动作之后,姬宏朗收回了眸光继续锯木头。 “董阳平那东西说了老子什么?”姬宏朗问得很随意,就是寻常聊天一般。 “近来晚辈时不时就遭人暗杀,前两日晚辈将尸体扔去了衙门报案,不巧,那尸体上有靖安侯府的腰牌。靖安侯那般淳厚的人怎么能是暗杀晚辈的人,肯定是误会。晚辈就觉得定是与靖安侯有间隙之人的陷害,这不就问了问靖安侯,他与晚辈说,与姬将军你有间隙,晚辈便来了。” 沈砚的话让姬宏朗停下了锯木头的动作看向了他,满眼的趣味,他许久都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瞧瞧这话说的,说董阳平淳厚,呵。 “那你打算如何?” “晚辈就是来问问姬将军与靖安侯是什么间隙,再问问姬将军有没有派人暗杀晚辈。” 沈砚抬眸看向了姬宏朗,嘴里回着话,手上却是没有停下动作,还在那里不停地的刻着。 姬宏朗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沈砚的手,他的手在动,且手里的东西已经成形了,一看就是一只小兔子,是女子喜爱之物。 他可说这一位与那佛经里三千年一开花的优昙花一样,这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给小姑娘的?”姬宏朗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可没什么忌讳。 “是。”沈砚供认不讳。 姬宏朗却是没再问下去,而是重新拿起了锯子继续锯木头,“要问间隙,老子看不惯靖安侯那虚伪的一套,没少拆他台就是了。至于暗杀你,老子跟你熟吗?” “晚辈知道了。” 沈砚表现得很平静,姬宏朗不由得又看向了他,实在是现如今这般沉稳的年轻人真的是太少了,“你怎么和董阳平那东西杠上的?” “利益不同罢了。” 闻言姬宏朗点了一下头,心中一个透明,没多说,无非就是队伍站得不同罢了,这些都与他无关。 第270章 270,又被做媒 “该回答的老子都回答你了,大门在那,自己走。” “刚刚说好帮姬将军雕刻梳妆台的,姬将军这是不需要了吗?”沈砚举了一下手里雕出雏形已见憨态的木头小兔子,“还是姬将军觉得晚辈雕刻技术不过关?” 姬宏朗看了看沈砚手里的兔子又看了看自己身前光滑的无一丝花纹的木头,不觉妥协了,“我还得做几日,大概个三日的样子,你之后过来雕。”涉及到了一些东西,姬宏朗连老子也不说了。 “好,那恳请姬将军允许晚辈将手里的兔子雕完再走。” 姬宏朗看了看沈砚手里的兔子,突然说了句,“可以,不过兔子要给我。” “这个不行,可以另外给姬将军雕一只别的,兔子晚辈只给一个人雕。” 听到这话姬宏朗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带着似不屑却又似怀念的情绪,“罢了,老子不夺人所好,下次来给老子雕梳妆台雕好看些。” “好。” …… 西城到东城,可以说横跨了一整个江州城,但一点儿都不能阻碍沈砚回衙门的时候,特意绕过整个江州城,从西城来到东城。 早之前,沈砚很少来白初铺子里,为的就是不引人瞩目,而今因为解救王萍的事一切都摆到了台面上来,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沈砚过来的时候,白初刚刚好在给一个病人把脉,沈砚不言不语就那么站在一侧等着。 白初只在沈砚过来的时候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垂眸认真探脉。 这个病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初开业第一天第一个来看诊买药包的黄大婶,这之后黄大婶就成了白初的常客,不是自己来买些药包用,就是替别人买,再或者就是带人过来,可谓是白初相当忠实的客户。 “没什么问题了,不过黄婶你以后吃食上得注意,太过油腻的东西要少吃,不然还得不舒服。” “好的好的。”黄大婶连忙点头应声,“你再给我来两副药,让我再喝喝,我这心里也舒坦些。” 本来想拒绝的白初在听了黄大婶最后一句的时候改了话,“那我给你抓些清肠润喉的吧,不吃原来的,药吃多了也不好,抓些清肠润喉的药草你可以回去泡茶喝,一次一点点就好,可以喝一段时间缓解缓解。” 黄大婶一听觉得可行,立刻点头,“那就听你的。” “好的,稍等。”应着声,白初起身就去了后面去给黄大婶抓草药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递给了黄大婶后仔细嘱咐了吃法。 付了银钱的黄大婶却是没有离开,而是突然问了一句,“白大夫,我总看你一个人,你是不是还没有夫家?” 白初没想到黄大婶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这个角度刚刚好与站在黄大婶身后的沈砚对视了一个正着,白初速度收回眸光,回了一句,“是。” 一听这一声是黄大婶高兴极了,“哎呀,白大夫,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开个小铺子真的是辛苦,女人家要这么辛苦做什么,该找个男人依靠才是。我有个大侄子,跟白大夫你差不多大,很机灵,在陆家做事,就是那个大商家陆家,你看,我哪日将我大侄子带过来跟白大夫你相看相看?我那大侄子啊……” 第271章 271,阿初,这个给你 “阿初。” 从黄大婶问白初是不是有夫家的时候,沈砚就紧绷了神思,此刻听黄大婶一套一套的开始介绍她家那什么大侄子,沈砚直接开口喊了一声白初以此来打断,当着他的面给他的夫人介绍对象,这感觉…… “我那大侄子啊相貌清秀,仪表堂堂……” 黄大婶并不知道这一声喊得是白初,还在那孜孜不倦地介绍她大侄子。 “白初。”这一次沈砚忍不住直接喊了白初全名。 这一声让黄大婶住了嘴,更反射性转过头去,在瞧见沈砚那比之日月的容颜之时,喉咙里就好似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声音。 “黄大婶,你不急着回去了吗?” “啊,哦,我这就走。”黄大婶回神,应了声转身就走,直到走出了铺子好一段距离才想起来自己竟是没有问那个好看的男子跟白初是个什么关系。 黄大婶走了,白初才看向沈砚,“有事?” 沈砚绝口不提刚刚黄大婶给白初做媒的事,只抬起自己垂在袖子里的手,将那手中一直紧攥着的木制小兔子递到了白初的面前,“给你送这个。” “……” “为了破案,刚刚去见了一个人,靖安侯所谓的对头,对方正在家里锯木头做梳妆台,给了块废木,我雕了这个。” “我不要。”白初果断拒绝,“你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就去忙你自己的事,别在我铺子里影响我生意。” “……”他影响她生意?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砚将右手伸了出来,“找你包扎。” “……”换个前后顺序说她倒也是信了,可此刻顺序不对,这话怎么听怎么是借口。 但…… 瞧着沈砚绑着绷带的手,白初不由得想起三日前的刺杀,他徒手接利刃,那会子一片黑,她只闻到了血腥味,也不知道他的手到底伤了多深。 想着,白初转身进了内屋去取了伤药出来。 见此,沈砚自觉上前坐在了桌边,将手平放在了小桌子上。 白初隔着桌子解开了沈砚手上的绷带,看到的瞬间直接愣在了那,那伤口深可见骨,不由得抬眼看向沈砚,却见他没有任何异色。 沈砚以为自己的伤口吓到白初了,“吓到你了吗?那我……”边说边反射性缩手,却是被白初一把抓住指尖。 “别动。”白初这一声堪称呵斥。 沈砚果断不动了。 之后,白初没有任何异样的帮沈砚处理起了伤口,是她大惊小怪了,都忘了他哪一次受伤不是这个模样,就跟不知道痛一样。 眼见着伤口包扎好了,沈砚再次递出了小兔子,“阿初,这个给你。” 白初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看都没看小兔子一眼,果断拒绝,“不要。” “抵一次谢意。” 沈砚没明说,白初却是秒懂,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似在犹豫,不过片刻便给了答案,“不要。” 亲一下不过是转眼就忘的事,东西放在眼前就不一样了。 沈砚第一次想送一个东西都送不出去,感觉有些挫败,知道再强求也没用,果断将东西收了回来,并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 第272章 272,送不出去的兔子 白初跟没听见似的,抱着手里的东西转身进了内室。 “……”沈砚很憋闷,憋闷得想把手里的兔子给吞了。 站在那没动,就静看着隔着内室和外室的帘子,待白初的身影再次出现,他开口告别,“阿初,我先走了。” 这次因为正对,白初倒是看了沈砚一眼,却是没回应。 沈砚无奈,只能攥着手里的小兔子转身离开了。 白初没什么反应,就是坐去了小桌子边,然后坐在那愣了好久。 …… 今日沈砚去找姬宏朗,为了看好戏,靖安侯在衙门生生等了沈砚半日,就什么都不做,坐在衙门里干等着。 终于,在夕阳西下之时,等来了满身清冷的沈砚。 看沈砚全须全尾气定神闲的模样,靖安侯第一反应就是不满意,这模样一见就是没动手,这怎么能没动手呢? 姬宏朗是个暴躁脾气,沈砚是个毒舌,两人碰在一起怎么会没发生点什么? “沈大人今日辛苦了,可是有带回什么有用的信息?”忍着疑惑和等待了半日的暴躁,靖安侯带着虚假的关心询问。 “问了,姬将军说没暗杀本官。” “……” “沈大人你直接问了姬将军?”比起靖安侯的噎住,杜峰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然呢?” “……”这一次噎住的是杜峰,果然不能拿寻常逻辑去看待沈砚,换个人谁敢有胆子这么直接问,那一位脾气可差得很。 “姬宏朗就那么回答你了?”靖安侯一副就这么容易放过你了的样子。 “靖安侯以为如何?”沈砚不答反问。 靖安侯定了定神色,一脸肃然,“沈大人,你大概不知道姬宏朗,此人脾气古怪,向来不会好好说话,就这般轻易回答你,定是未曾说实话,本候觉得沈大人你需要深查。” “靖安侯所言极是,三日后本官会再去一次。” “……”突然觉得他被耍了。 “时候不早了,今日就这先这样,本官还要处理漕运税收一事,这几日就先不过来了,关于此案还望杜知府多上心。” 话落间,沈砚转身就走,半点要再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幕让等了半日的靖安侯心头的火气蹭蹭蹭直往上涨,他等了半日就给他这么个答案,那他等这半日做什么的? 不行,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第四日的早晨沈砚准时出现在了姬宏朗家的屋门前。 这个时间点有点早,隔着门沈砚都可以清晰听见门内院子里耍大刀练武的破空声。 沈砚没开口,就那么静静站在门口等着。 当那破空声停下的时候,沈砚方才开口,“劳姬将军开门,我是沈砚,前来为姬将军雕刻梳妆台。” 沈砚的话刚落,面前的屋门打了开来,露出了姬宏朗扛着手提大刀的身形,“来的还挺准时。” 这一句是欣赏的。 “要不要过两招?”其实刚刚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姬宏朗就知道沈砚来了,却是没出声,没想到沈砚也没出声,静等着他,这一点很礼貌,他很欣赏。 第273章 273,就这点爱好 “将军肯赐教是晚辈的福气,不过今日说好帮将军雕刻梳妆台,赐教的事可以下次约个时间。” 沈砚拒绝了。 这话听得姬宏朗眯了一下眼睛,“我该说你做事专注,还是该说你心思深沉?” “将军认为晚辈是什么便是什么。” “倒是不掩饰。”姬宏朗冷哼了一声,也没说高兴还是不高兴,却是让开了道并转身朝院中走去。 沈砚紧随其后进了院子,反手关上了门。 “老子还没吃饭,梳妆台在屋子里,你自去雕刻。”进了院子的姬宏朗直接指使沈砚干活。 “将军想要个什么样的纹路?” 沈砚的询问让要去厨房的姬宏朗顿住了脚步,站在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了句,“雕些山野之花吧,要那种长在山野上的,不要那些居于园中供赏的。” “好。” …… 姬宏朗打造的梳妆台很简易、光滑,简易到就只是一个梳妆台的样式,光滑到上面无一丝纹路。 沈砚最先下手的地方是放置铜镜那个位置,沈砚在那铜镜周边雕刻了山野上最常见的一种缠绕草本牵牛花,又称喇叭花。 这是一种喜阳的耐生植物,沈砚刻这个花只因为它的藤蔓缠绕与连理枝一般。 姬宏朗吃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铜镜位置半侧雕刻好的牵牛花,缠绕的藤蔓上花朵簇簇,瞧上一眼,姬宏朗就喜欢上了,或者说他觉得某个人一定会喜欢。 “手艺不错。”姬宏朗这一声是真心赞叹。 “就这点爱好。” “呵……”姬宏朗轻笑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你且弄着,我再去做张凳子,过两日你再过来帮我把凳子修饰修饰。” “好。” …… “姬叔叔,姬叔叔……” 门被敲响的时候,姬宏朗手里的凳子才做了一半,这一声喊那是非常之慌乱。 “跑这里来了,跑这里来了,把这丫头给抓了。”随后响起的是抓人的凶恶声。 “姬叔叔,姬叔叔……”这一声已经不止是慌乱,而是满满的哭腔。 姬宏朗皱起眉头,几步上前打开了门,陆琦玉慌不择路的就冲了进来,“姬叔叔……” 陆琦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臭丫头,你往哪里跑?” 沈砚在姬宏朗动的时候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沈砚一向不管闲事,但这里是姬宏朗的地方,他也有意拉拢姬宏朗。 眼见着那群人冲进了院子,沈砚几步上前一脚一个直接将人给踹飞了出去。 “你是谁?你敢伤我们陆家的人?”人是被踹出去了,但是不妨碍那些个不长眼的人叫嚣。 沈砚搭理都没搭理他们,虽然动了手,但他得知道原因,毕竟这动手只是看在姬宏朗的面子上。 沈砚回眸看向姬宏朗,眸光相触的瞬间姬宏朗转首看向了身后的陆琦玉,“玉儿,怎么一回事?” 陆琦玉满脸哭意,“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冲来我家要抓我,我娘拦不住,就让我跑过来找姬叔叔。我就听到我娘说不嫁,死也不嫁。” 第274章 274,沈砚插手陆家事 姬宏朗沉默了一下,大概能知道怎么回事,当下看向了沈砚,“把人撵走,照拂一下,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砚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跟姬宏朗什么关系,但如此难得的机会,沈砚不会放过。 沈砚当下看向了外面的人,“滚,有事让你们陆家主去衙门寻沈砚。” 衙门两个字让那些人一怔,沈砚可能他们不知道,但是沈大人他们知道,再见沈砚那绝人之姿,几乎当下就意识到这是踢到大佛了,几人面面相觑,什么都不顾不上转身就跑了。 而陆琦玉早在躲去姬宏朗身后的时候就不那么害怕了,此刻一听沈砚两个字,便知道了这是沈砚的名字,眼见着人走了,擦了擦眼泪立刻道谢,“多谢这位公子的维护。” “不用,不是为你。”沈砚从不给白初以外的任何女子接近的机会,不管对方是什么原因。 “还是要谢的。”陆琦玉带着执着。 “你娘呢?你快回去看看你娘,现在他们不会再来捉你了,若有事你就让他们去衙门找沈砚。”他姬宏朗的情可不是这么好欠的,总要一管到底。 陆琦玉担心母亲,擦了擦眼泪,“娘在家,我先回去看看娘。” 说着,陆琦玉抬脚就跑了。 眼见着人走了,姬宏朗才跟沈砚解释几句,“陆家被赶出门的原配和女儿,大概是家里用得到了,便来要人,这小姑娘与我有几分缘分,便想护上两分。” “这事等我回去就解决。” “嗯。” 到这姬宏朗没再说什么,转身重新走去了凳子边开始继续做,沈砚也走回了屋子继续雕刻去了,无关紧要的事不需要说太多。 …… 陆家乃是四大家之一,陆家和姚家有些相似,都是靠女人发家致富,不一样的是姚夫人是个凶悍的,稳住了自己的地位,让外面的人无从攻破,陆夫人却是个软弱的,被从家中驱赶,住去了平民区,母女俩相依为命。 陆家主以前就是个穷秀才,陆夫人是商家女,陆夫人从不嫌弃陆家主穷酸,陆家主有一同窗,两人定过娃娃亲,后来陆家主从商了,那人去考官了,据说在京都做了个不错的小官,这亲便一直续着,不过却是续给了陆家后来上位的那个夫人的女儿。 就在不久前那个同窗做错事被贬了,现在要让孩子成亲,陆家现任的那个夫人哪里愿意自己女儿嫁过去,这不便打起了陆琦玉的主意。 陆家主只做不闻,直到沈砚的人给他传了消息,让他不许为难西城住着的那对母女,这才突然上了心。 收到消息这会儿天色差不多要暗了,陆家主刚刚好回家,直接入了新夫人的房,开口就问,“你今日让人去西城了?” 新夫人是个水做的娇软人儿,那叫一个柔弱无骨,被问了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异色,还贴过去帮陆家主更衣,“是的,这不是廖家催婚,虽然廖家现在被贬了,却也不差,让陆琦玉嫁过去挺好。” 第275章 275,陆家 这话之前陆赵氏说过,陆家主并未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所以这会儿说起来,陆赵氏也没有任何的气短。 “廖家的事你别管了,以后别找陆琦玉和怜娘。” 陆家主这话让陆赵氏为他更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乖巧应声,“是。” 应完声后,陆赵氏与往日无异一般伺候陆家主,更衣洗漱布菜用膳。 眼见着夜色已深,两人上了榻,陆赵氏柔弱无骨地缠上了陆家主,陆家主不是很有心情,但架不住陆赵氏的撩拨,就那么半推半就的覆了云雨,被陆赵氏伺候得那叫一个舒服。 云雨过后,瞧着陆家主满面餍足,陆赵氏开了口,“今儿个老爷怎么想起来过问陆琦玉和姐姐的事了。” “钦差派人传话了,让不得为难陆琦玉和怜娘,你也知道现在钦差势胜,他都过问了,我总要给面子。” 一听这话陆赵氏眸色闪了一下,“老爷说的是,可这钦差大人怎么好好的问起陆琦玉和姐姐的事了?” “不知道。” “该不会是瞧上琦玉了吧?” “不太可能,你忘了上次洗尘宴李家那个丫头的下场了?” “今儿个去寻人的下人说,在那边见到钦差大人了,现在你又说传了话,不管怎样,在那里定是能遇到钦差的。这钦差无论身份样貌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你看钦差大人都亲自给你传话了,即便是赔罪,那也是与钦差大人说上话,老爷你看我们是不是得亲自上门告罪这样方显得我们对此事的慎重?” 说到这,陆赵氏观察了一下陆家,见没有任何异色,换了一个姿势靠着陆家主再次开口。 “姐姐和琦玉总是住在那也不是个办法,听闻姐姐身子不适,你看我们是不是把人接回来养养,就以我的名义就好。歧家那女人从前身子不好找了个女大夫现在都怀上了,这个女大夫该是有些本事,你看请那女大夫来给姐姐看看可行?知道的人都说老爷宠爱姐姐,任由她的意愿住在外面,可不知道的得说老爷苛刻姐姐,老爷你说是不是?” 陆家主陆德业从前那也是个秀才,只不过后来久久考不上,这才弃文从商,心里面还是有点读书人的高傲的,自也是想结交沈砚的,但沈砚岂是那么容易结交的。 陆赵氏所言可谓是句句都说在了陆德业的心坎上,其实他也有想法,只是还没好要怎么说,现在陆赵氏这一番建议,真的是太对他胃口了。 “你说的甚有道理,明日你就派人把人好生接回来安顿安顿,再寻那个你说的什么女大夫,我这边过两日刚刚好去给沈大人赔罪。” “好的,老爷。” …… 许怜娘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一个人在西城拖着女儿。 早些年若是让她回陆府她是一定不会回去的,但女儿大了,也该嫁人了,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她倒也不怕跟着回去女儿会被胡乱安排,不是说衙门那里有个大人出面了,要是陆家敢乱来,她就去衙门。 几番思索后,许怜娘同意带着陆琦玉回陆家,不过没有立刻跟着回去,而是拖延了几日,回去的那一天,她领着陆琦玉去了姬家。 第276章 276,表达谢意 为了避嫌平日里她都不怎么来姬家,都是女儿往这里跑,而现在要离开了,她得来道个谢,不提从前的照拂,就这一次也是多亏了姬家这位出面。 门打开的时候露出的是一个俊美之姿的冷面青年,许怜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走错了。 跟着许怜娘的陆琦玉愣了一下,随即脸一红,羞怯怯地喊了一声,“沈公子。” 沈砚没见过许怜娘,但是看到陆琦玉也能猜出来,在陆琦玉喊他的时候,他点了一下头,后向一侧让开了路。 陆琦玉见沈砚应她了,一双眼睛开心得满是亮光,脸色也越发红了。 许怜娘没来得及注意陆琦玉,沈砚这一让开露出了院子里的姬宏朗,她连忙进了门朝着姬宏朗走了过去。 倒是正对着陆琦玉的姬宏朗将陆琦玉的模样看了一个正着,不过并未说什么,年轻少女情窦初开没什么。 “姬公子。”进了门的许怜娘喊了姬宏朗一声,许怜娘并不知道姬宏朗是将军,当同辈人喊了一声。 “有事?”姬宏朗态度淡淡的。 “陆家派人接我们母女回去了,我是来多谢姬公子多年的照拂。” “不用,我只是对玉儿一见如故罢了。”对待女子,姬宏朗的态度与沈砚一般。 许怜娘早几年和姬宏朗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几乎都不来,今儿个也是因为要道别,“就是想要来表达谢意,感谢姬公子多年来对玉儿的照拂,还有这次的事,也多亏姬公子,玉儿才没有被盲婚哑嫁出去。倒也不是我不想让玉儿嫁,实在是之前好的时候轮不上我家玉儿,如今不好了,我家玉儿也不想去接手。” 许是说到了陆琦玉的事,姬宏朗的眉头微蹙了蹙,最后说了句,“要是陆家逼玉儿什么,你就去衙门找沈砚。”说着朝沈砚指了一下,“就他。” “好。”许怜娘松了一口气,她有私心既为道别也为得个准信,“那我不打扰姬公子了,陆家的人等着,我便先走了。” 说着,许怜娘便转身带着陆琦玉要离去。 陆琦玉上前抱着姬宏朗的胳膊撒了会儿娇,说舍不得说会回来看之类的,对陆琦玉,姬宏朗明显宽宏多了,带着笑意说好。 陆家母女走了之后,姬宏朗看向了沈砚。 “我会注意。”没等姬宏朗说什么,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姬宏朗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后说了一句,“继续吧。” “是。”应了一声,沈砚去了庭院中心拿起了前几日姬宏朗做好的梳妆台凳子继续雕刻。 …… 因为歧夫人的关系,白初在商家夫人圈子里有些小名气,特别是歧夫人怀孕后,白初的名气就更大了,时不时就会有人来请白初上门去看诊,都是马车包接包送的。 有生意做,白初还是很愿意的。 前两天陆家就来人与白初预约过了,所以今儿个陆家人一来,白初就带着冬己上了陆家的马车,至于铺子,白初直接关了,毕竟没有第三个人看铺子,而她无论去哪里,冬已从来都是寸步不离的。 第277章 277,白初被骂庸医 许怜娘带着陆琦玉在陆家刚安顿下来,陆赵氏就领着白初上门了。 看到白初的第一瞬间,许怜娘有几分恍惚,要不是陆琦玉在跟前,她都要认错。 但一恍惚过后却是觉得是个错觉,细细看去,半点也不像,许怜娘不由得疑惑自己刚刚怎么就看错了,莫不是久病眼花了? “姐姐,这位是大夫,别看着年轻,却是很有医术的,歧家那位身子不适,不但被她看好了,还又怀上了,这位大夫看女子病灶很是有一手,姐姐你莫要担心,这位大夫会给你看好的。” 陆赵氏那个热情,热情到好似当年许怜娘不是她给耍手段赶出门的一样。 “麻烦了。”比起陆赵氏的热情,许怜娘不温不热的,要不是为了女儿她也不会回来。 陆家的事白初不知道,但就眼前一幕看着明显就笑里藏刀,不过这不关白初的事,她就是一个来看诊的大夫。 “白大夫劳烦了。”对白初,陆赵氏还是很有礼遇的,虽然她看不上一个小大夫,但谁叫这个小大夫医术好,还专门看女子病灶,无仇无怨的,她傻了才会去得罪这么一位。 “陆夫人客气,银货两讫。” 一句陆夫人让陆赵氏眉眼瞬间飞扬,至于那句银货两讫直接就被陆赵氏给忽略了。 许怜娘习惯了,没什么异色,倒是陆琦玉满脸不忿,却也知道回来不易,愣是忍住了。 白初几步上前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取出诊脉所用的诊脉枕,示意许怜娘将手腕上放上去,许怜娘照做。 下一刻白初搭上了脉,摸上的瞬间,白初的面色直接沉了下去,好一会儿白初收回了手,如实告知。 “这位夫人应该是生孩子落下了病灶,之后一直未曾好好治疗,久而久之越拖越重,在身体里落下了病灶,身子亏空的很。现如今不管是怎样去调养也不会恢复如初,最多就是稍微好一些。我不建议吃什么药,却也不建议大补,折中一下,吃一些比较温和的药膳,慢慢养着,许是能将身子养得好一些。这位夫人最好慎重对待,否则哪一日倒下了也不无可能。” 白初刚说完,许怜娘就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一侧的陆琦玉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别乱说,我娘怎么就不行了,你这个庸医。” 作为一个大夫,医术被人质疑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但看在对方年幼为母的份上,白初不予计较,也不欲争论,当下站起了身看向了请她来的陆赵氏。 “陆夫人,可需要我写几张药膳的方子?” 要不是有歧夫人怀孕在前,陆赵氏也是不能信白初的话的,但不管怎样,人是自己请来的,好与不好,都不能自己打脸。 “我问问姐姐愿不愿意吃。” “不麻烦了。”陆赵氏刚说完,那边停下咳嗽的许怜娘就开口了,冷着脸拒绝了,她不太信白初的话,或者说不信陆赵氏寻来的人。 “姐姐你真不试试?这位大夫医术很好的。”陆赵氏劝说。 第278章 278,她也是个有脾气的大夫 “不用。”许怜娘冷脸拒绝。 “白大夫……”陆赵氏回首看向白初。 “没关系,尊重病人的意愿,如此我便先走了。”白初不医治不配合之人,她也是个有脾气的大夫。 “巧儿,送送白大夫,诊金也给白大夫送上。”自己请的人,该给的还是要给。 “是。”丫鬟巧儿领命,立刻在前面领着白初就走了。 白初也未逗留,出了门收了诊金便离开了,她对大宅门里的事情没有兴趣。 …… 白初是在店铺被接着离开的,便也被送回了店铺。 刚到店铺门前,白初就瞧着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大叔一个青年,那青年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样貌清秀,只是面色饥黄,看穿着不像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那这面色便是病了,再看被扶着,该是腿脚有问题了。 廖家父子闻讯找过来找白初,却见门关着,周边打听了一下,听闻是出诊去了,廖锐志来一趟不容易,父子俩便站在这等着。 在白初看着廖家父子的时候,冬已已经打开了门。 见状,廖父连忙询问,“这位姑娘可是这里的大夫?” “是。”白初点头应声。 廖父看着白初有所怀疑,但想着指点自己过来的人,立刻敛下了怀疑,“犬子腿伤了,想请姑娘给看看。” 闻言,白初点了下头,“进来吧。” 说着,白初进了铺子,廖父紧随其后扶着廖锐志走了进去。 “哪伤了?怎么伤的?” “伤了腿,跟人动手被打断了,有两个月了,伤患处还疼得厉害,不能正常移动。” 白初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去里面榻上坐着,将腿骨伤处露出来,我看看。” “好。”廖父应声,就扶着廖锐志进去了,至始至终廖锐志都不曾说话。 白初打水净了下手,后走去了廖锐志的身侧,先搭上帕子给廖锐志诊了脉,后在廖锐志的腿上附上帕子,隔着帕子给他的小腿骨摸了摸,这才收了手。 “断了的腿骨处没有衔接好长歪了,里面还有碎骨,所以才疼痛得不能正常移动。” “那怎么办?可能好?这要是瘸了如何是好?”有缺陷之人是不能为官的,他是毁了,可孩子还是好的,不能毁。 “可以治疗,大力将长在一起的地方给扯开,我给他重新接骨,伤患处有碎骨,我需要划开取出,这是一种很疼痛很难忍的方式,你们好好考虑,不易拖太久,现在伤口还嫩,还能这么做,再等等,长得严实了,可就扯不开了。” 这是一个相当残忍的方式,要是不是那位让他来,廖父转身就要走了。 “好,我治。”一直没说话的廖锐志开口了,带着一股子决绝。 “志儿,你要不再想想?” “不用想,我治,另外还请爹将婚事退了,对方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没必要攀着,本就是口头言语做不得什么数。” “志儿。”廖父似乎有些不赞同。 “爹,你不答应我就不治了,一辈子就这么瘸着废着,你看是不是还有人愿意嫁来我们家,还是说爹想看着我一辈子就这么荒废着?”廖锐志满目坚定。 第279章 279,沈砚的桃色绯闻 “给爹一点时间。”廖父动摇了。 “好。”应了一声,廖锐志看向了白初,“请问何时可以治疗?” 廖锐志面色蜡黄,眸色却坚定清明。 “三日后吧,我需要准备准备。” “好,麻烦了。” …… 陆家是四大家之一,这些日子姚家、寻家和歧家都下了水,就剩下陆家还在岸上,不免也要受到关注,还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受到关注,毕竟三家都下水了,怎么会允许陆家还在岸上。 最近有一个传闻,说是陆家傍上钦差大人了。 谁都知道陆家将原配和原配的女儿丢去了平民区都多少年不管不问了,现在却是接了回去,据说是因为沈大人发了话,又据说沈大人看上了陆家的女儿。 当然,这都是据说,直到陆家多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亲家廖家上门退亲,这事才闹了开来。 这不由得就众说纷纭了,各种说法的都有,最后的结果是廖家退婚成功了,如此,说陆家傍上钦差大人要嫁女儿给钦差大人的传言也越来越盛了,各种有之,越演越烈的那一种。 整个江州城都传遍了,在绣房里做活的王萍自也是听到了。 以至于她回来后各种欲言又止地看着白初。 起初白初只做不见,可一直到了晚上洗漱要入睡的时候,王萍还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白初是真的怕王萍晚上睡不着。 无奈地开口,“想说什么就说,你憋着不难受吗?” 好似就是为了等白初这一声似的,白初一开口,王萍立刻将憋了好些时候的话给问出了口,“初初姐,外面的传闻你知道吗?” “什么传闻?” 自从那夜之后,王萍就知道了沈砚的身份,“就是钦差大人和陆家小姐的事,大家都说他们要在一起了。” “哦,听说了。”白初不甚在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这样的场景她前世经历过太多了,更何况现在她都跟他没关系了,就更不在乎了。 王萍等着白初的反应,却不想就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声之后,什么都没有了,王萍都急死了,“初初姐,就这样?” “那不然要怎样?”白初反问王萍。 “当然是问沈哥哥了,这事得问他啊,让他解释啊。” “为什么要问他?” “当然要问了,这要换做小博,我早就冲过去问个清楚了。”王萍大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 “……”白初没有很明白,只觉得完全就是个不需要问的事,沈砚压根就不会去搭理那些女子,京都城的贵女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那市井女子。 想到这,白初突然间沉默了,她想到了自己,有她这个例子在前,说不定就能有例子在后,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这事我知道了,心里有数,你别管了。”白初模棱两可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催促着王萍去睡觉,不欲多说。 “初初姐……”王萍还欲说什么,却是已经被白初给推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最后不得不作罢。 第280章 280,阿初,你生气了 见王萍不再追着问了,白初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几日不见的不速之客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她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本来没当一回事,刚刚被王萍念叨完后再见到人莫名就有些心烦意燥。 “不问吗?”沈砚反问,他早一会儿就来了,耳力极好,王萍跟白初的话他都听到了。 “问什么?” “陆家的事。” “与我无关。”她不关心无关紧要的事,且陆家回家的那对母女她打过一个照面,虽然不是针对她,但着实让人不喜,谁喜欢被人牵连。 “我只是受人所托照拂一二,并无别的任何事。”白初说无关,沈砚却是解释了起来。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无其他。 见白初没有任何要继续说的意思,沈砚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而是说起了明日的事。 “廖锐志的伤可需要我帮忙?” 一听这话,白初看向了沈砚,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你让他来的?” 白初虽然对自己医术很认可,但来找她的多数是女子,这正儿八经伤筋痛骨的很少有人来,不过上门了她也给看,她前几日就奇怪了,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是。” 白初没问为什么,“那你明日过来帮他把腿骨扯下来,或者你让黑翼黑羽谁过来都行,普通人蛮力也可以扯开,但不如你们习武的来得利落快捷稳妥,即是你的人,这事你来做。” 沈砚也是听了廖父跟他说的话之后才要起意的,这一方面他多少知道一些,“好。” 聊到了这又是一阵沉默,沉默了片刻沈砚朝着白初走了过去,几日不见了,他想她。 白初没说话之后就转身整理床榻了,虽未明说,却是满满的逐客之意。 完全没想到就那么被沈砚猝不及防地从身后给抱住,白初几乎反射性转身一把将人给推开。 沈砚没禁锢白初转身,却是在她推开他的时候用了力,让她怎么推都推不动。 推了两下的白初没推动人直接恼了,“放开。”两个字带着火气。 “我取谢意。”沈砚解释。 “我不乐意,松开。” 白初这一句让沈砚松开了手,沈砚这一松开直接被白初推得倒退了几步。 “阿初,你生气了。”沈砚这一句无比肯定,且更肯定不是因为他抱她,明明上一次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让廖家父子来找你?” “人家付银钱,我是大夫,银货两讫。”言外之意就是不是。 “那是因为陆家的事?我跟陆家姑娘……” “不用跟我解释,与我无关,就简单不想见你,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想让我明天给廖锐志治腿,立刻就走。” “我不是帮陆家的人,我帮的是一个老将军,是那位将军托付我利用身份照顾一二。”沈砚速度解释,尽管白初不听。 “跟我无关,走。” 见此,沈砚不敢再逗留,“你别生气,我走。”说着便当真开门走了。 第281章 281,赴陆家宴会 沈砚走后,白初站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才脱衣上了榻,她确定她不是因为陆家的事,毕竟早就知道根本就没在乎,但刚刚的确很不高兴,是为什么? 沈砚是走了,也就是走到外面去了屋顶,好几日不见人了,怎么能就这么被赶走? 等啊等,等到屋子里呼吸声平稳了,沈砚便重新入了屋上了榻将人给搂在了怀里,满心餍足却又满心酸涩,不知何时才能这般光明正大搂着她。 …… 陆家早就宴请沈砚说要请罪,沈砚不喜这些,直接退了。 但经过了昨晚的事,沈砚决定费些口舌说几句,便让人传话应了宴会,也不挑日子,就今日。 收到消息的陆家那是满心欢喜。 在自家经营的酒楼里定了一桌,带上夫人和两个女儿便赴宴了。 这两个女儿,一个是陆琦玉,一个则是陆红玲,陆红玲比陆琦玉小一岁,今年刚刚好十六,是陆赵氏生的女儿。 夫人自然就是陆夫人了,而之所以带上陆琦玉,不过就是因为陆琦玉是沈砚让不要为难的人。 “沈公子。”一见沈砚出现,陆琦玉羞涩地喊了一声。 沈砚看了陆琦玉一眼,轻点了一下头并未说什么。 而这一下搭理,却已经是让陆琦玉开心至极。 陆红玲却是瞬时间嫉妒红了眼,但知道沈砚是个不好惹的,憋着没做声,她娘说了,要送也是将她送给沈大人。 沈大人那么好看,又是大官,做个妾都足以。 陆德业见沈砚搭理陆琦玉,心里开心极了,见沈砚走了过来,立刻笑着打招呼,“沈大人。” “嗯。”沈砚应了一声。 “沈大人这边坐。”见沈砚应声,陆德业喜笑颜开地开始给沈砚引位置。 因着有女眷,屋子里用的是小方桌,每人一桌的那一种,沈砚在上首,陆德业靠沈砚坐在左侧,右侧则是陆夫人,陆夫人下侧坐着陆红玲,陆德业下侧坐着陆琦玉。 “之前做错事还要沈大人提醒,真的是小民太不该,今日特地宴请沈大人赔罪。小民自罚三杯以示歉意。”说着陆德业就三杯酒下肚。 沈砚把玩着酒杯没做声,见陆德业喝完了,直接开口直奔主题,“近来江州城里处处传闻,说本官有意与你陆家结秦晋之好,这事陆家主可有耳闻?” 陆德业愣住了,没想到沈砚会说这话,说起这事他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不过对他很有利,他没否认过,此刻沈砚开口提起,是什么意思? “有耳闻,若是沈大人看上小女,是我陆家的福气。” 陆德业这话一说,下面坐着的两个姑娘立刻就羞红了脸,被带过来不就是冲着这事去的。 “本官想陆家主是误会了,本官此行来江州,是为漕运税银一事,可不是为儿女情长,陆家主这是想本官回京都之后被参一本吗?” 沈砚这么说那是很给面子了,要是再听不出来,那就不用怪他不留情面了。 沈砚这么一说,陆德业脸色立刻就变了,不过只一下就立刻恢复了正常,且后背满是冷汗,幸亏他没有乱来,别没交好再搞恶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282章 282,沈砚让陆家女嫁人 “是是,这事是小民的失误,小民会好好澄清。” “澄清倒是不用,本官瞧陆家主两个女儿年岁也不小了,该定门亲事找个合适的人嫁了,陆家主以为呢?” 陆红玲在洗尘宴上见过沈砚的无情,虽然来的时候也抱了点希望,但没抱太大,所以此刻并没有什么排斥情绪,反正不用嫁廖家那个瘸子就行了。 陆琦玉却是直接白了脸,她来的时候高兴了好久,特别是在听了父亲隐晦要她嫁给沈砚的意思之后,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沈公子,你不是答应姬叔叔照拂我?”接受无能的陆琦玉直接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陆夫人和陆红玲都默默不做声,两母女都有不切实际的心思,却又没太敢幻想,毕竟洗尘宴上的事还历历在目,此刻见陆琦玉这么冒失,不由得都在心底幸灾乐祸。 陆德业下意识要呵斥陆琦玉,但到了嘴边却顿住了,一个是因为陆琦玉是沈砚让不要为难的,还有一个就是想试试沈砚的态度。 “所以让陆家主给你找门好亲事,不对吗?” 沈砚冰冷的眼神让陆琦玉浑身冰冷,她有些不能接受,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说了句,“我不嫁人。” “那就不强求,陆家主,尊重陆琦玉的意思。” “是是。”陆德业立刻应声。 “那就这样,本官还有事,这宴会就先到这,陆家主记得答应本官的事。” “是,是。” 沈砚起身就走,半点逗留的意思都没有,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陆琦玉站在那脸色煞白煞白,陆红玲不由得嗤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自己是什么?” 陆红玲一说,陆琦玉脸色更白了,然后直接转身就跑了出去。 “巧儿,快去看看,这孩子怎么就跑了。”陆赵氏立刻就做起了好人。 巧儿立刻追了出去。 陆德业站在那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觉得陆琦玉被许怜娘给教坏了,最后对着陆赵氏说,“好好教玲儿,你看看江州哪家儿郎合适,尽早给玲儿定一门亲事。” “好。”陆赵氏无比柔顺,只要不嫁给那廖家别的都可。 …… 今儿个虎子私塾放假,王家其他几人却是上工的,所以一早虎子就跟着白初来了铺子里。 虎子很乖,自己在铺子里看书练字,一点都不闹。 铺子后面有个小灶房,很是方便做饭,白初和冬己的午饭几乎都是在铺子里做的,菜场离这里也不远,买菜很是方便。 沈砚来的时候,只看到虎子在铺子里练字,特别的专注。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虎子抬头看了过去,一见是沈砚,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放下笔高兴地冲了过去,“好看哥哥。”喊着就抱住了沈砚的腿,“真的是好看哥哥,我还以为我之前做梦了呢。真好,我又见到好看哥哥了。” 孩子就是孩子,喜悦之情那是溢于言表。 白初从后面出来要喊虎子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白初有些郁闷,她就不明白了,虎子怎么就那么喜欢沈砚,明明都好久不见。 第283章 283,阿初莫不是醋了 “虎子,吃饭了。” 虎子还沉浸在见到沈砚的喜悦里,一听白初这话,下意识问沈砚,“好看哥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沈砚看了白初一眼,对着虎子说了一句,“好。” “……”她没做他的。 “初初姐,可以吗?”虎子这会子才想起来去问白初。 对着虎子那纯净的双眸,白初说不出不字,“好。” “好诶好诶。”虎子欢喜极了,拉着沈砚就去了后面。 于是一桌三人的饭变成了一桌四人的饭,吃饭途中出了虎子偶尔发出兴奋的声音,其余人都是沉默不语。 饭后,虎子拉着沈砚一起去看他写字了,沈砚很有耐心,甚至还指点了虎子,虎子更开心了。 白初就静静看着虎子把沈砚当神一样崇拜。 沈砚陪了一会儿虎子,就哄着他自己写字,然后走去了白初身侧,“阿初你一直看着我,是有话要说吗?” “连孩子都哄,你好意思吗?”白初将这句憋了好一会儿的话给吐槽出口。 “孩子不就是用来哄的吗?” “……”她竟是觉得有道理,“呵……”白初冷笑了一声转头没搭理。 沈砚却是往白初跟前凑了凑,“阿初莫不是醋了?” 这话惹得白初转眸看了过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沈砚,无言控诉:莫不是你脑子有问题? “……”沈砚竟是被这眼神看得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刚刚嘴瓢了,都说了什么。 “我怕你教坏孩子。”看了片刻,白初收回了眸光,真心说了一句。 “……”他在她眼里这么不靠谱吗?“阿初,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我已经去……” 沈砚话没能说完,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和叫唤声,“白大夫。” 抬眸看去,是廖父和廖锐志,没能将话说完就被白初给推开让道的沈砚眸光直接冷了下去,看得廖父一个激灵,整个人直接冻在了那。 “把人扶后面来。”推开沈砚从柜台后出来的白初直接招呼起了廖父和廖锐志。 廖父还没反应,廖锐志却是动了,这一动带着廖父回过了神扶着人走去了后面。 “沈砚。”进去前,白初喊了沈砚一声。 沈砚立刻也跟去了后面。 “冬已,你把虎子带家去,将铺子门也关了。”待会儿有些血腥,白初怕吓到虎子,直接让冬己把人带回去。 “好。”冬已点头,后去了前面领着虎子就走了。 虎子很乖,知道白初有事,没留下来,就是离开前喊了一声,“好看哥哥,你以后还要找我玩啊。” 喊了一声便走了。 而这一声成功又让白初瞪了沈砚一眼,沈砚满脸无辜,沈砚还是觉得白初醋了,不过不是吃虎子的醋,是吃他的醋,觉得虎子和他好没和她好,他真的是现在在她这里连个孩子都不如。 瞪完沈砚,白初就开始着手准备治伤事宜了,第一件事就是将一碗药倒了出来递给了廖锐志,“这是迷药,待会儿很疼,喝了你就睡着了,避免感知疼痛。” 不曾想廖锐志直接拒绝,“不用,我能行。” 第284章 284,沈砚对白初新的认知 “等于再次断骨,甚至更痛。” “我要记住这次痛。” “随他。”这句是沈砚说的。 白初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药碗,“不喝可以,你不能动,不然出了问题废了腿,我是不管的。” “我自认。” 闻言,白初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廖父却急得要死,“志儿,你别这么固执,你还是把药喝了。” “爹,你说过尊重我,不然我不治了。”廖锐志满眼坚定。 廖父却还是想劝。 “廖大人是想令郎跟你一样?”沈砚突然开口,带着上位者的势压。 廖父本来没敢喊沈砚,此刻沈砚发话了,他立刻作揖回话,“不想,下官不想。” “那就尊重令郎的意思,现如今已经是七月,不足两月便是秋闱,廖大人要是不想令郎错过,最好还是尊重令郎意见,这样他方才能配合好好养伤,或者廖大人甘心被这么诬陷?甘心在江州待一辈子不回京都城?” 沈砚的话让廖父沉默了,他不甘的,他怎么会甘?兢兢业业这么些年,最后被诬陷狼狈离开,他如何甘心? “商量好了吗?商量好了我这便动手了。” “好,就听志儿的。”沉默了片刻,廖父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你将他的腿骨重新扯开,是扯,不是打断。”白初吩咐沈砚。 “好。”沈砚应了一声就走了廖锐志身侧,先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腿骨,随后找准位置,两手抓住伤处两端,一个用力,直接将那长得连接在一起的腿骨重新给扯断了下来。 “啊……”一声惨痛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药铺,数不清的冷汗从廖锐志的额头滴了下来,然廖锐志愣是坐在那里没动半分。 这时白初已经准备好了工具,走到了廖锐志的腿侧,“沈砚,注意好他,要是动了立刻控制他。” “好。” 接下来白初便不再去管廖锐志了,只取刀切开廖锐志伤患处的腿皮,然后用镊子镊碎骨,随后接骨缝合再用板固定包扎。 全程耳侧不停想着廖锐志凄惨的尖叫声,唯独那腿没有动一下,这真的是用尽了很大的耐力。 白初不受任何影响,只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等白初做好一切看过去时,廖锐志早已经疼得昏了过去,但也足见坚强,虽然惨叫不断。 “不能移动,至少要四五日之后才可以,且刚开始容易发热,得留在这里。”这话是白初嘱咐廖父的。 “好,好。”虽然不是切得廖父的腿,可作为父亲,光看着也煞白了脸满身冷汗。 “嗯。”白初点了下头,随后指了不远处的药罐子,“那里面的药,你倒了想办法给他喂下去。” 嘱咐完后,白初便不管了,收拾了东西就去处理,并清洗满手的鲜血。 沈砚让廖父带着廖锐志过来只是因为相信白初的医术,这还是他第一次将白初这般冷静沉稳地处理这般血腥的事,切开再缝合,面无异色,可以说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沈砚感觉自己又重新认识了白初一次,他突然觉得他从前看到的白初都是她让他看到的。 第285章 285,阿初,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阿初,你从前为何都不做这些?”沈砚下意识就那么问出了口。 “你给我机会了吗?”刚刚过于集中精神的后果就是现在很累,以至于沈砚那么一问,白初想都没想就反问了出口。 反问完后,白初才反应过来沈砚刚刚问了什么,而她自己又反问了什么,洗手的动作就那么顿在了那。 一阵无声的沉默就那么蔓延在了两人之间。 “阿初,是我禁锢了你对不对?所以你才不要我?” 白初停顿的手再次清洗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白初才开口,“沈砚,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别提了。” 说着,白初擦了擦手就准备离开,却是被沈砚给一把拉住困在了墙角,“阿初,我从没想过要禁锢你,我……” “沈砚,别沉浸在过不去行不行?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别再提了好不好?各自安好不行吗?为何非得扯在一起?” 浓浓的无力感包裹着沈砚,他做事向来都有谋有算的在掌控之中,唯独一个白初,总是让他深感无力,无措到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白初也不想再说了,毕竟这个问题两人扯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见沈砚不语直接抬手就去推人,却是被按了回来狠狠吻住,白初下意识反抗了一下,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那么不反不抗任由沈砚亲吻。 而吻着吻着的沈砚在感觉到怀中之人无动于衷,连生气都没有的时候,无力的停止了动作,就那么将脸埋在了白初的颈窝,无力而颓废,“阿初,你教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愿意接受我?阿初,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看到这样的沈砚,白初有一种看到曾经的自己的感觉,迷茫而颓废,她莫名又有了那一种错觉,就是沈砚很爱她。 上一次暗巷白初没有勇气问出口,亦觉得没有必要,但这一次,她突然想问了,不是想知道,只是想终结这样的纠缠。 “沈砚,你……” 白初要问出口的话被砰砰砰的敲门声给打断,那敲门声一声连一声,又凶又猛烈。 这声音听得沈砚眉头紧蹙,眸中直接染上了杀气,他有感觉刚刚就要问出答案了,却是被打断了。 白初却是不管,直接抬手就推人,知道没办法再问下去的沈砚抬手把人给松开了,然后快白初几步走了出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露出了外面站着的五六个衙役以及一些个老百姓。 “就是这里,叫得老惨了。” “对对,好渗人。” 老百姓们还在议论,对上沈砚的衙役却是一个个都被遏制住了喉咙,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遇到沈砚,还是杀气腾腾的沈砚。 在衙役们一个个被掐住了脖子的这一刻,白初慢几步走了出来,见一群衙役,不由得询问,“各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 白初这一声让衙役们回了神,其中一人立刻开口,“有人报官,说这里惨叫声连连,怀疑出了事,让我们来看看。” 白初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了,“你们进来看吧,有人在这里治疗腿,人还在里面,你们可以去看看去问问。” 第286章 286,告状 白初很配合,但架不住这里站了一个沈砚,衙役们不停地瞄向沈砚,就在他们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沈砚自动往一侧让了让,衙役们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公事公办地走了进去。 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跟出来的还有廖父。 “吓着各位了,不好意思,是犬子治腿,疼得难忍了些。” 廖父这一解释安抚了群众,衙役也解释了一下,就遣散了群众,然后又偷瞄了沈砚几眼,最后行了礼,集体走人了。 “阿初……”人都走了,沈砚喊了白初一声,想要问刚刚没说完的话。 “我累了,我想休息。”白初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愿了,要知道那句话问出来很需要勇气,“你走吧。”这一句是直接赶人了。 沈砚想要跟进去的脚步停在了那,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了,“那我先走了。” 白初没说话,在铺子里做着自己的事,沈砚看了白初两眼,后跨出了铺子抬脚离开了。 廖父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白初又看了看离开的沈砚,最后转身进了后堂去照顾儿子去了。 …… 陆琦玉虽然跟着许怜娘在西城的平民区生活了好些年,但是陆琦玉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特别是在几年前认识了姬宏朗之后,就更加的没有受过委屈了。 但这一次却是委屈极了,因为沈砚让她嫁人。 从酒楼跑开的陆琦玉下意识想去找她娘告状,但跑了一半觉得找她娘也没用,最后直接朝着西城跑了过去。 见到姬宏朗的时候立刻就哇哇大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委屈。 一见陆琦玉这么委屈的大哭,姬宏朗脸色立刻就黑了下去,这才去陆家几天怎么就委屈成这个样子了? 就在陆琦玉大哭的功夫,巧儿终于慢几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她哪里跑过这么远的路,“大小姐,大小姐……” 停下的时候巧儿还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陆琦玉。 巧儿一出现,陆琦玉哭得更凶了,姬宏朗凛冽地看向巧儿,“说,谁欺负玉儿了?” 巧儿一脸懵,在对上姬宏朗凛冽的眸光的时候,一股子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背一直爬到了头顶。 “说话。”姬宏朗再次质问。 巧儿一个腿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知道,没有人欺负大小姐。” “没有人欺负,为何玉儿这般委屈?” “奴婢真的不知道,就是沈大人让老爷给两个小姐找户好人家嫁了,大小姐就跑了。”巧儿这是实话实说。 姬宏朗凛冽着双眸紧盯着巧儿看了一会儿,确定巧儿没有说谎,这才看向陆琦玉,“玉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姬宏朗看透一切的眸光让陆琦玉没办法撒谎,她突然有些后悔来找姬宏朗了,可她不找姬宏朗找谁?明明是姬宏朗让沈砚照顾她的。 “沈公子让我爹给我找户人家嫁了,我……我不想嫁人……” 姬宏朗脸色黑沉,不知道是在因为什么不开心,“那就不嫁,谁敢强迫你?” “沈大人有说不愿意就不嫁的。”巧儿不乐意让沈砚背锅。 巧儿这一句引来了陆琦玉的一瞪。 第287章 287,和你有关系吗 “所以你是为什么委屈?”姬宏朗大概明白了什么。 陆琦玉在姬宏朗的逼视下不敢撒谎,“爹说要将我嫁给沈公子的,爹怎么能出尔反尔,沈公子答应姬叔叔要照顾,怎么能让我嫁人。” 陆琦玉这一开口算是证实了姬宏朗的猜测,换个人姬宏朗是不会管的,但看了看陆琦玉,姬宏朗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沈砚做事,不是你爹能左右的,你爹有那个心思也没有用。另外,我让沈砚照拂你,是不让人欺负你,不是别的。最重要的一点,沈砚有喜欢的姑娘,你有那个心思也没用。” 前两句陆琦玉没什么反应,最后一句才是对陆琦玉最打击的,震得陆琦玉整个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巧儿也傻在了那,她也是参加过洗尘宴的,李家小姐那个狼狈样都不知道被圈子里的小姐们嘲笑了多久,那个清冷无情不知怜香惜玉是何物的沈大人竟然有喜欢的姑娘? 愣了好一会儿陆琦玉回过了神,擦干净了眼泪,能让姬宏朗那么喜欢,可不是就靠傻傻的模样的,“对不起,姬叔叔,是我无理取闹了。” 姬宏朗本来对待陆琦玉就有一份柔肠,更何况不过是情窦初开罢了,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行了,记住姬叔叔的话就行,别飞蛾扑火。” “嗯。” …… 廖锐志的腿恢复的不错,四五日的时间伤势差不多能平稳了。 白初做了最后一遍检查,对着廖父说:“可以回去了,不过回去后一个月内必须卧床休息,切不可乱动,防止骨头错位,等一个月到了再过来检查一下,我看看恢复情况。” “好的,谢谢白大夫。”经过这次治腿,廖父对白初的医术深信不疑。 “记住我嘱咐的就行,药回去还是要吃的,我给你开了半个月的量,吃完后若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可以不用吃了,有的话,就另外再说。” “好,好。” “嗯。”轻应了一声,白初便开始收拾东西。 “劳烦白大夫照看犬子一些时候,在下去喊一辆马车。” “好。” 见白初应声,廖父便转身离开了。 “多谢白大夫出手相救。”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廖锐志突然开口,在廖父离开之后。 “银货两讫。”白初态度冷然。 “白大夫与人说话都这样吗?” 白初抬眸看过去,“不然要如何?” “在下只是好奇,沈大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为何独独任由白大夫呼来喝去?”说这句话的时候,廖锐志满眼的探究和犀利。 那日他是疼得死去活来,但他没忽略沈砚对白初的言听计从。 白初不避不让,“和你有关系吗?” 开始的时候她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后来她想起来了,沈砚后来的得力助手,她时不时就会看见他,这一位别看现在看着落魄,后来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可以说跟沈砚是一路人,这样的人她委实不需要多和蔼,特别是问出了这样不该他问的问题。 第288章 288,白初怼人 “没关系,只是在下好奇。” “你好奇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 “姑娘,来了个人说要看诊。”廖锐志没来得及接白初的话,冬已掀开帘子进来说了这么一句。 白初直接丢下廖锐志转身就出去了,不过倒是在路过冬己的时候嘱咐她照看廖锐志一下,毕竟她答应了廖父。 掀开帘子到了外面,白初看到了来人,一个小姑娘,很不礼貌的小姑娘,看到她就对她一个劲的打量。 对这小姑娘,白初印象不是很好,哪怕只见过一次,但谁叫她记性好。 “可是哪里不舒服?”说要看诊,白初自是问哪里不舒服了。 “我以为是谁,却原来是你。”陆琦玉说了这么一句,带着点轻蔑。 “不看诊吗?不看诊恕我没时间奉陪。”陆琦玉那一句找茬的意思就出来了,白初不太想搭理。 “谁说我不看,我看,你这开门不做生意还开的什么门?” 这态度堪称恶劣了,“麻烦找下家吧,我不招待。”恶劣的态度,白初才不乐意做这生意。 说着,白初转身就朝后面走去。 陆琦玉见白初要走,连忙炮轰了起来,在家里被陆红玲嘲笑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医女也看不起她。 “你别以为沈公子喜欢你,沈公子才不会喜欢你,沈公子答应姬叔叔要照顾我的,他不会喜欢你。一个医女罢了,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休想。” 上一次在陆家,她口无遮拦质疑她医术,她没放在心上,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是因为母亲的病情着急,她能理解,但现在莫名其妙找上门来说这么一番话,这是被惯得脑子惯丢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下次出门记得把脑子带上。”白初直接怼了这么一句然后抬脚去了后堂。 陆琦玉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慢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何时被这么骂过,气得直接追去了后面,“你才没脑子,我要告诉沈公子,你骂我你欺负我,姬叔叔说了,只要我被欺负了就可以去找沈公子,我要让他抓你,把你抓去衙门。” 陆琦玉跟过来刚说完就看到了床榻上坐着的廖锐志,之前廖锐志去陆家退婚的时候她见过他了,此刻见他在这里,下意识觉得就是跟白初有关系,当下就口无遮拦了起来。 “廖锐志,怪不得你去陆家退婚,原来是和这个医女勾搭上了,你什么眼神,要这样的把陆家的婚给退了,你是瞎了吗?” 最开始廖锐志还是同情陆琦玉的,关于婚约被转嫁的事,而这一刻,廖锐志很赞同刚刚白初的话,“白大夫说的没错,脑子是个好东西,下次出门记得把脑子带上。” 这一次陆琦玉很好的立刻反应过来被骂了,当下就爆了,“你骂我,你们都骂我,呜呜呜……我要去告诉沈公子……” 说着转身就极其委屈地跑了,徒留屋子里三个看傻子一样看她的人。 廖锐志只觉得无比庆幸退了陆家的婚事,这都是什么人,娶这样的早晚被害死。 第289章 289,我只会护着白初 “白大夫,你觉得沈大人会偏向谁?”虽然觉得陆琦玉脑子有点毛病,但看着话不像是说谎。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初还是那不温不火的态度,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恼意。 她都跟他没关系了,还惹了桃花债到她跟前,她最厌恶这个了,从前处理的够多了,现在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沾惹。 “行,我多嘴。”廖锐志也不是要故意找白初麻烦,主要是他有心投诚沈砚,却觉得没点筹码怕是不会得沈砚器重,他敏锐的发现沈砚跟白初之间有点问题,且明显沈砚处于弱势,他就是想试试白初的态度,显然白初对沈砚甚是排斥,他几乎可以预计沈大人追妻路漫漫。 见廖锐志识相闭嘴,白初也没迁怒他。 刚刚好这会儿廖父来了,白初发挥了大夫的本职,再一次各种嘱托,在廖父各种点头下将人给送走了。 …… 靖安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沈砚,特别是将沈砚跟姬宏朗扯到一起后,那是无时无刻不盯着抓住离间的机会。 这不,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给他抓到了漏洞,姬宏朗让沈砚护着的小丫头喜欢上了沈砚,偏偏沈砚冷心冷意,还要把小丫头嫁人,小丫头直接委屈的就去告状了,只可惜姬宏朗竟是不闹反劝。 他是不知道姬宏朗跟沈砚达成了什么交易,沈砚竟然愿意护着陆家被赶出门的那两人,但若是这陆家小丫头惹着了这沈砚心尖上的那位,后果会如何? 光想着,靖安侯就觉得精彩不已。 经过靖安侯一系列的暗箱操作,便有了今日陆琦玉去白初跟前那一闹。 靖安侯还没等到人汇报,就见衙役领着陆家那个小丫头一直哭到了沈砚的跟前。 “呜呜……沈公子……有人欺负我……” 沈砚在衙门处理自己被刺杀一事,靖安侯自然也在,毕竟要他供出他的一些个得罪的对头,杜峰这个知府自然也在,因此陆琦玉这一哭诉三人都听到了。 沈砚抬眼看了陆琦玉一眼,眸光冷然,陆琦玉的动作哪里赶得上黑羽传消息的动作快,在陆琦玉来之前,黑羽已经通过黑翼将消息送到了沈砚的耳中。 沈砚此刻还能坐在这不过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一件事。 他答应照拂不过是为了换姬宏朗一个情,但要是涉及到了他的阿初,他可以说话不算话,什么都不要。 陆琦玉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嗓子都要哭哑了,却不见沈砚有半分动作,哭着哭着便哭不下去了。 “哭够了就好好说话,说不好你可以不用说了,我是答应姬将军好好照拂你们母女,却是没有说要替你解决你自己送上门自取其辱的麻烦。顺便告诉你一句,别去惹白初,便是她刺你一刀,我也只会护着她。若是不想要我的照拂,你也可以直说,我并非非要照顾不可,我也可以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沈砚的话,靖安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沈砚为了个什么白初半夜提剑杀到他跟前,他脖子的伤现在都感觉隐隐作痛,更何况是这个没什么干系的小姑娘了,不过真的是太好了,这样不管沈砚跟姬宏朗之间有什么都崩了,哈哈哈,太好了。 第290章 290,白初又给沈砚下了药 陆琦玉直接傻在了那,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或者就没想过沈砚会说话不算话,“可你明明答应了姬叔叔……” “你可以原话奉告,或者我与你亲自同去一趟与姬将军说明。”沈砚不给陆琦玉留半点退路的余地。 陆琦玉完全没想到会这样,明明从来她一哭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明明沈砚答应姬叔叔的,明明姬叔叔最疼她的,明明…… “杜大人,让人把这个小姑娘送回陆家。”沈砚并不欲与陆琦玉多言,直接让杜峰遣人送走。 “是,是。”杜峰连忙应声。 陆琦玉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么木愣着被送走了。 “不知该说沈大人不懂怜香惜玉还是该说沈大人专情执着,沈大人这番作为可是不怕得罪姬宏朗?那姬宏朗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你这说话不算话……”陆琦玉一走,靖安侯就说起了风凉话,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 “这不是靖安侯想看到的吗?”沈砚反问了一句,那眸光仿似看透了一切,竟是看得靖安侯后脊背发凉。 “沈大人在说什么,本候不懂。”靖安侯镇定装傻。 “姬将军本就在暗杀本官的嫌疑之内,本官与姬将军有间隙且不是很正常,靖安侯有这么难懂吗?” “……”果然他很不喜欢跟沈砚说话,没一次不被噎住的。 “靖安侯速速想想还有什么与你不对付的人,好让本官一并都查了,本官可不想每日提心吊胆怕被人暗杀。” “……”真的是不能好好聊天,不过不管怎样,他再扇扇风点点火,姬宏朗跟沈砚之间绝对是崩了就是。 …… 在白初的铺子要关门的前一刻沈砚出现在了白初的眼前,白初看了他一眼,半点搭话的意思也没有,径自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回家。 “阿初。”沈砚喊了白初一声,白初眼眸都没抬一下。 沈砚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是明显在生他的气,前几天的还没哄好,又气上加气,这感觉…… 他换姬宏朗一个情真的是换得太不值了,他现在好生后悔,最好那陆家母女别再惹事,不然连带着这两次的账都算她们身上。 收拾好了柜台这边的东西,白初转身就去了后堂。 见状,沈砚抬脚就跟了出去,“阿初。”跟了上去又喊了一声。 白初去了后堂的偏室洗了手,充耳不闻。 “陆琦玉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站在白初身侧,沈砚开口解释。 本来白初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沈砚,此刻一提起陆琦玉,白初的神经被触动,抬眸冷眼瞪向沈砚,“你解决不解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里别的没有,药最多,她要是想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我一点都不介意满足她。” “……”火气有点大。 “包括你,离我远点。” “……”果真是被迁怒了,不,就是他的错,是他惹来的麻烦,“阿初,我的错,没处理好给你惹麻烦了。” 白初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转身就走,沈砚却是突地伸手拉住了白初的手腕,白初直接反射性反手就撒了一团粉末。 第291章 291,阿初,你恨我 下一刻沈砚直接砰地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因手还抓着白初手腕的缘故,直接扯得白初跟着跌了下来,跌在了他的怀里,撞向了他,让他从跌坐的姿势变成躺在了地上。 白初一脑袋砸在了沈砚的胸膛上,砸得有些晕晕的,随即涌上心头的是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爬了起来就那么坐在了沈砚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砚控诉。 “沈砚,我忍你很久了,明明是你招惹的桃花债,为什么个个都来找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不让你喜欢她们了?还是我不让她们喜欢你了?明明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个个都要来找我,都要到我跟前来各种废话?跟我说有用还是怎么的?个个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明明都是你的错你的债,凭什么都找我都找我?凭什么要让我来善后?凭什么?” 说到最后白初几乎是吼的,这是积压已久的怨气,只不过恰恰好被陆琦玉给激发了出来。 白初不想计较,白初只想遗忘,却总有人一次次挑起她积压在记忆深处的恼怒和怨恨,她一直都知道是她自己追着沈砚不放,所以努力不去怨不去恨,也告诉自己那都是过去,可现在,明明她和沈砚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也没再追着他,为什么还要她来承受这些,为什么? 沈砚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初反应这么大,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满满的餍足,这样才对,他的阿初就该这样,别总是什么都藏在心里。 “阿初,你恨我。”这一句出口,平静而温和。 上一次他问过她是不是恨他,她说没有,而这一次,他不用问,他感觉到了,她恨他,或者说怨他。 他不解释,纵使从不曾和任何女子有暧昧关系,从不给任何女子任何期待,更是他私下处理了很多,但让她不开心了就是他的过错。 沈砚的话让情绪失控的白初微微恢复了冷静。 “不用否认,阿初你恨我。”在白初要开口之际,沈砚再次开口。 白初的否认就那么遏制在了喉咙里。 恨吗? 白初垂在袖中的手紧攥在了一起。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眷顾到,才让那些麻烦找了你,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是应该的。” 白初沉默着没做声。 “可阿初,你为何从不愿说出口?你该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砚这一次并不打算迁就白初,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特别是上一次给廖锐志治腿之后,他狠狠意识到他纵使能洞察人心却终究不能窥视全部,很多白初没让他见过的模样他都没见过。 他有错,她亦有,他一直无法靠近她,中间隔着的鸿沟仅是他一人拼命向前没有用,得她愿意敞开心扉才行。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愣在了那。 “阿初,我知道我很多地方错了,虽然有些错在哪里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如今变成这样,定是有什么隔在我们之间,我能意识到的我在做改变,可阿初,我纵使再能洞察人心也无法窥探全部,许多事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事你要我怎么做我才不会伤到你?我不愿伤你,可阿初,我也就是比普通人略微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无所不能的神通,我做不到万无一失,我不相信你曾经的追逐是假象,而你如今变成这样,定是我在不自觉中伤了你,阿初,你告诉我行不行?告诉我我哪里错了,给我一个改变的机会行不行?” 这样情真意切的沈砚是白初没有见过的,带着恳请和真切,好似将心都剖给了她一般,这一刻白初又生出了那种错觉,沈砚很爱她。 第292章 292,阿初,我是你的夫君 “阿初,我一直知道你喜欢藏事,从前我从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你不愿意说,我便由着你。直到如今,我被你一次又一次推开,靠近无门,我才知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我不该由着你不说。阿初,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还是我……” “你不是,我们没有关系。”沈砚的一句我是你夫君踩到了白初的痛脚,刚刚还算理智冷静的白初一下子躁动不安了起来,更是整个人从沈砚身上爬了起来站到了一侧。 看着极力撇清的白初,沈砚只觉一把钝刀插在了心上,来回拉扯,痛意不绝。 “阿初……”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白初有一点慌,刚刚沈砚的话让她的心颤动了,她不敢再听下去,“你惯会言语,我说不过你。”深吸了几口气,白初平静了情绪,她不想跟沈砚有半点牵扯的心绝不动摇。 沈砚并非一开始就要说这些,只是刚刚好抓住了机会,如今白初不愿意听,他便不能再说,否则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好,我不说,那你能给我解药让我起来吗?不管怎样,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你生气了也是真,总该让我赔罪。” 沈砚若继续说,白初也好反驳,但沈砚终止了,白初竟是反驳不了,但她不愿意就这么顺着沈砚的意。 “谁叫你动手动脚。” 这话听得沈砚就无奈了,“我取谢意行不行?你答应我的,总不能出尔反尔,更何况我就拉了一下你的手,都没抱你也没亲你。” “……” “你不愿意也行,今晚有灯会,我拿拥抱亲吻换你陪我去灯会行不行?就一起上街去走一圈,不靠你半分,你当我不存在都可以,这样如何?”这其实才是沈砚真正的目的。 “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白初反射性拒绝。 “我说过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灯会上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只要你忽视我就行了,我觉得这一点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还能兑换一次谢意,何乐而不为?且今晚上你难道没有打算去灯会?”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他给说了,她还能说什么?重点是他说的没错,但她怎么就那么不想如他的意。 “当然,你若非要以亲吻拥抱兑现谢意,我也不拒绝。” “谁要亲你抱你。” “那就是同意去街上了。” “……” “阿初,说话算数是我们的交换,你别忘了。”这一句沈砚是提醒也是威胁,没办法,有时候不得不强硬一点。 沈砚这一句让白初想到了他们的交换,他不强迫她,她不躲他。 想到这,白初抿了抿嘴妥协了,“好,我应你。” 毕竟论手段,她强硬不过他。 “现在能给我解药了吗?” “不能。”应是应了,但凭什么都听他的。 “……” “不是说当你不存在,药一刻钟之后自动解开,灯会我会去,找不找得到我那就是你的事了。离开前记得把铺子门关上。” 第293章 293,阿初,我找到你了 丢下一句,白初甩袖就走了,带着出了一口恶气的飒爽。 看着白初离开的背影,躺在那的沈砚无声的笑了,他的阿初真是可爱,怕是都没意识到她已经会跟他耍脾气了。 真好…… …… 七月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上元节之后又一个热闹的灯会节,比之上元节的热闹,七月七的灯会更多了一股子别样的味道,泛着丝丝的甜味乱入人心。 即是灯会,自是花灯比较多,而七月七的花灯与上元节不同,七月七的花灯是成双成对的,若是已经成双对的人通常会买一对,未成双对的人一般只买一盏,而剩下的那一盏便是缘分的聚集。 每年通过买花灯成双对的姻缘也不在少数,以至于七月七的花灯卖得特别的好,几乎人手一盏。 前些日子小博由歧阳煦亲自领着上门与王叔王婶说了亲事,两人算是定下来了,所以两人也不避讳了,这不七月七直接一起去逛灯会了。 以至于白初成了孤家寡人,不过她还有一个冬己。 沈砚让白初当他不存在,白初就真的当他不存在,特别是入了灯会之后,玩着玩着直接就将沈砚给抛之脑后了。 冬己全程无言,就只乖巧的跟在白初的身边。 沈砚全程远远缀在白初身后不远处,面上带着挡麻烦的银制面具,不远不近的跟着,做到了他口中的只是跟着,当他不存在。 对沈砚来说,白初能同意他跟着就很不容易了,他已经知足了,现在他不敢贪心不敢强求。 直到眸光里白初遇到了歧阳煦,沈砚所有的淡然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白姑娘。” 歧阳煦看到白初的时候就看到白初一个人,想着遇到了就打个招呼,而这刚喊了一声,便看见白初后方一个戴着银制面具的黑色身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仅一眼,歧阳煦就认出了沈砚,倒不是他对沈砚多了解,戴着面具都能认出来,而是这场景何等的熟悉,一如上元节那一日。 白初刚要礼貌回应,却见歧阳煦突然看向了她的身侧,她下意识转首,还没完全转过去,就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呼唤,“阿初。” 白初的身子瞬间僵硬。 “我找到你了。” “……”这句不说会怎样,她还不知道不成。 “表哥,我要去买花灯,要去买花灯……”一侧的朱妍不乐意歧阳煦停下来跟白初说话,见歧阳煦站着不动,立刻催促。 要是只有白初,歧阳煦不会让朱妍这般闹,但沈砚出现了,还是带着面具没有暴露身份的那一种,歧阳煦站不下去。 “好。”歧阳煦转首对着朱妍点了一下头。 这一声顺应让朱妍又惊又喜,连带着看白初都顺眼了。 刚刚好这时白初看了过来,歧阳煦立刻开口道别,“白姑娘,失陪。” 话落间,不等白初应声,便领着朱妍离开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起了一阵躁动,不知为何突然人群涌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白初就被挤着被迫往一侧退去。 第294章 294,沈砚赚了个拥抱 眼见着就要被人挤到,白初只觉腰间缠上了一只手,紧接着整个人就那么被紧紧护着,鼻翼间满满都是独属于面前之人的气息。 被抱住的瞬间,白初是反射性抬手推的,只是刚刚推离了一点点距离,就被人从身后一挤,整个人更深入的嵌进了沈砚的怀里。 饶是这样,白初还是能感受到周遭的拥挤,只不过她与人群的拥挤隔着沈砚的怀抱,这让白初不得不放弃挣脱,就那么乖乖伏在沈砚的怀里。 沈砚觉得这人潮汹涌来得甚好,他赚了个拥抱,要是再赚个亲吻就更好了,当然,就是想想。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人群恢复了正常的涌动。 没等白初动手,沈砚自觉放开了白初。 而这时周遭的议论声也涌入了耳中。 “刚刚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暴动?”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 “能有谁,花家的那个小霸王呗。” 之后便是各种哀叹声。 白初理了理衣摆,没太在意周遭入耳的那些话,都是跟她无关的事,她理完衣摆就朝左右看了看寻冬己的身影,却是左右看了好几次都没见人。 “应该是被人群冲走了。”沈砚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你要去何处?我陪你去,我找到你了,你没有理由赶我走。” 白初想说的不想说的都被沈砚给说完了,索性直接不说话转身就走,至于冬己,她会自己回去,不会有人欺负得了她。 街还是那条街,人群还是那人群,但白初却是不得劲了起来,但想过自己说过的话,白初表示输人不输阵,绝不开口赶人。 白初并不缺什么,也没什么买东西的谷欠望,就是出来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毕竟一年一次。 因此也没什么目的地,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走着走着不自觉就走到了一处聚集着人群的河岸。 那河面上一眼看去是满满的河灯,点点星火在夜色里随风摇曳,就好似漫天繁星坠落银河一般,满眼星光,耀眼至极,亦美艳至极。 白初不自觉驻足在了那。 “姐姐,买一盏河灯吧。” 耳侧响起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白初瞬间回神,垂眸间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手上攥着一团线,每根线下面吊着一盏河灯。 “姐姐姐姐,买一盏河灯吧,很便宜的,也很好看。” 白初没有很想放河灯,但小姑娘衣衫朴素的模样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多少钱一盏?” “十文钱一盏,十五文可以买两盏,姐姐,你买两盏吧,和你旁边的哥哥一人一盏刚刚好。” “……” “给我两盏,要两只兔子,二十文,不用便宜。”沈砚开了口,递过了银钱。 小姑娘一见开心极了,立刻扯了两盏一看就是一对的小兔子灯递给了沈砚,并收了钱,后又一对红绳编的同心结递给了沈砚,“不能多收哥哥钱,这对同心结送给哥哥和姐姐,祝姐姐和哥哥白首不相离。” 第295章 295,阿初,太轻了不疼 说完后,小姑娘拿出火折子很服务到家的将两盏河灯给点亮了起来,然后拎着剩下的河灯又去寻了下一位顾客。 小姑娘的话让沈砚不自觉弯了一下嘴角,很浅的弧度,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好似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阿初,河灯。” 沈砚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白初才从小姑娘的话里回神,下意识看向沈砚就问,“为何不反驳?” “反驳什么?”沈砚疑惑反问。 “……”白初果断接过河灯朝着河边走去,不过是小姑娘的一句无知的话,她再说一遍倒是显得她很在乎似的。 看着白初有些恼羞成怒的动作,沈砚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了笑意,随即抬步跟了上去,蹲在了白初的身侧与白初一同将手里的河灯放进了河水里。 在河灯离手的那一刹那,响起了沈砚的声音,“愿我与阿初白首不相离。” 白初放河灯的手顿在了那,河灯擦着白初的指尖飘向远处,在河面上与沈砚放出的那盏河灯相依相靠。 想起刚刚沈砚的装傻,一股恼意袭上心头,“骗子。” 丢下一句,白初起身转身就走。 沈砚速度起身跟了上去,没拦人就那么跟着人走,一路从人潮汹涌走入了寂静暗巷。 一头扎进去之后白初才发现自己走入了暗巷,当下要转身往回走,却是被一股力道给缠上腰间没入了巷子深处。 脚步停下时,人已经被按在了暗巷的墙壁上,“阿初刚刚可是骂我?我何时骗阿初了?” 送上门的哄人机会,沈砚怎么会放过。 气恼的白初没注意到姿势的不对,开口就是一声怼,火气十足。 “怎么没骗,我问你为何不反驳小姑娘的话,你问我反驳什么,不是骗是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装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戏弄我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小姑娘说的很对,我为什么要反驳?要反驳什么?”沈砚依旧是那么的无辜。 “沈砚。”白初怒吼出声,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 “……”他把人惹得更急了,“阿初,我错了,我哪说的不对,你告诉我,我真的没有要戏弄你。” 沈砚无辜的自省犹如火上浇油,让白初的怒气蹭蹭蹭直往上涨,只觉整个人如置岩浆。 “阿初……” 偏偏这个时候沈砚又喊了一声,带着极致的无辜,白初气到失智,抬手拽住了沈砚的衣襟,迎了上去,一口咬在了沈砚外露的脖颈之上,那力度真的是发了狠的在咬。 被咬住的瞬间沈砚身子一僵,随即整个人就软了下去,虽有刺痛,但这对沈砚来说并没有很痛,反倒是有一股酥麻,于是…… “阿初,太轻了,不疼。” 这一声促使白初牙关又收紧了几分。 明明白初使力了,沈砚却是不自觉咽了一下喉咙。 沈砚悄声无息地松了腰带,“还是不疼,阿初,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咬一咬?” 白初本就用力扯着沈砚的衣襟,沈砚这般一松腰带再言语一刺激白初,白初手下的力道不由得加重,这一扯直接让那衣襟松滑了下来。 第296章 296,阿初,我想要你 “比如肩头?” 沈砚这一建议让白初本能往下一滑,贝齿咬上了脖颈和肩膀的连接处,白初满脑子的咬人泄愤,并没有注意自己将沈砚的衣襟给扯开了。 沈砚的喉头不自觉又咽了一下,藏在暗夜里的眸子顷刻间星火燎原。 “阿初,还是不疼,你要不要再往下一点?”这一声低沉而嘶哑,带着极致的压抑。 白初下意识松口往下移了一下,从刚刚咬到现在,怒火已经去了一半,也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以至于下意识下移触上那火热的光滑之后,白初一个激灵猛地回神往后一退。 沈砚眼疾手快抬手挡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后脑勺撞在了他的手掌心上而不是墙壁上。 白初一无所知,只满心被戏耍的怒意,“沈砚,你戏弄我。” 是肯定不是否定,明明是她恼怒咬他泄愤,却是一步步被他左右,她还泄得哪门子的愤? “阿初,我怎的又戏弄你了?我只是说不疼,建议你换个地方咬,这如何是戏弄了?” “……”这话好似没毛病,但她还是觉得被戏弄了,对,衣服,“你衣服你……你衣衫不整……你耍流氓……” “阿初,我的衣服是谁扯的?” “……” “还有阿初口中的耍流氓,既然阿初说了,我若是不耍是不是对不起阿初的指控?”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沈砚这句话,只觉得唇上一软,呼吸瞬间便夺取了一个干干净净,想挣脱,后脑勺上的力道让她被迫仰着头,动都动不了半分。 手胡乱推着,没能将人推开半分,只觉掌下一片光滑火热,唇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了几分。 直到快要窒息才被松开,白初顾不得喘气,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控诉,“沈砚,你耍流氓。” 这一声控诉换来的是沈砚低沉嘶哑的轻笑,“阿初,是你指控我,我才不得不坐实的,不然被你这般指控,我多冤。” “……”合着她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阿初要不要再咬我几口?” “闭嘴。” 沈砚轻笑着靠在了白初的耳侧,粗重着呼吸,“阿初,我想要你。” 突如其来的转折以及话语里的直白和强烈,让白初愣在了那,不过一瞬后,猛地反应过来沈砚说了什么,燥热直袭大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侧又响起了沈砚的声音。 “阿初,我想要你。”这一声比刚刚那句还要低沉嘶哑,那染着情谷欠的声音与记忆深处每次床笫之间的低诉重叠。 沈砚在求欢,这几个字乍现在了脑海里,掌下来自于沈砚胸膛的火热证实着一切。 燥热直袭脑顶,沈砚疯了吗?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这还是沈砚吗?他的矜贵呢?他的高冷呢? “阿初,我想要你。”沈砚这是典型的得不到人过过嘴瘾,这一次说完之后直接吻上了近在眼前的脖颈。 他太想碰她了,压抑不住的那一种。 这一触碰,让白初如同被触电一般,缩手挡在脖颈间隔开了那温热的唇和自己的脖颈,却只是隔开,没能推开,那唇就那么映在她的手心里,火热而滚烫,炙热而灼人。 第297章 297,沈砚,你这是耍无赖 白初欲推人,却撼动不了半分,想缩手,却又怕脖颈遭殃,就只能那么任由沈砚吻着她的手心快速开口。 “沈砚,是你自己不要,换了亲吻和拥抱。”白初速度开口,阻止沈砚那危险的想法。 她现在整个人在他的桎梏中,根本反抗不了半分,唯一的途径就是说服他放弃那莫名生起的危险想法。 “可我很亏。”沈砚就那么贴着白初的手心开了口,每说一个字,唇瓣都要与白初的手心紧密相触一次,离离合合是最无声的撩拨,“阿初,你只换给了十次拥抱和亲吻,还总是抗拒,可我要你一次可以亲遍你的全身,想亲多少遍就多少遍,亲个够……” 沈砚没能说完就被白初掌心前推给捂住了嘴,“你给我闭嘴。”这一次连指尖都是灼热的。 沈砚微微退开身子,缩回了托着白初后脑勺的手握住了她捂着他嘴的手攥在手心里,“除非你今晚让我亲个够,我便不说了。” 找她话语里的漏洞只能一尝美味,却越尝越想深品,他得让她反驳不了乖乖承受,他太想碰她了,哪怕只是亲亲,都是好的。 他本也没想这般,他压抑太久了,偏偏她不自知的来撩拨他,他如何受得住…… “沈砚,你这是耍无赖。”白初不满控诉。 “阿初,本来就是不公平交易,是我一直让着你,你就让我一次,一次行不行?就一次。或者你想让我亲遍你的全身?毕竟规定亲你没说只亲你的唇,你确定不让我亲个够?要是今晚你不让着我,我不确定下次亲哪里。” 为了尽品芳泽,沈砚这是将脸皮给踩在了脚下,完全不要了。 “沈砚,你威胁我。”白初这时才发现当初话里的漏洞,不,该说沈砚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赖。 “不,我求你,阿初……” “……”一句求让白初竟是一时间不知言语。 “阿初,我就想亲亲你,你让我亲亲可好?我不做别的,就亲亲……”这一句将刚刚那一个求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若沈砚强硬,白初倒是知道如何应对,但这样的沈砚…… 对沈砚来说,白初的沉默就是默认,白初再一次的沉默让沈砚不再忍耐,直接松开白初的手捧起她的面颊垂首就吻了上去,温柔而缱绻,霸道而缠绵,一寸寸夺取着白初的呼吸。 夜色的黑暗让白初失了视觉,以至于唇上的触觉比平日里强烈上了许多倍。 愣了一会儿,白初抬手抵着沈砚的胸膛去推人。 沈砚微微松开了白初的唇,顺着那脸颊靠去她的耳侧,“阿初,乖乖的,我不欺负你,我就想亲亲你,还是说你想让我亲别的地方?嗯?”低沉的声音染着情谷欠,诠释着何为诱惑的威胁。 话落间,沈砚直接轻咬住了白初的耳垂。 白初整个身子一颤,要不被沈砚的手托着腰肢,得摔落在地。 沈砚只轻咬了一下便松了口,“阿初,确定要我亲别的地方吗?” 第298章 298,白初遮起了面纱 白初抵着沈砚胸膛的手不由得收紧,随着这收紧的动作指尖一路划过沈砚的胸膛,带着轻微的刺痛,刺激着沈砚岌岌可危的理智。 沈砚扣在白初腰肢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唇再次吻上白初的唇,带着恨不能将人给吞噬的力道攻略城池,不放过每一寸领土…… …… “初初姐,你脸怎么了?怎么带了面纱?” 一大早,白初就收到了来自于王萍的疑惑。 白初杀了沈砚的心都有了,昨晚上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跟磕了春药一样,只给她换口气的机会,愣是亲了她半宿。 早上一起来唇上便不适,铜镜一照都明显可见红肿,她哪里还有脸见人。 “出了点小红疹。”白初忍着没脸见人的燥热说了这么一句。 “哦,那初初姐你可要给自己配点药,别花了脸。” “好的。”好在王萍不是个爱刨根究底的孩子,白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是接连收到来自于虎子、王叔以及王婶的关心,白初回之同样的话,好在大家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白初就那么蒙混过关了。 收获了一波关心之后,白初以起迟了为由,没有在家里吃饭便离家去铺子里了。 不然在家里吃,再戴着面纱,她真怕自己的借口穿帮。 冬己什么都没问,在去了铺子之后,很贴心的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回来,这样吃起来方便又温饱。 “哎呀呀,轻点,哎呀呀,爷的腿要断了,哎呀呀……” 一声又一声哎呀呀声响起的时候,白初刚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包子。 “大夫,大夫……”当喊大夫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白初嚼着嘴里的最后一口包子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 柜台外的那抹红色衣衫映着妖冶的容颜就那么映入了白初的眼帘,白初嚼了两下将嘴里最后一把包子给咽了下去,出口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说着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坐在藤椅上哇哇叫的花子墨在见到白初出现的那一刻停止了叫喊,白初的面上遮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再配着那面纱下鼓动的嘴,那一瞬间花子墨感觉看见了在吃食的小松鼠,可爱到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连疼都忘了叫。 “哪伤了?” 白初的询问声让有些出神的花子墨回了神,立刻反射性就哇哇喊了起来,“哎呀呀,哎呀呀,我的腿好疼……” “……”确定是真疼吗?“哪条腿?”虽然白初觉得花子墨喊得有些夸张,但是作为大夫得做好大夫的本职。 “左腿,我们少爷左腿伤了。”旁边的小厮花盒立刻回答了白初的话 闻言,白初蹲了下去,抬手直接隔着衣衫摸上了花子墨的小腿。 嗖地一下,花子墨的耳朵瞬间红了。 “不是不是,我家少爷伤的是大腿。”花盒见白初摸的是小腿,立刻开口纠正。 闻言,白初起身弯着腰伸手就朝着花子墨的大腿摸去,在要触上的前一刻,手腕隔着衣衫被大力握住。 第299章 299,看腿的花家少爷 白初疑惑抬眸,对上的是红着耳朵一脸惊慌的花子墨,“你你你……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对男子动手动脚……” “……” 被白初近距离看着,花子墨的脸更红了。 白初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腕,花子墨顺着白初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抓住了白初的手腕,躲瘟神一般吓得立刻缩回了手,红着一张脸愣是憋不住第二句话。 白初站直了身子,倒也没怼花子墨什么,少年郎嘛,有点羞涩很正常。 “我是大夫,不摸伤患处,我要怎么确定你伤得如何?若你不愿,也没关系,江州城医馆很多,你可以去别处看。” 白初是真心建议,她要么不看,要么就得认真看,不能让她认真看,她选择不看。 哪里知道白初的话刚落,花子墨立刻就反驳出口,“我才不去别处,我大老远过来的,廖锐志那个瘸子你都给治了,怎么就不能治我的?” 花子墨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白初眸中闪过无奈,“这位公子,不是我不看,是你不让我看,我这会儿只是隔着衣物摸摸,要是严重,待会儿你还得脱了衣物……” “你这女子怎么这么……” 白初话没说完就被花子墨打断,而打断后的花子墨对视着白初的眼睛愣是没敢将那不知羞耻四个字说出口。 白初不太喜欢不配合的病人,更不喜欢污蔑她的病人,哪怕没有说出口,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看就看,不看麻烦后转,我只是尽一个做大夫的职责而已。”丢下一句白初转身就走回了柜台。 “我看我看。”白初的冷眼让花子墨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小少爷的高傲让他立刻就不服输了起来。 白初没停步,说了句,“里面躺着。”说着就进了内堂。 花盒见此,立刻配合着其他人架着腿一动就疼的花子墨去了内堂,放在了榻上。 见人坐在榻上,白初又说了一句,“躺下。” 花子墨想说什么,在对上白初冷漠的眸光之后,燥红着脸躺了下去,再然后他就感觉衣袍被撩起,一只纤细柔弱的手隔着他薄薄的裤子从他的膝盖处一点一点往上爬,那感觉如万蚁噬心,花子墨感觉自己都要被烧着了。 “啊……”突然的一痛让花子墨反射性喊了出声,喊完后只觉得丢人至极,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里疼吗?”白初在刚刚让花子墨喊得那一处往一侧延伸了一点点摸了摸。 花子墨还沉浸在刚刚的丢人中。 “你得配合我,我问你答。”说着,白初又按了一下。 “疼。”花子墨反射性答了一句。 白初又按了几处,纷纷询问了一遍,最后又在那疼痛处仔细摸了摸,摸完又去搭了花子墨的脉搏好一会儿,这才收手。 “大腿骨有些骨裂,不是很严重,不过也别不当一回事,还是需要卧床休息半个月,三个月之内不可做一些剧烈运动。骨裂需要休养让它生长愈合,你伤患处不仅有些骨裂,还淤肿,这休息的半个月需要外敷一些药以及内服一些药,助伤处活血化瘀裂骨愈合。” 第300章 300,少爷你不是看上人家大夫了吧 白初隔着面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双眼睛里的冷漠更加的突出。 花子墨再次羞躁了,不是因为羞涩羞躁,而是因为自己龌龊的思想羞躁,明明对方看他的眸光冷漠的不能再冷漠。 谁叫她是个小姑娘来着…… 不对,她蒙着脸,他为什么就觉得她是小姑娘?或者是大婶呢? 这么一想,花子墨突然就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了。 白初却没管花子墨那复杂得来复杂得去的心思,嘱咐完之后,转身就去配药去了。 花盒见自家少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躺着,不由得凑了过去靠在他耳侧低语,“少爷,你怎么了?” 花子墨没动静。 “少爷,不是奴才说你,就算人家大夫是个姑娘,你是不是也反应太大了点,怎么说你也是个男子汉,就算不是大夫,被人家姑娘摸一下怎么了?你看你……” “闭嘴。”花子墨转首阴恻恻看着碎嘴的花盒,咬牙切齿地呵斥了一声,一副你再说我就弄死你的神情。 见此,花盒果断闭嘴,还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贼欠。 下一刻花子墨直接一巴掌就糊了上去,花盒没躲,硬生生承受了一巴掌,只不过承受完之后不忘嘴欠,“少爷你这恼羞成怒的,不是看上人家大夫了吧?” 花子墨脑中瞬息闪过家里老嬷嬷的模样,一个巴掌再次朝着花盒拍去。 这一次花盒麻溜地躲了开去,“少爷你恼羞成怒就恼羞成怒,总是揍奴才做什么?奴才多无辜?” “花盒。”花子墨咬牙切齿。 主仆俩就那么你来我往的斗着嘴,直到白初拎着药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主仆俩才消停。 花子墨这会儿才感觉自己的窘迫早就消失殆尽了,不由得看了花盒一眼。 花盒谄媚地对着他笑了笑,花子墨不自觉勾了一下唇。 见花子墨笑了,花盒松了一口气,当下立刻蹿去了白初的跟前取药付钱。 白初嘱咐了该嘱咐的,便不再管了,而是去找水喝了,刚刚吃了两个包子噎得慌,都还没来得及喝水。 花子墨被花盒几人架着扶出来的时候,刚刚好看到白初在柜台边喝水,他的角度刚刚好是侧面,那面纱撩起了一角,露出了白初一侧面庞,赫然是一个肤若凝脂的少女。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花子墨的脸蹭得一下又红了,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人就已经被花盒几人架着去了藤椅上。 坐上去的瞬间,花子墨刚刚好与放下杯盏的白初对视了一个正着,不知为何,花子墨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脑中自动将自己刚刚看到的半侧面庞和眼前的这一双眼睛组合在了一起。 来不及多想,就被抬着离开了,白初那双冷漠的眸子成了他脑海里最后的残留。 白初不知道花子墨在想什么,见人走了,也没当一回事,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水,抬起面纱再度喝入了口中,连喝了几杯才感觉舒服些。 舒服了之后便转身去药材配药了,她可不想一直顶着面纱,一想到自己为何要顶着面纱,白初周身杀气四溢。 第301章 301,白初遭遇陷害 她觉得她还需要配一味毒药,不,配一味让男人无能的药才最好,省得哪天某人又跟磕了春药一样,逮着她占便宜,还威胁她。 这口气绝对不能咽。 与此同时,在衙门办案的沈砚只觉得背后一凉,身子一颤,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大人?沈大人?”杜峰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沈砚有动静,他还是第一次见沈砚办公走神,不仅如此,今日见沈砚,只觉得沈砚的唇好似有些红肿,不过他不敢问。 昨夜吻了个餍足的沈砚压下心底不敢见白初的心虚回神,冷漠看向杜峰。 这眸光看得杜峰一个激灵,话差点说不利索,“下官……下官想问沈大人这河道运输下官这般分布可对?” 沈砚没有说话,而是垂首看向了杜峰手里的册子,看了片刻轻应了一声,“嗯。” 闻言杜峰立刻收回册子继续做自己的事,不敢再多言语,沈砚的眼神太犀利,明明就是个比他小了一半岁数的青年。 今日靖安侯怎么就没来,好歹帮他分担点威压。 沈砚不知杜峰所想,看着手中的书案又不自觉走了神。 …… 涂抹了自治的膏药,白初的唇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恢复了正常,不过她没有立刻揭了面纱,说好面上有红疹子,怎么的也要遮个三日把谎给圆了,不然第一日说红疹子,第二日脸上光滑无一物,这不摆明了有问题吗? 白初刚揭了面纱的这个早上,铺子里被抬来了一个人,面色泛白,唇色泛紫,一看就是中毒的模样。 白初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一个大婶就哭着朝她冲了过来,“我要你偿命,要你偿命……” 只是大婶还没能靠近白初的身子就被冬已一脚给踢了出去。 大婶被踢得一愣,摔在地上的瞬间连哭泣都忘了,不过只愣了一下就嚎叫了起来,“打人了,庸医打人了,庸医害死人,卖有毒的东西还打人,庸医害死人,卖有毒的东西还打人……” 这个点刚刚好是早市的时候,许多人经过这边去菜场,大街上可谓是人来人往。 大婶这一嚎叫立刻就吸引了好些个好事者围到了白初门前观看并指指点点。 见有人围过来了,大婶那是叫起来更凶猛了,满脸泪水好不凄惨,“庸医害死人,卖有毒的东西还打人……” 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但配着刚刚冬已那被人亲眼所见的一脚,这卖有毒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就加重了信用度,再加上地上的确躺着一个看上去好像要不行的人,这信用度就更高了,一时间各种指责声便传了过来。 白初不言不语,就那么冷眼站在那看着地上那嚎叫的大婶在那里表演,她委实没有想到,她就是开了个小店铺而已,不知道是得罪哪路神仙了,竟是这番波折给她来了个栽赃陷害,真是煞费苦心。 地上的大婶嚎叫了好久都不见半分动静,不由得停止了哭泣朝白初看了看,这一看便对上了白初冷漠至极的眸子,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梁一直爬到了头顶。 第302章 302,上公堂 白初见大婶不嚎了,这才开口,“报官了吗?没报官不如我们一起去官府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动不了什么手脚,从刚刚到现在我可是碰都没有碰你们一下,现场的人都可以作证。另外,作为大夫,好心提醒一句,无中生有的事最好不要乱言,否则容易成真。” “老头子,没了你我还怎么活,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惨,老头子啊,没了你我怎么活,孩子要怎么办啊……” 白初刚说完,大婶直接趴去了躺在木板上的那人身上嚎哭卖惨了起来,一副天塌下来活不下去的模样。 “冬己,去报官。”白初并不打算废话,直接让冬已去报官。 “是。”冬已立刻应声,只是脚还没有跨出去,外面人群就出现了骚动,一群官差就出现在了这里。 “哪里闹出了人命,哪里?”领头的官差吴全叫喊着从人群后方钻了进来。 当吴全对上铺子里站着的白初的眸光的时候,整个人不好了,怎么又是这位姑娘,上一次有人惨叫是这一位,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那位连知府大人都要礼让三分的沈大人就出现在这里,重点是之后他总是很倒霉,好不容易摆脱霉运出来办差,怎么又遇上这位。 吴全还没开口,白初见官差来了,先开了口,“我要报官,这几人污蔑我,还请官爷做主。” 这要是换个人这么说,地上躺着看着不行的人,和站着完好的人比,自是要先入为主的站在地上这位一侧,但谁叫这人是白初。 “本就是有人报官我这才来,既然姑娘也要报官,那刚刚好,一并都去衙门敲鼓升堂,自有大人处理此事。” 吴全只觉得好极了,只要别让他来就行,说着,吴全就吩咐人立刻上前接手地上那人躺着的木板,抬着就朝外走。 大婶见人被抬走了,立刻跟上。 吴全看向了白初,白初让冬已关好门,她则率先抬脚跟着走了出去。 吴全见此大大松了一口气,麻溜跟了上去。 …… 今日沈砚不在衙门,他去了姬宏朗那里,这一次是姬宏朗主动的相邀,姬宏朗很看好沈砚的雕刻手艺,前几日又做了个新鲜物件,让沈砚今日去给他雕刻些花纹。 因此沈砚早早就空出了时间,一大早便去了姬宏朗那里。 衙门里就杜峰一个人,鼓声响起的时候,立刻就让人升堂。 木板上面色发白唇色泛紫的人最先被抬上了公堂,大婶哭喊着跟着上了公堂。 白初不紧不慢慢步紧随其后走入了公堂,冬已寸步不已的紧跟着白初。 杜峰只见过白初一面,在王萍被抓沈砚敲鼓的那一夜,当时夜色比较暗,他只匆匆一瞥,几乎没记住,毕竟那日他给白初的定位是沈砚顺手救的一个姑娘,因此,此刻面色如常。 直到他问了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来之后,他一整个人一个激灵,“等一下,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草民白初叩见……”白初重复了自己的姓名,并准备拂衣摆跪下,这是公堂之上的规矩,她现在就是一个小老百姓,该遵守的都得遵守。 第303章 303,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免礼,免礼免礼。”眼见着白初就要跪下,杜峰激动地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白初的话让她不用行礼,还连喊了三声,很急的那一种。 他是不知道这个白初是不是那个白初,但就这个名字就不能让她跪,跪他的人很多他不缺这一个,若不是,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跪他罢了,若是呢?他这乌纱帽还要不要了?这大半年的,他狠狠见识了沈砚的手段,要真是那个沈砚在意的姑娘,他活腻了才让对方跪。 白初停下了跪下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了有些激动的杜峰。 这眼神看得杜峰一个激灵,杜峰脑子一转立刻编出了一个理由,“本官觉得医者救人生死值得尊敬,特别是女子为医,本官觉得更让人动容,本官免你的礼,” 说完后,杜峰沉稳着面色坐了回去,一副我不是激动,是对医者比较敬重。 杜峰这话其实是有些矛盾的,哪有一个知府尊敬一个医者的,即便是有,那也不能随便一个,怎么的也得是杏林圣手,不过觉得矛盾归矛盾,人家不让她跪了,她也没那等非要跪自找事做的性子。 “谢大人。”道了声谢,白初就那么站在了那。 见白初没有固执己见,杜峰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之后,杜峰拿起惊堂木在桌上猛拍了一下,后道:“堂下王李氏休要咆哮公堂,速速道来所为何事?” 大婶也就是王李氏是个正儿八经的小老百姓,杜峰这一拍惊堂木吓得立刻就不敢哭了,被杜峰这么一问,口中的说辞直接脱口而出。 “回大人,小妇人的夫君前两日头晕眩就去了这初心堂看了诊买了药,回去放在床头用了两日,小妇人的夫君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明显就是初心堂售卖的东西有毒,小妇人请青天大老爷做主,给小妇人一个公道,小妇人家里全靠小妇人的男人撑着,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没了男人,这不是要逼死小妇人吗?” 说着,王李氏又哭泣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大喊大叫的那一种嚎,而是低低的啜泣,真的是闻者动容听者落泪,好不凄惨。 堂外站堂观看的人许多人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其内容无外乎同情王李氏,以及讨伐白初。 杜峰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周遭站着的衙役也配合着威武的喊着,立刻嘈杂声就落了下去。 这会儿杜峰才肃然地看向白初,“白初,你有何要言语?” 叛案从来不止是听一方的言语,杜峰这是按程序办案,不是偏袒。 “大人,给一个人定罪讲究人证物证,还请这位大婶提供相关证物。我不多言,待大婶提供了相关的物件我再言语。” 杜峰不是没好奇过让沈砚护住的女子是个什么模样,突然这一刻他莫名就肯定眼前这个容貌并不是很惊艳的女子就是沈砚口中的那个白初,或许她的容貌不那么惊艳,但她的这份淡定从容,连他都不得不从心底说上一声佩服,可谓是临危不乱从容淡定,不过是二八年华,杜峰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女子有这份沉稳。 第304章 304,白初为自己辩驳 看了白初片刻,杜峰看向了王李氏,“王李氏,断案不是凭你哭叫几声就行的,拿出你的人证物证出来,本官才好叛案。” “小妇人有人证,小妇人的邻居那日与小妇人一道去了初心堂,看着小妇人买了药包,后来小妇人的相公这几日一直在家,每日模样邻居也能见到,至于物证,药包小妇人也给带来了,请大老爷明察。” 说着,王李氏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布包,然后放在了地上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药包。 “仵作,检验。”杜峰立刻命令仵作上前检验。 仵作领命立刻上前检验,对药包一番检查后,又看了看那躺着的男子,一番仔细检查,最后汇报,“禀告大人,这名男子的确中了毒,毒素症状也是这药包里的毒素。” 杜峰点头,让仵作下去,一般来说案子到了这里也该出结果了,但同样也得给另一人一个申诉的机会。 “白初,你还有何话可言?” “我想亲自诊断一下。” “不行,你想让我相公死不瞑目,我不许。”王李氏立刻情绪激动了起来。 “你夫君看着很不好,你药量下的挺重,倒也不怕真的把人弄死了,我好心提醒一句,最好早些解毒,否则后悔莫及,别过些时候又给我扣上见死不救的罪名。” 白初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李氏提醒着,可惜换来的只是王李氏仇恨的眸光,白初也不废话,直击重点。 “若是这药包当真是我的,那里面该是有七日藤,现在检测出来有毒,应该是被洒了大量的露仙花粉,两者碰在一起剧毒。这露仙花粉是女子所用之胭脂,即是大量,该有很浓的胭脂味,不知刚刚仵作先生可有闻到?或者仵作先生此刻可以闻闻自己的手,是否有浓郁的露仙花粉味?” 仵作闻言立刻闻了闻自己的手,立刻告知杜峰,“大人,小人手上的确有很大的露仙花粉味。” 王李氏没想到白初会说这个,下意识要反驳什么,白初却是没给她机会。 “仵作先生可以切开药包检验一下,若是参在药材里,里面该有大量残留,毕竟药包的材质本来就是可以装粉末不漏的,若没有或者少量,那便是外面浸染太久,而并非存在于里面。” 一听这话,仵作立刻上前就去检查,而王李氏心虚的反射性要藏起来,愣是被仵作快一步给抢了过来。 “刚刚那包裹药包的布包上残留许多露仙花粉的粉末,其实已经说明是另外撒上去的。当然,这位大婶要硬说自己不小心撒上去的,我也没办法。” 白初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这让王李氏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但只来得及一瞬便又提了起来,因为白初接踵而来的话。 “大人可以去寻一位开铺子的人过来看看鉴定一下这露仙花粉,这种粉分许多等级,越纯的越贵,观这粉末的色泽以及浓郁的香味,价格很是不菲,我实在好奇这位这般朴素喊着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婶是如何舍得买这种露仙花粉的。” 第305章 305,白初可以自己破案了 白初的这一句让心理素质不够好的王李氏脸色立刻变了,很明显的那一种,想要反驳,却不及白初话语转得快。 “当然,我或许也会用,但我一向不喜欢这些,这不过就是近几日的事,大人可以派人去江州城的各家胭脂铺子去看看,看有没有我白初的购买记录,或者我身边一些家人的购买记录,也可断定一些事。另,每家铺子的露仙花粉都各不相同,这种露仙花粉看着很不普通,应该很好查出来是哪家的,近几日谁买了,或者谁经常买,一排查便可查出些东西了。” 白初一番话下来,别说王李氏,就连常年办案的杜峰得被白初说的目瞪口呆,他莫名感觉他这个知府是多余的,白初自己就可以破案了,还要他做什么。 白初这边停下了,那边仵作接上了,“回大人,小人可以肯定这露仙花粉是外围撒上去浸泡药包的,药包里面并没有掺杂这露仙花粉,而药包里的药材并无毒。” “王李氏,你还有何要言语?”杜峰听完仵作的话,一拍惊堂木就厉喝向了王李氏。 被这么一呵斥,王李氏不自觉抖了起来,却还是想要诬赖,“胡说,初心堂胡说,明明就是他们的东西有毒,害了我相公,明明就是……” “大人明察。”白初只说了这么一句,刚刚该说的都说了,只要知府不是故意偏袒,派人一查就出来了,且许是还能查出谁是幕后黑手,她委实不知道自己又惹了谁了。 杜峰当然不会偏袒王李氏,也不是个傻的,当下立刻就吩咐了人按照白初刚刚的思路开始查探。 吩咐完人之后再次看向了王李氏,“王李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坦白还能减轻你的罪行,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待会儿查出什么来,可就后悔莫及了。” 王李氏抖得比刚刚厉害了,可她还是不想承认,突地指向了白初,“她铺子里的人打人,许多人都看到了。” 这一句,白初也不认,“你突然冲向了我,谁知道你是不是伤我?我的人不过是踢了你一下,在你远离之后便没再碰你半分,何来伤你?我还想告你污蔑我,意图伤害我,待一切证实,大婶,你想过后果吗?容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夫君看着真的很不好了,你最好快点救他,若我没估计错,你为了显出效果,给你夫君服用了大量的七日藤,不然就凭药包根本不会在两日内有这种效果,这般量大的药,再下去可就是故意杀人罪了,这个罪大婶你承担得了吗?” “王李氏,故意杀人罪可是要抵命的,想想你的上有老下有小,你是真的不准备说些什么吗?”杜峰在白初话落之后威严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是王李氏真的吓到了,还是王李氏本来胆子就小,终于绷不住磕头哭泣,“我招我招,不是初心堂的东西有毒,是有人,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为了陷害初心堂,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 第306章 306,沈砚插手 王李氏这一招,杜峰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私心里真的不想叛白初的罪。 “是何人?从实招来。”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街上的一个乞丐给了我一张字条和一包银子,我都是按照字条上做的。” 杜峰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但好歹白初的嫌疑洗脱了。 “那你所为,你这夫君可是知情?” 王李氏刚想要说知情,又怕大人判罪,到了嘴边的话立刻改了,“不知情,夫君不知情,是小妇人财迷心窍犯了糊涂。” 这个答案对杜峰来说不是很重要,他不过只是一问。 就在这时,地上一直躺着的人突然抽搐了起来,吓得王李氏立刻拉住了他,“孩他爹,孩他爹……” 哭着喊着好几声,却并没有能改变什么,当下想到了什么,立刻爬去了白初的跟前。 白初却是退后了两步。 “大夫,大夫,是我鬼迷心窍污蔑了你,恳请大夫救救我孩他爹,大夫,大夫,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孩他爹。” 白初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善,却从不愚善,这是她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二个让她见死不救的人,第一个是李强。 “你害我之时可想过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都是我的错,大夫,都是我的错,恳请你救救孩儿他爹。” “不救。”白初冷言拒绝。 这两个字让王李氏傻了,她完全没想到白初会这样说,愣了一下之后,尖叫出声,“你是大夫,你怎么能不救人?” “她为何不能?”一道属于男子的低沉声音横插了进来。 众人包括白初在内,寻声看向了来人,赫然就是本该在姬宏朗那里的沈砚。 “你要伤她,凭什么要求她救人?若按照你所言大夫就该救人,那么作为为官者,本官是不是也可以肆意叛你生死?” 沈砚这一句直接将所有的仇恨值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沈砚的瞬间,杜峰几乎立刻就断定下面站着的白初就是沈砚说过要护着的白初,只觉得一阵庆幸,幸亏他机灵。 王李氏就是个小妇人,没想到自己竟是惹上了大人物,还是沈砚这样的,直接愣在了那不知言语。 而沈砚怎么可能因为王李氏的不言语就放过她,“你说是一个小乞丐给了你字条和银子,本官这里刚刚好抓到了一个小乞丐,不如你认认。” 沈砚的话刚落,一个小乞丐被从人群里给推了出来。 王李氏第一时间并没有做任何的反应。 “你好好配合,兴许你夫君还能救。” 沈砚这一句让王李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回过了神看向了那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看到的瞬间便惊叫出声,“是他就是他,是他给我的字条和银子。” 小乞丐十来岁的样子,面黄肌瘦,被指责了却不愿意认,“我有银子我还给你作何?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给了你银子你就去做吗?你傻不傻?” 小乞丐的话让王李氏瞬间崩溃,她竟是做不出任何的反驳,是啊,小乞丐有银子为什么要给她? 第307章 307,阿初,你把人救活 “你说为何要选择你呢?”沈砚又说。 王李氏陷入了茫然之中。 “还有什么没有说的,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再说,当然,不说也可以,总归最后失去所有的人只有你一人。你污蔑初心堂,初心堂的人不帮你救你相公,露仙花粉、七日藤都是你所为,若你相公出事,你觉得你会如何?你的孩子又如何?” 论攻心,甚少人能及沈砚。 王李氏愣愣的面色出现了几分动摇。 “三岁稚儿,还是个女娃儿,你觉得谁能待她好?吃喝不饱都是轻的,若是被卖去一些个下三滥的地方……” “不要。”这一句王李氏几乎是嘶吼出声,就好像已经看到她的幺儿被折腾成了破布娃娃,“我说,我都说,是我夫君,是他让我收下的,我本不信的,是他劝告我说不要白不要,还说反正是他做那个试验人,让我只需要赖上初心堂就可以,我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七日藤是我夫君让我去买的,就在卢新堂买的,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李氏这一招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无论是白初还是杜峰都愣在了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内幕,且他们觉得这还没有完。 却不想沈砚没再问,而是转身看向了白初,“阿初,你把人救活。” 白初看了沈砚一眼,这个时候没和沈砚置气,且现在她不是救诬陷她之人,而是救可以揪出害她幕后黑手之人,这个人她得救。 白初点了一下头几步上前走去了那还在地上抽搐的人,从袖中抽出了银针包,打开取针对着地上那人就是一阵扎,片刻后,那人停止了抽搐,随后白初迅速收了银针站起了身,重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站着。 “冬己,去找点龙牙草过来。”扎几针只是暂时稳住毒素,服用了龙牙草之后才算真正的抑制毒素,不过要解开却是不那么简单。 “不用麻烦,府衙有。”在冬己应声前,沈砚开口,说完后看向了杜峰,“杜大人,此人之毒与之前姚家主一般无二,那时因为验毒,衙门贮备了不少龙牙草,现在需要一些,麻烦杜大人让人取过来。” “好的,沈大人。”杜峰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才是主审,应了一声立刻就吩咐人去找,吩咐完之后,杜峰本着职责询问白初,“请问白大夫,这龙牙草是何意?”沈砚在这里,杜峰连白初的名字都不喊,喊了一声不逾越的白大夫。 上次是验毒,这次是什么意思?且这怎么就跟姚家主的毒一般无二了。 “可以彻底稳住毒素。”白初回答。 “只是稳住?”杜峰抓住了关键。 “是,只是稳住。”她说过她不愚善,之所以出手是为了幕后黑手,至于彻底救人,想都别想。 白初肯定的回答,突然间让杜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女子心弱,他以为白初会救王二,没想到只是稳住,突然间杜峰觉得白初不愧是沈砚看上的,真的是一类人。 第308章 308,狼心狗肺 两句话的功夫,地上的王二睁开了眸子并爬了起来,满眼的茫然。 见状,杜峰抓准时机一拍惊堂木肃然质问,“王二,你还不从实招来,你为何要陷害初心堂?速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娘子已经招了,你想要掩盖也掩盖不了。” 初醒的王二脑子还很混乱,被杜峰这一吓再有一句你娘子已经招了,再看看周围明显的公堂,以及王李氏一脸的颓废,只以为事情败落了,本就是贪生怕死的,被这么一说哪里还会藏着,不仅不藏着还直接都推卸了责任。 “不关我事,大老爷你明察,都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经不住诱惑,拿了银钱陷害人,还意图毒死我,我是受害人啊,大人,我是受害人……” 王二的话一出在对比刚刚王李氏迫不得已被逼出的话,显得是多么的狼心狗肺。 王李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傻愣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苦涩和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王二会直接把责任推给她。 “这人真是狼心狗肺。” “就是,问都不问一句,醒来就把责任都推给女人,枉费那女人还护着他。” “定是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不然怎么会自己害自己。” 不远处堂外看着一切的百姓在王二的言语后,不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而这议论声让王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似干了一件愚蠢的事。 就在这时衙役将龙牙草给取了过来,就是一把干草药,这个时候不可能去给王二熬药。 衙役知道是给王二的,一取过来就送到了王二的面前。 王二傻傻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稳住你体内毒素的,你以为你为什么会醒过来?多亏了人家初心堂的大夫出手,不然此刻你怕是要去阎王了。” 话是杜峰说的,他做知府见识过的人太多了,此刻几乎可以肯定王二是个什么东西了,委实让他不屑。 王二一听说是解药,立刻一把抓过来就往嘴里塞,也不嫌干,在嘴里不停的嚼着。 “大人,前几日瞧着我相公见过陆家的人,就是那个四大家的陆家,见的那个人是平日里不怎么往来的一个在陆家做事的表兄,我觉得很是可疑,也就是那人来过之后小乞丐来找我,再后来我相公就劝着我照着做,之后那表兄也来过几次。” 当一个女人不傻的时候她的脑子就灵光了。 “胡说什么?就是你要害我,你这个贱女人……”王二一听王李氏的话,立刻反驳,喊着就朝王李氏冲过去,一副要揍她的模样。 王李氏反射性抬手挡了一下,明明王二已经被衙役制服,从王李氏的态度上就可以见平日里王二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就这样的人刚刚王李氏还护了他,堂外的百姓越看越觉得不值,不由得纷纷唾骂起了王二,那架势真的是恨不能拿臭鸡蛋砸他。 一扯到陆家,白初下意识就想到了陆琦玉,再一想这一次的事要陷害的是她,白初不由得看向了沈砚,一副要将沈砚给生剥了的模样。 第309章 309,牵扯出陆家 沈砚被看得一个激灵,立刻加快了进展,“别吵了,喊那陆家表兄来问一问便知了。” 沈砚刚说完,一个人被从人群里推了进来。 刚刚是小乞丐,现在是王家表兄,杜峰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沈砚的掌控之中,这么一想,真的是细思极恐。 白初也意识到了,以至于看沈砚的眸光想要生剥的力度又狠了点。 沈砚后脊背一凉,满脑子已经迅速盘算了起来待会儿要怎么哄人,明明几天前灯会那一夜干的混账事还没哄,这又…… 怎么说也是知府,不能让人小看,沈砚都把人给推上来了,还有什么不好审的。 杜峰三五下就炸出了这个在陆家做事的王家表兄的话,所谓物以类聚,这王二是个贪财亦贪生怕死之辈,这王家表兄亦然,杜峰毫不费力就得出了结论。 结论竟是…… “你再说一遍,是谁指使你?”杜峰肃然询问。 “是陆家近来接回去的大夫人,她给了小的好些银两,让小的这般做的,小的不敢有半句谎言,若是小的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二表兄以为杜峰不相信,连毒誓都发出来了,而这毒誓一出,真的算是可见其话语的真实性。 王二表兄算是招完了,杜峰下意识又看向了沈砚,等着沈砚把陆家那个大夫人给弄出来,然看了片刻,见沈砚半点反应都没有,杜峰知道这是让他自己去抓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陆家那个大夫人跟姬将军的关系,突然间有些头大。 “来人,去陆家传唤陆家的大夫人。”案子审到了这里总不能半途停下,且一切都是沈砚引导着变成如今这样的,沈砚应该不会不管。 “是,大人。”衙役领命立刻飞速去寻人。 …… 平日里陆家家主陆德业白日里多数在外,要么应酬,要么就在铺子里或者码头边,今儿个却是破天荒的在家里。 而这在家里不是他自己要在家里,是一早沈砚让人给他传话让他今儿个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家里待着。 沈砚突然给他传这样的话,让他莫名的心慌,却是无人可问,就只能克制着心慌在家里待着。 直到此时,下人领着衙门的人进来,他整个人不好了,平日里惯会端着架子的他那是速度就起身迎了上去 “各位官爷,不知有何事?”说这句话的时候,陆德业的心都是抖的。 “陆老爷。”来的是吴全,去白初店铺抓白初的人,对陆德业还算客气,毕竟平日里他们也没少从这些个大老爷身上捞好处。 “官爷客气,不知道官爷来所为何事?”说着,陆德业直接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吴全推了两下,陆德业硬塞,吴全便默默收下了,这是规矩,主要还是因为这事跟陆德业关系不大。 “府上大夫人涉及了一桩案子,大人命我们来带人过去对峙。” 一听这话,陆德业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挑他的错。 “不知是个什么案子?” “案情有点复杂,大致就是大夫人指使人做陷害人的事,其中还涉及谋害人命一事,麻烦陆老爷配合,唤大夫人出来好让我们回去交差,大人和沈大人都在衙门等着呢。” 第310章 310,陆许氏你可知罪 饶是陆德业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一听这话还是不由得蹙了眉,毕竟他还没休了许怜娘,不过若是必要,也不是不能,关键是之前沈砚给他传了话,他有些不明白沈砚是个什么意思。 “官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喊。”不管怎样,先配合办案总是没错的。 说着,陆德业立刻就吩咐下人麻溜去喊人了。 …… 这些年许怜娘吃斋念佛,一副要守着青灯古佛过一生的样子。 人都领回来了,陆家也不吝啬给她弄个小佛堂之类的地方。 下人来喊的时候,许怜娘正在小佛堂里闭着眼碾佛珠,听到官府来人的时候,啪地一声,手里的佛珠直接断了,散了一地,叮叮当当。 “劳烦大夫人快一点,老爷和官爷都等着呢,还请大夫人莫要让小的难做事。” 见许怜娘没有动静,小厮加重了声音再次开口,一个被赶出去又接回来的夫人,他这样的态度已经很给面子了。 “娘,娘,怎么回事,我听说官府来了,说是来抓你的。”陆琦玉不知道从哪里听了消息蹿了过来,急急地喊道。 终于,跪在菩萨像跟前的许怜娘动了,慢悠悠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摆,拍了拍冲到跟前慌乱无比的陆琦玉的手,“别怕,娘没事。” 说着,许怜娘对着陆琦玉笑了笑。 “娘……”陆琦玉却觉得这个笑让她很悲伤很害怕。 “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找你姬叔叔,他会好好照看你的。” 说了这么一句,许怜娘不再多言,转身就朝外走去。 许怜娘这永别的话让陆琦玉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愣了愣,连忙踉跄着跟着跑了出去。 …… 当去寻许怜娘的衙役领着许怜娘来到衙门的时候,早先一会儿去寻露仙花粉出处的衙役们也回来了,甚至连王李氏说买七日藤的卢新堂掌柜也一并给找来了,可以说与此案但凡扯上一点关系的人都被喊了过来。 因此陆德业领着许怜娘进来公堂的时候,面对他的是满满一公堂的人,沈砚赫然站在其中。 “陆许氏你可知罪?” 陆德业领着许怜娘刚一走进来,杜峰就啪地一声拍起了惊堂木,咣当一声甚是响亮。 许怜娘站在那里有些恍惚,连跪下都忘了,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称呼过她陆许氏了。 倒是陆德业反应了过来,速度一把拉着许怜娘跪了下去,拉得有些急,跪得有些猛,这一下子下去砸得许怜娘膝盖疼得厉害,也砸得许怜娘回过了神。 “民妇不知大人所言何事,民妇不知罪。” 陆德业当然是不希望许怜娘干了什么犯法的事,但沈砚的传话在前,让他心里很是没有底,所以心底没有底,来的路上也没嘱咐别的,就让许怜娘好好配合官府。 此刻许怜娘的这一句的严正言辞,可谓是将来的路上陆德业嘱咐的话全部都抛之脑后,偏偏陆德业还什么都不能说,总不能自己揽罪吧。 “即是不知罪,那本官就让你知道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第311章 311,偏袒 公堂上,狡辩是没用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杜峰便让王二夫妇挨个招了一次供,又让王家表兄招了一次供,紧接着便是胭脂铺的老板以及卢新堂的掌柜伙计,还有小乞丐,但凡在公堂上,但凡跟此案相关,都挨个招了一次供。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王家表兄招供受她指使,以及胭脂铺的老板招供那胭脂是陆家之人售买。 “陆许氏,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经过这一系列的指证之后可谓是铁证如山了,许怜娘的罪行昭然若揭。 陆德业已经惊骇到无法言喻,他竟是没想到许怜娘竟是背着他做了这些个诬陷人的勾当,还差点害人性命,重点是竟然这么多漏洞,让人一查就查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往他陆家身上泼脏水,这这…… “大人,民妇才回陆家没几日,凭借民妇的地位,民妇想要指使陆家的人几乎无可能,更是做下这样的事情,不然民妇也不能这么些年都只能住在西城那个地方,被人从正室夫人的位置上赶下来,明明民妇才是那个陪夫君从吃糠喝稀到燕窝鱼翅的人。” 许怜娘的这几句话立刻让众人想起了陆家家主的这一段艳史,陆德业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去,早些年总是被人说吃软饭,甚至有人指着他鼻子骂过,后来他逐渐壮大了陆家,又赶走了许怜娘,这才逐渐被人淡忘,不曾想现在又被提起,还这么被当面提起,那脸色可见多难看。 “王二表兄是陆家的下人,按照他的供词,是民妇拿银子贿赂他,民妇要是有那个银子,能那么狼狈的窝在西城多年,连身子垮了都没能治?陆家的下人哪里是民妇能指使得了的。还有胭脂铺,民妇也用不了那等胭脂,且胭脂铺的人说了,是陆家购买,并非民妇购买,大人不能仅凭王二表兄几句话就认定是民妇所为,民妇着实冤枉。” 许怜娘几句话将责任给推卸的干干净净,还顺势卖了一波惨,手段也算是高超了,至少一开始认定她有罪,包括知府杜峰在内,都开始了自我怀疑。 “按你这意思,是陆家其他人害你了?”或许不是许怜娘,但所有证据都指向陆家是没错了。 面对杜峰的这一次问话,许怜娘没有说话,不知是不想言还是不敢言,又或者是在等着什么。 许怜娘没言语,陆德业却是不淡定了,直接一句话呵斥向了许怜娘,“许怜娘,你快快如实招来,怎么就成了陆家的人害了你了?谁会害你?又有谁要害你?分明是你手段阴狠,怎么就成了旁人陷害了?在西城待了些许年,你竟是变得这般恶毒,自己犯下错事不承认就算了,还推卸责任,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经过所有人的指控,所说不一定是许怜娘,但肯定是陆家人了,如今许怜娘自脱嫌疑,那便是陆家其他人了,陆德业哪里能允许,几乎是立刻就呵斥出口,直接定了许怜娘罪的那一种。 第312章 312,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跪着的许怜娘正对着知府半低着头,此刻陆德业迫不及待的定罪让她侧首看向了他,带着满满的冷意,看了好一会儿突地笑了,带着满满的绝望,她早就体会过他的绝情,何必再试。 陆德业被许怜娘这一笑笑得有些心惊,还有那满是冷意的眸子,是陆德业从未在许怜娘眼睛里看过的,哪怕当初将她扫地出门,也没见她这般看过他。 “为何不能是旁人陷害?我说错了哪一句?我在陆家可是能指使的动谁?我在陆家不过就是一只任人揉捏的蚂蚁罢了,事到如今,你还这般袒护赵双那个贱人,你真的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上,她赵双做什么都是对的,我许怜娘做什么都是错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年落魄至极是谁帮的你?” “别跟我提当年。”一提当年陆德业就炸,“是我非要娶你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是你自己整日里追着我不放,我才娶的你,现在却说你帮我,你那是帮我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多少人骂?更有人指着我鼻子吗?我不要脸吗?” 这是陆德业没有说过的,许怜娘听的一愣,随即满脸凄凉,“原来你竟是这般想我,竟是这般想我。” 一时间满堂寂静。 一侧不远处的白初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面色亦微微变了变,陆德业的这几句她深深被内涵。 沈砚就站在白初身侧,他对那些争论没兴趣,他满心满意都是白初,此刻白初神色微变,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速度低声询问,“阿初,你怎么了?” 沈砚的话让白初回神,白初没说话,却是看向了沈砚,这一眼看得沈砚莫名心慌,下意识开口要继续问,白初却是移开了眸光,而那边许怜娘突地大笑出声。 “陆德业,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活该让你在路边冻死饿死,我掏心掏肺对你,你却是抛弃我,还娶了赵双那个贱人,我这才说她几句,你就这么指责我,我真的是一腔真心喂了狗,可是怎么办呢?这事就是赵双那个贱人做的,我有证据,有证据的。” 说着,许怜娘叩拜向了杜峰,“请大人明察,此事那陆家夫人赵双所为,找王家表兄以及给他胭脂的人都是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巧儿所为,大人可以派人去查,为了奖赏巧儿,陆家夫人还给巧儿在城外买了个小庄子,给巧儿的哥哥娶嫂子用。这王二表兄之所以这么冒险,一个是因为收了银子,还有一个则是陆家夫人赏给了他一个他看上的丫鬟,他才如此卖命。民妇还听到说此法是姚家家主出事的法子,民妇一个身在城西的病弱小妇人哪里知道这些。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大人可以让人查探,至于民妇,要说真有罪,大概就是知情不报。” 杜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真的是一环扣一环,本以为抓出了黑手,却不想后面还有。 “姐姐,你不能为了洗脱罪名就这般污蔑我,我知道姐姐心里不舒服,可我也是无辜的,姐姐你不能这般陷害我。” 第313章 313,收押 赵双也就是陆赵氏,她怎么可能不来看好戏,一路上过来的时候没少明里暗里挤兑许怜娘,奈何许怜娘是个锯嘴的葫芦,什么都不说,却不想锯嘴的葫芦竟是留着这么一手,她如何能依。 涉及到了陆赵氏,因此她这一开口便被拦在门口的衙役放了进来。 许怜娘看都没看从人群里走出来满身柔弱的赵双一眼,对着杜峰叩首,“请大人派人明察。” 许怜娘言辞凿凿,不管真假,杜峰总是要求证的,给人定罪总要让人心服口服。 “既如此,来人,按照许怜娘刚刚所言一一查探。” 一听杜峰这话,赵双的心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不显,而是对着陆德业抽泣了起来,“老爷,我没想到姐姐……姐姐这般恨我……明明我……” 赵双没说完,就这么说了一半,而这说话说一半最是能让人浮想联翩。 陆德业偏心赵双偏心惯了,此刻一见赵双这般,下意识就袒护,“大人,此事不会是我夫人所为,此事定另有隐情,此事……” “杜大人。”在陆德业开口维护赵双的时候,一侧观战的沈砚突然开了口。 陆德业的话就那么被打断,杜峰速度看向了沈砚。 “城外太远,非一时半会儿可以查清,且根据许怜娘的供词,其中涉及众多,一一查探非一时半会儿能证实,本官觉得此案可暂停,将相关嫌疑人等扣押待审,待一切查实之后,一次性判决,这般比较妥当,杜大人以为如何?” 杜峰沉默了一下,当即点头,“沈大人所言极是,此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各人都说各人有理,必须要细查。” 说完后,杜峰立刻就开始吩咐人收押,特别是其中相关的几个重要人物,王二和王二媳妇必须要收押,一开始的事情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他们是最开始的始作俑者,哪怕被人指使,这两人也逃脱不了直接执行者的罪责。 紧接着便是相关参与人小乞丐和王二表兄,至于胭脂铺和卢新堂的,人家只是卖胭脂和卖药的证人,不存在嫌疑。 剩下的便是有争议的许怜娘和赵双了,“陆家两位夫人均有嫌疑,亦需要收押。” “民妇谨遵大老爷命。”许怜娘丝毫不惧。 倒是赵双哭哭戚戚地看着陆德业,“老爷,我不要……” 陆德业怜惜赵双,但这里是衙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怎么的也得按规矩来办事,大不了私下打点一下。 陆德业拍了拍赵双的手,“配合知府大人。” 看着陆德业安抚的眼神,赵双不得不乖乖点了点头。 所有人安排妥当了,最后就剩白初了。 杜峰最后看向的白初,“初心堂已证实被陷害,初心堂无任何的嫌疑,白大夫可以自行回去。不过二审那日衙门还会派人去请白大夫过来,毕竟此事白大夫也算是受害者,衙门按规矩得给白大夫一个交代。” 闻言,白初抬手屈膝对着杜峰行了一礼,“多谢杜大人,白初定会前来观看。” 第314章 314,我只选阿初 杜峰没想到白初会给他行礼,这一礼差点让他站起来,好在控制住了,却是满心惊诧,一个医女竟是能行这般标准的世家女子的礼,真的只是一个小医女吗? 一礼过后,白初便抬脚转身朝公堂外走去。 公堂上人有些多,以至于顺着空落的地朝外走刚刚好经过许怜娘身侧。 就在白初走过许怜娘身侧的时候,耳侧响起了许怜娘的声音。 “女人啊,命不好就遇到一个帮了他还恨她的男人,要是命好,就让人巴巴的护着,可真的是命好,你说是吧,白大夫?” 许怜娘说前面两句的时候,白初压根就没当一回事,直到最后一句点名道姓,白初站定在了她的身侧,侧眸看去刚刚好对上了许怜娘微抬首看过来的凉薄眸光。 “我还未婚嫁,夫人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我不是很懂。” “娘,娘。”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审案时被衙役拦在公堂门口一直干着急的陆琦玉因为终止审案趁机冲了进来,几步就冲到了许怜娘的身侧抱住了她的臂膀,眼泪花啦啦流,“娘,娘。” 看着白初要说什么的许怜娘因为陆琦玉这一冲而收回了眸光看向了陆琦玉,满目温和,抬手揉了揉陆琦玉的发顶,“娘没事,别哭别害怕。” “娘,为什么要抓你,关你什么事。”陆琦玉不明白。 “没有抓,只是暂时收押,不会有事,你别怕,娘不在,有人欺负你,你找你姬叔叔就可以了,你姬叔叔会护着你的。” 一听到姬叔叔,刚刚好沈砚与杜峰说完话后走向了白初,陆琦玉一眼就看见了沈砚,当下就大喊,“沈公子,你不是答应姬叔叔护着我们母女,现在衙门要抓我娘,你帮帮我娘,你帮帮我娘啊!” 不是恳求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白初本来想直接走的,在陆琦玉跑过来许怜娘移开视线后,现在听到这一句,移开的眸光再度转了回来,看到的便是陆琦玉满脸的理所当然。 命令沈砚做事,除了天子和沈砚的父母,这还是白初见过的第一人,这是多惯着,以至于这般场合都没带脑子出来。 重点是,女儿口无遮拦,那个做母亲的竟是没有任何反应,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倒是另一边的赵双吓破了脸色,便是连那陆德业都有些僵了面色,这个许怜娘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那是在你们未曾乱为的前提下,还有,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便是白初捅你一刀我也会护着她,更何况你们涉及这等陷害她之事,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帮你以及你娘?” 沈砚的冷漠从来都不只是说说。 “可你答应姬叔叔照拂我们的,你答应的……”陆琦玉认了这个死理。 “那又如何?”沈砚一点都不在乎,“任何事和阿初相比,我只选阿初。” 沈砚这一句竟是让陆琦玉哑口无言到无从下口。 这个时候许怜娘动了,再次抬眸看向了白初,“白大夫,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是不是?不过白大夫,别人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愿意看着他身败名裂吗?” 第315章 315,阿初,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这是威胁了,许怜娘赌白初不会让沈砚这般败坏自己的名声,根据她的判断,沈砚这般惊艳才绝又对白初这般维护的男子,白初不可能会不动心。 但许怜娘错了。 白初承认,刚刚沈砚说的话她多少有些触动,但那又如何? 她从来都阻止不了沈砚做他想做的事,也从未想过要阻止沈砚想做的事。 “他的选择,与我何干?” 白初的冷漠超出了许怜娘的认知,让她直接愣在了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丢下这一句,白初收回看着许怜娘的意有所指眼神,抬脚利落就朝着衙门外走去。 不知道是白初不在许怜娘认知内的冷漠刺激了许怜娘,还是白初离开的最后一句刺激了许怜娘,眼见着白初走出了好几步,许怜娘就那么对着白初的背影有些失控的大吼,“要不是他你能安然离开吗?你凭什么觉得事不关己?” 白初头也没回,但许怜娘却是得到了答案。 “她能,且她做到了,她亦说的没错,这是我的选择,与她无关。” 许怜娘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以及是谁说的之时,眸光里只剩下沈砚跨出衙门跨入人群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医女能得到这些?而她的玉儿,陆家大小姐却得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 “阿初。”白初离开衙门没走出多久,身后便传来了沈砚的喊声,侧首间人已经到了身侧。 “有事?”白初态度相当冷漠。 而这对沈砚来说相当好了,至少没不理他。 “天色不早了,快午时了,我请你吃饭。”他不缺别的,就缺时间哄人。 “不用。”白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刚刚我也算是帮了阿初,若不是我,阿初不能被摘得这般干干净净轻易离开,阿初不该谢我吗?” “……”想打人。 “阿初是想欠着我和我有瓜葛?还是说阿初打算过河拆桥?” “我没让你帮。” “可阿初接受了,要不然阿初还回到堂上去?” “……”真的想打人。 人都走光了,她脑子有毛病啊回去。 “阿初,就算你不想承认,你确实接受了我的帮助。” “你不来我照样可以解决。”白初誓不入套。 “可你没拒绝。” “是你自己多事。” “阿初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沈砚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白初有点心动,被人陷害她如何不想知道是谁干的,“再次开堂自会有结果。”白初这是妥妥的油盐不进。 “结果确实是会有结果,但是不是让阿初舒心的结果就不一定了。” “……” “阿初,我就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沈砚这是软硬皆施,“反正你也要吃饭,多我一个而已,还能提前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又不算欠我情,何乐而不为?” “……” “姑娘,我饿了。”冬己突然开了口。 冬已就一个喜好,喜欢吃。 沈砚的软硬皆施在前,冬己的软萌催促在后,白初妥协了。 第316章 316,沈砚和白初单独吃饭 现在的沈砚太难缠,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倒是无所谓,却是不想饿着冬己,便应了声,“好。” “……”他软硬皆施各种理由,竟是都不敌冬己一句饿了? 算了,总归是应了。 …… 沈砚领着白初去了竹香居,一家很优雅的酒楼,一进门就是满满的竹子清香味,入眼处也都是竹子制品,更是摆满了竹子盆栽,很优雅清新。 仅一眼白初就喜欢上了。 就在进门的那一刻,一直跟着的冬已突然开了口,“姑娘,我有点事,我要离开一下,你自己吃不用等我,吃完自己回去,不用管我。” 说完后,冬己嗖地一下就不见了人影,留给白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说饿了?怎么又有事?不带这么坑她的。但凡能早一点开口,她都能以此为借口拒绝沈砚的邀约,却偏偏她已经一脚跨进了竹香居,真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砚就跟没看见白初的郁闷似的,“阿初,我们快些进去,站在门口会挡路。” “……”她还能说什么,话是她应的,且都到这了,再反悔好似她怕他似的。 见白初动了,沈砚快一步在前领着白初穿堂过院去了酒楼后面竹林后方的厢房,那里优雅隐秘,干什么都合适。 白初并不知道,第一次来这里,只下意识跟着沈砚往前走,路过竹林时只觉得这里清新凉快,舒适极了,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缓解,且来都来了,一顿饭而已,没必要太过在意,总归不差这一顿。 两人刚入了厢房,便有随后跟来的小二递上了菜单,在厢房里吃饭的那必须是大客户,服务必须要到家到家再到家。 对白初来说就是个填饱肚子的饭,不太讲究,“随意上两个菜能吃饱就行。” 这么想的白初就这么说了,这言语颇有几分不懂享受的土包子架势,但小二一点都不敢小瞧。 “是,那就给姑娘来两个招牌菜,包管姑娘能吃饱。”白初说随意两个菜,也没说是什么,这不影响他推销招牌菜。 “嗯,随意。”白初依旧那么的不在意,“再来壶茶。”公堂上对驳那么久,她渴了。 “是。”小二应声。 “口味偏辣的菜上两个,另外再来一壶竹子酒。”这话是沈砚说的。 “是。”领了命,伙计立刻就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小二一走,还关了门,顿时间屋子里寂静极了。 尴尬倒不至于,就是感觉怪怪的。 白初不想显示出自己的不自在,就愣是坐在那没动半分。 沈砚却是主动开了口,“这件案子不是许怜娘亲自动的手,却是与许怜娘有莫大的关系。” 沈砚一开口就提起了案件的事,白初立刻就被分散去了心神,其实她多少猜到沈砚知道些什么,毕竟小乞丐和那个王家表兄是他让人推出来的。 “她是打算拉赵双下水吗?”这是最后明显可见的结果。 “赵双并非什么好人,不然也不能坐上陆夫人的位置,固然这事是许怜娘的策划,赵双若是不配合,也造不出如今的结局。只是她们万不该拖你下水。” 第317章 317,阿初,你关心我 最后一句白初表示非常认可,同时白初侧眸看向了沈砚,还没说什么,沈砚便自己认了。 “我惹的祸,该我处理。” “……”所以她为什么要来跟他同桌而食。 “来都来了,菜也点了,阿初,吃完再走。” “……”长她肚子里当蛔虫了。 “我猜的。” “……”真是蛔虫了。 “阿初,你不知道你的双眼出卖了你了吗?” “……”白初果断转开眼眸,不去看沈砚。 沈砚忍住笑意,没再继续说,不然白初就该炸毛了,而是重新说回了案子的事。 “许怜娘应该是想要一举两得,陷害你以及拉赵双下水,她知道我会护着你,从而去揪幕后黑手,她这是想借我的手不让赵双好过。而她大概以为就算跟她有关我会因为姬宏朗护着她,毕竟她也不是正真正的执行者,不过她错了,伤害你的人但凡有一点关系我都不会放过,我是说话算话,但那都是在不涉及你的情况下。她也猜错了你,你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所以她注定要输得一败涂地。不过她拉赵双下水的意图应该达到了,可那又如何?没了赵双,以后陆德业身边还会有李双王双,她许怜娘一样悲惨。” 对别人特别是伤害白初的人,沈砚给予的从来都只是冷漠。 沈砚说那句‘伤害你的人但凡有一点关系我都不会放过’的时候,白初掩盖在袖子下的手蜷缩了起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掌心。 早一会儿在公堂,人多嘈杂还好一些,而此刻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不帮,但那个姬将军大概会帮,且你出尔反尔,那个姬将军会如何?你都愿担下麻烦去换一个情分,那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你这样做不明智。” “姬将军帮忙是姬将军的事,与我无关,至于我出尔反尔,那又如何?我从未从姬将军那里得到什么,最多就落得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名声,别的并没有什么损失。至于别的,姬将军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针对于我。” 白初袖子下抵着掌心的指尖又挠了挠。 “阿初,你关心我。”沈砚突地话锋一转,从正事变成了这一句有些暧昧的话。 白初冷漠无情地看了沈砚一眼,“你想多了。” “阿初……”本坐在白初隔壁的沈砚突然挨了过来。 白初反射性往一侧一移还不忘言语攻击,“离我远……” 奈何话没说完,这一移动直接整个人落空就朝地上摔去,好在沈砚眼疾手快伸手捞了一把人,不过却是没能捞着站起来,而是捞着摔了下去,只不过摔落前沈砚揽着白初的腰翻了一个身,自己落在了下面,让白初趴在了他的身上。 白初摔得有些懵,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趴在了沈砚的胸膛之上,随即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沈砚倒是没有拦着,紧随其后起了身。 在白初的瞪视下无辜开口,“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我好心拉你。” “还不是你……” 第318章 318,白初错喝了酒 白初话没能说完,响起了小二的敲门声。 白初果断闭嘴坐了回去,还不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衫。 “进来。”沈砚喊了一声进来,随后慢条斯理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小二眼观鼻鼻观心的进门将菜和酒以及茶放下,“两位客官,这是酒、茶和两个冷盘,还有几个热菜需要一些时间,还请再等些时候。” 说完后,便恭敬退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关门。 白初不想搭理沈砚,早就渴了,现在见茶送来了,直接拎了靠近的壶就倒了一杯饮进了口中,喝完后觉得很清香,忍不住又倒了两杯喝了下去。 沈砚看得欲言又止,要是按照刚刚小二说话的顺序,那一壶应该是酒,而他的阿初哪怕是果酒都喝不得,这竹子酒不烈,和果酒不相上下,很温和,但后劲比果子酒足,一个喝果子酒都能喝醉的人…… 连喝了三杯,白初才感觉好一点,也没半点招呼沈砚的意思,径自拿了筷子就开始吃菜,她的确是有些饿的。 欲言又止的沈砚果断闭了嘴,是她自己要喝的。 想着,沈砚拎过了那白初刚刚倒过的壶倒了杯喝了下去,入口的清香的确会让人无法察觉是酒,而这也的确是竹子酒,他之前喝过。 想着,沈砚又连着喝了两杯,这才继续之前的正事。 “陷害你这件事,始作俑者可以算是两个人,一个许怜娘,策划者,一个赵双,执行者,你想要她们如何?” 沈砚的话让白初吃菜的动作一顿,后咀嚼了几下,咽下了口中的菜这才开口,“我不用要她们如何,她们都会得到各自的惩罚,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她们得到相应的惩罚就行。” “好。”即便白初不说,沈砚也不会让人干涉结果,哪怕是姬宏朗也不行,谁要伤他的阿初,谁就要付出代价,他绝不姑息。 之后沈砚没再说话,而是陪着一起吃。 并没有等太久,小二又送来了两道热菜和米饭。 很热辣的鱼片,白初看了就爱极了,哪里还记得旁边坐着沈砚,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吃得多了有些渴,因为右手拿着筷子,就顺势左手拿了靠着的壶倒了杯‘水’喝了下去,一杯下去不够又是一杯。 而这壶恰恰好是被沈砚拎过去的那一壶。 沈砚默默看着,抿了一下嘴,她自己喝的,他都拎走了。 一顿饭在静默中吃完。 白初在沈砚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吃完后就那么打了一个饱嗝,只觉得舒适极了。 吃了太多的辣,白初忍不住顺手拎了左手边的壶又倒了两杯喝了下去,这才感觉很是满足。 而她答应的就是吃一顿饭,现在吃完了,她也可以走了。 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白初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只是刚站起便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子,脑子里一阵晕眩。 沈砚一直注意着白初,在白初晃悠的那一刻速度起身伸手揽住了人拥入了怀中。 白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靠在沈砚怀里,只觉得脑袋晕眩的厉害,有东西支撑后便就那么靠在了上面,还下意识抬手抓住了所靠之物,好一会儿之后脑中的晕眩才平缓,慢悠悠地抬起了头。 第319章 319,白初喝醉了 此刻的白初,双眼迷蒙,双颊红艳,像极了一朵等待采撷的盛开娇花,看得沈砚呼吸一窒,这个模样的白初真的是太好欺负了。 他从没想过灌她酒,今日这酒水他是要来自己喝的,要说故意的,大概就是他没提醒她她喝的是酒不是茶。 白初盯着沈砚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去推沈砚,“让开,我吃完了,我要回家。” 这是还有点儿理智,才反应慢点。 沈砚没说话,松开了扶着白初的手,人却是没动。 白初又盯着沈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沈砚的衣衫,当下便直接用力将人一推。 这一推几乎没力道可言,沈砚却是配合着往后退了几步。 许是觉得将沈砚给推开了,白初满意地笑了,有几分憨憨的味道。 沈砚的眸色沉了几分,很好,又迷糊了几分。 笑了片刻,白初收敛了笑,许是觉得口渴了,顺手捞起了桌边的壶,这一次连倒都不倒了,直接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只是那手颤颤巍巍,一半喝进了嘴里,一半洒在了心口的衣襟上。 见此,沈砚刚要上前,却见白初停下了喝的动作,在那摇晃,便顿住了脚步站在那不言不语静静看着。 白初晃了两下确定壶里没有了,瞬间不满了,丢掉了手里的壶,刚刚好又看见另一个,拎起来就喝,然才喝一口就气得扔了,并转首瞪向了沈砚。 “我要喝茶。” “你刚刚喝的那个就是。” “不对,那是水,不是茶,不好喝,我要喝茶。” “没有了。” “你欺负我。” “真的没有了。” “你就是欺负我。” “……”真的是像极了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 白初见沈砚不吱声,直接不满的就朝着他走了过去,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让白初走得踉踉跄跄,几乎是三步并两步跌着脚步砸进了沈砚的怀里。 沈砚无奈地揽着白初的腰将人扶好。 白初却像只小猪一般拱着沈砚的胸膛,推得他不得不后退后退再后退,最后磕到了角落里的床榻沿,就被那么推着倒去了床榻上,也连带着被他缠着腰的白初一起砸了下去,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白初还在那小猪般的拱啊拱,沈砚微扶着白初的腰,让她不至于摔着。 不知是不是嗅到了什么,白初越拱越往上,最后停在了沈砚的唇边嗅了嗅,像只小仓鼠一样。 嗅了好一会儿,白初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这一舔让沈砚扣在白初腰间的手不由得瞬间收紧。 白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羊入虎口的行为,舔完后砸吧了两下嘴,许是肯定了酒香,随后直接一口含住狠狠地允了允。 沈砚呼吸一窒,扣在白初腰间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 允了两口,白初松了口,不满地控诉,“这不是有,你还说没有,就是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 说着,白初委屈地扁起了嘴,一副被欺负了委屈的模样。 “阿初,我是谁?”任由白初为所欲为的沈砚突地开口,沈砚低沉嘶哑,双眸暗沉下藏着星火燎原。 第320章 320,阿初,别乱来 一听这话白初气呼呼地鼓起了嘴,“沈砚,你什么意思?” 一听白初这话,沈砚瞬间眉眼尽开,好似繁花绽放。 明明很美艳的笑,白初却看得好生气,“你笑我,沈砚你竟敢笑我。” 生气的白初直接双手成爪狠狠捏住了沈砚的脸庞,很使劲揉捏的那一种,捏完还不够,直接双手捂在沈砚的脸上使劲揉使劲按,完全将沈砚的脸当成了面团子,揉了好一会儿才松了手,见沈砚的脸被她揉红了,也不笑了,白初这才满意地哼了哼,“哼,让你笑我。” “阿初,公堂上为什么变了情绪,是不是因为陆德业说的那些话。”沈砚还记着公堂上没能问的事,现在人迷迷糊糊的最好问了。 白初歪着头迷糊着眼看着沈砚,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在思索。 “阿初,是不是因为……” 沈砚话没能说完就被白初闻着竹子酒香,顺着本能缠了过去吻了一个正着。 沈砚没让白初得逞,微微将她给推开,“阿初……” 沈砚刚喊了一声呼吸再次被夺取。 沈砚不得不微微用了一点力推开白初,“阿初,是不是……” “我要喝茶,你给我,你为什么不给我,你欺负我。”两次被沈砚推开,白初打断了沈砚的话,带着委屈和控诉。 太过生气,迷糊的白初不知道控制力度,那放在沈砚脖颈间的手指便那么用力一划,一路从沈砚的脖颈到破开松散的衣襟划拉到了他的胸膛,一路留下血红色的五爪印。 沈砚意识到白初这是彻底迷糊了,不得不放弃继续询问,无奈地松开了白初,再然后她似饥渴难耐一般重新扑了上去吻住了他。 一阵缠吻后,白初满足地松开了沈砚砸吧了两下嘴。 沈砚以为这样就差不多了,哪里知道白初又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拱,柔软的唇所过之处星火燎原。 眼见着越发不可收拾,沈砚一个反身将白初给压在了榻上,“阿初,别乱来。” 被压着的白初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要喝茶,我渴,我要喝茶。” “我这里没有。”沈砚自认不是柳下惠,再这么被撩拨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有的,有的。”白初挥舞着手扯住了沈砚的衣襟一副给他看的架势。 沈砚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才发现衣襟有些湿,鼻翼间更可闻竹子酒香,这垂眸也刚刚好看见白初衣襟上的潮湿,忽然明了,是小丫头之前弄湿了衣襟,刚刚那会儿蹭到了他的身上。 “我要喝茶,沈砚你给我,你给我……”白初还在那挥动着手臂闹。 两人本就紧贴着,白初这么动,沈砚…… “阿初,是你自己要喝的。” 说完后,沈砚松了压着白初的力道,而这一松,白初立刻反被动为主动,一个用力将沈砚重新给压了回去,贴着那脖颈又允了起来。 许是觉得没喝到,允了一会儿,白初直接咬了起来,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是要人命。 “阿初,我身上别的地方也藏了,你可以找找。”沈砚突然开了口,声音低哑。 第321章 321,沈砚要疯了 白初停下了啃咬的动作抬起了头,迷糊又狐疑地抬头看着沈砚,“当真?” “嗯。”沈砚轻应。 白初歪着脑袋迷糊着双眼没动,呆了好一会儿,在沈砚的胸膛上嗅了嗅,随即就那么趴在沈砚身上什么从他的脖颈开始顺着往下摸索寻找。 白初一顿胡摸乱摸,将沈砚松了腰带的衣衫扯得一片凌乱,光滑的胸膛似遮非遮,白初对此无所觉,摸了好一会儿后,满满的气恼,抬头狠瞪着沈砚,“你骗我,没有。” “你找全了吗?”沈砚哑着嗓子问。 白初歪着头又呆了呆,好一会儿之后,按在沈砚腰腹的手顺着往下摸去。 突地沈砚闷哼一声。 听见这一声,白初握着手中的东西捏了捏,满眼疑惑。 这一次沈砚没了声音,却也没动,丝毫没有阻止白初的意思。 白初见沈砚没了反应,试探性的又捏了两下,沈砚僵硬着身子愣是没哼一声,然那眸底的星火燎原已成破空之势。 白初见沈砚没了反应,没意思的继续向下摸去,顺着沈砚的腿,可谓是将沈砚浑身是上下每一处都摸了一个遍。 摸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气呼呼的重新爬了回去,控诉地看向沈砚,“你骗我。” 沈砚扣着白初的腰反身将人给压了下去,“骗你什么?” 被反压限制了行动的白初很不满,直接挥舞着手脚挣扎了起来,“就是骗我,欺负我,我讨厌你,你走,你……” 白初的控诉淹没在了沈砚的唇齿间。 白初唔唔了两声后被放了开来。 “骗你了吗?” 白初抿着嘴没说话。 “是你自己没找全,怪我吗?” “……” “还要喝吗?” “要。” “是你自己要喝的对不对?” 白初没说话。 “阿初,说话,告诉我是不是,回答我,我就给你喝。” 白初咬着唇犹疑了好一会儿,最后屈服在了想喝‘茶’的谷欠望下,轻哼了一声,“嗯。” 白初这一声轻应落下的瞬间便被夺取了呼吸,最后已经分不清是白初口中的酒香还是沈砚口中的酒香,两人就那么唇齿相依吸取着对方口中的芬芳,攻略城池,片甲不留。 酒精的麻痹早已经让白初脑子晕眩混沌浑身火热,再被沈砚如此这般刻意一撩拨,白初已全然无了任何的自主能力,双眼朦胧迷离,双颊红艳,像极了一朵盛开的娇花,就那么任由沈砚为所欲为、予取予求。 直到快要窒息,白初唔唔地抬手推人,沈砚这才将人松了开来。 沈砚这才刚将人松开,白初就开始扯自己衣服。 沈砚吓得连忙按住,就是因为不想欺负她,才哄着她欺负他,他哪里受得住她这样。 被按住不能动的白初不满地瞪着脚,“我热,我热,你放开我。” 沈砚的理智受着极致的挑战。 挣扎许久也挣脱不了的白初带着哭意控诉出声,“沈砚,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沈砚的理智本就到了极致,被白初这么一哭直接断了,真的好想好想欺负她,可是不能趁着她迷糊那样欺负她,不然就没有以后了,可他要疯了。 得到了自由的白初又开始扯自己衣衫,制止不了的沈砚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顺着他的腰腹按了下去。 欺负她,他是舍不得,但可以让她欺负他。 “阿初,摸摸就不热了。”一边诱哄着,沈砚一边亲吻着白初露出来的脖颈,“乖,阿初,听话,我教你,这样就不热了……” 在沈砚一声一声的轻哄中,迷糊的白初顺着沈砚的轻哄做起了沈砚让她做的。 第322章 322,阿初乖,别睡 沈砚就那么一步步哄着白初欺负他,在他身上落下了痕迹,更让憋了许久的某处得到了释放。 “阿初乖,别睡,阿初……”不知过了多久,沈砚暗哑着声音哄着迷糊着闭上眼的白初,染着情谷欠的声音带着低低的乞求。 白初闭着眼睛不耐地抽了抽手,“不要,我要睡觉,手好酸。” “就一次,再一次,阿初,再一次就让你睡觉。” “不要,你刚刚也这样说的。” “真的再一次,乖。” 许是被沈砚念叨了不耐烦了,白初被沈砚攥着的手动了起来。 沈砚松了手缠上了白初的腰肢,随着白初的动作收紧收紧再收紧…… …… 宿醉的后果就是白初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以及满脑子晕眩不知今夕是何夕。 “姑娘,你醒了?可是要喝茶?” 一个茶字犹如打开了记忆的钥匙,一些个破碎的画面闪过白初的脑海,好似她按着沈砚要什么茶,好似她……扒了沈砚的衣服…… 白初整个人卡在了那,带着世界末日般的惊惧,她到底做了什么? “姑娘,头可痛?这里有醒酒茶,你喝一点会好一些。”冬已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白初有些机械地转过了头,“醒酒茶?”她喝酒了吗? “是,昨日我提前处理完了事,见姑娘没回来,便去寻姑娘了,刚刚好沈公子要送姑娘回来,说姑娘误喝了他要的酒,醉了,我将姑娘给背了回来。” 一听到喝酒两个字白初抖了抖,本来觉得刚刚那画面有可能是做梦,可要是喝了酒呢?她可没酒量,做出什么乱来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曾经有那么一次喝多了果酒醒来的第二日,沈砚的身上被她抓满了痕迹,她身上的某处还特别的不舒服,那是纵谷欠过度的后果,反正沈砚是这么说的,她之所以相信完全是因为身上的不适以及她脑中残留的断断续续的画面。 所以这一次…… 光这么想着,白初就惊恐得不行,她到底干了什么。 “姑娘,喝点醒酒茶吧。”见白初呆那不做声,冬已将醒酒茶递了过去。 冬己这一喊,白初回过了神,意识到头有些疼,下意识伸出右手便去接醒酒茶,然冬已刚一松手,那醒酒茶竟是从她的手上滑落摔了下去。 好在冬已身手好,眼疾手快给接住了,洒了一些,好在大半还在。 白初看着自己的接不住碗的手颤抖了,阵阵酸意从手腕上传来,脑中又零星的闪过了几个画面,几个让白初控制不住颤抖的画面,脸也迅速红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白初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对沈砚,一定是她喝糊涂了记错了,再不然就是睡着了做了梦。 不,她为什么会做那种欺负沈砚的梦,还那样…… 不不不……不…… “姑娘?”看白初颤抖不已,冬已下意识伸手摸向了她。 然冬己这一摸吓得白初反射性一挥手,这一挥手直接将冬已手上装着醒酒茶的碗给挥落下了地摔碎了。 第323章 323,白初要疯了 这一碎裂声让白初回神,连忙从榻上要下地,“对不起,冬己,我……” “没事姑娘,你别下地,不舒服就躺着,我来收拾。”冬己不在意。 白初却还是下了地,速度帮忙收拾,哪知收拾得太快,手直接在那碗口划了一下,鲜艳欲滴的血渍瞬间染红了白色的碗瓷。 “姑娘,你手破了。”见白初还在捡,冬已喊了一声,并抓住了白初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 白初没坚持顿住了手,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冬已一眼,抿了抿唇,问出了口,“冬已,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冬己直接回答,“姑娘在睡觉。” 白初微微松了一口气,“那沈砚,看着有没有怎样?” “我没太注意,不过沈公子与平日无异,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真的是梦对不对?哪怕很羞耻,也总比真的发生好,不然她还哪里的脸说不要和沈砚扯上关系,她都做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去接我的?” “与姑娘分开差不多一个时辰吧。” 吃饭就吃了怕是要有半个时辰,剩下的半个时辰应该没那么能折腾。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会儿冬己也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片,起身嘱咐白初,“姑娘再去榻上歇歇,姑娘自己包扎一下手指,我去再给姑娘取一碗醒酒茶来。” 眼见着冬已要走,白初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右手手腕不舒服,酸得紧,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一听这话冬己有些急了,“姑娘手腕不舒服吗?我昨日回来没走好,背着姑娘摔了一跤,当时瞧着姑娘也没事,是磕到姑娘手了吗?” “啊,没事,就是有一点点,我问一下,你不是说要给我拿醒酒茶,快去。”见冬己自责,白初立刻催着她去拿醒酒茶。 白初催得急,冬己也来不及说什么,立刻就说出去了。 见冬己走了,白初松了一口气,却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磕着了吗?磕着了为什么是酸痛的感觉而不是疼痛? 可冬己是不会骗她的,或者真的是磕着了? 反正肯定不是那样,她肯定没有那样欺负沈砚,她才没有做出那么羞耻的事,没有…… …… 白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这个点已经没必要再去铺子了,且她不是很舒服,她也不想去铺子里,便没有去铺子里,包括下午也不想去。 睡了太久再睡也不舒服,便在家制起了药包,但她手腕又太酸,没办法切药材,便由冬己切药材,她进行配置,配合得也算挺好。 门被敲响的时候,白初正在院子的廊檐下配着药材。 七月的天不如六月那么热,却还带着热意,配了好些时候药材的白初额头上已然覆着一层薄汗。 听到了敲门声,冬己刚要动,被白初开口阻止,“我去开。” 说着,白初放下手中刚弄好的药包站起了身,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便朝着大门走去。 门一开门外站着的是廖父以及花盒。 第324章 324,你不是大婶啊 “白大夫,我家志儿的腿疼得紧,烦请白姑娘过府一趟,在下会付诊金。” “白大夫,我家少爷的腿也疼得紧,烦请白姑娘过府一趟,在下亦会付诊金,付双倍,请白大夫先帮我家少爷看腿。” 花盒没见过白初,上次见的时候白初蒙着面纱,听见廖父喊白大夫,他为了抢白初回去给花子墨看腿,也下意识跟着喊了一声,喊完后才疑惑,“你就是白大夫?” 上次回去后,花盒跟花子墨两个人讨论过,花子墨说白初是大婶,他说白初是个年轻女子,不过他着实没想到白初这般年岁,竟是和他家少爷一般大。 花盒这一问白初才想起来上次给花子墨看腿的时候她戴着面纱,而一想到面纱她就想到她为什么戴面纱,一想到等会那一夜在暗巷里被沈砚吻到嘴唇红肿,白初整个人就不好了。 花盒见白初脸色沉了下去,以为自己的质疑让白初不开心了,心咯噔了一下,他家少爷可还等着白初救呢,立刻开口,“抱歉白大夫,上次见你戴着面纱,所以疑惑了一下。” 哪知花盒这一声落下,白初的面色更沉了,花盒的心一落千丈,刚要再描补,廖父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大夫,犬子跟花家少爷在一起,你一道去就好,实不相瞒,是两人发生了争执动了手,这才伤了各自不安好的腿,劳烦白大夫。” 廖父的话让刚刚嚷嚷着要付双倍价钱的花盒有些自行惭愧,但没办法,少爷吩咐的,“我家自会出诊金。”花盒表示他不跟廖父一道。 “稍等,我去拿一下医药箱。”白初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冬己早已经将话给听了进去,见白初进来拿医药箱,冬己立刻收拾了廊檐下做药包的那些东西。 差不多白初出来的时候,冬己便收拾好了,后冬己便跟着白初出门了。 …… 许是两人斗法后都伤了腿不好移动,白初来的时候,廖锐志和花子墨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待着,一人坐于床榻上,一人坐于矮榻上,相互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让这着谁。 不提白初印象里前世那个跟沈砚一丘之貉的廖锐志,就提早些日子不喝迷药让她动刀的廖锐志也不该这般冲动的与人发生冲突伤了腿,这点分寸廖锐志该有的,怎么如今竟是动起了手。 对上白初肃然的眼眸,廖锐志与花子墨两虎相争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抱歉白大夫,麻烦你了。” 白初却是不买账,“腿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与我何干?” 白初这话是要多冷漠无情就多冷漠无情。 花子墨前一刻还在怒视廖锐志,后一刻听到这话,立刻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廖锐志你也有今天……” 花子墨还没嘲笑完廖锐志就对上了一双冷漠至极的眸子,花子墨猛地一个激灵住了嘴,下一刻立刻想起这一双眸子的主人是谁,随后这才注意到白初没有蒙面纱,嘴一欠,“你不是大婶啊!” 第325章 325,怼人白初是认真的 花盒慢了两步没能堵住花子墨的嘴,一脸的生无可恋。 女子都不喜欢被人说年岁老,便是白初也不例外,本就沉着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直接怼了一句,“你眼睛瞎了吗?”毫不客气。 花子墨被噎得反口就要骂,却是被眼疾手快的花盒给捂住了嘴,“少爷,这是白大夫白大夫,要给你看腿的,看腿的,咱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花子墨被捂着嘴没能反驳出口,只余唔唔的声音。 白初懒得搭理花子墨,转身看向了廖锐志,丝毫不差的将廖锐志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进眼里。 眼见着白初看向了自己,廖锐志速度拉起了裤脚拉过了膝盖,将伤处给露了出来,秒变肃然,“其实疼也还好,我爹比较紧张,不过看着的确有些可怖,渗血了。” 白初没应廖锐志的话,取过一边路上吩咐让廖父准备的酒洗了洗手,然后拿出剪刀剪开廖锐志腿上的绷带,随后又到了酒水在干净的布上,有些粗鲁地擦了一下廖锐志的伤口,这才伸手在那伤口周边摸了摸骨头,摸完后,白初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许。 “还算有点脑子,没伤到骨头,不然要是再错位了,你就做瘸子吧。” 廖锐志没说话。 白初拿了剪刀直接剪掉了伤口上的线头,就那么一抽,抽得廖锐志直接白了脸。 “刚刚好将线给拆了,之后别再扯动伤口了,这次要不是有线缝着,这伤口就该炸开了,有你罪受。另外,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是不会管的,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谁都不例外。” “沈大人也不例外吗?”廖锐志透过白初的肩膀看向房门口刚刚出现的人,突地问了这么一句。 白初要撒药的手一顿,随即抬眸看向廖锐志。 廖锐志很机灵的在白初抬眸前收回了眸光,刚刚好与白初对视了一个正着。 “你废话这么多吗?”怼起人来,白初也是认真的,真的是很不客气。 廖锐志抬手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表示闭嘴了。 白初勉强认可,低头继续给廖锐志处理伤口。 那边花子墨没注意到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刚刚见他不乱说话花盒放开了手,此刻他看见廖锐志被白初治得服服帖帖,当即就笑话起了廖锐志,“哈哈哈,廖锐志你真没用,被一个女子就制服了,你现在连一个女子都不如吗?我说你这么怂是不是喜欢人家?” 花子墨这话刚一落,蓦然感觉到三道冷漠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道廖锐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一道白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那日去我铺子包扎伤口的闺阁少女样?” 白初这一句真的是侮辱性极强。 花子墨一张脸涨得通红,愣是没能反驳,憋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好似遗忘了什么,下意识顺着感知看向了门口的位置,见到沈砚的时候差点跳起来。 洗尘宴他参加了,他没想巴结沈砚,他就是吃喝玩乐的性子,但不妨碍他记住沈砚,特别是那一件件事迹,战水匪,破姚家家主身死之案,破失踪少女案,他还是很敬佩沈砚的,却又些发怵。 第326章 326,那么喜欢比,本官和你比 谁能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看见沈砚? 咽了咽口水,花子墨结结巴巴喊了一声,“沈……沈大人……” 花子墨结结巴巴的话音刚落,白初给廖锐志包扎的动作一顿,整个人更是僵硬在了那,那一瞬间,白初生出了转身就跑的冲动。 白初的僵硬沈砚看在了眼里,还有便是坐在榻边被白初包扎的廖锐志,他有些疑惑,却并未探究,而是在花子墨之后喊了一声,“沈大人。” 紧接着便是廖父和花盒。 白初可以听见那脚步声的靠近。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努力平常心地给廖锐志包扎好伤口,随即也不洗手转身就朝着后面的花子墨走了过去。 矮榻有些矮,白初不得不蹲下来,伸手就去掀花子墨的衣袍,只求速度处理完走人。 哪里知道白初这一掀直接换来了花子墨的嗷嗷叫,“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 花子墨这是本能反应的大喊,而作为其小厮,完全知道他会说什么,花盒那是眼疾手快在花子墨嗷嗷叫出羞耻两个字的时候捂住了花子墨的嘴,然后赔笑地看向白初。 “白大夫,我们少爷就是口无遮拦,你别生气别生气。” 说着一手捂着花子墨的嘴不提,一手速度去拉扯花子墨的裤管,将裤管给拉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了伤处好让白初给看伤。 有一种脾气叫做大小姐脾气,那是女子,还有一种脾气叫做大少爷脾气,那便是男子了,花子墨典型的就是大少爷脾气。 上一次,白初没和他计较,但这一次,也不是说要计较,要是换个她有耐心的时候最多怼上几句,但现在,她一个巴不得快些走的人,耐心个屁。 当下白初直接站起了身子,取了冬己捧着的酒水洗了手,用帕子擦了擦,后从袖子里取出了早一会儿来的路上花盒给的银袋子,直接丢去了花子墨的身上,“上次就说了,我是大夫你是病人,若是介意,何必让人寻我,我是女子都没如何,你一个男子当自己是香饽饽呢?我给你治病,你不主动配合,还意图骂我,怎么,以为自己是一朵花,我看上你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让我看上的?我眼睛瞎了吗?” 毒舌这个东西也是会传染的,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白初的这一系列话差点把花子墨给气噎过去,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的很,哪个女子见着他不是移不开眼,怎么就在白初眼里这么不堪了。 花子墨气得一把扯开花盒捂着他嘴的手,“你这女子好生嘴毒,是,我不是一朵花,但我比你总该是绰绰有余了,你凭什么嫌弃我?”花子墨平生最受不得人嫌弃他不好看,明明他那么好看。 白初直接乐了,“花少爷,跟女子比容貌,你得意什么?” 花子墨半点不以为耻,“那又怎样,我一个男子都比你这个女子好看,你一个女子……” 花子墨没能说完就被打断了,“那么喜欢比,本官和你比。” 第327章 327,阿初,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你谁……”花子墨刚要怼你谁啊你,转眸一见是沈砚,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要说花子墨长这么大,对于自己的容貌只在见到沈砚时受到了打击。 不,冷漠矜贵的沈大人怎么会跟他比这个? 花子墨整个人有些毛骨悚然。 “你这容貌在女子身上可以说是美艳,但作为男子,就是个禁脔的容貌,你引以为傲什么?还和女子比?怎么,是不是也要如女子一般匍匐在男子身下?” 沈砚这一句那是比白初刚刚的话毒多了,没有一个男子愿意这么被人比喻。 而这还不是最打击花子墨的,最打击的是他一直很敬佩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阿初,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突地,沈砚转首对着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而白初并没有被安慰到半分,狠狠瞪了沈砚一眼转身就走。 沈砚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看向廖锐志,“注意分寸,我不想再看到今日这样的事发生,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你永远待在这江州算了。” 话落后,沈砚半分没停留转身朝外大步走去。 “廖锐志谨遵教诲,绝无下次。”廖锐志高声回应了只余一丝背影的沈砚,他知道沈砚能听见。 这会儿花子墨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廖锐志,“沈大人和那个白大夫……” 廖锐志怜悯地看向花子墨,“好好享受享受现在还算舒坦的日子。” 说完后,廖锐志靠着身后的床架子倚了过去,摸出了一侧的书径自看了起来。 “廖锐志你什么意思?”花子墨直觉不妙。 廖锐志完全不搭理花子墨。 花子墨却是不放弃,“廖锐志做人不能这么没品,话说一半,再说了,咱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几年不见,但也是一起长大的,你不能不干人事,好歹告诉我怎么了?” 花子墨一向相信直觉,他直觉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廖锐志嫌弃花子墨烦,还是他哪一句触动他了,廖锐志回了话,“早就让你改了嘴欠的毛病,你和我吵就算了,和别人你不能那般,我说过你终有一日会因此吃亏,你从不信,报应来了。” 廖锐志这算是提醒的够明显了。 花子墨嘴欠却也没有很笨,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一些,“你难道是说沈大人会因为那个白大夫对付我?” “我没说。”这些话哪里能乱说。 “不可能,沈大人那般矜贵英勇的人,才不会因为一个女子滥用职权随意乱来……”花子墨不信的在那里否认着。 这一次廖锐志任由花子墨将各种猜测嘀咕了一个遍,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 白初前脚上了马车,后脚沈砚就跟着蹿上了马车,速度之快,留给白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冬……”白初刚要喊冬己,马车却是已经动了,马车更是被沈砚给堵了个正着,除了从车窗跳下去,白初别无任何离开的方法。 而那车窗她就是想跳也钻不出去。 第328章 328,阿初,你躲我 抿了抿嘴,白初不得不放弃离开的想法往后缩去,尽量离沈砚远一点。 “阿初,你躲我。”是肯定不是否定。 “你看错了。”白初死不承认,不然他又得问她为什么躲他,她死也说不出来。 为了显示自己的镇定,说完后的白初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摆,以此来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要躲。 “没有就好。”沈砚只当没看见白初的故作镇定,而这已经说明白初对昨日的事有些印象,至于有多少,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只要有就行了,反正她才是‘行凶’的那一个,他是‘受害者’。 沈砚说完这句话,没再说话,而这一不说话,车厢内就显得太过静寂。 平日里白初不会在乎这一点子静寂,但此刻因为心里藏着事,不自在的很,只觉得这寂静像极了一把无形的刀刃,戳得她哪哪都不舒适。 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白初没坚持住,难得白初主动开了口,“你追上来可是有事?” 说话的时候,白初抬眸看向了沈砚,哪里知道一抬眸就对上了沈砚暗沉的眸光,这眸光看得她莫名心慌,她忍着立刻躲开的冲动,极其自然的在对视了片刻后微微下垂。 而这不下垂不要紧,一下垂刚刚好对上了沈砚的脖颈,这本来没什么,重点是那脖颈上若现若现着一道抓痕。 白初抓着衣摆的手不由得迅速收紧,一个画面闪过脑海,她攀着沈砚拥吻,五指成抓抓破了他的脖颈。 白初抓着衣摆的手越收越紧,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今日我是收到廖锐志受伤的消息过去看他的。”沈砚好似未曾看见白初的半点异样,淡然开口,“看到了你便想到早上杜大人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嘱咐你你便走了,我便跟了过来。” 这算是给了白初解释了。 不知道是沈砚过于淡然影响了白初,还是沈砚口中的话转移了白初的思绪,白初紧绷的神思微微放开了一点,反问了一句,“什么话?” “就是明日午时过后半个时辰的样子开堂,让你过去旁听。” 这事昨日离开的时候杜峰说过,白初没多想,应了一声,“好。” 现在的白初脑子很乱,脑子里画面乱七八糟,若隐若现,她双眸紧盯着沈砚脖颈处的那一处五爪抓痕,若是脑海里画面不错,那这抓痕应该延续到他胸口,所以到底有没有? 看了好一会儿,白初果断收回眸光,她是一个醉酒的人,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沈砚怎么可能就为了这么一点事就跟过来,为的不过是试探白初的态度,脖子上的痕迹是白初留下的,她这样子该是记得一点,不过肯定没记全。 他在等着她反应,等了好一会儿见人龟缩了回去,他明白了她的选择。 既然她不问,那么便由他来,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要她跟他一点一点牵扯到一起,最后牵扯到不可分割。 更何况昨日之事本就是她主动,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最开始真的就是只想跟她吃一顿饭,说一说话。 第329章 329,阿初,我们回忆回忆昨日 沈砚敲了敲车板,并没有太久的时间,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下了,且周遭一片寂静。 白初心里一团乱,没注意到周遭从吵闹变得安静了,却是感知到马车停下了,刚要动,沈砚开口了。 “阿初,你昨日将酒当成茶喝了,你可还记得?” 一段时间的沉默让白初以为这事过去了,此刻沈砚却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白初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却是没立刻作声,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是吗?怪不得今日起来头疼,冬己说我喝酒了,我还在疑惑我怎么就喝酒了。” 但凡白初能抬头看着沈砚说这句话,都能多几分真实性,但白初没有,她是垂着眸子说的,就是沈砚想骗自己说白初什么都不记得也骗不了。 “嗯,喝错了。” “是吗?” “阿初不记得了吗?” 白初抓着衣摆的手抖了一下,“我酒量不好,我就记得昨日吃了饭,后来就不知道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这一句不算撒谎,至少大半是真实的。 “阿初今日为何不看着我说话?” 白初收紧了抓着衣摆的手企图制止手臂的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后抬眸不善地看向沈砚,“我作何要看着你?” 若是白初衣袖没微微颤抖的话,这镇定的模样倒也能让沈砚信了。 沈砚没说话,却是抬手微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这一扯便露出了半侧胸膛,从脖子到胸膛的五爪血印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落入了白初的眼底,让白初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刻沈砚更是倾身向前靠近白初,而白初本能往后一退,奈何后面是车厢,这一退刚刚好让沈砚毫无空隙的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和车厢之间,她被迫近距离围观了一下那鲜明的五爪血印。 而这还没有结束,沈砚突地抓起了白初的手微微拢起成爪状贴在他的脖颈血印上,一路滑到胸膛。 “阿初,这个还记得吗?” 看着手指下那贴合得不能再贴合的印记,白初这一次直接控制不住颤抖了手臂,在沈砚的手里颤抖。 “回忆回忆?”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沈砚直接就压着她吻了过来,那一瞬间白初脑子里断断续续的画面连了起来。 她看见自己趴在沈砚的身上吻着沈砚,沈砚微微用力推开了她,然后她委屈气愤地控诉着沈砚,“我要喝茶,你给我,你为什么不给我,你欺负我。” 不满的她一个用力,直接五指成爪从沈砚的脖颈一直抓到了他的胸膛,然后沈砚妥协地松开了她,再然后她似饥渴难耐一般重新扑了上去吻住了沈砚。 这一次白初不止是手抖了,整个人都抖了,沈砚却是放开了她,离着半尺的距离看着她,微挑眉,“记起来了?” 那眸光看得白初想死的心都有了,白初却是故作镇定,“没有。” “那我们继续。” 白初速度开口,“我喝醉了,你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 这一句沈砚自动理解为,“记得就好,那我们再回忆回忆别的。” 第330章 330,阿初,做都做了还不敢认吗 “我说我没有。”白初在狡辩。 沈砚却是径自抓着白初的手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滑,零星的画面闪过白初的脑海,白初吓得要缩手,却抽不动,眼见着手已经滑到了沈砚的腹部,白初吓得大喊,“沈砚,你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 沈砚抓着白初的手顿在了他的腰腹处,抬眸询问,“为什么不能?” 白初努力的抽着手,却愣是撼动不了半分。 “阿初,做都做了还不敢认吗?” 沈砚这一句和那意有所指的眼神,白初的脸瞬间红透了,即是急的也是羞的。 而白初这模样直接出卖了她酒醉后的记忆。 白初怎么抽也抽不回手,手还放在那么危险的位置,白初都要急哭了,“沈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为什么不能?”还是这句反问,“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怕什么?” 这一句问得白初瞬间心虚了起来。 而反问的同时,沈砚拉着白初的手又向下滑去,白初一急,另一只手抬起就要对沈砚下药,却是被沈砚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控制了她的动作。 白初没想到会失利,直接愣在了那,再一想到之前…… “阿初,之前是我让着你,不然你以为我的身手能让你下药?” 顷刻间白初有些生无可恋,果然他要是强硬,她根本就拗不过他,可她不想回忆。 就在白初这愣神间,沈砚拉着白初的手又继续下滑。 抽也抽不动,下药又被控制,“你要怎样,沈砚你要怎样,你直接说。” 反抗不了,白初便只能谈判,沈砚定是有所图。 白初以为沈砚会停下跟她谈条件,然沈砚并没有,只说了一句,“我就是想要你回忆。” 眼见着手就要滑下去,无计可施的白初一急直接倾身向前紧靠在沈砚的怀里,“别欺负我沈砚,你别欺负我。” 说完之后白初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竟是对沈砚服软了,但比起那明晃晃的回忆这服软算什么。 被靠住的瞬间沈砚愣住了,随即无声笑了,好似繁花盛开、璀璨星光坠落,他的阿初服软了。 见沈砚没说话,但也不动了,白初当下意识到可行,立刻又往沈砚怀里紧贴了几分,“沈砚,我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别欺负我,别欺负我好不好?”这一声软软糯糯,带着乞求。 白初满脸的生无可恋,已经这样了,脸面也不要了,只要别跟她提昨日那羞耻的事,怎样都行。 “好。” 不知过了多久,白初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听到了这一声,这一声让她觉得堪比天籁。 下意识就退开,却是被紧扣腰肢贴在沈砚的怀里,“阿初,便是想过河拆桥也别这么快。” 白初缩了一半的身子不得不重新靠了回去,不过好在那被压在他腹部的手自由了,那是立刻就缩了回来,“你要怎样?” “我要阿初亲亲我。” “不可能。”白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我亲你。” “不……” 第331章 331,阿初,不然我们继续回忆 “阿初,不然我们继续回忆?”白初又要拒绝的话愣是卡在了那。 沈砚没逼着人回答,而是直接侧首亲在了白初近在眼前的脖子上。 白初被亲得一颤,咬了咬唇没动,却是开了口,“沈砚,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就是仗着我力气不敌你,故意欺负我,你不能这样,你说过让着我的,要骗我吗?” 让着的话,还是荷花村那个时候说的。 而荷花村这个词可以说成了两人之间的忌讳,在江州相遇后,除了最开始,之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提过,不为别的,就为沈砚瞒着他重生的事。 存在的问题不能避而不见,白初不愿听他解释,所以他一直不敢提,而今是个好机会。 “我何时说的让着你?”沈砚故意这么问。 “荷花村,你在荷花村的时候说的,就在灶台后,沈砚,说过的话不能不承认。” 虽然沈砚说话一直算话,但不代表沈砚不会赖账,毕竟现在的沈砚无赖的很。 “阿初,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回答我好不好?只要你回答我,我便不欺负你,也不再提昨日的事,如何?” 这话听得白初愣了一下,好似没想到竟是有这么好的事。 “不行吗?那我……”说着,沈砚故意又在白初脖子上亲了一下。 白初躲了一下,躲不开,连忙回答,“可以,你问,我说。”白初这话应得要多迫不及待就多迫不及待。 但沈砚的心情却不那么美好,他怕她翻脸,但他不得不问,毒瘤放久了会化脓,那样就更难痊愈了。 “那日,赶我走的那一日,为何你什么都不问?” 这个问题让白初愣了愣,许是没想到沈砚会问这么久远的问题。 许是在回忆那一日的心情,白初沉默了好久,久到沈砚以为白初不会回答的时候,白初开了口,“因为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更明显可见白初整个人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人还是抱着的那个人,但沈砚却觉得温度从温暖逐渐变得冰冷,这就是他不敢提的原因。 沈砚没再问为什么不想有瓜葛,他问过许多次了,她也回答了许多次,她说她累了。 “阿初,那日你很生气,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愿跟他多说一句,她已经很生气了,他不敢违背她半点,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问出来。 最开始他以为她恨他,可后来问过,没有,他至今不知道为什么。 沈砚这一问,白初周身的气息又低沉了几分。 沈砚有问题想知道,白初又怎么没有,只是她一直觉得没必要问,便一直忽略,然后久了,便当不存在了,此刻被问起来她心底的不甘心亦涌了上来。 前世她不怨不恨,是她自愿,但荷花村,他骗她,她一直耿耿于怀,愤了许久,哪怕隔了半年在江州再遇,还是那么恼那么愤。 “你呢,为什么骗我?”白初不答反问,抬眸看向了沈砚,“你比我聪明,我的改变你肯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可你呢,故意装作不知道,欺骗我,戏弄我,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沈砚,你把我当什么?”说到最后几近控诉,明明一开始语气很平静。 沈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愣在了那,“你觉得我戏弄你?”他完全不知道她竟是这样想他的。 “不是吗?明明什么都记得,却故意装作不记得,看着我各种出丑,像个傻子一样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你不是戏弄我是什么?” 第332章 332,阿初,我怕你不要我 “阿初,我没有戏弄你,没有。” “沈砚,看看你自己做的事,一副被我碰了很屈辱的样子,你说这句话你自己能信吗?”一说到这,白初就火气大的不行,直接一个用力就推开了沈砚,“那个时候那般屈辱的样子,你现在还碰我做什么,你别碰我。” 被推开是猝不及防,下一刻沈砚倾身过来将人给紧紧搂在怀里。 “松开,沈砚你给我松开。”白初不停地挣扎。 沈砚却是越禁锢越紧,“阿初,我没有戏弄你,也没有要骗你,是因为我看出来你不想要我。我什么都没露出来你就那般躲我,可我要是什么都说了,你还不躲得我远远的?我不敢露出马脚,我不敢让你看出来,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所以才那样。阿初,我不是欺骗不是戏弄,我是不敢,阿初,我是不敢。” 沈砚的话让白初忘了挣扎,她想过千万理由,却从没想过是这个答案。 见白初不动了,沈砚才微微松了力道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阿初,我不敢,我害怕,我怕你不要我。”这一声带着一抹怕被抛弃的卑微。 白初就那么怔在了那,一时间就那么失了言语。 “阿初,你知道我那一日醒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与你相遇前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终于可以重新拥着温热的你了,我满心期盼的等你来救我,可我没等到,没等到你来救我,后来更是只等来你的抗拒和躲闪,阿初,你说我怎么敢让你知道我回来了?我怎么敢让你知道?” 白初从没想过自己耿耿于怀气到失智的真相却是这样,所以她这么久以来的气怒算什么? “可你骗了我,沈砚,你骗了我。”这一句带着白初最后的固执。 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颊,“阿初,你没骗我吗?” “我以为……”白初企图狡辩,开了个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你以为什么?阿初,你扪心自问,若不是我追来江州,若不是我一直缠着你,若不是点破我的重来,你会理我吗?” 不会,白初没说出口,但一切却都写在脸上,写在了双眸里。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你才不愿意要我,但我想定是我哪里错了,不然你不会这样。阿初,我再谋心也不能知道所有,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我哪里错了,就算你要给我判刑,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我错在哪里,好不好?” 这样的沈砚是白初没有见过的,带着一股子卑微,就像曾经她执着地追着他一般,更带着一股情深,就如她曾经爱他一般。 一想到爱这个字,白初不由得张了张嘴,想将那句话给问出口,喉咙却好似卡住了一般,与曾经许多次的想求一个答案却没有勇气不同,这一次她生出了一股子怯懦之意。 她怕,若是他不像她以为的不爱,而是说爱她,那她前一世的十年,这一世的一年,自以为的他的不爱算什么?她所有的固执所有的坚持算什么? 第333章 333,阿初,你心里还有我 “阿初,当我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哪怕你不要我,至少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阿初,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沈砚……”沈砚一个求字让白初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吐了出来,吐出来之后,白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话,有些艰涩的咽了咽口水,再次开口,“沈砚,你爱……” 白初的话没能说完突地被沈砚一把护在怀里按倒在了车厢内,她几乎能感觉到利箭擦过耳侧的劲风,叮地一声,强劲有力地钉在了车厢上。 紧接着便是一声连着一声的破空声,以及利器碰撞的声音。 无尽的杀意自沈砚眼底滋生,顾不得太多,单手搂着白初,单手抽出腰间的软剑挥舞着便出了车厢。 漫天的利箭从四处破空而来,沈砚紧搂着白初护在怀里,单手挥舞着利剑攻击着。 藏在暗处的黑羽、黑翼等人亦纷纷现身阻击并奔着源头而去,还有冬己,亦带着与平日里不同的肃杀阻击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场箭雨终于消散。 沈砚就那么紧搂着白初站在满地的尸体当中,他费了那般大的力气哄得白初愿意开口,竟是就这般被打断了,知不知道他哄她一次有多不容易。 沈砚握着利剑的手气得颤抖,恨不能再杀一遍。 白初的脸紧靠在沈砚的胸膛之上,清楚地感受着他气息的起伏,感觉沈砚在生生忍着什么,鼻翼间又到处都是血腥味,白初第一个反应就是沈砚受伤了。 下意识要动,却被沈砚给按住了后脑勺压在了怀里,“别看。”沈砚不愿意让白初看到这一地血腥。 就这会儿的功夫,追出去的黑翼几人回来了,“主子,人全跑了。” 闻言,沈砚点了一下头,“清理尸体,回府。” 说着,沈砚揽着白初的腰重新入了马车,下一刻马车便动了起来。 入了车的沈砚单手将插在车厢上的利箭拔下丢出了窗外,另一只揽着白初腰肢的手却是没将人给松开。 知道上了马车,白初再次挣扎着抬起了头,这一次沈砚倒是没有禁锢着她。 “哪伤了?”白初问了一声,就伸手去摸沈砚,寻找他的伤处。 沈砚就那么看着白初带着担忧在他身上胡乱摸着,“阿初,你心里还有我。” 是肯定,不是疑问,更不是反问。 白初替沈砚查找伤口的动作一顿,想否认,喉咙却还是被什么给卡住了一般,愣是吐不出半个字。 “阿初,你对我的抗拒来自你的心底,但你的人从始至终都未曾抗拒过我,你没发现吗?” 白初低着头抿了抿嘴没做声,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心里一直坚持的护盾裂了,让她有些无力反驳。 沈砚没有让白初当鸵鸟,哪怕中间出现了插曲,但有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要说完。 沈砚抬手捧起了白初的脸,迫使她不得不看着他,“阿初,告诉我你刚刚要问什么?” 明明是温和的询问,但许是因为刚刚才经历过杀戮,使得此刻的沈砚看上去强势而霸道。 第334章 334,阿初,你这是撒娇 白初的身子颤了颤,下意识要躲,却是被沈砚扣着腰捧着脸躲不了半分。 “阿初,告诉我。”沈砚微低头,带着几分逼视。 白初抿了抿嘴,就那么突然伸手抱住了沈砚的脖子,埋在了他的脖颈间当起了鸵鸟。 沈砚一愣,随即低笑出声,“阿初,你这是撒娇?” 沈砚这话一出,白初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立刻就要往回缩,却已经缩不回去。 “阿初,你自己抱上来的,想抱就抱想走就走,你觉得我会允吗?” 被扣紧腰肢的白初愣是动不了半分,只能伏在沈砚的怀里,满面的懊恼。 沈砚没敢太过分,话说到这没再说,却也是没松开人,没听到想听的话,却也不全是没有收获,至少她对他服软了。 不逼她了,他舍不得,来日方长。 真好,他终于能这么拥着她了。 一路上,白初挣扎了好几次,愣是没能挣扎开来,最后不得不放弃。 终于,马车停了,她被揽着腰肢下了马车,当看到沈府二字的时候,白初瞬间炸毛,“我要回王家。” 她到这会儿才发现竟是来了沈砚的府邸,颇有几分后知后觉。 “阿初,不仅今日,接下来几日在我查出今日的刺杀是怎么回事之前,你都得在我府上待着,还是说你想像上次那样给王家带去麻烦?阿初,我不是每一次都恰好在你身边的。” 沈砚有几分哄骗白初留在身边的意思,却也是实话。 若是没有上一次夜袭王家的事在前,白初得不信沈砚的话,但偏偏有…… 白初抿了抿嘴,沉默了。 见白初没说话,沈砚知道这是默认了,当下揽着人就要往面前的府邸走,怀里的人却不乖顺了。 “放开我。” 这一次沈砚如了白初的意松了手,而这一松手人就蹭蹭蹭大步朝着府门走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说到洪水猛兽,沈砚眸中染上了几分笑意,对她来说,他不就是那个洪水猛兽么。 …… 沈砚的府邸白初来过一次,那一次是夜里,为了给沈砚疗伤,走的时候天也刚亮,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乎都没认真注意过府邸的模样。 许是有几分赌气的成分,明明不认识路,进了府门的白初就那么见路就走。 沈砚就那么跟在后面,也不去纠正,任由白初四处乱走。 走着走着,白初不免走上了去往沈砚书房的路,自也不免看到了整个走廊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挂着的兔子灯笼。 这甚是不合适的画风让白初愣在了那,亦顿住了脚步。 “上元节那一日,给你买了一盏兔子灯你不要,我买了一百盏挂在了府里。” 刚站定脚步,耳侧就传来了沈砚的解释声。 白初没说话,下意识想要换一条路走,却发现站在走廊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许是看出了白初的意图,沈砚接着言,“往前走拐弯便是你要住的院子。” 听了这话,白初抬脚继续前行,而随着她的前行,一路的兔子灯就那么倒退倒退再倒退。 第335章 335,沈砚,为什么买兔子灯 其实这个场景不是没有过,从前在京都城里,每年的上元节,她与他院子里的走廊里都会挂满兔子灯,哪怕只是一夜,那也足够她开心很久了。 想到那个光景,再想到早先她与沈砚谈论的关于荷花村的话题,白初意识到自己的认知跟沈砚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忍了忍,白初没忍住,问出了声。 “沈砚,为什么买兔子灯?” 那一句没能问出口的你爱我她大概没办法轻易问出口,但其他的,不难。 白初的突然开口让沈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初会主动问,却是速度做了回答,“你喜欢。” 这三个字让白初垂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蜷了蜷,抿了抿嘴,又问了一句,“从始至终吗?”白初没有问从前还是现在,而是问了这一句。 “从始至终。”沈砚脱口而出,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 从始至终吗? 白初蜷缩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不问的时候没什么,而问了,却忍不住想要一问到底,“从前也是吗?” 问这一句的时候,白初的声音有些微颤。 白初口中的从前便是前世,沈砚一听便知,“是。”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白初前行的脚步就那么顿在了那,眸中闪烁着恍惚亦闪烁着挣扎。 沈砚落后在白初半步之后,没有催促,就那么静静站在那等着,等着白初一点一点向他敞开心扉,她不愿意说,是他逼也逼不来的,他除了等就只有等。 突地,白初就那么转了过来,凝视着他,“不是为了应景吗?” 早先马车上,当他从她口中听到她以为他在荷花村那个时候是戏弄她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认知有偏差,他没想到认知偏差到这种程度。 “谁跟你说我是为了应景的?”沈砚未答反问。 白初抿了抿嘴没说。 沈砚也没逼,而是继续问,“你觉得我是那般闲到管那些世俗的人吗?应景?你觉得我会闲到做这种事?” “可挂了一天就被拿掉了。” “是你说太亮让你睡不好觉。” 沈砚不屑撒谎,沈砚的双眸也告诉着她没有撒谎,所以…… 白初有些崩溃地退了两步,“沈砚,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说你就算谋心也不能知道所有,那我呢?你觉得不如你的我能知道什么?” 白初的话让沈砚怔在了那,“阿初,我……” 沈砚要说什么,白初却不愿意听。 “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丢下一句,白初转身匆匆离开,她需要静一静,静一静。 …… 白初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看见院门就胡乱走了进去,然后进了屋子。 进了屋之后,白初什么都没有做,就坐在那发起了呆,多年的坚持一朝崩塌,那是何等的崩溃。 白初这一坐便坐到了夜幕降临,从始至终未动分毫。 直到屋内亮起晕黄的烛火,以及响起了沈砚的声音,“阿初,吃晚膳了。” 沈砚这一声,喊得白初回过了神,她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面上的表情还残留着呆愣。 第336章 336,现在她害怕他回答爱 白初想站起来,动了一下,却发现腿麻了,便没动。 沈砚注意到了白初的动作,几步走了过来,蹲在了她的面前,“腿麻了?” 说着,沈砚抬手就摸上了白初的腿,一点一点帮白初揉着,从大腿揉到小腿,从左腿揉到右腿。 白初没说话,就那么低垂着眼眸看着替她揉腿的沈砚,晕黄的烛火下,面色柔和。 再见沈砚,白初已经平和许多,小半日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 从再相遇到现在,她一直都未曾好好看过他,这么久以来,她所为都是躲他躲他躲他,此刻细细看来,她突然发现,他比从前好似变了许多,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她一直没察觉,或者说是她变了。 沈砚一抬头就对上了白初探究的目光,“怎么了?是要问什么吗?想问就问,我知道的我都说。” 马车上白初没说出口的话他不知道,但他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认知有差别,再之前在走廊分开时,白初的话他也听入心里,其实在这段时间的追逐里,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学会了去问,只是似乎他做的还不够好,至少没能让她满意。 问吗?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细细想来有太多,可要问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剩下那一个,她曾经没有勇气问现在却不敢问的话:沈砚,你爱我吗? 曾经她害怕他回答不爱,而现在她害怕他回答爱。 他若说爱,她要怎么办? 白初抿了抿嘴,就那么突地抬手摸上了沈砚近在眼前的脸。 沈砚没动,就那么任由她为所欲为,哪怕她的手从他的面庞滑入了他的脖颈处,他都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真的温顺的让人想犯罪。 最初的时候,她就是被他这副容颜给迷惑,以至于飞蛾扑火一般地跟着他离开。 这不可悲,可悲的是她一直以为的飞蛾扑火只是她以为。 白初想笑又想哭,曾经一直想要的答案,如今却成了她的胆怯。 她觉得他不爱她的时候,他就一直待她很好,如今突觉他许是爱她的,他又对她这么温柔,温柔的她恨不能再在他的怀里死一次,可是怎么办,她不想死了,好疼。 那便只能不问了,不问便不知,不知便不管,不管便什么也没有了。 “下午的事有眉目吗?”沉默了好久,白初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问这一句,明明他感觉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却如实回答,“有一点,应该是京都那边下的手。” “二皇子?”在京都城那么久,大致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还没确定。” “大白日动手多少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是京都出了什么事了吗?”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陛下身子不适了,还没收到消息。” 这些是政事,两人从前从未谈论过,而现在谈起来也并没有觉得违和。 “我要在这里住几日?” 白初这一句沈砚一点都不意外,他感觉她有点不一样了,至少不再是迫于无奈不躲他了,而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从没想过她会一下子就接受他,虽然艰难了一点,但这不是已经转变了吗? 第337章 337,阿初,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看我几日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少则四五日,多则数十日,不会再多,你放心。” 白初点了一下头,明码标价,她也算是有个底。 “白日里我需要待在这里还是可以去铺子?” “可以去铺子,不过晚间早些回来,不可太迟。”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并收回了摸着沈砚脸的手。 只是刚收了一半就被沈砚给捉住重新放了回去,贴在了他的脸上,“可以再摸一会儿。” “……” “我想让你再摸一会儿。” “……” “亲我也行。” “……”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她刚刚大概不该手贱。 沈砚在试探白初,结果是白初对他的容忍度大了很多,抗拒也少了很多。 想着,沈砚从半蹲变为单膝跪地,双手禁锢着白初的双肩,身子前倾直接吻上了白初的唇。 白初被吻得一愣,随即一把推开了沈砚,“别太过分。”她心里的一些疙瘩是解开了,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也并不代表她想要回到从前,毕竟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没有回头的道理。 “我想亲你。”得寸进尺哪家强,就属沈砚最强。 两人之间不算彻底说破,却是被从前少了许多隔阂,而就一点的转变,足够让沈砚不再掩饰自己的谷欠望,或者说他一直不曾掩饰他亲近的心,只是从前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总是要找上十个八个的理由才能得逞一次。 “沈砚,有一件事你得清楚,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有些话不问,但有些话得说清楚。 “我会再娶你一次。”沈砚没再固执的说是,只说再娶一次。 “我不嫁。” “我会等,你总有一日愿意嫁给我。”白初态度的改变让沈砚不再那么无力,让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是有用的,他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愿意嫁给他。 “沈砚,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承认,我们之间对彼此的认知出了差错,你有错,我也有错,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来一次,我不喜欢京都城里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更不喜欢费尽心力斩断你的桃花债,很累,很累你知道吗?” 既然话已经开了头,白初不妨说的明白一点,她不想让他误会她的意思。 “我会摆平,不会再让你面对这些,从前是我没做好,这一次我可以。” “沈砚,我只会给你添乱,没必要为我增加你的负担。” “我愿意。” “……” “阿初,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这话听得白初的心颤了颤,说不被触动是假的,但她真的不想再过从前那种被困于一方的生活,特别是从荷花村一路来到江州之后,一路的风景让她看到了天下之大,让她看到了海阔天空,让她只想在天地间自由自在的遨游。 “沈砚,我……” 白初没能说完,就被沈砚再次吻住,白初刚要推人,沈砚微微退开了一点,“我取谢意,阿初你欠我的。” 说完后便再度吻了上去,他不要听她再说了。 第338章 338,阿初,我难受 白初抵着沈砚胸膛的手动了动,终是没能再用力,就那么任由沈砚吻着她,夺取着她的呼吸。 快要窒息的时候,她被松了开来,沈砚却是没放开她,而是靠在了她的耳侧,“阿初,回应回应我好不好,就像昨日那样。” 一听这话,白初热意直袭脑门,“沈砚你闭嘴。” “原来阿初都记得,不知道阿初记得多少?” “沈砚你出尔反尔,说过不提昨日之事的。” “阿初,你欺负了我,还不许说几句么?” “闭嘴。” “原来都记得。” “我什么都不记得,你给我闭嘴。” “你回应回应我,我就闭嘴。” “信不信我毒哑你?” “药给我,我自己吃。” “……” “阿初,我求你,求你回应回应我好不好?” “……” 沈砚不再说话,再次吻上了白初的唇,温柔而缱绻,一点一点撩拨着白初。 沈砚很有耐心一点一点轻柔地吻着白初,是迫于无奈还是承受不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许久之后白初终于回应了他,得到回应的沈砚一改温柔,带着狂风过境之势攻略城池,不放过一寸领土。 被放开的白初双眼迷蒙、脸颊潮红,与昨日那等待采撷的娇花一模一样,沈砚没忍住,吻上了她的脖颈。 白初抬手抵住了沈砚的肩膀,“沈砚,你别太过分。”软绵无力的声音,不是拒绝,是邀请。 沈砚没放开人,“阿初,我难受,不然你再像昨日那般帮帮我?” 他等太久了,终于等到这个正大光明欺负她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罢休。 “沈砚你闭嘴。” “阿初,我难受。”沈砚突地抬眸看向了白初,满眼的情谷欠,半点也不掩饰。 这个模样的沈砚让白初想到了灯会那日暗巷里的沈砚,那个时候只闻其声不见模样,她被他吻了半宿,唇都肿了。 而那日不及眼前半分,视觉的冲击永远比触觉听觉来得强烈。 沈砚重谷欠,她一直知道,但沈砚从未露出过这副求欢的模样。 白日里有句话他说的对,她的心在抗拒他,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多年夫妻,她的身体早已对他有了记忆,撇开这些不提,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还是一个尝过情爱的女人,眼前这个人是她多年的相公,哪怕现在已经是曾经,还对她露出了一副求欢的诱惑模样,这是觉得她多有自制力? 要是今日之前,她怕是得呼他一巴掌,但今日,一些疙瘩的解开,让她不自觉就心软了,或者露水情缘?反正她也没打算嫁人。 沉默了一会儿,白初收回了眸光。 沈砚最会打蛇上棍,心眼贼多,她玩不过他。 想着,白初抬手推了沈砚一把,“想得美,离我远点。” 以前想着,或许把自己给他,他便不会缠着他了,但现在,她不能给了,她怕他就此缠上她。 沈砚知道自己想得美,但还不许他想想么,这不人抱了也亲了,至于他提的那个要求,他知道不行,这不是试探试探她的底线么。 他看到了,她心动了,尽管只是一瞬,这对他来说也足够了,至少给了他一点希望,不是吗? 第339章 339,让我再抱会儿 “那让我再抱会儿,抱会儿总可以吧。” 说着沈砚直接抱住了白初,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白初反射性推了一下,只推了一下便松了力道,罢了,今日都这样了,就放纵一次,就一次。 想着,白初也没再傲着,软软地靠在了沈砚的怀里,头放在他的颈窝上。 白初的服软沈砚顷刻间便感受到了,不由得收紧了几分缠在白初腰上的手,真好,他的阿初不再那么抗拒他了。 …… 翌日。 不知道沈砚是有事,还是知道她不想看见他,白初自醒来到离开去铺子,都未曾见到沈砚,对此,白初表示很满意。 吃了早饭乘着马车便去了铺子。 因为路程有点远的缘故,到铺子门前的时间比平日里要晚一些。 刚一到铺子门口,便看见铺子门口站了好几个人。 正在闲聊的几人见到了白初立刻围了上来。 “白大夫,你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今日也不来呢。” “白大夫,你昨日怎么没来?是身子不舒服吗?” “白大夫,快给我拿几个安神的药包,我家那口子要外出,急死了。” “白大夫……” 一人一句,各自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白初被围着,冬己却是已经开了门。 “大家莫要急,先进来,一个个来,一定会照顾到每个人。”见冬己开了门,白初招呼着众人进了铺子。 一时间忙碌不已。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这一忙便真正忙了一个时辰才算停歇。 “姑娘,喝杯水。”刚一停歇,冬己便递上了一杯水。 白初顺手接过饮了起来,喝完后才觉得喉咙舒适了一些。 “姑娘,我去买菜,姑娘今日想吃什么?”早一会儿忙冬己便在这里帮忙,这会儿不忙了,便打算去买菜了。 “买块豆腐,做个麻婆豆腐,再来一条鱼,做个清蒸的,买个萝卜,做个萝卜豆腐汤,就这么些。” “好的,姑娘。”应了声,冬己便收拾了东西,然后出门了。 菜场离这里不远,不用太久就可以买回来了。 冬己一走,铺子里也没了人,安静极了。 刚刚忙起来不觉得,此刻闲静了下来白初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日的种种,甚至于前日。 她最大的错就是不该前日答应跟沈砚去吃那一顿饭,没有那一顿饭就没有后来的把酒当茶给喝了,没有喝错茶就没有后来的喝醉酒乱来行为,没有那酒后乱来就没有昨日被抓住把柄的威胁,没有被抓住把柄的威胁就没有后来的多年坚持崩塌,没有后来的坚持崩塌就没有现在的不知所措。 沈砚的缠人功夫从江州再遇到现在她已经见识到了,昨夜她想了好多好多,想的的最多的就是她和他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不得不说,沈砚真的善谋心,愣是转变了他们之间相对的局面。 有些疙瘩解开了,但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回到从前。 曾经,她尝过被困于一隅的滋味,现在,她亦尝过海阔天任鸟飞的滋味,所以她怎么还会愿意安于室被困于一隅。 第340章 340,欺压的嘴脸 她不愿意的。 可明显沈砚不会放了她。 不敌沈砚聪慧的她要怎么做才能与沈砚断开这纠缠。 突起的脚步声让白初回了神,回神间,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直奔她而来。 “姑娘可是白初?”一到跟前,对方直直问出口,态度算不上坏却也算不上好。 “是。”白初坐在那没动,开口应了一声。 来人叫李兵,是江州城护城将军徐牧手下的一员小将,作为小将却被派来跟一个女人交涉,多少是有点傲气的。 听到白初应声,李兵咣地一声就坐在了与白初隔着桌子的那个看诊病人做的位置上。 “我叫李兵,护城将军徐将军手下的小将。”傲气有,但李兵还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省得别人说他们护城军没有礼貌,当然,主要还是为了震慑,多少有点拿身份吓人的意思。 “有事?” 李兵想象中白初该有的惶恐不安一点没有,只有淡定从容以及一股子泰山崩于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的逼视感。 这感觉让李兵不由得眨了两下眼睛,看到的依旧是个二八年华素衣着装的小姑娘,李兵觉得一定是自己刚刚眼花了。 “今日许怜娘一案要开堂了你可知?”李兵惯会直话直说,更何况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 “知道。” “关于这个案子,你是唯一的受害者,所以这话你最有话语权,希望姑娘到时候在公堂上能不予计较。”李兵这话听似告知却似命令,连个理由都没有直接给结果。 这话对白初来说是真的很不善了,这是真的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好欺负是不是? 这个时候白初突然意识到昨日从公堂出来沈砚有一句话说的真的是对的,没有他,她就算自证了黑白,也不能那般摘得干干净净从公堂出来。 官场上多黑,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凭什么?”没有愤怒没有嘶吼,白初就平平静静地反问了这么三个字。 而明明就是平平静静的三个字,竟是让李兵噎在了那,甚至不由自主的反问了自己一句: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 愣了好一会儿,李兵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白初牵着鼻子走了,还是那么轻易就牵着鼻子走了,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白姑娘,你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为善与己为善的道理白姑娘该知道吧,何必要在下将话说得那么明白?” 这已经不是不善而是恶意满满了,白初最讨厌什么,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欺压别人的嘴脸。 “是不是我把你毒死了,然后来一句,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这事就可以这么过去了?” “你……”李兵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抬手指着白初。 冬己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李兵凶神恶煞地指着白初,几个健步蹿了过来一脚就踢上了李兵指着白初的那一只手。 李兵没想到会被攻击,还是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种,被踢了一个正着,眼见着第二脚踢来,立刻就抬手做出了阻挡。 第341章 341,揍人 此时冬己已经将手中的菜放在了白初面前的桌子上,在李兵抬手阻挡时,冬已也出了手,招招往李兵的要害招呼,李兵被逼得步步后退退出了铺子外。 本以为来了外面可以大展身手,却是处处受制,还招招在要害上,这哪里是揍人,这完全就是要人命了。 李兵被打得狼狈至极,勉强能接住冬已的招数没被打趴下,却是够呛,重点是对面就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他堂堂小将竟然…… 眼见着李兵被揍得恼羞成怒一副要暴跳如雷的架势,跟出来站在门口观看的白初才开口,“冬己。” 白初这一声喊,冬己飞速抽身退去了一侧,站到了白初的身侧,双眸却是依旧死盯着李兵,好似只要他动一下就弄死他的架势。 打架输了不丢人,但是输给这么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真的是太丢人了,李兵的脸那是被锅灰还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不好意思啊,我家妹妹就这点不好,总是太护着我,见不得别人对我有一点不礼貌,她也不知道李小将你没想伤害我,就是凶我几句罢了,李小将你一个大男子汉应该不会跟我家妹妹计较的,是吧?毕竟李小将你也没怎么着,不是吗?” 最后一句,白初说的甚是意有所指了,就如同早一会儿李兵所言:你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白初这是如数奉还。 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感觉就是李兵此刻的感觉,妥妥的现世报,刚刚他还这么说白初,现在就报到他身上了。 本以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没想到竟是这么难缠,说又说不通,打又打不过,真的是憋屈。 “白姑娘,李某是好心提醒,你这般油盐不进,要是有个什么可别怪李某没提醒你。” “真是多谢李小将了,也容我提醒李小将一句,判案是官府的事,李小将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去找官府,莫要为难我等小老百姓。不然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李小将提醒我,说得不好听可就是李小将欺压百姓了,不知这个罪李小将担不担得起?” “你……”李兵没想到白初会这么说,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武将就不擅长嘴皮子,他哪里知道这一个小丫头这么难缠。 “小店庙小,容不下李小将这尊大佛,慢走不送。”白初这是句句往李兵心上戳。 “哼,不可理喻。”丢下一句,说不过的李兵转身就走,带着最后一丝傲气。 眼见着李兵走了,白初完全没当一回事,而是转身询问冬己,“冬己,你还好吗?” “我没事。”冬己摇了摇头。 “那我们进去吧,你看铺子,我去煮饭。”冬己打架超厉害,但是冬己不会煮饭。 “好。” …… 徐牧是江州护城军守将,维护许怜娘母女是姬宏朗让他办的,这么点小事他没打算自己出马,便让手下的小将李兵直接去找了白初。 就像李兵说的,白初是这件案子的直接受害者,只要白初松口,许怜娘并不会获什么罪,毕竟她也就参与了谋划,并未直接动手。 第342章 342,被噎得够呛 徐牧以为是小事一桩的事,吩咐了李兵之后便没放在心上,直到李兵有些狼狈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不由得一沉。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人给打了?谁打了你?” 李兵是又气又没有脸说,却不得不说,“回将军,那白初油盐不进,还说话讥讽末将,身边那丫头更是出手与末将动手,简直不可理喻。” “你打输了?”徐牧关心的是这个,怎么说李兵也是他手下一个不错的小将,竟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打输了,这丢的可就不是李兵的脸了。 “输了。”即便不甘心,李兵也不得不承认。 徐牧沉默了片刻,“你怎么跟白初说的?” 徐牧这一问让李兵顷刻间又想起了白初那些噎人的话,噎人归噎人,话还是要回的,他没能模仿全部,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将自己与白初的对话挨个给徐牧学了一遍。 本来没当一回事的徐牧听完后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句,“本将军知道了,你下去吧。” 只这一句再无下文。 被一个小姑娘打败了,李兵觉得很丢人,并没有任何要徐牧帮他找场子的意思,倒是很愧疚没做好徐牧让他办的事,此刻听闻徐牧让他离开,他便躬身退了下去。 …… 李兵找白初是午时前一个时辰的事,徐牧来找沈砚的时候,却是午时后一刻钟的事。 彼时沈砚刚在府中用过膳。 “沈大人。” “徐将军。” 刚见上面,两人先打了招呼。 “突然来叨唠沈大人,还请沈大人海涵。” “徐将军客气了,徐将军可是有事?徐将军让人传个话就好,何必亲自上门。” “不是什么公事,是个人私事,怎好劳民伤财。” “竟是私事?”沈砚一副意外的模样。 上一次剿灭江湖门派的时候,徐牧与沈砚打过交道,沈砚留给他的印象极为狠戾,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一次,若不是有老将军的话在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找沈砚的,还是为了那么一件事,说实话,他完全觉得那件事没必要当一回事,他着实不知那对母女有什么好让老将军费心的。 也正是因为不想与沈砚打交道,早半日才让李兵去找了白初,本来想将这件事简易化,哪里知道一个小姑娘竟是那般难缠,他总不好真的以官位压人,更何况他听闻沈砚对那个小姑娘护得紧。 “的确是私事,是关于许怜娘母女的。”接下了事,徐牧就得办。 沈砚初意是不想与姬宏朗生间隙的,但许怜娘必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任何想要伤害白初的人,哪怕是鱼死网破,他也必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知道姬宏朗不会袖手旁观,这两日他一直在等他的动作,没想到姬宏朗竟是让徐牧出面,也没想到徐牧竟是让手下的人去骚扰了白初。 如此…… “徐将军和那对母女有交集?恕沈某孤陋寡闻。” “……”一直听闻靖安侯屡屡在沈砚这里吃挂落,被噎得够呛,今日轮到他,这滋味果真酸爽,“徐某也是受人所托。” 第343章 343,沈砚怼人没输过 “不知徐将军要说什么?按道理是衙门办案,关于两人的事,徐将军该去找杜大人,委实不该来找沈某。” “……”他倒是想去找,可那阻碍是杜峰吗?“这不是听闻涉及案件的初心堂的大夫与沈大人有关,这才来找沈大人的。” “这找沈某也不合适,不是涉及初心堂的大夫吗?这当事人是初心堂的大夫,徐将军应该去找初心堂的大夫。” “……”所以外界传言沈砚和初心堂的大夫有关系到底是真是假?要不是碍于他沈砚,他怎么可能收拾不了一个小大夫。 “徐将军这是默认沈某所言可对?你看这案件是知府在办案,当事人又是初心堂的大夫,徐将军找沈某这个不相干的,着实不合适,于知府那边沈某这是越权,于初心堂那边,沈某这是越俎代庖,徐将军你说是不是?” “……” “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为官者,欺压老百姓着实不是为官者的作风,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案子该怎么审理就审理,我们这些外人干涉着实不太好,徐将军觉得呢?”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沈砚说完了,他还要说什么?他就知道他说不过沈砚,可姬将军难得让他办一件事,他就这么给办砸了,还有沈砚那什么叫欺压老百姓,合着在这跟他算账呢。 第一次徐牧觉得自己下了一个错误的决断,让李兵去找白初,他本以为没多大的事,那白初更没吃亏,还是被这沈砚给记着了,这哪里是不当一回事,这完全是很当一回事。 “徐将军这是默认沈某的话可对?徐将军真是深明大义,沈某敬佩。” “……”他下面的话还要如何说出口,是不是说出来就不深明大义了?这高帽子真的是…… “对了,徐将军还没有说是受何人所托,又要为许怜娘母女做什么,真是抱歉,沈某话有点多,徐将军你说。” “……”他还说什么说,他还要怎么说,“这不是当日沈大人在场,我这来问问沈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也知道,这许怜娘母女与姬将军做了几年邻居,帮扶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姬将军可说了,之前让沈砚帮着照拂,奈何对上了沈砚,沈砚出尔反尔了,这才遣他过来做个中间人的,只是徐牧着实没想到沈砚这么难缠,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怎么的就为了那么个女子与姬将军说话都出尔反尔,这太不明智了。 “对对,是情理之中,所以沈某维护自己的姑娘也是情理之中,徐将军觉得呢?” “……”他这算不算是被套路了?还有,什么他沈砚的姑娘,这是直接认了? “徐将军,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离开堂也没多少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徐牧本意是私下处理,但显然眼前这场景是没办法私下处理了,便只能到时随时应变,或许并没有姬将军说的那么糟糕。 “好。” …… 沈砚和徐牧到公堂的时候还没有开堂,外面却是已经围了好些个百姓。 第344章 344,这个小姑娘竟然甩沈砚的脸 百姓们在门口由衙役们拦着,但沈砚和徐牧出现却是无人敢拦的。 事发突然,或者说不想将自己给扯进去,两日前的开堂靖安侯没赶上场子,今儿个却是来了,他倒要看看沈砚能为白初做到何种地步。 于是徐牧和沈砚刚一进公堂,就对上了靖安侯。 徐牧意外靖安侯的到来,靖安侯意外徐牧的到来,不过谁也没多说,只简单相互打了招呼。 最压力山大的就是知府杜峰了,前日就一个沈砚在,今儿个沈砚还在,不仅如此还来了个靖安侯和徐牧,靖安侯大半可能是看戏的,但这护城军将领何时闲到来他这公堂了,这真的是相当的来者不善了。 还没开始,杜峰就已经冷汗淋淋了,他只希望待会儿城门失火别殃及他这个池鱼。 白初几乎是踩着点来公堂的,毕竟她就是个旁听者。 白初来的时候,公堂外已经站满了人,好在冬己给她开了路,她没费力就走了进来。 白初之所以踩着点来公堂,主要是她不太想看见沈砚,不太想跟沈砚说话,倒不是要躲着沈砚,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沈砚,她自己都没想自己有一天竟是怕沈砚缠着她。 不是怕被缠,而是沈砚太善谋人心,她玩不过他。 白初刚出现,前一刻还站在那与徐牧和靖安侯官聊的沈砚速度丢下两个人就朝着白初走了过去。 作为一个被沈砚因为姑娘半夜闯入府邸用刀架过脖子的人,靖安侯表示见怪不怪。 徐牧却是不一样了,他本就对白初好奇,此刻见沈砚这般,立刻就随着沈砚的离开而看了过去。 第一眼,很普通的一个小姑娘,容貌秀丽却不是惊艳的那一种;第二眼,小姑娘气质绝佳,特别是那一身从容淡定之气竟是跟那沈砚如出一辙,想到这,徐牧整个人卡在了那,跟沈砚如出一辙? 这个想法让徐牧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仔细又仔细的看。 “阿初。”迎上了白初,沈砚轻喊了一声。 白初前行的脚步因为沈砚的到来而猛地停在了那,袖中的手下意识握在了一起。 沈砚比白初高一头,所以站着的白初看到的刚刚好是沈砚的脖颈以及那上面剩下粉红色的疤痕。 看到这,白初袖中握着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白初没应声,直接收眸错过沈砚朝公堂里面走去。 这个结果沈砚一点都不意外,不然他也不能早上刻意不在她面前出现。 见白初错身离开,沈砚极其自然的转身跟了上去,哪怕白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前一刻还卡在白初气质跟沈砚如出一辙上的徐牧,这一刻直接惊呆了,这个小姑娘竟然甩沈砚的脸,搭理都不搭理他,这这…… 靖安侯依旧见怪不怪。 不等几人说话,上面坐着的杜峰瞧见人都来齐了,立刻开口,“升堂,带犯人。” 杜峰话落之后,在一声声武威声中,前日被关押的一系列相关人员全部被压上了公堂。 虽然才在牢中待了两日,但是几人的模样明显与两日前不同了。 第345章 345,断案 王二和王李氏以及王家表兄三人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吧唧的,特别是王二,因为中毒就被摧残的面色很不好看,后来虽然醒了,也只是暂时稳住了体内的毒素,并没有解毒,再在牢中待了两日,可见其憔悴,说是差一步就跨进鬼门关都不夸张。 陆夫人赵双看着没有那么憔悴,却也有些蔫儿吧唧的,就算陆德业再打点,那牢房终究是牢房,一个养尊处优的当家夫人哪里住过这等地方。 倒是许怜娘看上去没什么差别,许是在西城平民区住久了,对她来说牢房只是换了一个地方住而已。 杜峰是主审,作为知府可没有让别人教他审案子的道理,两日的时间该查的也都查了一个一清二楚,今日来不过是审案罢了。 前日停审是因为许怜娘交代的事情查证起来有些麻烦,这才停审,今日这一审算是将那一日给续上。 因此一开堂,杜峰就将一系列关于许怜娘那日交代的种种事件给罗列了出来,结果那是直指赵双蓄意陷害初心堂,跟蓄意下毒害王二差点致死,罪不可恕。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赵双直接傻了,这两日陆德业一直来看她,可是陆德业说她不会有事的,怎么会这样?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赵双矢口否认,满目慌张。 “陆赵氏,证据确凿,你跟本官说没有就有用了吗?”杜峰义正言辞。 赵双不可置信,转首去找陆德业,却是没发现陆德业的身影,所以陆德业这是放弃她了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放弃她,早上他还来看她的。 许怜娘跪在那冷眼看着赵双慌乱至极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 陆家靠着她发家,就算是她做不了陆夫人,她赵双也没那个资格,让她做了几年真当自己是那个陆夫人了,呵…… 慌乱寻找陆德业的赵双没找到陆德业,却是看到了许怜娘的笑,突然脑子一个激灵,“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是你对不对,你一直见不得我好,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一定是你是你……” “赵双,你自己做的事,证据确凿,你再如何赖我也没用。还等着陆德业来救你吗?醒醒吧,那就是个只在乎他自己的人,没有你又如何?他还可以再娶,你以为把我赶走你陆夫人位置就坐稳了,呵……” “不会的,他不会的……”赵双一副要疯的样子。 杜峰看不下去赵双这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了,直接看向了外面的人群,“陆德业可在?” 下一刻,陆德业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痛心,跪在了公堂上,“草民在。” “德业,德业,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一见陆德业来了,赵双立刻爬上前拉住了他笑着脸讨好。 陆德业一脸痛心的扯下了赵双的手,“赵双,我没想到你竟是做出这种事,事到如今,你别再执迷不悟,好好配合大人才是正道。” 第346章 346,袒护 刚刚许怜娘的话都不及此刻陆德业的话来的戳心。 眼见着赵双还要闹,杜峰冷了脸色,“再喧哗就把嘴封上。” 许是被震慑了,赵双吓得住了嘴,整个人愣在了那,变得有些呆呆傻傻。 杜峰却是不管,直接问起了陆德业,“陆德业,你对本官这个判刑有何异议?” “草民无任何意义,仅凭大人做主。此等劣行以不配为我陆家的夫人,早在早上,草民就已经将赵双给休弃。” 听到休弃两个字,赵双回过了神,当下一声大吼,“陆德业你怎么敢?你……” 话没能说完,直接晕了过去,而这也省得杜峰让人封了嘴。 证据确凿,陆德业也没什么异议,杜峰直接判了赵双的罪,以及帮凶丫鬟巧儿的罪。 赵双涉嫌故意诬陷以及杀人罪,被判流放孤苦北地,三日后上路。 而巧儿是帮凶,则是被判关在牢里一年。 其实赵双不至于流放,但谁叫陆德业不想让她留在江州呢。 王二夫妇就是诬陷罪,比较轻,在牢里关个几个月就行了,王李氏算是帮凶,被判了三个月,王二是主谋,被判了八个月,也算是得到教训了。 王二表兄也是帮凶,不过跟王李氏的帮凶不同,他涉嫌杀人,与巧儿一样,被判了一年关在牢里。 最后就剩下一个比较难办的许怜娘了。 按道理许怜娘算是知情不报,叛个几日以示惩罚就行了。 但姬将军那边意思一天也别关,其实这个不难,但关键是沈砚这边一副不放过的意思。 姬将军没来,但姬将军曾经的部下徐将军来了,这可还是他江州城的护城军将领,沈砚这边也来了,这位看着没什么实权,却是从京都城来的钦差,且做事手段颇让人忌惮,说白了,就是都不好惹,苦了他这么一个夹在中间的。 杜峰是不会傻得直接去问的,而是按照正常流程,一个一个判罪后,最后叛许怜娘的罪。 “此事中,许怜娘作为知情者,知情不报,理当……”杜峰特意停顿了一下,见没人开口说话,便接着道,“理当小做惩罚,叛拘留牢中……” “杜大人。”等着沈砚先开口的徐牧没等到沈砚开口,眼见着杜峰判决就要下来,不得不开了口。 徐牧这一开口,杜峰立刻松了一口气,“徐将军你讲。”这一句颇有些殷勤的味道。 “判案之事本将军不懂,不过作为旁观者,本将军想说两句,按照刚刚案子的发展看,许怜娘虽是知情不报,却也是受害者,若不是许怜娘机警,这事大概就会落在许怜娘身上,判在赵双身上的罪就会判在许怜娘身上,她多冤枉。正是因为许怜娘机警才没有造成冤案。另外,许怜娘多年不回陆家,在陆家如履薄冰,她若来衙门报案,无凭无据的,会被说成是诬告,且赵双相关计划泄露,对许怜娘下手也不无可能,虽知情不报,但总不能赔上自己性命来维护他人,这是没道理的事。” 第347章 347,沈砚出手 不得不说徐牧这一番话很有道理,直接将许怜娘从冷情的旁观者放到了差点被殃及的受害者的身份上,杜峰真的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徐将军说的有道理,是本官考虑不周,不知沈大人如何看?”这个时候问问意见,也不算突兀。 “本官也觉得徐将军说的甚有道理。” 沈砚这一句让徐牧和杜峰都不由得提了心,他们总觉得沈砚不会这么好说话。 “那……”杜峰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还机灵地只说了一个字,带着询问的语调。 “本官觉得杜大人可以将赵双给泼醒,继续问问,许是还能想起点什么相关的事,毕竟总不好让犯法之人逍遥法外。” 沈砚这一句让徐牧和杜峰的心都咯噔了一下,这是有后招了。 徐牧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杜峰则是因为夹缝中求生,觉得艰难。 但不管如何,沈砚提出了异议,的确得办理,兴许有什么漏了呢? 哗啦一下,一盆冷水对着昏迷的赵双兜头而下,将赵双给淋了一个透心凉,昏迷的赵双动了动手指。 哗啦一下,又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终于那赵双爬了起来,看着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赵双,你为何要诬陷初心堂害死人,似乎初心堂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就生了这心思?” 沈砚清冷的询问声就这么响了起来,而这一声让杜峰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他直接按照证据定了罪,都没有问赵双原因,好似赵双的确没有动机。 也不知道是被刺激过度了,还是被水给泼清醒了,这会儿倒没有刚刚那么疯魔了。 许是知道结果已定,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赵双慢悠悠开了口,“为了陷害许怜娘,陆琦玉找了初心堂大夫的麻烦,这是许怜娘动手的动机,许怜娘爱女心切,动手害初心堂有理有据,我让人害初心堂嫁祸给许怜娘,沈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许怜娘。” “与许怜娘比你一直占于优势,你并无冒这个险的理由,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动手,怎么好端端的现在就动手了,这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若你蠢笨,你也坐不上这陆夫人之位。” 沈砚这话让赵双怔了怔,这一怔便是好久好久,突地她整个人清明了起来,“是王嬷嬷,我本没这个意思,我哪里敢得罪沈大人,是王嬷嬷一个劲的劝我,说会神不知鬼不觉,说最后倒霉的都是许怜娘,说要一劳永逸。最开始就是王嬷嬷跟我说陆琦玉找初心堂大夫麻烦的事,后来陆琦玉哭着跑回来,许怜娘丢了狠话,说不会让陆琦玉白难过,是她们,是她们一直引导我,七日藤的事也是王嬷嬷说的……” 赵双左一个王嬷嬷右一个王嬷嬷,着实有几分推卸责任给王嬷嬷的意思。 “证据呢?你说王嬷嬷所为证据呢?再者,王嬷嬷又有什么动机?许是就为你这个主子打抱不平呢?” 赵双的话卡在了那,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叫了一句,“王嬷嬷是许怜娘的人,王嬷嬷是许家的老嬷嬷,阴谋,一切都是许怜娘的阴谋……” 第348章 348,许怜娘反向拖白初下水 “杜大人,本官觉得是不是也要审审这个王嬷嬷。” 话都是赵双说的,沈砚只负责问,然就是沈砚的问一步步又引出了一个嫌疑犯,杜峰真的是自愧不如,他就该把这个审案的位置让给沈砚。 而这也说明了沈砚的不罢休,什么都没说,却愣是要让许怜娘不得好过。 徐牧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姬宏朗要让他来一趟了,明明并没有什么对许怜娘不利的,只是关个几天而已,怎么就要他来了,却原来在这等着。 而到了这一步,他真的觉得姬宏朗为了这不相干的许怜娘母女跟沈砚对上不明智,还有这沈砚,至于为了一个女子跟姬宏朗对上吗? “沈大人说的极是。”杜峰应了一声便让人传王嬷嬷。 王嬷嬷是个看上去老实的嬷嬷,杜峰那么一问,她定是不承认的,还说自己是个打扫嬷嬷,哪里能让赵双改变主意。 局面顿时间变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然沈砚怎么可能会让局面变成这样,继续引导赵双,愣是让她将整个犯罪的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而这一交代便又扯出了好几人,便又一一带上来询问。 人多了,话便有漏洞了,有漏洞了便有突破口了,再一追述答案就出来了,而无一例外,这些都是许怜娘从前的旧仆,都是受过许家恩惠的,还都是打扫之类的下等下人,平日里不起眼,但就是这样的不起眼在关键时候起了关键作用,不得不说许怜娘之隐忍非一般人能比。 “是草民策划的,大人,一切都是草民策划的,是草民为小姐打抱不平,是草民看不过赵双四处挤压小姐,是草民干的,都是草民干的。” 眼见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王嬷嬷直接一口认了罪。 一直没有什么面色变化的许怜娘终于变了面色,王嬷嬷那么为她,她哪里能够让王嬷嬷背锅,她没想到沈砚竟是为白初做到了这个地步,但凭什么,凭什么那白初安然地享受一切,她不允许。 “大人,此事的确是民妇的主意。” “小姐……”一听许怜娘这么说,王嬷嬷大喊出声。 许怜娘却是不管,而是继续道:“不过民妇就只是说说,民妇也什么都没有做,赵双又不是个小孩子,她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民妇也没有拿刀逼她,是她自己拎不清做了那些,怪民妇吗?” 这话有理却也强词夺理,而许怜娘真的是有恃无恐极了。 “再说了,白大夫不是好好的?王二不也是好好的?”说这话的时候,许怜娘看向了白初,“你说是吧,白大夫,你看看这么多人因为你受罪,你不说几句吗?” 许怜娘这是反向拖白初下水了,明明白初是受害人,此刻经过她的嘴一说倒是成了白初的不是了。 “你看看王二夫妇,都下了大牢,家里有老有小的,看看巧儿,那也是一片善心迫不得已,大好年华在牢中度过多可怜,再看看赵双,好好的陆夫人没得做了,再看看其他这些人,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下人,你忍心吗?” 第349章 349,沈砚喜欢白初不是没有道理 许怜娘这话成功让沈砚怒了,沈砚刚要开口,却是被白初一把抓住手臂,沈砚下意识转首看向白初,就这个功夫,白初冷言看着许怜娘开了口。 “许怜娘,你问我忍心,你忍心吗?你说了,都是你的主意,你为什么要有这个主意呢?诚然,你没有动手,什么事都是赵双做的,但主意是你出的不是吗?这些个仆人都是因为你才入了这桩事不是吗?你问我这个受害者忍心,那你这个始作俑者是如何忍心将他们推入地狱的,若没有你这个开始,怎么会有他们的后来?” 白初的话让许怜娘变了脸色,想反驳,白初却是没有给她机会。 “你对付赵双理所当然,毕竟她抢了属于你的东西,可你凭什么拖我下水?若不是我机警,此刻跪在那的就该是我了。你为了一己之私坑害了这么多人,你凭什么在那装好人?我没事,那是我机警,我凭什么要放过那些要害我之人,特别是你这个始作俑者,你告诉告诉我凭什么?” “白初,你不过就是仗着沈大人护着你,不然你以为你有什么?”许怜娘讨厌白初,因为当初赵双带着她去给她看病,也因为白初抢了陆琦玉喜欢的沈砚,更因为沈砚偏爱白初,凭什么。 “本官就事论事,不曾偏袒。”沈砚绝不让任何的脏水泼到白初身上。 “你呢?有恃无恐是为什么?”白初则是问了这么一句,说完后白初转首看向了徐牧,“你说是吗?徐将军。还是徐将军觉得我因为没事合该仁慈放过害我之人,若是徐将军,徐将军能做到吗?又或者是我小看了徐将军,徐将军当真是心善到能放过害自己之人的人,我不过就是个小百姓,比不上徐将军的胸怀。” 徐牧觉得,沈砚喜欢白初不是没有道理,瞧瞧这张嘴,真的是如出一辙的噎人,他要怎么回。 徐牧觉得他可能要把事情办砸了。 “这事我不追究了,大人也不用给众位判罪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不用众位给我赔罪。” 官府断案,若是受害方不追究,那迫害方便可以无罪释放。 本以为白初的一通话要逼迫杜峰以及徐牧给许怜娘定罪,哪里知道徐牧连应对的话还没想出来,白初就突然改了口,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怔在了那。 “你们都不用谢我,你们谢许怜娘,因为许怜娘你们才遭遇此劫,也因为许怜娘你们才被免罪,毕竟你们要是被抓了,怕是明儿个整个江州城都要传我白初将人往死路上逼,这个恶人我白初不做。” 沈砚一直被白初抓着手腕,此刻听到这话,反手抓住了白初的手,将其握到手心里,“杜大人,既然白大夫这个受害者不计较了,那就都免罪吧,总不好明儿个整个江州城将白大夫好好的受害人传成恶人。” 阿初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收拾许怜娘的手段,既然她喜欢明的,那就让她尝尝暗里失去所有的滋味。 第350章 350,我当阿初是为我 手被握住,白初下意识抽了抽,愣是没抽动,想到在公堂上,没抽动便没再挣扎。 “本官还有事,便先走了。”见所有人还没从这个转折中回过神来,沈砚丢下一句,拉着白初的手便朝着公堂外走去。 眼见着白初和沈砚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公堂上没入公堂外的人群,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对着白初和沈砚开始了叩谢。 “多谢白大夫和沈大人。” 一人开口众人应和,一声又一声的感谢声随之而起,充满着感激和激动,全都是对白初和沈砚的感谢。 后续如何,白初已经管不到了,她被沈砚拉着上了马车,怎么抗拒都抗拒不了的那一种。 “回府。”上了马车,沈砚就吩咐了驾车的黑翼一句。 “我要去铺子。”白初补了一句。 “一来一去时间也没了,阿初直接回府就好。” 白初想说不,但想想终究躲不过去沈砚府邸过夜的命运,便没再争执,而是用力抽手,并控诉,“你放开我。” 沈砚不但没把人松开,还伸手揽过了白初腰揽进怀里,“阿初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开阿初。” “问问题就问问题,你松开我。”太近的距离让白初惶恐,不是怕被占便宜,而是怕坚守不了本心。 从前冷情的沈砚就惹得她飞蛾扑火一般的追逐,现在这般模样,她真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她真的不想再跟他纠缠在一起,她不喜欢京都城的生活,而他不可能不回去。 “阿初为何放弃追究?可是因为我?” “要点脸,谁因为你?” “不是怕我再僵下去和姬宏朗杠上?” “……”长她肚子里了,“不是,我就是不想让许怜娘如意,凭什么她干了坏事,最后装好人,要装也得是我来装。” 白初的确有这个意思,当然,也不能否认主要是不想让沈砚为了这等小事和姬宏朗杠下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不想因此欠了沈砚。 “阿初,你倒是改了不开口的性子,却是又多了一个嘴硬的毛病。”沈砚只觉得心情无限好。 “你怎么不说你多了个臆想的毛病。” “我不管,反正我当阿初是为我。” “还多了个无赖的毛病。” 被吐槽的沈砚一点不恼,还很愉悦的将白初紧拥在了怀里。 白初却不愿,不停挣扎,“沈砚,你松开我。” “阿初,我不会放过她们的,许怜娘不过就是仗着陆家这个家底在,仗着她是原配,仗着陆家里有许多许家老人,若这些都没有了呢?” 挣扎的白初一愣,“你要对付陆家?” “四大家姚家、歧家、寻家都已经下水,陆家根本就不可能在岸上,只是我不曾找到机会动手罢了,现如今他们自己送上门,你说要是陆德业知道是因为许怜娘才会落败,你说陆德业会怎么对许怜娘?” “姬宏朗呢?不会阻止吗?” “我对付的是陆家,陆家是许怜娘的敌对方,你觉得呢?” 不得不说这一招奇高,要说许怜娘这个人,最开始白初还是同情她的,但有句话说的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351章 351,阿初放心,我不咬你 许怜娘一边记恨着陆德业抛弃她,一边又自认是陆家的夫人,陆琦玉是陆家的小姐,将自己看得无比高贵,还仗着姬宏朗那不知为何护着的情分,拿捏沈砚,更是陷害于她,许怜娘敢这么做可不就是仗着姬宏朗那点子相护么,那位姬将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还是欠了人家什么,护了这么个人。 “你的事,问我作何。”白初没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引得沈砚一声轻笑,“对,我的事,不该问你。” 说着没忍住垂首在白初的脸上偷了一个香。 白初速度捂脸瞪向了沈砚,恶狠狠地喊了一声,“沈砚。” 白初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奶凶奶凶的,沈砚简直稀罕极了,忍不住想要一逗再逗,“要不阿初以牙还牙?” 说着,沈砚扯了扯衣襟露出了脖颈,“咬这里,看不见。” “……”本来没想咬,现在真想咬死他。 “阿初确定不咬吗?还是觉得这位置不合适?要不我再脱点?”说着,沈砚又要将散开的衣襟扯大点,被白初抬手一把按住。 “沈砚,你大白天耍流氓吗?” “阿初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 “阿初,是你脱我衣服,怎么就是我耍流氓了?” 沈砚话刚落,脖子上一痛,还在磨牙的那一种,可见真的是恼极了。 可他好喜欢,哪怕是咬那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阿初,你这没力道,不疼,要不要换个地方?” 这话白初莫名记忆尤深,一下子就想到了灯会那日被沈砚按在巷子里吻了半宿,唇都肿了。 当下抬首用力一推沈砚,自己借力往后退去,整个人缩在了车厢最里侧,警惕地看着沈砚。 “阿初放心,我不咬你。”边说,沈砚边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眸光却是将白初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比起咬我更喜欢亲,亲遍全身的那一种。” 沈砚话刚落,就被白初给扑倒在了车厢内,然后嘴里直接被塞进了一团帕子,“沈砚,你嘴里再吐不出正经话,我真的毒哑你。” 沈砚眉眼带笑,就那么任由恼羞成怒的白初骑在他的身上,用帕子堵着他的嘴。 真好,鲜活的阿初,真好,愿意靠近他的阿初,真好…… …… 徐牧领了差事,得出了结果后自是要去给姬宏朗汇报的。 徐牧来到姬宏朗院子的时候,姬宏朗正在院子里刨木头,不知道又在做什么。 “将军。”哪怕如今徐牧已经是一方守城将,但是到了姬宏朗面前,那依旧是低一等,尊称姬宏朗一声将军。 “如何了?” “许怜娘没事,被释放了。”徐牧先说了结果。 “沈砚没为难?” “为难了,却又主动放弃了。” “细细说来听听。” 闻言,徐牧便开始了复述,因为涉及到白初,徐牧连早上派李兵去找白初的事也一并说了,后来又说到他去找沈砚,再后来便是公堂上一些列的反转。 在徐牧叙述的过程中,姬宏朗就那么静静听着,手上刨木头的动作也没停。 第352章 352,阿初,明明是你欺负我 一直到徐牧复述完了所有,姬宏朗却是停下的刨木头的动作,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一开口却是有些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沈砚对那个初心堂的大夫是真心还是做戏?” 这话问得徐牧沉默了好一会儿,“回将军,这儿女情长的,属下不是很懂,反正属下很疑惑,总觉得沈砚那样的人不至于为一个女子失了智,比起沈砚真心对那个女子,属下倾向于沈砚抱着某种态度做戏。” 听了这话,姬宏朗却是笑了,抬头看向徐牧,“那依你看,老子我是个儿女情长的吗?” “……”这是怎么又扯到他了,这叫他一个做下属的要怎么说。 “如实说。” 虽是如实说,但是徐牧还是要斟酌语气的,“那个将军,属下好奇,就算做了几年邻居,你是不是也太护着那许怜娘母女了,属下瞧着那许怜娘不是个好的,故意拿将军你当盾牌,才这般明目张胆,不然属下不信她有这个胆子敢对上沈砚。” “你小子,官场混久了,也知道兜圈子了。” “……” 姬宏朗没多追究,继续道:“懂得利用,那也是聪明,现在这不是没事么,说明人家利用的对。” “……”别的不能确定,但将军肯定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 “这沈砚不是个罢休的主,你且瞧着,也学学,有些个东西你在这地方见不着。” “……”所以您老到底跟沈砚是不是对立的,“是,将军。”徐牧先是应了一声,“那我们可要管?” “只要不伤害许怜娘母女,其他都不管。” “……”所以老将军到底在执着什么。 “是。” …… 马车刚一停下,白初就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直接朝着府内走去。 沈砚紧随其后慢两步下了马车,拂了一下衣摆紧跟了上去。 一路穿廊过院,白初入了屋子。 只是前脚入了屋子,后脚直接转身当着慢两步的沈砚的面啪地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那狠力度真的是差一分就拍沈砚脸上了。 沈砚站在那抬手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撞到的鼻子,颇有几分灰溜溜的感觉,眼底却满是笑意。 “阿初,我错了,你给我开开门好不好?” 推门不过是抬手的事,但他不能。 “我不要看见你,你走。”白初气呼呼地坐在屋子里对着紧闭的大门喊道。 “阿初,我错了。”沈砚在那道着歉。 “现在知道错了,刚刚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的?” “阿初,明明是你欺负我。”这一声带着几分委屈。 “……” “你脱我衣服咬我,压着我塞我帕子捂我嘴,是不是你欺负我?” “谁脱你衣服了,那不是你自己脱得?咬你怎么了?谁叫你气我?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我塞你帕子捂你嘴那都是便宜你,我就该直接毒哑你。” 这是恼羞成怒了,沈砚估摸着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 “饿不饿?我让你给你送点吃的?”沈砚探完了白初的态度,瞧着还跟他叫唤,不是真的气到不理他,便转了话题。 第353章 353,阿初,我何时骗过你 “不吃。” “那无不无聊?要不要我给你拿几本书看看?” 一听这话,白初看了看天色,离夜晚还早,就这么关在屋子里的确很无聊。 沉默了一会儿,白初抿了抿嘴开了口,“可以,但你让冬己拿给我,我不要看见你,你走。” “好。” 一听这个字白初眸中生起怀疑,刚刚还一个劲缠着她的人这会儿这么快就答应了,是不是有阴谋? “你不许骗我。” “阿初,我何时骗过你?”沈砚满目无奈。 闻言,白初咬了咬唇,勉强相信,白初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久不闻里面的声音,沈砚就当白初默认了,“我走了,待会儿让冬己给你拿几本书过来,你别关着屋门,这样屋子里不透气不舒服,你在院子里坐坐,院子外还有个凉亭,那里也舒服,我待会儿还要出去办事,不在府里,你不会见到我。” 说完后,站了片刻,沈砚转身离去了。 听到沈砚脚步离去的声音,白初蜷了蜷搭在腿上的手指终是什么都没说,她除了让他离她远点,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 …… 离开的沈砚去了一家茶楼,而这茶楼乃是姚家所开。 沈砚出现在茶楼不多久,姚家的现任家主姚夫人秦莉出现在了沈砚所在的厢房内。 “主子。”刚进门,秦莉就对着沈砚单膝跪了下去。 沈砚没说话,而是执起手边的杯盏摩挲了两下杯沿,后放去了唇边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起来。” “谢主子。”秦莉起身站立,眼观鼻鼻观心。 “最近寻家那边如何?” “回主子,因为歧家的介入,如今只能保持平衡,想要动寻家有些难。不过属下一直未曾松懈对付寻家,更间接引得寻家与歧家对在了一起。” “这边暂时就不动了,保持平衡即可。” “是。” “还想扩大姚家吗?”沈砚突地转眸朝秦莉看了过来。 明明自己微垂眸,但秦莉却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子威压,立刻做出行礼状,“请主子明示。” 沈砚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陆家。” 这话听得秦莉下意识抬眸,她是知道最近陆家的两个夫人都干了什么事,更知道了早一会儿公堂上的判决,以至于早一会儿来的时候还在猜测,猜测沈砚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陆家,会不会要做点什么,不曾想就这么被她给猜中了。 “怎么?不要?”见秦莉不做声,沈砚微扬声音反问。 “属下愚笨,请主子明示。”秦莉立刻低头请教。 之所以四大家一直并称江州四大家,就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别人自己后方容易着火,要不是沈砚力挺,她也不会轻易动寻家,不过显然赢了,而今那边还和寻家歧家僵持着,动陆家就更吃力了,但她信沈砚,她觉得沈砚能做到,她亦想做到,毕竟姚家扩大,虽为主子所用,受益的还是她姚家。 沈砚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摩挲了两下杯沿,端起抿了一口。 第354章 354,还以为你是陆小姐呢 “赵双被陆德业给休了,公堂上的事你该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赵双能赶走许怜娘坐上陆夫人的位置好几年,不可能是个无用的,且她的罪行不足以流放北地三年,这里面少不了陆德业的手笔,你不用直接告诉赵双,只需要旁敲侧击的提点一下让她自己去查询即可,不过查询的时候可以暗中协助一下,但别让她太容易知道,太容易知道不能让她深刻。至于剩下的怎么做,你该很擅长,就不用我教你了。” 入手点沈砚给了,剩下的秦莉要是再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真的不是秦莉了,毕竟从某个角度来看,这赵双有那么几分是与她同病相怜的。 “属下明白了,属下定会好好处理。” “动手的时候挑简单的动手,快狠准,不用管能得利多少,利再少积攒到了一起那便是利,先抓在手中,后面怎么整合那便任由你做主了。而这简单的当中你亦要挑好了,挑合适你姚家的,不抢多只抢对,你开了一个头,后面定会有其他人尾随,你需抓好这个先机。” 沈砚的话让秦莉顷刻间醍醐灌顶,她觉得沈砚不做商人太可惜了,“谢主子提点,属下遵命。” “嗯。” …… 陆家是四大家之一,还是唯一一个在岸上没有被拖下水的大商家,这陆家夫人和大夫人出了事,还闹上了衙门,定是受整个江州城关注的。 前脚结果出来了,后脚便传遍了江州城,被人议论纷纷。 其内容几乎都是在说许怜娘的不是,所有人都说开始以为许怜娘是个可怜的,没想到这么有心机,害了大家还让初心堂的大夫放过所有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然,也不全是这样的话,有的人觉得许怜娘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错,倒是这陆德业,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对许怜娘这样,见赵双犯了错就休弃了,这真的是太狼心狗肺了。 一时间整个江州城议论纷纷。 而无论外面议论成什么样,缩在陆府里面的陆德业和许怜娘都是没有受到半分影响,毕竟早些年陆德业将许怜娘赶出门的时候,两人皆受过舆论的荼毒,现在这又算什么? 没了赵双,许怜娘又成了陆夫人,陆琦玉自然成了陆府的大小姐。 早几日回来陆家陆琦玉没少被陆红玲欺负,如今时局转过来了,她一见她娘回来陆红玲娘没回来,那是当下就带着下人去了陆红玲的院子。 “给本小姐砸,再把人给拖到北院去,这里可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是,大小姐。”下人们也是见风使舵的,立刻就执行了陆琦玉的命令。 陆红玲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此立刻就大叫了起来,“陆琦玉你怎么敢?你们怎么敢?我才是大小姐,我才是。陆琦玉,你这么做我娘不过放过你的,不会。” “哈哈……”陆琦玉大笑,只觉得心头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爹已经把你娘休了,你还以为你是陆小姐呢,呵……” 第355章 355,医女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陆红玲直接傻了,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爹不可能休了娘。” “你爱信不信,从现在起,你给本小姐滚去北院。” “不信不信,我要去问爹。”陆红玲不信地疯狂跑了,说要去找陆德业。 陆琦玉也不管,就让人砸东西出恶气,她才是陆家的大小姐,让了这么些年,还真以为东西该她陆红玲的呢。 眼见着东西都砸了,陆琦玉心里舒坦了,转身回了她和她娘的院子,一到许怜娘跟前,陆琦玉就变得很乖巧了。 “娘,我刚刚让人砸了陆红玲的院子,说她娘被休了,她哭着找爹去了。” 许怜娘满脸的平静淡然,“找就找,她还以为她自己现在还是陆家大小姐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要还回来。” “就是。”陆琦玉很是赞成。 许是刚刚那一通撒了气,陆琦玉谈论陆红玲的兴致不高,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试探性地询问许怜娘,“娘,我的婚事……” 陆琦玉刚一开口,许怜娘就看了过来,陆琦玉被看得心咯噔一下,许怜娘倒是没责怪,“还惦记着沈大人?” 许是见许怜娘情绪还行,陆琦玉一下子就露出了自己的本态,“本来我是不敢想的,但凭什么白初一个小医女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可是陆家的大小姐,那个白初她有什么?也没瞧着长得有多好看,听说还是小地方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那沈大人护着她,连姬叔叔的话都不听了,这次还为难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陆琦玉刚说完,许怜娘眸光闪了一下,理了理衣摆,“玉儿,你现在是陆家大小姐了,可以在陆家做主了,城西那几年你姬叔叔没少帮我们,你该带些东西去看看他,这是礼仪亦是孝顺。” “好的,娘。”对去看姬宏朗,陆琦玉还是很积极的。 “这次娘平安也多亏你姬叔叔,记得替娘好生谢谢你姬叔叔,娘就不过去了。” “好的,娘,玉儿一定好好谢谢姬叔叔。” “嗯,去吧。” “好,娘。”应着声陆琦玉转身就要走,突然又想起来刚刚问许怜娘的事,她还没有回答,“娘,我的婚事……” “你姬叔叔待你那般好,不如你去问问他?” 一听这话,陆琦玉很丧气,“娘,上次姬叔叔还劝我了,说不合适。” “再问问吧,毕竟一个小医女都能,你一个陆家大小姐怎么就不能了?” 这么一听,陆琦玉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好的,娘。” 应了一声,陆琦玉就高高兴兴走了。 许怜娘坐在那沉默了眸色,一个医女,呵…… …… 陆琦玉来到姬宏朗的小院的时候,姬宏朗已经刨好了木头,正在那组装,也不知道在装什么。 “姬叔叔,我来看你了。”陆琦玉高高兴兴地冲了进来,“我给你带了礼物。”然后一股脑的搬了好些东西到姬宏朗的院子里,颇有几分财大气粗的意思。 姬宏朗扫了一眼那些东西,眸光半分没停留,带着笑意落在了陆琦玉的身上,“玉儿来了啊。” 第356章 356,总不能欺负你 见姬宏朗满面笑意,陆琦玉更开心了,说了自己现在扬眉吐气了,又说了感谢他,更说了带了她娘的谢意过来,一顿巴拉巴拉。 姬宏朗全程带着笑意静静听着,偶尔搭上一两句,并没有多言,手上组装的动作亦没有停下。 一顿东扯西扯结束后,陆琦玉说到了正事。 “姬叔叔,明明沈公子答应你照拂我和娘的,可他却为了一个女子那般对我和娘,太过分了。” 一听这话,姬宏朗停下了一直没停下地动作看向了陆琦玉,“你打算让我收拾沈砚?” 陆琦玉愣了一下,之前她哭诉过,姬宏朗都没正面回她这什么,这一次…… “是断一条胳膊还是断一条腿?” “没有没有,姬叔叔你误会了,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琦玉连忙摆手。 “那你要如何?” “这不是沈公子的错,沈公子都是因为那个小医女才这样的,要不是那个小医女,沈公子才不会这样,就是那个医女迷惑了沈公子。” “所以?” “我没有要怎样,姬叔叔,我就是想,就是想那个小医女都可以受到沈公子的维护,我比那个小医女厉害多了,为何我不能跟沈公子一起?” 听了这话姬宏朗收回了眸光,继续组装起了手上的东西,“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可凭什么一个小医女可以。” “那你自己去试试好了,毕竟我又不是沈砚,我也左右不了他。” “……”这是不帮的意思了?陆琦玉有些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要是沈公子凶我怎么办?” “总不能欺负你,有姬叔叔在呢。” 一听这句话陆琦玉开心了,这是有了保障了,“多谢姬叔叔。” 说着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扯起了其他的事。 姬宏朗继续静静听着,偶尔搭上一两句,一时间这寂静的小院莫名添上了几分和融。 …… 沈砚回府的时候,夜幕刚刚好降下,点点繁星点缀着夜空,弯弯的月亮高挂其中,洒着皎洁的光芒,给整个江州城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柔和而美艳。 沈砚踩着这柔和的光晕回了府,远远的便看见白初所在的院子亮着晕黄的灯光。 这一刻他好似又仿佛回到了从前,每一晚不管回来得多晚,都会在院子里看到那一抹晕黄的灯光,即便他说过很多次不用留着,他的阿初依旧坚持如初。 这场景真的是好久不见。 喜悦夹杂着酸涩在心底衍生,沈砚一步步朝着那散放着晕黄灯光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院门前,便碰上冬己从院子里出来。 冬己见到沈砚下意识要行礼,被沈砚抬手阻止,并看向院内,“在做什么?” “姑娘饿了。” “嗯。”沈砚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连我的一起送来。” “是。”冬己恭敬应声,随即错过沈砚便走了。 进了院子,穿过院中的小片竹林,沈砚便看见了那临窗而出的白初。 窗户大敞着,里面桌子一角放着一盏泛着晕黄烛火的油灯,衬得她的脸那般柔和。 第357章 357,阿初说丑就丑 但终究不一样了,他的阿初脸上已经没了属于她这个年岁的青涩稚嫩,反倒是多了沉淀了岁月的沧桑,但那一抹温柔却是没变,从始至终。 站了片刻,沈砚从竹林的阴影下而出走入了那敞亮的院子。 刻意加重了脚步,以至于刚一出竹林的阴影,那临窗而坐的人便抬眸看了过来,许是没想到会见到他,竟是愣在了那。 白初的确没想到是沈砚,她听到声音下意识抬眸的时候还在想冬己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却不想一眼就对上了沈砚,这小半日没沈砚在跟前,她自在的都忘了这里是沈砚的府邸了。 愣了一会儿回神之际,脚步声已经响在了身侧,收眸回首刚刚好对上进了屋走过来的沈砚。 只不过他看了她一眼后看去了她面前的书桌,“在作画?” 突见到沈砚,白初没反应过来,此刻沈砚突然开口,白初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干什么,速度就要揉了桌上那打发时间画出来的惨不忍睹的画。 只是手刚碰到纸就被从身后给紧紧握住,“阿初,你这是要作何?” “松开。”白初反射性就这两个字。 “松开什么?松开你还是松开画?” “……” “阿初的画技还真的是一如既往。” 这话听得白初立刻侧首横眉冷眼地瞪过去,哪里知道沈砚靠得她极近,她这一侧首刚刚好将唇贴在了沈砚靠着的脸庞上。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沈砚的侧脸变成了带着笑意的正脸,然后就那么看着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却暧昧至极。 “阿初,你说你草药可以画那么好,为何画别的总是一言难尽,我帮你改改。” 白初反应过来时,便宜已经被占完了,还被人从身后紧抱着手臂拿着毛笔在那一团糟的画上面开始了改画。 白初很不爽,但要说出来却又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个,是说沈砚嘲笑她的画还是说沈砚又亲她。 就这么一个纠结间,沈砚已经握着她的手改好了手里的那副庭院画。真的是栩栩如生,将她刚刚一团糟的画瞬间给画出了远近层次感以及意境感,不像她刚刚所画最多就能看出是个亭子和竹林,没半点儿美感可言。 “阿初,怎样?” 沈砚只是单纯的询问问起,但落在此刻的白初耳朵里那就是炫耀,“丑。”白初很违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让沈砚轻笑出声,紧接着应和出声,“阿初说丑就丑。” 本来说一句丑心底舒适了一点,现在一听沈砚这么说,白初那点子舒适瞬间没了,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抱着,想都没想直接用力抽回手,转身就去推沈砚,意图将沈砚给推开。 然白初的力道哪里抵得过沈砚,这完全就不是推,而是投怀送抱,沈砚直接从正面将人给抱了一个满怀。 “阿初这是在提醒我晚上可以耍流氓吗?” 话落间,沈砚往前一压,将白初抵在了她身后的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侵略感十足。 第358章 358,阿初你自己说晚上可以的 这一侵略感十足的姿势和眼神让白初抵着沈砚胸膛的手颤了颤,脑子里也不由得想到了白日里马车上说的话,一时间竟是忘了去反驳。 就是这怔愣的瞬间,前一刻还侵略性极强的人突然垂首靠近了她,“阿初,我想亲亲你,让我亲亲好不好?” 这一从侵略性变为乞求的强烈反差愣是让白初没转换过来。 而就是这么一个愣神,沈砚直接吻上了那近在眼前的唇,带着满足和贪恋描绘着白初的唇形。 在被亲了两下后白初终于回过了神,抬手一把推开了沈砚,“沈砚你不准碰我。” “是阿初你自己说晚上可以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 “白天马车上。” “那是你自己说的。” “你没反驳。” “……”敢情她被占了便宜还是她的错了。 “阿初,昨晚你还让我亲的。” “……” “还主动摸了我。” “……” “是不是怪我没让你摸?” “……” “我说了,你怎样对我都可以。”说着,沈砚直接捉了白初的手就往自己心口的衣襟里塞,一副我任你予取予求的模样。 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的白初一翻另一只没被禁锢的手就对着沈砚撒去,奈何刚动就被握住了手腕。 沈砚一脸无奈地看着白初,“阿初,我说过之前那是故意让着你,你下不了毒的。” “……”有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沈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我没有要气你,我就是想亲近亲近你。” “我不想。” 沈砚突地正色了眸光,“阿初,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这一问配着沈砚那穿透性极强的眸光,白初突然间有些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白初回神速度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眸底的慌乱。 沈砚眸底闪过无奈,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人,他太着急了,她是不像从前那样被迫无奈不躲他了,却还是躲他,只不过变了躲的本质。 他还得耐心点,是他太急了。可近在眼前,要他怎样才忍得住不靠近?尝过了靠近的滋味,再要退开真的好难。 脚步停下又离开,白初都没抬头去看。 “阿初,吃饭了,吃完了我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沈砚这话让微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的白初站起了身走去了外间,她再坚持一会儿就好,沈砚说话还是算话的。 …… 沈砚说话算话,吃完后便离开了白初的院子。 回到自己院子后先沐浴了一番,后就那么穿着纯白色的里衣散着一头墨发坐于屋内手执一卷书卷。 这个时候黑翼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地,“主子,下午陆琦玉狠狠收拾了陆红玲一顿,陆红玲去找陆德业又被凶了一顿,现在陆红玲住在陆家最萧条的北院。” “把这事告诉秦莉,她知道怎么做。” “是。”黑翼应声,后接着叙述,“陆琦玉在许怜娘的吩咐下去寻了姬将军,陆琦玉还想着要嫁给主子,姬将军说什么,我们的人离得远没能听清。” 第359章 359,阿初不急着去铺子吗 听到那句陆琦玉还想嫁给他的时候,沈砚握着书卷的手微微用了力,“把这事让靖安侯知道,他应该很乐意效劳,毕竟他也做过一次了。” “是。” “徐牧那边如何?” “徐将军此人甚是机警,想要给一个教训有点难。” “不着急,等待好时机,也不做别的,就狠狠揍一顿就行。”任何要对付他家阿初的人都不放过。 “是,主子。” “那个李兵如何了?” “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定每日被我们的一天照一遍的揍,直到折了他的傲骨。” “嗯,其他的不急,等等再说。” “是。” “下去吧。” “是。” 黑翼应声离开,顿时间屋内只余沈砚一人,亦只余沈砚时不时翻书的声音。 直到夜深人静,再没了声响,沈砚挥袖灭了烛火站起了身。 几个闪身便出现在了白初的屋子里。 只见那月光的映射下,一张睡颜甚是安然。 沈砚微用力抽开了被白初压着的薄被,躺在了她的身侧代替了那薄被的位置,揽着人亲了亲,然后就那么闭上了双眸,带着餍足和安然。 …… 昨儿个早上没见到沈砚,白初以为今儿个早上也不会见到,哪里知道刚洗漱完,沈砚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初,早。” 比起白初的微愣神,沈砚极其自然地打了一个招呼。 这会儿的功夫黑翼领着个人端着托盘送了早膳进来。 “一起吃个早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说完这句,沈砚直接坐去了桌边,这哪里是询问,完全就是通知。 冬己刚刚出去了,黑翼领着人放下东西也出去了,屋内就剩下沈砚和白初了。 见白初还站在那不动,盛好粥的沈砚看了过去,“阿初不急着去铺子吗?” 这眸色多少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了。 白初抿了抿嘴几步走去了桌边,吃了那么多顿了,也不差这一顿。 眼见着白初坐下了,沈砚将粥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便自己执筷吃了起来,满目透露着真的就是吃一顿早饭那么简单。 白初警惕地看了沈砚几眼,确定只是乖乖吃早饭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然后低首吃了起来。 一顿早膳并没有太久的时间,吃完后沈砚便说有事先走了,让白初狐疑的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后觉得她太敏感了,不过就是一顿早饭。 …… 白初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铺子门前站了很多人,比昨日多上好多,说一句铺子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都不夸张,白初有些懵。 “姑娘,你站在这等一下,我先去开一下门。” 白初体力不及冬已,闻言点了一下头,“好的。” 白初就那么站在了街对面,冬已则朝着人群走去,那是一进去就被人群给淹没了。 黄大婶来得比较迟,其实也不算迟,她也不知道怎么一来铺子门口就站了那么多人,便只能站在了人群外围。 此刻见冬己来了,下意识就寻找白初,一个转首便看见了街对面站着的白初,当下就走了过去,上来就先一句八卦。 第360章 360,她什么时候跟沈砚是对象了 “小初,你名声大噪了,你知道吗?大家都是闻讯而来找你看诊的。” “……”她怎么个名声大噪了。 见白初一脸懵的模样,黄大婶立刻就解释,“这不是你昨儿个官司打赢了吗?还那般良善的放了害你之人,大家觉得你肯定是个好大夫,就来找你看诊了,还有啊……”说着黄大婶左右瞧瞧有些神秘兮兮地低声问,“听说你跟那个沈大人,就那个沈大人有关系,是不是?” 这些个都是黄大婶站在这等了一会儿听到周边人八卦的,她见到正主这不就耐不住性子问了么。 “……”白初直接傻了,这都传得什么跟什么。 “小初啊,你也别瞒着,你就说是不是你对象吧,你说你都认识那钦差大人,也不说,我上次还想给你介绍我大侄子,这不是闹笑话吗?” 见白初不说话,黄大婶以为她想瞒着,直接霹雳吧啦的就说了起来。 “……”她什么时候跟沈砚是对象了,说不认识显然不可能,抿了抿嘴,白初说了一句,“只是旧识。” 白初这话让黄大婶特怀疑地看向了她,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 白初见识过黄大婶八卦的能力,她可不敢多说,眼见着那边人群纷纷涌进了铺子,立刻转移了话题,“人太多,不好让大家等,我先进去看诊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聊啊。”说着白初就往已经开了的店铺门走去。 黄大婶更狐疑了,不过瞧着人那么多,也赶紧跟着挤进去了,别待会儿排不上号。 …… 人很多,但冬已很厉害,露了一手让大家都乖乖排好队,所有人便不拥挤了。 有的人是经人介绍来买药包的,有的人是身子不适来看诊的,至少刚开始看了七八个人的确是这样的。 所以当白初探脉探到一个脉搏正常的人的时候,也没多加怀疑,这种人不是没有,有人是为了给别人买药包,顺便蹭个机会诊个脉。 “你的脉象一切正常,没有哪里不好,你可是要买什么?” 探完脉,白初收了手,抬眸询问面前隔着桌子坐着的一个大婶。 大婶腼腆地笑了笑,随后说,“我就是想问问,大夫你这边收不收学徒?” 白初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这个,白初当下摇头,“不收。”她迟早要关铺子的人,不会留在这里。 一听到这个答案,前脚还笑的大婶脸色立刻就不好了,随即又露出了点笑意,“你怎么就不收学徒呢?你一个人你忙得过来吗?大夫医者仁心,多教教人不是挺好,我家姑娘在家也没个事,你就行行好,收一下不行吗?” 大婶理所当然的话一下子让白初的面色冷了下去,这都是什么理论,她为什么不能不收,她们家姑娘如何跟她有关系吗? “就是,大夫你医者仁心收几个徒弟好了。” “你不是连诬陷你的人都放过了,这么好心,怎么就不能收几个小姑娘做徒弟了。” “都是女子,你也体谅体谅。” 一人起了头,好几个人应和出声,一声连一声。 第361章 361,莫用你以为的来以为沈砚 白初没说话,任由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直到一个个终于意识到他们在唱独角戏停了话语,白初这才开口。 “小本经营,不过为了讨个生活,担不起各位那么大的期望,更何况,既然大家都提到了公堂事,想来也都是知道的,被人诬陷这种事,不代表下一次没有,要是再遇到了,各位口中的女儿可是都要受到牵连的,各位可愿意?” 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不是有沈大人护着?”突然这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白初猛地抬眸看了过去,眸光犀利冷漠,看得那人无所遁形,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梁直袭脑门。 “我……我又没说错……不是有沈大人,难道这一次白大夫你不是托沈大人的福气吗?” “所以呢?”白初反问。 被白初看着,又被其他人看着,那人只觉得被架在火上下不来了,但一想不过一个小医女,怕什么,便昂起了头,“所以沈大人定也会护着来学医的小学徒的,毕竟都是白大夫铺子里的人。” 听了这话,白初微勾唇角笑了,不惊艳却让人惊悚,只觉得凉意直袭脑门,“莫用你以为的来以为沈砚,或者你想赌一把,你可以试试。” 那人竟是被白初这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黄大婶总是来找白初,算是跟白初比较熟悉了,刚刚没能反应过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这是存了巴结的心思来逼迫白初收徒了,这都是什么人。 黄大婶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干什么干什么呢这都是,你们不看病就一边闪闪,别在这里影响我们看病,排队不浪费时间啊,你们有时间就外面等着去,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有的人也是真的来看病的,还挺着急,黄大婶这么一喊,立刻就有人应和了气来,“就是就是,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在一片应和声中,黄大婶直接上前挤开了那个坐在凳子上的人。 “不看一边去,一个个逼迫人家小姑娘,人家开个小铺子糊口,碍着你们什么吗?还没听说过逼人收徒的,什么毛病?还人家沈大人护着,你们都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家沈大人那么闲护着你们?跟你们什么关系啊?那么能怎么不直接去找沈大人,毛病是不是?” 说着,黄大婶对着白初伸出了手,“小初,别搭理那些人,给婶看看,婶最近感觉这觉又不好睡了。” 黄大婶的行为让白初周身的冷意散了些许,这才是真正只是好奇的人,刚刚就是问也是在外面小声问,而不像这些人行逼迫之势。 “好的,婶。”白初轻弯了一下嘴角,不跟那些人计较,认真给黄大婶看起了诊。 那些被怼的人本就心思不正,现在白初不愿意,又被黄大婶那么一通抢白,再被真正要看病的人一通挤,倒是一时间也安静了不少。 而这安静并没有太久,黄大婶总不会一直待在这,看完了病取完了药便走了,一些个暗藏祸心的人,瞧着挑头的走了,嘴巴就闲不住了。 第362章 362,不服衙门告去 “这从前啊,听说这沈大人是个不近女色的,却不想竟不是。” “谁说不是呢,这大人物口味就是奇特,不喜欢那等高门小姐,倒是喜欢这市井小民,口味也真是奇怪了。” “不是说大人物么,可能就是图个新鲜。” “谁说不是呢?” 你一句我一句,听似随意聊天却无不是讥讽、嫉妒,声音不算大,却也不算小,刚刚好够让白初听了一个明明白白。 而这些话,白初从前没少听,比这更难听的都听过,被人当面这么怼都是怼过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一腔热血,任何事都阻止不了她去追逐沈砚。 而现在,一听这话白初就是满满的疲惫感,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分地界的出现这样的人这样的声音,她一点都不想以后日日听到这样的声音,她不过就是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白大夫,沈大人那么护着你,跟你肯定熟,你知道沈大人有什么喜好吗?” 不知道是谁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便是各种类似的接踵而来,而这一次没有了第二个黄大婶。 “白大夫,你知道沈大人喜欢吃什么吗?” “白大夫,沈大人府上缺婢女吗?能不能推荐我们去?” “白大夫,沈大人偏好什么样的女子?像白大夫这样就行了吗?” “白大夫……” 一个接一个,这是逼做人家学徒不成,又开始借机打探了,劈头盖脸的问根本就不给别人辩解的机会。 白初默默听着不说话,只看病。 见白初一直不说话,问得恼的一些人话音便又转了。 “白大夫,你一个人伺候沈大人怕是伺候不过来吧,总要找个好姐妹一起伺候,独占可不好,沈大人那样的可不是你一个小医女想独占就独占的。” “就是,你看你都能行,医者仁心,就不能给我们一些机会吗?” “好歹咱们出自一个地方,以后还好帮衬,毕竟沈大人找谁都是找,怎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些机会。” 诸如此类越说越过分,而白初始终未言语,只做着自己的事。 要是白初说个什么,他们倒也好应对,奈何白初始终不言语,这真真是让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无从下手了。 有个人性子比较急,说到现在白初还没个反应,还在那淡定看诊,气得直接几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白初面前的桌子上,刚一拍话还没有说直接被一侧忍了好久的冬己一脚给踹了出去。 白初跟她说过,别在铺子里跟人动手,但那是别人礼貌的情况下,要是不礼貌…… 倒飞出去的那个人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摔在地上痛了才反应过来,紧接着便哇哇大叫,“打人,初心堂打人。” 这一次白初没有沉默,站起了身,呈居高临下之势,“你先动手,我妹妹护我心切,不服衙门告去。”话落间白初看向冬已,“把人扔出去,顺便再去报官,就说有人在这边诽谤我坏我名声,还意图强迫我做事,这些都是犯了律法的。” 第363章 363,习医者亦善毒 白初这一句扔出去,冬己真的等了好久了,那是当下利落上前将那个看上去比她还要高大的汉子一拎就丢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好大的力气,激起一地尘埃。 这来的都是一些个高门大户的下人,毕竟主人家不可能亲自屈尊降贵前来。 此刻一见这阵仗,又说什么报官,有些个胆小的一下子就轰散了,还剩下一些个有恃无恐的。 “我们看病,你开铺子还不让人看病吗?” “对,还不让人看病吗?” “你报官又怎样?我们可什么都没干,也没说,你证据呢?” “对,证据呢?” 白初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习医者亦善毒,各位这是想尝试一下了。” 现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沈砚的丞相夫人,亦不是那个满心满眼追着沈砚的傻姑娘,所以她还需要顾忌什么?需要护着什么? 本来考虑到不过就是一些个为了生活的马前卒罢了,不与他们多做计较,可她给过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走。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白初的话是个什么意思,突然间就浑身不得劲起来。 有一个忍耐性差的直接就扭动着身子胡乱抓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这一抓还疼痛了起来,不抓就痒,一抓就疼,顿时几个大男子汉以及两个小妇人嗷嗷叫。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一个人大叫,喊着就要上前。 刚动直接就被冬己给踹了出去。 其他的见状,有两个眼一闭转身跑了,还有几个想动手,在见到冬己的战斗力的时候,不由得又打了退堂鼓,留下一句你等着的狠话转身就走了。 终于,店铺里清净了。 而白初,只觉得身心疲惫,她真的特别讨厌应付这样的画面。 “姑娘。”见白初坐在那里不说话,冬已有些担心地上前喊了一声。 “关门吧。”她不想再应对了,说着,白初站起了身便朝外走去。 “是。”冬己应着声,便利落收拾了起来。 …… 黑羽怕人闹事一直没离开,藏在暗中,直到见白初乘了马车离开铺子回到了府邸,黑羽才去寻沈砚。 黑羽将话传给了黑翼,便又回去守着白初了。 黑翼收到话就进了在衙门,传递给了在衙门处理事情的沈砚。 这几日都在处理白初被诬陷一事,倒是将之前说有人陷害靖安侯刺杀他一事给搁浅了。 这不处理好了白初被诬陷一事,沈砚将被刺杀的事又提上了日程,毕竟靖安侯可是供出了好多个与他不对付的人。 靖安侯敢供出来,沈砚就敢利用起来。 黑翼刚耳语完初心堂发生的事,沈砚面色就黑了下去,那是立刻丢下面前的文件就起了身。 见此,另一个相关者靖安侯那是立刻询问,“沈大人这面色这般难看是怎么了?” 沈砚侧眸看了靖安侯一眼,那一眼冷漠犀利,看得靖安侯心咯噔了一下,就好似暗地里做了什么都被沈砚给知道了一样。 仅看了一眼,沈砚便收回了眸光,“有点事需要离开,今日这案子就先到这,明日再来与靖安侯探讨。” 第364章 364,阿初,你别这样 丢下一句,沈砚便大步走了,完全不等靖安侯的下言。 就在沈砚走后不久,一人来寻了靖安侯,低声言语了几句白初铺子里的事,靖安侯微勾了一下唇角,看来这沈砚还真的挺在乎那个叫白初的。 这人啊,最怕没有弱点,这有了弱点便好掌控好办事了,这沈砚说聪明还真的很聪明,总是让人无处下手,但是却有蠢笨至极,竟是就这么暴露自己的极致弱点,不是给他递刀子是什么? 呵…… …… 沈砚见到白初的时候,白初正在那里煮着茶,见到他出现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还招呼他,“喝茶吗?刚煮的。” 白初若是发脾气沈砚觉得还好,可这一脸平静的,沈砚一下子整个人就不好了。 “好。”不过他没立刻表现出什么,而是应了一声,就坐去了白初的一侧。 刚坐下,白初一杯茶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茶刚煮好你就回来了,这么刚刚好。” 这话听得沈砚心一颤,随即立刻主动交代,“我让人暗中护着你,他们给我送的消息。” “这样啊。”说了一句,白初端起刚刚给自己倒的那杯茶放去了唇边轻抿了抿,随后放了下来,并看向了沈砚,“如此,铺子里的事就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了,你也该知道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砚没急着说话,而是伸过手抓住了白初放在桌上的手,“阿初,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慌,后面这一句,沈砚没说出来,但那微微用力紧握白初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初没抽手,只静静看着沈砚。 “沈砚,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只是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你看,就因为你昨日在公堂上与我牵扯,现在我就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各种的名义缠身。这还只是在江州城,还只是一些小范围有心思的人,而他们多少还忌惮一些你,但京都城呢?不忌惮你的大有人在,他们的手段不是这些人能比的。我应付过太多,很疲惫,并不想再应付一次,就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你明白吗?”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没顾虑到这一层,是我没处理好,明日不会出现同样的事,你别生气。” “沈砚,你不用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一定要顾虑的事,你有你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总把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沈砚,我累了,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回来的路上,以及煮茶等着沈砚的这段时间,白初想了很多。 这几日她有些慌乱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砚,她既心动又害怕,但就早一会儿她突然就清楚了,爱沈砚是一回事,过那烦人的生活又是另一回事,同样的生活她不想过第二次,而她现在之所以心动不过是因为面对沈砚,更是因为被庇护着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回了京都城以后呢?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哪怕是沈砚也不可控的因素,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不能的,过过一次的生活她还需要去问谁? 第365章 365,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而沈砚注定是不平凡的,她怎么能让他为她折了一身傲骨,怎么能让他因她远离他本该游刃有余的生存环境,又怎么能让他因为她失去他本该拥有的一切,她不值得,她不愿意他这样,他对她那么好,她如何能让他这样?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怎么能被这儿女情长牵绊,那不该是他沈砚该做的事。 所以,放手吧,对彼此都好。 沈砚没想到会听到这一句,抓着白初的手猛地一收紧,想说什么,看着白初决绝的面庞,却是一时间遏制住了喉咙。 好一会儿,才有些艰涩地开了口,“阿初,你别这样,我会处理,我自己愿意这样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让我放过你,不可能。” 这样的沈砚,叫白初如何不心涩,就好似看到了曾经卑微的自己,她哪里能让他这样。 涩了涩喉咙,白初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阿砚,我们放过彼此吧。” 一声阿砚让坚毅如沈砚都瞬间崩溃,沈砚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一把拉过白初紧搂在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将人给揉入骨髓,压抑在眸底深处的疯魔瞬间溢满双眸,带着疯狂和决然,“阿初,我不会放手,你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 白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偏执的话,一时间愣在了那。 白初的僵硬让沈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闭了闭眸子,压下了眼底的疯狂。 “阿初,我说过,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会好好处理,你别不要我。” 沈砚再度响起的声音是白初熟悉的音色,就好似刚刚那一切是她的错觉一般,但白初知道那不是。 白初闭了闭眼眸,她不能心软,心软才是拉他下地狱,她怎么能让他为她折了自己的矜贵。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白初知道再说下去也说不出什么来,该想明白的她都想了,她需要让他静一静,但她不能那么说,那么说了,他大概不会离开。 正如白初所言,若是她让沈砚静一静,沈砚会说不需要,但她说自己要静一静,沈砚却是半点不敢违抗,深怕她继续坚决地拒绝。 “好,但你不能离开,要在这儿。”静一静可以,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我不走,说过留下等你查出刺杀的事,定会留下。” 听到这话沈砚松了一口气,不离开就好,只要不离开,他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不够强硬,才让她有所顾忌,既如此…… 无尽冷意闪过沈砚眼底,在松开白初的那一刻消散全无,他垂首在白初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走了。” 话落间起身走人利落至极,转身的那一刻,压在眸底毁天灭地的戾气瞬间破空而出席卷眸底的每一寸。 “黑羽,将今日去铺子里的人身份都给列出来,黑翼,去通知姚家主今晚办个宴会,宴请所有商家官员,黑羽名单上的必须全部在内。” 刚出院子,沈砚就下了这样的一个命令,连明日都等不到。 “是。”黑羽和黑翼相继应声,立刻就不见了身影。 …… 第366章 366,不做武将可惜了 秦莉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让她办宴会,而是办得有点急。 一般办宴会都会提前通知,一般都是提前三天,再怎么样也得提前一天,这中午发帖子晚上办宴会的,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是头一遭,还是不怎么跟商家打交道的沈砚。 不过主子的命令,做属下的照办就是。 姚家现在显然已经成了江州商行里的巨头,姚家出手谁人不给面子,别说中午发帖子晚上赴宴会,就是中午发帖子中午去那都得去。 听闻沈大人也会去,那这就更要去了。 至于一些个被送了帖子的官员,他们也立刻做了回应,有两分给姚家面子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给沈砚的面子。 入夜。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姚家庄园里一片灯火灯明、人声鼎沸。 许多不大不小的商家早早就带了家眷前来,这种大型的宴会,即便是不能与沈大人结交,结交一些商家还是可以的。 可以谈谈生意,亦可做做亲家,好处多多,真的是难得一遇。 靖安侯和知府定是在的,这一次连徐牧也在邀请行列,一般这种宴会他是不参加的,倒不是没给他送帖子,他一般都拒绝不来。 但有了之前跟姬宏朗的那一番对话,他对沈砚很是关注,自是探寻到这宴会乃是沈砚的主意,这般急的宴会,他就不由得想来凑凑热闹了。 “徐将军,真的是稀客稀客。” 靖安侯几乎是逢宴会就参加,看着很没架子,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聚会上见到徐牧,开口便是这一句不知是稀罕还是讽刺的话。 “近来刚刚好得闲,便来凑凑热闹。”徐牧就跟听不出来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靖安侯跟姬宏朗不对付,自然也跟姬宏朗曾经的部下徐牧不对付了,特别是徐牧平日里都不怎么鸟他,难得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奚落两句,只是没想到这徐牧也有几分嘴皮子。 “徐将军不是忙着训练队伍好去征战水匪,徐将军近来不忙了?” “比不得靖安侯忙,听闻靖安侯近来一直与沈大人查探早先沈大人被刺杀一案,所探查对象都是靖安侯不太对付的人,不知道靖安侯查的如何了?” 这事一般人不知道,但是徐牧知道不难。 徐牧这么一说,靖安侯脸色就不太好了,什么叫所探查对象都是他不对付的人,这是在说他公报私仇,还是说他徇私舞弊,又或者说他利用沈砚? “两位大人怎么都站着,快坐快坐。”眼见着火药味甚浓,杜峰立刻上前做和事老,给两人台阶下。 一听这话,靖安侯冷哼了一声,顺着台阶走了下去,走去了不远处坐了下去。 徐牧也不在意,抬脚走了过去。 两人刚坐下不久,人群那边出现了骚动,不多时,只见晕黄的灯光下,沈砚一身冷凛踱步而来,带着满身矜贵以及满身肃杀。 看着这样的沈砚,徐牧突然觉得,这样的人不做武将可惜了,多么合适的气势,再配着他那一张怼死人不偿命的文官嘴,那完全是给他们武将长脸。 第367章 367,各怀心思 因为这么想,所以在沈砚走到跟前时,徐牧在所有人之前开了口,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沈大人,你有没有考虑转行做武将?本将军瞧着你甚是合适。” “不考虑。”沈砚直接回了这么一句,相当直白。 作为武将,徐牧还就喜欢这就直白的,听完后叹息了一句,“可惜了。” 徐牧刚说完,作为今日的主办方,秦莉带着有意培养的大儿子过来给沈砚以及其他几位重要人物见礼。 紧接着便是寻家、歧家以及陆家,曾经并列四大家的其他三家上来见礼,之后便是一些还算得上名号的人过来见礼。 这一次的沈砚很有耐心,虽未开口,只简单点点头,却足够让那些个商家高兴了,比起上一次沈砚战水匪回来的接风洗尘宴,这一次真的好太多了,莫不是真如传言沈砚想要找几个女人? 毕竟这出门在外,哪个男人不要个女人作伴的。 秦莉瞅着差不多,立刻就说了一句开宴,便招呼大家纷纷入座,让人上了歌舞欣赏了起来,也热络起气氛。 这请的那可是江州城里有名的歌姬,平日里想看其中一人跳舞,那可都是要下重金的,此刻却是一群,一些个不算大的商家,那可都是个个饱了眼福。 就算家里资产不错的,那家里的女人也不能够让你那么明目张胆的乱来,这简直就是好大的一个艳福以及眼福,几乎是一上场,那就受到了青睐。 那绝美的容颜,那妙曼的舞姿,那销魂的蛮腰,无一不让人瞪直了眼。 谁也没想到一开场就是这个阵仗,有些个小姑娘们都羞红了脸,夫人们瞧自家相公看直了眼,那是又气又恼还不能发脾气,只能暗自动手。 众人还记得上一次沈砚看了场表演就走了,这一次竟是还好好坐着,还端着酒杯看着,不由得个个在心头琢磨,莫不是沈砚还喜欢这样的? 沈砚上一次宴会干的事,徐牧也知道,所以见这阵仗,再见沈砚那淡然的模样,直觉沈砚要搞事情,当下端着酒杯边喝边等着看好戏,还不忘看看那些个美人,食色性也,作为男子有几个不喜欢这般妖娆的女子的。 靖安侯沉默地抿着酒杯,在心里不断揣测沈砚今晚的意思。 众人各人各心思,各自杯盏交错,看着场中那妖娆歌姬的妙曼舞姿。 而那歌姬们刚开始是在场中央跳的,跳着跳着便四散了开来,散到了周遭座位前,自然也有一人散到了沈砚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歌姬们跳得比刚刚还要卖力还要妖娆,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沈砚面前的那个歌姬,他们在等,等沈砚的态度。 只见沈砚手持酒杯一口一口抿着酒,没有任何的反应。 歌姬没有跳一会儿便又变换了队形聚集到了场中央,紧接着再散开再聚集。 作为年轻有为姿色出众的高官,几乎是每个少女心中的情郎。 存了一些心思来的人,看着这一幕,心下有了计较,有时候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毕竟高官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外在形象的。 第368章 368,怼到靖安侯怀疑人生 一侧的靖安侯满腹疑惑,莫不是这沈砚不是真的喜欢那个白初,这明目张胆的让歌姬亲近? 徐牧却是有些了然,他就说沈砚这样的怎么可能儿女情长,瞧瞧,这不是逃不了食色性也。 曲闭舞罢。 “歌舞不错,甚是精彩,沈大人觉得呢?”开口的是徐牧,听不出是真心赞叹还是有意询问。 “徐将军觉得好就好。”沈砚回了这么一句,听似回了,却好似又什么都没有回。 “徐将军觉得是徐将军觉得,沈大人觉得如何?”靖安侯突然来了一句,乍一听是简单的询问,但合着刚刚两人的话,怎么听怎么是逼迫。 沈砚没说话,而是转首看向了靖安侯,透着冽意,仿若春寒陡峭时,那一抹透骨的寒,看得靖安侯下意识绷紧了神思如临大敌。 “靖安侯想让本官觉得如何?” 这话靖安侯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什么叫他想让他觉得如何? 就在这时,第二场表演开始了,是一个杂耍的表演,许多人的心思被吸引了过去,亦有许多人还注意着这边。 杂耍有口中喷火这一项,噗地一下,火光乍现,照得宴会场地亮如白昼。 亮光晃在了靖安侯的脸上,让他瞬间回神,而这会儿沈砚却是已经移开了眸光,他更觉后背满是冷汗,一股恼意袭上心头,再开口时口气极冲。 “看个表演而已,沈大人堂堂一个男子竟是连个感想都不敢说,沈大人莫不是惧内?”说完后不等沈砚回答继续言,“哦,忘了沈大人还未娶妻,何来的惧内一说,沈大人这身份定是要娶个名门闺秀的,可不是一些山野女子能高攀的,那些个女子最多就能给沈大人做个妾,沈大人觉得可对?” 靖安侯这番话听得一侧的徐牧心底啧啧赞叹,文官就是文官,骂起人来拐弯抹角还不带一个脏字,沈砚护那个小大夫护得紧,靖安侯这么含沙射影的骂那个小大夫,真的是不怕跟沈砚杠上,有胆色,嗯,他刚刚好看看戏,这一趟值。 无论是靖安侯还是徐牧,都以为沈砚会发怒,再不然总要甩个脸色什么的,然沈砚却没有,不仅没有,还转眸看向靖安侯,慢条斯理询问,“靖安侯这般关心本官的私事?这是要替本官做媒?不知道靖安侯准备将哪家女郎介绍给本官?又或者是哪家女郎托了靖安侯介绍?再或者……”说到这沈砚顿了一下,“是靖安侯想让本官娶哪家女郎?” 一个是靖安侯准备介绍,一个是靖安侯想让沈砚娶,乍一听是一个意思,细一品冷汗淋淋,还有那句哪家女郎托了靖安侯介绍,真的是每一句都藏着刀。 徐牧一个局外人听得都觉得有些渗人,更何况靖安侯这个当事人了,完全都不会思考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答,又该先答哪一句。 “好。”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好,侧首看去是寻家家主。 见这边几个大人物看向他,他不由得一笑,“草民说这场中杂耍表演好,真好。” 第369章 369,不停吃瘪还不停凑 这一言,无论有意无意,众人都看向了场中央,的确是一场不错的表演。 沈砚执壶倒了一杯酒,端起放在了唇边轻抿,眸光不再放在靖安侯身上,而是落在场中央的表演上,至于有没有入心那就不知道了。 而靖安侯只觉得身后冷汗淋淋,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头恼怒至极,只觉沈砚这竖子太难缠。 徐牧也倒了一杯酒,不过喝起来没有沈砚那么斯文,大口大口喝酒才畅快,果然来对了,这文官过招真是精彩,枉费靖安侯在江州横行了那么些年,竟是不敌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啧啧。 五六个节目都过去了,沈砚还稳如泰山的坐在那,一些个心里面有歪心思的终于忍不住了。 不过他们没指向沈砚,而是指向了今日的主办方现任的姚家主秦莉,“姚夫人,宴会这么热闹,小女有些才艺,不如让她助助兴。” 不知道谁开了一个头,下面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应和声,“是啊是啊,小女也有些才艺,助助兴换换口味。” 一个一个争相开口,带着迫不及待之势。 “也可,那就劳烦各位小姐了。”秦莉微迟疑了一下就点了头。 秦莉只点了一下头,也不管他们怎么安排。 不多一会儿便有容貌秀丽的小姑娘上场了,一上来就是闺阁小姐们的标配,抚琴,不是一人,而是一下子就上来了五人。 悠扬的琴声响起来的时候,安静了好些时候的靖安侯忍不住又嘴欠了。 “这琴音缭绕的,别有一番滋味,沈大人觉得如何?” “靖安侯喜欢就好。” “……”什么叫他喜欢? 琴过后便是画。 “听闻沈大人丹青极妙,不知道沈大人觉得眼前几位小姐画得如何?” “传闻是传闻,靖安侯还是少信传闻比较好。” “……” 画过后便是舞。 “闺阁小姐会舞者甚少,而这会舞者身姿总是要比一般女子妙曼一些,身姿妙曼,身世又不低,实乃居家必备之良选,沈大人觉得呢?” “靖安侯喜欢,可以娶回家,毕竟靖安侯老当益壮,不晚。” “噗……”徐牧一口酒刚喝进嘴里,直接没忍住喷了出来,或者说他忍好久了,终于忍不住了,“咳咳……”一口酒还被呛着了,关键是徐牧咳了两声喉咙不适还不忘大笑,“哈哈哈……” 毫无遮掩的笑让靖安侯的脸色直接黑了下去。 徐牧却跟没看见似的,笑个不停。 能不乐吗?从刚刚到现在,他就一直看着靖安侯吃瘪吃瘪再吃瘪,本来这吃瘪没什么,偏偏他吃瘪了还不停地往沈砚跟前凑,不停地将脸递过去让沈砚踩,他能不乐吗? 简直太好笑了,真的是很,哈哈哈…… “徐牧。”徐牧笑得太乐,一肚子火的靖安侯直接就朝徐牧怒吼了一声。 徐牧笑得更乐,还摆摆手道:“靖安侯,本将军没笑你……哈哈哈……没笑你……” 这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比承认笑还打脸。 第370章 370,沈砚的冷酷无情 靖安侯还要说什么,却突闻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侧眸看去,只见刚刚在场中舞蹈的一个女子吓得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泛着艳红色的血痕,而那血痕的一端赫然是一把利剑,再看过去,那利剑的主人赫然是前一刻怼他的沈砚。 “沈大人饶命,沈大人饶命,小女不懂事,不懂事。” 靖安侯没看见怎么一回事,其他人却是看见了,刚刚这个小姑娘跳舞跳到了沈砚的跟前,这就算了,还朝着他跌砸了过去。 本该是一出才子佳人邂逅的佳话,再不然像上次那样让一下就好,但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沈砚抬脚将人给踹倒在了地上,更是利剑抵喉划出血痕,那可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啊! 顷刻间除了女子的父母吓得冲了出来跪在地上求饶,满场静寂无声。 靖安侯转过脸来看见的就是沈砚居高临下冷漠着面色拿利剑抵着小姑娘脖子的画面,那是立刻化身正义起身开言,“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拿把利剑对着个小姑娘做什么?即便沈大人再不怜香惜玉,也不能这样枉顾人命吧。” 靖安侯那是一番义正言辞,不为别的,就为刚刚好抓准这个机会一报刚刚被沈砚连番怼的仇,且有他这样一番对比,沈砚就显得更加的冷酷无情。 “女杀手靖安侯见过吗?要是被抹了脖子,靖安侯是准备跟阎王爷去理论吗?” 沈砚的利剑并未因为靖安侯的话离开那女子的脖子半分,反倒是又刺进了几分,惹得那女子疼得惨叫连连,然后两眼一闭直接吓昏过去了,但饶是如此沈砚的利剑依旧未挪动半分,可谓冷漠至极,亦无情至极。 靖安侯先是被问住了,见小姑娘晕了,立刻就抓住了把柄,“这是杀手吗?哪有这么弱的杀手?沈砚,你勿要将枉顾人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靖安侯活得安逸,定是不知本官的处境,不提别的,往衙门送杀手死尸本官就送过两次了,其他没报案的就不算了,本官若是不警惕,能活到现在吗?本官是钦差,来这江州为查漕运税银一事而来,这大半年来却屡屡遭遇刺杀,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让本官探查此事。而这漕运与江州城各大商家息息相关,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官如何知道是哪一人在暗地里策划着刺杀本官好让本官停止查探这事?” 沈砚这一番下来真的是好大一顶帽子,愣是让一些个蠢蠢欲动之人不敢动半分,更别提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凡无故靠近本官者,本官的剑必不留情,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本官也告知一声,别哪一日被本官当做刺客杀了,到时候还要说本官枉顾人命。” 说这话的时候,沈砚仿若春寒陡峭的眸光挨个扫过在场的人,凡是被扫到了皆觉背后一寒,汗毛竖立,直到沈砚的眸光离开方才感觉活过来。 最后,沈砚将眸光落在了靖安侯的身上,“今日也就是在姚家的宴会上,不然这女子此刻已是尸体。” 第371章 371,阿初可是要咬人 说着,沈砚收回了利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洁白无瑕的帕子擦过利剑,剑尖上的殷红映在了帕子上,在那白色帕子上开下一朵又一朵红梅,甚是惊心刺目。 帕子落,软剑重新回到了沈砚的腰肢上,“若是靖安侯觉得本官的警惕性是错的,那靖安侯大可写折子送进京都城去弹劾本官,最好将本官屡遭刺杀的事好好写一上一写。” 话落间,沈砚不再多言,一甩衣袖转身就大步朝外走去。 沈砚走了,整个宴会场却久久没人出声,惊的、吓的、震撼的,各种情绪有之,谁也没见过这个阵仗,明明早一会儿还好好的,而这像极了杀鸡儆猴,至于杀什么鸡儆什么猴,他们…… 靖安侯的脸黑成了锅灰,他不管沈砚要做什么,又是个什么意思,他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一点面子都不给的那一种, 徐牧一直是个旁观者,是个看戏的,全程很清明,他一时间没能明白沈砚刺一个女子的含义,但他能明白,沈砚从开始一直坐着,一直坐到现在,为的就是刚刚那一出,可这让沈砚耐着性子等到现在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呢? 离开的沈砚已经不会去管宴会如何了,他现在只想快些回去,快些见到白初。 …… 一路疾驰,然在到了白初院子门口的时候,沈砚的脚步却是慢了下来,更甚至停在了那。 停了好一会儿,沈砚才抬脚朝着白初的院子走了进去,走得极慢,一步一个脚印。 终于,穿过了竹林走进了院子里,可见那屋子里亮着晕黄的灯光。 脚步再次停住。 重生至今,他所做一直是努力靠近她,这一刻竟是有些情怯。 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沈砚不再踟躇,抬脚大步朝着屋门走去,后抬手推开,几步就走去了内屋。 只见白初正在那榻边坐着,微微歪着头,用布巾擦拭着头发。 身上未穿外衣,只穿着贴身的白色里衣。 而他这一进来,刚刚好对上她惊诧的双眸。 许是沐浴过后她随意系了腰带,有些松散,心口处衣襟因为她微侧首的缘故有些低落,隐约可见那贴身的红色小衣,这一幕看得沈砚不由得咽了一下喉咙。 白初知道不会有人擅自闯进来,以至于听到声音看过去的时候也没多想,在见到是沈砚的时候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直到沈砚站在那看着她,她突然间慢几拍的想起来她没有穿外衣,当下就丢掉手里的布巾,就慌乱的去寻外衣。 然刚起身转过去,只觉身子嵌入一个满是炙热的怀抱里,炙热到灼人。 “阿初,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这话配着洒在脖子上的温热,燥热顷刻间布满了白初的整张脸,“沈砚。”这一声喊得甚是咬牙切齿。 “阿初可是要咬人?” 白初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被掰过了身子,对上的便是沈砚扯开的衣襟露出了光滑脖颈和大半胸膛。 白初只觉双眸一烫,下意识抬眸,而这一抬眸却觉更灼热,沈砚那一双眸子好似要将人给点着一般。 第372章 372,想跟阿初待在一起 “阿初,不咬吗?你看着很想咬人。”沈砚没靠近,就那么看着白初低声询问,开口间阵阵酒意朝着白初倾洒而去,扑了白初一脸,让她顷刻间也好似迷醉了。 见白初不动,沈砚突地前倾将人给紧紧抱住,下巴抵在白初的颈窝间,“阿初,好想你,我好想你……” 温热合着酒气喷洒在白初的脖颈上,白初颤了颤身子闭上了双眸,深呼吸了两下,这才睁开眼眸开口,“沈砚,你醉了,松开我。” 听到醉了两个字,沈砚眸底生起疑惑,不过只一瞬便成了唇边的笑意。 “不要,想阿初,好想好想。” “……”白初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给人下毒的冲动开口,“松手。” “不要。” “不松手我生气了。” 白初话刚落,沈砚就乖乖松了手,白初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沈砚的双眸,只见那双眸子没有了刚刚的侵略性,反倒是多了几分迷蒙。 白初却是管不得太多,见沈砚乖乖松了手,转身就去寻外衣穿了起来,并给自己理了理衣衫,确保没有哪里不合适,这才重新看向沈砚。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拉着按坐在了一侧的凳子上,再然后她感觉有什么从她的头顶擦过,紧接着耳侧响起了沈砚的声音。 “我给阿初擦头发,阿初别动。” 犹豫了一下,白初没跟沈砚争,坐在了那。 见白初乖乖坐着不动,沈砚眸底瞬间溢满温柔,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一时间满是寂静。 差不多在白初的头发要擦干的时候,沈砚开了口,“阿初,我解决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去烦你了。” 一听这话,白初下意识抬首去看沈砚。 沈砚却是在这时蹲在了她的面前,刚刚好微微一点仰视她。 手被捉住,包裹在他的手心里紧贴在他的面庞上,“阿初,以后别说不要我的话,我受不住。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分开,阿初,没有人。” 白初看着沈砚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沈砚,你醉了。” “我没醉,阿初。” 沈砚说的是实话,他不会骗她。 沈砚说的是实话,但是白初却不信,也不知是因为这样的沈砚不像沈砚,还是她不想去相信。 “不早了,回去睡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不想走,想跟阿初待在一起。” “……”这一刻她竟是怀念起了那个冷硬的沈砚,至少她可以毫无顾虑的直接将人给撵走,可眼前这个…… 沉默了良久,白初柔和了眸光,温柔了语气,哄孩子一般,“听话,不早了,去睡觉。” 沈砚轻摇了一下头,微侧着头用脸蹭着白初的手心。 “……”要怎么让一个醉酒的人回去。 沉默了片刻,白初站起了身。 白初这一站起沈砚自也是跟着站起,站起后,倒是放下了白初的手不再贴在脸上,却是紧攥在手心里。 白初直接反手拉住了沈砚,也不说话,直接抬脚就朝外走去。 顷刻间沈砚大概明白了白初的意图,没阻止,就那么乖乖跟着白初穿堂过院走回了隔壁他自己的院落。 第373章 373,沈砚,别欺负我 只是他院子里没有点灯,在院落里的时候还好,推开门进屋的时候真的是满目一片黑暗。 白初拉着沈砚进了屋,没再往前走,“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去了。” 说着,白初就抽手准备离开,却是抽了两下愣是没抽开。 “沈砚,松手。” 回答白初的是被力道带着往前一个踉跄,紧接着是门咣当一声响。 白初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按在门板上夺取了呼吸,白初脑中闪过的第一个词就是羊入虎口。 而沈砚根本就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她只觉得腰被掐了一下,不重不轻的力道,让她下意识张开了唇,只是都不等她说什么,就那么被攻略城池。 视觉的失去让这触觉变得很是敏锐,阵阵颤意从唇齿间传遍全身。 白初抬手去推沈砚,却愣是撼动不了沈砚半分,就那么被迫承受着,直到被酒意弥漫,意识朦胧。 肩上的一阵清凉让白初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沉沦,慌乱自心底衍生,抬手就去推沈砚的面庞,“沈砚,放开我。” 然此时此刻,这软糯的音调,不是拒绝,而是邀请。 沈砚听话的没再去碰白初的肩,却是含住了白初推开他而抵在他面上的指尖。 猝不及防的颤栗让白初没能站稳,整个人摔在了沈砚托着她腰的那只手上。 这一刻,白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抽手间一张脸直接埋在了沈砚的怀里,双手紧攥住沈砚胸前的衣襟,而这一攥直接将沈砚本就松散的衣襟给扯了开来,那滚烫的脸直接就贴在了沈砚的胸膛上。 身子的腾空让白初惊呼出声,“沈砚。” 沈砚不语,抱着人就朝着里间走去,后将人放在了榻上再次吻住了白初的唇,白初紧攥着沈砚胸前衣襟的手从紧攥变成了推。 只是刚推了两下,便被沈砚抓住双手各自按在她的头颈两下。 她动弹不得手,便用腿去踢,刚动了两下便被一股力道给压在了那。 白初挣扎的厉害,却让沈砚的吻越来越火热。 快要窒息时那唇终于松了开来,却是没有放开她,而是顺着她的唇角一路向下,所过之处星火燎原,引得白初阵阵颤栗。 白初想哭,因这颤栗,因这心慌,因这挣不开,“沈砚,别欺负我。”力道不够只能开口,这一声开口带上了哭音。 然这一声却是让沈砚落在白初锁骨上的吻加重了几分。 感觉那吻不止没停还继续往下,白初真的急了,一急真的就哭了,“不要,沈砚不要……” 沈砚却是还没停,一点一点向下,感觉就要被触碰到胸口的那抹软绵时,白初脱口而出,“不要,阿砚,不要……” 白初在害怕,不是害怕被欺负,而是害怕承受不住被欺负之后的事,因为一些疙瘩的接触她坚定的心已经动摇,要是再被欺负了,她不知道会如何,她不想要过以前的生活,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她…… 这一次沈砚停住了,往上凑了凑吻去了白初眼角的泪,“再喊几声就放过你。” 第374章 374,不要脸,要阿初 许是沈砚停下了,许是这一声带了几分戏谑,白初一下子就委屈地哭了,“沈砚,你怎么这么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沈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几分醉了,想让白初哭得更凶一点,“阿初,别哭,会让我更想欺负的。” 沈砚这一声让白初想哭却又不敢,不哭却又委屈,以至于哭声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声音。 而这一抽一抽的声音对于沈砚来说一点也不亚于刚刚的哭泣,沈砚忍住欺负白初的冲动埋首在白初的颈窝里,“阿初,我难受,你帮帮我。” “不要。”白初脱口而出的拒绝。 “你不帮我,我就欺负你。” “你敢?”许是因为刚刚沈砚停下了,此刻白初倒显了几分凶悍。 “阿初,我难受,你帮帮我。” “不要。” “那你陪我睡一夜,让我抱着。” “不要。” “那阿初要什么?” “我要回去。” “阿初这是要换个地方陪我睡?” “……” 沈砚躺去了一侧,将白初给紧抱在了怀里。 换个姿势,白初手和脚自由了,只是依旧挣脱不开沈砚的桎梏。 “阿初,你再这么动下去我是真的要忍不住了。” 沈砚的话让白初动作一僵。 “不欺负你,就一起睡。阿初,我累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白初不想妥协,可不妥协也没有其他办法,沉默了片刻,白初开了口,“不许再这样欺负我。” “哪样?” “沈砚。” “陪我睡三夜,我就不欺负你。”谈条件沈砚从来都是高手。 “不许得寸进尺。” “那我不要你陪,你让我欺负。” “沈砚。” “那两日,我们各退一步。” “……” “我当你应了。” 再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沉默到白初放松了思绪昏昏欲睡的时候,耳侧再次响起了沈砚的声音,“阿初,以后别说不要我的话,我受不住。” 这一声让白初瞬间清醒,后久久不能入睡。 …… 辗转反侧至半夜的结果便是第二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刺眼的亮光让白初有些不适的睁眼再闭眼,来来回回好几次才适应,适应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沈砚那一张绝美的容颜。 白初先是愣了愣,随后昨晚的场景飞一般窜过脑海,白初反射性坐了起来就要下地走人。 只是刚将脚放下地还没来得及穿鞋,便被人从身后给紧拥住。 “阿初,睡了我就走,这么不负责的吗?” “……”白初身子一僵,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杀人的冲动,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沈砚,要点脸。” “不要脸,要阿初。”要脸哪里能靠这么近,哪里能正大光明拥着人入眠,所以脸有什么用,不要也罢。 “……”这还是沈砚吗? “我是为阿初好,你这般衣衫凌乱的出去,不合适。” 沈砚刚刚不说的时候她没觉得,此刻一说下意识低头一看,可不是衣衫不整么,衣服皱在一起就算了,这心口半遮半掩连里面小衣都看到了,真的是……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就开始整理衣服,“这怪谁?” 第375章 375,阿初,好看吗 “怪我,要不我帮阿初整理。” 白初还没反应过来,人被松了开来,再然后被拉着站了起来,眸光里沈砚不知何时从她身后站到了她的身前,开始帮她整理衣衫。 重点是…… 沈砚衣襟大开,露出大半胸膛,比她的衣服还要凌乱,再配着那绝色的容颜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入眼中,白初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偏偏对方眉眼含笑,“好看吗?要不要我再扯开点?” 蹭得一下,燥热袭上白初的脸颊,她抬手猛地推了沈砚一把,速度转身拉扯了两下自己的衣襟,见不乱,那是抬脚就往外跑,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特别是在听到沈砚那出口的笑声的时候,白初跑开的脚步更快了。 回到自己院子的白初,关上门一头扎进了榻上的被子里,她恨不能闷死自己算了。 沈砚看不到白初此刻的模样,却也能想象是何等的恼羞成怒,带着笑意整理了衣衫,洗漱了一番吃了点东西便出门了,出门前吩咐人给白初送去了吃食,没再去白初跟前晃,不然真的恼了他就得不偿失了。 …… 姚家的宴会,几乎江州城所有的商家都去了,宴会之浩大,不费吹灰之力在隔日就将宴会上所发生的事传遍了整个江州城。 尽管没明白沈砚如此做的含义,却让曾经许多想要借女儿攀附沈砚的人家纷纷歇了心思,他们觉得有十个女儿也经不住这般造的。 而这想法一出,突然间他们觉得沈砚那意思莫不是就是为了让他们望而生畏不将女儿往跟前送? 靖安侯才不管沈砚是个什么意思,他只觉得被沈砚狠狠打了脸,特别是今日在衙门等了近乎半日才等来沈砚的身影,那是怒从心中来,开口就是一句怼。 “本候道沈大人怎么从大理寺卿变成了来江州的钦差,就沈大人这办案的态度,能在大理寺卿那个位置上坐稳了也是奇迹了。” 沈砚微抬眼看了靖安侯一眼,带着仿若春寒陡峭时那一股透骨的寒,“不敌靖安侯,在这江州城一待就是十五年。” “……” 沈砚这一句真的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靖安侯一口气差点没气过去,这是他最大的硬伤,除了当年被姬宏朗怼过,至今都没人敢这么正面对他这这句话,这沈砚小儿…… 杜峰作为知府,沈砚这事既是立了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他自也是在的,就刚刚两人那么一回合的交锋,真的是让他恨不能化为空气。 却不想下一刻沈砚就朝他看了过来,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极为恭敬地喊了一声,“沈大人。” “耽搁了这么些天,本官也该处理处理这些嫌疑人了,不知杜大人可否调派一些府衙的人配合本官办理案件?” “理应配合沈大人,这亦是下官的职责。”杜峰恨不能把自己一腔配合的真心都双手捧上,只求沈砚别盯上他,他小虾米,经不住折腾。 “有劳。”沈砚没为难,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第376章 376,怕相见 “下官职责下官职责。”应着声,杜峰立刻就去安排调派人员的事了。 杜锋走了,沈砚看向了靖安侯,“靖安侯可要一起?” 靖安侯下意识要赌气说当然一起,但话到了嘴边愣是咽了下去,这种得罪人的事他去做什么,“不妨碍沈大人办案。” 沈砚深深看了靖安侯一眼,没作声,拂了拂衣袖转身便走了。 靖安侯站在那晦暗不明地看着沈砚离开的身影,许久许久。 …… 白初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在屋子里闷了一会儿再洗漱什么的,离午时也不远了。 白初直接就午膳早膳一起用了,用完后便忙不迭休地出门了。 虽说沈砚出门了,但她着实怕再见到沈砚。 这一次来铺子,门口倒是没堵着人,白初多少心头还是舒了一口气的,这不免又让白初想到沈砚昨晚说的话,亦不免又让白初想到昨晚的事。 而这只是想那么一下,就让白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为别的,只为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昨晚动情了,至少若不是沈砚停下来,她大概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了。 虽说夫妻多年,这种事没少做,但如今……如今毕竟一切重来…… 下午铺子里偶有人过来看诊,不是很忙碌,一整个下午,白初几乎都在那里发愣。 “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直到冬己开口提醒,白初才惊觉夕阳西下,到了该回府的时间了。 可她不太想回去怎么办。 见白初犹疑,冬已再次开口,“姑娘,我们不宜晚归。” 闻言,白初迟疑了一下便站起了身,“好,我们回去。” 回到沈府,下马车的时候,白初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沈砚,不由得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进了府。 一路穿堂过院,白初精神力十分集中,直到入了她住的院子,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很好,沈砚不在。 虽说是松了一口气,但也要防着沈砚随时回来,白初多少还有些紧绷,这紧绷一直紧绷到入夜,熄了灯上了榻,白初才堪堪松了那一口气。 许是一直紧绷神思的缘故,在榻上躺下去不多久便睡了过去。 …… 沈砚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子时。 他知道白初躲他,刚刚好这些日子也积压了一些事,是时候处理了。 这一处理便到了半夜,回来后沈砚先去屋内沐了浴,随后就那么穿着里衣带着一身水气入了白初的屋子。 床榻上,月光的照耀下,白初睡得安详和静。 沈砚夺了被她压着的被子,代替了被子的位置将人揽在了怀里,亲了亲,便闭上了眼睛。 …… 白初醒来的时候沈砚早已经不在,一如往日不曾察觉,起身梳洗吃饭,许是睡了一夜,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之后便是去铺子,再然后到晚上回来睡觉,翌日起来再重复。 连着三日,白初都没见到沈砚,心底的最后一丝防备也散去了。 今儿个是第四日,白初一如既往的来了铺子。 与前几日一样,铺子里也没什么异常。 第377章 377,这沈大人真是狠啊 几日不曾来的黄大婶今儿个又来了,坐下先看诊买药,一切妥当后,黄大婶瞧着铺子里也别人,就跟白初聊了起来。 “小初,婶问你个事,你得满足满足婶的好奇心。” “什么事?” “就是你跟那沈大人关系可是特别好?”说是八卦,但黄大婶脸上却是有着担心,这就有些矛盾了。 “怎么了吗?”白初疑惑不解。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哎呀,小初,你咋还不知道,你还好吗?那沈大人有为难你什么的吗?婶子跟你说,前几日不是姚家弄了个宴会嘛,沈大人也去了,听说宴会上有个女子差点要跌进沈大人怀里,沈大人直接将人踹开,说是女刺客,剑头都将人家小姑娘脖子给划破了,听说当时就吓晕了,后来更是吓魔怔了。说沈大人还放话,以后谁往跟前凑就当杀手处理了,哎呦喂,吓住了好些人。” “……”她还真不知道这事,不过像沈砚的作风,不,该说比从前下手更狠了,从前倒还温和几分。 “这沈大人真是狠啊,小初你还好吗?” “我没事。” “没事就好。”黄大婶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大夫和病患的关系,但长期接触,也认识好久了,又是个小姑娘,黄大婶还是疼着几分的,“对了,这还不是最狠的,也不知道那些个商家怎么得罪沈大人了,最近已经有好几家被抄家了,还获罪被关了起来,哎呀,你都不晓得,那些个商家现在可是人心惶惶。” “……”这事她也不知道,怪不得最近都不见沈砚。 黄大婶八卦了好久,最后觉得一吐痛快了,这才拎着药包走人。 徒留白初在那发愣,白初觉得自己好似有些闭门造车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黄大婶离开不多久,门口来了一辆马车,是歧家的马车,说歧家夫人身子不适,麻烦白初过府看看。 老顾客了,白初没多想,收拾了一下药箱便关了门跟着出了门。 穿堂过院,来到歧夫人的院子。 歧夫人面色的确不大好,但屋子里却不止歧夫人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其他的妇人。 白初不认识其他人,就认识一个歧夫人,礼貌喊了一声,“歧夫人。” 歧夫人有些复杂地看了白初一眼,她认识白初也算是不久了,曾经还想过白初给她儿子做妾,后来她儿子没想法,她也没多嘴。 这些日子都在家养胎,竟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亦不知道这不起眼的白初竟是跟那京都城里来的钦差大人有关系,怪不得气质卓然。 “小初你来了。”没表现出异样,歧夫人招呼了一声。 其他几个夫人也未言语,她们没见过白初,只是耳闻,此刻一见,谈不上多惊艳,却也让她们很不容忽视,这气质真的不是谁能比拟的,听闻还是个小地方出来,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歧夫人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白初没去管那些人的打量,而是询问歧夫人的身子状况。 第378章 378,不知道沈大人何时娶白大夫 “不想吃,蔫蔫的。” “孕期很正常,夫人看着还算好,反应不太严重,有些反应严重的会更严重。”嘴上宽慰着,人已经走上了前给歧夫人把脉。 歧夫人倒也配合。 诊完脉后白初收了手,“歧夫人脉象还算平和,身子有些虚,歧夫人以休息为主,歧夫人可以看看想吃什么,什么吃得下去便吃一些,待三个月后,这样的现象会好转,那个时候随着口味的调整,身子会慢慢好起来。” 歧夫人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见此,白初便欲开口告辞,歧夫人却开了口,“难得见白大夫一次,白大夫可方便留下来聊聊?” “歧夫人可是有事?” “倒也不是有事,就是这些夫人听闻白大夫许久,如今瞧着我在白大夫的调养下有了身子,都想找白大夫看看身子,白大夫放心,诊金会付。” 这个理由算是一点都不突兀了。 送上门的银钱白初不会拒绝,倒也不是缺那几个银钱,毕竟这是个正当理由,她是大夫,别人找她看病,也没什么不对。 “歧夫人客气了,我是大夫,这是我的生存之道。” 白初这一句颇有些让人不好搭话,但歧夫人习惯了,毕竟从一开始就跟她说银货两讫。 其他夫人便是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有她们挑错的份,此刻见白初应了,便纷纷央着白初给她们看诊。 白初很尽职,挨个看,差不多四五个人,都是中年妇女,多少有一点问题,只不过分轻重要紧不要紧罢了。 本来几人就是找个搭话的借口,这一听知道自己真的有问题,便不由得紧张了,一来二去倒也打开了话夹子。 说着说着终于有人提起了正事,“听闻白大夫跟沈大人关系匪浅?” 一听这话,白初本就清冷的面色不由得又清冷了几分。 几个夫人有人瞧出来了,有人没有瞧出来,不过都没放在心上,只顾着说自己想说的话,毕竟她们今儿个来可不是真的为了瞧身子的。 “不知白大夫是如何跟沈大人认识的?听闻白大夫是来自小地方,沈大人可是来自京都城,这着实让人好奇?” “听闻沈大人跟白大夫举止亲密,不知道沈大人何时娶白大夫?” “白大夫看着很是面善,不知白大夫可能给沈大人带句话,就说吴家有心替沈大人做事。” “曹家也是。” “彭家也是。” 一人一句,根本就不遮掩自己的目的,总体下来就是一个意思,她们各自的家族想要投诚沈砚,至于为什么没直接去找沈砚,而是找她,白初就不得而知了。 白初全程不语,就那么静静听着几个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几人早一会儿见白初虽清冷,但看着也算和乐,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却不曾想,不提病情说起了投诚一事之后,几人嘴皮子都说干了,白初却愣是一字未语。 平日里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夫人,哪里受得住这个待遇,最早提出来说是吴家夫人的那人见白初就不做声,直接冷了面色,“白大夫怎么都不说话?是听不懂还是喉咙不舒服?要不要给白大夫上一杯茶?” 第379章 379,白初甩脸走人 这话就差直接骂白初哑巴了。 白初侧眸看了过去,淡淡的一眼,却莫名让人看到了一丝冽意,仿若春寒陡峭时,透着的那一抹寒,背后莫名发凉。 “各位可说完了?说完了我便告辞了,安静听各位说话是我的教养,至于要不要回应便是我的自由了。” 话落间,白初站起了身子,最后看向了歧夫人,“歧夫人这身子看着也无大碍,以后也无需特地请我来看诊了。” 丢下一句,白初转身就走。 歧夫人没想到自己只是做个中间人什么也没说,还被连带了,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却没说什么,没说那些夫人,也没说白初,毕竟白初就算和沈砚有关系,不过就是个市井女子,最多是那沈大人的一个妾,想要做妻子绝无可能,这又有何惧? 其他几个夫人没有歧夫人这等耐性,见白初甩脸走了,性子暴躁的直接炸了。 “什么东西,给她脸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最多就是个玩物罢了,还当自己是金窝窝呢?” “给脸不要脸。” 一声接一声,声音之大说不故意都不可能,白初走出了好远都能听见。 听见第一声的时候,跟着的冬己就要转身回去了,被白初眼疾手快拉住这才不得不作罢。 而两人刚出院门,便遇上了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歧阳煦。 这个位置还能听见院子里传出来的骂声,不是很清晰,却也能听一个大概,歧阳煦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这种事他娘做不出来,但是人在他娘的院子里,还是他娘给引荐的白初,这事他歧家就脱不了干系。 “对不住,白姑娘,歧某替家母道歉,家母糊涂,给把姑娘添麻烦了。”他一收到一群妇人在他家他娘请了白初的消息,立刻就往回赶了,还是迟了。 白初还不至于迁怒歧阳煦,不过好脸色却是没有了,“以后令堂的事别寻我了,我已经与她说过,以后不会再替她看诊。” 这个时候歧阳煦哪里还敢提这个,只希望白初别生气,“白姑娘,真的对不住,这事是歧某的错,歧某……” “时间不早了,我该离开了,歧少爷留步。”白初打断了歧阳煦的话抬脚错过他便离开了。 这是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歧阳煦。 歧阳煦烦躁得揍自己一顿的心都有了,偏偏院子内的骂声还在,歧阳煦黑着脸直接穿堂过院跨了进去。 里面的夫人们诋毁白初正诋毁的厉害,乍一见歧阳煦出现,都愣住了,喉咙像卡了壳一般,噎在了那。 “各位夫人,家母不适,不方便招待各位,慢走不送。”这逐客真的是逐得太不掩盖了,且看着很是不愉。 在各位夫人面前歧阳煦是晚辈,平日里也敬着,这会儿这么说话着实有些不礼貌了。 但比起歧家,她们的家族真的不算什么,她们是攀附歧家的存在,此刻歧家少东家不愉了,她们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怀了身子后,这身子不抵从前了,就不招待各位了,云嬷嬷,替本夫人送送各位夫人。” 第380章 380,我是为了歧家 歧夫人这一开口,算是给了各位夫人台阶下,与这些人相比她自是偏向儿子的,且她儿子从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叨扰歧夫人了,我们这便告辞了。”歧夫人给了台阶,各个顺着台阶走了下来,在云嬷嬷的护送下离开了。 眼见着所有人都走了,歧阳煦看着歧夫人开了口,“娘你以后莫要跟这些人来往了。” 歧阳煦平日里很是温和,这还是第一次见这般肃然的跟她说话,“这是何意?这些可都是我们歧家的下家。” “娘你再来往,我们歧家怕也是要没了。” 一听这话,歧夫人吓了一跳,随即一想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好,“是不是那白初跟你说了什么?” “白姑娘什么都没说,我耳朵不聋,听得见。” 一听这话,歧夫人眉头紧蹙,“煦儿,以前那个女人给你做个妾娘还是同意的,现在跟那钦差大人不清不楚……” “娘你在说什么?”歧阳煦惊呆了,从没想过他娘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话娘你莫要再说,你是真的不想再做歧家夫人了是不是?” 歧阳煦从没这般重的跟歧夫人说过话。 而这话落在歧夫人的耳中就是歧阳煦对白初的维护,一下子气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煦儿,你竟是为了那个女人顶撞娘,那个女人……” “我是为了歧家,歧家。”歧阳煦第一次觉得他娘有些不可理喻,明明平日里见识很广,怎么才两个月不出去走动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这话落在歧夫人耳中便是狡辩,“你……” “我见过,见过沈大人如何被白初甩脸,还可劲地追上去,歧家如今还好好的,也是托了白初的福,娘你可能不知道,白初一句话就可以左右沈大人的决定,前几日的宴会上,沈大人差点杀了一个企图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还扬言,以后谁不要命靠上去,格杀不论。这几日沈大人四处查办商家,这些人出路无门便来想从白初下手,只是碍于前些日子找白初麻烦的人此刻都在牢房里待着不敢上门,这才来寻娘。现在娘,你还要去找白初的麻烦吗?” 家里有父亲有自己,歧阳煦一直不愿将这些烦扰的事让歧夫人知道,在歧阳煦心里,女子就该受着宠无忧无虑吃喝,更何况是怀了身孕的女人,哪里知道他的这一番行为却是差点酿成大祸。 歧夫人一时间愣在那,竟是不知何反应,她的确有些欣赏白初,但并不代表看得上,哪里知道竟是牵扯这么多。 “娘好好想想,儿子请罪去了,只希望沈大人手下留情,给歧家留一条活路。” 丢下一句,歧阳煦转身就走,徒留歧夫人一人坐在那傻愣。 …… 沈砚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查抄一个商家。 最初查抄的理由是怀疑与刺杀案有关,让其进行配合调查,这个没有矛盾。 而后来定罪则是因为商家暗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被爆了出来,这才有了抄家,所以才闹得人心惶惶,毕竟谁没干过几件荒唐事,谁人不心虚。 第381章 381,那天就不该停下 不然那几家也不能急急找门路,去歧家找上歧夫人。 也就歧夫人一直养胎不太知道,权衡过后,觉得白初比不得这些个商家夫人,这才有了那一番行为。 收到了消息的沈砚没有去找白初,而是直接领着查抄的衙役按照收到消息的名单去了这几家。 第一个就是那吴姓夫人家。 沈砚办事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可以说他早在出来江州城的时候,就对各商家进行了调查,无论大小,特别是有了姚家这个助力后,知晓得就更清晰了,想要办理一个人真的是太简单了。 所以在吴姓夫人回到家后,迎接她的就是下牢狱,她吓都吓死了。 其老爷在她回来之前问过沈砚他哪里惹沈砚不快了,沈砚直接一句问你夫人。 以至于吴夫人一回来就遭到一顿劈头盖脸的打骂,害了全家打骂都是轻的。 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迟了。 这个时候吴夫人还没意识到是因为自己惹了白初,直到她在牢中见到了其他几位夫人,方才知原因,可那个时候已经迟了,便是悔恨也已经晚了。 这是后话。 歧阳煦找到沈砚的时候,沈砚已经抄了第三家,动作之快令歧阳煦咋舌,只觉得后背冷汗淋淋,想着若是沈砚想要颠覆歧家,那不就是抬抬手的事。 “沈大人。”歧阳煦才喊这一声,便换了沈砚一个凉入骨的眼神,这一眼神竟是让歧阳煦嘴像是被缝了起来,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你该庆幸你早先认识阿初,且与她为善,否则这一次你歧家也不用留了。” 歧阳煦知道沈砚说的是真的。 “回去看好你娘,只此一次,再有一次你歧家也不用在这江州城存在了。” 丢下这一句,沈砚便错过歧阳煦离开了。 沈砚已经走出了好远,歧阳煦却还没从那冷意中回神。 …… 门被敲响的时候,白初刚沐浴完,正在那用布巾擦头发。 三日,不,今日是第四日未曾见到沈砚了,所以白初第一反应也没想到是沈砚。 单手抓着布巾裹着的湿发,白初走去了门边开了门。 嘎吱一声,门打了开来,露出了外面站在夜色里的沈砚。 白初有些奇怪地看了沈砚一眼,主要是沈砚从没敲过她的门,都是直接推门就进的,特别是几日前那一晚。 隔了三四日,现在再想到那一晚,已经没那么心悸了,特别是在白日里遇到了那样堵心的事之后。 “有事?” “有事。” 闻言,白初往里退了两步,下一刻沈砚抬脚跨了进来,并反手关了门。 就在沈砚关门的时候,白初已经重新走回了里间坐去了那里继续擦头发。 只是刚坐下擦了两下,就被人给接了过去,“我来擦。” 闻言,白初也没矫情的拒绝,“什么事,你说。” “京都城来信收到了。” 白初没想到是这事,愣了一下,随即涌上心头的第一句便是,“那我明日可以离开了?” “……”那天就不该停下,“不可以。” 第382章 382,白初弄死沈砚的心都有了 “为何?” “陛下身子不适已经确切,最近京都城里各势力斗得厉害,我虽离得远,却依旧没有被放过,反倒是成了眼中钉,深怕我成为太子的外援,所以各势力花了重金在江湖上买我的命,不仅如此,他们自己也派了人过来,整个江州城都知道你与我关系匪浅,你回王家就是将麻烦带回去,你确定要回去?” 话语的道理是很有道理,但是她怎么就被跟他绑在一起了? 而这真实性,白初一想到白日里在歧家遇到的事,便知是真真实实。 突然间,白初这心头就堵得厉害,她好好的生活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越想越不忿,白初转身一把扯住了沈砚的胳膊往下一拉,沈砚就那么顺着力道蹲了下来,微仰视白初。 刚要发火的白初在对上沈砚那一双清冷的眸子的时候突然间从怒意中清醒,是沈砚缠着她不错,但是她的众所周知并不是源于此,而是源于她寻他救王萍,才有了后来她被人利用此诬陷,再有了后来的众所周知。 一想到这,白初是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一口气卡在心头难受至极。 憋了好久,白初说了一句,“多久,我要在这住多久?” 沈砚看到了白初的心气不顺,却卑鄙的当做不见,他好不容易将人哄进府邸,哪有再放走的道理。 “不知道。” “总要有个期限。” “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五年。” 一听这话,白初弄死沈砚的心都有了。 沈砚微扯了衣襟往前凑了凑,没说话,但让白初咬的意思很明显。 虽然很想咬死沈砚,但是白初的理智还是有的,毕竟这件事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沈砚也是为了护着她,她所介意不过就是不想和他牵扯。 抬手推开了近在眼前的脖颈,白初开了口。 “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去看王婶他们,九月份的时候,王萍还要和小博定亲,我怎么也是要回去的。” “你白日里可以回去看看,晚上别回去,那边我会暗中让人护着点,我平日里几乎不出现在那里,他们不会太在意那边。” “你别总在我跟前晃,离我远点。”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总晃,就晚上回来看一看你,这不过分。” “……” “还有什么要求?” 还有什么要求,当然是别亲她抱她,但莫名有些难以启齿,又莫名觉得特意提一下有些自作多情。 “没有要求了吗?那……”见白初沉默,沈砚欲直接板上钉钉。 “有。”白初连忙开口阻止,现在的沈砚不是从前的沈砚,太过无赖,必须得说清楚。 沈砚不说话,就看着白初。 这眸光看得白初到了嘴边的话又遏制在了那,最后说了一句,“我想到再提。”他不犯就不提,犯了再提也不显得她自作多情。 “好。”沈砚大方极了,特别的好说话,“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闻言,沈砚重新站了起来,继续给白初擦头发,只擦头发,规矩极了,擦好头发后便走了,好似来这一趟真的就只是跟白初说一下消息的事。 第383章 383,沈砚没欺负我 让白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不过只是一瞬那情绪便散了,只觉得满身轻松,若是沈砚一直这样,她多住些时日也无妨,毕竟京都城那边再斗也会有个结果,不过就那几年的时间,她在这江州城沈府住着,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换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待时局稳定,她便再无顾忌,便可去游历天下。 …… 这些日子一直顾虑着怕把麻烦带给王家,白初一直都没回去,现在得了沈砚要常住的话,无论如何白初也是要回去一趟的。 等了两日,挑了一个虎子私塾放假的日子,白初一大早早早就起来去街上一通买然后去了王家。 来到王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家,都还没出门。 “初初姐。”看见几日不见的白初,可把虎子高兴坏了,冲上去就抱住了白初。 王萍也高兴,喊了一声初初姐也凑了过去,不过比虎子矜持一点。 王叔和王婶也纷纷都停下了手中的事走了过来打招呼。 一时间整个小院和乐融融。 白初喜欢极了这个气氛。 王婶是将白初当自己孩子看的,之前白初走得急,只是有人回来告知一声,此刻见着人,可不得拉着仔细问问。 王婶寻了个借口将白初给拉进了屋,低声就问了起来,“小初,你还好吗?那沈大人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外面传言传得可厉害了,听闻对小姑娘很凶残,都用上剑了,有没有这么对你?” 对沈砚,王婶有些发怵,亦有感激,但都敌不过她对白初的掏心掏肺。 王婶眼里是满满的关心,而这关心让她不得不一直住在沈砚那里的最后一丝芥蒂也没有了。 前一世,沈砚的爱是她一直所求,这一世,王婶一家安康和乐是她所求。 白初一把抓住王婶的手,“婶子,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都是传言,沈砚不凶。” 王婶反手抓住白初的手,“婶知道,不管怎样,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前他还帮着找萍儿,婶知道他不坏。但不坏只是人不坏,这跟男女相处不一样,你跟婶说实话,你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是个什么事,他可是有在这上面欺负了你?婶知道他优秀,可是小初,婶希望你开心幸福,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婶不干涉你的决定,但你得好好的,好好的知道吗?” 说到最后,王婶攥着白初的手那越来越紧的力道可谓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一刻白初突然好想哭,没忍住直接抱住了王婶,王婶看着她长大,更是在她失了娘之后对她比对虎子和萍儿都好,这样的爱这样的爱…… “婶放心,他没欺负我,也不敢欺负我,改日得空我带他来看看婶。” 这样也好,让王婶以为她跟着沈砚也好,这样以后她离开,王婶也不会为她忧心。 王婶清晰感觉到了白初的依赖,将人抱在怀里轻拍了拍,“没欺负就好,没欺负就好,婶就想你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 第384章 384,虎子告状 白初闭了闭眸子,将眸中快要溢出眸眶的酸涩给逼了回去,“婶放心,我会好好的。” 王婶不知道白初的心思,听到白初好好的之后,这提了几日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之后又就一些细枝末叶问了问,确定白初是真的很好,心就彻底放了下来。 之后因为还要去上工,便没再在家待着,留白初跟虎子和王萍一起就出门了,王叔也一起出门了。 “萍儿,我之后不太会经常回来,我同你上街去买些定亲时穿的衣物和首饰。” “初初姐,你这就这么跟着沈哥哥了吗?这样合适吗?”王萍只是出于单纯的关心。 “没事,你好好的就行,最近跟小博处得怎么样,对你好吗?”白初转移了话题,没说自己的事。 王萍只是关心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一直以白初的意愿为主,再一听小博的话题,立刻就被转移了心思。 因着两人的事情定下了,王萍也没有以前那么羞涩了,“我们也就还好。” “才没有,那个谁总是缠着小博哥哥,小博哥哥都说有姐姐了,她还缠着。”虎子今年已经六岁了,又上了一年多的学堂,不能说很懂,但是也明明确确知道小博是他未来的姐夫,该只能有他姐姐。 “虎子。”王萍连忙呵斥了虎子一声。 “本来就是。”虎子不服气。 眼见着王萍还要呵斥虎子,却是被白初一把拉住,“萍儿,这是要跟姐姐见外?姐姐就几日不在,就跟姐姐生疏了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初初姐。”王萍连忙否认。 “那为何不说?” 闻言,王萍抿了抿嘴,“小博没有对我不好,是那个李霞总是缠着小博,小博都跟她说得很明白了,可她还是缠着小博,小博也不好跟她一个女子计较,我……我没她凶……” 最后这句出口的时候王萍有些羞耻,她性子一向软绵,以前在村里也甚少有邻里乡亲欺负她,哪里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人,明明都说得一清二白了。 有的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单独论王萍和小博的事,好似小博做的已经不错了,但一想到沈砚做的事,白初觉得小博做得不够,同时白初也突然间意识到沈砚做得多决绝,真的半点退路都没有。 “作为一个男子的确不好跟女子计较,但任由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欺负,那就是这个男子的不是了,萍儿,你将这话带给小博,之后看看他怎么做?” 她可以帮王萍,但那与小博护着不一样,她现在可以护着,以后呢?小博和萍儿是相伴一生的人,还是要小博护着才是正道。 “这样合适吗?” “你只管让他做便是,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萍儿,你与小博是要做夫妻的,他不护着你谁护着你?他求娶你的时候说的可好听了,咱不能只听听,得让他做。丈夫护妻是应该的,他不做谁做?你自己也要强硬起来,不能就这么让人给欺了,别人与你为善的时候你便善,别人都与你为恶了,你还需要善什么?” 第385章 385,靖安侯破财 王萍没说话,有些无措。 白初叹了一口气,孩子还是太单纯了。 “上街吧,我们去买东西,先不管这些,日子定下了,总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白初不指望一下子将王萍掰扯过来,见王萍不做声,直接转移了话题,也不等王萍应声,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虎子就出门了。 …… 靖安侯以为自己不跟过去,沈砚做什么都挨不着他的边,当传言流窜于江州城的大街小巷的时候靖安侯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些日子沈砚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一个接一个硬是端了好几个商家,这就算了,还牵扯了一些官员,闹得那叫一个人心惶惶,不少人纷纷上门求助于他,还表忠心说自己对他绝对忠心,恳请他让沈砚手下留情。 这话真的说得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承认他有意让沈砚针对了一些人公报私仇,但只是一些人,那些被牵连的有一半可跟他毫无干系,怎么就扯到他了。 被牵连背个黑锅没什么,但却牵扯到了一些暗地里的利益,那些人竟是露出了不跟他站一条线怕被卸磨杀驴的意思,这如何使得? 眼见着沈砚越来越狠,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斟酌再三,靖安侯毅然找上了沈砚。 “沈大人。” 靖安侯找上沈砚的时候,沈砚刚刚才抄了一个官员的家,不大不小的官,在沈砚面前完全排不上号,但这里是江州不是京都城,是个官就是个人物,别看不大,可顶事了,不然也不能让一些个暗地里活动的人急。 刚抄完家的沈砚看上去肃杀的很,远远的就让人望而生畏。 靖安侯亲自找上来,沈砚还是给几分脸的,驻足看向了他,“靖安侯。”这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沈大人这些日子辛苦,这天色瞧着不早了,快正午了,本候请沈大人吃顿饭如何?” 沈砚没说话,而是看向了身后跟着的一众衙役,“本官倒是能赴约,但这跟着本官辛苦了半日的衙役……” 靖安侯几乎秒懂,也因为秒懂,所以差点吐血,这么几十号人往那酒楼一坐,还不把他给吃穷?他就不该在这饭点来找沈砚,但再想想那利益,愣是把这一口血给咽了下去。 “自是不能让人饿着,毕竟还要跟着沈大人办案。” “还不谢谢靖安侯请你们去惠向楼吃饭。”沈砚开口一句直接将地点给定了。 “谢过靖安侯。”跟着沈砚的这些日子,这些衙役早已经以沈砚马首是瞻,沈砚说什么几乎立刻就应了,应完后才反应过来应了什么,一个个既惊喜又惊悚,那可是惠向楼啊,江州城里著名的大酒楼,他们哪里去过。 靖安侯应是应了,本想随意安排个小酒楼混一顿就算了,哪里知道沈砚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这么些个人都去惠向楼,这是要将他靖安侯府给挖空吗?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一吃,谁还不都要说他靖安侯富得溜油没少贪墨,一个丢面子一个漏底子,这怎么选都是一道送命题。 第386章 386,沈砚与靖安侯博弈 沈砚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时候不早了,靖安侯走吧。”沈砚却不管靖安侯的面色,招呼了一声便率先走在了前面,衙役们紧随其后。 靖安侯站了片刻,忍着吐血的冲动抬脚跟上了沈砚,这笔账迟早算回来,先把沈砚稳住再说。 …… 一大群衙役出现在惠向楼的时候,差点没把惠向楼的掌柜和里面的食客给吓死,后来一听是来吃饭的,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立刻就安排了起来。 进都进来了,靖安侯还能说什么,只喊着沈砚上了二楼入了雅间。 都是江州城里了不得的风云人物,掌柜的要多殷勤就多殷勤,麻溜的就将菜给送了上来,还送上了酒水。 沈砚半点不客气,径自倒了一杯酒就抿了起来,一杯酒下肚,随后便执筷吃菜,悠然自得的姿态好似真的就是来吃饭似的。 靖安侯不信沈砚不知道他的意思,却这般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是…… 靖安侯也没说话,也径自倒了一杯酒在那喝了起来,酒过三巡之后,这才慢悠悠开了口。 “近来沈大人甚是尽忠职守,不愧是做过大理寺卿的人,办案速度快狠准,真是江州百姓一大福分。” 沈砚看了靖安侯一眼没拆他的台,没说他几日前说他要是能坐稳大理寺卿就是奇迹了,几日前的贬现在成了褒,真的是褒贬全凭他一张嘴。 见沈砚没做声,靖安侯松了一口气,这是有戏。 沈砚这人跟别人不同,他不开口才好,一旦开口绝对能噎得你觉得活着是个充数的。 “不过沈大人,这总是一家接着一家的抄家,很容易引起恐慌,许多商家近来纷纷寻本候,让本侯调停一下,说这样下去生意都没法做了。” 有人找自己的事靖安侯不隐瞒,不仅不隐瞒还要说出来,毕竟他找沈砚总要有个切入口,至于这怎么说那就都是他的事了。 “本官若是没记错,当初查案的时候靖安侯可是很鼓励本官的,如今这是何意?” 沈砚这话一说,靖安侯脸色一僵,他就知道不能让沈砚开口,不过他早有应对,“今时不比往昔,本候总不能为了个人的事让整个江州城都人心惶惶,沈大人说是不是?” “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自个儿好好的,为何要心慌?” “……” “靖安侯不说话便是默认本官所言,可对?” 他想摔门走人,但再这么放任下去的确要出事的,“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谁没点小弯弯道道,这一点瑕疵都没有的也不存在,沈大人你说可对?” 沈砚轻点了下头,“是这个理,所以?” “劳民伤财的,本候觉得沈大人适可而止就好。另外,沈大人的主要职责不是漕运吗?本候觉得沈大人该多多关心关心码头那边的事,早日完成任务沈大人也好早日回京任职不是?毕竟江州再富饶也抵不过皇城脚下寸土寸金的京都城不是?” 第387章 387,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 “有道理,不过这漕运都掌握在各商家的手里,他们不配合本官,本官也不好利落办事不是?没办法利落办事可不得先把别的事情办一办对不对?若是都来衙门配合本官,本官也没那么多时间处理别的事,毕竟虽然被刺杀,但好歹本官也没伤着,实在找不到凶手也着实不需要劳民伤财。” 沈砚这段话听着在应和靖安侯,言外之意就一个意思,叫我停可以让他们拿配合来换。 一品透沈砚的话,靖安侯如鲠在喉,敢情他这是给瞌睡了的沈砚送枕头来了。 一顿饭吃到这里差不多能说的都说了。 想了想自己的目的,噎了好一会儿的靖安侯应和了一声,“沈大人说的极是。” 先换沈砚一句话再说,至于别的,还不是主动权掌控在他们手里,大不了到时候送些小虾米到沈砚的手上凑凑数就行。 沈砚没说话,端着杯盏朝靖安侯举了一下,后一口饮尽,这是应下的意思,至少在靖安侯这里是的。 靖安侯也倒了一杯酒举了一下喝了下去。 之后便是真正的吃饭,吃完后便就那么散了。 离开前,沈砚挥散了衙役,后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了府邸,欲坐等白初回去。 …… “小博哥哥你看,我就说我看见王萍上了一辆马车吧,你还偏不信。” 人是自己带出来的,白初必定还是要送回去的。 送回去的时候天色不算早也不算迟,刚刚好夕阳西下。 因为虎子和王萍坐在外侧,所以马车一停下,他俩就先下了车,她这边都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就听到了这一声,白初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早半晌那会儿虎子跟她提的那个李霞。 在江州也待了大半年了,王萍不揣测人坏意,但也不是傻子,这意有所指的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去。 “萍儿,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不是说今日休息我带你一道上街的吗?” 谈不上生气,但小博看上去亦有些不愉。 “王萍,你跟小博哥哥约好的事怎么能爽约呢?还让小博哥哥等了那么久,更是不知道上了谁家的马车?这是寻到有钱人看不上我们小博哥哥了?” 李霞的话真的是一句比一句刺。 “你乱说,姐姐明明去铺子里找过小博哥哥了,因为不在还留了话,怎么就是姐姐爽约了,还有,我们没有跟什么有钱人,我们跟我初初姐出去玩了。” 虎子气得嘴都鼓起来了。 一听到初初姐三个字,小博的面色一下子僵在了那。 李霞却是没看到,她不认识什么初初姐,就只知道王萍上了富贵人家才有的马车,“这都证据确凿了还狡辩,王萍你就这么让你家这个小娃娃乱说?让个娃娃出头,王萍你算个什么事?” “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虎子气得就要上去挠人。 白初故意等了一会儿,却不想等来的是这个结果。 掀帘下车,便见虎子被王萍一把给拉着,像极了愤怒至极的幼兽,企图冲上去撕碎李霞。 第388章 388,为王萍出头 小博站在一侧干着急,却是没做出个什么姿态。 那个叫李霞的小姑娘,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但是面上太过傲然,好似哪家大小姐一样,明明举手投足以及衣料并不那么富裕。 “小博,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萍儿非你不嫁了?还是觉得轻易得到手的东西没有珍惜的必要?” 小两口感情的事,白初不打算参合,所以早先才跟王萍说看看小博的态度先,打算让王萍自己解决,却偏偏现在直接撞她跟前来了,她如何会放任? 白初这话一出小博身子一僵,特别是对上白初犀利的眸光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无地自容。 “你谁啊你。”李霞见又冒出了一个女子,立刻就怼了上来。 白初没说话,一个侧眸看了过去,立刻让李霞禁住了声。 白初没管李霞,又看向了小博,“当初你是怎么承诺好好照顾我家萍儿的,你这是转首就忘了?” “我没有,我……”小博立刻摆手解释。 “你是觉得我眼睛不好还是耳朵不好,刚刚这阵仗我瞧不见听不见是不是?这个人当着你的面欺负萍儿,你没看见吗?” “我……”小博想解释却又有些无从解释。 王萍有些看不下去,看向了白初,“初初姐,李霞的娘曾经对小博挺照顾,小博把她当妹妹……” 小博感激地看了王萍一眼。 而这一幕让白初本没多少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只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那小博你就跟你好妹妹过去吧,不过是口头婚约,回头我就跟歧阳煦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一听这话,小博傻眼了,随后急忙开口,“白姑娘,你不能这样,我是真心喜欢萍儿的,我没有听人胡说,我信萍儿的,就是有些怕萍儿看不上我,嫌弃我。李霞我真的当妹妹,早先李婶颇为照顾我,我总不能忘恩负义。” “所以你就让李霞那么欺负萍儿?” “我没有,我……” “还是当我瞎。”白初压根不听,“虎子,带你姐姐回家去,初初姐这就去找歧阳煦把这婚约解了。” 说着,白初转身就要上马车,小博一急,立刻看向了李霞,“李霞,你回去吧,以后我们少往来,李婶挺照顾我,但我这几年也还了恩情,本来我念着你是妹妹,是个没婚嫁的姑娘,不合适下你脸面,但你太过了,萍儿是我的妻,你欺她就是欺我,我以后不想看到你再对萍儿大呼小叫。” 不得不说小博还有几分机灵,到底是跟着歧阳煦在外面跑的。 而白初与之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小博为人其实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婚姻之事有时候跟为人没有关系,或者说反倒是为人太好而惹了麻烦,就像这次,因为那几分照顾之恩,便失了轻重,而这是最伤人的,因为都伤在无意,等意识到时就很重很重了。 想到这白初不免就想到了她跟沈砚,他们之间…… 王萍被小博的表态吓了一跳,眼见着白初一副要去找歧阳煦的架势,立刻就转身拉住了白初,怯怯地喊了一声,“初初姐……” 第389章 389,请白姑娘给我一次机会 小博说完李霞后就来到了白初跟前,啪地一下就跪下了,“恳请白姑娘再给一次机会,这一次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小博不是那些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清楚知道白初住在沈砚府邸,更清楚知道白初要是做什么必定会成,沈砚为她连商家都端了,何谈他一个下人。 “白姑娘,是我魔障了,请白姑娘给我一次机会。” 那边的李霞傻了,因为小博刚刚对她说的话,又因为小博此刻的样子,当下就哇哇哭了,“小博你欺负我,我要去找娘,呜呜呜……” 说着转身就跑了,说到底也就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被这般没脸没皮的说,哪里还能待得下去。 白初不出声,小博急了,求助地看向王萍。 王萍心里到底是舍不得的,毕竟小博也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初初姐……”王萍拉着白初的胳膊又喊了一声,带着乞求。 小博刚刚对李霞的行为已经让白初的怒意消了一大半,至少小博做出了跨步,没有一味的愚昧,至于其他,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需要磨合。 “我可以暂时不去找歧阳煦,之后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也别觉得是迫于无奈才要那么做,那样做了以后你俩也过不好,对萍儿和对你都不好。离你们订婚还有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够你们好好想想的。你得记住一点,就算你哄着萍儿和你成婚了,只要我知道萍儿不好,我照样能让你们和离,明白吗?” “我知道,多谢白姑娘成全。” 白初没搭理小博,拍了拍王萍的手,“三五日别搭理他,让他好好想想,萍儿,姐姐还是那句话,要自己立起来,你还没嫁给他,就要因他退步,那你以后还要怎么过?每日以泪洗面吗?你是他的妻子,任何理由都不足以他看着你被欺负而不护着,欠恩欠情都是他的事,该他自己处理平衡,不该拉着你一起。同样,你也要记住,他是你夫君,你也要护着他,知道吗?” “嗯。”王萍知道白初是为她好,乖巧点了点头。 白初也没指望一次说通,垂首摸了摸虎子的脑袋,“虎子最棒,看着姐姐,过几日初初姐来验收。” “嗯嗯。”虎子猛点头,满眼崇拜,只觉得舒坦极了,早就看那个李霞不舒服了,还是初初姐厉害。 白初对着虎子笑了笑,将车上的吃食给取了下来送进了院子,之后便与王萍和虎子摆手离别了。 至于小博,她该说的都说了,还是那句话,不会太过插手小博和王萍夫妻的事。 …… 本来在街上跟王萍和虎子玩了一日,白初还是挺开心的,但送两人回去遇上了小博李霞那档子事,心头添了几分郁郁寡欢,有些事平日里不会去想,一旦触发就会忍不住一想再想。 在她院子里看见沈砚的时候,白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也没在意,坐去桌边就打算倒一杯水喝一下。 只是手刚抬起,沈砚快她一步取了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面前,“刚沏的,还热乎。” 第390章 340,阿初不想我吗 白初没说话,接过端起放去了唇边。 回来的路上白初想了很多,但看见沈砚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想问了,明知的选择,她还需要问什么问。 一想到沈砚的蛮横娘和刁蛮妹妹,白初这段时间的心软碎的分毫不剩。 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沈砚,但有些事真的没办法不去计较。 算了,她自己待两天就过去了,总归是上一世的事,这一次不去就好了。 想到这,白初有些郁沉的心稍稍缓解了几分情绪。 沈砚最善察言观色,如何不知白初情绪一变再变,她一进来他就感觉到她情绪不好,照理说她今日去找王家姐弟玩不该是这个样子,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沈砚在心里猜测着,面上不动分毫。 “你有事?”虽说跟自己说算了,但白初多少有点迁怒,口气有点冲,不想看见沈砚的意思很明显。 “有。” “什么事?” “跟你一起吃晚饭。” “……”被噎住的白初转首看向了外面,院子里被一片金黄覆盖,看完后转了回来,“天色尚早,离吃晚饭至少还有一个时辰。”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个时辰,左右我无事。” “……”被沈砚这么两次一噎,白初直接忘了自己早先都在想些什么,但绝不能输,“那你在这里待着好了,我出去逛逛园子。” 说着白初就站起了身,一副你不走我走的架势。 只是刚起身就被一把拉住,顺着那股力道,白初就那么跌进了沈砚的怀抱里,整个人坐在沈砚腿上的那一种。 白初直接傻在了那。 “阿初,走一天了,不累吗?”沈砚离白初近得唇快要贴上白初的面颊了。 沈砚这一开口,白初瞬间回神,“要你管。”边说边要起身离开,却愣是被沈砚扣着腰动不了半分,“松开。” 沈砚不松反收紧,“阿初不想我吗?” 这话说得挣扎的白初一顿,随后就是一句怼,“沈砚,你要点脸。” “不要脸,要阿初。” 这话沈砚欲醉不醉那晚说过,白初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燥的,撕碎沈砚的心都有了。 “阿初看着好生气,要不要咬我一口?” 说着,沈砚单手扣着白初,单手扯开了脖颈间的衣襟,露出了光滑又漂亮的劲窝,身子前倾,直接将脖颈贴去了白初的唇边,“阿初不要生气,阿初咬一口。” 猝不及防,白初的唇被强制性贴上了沈砚的脖颈,动也动不了,气也气不过,白初直接张口就咬,那力度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情。 沈砚却是半点不在意,感觉到了刺痛,这才继续开口,“现在阿初能告诉我刚刚回来为什么不开心吗?” 这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不过刚刚问白初应该不会搭理他,现在问,不能说会搭理,至少有几分希望。 白初咬着沈砚的力道不由得就那么松散了,这变化告知沈砚,白初将他的话给听了下去。 第391章 341,说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阿初,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感觉应该又是我惹到你了,所以我是不是有权该知道?” 沈砚没放过白初刚回来那会欲言又止的样子,若不是跟他有关,她不会那样,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不沟通,犯过一次的错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沈砚的话让白初一整个人都安静了,就像沈砚估算的那样,要是刚刚问,白初不会说,得直接撵人,但现在,被沈砚刚刚那么一通闹,竟是有了几分诉说的冲动。 可那是沈砚的娘和妹妹,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能跟那两个人相比。 沉默了片刻,白初还是选择了开口,不过没说自己的事,而是说了王萍的事,简单将王萍、小博和那个李霞之间的事说了一下,最后提了个请求,“你能不能让人这几日跟着看看,看看那小博有没有好好处理那李霞的事。” 不是白初的事,沈砚一般都不关心,没想到有这事,既然白初开口了,他定是要帮的,她难得跟他提个要求,“好。” “谢谢。”白初下意识礼貌道谢。 而一声引得沈砚就着眼前靠在他唇边的脖颈轻咬了一口。 白初一个激灵,反射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侧首瞪向了沈砚。 而这一侧首唇直接贴上了沈砚的唇,可谓是羊入虎口,就那么被沈砚按在怀里强势而霸道的夺取着呼吸,直到快要窒息才被松开。 她还没来得及控诉却是先听到了沈砚的控诉,“阿初,以后再跟我说谢谢,说一次我就吻你一次,每一次换一个地方,你可劲的说。” 前半句白初听着还好,毕竟沈砚流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后半句,什么叫每一次换一个地方,要不要脸了。 “沈砚。”白初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沈砚却是稀罕极了,头抵着白初的额头,“阿初,我等着你问我,我知道你还有话没说,我等着,阿初,你要记着,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沈砚不知道白初有什么话没说,但知道有,且有顾忌,是什么样的顾忌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她他的想法。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这么说,愣在了那,随即微垂下了眸光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是了,沈砚最会洞察人心了,她那点子情绪哪里瞒得住他,不过她也没想瞒,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问罢了,毕竟都过去了,问了还有意义吗? 抿了抿唇,白初抬头看向了沈砚,两人关系在变,她知道,就算她不承认也没用,但…… “不想说不勉强,我不急,我时间很多,可以慢慢等。”沈砚不想逼白初,见人欲言又止,出声安抚,并主动松了扣着白初腰肢的手,抱一抱亲一亲就好了,太过分又得被打回原形了。 许是感觉到了腰肢上力道的松弛,白初蹭得一下站起了身,转身就朝外走去,一副要去逛园子的架势。 沈砚失笑地摇了摇头,没跟上去扰人,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那里品了起来,静等夜幕落下白初自己回来。 …… 第392章 342,女人还是凶点好 静等了几日,所有人见沈砚自靖安侯寻过他之后便没再出来抄家,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靖安侯是真的说服沈砚了。 而沈砚兑现了答应的话,接下来就该靖安侯兑现了,要不然沈砚再反扑,大概不会再第二次与靖安侯交易。 一个个商家来到衙门主动配合整合漕运,消闲了几日的沈砚又忙碌了起来。 沈砚抄家风波过去了,另一则被沈砚抄家风波之事压着的一则事则是以风起云涌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州城。 这件事的主人翁不是别人正是陆家,前些日子污蔑初心堂的陆家。 说起这陆家就不得不好好说一说了,这陆家当年完全靠大夫人许怜娘发家,发家后陆家主陆德业将原配赶出了家门,扶了家里的美妾上位,这事当年没少被议论纷纷。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当年陆德业踹了原配扶了美妾,而今直接被美妾扶成又休了的夫人给拉下了水。 要说这美妾赵双谁都没想到竟然不是个善茬,因为陷害初心堂的事被休了,如今直接让陆德业以陆家家业作为代价以示赔偿。 真真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 来初心堂看诊的人不少,更有不少是因为初心堂被诬陷一事寻来的,如今自是八卦极了陆家的事。 看见白初,就来一句,“白大夫,你知道吗?那个陆家啊……” 黄大婶已经是今日的第十个人了,“小初啊,你知道吗?那个陆家啊……”巴拉巴拉就是一大堆现在的陆家如何如何惨,说到最后还来了一句总结,“我觉得这陆德业这个负心汉就是活该,报应。” 这样的叫好声,白初已经听了很多遍了,而白初也想说这么一句。 撇开许怜娘和赵双对她做的事不提,单论陆德业这个人,是真的不干人事,为了家业把原配赶走了,为了撇开关系,直接休了现在的夫人,不遭报应才怪。 “这赵双倒是比许怜娘厉害。” 这是白初的真心感叹。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女人还是凶点好,瞧那许怜娘多惨,被赶出去好几年,家产被抢走了,哪里像这个赵双,直接搞垮陆家。”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表示赞同,之后没再继续,而是叮嘱黄大婶,“婶子,你这年岁不小了,你可千万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能再乱吃那些个油腻的东西了,更不能再暴饮暴食,我不是要吓你,这样下去真的容易出事的。” 白初这么一说,黄大婶难得露出了几分羞涩,咳嗽了一声,“那什么,嘴馋。你也知道我这吃习惯了,几日不吃我就难受极了,然后不免就容易吃多。” “你也别几日不吃,你就一天少吃一点点,那样总好过你一下子吃那么多吃出事,你因为这,没少隔三差五来我这里,婶子,真不能这样乱来。” “好好,我下次注意注意啊,你给我开药,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也快要回去了?婶不耽误你关门的时间。” 第393章 343,滚 看着眼神闪躲的黄大婶,白初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的,婶。” 说着便起身去给黄大婶抓药了。 …… 白初刚从马车上下来,便从一侧蹿过来一个黑影,随后便是咚的一声落地声,白初只看得见冬己挡着她的背影。 “白初,你打我……” 听到这声音,白初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哪怕只见过没几面,但奈何印象深刻啊。 白初拍了冬己两下,冬己立刻让开了身子,刚刚好白初看着陆琦玉有些狼狈地爬起来。 “你突然冲出来,谁知道是什么?” 白初这话听得陆琦玉一口气差点气岔过去,“你……” 白初不想搭理陆琦玉,直接抬脚错开她的位置朝一侧走去。 白初刚错开陆琦玉就扑过来拦住了路,许是刚刚的教训让她没敢靠白初太近,“你带我一起进去。” 这理直气壮的要求真的是…… 白初不想跟宠坏的小姑娘计较,免得又说她欺负人,再讹上她。 白初便又错开了一步欲继续向前走。 “白初,你带我一起进去,我要见沈公子。” “?”这奇葩的要求让白初停住了脚步。 见白初停下脚步看了过来,陆琦玉气焰更甚,“我要见沈公子,你带我去见他。” “为何要我带?门在那敞着,你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又不是三岁稚儿要背要抱不认识路的。” 白初语气平静无波,但陆琦玉觉得被嘲讽了,什么叫三岁稚儿,“我要是进得去能在这里等你那么久吗?” “……”合着她的错了?“你也可以去衙门,或者别的地方找沈砚。”白初难得好心指点一下。 哪里知道白初越是这么说,陆琦玉脸色就越难看,最后直接吼了白初一句,“我要是见得到我用得着在这里等你吗?” 被吼了,但是白初想笑,瞧瞧给委屈的,可跟她有关系吗?“跟我有关系吗?” 怎么想白初就怎么问,陆琦玉自己找上门的,她可没有欺负她。 “你……”陆琦玉气得要跳脚。 白初却不再搭理她,直接错过她就向前面走去,陆琦玉还想要拦,冬已往前一步,她愣是没敢上前,最后就站在那里骂骂咧咧了起来。 “白初,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陆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还不帮忙,还嘲讽我,你又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名没分的连个妾都不如……” 陆琦玉刚说到这喉咙卡壳了,随即涌上眸底的是满满的喜悦,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闻一声呵斥。 “滚。” 一个字好似裹了寒冰一般,就那么朝着她砸了过来,冻得她愣是忘了反驳。 眸光里,便见那天人之姿的人就那么极其自然的将刚走到他跟前的白初给揽进了怀里。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出现,她没太在意陆琦玉的骂,倒是沈砚突然就那么一把拉着她涌入了怀里,她刚要反抗被沈砚响彻在她耳侧的一个滚字给惊忘记了。 虽然不可相比,但这场景莫名让她想到那日送王萍回去在王家门口遇到小博和那李霞的场景。 第394章 344,阿初希望我纳妾 “再让我听见你骂阿初一句,舌头你也不用留着了,别以为姬将军护着你我就不会动你。” 丢下一句,沈砚揽着白初进了府。 白初被搂着走了好远,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沈砚搂着,挣扎了一下,没想到沈砚便松了,微疑惑转首看向了沈砚,刚刚好与沈砚转过来的双眸对了一个正着,白初立刻收回眸光,还不忘往一侧退两步。 “阿初,你是不是太过过河拆桥了。” 一听这话,白初侧眸瞪向了沈砚,“谁惹的祸?” “我是因为谁?”沈砚一脸无辜。 “……” “不难理解,陆琦玉陆家大小姐当不成了,自是要想方设法再坐稳的,毕竟好不容易重新做回大小姐。” 沈砚没有继续逗白初,而是跟她说起了这件事。 “那找你作何?又不是你搞的陆家。” “是我。” “……” “阿初,我说过的话定是会做到的。我没动许怜娘和陆琦玉,自是动了陆家而已,所以姬宏朗不会管,要不然陆琦玉也不会来找我,而陆琦玉没那个脑子,不过是被哄骗了,陆德业那个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不是在整收漕运?陆德业自己上门来投诚你不是更好?” “你都懂的陆德业如何不懂?只是陆德业这个人自私自利,握在手里的东西就不愿意吐出来,他不吐我也不想要,就派个小姑娘来试探我,我何必理他。更何况攻击他的可不是我,姚家、歧家、寻家,甚至于其他一些中等商家都有份,陆家那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去咬一口,陆德业大概以为自己能护住,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那个时候已经真的没有任何价值了。” “……”白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没见过这样为人父的,突然有些同情陆琦玉,要是她刚刚没骂她的话,哦,说起骂她,刚刚骂她什么来着,连个妾都不如,那也得沈砚有妾啊,沈砚这不是连个妾都没有么。 “在想什么?” “想你何时纳妾?” 白初想得有些入神,突然响起沈砚的询问,下意识就那么答了,答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描补,“那个,今天有点累,我先去休息了。” 说着就要跑,却被一把拉住压在了走廊的柱子上。 白初第一反应就是四处看看有没有人,还没看得清就被夺取了呼吸,狂风暴雨般的攻略城池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阿初希望我纳妾?” 刚被松开,都没反应过来,一句质问就那么砸了过来,眸光里更是映入了一双侵略性极强的眸子,带着仿若无尽深渊的黑沉,好似只要她敢点一下头,就立刻将她拽入深渊一般。 白初咽了咽口水输人不输阵地看着沈砚,“你想作何,我哪里能左右。” “你能。” “……”白初没想过沈砚会回答这个,“那我让你……”白初咽了一下口水将下面‘让你纳妾你纳不纳’的话给咽了下去,她到底说不出这样的话。 第395章 345,世上女子千千万,我只要你 “让我什么?”白初不说,沈砚却不放过。 沈砚那穿透性的逼视眸光让白初好似被看穿一切一般,白初不由得垂下了眼睑躲避。 见此,沈砚不退反进,靠在了白初的耳侧,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极致的诱惑,撩拨着白初的心弦。 他说:“阿初,我说过,世上女子千千万,我只要你。” 同样的话,上两次听的时候只有无尽的无力,而这一次,白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快得好似要从口中蹦出来一般。 沈砚听不到白初加快的心跳,却是可见白初迅速窜红的耳尖,看得他没忍住亲吻了一下。 而这一下让白初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抬手捂住了耳朵,却是低着头没有抬起看他。 沈砚轻笑了一声,笑出声的那一种,“下次别乱说,再乱说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说话间沈砚微微退开了身子给了白初自由,一得自由,白初单手捂着耳朵抬眸瞪了他一眼,后向前走去。 而这一眼,奶凶奶凶的,稀罕极了沈砚。 白初走得极快,沈砚抬脚跟上去却半点不费力。 “你让我注意的事有结果了,那个小博勉强算拎得清,跟那个李霞很保持距离,那个李霞的母亲也算是个明事理的,倒也没让小博为难,嘱咐他以后不用太过在意以前的事,李霞也有小姑娘的薄面,小博的态度加上其母亲说的话,也没再缠着小博了,李霞的母亲更是替李霞相看起了亲事,之后也该不太容易出乱子。” 松弛有度讲的就是沈砚这样的,知道自己把人惹着了,要是就这么放着也不知道要被冷多久,便说起了白初在意的事以此来转移白初的注意力,只要白初开了口,后面也就不会不理他了。 不得不说沈砚很会揣度人心,白初本来真的准备不搭理沈砚的,但他突然说了这样的话,倒是让白初一时忘记了刚刚的窘迫,心思转移到了小博和王萍的事上面,不过没应声。 沈砚看着白初明显慢下来的步伐,心里知道这是听进去了,便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没几日八月十五了,你可要回王家?” 沈砚知道,白初将王家当自己的家,八月十五这个特殊的节日,她肯定是想回去的,与其等她说不如他来提。 这一次白初停住了脚步,侧首看向了沈砚,彻彻底底忘记了早一会儿的窘迫,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白初不想给彼此添麻烦,所以很认真的来往于沈府和铺子。 “可以,不过得我陪你一起去,这样安全。”这是沈砚提出来的原因,至少他可以抓住主动性,那一日他也想和她在一起,却又不忍她不与王家人一起。 白初定定地看了沈砚片刻,突然间想起来之前自己跟王婶说过的事,说带沈砚去王家让她看看他们很好,只是一直没机会说。 沉默了片刻,白初应了一声,“好。” …… 沈砚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更何况之前沈砚说过会护着白初不会管她,所以陆琦玉一点儿都不怀疑沈砚话语的真实性。 第396章 346,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沈砚那一顿呵斥,陆琦玉吓得立刻就走了。 刚一回到家就被陆德业给喊住了,上来就是一句,“见到沈大人没有?” 对陆德业,陆琦玉还是有几分怕的,当下特别的乖巧,“见到了。” 一听这话陆德业高兴极了,“如何?沈大人怎么说?” “他让我滚。”陆琦玉实话实说。 陆德业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去,随后抓住了陆琦玉的胳膊质问,“你跟沈大人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让你滚?” 陆德业这个模样立刻就吓住了陆琦玉,一骨碌就将话给说了出来,“我见不到他,就等那个白初,骂了她,被沈大人看见了,就让我滚。” 一听这话陆德业气死了,一个用力将陆琦玉给推倒在了地上,“要你何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琦玉直接吓哭了。 “你做什么?你那么能你自己怎么不去。” 慢几步来的许怜娘立刻上前将陆琦玉给护在了怀里,并扶了起来,一双眸子冷冷地瞪着陆德业。 “你懂什么?她去最多是小孩子不懂事,我若是去,颜面丢了是小,里外不是人才是真,不知道靖安侯跟沈大人不对付吗?我要是投靠沈大人不成,还不被靖安侯给记恨,不都是你惹的祸?本来我陆家好好的,都是你,没事去害那个白初,还有这个丫头,生出不该生的心思,不然如今哪里能落得这步田地?现在变成这样,你们母女满意了?满意了吗?” 陆德业完全不顾忌陆琦玉是个孩子,就这么劈头盖脸的数落着母女俩人,一副千错万错都是母女俩人的错一般。 “我满意?我满意什么?陆德业,你要搞清楚,把你搞成这样的是赵双那个女人,你凭什么迁怒我们母女?自己养虎为患还怪别人,陆德业,你依旧如当年那般自私自利,我真是眼瞎了当初才看上你以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你给我闭嘴,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陆夫人,我不好你也别想好,你女儿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你不是跟那什么姬将军关系不错,都护着你了,这点小事算什么,你去求一求,或许你还能坐着陆夫人的位置,还能保住你女儿陆小姐的地位。” 丢下嘲讽,陆德业甩袖就走人,他得再去想想办法,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业怎么能拱手让人。 “娘……” 眼见着陆德业走了,陆琦玉无措地喊着许怜娘。 许怜娘恼吗?许怜娘怎么能不恼。 陆家风光的时候,她被从陆府给赶了出去,如今她终于赶走了那个女人回来了,陆家却衰败了,还是赵双那个女人的祸,这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她找谁?她能找谁?她一点都不想帮陆德业,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失去一切,明明好不容易才回来,她的女儿还等着相看人家。 “娘,要不然我们去求求姬叔叔吧,姬叔叔肯定帮我们的。”见许怜娘不做声,陆琦玉哭着要去找姬宏朗。 她怎么不想去找姬宏朗,可帮了陆家还不都是陆德业的,她不甘心,可要是不帮,她女儿要怎么办? 第397章 347,欲言又止的白初 “再等等。”沉默了片刻,许怜娘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也不再多说,拉着陆琦玉转身就走,一时间偌大的院子又恢复了平静。 ……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八月十四这一天。 明儿个就是八月十五了,白初打算一早就去王婶家,之前沈砚要求一起去,这事她记在了心里,主要不是因为一起去的事,而是要让王婶觉得他对她很好的事,这事怎么也得跟沈砚提前沟通一下。 当时就那么一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此刻要实施起来倒是有些难以启齿了。 自从承诺一直住在这里到太平之后,沈砚一日就出现一次,就是晚膳的时候,有时早些,有时刚刚好,吃完饭后有时直接走了,有时会聊几句外面的局势,两人相处起来也算和乐。 “有话说?” 沈砚一来就瞧见白初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没急,只做一切不知,但此刻饭都吃完了,她还是没开口,就只拿眼睛时不时瞄他两眼,他觉得他要是不开口,这拖到深夜都不是没可能,虽然他很希望来着。 “有。”许是憋了太久,沈砚一问白初反射性就应了,应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开了口,不由得咬了咬嘴唇。 一见白初这个模样,沈砚眸色深了一下,这纠结的样子完全可以看出是个比较难以启齿的话,能让白初难以启齿的,沈砚能想到的也就那么点,她除了对跟他之间的情事有些羞涩,别的还真没有,所以…… 什么都没听到,沈砚心底却已经欢愉了,不过面上却是一副不动声色,“是有什么要问我吗?” “是。”白初先回答了一个是,随后又反驳,“不是。” 白初有一种捂脸的冲动,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为什么她要搞成这个模样,真的不想说了,可她答应沈砚去了,又答应过王婶,要是不答应沈砚去,倒是可以下次再说,可已经答应了,她一个人去着实会不安全,可这又要怎么跟王婶说。 “是关于明天中秋去王家吗?”见白初有退意,沈砚试探性引导。 “是。”白初点了一下头。 “放心,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会陪你去。” “……”我想让你别去。 白初的表情太明显,沈砚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感觉被倒了一盆冷水,随即一想若是真的不想让他去不该是这个表情,沉了沉气息又继续试探。 “你打算明日何时去?时间上我好配合你。”她今晚不提这事,他本来也是要问的。 问起这个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打算一早上就去,我要先去街上买些东西,然后过去,你不用早上就陪我一起去,你可以忙你的事,到傍晚去就行了。” “无碍,我再忙也不至于连个过节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现在也没有那么忙。” “……”所以这是要一整天跟她一起?她没打算一整天跟他一起。 “还有事要说吗?若是无事……”见白初面上的拒绝之意,沈砚当下以退为进。 下一刻 “有事。”见沈砚一副要走的意思,白初顾不得想太多,立刻说了一声有事。 第398章 348,他这么见不得人吗 沈砚停下了起身的动作看向了白初。 白初刚刚那是一急,此刻被沈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又难以启齿了,还有些…… 突地,烛火不知被哪儿来的风给吹灭了,沈砚那双好似看透一切的双眸就那么消失在了暗夜里,白初大大松了一口气。 暗夜里,沈砚慢条斯理放下了微抬的手,“我把灯点上。” “不用,我马上自己点,我有事,几句就说完了,不耽误你做事。”一见沈砚要点灯,白初立刻开口阻止,暗夜的遮盖倒是让她自如了许多。 “好,那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外面你的名声不太好,王婶怕我不好,有些担心,我说我挺好,她不太信。明儿个你去了,你看你是不是稍微表现得柔和一点,别让王婶觉得你很凶。” 白初这话有点避重就轻故意模糊概念,但沈砚是谁,不说话看神色都能猜出弯弯道道的人,白初说了这么多他能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再加上刚刚白初的别扭,已经很明显了。 这意思就是让他明天在王婶那里表现得对她好一点让王婶放心,他对她的好还需要表现吗?他缺的从来都是她让他表现的机会,而不是需要他来假装表现。 “好。”听破不说破,说破了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一声好白初大大松了一口气,莫名觉得好像说出口也不那么难。 “你有事你先忙。”松了一口气,白初就开始赶人了。 “好。”应了一声,沈砚便站起了身转身大步朝外走去,半丝留念都没有。 听着离开的脚步声,白初一直紧绷的身子彻底松了下来,殊不知离开的那人嘴角轻弯眉眼含笑,双眸里盛着满满的餍足。 ……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 一大早整个江州城就热闹了起来,大街小巷都流窜着人群。 白初早早就起来了,和沈砚一起吃的早饭,然后一起出的门。 并没有太久,马车就是来到了闹市区,既然要买东西,定是要下车去逛的,坐在马车上那是没办法买的,所以…… “我下车去看看要买的东西,你就坐车上。”喊停了马车,白初对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和你一起出来自是要和你一起去的,我上门总不好空手。” “……”说的有道理极了,“那你买你的,我买我的,买好后我们在马车这里会合。” “……”他这么见不得人吗? 白初却不去管沈砚怎么想,直接撩开了车帘就下了马车。 白初并不知道沈砚就跟在她的身后,她下了马车后,便朝着自己想要去的店铺走去了。 直到走着走着人群逐渐拥挤过来,还是女子居多,眸光里还冒着她熟悉的那种痴缠眸光,白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速度停住脚步转身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沈砚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跟着,而她这一停,他瞬息间便靠近了她,并停步在了她一步远的地方,微疑惑地看着她,“阿初,怎么了?” “……”还问她怎么了?还…… 第399章 349,阿初很开心? “哎呀,人家有妻子了,我说怎么一直跟着,原来是妻子。”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配?” 这话一出,本看着白初的沈砚立刻侧眸看了过去,一眼就吓得那个人立刻闭上了嘴躲进了人群。 “这好像是钦差沈大人。” 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刚刚还靠着的人群立刻做鸟散状,有多远恨不能离多远。 准备怼沈砚两句的白初一见这个场景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沈砚被人围住当什么稀罕物看她见过好多次,这被人避之不及一听名声就都散了的还是头一次见。 沈砚前一刻还在恼有人说他跟白初不太配,这一刻见白初这如十里桃花盛开般的笑靥,心头的雾霭就那么散了一个干干净净,面上却是做微恼开口,“阿初很开心?” 白初立刻收敛嘴角,可还是忍不住弯起来,便掩耳盗铃地抬手捂住了嘴,直摇头,“没有没有,你看错了。” 否认了一句,转身就走,欢快的笑声就那么从她的指间溢了出来,散入了他的耳中。 沈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后闲庭散步的跟了上去。 而沈砚这一勾唇浅笑再次引得不少人驻足,待沈砚一个眼神看过去,瞬间又消散了一个干干净净。 …… 白初和沈砚到达王家的时候,离午时不远了。 因为不常回来,白初一下子买了好多东西,挑挑拣拣再每个人都买到位,愣是花了近半日的时间。 眼见着马车停下了,外面响起了黑翼说到了的声音,白初便准备掀帘下车。 在下车前,白初看向了沈砚。 沈砚询问地看着她。 白初抿了抿嘴说了一句,“别忘了昨晚答应我的。” “好。”沈砚立刻应声。 之后便是下车并将礼物拿下来。 而院子里的人许是听到了马车的动静,他们这边刚刚下车,那边便推开门冲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必须是虎子。 白初当下扬起了笑,还没来得及喊虎子,便见虎子叛变地冲向了沈砚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好看哥哥。” 这一声要多兴奋就有多兴奋。 白初的笑脸立刻没了,侧首就瞪向了沈砚。 沈砚真的很无辜,他也不知道虎子怎么那么喜欢他,但总不好不理孩子,那样回头她该是瞪得还厉害。 “好看哥哥,我好想你,你都不来看我。”虎子不知道沈砚和白初之间的汹涌,径自说着自己的想念。 “初初姐。”那边王萍也出来了,喊了一声初初姐。 白初速度回眸朝着王萍看了过去,并伸手挽住了王萍。 沈砚这边蹲了下来哄起了虎子。 这边动静有些大,一下子就引得周边一些个邻居纷纷出来探头。 白初想起沈砚的惹眼,立刻就催促他进院子,“沈砚,把虎子领院子里去。” “好。”白初说什么,沈砚向来都听什么,应了一声牵着虎子便朝着那大开的门走了进去。 白初则喊着王萍一起拿东西,冬己跟黑翼也一起帮忙。 直到东西都拎了进去,黑翼才将马车赶去了无人的巷子。 第400章 350,超有耐心的沈砚 白初则拉着王萍一同进了院子。 王叔王婶这会儿还没有回来,他们要下午才会放假。 家里就王萍和虎子两人。 进了院子后,白初一样一样的领着王萍收拾东西,虎子则是一个劲的缠着沈砚,好似要将好多日不见的思念给弥补起来一样。 白初也没去管,就和王萍一起收拾东西,冬己也帮了忙,之后便是就着王萍准备好的菜煮了午饭,吃完后这才算歇了下来。 虎子依旧缠着沈砚,沈砚倒也不是一直陪着玩,还考究虎子的功课,对此虎子特积极,恨不能将自己所学到的东西一骨碌都告诉沈砚。 两人在院子里,白初跟王萍坐在屋子里,窗户半开着,两人将院子里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王萍一直在忙碌没注意,这会儿看到了这一幕,真的惊奇极了,“没想到沈哥哥这么有耐心,虎子可闹腾了,在他面前竟是那么乖。” 关于这一点,白初也很惊奇,不过没什么好在意的,她比较在意王萍的事,沈砚说是沈砚说,得王萍自己说才有用。 “萍儿,上次之后小博对你如何了?” 白初一说小博的事,王萍立刻就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眸光,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看着比从前强硬了一点。 “我听了初初姐的,开始几天没搭理他,他往我身边凑得很勤快,但我记着初初姐的话,没理他,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便说了一句让他解决好李霞的事再说。后来他好几日没出现,再出现时就说李霞的母亲在给李霞相看对象,说他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这话白初从沈砚那里知道了,她要知道的是她的感受,“你自己怎么想?感觉如何?他有没有勉强或者不高兴?别他跟李霞划清了关系反倒回过头来怪你。” 听了这话,王萍欲言又止地看了白初一眼。 这眸光让白初心咯噔了一下,“难道……” “没有没有。”听到白初开口,王萍立刻摇头,“小博没有,是我自己,我过意不去。我听初初姐的,是觉得初初姐不会害我,说的对,但小博那么做了之后,肯定很为难,所以我心里难过。” 听到这,白初叹了一口气,王叔一家别的没有就是太过善意,也就是那李霞的母亲是个拎得清的,那个李霞也不是那等太过厚颜的女子,不然她这善意便是别人作践的把柄。 “姐姐跟你说实话,姐姐让沈砚派人关注了小博那边,小博做的就是如你所说,且李霞的母亲也是个拎得清的,所以你若是觉得歉意,以后逢年过节跟小博一起去看看,不过现在别去,等成了婚之后以妻子的身份去,现在去不合适。也就是因为李霞母亲是个拎得清的,所以姐姐才建议你去,若是个拎不清的,姐姐是不愿让你去的。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姐姐不说让你不要善良,只是人的善良也要有度,更要分人,你明白吗?” “有一点知道也有一点不知道。”王萍实话实说。 第401章 351,你别那么凶,听到没 闻言,白初叹了一口气,从前她不愿她沾染这些,但人终究要长大,现在这个时机刚刚好,她挑些合适的教教她也无妨。 “那我跟你说说,你可要记住。” “嗯。” …… 王叔和王婶回来的时候,夕阳刚开始西下,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给院子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亦给院子里的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朦胧而柔和。 “爹,娘。”虎子最先看见人的,开心地跑了过来。 沈砚一直在院子里陪着虎子,时不时看与王萍一起忙碌着晚饭的白初一眼,祥和而平静。 此刻见虎子冲向了回来的王叔和王婶两人,沈砚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王叔和王婶早就知道今日沈砚会来,所以见到人的时候没有惊诧,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威严,直到此刻他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满满的威严感扑面而来,竟是让王叔和王婶一时间怵在了那。 白初从厨房内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当下速度看向沈砚,喊了一声,“沈砚。” 白初提醒地喊了一声沈砚,随后没再管,迎向了门口站着的王叔和王婶,“叔,婶,你们回来了,快进来,这站门口作何?” 沈砚被白初那一声喊得很无辜,到底还是在那一声之后刻意柔和了几分面色,特别是在看见白初对着王叔王婶那满脸喜悦又舒心的笑,这柔和半分不勉强。 许是白初那么一打岔,放松了王叔和王婶的心情,又许是后来沈砚的面容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再许是因为当初在荷花村便见过,跟白初一阵寒暄过后再看向沈砚,王叔和王婶没那么紧张了。 “沈大人。”沈砚的身份王叔和王婶还是知道的,纷纷开口喊了一声。 “叔和婶客气,喊我沈砚就行。” 沈砚这一句直接让王叔和王婶受宠若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沈砚会说这么这一句,还喊他们叔和婶。 白初也惊讶极了,不过在王叔和王婶求助地看过来的时候,速度掩盖下了惊讶,出声安抚,“沈砚说的对,叔和婶别那么客气,喊他沈砚就行。” 白初都这么说了,王叔和王婶便放下了局促。 王婶速度钻进了厨房去帮忙,王叔则去了院子里去做他要做的事,连虎子一起带了过去。 顿时间原地就剩下沈砚和白初两人。 白初几步走去了沈砚的身边,低声询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沈砚反问。 这一问,白初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想问他为什么要喊叔和婶的,但一想那样才显得亲近,他屈尊降贵如此,她还去质问,就是她不识好歹了。 “没什么,你别那么凶,听到没?” 沈砚更无辜了,“我哪里凶了,虎子那么喜欢我,我要是凶他能喜欢吗?” “……”行吧,他总是有理,“那你继续领着虎子,我要去帮忙了。” 说着白初就丢下了沈砚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白初离开的身影,沈砚满脸无奈。 傻丫头,她是他的妻,她尊敬的叔婶他怎么可能会不也敬着。 …… 第402章 352,沈大人你还会这个 白初和沈砚凑一起低语的画面,王婶人虽然进了厨房,但不妨碍她看一个清楚,看着两人相处那般自然和谐,王婶满眼欣慰。 她是过来人,所以哪怕看不见两人面上的表情,只从侧面看他们相处间的形态,亦足以看出两人之间白初是被让着的那一个,如此,就足够了。 毕竟沈砚那样的大人物,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了。 白初一进来就对上了王婶欣慰的眼神,白初满脸疑惑,“婶?” “婶许久不见你,看见你高兴。”王婶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小年轻的,还是很羞涩的。 白初不疑有他,见王婶高兴,也展开了笑颜,“我看见婶也很开心。” “吃年饼不?”从前在村子里过节的时候,没那个银钱买月饼,都是自家做的年饼代替,现在倒是能买点了,但白初一向爱吃这个。 “吃吃,就喜欢吃婶做的年饼,我就等着这一口呢。”白初连忙点头。 “好,婶给你做。” …… 王叔有个木工的小手艺,下个月王萍就要跟小博定亲了,明年春婚事更是提上日程了,所以早早的王叔就准备给王萍打造一些嫁妆。 那些个大物件他去外面定制了,小物件便自己在家里做做,不是舍不得买,只是想亲手给女儿做一些,反正还有时间,不急。 但因为白日里要上工的缘故,王叔只要在家,一闲下来便就拿起工具做了起来。 院子一角的零散工具以及木头,沈砚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但那是主人家的东西,他不会随便动。 此刻见王叔坐了过去摆弄,他也径自坐了过去。 乍一见沈砚过来,王叔有点局促。 沈砚好似未见,开口询问,“王叔这是在做什么?” 没想到沈砚会问这个,王叔微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羞赫地开口,“萍儿下个月就要定亲了,过了年就要成婚了,我想给她做些陪嫁的小物件,带过去也好有个念想。” “王叔这可是要做一个梳妆台?” “是的,女子常用之物,每日都瞧见,也算是我的一个陪伴。” “需要帮忙吗?” 王叔一愣。 “我可以帮忙雕些花纹,那样更精美一些。”阿初心心念念的妹妹,自也是他的妹妹了,他没那么热情,但这个妹妹好,阿初就开心了。 “沈大人你还会这个?”王叔一惊讶直接喊上了沈大人。 沈砚知道王叔局促,没纠正,“会一些。” 一时间王叔也不知道是该应还是不应。 “阿初当王萍是妹妹,自也是我的妹妹,希望以后阿初出嫁的时候,王叔也能帮忙打一个。” 沈砚解释了自己的用意,缓解王叔的局促。 果然,听了沈砚的话王叔心里不仅不局促了,还有些激动和欣慰,因为那一句阿初出嫁,那一句当萍儿是他的妹妹,这是真真将白初给放在了心上。 “小初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是当自己孩子一样的,她出嫁,我定是待萍儿一样的。” 第403章 353,好看哥哥笑了 沈砚不动声色的拿起了一个木块,手腕一翻就多出了一只刻刀,见王叔没有阻止之意,便雕刻了起来,故作无意询问,“阿初竟是叔看着长大的,不知阿初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许是因为说着白初的事,也许是刚刚的聊天让王叔放松了情绪,更许是看沈砚虽冷色却平易近人,王叔现在整个人一点也不局促了,沈砚这么一问,他自然而然就答了出来,“小初啊,你一定想不到她小时候多么的调皮,我跟你说……” 白初几人忙碌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叔在那做木活,沈砚在那雕刻做好的木活,重点是…… “我告诉你,你都没办法想象那丫头能有多皮,比男孩子还厉害,树都能爬,爬上去倒就算了,却是不敢下来,站在上面喊,真的是叫人哭笑不得。” 白初完全没想到王叔在说她小时候的事,还说给了沈砚听,白初直接傻了。 “爹,然后呢,然后呢,初初姐后来怎么下来的?” 更窘迫的是虎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还兴奋至极。 沈砚虽没问,却是看着王叔,等着他的回答,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后来你初初姐一边哭一边自己慢慢滑了下来……”接这话的是王婶,说起来她自己也笑了。 而王婶这一开口,那边的几人才发现这边的动静,这还是第一次沈砚没在白初出来的第一时间看过来,主要是王叔讲的真的是太精彩了,那都是沈砚没见过的白初的从前,他太想听了,不知觉就入迷了。 王婶这一嗓子,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虎子亮晶晶的眸光,王叔王婶慈爱含笑的目光,王萍新奇的眸光,冬己惊讶的眸光,以及沈砚那看不明道不清却让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眸光。 无措的白初躲到了王婶的背后,将脸贴在了王婶的背上,“你们怎么能笑我,你们都笑我,你们……” 这般模样的白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便是连在人前从不喜形于色的沈砚都弯起了眉眼。 “啊,好看哥哥笑了,好看哥哥更好看了……” 童言无忌的虎子这一句,让白初耳尖都红了,恨不能就躲在王婶后面不出来了。 虎子这一喊,沈砚立刻敛了神色,拂了一下衣摆,“虎子你看错了,哥哥没笑。” 这个时候笑等同于找死,白初得多久不理他。 “可我刚刚明明看见了啊。”虎子歪头疑惑。 沈砚伸手摸了摸虎子的脑袋,“你看错了,这么暗,恍惚了一下很正常。” “这样吗?” “是的。” 沈砚在那忽悠虎子,白初在王婶背后却是已经把这笔账给记下了,整个人脸贴得都恨不能融进王婶的骨子里了。 “好了,好了,晚饭好了,我们吃饭。”王婶连忙笑着打岔,将话题岔了开去,不知道的时候让王叔说说就好了,这会子当事人都出来了,羞成了这样,再说下去还得了。 “对,对,吃饭,吃饭。”王叔那边也打起了岔,他不是说着说着太兴奋,一时间没刹住嘴么,哪里知道白初就出来了,“来,虎子,带着你好看哥哥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有好多好吃的。” 第404章 354,原来阿初也有那般调皮的时候 此刻的王叔明显没有了最初见到沈砚的局促,自在的不能再自在了。 而这落在王婶眼里简直满意极了,若不是沈砚好,王叔也不能这么自在。 不过王婶并没有多说,拉着白初就会了厨房,喊着她忙碌了起来,端菜什么的,将刚刚的窘迫给盖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各种忙碌,特别是虎子,听到可以吃饭了,立刻兴奋得飞起来。 菜式比较多,所以进了厨房洗了手的沈砚也帮忙端起了菜,刚出厨房刚刚好和从外面进来的白初一个擦肩。 擦肩的瞬间,沈砚低语,“原来阿初也有那般调皮的时候。” 白初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砚已经错过她走出了好几步,王婶更是从正屋那边过来了,气得她只能跺了一下脚进了厨房,并在心底狠狠记下了这笔账。 而这笔账报应的时间来的甚是快捷。 饭菜安排好便是坐下吃饭了,白初被你推我推的推坐在了沈砚的身侧,这个时候白初已经没有了局促,只有报复。 坐下的时候,本是因为无意脚尖碰到了沈砚的脚,白初也没准备做什么,偏偏这时沈砚说了一句,“阿初放心,阿初再爬去树上下不来,我抱你下来。” 沈砚话音刚落,白初直接一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并侧眸狠瞪着他,一副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这样的白初是最真是不过的白初,也是沈砚最想看见的白初,以至于一整个晚饭的时间,看似两人在和乐的应和着大家吃饭,桌子下却是不停的动作。 脚踩都不够,最后直接上手了,在掐了几下之后,手直接被捉住,拽都拽不回的那一种。 两人暗潮汹涌的时候,虎子不小心把筷子弄掉了,王婶陪着蹲下来捡筷子,见那交握在一起的手,王婶顿时笑了,还速度捂住了虎子要叫的嘴。 “筷子脏了,我带虎子去洗洗。”说着王婶就拎着虎子出去了。 白初还在努力地抽手,并未注意到王婶和虎子那异样的眼神,沈砚却尽收眼底,在白初又挣扎了片刻后,将手给松了。 松了之后,白初整个人离他远远的,似乎被沾上就怎么样似的。 虎子被王婶带出去忽悠了一顿,说不能叫,白初会羞涩,让他做个好孩子,他乖乖听了,回来后刚刚好看见白初离沈砚远远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虎子顿时就信了王婶的话,觉得白初羞涩了,随即像是自己藏了什么秘密,偷乐极了。 王婶有意调节气氛,开口随意聊聊,白初也不是跟王婶有意见,自是也跟着说了一些,再有虎子这个开心果,一顿饭吃下来可谓温馨满满。 听着耳侧的欢声笑话,感受着那和乐温馨的气氛,沈砚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白初总是想着回荷花村,又那么喜欢跟王家待在一起,这气氛真的是让人贪恋至极,特别是在这样气氛中那样笑颜如花真实至极的白初格外让他贪恋。 和乐中团圆饭落下了帷幕。 第405章 355,阿初,你对欺负有什么误解 刚放下碗筷,王婶就开始撵人了,“你们小年轻出去玩吧,难得一次节日的盛会,这些让我们这些个老家伙来。” 放下筷子的白初,“……” “站着干啥,去去,去玩吧。”撵的就是白初。 “我帮婶将碗给洗了吧。” “还缺你洗碗?” “……” “那你帮我拿到厨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王婶突然改变了话语。 白初不疑有他,跟着王婶将东西送去了厨房。 刚到厨房放下东西,王婶就拉着她低声言语了起来,“沈大人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你要好好珍惜。” “……”一提沈砚,白初就想到了他早一会笑她的事,真的是咬牙切齿的想把他肉都给咬下来。 “别傻乎乎的,婶过来人还不抵你么,快去洗洗手,跟人出去玩吧,婶可不留你。” “不要,我不走,我要留下跟婶玩。”才不要跟沈砚一起。 “那不行,婶也要过过二人世界,你可不能在这里给婶添堵。” “……” 白初就这么被成功的赶出了门,连他沈砚一起被无情的关在了王家大门外。 白初还是第一次受到这待遇,沉默了片刻转首瞪向沈砚,“专门蛊惑人心,就来了那么一些时候,把人都蛊惑走了。” 丢下一句,白初踱着重重的脚步恨恨地抬脚离开。 “阿初这是醋了?”沈砚含笑地跟了上去。 白初理都不理沈砚,只蹭蹭蹭向前走。 “阿初不用醋,在我心里阿初最重要。” 乍一听是情话,细一听却是满满的戏谑,好似白初在跟王家人争宠似的。 白初猛地顿住了脚步瞪向了沈砚,“沈砚,你要点脸,谁稀罕你了。” “我稀罕你。” 沈砚这一句让白初一拳打在棉花上,丢下一句,“谁要你稀罕。”转身继续蹭蹭往前走。 这一次沈砚不放过人了,直接伸手一捞,将人给揽进了怀里按在了一侧的暗巷墙上,偏头前倾,靠在白初的耳侧低语,“我稀罕你。” 白初没说话,就不停地动着身子企图将人推开,像只暴躁的小豹子,张牙舞爪,却又撼动不了半分。 “阿初,还恼我呢!”沈砚揽着人低语。 撼不动人的白初直接开口,“你放开,每次都欺负我力气没你大。我应了住你府里,是不是有一条你不得欺负我。” “没有哦,阿初没说,更何况我也没有欺负阿初,阿初你不能冤枉我。” “这还不是欺负,什么是欺负,既然你觉得我没说,那我现在说,你不准欺负我。” “阿初,你对欺负有什么误解?” “沈砚。” 白初这一声刚喊完,就被夺去了呼吸,一番攻略城池后才被松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侧便响起了沈砚那欠到极致的声音,“阿初,这才是欺负。” 这一声惹得白初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直接豁出去了,欺负是吧,就他会是吧,是吧。 白初就那么突地伸手拽住了沈砚的衣襟,抬首就贴了上去,不偏不倚刚刚好吻住了沈砚的喉结。 第406章 406,阿初,你再欺负欺负我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柔软让沈砚一愣,下意识咽了一下喉咙,那喉结上下一滚动,刚刚好从白初的舌尖上滑过,那感觉让沈砚忍不住又咽了一下。 白初完全是为了报复,就那么顺着沈砚的脖颈一路吻,遇到碍事的衣襟就给他扯开,从脖颈滑到胸膛,在从胸膛吻回脖颈,流连于锁骨,一顿报复性亲吻后,松开了唇说了一句,“欺负而已,我也会。” 沈砚没说话,而是紧抱着白初将头搭在了她的肩上,好一会儿才开口,“阿初,你这不是欺负,你这是要我的命。” 低沉嘶哑带着情谷欠的声音听得白初一个激灵,猛地从报复的快意中清醒,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果真是人一恼脑子也热了,这样羊入虎口的事竟是也做了起来。 想是这样想,但这个时候必须输人不输阵。 “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你不成?” “许,怎么不许,阿初你就是扒光了我,我也积极配合。” 扒光什么的简直太羞耻了,“你给我闭嘴,谁要扒光你。” “嗯,是我想让阿初扒光。” “不要脸。” “嗯,不要脸,要阿初。” 白初咬了咬唇,抬手推了推,“松开。” “阿初,你再欺负欺负我好不好?” “……”真的是不要脸了。 “就像刚刚那样。” “……”刚刚她那是被气得。 “阿初……” “你给我让开,我要回去休息,我累了。” “阿初的意思是回去就可以了?” “……” 白初选择闭嘴。 见白初一副不准备在搭理他的样子,沈砚知道自己这是逗狠了,可怎么办,他真的好想她像刚刚那样欺负他。 “衣服是阿初扯开的,阿初总要给我弄好是不是?这样我才好松开阿初。” 这话听得白初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沈砚,总觉得沈砚不会这么好说话,奈何这里一片暗,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两人就那么在暗巷里僵持着,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处于弱势的白初妥协了,“当真松开我?” “是,说话算话,绝不欺骗。” 白初抿了抿嘴,抬手就那么摸黑帮沈砚整理衣衫,而这摸黑的意思就是整理的时候难免要这摸一下那摸一下。 白初很认真的在整理,而被整理的那一位只觉得是在给自己上酷刑,不过虽难熬却欢喜。 确定自己整理好了,白初收了手,“好了。” 沈砚说话算话地松了手。 沈砚这一松手,白初立刻蹿出了几步远,势必要离沈砚远远的。 沈砚失笑,没点破,“这里离街上有一段距离,要不要坐马车?” “不要,我要走过去。”她才不要跟他共处一个马车,谁知道他又要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 白初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说要回去休息的话。 “那好,我陪你慢慢走。” …… 沈砚知道自己惹眼,不想引起什么躁动让白初连个灯会都逛不好,在入了人群的时候,便摸了一个银制面具给自己戴了起来。 第407章 407,白初的心乱了 直到她差点被人撞到摔倒,沈砚在后面揽住了她的腰护住了她,她才记起沈砚的存在。 人潮汹涌中,她被沈砚护在怀里,这一刻的心情,白初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但可以肯定与上元节以及七月七时完全不一样。 上元节是恼怒、恨不能远离,七月七依旧是恼怒以及满满的无力感,而现在…… 见一阵人潮过去,沈砚放开了白初,却见人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累了吗?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 沈砚这一声让白初抬眸,一抬眸便见沈砚面上扣了面具,眸色顿了一下。 沈砚瞬间便明白,开口解释,“不想惹眼,扰了你玩乐的兴趣。” 这一句,白初感受到了很明显的迁就,真的是让人忍不住心颤的迁就。 白初收回眸光转过了身,掩住眼底的颤动,“我没有累,还想再逛一会儿。” “好。” 回给白初的只有这一个字,但白初莫名听出了无限的宠溺。 逛街还在继续,但白初的心却已经乱了,比之刚刚的满心满意,此刻已是心不在焉。 白初清晰地认知到,不一样了,他们之间不一样了。 …… 中秋过后,便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秋闱。 努力了许久的莘莘学子们终于到了一展宏图的时候。 经过了紧张的秋闱过后便迎来了更紧张的放榜,这是比秋闱入考还紧张的时刻。 州学里的学子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只为这一刻,当榜放出来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忧。 小夫妻还是很甜蜜的,林才良今日放榜,曲新秋直接陪着他来了,毕竟这是一个大日子,不仅如此,之前紧张的两个月备考,曲新秋都是一直陪着,都没有去找白初。 而徐坡也是学子,也来了,不过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终于,林才良在榜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当下高兴坏了,曲新秋也很兴奋。 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但兴奋着兴奋着曲新秋却是突然晕过去了,吓坏了林才良。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用马车载着人就往医馆里赶。 而这边刚刚好离琼罗街比较近,林才良也是知道白初的,直接让车夫驾着车来到了白初铺子里。 徐坡也中了举,也很开心,但曲新秋晕了,他也跟着帮忙,这便一起来了白初的铺子。 眼见着林才良抱着许久不见晕厥的曲新秋,白初吓了一跳,立刻接了人就看诊,然后摸出银针开始往曲新秋身上扎。 那边林才良不停地说着曲新秋何故晕倒,好让白初便于判断曲新秋的症状。 并没有多一会儿,曲新秋便醒了过来。 曲新秋睁开眼的时候,一眼就瞧见眼前是许久不见的白初,本能高兴地抓着白初的手直嚷嚷,“初初,我相公中举了,中举了……” 这是个神经大条到还不知道自己刚刚昏倒的人。 白初满眼无奈,却也能理解,“别太激动,初期胎像不稳定,你这般激动不好。” “我相公中举了,中举了……”曲新秋还沉浸在林才良中举的事情当中。 第408章 408,阿初,我手伤了 “白姑娘,你是说秋秋有身子了吗?”林才良倒是清醒,对于中举处之坦然,却是因为白初的话而波动了情绪。 “是。”白初对着林才良点了一下头,“不过才一月有余,要注意,不能太激动。” 这会儿曲新秋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初说了什么,有些目瞪地看着白初,满满的不可置信,“初初,你是说我有身孕了吗?” 白初笑着看向曲新秋,轻点了一下头,“是的,一个多月了,恭喜,你如愿了。”这是真心的祝福,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她多想要一个孩子。 “啊……”曲新秋直接忍不住激动的大叫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最后喜极而泣,紧紧抱着白初,“谢谢你谢谢你初初,呜呜呜……” 白初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作为相公的林才良来哄比较好,“不能太激动,你稳定一下情绪。” 边说白初边拉开了曲新秋看向了林才良,“你平复一下她的情绪,真的不能太激动。” 不能太激动这句话白初强调很多遍了,林才良立刻会意,“多谢。”说着就上前接替了白初的位置,将哭泣的曲新秋搂在了怀里开始哄。 这个场面他们外人就不合适待着了,白初抬脚就朝外走去。 跟着来的徐坡也自觉退了出去。 徐坡很久没有见白初了,从好几个月前见到沈砚那日之后,那个时候被打击得很厉害,但现在中举了,他感觉信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个男人看着很厉害,但是他现在是举人了不是?身份地位不一样了。 他以为他对白初死心了,但再次相见却觉得不是,也不是说多喜欢,就是觉得想要她,这大概就是缘分。 “白姑娘,我是徐坡,白姑娘可还记得我?”徐坡主动开了口。 “徐公子。”白初喊了一声,礼貌疏离,没说记得还是不记得。 “我也中举了。” “恭喜徐公子。”白初淡然祝福。 “白姑娘,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与白姑娘甚是有缘,我……”许是今日情绪太过激动,此刻徐坡生出了一股表明心意的冲动,只是他话还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阿初,我手伤了,你帮我包扎一下。”没有什么比一来就瞧见自己夫人被别的男子表白来的让人心塞了,尽管还未遂。 沈砚遵守着约定,一日就晚上见白初一次,与她一起吃晚膳,铺子里根本就不会来。 但今儿个办事不小心擦伤了手,他决定借此来瞧瞧白初,顺便在这里蹭一顿午饭,哪里知道一进来就看到这挖墙脚的一幕,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胆子真的是肥。 白初看了一眼沈砚手上的擦伤,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不好好处理就会严重,她这犄角旮旯的,他也不知打哪儿过来。 白初没说话,却是转身去准备清洗伤口和包扎伤口所要用到的东西了。 见白初转身去寻包扎的用具,沈砚转首睥睨地看向了徐坡,“这位刚刚要说什么的,你要不要继续说?” 第409章 409,白初被表白 徐坡微张着嘴想说却又有些说不出口,却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孬,上一次已经被羞辱过了,他不想再那样。 于是鼓起勇气看向正在取东西的白初,“白姑娘,你可有婚配或者已经有良人?” 这话比较逾越了,惹得白初看向了他,那淡漠的眸光看得徐坡有些窘迫,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鼓作气徐坡直接说出了想说的话。 “小生不才,堪堪中举,不是特别的富裕,却也不算太贫瘠,小生第一次见姑娘就心生好感,本以为几月不见会忘了姑娘,如今却觉心里还是记着姑娘,若是姑娘没有婚配,不知姑娘可否给小生一次机会?小生定会好生对待姑娘。” 在林才良的轻哄下,曲新秋平稳了情绪,瞬间意识到自己还在外面,太失礼了,便急急要出来,哪里知道一出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话。 曲新秋一喜,只觉得白初的春天来了,刚要助力,一转眸便瞧见了站在柜台处的沈砚,林才良也转过了头,他是没想到徐坡竟是对白初有意思,同时他也看到了沈砚。 这对夫妻都是见过沈砚的,在洗尘宴那次,后来姚家那次林才良准备秋闱没去也没关注,但就洗尘宴那一次也足够夫妻俩对沈砚绝对的印象深刻。 曲新秋傻在了那,林才良还是有几分心性的,开口唤了一声,“沈大人。” 一声沈大人对徐坡来说犹如雷击。 以徐坡的身份是没有机会见到沈砚的,除非刻意去寻找,但这两个月徐坡都在埋首苦读迎战秋闱,哪里有时间去寻什么沈砚,不过沈砚其人他却早有耳闻,或者说挂着京都城里来的钦差这一名头的沈砚在他来到江州的那一刻,就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作为学子自也是关注的。 他满怀自信的觉得自己能比过沈砚向白初表明心意不丢人,但若这个人是沈砚…… 气氛顿时就僵硬窒息了起来。 “多谢徐公子抬爱,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白初突地在这个时候开了口,白初的回应虽是拒绝,却是给了徐坡台阶。 说完后,白初直接看向了沈砚,喊了一声,“手伸过来。” 沈砚收回看着徐坡的目光,隔着柜台将受伤的那只手递了过去,白初抓着沈砚的指尖往跟前拽了拽,又给他微微翻转了一下,换成了好处理的样子,这才动手开始处理。 明明是很正常的处理伤口,但是曲新秋就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白初的胆子好大,这位可是个狠人。 “白姑娘,秋儿除了要注意休息还要注意什么?还请白姑娘告知。”林才良也是个妙人,借曲新秋的孕事转移了话题,好缓解这让人窒息的气氛。 “不需要太过在意,就正常吃喝,注意休息,也注意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要是没有便好,若是有的话再另外说,切忌大补,正常饮食就好。” 白初没抬头,手上处理着沈砚的伤,口上回答着。 “好的,多谢白姑娘,那林某便先带秋儿回去休息。” “嗯。” 第410章 410,女人的醋沈砚都吃 林才良也没刻意跟沈砚搭话,毕竟就是他爹在沈砚面前也不算个什么,与白初告了别便扶着曲新秋走了。 曲新秋有心想说些什么,但看沈砚在,愣是将所有话都咽了下去,只说了一句,“初初,我下次找你玩。” “好。”白初抬眸应了一声,“好好休息,别冒冒失失的,知道吗?”对曲新秋明显白初柔和了很多。 虽然白初是对这个女人,但沈砚依旧蹙了眉。 “好的,好的。”曲新秋乖乖点头,模样可爱极了,惹得白初忍不住扬起了笑靥。 看得沈砚不止蹙眉,连眸色都深了,然后就那么不动声色地往一侧侧了一下身子,成功的挡住了白初的视线,也迎来了白初的瞪视。 曲新秋还不自知,林才良却很有眼识地扶着曲新秋哄着人出了门,自然也喊了一声早就成了木雕的徐坡。 看着完全将白初身影给挡住的沈砚,徐坡木然地转身跟着林才良离开了。 这个时候不走还能留下来作何?自取其辱吗?他真的是太自不量力了,可他哪里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医女却是引来了沈砚那么大一个官员,不是说那沈砚不近女色生人勿近吗?这八杆打不着的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徐坡就那么带着疑惑和窘迫跟着林才良上了马车。 安顿好了曲新秋,林才良看向了满面木然的徐坡,“徐兄,你也莫要太过在意,这事便是我也没想到,而你欣赏白姑娘也没有错,只能说没有缘分。” 没有缘分这句话真的就是安慰了,换做谁怕是也要选沈砚吧,至少在徐坡心里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我没有沈大人优秀,我能理解。” 这话曲新秋就不爱听了,“你可不能这样说初初,初初才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拒绝你不过是因为不喜欢你罢了,跟你有没有沈大人优秀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求爱不成,就败坏初初名声。再说了,是你自己孟浪突然表白,初初没当你是登徒子把你打出去就不错了,拒绝你了而已,你凭什么这样说初初。” 徐坡跟林才良是好友,但在曲新秋这里不是,曲新秋这里白初才是正道。 曲新秋的一番话让徐坡变了脸色,一瞬间无地自容。 妻子刚发现怀孕,林才良不好责备,且他也觉得妻子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但不能就这么应和,毕竟徐坡受了很大的打击,“秋儿,你少说两句。” 曲新秋不服气,“我说的实话。”却也没多说,分寸还是有的。 一时间车厢内又恢复了静默,带着无言的窒息。 许久,徐坡说了一句,“的确是我唐突又不自量力了。” …… 初心堂内,曲新秋几人走后,白初对着沈砚不爽开口,“我跟新秋说话呢,你做什么?” “我做了什么吗?”沈砚一脸无辜。 “……”真的是一天不气她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白初没说出来,擦拭沈砚伤口的动作却是故意加重了几分,以此表示自己的不忿。 第411章 411,阿初,我醋了 “阿初……”被摁了伤口,沈砚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在白初看过来的时候又说了一个字,“疼。” 这个模样的沈砚让白初的手一抖又重了几分,然后说了一句,“活该。” 说完后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眸底颤动。 这一声活该让沈砚眉眼含笑,也没提徐坡的事,只道:“阿初,天色不早了,我待会儿在这吃饭可好?” “没你的饭。” “上次没有阿初不也给我吃了,没道理上次有这次没有。” “……”还吃出理来了,“中午就只有咸菜配白饭。” “喝粥都行。” “……”这时候白初刚刚好给沈砚包扎好收了手,“还没做,你自己做。” “好。” “……” 白初到底没再说什么,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便去了后堂,再往后去了厨房。 沈砚速度跟了过去,而这里无人,更是与前面隔着门帘。 几乎是一进来,沈砚就拦腰将人给搂进了怀里,猝不及防,白初就被那么搂了一个正着,一时间也没挣扎,就抬眸狠瞪向了沈砚。 沈砚就那么看着说了一句,“阿初,我醋了。” 一句我醋了说的白初心神剧颤,这是沈砚从未说过的话。 而这醋了的意思…… 沈砚于察言观色上是一把好手,清晰可见白初并未有任何抗拒之意,当下得寸进尺地垂首靠了过去,“阿初,你是我的。” 话落便吻上了那近在眼前的红唇,白初被吻得一颤,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是未抬起去推眼前之人,而是微闭上了眼眸任由对方一点一点夺取着她的呼吸。 她早就知道她的心乱了,亦知道他于她来说就是蚀骨的毒药,一旦沾染,拒无可拒。 至始至终白初都未回应,却是被吻得软在了沈砚的怀里。 被松开的时候,白初无脸见人的将头埋在了沈砚的怀里。 沈砚只觉得无比餍足,他的阿初怎么就那么的惹他爱,那么的让他想要每时每刻都揉进骨髓里。 “姑娘,外面来了病人寻你。”突然隔着帘子响起了冬己的声音。 白初吓得反射性抬手推了沈砚一把,姣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 白初低头整理衣衫掩饰着自己的窘迫,沈砚则站在那里黑了脸。 借着整理衣衫微微镇定了一下情绪,白初抬手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沈砚黑着一张脸跟了出去。 外面的廖锐志见到白初出来的时候刚要打招呼,下一秒对上了黑着脸的沈砚,顿时间后背一凉,觉得自己来的相当不是时候,可他哪里知道沈砚在,还跟人姑娘在后面。 此时此刻,便是知道不好,廖锐志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抬手作揖行礼,“白姑娘,沈大人。” “沈……沈大人……”这一声是跟来的花子墨喊的,他没想到会见到沈砚,上次被沈砚说比好看吓得他要死,至今还有阴影,这怎么就又见着了,特别是那睥睨过来的眼神,他都想跪了。 不对,重点是沈大人为什么在这里?花子墨越想越惊悚,他突然想到那次廖锐志让他好好享受生活的话,又想到之后喝水都呛着的那些倒霉日子,今儿个本来是为了跟着廖锐志去看榜沾沾喜气的,现在…… 第412章 412,祈祷你没有求我的一天 “廖某是来多谢白姑娘帮廖某治腿,才能让廖某得以下场高中。” “恭喜。”白初说了句恭喜。 “谢白姑娘。”廖锐志礼貌道谢,“廖某还想请白姑娘帮廖某再看看伤处,看是否完好。” 闻言白初点了一下头,“你进来。” 话落,白初转身就朝后堂走去,廖锐志没敢动,而是等着沈砚转身跟了进去,这才抬脚,刚一动,身侧便凑来了花子墨,以及他低声的询问,“小志子,这沈大人怎么会在这?脸色看着还那么差?” 作为已经得罪沈砚,不想再被连累的廖锐志难得好心提醒,“少说话方保命。” 花子墨还没能听出个味道来,廖锐志已经错过他走去了后堂,完全没明白过来的花子墨就那么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到了后堂,廖锐志极其配合地坐去了榻上,撩衣摆,撩裤腿,全程感觉背后嗖嗖冷,好似被凛冽寒风化作的刀子嗖嗖刮一般,凉意那是刺入骨髓,为了自己的腿,再难也得忍着。 花子墨见廖锐志这么干脆的撩衣服,习惯性嘴不把门地开了口,“小志子,你衣服撩这么自然,你是不是也太不把这白初当女子了。” 花子墨这一句直接收获了三道冰冷的眸光,沈砚、廖锐志以及白初。 任谁说自己不被当女子,那都是要怒的,更何况白初是正经的给人看病,这话也太亵渎她了,把她当什么? 廖锐志只想叫花子墨闭嘴,为避免自己被归为一伙,果断选择自己闭嘴。 被三道冷色的眸光看着,花子墨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复述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 “呵。”白初很少冷笑,“祈祷你没有求我的一天。” 她不是托大,她医术不敢说好到让人望而生畏,但比一般大夫绝对有过之无不及,只要别是死透了,她都能给救过来,再不济也能让药石无医的将死之人多活一些时日,这是特别难得的存在,所以…… “我为什么要求你?”花子墨还没能明白过来白初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奇怪,“你一个女子,我求你做什么?难不成求你嫁给我?我才不要你。” 论作死之最,绝对非花子墨莫属,廖锐志第一次后悔没制止花子墨跟着他。 “滚。”沈砚直接一个字,戾气之大让花子墨犹如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满目濒临死亡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还是没反应过来,花子墨直接愣在了那。 “黑翼,丢出去,以后有我在的地方,我不想看见他,另外,花家不会教我替花家教,送去徐将军那里,就跟徐将军说,给他送了个劳力来,让他放心用,往死里用,用到榨干了也无需顾忌。” “是。” 一道黑影闪过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花子墨给拎了出去,也不知道被拎出了多远,只隐约传过来有些崩溃的吼叫声,“不要,我不要去……” 这边廖锐志咽了一下喉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碍眼的走了,白初半点没觉得沈砚哪做的不合适,只觉得做的太合适了,当下做起了自己的专业,帮廖锐志检查了一下伤处,又搭了搭脉,最后收手开言。 第413章 413,文交会 “骨位正确,也愈合的差不多了,每日可以适当行走,但切记不可大力运动,还是要以休息为主,再养个两个月差不多了。” 闻言,廖锐志松了一口气,两个月刚刚好,休养好了,他刚刚好可以进京去准备参加年后的春闱。 “多谢白姑娘。”廖锐志礼貌作揖道谢,后自动付上诊金。 该自己所得,白初直接收下。 见此,廖锐志立刻告辞,“那廖某便先走了。”说完后对着沈砚行了一礼,后踱步而出,直到真的走出了初心堂才将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只觉背后冷汗淋淋,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大理寺卿的人果真非一般人能比,至于花子墨只能自求多福了,提醒多次都不听,这次也算是让他收收性子的好机会了,不然以后得吃大亏。 廖锐志离开后,白初去了后面,洗了手便开始做午饭。 这一次沈砚规矩的很,就跟着时不时打个下手,他觉得他要是说个什么,怕得被赶走,吃不到饭。 …… 三年一度的秋闱过后,府衙都会组织一次学子的聚会,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得让人舒适。 这个时候上榜的学子们还只是举人,在官府面前不算什么,但以后呢? 这些可是都是有望成为同僚的人,甚至成就会比他们更高,即便不高,以后多个朋友也好做事,所以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好关系,什么时候打好关系。 往年这样的宴会参加的都是江州城里的大小官员以及一些个实力雄厚的商家,商家也想寻个靠山,或者寻个良婿也行,而今年比往年多了一个沈砚。 对于沈砚,莘莘学子们早有耳闻,多数印象还留在战水匪、破姚家主案那里,如今秋闱结束了,后来沈砚的那些个事迹他们也入耳了,什么宴会刺伤女子,什么手下半点不留情的对商家抄家等等,让众莘莘学子不免对沈砚又多了几分敬畏。 即是府衙办理,这地方那便是府衙出了,江州这么大,招待学子们的庄园还是有的。 一大早学子们纷纷来赴约,有家眷的带家眷,无家眷的便自己来,如此盛大的宴会不仅是商人和官员的机会,亦是学子们的机会。 徐牧是武将,往年对这种文人的宴会不感兴趣,但今年却来了,他犹记得上次姚家宴会的精彩,他今儿个来就是为了来看戏的,总感觉今儿个还有大戏,刚刚好前几日沈砚给他送了个人去,他也趁机问问。 靖安侯和沈砚都属于姗姗来迟系列。 许多学子早就对沈砚有所耳闻想一睹真容,如今终于见到,一个个按耐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 与女子眼中的看法不同,他们看到的不是沈砚惊艳才绝的面容,而是沈砚年纪轻轻便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坐过的才,沈砚一来,学子们纷纷抬手作揖相迎,“沈大人。” 靖安侯就比沈砚早来了片刻,倒也被欢迎了,但就感觉没有盛大,也没体会到这由衷的敬意,脸色那是一下子就黑了。 第414章 414,博弈 徐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了一句,“沈大人当真是年少有为,瞧瞧这些个学子多敬重他。” “哼,虚有其表。”靖安侯直接冷哼了一声。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可是真才实学,不然也不能如此年岁就担下重任做钦差。” “还不是从大理寺卿的位置上贬下来的,要是有能耐,怎么被人从那个位置上给拉下来的。”靖安侯满脸不屑,即便沈砚离他不远了,也没有半点收敛。 靖安侯这叫典型的嫉妒使他面目全非,直接忘了自己被沈砚怼得体无完肤的曾经。 这一次徐牧没有接话,因为沈砚已经几步走了过来。 “本官记得上次惠向楼靖安侯还夸本官不愧是做过大理寺卿的人,靖安侯这么快就改口了,到底是靖安侯表里不一,还是靖安侯过河拆桥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不把本官当一回事了?” 靖安侯敢那么明着说沈砚,沈砚也没必要给靖安侯留脸,开口就叫靖安侯没了脸。 这一次靖安侯争气了,“瞧沈大人这话说的,明明就是互惠互利,怎么就成了过河拆桥了。” “随便弄几个人糊弄本官,这也叫互惠互利,靖安侯,你把本官当傻子呢?” 靖安侯的确弄几个小商家糊弄沈砚呢,瞧着这些日子沈砚也没什么动作,靖安侯以为沈砚被糊弄住了,哪里知道竟是在这里等着,可那又如何? “沈大人这话说的,本候就是个带话人,哪里就能驱使谁了,本候要是那么能,哪里能这么拮据。” “嗯,侯爷相当拮据,宴请了那么多人在惠向楼大餐一顿,真的是拮据。” “……”靖安侯终于闭嘴了。 “侯爷可千万勿要说出是本官让你宴请的话,毕竟尊贵如侯爷,岂是本官能随意左右的,侯爷说可对?” “……”靖安侯彻底闭嘴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嘴皮子不利索,开口会引火上身,徐牧此刻得大笑,狠狠的大笑,他就说有好戏看,他就知道这靖安侯气焰再盛也得败,怎么就学不乖呢?学学他多好。 徐牧是没大笑,但是却眉眼含笑,更是被噎得要吐血的靖安侯给看了一个正着,火力终究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徐将军看着很是开心?不知道徐将军在开心什么?” “看到江州出了这么多有成绩的学子,本将军甚是开心,靖安侯不开心吗?”徐牧也不是个傻的。 而徐牧这一句让想找茬的靖安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头堵得更厉害了。 “对对对,人才辈出,甚是欣慰,要开宴了,来来来,入座,入座。”和事佬也是主办人知府杜峰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插口的机会,打破了战局,转移了话题。 “哼。”靖安侯冷哼一声,顺着杜峰递出的梯子走去了席位上。 沈砚和徐牧纷纷随其后。 位置随意放,大家便随意坐,一人一个小方桌。 徐牧直接跟去了沈砚的后面,坐在了他的邻桌。 坐下后,徐牧倒了一杯酒就喝了起来,他就好这一口。 第415章 415,本官只觉得徐将军缺兵 一杯酒下肚,便与沈砚说起了花子墨的事,“沈大人前几日送了那花家少爷来我军营,是花家少爷跟沈大人有过节,还是花家得罪了沈大人?” “花家不会教孩子,本官帮忙教教。” 这就是那小子得罪了沈砚了,不过想到那小子那张欠揍的嘴,还真的是欠揍,“沈大人交代的事,本将军很是入心。” “徐将军客气了,本官只觉得徐将军缺兵,给你送了一个过去。” “……”合着他不欠他的,倒是他欠他的了。 罢了,他也不指望自己这张嘴能说过沈砚,就不较真了。 那边在杜峰的招呼下,宴会已经开了起来。 这个宴会可与一般的商会不同,都是学子,自是展现才华了,这不宴会一开始,就作诗作词什么的助兴,还尊着靖安侯让他出个题什么的,一时间倒也和乐融融。 沈砚就坐在那兀自品着酒,不言不语,只静静听着。 “听闻沈大人当年参加科举可是状元出身,不知刚刚这几首诗,沈大人作何点评?” 才安生不多久,不知道是不是被捧得膨胀了,还是就单纯看沈砚不爽,靖安侯又将沈砚拖下了水。 “本官听闻靖安侯世子饱读诗书,今年可有下场?”沈砚不答反问,“说起来本官还未正式见过靖安侯世子,不知今日可在?本官也好认识一番,刚刚好趁这文人诗会好好交流一番。” 打蛇打七寸,论一招踩中命脉者非沈砚莫属。 靖安侯一家在江州多年,地位崇高,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特别是靖安侯平日里行事自视甚高,架子端得高又足,以至于府邸里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走出来那都是透露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味。 且被一直捧着捧着,捧久了便膨胀了,人自也是长歪了,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靖安侯世子董贵。 要说这董贵的才华,早些年的确有些盛名,只是后来长年累月的懈怠使得他徒有其表。 平日里的那些个商会,靖安侯不拘着董贵参加,他靖安侯的世子怎么能被这铜臭味给沾染。 但今日不同,这是文人的聚会,这些个学子都是将来朝廷的抵柱,不趁现在结交,趁何时结交? 为了显示他儿子的平易近人,他儿子这会儿扎堆在文人堆里,主要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沈砚会点名他儿子。 “多谢沈大人抬爱,我便是靖安侯世子董贵,还请沈大人赐教。” 靖安侯还没来得及应声,被点名的董贵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话语听着恭敬,但眉目间却满是傲然。 沈砚抬眸扫了过去,带着淡淡的冽意,仿若那春寒陡峭时,透着的一抹寒,仅这样的一个随意扫过去的眼神,就让董贵背后发凉,喉咙好似被什么卡住一般,再也说不出什么下面的话。 靖安侯虽然总是在沈砚嘴上吃败仗,但徐牧还是知道他有些本事的,在江州城稳坐权贵这么些年可不是白坐的,但他那个儿子他就不太看得上了,真正是虚有其表。 第416章 416,不知沈大人有何高见 这靖安侯光自己能耐,儿女教得那都叫一个糊涂,就这会儿,沈砚明明是同老子说话,他一个儿子哪里的资格跳出来说话,要知道这里可不是论年岁,而是论官阶,他就一个空有名头的侯府世子,哪里来的底气跟握着实权的沈砚叫板的。 “刚刚靖安侯想听听几位才子诗篇的点评,靖安侯世子怎么看?”沈砚没有半分计较董贵态度的意思,只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听着并没有任何的不对,董贵更是因为沈砚询问他而端起了几分姿态。 “本世子觉得第一首第二首都过于注重于词藻的华丽,写诗需要真情实感,并不是随便堆积几句华丽词藻就算了的。第三首和第五首过于平庸,没有任何的亮点,第四首还勉强能算的过去,但是意境上太差了,没有深厚内涵,就显得太肤浅了。” 寥寥几句话将刚刚那五人的诗句说的体无完肤,不仅如此,还将刚刚参与点评做了夸奖的学子们也说得体无完肤,一时间竟是满是寂静,寂静到泛着一股子莫名的气氛。 文人有文人的傲气,一片寂静中响起了一道不服气的声音,“靖安侯世子对诗词这般有研究,不如靖安侯世子作一首我们来瞧瞧,好学习学习。” 这人一开口,就惹得靖安侯世子瞪了过去,而紧接着响起来的是莘莘学子们的附和声。 “靖安侯世子来一首。” “对,好让我们学习学习。” 一个两个的这样说没什么,但成片的,那就是骑虎难下了。 沈砚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酒水,慢悠悠于一片吵闹声中说了一句,“静候靖安侯世子佳作。” 别人发现没发现徐牧不知道,但他发现了,问题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迹,明明最初是靖安侯想要拉沈砚下水的,但现在,靖安侯世子却成了众之夭夭。 当然,不得不说是靖安侯世子自己不会说话,惹了众人,但这沈砚要是不提起也没有后面这一出,只能说文人的心思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而这个时候,靖安侯无论是看没看出点什么,那都没有他说话的份了。 在众学子的推崇声和沈砚那慢条斯理的一句话下,董贵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而他觉得他又不是没有真才实学,他又紧张什么。 经过一段沉默的思考后,就这刚刚的考题,董贵做了一首诗,听完后全场鸦雀无声。 本来这诗单放在那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董贵的靖安侯世子身份,略微一吹捧,那就是一首好诗。 但有刚刚的一些个珍珠在前,重点是董贵刚刚才对人家的诗一通批评,现在就做了这么个玩意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有脸去那般评判别人的。 董贵作完诗好久都不见有人开言,这就莫名让他尴尬了,亦是让他生了恼意,他直面沈砚,“不知沈大人有何高见?” “规格对了,算是一首诗。” “……”这是损还是夸。 “中心对了,没有偏题。” “……” 第417章 417,替他人做嫁衣 “用词正确,很是符合。” “……” 沈砚说了三句,终于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而这一笑像是开启了开关,随之响起的是一连篇的笑声。 沈砚这是夸吗?满满的硬夸的味道,还那么明显,却又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用一个词形容最为贴切,那就是讽刺,还是那种优雅到让你反驳不了的讽刺。 董贵的脸色在这笑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怒,可那么多学子他要对谁怒?他又凭什么怒,难不成还不准人家笑?他这一怒倒显得自己都承认了沈砚的话似的,可就这么被明晃晃的嘲笑,还不能出声,这又是何等的憋屈。 徐牧就知道有好戏看,他就是笑最大声的那一个,毫不掩饰。 靖安侯的脸色也很可观,这丢的可不仅仅是董贵的脸,还有他的脸。 “犬子学识浅薄定是比不上状元出身的沈大人的,让沈大人见笑了。”靖安侯这一句给了董贵台阶下。 “本官未笑。” “……” “哈哈哈……”笑的是徐牧,真的是太乐了,这沈砚真是有意思。 “不如沈大人作一首,也好让众学子学习一番,毕竟众学子今日许多都是冲着沈大人你来的。”深吸了一口气,靖安侯只做没听见刚刚沈砚的话以及徐牧的笑,径自说着自己要说的话,而这妥妥的是一副不把沈砚拖下水不罢休的架势。 沈砚没立即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就那么对着众学子的方向扬了扬,“本官先谢过各位学子的厚爱。” 见此,那些个学子纷纷受宠若惊地倒酒举杯,“沈大人客气。” 杯酒过后,沈砚再次开口,“本官不好欺负后生,不过若是各位有什么关于科举的疑惑可以提一提,兴许本官能说上一二。” 沈砚的才华谁敢怀疑,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状元郎出身,那是陛下钦点的,说不欺负后生就是大气,绝对不是什么才漏,还有科举疑惑,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提点,这如何能错过。 几乎是沈砚话落的瞬间,便有那等痴迷于读书的学子开始了提问,其他人争相发问,深怕错过这个机会,一时间场面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靖安侯完全没想到学子们对沈砚热诚成这样,一时间黑着脸,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就那么听着沈砚有条不紊用着那清冷的声音为学子解惑,这哪里还是他们未雨绸缪与未来官员打好关系的宴会,这完全就成了他沈砚一个人的宴会,真真是替他人做嫁衣。 沈砚并没有有问必答,而是挑一些合适的,也不会洋洋洒洒解说一大段,只简单提点一下,懂的自然懂,不懂的那就是自身问题了。 饶是这样,却已经让莘莘学子们激动不已。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这近乎耗了一整日的答问在沈砚一句乏了中结束。 靖安侯以及一些个商家硬生生坐着陪了近乎一日,毕竟他们的目的还没达到。 第418章 418,沈公子,你收我做个妾吧 学子们还在兴奋中,沈砚却是不再言语,不得已,学子们只好收起自己的兴奋开始了其他的结交。 靖安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跟沈砚斗了,他还有正经事要做,至于这沈砚,呵,出了一日的风头不如再出得更大一点。 虽然现在离出丑已经过去了大半日,几乎没人记得他出丑的事,但董贵心里却一直记着沈砚故意让他出丑之事,特别是在忍了众人对沈砚奉承了那么久之后,一整颗心就如烈火灼烧。 而在这忍耐的过程中,酒便成了发泄品,一杯又一杯,此刻可以说满是醉意。 眼见着沈砚离开了座位去了竹林那边,酒精驱使着心中烧着熊熊烈火的董贵抬脚跟了上去。 …… 今日的宴会,有学子,有商家,有官员。 濒临灭绝的陆家自也是在内的,不仅陆德业来了,陆德业还带着许怜娘以及陆琦玉和陆红玲两个女儿。 陆家节节败退,根本就没有人帮他,如此他便只能靠两个女儿了,更何况指不定就选中一个未来的权臣,那他可要比现在风光多了。 不曾想,白日里一日那些个学子都让沈砚跟他们讲什么学问,换作十几年前,他也要听得热血沸腾,现在于他来说完全无用,他只想要保下陆家。 眼见着学问讨论会终于散了,众人纷纷游走交谈了起来,陆德业那是立刻就开始了各种交谈结交以及试探,期间一直领着许怜娘和自己的两个女儿。 早几日她听到她爹娘吵架,说要把她给嫁出去,陆琦玉一直就放在了心上,特别是她爹那一句我自己的女儿嫁人还轮得到外人来管吗? 这一句让她心如死灰,知道找姬叔叔也没有用,但她却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她爹为了利益嫁了的,所以不如拼命一搏,兴许成功了呢,至少那人不至于杀了她。 带着这样的心思,在被陆德业领着一轮又一轮见人,眼见着就要被许给一个跟她爹一般大的人的时候,陆琦玉心底的最后一丝恐惧和顾虑彻底没有了,她借口如厕离开了。 她看见了,沈砚去了那个清静的竹林,这么多人,要是有点什么,沈砚肯定赖不掉的。 她没有办法,她是被逼的,被逼的。 被逼到极致的陆琦玉脑子一热就跟随着沈砚的身影冲进了那竹林,跑的太急被绊了一下直接摔了,眼见着沈砚的身影要走远,陆琦玉便只能大喊,“沈公子,我是陆琦玉,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求你听我说完。” 要被嫁给老男人的恐惧已经让陆琦玉没有了高傲。 沈砚停下了脚步,回眸看了过来。 眼见着沈砚停了下来,陆琦玉高兴的都要哭了,“沈公子,我爹要把我嫁给老男人,我不要,我不嫁,沈公子,你收了我吧,做个妾都没关系,你收了我吧。” 边说,陆琦玉边爬起来往沈砚跟前靠近。 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的沈砚微蹙了一下眉头,许是很不明白陆琦玉哪里来这么大的脸说这样的话。 第419章 419,沈砚中药 跟过来想找机会收拾沈砚一顿的董贵刚刚好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呵,真是个好机会,看他怎么毁了他沈砚的名声。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起,一股异香从鼻翼间飘过,有些酒醉的董贵没注意,一心想着让沈砚收下自己为妾的陆琦玉没注意,微蹙着眉头的沈砚却是注意到了,好似花香却又好似不是,沈砚只觉得这异香来得突兀。 “陆小姐,自重。”丢下这么一句,沈砚抬脚就走,不欲搭理人。 只是刚走两步,陆琦玉突然扑了过来,沈砚本能往一侧一退,让陆琦玉扑了一个空。 这边偏暗,但沈砚依稀可见陆琦玉看着有些不太对。 “沈公子,沈公子,我给你做妾,我给你……”比起刚刚的卑微祈求,声音厉多了些许娇媚。 沈砚不打算理会,而就在这时,沈砚突觉一股热意从小腹生起,整个人更是从里向外变得燥热,他突然想到了刚刚的异香,下意识运功压制,却发现加快了那种燥热感。 就这么一个思绪的功夫,衣摆被捉住,眼见着有些神志不清的陆琦玉要缠过来,沈砚毫不犹豫一脚把人给踹了开去。 本想丢着不管,但该有人见着他们一起,她要是出事,这笔账大概会算在他的头上,若非必要,他真的不想跟姬宏朗交恶。 “黑翼,把人捆起来,交给徐牧,让他告诉姬宏朗这样的事我只帮一次,算是作为之前违约的赔偿,再有下一次,就勿要怪我见死不救。” “是。”黑翼从暗中出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绳子将陆琦玉给捆了起来。 见黑翼处理了陆琦玉,沈砚大步朝着竹林外走去,完全没去管竹林里还有的动静。 所谓虚有其表就是靖安侯世子看着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壮实,跟着进来吸了药再加上本来就喝了酒,整个人顿时就燥热的有些失去理智。 刚刚好有想要攀龙附凤的姑娘找过来,被一拉住,便有了后来靖安侯亲自带来过来所瞧见的不堪画面。 而那会儿,沈砚已大步出了庄园不顾运功激化药物,飞速就朝府邸赶去。 …… 白初刚沐浴完,衣服还没穿好,门就被撞了开来,很大力的那一种,下一刻就被拥入了一个泛着滚烫气息的怀抱。 一路运功回来已彻底激化药物,鼻翼间熟悉的味道,让沈砚心底绷着的一根弦断了,一个没忍住,抱住人便先吻了上去,也不管是哪,直接就贴了上去。 衣带本来就没有系,被沈砚从后面一扯,直接就露出了大半个后背和肩头,那灼热的温度很清晰地传达给了白初沈砚出了事,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做什么反抗。 抱着人亲吻了好一会儿,沈砚勉强恢复了一点点理智,眸光里,是许久不见的一整片雪白的美背,因为他用力的亲吻泛着胭脂红,那白皙的脖颈和腰窝上系着两根红色的带子…… 光看上这么一眼,沈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理智又要崩溃了。 第420章 420,我满脑子都是将你…… 紧抱着人在她耳侧亲吻,却是开了口,“阿初,帮帮我。” 亲吻合着这话让白初的身子一颤。 “阿初,这药你能不能解,我理智不多了,你扎晕我也行。” 本来白初以为的帮是那样帮,却不想竟是让她替他解,这让白初的心比刚刚颤得更厉害。 平日里欺负起她来毫不手软,这会儿反倒是…… 沈砚还能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人误会,接着便解释,“不是不想要阿初,怕没有理智伤了阿初,阿初你快些动手,我……” 沈砚快要压制不住自己撕了白初身前那红艳艳的小衣的冲动了。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想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当下就朝榻边走去,连带着缠着她的沈砚也被她带动着脚步去了榻边。 刚刚在沐浴,所以银针都在榻上。 而刚到榻边,人就被推倒在了榻上。 白初没去在意,而是努力去拿那银针包,身后之人许是不满一个拉扯她将她给掰了过来。 白初就那么猝不及防对上了沈砚殷红的眼尾以及魅色的眼眸,看得白初一个心颤差点掉了手上好不容易抓住的银针包。 对方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对着她就吻了下来,她一个偏头躲开了吻,那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压下颤栗感去推沈砚,却是推不动,而这样根本就不好下手。 沉了沉气息,白初松开了手上的银针包,主动抱住了沈砚的脖颈,攀附着吻了上去,果然,这样沈砚便听话多了。 白初趁机去扯他的衣带,然后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吻,他便又乖巧了几分,她借机一个翻身将人给反压了下去,不过没敢停止亲吻,借着亲吻,白初彻底扯开了沈砚的衣襟,她伸手摸向了银针,摸到后速度坐直了身子几根银针就扎在了沈砚的胸膛之上。 气息混乱的沈砚终于勉强稳定了些许,至少他清晰看到白初穿着红艳艳的小衣跨坐他的腰腹上。 而这么一看,他只觉得又热到不行,“阿初……”难受的沈砚就那么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一声配着那魅惑的模样,让白初要继续下针的手差点抖歪了。 见人勉强好点,白初也不敢耽搁,又扎了几针后速度下了地,然后拿了刚刚被扯下的里衣穿了起来,又速度穿了外衣,这才去了桌边写方子,写好后去了门外试着喊了一声,“黑羽。” 下一刻黑羽速度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立刻将方子递了过去,“快些抓回来煎了送来。” “是。”黑羽速度接过走人。 白初便不再管,而是关好门转身进了屋,重新去了榻边,这会儿的沈砚眸色比刚刚清明了好几分。 “还好吗?”白初问。 “不太好。”沈砚如实说,“我满脑子都是将你压在身下的冲动。”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也就是他中了药,不然…… “阿初,要不你摸摸我,我真的难受,药还要好一会儿。” 白初只想转身就走,但现在她是大夫的身份,“不许说胡话。” 第421章 421,阿初你帮帮我 沈砚咽了咽口水,最终决定闭上眸子,不再看白初,可饶是如此,那独属于白初的味道亦不由自主地钻入他的鼻翼,他感觉…… 白初看着沈砚脸色变得不正常,立刻搭上了脉,随后速度收了他胸膛上的银针,他这药好生烈,不能强压。 而白初刚收了银针,人就被扯着压在了身下。 沈砚睁开了眼,满眼的火热,额头上更是滴着汗滴,沈砚喘息了片刻,说了一句,“我去湖里待着,药来了给我送那边去。” 说着便起身离开,却是被一股力道给抓住了袖子,沈砚的理智岌岌可危,转首看向了白初。 抓住是下意识,而抓住后…… “一冷一热伤身,容易风寒发烧,且这药极了烈,湖水作用不大。” 看着白初抓着他袖口的手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沈砚抬手挥灭了不远处的灯火,俯身过来将人拥住,“黑羽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阿初你帮帮我,撑一会儿就好……” 说着,沈砚拉着白初的手压在了他的腹部朝下滑去…… 不多久,屋内便响起了压抑的低喘声,“阿初,阿初……” …… 靖安侯世子与李姓商家之女在文交会上苟且,伤风败俗,藐视举人,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江州城,不仅如此,一夜之间不知出自谁笔下,竟是一篇连着一篇的文章新鲜出炉,无一不在谴责披露靖安侯世子道德败坏的品行。 曲新秋在孕期,林才良自是不会带着她去宴会的,但不妨碍林才良回来说与曲新秋听。 本来林才良是不欲将这污秽之事说给曲新秋听的,但谁叫他不小心说漏了嘴,为了不让曲新秋多想,便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她。 这不,一大早她就以看身子为由在丫鬟的陪同下乘着马车来到了白初的铺子里。 彼时白初刚到铺子不久,整个人看着有些疲惫。 “初初,你怎么了?这是没睡好?” 曲新秋上来就开口的关心询问让白初面色一僵,她迅速低头做理衣摆的动作借此迅速调整僵硬的面色。 早起后没瞧见沈砚,本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哪里知道刚到店铺就引来了这样的询问。 “初初,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昨晚贪书,看书看得久了一点,睡迟了,有些不精神。” “哦。”曲新秋应了一声,“你要多注意休息。”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再抬眸时已回恢复自然,“你怎么一早就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曲新秋摇了摇头,“没有,我挺好,就是家里闷得慌,你知道的,之前陪我相公备考,我整整两个月都没出来,这会儿刚可以出来,我这又怀孕了,就更不得出来了,也就是寻个借口上你这儿来才有的出来。” “你相公也是关心你,毕竟前三个月胎像不稳,是需要多注意。” “我知道,我自己其实也不太敢乱跑的,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我打算来你这透口气,也想让你给我看看脉的,等之后我再回去待着。” “你坐下,我给你看看。” 第422章 422,初初,你跟沈大人什么关系 “嗯。” 片刻后,白初收了手,“脉象挺好,就这样保持就好。” 一听这话,曲新秋还是很开心的,当下就笑弯了眉眼。 见曲新秋笑,白初不自觉也温柔了眉眼。 笑了笑,曲新秋想起了自己带来的八卦,“我跟你说个事,好生震惊。” “什么事?” “就上半年沈大人战水匪回来那个接风洗尘宴你还记得吗?不是有个女子往沈大人怀里跌被沈大人给无视了么,就那个李俏,跟我特不对付的那个,你知道她昨晚干了啥?竟是扑了那靖安侯世子,昨天那可是今年江州城所有中举的文人都在,那可是文交会,她竟是跟那靖安侯世子在那竹林里不知羞,好多人看见了。还有那靖安侯世子都说仪表堂堂,这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毕竟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这次可真的是毁了。” 虽然跟李俏不对付,但都为女子,曲新秋还不至于对这样的事幸灾乐祸,就是觉得唏嘘,想要跟人分享分享这莫名的心情。 白初一听到这件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昨晚沈砚的样子,那药极烈,哪怕她后来给沈砚喝了药,他还是缠着她拉着她的手那样一直到半夜…… 一想到这,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白初一下子觉得脸燥热极了,却又怕被看出来会被曲新秋追问,连忙挥散脑中思绪。 “这样是不太好看。”白初努力让自己转移心思。 “何止不好看,我听说那衣衫扯了大半,那岂不是被很多人瞧去了,靖安侯世子是个男子不觉得,但那李俏可是个女子,哎,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见曲新秋唉声叹气的样子,白初的心思立刻就拉了过来,“你可别太过忧虑,你不适合过分忧思,对你身子不好。” “没有,我就是觉得唏嘘,这事怎么就做成了这样。” “各种事有之,没什么奇怪的,终归与你无关,你莫要因此伤了身子。” 白初已经嘱咐了好几遍了,曲新秋自是放在了心上,“嗯,我知道。” 到这算是纾解完了自己那唏嘘的心,曲新秋便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几日前没来得及八卦的事。 一想到曲新秋有些神秘的往白初跟前靠了靠,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做贼的架势询问,“初初,你跟沈大人何时认识的?你们什么关系?” 没想到曲新秋会突然问这个,白初被问的一愣,随即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昨夜的场景,白初脸就那么突地红了。 而这落在曲新秋眼底就是有情况,立刻兴奋了,直接抓住了白初的手,“初初初初,你是不是跟沈大人那个关系?我可是听说了,沈大人发话,谁靠近他就当杀手处理了,可那天沈大人任由你抓着他的手动都不动,你们是不是,是不是……” 曲新秋双眸放光,满身的八卦之魂。 这眸光让白初有些无地自容,却也知道越是躲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要真让她说出是什么关系,她还真的就说不出来。 第423章 423,沈大人肯定对你有意 “我是大夫,他是病人,我给他处理伤口他自是要配合。” 白初这一句,配合着那仿若染了胭脂的面庞,怎么听怎么像是欲盖弥彰。 “我才不信,初初,我可是过来人,虽然看不懂沈大人,也就见过那么两面,可传言与我那日见到的而言,可是相差极大,你是没瞧见他看徐坡的眼神,好似要将徐坡给吃了模样,以我过来人的经验,这肯定是对你有意,不然才不会这样。” 对她有意? 这还是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听人这般说,她从前听到的最多的便是:你别以为沈砚那是对你有意,不过就是为了脸面才顾及你,毕竟你是他的妻子,你丢了脸面便是他丢了脸,可不是对你有意。 她那时候到底涉世未深,这样一波又一波的言论,她如何能不被带弯,特别是沈砚的母亲都亲口说过这样的话,她如何能不信。 一想到从前的事,白初整个人就沉静了下来。 白初也不好说曲新秋看错了,毕竟那日沈砚亲口说他醋了,至于这个醋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 “对吧,对吧,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见白初不出声,曲新秋以为是默认,连忙寻求认同。 感觉吗?她…… “可不可以先不提这事。”她不愿撒谎,却也给不了答案,因为她自己现在说不清她和沈砚之间算个什么事。 曲新秋就是好奇,顺带准备祝福一下,但看白初这个模样感觉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见白初明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曲新秋也不好强人所难,立刻就转移话题,“好的,那你再跟我说说我需要注意的事,我过会儿就回去,在外面太久,我相公他会担心。” 白初感激地看了曲新秋一眼,随即应了一声,“好。”之后便说起了曲新秋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曲新秋一一听了进去,最后起身告辞,离开前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初初,遇一人不容易,若是觉得合适,便不要放手。” 白初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了曲新秋的身影。 现在的曲新秋无疑是幸福的,所以说了这些前世不曾说过的话,而她说的话便是她前世的坚持前世的所为,如今,合适吗?这句话大概最该问她自己了,可她…… …… 昨晚事发之后,靖安侯就知道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索性也就不堵了,直接当机立断的就将责任给推给了那李姓商家的女儿李俏,说她有意勾引。 但事情远比他发酵的更加严重,诸多文人以笔讨伐,一个两个的,他还可以以强权,可昨晚宴会上那么多人,他总不能将所有人都给灭口,且他若是镇压,倒显得他心虚。 可明明该是沈砚和那陆家陆琦玉苟且,他布置良久,怎么就成了他小儿和那上不了台面的李姓商家女了,本来不过就是抬个妾的事,可那么多人看见了,那衣衫半露的模样还怎么做他靖安侯府世子的妾。 靖安侯整个人都炸了,焦灼得要疯了。 第424章 424,私矿 就在靖安侯疯狂的想法设法将此事镇压下去的时候,另一则更大的事爆了。 一大早有人到衙门匿名举报,说发现江州城外有人私自开发铁矿。 这可是大事,震惊朝野的大事。 要知道这铁矿都是在衙门的监督下采集的,打造兵器最需要的就是铁矿,而这私自采集铁矿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有人私自铸造兵器。 一大早这事就惊动了衙门以及到衙门的沈砚,这事是他前世没遇到的,而这比收拾靖安侯来的重要多了。 靖安侯跑不了,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而这铁矿之事可就不同了,且这一个弄不好便和靖安侯有关,毕竟靖安侯是二皇子的人,而二皇子后来获罪也是因为私自造兵器意图谋反一事。 若是这事趁陛下还活着处理,那可是要省下许多麻烦,至少太子殿下不会背上诛杀同族的罪名。 微一思索,沈砚便当机立断带着自己的人和衙门的人一起去城外进行查证,顺带让人通知了徐牧,这样的事必须要有军队介入,谁知道会发生了什么。 沈砚领着人一马当先的来到了被匿名举报的地方,连绵的山峦中央人头涌动,那是正在挖掘铁矿。 眼见为实,沈砚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最让他忌惮的不是私自开挖铁矿者,而是举报者,到底是谁? “都抓起来,抓起来。”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杜峰难辞其咎,这个时候完全不需要等沈砚开口,速度就开口拿人。 对面的一大群人见到官府出现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喜极而泣,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官府冲出去凶神恶煞的要拿人,许多人直接迎了过来,到了跟前直接束手就擒。 而真正做坏事的那些人却拼命地往大山里逃跑,有的被那群工人给抓住了,有的被官府给抓住了,有的则是跑了。 这场景与杜峰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但很快便可以明白过来,这些个工人都是被逼的,瞧瞧那裸露在外面满是伤痕的皮肤,便可见并非自愿。 这时徐牧领着人姗姗来迟,虽然迟了一些,让一些个人跑了,但是刚刚好收拾残局,毕竟这么大的铁矿就官府那点人也不过做什么的,还得先交给军队接管。 “沈大人,杜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徐牧是接到消息过来的,实属有点蒙。 “下官也不知,就突然有人匿名到衙门举报,丢下一封信人就跑了,这事事关重大,哪怕是假消息,那也得跑一趟,但明显是真的,下官也很懵。” 杜峰回答了徐牧的问题,一如杜峰所言,他很懵。 “本官刚刚好在衙门,不管如何,这事既然存在,实查后立刻写折子送去京都城,这些工人显然是受害者,需由官府安抚,顺带也可以问问,看是不是能问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一小会儿的沉默,沈砚脑中已经百转千回了好多思绪,出口的是最公事最中肯的一个走向。 “嗯,便只能先这么办了。”徐牧点头赞同,目前这个是最中肯的了。 第425章 425,各方态度 之后便是各司其职的扫尾后续。 军队驻守在了这里,抓获的人则被带回了衙门,那些个工人也暂时收押,进行询问登记和审查,虽是被害者,但也需要查清楚,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靖安侯接到消息的时候,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的状态,索性他也不枉铁矿那里冲了,直接就来了衙门。 沈砚几人一回到衙门就对上了靖安侯。 靖安侯先发制人,“本候听闻发现了私自开发的铁矿,这可是大罪,谁人这么大胆,你们可有收获?” 离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大一些时候,作为江州城的权贵,靖安侯知道这件事不难解释。 沈砚看了靖安侯一眼,没做声,直接错过他走了进去,徐牧亦然。 杜峰也想这么干,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老实应声,“铁矿是真的有,抓获的大多都是苦力,估计审问不出什么,还得把人都安顿了,监工倒是抓了几个,具体情况还需审问过后方才能得知。” 靖安侯心里有事,难得一次没计较沈砚的态度,听完了杜峰的话,多少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转身走了进去。 这些不棘手,棘手的是刚刚进去的两位要怎么做。 “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沈大人和徐将军打算如何?”一进去,靖安侯便抓住了主动权。 “上报朝廷。”沈砚开口说了这么几个字。 这个是意料之中的事,“沈大人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上报。但光上报肯定不行,怎么也是江州城境内发生的事,总不能只简单上报就了事,总要给出个什么,不知道沈大人和徐将军有何打算?” “自是查探,在本将军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本将军如何能容忍?陛下责怪下来,本将军这守城将还要不要做了?” 徐牧满面怒容,可见很是愤怒。 徐牧的态度在靖安侯的意料之中,徐牧是个武将,直来直往,靖安侯不算太放在心上,他最在意的是沈砚,他才是最难缠的那一个。 “沈大人怎么说?” “自是要查,不过这不在本官的管辖范围内,本官还要管漕运的事,这定是要仰仗知府和徐将军了,当然,有需要本官的地方,本官定是义不容辞的。” 乍一听沈砚这话有些推卸的意思,但细一品这乃实话,若是沈砚硬要插手的话,倒是显得沈砚逾越了。 “靖安侯,本官一早就听闻昨晚自本官走后,令郎与一商家女子在文交会上伤风败俗,可有此事?” 刚刚都是沈砚处于被动的答一方,刚回答完靖安侯的话,沈砚突然话锋一转,反被动为主动,抓住了主动权,不过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一件靖安侯想杀人灭口的事。 明明前一刻还在说铁矿的事,靖安侯怎么也没想到沈砚会突然发难昨晚的事,还那么直接。 “可惜本将军也走得早,这事本将军也有耳闻,靖安侯可否能说说是怎么回事?这事太伤风败俗了,就是再想要女人也不能在那样的宴会上那样乱来吧。” 第426章 426,他愈发想快点娶了她 徐牧这一句直接将罪过定在了靖安侯世子的身上,这靖安侯如何能认? “并非犬子不雅,而是那小女子不知羞耻下药于犬子,才会出现那般不堪入目的场景,惭愧惭愧。”靖安侯还是那一套说辞,虽想否认,但那众所周知的事他也反驳不了,不如借坡下驴。 “本官听闻是靖安侯你带着一帮人刚刚好现捉,靖安侯你真是大义灭亲。” 这就是靖安侯最吐血的地方了,亲自带人看见了儿子最不堪的一面,那一会儿他一张老脸丢得恨不能埋进地里。 “本将军也甚是佩服。” 沈砚与徐牧一人一句,颇有一唱一和的架势,而沈砚那句大义灭亲无形之中将罪责定在了靖安侯世子的身上,靖安侯想说些什么,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合适,竟是噎在了那。 “好了,本官还要去码头考察,忙漕运的事,这铁矿的事就交给杜知府了,本官就不插手了,告辞。” 沈砚不欲多说什么,丢下一句抬脚便走了。 “本将军还要去严守铁矿,并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就劳烦杜知府了,告辞。” 徐牧有样学样,立刻麻利走人。 最后就剩下靖安侯和杜峰两人,这个时候就是靖安侯想要介入都不好介入了,那样倒显得他别有用心,沉默了片刻,靖安侯不甘心地开了口,“不影响杜大人办案,本候还要去处理犬子的事,若杜大人有需要,杜大人尽管开口,本候便先走了。” 丢下一句,靖安侯也跟着走了。 最后只余杜峰一人,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审案最忌讳人多意见多,一个个都比他官职大,要真是那样,他可应付不来,幸好幸好…… …… 一整日,沈砚都在码头那来回走动。 许多事沈砚本欲想慢慢筹谋,但现在出了铁矿一事,怕是有些事容不得他慢慢筹谋了。 江州城到京都城,一来一去两个月,再加上决断时期,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也就是说年前要么给他下达命令彻查此事,要么就是从京都城里再派一名官员过来。 他以为后者居多,那个时候他办事便不能这般随自己意了。 而这铁矿之事,揭露者远比私藏着来得棘手,要说这事是意外,沈砚完全不信。 忙碌了一日,回到府邸的时候夜色已深。 沈砚本不该去打扰白初,但他好想见她,还好想将她拥在怀里,他有些忍不住了,特别是在昨夜他借着药性那般哄着她欺负于他之后,他愈发想快点娶了她,可她…… 站在白初的屋门前好一会儿,沈砚抬手轻轻推开了那一片黑的屋门,慢步走了进去。 屋内辗转反侧一直不曾入眠的白初在听到这一声开门声的时候,反射性从榻上坐了起来。 两人就那么隔着黑暗在暗中对视。 即便一片黑暗,但那黑暗中显现出来的身形足以白初认出是沈砚,而除了沈砚会这般进入她的屋子,不会再有他人。 第427章 427,阿初不怕我,是我怕阿初 眼见着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初一个没忍住往床榻里侧缩了缩,这是一个被逼近身体下意识形成的反射动作。 而这一个动作却换来了黑暗中的一声低沉的轻笑,“阿初怕我?” “谁怕你。”白初立刻反驳。 哪怕一片黑暗看不清晰,沈砚脑中依旧能呈现出此刻白初张牙舞爪故作凶狠的样子,如那奶凶奶凶的幼崽一般,让他光想着就忍不住想要拥入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嗯,阿初不怕我,是我怕阿初。” 明明是顺着她的话,却让白初更炸毛了,“谁要你怕。” “嗯,那阿初要我如何?” 话落间,沈砚已走到白初的榻前,更是直接就坐了下去。 这一坐白初直接炸毛,“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睡觉,杵我这做什么?” 他现在真的是稀罕极了她这嘴硬的炸毛小模样。 “你说呢?”沈砚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 “阿初不知道吗?我以为阿初知道,毕竟昨夜……” “闭嘴。”沈砚刚一开口,白初就羞躁呵斥出声,这人怎么能…… “嗯,昨夜阿初对我……”沈砚非但没住嘴,还多说了几个字。 眼见着就要不堪入耳,白初反射性在那不堪入耳出口前扑了过去一把捂住了沈砚的嘴,“我让你闭嘴。” 而这一扑刚刚好扑了沈砚一个满怀,被他抬手圈在了怀里,只是白初侧注意力还在沈砚要胡说上面。 白初这一捂倒是让沈砚住了嘴,可她不能一直这么捂着,难不成她不要睡觉了不成? 本以为早上起来人不见了,这事就揭过了,如何知这人晚上回来还过来跟她口无遮拦,她昨儿个,昨儿个就真该……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初知道这样捂着嘴也不是办法,不得不抓住主动权开口,“沈砚,不许再跟我提昨晚的事,你再提我就……” 就什么,白初一时也没能说出来。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舔了一下白初的手掌心,那柔软的触感惹得白初反射性缩了手。 沈砚趁机开口,“再提阿初就如何?” 说话间那缠在白初腰间的手不由得又攥紧了几分,压得白初与他的胸膛又贴近了几分。 “沈砚,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不住你这了。”刚刚想着要是离开回王婶那会连累王婶,但她可以出去自己再找个地方住的,一想到这,白初竟是生出了几分离开的心,她怎么早没想到的,“沈砚,我……” 沈砚本是想逗一逗人,不想用力过猛,眼见着白初要说出那他不想听的话,立刻就开口服软,“阿初,我错了,我不说了,我不提了,阿初,你别走,别的地方不安全,你也不想遇到危险是不是?” 沈砚的及时服软让白初遏制住了那要出口的话,他这样她倒也不好说离开的,的确别的地方没有他这里安全,更何况她也应过住在这里,可他明知她对那些事难以启齿,他却还是欺负于她,她…… 白初的沉默对沈砚来说就是凌迟,也让沈砚意识到只是服软并没有用,得让她从心底里接受。 第428章 428,阿初,换个软一点的…… “阿初,我们是夫妻。”沈砚无奈开口。 “不是。”白初下意识反驳。 “好,不是。”沈砚不强硬,“可你我都记得,曾经我们日日夜夜耳鬓厮磨,所以阿初,你又羞涩什么?昨夜始料未及,你愿意那般帮我,我真的很开心,也很餍足,阿初,我刚刚就是逗逗你,没有真的要欺负你,你别走,好不好?不然你去哪我就跟去,反正你甩不掉我。” 耳鬓厮磨什么的,让白初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比昨晚更限制级的画面,而被沈砚那么一说,她好似也没那么羞涩了,他说的没错,就算她不承认他们是夫妻,可那些年之间的耳鬓厮磨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对比于昨夜真的都不算什么。 还有就是,她信他做得到,她去哪他就跟去哪,她的缠人功夫她早就见识过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 沉默了片刻,白初开了口,“不许再欺负我,昨夜的事就此揭过,谁也不许提。” 一听这话,沈砚松了一口气,以后可不能在得意忘形了,“好,不提。”说完后,沈砚打算说点正事转移转移话题,顺便缓解缓解气氛,“我跟你说点正事。” “什么事?”刚要撵人的白初听到沈砚这话下意识反问。 “今早我去衙门,有人匿名来报发现了江州城外有人私挖铁矿。” 沈砚的话让白初一惊,“私挖铁矿?”这可是重罪,这点常识白初还是知道的。 “嗯,有人匿名举报,我与知府带着衙门的人过去的确找到了,也让徐牧带了军队过去接管,抓了许多劳力和一些监工,那些劳力基本无什么用,监工怕也审不出太大的名堂。” “那这事要怎么办?” “我以我的职责是负责漕运为由没插手,这事比起私挖铁矿者我更在意举报者,不知这人是要借刀杀人还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铁矿一事应该跟二皇子脱不了关系,待消息送去京都城,一来一回再加上决策,最迟三个月肯定会有圣旨下来,一个就是给我下圣旨,一个就是再来一个钦差,我倾向于后者,到那时我做事便不如现在这般便利。” 从前沈砚从不与白初说这些,而自从姚家主一案沈砚问过白初相关的药理知识后,沈砚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此后有事便会下意识与白初说上一说,以至于白初听着听着也习惯了,完全没觉得沈砚跟她说这些有什么不合适。 “你是要做什么吗?”沈砚向来只会未雨绸缪,沈砚说出这样的话,白初直觉沈砚要干什么。 一听这话,沈砚笑了,没忍住垂首在白初唇上轻啄了一口,“还是阿初最了解我。” 白初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占完了便宜,不由得瞪了沈砚一眼,又一想着乌黑的看不见,索性扑过去就咬,一口咬在了沈砚的脖颈上,不轻不重,不疼却有些刺痛,很好的显示出白初的不爽。 沈砚却是抬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阿初,换个软一点的地方咬,不磕牙。” 第429章 429,阿初,你得对我负责 沈砚这一声,白初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本是为了撒气如今倒是成了噎气,可也好像不是噎气,就觉得气氛有点…… “阿初……”沈砚这一声喊得低沉嘶哑,尝过荤味的男人哪里还守得住。 这一声喊得白初一个激灵就要缩回去,却是被向后给压在了床榻之上,炙热的吻就那么迎面袭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夺取着白初的呼吸。 白初蜷了蜷缩在袖子里的手指终是没能抬起,就那么任由那人夺取着她的呼吸,直到快要窒息,才被放开,那温热的呼吸并没有退去,而是靠在了她的耳侧。 沈砚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得憋废了。 “阿初,嫁给我吧,我快受不住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每天暖香玉在怀,最多就只能亲亲抱抱,别的什么都做不了,真的要憋死。 低沉嘶哑的声音,染着浓烈的情谷欠,带着乞求,刺激着白初的耳神经,她不知道明明好好说着话,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阿初……” 又是一声低唤,直击心间,白初觉得自己也要坚持不住了。 “我不嫁。”白初开口便是拒绝,只是那音已经颤得不能自已。 “阿初……” 这一声颤得白初身子都软了,“你要我给你便是,就像你说的,这种事我们记忆里都有……” 白初这话听的沈砚又好气又好笑,他为什么想要她,她不知道吗?不娶她就这么要了她,他算什么? “阿初,你把我当什么了?”沈砚有些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我就这么要了你,将你置于何地?我沈砚可不是登徒子,我要明媒正娶娶了你,然后名正言顺要了你,日日要,天天要,要到你下不了床,要到你……”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虎狼,白初抬手就去捂住沈砚的嘴,“沈砚你给我闭嘴。” 沈砚却不放过,拉开白初的双手压在她的头颈两侧,“我就要说,省得你总是把我当登徒子一样打发。要不是没名分,我早要到你腿软,还等到你同意不成?” “沈砚。”白初这一声满是恼羞成怒,奈何她就剩一张嘴了。 “我偏要说,我们都这般那般了,还差点什么?我的身子你都摸光了,就差亲自使用了,阿初,你都把我这样那样了,你是不是要负责?还是说等你亲自用了,你才……” 沈砚这次没能说完,被堵住了话语。 白初急得满面羞恼,手被压着动不了,最后直接用嘴堵住了沈砚那张蹦着一句比一句虎狼之词的嘴。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直接压着人吻了上去,白初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气急了,还是为了坐实什么的,这一次竟是回吻了沈砚,以至于本来沈砚只是想要亲一亲,最后变成了你来我往的相互亲吻。 白初难得强势,白初这一强势沈砚便弱势了下去,任由白初报复性地吻着他,从唇角一路滑下,路过脖颈,滑过锁骨,流连于胸膛,沈砚就那么任由白初为所欲为。 突地,白初停止了动作,而沈砚这会儿才惊觉哪里不对,他动不了了。 第430章 430,这般被阿初下药我心甘情愿 看着动不了的沈砚,白初笑了,颇有几分胜利的嚣张姿态,“沈砚,别以为我力气不敌你、速度不敌你就被你欺负,你现在还不是被我下了药。” 沈砚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这栽他认,“是,阿初厉害,我输了,阿初,下次下药还这般,我心甘情愿。” 前一刻还有些得意的白初这一刻突然又不爽了,什么叫还这般,还心甘情愿,“再不好好说话,我毒哑你。” “是,我错了,阿初别生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作为一个受制者。 白初还是觉得不太爽,但总归自己自由了,也算是散了心口的郁结之气。 整理了一下衣衫,白初从沈砚身上滑了下去,刚想一脚将沈砚给踢下地,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只躺去了床榻里侧。 “沈砚,你不用再试探我,我不会嫁给你。”就算沈砚让她这么下药,她也不想这么下,所以还是趁现在将话说开的好,“我承认,我受不住你的靠近,但我不嫁,你若是想要我的身子,随时可以,我不拒绝,你我如今不过就差了一个名分,我们做过多年夫妻,那些做过的事都映在了彼此的记忆里,所以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但让我再跟你绑在一起,绝无可能。” 白初的话翻译的简单点就是睡可以嫁不行,但偏偏沈砚的执着是先娶了再睡了,毕竟夫妻就是再多年那都是从前,这一世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没名没分,他是不会让她那样的。 看来还是他做的不够,不过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 “阿初,娶你我是认真的,更是我一生的追求,你一日不愿意我就缠着你一日,一辈子不愿意我就缠着你一辈子,哪怕你我只剩下最后一日可活,我也要缠到你嫁给我为止。” 她可以拒绝,但沈砚表示自己要娶的强烈之心一定要让白初知道。 沈砚的执着白初早就领教,以至于此刻无动于衷,“随你,你爱如何如何,反正我不嫁。” “没几日就王萍定亲之日了,我陪你一起去如何?也算是给王萍撑个腰,再说了,你不是想让你王婶王叔知道我们之间很好么,我再陪你去一次怎样?” 沈砚也不就着那个无极终的话题继续,白初的回答他早就知道,也习惯了,他就是表达一下自己不放弃的心,不断一步步攻陷她,这才是他要做的。 沈砚转移话题的速度白初差点没跟上,却偏偏沈砚所言还是白初挺在意的事,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转移了她的心思。 而这话让她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因为这话句句有理,特别是之前王婶也提过一嘴,让她带着沈砚一起,若是可以的话。 而王婶的意思她知道,就是想看她俩好,想看到沈砚对她好,也没别的。 其实也不用太久了,明年春日萍儿大概就要成婚了,而她也算是没什么牵挂了。 “好。”沉默了许久,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让沈砚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总归答应了。 而到了这,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第431章 431,他该再耐心点 时间本就很晚了,再那么一折腾,此刻再一放松,静默没多久,白初便进入了梦乡,完全忽视了身侧那虎视眈眈的存在。 几乎是感觉到白初呼吸平稳的那一刻,沈砚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转身将人揽入了怀里,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总归越来越好,他该再耐心点…… …… 私挖铁矿一事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但比起靖安侯世子的八卦,这与百姓干系不大的私挖铁矿一事并没有太让江州城的百姓们上心,他们还是比较关心靖安侯世子会不会要了李家之女的八卦。 听说李家之女要死要活说自己没有给勾搭靖安侯世子,说她当时只是路过那里就被靖安侯世子给拉住了,说她一个小女子能将靖安侯世子怎么样。 一时间江州城里流转着两个传言,一个就是李家之女勾搭靖安侯世子,一个就是靖安侯世子不顾场合乱来。 靖安侯那是焦头烂额。 而与之一同流传的还是这事之前的那件事,就是靖安侯世子批判众举人的诗作,批判的一无是处,最后他自己却做出了不堪入眼的诗作,一时间靖安侯世子是草包压根没有才学空有名头的名声也跟着流传了出来,整个名声臭得不行。 而有损便有夸,不过这夸的可不是靖安侯世子而是沈砚,什么惊艳才绝,什么不愧是状元出身,不愧是做过大理寺卿的,等等等等,听得靖安侯差点吐血而亡。 “你们想出办法没有?这事再这么发酵下去,他沈砚名声旺盛,本候名声烂大街,到时候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焦头烂额的靖安侯不得不对着自己的幕僚发脾气,实在是这局面对他侯府太不利了,他花了那么多年营造的好名声就这么毁了,毁了,这叫他怎么能不吐血,这叫他怎么能放过沈砚。 “侯爷,以小的看,不如先让世子爷纳了那个李家小姐,毕竟那么多人瞧见了,不管过程如何,我们总得负起这个责任。待这事情的风头过去,之后再怎么处理那位小姐,还不是世子爷说了算,更何况世子爷什么都没做,还担了那样的名声,世子爷心气肯定不顺。” “你以为本候没想过,可大庭广众之下,那女子被那么多人看了一半身子,要是纳回来我侯府颜面何存?” “那侯爷便许好处给李家,让李家认下是他们家小姐勾引我们家世子不成,败坏我们家世子名声,毕竟上一次那小姐还不要脸的想要跌入沈大人怀中,有先例在也不怕别人不信。李家是商家,只要好处到位,小的觉得李家没有不应的道理。” 这个问题靖安侯也想过,只不过那个时候靖安侯觉得一个李家不值得他费那般大的心思,而今不是他觉得值不值的时候了,而是事实不容许他再去想这个问题。 沉默了良久,靖安侯松口了,“行,这事本候就交于你做。” “是,侯爷。” “可以将话题引向沈砚,毕竟有先例,就说那李家小姐本是要对沈砚不轨,不小心弄错了。” 第432章 432,拉一下手证明和沈砚关系好 “是。” “先把这事解决了,其他的稍后再说。” “是。” …… 九月初八,王萍定亲之日。 一大早,白初便来到了王家,当然,一同来的还有沈砚,这是两人说好的事,也没什么好别扭的,更何况那晚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了。 但两人之间的气氛较上次来还是有些不一样,至少作为过来人王婶一眼就看出来了。 因为今儿个是女儿的定亲之日,所以王婶一家都在家。 刚一来,虎子就缠上了沈砚,沈砚便被虎子给缠了过去。 白初跟王萍待了一会儿就被王婶给拉了过去,“小初,你是不是跟沈大人闹矛盾了?” 白初被问的一愣,她的确这几天不怎么搭理沈砚,但也不至于就被这么看出来闹矛盾,她还不至于在王家这么情绪外露。 “婶你看错了,我们没有。” “没有吗?”王婶皱眉,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到底没继续问,而是劝到,“小初,你得好好的,要是沈大人对你不好,你别委屈自己,你回来,婶给你留着屋子,咱们不要他。” 一听王婶这话,白初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是暖暖的,能这么无条件包容她的,就只是有王婶了。 但她知道的,即便他们之间有问题也是因为她的固执,但那又怎样呢?那是她的坚持,就像他坚持缠着她一样,即便别的妥协,但最后一步坚持绝不更改。 “我没事,婶,不然我给婶证明一下?” “那你证明一下。” 白初就那么一说,没想到王婶一本正经点头,这下白初哑然了,“这要怎么证明?” “就去拉一下手,婶就当婶猜错了。” “……”白初不想去,但瞧着王婶是认真的,沉默了片刻,白初妥协了,算了,沈砚都信守承诺陪她来王家,软一下姿态拉个手而已,还能被他赖上不成,“好的,婶。” 说着,白初站起了身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朝着在院子里跟虎子说话的沈砚走了过去,白初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里面想着什么。 几乎白初一到沈砚跟前,沈砚抬首就看向了她,两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个正着。 刚刚还觉得不过是拉一下手而已的白初,这一刻陡然间生出了退怯的想法。 “虎子,过来,帮娘拿个东西。”那边王婶将虎子给喊走了,顿时给两下留下了独立的空间。 沈砚极聪明,哪怕什么都没听见,但就白初一来虎子就走这架势,也太巧了点。 “阿初可是有事?”沈砚主动开了口。 抿了抿嘴,白初朝一侧看了一眼,那边看似在跟虎子说话的王婶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躲开了视线。 这让白初不得不转回了眸子重新看向沈砚。 而刚刚白初那一眼以及王婶的动作,沈砚也看了一个正着,心底越发肯定白初是有事了,还是对他有利的事。 不得不说几日前的夜晚他将人给惹得狠了,几日都不怎么搭理他,他也没敢往上凑,这会儿得了这么个机会如何能放过。 第433章 433,我就是证明一下我们很好 “阿初有事尽管说,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沈砚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白初再不开口就矫情了,“手伸给我一下。” 沈砚疑惑地微挑了一下眉,却是抬起了手伸到了白初的面前。 白初咬了咬唇,伸手抓了一下,然后就缩回了回去,“我就是证明一下我们很好。” 说完转身就走,像极了得逞却又不屑一顾的猫儿,看得沈砚稀罕得弯起了眉眼。 白初那一下王婶还没太舒展眉头,然在看见沈砚那好似看着世间珍宝的宠溺眼神时,一颗心彻底放了回去。 沈砚那样的人不屑作假,而她的小初,昂着头,倒是像那欺负人的一个,这般她也就放心了。 背对着的白初并没能看见沈砚的笑,只完成任务似地走到了王婶的跟前,“婶,你看见了吧,我抓了,我俩没事。” “嗯,没事,挺好,是婶想多了。”王婶笑着应和,眉眼间没有半点勉强。 白初只以为自己做的事王婶信了,当下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王婶笑了,并立刻扯开了话题,拉着王婶去说待会儿小博上门的一些事,意图转移王婶的心思。 王婶放了心,自也就那么被转移了心思,跟着白初去寻王萍,说道相关定亲之事了,毕竟这是终身大事。 …… 小博没有父母,下聘一事自是由给他做主的歧阳煦陪着一起来的。 在王家看到沈砚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后歧阳煦规矩行礼,小博慢几步跟着行礼。 沈砚挥了一下手说办正事无须多礼,这才办起了正事,而同时主仆二人深刻意识到白初在沈砚心里的分量,做事更加严谨。 今日是定亲只是要下聘,也是两人交换庚帖正式结为未婚夫妻,只待成婚之时去官府公证婚书便行。 歧阳煦来只是为了显示正式性,说到底他也是个外人,且小博早就独立,他自己的婚事该他自己去走完每一个流程。 因此歧阳煦与王叔王婶照了一个面之后便站去了院子的一边。 而这里,沈砚也是这个外人,他自也站在院子里的一侧,只不过他的双眸始终看着那不远处的白初。 “大人,靖安侯准备让李家吞下勾引世子之事挽回名声。”歧阳煦看似站在那,却是压低着声音汇报着事,“靖安侯许了重利,将我歧家之前吞噬陆家的一些商行给让了出去,以此来让李家就范。” “给他,我会让姚家吞了,回头还给你。” “谢大人。” “陆家已经是强弩之末,陆德业那个人报复性重,最后的这根稻草你不要做。” “谢大人提醒。” “让寻家去做,别小看败落的陆德业,小人难防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在合适的时候,把靖安侯世子行为不端那事的事实透露给陆德业,就说他最先要算计的是陆琦玉和我,后来阴差阳错变成了靖安侯世子和李家姑娘,就说是靖安侯世子坏了他陆家的好事,不然陆家傍上我还是可以翻身的,至少有那么点希望。” 第434章 434,阿初,你何时嫁给我 听到沈砚的话,歧阳煦震惊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事,至于真假他也不敢求证。 “是,大人。”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直到那边定亲流程结束,两人才住了声。 沈砚抬脚朝白初走了过去,歧阳煦则是朝小博走了过去。 “王叔王婶放心,歧某定监督小博,让他不敢做出对不起王萍姑娘的事。”这是一个主婚人的态度。 “歧少爷客气客气。” 一系列客套话之后,歧阳煦领着小博走了。 趁着这个空档,沈砚靠去了白初的身侧,低声问了一句,“阿初,你何时嫁给我?” 没想到沈砚会突然凑过来还说了这么一句话,白初愣了一下,随即直接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我不嫁,你死了这条心。” 这个答案沈砚半点不意外,“我也不会放手,你也死了这条心。” 这一句听得白初抬眸就瞪了过去,气呼呼的,像只河豚一样,看得沈砚忍不住抬手用指尖在她脸颊上戳了一下。 刚戳一下,就遭到了一巴掌的报复,沈砚反手将那拍他的手给握在了手心里。 “松开。”白初一边抽手一边瞪沈砚。 “阿初,你不是要表现我俩很好?你这不配合好吗?” “……”白初突然不知道是该抽还是不抽。 “王婶瞧过来了。” 偏偏沈砚又说了这么一句,白初更是不知道该抽还是不抽了。 “好看哥哥,初初姐,你们在干嘛?你们为什么要抓着手?是在玩游戏吗?我也要玩。” 虎子不知道从哪里蹿了过来,上来就是这一句童言无忌的话,听得白初弄死沈砚的心都有了,瞪着他示意他松手。 沈砚却做不见,而是含笑看向虎子,“不是在玩游戏。” 虎子闻言微微蹙了蹙眉,沉默了片刻突然一个激灵高兴大喊,“我知道了,好看哥哥是不是想跟初初姐好,就像小博哥哥跟我姐姐一样,我也看见他们牵手了,是这样对不对?” 虎子这一喊声,不仅让白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让不远处刚送走小博的王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庆幸小博已经走了。 王叔和王婶愣了一下,随后顺着虎子的话音看到了白初和沈砚交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便闻那边的沈砚再次开了口。 “是,和你小博哥哥和姐姐一样,只是你初初姐却不肯嫁给我,你说要怎么办?” “为什么啊!初初姐,好看哥哥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嫁啊?” 白初这回是真的想要弄死沈砚了,果真是心眼贼多的沈大人,跟她玩这招。 瞪了沈砚两眼,白初深呼吸了一口转首笑看着虎子,并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虎子的脸蛋,“当然是想看我们虎子长大点啊,初初姐就是想再等等,可以吗?” “可以,那初初姐就再等等。” 虎子想法很单纯,觉得白初想等等那就再等等,倒是沈砚被噎住了,果然小孩子的行为是双面性的。 刚刚好这时白初看了沈砚一眼,瞧着他噎住了,心头的那口郁结之气顿时就算了,借机用力抽手,这一次抽了出来,不再搭理沈砚,牵着虎子就寻王萍了。 第435章 435,沈砚,大白天,你要点脸 这事就短暂这么揭过去了。 之后便是忙碌着吃了午饭,沈砚有事在身,午饭后便告别了,白初自也是跟着一起离开的。 两人是乘坐马车来的,自也是乘坐马车回去。 说嫁不嫁的事虽然隔了一顿午饭,但不妨碍白初将这事一直憋在心里,此刻终于就只剩两人,说话不用顾忌,白初开口就是一句,“沈砚,你利用小孩子,你要不要脸。” “阿初忘性真大,不过我不介意多多提醒阿初,我说过要阿初不要脸。” 这真的是不要脸了,明明做着无耻的事还这么义正言辞,真的也是没谁了。 白初真的是气爆了,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解气,刚刚好看见沈砚那光滑的脖颈,直接扑了过去一口就咬了上去。 白初扑过来的瞬间,沈砚反射性揽着人的腰将人给拥住,并抬手扯了一下衣襟松散了领口,好让白初咬。 白初没在意沈砚的小动作,就狠狠咬了他一口,这才松了口,要退开却是被挟制住了腰肢,动弹不得,不由得瞪向沈砚,“松手。” 沈砚含笑地看着白初,“阿初,每次都咬我,你属猫的吗?” “你才属猫。”本来咬一口是泄愤的,但就沈砚那模样,看得她一点不解气。 还有那衣襟微散眉眼含笑的模样,看得她…… “不准笑。”白初横眉冷目地瞪了沈砚一眼。 沈砚微诧异地挑了一下眉,随后却乖巧收敛了面上的笑,“好,不笑。” 是她让人不笑的,但这不笑了却没有减少半分诱惑,反倒是…… 白初抬手将沈砚心口松散的衣襟给往中间扯,“大白天的,连个衣服都穿不好。” 带着恼意,手下力道没轻重,本来只是微乱的衣衫愣是被白初给扯得更乱了。 沈砚忍不住又笑了,凑近了白初,“阿初,你想脱了你直接说……” 白初一巴掌推开了沈砚的脸,“谁要脱,你给我闭嘴。” 这一句恼羞成怒的意思很明显了,沈砚微一思索终于意识到自刚刚起白初的不对劲了,所以这是被他给诱惑了? 一想到这,沈砚莫名兴奋,只感觉找到了新的突破点,不过不能太刻意,那样怕是要适得其反。 “嗯,是我自己要脱。” “沈砚,大白天,你要点脸。” “晚上就行了吗?” “……” “那我晚上去阿初屋里脱。”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颠了一下,白初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砸去,唇齿直接与沈砚的唇齿磕在了一起,因为要说话,微张着唇,那牙齿直接磕在了沈砚的唇上,一股血腥味蔓延在嘴里,白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坐直身子,才见沈砚唇破了。 沈砚还没注意自己,瞧见坐好的白初唇上染着血腥,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破了?” 说着抬手就去碰白初的唇。 见沈砚只关心她完全不去感知他自己的伤,白初心中滋味百般,微敛了情绪,“不是我,是你。” 这时刚刚好沈砚的拇指按在了白初的唇上,闻言,微微用力一擦,发现真的没破,周身冷意才散了开去,“我没事。” 第436章 436,阿初,给我抱会儿 白初抿了抿嘴,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抬手给沈砚擦了擦,血迹没了,留下了一个半月牙形状的小牙印,挺深。 “这不好上药,你吃东西注意点,辛辣刺激的别吃,吃清淡点,过几日就好了。” 这话听得沈砚失笑,却是点头应声,“好,听你的。” 虽然是不小心,但好歹是自己把人弄伤了,白初倒是没再跟沈砚倔着,就跪坐在他怀里不做声。 沈砚却是抬手捏了捏白初的脸颊,“还生气呢,谁叫你不肯嫁给我。” 白初抬手拍了一巴掌沈砚的手,“就不嫁,你不许再像今日这样利用小孩子,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好。”今日不过是顺势而为,他哪里真的就觉得那样能撼动得了她什么。 许是觉得沈砚态度不错,白初也勉强不生气了,“松开我。” 比力气白初从来不行,白初索性也不费那个力气。 “这不行,给我抱会儿,我想抱会儿,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不是?” “……”什么叫不差这一次? “阿初,我刚刚跟你妥协了,你也跟我妥协一次行不行?咱得礼尚往来,这样以后有事好商量,你说对吗?” “……”有点强词夺理,却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她力气不敌他,他强来她也没办法,这个买卖似乎她也不是很亏,反正就像他说的,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沉默对沈砚来说就是默认,他紧了紧攥在白初腰肢的手,带着人直接跌坐在了他的怀里,引得她抬眸就瞪视了过来。 “还有好长一段路,你刚刚那样坐腿会酸,这样坐不会。” “……” 不跟自己过不去,也不想拗了,沉默了片刻,白初就那么软了身子趴在了沈砚的怀里,任由他圈着她。 而这样的白初乖巧如猫儿,让沈砚稀罕极了,要不是怕人炸毛,真的想一下又一下摸摸她的三千墨发。 早上起得有点早,马车又晃晃悠悠的,更是伏在沈砚暖又软的怀里,晃着晃着,白初直接不自觉就伏在沈砚怀里睡着了。 感觉到白初平稳的呼吸,沈砚抱着白初给她调整了一个躺在他腿上的姿势,后取了一侧的薄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抬手用指尖轻抚了两下她的脸。 “慢点。”沈砚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没人说话,但是马车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挑安静一点的街道走,别走闹市。” “是。” 之后便只余哒哒哒的马蹄声。 安静一点的街道也只是安静一点,而不是没有人。 马车正慢步前行着,只见对面两三辆推菜车迎面而来,这本没什么好在意的,就在那推菜车与马车擦肩而过之际,原本推车的几人突然就扔了车拔了藏在菜里的刀就朝着马车刺了进去。 距离极近,眼见着那利刃就要插入马车,车下窜出了两道身影隔开了那利刃,饶是如此,车内的沈砚也在第一时间一手拥起睡在腿上的白初,一手抽了腰间的剑,飞速地蹿出了马车。 几乎是蹿出去的那一刻,不知藏在哪里的暗箭嗖嗖嗖射了过来。 第437章 437,白初出手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就将睡得迷糊的白初给弄醒了,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见眸光里一道利箭冲着抱着她的沈砚后背而来。 白初几乎下意识地抱着沈砚一个转身去挡那箭,沈砚在专心对敌,没注意白初的动作,反应过来时,眸光里利箭袭来,震惊了他的瞳孔。 躲闪已经来不及,他不可能松开白初,便只能松了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利剑,徒手抓住了那就要刺到白初的利箭,与此同时,他的后背遭遇了一剑,血腥味瞬间蹿遍白初的鼻翼。 沈砚来不及跟白初说什么,抓着手中的利箭转身反手送入了那偷袭之人的胸膛里。 眼见着杀手又砍了过来,沈砚手里只有一根利箭,抬手去挡,直接被对方的利器给削了一半,只余半截木制箭柄。 就在这时,一把粉末从他这边撒向了对面,那人砍杀的动作立刻停住,就这一滞的功夫,足以沈砚用那半截剑柄夺了对方的性命,并夺了对方的兵刃。 今日的刺杀来势汹涌,他护着白初有些受制,特别是刚刚白初要替他挡箭的那一幕,他不想再看到,必须速战速决。 “阿初,药有多少。”想到刚刚白初的出手,沈砚询问出声。 “好几瓶,效果不同,但都可以让对方行动迟缓。” 对话间,沈砚反手斩杀了两人,更有飞来的利箭从他手边擦肩而过,刺破了衣衫,沈砚当机立断下令。 “一半人去寻弓箭手,一半人退去一边,伺机而动,撤。” 沈砚命令一出,下一刻他这边在人群里厮杀的人立刻就分拨散了开去。 目标本来就是沈砚,沈砚的人一退,那些人不由分说就冲了过来。 “阿初,往上扔。” 就在这时,沈砚喊了这么一声,白初将袖子里的药瓶往上一扔,沈砚以剑击之,咣当一声,瓶子四分五裂,药粉随风向四周散去。 药粉四周撒开的时候,沈砚抱着白初护着她的头颈身子一矮就地一滚滚了开去,那些冲过来的人纷纷僵住了动作。 看似退去一边却伺机而动的黑翼几人迅速抓住时机上前收割生命。 同样的方法,沈砚与白初配合速度又用了几次,待对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而分去一波的人该是找到了弓箭手的隐藏,这会儿弓箭只余依稀不足为惧了。 没了弓箭,又下了药收割了一部分人,场面基本得到了控制。 这会儿沈砚才腾出机会询问白初,“可有受伤?” “没有。”白初摇了摇头。 闻言,沈砚把人扣在了怀里抱着就往马车那边走,在路过黑翼的时候,一边接过黑翼递过来他早一会儿因为徒手接利箭而丢到的兵刃缠在腰上,一边吩咐,“去报官,让知府带人过来,这边守着别让人动。” “是。”黑翼立刻领命离去。 黑翼走了,沈砚抱着白初进了马车将人给放在了里面,“在车里待着,别出来。” 嘱咐了一句,沈砚转身便要下车。 白初却是下意识扯住了他的衣袖,“你的伤……” 第438章 438,沈砚生气了 “不急。”说了一句,沈砚一个用力抽了自己的衣袖下了马车。 白初直接愣在了那,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沈砚没有这般对她了,她竟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同时脑子里也接受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沈砚生气了,对她生气了。 …… 下了车的沈砚亲自动手检查那些杀手以及那些兵器,人死了,但一样会说话。 在沈砚检查了差不多的时候,杜峰亲自带了人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对上那一地尸体,杜峰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都是什么事。 “沈大人。”杜峰从马上下来,速度几步就走向了站在尸体中间的沈砚跟前。 而这一到跟前,才看到沈砚满手鲜血,那手心里深可见骨的伤口清晰可见,然沈砚面色却半丝异色都没有,不仅如此,从侧面他还看到了沈砚后背有一道几乎横跨整个后背的伤口,这一看杜峰就明白了事情绝对不能善了了。 “杜知府。”沈砚冷凛着眸子看向杜峰,“本官来你江州城大半年,屡屡遭遇刺杀,杜知府你这个知府是不是不想做了?” 沈砚或许不能拿杜峰怎么样,但是沈砚出事,他杜峰作为地方父母官是绝对逃脱不了关系的,之前那是沈砚不计较,如今沈砚一旦计较,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只要往京都一递折子,他这知府也差不多做到头了。 “沈大人息怒,息怒,下官定好好查办,沈大人你说如何下官就如何,定好好查办,沈大人息怒。” 做了这多年官也不是傻的,若是沈砚真的要收拾了自己,也不会跟自己说了。 沈砚冷着眸子看了杜峰好一会儿,看得杜峰就要给沈砚跪下了,这才开口,“大白天就有人敢这般乱来,本官觉得杜知府这城中管理太疏忽,该戒严了,还有这管理之人,无用之人也该换换了。” “是是,沈大人说得有理。” “本官在这江州城屡屡遭遇此事,本官都替杜知府冤枉,杜知府是不是该上个奏折像上面反应反应?” “是,是,沈大人说得有理。” “本官有伤在身,就不与杜知府多番言语了,这些人就交于杜知府好好查探,本官希望杜知府能尽快给本官一个答复。” 沈砚没指望杜峰能查个什么出来,但他需要有人吸引视线,他需要乱,而他便可趁乱而为,总不能他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一定,一定,沈大人你快些回去治伤,下官一定尽力。” 话题到了这,该说的都说了,沈砚不再与杜峰多言,抬脚就朝着停在那的马车走去。 掀帘上车,马车动了起来。 沈砚刚进马车,马车里的白初就凑了上来,抬手就去解沈砚的腰带,却是被沈砚一把给抓住了手,白初下意识抬首看向沈砚,却见沈砚黑沉着眸子看着她不说话,这样的眼神她许久不见了。 沉默了片刻,白初开了口,“让我给你先处理伤口,你就算要与我置气,也得把命留着。” 第439章 439,阿初,我若死了便没人缠你了 沈砚没说话,依旧抓着白初的手,就那么看着她。 白初不知道沈砚跟她气什么,但这不是有伤不治的理由,“松手让我上药,不然我转身就走,我做得到的沈砚。” 她不知道他气什么,但有伤不治这事她不会妥协。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最终沈砚妥协地松了手,他终究对她硬不下心肠,可怎么办,他真的不想再回到她倒在他怀里的那个场面,他会疯的。 沈砚松了手,白初松了一口气,速度脱着沈砚的衣服,衣衫褪下,露出了沈砚背后横跨整个后背的血色伤口。 白初的手抖了一下,她知道的,若不是因为她……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开始替沈砚处理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处理好了之后,白初转到了沈砚的身前,去抓他那一只满是血色的手,深可见骨的伤口看得白初的手又抖了一下。 清洗、上药、包扎,“手短期内别使力。” 可见的两处白初已经处理完了,至于别的地方有没有,她不确定。 想着,白初抬首看向沈砚询问,“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了?” 沈砚的眸光与她给他处理伤口前还是一样,里面满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光看着就让人心慌,好似随时都会被那抹黑给吞噬一般。 沈砚全程黝黑着眸子看着忙碌的白初,此刻听闻她这般问,他抬手抓住了白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这里。” 白初被抓住的手颤了颤,那里明明没有伤…… “阿初,你给我这里治一治。” “……” “好疼,阿初,你给我治一治。”当时那会儿情况紧急,而现在安定下来,留给沈砚的满是后怕,他无法想象那利箭若是刺中了白初会如何? “……”白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好似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欲言又止地看着沈砚。 “阿初。”沈砚突然逼近,带着强势的压迫感,“你是想让我再抱着你疯一次是吗?” “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砚突然笑了,“阿初,为什么要给我挡箭呢?你不是恨我吗?恨我看着我死就好,何必救我?” 沈砚的话听得白初震惊到瞳孔放大,他在说什么? “不是不想让我缠着你,我若死了,你便是一人,没人会缠着你了,不是挺好。” “沈砚,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是,我疯了,从你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就疯了。”这话沈砚从来没说过,而此时此刻,同样的场景差点发生,他再也绷不住,“所以阿初,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 “你是要我看着你受伤见死不救?” “对。”沈砚肯定一声。 “那我以后就见死不救。” “嗯,挺好。”沈砚很满意。 白初气乐了,她不知道自己死后沈砚都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他要求她见死不救的理由,“那你以后也别管我,反正我是个累赘,要不是护着我,你也不能受伤,何谈需要我来帮忙,你自己回去好了,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反正我是个累赘。” 第440章 440,沈砚,我从未想过要你死 说着白初一个用力抽回自己被沈砚压着的手就要去跳车,却是被沈砚一把给扯了回来摁在怀里,“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你不是累赘,我心甘情愿护着。”这一句透露着满满的霸道。 “你心甘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要,放手。” “不行,你不要也得要,我不会放手。” “沈砚,凭什么你做就行,我做就不行?” “我想你好好的。” “那我就不想你好好的?” 白初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白初就恢复了神色,这话又没什么不对。 “你一直不要我,心里才没有我。”沈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谁说没有?”白初下意识反驳。 白初这一句再次让两人都一愣。 “你承认了。”这一次沈砚先回神,并用了肯定句。 不得不说这一句让沈砚很是欣喜。 白初却装作不懂,“承认什么?松手,让我走。” “不要。”沈砚拒绝,不但没松开还将人给紧紧攥在怀里,“阿初,你承认了,承认你心里有我。”这一句的喜悦就好似偷了腥的猫儿一般。 白初却是冷笑,“不是说我想你死?” “……”突然有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刚刚他是被吓到了气糊涂了,话自然也有些重了。 “一个想你死的人心里怎么有你,不矛盾吗?或者是在心里每天想着怎么弄死你?” “也不是不行。” “……”这一刻她真的想弄死他。 沈砚紧了紧抱着白初的手,“阿初,我被吓到了,我就是想你好好的,我真的不想再一次看到你闭着眼睛躺在我怀里,我会疯的,阿初。” 沈砚的话让白初沉默了,良久,白初问了一句,“我走之后你过了多久。”这话她从没问过,这一刻就那么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两年,给你报了仇。”这一句,没有再多,那些都过去了,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白初张了张嘴,似想问什么了,最终却什么都没问。 良久的沉默之后白初再次开了口。 “沈砚,我从未想过要你死,我从来想得都是要你好好的。” “我知道,我错了,我说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那么诛心的话。 “你从前就是这样,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什么都不告诉我,将我护得紧紧的,所以我才觉得总是走不近你,也才觉得……”说到这白初顿了一下,才继续,“才觉得你不爱我。” 一句你不爱我犹如重锤对着沈砚兜头砸下,砸得他整个人懵懵的。 攥着白初身子的手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松散了开来,微垂首看着她,“阿初,你说什么?” 说过一遍的话再说一遍便没那么难了,这一声问让白初抬首看向了沈砚,就那么凝视着他黑沉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我说你从前就是这样,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什么都不告诉我,将我护得紧紧的,所以我才觉得总是走不近你,也才觉得你不爱我。” 第441章 441,阿初,我爱你 每一字每一句就那么清晰入耳,“我不爱你?”沈砚犹如听见幻觉一般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有什么碎在了眸底,砰地一声化成了碎片。 “是,我觉得你不爱我。”话到如今没什么不能说的。 碎片的声音从沈砚的眸底一路碎到了心底,他以为的珍她如珠爱她入骨,此刻如镜花水月一般,化成了无数碎片扎入他的心间,让他的一颗心千疮百孔、血流不止,一抽一抽满是窒息的痛。 “我……”白初肯定的话,认真的神情,让沈砚一个我字之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整个人就好似痉挛一般,颤得停不下来。 她说他不爱她,他怎么可能会不爱她,怎么可能…… 沈砚向来情绪内敛,而此刻却明显可见满面悲痛。 沈砚的反应已经给了白初答案,所以有些曾经很在意的话,已经没有刻意问的必要,而她说出这话也不是为了伤他,只是想要告诉他,他那霸道的逻辑是错的。 “以后别说让我见死不救的话。” 白初的开口让沈砚从不可置信到有些疯魔的颤动中回神,就那么突然将白初紧紧扣在了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将白初嵌入骨髓,“所以你才不要我?” 一直不知道的答案,一直想要的答案,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就这么猝不及防,带着挖心掏肺般窒息的疼砸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想过千万种,唯独没有这一种。 “是。” 一个肯定的是犹如一把利刃直刺沈砚心房,疼得他想将那一颗心给挖出来。 沈砚抱着白初的力道不由得收紧了几分,近乎带着颤抖的说出了那句话,“可是阿初,我爱你。” 这一句不知是在告诉白初还是在告诉他自己,颤抖的语调带着茫然带着无措带着痛苦,好似在说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会说我不爱你。 猝不及防砸入耳中的我爱你三个字让白初一愣,没有特别激动,但白初依旧能感知到有些不一样,好似心底一直空落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而那些曾经以为的爱而不得滋生出来的那些恨和怨就那么消散了,真正的如过眼云烟一般消散了。 意料之外的事,但白初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直到这个时候她曾经的爱才算真正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知道。”白初平静回应,现在的她的确知道。 “不,阿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白初的平静让沈砚恐慌。 白初能明白,她的话对沈砚打击可能有些大,就像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不爱突然间得知是错误的时候,那种崩塌,真的有些难以承受。 但,“沈砚,那都过去了,你不用在意。” 这一句似是触动了沈砚,他紧攥着白初的胳膊逼视着她,“怎么能不在意,怎么能不在意,你不过是表现出来不要我,我就觉得自己要疯了,十年,整整十年你以为我不爱你,你是怎么过的,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过的?” 他崩溃,他心疼,为自己,更为她,他无法想象那十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而光想想他就要疯,就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是个畜生,自以为爱,却一直在伤她,他怎么配爱她,怎么配。 第442章 442,沈砚,我们翻篇好不好 白初被问得愣住了,她没想到他是在为她疼,愣了一下之后,不在意的笑了,并抬手摸了摸沈砚的面庞,“沈砚,都过去了,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 那段追逐她真的不怨,真的都只是她的心甘情愿。 “我也有错,我什么都没问过,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沉默了一下,白初又补了一句。 白初越是不在意,沈砚就越觉得心疼得窒息得慌,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枉他自允聪明,他竟是就这样聪明的。 白初不想看到沈砚这样,微直起身子,一把搂着沈砚的脖颈,将她揽着靠在她的怀里,“沈砚,我不想再提这个事,我们翻篇好不好?” 要不是他今儿个太霸道她也不会就那么顺口说了出来,她也没想要他怎么样,所以到此结束,她真的不想再去纠结从前,谁都有错的事,没有谁指责谁的道理。 “好。”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出口的也仅此一句,她不想提,他便说好,而剩下的,该他自己去承受,而不是扯着她一起。 …… 白初说不在意,沈砚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白初说了不在意,沈砚便只能看上去不在意,至于那在意他自己承受着就好。 刺杀带来的伤让沈砚没能外出,只能整日待在府里,而沈砚不外出,并不代表不知道外面的事。 黑翼来传消息的时候刚刚好才吃完饭,为了方便照顾受伤的沈砚,以及没必要分两处吃饭,这会儿白初还没走。 黑翼并未回避白初,而是直接禀报,“主子,现在外面都在传靖安侯世子是无辜的,是被连累的,是李家姑娘不自爱,还说主子蓝颜祸水害了李家姑娘。” 前面几句的时候白初没反应,最后一句白初抬起了头下意识问了一句,“跟沈砚什么关系?” 白初就只是单纯的好奇,不是前些日子都在扯靖安侯世子跟那李家姑娘吗?再扯也不至于扯到沈砚吧。 “回姑娘,是跟主子没关系,但是李家那边传出消息,说李家姑娘本来想要勾搭主子,失误才勾搭上了靖安侯世子,说靖安侯世子是个受害者。” 白初觉得自己幸亏没喝茶,不然得被呛死,“什么逻辑,这就信了?” “主要之前在主子战水匪归来后的洗尘宴上,那李家姑娘对主子投怀送抱过,所以这事大家便信了。” 此刻白初只想骂一句不要脸,不过只在心里骂了一句,没出声,也没再问。 沈砚见白初不问了,这才开口,“配合歧阳煦动手,人看见希望的时候再抹杀,那是最好的。”沈砚等了几日,不过就是等这个时机,让靖安侯世子身败名裂,亦连带靖安侯身败名裂,他忍他很久了。 “是,主子。”黑翼领命,后立刻退了出去,没再说其他的什么事。 论心机手段,白初向来觉得沈砚当仁不让,听了刚刚沈砚那句颇有深意的话,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沈砚没有答,本就坐在邻座,白初话落他直接凑去了她的身侧。 第443章 443,阿初,我想当个畜生 自那日马车上的言语过后已经过去三日了,他都不敢亲近她,满满的罪恶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是个畜生,不配靠近她。 而重生至今,她就没主动过什么,他不靠近她便不靠近。 这三日他想了很多,今日她主动问一些事,他便忍不住靠了过来。 本想靠近点说话,可一靠近他就忍不住缠住了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他太想亲近她了。 白初愣了一下,没回应却是没抗拒,就那么默默承认着,任由他吻着她,直到快要窒息,才被微微松了开来,并对上了他那黝黑的眸子。 “阿初,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就是个混蛋、是个畜生,不配靠近你。” “……”所以刚刚是哪个混蛋、畜生靠近她亲她的。 “可我忍不住,我想靠近你,我不想当人了,我就当个畜生,你疼疼我好不好?” “……”这跟听见她腹诽似的。 自己骂自己的,还是沈砚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关于那日的事除了他的霸道让她有点恼以外,她真的没生什么气,早就想通的事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更何况她清楚的知道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所以就更不会生气了。 只是她瞧着他受得打击挺大,这几日除了帮他处理伤口和照顾他的不便之外,她并不曾主动说过什么,她不想因为她说了什么而影响他什么。 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是有点难以言喻。 见白初看着他不说话,沈砚的心有些突突的,“阿初,我知道我那么对你没资格再要求你什么,但我不做人了,就做个畜生,死缠着你不放手的畜生。” 左一个畜生又一个畜生,听得白初脑子嗡嗡的,“别骂了,我瘆得慌,我说过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不怪你,我自己也有责任,也说过这事翻篇了,你可不可以别提了。” 此刻的沈砚比三日前在马车上冷静了许多,所以他看到的不止是白初的不在意,还有白初的认真,她说的是真话,不是哄他的。 所以他说他的阿初真的是好温柔好温柔,他干了那么一件不可原谅的蠢事,她竟是都不去怪他,还愿意原谅他。 抿了抿嘴,沈砚没忍住,将人压在桌子边又吻了上去,他现在太想亲近她了。 本以为只是被吻一会儿,白初便没抗拒,直到感觉有什么探入了衣襟贴上了腰肢引得她身子颤栗,白初顿时不干地抬手抵住了沈砚的胸膛推开了他,“沈砚,你干什么?” 说不出是恼还是羞,白初眼睛瞪得圆圆的。 沈砚就那么黑沉着眸子看着白初,说了一句,“阿初,我刚刚说了,我想当个畜生。” 有些界限他不想守了,总归她是他明媒正娶过的妻,上辈子又如何,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尊着敬着她就好,别人算个什么东西。 错过了那么多,连她觉得他不爱她都扯出来了,人生那么短,他还浪费什么时间。 不是说觉得他不爱,那就让她感知感知他到底有多爱她。 第444章 444,阿初,今日先从耳朵开始 沈砚冷沉的眸光告诉白初他不是在开玩笑,她以为他就是骂他自己几句,却不想他竟是真的要做畜生,还是这样的。 之前两人纠缠得太难扯清,她想着给了便给了,而那日言语过后,两人之间清清楚楚,她便又不想给了,她委实怕他借机缠着她不松手。 而今,这哪里是借机缠着不松手,分明就是要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这张脸他是真的不要了。 “你要当自己当,别碰我。”白初明晃晃的拒绝。 “不碰你怎么当,碰了你才是。” “……”就没见过这种逻辑的,“我虽说两人都有错,但你的确错了,你不反省就算了,竟然准备错上加错,沈砚,你确定你爱我?” “我确定,但只说不做怎么能让你感知到,我得做是不是?不做你怎么能深刻感知我的爱对不对?我反省了,我这不是错上加错,而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白初被这厚颜无耻震惊到目瞪口呆的失了语,这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眼见着沈砚不要脸的又凑了过来,白初抬手推住他凑过来的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这么用的吗?沈砚,你读那么多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么无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白初也不用多文明了。 “嗯,读到狗肚子里了。”沈砚最后一丝矜持被白初那一句我以为你不爱我给摧残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被推着脸,沈砚也不强行靠近,就那么伸出舌头舔上了近在眼前抵着他脸的纤细手指。 白初还震惊在沈砚那句狗肚子里,指尖划过的柔软刺激得她反射性缩回了手,还没等她说什么,她便被压着夺取了呼吸。 这一次白初没再乖乖受着,而是不停地挣扎,沈砚倒是松开了她,却只是她的唇。 而他的唇则是顺着她的脸颊滑去了她的耳侧,“阿初,我准备每次攻陷一个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沈砚。”这是恼羞成怒的怒斥。 “今日就耳朵吧。”沈砚充耳不闻,就那么含住了近在眼前的耳垂…… “沈砚,你松开我,沈砚,你疯了是不是,沈砚,你再不松开我生气了……” 然而,任由白初如何怒斥,沈砚半点不为所动,就那么压着白初,或唇齿,或舌尖,一点一点拨弄了白初的耳朵,从耳骨到耳垂,一丝都不放过,直到白初的怒斥变得断断续续,满是颤栗,沈砚这才勉为其难地住了口。 彼时白初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又或者是娇颤的,面色通红,特别是那眼尾,红得那叫一个让他心颤,而那双眸子里,媚色伴着怒意,真的是…… “沈砚,你个畜生。” 被沈砚那么看着,白初没忍住骂了一声。 换来的却是沈砚满面的笑意,他微低头额头抵着白初的额头,轻应了一声,“嗯,我是畜生。” “疯子。” “嗯,我是疯子。”他早就疯了,只是一直压着而已,而今,不用压了,也压不住了,她连以为他不爱她都说出来了,他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第445章 445,阿初,下一次换一只耳朵 骂了两句,皆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间白初连骂得力气都没有了,索性闭了嘴。 她就不信了,他还真敢强了她,有能耐强一个试试。 “阿初,下一次换一只耳朵。”这是沈砚松开白初前说的一句话。 而一感觉到自由的白初,直接推了沈砚一把,连反怼都不怼了,起身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深怕慢了一步就被沈砚给逮着再乱来。 看着近乎落荒而逃的白初,沈砚跌坐在那笑出了声,带着几分疯魔。 他可以赎罪,但绝不放手。 …… 靖安侯世子名声的挽回、沈砚名声的败坏,让靖安侯心情舒畅了许多,再加上铁矿一事根本就没查出什么进展,焦头烂额了好些日子的靖安侯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 然这口气没松上两日直接崩了,刚立了两日好人设的靖安侯世子名声彻底毁了,原因是靖安侯世子狎妓。 狎妓不稀奇,但有修养的世家公子是不会狎妓的,更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弄得人尽皆知,特别是这个刚立了两天好人设说自己是受害人并没有对李家姑娘乱来的靖安侯世子。 为了个青楼女子跟人大打出手弄得人尽皆知,这样的人对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乱来又算什么? 这事一出,前几日说自家姑娘勾搭人的李家速度改口了,说是被靖安侯威逼利诱,说他家姑娘才是受害者,说沈大人说过谁接近就当杀手处理了,他家可不敢。 风向那是一下子转了过来,靖安侯世子狎妓与人大打出手,好多人看见了,这次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混账东西,老子好不容易给你擦了屁股,你不老实在家待着,都给老子惹得什么事?你这世子还要不要当了?” 靖安侯气得直骂靖安侯世子,而此刻的靖安侯世子如丧家之犬一般,就那么跪在地上无所适从,他想狡辩,可要怎么狡辩,那么多人看见了,明明他就是找个青楼女子愉悦一下,明明就是那个人与他争抢,怎么就成了他了,可他不敢辩驳,这个时候再嘴硬,他爹就真的不管他了。 “爹,我错了,我错了,你帮帮我。” “帮帮帮,你要老子怎么办?大庭广众之下的事老子怎么帮你洗清?滚,立刻给老子滚回去思过,一个月都不许出门。” 靖安侯直接将靖安侯世子给骂走了,也正是因为他这种凡事都是他顶着的作态,导致靖安侯世子只虚有其表。 骂滚了靖安侯世子,靖安侯又开始对着幕僚们发怒,“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好好的会变成这样?董贵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惹事,定是被人给算计了,给本候查,务必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是,侯爷。”幕僚们大气不敢出,接下了话便各自分散去查了。 徒留靖安侯独自一人站在那气变形了脸。 …… 顺着与董贵抢妓子的人一查探,事情很容易就查出了结果,那人缺银子,欠了赌债,缺钱缺到要钱不要命自是不怕得罪靖安侯了,而那使银钱之人也很快就查到了,不是别人,正是破败的陆家家主陆德业。 第446章 446,陆德业的穷途末路 收到消息的靖安侯差点没气岔过气,竟是被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商人给摆了一道,他似乎没怎么招他吧。 千辛万苦挽回来的名声就这么没了,靖安侯如何能甘心,只是就这么把人弄死也太便宜了。 就在靖安侯想着怎么收拾陆德业的时候,陆德业竟是登门拜访。 靖安侯顿时气乐了,还敢上门挑衅,也真是活腻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让他死得明白一点。 “草民陆德业拜见靖安侯。” 见到靖安侯,陆德业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多礼了,不知道陆家主来找本候有何事?”靖安侯并没有急着露底,而是等着陆德业的招。 “侯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来侯爷已经知道草民干了什么,不如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陆德业这话让靖安侯微眯了眯眼睛,竟是没想到陆德业这般有胆识,他的印象这可是个见风使舵极快之人,这样的人甚是谨慎胆小,怎会如此有胆识? 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被逼到了极尽,再胆小谨慎之人,那也是要赌上一赌的。 “你直说你要如何。”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事,靖安侯还真不怕,特别是一个已经强弩之末的人。 “草民有一计可以挽回靖安侯府的名声。” 陆德业这话让靖安侯再次眯了眯眼睛,“说。” “让世子纳了小女,草民便放出话去,那人是因为得不到小女故意构陷世子,至于世子狎妓,男人谁不爱个女人,这也没什么,当然,也可以说是被骗去的,也不是不行。” 虽然陆德业用了一个纳字,但这也是好大一个口气,这是威胁起了他,哪里来的胆量。 “陆德业,就凭这个,你凭什么跟本候谈条件?”的确可以挽回一点靖安侯府的名声,但作用没有很大。 “若是草民将被姬将军很护着的大女儿陆琦玉嫁过来呢?怎么说也是草民的女儿,婚嫁也该小民做主,靖安侯觉得如何?” 没想到陆德业会说这样的话,靖安侯眸色一凛,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条件比刚刚那个顺耳多了,“本候早些年跟那姬宏朗不怎么和,众所周知,你把一个被本候不和之人看中的丫头给本候的世子,陆德业你安的是什么心?” “侯爷,草民就是想保住那点子家业罢了,而草民之所以干那等穷途末路的事,也不过是草民无路可走了,寻家可是侯爷的人,逼得草民都活不下去了,草民拉上几个人陪葬有什么奇怪的?虽说姬将军跟侯爷不对付,但侯爷敢说自己做任何事都光明磊落?姬将军和沈大人为了小女都杠上了,侯爷没兴趣吗?有些不光明的事推一推也无妨,侯爷说是不是?” “你威胁本候?”不得不说陆德业的话说到了靖安侯的心坎上,但面上表现出来的却是气怒,他堂堂靖安侯如何能让一个身份低贱的小商人遏制住喉咙。 “侯爷说笑,不过是一些互惠互利的事罢了,何来威胁?更何况以后草民还要仰仗侯爷庇护,侯爷你说是不是?您是侯爷,草民就是个小商人,不过是想保住一份家业,哪里敢跟侯爷您叫板,您说是不是?” 第447章 447,沈砚,你的修养风度矜贵呢 陆德业这姿态是放低了,但那股子威胁还在里面,靖安侯很是不爽,但这对他来说明显利大于弊的事,他总不能因为这点子不爽就拒之门外,毕竟收拾一个陆德业有的是法子。 “此事容本候考虑一二。”斟酌了一番,靖安侯到底是给了一个模拟两可的答案。 “应该的,那草民就先告退,侯爷您想好了就让人寻草民便是。” 说着陆德业便转身离开了,靖安侯则站在那阴沉着眸子沉默了良久。 …… 因为沈砚伤口极深,容易出现感染发烧的情况,所以最初的三日白初都是在府里照顾沈砚的,并没有去铺子里。 但自那日被沈砚欺负了之后,第二日白初一早起来连早饭都不吃就去铺子了,每晚一次的换药什么的,白初直接让冬己将药送去了沈砚那里,让他自生自灭,不管他。 对此,沈砚倒也没硬往白初跟前凑。 这一不凑便又是三日不见面。 三日不见,白初心气顺了不少。 现在是九月天,天气早已经转凉,不用如夏日那般日日沐浴了,但隔个两三日沐浴还是要的。 三日不见的人早就被白初给忘了,直到此刻,白初穿着里衣正在那绞着头发,门就那么被咣当一声推了开来,随着脚步声的响起,沈砚那修长的身影就那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帘里。 白初愣了一下,回神过来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速度起身去寻外衣。 沈砚不动,就那么站在那看着白初手忙脚乱地寻衣服穿。 他委实不想告诉她,他很喜欢一件件脱她衣服,这会儿穿得再多,待会儿还是要被他给脱了。 白初不知道沈砚的心思,也不管沈砚的心思,慌忙地穿好衣服之后,才觉得自己腰板挺直了。 “沈砚,女子闺房,你一个男子门都不敲就这么闯进来,修养呢?风度呢?规矩呢?” 开口白初便是这一句。 沈砚闯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白初从来都没说过,一个是因为这里是沈砚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她没在意过,反正什么没见过看过,不差那么一两次。 但那是从前,自那日就那么无意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清晰认识到得跟沈砚划分界限,特别是前几日这人没脸没皮的说要做畜生,还对她那般,她…… 看着白初急,沈砚却在心底笑了,她这是慌了。 之前她总是什么都不在意,连身子都说给就给的,现在却是上岗上阵,跟他提修养提风度提规矩,不好意思,都没了,被她那一句以为他不爱她给毁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被狗吃了。”沈砚也不等着白初骂了,自己直接就给先说了。 而这一句震惊得白初瞳孔猛缩,这是疯了吗? “沈砚,你的矜贵呢?” “被狗吃了。”那东西还要它作何,若不是那该死的矜贵,何至于她都不知道他爱她。 白初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对沈砚。 她本以为那一日沈砚就是一时兴起,瞧着好几日也没怎么样她,她以为他会跟之前一样,不会怎么样她,可现在这个样子,像吗? 第448章 448,阿初,你该骂我畜生 白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一退便见沈砚朝着逼近了过来。 白初告诉自己不能慌,沈砚还真能吃了她不成,脚下却是控制不住后退,嘴上却试图转移话题,“你来作何?是不是找我有事?” “嗯,有点事。”嘴上回答,沈砚脚下却是未停下。 “有事说事,说完我要睡了。”这时白初刚刚好退到了床榻边,因为一直紧绷着神思应付着沈砚,便没注意,以至于后腿弯磕着了床榻沿,就那么摔去了榻上。 太过猝不及防,白初直接就摔倒在了榻上,刚要起身,眸光里沈砚的身影压了过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强硬,都让她避无可避。 “阿初,你在怕什么?”欺身上来,沈砚便问了这么一句,唇角微勾,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白初想躲,却躲无可躲,再一听这一句,索性不躲了,“你看错了,不是要说事,快说,说完我要睡了。” “一起。” “谁跟你一起。”沈砚这一句直接让白初炸了毛。 “阿初,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次,之前好似答应陪我睡两晚,好似才睡了一晚。” “……”哪年哪月的事。 “你还欠我好几次谢意,嗯,还有荷花村那会儿我欠你的报酬,阿初,我们之间有好多帐。” 荷花村的事现在已经不再是避讳。 沈砚一次比一次不要脸的行径,白初已经不想吐槽他了,直接当没听见,“不是说要说事,说不说?不说我不听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听也没什么不要紧的。” “……”所以为什么要大晚上来找她? “我就是寻个借口来找你。” “……”长她肚子里当蛔虫了。 “是阿初你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没事说就走,我要睡觉。” “都说了,陪阿初一起睡。” “沈砚。” “听得见,阿初不用这么大声。” “……”她该早些在身上涂点毒药,真的是…… “下次阿初可以试试,不如我教教阿初把药涂哪里?” “……”真成她肚子里蛔虫了。 “比如这里……”沈砚用指尖点了点白初的唇,“我定一招即中。” 话落间,沈砚就那么俯身吻上了近在眼前的红唇。 他知道自己三日前吓到了她,为了避免被吓得缩起来,他给了她时间缓和,以至于这几日只能夜夜趁她入睡拥吻她,而比起睡得安详的她,他更喜欢拥吻这样张牙舞爪的她。 一直吻到白初失了反抗的力度,沈砚才松口,却是没停下,而是顺着那脸颊吻去了上次说好的另一只耳朵。 耳朵是白初的敏感点,一碰就颤的那一种,特别是刚刚才经历过一阵纠缠,几乎是被沈砚柔软的唇碰到的刹那,白初的身子就开始颤栗,并开口大骂。 “沈砚你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混蛋……” 合着颤栗的声音哪里是抗拒完全就是邀请,不过沈砚却是松了口,就那么靠在白初的耳侧低语,“阿初,我说过,不做人了,做畜生,你该骂我畜生……” 第449章 449,给了你你就放我走 白初真的觉得沈砚疯了,知道自己不敌,光这么骂也是不行,而他既然今儿个敢来第二次,之后必有第三次第四次,她哪里承受得住。 之前那一次她以为他就说说,而这一次告诉她显然不是说说。 想到这,白初反倒是镇定了,“你别碰我,我们谈谈。” “谈什么?” 白初想不到别的,只除了那日在马车上的话,她现在无比后悔那一日的嘴快,早知道会这样,她死也不那么说,可她哪里知道沈砚会变成这样,就好像之前还克制着什么,现在完全就是不管不顾了,而不管不顾的沈砚她真的是招架不住,再这样下去,她也得疯了。 可想到那日马车上的话,怎么想怎么都是她委屈的那一个,怎么反倒是她成了要偿还什么的那一个。 “沈砚,你是不是错了?”跟沈砚说话无需那么细,他自是懂。 “是,我错了。” “既如此,你现在这算什么?欺负我是你知道错的态度吗?” “我的理解是补偿。” “……”有句粗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都什么逻辑,“不需要。” “你需要。” “我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阿初,你心里有我,你自己承认了,你觉得我不爱你,这也是你自己的说的,所以我用行动证明我多爱你,回应你的心,这错了吗?” 没错,“不是这个逻辑。”他这个逻辑是没错,但不是这个逻辑,“那是从前,现在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 “是吗?”沈砚的眸光从白初的脸上往下扫了一眼又扫回来,来来回回几次,扫得白初很是不自在。 “你什么意思?” 沈砚突然欺近,“阿初,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身子比你的嘴你的心都诚实,你要不要试试?” 话落间,沈砚的唇直贴白初的脖子,吓得白初大喊了一声,“沈砚……”这一声与其说抗拒愤怒,不如说惊惧恐慌。 沈砚松开抬眸,再次与白初对视,“阿初,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白初绝不承认。 “你之前说过我想要便给了我,现在我只是做了你说的话,你为何又要抗拒?” 虽然想当畜生,但沈砚终究还是想当一个有名分的畜生。 面对沈砚的质问,白初沉默了,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是怕一旦给了她心底最后的那道线便要失守,她不想变成没有自我的人。 可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沉默了片刻,白初开了口,“可以给你,给了你你就放我走。” “阿初,我从未困住过你的脚步。” “你没缠着我?” “当我没说。” “应不应?” “应什么?” “……”一拳打在棉花上,白初有些想挠人,手被按着,脑子一热,直接微抬头一口咬在了沈砚离她唇齿间不过一指之距的脖子。 沈砚不但不躲,还不着痕迹地松了腰带,并将身子又下压了几分,让白初好咬。 泄愤的一口咬完,白初立刻松了口,“应不应,给你我的身子,你放了我。” 第450章 450,沈砚,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这话白初说过好几次,只是在那一句以为不爱后的现在,沈砚听出了刺痛,面上却是不显,微微抬起与白初对视着,“阿初,你这是真的就将我当登徒子了,既然我都是登徒子了,你觉得作为一个登徒子会跟你谈条件吗?还明显是吃亏的买卖。” “怎么就吃亏了?”这句白初不服。 沈砚扬眉,“当然吃亏了,应了你这一次,那便只能要你一次,不应就可留着你在身边慢慢要,想要多少次就要多少次,你说对不对?” “沈砚,你还要不要脸?” “早说过的,要阿初,不要脸。” 白初有些泄气,感觉怎么说都说不通的样子,“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阿初你记性真差,我是不是说过一辈子都不会放手,嗯?” 撩人的尾音愣是让白初不但气不起来,还…… 这一刻,白初最想弄死的不是沈砚,而是她自己。 沈砚突然抬手扯了一下本就有些松散的衣襟,这一扯直接露出了大半个胸膛,“阿初你要不要再咬咬?你看哪里软就咬哪里,咬哪里都可以。” 白初看了两眼偏过了头,赌吧,她不信沈砚会真的不顾她意愿强了她,若真那样……真那样…… 见白初不搭理他,沈砚眯了眯眼睛,垂首吻了一下她因为偏首而露出来的白皙脖颈。 她的身子在他的唇下不自觉颤栗了一下,她却是没任何的反应,就那么任由他吻着。 沈砚沉了沉眸子,最后不再是试探,而是一点一点吻着白初的脖颈,后咬开她胸前的衣襟,探入了那衣襟下遮盖的锁骨,手更是钻入了衣襟贴上了她光滑无一物的后背…… 白初的身子在沈砚的亲吻下不停地颤栗颤栗再颤栗,沈砚那带着薄茧的手在她的脊背上滑过,所过之处无一不颤栗,最后更是缠着她的腰肢一点一点的摩挲…… 落在脖颈上的吻不热烈不强势,反倒带着满满的温柔和缱绻,就那么一点一点吞噬着她,一路从脖颈向下蔓延…… 肩头锁骨被吞噬了一个遍,脖颈上小衣的带子也被咬开,吻一点点向下,用着比蚂蚁还慢的速度,终于那吻触碰到了那柔软的边缘,速度比刚刚又慢了下来,刚刚好歹还能感觉到移到,现在却好似一直停留在原地。 这种感觉就好似刀架在脖子上一直不砍下去,持刀人与被刀抵着之人僵持着,看看是持刀人先砍下,还是被刀抵着之人自己先撞上去。 终于,那持刀人好似终于失了耐心,唇猛地向下一移紧贴在了那柔软上,被刀抵着之人也在这时猛地收回不知何时获得自由的手,双臂环起捂着垂落了近半的小衣护在胸前。 “沈砚,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说过让着我的……” 若是沈砚直接扯了她的衣服,与她做了那种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却偏偏不,他就那么一点一点缠着她吻着她,折磨着她煎熬着她,让她置得那股子气生出的抵抗力在他的慢慢厮磨下一点一点消失殆尽,然后她怂了。 第451章 451,我欺负你和你欺负我,你选哪个 衣衫半褪,春光半遮半掩,满面红潮,染着媚意的眼盈着水光看着他,沈砚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气。 刚刚尚且有理智,现在…… 微闭了一下眸子,沈砚努力压下那汹涌而出的情思,他并没有真的要欺负她,这是一场角逐,小丫头不逼一逼就一直缩着,连以为他不爱她这种事都能脑补出来,他哪里还能迁就,必须要适当吓一吓。 现在这模样吓是吓着了,他自己却是也栽进去了。 “阿初刚刚不是一副任由我欺负的样子,嗯?”睁开眼,沈砚第一句开口就是这个。 白初双臂环在身前,他也不强迫,就那么含住了白初的指尖一点一点允着,双眸直直地看着白初。 这画面刺激得白初要疯,她不敢看,偏过了头,固执地问了一句,“你让不让……” “让。”他如何能不让。 听到这话,白初微微松了一口气,好歹沈砚还说话算话。 “不过阿初,我是不是说过我们得相互妥协才行,我可以让着不欺负你,但你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 “你要如何?”到了这个地步,白初也知道沈砚不可能轻易就妥协,那样就不是沈砚了。 沈砚伸手托着白初的脸让她不得不侧首过来看着他,“两个选择,一个我欺负你,一个你欺负我,你选哪一个?” 白初只觉得被耍了,瞪圆了眸子,气哼哼地看着沈砚,“这有什么区别?” “有的。”沈砚一本正经点头,“欺负的那个人可以选择欺负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白初也不是不懂,就是要让沈砚明白说出来,省得以后说她乱理解。 “比如我可以选择只是亲一下阿初,还是把阿初欺负到现在这个模样,反之亦然。”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砚的眸光自上而下来来回回扫了白初几眼,那眸光里赤果的谷欠望惹得白初不由得收紧了环在胸前的双臂。 “你的意思是我亲你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是也不是。” “刚刚不是你说的。”白初有些不依。 “阿初,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弱势的一方,所以虽然给了你选择,但也是有区别的,我欺负你的时候,可以这样,但你欺负我的时候就不行了,当然,你把我从头到脚欺负一个遍我是很欢迎的。” “谁要那么欺负你。”白初想都不想就反驳。 “所以阿初只亲一下怎么行,至少得从这……”说着,沈砚点了一下自己的唇,“亲到这……”指尖从唇上划过,一路顺着脖颈划过胸膛直至腰腹。 “……” “或者我这么亲阿初,阿初可以选一个。” 白初根本就没得选,她要是能容忍他那么欺负她,刚刚也不喊停了,但白初不愿意,这是趁机要挟。 “你这压根就不是让着我,沈砚你个骗子。” “阿初,一个想当畜生的人,你觉得他还有信用吗?或者你愿意被我要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你……”白初气得想骂人,一想到他自己都骂自己,她就是骂了也无关痛痒,最后索性闭嘴。 第452章 452,阿初,你哄着我玩呢 她好气,可是她什么都不敌他,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子根本就不抗拒他,这才是她最害怕的,她又不是傻子,沈砚最擅攻心,她明明最初是那般强硬的拒绝,愣是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场景,她真怕自己扛不住他的攻势,被他哄得嫁给了他,又跟他回了京都城,回到了曾经的那座牢笼里,那样她大概要一刀捅死自己。 可好不容易再活一世,大好河山等着她去游历,她还想好好活着,不想死。 “总要有个时日,总不能天天不干正事,竟干这种事。”沉默了片刻,白初说了这么一句,而这一句近乎妥协。 “两天一次。”既然不能天天,就两天一次也行,反正他亲她每日都可以,换她主动亲他,他赚了,要不是她不愿,他也不守着那界限,直接就要了她,这么想想只觉得之前她愿意的时候,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不要,特别是被下药那天,多好的机会。 “……”哪来的脸,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行,十天一次。” 这话听得沈砚都要气笑了,“阿初,你哄着我玩呢。” “就十天一次,一次你说的那样,其余,其余时间可以亲你一下。”白初不要妥协,就十天一次都是极限了,她巴不得一个月一次,不过那样他肯定不应。 白初的话让沈砚微挑了一下眉,“一到十,每天循序渐进一点也可以接受。” 这话听得白初瞪大了眸子,“不是说两天一次亲你一下?” 沈砚摸了摸白初的脸,“阿初,两天一次是我刚刚说的那样,你否决了,所以咱们换了,你得天天亲,每天比前一天多一点,直到第十天来个全套的,第十一天再从头开始,懂?” “……” “当然,你若是不应,换我来也行,每天一点点,我也可以。” 见沈砚那一副笃定了她别无选择的模样,白初就想挠他,气性一下子又上来了,“行,我同意。”亲他而已,她又不吃亏,难过的又不是她,“但你不许碰我,一点儿都不可以,不然咱两这交谈就失败,鱼死网破。” 大不了直接一干到底,她跑人,虽然不太容易,但总有法子,实在不行,他要是强逼她,那她没有自由的活着不活也罢。 白初的眸色告诉沈砚她已经妥协到了极致,更看到了她的决绝,这也算是被他逼到极限了,不过也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他向来不会一下子就逼得人就范。 “好。”说着,沈砚就躺去了一侧,“今晚先试试,我得知道你是不是说到做到。” 白初还没从好字中松一口气,就听到了那样的一个要求,特别是侧首就对上了沈砚那我看你敢不敢的眸光,白初气性直到极点,再一想刚刚被欺负的憋闷,白初直接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咬了咬牙,白初收手系好小衣的带子,又理了理半褪的衣衫,然后反压去了沈砚的身上。 还没动口就先对上他那摄人心魂的双眸,那眸光看得白初心当下一颤,下意识躲闪了一下,随即觉得自己太怂又看了回来,可被这么看着实在难以下口,左右看了看,刚刚好看见沈砚不知何时散落下来的腰带,直接一抽就蒙上了沈砚的眼睛,然后打了一个结。 沈砚说不动就不动,任由白初动作,却是勾起了唇角,“阿初这是何意。” “不想看见你不行吗?”白初凶狠地怼了一句。 “可以,阿初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阿初可要将我手脚也绑起来防止我反抗?” 第453章 453,阿初,不开始吗 白初刚想说那倒不必要,到了嘴边愣是咽了下去,突然觉得这好似也是个好办法。 想着,白初就将沈砚的双手压过他的头顶,又四处寻绳子,最后在见到沈砚双眼上的腰带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腰带,便解开抽了下来将沈砚的双手给捆了起来,然后另一端系在了床架子上。 白初捆沈砚手的时候是坐在沈砚的身上捆的,将带子系去床架子上的时候因为有点距离,便探身过去,而没了腰带的衣衫便散了开来,不过里面有里衣,但那里衣那么薄根本就隔不住什么,随着白初系绳子的动作,那胸前的柔软似有若无的扫过沈砚的鼻翼,带着满满的馨香,沈砚差点没忍住崩了手上的带子。 白初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撩了人,系好带子后坐直了身子并往沈砚腰腹处退了退,这一退便将沈砚此刻的模样给全部映入了眼帘,不由得咽了一口水。 沈砚的绝美之姿不用怀疑,上辈子就是被那张脸给迷惑了的。 而从前见过最多的就是他的矜贵,即便是床笫之事也向来都是他主导,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衣袖半撩,双手被捆在床头,胸口衣襟半敞,双眼被腰带给盖着,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都让她想狠狠欺负的模样,秀色可餐四个字就那么映入脑海。 想着,白初忍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手不由得颤了颤。 沈砚眼睛被蒙住了,耳朵却没有,他耳力一向极佳,他清晰听到了白初咽口水的声音,一次是嗓子不舒服,那接二连三呢? 沈砚被遮住的眉眼微挑,阿初竟是喜欢他这个模样?若是她喜欢,他这样也不是不行…… “阿初,不开始吗?” 沈砚这一声将白初惊回了神,顿时有些慌乱,在看到沈砚蒙着双眼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有先见之明。 “是我欺负你,不得听我的,有你这样催着被人欺负的吗?” “有,我。” “……”被噎了一下,但眸光里的景色让白初不但没生气反倒是有些愉悦,实在是这样的沈砚太…… 咬了咬唇,白初倾身压向了沈砚,双手撑在他的头颈两侧,看着他的唇,她不由得又咽了一下口水,从前她就喜欢吻他,她喜欢他的唇形,只是后来…… 想到了后来的那些一波三折,白初涌上心头的欲不由得就那么散了开去,就那么趴在了沈砚的脖颈处,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砚清晰地感觉到了白初情绪的变化,明明刚刚还好好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想到了从前。 一想到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被她误解的从前,他这心就闷得慌,“阿初。” 沈砚就那么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换来了白初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想告诉他,她不是不愿意与他欢好,她只是怕,怕她越过了这最后一道界限就没了底线,就变得像从前那样,她不想再变得那么可悲。 她知道他待她好,不知道他爱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如今知晓,哪里抵抗得了他的好,可她真的不想再被困住,不想在面对他那蛮横的娘和刁蛮的妹妹。 第454章 454,阿初,你的欺负就是绑着我不动 从前因为小心翼翼怕给他惹麻烦她忍着,而今她抵抗不了的只是他的爱,而别的她是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妥协的,所以这注定不能和平。 那是他的母亲和妹妹,嫡亲的亲人,她不想把他夹在中间,明明他那么好。 沉默了片刻,白初亲了亲沈砚近在眼前的脖颈,就只是单纯的亲了亲。 追逐十年的爱,如今得知并不是自己飞蛾扑火,而是两厢奔赴,她何曾不想紧紧抓在手里,她何曾不想,若是不想她如何会过得如此艰难如此矛盾。 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她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两个人结合已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里面掺杂太多其他因素,太多太多了。 想着,白初搂着沈砚脖颈的手不由得又收紧了几分,浑身上下透露着满满的脆弱。 “阿初。”沈砚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这一声里面心疼不加掩饰。 他不敢多说多问,只能轻轻唤她一声。 “嗯。”这一次白初轻应了一声,又在沈砚脖颈上亲了亲,也就是亲了亲。 沈砚想挣脱了手,但那样她大概又要生气,但他想抱着她,她感觉很不好。 沉默了片刻,沈砚问了一句,“要不要亲亲我?刚刚不是很生气被我欺负了?机会难得,你确定不用吗?” 沈砚这一句让白初微微转移了思绪。 “我可不会每一次都乖乖让你绑着的,机会难得,你确定不把握?”感觉到白初情绪有变化,沈砚又激了两句。 这两句很好的让白初回到了现在的情境里,她下意识抬首看了看,沈砚那副极欲的模样再次落入了白初的眼中,让她不由得抿了抿嘴。 感觉到了白初的注视,沈弈故意动了动手臂一副要挣脱的样子,白初下意识扑上去上手按着他的双臂,“不许动,你说好让我欺负的。” “你的欺负就是绑着我不动?” “谁说的,我这不是在想要从哪里开始。”刚刚那么被欺负,这账哪里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话沈砚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拉回了她的思绪,他不知道她刚刚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想她不开心,问她肯定不会说,不如就转移视线,显然效果不错。 “那想好了吗?” “这么急做什么?你现在是被欺负的那个,你没资格说啥,给我闭嘴。” 闻言,沈砚果断闭上了嘴。 白初满意极了,也没急着做什么,本来就是想报复报复,不得不说沈砚这任由她欺负的模样很让她愉悦,她莫名有些喜欢是怎么回事? 想着,白初抬手用指尖点了点沈砚的唇,又顺着那唇勾勒了一下那唇形,她从前最喜欢他这唇了,总喜欢趁他睡觉的时候摸摸,现在这也算是终于光明正大了。 描绘了两下唇形,白初又在沈砚的鼻子上点了点,又摸了摸他的脸,眉眼被遮着便没办法摸了,白初直接放弃,又去摸了摸他的耳朵,然后是脖子,在那喉结上特意多摸了两下。 “一定要亲吗?我摸摸算不算?” 她现在不太想亲他,就想摸摸,怕沈砚不承认,白初问了问。 第455章 455,阿初,你确定不亲亲我吗 沈砚只想说一句小傻子,这种事哪还有问的,刚要开口,白初快他一步开了口。 “是我欺负你,我想怎样就怎样,干嘛问你。” 还不算傻。 说完后,白初又摸了摸沈砚的锁骨,一点一点的沿着那锁骨摩挲,时而用指尖点了点,时而用指尖摩挲,时而又用指尖轻碾。 沈砚第一次知道白初的手指有那般大的魔力,惹得他只想将她的五指含入口中吮允。 戳了好久,好似终于玩尽兴了,白初那指尖直接划过他的胸膛压在了他的腰腹上。 白初只摸了两下沈砚的腹部就缠上了他的腰,几乎是触到的瞬间,沈砚整个人就僵住了,白初乐了,对嘛,这样才有欺负人的感觉。 捏捏戳戳,感觉沈砚身子僵得不行,白初乐呵地眯上了眼睛。 “阿初,你可以继续往下摸。”沈砚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白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猛地缩回了手,脸顿时燥热了起来,骂了一句,“流氓。” “阿初,是你在欺负我,怎生我成了流氓?” “……” 白初瞪了沈砚两眼,随即想到他又看不到,索性收回了眸光。 “阿初,你确定不亲亲我吗?机会难得。” 一句机会难得让白初不由得看向了他,明明刚刚只是松散的衣襟,现在却是一片凌乱,就好似被她被揉虐过一般,一想到揉虐两个字,白初竟是忍不住又咽了一下口水。 她悲催的发现自己被沈砚色诱了,特别是他那被绑着胳膊遮着眼睛的模样,真的是…… 白初咬着唇撑着胳膊看着沈砚。 看了片刻,白初果断起身下了地吹灭了烛火,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她就崩了,不能被诱惑,这人是毒,一旦沾染,便侵入骨髓再难拔除。 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依旧可以感觉到光亮,陡然一暗让沈砚知道白初灭了烛火,更可以感觉人从他身上跨了过去,紧接着心口敞开的衣衫被扯得合了起来,双手更是摸上了他的脸给他取下了眼睛上的带子。 带子一取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屋内有余光的照耀,他微微适应了一下,便能看见正在扯被子往身上盖的白初。 她盖上了被子,自也是给他盖上了。 “欠你一晚今晚赔给你。” 被留下倒是有些意外,不过,“阿初,我的手还没解开。” “不解,就那样。” 这个情况,解开了他肯定要乱来,他一乱来,她这会儿哪里还招架得住,不就是怕他乱来,她才不解开留他一晚的么。 “……”沈砚多少能猜到一点,即便刚刚他看不见但可以感知,她该是动情了,然后又吓得缩起来了,小丫头真的是够倔,都这样了,还压着,“阿初,你还没亲我。” 一听这话,刚躺下的白初身子一僵,“不是欺负过了,还亲什么亲。” “可我说的是亲,阿初你不亲可不算。”得亏他早一会儿没答她。 “我欺负你我说了算,欺负完了就完了,还亲什么亲。”她哪里还敢碰他。 第456章 456,一个被这样那样的梦 “阿初……” “别说话,我要睡觉了,再说话我拿东西把你嘴堵起来。”本以为熄灭了灯就完事了,可刚刚那画面在脑子里根本就挥不开去,再听他这么喊她,她就跟挥不去了,如此这灯灭了又有什么用。 听白初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沈砚就知道到极限了,再惹下去被堵住嘴是小,弄不好还要被赶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小丫头这明明是动情了,却硬生生在那扛着,也真的是够当他是个摆设的。 “好,我不说话,你别恼,明晚补给我就行。” “闭嘴。” 沈砚抿了嘴不再言语,只是那眼底却是满满藏不住的笑意,奈何白初背对着沈砚蜷缩着身子缩在那,努力压着体内想要靠近沈砚的冲动,强迫自己睡觉睡觉以及睡觉。 不知缩了多久,白初终于平稳了呼吸,沈砚没立刻动,而是静静等着,确定白初彻底熟睡了,他动了一下手腕,手上的腰带便松了。 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便一伸手就将那远离的人儿给捞到了怀里,掐着她的腰肢含住那朱唇先来了一个深吻,一解压抑。 感觉到怀中人有些动作后,方才微微将人给松开。 真是个傻丫头,以为一根腰带就能困住他了。 也是没心没肺,就这么睡着了,都不管他。 微微将人给松开后,人动了两下便不动了。 他便又重新缠吻了上去,比之刚刚的强势窒息,这次的吻变得温柔缱绻,细细碎碎。 之前她一直对他有戒心,他便是入夜拥着她睡也不过最多是亲亲,不敢乱来,但今晚她明显就是情动了,所以…… 细碎的吻就那么落在了白初的唇上,脖颈间,难耐的感觉让睡梦中的白初动了动身子,细碎的声音从白初的口中溢出。 晚间挑了一半的小衣就那么被掀起,粉嫩的春桃就那么被含住,带着薄茧的手贴着她的腰腹滑入了那被肖想许久却一直不曾被触碰的神秘地带…… …… 白初做了一个梦,很清晰很清晰的梦,那种酥麻的感觉那般真实,梦里她抱着沈砚的脖子,缠着他,任由他一点一点探索她的身子…… 慢几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梦的白初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满目惊魂,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微微掀了一下被子,衣衫完好无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阿初你醒了?可以帮我把手解开吗?感觉都废了。” 沈砚突然的出口让白初猛然回眸,对上沈砚眸色的瞬间,白初一个心虚一扯被子直接盖去了他的脸上,燥意瞬间爬满脸庞。 白初抬手捂住脸,一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她都做了一个什么梦?都做了什么梦? “阿初……”被盖着脸的沈砚含着委屈喊了一声,只是那眉眼里却满是餍足的笑意,很好,他的阿初这一看就是有记忆,只不过傻丫头大概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总是对他没戒心,还强硬的抗拒他,真的是…… 第457章 457,他的傻阿初,怎么那么可爱 白初没理沈砚,而是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脸颊,意图降下面上的燥热,不然被沈砚看到又不知道要怎么戏弄她。 真是疯了,做那样的梦,一定是昨晚,昨晚他那样…… 沈砚看不见白初,都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喊了一声之后便没再出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感觉到了动静,手腕上的腰带被解开了,不过他没动,“阿初,一晚上都是这个姿势,我胳膊僵硬了,你能帮我舒缓一下吗?” 白初现在一点都不想碰沈砚,那是速度从他的身上跨了下去,“你自己等等就好了。” 丢下一句,穿好鞋子,起身就走了,那速度可谓是恨不能一步做三步。 耳听着脚步声消失了,沈砚不再装,缩回一只手掀开了面上搭着的棉被,后将手背盖在眼睛上,再也抑制不住欢乐低笑出声,他的傻阿初,怎么那么可爱…… …… 白初是想直接逃了的,可逃了就太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更何况就算跑了还是要见面,又不是不见面。 因此洗漱了一下之后,白初勉强镇定了。 总归就是个梦,虽然很羞耻但也就是她自己知道,大不了以后离沈砚远一点,那样就不会做那样的梦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是自寻死路了,所以沈砚很自觉的没有提任何关于昨晚的事,也没去问白初早起是几个意思,而是在一起吃完早膳后,说起了昨晚没说的那件事。 “阿初,有件事我告诉你一下。” 虽然白初本着躲了一次又躲不了每一次的意思坐在这,但到底是强撑,心里一直绷着,此刻沈砚这么一开口,她反射性戒备地看着沈砚,“什么事?” 这个模样的白初让沈砚忍不住想逗一逗,但一想到昨夜自己干的那些事,愣是忍住了冲动,“关于陆家的事。” 从姚家主那件事询问她关于相关药理之后,他有事下意识就会跟她说一说,更别提前几日她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这让他便更想主动将一些事告诉他,更何况是跟她有关的事。 陆家的许怜娘和赵双之前双双陷害她,布局了这么久,如今也算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一听是正事,白初松了一口气,也稍稍转移了注意力,“陆家怎么了?” “陆德业要把陆琦玉嫁给靖安侯世子。” “……”白初竟是不知道一时间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听到这句话的感觉,把陆琦玉嫁给靖安侯世子,陆德业是怎么想的?“那个什么姬将军就这么看着?”她记得好似那个姬将军很护着陆琦玉,之前为了陆琦玉可是跟沈砚杠起来的。 “这事还没有结果,只是陆德业单方面的决定,靖安侯那边还没有同意,而这说是嫁,怕也不过是纳个妾,即便陆琦玉得姬宏朗的青睐,但那也只是青睐,她终究还是陆德业的女儿,而不是姬宏朗的女儿。” “那这陆德业怎么就想起来将陆琦玉嫁给靖安侯世子了?” 第458章 458,我都听阿初的 “穷途末路罢了,寻家是靖安侯的人,寻家最后对陆家出了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一根稻草,陆德业自是要抓着不放的。陆德业当年因为靠许怜娘发家,一直将家业面子看得很重,现如今陆家要完了,他失去的可不仅仅只是银钱,还有这么多年的面子里子,便发了狠要保住,只是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个招,也算是有几分脑子。” 这是有脑子吗?这完全是找死好吗? “他想利用陆琦玉让姬将军跟靖安侯对上吗?”这个不难想到。 “是,不过究竟会如何却是不得而知的。” 白初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这事该看姬将军怎么做了。” “嗯,不过靖安侯还没同意,估计也在观望,也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许怜娘能同意?”别的不提,许怜娘对陆琦玉还是很真心的。 “自是不愿意陆琦玉给人做妾的,但有陆德业在,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份。” “……”这就是许怜娘的悲哀了,也是许多女子的悲哀,一想到这,白初就兴趣缺缺的不想再听了,“时候不早了,我去铺子了。” 说着便起了身就往外走。 “……”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又不高兴了,“阿初。”喊了一声,沈砚拉住了白初的手,一个用力就扯着要离开的人跌去了他的怀里。 一对上沈砚的眸子,白初满脑子都是昨晚沈砚被她绑着的样子以及夜里那难以启齿的梦,下意识就挣扎着要起来走人。 “我都听阿初的,所以阿初不要不高兴。”沈砚反应很快,只是拉一下白初的功夫就想到自己刚刚哪一句话不对惹到她了。 挣扎着要离开的白初一听沈砚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嘴,“你才没听我的,总是骗我。”听她的,为什么她让他别欺负她,他一点都不听。 “除了放你离开和不让我亲近你,别的都听你的。”沈砚也知道白初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也就这两个要求,他都不做还说听她的。 白初没说话,就咬着唇瞪着沈砚。 沈砚稀罕极了,忍了忍没忍住,在白初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别咬,我的。” 不知是因为这话还是这吻,又或者是这有些暧昧的气氛,白初一张脸蹭得一下就红了,直接推了沈砚一把就站起了身,“我要去铺子了。” 说着,就慌忙走了,看得坐在那的沈砚满眼笑意。 他的阿初知道害羞了,也不怼他了,要换早之前怕得怼他一顿,真好…… …… 沈砚知道的事,姬宏朗自也是收到消息的,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直到靖安侯那边给了陆德业消息让陆琦玉待嫁,陆德业这边才故意漏了机会让陆琦玉母女离开陆家。 而一离开的陆家母女直奔西城,敲响了姬宏朗的门。 门被打开,一见到姬宏朗,陆琦玉就扑过去大哭,“姬叔叔,我不要嫁给靖安侯世子为妾,姬叔叔,我不要,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第459章 459,求助姬宏朗 姬宏朗倒也不是等着陆琦玉来求自己,而是他不合适轻举妄动,毕竟陆德业有一点是挺硬实的,那就是陆琦玉是他的女儿,从律法上讲,他姬宏朗是无法管陆琦玉父亲的。 当然,这是其中一点,而其他的,牵扯太多了,他不太合适因为自己的私情而乱来,毕竟这事它明显就是个局,而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姬宏朗没有说话,任由陆琦玉哭,直到陆琦玉哭累了,抽气声逐渐变小了,方才开口,“别哭了,有话好好说,你这上来就哭,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我帮忙,总要将事情说清楚才行。” 姬宏朗开了口,陆琦玉才勉强止住了哭意。 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侧静默着的许怜娘开了口,扑通一声跪在了姬宏朗的面前,“恳请姬将军帮帮玉儿,陆德业要将玉儿嫁给靖安侯世子为妾,那人前几日还狎妓与人大打出手,这样的人如何能嫁?更何况是做妾,我不想玉儿攀什么高枝,就想她好好的。” 就算曾经不知道姬宏朗是将军,现如今也没什么不知道的,既然知道,又是求人,态度自然是要摆出来的。 姬宏朗对许怜娘并没有什么仁慈,一切不过是因为陆琦玉罢了。 他能看出许怜娘是一心为陆琦玉,但不攀高枝这一句就过了,明明之前还纵着陆琦玉往沈砚跟前凑,终归是没看上靖安侯世子罢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陆琦玉不愿意。 “陆德业是玉儿父亲,他做的决定便是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倒是你作为母亲,是有权利的。” “没用,他不听我的。” 姬宏朗看着许怜娘没说话,若要追述这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出在许怜娘身上,若不是她动了沈砚心上的那个小姑娘,便没有后来陆家的衰败,也便没有现在的这一出又一出。 不过他并打算告诉她这个,因果罢了,告诉她只会再多惹麻烦。 “我可以安排你们母女从江州脱身离开,你可愿?”到底是一场眼缘,姬宏朗一早就想好了对策,一劳永逸的对策,不让陆琦玉落得那般下场,但姬宏朗不喜欢解释太多,只说结果,选择在陆家母女手里。 姬宏朗的话让陆琦玉和许怜娘两人脸色皆是一怔,离开江州?她们从没有想过,且离开后她们孤儿寡母的如何过活? “姬叔叔,离开这里我要怎么活?这里我生活了那么久,我离开了我怎么活?”陆琦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你要如何?” “自是让姬叔叔帮我不嫁给靖安侯世子,姬叔叔不是将军吗?姬叔叔不可以做到吗?” 陆琦玉这话让姬宏朗面色冷了几分,不过也就是冷了几分,毕竟这一味索取的性子也是他纵容出来的。 “怎么做?与靖安侯对上吗?还是强权压制你父亲?无论哪一个我都不占理,且我不过是个卸甲归元的将军罢了,你觉得我能做到什么?” 这话听得陆琦玉一愣又一慌,“姬叔叔可以找沈大人,沈大人不是听姬叔叔的吗?” 第460章 460,我不要做妾 姬宏朗压住了泛滥的冷意,没对陆琦玉发火,而是看向了那边跪着的许怜娘,那看透一切的眼神,让许怜娘哆嗦地垂下了眼眸。 陆琦玉的确有几分耍滑头的心思,但也算是姬宏朗看了几年的一个小姑娘,就是有小心思也没这么灵活,而这些话无非就是有人教罢了,而这个人除了许怜娘还能有谁? 见姬宏朗不做声,陆琦玉慌得又哭了,“姬叔叔不帮我吗?姬叔叔不帮我我要怎么办?我不要给那个靖安侯世子做妾,我不要……” “侯府门第对你来说不算低了。”姬宏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而这一句让陆琦玉忘记了哭泣。 “你总归要嫁人,你不去侯府要去哪?” 被噎了好一会儿,陆琦玉说了一句,“我不要做妾。” 闻言,姬宏朗点了一下头,“可以送你离开江州,找个靠谱的男子嫁了做妻子,有依靠又不用做妾,你看如何?” “……”陆琦玉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许怜娘也没想到姬宏朗会这么说。 “可以回去想想,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可以一劳永逸,总归还有几日,你可以想想。”纵使许怜娘和陆琦玉心思不正,姬宏朗还是决定费些事给予最好的安排。 “既然姬将军都可以安排我们离开,为什么不能直接了当的帮玉儿绝了这门亲事,江州城里少年郎很多,为何一定要嫁到外面去。”沉默良久的许怜娘开了口,这话可谓是变相拒绝了姬宏朗刚刚的提议。 “姬叔叔,我可不可以不走,这里是我熟悉的地方,我不想走。”一听许怜娘的话,陆琦玉立刻就跟着要求了起来。 姬宏朗再次看向了许怜娘,眸光犀利,而这一次许怜娘抖着身子没躲开眸光。 好一会儿,姬宏朗说了一句,“当真只是嫁个江州城的少年郎?可有对象?”姬宏朗沉默良久到底没提早先那么多机会她没抓住的事。 “其实玉儿原本有一门亲事,后来种种原因退了,再续起来也不是不合适。” 这说的就是廖家了,这事姬宏朗也是知道的,里面曲折他也不想去管了,没说嫁给沈砚也算是没太痴心妄想了,不过那廖家,人家现在考上了举人,怕是也不愿意吃这回头草。 “三天时间,你自己选一个,让陆琦玉嫁去外地离开,或者那廖家同意娶。不过我不建议你们留在江州,有靖安侯在,应该没谁愿意冒风险娶陆琦玉。” 陆琦玉和许怜娘带着这样的结果离开了,而这结果母女俩谁都不满意。 马车上,陆琦玉担忧地问着许怜娘,“娘,姬叔叔不管我怎么办?我不想离开江州,也不想嫁给廖家那个瘸子,他肯定会奚落我们的。” “廖家不比从前,现在可是举人了,过完年去京都参加春闱后就更不一样了,且你现在这样除了有婚约的,谁家也不合适,你只管说是你爹退的,你并不愿意,本来就是你的婚姻,被那陆红玲霸占了那么久,你是受害者。” 第461章 461,我们的关系很和? “这能行吗?廖家管我们吗?” “这事有娘。” 沉默了一下,陆琦玉还是没忍住说出了那句话,“那白初什么都没有我好,为什么沈大人要她不要我,要是沈大人要了我,哪里会有这么多事,那白初有什么好的,真不知道沈大人怎么想的。” 许怜娘没有说话,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那个沈砚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她…… …… 廖家亲自上门退的亲,定是不会再想要娶陆家的女儿的,所以许怜娘并没有走正规的途径。 想要将廖锐志给约出来,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去帖子,廖锐志是读书人,这些个读书人之间随便举办一个诗会交流会什么的很是正常,有钱能使鬼推门,总有人为她所用开了这宴会,只要开了,那廖锐志来了就行。 更何况人多反倒是更容易办事。 这样的宴会一般读书人都是参加的,毕竟以后大家很可能都是同僚,人脉关系很是重要。 过程不重要,结果就是廖锐志第二天出现在了这个交流会上。 来的时候廖锐志并没有多想,毕竟是举人的宴会,大家多多交流也实属正常,以后可能会是同僚,现在将关系搞起来未雨绸缪,没哪里不对。 江州城里有专门供人聚会的园子,这个季节芙蓉花开得正艳,聚会的院子里摆满了芙蓉花。 众人刚聚集在一起便以芙蓉花为题开始了吟诗作词,即是交流又是切磋,更为热闹气氛。 一番吟诗作词之后便成了三三两两各自自由的交流了,也算是提前练习练习交涉。 廖锐志是春日那会儿从京都城回来的,且回来的时候腿折了,只在江州书院挂个名,当然,也去过几次,与这些同窗算是认识不算多熟识。 不过这并不妨碍廖锐志结识一些趣味相投之人。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一行人便移步到了隔壁,这边是供人赏玩的,隔壁便是同一个商家的酒楼了。 刚进酒楼,廖锐志就遇上了许久不见的花子墨。 花子墨比之前黑了好多,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但见到他的时候很是气愤,“小志子,你个没良心,小爷被虐成这个模样,你竟然出来赏花游玩,你个没人性的,看都不去看看小爷。” 廖锐志瞥了花子墨一眼,“我们的关系很和?” 这一句让花子墨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狠狠地瞪了廖锐志一眼,“小爷先去吃个醉鸭,待会儿再找你,走之前你必须叫上我,不然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孩子气地丢下这一句,花子墨蹭蹭蹭就走了。 廖锐志看着他进了一个雅间这才跟着同窗们一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觉得还是得在军营里练练。 有同窗问廖锐志是谁,廖锐志只说了一句邻居,便揭过了话题。 文人墨客到哪里都不忘了吟诗作对,这个酒楼的一大特色就是醉鸭,因此醉鸭一上来,便又是一顿吟诗作对,最后才开宴吃吃喝喝,席间依旧少不了吟诗作对。 第462章 462,我被人算计了,帮我 差不多吃到一半的时候,廖锐志突感肚子不适,便道一声失陪出了雅间。 就在廖锐志前脚出了雅间,后脚雅间内又跟着走出了一人。 酒楼的茅厕在一楼后院,过去后院先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方才见后面的茅厕。 进入茅厕并没有太久,廖锐志便从里面出来了,而刚出来,早先跟来一直等在竹林的人匆匆穿过竹林朝茅厕冲去,廖锐志刚出来,一个没注意直接被冲过来的人给撞倒摔在了地上,那人见状立刻伸手去扶。 “抱歉抱歉,我实在是肚子不舒服,没看路。” 那人急急扶着廖锐志,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可见其真实言语。 廖锐志并没有多想,只道:“无碍,你自去如厕便好。” 廖锐志借着力道起身后在那径自理衣摆。 “真的抱歉。”那人丢下一句急急就冲进了茅厕。 整理了一会儿衣摆廖锐志便继续向外走,可并没有走几步就感觉整个人不舒服了起来,好似有些热,廖锐志警惕性很高,就算早先肚子不舒服没觉得什么,可这前脚不舒服,后脚被人撞了突然觉得热,这明显就不对劲了。 且这药劲感觉很大,只喘息的功夫热意就蹿遍了他的全身让他很是难耐。 这个模样离开是不可能的,而与其等着被动,他必须抓住主动权。 想着,廖锐志便压着热意大步向前院走去。 见着廖锐志走了,刚刚冲进茅房的那人速度跟了出来。 酒楼里人很多,廖锐志凭着一股毅力从后院出来上了二楼,刚上二楼便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女子,上来就往他怀里撞,撞上去之后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腰。 他本就撑得难耐,被这么一撞就倒在了地上,女子还缠着他的腰,那属于女子的馨香就那么窜入了他的鼻翼杀着他的理智。 他根本就来不及分辨什么,大喊了一声,“花子墨,你这个晒成丑八怪的家伙给我出来。” 花子墨最在意自己的样貌,被丢去军营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出来,便来吃了自己最爱的醉鸭。 被骂丑压根不能忍,更何况还是廖锐志的声音,那是嗖地一下就从雅间里冲了出来,“廖锐志你敢骂我丑八怪,你……” 花子墨还没骂完就感觉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将他抱了一个满怀,“我被人算计了,帮我。” 花子墨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不是个二愣子,不过是嘴比较欠。 廖锐志一冲过来就抱着他不撒手,还有那呼在身上极热的热度,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单手搂着廖锐志,再看向廖锐志刚刚冲过来的地方,一个女子一脸懵地坐在那。 这个女子不是他人,正是陆琦玉,她为了不嫁给靖安侯世子也是豁出去了,等着廖锐志上来就冲了过去撞到了人并抱住了,只要他稍稍占一下她的便宜这事就成了。 明明娘说那药烈性的很,根本没人能撑住,她怎么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陆琦玉一脸懵逼,跟在后面的那个廖锐志的同窗也是一脸懵逼。 第463章 463,廖兄这是断…… “廖锐志,你真的是活腻了,敢骂我丑八怪,看我今天不把你揍趴下。”花子墨混不吝的名声老有名了,眼珠子一转,什么都不管,骂了一句拖着廖锐志就要往雅间里走。 就在这时,另一个雅间里等着却发觉事情不对的许怜娘立刻走了出来,上来就扶起了陆琦玉,“玉儿,你怎么摔在了地上?可是撞到了什么?” 许怜娘这话一出,陆琦玉立刻回神,“娘,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公子,我真的是不小心,他却推了我,娘……”陆琦玉一副委屈的模样。 许怜娘拉起了人就要去找廖锐志理论。 “他叫廖锐志,就那个灰溜溜从京都城回来的廖家,算账得排号,我先教训教训他,他骂我,你们回头自己上门去找人算账。” 花子墨一向混不吝,一见这架势,眸色一转,也不回雅间了,拖着廖锐志就挤开人朝一楼走去。 本来他还真没这个力气,但谁叫他在军营里被生死折磨了一个多月,多少也算是有点效果。 这般辛苦设计,许怜娘岂是会这般容易就让人走,立刻就拦住了去路,“倒也不是要找人算账,是小女鲁莽,该我们道歉才是。” 陆琦玉冲出来在先,道歉这个理由没毛病,而现在要的是拖延时间,把人给拖住,那药极烈,拖住人,抓准时机推一下陆琦玉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道歉就不用了,廖锐志这家伙哪里值得小姑娘道歉,就这样,小爷要教训人,先走了。” 说着攥着廖锐志的人就要下二楼。 “哎呀廖兄,你怎么都不说句话,瞧瞧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之前跟着廖锐志去茅厕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而这边这么大动静,雅间里的那些个学子也出来了,陆琦玉本就长得可人,一副要哭的样子,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廖兄你怎么不说句话?” “廖兄你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廖……” 廖锐志本来就到了极限,却是被这么一拖再拖,还各种巴拉,脑子直接炸了,本就趴在花子墨身上,就那么脑子一热,直接在花子墨脸上亲了一口,顿时鸦雀无声。 花子墨也傻僵在了那。 “走。”廖锐志在花子墨耳侧说了这么一个字。 花子墨立刻回神,也顾不得太多,半拖着人就匆匆下了二楼。 所有人都被刚刚那一幕给惊住了,包括许怜娘和陆琦玉,以至于就那么让廖锐志走了,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廖锐志的身影。 周遭更是议论纷纷,不知谁说了第一声,“廖兄刚刚是不是亲了男人?” “廖兄这是断袖?” 这一言便一发不可收拾。 陆琦玉无措地钻到了许怜娘的身后,许怜娘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布置那么久不甘心就这样,沉默了片刻拉着陆琦玉的手拍了拍,安慰道:“玉儿,你们终究是没有缘分,我本以为是你爹拆了你们的缘分,却原来是他不爱红妆。” 说了这么一句,在陆琦玉一脸蒙圈中,许怜娘拉着她走了。 第464章 466,被哥哥欺负上瘾了? 白初不由得抬眸看向了他,廖锐志也不觉得尴尬,只坦白道歉,“抱歉,有些控制不住。” “没关系。”白初还不至于那般不分青红皂白,这不过是本能。 微微搭了两下脉白初就速度收了手,“两个选择,一个给你拿些药你回去喝,不过这时间有些漫长,还有一个我给你针灸,一样要喝药,那样清明得快一点。” 廖锐志还没来得及开口,慢几步跟进来的花子墨速度抢了话,“拿药拿药。” 廖锐志和白初同时看向了花子墨,看了一眼,白初又看向了廖锐志,他才是病人。 廖锐志沉默了一下开了口,“劳烦抓药,我先回车上,抓好麻烦白大夫给花子墨。” 他这个时候能这般清明说几句话,也只是因为意志力强大。 别说面前的白初他惹不起,就是别的女子他也不能乱来。 “好。”白初能懂,点了一下头便起身速度去抓药了。 廖锐志走了,花子墨等在那拿了药给了钱然后回了马车,“去别院。”这是花子墨上车前的吩咐。 花盒应声立刻驾着马车就速度往离这里很近的别院而去。 这会的廖锐志稍稍平静了一点,但明显在忍耐。 花子墨沉默了片刻还是靠了过去,“你还好吧。” 闭着眼的廖锐志猛地睁开了眼,吓得花子墨一缩却是没躲开。 看了花子墨片刻,廖锐志突然伸手拉住了他扯向了自己,“送上门?” “你会不会说话,老是说我嘴欠,我看你才嘴欠,不是看你不舒服,都那样了,也不在乎一次两次。” 说完后花子墨愣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想解释却有无错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廖锐志笑了,带着点妖异,突然说了一句,“被哥哥欺负上瘾了?还是想要?” “廖锐志……”花子墨这一声委实有些欲盖弥彰的恼羞成怒,“我他娘的是关心你……” 许是觉得这个样子的花子墨很好玩,廖锐志竟是抬首突然亲了他一下,花子墨一下子就傻在了那,刚要骂,却见廖锐志正了神色。 “今日的事抱歉,别被我带歪了,好好过你的少爷生活,至于今日之事,我还是那句,欠你的,有事请吩咐。” 他一个人身在地狱就好,怎么好将他给拉下来。 廖锐志这么正色倒是让花子墨少了局促,“不用你还,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我是不太聪明,但感觉有阴谋还是知道的,虽然我们一直吵,但我们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不然你真觉得我就那么让你乱来了?” 廖锐志再次笑了,不再是那种欠欠的,而是真心感激的笑,“我知道。”见识过太多人心,这份初心他很珍惜,“以后嘴别欠了,会吃亏,徐将军的军营也不错,虽然你是被沈大人扔进去的,但沾上了沈大人也就不一样了,你好好的在里面历练历练,对你有好处没有坏处。” 花子墨抿了抿嘴,似有些别扭,“我知道。” 第465章 466,被哥哥欺负上瘾了(2) 他这个时候能这般清明说几句话,也只是因为意志力强大。 别说面前的白初他惹不起,就是别的女子他也不能乱来。 “好。”白初能懂,点了一下头便起身速度去抓药了。 廖锐志走了,花子墨等在那拿了药给了钱然后回了马车,“去别院。”这是花子墨上车前的吩咐。 花盒应声立刻驾着马车就速度往离这里很近的别院而去。 这会的廖锐志稍稍平静了一点,但明显在忍耐。 花子墨沉默了片刻还是靠了过去,“你还好吧。” 闭着眼的廖锐志猛地睁开了眼,吓得花子墨一缩却是没躲开。 看了花子墨片刻,廖锐志突然伸手拉住了他扯向了自己,“送上门?” “你会不会说话,老是说我嘴欠,我看你才嘴欠,不是看你不舒服,都那样了,也不在乎一次两次。” 说完后花子墨愣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想解释却有无错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廖锐志笑了,带着点妖异,突然说了一句,“被哥哥欺负上瘾了?还是想要?” “廖锐志……”花子墨这一声委实有些欲盖弥彰的恼羞成怒,“我他娘的是关心你……” 许是觉得这个样子的花子墨很好玩,廖锐志竟是抬首突然亲了他一下,花子墨一下子就傻在了那,刚要骂,却见廖锐志正了神色。 “今日的事抱歉,别被我带歪了,好好过你的少爷生活,至于今日之事,我还是那句,欠你的,有事请吩咐。” 他一个人身在地狱就好,怎么好将他给拉下来。 廖锐志这么正色倒是让花子墨少了局促,“不用你还,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我是不太聪明,但感觉有阴谋还是知道的,虽然我们一直吵,但我们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不然你真觉得我就那么让你乱来了?” 廖锐志再次笑了,不再是那种欠欠的,而是真心感激的笑,“我知道。”见识过太多人心,这份初心他很珍惜,“以后嘴别欠了,会吃亏,徐将军的军营也不错,虽然你是被沈大人扔进去的,但沾上了沈大人也就不一样了,你好好的在里面历练历练,对你有好处没有坏处。” 花子墨抿了抿嘴,似有些别扭,“我知道。” 许是没力气,又许是在努力隐忍,廖锐志闭上了眸子,看着有些不好。 花子墨坐那抿嘴抿了好一会儿,最后一横心伸手摸向了廖锐志。 廖锐志睁眸看了他一眼,花子墨有些心虚却又硬撑着看着他。 廖锐志是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之后便放松了身体。 花子墨咬了一下唇,别开眼不看廖锐志,手上却是…… …… 自从沈砚被袭击之后,沈砚一直以养伤为由窝在府里,并没有出府门半步。因此,白初每日从铺子里回来都会在回院子必经过的那条路一侧的亭子里看到他。 而每一次她都直接无视回了院子,再然后他就跟了进来。 今儿个亦不例外。 白初回来的时辰比较早,特别是现在已然是深秋,天色黑得早,比从前回来的更早了。 第466章 467,阿初,我很欢喜 回来的时候天色都还很亮,但是这个时候的天色暗起来特别的快,所以回来后白初随意忙碌忙碌天色就黑了。 而天黑了之后便是用膳了,吃完后她便可以把沈砚打发走了,这几天她都是这么做的,而他也没为难她,就那么走了。 许是几天没为难,她这情绪又缓和了,至少看见他不如第一日那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般吃完饭白初就打发沈砚走,但今儿个中午廖锐志去找她了,她觉得该告诉一下沈砚。 “沈砚。”刚吃完,白初便喊了沈砚一声。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并抬眼看向了白初。 被沈砚这么一看,白初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反正从那晚后就感觉与沈砚对视让她有些不自在。 抿了一下嘴,白初忍着移开眸光的冲动开了口,“今日午时后没多久廖锐志去了铺子里,被人给下药了。”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跟他说这事,微眯了一下眼睛,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所以?” 所以? 哪来的所以,这人不是他的得力助手嘛,她就是告诉他一声而已。 不是,她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他?他会不知道吗? “就说一下而已。”说了这么一句,白初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话落起身就朝里间走去。 然刚跨进里间的门,白初只觉手腕上一股力道,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墙上,下巴被抬起被迫迎视着,“阿初,没说完急着走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这带着几分逼视的话听得白初都没注意自己的姿势,瞪着沈砚,“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有什么没跟你说?说的好像我跟那廖锐志怎么样似的,那不是你的人嘛,我只是顺口告诉你,我怎么就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这话听得沈砚晕开了眉眼,他当然知道没什么,“所以阿初是关心我?” 这话配着沈砚那含笑的眉眼,白初瞬间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刚要发怒只觉眼前一暗,随后唇上一软。 白初呼吸一滞,下意识抬手去推人,但她那猫爪的力气根本就撼动不了什么,除了让沈砚吻得更窒息,根本就没有改变别的什么,反倒是她的理智和坚持在沈砚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霸道窒息的吻下一点点碎裂,最终碎成碎片。 窒息感让白初回神,之后被松了开来,彼时她整个人攀在沈砚的怀里,要不是腰肢上他的手托着她,她大概就要摔地上了。 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狼狈样,白初直接将整张脸给埋在了沈砚的怀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这意乱情迷的样子怎么开那个赶人走的口,简直就是欲语还休。 沈砚却是愉悦地笑了,没出声,但靠在他怀里的白初却感觉到了那胸腔此起彼伏的震动,脸不由得埋得更深了,她倒是想有骨气的推人,可她现在连站着都靠沈砚抱着。 “阿初,我很欢喜。”怕惹恼了人,沈砚收敛了笑意开了口。 第467章 468,沈砚,我俩这样算什么 沈砚是真的很欢喜,纠缠了这么久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的回应她的害羞就是给他最好的回答。 那晚之后他没再明着欺负她,也没让她吻他,他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本想再给两日,她却递了梯子,他哪有不顺着往上爬的道理。 没想到她竟是给了他这样的惊喜…… “你闭嘴。”白初直接呵斥出声,只不过这声音怎么听怎么是娇嗔。 沈砚挥手熄灭了屋内的烛火,“看不见了,阿初你别闷着,会难受。” 不得不说沈砚还是了解白初的,烛火的熄灭,一团乌黑给了白初几分安全感,至少她不再将自己捂在沈砚的怀里。 还有些心悸,但白初已经能站直身子了,当下便伸手去推沈砚,只不过半分没撼动。 “阿初,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什么?” “什么?”刚准备再加点力道推人的白初听到沈砚这一句下意识反问,也停下了推人的动作。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今天是第四天了,阿初该亲到哪了?前几天的是不是也要补上?” “……”她以为这几日他不提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就过了,不是,她最开始跟他说的什么,“我是不是在跟你说廖锐志的事,他不是你手下吗?你不管他吗?” “这事不重要,阿初你不要岔开话题,或者你让我直接欺负你,嗯?” “……”这几日其实白初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那一晚被沈砚给绕进去了,“我为什么要让你欺负?沈砚,我俩这样算什么?” “你是我的妻,阿初你别想否认,别跟我说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我明媒正娶过你,隔了一世你也是我的妻。”沈砚不打算认死理了,跟白初就不能认那个理。 “你这属于耍赖。” “这不重要,你是我的妻就行。” “怎么就是了,那时你不过刚刚好要娶妻,我刚刚好跟着你,你才娶了我。”这一句纯属白初跟沈砚掰扯急了,嘴一溜就出来了。 刚一说完就后悔了,而她听到了沈砚的冷笑,“阿初,你很好,说以为我不爱你还不够,如今连说我刚刚好娶了你也说出来了,你不如一次性说清楚,别总时不时的给我惊喜,这样我觉得我要的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都不为过。” 那一句以为不爱之后,沈砚已经被刺激到了极点,现在这最多就算个雪上加霜。 白初忍不住颤了颤身子,知道他爱她之后,其实有些事应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但她刚刚一急就按照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话说了出来。 “我……” “你是觉得我沈砚娶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偏偏就刚刚好娶了你了?你意思是我想娶还没人嫁不成?要不是想要娶你,我怎么就刚刚好娶了你了?你说来我听听。” “……”想要说什么的白初,被沈砚这么一质问直接质问得闭了嘴。 “说到这我也不妨多说几句,你是不是以为就凭你就能从荷花村跟着我到京都城,若不是我有意等着你,你能跟着去?” 一听这话白初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意思。” 第468章 468,沈砚被白初气得心肝疼 “……”被一噎,沉默了一下,白初还是问出了口,“你的意思是你故意让我跟着你去京都城。” “不然呢?你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单纯小丫头能好好跟到那吗?”以为不爱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其实也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从小就情绪内敛,向来做事只做不说,而今要不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能说,也就是这个丫头…… “那……”白初咬了咬唇,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你在荷花村就……就对我有情意了……” “是。” 肯定的回答让白初心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沈砚已经被白初气得没脾气了,只觉得真的是个小没良心的,他那么爱她,她却对他满心质疑。 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人给抱起,在白初的惊呼一声中抱着人走去了榻边,“夜很长,今晚不做别的,你还有什么没说的,或者要问的,你一次性说清楚。” 沈砚这逼问的架势,刚一被放到榻上,白初立刻就缩去了床榻里侧,就跟能逃掉似的。 沈砚也不去跟她计较这个,就坐在榻边面朝她的方向,“这样说也行,你说吧,问也行,我等着。” 白初脑子乱糟糟的,沈砚这么一逼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而一颗心控制不住乱撞,沈砚说他在荷花村就心悦于她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初说了一句,“沈砚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就一村姑,你怎么那会儿就喜欢我了?还哄着我去了京都。” 这一句,沈砚已经不是被气乐了,而是气得…… 一个倾身上前抓着那缩着的脚腕一拉就将人拉得压在了身下,“阿初,我第一次知道你有这么能气人的本事,说我眼睛有问题,那你呢,跟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白初嘴一瓢就出来了,然后又后悔了。 “我这真是得感谢我有个好相貌了,是不是我不好看你就不跟我走了?” “有可能。”嘴瓢这个东西瓢了就停不下来了。 沈砚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丫头也是真敢说,“白初,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生气?” 连名带姓的一声喊,喊得白初一抖,下意识要逃,可是刚一动就被沈砚给按住了,“阿初,是你惹我的。” 话落间,沈砚垂首就吻向了白初。 危险的直觉让白初下意识偏头,沈砚这吻直接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对此沈砚根本不在意,顺着那脸颊直接往下吻去。 “是你问我的,我说实话你又生气,莫不是要我说假话哄你?”白初知道自己挣脱不了,也不去费这个力气,直接开口辩解。 白初的话让沈砚动作一顿。 “再说了,这些事情也不能怪我,本来就是你自己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你那么聪明,你不开口我又能知道什么?” 说到这,白初委屈极了。 沈砚再大的气性也心软了,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我承认一些事是怪我,那你说我眼睛有问题几个意思?我看上你怎么就是眼睛有问题了?你的意思我就是肤浅只看外表的?” 第469章 469,小丫头难得愿意主动 “你是在说我丑?” “……” “这么嫌弃我还缠着我做什么,松开。” “你整日里说我耍赖,你听听你自己的话,我何时说你丑说嫌弃你了?是你自己说我眼睛有问题,我解释也不行了,那你要我如何?” 沈砚真的是气得心肝疼,还不能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气人。 “怪我吗?我说的不对吗?谁不说我配不上你,我说你眼睛有问题不对吗?” “牡丹芙蓉各有姿色,我偏爱芙蓉不行吗?为什么就是眼睛有问题?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我就喜欢你,就要娶你,跟别人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你……”说到这白初突然急刹车,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那句你娘和你妹妹就那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吵起来了,她为什么要跟他吵。 “我什么?”沈砚等着白初下面的话,固然话语气人但沈砚知道那是白初心里的话,他想听,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止住了,“阿初,怎么不说了?” 白初抿着嘴不做声。 见人不说话,沈砚试探性在那光滑的脖子上吻了吻,又动了一下她的衣襟,依旧没动静,顷刻间便察觉出不对来,“说的好好的,怎么不说了?” “……” “生气了?” “……” “你那般想我还不许我说几句不成,我要不说你又该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沈砚满满的无奈。 “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我不说你不说,我其实不太习惯说这些,但你要听,我就要告诉你,犯过的错不能明知是错的还继续。” 白初依旧抿着嘴不做声,但那袖中的手却是蜷缩了起来,可见在压抑着什么。 “你能说出来,虽然那些话很气人,但我更多的是开心,开心你愿意告诉我。你大概不知道,江州再遇,我很多次对你束手无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一次次被你拒绝,一次次我慢慢靠近你,不敢太逼你,又不敢太放松,太放松你就缩着不出来,太逼你你就跟我决绝。我尝尽了从未尝过的绝望感,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我却怎么努力都靠近不了半分,阿初你能知道那种感觉吗?阿初,我真的就只是想好好爱你,用尽余生去爱你,我……” 沈砚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勾住了脖子堵住了唇,沈砚愣了一下就温柔地回吻了回去。 小丫头难得愿意主动,他得配合,尽管他话还没说完。 本来以为只是亲吻一会儿,然他这才刚刚松开,那一双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是扯向了他的衣襟,细碎的吻就那么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猝不及防得他差点软了撑着身子的手臂砸到她。 “阿初……”沈砚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声。 回应沈砚的是重新缠上他唇的吻,热烈而急切,这样的白初,沈砚如何受得住。 顷刻间便反客为主,抓住了主动权,以强势霸道的吻攻略城池。 细碎的低吟声从那唇缝中流出,这是沈砚许久不曾听过的声音,因为白初主动沈砚本就所剩无几瞬间消失殆尽,压在眸底深处的恶兽汹涌而出,以星火燎原之势将那细碎的低吟尽数吞没。 第470章 470,阿初,可以吗? 衣衫渐落,细碎的吻顺着那脖颈一路向下,滑过锁骨,…… “阿初,可以吗?”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响起了这一声低哑的询问。 白初没出声,却是收紧了缠在沈砚脖子上的手。 沈砚不再犹豫,一个用力…… 白初攀在沈砚后背的双手下意识收紧,五指成爪狠狠地抓在了沈砚的后背上。 沈砚亲了亲白初,“别怕,我轻点……” 再然后…… 细细碎碎的低吟响彻了半夜,化为了哭声,最后归于平静…… …… 刺眼的阳光让白初不适地睁睁闭闭好几次才适应,刚一适应眸光里就出现了沈砚那一张绝美的脸。 几乎看到的瞬间,昨夜那荒唐半夜的场景就入了脑中,身子的不适感也同时传达到了脑海里,不知该作何反应的白初直接拉了锦被往下一缩,动作太大扯到了某处的疼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听到这抽气声,沈砚心一紧,“阿初……”焦急地喊了一声,本就盖在锦被里的手朝着白初摸了过去。 还没碰到就被拍了一巴掌,不得不又缩回来,只能嘴上问着,“阿初,你还好吗?” 失而复得的喜悦、她的热情,让他稍稍有那么些没控制住。 白初缩在锦被里不想说话,她想钻地洞。 躲着的白初让沈砚有些急,他有些不确定她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后悔。 “阿初,被子里闷,你把头伸出来,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把头蒙上就好。” 说着,沈砚当真也埋进了被子里。 白初因为沈砚的话微微睁开了眼睛,刚刚好与缩进被子里的沈砚对视了一个正着,下意识又要躲,却是被沈砚给挟制住了胳膊一起出了被子。 “阿初,别躲,还是说阿初后悔了?可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阿初后悔也没用了,是阿初主动的,也是阿初说可以的。” 这个样子的沈砚委实有些小心翼翼了。 白初下意识停住了要躲的冲动,咬了咬唇,说了一句,“没有后悔。” 他对她从来都是蚀骨的毒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昨晚明明他都被她给气死了,还那么迁就她,再加上那些她不曾知道的事,她那点子坚持直接崩了。 她突然就想那么不管不顾一回,不去管后果,就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不想去想京都城,不想去想京都城里的人,就想好好爱他一次。 他因为她的抗拒受着煎熬,她又何尝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受着煎熬。 白初这一句让沈砚瞬间晕开了眉眼,他醒来后最怕听到的就是她一句后悔,便一直看着她,等她醒来,而现在,真好。 沈砚这一笑,白初又想躲,却是被沈砚给禁锢在怀里,“阿初别躲,夫妻敦伦,人之常情,那么多次了,你怎还如此害羞?” 白初抬手捂住了沈砚的嘴,却被他那双眸子看着,索性又上移捂住了他的眼睛,这无措惹得沈砚不由得低笑出声。 “不准笑。”白初立刻呵斥,只是那娇软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是娇嗔。 第471章 471,阿初,我不笑,你别躲 沈砚稀罕的把人给搂在怀里,“好,我不笑,你别恼。” 沈砚将人搂在怀里轻抚着后背,以示安抚。 好一会儿感觉白初身子放松了下来,才再开口,“是不是不舒服?” 一听这话白初身子又是一僵。 “昨夜是你这身子的第一次,定是不适的,我又有些过于贪恋,是不是难受?你是要自己配个药膏,还是我去买?” 实在是没有意料到她突然就愿意了,所以他没准备那些。 这话听得白初将头紧埋在了沈砚的脖颈间,“你不要说了。” “阿初,你这莫不是想一直不瞧我?” 说着,沈砚微微推开白初,就见她低着头,他便只能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直接就吻了上去,开始她有些抗议,后来慢慢服软。 “阿初,看着我,我不笑你,别躲,好不好?” 沈砚满脸的认真,从刚刚开始就哄着她,白初的情绪慢慢得到了缓解。 白初抿了抿嘴,突地抬手搂住了沈砚的脖子,带着依恋,“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这样的白初乖得沈砚只想揉在怀里好好疼爱。 “好。” “药膏……药膏我自己做,我把药材写给你……” “好。” 抱了片刻,白初缩了手,让沈砚去办事的意思很明显了。 沈砚在白初唇上亲了亲,随后下了地,昨夜已经收拾过,所以沈砚身上有衣服,不过只穿了裤子,上衣未穿,以至于一起来那后背上的抓痕就那么映入了白初的眼帘,看得白初又缩进了被子,只剩一双眼睛和头顶。 沈砚穿好衣服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白初这个模样,想笑却愣是忍住了,不然她得缩得更厉害。 穿戴好的沈砚就去了桌边磨墨,桌子离榻并没有太远,收拾好后,沈砚转首看向白初,“阿初,你把要用的药材说一下,我写下来让人去买。” 闻言,白初探出了脑袋没怎么犹豫的就报起了药材名。 白初报,沈砚写,没多一会儿就写完了,沈砚吹了吹刚要起身,白初说:“再写一张。” 说这话的时候,白初眸色有那么一点复杂,不过仅一瞬就掩盖了下去。 闻言,沈砚重新坐了回去,沈砚不懂药理,但有些药材多少还知道一点的,所以再写第二张方子的时候脸色有些差,这一张他要是猜得没错,应该是避子汤。 前世白初因为他被人用箭射伤了腹部,难有子嗣,之后没少喝药,所以孩子算是他们两人心上的一块疤。 对孩子一事他没什么执着,但她…… 写好后,白初以为沈砚该出去了,却听到了一句,“阿初,再写一张。” “写什么?” 沈砚侧首看向了白初,“写一张给我喝的,避子汤伤身,你别喝,我来喝,这一次是事出突然,之后我来喝。” 不知道是被沈砚那句我来喝给惊住了,还是那句之后我来喝惊住了,白初一下子傻在了,躲都忘了躲了,再然后反应过来时直接涨红了脸,“什么之后……” “阿初说呢?” “……” 白初一头扎进了被子里表示不想说话。 第472章 472,我怕阿初不愿意 沈砚放下了笔重新走回了榻边,掀开被子,把人挖了出来,“阿初不想了吗?阿初不是很喜欢?” 白初抬手捂住了沈砚的嘴,却是被沈砚捉着放下,“阿初乖,写一张,阿初帮我做成药丸好不好?多做点,嗯?” “……” “不然我们就成亲,阿初给我生个孩子,我很愿意,但我怕阿初不愿意。” 他没敢太奢求她能这么快松口嫁给他,总要一步一步来,她若愿意他定是求之不得的,但她却要避子汤,明显就是还不愿意嫁,他如何会强迫她。 沈砚这一句算是踩在白初的痛脚上了,白初虽是受不住交出了身子,但谈婚论嫁到底还差一点,她愿意这样是因为爱沈砚,但也是因为爱不愿再跨入那个牢笼,她想给自己留点好的记忆,别以后想起来后悔,明明可以好好爱一次,却就那般错失。 “我做。” 这一句是白初的松口,也是沈砚猜测的肯定,沈砚微微有些失落,她果真还是不愿,昨晚说了一半沉默的话,他知道的,她还有话没说,但不急,他们时间很长,他总能哄得她说出来,也总能哄得她愿意嫁给他,和他生孩子。 “好。” …… 用了两天的时间,廖锐志查出了他被算计的事情真相以及来龙去脉,更给了相应参与人员应有的惩罚,只除了陆琦玉和许怜娘,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很让廖锐志作恶,他廖家落败之时被嫌弃,现如今遇到了麻烦更是直接算计他,若不是那日刚刚好花子墨在,他意志力再强大怕是也要中招,真的是恶心至极。 更恶心的是这两人背后有姬宏朗,这让他不怎么好下手,姬宏朗是他抵挡不了的。 沉思再三,廖锐志毅然去了沈家,这事他决不罢休。 鉴于白初这身子是初次,那夜他又贪婪了一点,所以这两日他没碰她,但逮着机会就搂着人一顿亲摸,他忍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他恨不能将白初别在腰上,走哪带哪。 廖锐志来的时候,沈砚正逮着白初在书房胡闹,听到了禀报声,沈砚帮白初整理好了衣衫,让她去屏风后待着,倒不是不让白初见人,实在是她此刻的样子太娇媚,他不乐意让别人看见她这个样子。 而白初此刻也没脸见人,要不是门口有人,她都想走了,便乖乖待在了屏风后。 廖锐志一进来就察觉到不远处屏风后有人,不过他眼观鼻鼻观心没敢乱看,进了屋,就在沈砚书桌正对面不远处跪了下来行礼,“大人。” 沈砚看着廖锐志没说话,明显可见不愉,谁被打断好事能开心,倒也不是不想见廖锐志,谁叫他来的时候不对。 廖锐志很好的感受着沈砚不悦的气息,头都没敢抬,径自说着话,“属下愚昧被人算计,请大人责罚。” “受罪的是你,本官有何好罚你的?不过也不算太愚昧,没被算计了去,不然你若是沾染上那陆琦玉,你差不多这一生就完了,别提什么寻仇了。” 第473章 473,恶气不出意难平 廖锐志的遭遇沈砚早就知道,倒也不是关注廖锐志,他关注的是陆家,自然那许怜娘的一系列动作他都知道了,不过他没提醒廖锐志,这是一种磨练,磨练过去了才会发光。 当然,他也不会真的看着他出事,要是实在没躲过,他这边的人还是会在最后关头出手的,好在他也没让他失望。 寻仇二字算是踩中了廖锐志的痛脚,而他本就没打算放过算计他的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血的教训,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同样的方法还回去。 “属下觉得那陆琦玉嫁给靖安侯世子甚好,属下定极力促成此婚事,最好两人婚前就在一起,那就更好不过了。” 许是刚刚沈砚提到了寻仇二字,以至于说这句话的时候,廖锐志带上了点食人骨血的愤恨情绪。 “具体说说。” 陆琦玉跟许怜娘两人,他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她们,如今用来笼络人心,也算是两不误。 “属下觉得陆琦玉此行不过是为了不给靖安侯世子做妾,属下这里行不通,大概还会有下一个目标。属下可以先观望,等待合适时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总不能一直都窝在家里不出来。” “既然有主意,来找本官作何?” “属下需要大人帮助,毕竟这火一直窝在心里影响属下参加明年春闱。现在已经九月,再有两月属下便要赴京准备明年春闱,属下等不了太久,恳请大人帮助。还有姬将军那边,属下怕受到影响,肯请大人提点。” 要不是沈砚几次提点他,他也不会来。 “另外大人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属下定竭力办成,任何代价属下都愿意付出,只请大人提点。”这口恶气不出了,廖锐志意难平,另一个原因就是若是不解决,他怕自己再被算计,与其被动,不如现在抓住主动权,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用不了两个月,这几天就该出结果了,本官暂时也用不着你做什么,好好读书参加科举,这事需要你动手的时候本官会让人通知你。” 有沈砚这句话廖锐志立刻就心安了,“谢大人。” “也不全为你,本官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们。”对有些人有些事不需要挑明,但有些人需要,驭人之术并非千篇一律而是因人而异。 “总归大人解了属下心中之怒,是属下该承的情。” “可还有事?” “属下告退。”廖锐志很有眼识,这一句明显就是逐客,且这屋里另一人看身形是女子,该是白大夫,他大概来的不是时候,没被轰出去已经是万幸了。 话落便是一拜,后起身眼观鼻鼻观心速度退了出去。 确定脚步声远去了,白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走去了沈砚身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沈砚一扯给搂在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那事都做了,自是不再会去抗拒这个,反倒是与从前夫妻一般,自然依赖。 “廖锐志是被陆琦玉下药?”问这话白初纯属好奇。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第474章 474,我可以让阿初不冷 “阿初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那我不问了。” “我亲阿初一下也行。”说着摁着人就要吻,白初一偏头那吻直接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倒也没再继续欺负。 “是许怜娘的主意,陆琦玉算是同谋。不过是为了不嫁给靖安侯世子罢了,廖锐志曾经与陆琦玉有过婚约,便被她第一个给惦记上了。” 听了沈砚的话,白初也没再去在意刚刚被沈砚占了便宜的事,“那个姬将军不管吗?不是说很在意陆琦玉,上一次还和你杠,这一次难道不能和靖安侯杠?” “陆家母女去找过姬宏朗了,姬宏朗对她们也是不错的,准备送她们离开江州,还允诺可以帮陆琦玉找个夫君,让她们可以在外面好好生活,只不过这对母女不乐意,非要留在江州城,还说要挑江州城里的儿郎嫁。” “……”这真的是够贪心的,“姬将军答应了?” “没有,给了她们母女三天的时间让她们好好考虑,今天该出结果了,具体我这边还不知道,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能提出那样的要求,我觉得便是考虑了也不会改变,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嗯,我也觉得母女应该是不会离开的,就是不知道之后姬宏朗准备怎么做了。本来我准备看着陆家母女自己作死的,谁叫她们又去算计了廖锐志,这事我就不能这么看着了。” “你打算如何?” “需要再等等,我看看姬宏朗那边欲如何,再看看靖安侯府这边欲如何,最后看看陆家母女自己又准备怎么折腾再说。不得不说姬宏朗将这对母女的胃口养大了,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压根就不会这么折腾,早就听了建议离开了,毕竟也没什么牵挂,但她们偏偏要留下来,自以为是的聪明,最后……” 沈砚没能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了,就是自己要作死,至于何时死,那就得看姬宏朗的态度了,只要姬宏朗稍一放手,这两人大概就要变成碎渣,这样的事在京都城那个地方真的一点都不少见。 白初这正微微沉思着沈砚的话,突然觉得肩上一凉,回神之际只见自己衣衫半褪,沈砚正吻着她的肩。 “……”愣了一下,白初就去推沈砚,“大白天你做什么?” 虽然这两天没再做那事,但亲亲抱抱已经是常事,倒是让她不再那么羞涩了,但这到底是大白天,他们也刚那什么。 “阿初,两日了,你也该好了吧?”沈砚抬头眸色极欲的看着白初,看得白初心一颤。 “大……大白天……” 一听这话沈砚眸色亮了一下,“阿初意思是晚上就可以了?” 白初没理沈砚,只把自己衣服往回拉,“冷。” 在沈砚这里,白初不回答就是默认,还有这个冷字,“我可以让阿初不冷。” 白初身子一颤就要跳起来,硬是被沈砚给扣着腰。 “沈砚你放开我。”白初急得喊了一声,并用手隔着裙摆按住了沈砚作乱的手。 第475章 475,阿初,我等不到晚上了 沈砚没强来,而是开了口,眸带欲色的看着白初,软着音调,“阿初,就摸摸……” 沈砚这求欢的模样看得白初心神颤动,他总是知道怎样能让她就范。 见白初眉间意动,沈砚更不要脸了,“阿初,给我摸摸,不然你摸摸我也行……” 说着,沈砚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捉着白初的手放了上去。 白初被刺激得下意识缩了手,却是被按着动不了。 “阿初……” 满眼欲色衣衫半解,白初本就意动的心更意动了,那晚绑着沈砚的画面就那么窜入了脑海中,白初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阿初……”沈砚又喊了一声。 白初突地摸上了沈砚的腰带,就那么一扯抬手就朝沈砚的眼睛上捂去。 见此,沈砚配合的微低了一下头颈好让白初系腰带,口中更是道:“原来阿初喜欢这样……” 白初没说话,系腰带的手却是一颤,却也没停止,都做过了,怎么就不能这样了,那晚她就想…… 刚系好腰带,白初就扑着吻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白初扑得猝不及防坐不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沈砚就那么顺着白初的力道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任由白初吻着他。 一尝芳泽之后,白初微抬起了头,只见沈砚三千墨发铺散在地板上,眼睛上系着月白色的腰带,胸前的衣襟散乱,看得她……看得她…… “阿初可要绑手?”偏偏沈砚这会儿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光听着,白初身子便不由得一颤。 “机会难得,阿初。” 这话让白初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一晚,当下脑子一热直接扯了自己的腰带就去绑沈砚的手,绑完了之后直接系在了一尺远的书架上一端。 白初将带子系好往下移了移身子,眸光里的沈砚,遮着眼绑着手散落着衣衫,这场景除了地点不同,真的和那一晚一模一样。 白初咬了咬唇,这个样子的沈砚真的太好欺负了。 “阿初……” 偏偏这个时候沈砚有低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白初脑子一热,直接扑向了沈砚吻向了那总是让她欲罢不能的唇,她那晚就想这么做了。 柔软的吻从唇吻到耳垂,从耳垂吻到脖颈,顺着脖颈一路向下,一直吻到腰腹,不放过任何一处,白初将那一晚想要做的事都做了,总归那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吻到最后白初又重新吻上了沈砚的唇,最后餍足地趴在了沈砚的身上。 将那晚想干的事干了一遍,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一直处于承受状态的沈砚感受到白初的停下,沙哑着声音问了一句,“阿初,还有要做的吗?” “够了。”白初说了这两个字。 “那该我了。” 白初还没明白过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就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翻了一个个,对上了沈砚那满是侵略性的眸子,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下意识的要逃,却被拽着脚腕动不了半分。 更见沈砚往他自己嘴里塞了一个东西,随后说了一句,“阿初,我等不到晚上了。” 第476章 476,那晚阿初没做梦,是真的 话落间便朝着她压了过来,而无论是这句话还是吃的那个眼熟到一眼就看出来是她配置的避子丸都在告诉她沈砚要干什么。 可是沈砚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的塞满…… 紧密相连后,沈砚将躺在地上的白初拉进了怀里…… “阿初,以后我办公都不会忘了你……” 细碎的吻伴随着这话语落在了白初的耳侧,还有那充实感,让白初只能无力地攀着沈砚的双肩。 “你,那晚……”没有被束缚的沈砚让白初想到了那一晚以及那一晚的梦。 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沈砚却一听就明了,“嗯,那晚阿初没做梦,是真的……” 飘上云端的颤栗感让白初没办法思考,只能凭本能骂出口,“你……不要脸……趁我……睡觉……” “阿初不是很欢喜,我记得阿初缠我缠得紧极了,嗯,就像现在这样……” “不……要脸……” “我说过不要脸要阿初,就像现在这样……” “……”白初已经颤得说不出话来,如无根浮萍一般攀附着沈砚…… “还有刚刚,阿初是不是很喜欢我那样,下次阿初还要不要那样,嗯?” “乖,阿初告诉我,喜不喜欢?” “阿初乖,说喜欢,喜欢就给阿初更多更多……” 回答沈砚的是白初细细碎碎的低吟声…… …… 西城姬家。 三日的时限已到,但许怜娘却愣是蹭到了下午才带着陆琦玉出现在姬宏朗的院子里。 这几日许怜娘领着陆琦玉做了什么,姬宏朗一清二楚,而从这些事情中,姬宏朗大概也知道母女俩的选择了,或者说是许怜娘单方面的选择,陆琦玉多数都是听许怜娘的,但猜想是一回事,说过给机会还是要给的。 “姬叔叔。” “姬将军。” 两人分别开口跟姬宏朗打了招呼。 “想好选什么了吗?”姬宏朗不拖沓,开口直接点出重点,不给陆家母女扯东扯西的机会。 许是没想到姬宏朗这么直接,母女俩一愣,随后陆琦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许怜娘。 许怜娘没说话,陆琦玉看了许怜娘一会儿,最后收回眸光看向姬宏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姬叔叔,我不想离开江州,去外面我害怕。” 陆琦玉看向许怜娘的时候,姬宏朗也看向了许怜娘,此刻陆琦玉开口,姬宏朗也看向了陆琦玉,听完她这一句话之后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看着她。 陆琦玉见姬宏朗不做声,不得不继续开口,“我也不想给靖安侯世子做妾,姬叔叔,你能不能帮我在江州城里找个人嫁了,不用多高的门第,一般就好,做个妻,不做妾。” 其实陆琦玉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龄,若是她早些时候提出这个问题,姬宏朗也未必不应他,但是现在…… “想好了?”姬宏朗开了口。 而姬宏朗一开口陆琦玉眼睛顿时亮了,“想好了。” “有属意的吗?”姬宏朗沉着眸色又问了一句。 “也没有特别属意谁,一般的都可以,家世能上台面,模样也可以,家里没有妻妾的,比如歧家那样的,就挺好。” 第477章 477,贪心不足蛇吞象 说完的时候,陆琦玉小心翼翼地看着姬宏朗。 “你的意思还是你娘的意思。” “我娘……不,我的意思。”本是下意识回答,刚出口觉得不对立刻改口。 但姬宏朗是何等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人的贪婪之心从来就没有一个顶端。 姬宏朗看向了许怜娘,“歧家不可能,你不要痴心妄想,军中将士倒是合适,身份合适,还可以庇护你们,你意下如何?” 许怜娘微蹙了一下眉,她其实不太看得上军中将士,“什么品级?” 姬宏朗突然就笑了,总觉得毕竟合眼缘,相处了几年,小丫头他也挺喜欢,便护着一点,而他一退再退,机会一给再给,却终究还是那么一个结果。 不过这样也好,终归他对得起自己的这一段眼缘,毕竟就是一段眼缘罢了,他的芸娘是谁也比不上的。 “普通将士,若是愿意,我可保靖安侯不寻你们麻烦。”姬宏朗收敛了笑,说了这么一句。 而这已是最大的承诺。 许怜娘并不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她感觉刚刚姬宏朗那一笑有些让她惊悚,但一想到之前姬宏朗因为陆琦玉都愿意帮她担人命官司和沈砚对上,不过就是一个靖安侯,也没扯什么人命官司也没什么,怎么就不愿意了。 “我觉得不合适。” 姬宏朗再次笑了,“那就嫁给靖安侯世子吧,我乏了,你们走吧。” 这就是不管的意思了。 这一句让许怜娘变了脸色,陆琦玉更是晴天霹雳,“姬叔叔,姬叔叔……”陆琦玉吓得哭了起来要求救,“姬叔叔你不能不管我,你不管我我要怎么办……” “你有爹有娘何须我来管?” “姬叔叔……” 姬宏朗不愿再纠缠,见人不走,直接抬脚就大步朝外走去,她们不走,他走。 徒留一脸傻愣的许怜娘和哭得肝肠寸断的陆琦玉。 …… 消息送到沈砚那里的时候已经天黑,倒不是消息知道的晚,而是沈砚压着白初在书房内闹,谁敢去。 闹了半日,直到白初哭着求饶,沈砚才将人放过。 没有初次的顾忌,今日的沈砚真的是完全放纵,将人欺负得嗓子都哭哑了,也是因此才将人给放过。 抱着累得睡着的人清洗了一下穿好衣服,便送去了榻上。 这会儿他才走去院子里。 刚站定,黑翼就落在了他的身侧,“主子,陆家母女下午去找了姬将军,后来姬将军先离开了,陆家母女是哭着离开的,姬将军不管她们了,陆家母女想要攀上歧家,姬将军不应,问她们嫁不嫁军中将士,她们不愿,这事便这样了。” 这事倒是不在沈砚的预料之中,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意外,毕竟是不怎么相干的人,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羁绊怕是被那对母女的贪婪给磨得一点都不剩了。 上次姬宏朗已经为了她们与他生间隙,这一次又是靖安侯,姬宏朗本来也是帮的,但给了那么多次机会,却不知道珍惜,真的是太过贪婪了。 第478章 478,沈砚夜寻姬宏朗 沉默了片刻,沈砚开了口,“姬宏朗可是已回到西城院子?” “姬将军并没有离开太远,待那对母女走后,便回去了。” “护好院子,我出去一趟,过些时候回来,保持安静,别吵醒她。” “是。”黑翼立刻领命。 沈砚不再废话,几个踏步就消失在了暗夜里。 …… 大晚上寻人就没什么敲门的礼仪了,那是直接翻墙登堂入室。 而沈砚刚落下,周边被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退下。”这一声刚起,那些人便散了开去。 而这声音是从上方传来,沈砚抬眸看去,便见一片黑暗中,屋顶上坐着人手里拿着一壶酒。 今晚的月光姣好,习武之人极好的眼力让他足以与对方对视。 “既然来了,上来同我喝几杯,我刚刚好差个陪酒的。” 闻言,沈砚没犹豫,脚下一个用力便上了屋顶,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酒瓶坐在了其身侧,“我不久待,待会儿还要回去。” 一听这话,姬宏朗笑了,“怎么,府里那小姑娘被你拿下了?” 自从与沈砚有了交道,姬宏朗对沈砚的事还是颇为关注的,知道沈砚府上有个姑娘,还是沈砚苦苦追寻对方都不怎么待见他的姑娘。 “阿初本就是我的。”这一句带着无比的餍足和喜悦,明显极了。 “还你的,人家小姑娘答应嫁给你了吗?”姬宏朗一脸的鄙视。 “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没想到你一个文官这么不要脸,竟是我这武官还不要脸。” 沈砚没应这一句,而是仰首喝了一口酒,阿初本就是他的妻,别人不懂,他不解释。 姬宏朗倒也没真笑沈砚的意思,反倒是有几分羡慕,“小子,有个情投意合的不容易,好好珍惜,早些将人给娶了,知道吗?别占了人家小姑娘便宜,又不娶人家,这样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要娶的,她不肯,我还得哄哄。” 许是有那么几分投的来,又许是关于白初的事,沈砚不自觉就柔软了。 “好好哄,女孩子家本就娇气点,我们都是大男人,别跟小姑娘计较,把人计较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说着,沈砚又仰首喝了一口酒,他想他大概知道姬宏朗为何对陆琦玉有几分照顾了,或许陆琦玉走运像一个姬宏朗曾经失去的姑娘。 而像这个东西,可以照顾你几分,最多就只是这样,再有别的就是对那姑娘的亵渎了,不过换作是他,他管她像不像,他的阿初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可替代。 不过不经他人苦不说他人事,这事他不予评价。 “说吧,来什么事。”沈砚喝酒的时候,姬宏朗也灌了几口酒,此刻擦干了嘴角问起了正事。 “陆家母女你可是当真不护?不护我就动手了,之前顾着你这边我已经很委婉地动手了。”言外之意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呵……”这话听得姬宏朗冷笑了一下,“小子,告诉你,早几年老子还在军队的时候,就凭你这样跟老子说话,老子把你牙都揍没了。” 第479章 479,我家阿初我怎样她都喜欢 “现在也可以动手。”沈砚不怕,这一次姬宏朗对陆家母女一事的处理,让他对他有了几分了解,至少不是个糊涂的人。 “这么嘴欠,你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家里那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忍得了你的。” “我家阿初我怎样她都喜欢。” “不要脸。” 沈砚没做声。 姬宏朗还不至于和一个小辈计较,“别伤性命,就算为你家小姑娘积福,毕竟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性命倒是不至于,毕竟不到那一步,不过就是让她按照该有的命运嫁给靖安侯世子罢了,之后如何就与我无关了,而这事也是她们母女自作自受,没事去算计别人,因果罢了。” 沈砚这话让姬宏朗沉默了好久没有言语。 沈砚却是不管,仰首将剩下的酒一口都喝了,“我要回去陪我家阿初了,就不奉陪了。” 说完后沈砚放下了手中的空酒瓶,“这酒谢谢了,作为谢意,我多嘴几句,在我的心里,我的阿初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有这个想法那都是亵渎。” 丢下这一句,沈砚闪身消失在了姬宏朗家的屋顶上。 姬宏朗坐那坐了好久,随后嗤笑了一声,仰首喝了一口酒,“臭小子,你知道什么,就乱说,我家芸娘当然是最好的,比你家小姑娘好,谁也替代不了,我只是啊,我只是……” 说到这,姬宏朗满面悲伤,“我只是在想,要是我家芸娘与我生个女儿,定是……定是……” …… 姬宏朗摆出了不管的态度,陆家母女立刻就急了,回去等了两天,见姬宏朗真的没有动静,立刻就重新谋划了起来,开始频繁参加各种宴会,想要寻找解决的方法,颇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不过倒也不敢明着来,毕竟和靖安侯那边的婚事已经定下,只待半个月后一顶轿子抬上门,就只是去参加宴会,做事还是很含蓄的。 在陆家母女频繁的参加了三四个宴会之后,靖安侯让人传了陆德业过来。 靖安侯开口就是一句质问,“陆德业,你这是何意?已经定下日子将陆琦玉嫁于本候之子为妾,眼见着也剩不了几日了,这还带着四处抛头露面,是不是不想做这一门亲事了?” 陆德业最初找上靖安侯的时候,报复的意思为重,而自从两家事情定下之后,他这边竟是有些起死回生,陆德业的心思瞬间便千变万化了,不过他并没有任何阻止许怜娘的意思,毕竟姬宏朗才是真正的筹码。 “靖安侯息怒,草民回去定好生约束。”面对靖安侯的质问,陆德业并没有太当一回事,他觉得靖安侯需要他这一门亲事。 “呵……”看陆德业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靖安侯冷笑出声,“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姬宏朗不管你那女儿了,你知道吗?” 姬宏朗那边的消息不容易探听到,但是陆家母女这边的消息却是好探听多了,他可不是陆德业那蠢货什么都不管,要不是为了等那对母女有动作,他也不会等在现在才发难。 第480章 480,暴力 陆德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整个人愣住了,毕竟之前人命官司还得罪了沈砚,许怜娘都没事,怎么现在那姬宏朗就不管了? “侯爷你说笑吧?” “本候说笑不说笑,你回去问问你那夫人便是,陆德业,你要知道本候同意本候之子纳了你女儿,姬宏朗对你女儿的相护是其中关键的筹码,现如今这筹码可是没了,你觉得本候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侯爷稍安勿躁,容草民回去核实一下。”沉默了一下,陆德业用了缓兵之计。 “哼,你最好给本候一个交代,本候可丢不起这个脸。”这一句算是靖安侯妥协了。 而靖安侯所要根本就不是收拾陆德业,而是要逼许怜娘,他是不知道姬宏朗是不是真的而不管那陆琦玉了,逼这许怜娘总是对的,毕竟他最终的目的可是沈砚。 “草民告辞。”有了靖安侯的妥协,陆德业顺势告辞离开。 陆德业回到家的时候,许怜娘和陆琦玉还没有回来。 他哪里也不去,就黑着一张脸坐在正屋里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几近天黑许怜娘才回来,而陆德业的脸也跟那夜色一般,本来回来的时候就是一身怒意,长久的等待直接让他怒意压抑到了极致。 以至于一看见许怜娘出现的时候,直接爆了,上去就给了许怜娘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人给打得摔落在了地上。 无论是许怜娘还是陆琦玉都傻在了那,完全没想到陆德业会突然发难。 “许怜娘,你明知道陆琦玉没几日就要嫁给靖安侯世子了,你还整日里带着她出去抛头露面,你安得是什么心?是要毁了我陆家才甘心吗?” 陆德业发难太过猝不及防,许怜娘才愣在了那,此刻他一个质问的功夫,许怜娘瞬间回过了神,“我毁了陆家?哈哈哈……”许怜娘讽刺的大笑,“陆德业,你自己存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何必把责任都推给我呢?你敢说你不是乐意见我这般奔走?我就是当年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自私至极的家伙,没有我许怜娘,你哪里来的陆家。” 许怜娘所言所有话加起来都不抵最后一句对陆德业的刺激大,这是陆德业最大的痛脚,几乎是许怜娘的话落下的瞬间,陆德业几步就冲了过来,拎起她的衣襟啪啪就是几个巴掌,那力道真的是往死里打。 打完后像扔垃圾一样将人给扔在了地上,“你又以为你是一个什么好东西,那姬将军那么帮你,你没给点什么,人家能帮你,呵……” 那嫌恶那冷笑,比刚刚那打到她满嘴是血的巴掌还让许怜娘觉得刺痛,脑中不由得闪过当初相识时两人的甜蜜,而此刻那甜蜜比砒霜还要蚀骨。 “噗……”刚刚那鲜血是被打出来的,而这一口却是痛出来的。 这个时候与许怜娘一起回来的陆琦玉终于回过了神,冲了过来扶住许怜娘,哭着大喊,“娘……娘……” 第481章 481,我们要怎么办 许怜娘抬手抹了一下嘴角,“陆德业,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放下,可还是被陆德业那污蔑的话给伤得体无完肤。 陆德业满脸不屑,“就凭你?呵,看看你这年老色衰要什么没什么的模样,也怪不得别人不要你了。” 许是打了许怜娘一顿发散了一些心头的怒气,陆德业不欲再与许怜娘废话,“好好在家待着反省,再让我知道你出去到处乱走,这都是轻的。” 丢下这一句,陆德业转身就走。 姬将军是不是不管许怜娘已经不重要了,靖安侯不可能拿这个哄他,他说求证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他得想想下面要怎么办,不管怎么样,陆家绝对不能倒。 陆琦玉没见过这阵仗,害怕,一个劲地哭泣,哭着喊娘。 对陆琦玉,许怜娘是有耐心的,哪怕此刻这般狼狈却也没训斥她,只说了一句,“扶娘回屋,让人去请大夫。” 陆琦玉不知道该怎么办,许怜娘这么说她就这么照做,“好的,娘。” 陆琦玉没看见的是阴毒怨恨在许怜娘眼底滋生,那是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 有些事不开头不要紧,一旦开了头就没有了节制。 得知自己随时面临一无所有的陆德业到处奔走打算弥补,却处处碰壁,还被人羞辱,若是早些日子这样他也就认了,毕竟人惯会捧高踩低,可明明自从陆琦玉与靖安侯世子有了婚约,他没受过这个待遇。 一前一后的落差他怎么能接受,特别这是还是因为许怜娘,以至于在外面受到的挫败和怒意一回来第一件事就吃冲到许怜娘那里一顿打骂,陆府终究是陆府,再落败只要府邸在这里,府里的下人那都是向着陆德业。 因此,哪怕屋里面传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都无人问津,而仅仅几日,许怜娘便形如枯槁,虚弱到好似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人世。 今日亦不例外。 在外面受了窝囊气还被人翻出吃软饭旧账的陆德业一回来就冲进了许怜娘的屋子,上来就是一顿猛揍,最后一把扯住许怜娘的头发让她被迫看着自己。 “你这个贱妇、荡妇,你怎么那么没用,你倒是使劲巴着那姬将军啊,用你这残破的身子去巴着啊,怎么就让人给甩了?” 类似的打骂许怜娘早已经麻木,任由陆德业像狗一样狂啸,总归不能弄死她。 终于,陆德业疲了,像丢脏东西一样丢下了许怜娘,转身大步走了。 被许怜娘赶回房的陆琦玉听闻陆德业回来了,那是匆匆而来,一来就听到了陆德业的打骂,想起许怜娘的嘱咐没敢进去,躲在了外面。 直到陆德业走了,才匆匆进了屋,就看到她娘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躺在那,陆琦玉无助地哭喊着冲了过去,“娘……娘……你怎么样……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办……” 许怜娘涣散的眸光因为陆琦玉的到来慢慢聚焦,“不是让你不要来,你怎么又来了。” 第482章 482,沈大人这是伤好了 “娘,娘……”陆琦玉只无助地喊着娘。 许怜娘叹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陆琦玉的发顶,“别怕,不会有事的,你爹总不敢把我弄死。你就好好的待嫁吧,离开这个地方你就安全了,你模样儿不差,靖安侯世子是个爱美色的,不会太为难你,便是为难也不会太过分,你姬叔叔应该不会看着你有事。” 虽然姬宏朗不管她们了,但许怜娘知道总不会看着陆琦玉有事,而陆琦玉就是许怜娘唯一的牵挂,再撑几日,几日就好,等陆琦玉出了门,她也不用再惧着陆德业了。 “娘……”她如今已经没有了不嫁的资格,只祈求她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娘,不如我去找姬叔叔,就嫁个普通将士也行,那样至少可以保护娘。” 如今这境况,让陆琦玉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你就嫁给靖安侯世子吧。”许怜娘没应承,她知道的,姬宏朗那边已经没情分了,有也只剩那么一点点了,她想留着护陆琦玉安全,“娘没事,娘想休息,你回去吧。”许怜娘不愿再多说,直接撵陆琦玉离开。 “娘,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听话,回去。”许怜娘微微肃然了神色。 对许怜娘陆琦玉是惧的,最后在许怜娘半哄半呵斥的坚持下,陆琦玉不得不离开。 许怜娘极累地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眸底毁天灭地的疯狂。 并不多久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她睁眸看了过去,是一个灰衣小厮打扮,但她确定没见过。 只见他几步走到了她跟前,“陆夫人,我们侯爷有一个交易要与陆夫人做,不知陆夫人可有意愿?” …… 沈砚的伤一养便是二十余日,时间漫长到知府杜峰直接将案子的事给遗忘了,毕竟二十余日过去了,沈砚没出现就算了,中途根本就没有过问过这个案件,杜峰便不由得松懈了。 直到今日,沈砚突然出现在了衙门里,出现在了杜峰的面前,说了一句,“杜大人,不知本官刺杀一案查的如何了?” 杜峰一个激灵,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椎直击头顶,“沈……沈大人这是伤好了?” 沈砚凉凉地看了杜峰一眼,一撩衣摆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杜大人这是不想本官痊愈?” “不敢不敢,沈大人说笑,下官自是盼着沈大人早日康复早日复职。”杜峰那叫一个惶恐,忍住抬手擦冷汗的冲动,真的是最近太懈怠,直接将这位给遗忘了。 “那关于本官被刺杀一案,杜大人查得如何了?”沈砚眉眼微抬,看似淡淡一眼,却让杜峰如置冰窖,寒意刺骨。 杜峰咽了咽口水,斟酌了一番开了口,“下官已将沈大人屡遭刺杀一事甚是义愤填膺的上了奏折送往了京都城,奈何路途遥远,不能及时得到回应,另下官按照沈大人吩咐,加强了城中巡逻,更将一干浑水摸鱼之人给换下,而关于此案凶手过于扑朔迷离,下官多番查探,却始终未能寻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歹人太过狡猾,下官惭愧。” 第483章 483,无迹可寻 有没有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杜峰一一回应了沈砚之前的吩咐,琢磨着这总该没错,而要是真的想发难,他就是说出一朵花来也不顶用。 “辛苦杜大人了。” 沈砚这一句说得杜峰一个惊悚,不由得抬眸看向了沈砚,确定对方不是在说笑,这才开口应声,“下官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敢居功,沈大人太客气了。” “总归是让杜大人费心了,之后还要劳烦杜大人继续。” “应该的应该的。”杜峰惶恐应声。 京都城里来的死士杜峰一个地方知府自是查不出什么来的,但不妨碍让杜峰做出严查的阵仗来,至少短期内可以让对方忌惮,减少刺杀行为。 他是不怎么在意,但是他可不愿波及到他的阿初。 想到这,沈砚面色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与杜峰说话自也少了几分冷意,“铁矿一事杜大人可有进展?” 身处官场多年,杜峰有自己为官的直觉,初次见面开始,杜峰就知道沈砚是个不好惹的,一直小心翼翼,面对面色冷凛的沈砚,杜峰习以为常,这突然就柔和了语调,杜峰整个人惊悚极了,只觉得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随时落下一般。 “回……回沈大人,还……还未查出线……线索……”一个哆嗦,杜峰直接结巴了,听得沈砚微蹙了眉。 “杜大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没有,没有不适。”沈砚这一问,杜峰立刻说话就利索了。 沈砚刚欲再开口,门口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沈大人这是痊愈了?” 沈砚与杜峰同时转眸看向了衙门口走进来的靖安侯,杜峰更是偷偷大大松了一口气。 “沈大人这是在跟杜大人说什么,把杜大人吓得满头大汗。” 靖安侯这么一说,沈砚下意识朝杜峰看了一眼。 杜峰一个激灵,立刻开言,“靖安侯说笑,下官这是穿得有些多,有些热,跟沈大人毫无关系。” 杜峰这话一听就是托词,但往往都需要这样一个托词的存在,总好过直接应了找死。 “本官在跟杜大人说铁矿一事,靖安侯可有兴趣一起听听?”沈砚接过了话题,没让靖安侯揪着杜峰不放。 一提到铁矿,靖安侯整个人瞬间肃然。 要说铁矿一事,他一个闲散侯爷根本就不好过多询问,哪怕是因为关心,也只能聊表询问,再深入可就越界了,而越界的过度关心容易引起注意,这便得不偿失了。 现在沈砚主动提起,真的是求之不得。 “此事一出那当口本候甚是震惊,完全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做这种私自挖矿之事,本候表示深感痛心,此事必须严惩,不知道杜大人可有查出什么来?” 说完这话的时候靖安侯紧盯着杜峰,意欲不错过杜峰的任何一个表情。 “回侯爷,下官惭愧,至今无迹可寻。” 靖安侯紧盯着杜峰看了好一会儿,见杜峰真的很无力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只是一口气,因为比起衙门最该惧的是那个匿名举报之人,不知此人是如何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第484章 484,这个点进来就只有一人 “这事沈大人怎么看?”沈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是本官的职责,本官再有看法也无用。”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让靖安侯一颗心不知道是该提起来还是该放下,一句不是职责代表不管,一句再有看法也无用代表有看法,所以这个看法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养伤多日,漕运一事耽搁了许久,本官也该提上日程了,便不和两位继续谈论了,两位请便。” 靖安侯刚要试探沈砚所谓的有看法是何看法,沈砚说了这么一句,倒是让靖安侯无从下口了,若是再提起来就显得有些过于关心了,毕竟他就是个闲散侯爷。 “沈大人留步。”铁矿的事不可说,还有另一事。 欲离开的沈砚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靖安侯。 “本来准备亲自送去府上并看看沈大人伤势如何的,不曾想在这里碰上了沈大人,如此,这请柬便直接给沈大人了,过两日本候过生辰,还请沈大人捧场。” 说话的同时,靖安侯递给了沈砚一张红色的请帖,同时也给杜峰递了一张过去,“杜大人也请赏脸,务必要协同夫人前来。” 杜峰双手接下请柬诚惶诚恐,“一定一定。” “沈大人也是,府上那位姑娘也住了许久,沈大人可携那位姑娘一同前来,本候甚是欢迎。” 白初住在沈砚府上,早就人尽皆知,更不提被沈砚半夜提剑威胁过的靖安侯了。 靖安侯的话让沈砚攥着请柬的手摩挲了下来,没应声,他倒是乐意带着白初,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或许可以提一提。 “靖安侯盛情相邀,本官自是会准时到场祝贺。”话落,沈砚对着靖安侯点了一下头便抬脚离开了。 对此,靖安侯不甚在意,与杜峰说道了几句便也离开了,他就是听到沈砚来衙门刻意赶过来的,现在沈砚去干别的事了,他也没留下的必要了。 …… 养伤的那些日,都是沈砚在白初屋子里等白初回来。 而今儿个因为出去办公,回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黑了。 他也没有去打搅白初,而是径直吃了晚膳又洗漱了一番,这才去白初的屋子。 已是十月,天气没有特别的冷,却也不那么暖和了。 天色又暗得早,白初早早就洗漱好上了榻,却是没睡觉,而是趴在那看着介绍人文地理以及地域的书,作为要出门游历的人,当然得先看些这方面的书了解了解。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白初头都没抬,这个点进来她这里就只有一个人。 一进屋的沈砚就看到白初撑着胳膊趴在那看着书,饶是盖着锦被,也能看出她那双脚竖在那边晃荡,这是她特喜欢的看书姿势。 “晚上看书不好,伤眼睛。”坐在榻边,沈砚直接从白初身后将人给拥住,嘴上这么说,却也没夺了白初的书。 “晚上安静,我也不会看太久。”说话间白初翻了一页书。 这一夜过去刚刚好是一副插画,画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几样特色小吃。 白初的口腹之欲不算特别重,却也不算轻,对于这些特色的东西还是很有尝一尝的想法的。 第485章 485,阿初,你就这般喜欢我这样 “想吃?”见白初看着插画不转眸,沈砚不由得询问出口。 “想尝尝。” 插画顶端明晃晃写着荆州小吃,而这荆州离这江州不算近却也不算特别远,走水路大概四五日的样子就到了。 “阿初讨好讨好我,我就带阿初去。” 本来白初只是看看书,没什么实际的想法,突地听到沈砚说了这么一句,惊喜地转首看向沈砚,“你能带我去?” 白初双眸里的惊喜将她心底的向往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么的真实自然,看得沈砚心满是柔软,却又一涩,他不免想到她说过的那些不愿被困住的话,从前终究是他禁锢了她。 “嗯,可以带你去。”沈砚抬手摸上了白初的脸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走水路四五日的样子就到了,可以带你去。” 听到了双份的肯定,白初的双眸里漾开了花,星光闪闪,好似繁星坠落。 沈砚没忍住捧着白初的脸就吻了上去,带着温柔和缱绻,一点一点描绘着白初的唇形,又一点一点攻略城池直到她丢盔弃甲与他共舞。 日日缠绵已经让白初屏退了羞涩,但依旧让她在拥吻后满面红润眸色迷离,这个样子的她最是让沈砚欲罢不能。 沈砚用手指一点一点摩挲着白初的面颊,“阿初,你得讨好我,讨好我我就带你去。” 接受了可以出去的喜悦后,白初终于将这一句讨好听入了耳朵里,不由得瞪向沈砚,“每日都折腾我,还要我怎样讨好你?” 这话听得沈砚轻笑出声,“那我讨好阿初可好?本想着给阿初一个欺负我的机会,阿初竟是不要,那我就……” “等一下,我要。”白初刚刚那是没反应过来,此刻沈砚这么一提醒,脑子立刻灵光的就想到了沈砚被她蒙眼绑着手的画面,上次在书房过后,他再也没让她那么干过,他不让,就她那小猫的力气只有被她欺负的份。 见沈砚不说话,白初深怕沈砚反悔,一把扯过沈砚扯得他摔在了榻上,后一个翻身就压在了沈砚的身上,伸手熟门熟路地就去扯沈砚的腰带系在了他的眼睛上,又扯了自己的腰带系住了沈砚的手,另一端绑在了床头上,所有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而在白初动作间,沈砚没有一点反抗,任由白初捂他眼睛绑他手,直到白初做好一切停下动作,沈砚方才笑着开言,“阿初,你就这般喜欢我这样……” 刚刚就是脑子一热,此刻被沈砚这么一说,白初只觉得被戳中了心思,气哼哼反驳,“你管我,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你吗?” “许,许,怎么会不许阿初欺负我,我可是求之不得。” 这没羞没躁的话说的白初躁红了脸,却又满心欢愉,犹如吃了蜜糖一般。 放在从前她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她不仅想了,还做了,光想着,白初就觉得心底好欢喜好欢喜,好似沐浴在春日里的阳光下,泛着满满的暖。 白初就那么趴在了沈砚的怀里紧抱着他的脖子,枕在他的脖颈间,脸颊紧贴着他的脖颈,轻轻蹭了蹭,带着无尽的眷恋。 第486章 486,阿初,陪我去宴会好不好 “怎么了?”白初突然的安静让沈砚疑惑询问出声,带着点怕白初不开心的担心。 哪怕两人如胶似漆了近十日,但多数都是他缠着她,她一日不嫁给他,他这心就一日不踏实。 沈砚情绪内敛得很,他不愿露出来的情绪,白初不会知道,所以白初并不知道他心底里一直存着的顾虑,只听到了沈砚微担心的疑惑声。 “没事。”白初只说了两个字,没有多说。 许是从前太过热烈,以至于现在即便心底炙热如火,也不会放在嘴上。 “不欺负我了吗?” “欺负。” “就这样抱着?” “我等会儿欺负,我想先抱会儿。” 试探了两句,没感觉到白初情绪不对,沈砚微提的心放了下来,说起了另一件正事,“阿初,我想跟你说件事,你若是不愿意可以不同意。” “什么事?”白初下意识撑起身子看向沈砚,却发现沈砚眼睛上系着腰带,于是她伸手帮他将眼睛上的腰带给扯了下来,而这一扯下来便对上了他那一双泛着清冷之色却看一眼就让她心颤的眸子。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给他扯了眼睛上的带子,不过这样更好,方便他可以更好地感知她的情绪。 “今日去衙门靖安侯给了我一张帖子,说是过两日他要过寿,我想带你一起去,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这个要求搁在早先沈砚是不会提的,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愿,而现在两人已经发生了那样亲密无间的事,她更是一直住在他这里,即便现在还不能将她给娶进门,至少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心中之重,谁也不能随意诋毁。 白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愣在了那,陪沈砚出席宴会什么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就想着,在他留在江州的这些时日,她与他好好的在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白日,他办他的公,她去她的铺子;晚上,两人一起吃饭相拥而眠,除此再无其他。 白初良久的沉默让沈砚一颗期盼的心渐渐沉寂了下去,“阿初,你若是不愿意就……” “我陪你去。” 沈砚刚刚要说不愿意就算了,白初却是突然开了口,猝不及防到沈砚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一个激动手一用力便从那腰带中脱落扣上了白初的腰肢将人反压在了身下,以居高临下之势看着她。 “阿初你说什么?” 猝不及防对上沈砚的双眸,白初才反应过来自己换了一个姿势,亦察觉到沈砚获得了自由,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是何滋味。 见白初看着他不做声,沈砚有些急不可耐的再次询问,“阿初你刚刚是不是说了陪我去?” 沈砚急不可耐中透露着小心翼翼,看得白初一颗心瞬间软成了一团棉花。 这里是江州,这里是沈砚的住所,这里只有她和沈砚。 白初伸手摸上了沈砚的脸庞,指尖划过他的眉眼,轻扬嘴角,“我说我陪你去。” 既然她已经决定在江州的这段时间好好爱他,她就该拿出爱他的态度,他希望她去,她就去。 听着白初肯定的回答,沈砚笑了,后低头与白初额头相抵,“阿初。” 第487章 487,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一句阿初,却是将沈砚此刻的餍足和愉悦尽数传递给了白初。 白初本就柔软的心因这一声变得更加柔软,微抬下巴便吻上了沈砚那近在咫尺的唇,带着温柔和缱绻,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沈砚。 白初的主动对沈砚来说从来都是无法抗拒,更遑论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不过瞬间便反客为主攻略城池…… 衣衫渐落,烛影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暗夜里响起了一声娇颤的埋怨。 “沈砚,你说过让我欺负你的,你个骗子……” 随之响起的是一声诱哄。 “明天,明天兑现给阿初……” 再然后便只余呜咽声…… …… 十月初二,靖安侯生辰。 早在两日前,靖安侯就广发帖子给江州城里各大商贾和官员,以至于今日一大早靖安侯府门前便门庭若市。 沈砚参加宴会从来都不是早来的那一个。 差不多离午时开宴还有半个时辰的样子,沈砚带着白初一起,坐着马车姗姗来迟的到了靖安侯府门前。 马车停下,沈砚率先下了马车,随后朝着还在马车上的白初伸出了手。 白初将手放在了沈砚的手上,就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 这一幕刚刚好落在了不远处因为办案而姗姗来迟的知府杜峰的眼里。 作为在公堂上见识过待白初特别的沈砚,杜峰惊诧了一下之后立刻回神,领着自己的夫人立刻就朝着沈砚和白初走了过来。 “沈大人,白姑娘。”上来杜峰就是一个作揖礼,两人一起喊,杜峰这是将两人给放在了同一个位置上,且他喊得是白姑娘而不是白大夫。 知府夫人紧随其后跟着一同行礼。 “杜大人杜夫人客气。”沈砚很给面子地回了一声。 被扶着下马车后,沈砚压根就没松手,所以此刻自己的手还在沈砚手里,虽是跟沈砚一起来,但对方好歹是知府,自己怎么也该表示一下礼貌。 只是抽了两下手愣是没抽回来,白初不得不放弃回礼的打算,只开言招呼,“杜大人,杜夫人。” 不卑不吭,温婉大气,看得知府夫人眸光微闪,她可是听闻这就是个市井女子,好像还是小地方来的,但这周身通体的气质说是世家里走出来的贵女都不为过。 “沈大人,白姑娘,前面请。”杜峰很会来事,这刚一相互打了招呼,立刻就做出了请的姿势。 “杜大人一起。”沈砚说了这么一句,却是牵着白初抬脚走在了前面。 杜峰自觉躬身让至一边,让沈砚引领在前。 一靠近靖安侯府门口便立刻就有下人在前面领路,一路走过,白初试图抽手,却始终未能成功。 眼见着已经听到了嘈杂的交谈声,白初忍不住再次抽了抽手,却依旧没抽动,不得不靠近沈砚低语,“你松开。” “不松。”沈砚一本正经拒绝。 “……”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她竟是无言以对,“我跟着你别人就知道了,你这样牵着,你还要不要你的威慑力了。” “我牵着一样有。” “……” 第488章 488,牵在一起的手 隐约看到人群,白初知道自己是争不过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由沈砚去了。 感觉到白初放弃挣扎了,沈砚满意了,眉眼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他就是要牵着,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阿初对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杜峰与其夫人看着是在沈砚和白初后面跟着,却是越走越慢,越走与沈砚白初两人的距离越远。 眼见着离了好大一段距离,杜峰立刻低声对自家夫人道:“待会儿一定要照顾着点这个白姑娘,切莫得罪,更莫不当一回事,可知?” “是,老爷。”现在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杜峰说什么,知府夫人便听什么。 见自家夫人应了,杜峰也不再多言,立刻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知府夫人亦然。 …… 靖安侯这个位份往京都城那个一石头下来能砸死许多权贵的地方一丢,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在山高皇帝远的江州,却是让人仰望的权贵了。 靖安侯府的帖子一下,那是都速度准备厚礼纷纷来贺,深怕慢了一步就赶不上巴结靖安侯,要知道靖安侯世子可还没娶正妻呢,不管他是狎妓还是纳几个妾,那可都是没有正妻。 因此,当白初跟着沈砚入了人声鼎沸的院子的时候,迎接她的就是满目的莺莺燕燕,看一眼就花眼的那一种。 这浩瀚的场面对于白初来说,还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白初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但沈砚的出现却是立刻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所有人下意识的行为不是向前而是向后一步,这种看见沈砚就往后的画面白初还是第一次见。 白初只见过众女子前仆后继的画面,第一次见这望而生畏的画面,莫名有些稀奇。 在白初稀奇的时候,那些个女子们有人眼尖地瞧见沈砚牵着白初的手,然后从一个眼尖两个眼尖变成了所有人都看见了,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 许是震撼盖过了恐惧,竟是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议论了起来。 “这女的是谁?” “天,沈大人竟然牵着她的手?” “沈大人不是扬言谁靠近就当刺客吗?这位怎么还好好的?” “这不是上次沈大人跟陆家那两位夫人对阵的时候护着的那位姑娘吗?” “听闻沈大人府上住着一位姑娘,是这一位吗?” “哎,听说这个来自山野。” 对于不绝于耳的议论声,白初没有任何反应,比起当初在京都跟在沈砚身边听到的那些尖锐的言语,这些都是九牛一毛。 沈砚就更没有反应了,不仅如此,还攥紧了牵着白初的手,深怕她将他给甩开。 靖安侯一早就等着沈砚来了,终于听到了下人的汇报,那是速度抬脚就迎了出来。 与之一同出来的还有靖安侯世子董贵,再怎么说这也是其父生辰,这个做儿子的定是要出来招待人的。 “沈大人。”一见到沈砚,靖安侯立刻笑声相迎。 “靖安侯。”比起靖安侯的满面笑容,沈砚是一贯的清冷。 而这清冷本也没有什么,但在对上他与白初牵在一起的手的时候,就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违和了。 第489章 489,白初怼上靖安侯 “这位就是住在沈大人府上的白姑娘吧,没想到本候只是提了一句,沈大人就将人给带来了,沈大人真是给本候面子。”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好似真的欣喜沈砚给面子,可细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味,什么叫只是提了那么一句将人给带来了,这是贬低沈砚还是贬低白初呢? “阿初近来在家窝得有些烦闷,碰巧靖安侯给了请帖,本官便一并带来了。” 沈砚这一句乍一听是解释,细一品,就差没直说不是给你靖安侯面子只是我家阿初闲得慌了。 在沈砚口中从未讨到过好处的靖安侯直接被噎住了,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沈砚的话虽不够直白,但反驳他刚刚那一句打他的脸足够了。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能让沈大人入眼的姑娘怕是身份极高,不知这位姑娘是……” 这一句出自靖安侯世子董贵的口中,一为解自己父亲的围,一为报上次文交会上被当众奚落和抢了风头的仇。 换早一会儿,靖安侯大概会阻止董贵,但这个当口,他只做未闻。 沈砚不怕人问白初的身份,但却不喜这样意有所指别带深意的问法,而对心怀不轨之人的回答,沈砚向来不会给半分面子。 “跟你有关系吗?” 董贵的话不客气却还裹着一层客气的糖衣,沈砚这个直接就是往对方脸上甩巴掌,还是贼响的那一种。 一时间所有人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子窒息感。 董贵那是脸色顷刻就变了,在江州这么多年,谁不敬着他,一个从京都城被发配过来的人,谁给他的胆子跟他这么横。 上次就算了,这次竟是这么不给他脸,简直太过分了。 被宠坏的董贵刚要发难,被靖安侯快一步拉住了胳膊,并呵斥,“贵儿,这是沈大人的私事,岂是容你打听的,是世家贵女也好,山野村姑也罢,那都是沈大人的事,轮不到你打听。” 靖安侯这一句听似在呵斥董贵,却是点出了白初那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毕竟若是世家贵女,沈砚怎么也不能是那恶劣的态度。 白初听得有些腻烦,这就是她讨厌参加这些宴会的原因,打着官腔,句句带刀子,你来我往的,不知疲倦。 “靖安侯,刚刚听你言,说你就那么跟沈砚一提请我来,虽是那么一提,却也是靖安侯请了我来,既然靖安侯都请了我来了,那么想必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了,毕竟上次公堂之上,我被诬陷的时候靖安侯也在,想来也定是知道我市井女子的身份。” 白初突然开了口,轻声慢语的并没有什么震慑力,但这有理有据的诉说却是衍射出靖安侯明知故问,明显就存了故意为难奚落的心思。 众人以为白初话到这就结束了,却不想她突地话锋一转,带上了咄咄逼人之势。 “既如此,靖安侯纵容世子这般询问是几个意思?奚落我吗?还是奚落沈砚?又或者这就是靖安侯的待客之道?即是无诚意的相邀,靖安侯又何必开这个口,开了口却又奚落,怎么,靖安侯是觉得沈砚无懈可击,让你找不到找不痛快的地方,便让沈砚将我带了过来给你奚落?靖安侯,你堂堂一个年岁一大把的侯爷,这么费心奚落我一个小姑娘,你不觉得羞耻吗?” 白初不是很惊艳的长相,却是耐看型,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那周身的气质,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高贵感,与沈砚站在一起是一点儿都不违和,若不是知道她是个山野女子,真的会以为她哪个大世家的贵女。 第490章 490,阿初,你自己可以吗 白初刚开口的时候轻声慢语的,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然后话锋一转之后,明明还是那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如刀子一般,直插靖安侯心窝。 靖安侯气得发抖,被沈砚噎就算了,现在竟是被一个山野小丫头这么当众下了脸面,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靖安侯想发怒,但再一看站在那牵着白初手的沈砚,这怒意真的是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抱歉抱歉,公务繁忙来迟了,下官给侯爷赔个不是。” 眼见着场面要炸,慢几步跟着的杜峰硬着头皮冲了过来夹在了沈砚和靖安侯中间,虽然这个时候出来不讨好,总好过事后被穿小鞋的好,谁叫他官阶低。 杜峰这一差将靖安侯的思绪给转了过去,倒不是靖安侯要就这么放过白初,主要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这个时候吞下这一口恶气并不算什么,他哪里知道白初一个小姑娘这么胆肥这么嘴利,真的不愧是沈砚看中的女人,一样的让人讨厌。 “杜大人客气了,公务重要。” 靖安侯就这么跟杜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跟忘了沈砚似的,领着杜峰就朝屋内走去。 倒是杜峰不敢将沈砚给忘了,抬脚前喊了沈砚一声,“沈大人一起,前面请。” 沈砚不欲为难杜峰,“杜大人前面走,本官待会儿跟上。” “是。”杜峰就是礼貌招呼一声,沈砚不一起他便立刻应了声跟上了已经走开两步的杜峰,只觉得后背冒着冷汗,这夹在中间的活计真的不太好做。 沈砚完全不在意靖安侯的态度,态度恶劣的见得多了。 前面男子为多,沈砚不方便让白初一起去,“阿初,你自己可以吗?” “无碍,你自去。”白初不太在意,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有冬己。” 说着转头就去找冬己,许是感知到了白初的寻找,冬己从不远处不起眼的地方走了过来。 说起冬己,自从白初住进了沈砚的府邸,真的是不怎么见到人,不过白初没怎么拘着她,冬己不怎么一直跟着她,她还挺开心的,那样证明冬已有自己的生活。 白初这方面的能力沈砚还是很清楚的,别说这些个商家女,便是京都城里那些世家女,白初也能应付自如。 “过会儿我来找你。”说了这么一句,沈砚松开了白初的手,慢步按照刚刚靖安侯和杜峰离去的方向踱步前行。 在冬己的陪同下,白初走向了女眷那边。 …… 靖安侯夫人早几年去了,靖安侯府上内宅现在是二夫人当家,这几年也没提上正位,没有原因,就是因为靖安侯世子是嫡出,至少靖安侯说的是这个原因。 但就算是没提上正位,那也是靖安侯府内宅的当家,身份上那也是一等一的,至少来的这些个夫人都得敬着她。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江州,靖安侯可谓是位高权重了,以至于整个靖安侯府最大的特色就是傲慢。 虽然刚刚白初怼靖安侯的那个场面因为杜峰的打岔就那么岔过去了,但是却深刻的留在了众位夫人小姐的眼中和脑中,自也是入了这二夫人的眼中。 第491章 491,不如你帮我去问问沈砚 不过二夫人自认身份高贵,不屑与白初为伍,只觉得那是拉低她的身份。 但作为二夫人生的侯府小姐董珠来说,她就没想那么多了,只觉得白初一个山野村姑太不识抬举,竟敢那般顶撞她爹,几乎是白初一走过来这边,她就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虽气势汹汹,但董珠倒也没冲动的一上来就各种撒泼,发怒什么的得讲究师出有名才有理,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一看到董珠,白初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在未撕破脸之前,无关紧要的问题答上一答也是无所谓,“白初。” 一般人报完家门都会问一问对方的身份,但白初就淡然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就着自己寻到的空位坐了下来。 这让等着白初问她是谁好傲慢一下的董珠愣是卡在了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的想骂人。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那股子骂人的冲动,董珠在一侧坐了下来,“有件事不知道白姑娘知道不知道,之前文交会,有姑娘跳舞不小心要砸到沈大人,直接被沈大人当了刺客,剑将脖子都划破了,沈大人还扬言,谁靠近他一律当刺客处理。本小姐有些好奇,这样的一个沈大人怎么就跟白姑娘你这么亲近了?不知道白姑娘可有什么秘诀?能不能教教我们?” 董珠这话存了几分为难的心思,亦存了几分好奇的心思,沈砚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真的是哪哪都好的贵公子,最重要的是沈砚他还没有娶妻。 别人或许不够格,但她侯府的小姐那可是顶顶配的,本来不敢有心思,可沈砚看上了这么个山野女子,她这信心就上来了,只要学点正确的靠近方式,那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而有这个想法的何止是董珠,沈砚之前那刺客言论的一番话只是呵斥住了这般人的靠近,却没真的让她们歇了心思,特别是此刻看到白初这样的一个存在之后,心里的那点子被压下的念头一下子又复活了起来。 不过她们可不敢有什么妻子的想法,就想着混个妾做做那也是顶好的,就沈砚那绝美矜贵的模样,别说是妾,就是外室她们都愿意。 因此董珠话一落,不少人都凑了过来竖起了耳朵,更有人直白地盯着白初看,就等着她那一句秘诀。 比起众人的期盼,当事人白初满目淡然,极其优雅地理了理因为坐下而皱出折痕的衣摆,后方才抬眸看向董珠,“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不如你帮我去问问沈砚?” 满面无辜的挑衅永远比凶神恶煞的挑衅来的杀伤力强大,白初这无辜的一句直接将董珠的那点子定力直接给崩了。 “白初……”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吼了白初一声,但已足以暴露董珠气急败坏的情绪。 对此,白初依旧淡然无比,满目无辜,“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初是真的不知道,那一夜跟沈砚连他眼瞎的话都说出来,也没得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得了沈砚一句牡丹芙蓉他偏爱芙蓉,然后就没了,搞得她最后还…… 第492章 492,怎么有人说话能这么噎人 白初那无辜的模样,愣是让气势汹汹的董珠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她总不能骂沈砚眼瞎,那样她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但就这么输了阵势董珠也不甘,憋了好一会儿董珠憋出了一句话,“白姑娘可有读过三从四德?” 这话有些跳跃性了。 “读书少,见谅。”言外之意就是没读过。 一听这话董珠顺了一口气,“怪不得不知道作为女子要大度这件事,善妒可不好。” 董珠这话就差没直接说白初善妒不为沈砚张罗了,但董珠忘了这是正妻的事,而不是白初这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人的事,至少现在在所有人眼里白初就是个没身份的,哪怕沈砚待她看着极好。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这一声迟来的询问终于从白初的口中说了出来。 “本小姐侯府二小姐。”一听白初的问话,董珠傲慢地昂起头。 “侯府出身,二小姐想来定是读过三从四德的。” “那当然。” “我听闻四德中有一言,讲究有知识修养、言辞恰当、语言得体,二小姐博学多才,不如二小姐给我讲讲这言具体要怎么个得体恰当法,好让我受教一番。” 董珠没注意到白初说出了四德中的言,只听到了白初向她请教,当下就得意地回答了起来,“这言得体恰当当然就是言语上要温和有礼,特别是一些宴会场合,不仅要温和有礼还要言语恰当,不可说一些不尊不敬的言语,特别是长辈,而平辈的话,亦要温和有加不可……” 董珠突然就卡住了话语,她终于后知后觉到意识到了不对劲,第一个不对劲就是白初知道四德还反问她,第二个就是白初这分别就是在以此抨击她之前怒喝她的言论。 而她却还在这得意洋洋的对她解说,真的是不着痕迹地甩了她好打一巴掌,还让她自己动手。 意识到的董珠下意识就要怒喝出声,却硬生生忍住了,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刚刚口中还说着要温和,现在却怒斥,重点是对方并没有明显过错,这不是自己打脸是什么? 作为侯府的小姐,董珠只觉得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吃瘪过。 这一点不仅董珠意识到了,周围好些个看客也意识到了,特别是不远处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搭一把手帮一下白初的知府夫人,只觉得这白初完全就不需要她多事,不仅不需要,那手段连她都有些惊叹,不动声色于无形中软刀子反击,真的是…… 憋了好一会儿董珠憋出了一句,“白姑娘这明明就是知道四德却说不知,不知道白姑娘这是何意?” “我有说不知吗?”白初理了理衣袖,“我好像说的是读书少,亦说了是听闻,没读过书并不代表不知道,只是不那么了解罢了,二小姐都说到了这,作为侯府小姐,二小姐定是知识广博的,我问一问二小姐有何不对吗?” 董珠不想说话了,只想抽白初一顿,怎么有人说话能这么噎人,还让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一反驳就是自己错的那一种。 第493章 493,冷落 但也就是想想,刚刚她可是看见了,那沈大人为了这女人连她哥哥都怼了,连她爹都甩脸色了,她又算什么。 “二小姐,夫人唤你。”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喊了董珠一声。 这一声解了董珠的围,但依旧改变不了董珠落败的事实,这一口气憋在心头那是难受极了,也就好歹有个台阶下。 “有时间本小姐再与白姑娘探讨这三从四德。”傲慢的丢下这么一句,董珠高傲着头跟着丫鬟走了。 董珠根本就没有给白初回应的机会,速度就不见了人影,而白初也没打算回应,就淡然地坐在那。 董珠吃瘪这一幕让周遭许多蠢蠢欲动的心都按捺了下来,纷纷惊叹人不可貌相,本以为白初一个山野女子好欺,竟是她们看错了,亦有人觉得白初这不过是仗着沈砚的势罢了,但不管怎样,却是没有谁来找麻烦的。 至于套近乎,呵呵,没瞧见侯府小姐吃瘪跟她不对付吗?她们去套近乎,以后不想混了是不是? 白初也不在乎周遭的冷漠,独自一人坐在那,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有被冷落的窘迫,反倒是有几分让人高不可攀的疏离感,映衬得这场景好似不是她被冷漠,而是别人高不可攀她。 能稳坐知府夫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再加上有知府之前的提点,沉默了不多久的时间,知府夫人起身朝白初走了过去,在她身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白姑娘。”知府夫人主动先开的口。 白初微微讶异了一下,不过随即便很温和的回应,“知府夫人。” “听闻白姑娘是个大夫,不知我可有说错?” “夫人没说错,我的确是个大夫。” “听闻学医极辛苦,不亚于学子寒窗苦读,白姑娘真有韧性。” “知府夫人谬赞了,其实也没有传闻那么夸张……” 众人前一刻还在心里嗤笑白初不识抬举得罪了侯府小姐,这一刻便被打了脸。 侯府小姐再是侯府小姐,那也就是个侯府小姐,虽然靖安侯位高,但论起实权那还得是知府实权大,而这一位可不是知府家的小姐,那是正儿八经的知府夫人。 此刻就是这位平日里她们争着巴结的知府夫人主动与白初攀谈了起来,还谈着白初很是熟悉的医学领域,这一看就是颇为照顾白初。 一时间众人的心境不免又变了,一番衡量之后,一些人便又加入了其中,生生将刚刚的冷落局面给扭转成了和乐局面。 今儿个这样的宴会,陆家虽然快要沦为末流,但是怎么说也是快要跟靖安侯成为亲家的,即便就只是个妾的亲家,但那也是。 因此陆家今儿个也来了,陆德业来了,许怜娘也来了,还有陆家的两个女儿。 几人目睹了白初刚刚与董珠的对决,目睹了董珠走后白初被人冷漠疏远,亦目睹了知府夫人主动上前,以及现在满目和融。 “娘,那白初怎么就这般命好,巴上了沈大人,此刻还被知府夫人这么优待……” 第494章 494,羡煞旁人 这一声来自于陆琦玉小声的嘀咕,对白初她是嫉妒的,她跟别人简单的嫉妒不同,她这嫉妒里带着点恨。 明明之前姬叔叔让沈大人照顾她,明明她可以靠近沈大人,可就是因为这个白初,她让沈大人讨厌,现在姬叔叔又不管她,她不甘她不忿,明明她也有机会的。 许怜娘捏着自己拢在袖中的手指,阴冷地盯着那坐在人群里八面玲珑的白初,过了好一会儿才应声,“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兴许下一刻就不好了呢。” 陆红玲坐在一侧不敢吱声,她娘不在陆家,现在她要受许怜娘管,尽管她被她爹打得很惨,但依旧不是她能反抗的,不然她也得说一句人家命好也是本事。 “对,就是运气好,谁知道下一刻什么样了。”陆琦玉附和着许怜娘。 许怜娘没说话,而是有些不适的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 陆琦玉立刻紧张了,“娘你还好吗?” 大概是因为收到了帖子,这两日陆德业没打许怜娘,更遑论除了第一天打了许怜娘的脸,之后都往她身上招呼,因此她除了面色看上去很差,倒也没怎么。 但是内里到底是伤了,哪里是两三日就能痊愈的。 “没事。” 许怜娘说着没事,陆琦玉却还是忙着照顾许怜娘,没再去注意白初。 且不多一会儿亦有人过来与许怜娘说话了,毕竟陆琦玉过不久不就要入了靖安侯府了么,虽是个妾,也不影响她们套近乎。 …… 沈砚来的时候离午时不过半个时辰,所以来了之后,各自分开叙话并没有太久便开宴了。 用膳的时候并没有分男女席,毕竟要的就是借助这样的大宴会相看姻缘什么的,这分开了还看个啥? 更何况这都有长辈在,也没什么。 每两人一个小方桌,依次排开。 今日来的都是江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不在多在于精。 也因为这个精字,所以来人都将这当做一份殊荣,至少大部人是这样想的。 沈砚的级别自是坐在最前面靠主人家的一侧的,白初自是跟着一起的。 白初过来的时候是丫鬟领着过来的,与她一起的还有知府夫人。 白初一走到跟前,沈砚就替她拉开了凳子好让她坐下,这一幕一下子羡煞了周边许多女子,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未婚的瞬间就像嫁一个这样体贴的,而已婚的则恨不能自家相公立刻变成这样。 白初却是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合适,哪怕坐下后沈砚帮她将碗筷放好,毕竟平日里沈砚也做这些,白初并没有在意。 “还好吗?”沈砚就更不会去在意周边了,只关心白初如何。 “还好。”白初态度随意,看着的确就像她说的还好,“知府夫人挺照顾我。” 虽然白初不是很在意被冷落,但知府夫人的照顾她也是承情的,而她可不会以为是因为她,这自是因为沈砚的缘故了。 闻言,沈砚朝对面坐着的知府夫妇看了一眼,那一眼看得知府立刻赔笑,深怕哪里让沈砚看不对眼。 第495章 495,你现在总是不干正事 只看了一眼沈砚便收回了眸光,“你受着便是,其余的不用管。” “嗯。” “饭后还有戏台子,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我们待会儿散了宴会就回去。” “听听也无碍,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这宴会上那么多今年新进的举人,这个时候接触是最好的,瞧廖锐志就知道了,左右不过听听戏,她不愿沈砚耽搁了正事。 “那我早些结束,你要让冬己寸步不离跟着你。” “我知道。” 在两人的低语中宴会开始了,而两人的低语也落入了很多有心人的眼中。 有人觉得白初真幸运能得沈砚青睐,有人觉得原来沈砚也能温柔的待一个人,有人觉得这画面像极了镜花水月,毕竟沈砚跟白初的身份很是不配。 对面的知府杜峰被沈砚刚刚那一眼看得没多想这些,只问了自家夫人一句,“你可有得罪那白姑娘?” 知府夫人立刻摇头,“未曾,她与我相谈甚欢,而据我观察那位姑娘一点也不像山野里出来的,见识颇广,且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上都极为高贵,不是那种表面,而是骨子里流出来的。” 杜峰对这些不是很在意,只嘱咐,“一定不能交恶。” “是。” 众人言语中,宴会便开始了,而今儿个主角便是靖安侯。 即是给人贺生辰的,那自是要送礼的。 这不刚开宴,便有了这送礼一环节,这就是个流程,大家送礼,靖安侯感谢,一波礼送完后,便进入了真正流程。 贺生辰那祝贺节目肯定是不能少的,什么歌舞啊杂耍啊,轮番上演了一番。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今日宴请的这些个举人们了,要知道这些人现在是举人,但过了明年春天可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了,出个新科状元那都有可能。 赌错了不过就是一顿饭的事,要是赌对了那可是多少顿饭都换不来的。 靖安侯有意交好,举人们又怎么会不识抬举,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明年究竟会如何,就算考中了,那官场上之人多结交结交都是没有坏处的。 举人们纷纷各展身手,吟诗作对,丹青墨宝,硬生生将这宴会提升了不止一个格调。 看着靖安侯与众举人相互你来我往,而沈砚就顾着照顾她吃喝,几乎都不曾参与,白初忍不住低声问出口,“你不用也说些什么吗?” “不用,不过是逢场作戏,不用太过在意。”沈砚完全不在意。 官场上的事白初懂一些,但比起沈砚定是不如的,不过,“不骗我?”现在的沈砚不能跟从前相提并论,他现在有时做事已经不能按照以前的思维来判断了。 沈砚无奈叹息了一声,“不骗你。” 然沈砚的话落之后,白初还是紧盯着沈砚看,看得沈砚除了无奈就是无奈,“阿初,你都不信我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你现在总是不干正事。” 这话听得沈砚笑了,“我怎么不干正事了?” 白初说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此刻被沈砚这么含笑地问,莫名觉得这话有那么几分不太对味。 第496章 496,白大夫你这可真是好命 到底是在外面,沈砚没太逗白初,见白初愣在了那,便转移了话题,“还吃吗?这道菜是这边的特色,我刚刚瞧你吃的挺多,是不是喜欢?喜欢的话回去后我让人去学。” “还行,主要是第一次吃,有点新鲜。”白初就被这么转移了话题。 前有歌舞杂耍,后有举人吟诗作对丹青墨宝,一场宴会进行的甚是顺利且热闹至极。 至少靖安侯全程都是笑容满面。 宴会上一心与举人建立感情的靖安侯几乎是没怎么搭理沈砚,然这宴会一结束,靖安侯那是立刻就招呼起了沈砚。 沈砚也给面子,嘱咐了白初几句后便过去了。 其他男子们亦聚在一起继续饭前没结束的话题,这可是个绝佳的结交好时机,女子们则是聚到了院子里去看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几十个女人那可就不止一台戏了。 真的是台上唱着戏,台下也唱着戏。 上次文交会一次,还有这次,让众人看到了今年学子们的前途和实力,特别是刚刚的一顿饭,这会儿一聚在一起便交流了起来,倒是一时间都顾不上白初了。 白初也不在意,就坐在那安安静静地看戏,看看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白大夫。”身侧突然响起了一声叫唤,不是白姑娘而是白大夫。 白初闻言转首,便看到了许久不见到近乎遗忘的一个人,虽然上次见面色就不怎么好,但这次见面色已经可以用差来形容了,不用诊脉,白初仅看一眼便知道她必定身受重伤。 “陆夫人。”沉默了一声,白初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许怜娘在白初的身侧坐了下来,“没想到白大夫还记得我,以白大夫这沈大人心上人的地位,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了。” 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实在是许怜娘这话过于刺耳了,不过白初也只微蹙了一下眉,并未多言语,与这样一个没有底线能做出害人之事的人多费口舌过于浪费了。 许怜娘也没指着白初能回她什么,那次公堂交锋之后她便知道,这就是个看着心软实际上半点也不心软的女子,像开宴前侯府二小姐那种顾及颜面的软刀子言语根本就没有用,要说就得说直白一点。 “沈大人年轻有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而这样的一个年轻权臣却是将白大夫视若掌中宝,白大夫你这可真是好命,多少女子求不来的好命。” 同样的话语气不同说出来的意思便不同,许怜娘这尖酸的语气妥妥的就是讽刺。 对此,白初不忿也不恼,只淡淡问一句,“所以呢?” 白初的淡然让许怜娘置于膝盖上被袖子掩盖的手握成拳,指尖狠狠地扣进掌心里。 “就是羡慕白大夫好命,不像我家玉儿,打小就跟着我吃苦,婚约被人抢,现在更是落到被亲生父亲送给别人做妾的地步。明明白大夫你就是个山野出身,而我家玉儿还是大家小姐出身,怎么就落得这般结局,白大夫你说我能不羡慕吗?” 第497章 497,又被诬陷 白初觉得许怜娘有病,莫名其妙跟她说这些,她如何跟她许怜娘有什么关系,那陆琦玉如何又跟她什么关系,更何况到如今这个境地不过是她们母女自己太过贪心才变成这样的。 “陆夫人,自己的选择何必怨别人。”这分明就是自己不好也希望别人不好的架势,且她这不是自己贪心的结果是什么? 许怜娘没想到白初会说这一句,脸色当下就变了,虽然本也算不上太好。 好似被踩到痛脚似的,直接炸了,“怎么就是自己的选择怎么就是怨别人了,他负心于我,难道还是我的错了?明明就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去承担?凭什么?” 许怜娘甚是激动,声音拔得有些高,虽比戏台上的声音还要差一点,但已经足够将周遭的一些视线给吸引过来了。 说话的同时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盏给推了过去。 咣当一声,杯盏落地碎成碎片,茶水更是洒了满地,而白初却在许怜娘挥手的那一瞬间被冬已一个拉扯护在了身后,此刻安然无恙。 这动静就太大了,作为主人家怎么也是要过来看看的。 在不远处看着戏台的二夫人这个时候不得不起身走了过来,挂着不好的面色,毕竟今儿个是靖安侯生辰,有人闹事那是就不给他们靖安侯府脸面,能不黑着脸吗? “怎么回事?”二夫人这一上来便是一声不悦的呵斥。 知府夫人也走了过来,主要是牵扯了白初,她得看着。 “她骂我娘。”陆琦玉在这个时候突然喊了这么一句,用手指着白初。 而刚刚这边没什么人,开始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戏台子上唱着戏,不靠近也听不清,陆琦玉这么一喊,大家便先入为主的入了心。 不少人哪怕没开口,眸色却依旧看出来对白初的指责了,毕竟她们就是碍于沈砚的颜面,心底到底还是觉得白初是粗野的山野村姑。 被诬陷的白初脸色也跟着冷了下去,所以说她讨厌这样的宴会,竟是些没事找事的。 “自古有云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诬陷人,下梁学了一个正着,可真真是有意思。” 都这个场景了,白初说话也没必要客气了,这一句出口直接说明了事实。 而白初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了结,“刚刚好知府大人也在,不如请知府大人过来直接断案可好?你说我骂你娘,戏台吵闹,没办法留下证据,但你可以说说我为何要骂你娘?又骂了你娘什么?你先说说,我们再继续下面的言论。” 白初这咄咄逼人之势立刻让陆琦玉闭了嘴。 许怜娘脸色很不好,她的茶水没有能泼到白初的身上,再被白初这么连番一怼,心头甚是窝火。 “白大夫可真是伶牙利嘴,人都说山野出来的女子纯朴,我瞧着白大夫可跟纯朴半点都搭不上边,说话带刺,损人不带脏字,小小年纪就这般多心思,也难怪能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这个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不言而喻了,那就是跟在沈砚身边。 第498章 498,白初被骂了 “山野纯朴,那都不过是你们自己的想法罢了,更何况何为纯朴,又何为不纯朴?坐着任由你泼茶水不躲不避就是纯朴了是不是?又或者任由陆夫人你说话夹枪带棍的抨击不回嘴就是纯朴了是不是?我若是纯朴,怕是早就被陆夫人冤死在公堂之上了,我若是纯朴,此刻怕是也坐实了不尊敬长者失礼的名声了。陆夫人说我小小年纪,那么陆夫人你这一把年纪是怎么有脸来欺我这小小年纪的?” 论嘴仗,她也就是说不过沈砚,这些个后宅女子她就没惧过。 白初再次让众人见识了一下,何为不慌不忙有理有由怼得你哑口无言。 许怜娘脸色难看至极,一时间竟是没能反驳。 许怜娘落了下乘这无疑又是下侯府的面子,至少二夫人是这么觉得,毕竟没几日陆琦玉就是靖安侯世子的妾了,这是靖安侯亲自定下的,且今日还是侯爷的生辰,若是出了什么事,侯爷肯定不高兴,近两年后院那些个不安分的可都等着抓她错处呢,这脸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么丢了。 “今日是侯爷生辰,两位这是何意?两位是有什么事非得在侯爷生辰上如此?可是对我家侯爷有什么不满?” 二夫人这是一个高帽子一个高帽子的往下戴,目的很明显,就是故意打压白初。 事情是许怜娘惹出来的,但白初也是其中相关之人,哪怕她是受害者,但站在二夫人的角度,她的确有失欠妥,但就这样不分缘由质问,而不是拿出主人家的姿态息事宁人,这二夫人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也难怪这么些年哪怕掌管着侯府中馈也一直扶不正。 这些跟白初没有关系,但这事让她很不开心,明明她就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看戏,现在却一个两个的上来找她麻烦。 “二夫人好见地,不过是两人言语上有些相悖,到了二夫人这里便是对侯爷不满,说起来宴会之前府上二小姐似乎也与我有几分言语相悖,莫不是府上二小姐也是对侯爷不满?” 硬扣下的黑锅白初不背。 二夫人完全没想到白初会这么怼她,自从侯夫人过世,她掌管了侯府中馈,再也没人敢这么怼过她,连知府夫人都给她脸,跟她说话和和气气的,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山野小丫头,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跟她说话的? “放肆。”不容挑衅的威严让二夫人直接呵斥出声,带着上位者的高傲,“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么跟本夫人说话,是不是以为巴上沈大人就以为自己很能耐了?不过是一个没名分的女子罢了,妾都比你有地位,你一个乡野小丫头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是个新鲜玩物,还当自己是贵人了不成?恃宠而骄,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二夫人高傲鄙视的姿态,二夫人言语里直白的抨击,让白初有几分恍惚,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初入京都城参加宴会的场景,真的是相似极了。 第499章 499,沈砚,她骂我 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好像并没有过多久沈砚便说要娶她了,哦,那个这样骂她的人后来有点惨,她仗的是她父亲的势,后来她父亲官都罢了。 她曾经暗暗窃喜过,而今想来…… 想到这白初突然间就笑了,白初一笑周围人只觉得她傻了,哪里有被这么骂的人还笑的。 以前她怕给沈砚惹麻烦,都习惯于忍耐,再后来慢慢学会了在不影响沈砚的情况下反击,真的就从没尝试过跟沈砚告状,这会儿她突然间就想试试了,也想感觉感觉这恃宠而骄是个什么滋味。 “二夫人,不如你这话去沈砚跟前说一说如何?” 白初这一言立刻让二夫人变了脸色,但颜面不容许她示弱,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横插进来了一道仿若春寒陡峭泛着的那寒意的声音。 “我已经听到了。” 众人闻声朝着声源处看去,看到的不止有沈砚,还有靖安侯、知府大人以及其他的一些个人。 这群人的到来使得戏台子上的戏子都停止了吟唱,顿时间整个院子静得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与此同时,明明无风,所有人却是感觉如置凛凛寒冬的北风之中,寒意直渗骨髓。 看着走过来的沈砚,白初按着京都那些告状女子的模样,三步并两步走向了沈砚,扑上去抱住了沈砚的胳膊,委屈地看着沈砚,“沈砚,她骂我是你的玩物,连妾都不如,还说我恃宠而骄。” 满腹怒意的沈砚被白初这么一搞愣是灭了大半,这样的白初他还真的没见过,不过很稀罕。 抬手摸了摸白初的发顶,面上冰雪融化,只余满满无奈,“让你嫁给我你不嫁。” 前一刻暴风雨来临,这一刻只因为白初的上前就变成了和风细雨,真的是惊呆了所有人。 还有那句话什么意思,竟是白初不肯嫁?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说这么一句,僵了一下,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说起来的确是她有点自找了,不过像二夫人那样的人,即便是她嫁给了沈砚,就她山野村姑的身份,还是会被她们诟命,只不过不敢这么骂她罢了。 沈砚的和风细雨对的只是白初,抬眸看向二夫人的时候已然是冬日房檐上的冰锥,不过只看了片刻便转开了眸光,看向了一同而来的靖安侯,“靖安侯的待客之道真的是令本官刮目相看。” 第一次靖安侯不是因为被怼而说不出话,即便他不想承认,那二夫人的言语也的确过了,便是他也不敢这么骂白初的,即便他心里看不上。 沈砚却不会因为靖安侯沉默就将此事揭过。 “本着同僚情意,本官提醒靖安侯一句,这也就是在江州,若是在京都城,足够御史弹劾你弹劾到抄家灭门。不过想来靖安侯应该不会有这顾虑,毕竟靖安侯也不会去京都城。” 沈砚这一句直接踩在了靖安侯的痛脚上,见识过京都城的风光无限,便知道在这江州城里的逍遥自在根本什么都不是,几乎顷刻间面色就黑了下去。 第500章 500,沈砚,别闹 “本官自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人,就这么被你府上的人给骂了,以后靖安侯还是莫要再宴请本官了,今日这么多人见证,以后莫要说本官不给靖安侯你面子。” 话落间,沈砚不再废话,直接牵起了白初的手,拉着她朝着通向府外的方向走去。 靖安侯知道二夫人做的不对,但他也做不出因为沈砚呵斥二夫人的事,这样就等于承认了沈砚的话,就等于将面子递给沈砚踩,这种自己打脸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且那白初本来就没名没分,就算被骂了又有几分不占理的,更何况也不过就是骂几句,又有什么。 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沈砚怕是要爆了,毕竟夜闯他府中拿剑抵着他脖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不愿妥协又有些顾忌的靖安侯,最后就那么站在那沉默地看着沈砚离开了,直至身影消失。 沈砚走了,可这气氛还僵着。 二夫人看不上白初,但是却是惧沈砚的,特别是刚刚沈砚对靖安侯说的那些话,指不定回头靖安侯就要对她生出意见。 “侯爷生辰,许怜娘,你就算与那白初再有间隙,也不该在侯爷生辰上有口角之争,造成这般难堪的局面,你居心何在?” 二夫人这一开口就有些甩锅的行为了,毕竟她骂了白初是事实,但也有些道理,毕竟事情是许怜娘先开始的。 “够了。”靖安侯却是突地呵斥了一声。 而这一呵斥立刻就让二夫人闭了嘴。 “侯爷息怒,是草民教妻无方给侯爷带来了不愉,草民这便领回去好好教上一教。” 陆德业没想到会扯到许怜娘,几乎是立刻就站出来给许怜娘定了罪,说完后上前拉着许怜娘就走,带着满脸的怒色。 许怜娘满心悲哀,特别是在看过沈砚护着白初之后。 而她也已经麻木了,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就那么任由陆德业拉着她离开。 陆琦玉见状也急急跟了上去,还有那早一会儿不知道在哪的陆红玲也匆匆跟了上去。 陆家的离开并没有让场面的气氛缓和。 作为和事老杜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发挥了他的作用,“侯爷,刚刚不是说要去鉴赏一下府中的字画,学子们可都等着呢。” 学子们也是人精,其中不缺乏拍马屁者,杜锋一开口立刻就跟着开口应和。 在声声催促下,靖安侯暂且按下了暴动的情绪,“嗯。”轻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起了路。 这些个人一走,空气里的窒息感少了许多。 知府是个和事老,知府夫人自也学了这一套,立刻开启了话题,而人群里也不乏人精,立刻开启了应和,并没有太久的时间,又恢复了最初的热闹,就好似刚刚的那一场闹剧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 沈砚一路牵着白初出了侯府上了马车,刚上马车就将人给揽进怀里狠狠吻了上去。 来势之汹涌,让白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被迫承受。 直到那吻不规矩地袭上了脖颈,当下便被白初抬手给挡住,“别闹。” 第501章 501,本来我准备动手的 沈砚也没真的想怎么样白初,就是想亲亲她,亲哪里都无所谓。 脖子亲不到,便亲上了那挡住他的纤纤玉指,甚至含进了嘴里,允着那指尖。 白初被亲得颤了颤身子,一个用力抽回了手指,抬手抵在沈砚的胸前,“别闹。” 沈砚真的恨不能将白初揉进怀里嵌进骨髓,但还记得这是外面,不能乱来。 “阿初,我稀罕。” “嗯?”沈砚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白初满面疑惑。 “阿初第一次知道向我告状,我稀罕。”沈砚是真的很激动,只是他情绪一向内敛,不太看得出来。 “……”没想到是这事,白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也是因为想到了从前一时兴起,着实没想到沈砚会是这个反应,“你喜欢我这样?” 今日真的就是因为忆起了从前一时兴起,其实她不是很习惯这样。 “喜欢。”沈砚给了肯定的回答并鼓励,“阿初以后也要这样,有事就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藏着,好不好?” 白初盯着沈砚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应声,却是问了一句,“那个二夫人那般骂我,你打算如何?” 不是白初揪着那二夫人不放,而是白初想求证一下从前的事。 说到这事,沈砚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本来我准备动手的,被你那么一拉,便没动手。” “……”敢情她还间接救了骂她的人,“骂几句也不痛不痒的,你动手就不好看了,太打靖安侯的脸了。” “他的女人敢那样骂你,我就能动手,要没脸也是他自找的。” “……” 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仰望着他的脸,“不过也没关系,她既然敢骂人,就要付出代价。” “你要做什么?” 沈砚不太想让白初知道他狠辣的手段,但想想从前的隐瞒造成的误解,他沉默了一下决定坦白。 “当年靖安侯纳她为妾不过是因为靖安侯初到江州根基不稳,急需要一个当地人帮他稳定地位,刚刚好那个时候她代嫁,一个有意稳定地位,一个有意巴结,两家一拍即合,她便被她爹给了靖安侯为妾。” “后来靖安侯夫人过世了,此女也有些手段,再加上身份在一众妾室里颇高,便成了靖安侯后宅的女主人。不过靖安侯却始终未曾扶她为正室,理由是靖安侯世子是嫡出,不能逾越了去。” “而即便她不是正室,却掌管靖安侯府后宅,在江州城一众贵妇圈内颇有名望。其弟弟在其支持下,在江州城内经商,虽不及四大家却颇有成就。多年的养尊处优以及吹捧,早就让她忘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妾,不过就是府衙一个知事的女儿罢了。” “我不知道靖安侯会不会因为我的那几句话厌弃她,但我知道,若是她没了做知事的父亲,没了做富商的弟弟,靖安侯怕是会立刻将她从那个位置上给拉下来。而她这些年在后宅没少欺压那些女子,一旦她被拉下来后果可想而知。” “她那个做富商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得知自己是因为她受害家破,她又失势,亲弟弟也不会放过她。” 第502章 502,沈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沈砚讲的很认真亦讲的很全面,一字一句给白初普及了侯府二夫人的背景以及势,亦道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而这正诠释了祸从口出,只是骂了人就得此下场,白初生出了她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意思,但权贵之间就是这样,她看得太多太多了。 藏事的白初沈砚都能看出几分道道,更何况是现在已经不会在沈砚面前藏事的白初,沈砚几乎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那托着白初面颊的手动了动,指尖在白初的脸颊上摩挲了两下,“阿初,你是不是觉得我手段狠辣?” 白初轻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沈砚附在她脸上的手紧握在手心里,“我知道,这是生存,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更遑论你也没伤他们性命,比起他们,我自是希望你好好的。” 问的时候沈砚的心是提着的,他也知道即便白初说不忍他也还是要这么做,这些是不能妥协的,但白初的回答却让他的心一下子软成一片,他就知道,就知道他的阿初是那么的不一样。 沈砚抬手紧紧将白初给拥在了怀里。 “更何况你是为我,我又怎么可能站在你的对立面。”被拥住的瞬间,白初说了这样一句。 沈砚搂着白的手臂不由得收紧,过了好一会儿,沈砚说了一句,“那二夫人的弟弟欺善怕恶,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白初笑了,她其实不太想问从前的事了,但又很想知道,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开了口,“阿砚,我问件事。” 白初多数时候都喊沈砚,难得喊一声阿砚,而这一声喊总是让沈砚死在白初手里都甘愿。 “你问。”沈砚紧了紧攥在白初腰间的手,本只是将下巴抵在白初的肩膀上,这会儿却是突然亲了亲她近在眼前的脖颈。 白初被亲得一颤,反射性又要抬手去挡,却因为被沈砚紧扣在怀里没能抬起手,不得不作罢地开口,“就是从前,我初到京都的那一年,在宴会上我被人骂了,后来那人家族落败,是不是你?”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问这么久远的事,不过她一提他便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在那之后不久他娶了她,他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慢她。 “是。”沈砚给了肯定答案,“官场上没人手脚干净,那人家族落败也是咎由自取。” 沈砚亲口说的总比她自己猜的来得让她心颤,前世十年,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沈砚做了多少,而她却从来都不知道,是非曲折都是他一个人背负,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好。 白初紧了紧抓着沈砚胸前衣襟的手,问了一句,“沈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话听得沈砚不自觉弯起了嘴角,“只要是阿初,怎样都喜欢。” 有些答非所问,但白初却扬起了嘴角,只觉得岁月无限静好。 …… 侯府宴会并没有因为白初沈砚的离开而任何的改变,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直到夜深人静,这才结束。 靖安侯有四个妾室,包括二夫人在内。 第503章 503,那白初是能随意对待的吗 有一个是在京都城被发配过来的时候跟过来的,还有两个是在二夫人之后纳的。 照理说跟过来的那个人该是二夫人,但谁让靖安侯在江州生存需要人帮衬,自然在位份上就要许点东西给那人了。 侯府夫人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妾室中做大,那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而这一做大就做了这么多年,心也养得大了,特别是在侯府夫人过世之后,真的是大到不知所谓。 两人刚入屋子,靖安侯反手就是甩了二夫人一个巴掌,啪地一声甚是响亮,力道之大直接将二夫人带得摔在了地上。 二夫人被打得懵极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就那么摔坐在地上。 靖安侯却还是觉得不解气,他怎么就容着这么一个蠢女人存在,上去对着二夫人的心窝就是一角脚,“你是不是蠢,那么明目张胆地骂那白初,谁给你的胆子?你是眼瞎还是脑残,你是没看见那白初是沈砚捧在手心里的,还是不知道那白初是沈砚捧在手心里的,你是多蠢才去骂她?脑子被猪油蒙了吗?” 靖安侯气得心肝疼,要知道这气他可是生生憋了足足半日,直到此刻才能发出来。 说完后,靖安侯不解气的又踹了二夫人两脚。 “要是白初那个女人能随意对待,她公然怼我的时候,我能那么轻易放过她?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这就算了,还坏了我的事,你真的是蠢如猪。” 本来今日是要设计抓白初的,现在好了,什么都没做成,全让这个蠢货给搅和了,还让沈砚明目张胆的跟他有了界限,这以后想要趁其不备下手就难多了。 靖安侯越想越心肝疼,真的是想弄死二夫人的心都有了。 这么些年,二夫人一直被捧着,都捧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一巴掌又是几脚,这疼的可不只是皮肉,还有那颗心。 但二夫人不敢反抗,她傲慢但是不傻,知道现在的靖安侯不是当年的靖安侯了,不那么依仗她父亲了,且她父亲年岁也已经大了,不过她还有弟弟,她弟弟可是给靖安侯提供了许多钱财,她还有用。 想着,二夫人抹了一下有些破皮的嘴角,爬去了靖安侯的身前抱着他腿求饶,“侯爷,妾身错了,侯爷你莫要气坏身子,侯爷,是妾身不懂事,是妾身愚昧了,侯爷……” 二夫人能稳坐这么些年二夫人的位置也不全靠背景,在别人那里或许是傲慢,但是在靖安侯跟前却是蝼蚁,不管对错,只以靖安侯为先,且即便徐娘半老,却也是个尤物。 靖安侯是气,但刚刚那一通发火多少是解了一些气的,再加上此刻二夫人软语相求,以及二夫人身后她弟弟的财富,靖安侯虽依旧冷着一张脸,却多少收敛了怒气,毕竟这事已经发生,已经改变不了了,他除了另作筹谋也无他法。 “以后若是遇上那白初,莫要擅自主张再为难,省得坏了我的大事。” 这一句虽是呵斥,但是也算是就此揭过的意思,二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是,侯爷,我以后一定注意。” 第504章 504,来寻白大夫看病 “行了,回去休息,找府医看看伤,这几日就在家别出去了。” “是。”二夫人心口疼得难受,可她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应着声便站了起来,慢步退了出去。 直到那脚步声远去,靖安侯才阴狠着脸对着暗处开口,“去找许怜娘,命她三日之内想办法把白初给骗出来,要是做不到,她那女儿也就别想好过了。” “是。” …… 回到家的许怜娘毫无意外的又被陆德业给揍了一顿,直接将人给揍吐血的那一种,然后陆德业便丢下人不管了。 陆琦玉除了哭就是哭。 许怜娘好不容易将人给哄着走了,一个灰色衣衫的人便落在了她的屋子里,这个人她之前见过,给靖安侯传话,让她在宴会上给白初下药,想办法把人给弄藏起来,但结果因为白初不按常理出牌,再加上二夫人的捣乱,一切胎死腹中。 “侯爷的命令,三日之内将白初给骗出来,否则你女儿别想好过。”来人尽职地传达着靖安侯的命令。 陆琦玉就是许怜娘的软处,“我可以骗出来,但是我靠近不了她,她身边的那个女子很厉害。”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将人骗出来,其余的你不用管。” 许怜娘面上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其实比起骗,伤了白初更简单,“我伤了她行不行?” “这个不管,要活的。”不然怎么用来威胁沈砚。 “我知道了。” 闻言,灰衣人不再说话,直接走人了。 徒留许怜娘一人在那里满面阴狠。 …… 睡了一觉白初直接将昨日的事都抛之脑后了,什么靖安侯,靖安侯府二夫人,还有什么许怜娘,都被白初抛之脑后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一点都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早起吃了饭,白初便出了门去往铺子。 不过今儿个白初去了成衣店一趟,天气要冷了,她该给王家的各个人添些棉衣了。 一番预定之后,白初这才去了铺子里。 这个季节,一些个驱寒的药包卖的特别的好。 天气转冷了,买些药包回去泡泡脚、泡泡澡什么的,简直太舒适了。 刚一开门白初便接了一波客人,之后便恢复了宁静。 开铺子这种事也不是时时有人来,有时多有时少很是正常。 没人的时候,白初就在柜台后面切药材制作药包。 许怜娘来的时候是午时后不久,白初刚刚吃好了饭。 一个从里面出来,一个外面进来,刚刚好对了一个正着。 来的就许怜娘一个人,陆琦玉并不在。 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了,貌似昨儿个才不愉快,今儿个还往她跟前杵,这么上赶着到底是要做什么? “白大夫。”许怜娘走一步喘三步地喊了白初一声。 这个模样是比昨日明显又更伤重了一些,可是这跟她毫无关系,“有事?” 白初态度明显可见的冷漠,一眼就看出来的,猜都不用猜。 “白大夫开门做生意,我来自是寻白大夫看病的。”许怜娘这理由十分充分,毕竟她也真的要看,又不是假的。 第505章 505,白大夫,你就看着我死吗 “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奈何许怜娘怎么都没有想到白初直接赶她走,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许怜娘一下子愣在了那,这与她所想完全不符,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总不能白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大夫,你可是大夫,都说医者仁心,你这可是见死不救?” 此刻的许怜娘对白初来说就是跗骨之蛆,紧缠着她不放,让她恶心至极。 “你当初诬陷我,公堂那一次你不就已经见识过我的见死不救,现在再说一遍有意思吗?” “我这是正常求医,不一样。” “我有权拒绝看诊,慢走不送。” 说着,白初就不准备搭理许怜娘。 而就在这时许怜娘突然抽了头上的簪子就朝着她冲了过来,许怜娘几乎没能靠近白初的身,就被冬已一脚给踹翻在了地上,并被冬已一把给夺了簪子。 而这一脚让本就身子虚弱的许怜娘直接吐了一口血,但许怜娘却是不放弃,拔了第二根簪子又要继续刺,被冬己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脚,这一脚将人直接给踹出了铺子门,顿时引起了人来人往的围观。 许怜娘就那么虚弱着身子趴在初心堂的门口,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抬起了头,咳着血笑看着白初,“白大夫,你初心堂打人,咳咳……你还不救吗?那我可是要死在你初心堂门口了,咳咳……” 其实冬己的那两脚是注意力道的,但是谁叫许怜娘本身就是个伤痕累累的身子,故意要伤害白初,冬己怎么会无动于衷,就算再控制力道,许怜娘那破败身子也受不住。 “姑娘,我没怎么用力。”冬己不想让白初被许怜娘讹,低声开口解释。 “我知道,是她自己身子不好,你没错。”白初点头表示知道,并安抚冬己。 许怜娘见自己赔上性命,白初还站在初心堂内不动静,便再次忍着痛开口,“白初,我要是死在你初心堂门口,你这个初心堂也不用开了,还有你这个丫鬟,这个丫鬟也别想好好的了,咳咳……” 撑着一口气将话说完,许怜娘大口大口地吐血,一副下一刻就要死在初心堂门口似的。 白初却是没动,冷漠地看着明显不怀好意的许怜娘,“你要伤我在先,不许我的人护着我吗?” “可你没事啊!我却是快要死了……”说到这许怜娘又笑了,带着点得逞的快意,“白大夫啊,你就这么看着我死吗?以后谁还敢找你看病,一个没有医者仁心的大夫,咳咳……” 说着,许怜娘有吐了几口血。 而这会儿周边的人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是许怜娘对白初动手,结果她自己受伤了,好像快要死了,但是白初那个大夫却就站在那冷眼看着。 按照事情分析定是许怜娘错了,但是按照现在这个场面分析,白初好好的,许怜娘却是快不行了。 而人一向同情弱者,当下周遭人便纷纷劝起了白初。 “白大夫,你看看这人要不行了,要是真在你门前出事那可就不好了。” 第506章 506,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人 “对啊,白大夫,你看你不好是好好的,这个人不行了,你快救救啊。” “白大夫你快救人啊,再不救可要死人了。” 你一句我一句,几乎都是让白初救人,甚至还夹杂着对白初的指责,说白初将人伤那么重。 而白初岂是在乎这点子流言蜚语的人,明显许怜娘来者不善,她还送上门,她脑子被门夹了吗? 但这么看着显然也不行,毕竟许怜娘那个模样的确快要不行了。 就在许怜娘志在必得得意地看着白初的时候,白初突然转身去后面柜台那边取了一个药瓶子过来递给了冬己,“这个喂给她,可以保命,再重的伤也不会有事,然后去报官,就说有人意图伤我。” “是。”冬己立刻接过了瓶子,几步上前走到许怜娘身前,倒出药就塞进了她的嘴里拍着她后背迫使她咽了下去,然后转身就不见了身影。 许怜娘没想到白初这么警惕这么无情,真的就不靠近她给她看看,但好歹将她身边的丫鬟给弄走了不是吗? 想着她朝人群中看了一眼,便见人群里之前寻她的灰衣人对她点了一下头。 “白大夫离我那么远,是怕我吗?我不过是一个重伤之人,又能奈白姑娘什么?” 也不知道白初给了她什么,吃下去之后真的觉得心口不那么难过了。 “是我该问陆夫人,我白初哪里惹着你了,值得你这般上门陷害?昨日宴会上也是,我似乎与陆夫人并没有什么交集,陆夫人何故这般上赶着找我茬?明明昨日才闹过不愉快,今日还上门来,不知道陆夫人到底要干什么?我虽未受伤,但你刚刚可是蓄意伤人了,你是觉得我只是没受伤你就没罪吗?” 许怜娘再次见识了一下白初的伶牙俐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总不能说我就是看不过你。 “我不过是受伤来寻白大夫看病罢了,白大夫何苦将我拒之门外。” “看病拿簪子伤人,陆夫人你确定你是看病吗?” “我只是拿簪子罢了,你怎知我就是要伤你?我还要说你那丫鬟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呢。” 许怜娘之所以只是拔头上的簪子,为的不过就是好抵赖。 “……”白初真的是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大家夫人,“陆夫人,你好歹是一个大家夫人,你……” 就在白初专心与许怜娘说话的时候,周遭看戏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了四五个蒙面黑衣人直朝着她袭击了过来。 黑羽领着人从暗处现身,速度拦截。 而这一对阵,聚集的人群顿时混乱了起来,没有方向的四处乱蹿。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朝着白初的方向撞了过去,眼见着那女子就要撞到白初跟前,冬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白初的身前,一把挡住了那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见情况不妙,挥手就撒了一把粉末过来,却是在下一刻依旧被冬已给一把制服,只是刚制服那女子,冬己身形就晃了一下。 第507章 507,白初被挟持 好在周边以及被黑羽几人制服,黑羽接替了冬己的位置,而白初则是速度上前扶住了冬己,伸手就搭上了她的脉搏,“没事,就是普通迷药,你等一下。” 松开冬己,白初转身就去了铺子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瓶子,打开放在冬己鼻翼间片刻的功夫,冬己就恢复了清明。 “冬己你怎么样?” “没事了。” “你没去衙门?”白初倒也不是责怪冬己,只是疑惑。 “准备去的,见人群里有几人像练家子,便没去,怕姑娘不安全。” 就在白初与冬己说话的这片刻的功夫,门口一个姑娘和几个黑衣人被黑羽等人刷刷捆成了粽子放在了门口,而那许怜娘不知道何时已经晕了过去,就是想问什么也不会问出什么。 “姑娘,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把铺子关了回府吧。”整顿好那些人,黑羽与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白初点了一下头,“好的。”这个情况的确不适合再在这待着了,“这个许怜娘身上有伤,你给她找个大夫看看,然后送去衙门报案,就说她意图伤我。” “是。”黑羽领命。 白初点了一下头,没再多说,转身就进了铺子,准备收拾一下关门。 周遭的人群因为刚刚的混乱而散了开去,现在又重新聚集了起来,不过却是离着点距离没有靠近。 收拾好的白初关了门与冬己一起准备去一侧等着的马车上离开。 “让开让开……” 就在这时又发生一变故,远远的一辆疾驰的马车冲了过来,还没散去的人群又涌动了起来。 有了刚刚的动乱,冬己几人第一时间护住了白初。 而这一次,人群的涌动导致一个幼童摔了下来,在那里哇哇哭,关键是那孩子正对着疾驰过来的马车。 白初眸色一凛,“黑羽,孩子。” 下一刻,黑羽速度窜了过去,一下子就将那个孩子给从快要践踏过来的马儿下面救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疾驰而过的马车窗内突然朝着白初这边嗖嗖射出了好几道弩箭。 围着白初的几人,有人拦截弩箭,有人上前去拦截马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侧不远处人群里一个孩童模样的人速度极快地冲了出来,一个跳蹿闪身到了白初的背后,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从后腰处瞬间传遍了白初的全身。 来人个子小蹿得快,且并没有抓走白初,只是在原地挟持,以至于冬己就是再快也没能拦住,只能看着白初被那人给劫持。 而马车那边也已经解决,黑羽几人脸色很是难看地看着白初这边,这么多人都没能护好白初,真的是以死谢罪都不够。 “都让开,否则我捅死她。”小个子大概有七八岁孩童那般大的个子,看着没威胁性,但是他手里抵在白初腰侧的那把匕首却是很是威胁性,还有这破锣嗓子,一听就不是小孩子。 黑羽、冬己几人并不想让开,但是那抵在白初腰侧的匕首让他们不得不慢慢后退妥协。 第508章 508,白初受伤 而这边人多,小个子知道自己走不了,只想将白初给挟持到小巷子那边,再挟持离开。 “向前走,转弯去小巷子,不然捅死你。”呵斥完黑羽冬己几人,小个子又呵斥起了白初。 白初闻言照做,面色淡然没有丝毫惧怕,利箭穿胸而过死过一次的人何曾再惧怕过,可以说最不怕的就是死之一字了。 “阁下抓我是要如何?”白初脚下照做,嘴上开了口。 “别废话。”小个子直接呵斥,一副不欲与白初说话的样子。 “不知阁下是为钱财还是为权势?阁下劫持我一个女子又能获得什么?” “我叫你闭嘴,再说话我捅死你。” 不知道是因为被围着走不掉焦躁,还是真的觉得白初话多聒噪,小个子暴躁地喊了一声,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捅得白初腰侧直接映出了血红,如一朵绽开的红梅一般。 而这红梅的开放瞬间让周遭的气氛变得更紧张窒息了。 眼见着就要走到那无人好蹿走的小巷,变故再次发生,只见白初突然反手朝身后一推,然后整个人往前一进。 而一直跟着的冬己立刻就上前护住了白初,黑羽则速度上前捉住了那个被白初一推就倒在了地上的小个子。 小个子满脸的错愕,一副不知道明明胜券在握如何变成这般的模样。 “姑娘。”冬己捂着白初的后腰紧张地喊了一声。 “不碍事,小伤。”白初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想伤她性命,“我们走。”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里回去沈府。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眼见着白初转身就走,小个子喊出了声,他已经被黑羽制服,且现在还感觉浑身麻痹。 白初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那小个子,与冬己一起离开了。 小个子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黑羽一手刃给劈晕了过去。 …… 今日的沈砚去了码头,同样遭遇了暴动刺杀,不过他没有受伤。 也因为此,白初受伤的消息送到沈砚手里的时候就慢了一些,等他赶过来的时候,白初已经回了沈府,而他又速度赶回了沈府。 沈砚回来的时候,白初刚刚好包扎完后腰正在那系腰带。 “阿初。”一见到白初,便急急喊了一声。 这一听就是急急赶回来的,话语里还带着喘息声。 “我没事,就是后腰破了点。”比起沈砚的焦急,白初很是淡然。 “我看看。”说着,沈砚就去脱白初的衣服。 尽管刚刚才包扎好,但是白初知道不给沈砚看,他大概不会罢休,便任由他脱了她的衣物解开了她的绷带,查看那不是很大却有一点深的伤口,毕竟是尖锐的匕首所致。 看着那伤口,沈砚本就不好的脸色立刻深谙了下去,他连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就被这么伤了,要不是他的阿初懂药理,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了,看来还是他手段不够狠。 沉着面色,沈砚帮白初将绷带绷好,又给她穿好衣服,后将人给抱在怀里亲了亲,“阿初,在家好好休息,这几日就别出去了,府里安全。” 第509章 509,沈砚的狠戾 “好。”白初也不打算出去,“王家那边……”捞不着她她怕王家那边有危险。 “阿初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照顾着,不会有事。” “好。” “阿初好好休息,我晚上过来陪阿初。” “好。” 沈砚又亲了亲白初,然后转身走了。 离开的沈砚并没有去别处,而是去了府邸里的暗室。 暗室这个东西,每座府邸都有,只不过每家的用处不同罢了。 许怜娘被送去了衙门报了案,但先一波的杀手和后来劫持白初的小个子以及那疾驰马车内放弩箭的人都被抓到了这里。 一个在大理寺卿位置上坐过的人怎么没有点审讯手段,只是沈砚从来不会亲自动手罢了。 但今儿个他们惹到他了。 …… 暗室很黑,里面点着几盏烛火,晃晃悠悠,照得沈砚的脸忽明忽暗。 数人中,沈砚第一个走向了那个伤了白初的小个子。 个子小,绑在十字架上脚都不着地,就那么被半吊在十字架上。 敢对白初下手那也定是识得沈砚的,这架势一看就是要用私刑审问,小个子如何不知,当下大喊,“被抓住是我太轻敌,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个子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会失手,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败落在了一个被挟制的弱女子手中。 “不重要。”不曾想,沈砚却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卷衣袖。 小个子愣了一下,只觉得沈砚太过不按常理出牌,且对方那优雅的姿态颇有几分要跟他品茶长谈的架势,这是几个意思? “你别欲擒故纵,我说不会说就不会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说。”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彼时衣袖也已经卷好,刚刚好抬眸看向了小个子。 一双眸子随着烛火的晃动明明灭灭,让你看不真切却又极力想要探究,探究之后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好似那深山古井,看不见底,泛着让人浑身颤栗的刺骨寒意。 看着这双眼眸,小个子不寒而栗,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背往上爬,直袭脑门。 下一刻便觉肩上一痛,猝不及防的那一种,但还不足够小个子呐喊,也是这会儿小个子才发现是沈砚的手捏上了他的肩胛骨,不过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呵,就这点手段,根本就不够我塞牙缝。” 两人对峙气势很重要,哪怕额头已经泣出冷汗,也绝不能有半分怯懦。 沈砚看了小个子一眼,继续动手,修长的手指在小个子的骨节上一点一点的捏过,姿态优雅得好似插花一样。 终于,小个子绷不住大叫出声,“啊……” 这一声极其凄惨,只是沈砚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还拿了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觉得聒噪的慌,可不能让他的阿初听见。 待沈砚将小个子身上所有的骨节都错开后,这才停了手,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疼,都不需要沈砚动手。 而这只是刚开始,伤了他的阿初,不百倍千倍的还回来,怎么行。 第510章 510,阿初,我欲出征 沈砚没立刻再动手,而是看向了其他几个被绑着的,有个胆小的被沈砚看了那么一眼立刻就招了。 “我是,我是靖安侯的人,沈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招都招。” 沈砚没说话,转动了一下手腕,然后走上了前。 “我招我招,靖安侯要抓白大夫用来威胁沈大人……” 下面的话那人没能说出来,被沈砚用东西堵住了嘴,然后照着刚刚给小个子的那一套来了一遍。 一整个下午沈砚都在暗室里度过。 从暗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经落下了黑幕,零星的几颗星星坠在夜空上,给黑夜添了一份色彩,却又化不开它浓黑的墨。 沈砚抬手嗅了嗅衣袖,虽没沾上血,但是在暗室里待了半日衣衫上吸附上了浓浓的血腥味,风一吹好似淡了好许,却依旧可闻。 想着,沈砚没有去白初那里,而是去了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了一番这才去了白初那里。 …… 因为伤口在腰上,白初不易久坐,便侧躺在了榻上。 而这侧躺着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白初便躺在那里发呆。 下午的时候冬己陪了她好一会儿,夜色落下后便离开了,这会儿她就只能一个人躺着发呆了。 听到了脚步声她回神看了过去,许是天气冷了,沈砚一走到她跟前她就感觉一阵凉意袭来,不自觉颤了一下。 “怎么了?”沈砚半蹲在了白初的跟前,“可是冷了?”边说边帮白初搭在腰上的锦被往上提了提,“腰感觉怎么样?药换了吗?” “小伤口,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你吃了没有?炉子上我给你留了些吃的。” 经历了一整个下午的血腥,现在鼻翼间沈砚都感觉有血腥味,不怎么想吃,但听到白初的话,沈砚觉得可以吃一点,“没吃,那我先去吃点东西,待会儿过来陪你。” “嗯。” 白初轻应了一声没多说,也不问沈砚下午半日做了什么,就那么看着沈砚走去了不远处的炉火边自己弄吃食。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沈砚便吃完东西,收拾了一番来到了白初的跟前。 沈砚将躺在榻边的白初抱着往里侧放了放,然后熄灭了烛火就着榻边躺了下来,抬手搭在白初的腰上,轻轻揽着人,靠着白初,呼吸着独属于白初的药香味,以此来驱散在鼻翼间弥漫了整个下午的血腥味。 “阿初,跟你说件事。” 白初的受伤以及差点被劫持让沈砚决定了一件最近犹疑的事情,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跟白初在一起,而近来形势严峻,今日的事只是一个开端,后面的将会是无穷无尽。 不可能每一次都像今日这么幸运,所以他必须从源头上杜绝一切,去海上隔绝一切,纵使那些人有三头六臂也无从下手。 “什么事?” “我准备领兵出征去海上打出一条官运,保障来往客商的安全和利益,只要他们向朝廷缴纳费用,便可获得保护,这算是朝廷的一份收入,另外必须好好向官府缴税,不缴税者即便给再多钱官府也不为其护航,以此来制约商家缴税,这样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能大大提高税银缴收一事。” 第511章 511,阿初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主意真的是个很好的主意了,但过程无疑是很艰辛的,“水战你擅长吗?水上那些水匪与路上的贼寇可不同,他们常年生活在水上,必定是对水域很熟识的,这一方面你很吃亏。” “我知道,我之前那次回来收复了一些水匪为我所用,就在徐牧的军营里训着士兵。战水匪一事少不得要徐牧出手帮忙,而这是双赢的事他也很愿意出力。我并不打算速战速决,这是一场持久战,且士兵们虽经过训练,却未经过实战,需要慢慢历练,另外,打下一片海域之后还需要有人守候。且这般做需要很多粮草供应,所以我打算先开通一条短的,让一些商家得到利益,这样他们便会愿意出钱资助,而愿意资助的人,我这边可以代表官府先免他们三年护送的费用,聪明人都会选的。” 沈砚这算是将一整个计划都告诉白初了,计划井井有条,沈砚又不是莽撞之人,此计多半是能做好的,只是,“你要去多久?” 上次是三个月,这一次这么完整的计划怕是不止三个月。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听了这话白初沉默了,以前想着沈砚离她远点的时候,他去哪她都不想管,但现在…… 沈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白初的话,不由得询问,“阿初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初抿了抿嘴,“祝你一切顺利。” “……”沈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被噎了一下,这次干脆问得直接一点,“阿初舍得我吗?” “……”这次换白初沉默了,抿了抿嘴,白初抬手攥住了沈砚胸前的衣襟,攥得极紧,“舍不得。” 她真的舍不得,本来他在江州就不会很久,却就这么分开这么久,要是再早点她大概要求之不得,但现在,她真的舍不得。 听到这三个字,沈砚无声地笑了,然后轻靠上去吻住了白初的唇,很轻很柔,带着缱绻一点点描绘白初的唇形。 白初攥着沈砚的衣襟回应着。 缠绵了一会儿,沈砚放开了白初,继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带阿初一起去好不好?” 还在微微喘息的白初被惊得猛抬头,这一动作,都不用看沈砚就能知道她眸底里的震惊。 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的面颊,“我也舍不下阿初,阿初愿意吗?” “合适吗?”震惊过后是冷静,“你去开通官运,我一个女子跟着算怎么回事?” “阿初错了,我带的是一个大夫,不是一个女子,征战难免受伤,海上通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需要大夫吗?” 沈砚这么一说白初眼睛亮了。 “阿初不是说总是靠不近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带阿初去看看好不好?” “……” “军队也不是一直通行,会停下来在周边城市补给,可以稍作休息一两日,阿初不是想要游历,可以借此机会去看看,阿初不是想要去荆州,我们第一站就去荆州好不好?” 别说白初心里想去,便是不想去也被诱惑得想去了。 “阿初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第512章 512,江山打下来是要人守的 连着三个好不好,阿初心底哪里还有半点坚持,“你真的是从来都最懂得怎么让我就范如你的愿。” “阿初这是应了?” “嗯。” 他知道她会应,但都不及他听到她应来得喜悦。 沈砚忍不住又在白初的唇上啄了几口,也就是她受伤了,要不然…… “等阿初伤好了,我们就走,刚刚好这些日子将这几日的账都算算。”无论是陷害阿初还是出手伤了阿初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你自己要好好的。”她就只想他好好的。 “我知道,阿初以后身上多带些毒药,最好见血封喉杀人于无形的,今日这事出了以后有谁再想动手必警惕,阿初用的那种药不够狠,能力厉害一些的会不太受制。” “好,我知道了,我会加强药性,不过见血封喉什么的,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用了。” “好,那些我来。” “你也少占一些血腥。” “好。” …… 沈砚这一次出行跟上一次不同,因为是准备好的长久战,所以需要大亮的粮草和药材,而这需要资金。 仅凭官府调动那是没多少资金的,那么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用到商家了。 因此第二日沈砚直接大张旗鼓的将消息给散播了出去,消息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他沈砚会带人去海上开辟出一条没有水匪的官运,供商家们来往,官府会负责商家们安全。 不过这个是需要交费的,但那个是后来的事,而现在出征在即需要资金,若是现在有人愿意出资金,之后官府可以三年为你免费护航,不仅如此,税收也只收你一半。 这一听是一个很划算的大买卖,但前提是这样的一条官运它得存在,要是不存在他们的钱投下去不就等于是打水漂了吗?这样可就要亏死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议论纷纷,众商家雀跃欲试、蠢蠢欲动。 作为此事的另一个参与者、获益者,徐牧自是也知晓这件事的,甚至知晓得比外面官府贴出去的告示更详细,那是沈砚亲自与他说的,不过他并未立刻做出答复,而是来寻了姬宏朗。 “将军,你看这事可做?”徐牧讲述了一下事情的来去,询问了姬宏朗的意见,当初参一脚那是当初,这会子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狠狠意识到沈砚不是个善茬,他可不能替他人做嫁衣。 “听起来是双赢的事,就看你怎么做了。” “不瞒将军说,末将觉得沈砚那小子花花肠子太多,末将怕被他坑了,文官脑子太好使,那靖安侯每次都在沈砚手上吃瘪,我真怕被他坑。” “江山打下来是要人守的,沈砚是文官,且是京都城来的,不会久居于此,所以比起受益多少,还是你受益多,以后这一块几乎都亏你管,沈砚不过是担个功名罢了。” “如此说我就更不安了,他沈砚能做这替他人做嫁衣的事?” “他要名望,你拿实权,你们各取所需,所以你既然参与了进去,便不可有别的心思,需与沈砚一条心。” 第513章 513,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 闻言,徐牧沉默了片刻,后抱拳行礼,“谢将军提点。”他差点就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实在是沈砚那小子太精明了,他颇受影响。 姬宏朗不甚在意的挥了一下手,“陆家那两人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搞出什么?” 几句话的事,姬宏朗完全不当一回事,倒是问了问陆家那对母女的事,说是不管,却也没真的放任。 一提到这事就糟心了。 徐牧讲述了一下许怜娘为难白初的事,那日他有事没去,但不妨碍他知道,更讲述了一下昨日许怜娘去白初门前闹以及后来一系列刺杀和白初受伤一事,听到这姬宏朗面色沉了下去,他几乎可以想象沈砚怒到何种地步,他直觉要出事。 “看着点,别让陆家母女有生命危险,更关键时候出把手。” “是。”徐牧领命。 “行了,去吧,注意点近来江州城的动向,我感觉有人要倒霉,你约束着点手下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记得来告诉我。” “是。” …… “听说了没?侯府二夫人的娘家邵家出事了。” “什么事?” “就那个二夫人的弟弟,不知道怎么跟人出冲突了,一双腿被人给打断了,就这算了,家里的生意也到处出了问题,现在树倒猢狲散,他那好几个姬妾的后院乱极了,各个都卷铺盖抢东西走人。” 早两日姬宏朗跟自己说直觉出事的时候徐牧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姬宏朗吩咐的事情他还是照听照做的,毕竟姬宏朗走过的路比他吃过的盐还多。 而此刻他出来办个事听到了这样的事,一下子就想到了早两日姬宏朗说的那个直觉。 最主要是这里面涉及的是那个侯府二夫人,若是他没记错,应该是早几日骂了白初的那一个。 听闻当时沈砚可是什么都没做,就与靖安侯说了几句不来往的话,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可不就真的不对劲了。 “这算什么,还有一件事你们怕是不知道了,我大舅的表叔的哥哥的儿子的妹夫在衙门里做衙役,可是听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徐牧也停下了脚步将耳朵竖了起来。 “就是这侯府二夫人那个在府衙做知事的父亲晚节不保了。” “什么叫晚节不保?是惹桃花债了还是咋的?” “何止啊,贪污受贿买卖官员,用权势帮他儿子到处收拾烂摊子,都被人给爆了出来,有理有据,听说还涉及了人命,一辈子清誉就这么毁得干干净净,听说被罢了官还被送入了牢房,你们说是不是大事?” “哎呀,这可真是大事,以前这邵家老风光了,这这么惨是不是得罪人了?” “谁知道呢,听说啊……” 下面的话徐牧没再听,他觉得他需要去核实一下,然后告诉姬宏朗去。 徐牧是因为上街办事路过市井便知道了,而靖安侯就不一样了,邵家的人求救上门了,他消息得到的可比徐牧快,这会儿已经焦头烂额了。 二夫人正在他跟前哭哭啼啼求他帮助。 靖安侯被哭得烦了,直接一声呵斥,“你给本候闭嘴,还不是你自己闯的祸。” 第514章 514,妾变妻 靖安侯第一个就怀疑沈砚,他最有动机,还有那个能力。 要知道这人疯到夜闯他府邸拿剑架他脖子上,可不只是吓吓他。 但怀疑又怎么样,他没凭没据的,能怎么样? 他得把自己摘出来,官府那里面的事他可没少掺和。 “给我回去待着,别出来乱晃。” 丢下一句,靖安侯便匆匆出了门,他得去找幕僚们商议商议怎么将自己从里面摘出来,可不能受牵连,他手上可是很不干净,这些年那老知事没少帮他做事,他也没少帮那老知事做事。 靖安侯这厢忙着将自己摘干净,别被有心人特别是沈砚顺藤摸瓜把他给拖下水,一则消息直接把他给炸了。 “侯爷,世子出事了。” “那逆子又干了什么?”靖安侯很烦躁,口气很差,只以为董贵又闯祸了。 来人气喘吁吁却不敢停顿,“世子与人游湖起争执,落入了水中,人被救上来了,却是昏迷不醒,脑袋上还满是血,好像是落入河里脑袋撞上了河里的石头。” 一听这话,靖安侯眉头猛皱,“跟谁游湖起了争执?” “不知道,人跑了。” “不知道?”靖安侯这一声拔得极高,说完后他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却是顾不得那预感,“找大夫了没?世子人呢?” “世子送回府了,也找了大夫,奴才就是来禀报给侯爷。” 一听这话,靖安侯也顾不得手上的事,立刻匆匆回府。 董贵可以闯祸,但不能出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最重要的是,他要不了几年就会回京都了,夫人早已经不在,他还需要靠着儿子与夫人的外家联系,多年离开京都城,想要站稳脚少不得要人帮衬,这才是他坚持这么些年不扶正妻的真实理由,这夫人去了,儿子再出事那怎么行? 本以为就是磕着脑袋昏迷,然一天一夜都昏迷不醒,靖安侯几乎请了整个江州城的大夫都没用,靖安侯再也不淡定了。 “查,查,给本候查,看看是谁敢这么对待本候的儿子。” 靖安侯暴跳如雷却依旧没能让靖安侯世子醒来,特别是根本查不到谁人动手的源头,这就更让他暴躁了,就算他一心怀疑沈砚,可没有证据他能如何? 而现在不是要找谁报仇还是要让儿子醒过来。 眼见着又是两天两夜过去,人却还是没醒,靖安侯暴躁得不能再暴躁了,杀人泄愤的心都有了。 而这个时候不知谁提了起来说了一句兴许是撞邪了,怕是要冲喜什么的。 而这个时候去哪里找一个女子来冲喜,便只有快到日子过来做妾的陆琦玉了,但冲喜得婚嫁,不是纳妾就行的,可这个陆琦玉身份太低了。 又过了两日,董贵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靖安侯彻底妥协,命二夫人准备一些东西送去陆家说两日后是个好日子,不纳陆琦玉为妾,会娶陆琦玉为正妻。 正妻与妾的区别相当的大,虽然靖安侯世子昏迷不醒,但是陆德业只觉得被幸运给砸中了。 第515章 515,姬宏朗上门找沈砚 他这会子听闻要冲喜,趁机提了提要求。 靖安侯懒得跟他计较,直接让歧家吐了点出来给他安抚,一切待冲喜过后再说。 陆德业欢欢喜喜应了,立刻就开始准备了婚事,哪怕匆忙得就只有两日的时间。 什么冲喜,什么妾变妻,这可是大事一桩,立刻又成为了江州百姓茶前饭后的乐谈。 …… 妾变妻这是很重大的事,徐牧收到消息立刻就亲自去了姬宏朗那里,将董贵昏迷、靖安侯府要冲喜之事告诉了姬宏朗。 听完后的姬宏朗面色立刻变了,靖安侯那个人他再了解不过了,他可是一心盼着回京都城,那靖安侯世子至今未娶妻,可不是就为了去京都城娶一个高门贵女,妾室无数根本不要紧,但要是谁坐上了那个妻子的位置,日后必是阻碍,亦必死无疑。 姬宏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午时,足足在家里坐了半日,眼见天色要晚了,他这才起身朝着沈砚的府邸而去。 “主子,姬将军来了。”黑翼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沈砚正跟白初在书房里作画。 这不是白初整日待在府里无聊,沈砚陪着作乐,就画起了画,或者说是沈砚教白初画画。 说起来白初也不是不会,白初画药草可传神了,但画风景就不行了,倒也不是不像,就是缺少一些意境和层次感。 这话听得白初看向了沈砚,“他来这是要做什么?” 姬宏朗白初没见过也不认识,但是知道,因为那对陆家母女之前可不就是仗着姬宏朗才有恃无恐。 一想到这,白初不由得再次发问,“不会是因为那陆家母女吧?不是说不管了?” 外面发生的事,白初人没有出去,但是沈砚每天都会告诉她,一个就是告诉她知道,还有一个就是给她解解闷,而她也就当个闲话听听。 “不清楚,等他来了才知道。”回应了白初一句,沈砚朝黑翼吩咐道,“去将人请到书房来。” “是不是不太合适在这里?”一般待客该都在前厅。 “他不讲究,且这个时候来,想来说的话也不是什么能让人都知道的话,在这里比前厅合适。” 白初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我去隔壁,我在这里不太合适。” 关于这个沈砚没有强求,放开了被他圈在怀里的人,“就去隔壁,今晚睡这边,不回你那屋子了,让冬己去给你拿吃食,我这边也不知道多久,你先吃点东西。” 本来准备画完手中的画再去吃饭的,现在大概不行了。 “好。”白初点了一下头,就抬脚朝书房外走去。 沈砚则拿起笔,将那画了一大半的画继续画了下去。 姬宏朗被领过来的时候,沈砚刚刚好还差最后几笔。 进来的姬宏朗也没急着说什么,而是极其自然地走到了书案前,一眼就看向了沈砚手中的画。 姬宏朗是个粗人,不比文人懂得欣赏,但这并不代表姬宏朗看不出来这画上出自两个人的手笔,这最后沈砚收笔的那一小半部分与前面的一大半看着没多大的区别,却是躲不开他的眼睛,而看那墨迹一看便是不久前。 第516章 516,打扰你跟小姑娘作画了 他突然就想到了沈砚府里的那个姑娘,也想到了自己刚刚进来院子时从另一侧正屋那边传出来的说话声,很低的言语声,却能听出来是个娇俏的小姑娘。 “打扰你跟小姑娘作画了?”在沈砚画完最后一笔抬首的时候,姬宏朗说了这么一句,有几分调侃的意思。 来的时候姬宏朗是很严肃的,但一看沈砚这作画的姿态,以及那副明显出自两人手笔的话,他突然间就温和了下来。 “的确有点。”若非必要,沈砚也是不愿意与姬宏朗交恶的。 之前姬宏朗是非分明让沈砚很有好感,这次姬宏朗来意未明,他不打算在什么都不知道前就胡乱做定论,那是不明智之举。 “听闻前几日你家这个小姑娘受伤了,可还好?”姬宏朗自己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也不等沈砚招呼。 姬宏朗这话刚落,沈砚沉了眸色,“我不太高兴。” 沈砚这冷意在姬宏朗的意料之中,“听闻那日许怜娘参合了,你打算如何?” “我不用如何,陆家败落不过是挥一挥手的事,而陆家败落,陆德业根本就不会放过许怜娘,比起把一个人弄死,我比较喜欢她活得生不如死。” 沈砚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作为,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姬宏朗他对陆家母女的态度。 沈砚这话让姬宏朗沉默在了那,他的确没有立场要求沈砚什么,若是他处于沈砚这个位置怕是有过之无不及,唯一不同的是没有沈砚这么弯弯绕绕,而是直接下手。 但不得不说沈砚的这种做法最折磨人,从一开始就没动许怜娘,但许怜娘却眼见的变得越来越凄惨,生生自己作成了这样,但若没有沈砚动陆家在前,许怜娘也不能作成这样,若许怜娘没动白初,陆家也不会这样,所以一切真的就是因果循环。 “那靖安侯呢,靖安侯才是罪魁祸首,没道理许怜娘变成这般,靖安侯却相安无事。” “靖安侯现在相安无事吗?”沈砚就那么反问了姬宏朗一句。 姬宏朗竟是说不上话来。 “姬将军想如何直说便是,不用如此拐弯抹角试探我。若是没有事,姬将军应该不会大晚上亲自来我这府邸。” 姬宏朗的确是在试探沈砚的态度,想迂回一点,别被一口拒绝了,再起争执。 与沈砚一样的想法,沈砚不想与他为敌,他又何尝想要与沈砚为敌。 “许怜娘所为与陆琦玉无关,你看你是不是放陆琦玉一马?”沈砚都说了,姬宏朗也不再试探,直接开口言明目的。 “姬将军此话从何讲起?我可并未对陆琦玉做什么。” “董阳平一直没放弃过要回京都城,与京都那边走动甚是频繁,董贵年方二十却尚未娶妻,董阳平为的就是等回京都给董贵娶一个世家小姐来稳固地位,所以在此之前谁在世子夫人那个位置上,谁便会命不久矣,还有两日董阳平便会以婚嫁礼让陆琦玉嫁进靖安侯府,陆琦玉活不长。” 第517章 517,你遇到了一个好姑娘 前世董阳平是回了京都城的,董贵也是娶了世家女子为妻的,至于前面有没有前妻有没有死,他不曾关注,但以这对父子的为人,的确能做得出来,所以姬宏朗的话不假,但是与他何干? “与我何干?总归陆琦玉如何又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可未曾动陆琦玉半分。” 闻言姬宏朗也不跟沈砚掰扯,直接捡重要的说。 “你不可能就这么弄死董贵,这不是你的风格,所以董贵早几日醒还是晚几日醒真的对你没什么区别。你让董贵醒来搅合了这一门婚事,我便欠你一份情。你不是要去海上征战水匪,我亦可帮你盯着这江州城,毕竟等你一年半载的回来,这江州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铁矿的事谁知道京都那边会不会派个什么人过来。而你战争水匪你总不可能凭你一己之力,有需要我可以尽量协助你,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帮得上忙,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觉得如何?” 这的确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姬将军,这样你很亏。” “我知道,但是我愿意。”他就只有那么一点子念想,想留着。 “你完全可以待陆琦玉嫁过去之后想办法把人弄出来,没必要与我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我想让她正大光明的活着,而不是苟且偷生。”他何尝不知道沈砚所言,但那样陆琦玉活得不光不明,还嫁过人,什么都毁了。 “可我的阿初怎么办,他们伤了我的阿初,要不是这一次我的阿初机灵,你可知道后果?” “我再允你一事,若是以后你能正大光明扳倒董阳平,我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黑翼的声音,“主子,姑娘说若有事涉及她,让主子别顾及她,让主子以利益为主。” 黑翼传这话倒不是白初听到了什么,而是白初左思右想了一下姬宏朗的来意,想着不管是因为什么,亲自上门来肯定是有事,而左右不过就是陆家母女那点子事,白初怕沈砚又乱来,便让黑翼传上这么一句话。 姬宏朗不知道这是沈砚的招,还是那个叫阿初的姑娘真的这么说,但他无疑是松了一口气的。 沈砚却是没有立刻答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搅合了这件事,但姬将军,这是最后一次,若是陆家母女再有什么针对阿初的行为,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好。” 这一刻姬宏朗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目的达成,姬宏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不过,“你遇到了一个好姑娘。” “你错了。” 沈砚这一句让准备告辞的姬宏朗微愣。 “我不想要她这样,我宁愿她任性自私一点,那样她便不会不开心。” 姬宏朗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男子夸女子乖巧懂事,而多数男子也是这样挑妻子的,这言论倒是头一次。 “但你答应了。”姬宏朗觉得有些矛盾。 “不答应她也会不开心。” 第518章 518,我还要陪我家阿初吃饭 “……”姬宏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懂沈砚这情感,说起沈砚,各色有之,什么矜贵绝美,什么做事狠辣,完全没有这一条感情卑微,对,他感觉自己听到了那么一丝卑微的味道,这个词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沈砚的身上,特别是于感情一事,第一次他竟是想见见那个姑娘,想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陪我家阿初吃饭,就不送姬将军了,姬将军慢走。” “……”突然觉得他刚刚出现了错觉。 “姬将军不急着走也行,我让人给姬将军上一杯茶,姬将军慢慢坐着,我就不奉陪了。” 一直听徐牧说沈砚说话噎死个人,这是真的噎死个人,怪不得董阳平那个家伙总是被气得要死。 “不劳烦了,老子这就走,不影响你陪你的姑娘吃饭。” 话落间,姬宏朗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好似多待一刻都让他难以忍受。 沈砚半点不在意,理了理衣袖就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那的黑翼,“阿初什么时候让你那么说的?” 倒不是怀疑黑翼敢说假话,只是这时间过于巧合了一点。 “回主子,姬将军刚过来,姑娘就喊了属下,属下准备禀报的时候,就听到姬将军在跟主子谈条件,便等了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传了话。”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属下,主子一肚子弯弯道道,这做属下的亦是如此。 沈砚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便抬脚朝不远处的正屋走去,虽然答应了姬宏朗,但也没有立刻就做的道理,这不是还有两日,能多吃一日苦就该多吃一日苦。 …… 白初传了晚膳,因着不知道沈砚什么时候谈完事情,便只放了一半在桌上,还有一半放在了小炉子上温着。 本以为要好久,却不想她这碗里的粥一半没吃完,他就回来了。 立刻就起身要去炉子上端放着的另一半晚膳,却是被沈砚给抢先了一步,“你坐下,我自己来。” 事情被沈砚给抢了,白初只能坐了回去。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找你是什么事?” 眼见着沈砚坐了下来,白初开口询问。 “陆家母女的事。”沈砚并没有瞒白初的意思。 听到这一句,白初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就是沈砚跟她说姬宏朗不管那对母女的时候,她觉得挺是非分明,这会子竟是又为了那对母女又来寻沈砚,倒也不是觉得姬宏朗有什么不好,就是感觉…… “怎么了?”见白初欲言又止,沈砚反声询问。 “也不是有什么,我就是觉得怪怪的,说好不管,现在又因为她们的事来寻你,这有点矛盾,我很是不懂。要你帮忙,肯定要付出代价,值吗?不相干的人。” “这话我问了,他说他愿意。” “这得多大的羁绊才能让一个将军上门寻人办事,要知道之前你和他可是出现了龟裂,也就是无心为敌,不然两个人早就是敌对方了。” “大概就是陆琦玉跟他心里的有个女子有些相像吧。” 第519章 519,做妾不会死,做妻会 听到沈砚这话,白初愣了一下,她没想过是这个答案。 “我猜的,不作数。”沈砚又补了一句。 “一个相像的人都能让他做到这一步,那他心里的那个姑娘得让他做到何种地步?” 白初的话让沈砚看着她的眸光顷刻间变得幽深至极,“大概就是为她拼尽所有,哪怕是命都在所不惜。” 白初说话的时候刚刚好去夹糕点,因此微垂着眸子,并没有看着沈砚,而此刻听闻这明明是回答她问题的话,她却突然觉得这话是在对她说,下意识抬眸就看了过去,却见沈砚刚刚好低头喝粥,眸光闪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将停在那的手缩了回来,将筷子上的糕点放进了嘴里。 或许是她想多了。 而沈砚,不是不想让白初知道,只是不想给她太多负担,她好不容易愿意这样亲近他,他不想束缚她。 “那个姑娘呢?”咬了一口糕点咀嚼几下咽了下去,白初继续问。 “不知道,反正姬宏朗并没有妻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女子,只孤身一人,便是照顾陆家母女,也未有过任何逾越或者主动靠近的行为,只是在陆家母女有困难的时候出手帮助。” 感情的事不好说,不知道的事白初也不去评价别人什么是非对错,她自己的都一团乱,哪里还有资格说别人。 “你都答应了他什么?” “搅了靖安侯世子与陆琦玉的婚事。” “做妻不好吗?做妾他都没反对,怎么做妻反倒是反对了。” “因为做妾不会死,做妻会。” 白初直接惊呆了,这都是什么逻辑。 沈砚也不等白初问直接解释,“靖安侯想回京都城,想要站稳必须靠联姻,没有比世子夫人再好的了,侯爷到底也是个爵位,所以在此之前,谁做了那个位置都不会活得长久,而想要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死去,太简单了。” 沈砚说了这话,白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宅门里的隐私太多太多了。 到这大概也说清楚了,别的都是他要做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沈砚也不想再谈别人的事,直接换了话题,“明天陪你上街。” “嗯?”白初也没什么探究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沈砚突然这么一句,让白初疑惑出声。 “天气冷了,买几身衣服。” “我有啊。” “买男装,出行方便,还有你需要什么都买,最多十日,我们便要出海了。” 养了几天伤,白初都要将这事给忘了,这么一提真的是满目星光,恨不能立刻就出门去买,对出海之行她还是很期待的,特别是以大夫的身份,不会妨碍沈砚,真的就再好不过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毕竟没有第二个沈砚让她这么信任。 “好。” “吃饭吧,要凉了。” “嗯。” …… 靖安侯世子昏迷不醒,以至于整个靖安侯府都笼罩着一层乌云,这几日那是谁惹到了靖安侯谁就倒霉。 靖安侯府中有姬妾四人,明明是一样的身份,二夫人却是端着夫人的姿态耀武扬威那么些年,如今其父下牢狱,其弟残废又失了家财,她自己又被侯爷厌恶,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姐姐怎么还安心在府里待着?你那弟弟和父亲这些年没少帮衬你吧,如今出事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姐姐你快去帮帮你弟弟和父亲啊,你弟弟可残废了,家产都被抢光了,听说好像流落街头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就是啊,姐姐,你看看你亲弟弟都不帮,你是不是也太冷血了。” 三姬妾日日来以关心的名义损着二夫人。 最开始二夫人还端着姿态,后来二夫人直接不搭理,但连番几日的损,再加上自己私下各处找关系打点的碰壁,以及靖安侯除了拳打脚踢让她滚再无其他的态度,积压多日的情绪终于积压不住。 “你们都给本夫人闭嘴。” 要是以往二夫人这么呵斥一句,三人都得抖一抖,但是现在,呵,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已然被抛弃的人,哪里来的脸呵斥她们。 “夫人你说什么?”来自京都城的那个姬妾也就是三姨娘看二夫人不爽很久了,也就是来了江州,在京都城她的地位可比这个小知事的女儿高得多了,算个什么东西。 “你……”二夫人刚要说什么,三姨娘脚下一踉跄直接撞向了二夫人,将人给撞倒在地,“哎呀,二夫人,不好意思,我没站稳撞倒你了,我这就起来。” 说是要起来,却是左也起不来右也起不来,一下又一下,不是扯了二夫人的头发就是压了二夫人的手臂,还连掐带抓的。 就二夫人这样的绝无可能翻身,这种她在京都城见多了,这个时候不收拾她发泄自己多年的怨气,何时收拾? 四姨娘和五姨娘见状,面面相觑了片刻,果断上前,“三姐姐,我们拉你起来。” 说是拉却是两人分别按着二夫人,任由三姨娘各种掐各种抓,她们也顺势掐了几把,发泄怒气。 “你们反了,你们反了……” 一时间满屋子只余二夫人抓狂的叫骂声。 …… 说好今日上街去买衣服,沈砚一早就陪着白初上街各种买,除了买衣服还买了许多生活必需品以及一些解馋的零嘴和缓解无聊的话本之类,毕竟海上行船又不是一直打仗,更不是一日两日就结束的行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需要多准备些东西。 也因为要离开好久,白初也给王家添了很多的东西,因此这一买便是一整日,两人索性直接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 白初在屋子里洗漱,沈砚站在院子里听着黑翼的汇报,陆家的以及靖安侯府的。 靖安侯府二夫人被其他三个姨娘合伙往狠里揍了一顿的消息亦送到了沈砚的手上。 “她那个弟弟现在如何了?” “家产散尽,双腿残疾,沦落街头被人当乞丐凌辱了两日。” “把真相透露给他,就说因为他姐姐得罪了我才有这个下场,顺便说一说他姐姐在府里享福,之后助他进入靖安侯府寻那二夫人算账。” “是。” 第520章 520,乖,叫阿砚 “明日把解药给大夫,让董贵醒过来,再让人进言给靖安侯,不需要冲喜,把婚事给搅合了。” “是。” “先安排董贵醒,再安排二夫人跟她弟弟的事。” “是。” 沈砚一直跟黑翼说着话,直到身后屋子里传来了动静,他这才闭了言语,挥手让黑翼离开。 黑翼速度行礼离开。 沈砚开了门走了进去,又反手关上。 白初已经沐浴完上了榻,坐在那里擦头发,沈砚几步上前接了白初手上的布巾就开始帮她擦头发。 因为受伤不能沐浴,白初有好几天没有沐浴了,今日这一沐浴只觉得浑身舒坦。 “明天我想去一趟王家,把东西给他们,另外把铺子也交给她们,以后萍儿成家也总要有个帮衬,我这几日把药材的配方都写好了,萍儿从前跟着我也识药草,以后她按着简单症状卖卖药包就行。再告个别,毕竟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你觉得合适就行,不过你别明儿过去,今日忙碌了一日不累吗?明日歇歇,后日再过去,我明日也有点事,刚刚好后日陪你一起去,总归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 急倒也不是真的急,“好吧,那我就后日过去。对了,我刚刚听你跟黑翼说话,你们说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二夫人。” 这个二夫人她太敏感了,谁叫那个女人骂她了,谈不上多生气,但总是不爽。 提到二夫人,一直在布网,沈砚倒是没跟白初提这事,现在收网了也差不多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作威作福多年的女人现在失势了,府里那几个女子趁机报了报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个理白初懂,见过太多太多了,“怎么她了?揍她?” “嗯。” 这声轻应让白初想到了几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的场面,那个场面真的是不怎么美好。 “你说她失势是她爹和她弟弟都失势了?你怎么弄的?”之前从靖安侯府出来,沈砚跟她说过了这事,好几日过去她都没放在心上了。 “她弟弟经商,仗着姐姐和父亲没少做坑人的事,要瓦解容易极了,商场上随便挖个坑就把他埋了,再断了给他擦屁股的势,立刻就树倒猢狲散。她爹就更容易了,官场上就没几个手脚干净的,更没几个没有野心的,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呢,随便撕个缺口,立刻就会有人蜂拥而上将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说她栽在沈砚手里冤吗?那是一点都不冤。 “吓到了?”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我栽你手里一点都不冤。” “……”这话该当是夸奖还是贬损呢? “天色不早了,你也去沐浴吧,明儿个还要出去办事,头发披着吹会儿就差不多了。” 沈砚摸了摸白初大半干的头发也没再坚持替她擦,“好,我去沐浴。” 说着,沈砚拿着手中潮湿的干布巾就往耳房去了。 白初拢了拢大半干的头发躺了下去,任由头发散落床榻上。 许是白日里真的累了,躺在那躺着躺着就迷迷糊糊的了,直到感觉到脖子上痒痒的,这才半梦半醒地睁开眸子,“洗完了?” “嗯,头发都擦干了。” 白初抬手抓着沈砚散落在她身上的墨发摸了摸,“把灯灭了,睡觉吧。” 说着,白初又闭上了眼睛。 “好。”好字刚落,屋内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白初迷迷糊糊刚要睡觉,只觉得衣带被扯了,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被那温热给触碰着。 “沈砚。”白初抬手轻推了一下。 沈砚停止亲吻轻靠在白初的耳侧,“阿初,你腰可是好了?” “当然,不然我哪里能沐浴。” “阿初是不是也该喂喂我了?我可是饿了好些天。” “什么?” 白初没得到答案,回应她的热烈而炙热的吻,以风起云涌之势夺取了她的呼吸。 “沈砚,我要睡觉。”这是白初能自由呼吸时说的第一句话。 而回应她的则是顺着她脖颈一路向下的吻。 “沈砚,你说让我休息的。” “阿初休息便是。” “你这样我怎么休息?” “我哪样?” “沈砚……” “嗯?” “沈……嗯……” “乖,叫阿砚。” “不要。” 许久之后 “沈砚……” “叫阿砚,阿初乖。” “不……要……” “嗯?” “阿砚……”这一声带着哭意。 “乖。” 再然后满是低吟…… …… 虽说是给董贵定了冲喜婚嫁,但是靖安侯依旧没放弃轮番请江州城里的大夫来给董贵治疗。 冲喜什么的不过就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比起那个靖安侯觉得大夫更靠谱一些。 “醒了醒了,世子醒了。” 董贵的多日昏迷,让靖安侯心力交瘁,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喜悦声,他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 “侯爷侯爷,世子醒了,世子醒了……” 在下人又几声喜悦的叫唤声中,靖安侯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下人的胳膊,“世子醒了?” “是的,侯爷,世子醒了。” 肯定的回答终于让靖安侯从那懵愣中清醒,下一刻直接甩开下人就朝着董贵在的屋子跑去。 没错,是跑的,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个大大的踉跄,差点摔倒。 靖安侯却是顾不上,速度朝着董贵的屋子而去,直到在董贵的屋子里见到坐在那睁着眼满眼懵的董贵,那提着的心才算真正的落下来。 冲上前就一把抓住了董贵的手,“贵儿,贵儿,你看看爹,你还好吗?” 董贵还是有些懵,他就记得自己好像落下了湖里,然后好像睡着了的感觉,对了,他落下了湖,怎么落下去的。 “爹,我是怎么落到湖里的,是不是有人推我?” 董贵这话问的靖安侯一愣,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憋闷,这么些日子,他竟是没查到当日董贵落湖半点相干的线索,现在在一听董贵这么说,真的是…… “先不管这个,你昏迷了好几日,哪里不适跟大夫说,好好配合调养,把身子先养回来,别的等你好了再说。” “好几日了吗?”董贵有些迷糊,且到底是初醒,说了这么几句便蹙起了眉头很是不舒服。 第521章 521,二夫人的悲惨结局 靖安侯立刻让董贵躺下休息,一番嘱咐后将人交给了大夫,至此,提了好些日子的心也总算平静了下来,又仔细问了大夫好几遍,确定不会再昏迷,才算大大松了一口气。 董贵醒了,不仅靖安侯来了,府里的几个幕僚也来了,以至于此刻董贵躺下靖安侯出来后,他们立刻上前关心。 得知董贵的确没事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人道:“既然世子醒了,侯爷,那个冲喜是不是就不需要了?” 这话一提起,靖安侯立刻就想到了跟陆琦玉的婚事。 “是不需要了。”靖安侯沉着脸说了一句,“但就这么直接出尔反尔对名声不利。” “这个侯爷倒是不用担心,就说世子爷醒了,身子不利落,需要好好休息,不能举办婚礼,昏迷的人冲喜就算了,人都醒了哪里有不参加婚礼的道理。另外,侯爷可以说世子爷不同意,侯爷怕世子爷激动伤势不好,只能答应。陆家现在穷途末路,侯爷随便许一点好处这事就过去了。” 幕僚这么一说,靖安侯立刻就觉得甚好,至少名声不会太坏,就是有谁想说什么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办好了。” “是,侯爷。” …… 靖安侯已经好些日没有吃好喝好睡好了,这会儿董贵醒了确定了无大碍,他整个人就那么放松了下来,而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显出了疲惫感。 当下靖安侯便直接回房去休息了,打算睡一会儿调整一下状态再做别的事。 许是太累,靖安侯躺下没多久便入眠了,而就在他感觉刚睡着的时候,响起了一阵吵囔声,一下子就将他给吵醒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发怒,屋子的门就被撞开,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侯爷,侯爷,出事了。” 一听出事这两个字,靖安侯一下子就不好了,“是不是世子又昏迷了?” 说着,靖安侯连衣服都不顾上穿,直接往身上一披就要往外去,却是被管家即是喊住。 “不是侯爷,是二夫人,舅老爷杀上门来了,跟二夫人吵了起来,还捅了二夫人一刀,二夫人浑身是血。” 一听不是董贵的事,靖安侯一下子淡定了,也不往前走了,却也没回去榻上,而是站在那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衫,一张脸拉得老长,“邵从是怎么到府里的?不是说家里落败被打断腿在街头过活?这样的人怎么进府的,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邵家的事来的太快太猛,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 若是当年,他得极力挽救,但现在,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去躺那一趟浑水,没把二夫人赶出门就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本来也准备稍稍做做样子,哪里知道董贵出事了,这几日他都没那个功夫去管,却不想邵从那个疯子竟是闯了他府邸戳了人,还好这是二夫人,要是他怎么办,太危险,得处理了。 “人控制住没有?” “回侯爷,控制住了。” 听到这话,靖安侯松了一口气,而此时也已经整理好,“走,前面领路。” “是。” …… 虽然现在二夫人不受侯爷待见,但是也不是能出事的, 好在因为世子需要照顾的原因,府里住着好几个大夫。 以至于二夫人这边刚被捅了一刀,那边就来了人,一边控制住了邵从,一边让人去请大夫。 靖安侯来的时候场面已经得到了完全的控制,邵从被人压着摊在二夫人的院子里,二夫人也已经被包扎好,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邵从,你好大的胆子,善闯侯府,伤我府中之人,还是你自己的姐姐,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靖安侯上来就是一声呵斥。 “自己好吃好喝,我在外面像狗一样乞讨,我没有这样的姐姐,要不是她得罪了人,我能变成这个模样?能吗?”邵从满脸恨意地看着二夫人。 “喊什么喊?你蓄意伤人,是死罪,本候已经让人去通知官府了,你好自为之。” 一听靖安侯这话,二夫人挣扎着冲了过来,“侯爷,侯爷,不能把从儿送官,她是妾身的弟弟,妾身唯一的弟弟啊,侯爷你开开恩,妾身不计较,不计较这一下。” 靖安侯嫌恶的一把挥开了二夫人,二夫人一个不甚摔倒在地,腰上鲜血横流,“喊什么?再喊连你一起送去,要不是你拎不清,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靖安侯没有证据,但他就是知道是沈砚,整个江州城找不出一个这么暗地里伤人的,还不给人任何退路。 邵从恨二夫人对他不闻不问,怒得捅了二夫人一刀,但那是他们姐弟的事,怎么就能让靖安侯这么欺负他受伤的姐姐。 “董阳平,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些年我没少帮你,我爹没少帮你,我家出事你就这么看着,还这么对我姐姐,你狼心狗肺,你不是东西,你不得好死。” 邵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了,也活不久了,破罐子破摔直接骂出了口。 “闭嘴,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骂本候?管家,立刻让人将邵从送去官府,就说蓄意伤人。” “是。”管家哪里敢违背靖安侯的意思,立刻就开始安排。 “不要,侯爷不要,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侯爷你开开恩。”眼见着邵从要被拉走,二夫人爬去了靖安侯的身侧抱住了他的腿一个劲的求着,“侯爷,求求你不要,求求你……” 靖安侯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踹开二夫人,“闭嘴,都是你惹的祸,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送去衙门。” 二夫人还要说什么,被拖着往外拉的邵从开了口,“姐姐,别求他,他不会有好报应,不会有。” 邵从就那么被拖了出去,只是离开前的笑笑得极其阴狠毒辣,给了靖安侯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抹不开脸将人重新拉回来,更觉得这些年一直处理得很好,前几日也收拾了一下尾巴,就算有把柄也在牢中那个要死的老头子手里,根本不可能被这个混账二世祖知道。 第522章 522,沈砚的又一计谋 而牢中那个老头子早就被灌了哑药,废了双手,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又是推又是踹,二夫人早就疼得满头大汗,又将弟弟被拖走了,一个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靖安侯嫌恶极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不可能赶去大街上丢自己的脸,“二夫人身子不适,送去郊外庄子上。” 丢下这一句,靖安侯甩了甩衣袖,抬脚离开了二夫人的院子。 而一个失去娘家依靠又被侯爷嫌恶的女子被送去庄子上,其下场足以预见。 …… 陆琦玉妾变妻,陆德业自也变成了靖安侯府正儿八经的亲家,以至于这两日出门那都是走路带风,谁见着都对他尊敬有加,捧得他那叫一个飘飘然。 眼见着明儿个就要出嫁,他就要成了名副其实的靖安侯亲家了,靖安侯府上却是来了人,说了一句婚事取消,陆德业整个人都蒙了。 “你说什么?”陆德业满脸的不可置信。 “世子爷醒了过来,身子不适,不适合吵吵闹闹办婚礼,侯爷的意思是取消婚礼,将婚事作废。”来的是靖安侯府上的幕僚,开口便直接言明来意。 泥人也有几分脾性,更何况是陆德业可不是个泥人,“靖安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小老百姓好糊弄,想怎样就怎么样?” 比起陆德业的激动,幕僚满目淡然,“陆家主稍安勿躁,你先听听侯爷的诚意再怒也不迟。” 出尔反尔靖安侯府的确有些理亏,为了名声少不得要许点好处的。 陆德业没做声,不吵了也没回应。 幕僚知道这是心动了,毕竟就陆德业这样只看重利益的人最好拿捏了,只要好处到位,什么都不是问题。 “陆家现在的情况,陆家主不用我说也知道,陆家主也知道歧家现在在给靖安侯做事,给你过户几间比较赚钱的铺子还是可以的,这补偿可以算是说很大了,有了这几间铺子,陆家主东山再起一点不成问题。另外,靖安侯府也会给陆家适当的照应,陆家主无需担心有人会找茬,陆家主觉得如何?” 歧家铺子什么的太诱人了,这比给钱财还诱人,毕竟是可以钱生钱的铺子,最重要的是说出了靖安侯府会给予适当的照应,适当这个词就用的比较精辟了,不细品不注意,而陆德业显然被那些列出来的铺子给说得动心了,没在意这两个字。 陆德业没有立刻应声,似在疑虑什么。 幕僚便接着开了口,“陆家主,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你若是不满意,婚约也不是不可以续着,不过你要知道世子爷身子不好,这婚约什么时候履行就不知道了,一年两年的都是有可能,就是不知道陆家主可是等得起?” 这话威胁的意思就很明显。 “且陆家主你需要知道,若是侯爷真的要做什么,你一个陆家根本就不够侯爷动手的,还是不着痕迹的那一种,陆家主可要好好想想,趁着侯爷现在还顾忌几分名声,有好处还是拿着的好。” 幕僚这一番话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了,一个是放在眼前的好处,一个是一拖再拖没有结果的事,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怎么选,更何况还是不对等的地位,就更该知道怎么选了,普通人都知道的事,一个商人应该最知道利害选择。 “好,我答应退亲,也望靖安侯说到做到。” 沉默良久,陆德业说了这么一句,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事到这也算是了结了,双方达成了各取所需的目的,一个要名声一个要利益。 …… 靖安侯府以及陆家那边的消息,在晚上的时候自是送到了沈砚的跟前,这些个都在沈砚的意料之中,唯独一件事。 “邵从给的?”翻着手上的一大堆关于靖安侯的罪证,沈砚有些诧异。 “回主子,是的。” “他怎么给的?” “在他被抓进牢里之后,一个小乞丐送过来的。” “没想到留了几分心眼。”说了一句,沈砚细细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大多数是比较久远一些的罪证,大概是靖安侯刚来江州那些年,需要依靠邵从的父亲站稳脚步的那几年。 因着根基不深,很容易留把柄,这才让邵从手上留下了东西,不过早期的东西不是很有用。 翻着翻着,沈砚翻到了一封密信,看着上面的东西,沈砚沉了眸色,他只知道靖安侯与二皇子是一路,不曾想过竟是与藩王有来往。 沉寂了好一会儿,沈砚开了口,“靖安侯不会留邵从性命,让人关注着,偷梁换柱将人换出来送去岭南,喂点药控制着,让人治好他的腿,然后丢岭南去就不用管了,也不用让他知道是我们偷梁换柱放了他。” “是。” “另外去姚家通知一声,放点生意给陆德业,不用太明显,给他挖个坑,让他自己作死。” “是。” “这些全部拿去烧了。”沈砚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黑翼,黑翼立刻接住。 沈砚不再管,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欺负了他家阿初的,一个也别想好过,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活着不如死去。 …… 说好陪白初去王家,一大早起来,沈砚就帮着白初一起收拾早两日准备好的东西,还有早几日没受伤前白初在铺子里给王家定制的冬装路过成衣铺子的时候也一并都带了过去。 昨日沈砚让人去传了话,所以今儿个一来到王家,一家人全部都在家。 虎子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因为见到了沈砚,他真的是很喜欢沈砚,一见到沈砚纠缠着不放。 白初也懒得去管了,就跟着王婶、萍儿还有冬己一起收拾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小初,你说你总是往婶这里送这么多东西作甚,这次还送了这么多,婶和叔都赚着银钱呢,哪里要你这般送。” 收拾着东西,王婶忍不住就念叨了起来。 “我就是想买。”白初知道说道理肯定是说不通的,直接就耍起了性子。 果然,这一句颇为任性的话让王婶竟是没招了,只叹了一句,“你说你这孩子……” 第523章 523,沈砚,我想抱抱你 白初才不管,直接拿起了东西介绍了起来,巴拉巴拉什么的,直接转移了王婶的注意力。 王婶愣是被她说得忘记了再去啰嗦,白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午饭是在王家吃的,和乐极了。 王叔还在给王萍打嫁妆,吃完后沈砚也跟着一起,雕刻了花样,虎子就在院子里玩。 白初则是拉着王婶和王萍进了屋说起了正事。 “婶,萍儿,我有件事想要跟你们说。” 白初看上去很是严肃,让王婶和王萍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你说,婶听着。” “我也听着,初初姐你说。” 大家各忙各的,白初又顾着王家人的安全,尽量少出现在这里,省得给王家添麻烦,但是这样的少见面并没有生分了彼此之间的情分,反倒是格外珍惜这少有的见面。 “萍儿可有想过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别总在绣坊里待着,毕竟不是长久事,时间不自由,还要受人管教,且以后成了婚生了孩子事儿也多,就更不合适去绣坊待着了,萍儿觉得呢?” 王萍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初说的事这个事,虽然她觉得她可能做不了什么小生意,但白初说的道理还是很有道理的,“初初姐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会个啥?怎么就能开个铺子什么的了,我不会。” “这事婶也有想过,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这江州城那么大,店铺有好多,我们又是后来者,想要做个铺子很是不容易,人家都是老顾客都有固定的地方买东西,除非我们东西特别好,但我们哪里能做出特别好的让别人忍不住来买的东西。” 王婶这么一说让白初松了一口气,有想法那就更好了,也省得她去说服了。 “婶子这个不用担心,萍儿从前跟我识了许多药材,之前我做药包的时候萍儿也跟着一起做,我这边也写下了药方,萍儿只需要照着配药材切药材装进药包按着药效卖就好,不用管太多。” 白初这话一时间没能让王萍和王婶反应过来。 “初初姐是想要我帮你管铺子吗?”王萍品了一下,以为白初要她帮忙管铺子。 “是也不是。” 王家母女俩疑惑地看着白初。 “我想把铺子给萍儿开。” “这不行,这不能。”王婶立刻反驳。 “对,这不行,初初姐我不要,我可以帮你管,但我不要,我要了铺子你怎么办?”王萍也跟着反驳,一副坚决不要的架势。 这个反应在白初的意料之中,“别急,我话没说完。”白初安抚地拍了拍王萍和王婶的手,然后反手抓住两人的手,“外面沈砚要去征战水匪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知道。”母女俩异口同声。 “我要作为军医紧随。” “不行,多危险。”王婶想都没想就反驳出口。 “婶你别急,你听我说完。”白初安抚地拍了拍王婶的手,“首先沈砚会护着我,其次我是做大夫去的,不用冲锋陷阵,只是在战后帮忙照顾伤员,另外,我有不得不跟着的原因,沈砚的身份不简单,自也是危险重重,我即是跟了他自是也要去承受一切,留在江州城太危险,去海上反倒安全。” 说到这白初顿了一下,想了想说出了那不经常回来的原因,“我这些日子不能经常回来就是因为这事,我怕连累你们,所以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听我的好不好?更何况以后我也不会一直在江州待着,铺子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一门打发生活的生计,并没有什么,不卖药包我还有医术,更何况现在还有沈砚,我当萍儿是妹妹,我也没别的什么可送给萍儿的,就当这是我送萍儿的嫁妆好不好?” 江州城里风起云涌,白初的事王婶和王萍或许没有听到,但是关于沈砚的总是会时不时的就听到,所以两人多少知道点,也知道白初说的是事实,哪怕她们不是很懂。 白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们若是再推却真的就是太伤白初的心了。 “好,初初姐,我收下,但你要好好回来,我还等着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呢,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成婚。” 这话听得白初哭笑不得,“哪有婚礼改日子的,放心,五月之前不出意外我应该能回来。” 一年是沈砚的保守话,沈砚说半年差不多了,差不多四月就能回来,一切都刚刚好。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王婶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一直就知道白初是个有主意的,即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又能说什么。 最终王婶妥协在了白初的劝说和坚持下,并让白初保证一定要好好回来。 离开王家的时候早已漫天夜色。 因为知道白初这一离去要很久才相见,王家人很是不舍,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该离别的终是要离别。 被这情绪给感染了,上了马车的白初情绪很是不高。 沈砚一把将人给揽进了怀里,“还会回来,又不是不回来,别难过。” 不用白初开口,沈砚都知道白初在想什么。 白初的确舍不得,却也知道还会回来,倒也不是多伤春悲秋,毕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但还不许人有个情绪么。 而这情绪一起,白初忍不住就想到以后的离开,想到离开王家,再想到离开沈砚…… 一想到这,白初只觉得心头窒息的疼,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心口。 沈砚被吓得一跳,连忙低首询问,“怎么了阿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砚一靠过来,白初就反手搂住了沈砚的脖子紧靠进了他的怀里,用着很大很大的力道。 “阿初?”沈砚搂着人试探性喊了一声。 “我想抱抱你。”白初缓过那个劲说了这么一句。 听声音不像有事,沈砚没多想,只以为是舍不得王家,“嗯。”轻应了一声并将人给揽紧。 沈砚的紧抱让白初有了些许安全感,情绪微微缓了些,那揽着沈砚脖子的力道也松了些许,人却依旧紧贴在沈砚的怀里。 第524章 524,沈砚,我想要星星 一只手微微滑下刚刚好触碰上沈砚的喉结,便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摸了片刻,轻唤了一声,“阿砚。” 白初很少这么喊沈砚,除了床笫之事的时候他哄着她喊两句,平日里几乎都不喊,而每一次喊的时候定是她很柔软的时候,而这柔软的另一个表达就是脆弱。 “怎么了?”沈砚轻声问,一贯的清冷音调,此刻却明显夹着满满的宠溺,带着轻轻的诱哄,仿似她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能摘给她一般。 这想法一出,从不任性的白初突然间就很想任性,“我想要星星。” “什么?”沈砚觉得自己听出了幻觉。 白初却是突然抬眸看向了沈砚,很是认真,却又带着一股子娇意,“我想要星星。” 白初很认真地看着沈砚重复了一遍。 沈砚注视了白初片刻,确定她是认真的,就那么笑了,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我的阿初也知道跟我要东西了。” 那笑是甜的,是开心的,是愉悦的,是甘之如饴,是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你的宠溺。 “阿初要什么样的星星?” “就是星星,要星星。”白初耍着性子。 真的是看得沈砚稀罕极了,不由得低首在那红唇上亲了亲,“好,给阿初,但阿初得给我点时间,摘星星也是要时间的对不对?” “你讨好我一下我就给你时间。” 这一向是沈砚的伎俩,这会子却是被白初给用了,还是让沈砚甘之如饴听命的那一种。 “嗯,阿初要怎样的讨好?” “你讨好我,当然是你想了。” 沈砚抿了一下嘴,最后轻靠在白初耳侧轻言,“回去任由阿初欺负好不好?或者现在也行。” 一听到欺负两个字,白初脑子里下意识就想到了床笫上的孟浪,还有那任由她欺负,不免又想到了沈砚被她束着手的模样,白初不由得咬了一下唇。 “阿初?” “不要,你总骗我,绑着你你手一挥就断了,哪里是我欺负你,每次都是你欺负我,我不要。” “这一次肯定不挥断,任由阿初为所欲为如何?” 白初又咬了一下唇,有些心动。 “我一向说话算话,阿初知道的。” 这话真的很诱人了,咬了咬唇白初应了一句,“好。”应完后直接羞得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沈砚的怀里,惹得沈砚笑弯了眉眼,只觉得他的阿初怎么能这么可爱。 沈砚亲了亲白初的发丝,将人紧揽在怀里,带着满满的餍足,只觉得岁月是满满的静好。 …… 靖安侯府说话算话,第一天允诺,第二天就约了陆德业去衙门里过户商铺,但契约拿到手的时候,陆德业终于有了又重新富有起来的真实感。 就好似过去那几个月的落魄只是一场梦,他陆家还是那个江州四大家,他陆德业还是那个风风光光的陆家家主。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没有挡的墙。 昨日靖安侯府与陆家退婚还给好处的消息一出来就不胫而走,今日又见靖安侯府的人与陆德业去衙门办理铺子过户,一时间整个江州城沸腾不已。 商户破落的没少见,想要东山再起不打拼个好些年根本就不可能。 但陆家,一个女儿的婚事就换来了这些,还有靖安侯府的庇护,一时间让众人唏嘘不已,有嫉妒,有艳羡,也有看好戏,各色有之,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影响陆德业在商人中间的地位水涨船高,更不影响陆德业将早之前落魄被欺负的仇给报回去。 特别是陆德业都纷纷报了回去,对方还不敢对他怎么样,再加上新铺子日进斗升,许多人又凑上来讨好他,陆德业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姚家酒楼,雅间。 现在的姚家主秦莉恭敬地站在那对着沈砚汇报这几日陆家的事,“主子,按照你的吩咐,生意故意漏给陆德业做,他现在甚是春风得意。” 沈砚透过半开的窗看着外面人群来往的热闹街道,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中的杯盏,好一会儿才收回眸光看向秦莉。 “我差不多还有四五日就要离开江州,在这之前我要看到他变成落水狗。” 这一走便是要半年,而那些个该在泥沼里活着的人一个个都得待在泥沼里。 “是。”秦莉恭敬领命。 沈砚端起杯盏抿了一口,“我吩咐你粮草和药材的事如何了?” “都收集了,也派人去其他地方提前收集了,主子一路途径的所有港口都会有我们的人。” 闻言,沈砚点了一下头,“不要只用姚家商号,太过出彩容易被人惦记,你可以将你两个儿子给分出去,孩子大了别总是攥在手里,需要自己历练方才能成长。” “谢主子提点。” “你小儿子看着挺虎,这次出征是个好机会,你若是舍得,花点钱自己找门路将人送去军营,做个后勤就行,跟着这次去出征,我替你护着点,至于能不能混出名堂就看他自己了,这种机会难得,你一个商号没有官家庇护不行,我也不会一直在江州,你自己怎么看?” 秦莉直接愣在了那,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倒不是说送去军营当兵的事,她自是舍不得儿子,怕出事,家里又不缺那么点,但不代表她不想儿子建功立业,儿子科举肯定不行,但武行这一路也是个出路,有沈砚这句护着,那定能性命无忧,这事真的是大好事了。 反应过来的秦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主子提携,属下回去立刻就办这事,劳烦主子出力照顾,属下定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只保他命,其余的看他造化,你既有心,回去也勿要多说,就说送去历练历练。” 驭人靠得可不止权势欺压武力镇压还得有恩德施压。 “属下省得。” “东西备着,待我出船前一日去衙门奉上,到时候姚家商号将会大大获益。” “是,属下回去就办。” 沈砚用指尖点了点杯子,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三日前我让你备的东西可备好了?” 第525章 525,阿初,星星我给你摘来了 “备好了。” “今夜天黑前放在箱子里送去我府邸,我会让黑翼接你,一定要是天要黑之前,不可早也不可迟。” “是。” …… 因为要出征的事,这些日子沈砚一直比较忙,因为那一日空出时间陪白初去了一趟王家,便更忙了,早上早早就离开了,晚上一直到夜深才回来。 今儿个回来得特别的早,天还没黑人就回来了。 白初正在屋子里看有关于出海沿途城镇的相关地域书籍,毕竟就算在港口停留那也是一日两日的事,那么大一座城根本就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游历完的,所以在此之前要先做些了解,到时候若停留便可直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吃想吃的东西。 书桌靠窗,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的时候,白初正用笔在书上做批注,抬眸看了一眼见是沈砚便又低下了头。 不多一会儿脚步声就到了身后,整个人更是被从身后给圈住,这会儿刚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白初放下笔侧首看向从身后拥着她的沈砚,“今日不忙吗?” 沈砚在那红唇上轻啄了一口,才回答,“不忙。”说着将人圈在白初腰肢上的手收紧了几分,后看向白初面前的书,“还在做攻略?” 白初收眸看向了面前的书,轻应了一声,“嗯。” “这一本是丰州?” “嗯,写着盛产珍珠,有好多珍珠饰品,我觉得这个可以买一点给萍儿做嫁妆,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个的。” “我们阿初也喜欢吗?” “自然了。” “那给阿初多买点。” “要那么多做什么,挑新奇的买一点就好了。” “好,听阿初的。” “这一本是晋州,盛产绸缎,各种布料都有,原产地还便宜,我觉得这个可以多买点,给萍儿添嫁妆,我们自己也可以用。” “好。” 白初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跟沈砚讲着自己的所看和所需,不知不觉夜色就暗了下来。 瞧着夜色暗了下来,沈砚打断了白初的叙述,“天色暗了,别看书了,眼睛不好,我们吃晚膳吧。” “好。”的确不早了,这个天又冷了,白初没有拒绝。 收拾了桌子,饭菜也送了过来,两人坐在了桌边便用起了晚膳。 一般吃完后该洗漱上榻了,但今儿个吃完后,白初刚要去洗漱却是被沈砚一把抓住胳膊。 白初疑惑地看向了他。 “去我那边,今晚睡那边。” “我洗漱一下去。” “去那边洗漱,洗漱完直接上榻就好。” 见沈砚拉着她不松手,白初只得作罢,“好吧,不过为什么一定要睡你那边,不是都一样么?” “我有点文案在那边要处理。” “哦。”一听这话白初明白了,“那走吧,现在入夜有些冷。” “嗯。”见白初应了,沈砚手往下一滑牵住了白初的手,拉着她朝外走去。 今夜是下弦月,即便月亮高挂,却也一片黑沉,不过漫天繁星却是好看极了。 沈砚牵着白初的手漫步离开院子,没几步就跨入了隔壁的院子。 隔壁院子里一片黑沉,无一丝亮光。 白初看不见路,完全是跟着沈砚的脚步向前跨步。 沈砚走得很慢,刚刚好合适她前行的速度。 眼见着就要跨上台阶,走上走廊走去屋门前,沈砚却是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沈砚停了下来,白初自也是跟着停了下来。 “阿初,今晚的星星好看吗?”沈砚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白初下意识抬首看向夜空,一整个夜空都铺满了星星,星光闪闪,甚是璀璨,就是有点冷,这个天气实在不合适赏月看星星。 “好看。” “想要吗?” “?”白初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疑惑地看向沈砚。 沈砚没等白初去反应,牵着她的手就上了台阶,白初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上去。 上台阶进走廊到走到门前,一共七八步的样子,而这七八步足以白初想起来三日前她从王家回来时在马车上跟沈砚说的话。 挡在面前的门就那么被推了开来,一屋子闪亮的星星就那么映入了眼帘里。 这一刻白初脑子是空白的,直到沈砚伸手摘了一颗递到了她的跟前,她才回神。 他说,“阿初,你要的星星,我给你摘来了,喜欢吗?” 白初攥着手中一手可握的星星,紧紧紧紧的。 满屋子的星光足以她看清沈砚那映着星光盛满她身影的眸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好,怎么可以满足她这无礼的要求。 沈砚见白初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一凛,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垂首轻靠了过去,“阿初,只有这个,天上的那个我摘不了,不是要骗你。” 白初想说:沈砚,别对我这么好。 然这句话到了唇齿间却是说不出来,他那么聪明,她这么一说大概就猜到她迟早要离开的心思了,这样的时刻,她真的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我很喜欢。” 白初抬手揽上了沈砚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白初甚少主动,所以沈砚甚是稀罕,特别是听到这一句很是喜欢,他觉得餍足极了。 揽着白初的腰便回吻了回去。 本以为只是简单一吻,不曾想白初竟是顺着他的唇角吻上了他的脖颈,还扯开了他的衣襟,热烈浓情的吻让沈砚揽着白初腰肢的手一颤,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阿初。” “我想要。” 简单的三个字却足以沈砚颤栗,下一刻他将人抱起大步走去了不远处的床榻上将人放了上去,倾身吻了上去,刚吻了两下就被白初一个反压给压着躺了下去。 沈砚顺着白初的力道,任由白初对他予取予求。 满天星光,衣衫散落一地。 低吟喘息声在屋中久久徘徊…… 往日纠缠过后,白初总是累得睡了,但今日却没有,她是很清醒的被沈砚抱进耳房的浴桶的。 自然沈砚也跟着一起进了浴桶。 小小的耳房内也没逃过星光闪耀,一颗一颗闪亮的‘星星’点缀在耳房上方,散发着微弱柔和的光芒,光看着心就软成了一片。 浴桶里温热的水泡着正舒适,白初就那么趴在浴桶边看着屋顶。 “什么做的?”直到现在,白初才问起星星。 今晚的白初有多热烈,沈砚可以说是亲身狠狠体验了一把。 第526章 526,阿初主动,我…… 往日总是他哄着多折腾,今晚完全是主动配合他,甚至总是不肯的姿势她也愿意任由他胡来,沈砚真的是大大的满足,这收获真的是太惊喜了。 “竹子编造的镂空星星,里面放着小型的夜明珠,外面包裹着一层薄透的布料,便有了这星星。” “夜明珠?” “是。” “所有都是?” “是。” “……”她没数,但一眼看去得百十个吧,这都是往少了说,这是多豪横,拿这么多夜明珠来做星星哄她。 “怎么了?” “沈砚,御史要是参奏你,一参奏一个准,你这是多奢侈,拿这么多夜明珠来做星星哄着我玩。” 沈砚将人搂紧在怀里低低轻笑,“你也说哄着你玩,那定当是我乐意了,即是我乐意,跟御史什么关系?”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哄我的阿初开心,夜明珠算什么,阿初要什么我就给阿初什么,只要阿初开心。” 这话乍一听是甜言蜜语哄人的话,但白初却知道沈砚不只是说说。 不过,“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初就说喜不喜欢?” 这话真的是踩在了七寸上,哪有女子不喜甜言蜜语的,还是自己心尖上的人,那就更是爱得不行了。 见白初不说话,沈砚揽着人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将人往怀里又贴紧了几分,“嗯?”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微扬音调,此时此刻却好似羽毛一般,轻扫过她的耳尖,惹得她颤栗,整个人就那么软了下去。 沈砚本就搂着人,突地臂上一沉,意识到白初是怎么了,沈砚不由得扬起了眉眼,带着点蛊惑说了一句,“阿初,要不要试试水里?” “沈砚。”白初喊了一声,不知是嗔怪还是恼羞成怒。 “阿初没拒绝,我当阿初答应了。” 说着,沈砚压着白初前倾,将她抵在了浴桶边,便开始顺着她的脖颈去亲吻她的后背…… 白初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满目璀璨星光,以及那飘然如置云端之感…… …… 白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之时,浑身被车碾压过的感觉让她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眸光里,屋顶上的星星还挂着,不过因为是白日里,看上去就是个星星形状的物件,并不如昨晚那般惊艳。 又或者说昨晚太过惊艳,以至于此刻看上去不那么惊艳。 而她最后记忆的残留就是那漫天星光。 她觉得她大概好久都要见不得星星了,或者说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不由得想到昨夜那荒乱放纵的一夜。 真的是荒乱放纵极了。 头颈一侧就放着一颗拳头大的小星星,微微想了一下,白初大概能记得这个是昨晚一进门沈砚摘给她抓在手里的那一个,不过后来垂落在了榻上。 白初伸手抓在手里,布料入手丝滑,摸着就感觉是很薄且很轻柔。 拿在手里左右摆弄了一会儿,白初找到了接口,是重叠的套口,白初直接反手一扒,套子便被扯了下来,而扯下来的套子也是星星形状的。 套子扯开后便看到了里面竹子编制的镂空星星,真的是精致极了,看一眼白初就喜欢上了,特别是中间还放着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更是精致得让她爱不释手。 “醒了?”沈砚怕吵到白初,便去了外间,听到了动静便起身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白初拆了星星在那摆弄。 白初抬眸看了过去,就见沈砚一脸神清气爽,再一感觉自己车碾过的疲惫,顿时就不爽了,直接睁圆了眼睛瞪向了沈砚。 这模样惹得沈砚轻笑,就那么蹲在了榻边摸上了她的脸颊,“恼了?” 白初瞪着沈砚不说话。 “阿初主动,我情难自禁。” 一听到她主动这句话,白初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我的错,下次一定控制一点。” “才不会有下次。” 这话惹得沈砚轻笑,哄着她,“好,没有下次,都听阿初的,阿初别恼,饿吗?炉子上温着粥,我给你取来。” “不要。”白初拒绝,然后从榻上坐了起来,虽然浑身车碾似的,但还不至于娇气到不能起身。 白初拒绝,沈砚也没有坚持,而是起身去一侧屏风上取了衣服过来抖开让白初好穿。 白初也不矫情,就着沈砚的手穿上了衣服,不过着实有些不想动,感觉腿软得都有些站不住。 “星星收起来吧,总这么挂着不合适。” “好。” “别拆了,就放着,我喜欢。” “嗯。” “你怎么还在家,今日不忙吗?” “该做的事都做了,不用我亲自去,重头戏在下午,我下午过去衙门就行了。” “哦。” 说话间白初已经穿好衣服,应了一声便去了耳房洗漱,然后又回来吃了软糯的粥。 吃完后只觉得浑身乏味,就想找个地方赖着,又不想睡在榻上,最后去了外间,将躺椅放在了照进屋子里的阳光下,就那么往上面一躺,整个人满满的懒意,手中却是攥着早一会儿在榻上拆了的那颗星星。 沈砚见白初躺那晒太阳,也不打扰,径自坐去了一侧的书案边处理起了堆积在那里的文案。 阳光正好,屋内一对璧人,一人坐于案前挺直腰背神情专注肃然,时不时抬首看向前方,每每那一刻他面上的柔情与那阳光一般;一人躺于躺椅上,置身于阳光下,泛着浑身的懒意,如那猫儿一般。 一坐一躺,看似各自为营,却是不可分割,缺了谁都会变成另一幅画面,而不是眼前这满满的岁月静好。 …… 早几日沈砚只是贴出了要出征以及鼓动商家支持的告示,而今早沈砚却是让黑翼去衙门贴出了出海的具体日期,让想要获得之后官运免券权限的商家们抓紧时间下决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眼见着还有三四日的时间,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决定就能决定以后的事情。 随着这告示的贴出,征收商家自愿支援一事又火热了起来,而陆家的那点子事在这件事的火热下,逐渐被人给遗忘。 第527章 527,花家领头 距离上一次贴出告示已经过去了五六日,却一直不曾有人来支援。 这几日,大商家们都在观望,小商家们也在观望,却有些蠢蠢欲动,毕竟这可是一个脱颖而出的好机会,若是赌赢了,说不定他们就翻身了,但这是一个豪赌,赢了就翻身,输了却是要被打落尘埃。 刚过午时不久,沈砚便来了衙门。 来了之后什么也没做,直接去了衙门里的档案室,这几日沈砚多数时候都在档案室里看有关于各商家曾经遭水匪抢劫的报案,虽然这案子不会有结果,但这案底放在这总是有些用处的。 并没有太久衙门外传来了吵囔声,紧接着知府杜峰匆匆来唤沈砚,“沈大人,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杜峰满是喜悦,要知道若是水匪一事解决,他江州可是最大的受益者,到时候税收上来了,他这个江州知府也是得利的。 比起杜峰的喜悦,沈砚满目淡然,不过没再坐着,而是悠然起了身,与杜峰一同去了衙门口。 没到门口远远的就听见了各色各样的议论声,依稀可闻花家之名。 而这花家不是别家,正是花子墨的家族。 “沈大人,知府大人,草民前来送粮草和药材以及一些银两,望可以换得以后免费运输权和减税权,并祝愿沈大人此战凯旋而归。” 花子墨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其父自也是一表人才,只是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不及花子墨惹人眼。 “杜大人,让专门人记录在案,留下文案,对比本官给你的兑换年限进行兑换,并给花家主开出允诺条件的证明。” 沈砚做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都是有凭有据,真实有效的。 而沈砚这一句立刻让人群躁动了起来,毕竟有些人的顾虑不是沈砚赢不赢的问题,而是之后官府兑不兑现的问题,毕竟空口无凭,官府赖账也不稀奇。 “是。”杜峰应了一声立刻就安排了起来。 花家属于中流商家赶不上四大家,比小商家要好一些。 在花家一样样拿出来登记在册的时候,一些熟识花家的人直接看出了花家这是拿出了近半的家底在拼。 人群里有人不由得问了一句,“花老爷,你这拼了一半家当是不是太多了?” 闻言花老爷回首应答,“不多,我儿子在军营里,要跟着出战,我这个做爹的别的帮不了,就只能在钱财上支持了。” 花老爷这话一出,许多人纷纷了然,也才想起来花家的那个小霸王好似两个月前去了军营,怎么去的不知道,反正是去了。 吵吵囔囔中,官府那边给出了凭据。 沈砚说的是三年免官运,还免一半税收,这是说法,具体几年那是要看你的付出。 花家拿到的凭据是四年,花老爷不由得疑问了一下,“大人,这怎么是四年免官运?不是说三年?” “按照付出兑换,这边有一张兑换范围表,稍后会让知府贴出去。”回答的是沈砚,之前没人来自是没有贴出来的必要,现在有人开了头,自是会有人跟风,那便有贴出来的必要了。 闻言花老爷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了。 那边杜峰也很有眼识的立刻就照做了。 花家这么大动静,这征战一事大家又一直观望着,所以此刻聚集在衙门门口的人许多都是商人。 一听沈砚这话,又见杜峰那边的人贴了告示,不少人纷纷跟了过去观看。 看完后有人还站在那里看,有人却是已经来到了兑换处开始兑换,这东西要的从来都是一个领头人,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便不难了。 而这衙门的人做就行了,沈砚不需要待着。 沈砚与杜峰说了句让人通知徐牧来领物资,便转身进衙门了,刚走几步就被人给唤住了。 “沈大人留步,草民想与沈大人说几句话。”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花老爷。 许是花老爷刚刚干了件大事,又许是衙门比较忙,竟是没有人拦着花老爷,任由他跟上了沈砚。 再见沈砚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后知后觉的衙役也没上前赶人。 沈砚没说话,却是停下了脚步。 花老爷抬手作揖行礼,“沈大人,草民就子墨一个儿子,草民拿出这些资源完全是拗不过儿子的坚持,草民不敢奢求其他,草民只恳请沈大人能护着小儿一条命,草民在此谢过大人。” 说着花老爷直接给沈砚跪了下去。 “将士安危本官定是都顾及的,本官也希望怎么带出去就怎么带回来,但花家主,你得知道那是战场,伤亡在所难免,恕本官难从命。” 意料之中的话,却让花老爷总是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自己捐献点家财支持一下,能换得小儿安危,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那么多人。 不过这么一提,就算没答应,也应该能让沈砚记住几分,这就够了。 “是草民逾越了。” “花家主也不必过分忧虑,花子墨为人还算机灵,他既敢去,便是有胆,功名利禄险中求,即便本官这次应了花家主护了他,以后再遇该如何?花家主也不是莽撞之人,能提出这般要求,大概是花子墨极力坚持,既如此,花家主何不信他一回,让他放手一搏,走出一片他自己想要的人生。” 沈砚寥寥数语让花老爷一下子醍醐灌顶,其实他都知道,但他就是害怕,“沈大人说的是,是草民愚昧了。” 该说的都说了,沈砚没多说,转身便走了。 花老爷站在那站了好一会儿,后转身离去,如今他只能祈祷他那儿子能好好的回来。 …… 有花家起了头,一些个想拼一把的人也开始了支持,有人拿出少许,有人拿出一半,有人拿出全部家当,这就真的是赌上了,而换得的利益也各不相同,衙门前一时间门庭若市。 徐牧作为主将对这事亦是很关怀,瞧着这么些天没动静,他还以为这事得黄。 不曾想衙门竟是派人去军营让人过来领物资,他怎么能不亲自来。 第528章 528,我会努力活着 眼前这门庭若市上赶着送钱的画面,还真的是前所未见,毕竟打仗最缺的就是军饷,供应不上可是狠狠地打了折扣。 徐牧从心底对沈砚生起了敬佩。 刚刚好见沈砚从衙门里走了出来,上来就是一句夸赞,“沈大人真是好手段。” 沈砚就是听到徐牧来了,特意出来的。 “徐将军此言差矣,并非本官手段高明,而是众商家相信徐将军的领命能力,定能开拓出一条造福于民的官运。” 这个功劳沈砚是不揽的,因为是事实,徐牧在江州多年,威望定是有的,且这一次大规模的征战,徐牧可谓是主力军,他最多就落一个出谋划策的名头。 而这本就是给他人做嫁衣的事,他还不至于倾尽全力。 夸赞的话徐牧没少听,但这话从沈砚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虽然不一定是夸他,但他明着听就是了。 “沈大人这话说的让本将军好生羞愧。”客气一声还是要的,但面上洋溢的喜悦那是怎么挡一挡不住的。 “徐将军谦虚了。” “沈大人可有时间?眼见着还有几日就出征了,不如我们坐下来具体谈谈?” 之前是之前的想法,现在这局面不一样了,那就得是换一个想法了。 “里面请。”沈砚也正有此意,之前因为没尘埃落定便也没主动要商谈,此刻局面打了开来,徐牧又主动上门,自是要好好谈谈的,毕竟之后还要共处许久。 …… “侯爷,衙门前许多人去登记送银子了,我们要怎么办?” 虽然因为儿子出事早些日子没关注沈砚出征的事,但并不代表靖安侯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没功夫管。 虽然看沈砚很不爽,但沈砚这事怕是八成要成功。 本以为没有人响应沈砚的号召,他还准备拿乔一下,到最后再给沈砚送银子拿下免费权,哪里知道早上刚定下的事下午就打了他的脸。 “都有哪些人?”靖安侯黑着一张脸,他倒要听听是那些人打了他的脸。 “花家领头,然后还有……”来人一一禀报,禀报完了之后问了一句,“侯爷,各家等着您发话呢。” 靖安侯手底下有好些个商家,比如寻家,比如歧家。 一个两个的靖安侯还好收拾人,哪里知道竟是那么一大串人,他要挑哪个收拾?还有那领头的花家,人家为了儿子,师出有名,他又能说什么。 气了好一会儿,靖安侯才开口,“让他们都明早去。” 噎不下这口气,绝不能上赶着,但也不能太迟,别到最后捞不到好处,好处多少全凭沈砚一句话,谁知道沈砚下一刻是不是又要改主意了。 “是,小的这就去传令。” …… 花家的作为出了以后,廖锐志才知道花子墨要跟着去海上战场的事。 当下他就去了花家,刚刚好花子墨也在家。 自从被陆家母女算计那日之后,两人至今未曾再见过,倒也不是故意避着,而是花子墨在军营里,廖锐志在家温书准备十二月份赶去京都备战明年二月的春闱。 两家从小就比邻,只不过后来廖锐志的父亲高中去了京都城做官,那几年两家不曾来往,今年春天廖锐志父亲官败了便被贬为了庶民,这便又回了江州。 祖宅还在,两家依旧比邻,而这数十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 花家廖锐志极为熟悉,一问门房在家,便自己进了花府去了花子墨的院子。 倒是花子墨突然见到廖锐志出现在他院子的时候,吓得立刻从院子里跑回了自己的屋内。 廖锐志没多想,只以为花子墨又搞什么幺蛾子,从小到大他总是时不时一出。 廖锐志就那么长驱直入,熟门熟路推开了那半掩的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对上了在桌边坐着的花子墨。 刚刚花子墨那是看见廖锐志反射性就跑进了屋内,待进去了之后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却又抹不开脸再重新走出去,便故作镇定地坐在了桌子边,然后便对上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廖锐志,本就是故作镇定的心在对上廖锐志的时候突地就有崩裂之势,意识到的瞬间立刻垂下眸子装作整理衣衫不去看廖锐志。 廖锐志没去管花子墨这奇奇怪怪的样子,开口就问重点,“你要跟着军队去海上征战?” 花子墨没想到廖锐志是问这个事情,闻言立刻应了一声,“是。” “那可不是儿戏,是要拼命的。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确定你能行吗?” 一听这话,花子墨顿时不干了,也顾不得那点子别扭的情绪,立刻就炸了,“你说谁细胳膊细腿呢?”说着就撩起了衣袖递到了廖锐志的跟前,“你看看,你看看,这哪里细胳膊细腿了,很强壮,很强壮看见没有?” “你看看你这性子,去军营也有两个月了吧,怎么还是这么燥,你确定没有天天被人揍?” “我才没……”花子墨想说没有,但对上廖锐志看透一切的眸光,愣是把那反驳给憋了下去,最后变成了细弱蚊虫的辩解,“他们也没讨到好。” “子墨,打仗非儿戏,叔叔就你一个儿子,你又不是正经的兵,你……” “我爹话都放出去了,我不去怎么行?我肯定要去的,我不想做个一事无成的少爷,我要做一番事业。” 花子墨有些激动地打断了廖锐志的话。 说的时候因为情绪激动巴拉巴拉就说了,说完后对着廖锐志那穿透性强烈的眸光,忍不住就又怂了,但一想自己为什么要怕廖锐志,便又昂着脖子与他对视,一副比一比看谁先输的架势。 过了好一会儿,廖锐志开了口,“是真的很认真的要去,而不是跟人打赌或者意气用事?” 许是被廖锐志的认真肃然给感染了,花子墨的情绪也稳定了,别扭和躲闪一下子就没了。 “我认真的。” “会丧命。” “我会努力活着,我不想被人提起的时候总说是小霸王,也不想让我爹总为我担心,更不想……”说到这花子墨顿了一下,似有犹豫,却还是说出了口,“更不想离你太远,我读书不好只有这条出路,你那么努力的往上爬,我总站在原地算怎么回事,我就只配被你嘲笑吗?” 第529章 529,花子墨,你报复哥哥呢 “……”这胜负欲真的是,“说了,不许赌气耍性子。” “我没有。” “怕我嘲笑还说没有,我何时嘲笑过你。” “还少吗?” “还不是你自己嘴欠在先?” “我晚上就回军营备战了,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 “……”现在这嘴不止欠还会噎人了,“在院子里看见我跑什么?” “……”这一次换花子墨闭嘴了,还一副心虚的样子,突然间又开始不敢看廖锐志了。 见此,廖锐志眸色深了一下,突地向前一步,吓得花子墨猛地往后一退,直接撞上了后脚跟的凳子,一个没站稳就朝一侧摔去。 要摔倒的人下意识就伸手去抓可抓之物,而这一抓直接抓住了廖锐志的衣袖,太过猝不及防,廖锐志都没能反应过来,然后最后一个人摔倒变成了两个人摔倒。 花子墨那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砰地一声,那叫一个疼,偏偏廖锐志还砸在了他的身上,差点把他心肺给砸出来。 花子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别的想法,那是疼得一边伸手推人一边大骂,“廖锐志你个白痴,你想砸死我吗?” 花子墨这一骂让廖锐志本来砸到人生起来的那点子歉意瞬间没了,“谁白痴,我怎么摔的,不是你抓的?” 说话的廖锐志不但不起来,还故意将这个重量压在花子墨身上,压得他龇牙咧嘴。 “还去打仗,还说不是细胳膊细腿,我就压你一下,就龇牙咧嘴,有个啥用。” 这话听得花子墨一下子爆了,一个用力便反压了廖锐志,将人给困在了下面,双手按着廖锐志的胳膊,“谁细胳膊细腿呢,瞧瞧,我这不是一下子就把你制服了?” 廖锐志白了花子墨一眼,“偷袭。” “什么偷袭,反正我胜了。” 廖锐志懒得搭理花子墨的胜负欲,“松开,让我起来。” “我不,你得承认我厉害。” “……” “快说。”花子墨满脸你不说我就不松开的架势。 廖锐志幽幽地看了花子墨两眼,突然来了一句,“怎么,报复哥哥上次压你要还回来?要不要哥哥腿也借你用用?” 花子墨刚要反驳,才反应过来廖锐志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脑子里更是闪过那日马车上的画面,蹭得一下脸就红了,手脚并用的速度就爬了起来,速度快得犹如在躲避洪水猛兽。 看花子墨那模样,廖锐志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也不站起来,就那么看着花子墨说了一句,“要是你想,哥哥也不是不能答应。” “闭嘴,你给我闭嘴,滚吧,哪来的滚哪去。”花子墨直接暴跳如雷,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 看得廖锐志不由得笑了,然后就那么慢条斯理地起了身,拍了拍因为摔倒而沾上灰尘的衣摆。 拍完后却是极其认真地看向了花子墨,“子墨,你认真回答我,是不是一定要去征战水匪。” 花子墨还在那跳脚,廖锐志却是突然认真了起来,以至于花子墨也不由得跟着认真了起来,“是。” “我知道了。”廖锐志点了一下头,再次突然上前,这一次花子墨没能反应过来,直接被廖锐志给抱了一个满怀,“好好回来,待我春闱归来,我要看到你凯旋而归。” 廖锐志祝福的话让要因为一抱要跳起来的花子墨安静在了那,迟疑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廖锐志,“我凯旋归来时,你得拿高中迎接我。” “好。” 这是一个君子之约。 …… 因为商家来衙门送钱支持军队的事,沈砚这两日白日里一直都在衙门。 廖锐志一点都没费力气就找到了沈砚。 廖锐志来的时候,沈砚依旧在衙门内部看着往年商船的报案资料,有些东西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 别人想进衙门找沈砚没那么容易,但廖锐志是举人,就容易多了,至少进了衙门,而见到沈砚,别人不一定行,廖锐志沈砚还是见的。 见到沈砚的时候,廖锐志先给沈砚行了礼,后直接说明来意,“大人,属下想求大人一件事。” “说。” “求大人护着花子墨,让他能活着回来。” “他父亲找过我,我没答应。” 沈砚的话让廖锐志心一凛,却是并没有慌,“求大人护着花子墨,让他活着回来。” 这会儿,沈砚才从书案上抬头看向廖锐志,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科考可有信心?” “若无意外必定高中。”这点信心廖锐志还是有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怕有人从中作梗。 “科考没有人敢动手脚,这个你可以放心。” 沈砚的话让廖锐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对此多少还有几分担忧的。 “陆家母女的事你也无须再去在意,她们自有恶果,花子墨的事我也可以允你,但廖锐志,你得知道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现在的你一无所有,你臣服于我或许是真心,但日后呢?待你有朝一日位高权重呢?京都城有多繁华你应该清楚,诱惑有多少你也应该清楚,这些不用我跟你细说,那么,你能做到从始至终吗?” 沈砚的话让廖锐志沉默了,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而这沉默却是显示了廖锐志的认真对待。 沈砚没去管廖锐志的沉默,继续低首看向了面前的书案。 周遭一片安静,只除了沈砚偶尔翻动书案纸张之间剐蹭的斯拉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廖锐志的声音响起了起来,许是久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大人,我愿意一直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条命本就是大人保下来的,本就该属于大人,反倒是属下蒙受恩泽,考科举进官场,还对大人提要求。属下经过地狱,即便再繁华的诱惑也不会迷了属下的眼,属下会一直臣服于大人,恳请大人护着花子墨。” “你即是想好了,自己答应的便要做到,不然你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能助你爬上去,就能将你拉下来,可明白?” “属下省得。” “安心准备科考,花子墨命我给你留着,其他的我不会管,既然去了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那是战场,不是游乐的地方。” 第530章 530,阿初喜不喜欢我这样 “谢大人,属下要他命留着就行,其余不劳烦大人。” “嗯,没事就回去准备科考。” “是。” …… 眼见着第二日就要出发了,堪堪最后一日快要天黑到截止时间的时候,一直不曾动的姚家动了,粮草药材跟不要钱似的往府衙砸,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江州城。 姚家跟沈砚关系匪浅,一些个人早就窥探到这一点,所以许多人见姚家没动便没动,哪里知道此刻突然就砸了那么多,一下子就换六年的免运以及赋税减半。 一些个人想要再跟风,不好意思,结束了,你送来也不收了。 之前摇摆不定的人顿时觉得肠子悔青了,就差骂沈砚奸猾,可官府不收了,你说再多也无用。 而这骂骂咧咧的就是江州一霸梁浩。 这梁浩曾经是江州一霸,后来由黑洗白做起了生意,但依旧改不了偷奸耍滑蛮横无理的性子。 不过也正是如此,倒是让他弄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出来。 只觉得自己吃了好大一个亏,却偏偏又拿官府无可奈何,要是知府说了算还好,可偏偏是沈砚说了算,梁浩不敢惹沈砚,不为别的,就是直觉,他的直觉可是帮过他很多次了。 这气恼让梁浩一夜都没能睡好,第二天天刚一亮,铺子里就过来说陆家的货供不了了,那可是一个大生意,本就窝着火,这下直接炸了,抄家伙带着人一大早就冲去了陆家。 “陆德业你什么意思?老子看你熊样,好心跟你做生意,带你东山再起,你都做的什么?跟老子玩仙人跳,是不是忘了老子原来是干什么的了?” 陆德业脸色很不好,他也刚刚收到消息,说货出问题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梁浩就冲上了门,还骂他。 “梁浩,你注意措辞,休要祸从口出。” 这话听得梁浩直接爆了,一股脑儿将憋了一夜的气直接撒在了陆德业身上,“去你娘的祸从口出,货出问题了,你赔不了我,我也赔不了给姚家,你那才多少钱,老子这多少钱了,今儿个我就要砸了你陆家,让你陆家给老子赔。” 说着便一声令下,“抄家伙,砸,值钱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给老子砸了,还有陆家铺子,直到赔够老子的钱。” “是。”跟来的一群人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哗啦啦不顾陆德业阻拦直接就冲了陆家的府邸开始各种抢夺砸东西。 陆德业一口气差点气过去,“梁浩,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陆德业虽无耻,却到底是个秀才,属于文人,遇到的最多就是嘴上奚落的人,何曾遇到过这般蛮横的,这一次要不是急着扩大陆家,他哪里会跟这样的混账做生意,又哪里知道偏偏就出了问题,而这个混账连一个解决问题的时间都不给他。 “老子怎么不敢,你违约赔钱有什么不对?告到衙门老子都对。” 说着,梁浩也不去管陆德业,直接一把推开就冲了陆府,任由陆德业各种阻止都无任何作用。 这动静闹得极大,因为梁浩砸完了陆家又去陆家的铺子砸以及抢夺,这动静直接惹得整个江州城都关注了过来。 本来今日是出征的日子,该是出征之事最受关注,哪里知道陆家和梁家的事成了今日最受关注的。 消息送到沈砚跟前的时候,沈砚正陪着白初吃早饭。 出征讲究吉时,这会儿还早,不急。 黑翼送完消息就离开了,而黑翼一离开,白初第一句便是,“你做的?” 这事着实巧了点。 “不是。” 沈砚这话让白初诧异,然而才诧异一下便瞬间收了起来,因为沈砚又说,“我让姚家做的。” “……”这还不就是他做的。 “我只是吩咐,具体怎么做是姚家主做的,商场上怎么让一个人落败,这是她的强项。” 这个姚家主是现任的这个,曾经那家主的妻子,“姚家主手段了得。”同为女子,白初很是钦佩。 “本就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子,不足为奇。” 白初没再继续说姚家,“陆家之后会如何?” “梁浩曾经是恶霸,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洗白了,所以不会做什么伤人害命的事,但时不时的骚扰一下是肯定的。” “……”钝刀子割肉那是比一刀子捅死更狠,“陆家母女会如何?你不是答应了姬将军不伤她们?” “我没伤,我什么都没有做,与我无关。” “……”她真的第一次这么直击的面对沈砚的伤人于无形或者说卑鄙无耻。 沈砚一眼就看出了白初的腹诽,伸手将人给拉着揽进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阿初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无耻?” 从前总是想着什么都自己做了就好,而现在他却是很乐忠于让她看到他最真实的一面。 “是。”白初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多谢阿初夸奖。” “……”这是夸了吗? “说明我所为得到了阿初的肯定。” “……”不要脸的脾性这是又升级了。 沈砚摸了摸白初的脸颊,指尖挑着她的下巴让她微抬首与他对视,“阿初,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白初这话听得沈砚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忍不住低头在白初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那阿初喜不喜欢我这样?” “你好好的就行。”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好好活着就够了,这世道本就是你不算计我我就算计你,要她选,她自是要选我算计你而不是你算计我。 “阿初不乖,我要阿初回答喜不喜欢。” “……” “既然阿初嘴上不回答,那阿初就用别的地方回答。” 说着,沈砚就去掀白初裙摆。 白初一把按住,“你做什么?今日可是要出征的。” “午时过后才出征,这会子时间尚早。” “还要收拾东西。” “前两日不是都收拾好了。” “那也不能。” “那阿初说你喜不喜欢?” “……” “阿初。” 白初用力压着沈砚的手,一副不妥协的架势。 沈砚看得乐极了,任由她压着手,然后就那么突地吻上了她的脖颈。 猝不及防地亲吻惹得白初身子一颤,下意识想逃,却被沈砚扣在怀里,别说逃,连躲都没地方躲。 第531章 531,阿初,疼疼我 不等白初去推,沈砚的唇就离开了白初的脖颈,却是靠近了她的耳畔,“阿初,说不说,嗯?” 撩人的尾音刚落下,就觉耳垂上被又温柔给包住,白初顷刻间就软了身子伏在了沈砚的怀里。 “阿初,喜不喜欢,嗯?” 白初一头闷死在沈砚怀里的心都有了,还被他这么撩拨,恼得白初一扯沈砚的衣襟,抬首就咬了上去。 咬上去的时候很恼的,但是咬住之后却到底没舍得用力,就那么轻轻咬了两口,跟磨牙似的。 沈砚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我喜欢阿初,阿初怎样我都喜欢,阿初也疼疼我好不好?” 人已经恼了,不能再逗了,得哄。 白初攥着沈砚衣襟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松了咬着沈砚的口说了一句,“你就知道欺负我。” “那阿初也欺负欺负我,我很喜欢阿初欺负我。” 欺负两个字总是会某些画面反射性连在一起,白初攥着沈砚已经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阿初,疼疼我,嗯?” 这样的诱哄,接二连三,白初哪里抵得住,“喜欢,你怎样我都喜欢。”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沈砚一颗心泡在了蜜罐里,眉眼间尽是笑意与宠溺。 “我也喜欢,阿初怎样都喜欢。” …… 午时过后,将士出征。 知府领着一众百姓来给众将士送行。 在百姓们一声声送别声中,一众将士在沈砚和徐牧的领导下踏上了远行的征程。 船只用的是大型商船,一早就预定好了。 之所以用商船为的就是好引诱水匪出来,当然,此行一重大目的是开通一条安全的官运。 而这是沿途一整条漕运的事,所以周边各家港口都需要出力,这边出发了,消息也陆续送往了各大港口,确保到时候可以迅速的得到支援和补给。 最前面的是一艘诱敌的商船,肉眼可见许多货物堆在甲板上,而那些也的确是货物,不过是众将士所用的粮草药材罢了。 沈砚在第二艘船,为了方便出现状况好指挥。 剩下的船缀在后面。 徐牧有自己的船,但刚入海不会遇到水匪,两人也没有合作过征战,他作为主将得与沈砚探讨一下接下来的行驶方向和作战计划,陆地上是陆地上的商谈,上了船便是上了船之后的商谈,因此他直接上了沈砚的船。 然后他就在船上看到了男装的白初。 不说他见过白初,就白初这白白嫩嫩小小的个子,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了。 徐牧脸色当下就难看了下去,这是战争,沈砚却带了一个女子上船,影不影响沈砚判断战况且不提,一个主将带个女子在身边去作战,这像个什么样子? 白初在大部队上船之前,就在冬己和黑羽几人的陪同下先上了船。 待大部队上船再到离开,她在船舱里待了许久,就想出来透透气,只是没想到一出来就对上了徐牧。 人她还是认识的,虽然仅几面之缘,“徐将军。”白初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 徐牧不好对着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小姑娘发脾气,便直接看向了沈砚,“沈大人,你带一个女子出征,你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沈砚却是不慌不忙反问,“哪里的女子?” “沈砚,你莫不是以为我徐牧眼瞎?”对待出征徐牧很是严肃,第一次徐牧怒到喊了沈砚的名字,只觉得沈砚这行为是对军事的亵渎与不尊重。 沈砚抚了抚衣袖上不存在的折痕,“我只看到大夫。” 沈砚这一句让徐牧的面色僵在了那。 “或者徐将军觉得不会有伤员?不需要大夫?还是徐将军怀疑阿初的医术?不如徐将军现场割一刀给阿初治治,试一试阿初的医术?再不然徐将军是对女子为大夫有歧视?” 徐牧被沈砚说得愣是一个字都没能反驳出来。 看到白初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女子,哪里还记得白初是什么大夫。 “徐将军也是严谨军纪,我这般的确有失妥当。”一般沈砚做事白初不会插嘴,但现在状况不一样,得给徐牧一个台阶下,毕竟他也不是要为难她,只是纵观大局。 白初给了台阶,徐牧也觉得自己盲目了,“白大夫无须自责,是徐某盲目了。” 的确是自己错了,徐牧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而同时间徐牧对白初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从前他多数看戏,就觉得白初是沈砚喜欢的姑娘,再没有其他,可以说从来没有正视过白初这个人,但这一刻,他正视了,别的不提,这女子至少是个识大体的,而识大体者一般都不会太差。 “阿初你怎么出来了?”沈砚没再继续揪着徐牧,也算这事过了。 “我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了,我自己看看海就好,你和徐将军忙。” “让冬己陪着。” “嗯。” 说着,白初看向了徐牧,礼貌性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便带着冬己去了甲板前方了。 而刚刚那一礼可是标标准准的世家女子礼,于是徐牧八卦了,“沈大人,白大夫真的是乡野女子?” “徐将军这边请,我们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沈砚就跟没听见一样,对着徐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朝着船舱口走了过去。 “……”徐牧被沈砚这无视给噎了一下,但的确是他八卦了,便是无礼他也要受着,更何况刚刚他那般说白初,这沈砚也是真的将这白初放在了心尖上,一点都不放过报复他的机会。 深吸了一口气,徐牧转身抬脚跟了上去,不然呢? …… 日落白初欣赏过许多次,还是第一次欣赏海上的日落。 这大海就好似母亲的怀抱,落日一点一点沉入它的怀抱,直至天边再无一丝余晖。 “天气冷,海上更是湿冷,下次披上氅衣。” 随着话音的响起,白初肩上一重也瞬间一暖。 白初紧了紧氅衣的领口,“谈完了?” “嗯。” “徐将军人呢?” “回去他自己船上了,三日内不会有征战。”说话的功夫,天色就那么暗了下来,“进舱吧,天时短,又冷,早些吃些东西去榻上窝着。” 第532章 532,出征,第一战 “好。”白初也不硬杠着,女子身子娇弱,用不着她的时候她好好休息就是,这样用的着她的时候她便可全力以赴。 沈砚牵起白初的手转身就进了船舱。 沈砚这一整条船上都是他的人,包括开船的水手。 刚进船舱便有热水送来给白初洗漱,紧接着便是热乎的食物。 “其他人吃了吗?”情况不同,大家是要并肩作战的,白初不由得关心询问。 “有人安排,你无需担心。” 闻言,白初轻应了一声,随后不再言语便吃起了晚膳。 船行驶得很稳,哪怕在船上看书也不会觉得头晕。 白初上船带了许多杂书,沈砚却是带了许多文案。 吃完饭后,船舱内柔和的灯火下,两人一人趴在榻上看着杂书,一人坐于案前看着文案。 两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却又总会时不时抬眸看对方一眼,舱内的气氛温馨至极。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船行驶得晃悠感让白初困倦,明明前一刻抬眸人还在看着书,这一刻抬眸沈砚却见人已经趴在了那榻上。 当下便起身走去了榻边,见人就那么趴着眯起了眼睛,轻轻抽出她压着的书,然后抱着人揽于怀中给她脱了外衣,后轻放于锦被中。 将那散在白初脸上的发丝往一侧拨了拨,垂首亲了亲,这才起身重新坐回了书案前,继续翻阅文案,依旧会时不时看白初一眼,只不过从她看书的模样变成了熟睡的模样。 …… 第一战比预料中来得要快。 天刚黎明,行驶在最前面的那条商船便被团团围住。 本只是留一盏灯火照亮前行的船上瞬间灯火通明。 那边刚一灯火通明,离第一条船没有很远的第二条船也在同时间被包围。 “都举起来手,老实蹲下,我们只劫货物不伤人,老实配合我们拿了东西就走,否则刀剑无眼。” 杂乱的脚步声,凶狠的叫嚷声,一下子就将船舱内安眠的白初给吵醒。 沈砚按着要动的白初,“待在里面别出去。” “好。”白初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就那么窝在榻上。 沈砚速度起身就朝船舱上走去。 才走了一半,上面的匪徒已经冲了下来,被沈砚一脚给踹了上去,砰地一声落在了甲板上,沈砚也跟着随后走上了甲板。 冬己就守在甲板口,见沈砚出来,立刻就蹿进了船舱里去陪白初了。 上这条船的是劫匪的二当家,正在甲板上嚣张的让人搬运物资,也就是这个时候砰地一声巨响,侧头看过去是他们的人被砸在了地上,当下就恼了。 “敢伤人,不想活了?”二当家身材魁梧面色凶狠,脸上还有一道疤,这么一呵斥很是吓人。 也就很是吓人而已。 “猛虎沟。”沈砚与二当家一个照面,一下子就说出了对方的来历。 这么些天那些曾经商家的报案记录那都不是白看的。 二当家一听对方上来就叫出了自己的团伙号,脸色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你是谁?” “你们猛虎沟不是离这里还有很远?怎么跑到这个地界来了?” 这话一听就更是了解了,二当家整个人不好到了极致。 “两个选择,投降还是灭亡。”水匪也分很多种,眼前这种是一上来就抢劫却不伤命,那对待起来就不一样了,还是一个离老窝很远的,这便又是另一种打法了。 二当家还没说话,缀在后面的几条战船却是已经行驶了过来,将水匪的小船包围了起来,也将自家的两条载满劫匪的船给包围了起来。 亏得这刚黎明,天色不大亮,方便了敌人,也方便了自己,能不战斗就不战斗,毕竟有战斗就有伤亡。 “二哥,我们被包围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二当家立刻就发现周围来了好几条船,个个上面都是魁梧的汉子。 二当家当下爆了粗口,“娘的,怪不得这次老三不和老子争,这是知道有圈套故意让老子来送死。” “战还是降?”沈砚又问了一遍。 就在这时,前面那条商船上好似谈判失败打杀了起来,这个时候二当家还有屁的选择,当下抡起大刀就朝沈砚砍了过来,只不过没到跟前就被人给拦下。 之后便是满满的杀戮声。 一边倒的阵势,第一场战就那么匆忙结束了,许多满腔热血的战士还没体会到战斗的滋味,就那么结束了。 赶上机会的战士尝了一把热血的味道,而土匪人数上虽然被压制,但那下手狠戾却是士兵不能及的。 天色亮开时,空气里、海水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沈砚不想让白初看见太血腥的东西,将抓获的几人送去了徐牧的船上,他也跟着上了徐牧的船。 “现在我们再继续谈谈。” 刚刚双方还有一争之势,但此刻二当家却已经处于落败之势,已然是阶下囚。 二当家是个血性汉子,被抓住了也不吵不闹,直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对不会出卖我的兄弟的。” “那你身后这些兄弟呢?你也不要他们活着吗?” “二哥,我们不怕死。” “对,二当家,我们不怕死。” 身后几人立刻叫嚣着,一副势不屈服的样子。 “可有家人?他们可有盼着你们回去?还有这二当家口中的不肯来的三当家,你们就这么来送死,可甘愿?” 沈砚的话让二当家面上出现了犹疑,不过只一刻便散了开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依旧是这一句。 “能让你们猛虎沟大老远跑这里来劫船想来生活定是困难,若是能安稳生活谁也不愿意落草为寇,我们是官府,欲开展一条官运道,保护商人来往通行,会收相应钱财。但官府人员有限,也不如你们常年在水上生活的人熟悉,我们意欲与你们合作,这样你们可以正当光明通行,也可以正大光明收费,就跟陆地上的镖局一样,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而这个还是因为你们劫祸不伤人,若是伤人,此刻你们也该下黄泉了。” 一番游说之后,沈砚不再废话,直接让人将人押解起来。 到了这会儿徐牧才开口,“沈大人,你这样说可有用?” 第533章 533,沈砚你看看你是不是转行 “不知。”沈砚的确不知。 “……”他看他侃侃而谈的样子,还以为信心十足。 “这些人徐将军好生看着,若是不老实直接杀了就是,反正就是匪徒,若愿意降服,再另当别论。” “好。” “这一战是因为对方不知道我们人多,所以败了那么轻易,越往后消息传了出去就越艰难,我们很有可能会引起大规模水上劫匪围攻,徐将军要传下话去让大家警惕,别掉以轻心。” “好。” 说到这,沈砚也没什么说的了,便转身回去了自己的船上。 船上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沈砚去了船舱,白初在榻边坐着,冬己陪在一侧。 白初怕自己出去添乱,便一直在船舱里待着,直到此刻沈砚走了进来,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 “小伙劫匪不足为惧。” “可有人受伤?我去帮忙。” “不碍事,用不着你。” 闻言白初止住了脚步,她人在船舱里,但外面的嘈杂声,刀剑碰撞声她听得一清二楚,身临其境。 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可有吓到?” “我没事。” “别多想,刚开始不会有什么大杀戮,剩下的在后面,天色尚早,再回去睡一会儿。” “不想睡了。” “那就洗漱吃早膳。” “好。” …… 第二次战斗并不是水匪找上沈砚,而是沈砚找上了水匪。 海域很大,相对的,海岛也很多,而这些个海岛便是水匪的栖身之地。 离第一次战斗只过去了两日,船队靠着一个海岛停了下来,随后留了少许人在船上守着船,剩下的人便由徐牧和沈砚分头带领直接穿过树林,对盘踞在其中的水匪进行了围剿。 沈砚本意是要招降,但一露面自报家门对方就挥手砍杀了过来,结果可想而知。 这一战从天明一直战到午后,终于以杀了最后一人而终结。 这窝匪徒甚是穷凶极恶,交手间便可见其凶狠,且岛上山洞里还找了好些个面容枯槁不成人形衣不蔽体的女子,可见这些都是被抓过来当泄欲工具的。 在船上行驶了有近五日,今儿个是第一次着陆。 杀戮截止后,一部分人去周边巡逻,一部分人开始扎营,既然落在了这海岛上,今儿个又一场奋战,今夜便留在此处比较合适。 那些个女子沈砚让人确认了没有危险,才让冬己跟着白初去给她们治疗。 而这个时候,徐牧突然察觉出女大夫的好处,要不是白初的存在,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要怎么对待那些个被捉回来当工具的女人。 当然,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在一番忙碌之后,他终于腾出空子找到了沈砚说话。 “沈砚,你说说,你怎么知道这海岛上有水匪?” 相处几日,徐牧连沈大人也不叫了,直接叫起了沈砚,实在是这个人太让他惊诧了。 他只听说过等着别人来劫的,没听说过自动送上门的,还送了一个正着。 “我不知道。” “……”介于自己求人,徐牧决定不生气,“那你为什么要来岛上?” “我猜有水匪。” “……”所以这叫什么不知道,“那你怎么猜的?” “根据官府里历年来商船被打劫的案底推测的。” “……” “明日再向前应该就到荆州了,我们停一停,你去与荆州军队交涉一番,要些增援,大家都享受到好处的事,没道理你一个人出力,且那样会落得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名声。我去与官府交涉,筹集一些物资,再查看一下荆州府衙的案底,预计留待三天,三天内办好这些事。另外再将这些个女子送去荆州官府,让他们帮着给找找家,我们总不能一直带着。” “沈砚,不如你来做武官?再不然军师也行,你说你做文官浪不浪费。” 短暂的几日,徐牧就见识到了沈砚可怕的脑逻辑,他真的觉得该把沈砚拉到他们武官阵营。 “这一段路程的战况,徐将军与我需要各写一份折子,停留荆州的时候让人送去京都城,必须要让京都城那边全程知道我们的战况。” “好。”这事的确要这么做,“别转移话题,沈砚你看看你是不是转行?” “陌生的地段不安全,我建议徐将军还是多注意一下防御,谁也不能确定这偌大的岛屿没有另一波劫匪,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其他的危险生物。” 丢下一句沈砚便走了,他还要去找那早两日被抓住的几人。 再一次被避开了问题,但是徐牧也知道沈砚说的没问题,当下就去安排了。 二当家几人早一会儿是被在船上压着的,此刻战争结束了才被押解下来。 押解下来后直接被押解到了一堆死尸的面前,过了好一会儿,沈砚出现了。 “今日是最后一日,你们若是不做选择就跟这一堆尸体一样。当然,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你们身后的族人呢?我之所以愿意留你们性命不过是因为你们有几分良善,不然你们早就与这一帮穷凶极恶的匪徒尸体一样。要知道,你们再能耐也能耐不过官府,可知道这一路行下去有多少官家军队,可是你们能抵抗?” 事实摆在面前,只需要言简意赅说明意图即可,其他的再多废话都是多余。 沈砚没有催着二当家回答,而二当家也没有急着回答,看了尸体沉默良久。 “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这岛上有劫匪的?”沉默良久,二当家说了这么一句。 匪徒之间也有战斗,也会争地盘争资源,这一伙刚刚好二当家交过手,这一伙太不干人事,他都痛恨,不曾想再见时已全部变成了尸体。 “推算。”沈砚并不隐瞒。 “如何推算?” “根据官府中早年各商家留下的报案案底。” 这话听得二当家看向了沈砚,看了良久,而沈砚不避不让任由他看着。 又是一个许久的沉默,“好,我可以应大人,但大人得说话算话,否则我便是拼上这条命必也要让大人不好过。” “我只能保证在有我在的情况下允诺你,别的情况我不允诺。” 第534章 534,停落荆州 这话让二当家脸色难看了下去,这话着实有些模棱两可了,那么接下来他便进入了一个豪赌的状态,赌赢了就赢了,赌输了便是以死谢罪都不够赎罪的。 “沈砚。”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轻柔的声音。 二当家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小姑娘,哪怕对方穿着男装。 “怎么了?” 眸光里,二当家看到沈砚幽冷的面色瞬间有了温度,且这出口的声音与刚刚对他说话时完全不一样,重点是他走了过去,第一时间挡住了那姑娘看向这边的视线。 二当家下意识看向了一侧的满地尸体,真的是血腥至极。 白初处理好了那些个女子的伤势,想问问沈砚怎么办,听到沈砚往这边来了,便走了过来,因为看不见人,便喊了一声。 只来得及看到地上跪了几人,并没有来得及看到别的什么就被沈砚给挡住了。 “你是不是在忙?” “无碍,你是有什么事?” “那些个姑娘我都看过了,个个精神不太好,有几个姑娘还怀孕了,这要怎么办?” “不用管,明日会去荆州,会送往官府,这些事已经发生了,我们做什么都晚了,等到了荆州城,她们若是有不想生孩子的,或者别的什么想法的,到时候再说。” “好。”也只有这样了,“那我回去跟她们说,安抚安抚她们。” “好。”说着,沈砚抬手帮白初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去吧,其他地方别乱跑,血腥。” “好。”应着声白初乖乖就走了。 白初走了,沈砚又重新走了回来,还没开口,二当家就做出了臣服的姿态,“愿意听候大人差遣。” 虽然是对别人不是对他们,但足以看出沈砚有一颗温柔的心,不似那等无情的官僚,这就足够赌了。 沈砚有些意外却又有些不意外,“好,既如此我便允你们自由,至于具体如何,待路过荆州之后会告知,既臣服也别想别的,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你们的族人。” “是。” …… 船驶入荆州港口的时候刚刚好夕阳西下。 一下子驶进数十条船,每条船上还满是壮汉,这一下子就引起了港口巡逻兵的注意,那是立刻就去通知自己的上峰。 沈砚徐牧这边也没急着让士兵下船,就那么等着可以谈事的人来。 其实关于出征公告,在他们出征前几日就已经由江州知府那边发往沿途各城镇,让他们做好他们路过拿物资的准备,毕竟这是一整条海岸的事,可不仅仅是江州的事,只不过江州是其中的主力军纽带口罢了。 并没有很久,便见一将领匆匆而来,上来便喊话,“可是江州的军队?” 这时,早等在甲板上的徐牧从甲板上上了岸,“是,我名徐牧。” 来人是副将,品级比徐牧低,一听徐牧自报家门,立刻就抱拳行礼,“徐将军,末将胡风。” 这会儿,沈砚慢几步从甲板上走了下来。 “劳烦这位胡副将通知一下贵地官府接纳一下从水匪处解救出来的姑娘。” 沈砚这一开口胡风立刻转首看了过来。 “沈砚。”沈砚立刻自报家门。 这位早有耳闻,上次战水匪名声就出来了,胡风立刻行礼,“沈大人。”随后立刻应声,“末将这就让人去寻官府人过来,还请沈大人稍等。” “这事不急,船上有五千将士,还劳烦胡副将安排一下休息之处,毕竟人数众多。” “是,是。” 胡副将应了声,立刻就开始指挥人接应。 徐牧也立刻让人唤船上将士循规蹈矩下船,一时间整个港口都满是将士。 荆州知府一收到消息立刻就亲自带着衙役匆匆而来,几人之间相互见了礼,便立刻开始安排相关事宜。 这一忙碌,待安定下来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荆州城里亮起了万家灯火。 “沈大人,徐将军,请移驾鄙人府邸,鄙人略备薄酒为两位接风洗尘。”说这话的是荆州知府李伟。 “李大人客气,行船多日甚是疲惫,不如我们明日再续如何?”沈砚客气拒绝。 “那帮兔崽子初到贵宝地也不知道老实不老实,本将军要去看着些,不如明日?”徐牧也客气拒绝。 沈砚和徐牧的话让李伟总不好强人所难,“是下官疏忽,那便明日,明日为两位接风洗尘,早几日就为两位准备了下榻的院子,下官为两位领路。” “李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本将军就是个粗人,要看着小崽子们,去营地一道就行,用不着什么宅子。”徐牧率先开口拒绝。 “第一次来荆州,也想感受一下贵宝地的风土人情,李大人不用如此客气,本官随意住客栈便好。”沈砚亦委婉拒绝。 李伟能说什么?自是连声应好。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气,终于,李伟离开了,徐牧也去军营了,沈砚这才重新回去船上,将白初给接下了船。 海上单一的景色看久了,乍一见这满满的烟火气息,白初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见白初站着不动,沈砚低声询问,“怎么了?” “有些不习惯。” “呵……”沈砚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立刻惹来了白初的瞪眼,那一眼映在万千灯火下,真的是满满的鲜活气息。 沈砚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感叹他的阿初还活着,活着真好。 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颊,“好了,我错了,不笑了。”说着就收敛了笑意。 白初还是狠瞪了沈砚两眼。 沈砚用指尖爱怜地点了点白初的鼻尖,后牵起她的手朝着那万家灯火下的汹涌人潮走去,“不是说要吃荆州小吃,今晚上咱们就吃。” …… 客栈分许多种,有那种连排屋子的,也有那种单独小院,眼见着夜色深了,沈砚便领着白初去了早就定好的小院客栈。 说是小院,其实就只有两间屋子以及小厨房,只不过是单独开辟出来的。 但这种却很是受欢迎,许多人携家眷出门都喜欢住这样的,不差那双倍房钱。 行船不便,白初几日都不曾沐浴,今日靠岸也算是可以好好沐浴一下了。 白初刚除了衣物进了浴桶,耳房的门帘便响了,抬眸便见沈砚走了进来,白初反射性往水里缩了缩。 第535章 535,阿初,一起…… 看得沈砚失笑,“你躲什么?你哪里我没瞧见过?” 这话听得白初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躲,却也缩着不出来,“你进来做什么,有事?” 沈砚看了白初一眼没说话,垂首便开始径自脱起了衣物,这要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再洗吗?”白初结巴了一下。 沈砚抬首看向白初,手上刚刚好在脱里衣,“不能。”白色的里衣随着那拒绝的话滑落了下去。 白初本来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但沈砚这个模样…… 眼见着沈砚的手已经摸上了裤腰,白初直接一个转身由正对变成了背对,双手巴着桶沿紧紧抓着。 再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又听到了水花声,紧接着就感觉一股温热贴近了她,将她从身后抱住。 这一贴近让白初抓着桶沿的手一紧。 “阿初,一起洗暖和,嗯?” “……” “阿初,想我没有?” “不是日日见。” “这个想不是见面的想,嗯?” “……” 沈砚不再说话,直接贴着白初的后脖颈就亲吻了起来。 行军打仗自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便只能日日拥着,但现在在岸上,就不一样了,他可以…… “你明日不是还要去官府?”白初颤着声音问。 “不妨碍。” 白初还想说什么,身子被猛地一提紧接着再落下,没有任何征兆的塞满让白初抓着桶沿的手比刚刚抓得更紧,手指几乎要扣进浴桶里。 沈砚的手攀上了白初的手,将其裹在手心里,吻再次落在了白初的后脖颈…… 低吟声,水花声,此起彼伏…… …… 许是顾忌在外面,沈砚到底没多折腾白初,就折腾了那么两三遍便罢手了。 本该累得想睡觉,却许是因为在外面,白初竟是没有一点想要入睡的意思。 “沈砚,那些女子会如何?”睡不着觉,白初便问了一些想问的事。 见到那些姑娘的那一幕太冲击了,白初到现在都没能忘记。 沈砚将白初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发丝,“要听实话?” “嗯。” “多数会活不下去。” 这话听得白初心一凛,却也知道是事实,“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是白初多善良,只是那些女子真的太过凄惨,看得白初很是于心不忍。 “阿初,不是别人不让她们活,是她们自己活不下去。” 白初沉默了,这是事实,她知道。 “我会让官府为她们安排好活路,可以回家,也可以换个身份去别处生活,端看她们自己是个什么意愿,她们若是不愿谁也强求不了。” “别为难。”她看不下去是她的看法,不是给沈砚的枷锁。 白初这话听得沈砚缠在她腰肢上的手收紧了几分,“阿初,别这般,想做什么跟我说就好,你只需要负责说,做的那个人是我。” 沈砚的话让白初抿了抿嘴。 “不为难,安顿好她们本就是我的职责。” 白初没说话,往沈砚怀里钻了钻,“沈砚。”白初轻喊了一声。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 “我爱你,好爱好爱。” 猝不及防的示爱,杀得沈砚那叫一个措手不及,撞得他心肺剧颤。 “阿初……” 沈砚喊了一声想说什么,白初却是将脸紧埋在了沈砚的脖颈间。 白初害羞就是这反应,沈砚一下子便感知到了,随之而出的是宠溺至极的温柔一笑,“我也爱阿初,天色不早了,阿初睡吧。” 说着,沈砚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白初的背,轻哄着她睡觉。 没过多久,白初便松了攥着沈砚衣襟的力道进入了梦乡。 感受到这松散的力道,沈砚也停止了拍动,在白初的额头亲了亲,后就那么靠着白初闭上了双眸。 …… 按照在船上就预定的计划,徐牧与军方交涉,沈砚与官府交涉。 沈砚牵头做主力军,受益者是周边港口,若是再参合一点点力,做一点点贡献,那这战水匪也是有一份功劳的,哪怕只是微薄之力。 不用出力,就只是动动口便可以获得名声,荆州知府何乐而不为? 几乎沈砚与他一交涉完,他立刻就大力配合,开始照着沈砚所言朝荆州城的商家开始征集物资银两,府衙的档案室也对沈砚进行了开放,更让府衙内的人极力配合沈砚。 不知道是不是江州的消息传了过来,又或者是荆州的商家有眼光,告示刚一贴出来,立刻就有人响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下子府衙门前便门庭若市了。 荆州知府一整日都忙着接受商家物资的事,沈砚则在衙门里翻阅了一整日的文案。 眼见着天色要暗了下来,知府李伟亲自来请,说已经准备好宴会为沈砚接风洗尘,这一次沈砚没有拒绝。 而一起赴宴的还有徐牧以及荆州守城将领卢旭。 卢旭和沈砚算是第一次见,两人官方的打了招呼便各自坐去了各自的位置上。 即是宴会必少不了歌舞,宴会刚开启,场中便跳起了舞蹈。 沈砚与徐牧坐在一侧,两人各自执杯看着场中。 “徐将军可顺利?”同条船上的人没必要分先后询问人,沈砚想知道便直接问了。 徐牧正琢磨着怎么跟沈砚开口,沈砚这便先开了口,他速度抿下了嘴边的酒立刻回应,“不太顺利。” “说来听听。” “他不愿意做协助者,想要平分主战权。” “这个要求不难理解,想分一杯羹很是正常,你打算如何?”军方的事其实妨碍不到沈砚,谁进谁出对沈砚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毕竟他最后落到的不过是一个名声。 而这一点徐牧也知道,再一想出征前他特意去请教了姬宏朗,姬宏朗让他若是拿不到主意一定要问沈砚,让他别小看沈砚年岁小,说两个他心思都不抵一个沈砚活络。 这一点,一路走来,徐牧深有体会。 “我自是不愿的,若是这主战权分了出去,那我江州还能落得什么?荆州开了先例,后面还有那么多洲,这要怎么弄?谁都要这么来,这战还要不要战了?” “那你拒绝了吗?” “没有,我打了太极,想寻你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第536章 536,较量 沈砚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场歌舞结束了,对面两人举起了杯子朝着这边敬起了酒,两人便没再说话,而是应和起了对面的酒。 说了一些场面话,便又是下一场表演。 这时沈砚和徐牧便又私下交谈了起来,依旧是沈砚先开口。 “徐将军,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能允诺我什么?你得知道于我而言谁为将区别不大。” 事实这个东西说不说它也是事实,说出来明朗一点反倒更好处理。 沈砚说这话徐牧一点也不意外,虽然这几日之相处不错,但官场上从来都是利益至上,他还没有自信到以为沈砚真的就跟他是一条船上的。 “徐牧不才也算是一方守将,不仅这次,以后这一路怕是还多次需要沈大人的帮助,徐牧也不知道能允诺沈大人什么,不如就允诺沈大人三件力所能及的事,沈大人看如何?” 徐牧真的是诚意满满了。 沈砚轻点了一下头,“我先帮你出个主意,至于你口中的力所能及我们行军后可慢慢讨论。” 徐牧有诚意,沈砚也不拖沓,直接先奉上好处。 爽气的沈砚让徐牧觉得自己又是误会沈砚的一天,“好。” 沈砚与徐牧在这边交流,对面的李伟与卢旭自也是有交流的,两人的身份说是各自为守却又不可分割,毕竟他们同为荆州官员。 “李大人倒是挺配合那沈大人。”卢旭开口第一句就显得有些讥讽的味道。 对此李伟只做不闻,而是说着事实,“我不过就是贴了个告示,给沈大人开放了一下档案室,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如何能不配合?” 这话卢旭无言以对。 “至于这商家行为,你也知道是众人自己的行为,岂是我能控制。” 这又是一句事实。 事实是事实,但自己这边不顺,李伟这边却是春风得意,着实令卢旭不爽。 “我这边跟徐牧提了提主战权,他至今还未回答我。待会儿李大人还需要帮衬几句,毕竟落了好名声,整个荆州都蒙受好处。” 这话李伟知道事实,左右不过帮衬一下的事,成不成也不在他,“这是自然。” 如此,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不多一会儿,新的一场歌舞下去了,热闹的宴会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再次进入了敬酒环节。 一轮酒过后,这一次进入了正题。 当然,在此之前先是一番左言右他,然后一个引导便引导到了正题。 这个正题是从卢旭口里说出来的,“早一会儿徐将军说有意让卢某增援,除水匪为民除害之事,卢某自是愿意至极的。只是这毕竟出战的是手下的将士们,大家入军营不过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卢某自己不碍事,却不好让将士们一无所获,徐将军和沈大人觉得呢?” 徐牧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似是不太愉。 沈砚则是慢悠悠开了口,“本官觉得卢将军所言甚是有理。” 沈砚这一句有些出乎卢旭的意料,却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谁主战对沈砚而言并无区别。 “徐将军?”卢旭喊了一声徐牧。 徐牧脸色不好,却没沉默,“卢将军所言有理,只是迎战最忌讳意见不统一,若是在战斗中出现了分歧,那就是给敌人可趁之机,这可是大忌,卢将军可能明白徐某的一片忧心?” 徐牧没明说,但不同意的意思很是明显。 “这个卢某很是清楚,这不是有沈大人,沈大人之前就独自征战过水匪,这一次又是由沈大人牵头,听沈大人指挥就好。” 这一战胜,沈砚博得名声,权利却是给他们这些个出战者,若是败了,自有沈砚担这个责任,稳赚不赔的买卖,多合算。 “当真?”徐牧有些不信。 “当真。”卢旭点头。 徐牧依旧面有难色,好一会儿再次开口,“非徐某不同意,而是一路向南将会路过众多城池,我们会时不时停下补给,以及寻求援助,若是每一家城池的将领都如卢将军这般,那么这后面的仗还要如何打?” 徐牧这话让卢旭沉默了,毕竟越往后就越吃亏了,因为他们打得疲惫,别人却是满满的士气,这样下去很是吃亏。 “那徐将军说如何?”卢旭不愿意妥协,直接将问题丢给了徐牧。 徐牧脸色不好,却又不得不开口,“徐某有一个想法,也不知卢将军怎么看。” 一看徐牧这脸色,卢旭就知道肯定是什么让徐牧妥协的方法,心里更有一听的打算了,“不如徐将军说来听听。” “海域之大,就算倾尽江州城和荆州城的所有兵力都不足以守住,既然是开通,那么打下之后定是要守候的,若是不守候,这打了又有何用,卢将军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此便只有分而食之。” “何意?” “江州到荆州这一段海域是江州打下的,那么这一段归江州,卢将军可有异议?” “无。”这轮不到他有异议。 “如此,荆州到潮州这一片海域便是我们双方打下,便该归我们双方所有,不过江州兵力有限,就不分这一杯羹了,但是江州出力了,所以以后收荆州海域这一片护送费用的一成作为报酬,没问题吧。” 这一听荆州就是吃亏了,毕竟打仗能多久,后续却是要一成作为报酬,这委实吃亏了。 “其实我们一路打到潮州也不是不行,并非一定要在荆州停下,不过是救了些女子带着不方便罢了,卢将军可明白?” 这一句就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成分,言外之意就是我已经退让了,你还不识相,我就不带你玩了。 这一次脸色难看的换成卢旭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李伟突然开了口,“这个,下官还准备了节目,不如我们先欣赏一下,这可是我们荆州城的绝色。” 话落后,候着的乐师立刻开始了演奏,一蒙着面纱的女子穿着露着腰的贴身衣服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那手上脚上串着铃铛,随着旋律的舞动满是叮铃的铃声。 第537章 537,阿初,你别靠近我 沈砚径自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看都没看那女子一眼。 徐牧也倒了一杯酒,不如沈砚那般慢慢品名,而是一口饮尽。 喝完后问了沈砚一句,“沈砚,那卢旭能同意吗?” “要么同意要么不争主动权,二选一,就是不会放弃煮熟的鸭子。我猜他会同意,毕竟嘴上说着给一成,但到底是多少还不都是他们说的算。” “那这样我岂不是吃亏了?” “你吃什么亏?你能吃下整个海域还是如何?一路打下去,名声赚了,仗别人也帮忙打了,后来还有红利可拿,吃什么亏?这一路下去少不得要有十座八座的城,你吃什么亏?” “听着好似不吃亏,但他们到时候赖账不给怎么办?” “上书禀报去京都城,这钱又不是进你徐牧的腰包了,你还怕谁不成?江州是贸易聚集地,许多朝臣都有一手在这里,江州城受益,难道他们不受益吗?” “有道理,不过这样下来我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这是你徐牧的军队打下来的,拿出一半给你们军队做军饷,你没好处吗?” 沈砚这话一出,徐牧眼睛顿时亮了,他为何没想到? 徐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沈砚脸色巨变,人更是一个闪身往后退去,下一刻他便看见一个女子跌坐在了沈砚的桌子上。 他跟沈砚说得太投入,都没注意这个舞女,这是…… 舞女摔在了沈砚的桌子上,顿时整个宴会安静了下来,诡异的那一种。 无论是卢旭还是李伟都没想到,沈砚对于一个女子的投怀送抱竟是就那么躲了开去,还让人摔得那般狼狈,这…… 徐牧却是咽了一口水,他犹记得那一次沈砚拿剑刺了一个妙龄姑娘。 “李大人,你这舞娘的技术不行,怎么跳个舞还摔了?”避免沈砚甩脸闹僵,徐牧发挥了武将的直言。 果然这话听得李伟尴尬极了,那怎么就是摔了,这沈砚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他特意找来的好看姑娘。 “是是是,是下官失职,来人,立刻将人带下去。” 沈砚脸色一看就不好,李伟哪里还敢有想法,立刻顺着徐牧的话让人将舞女给带了下去。 “这天色瞧着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就先散了吧,也好让卢将军回去想想再回复徐某。” 吃饭不过就是个由头,吃不吃也没什么。 徐牧觉得自己不说离开,下一刻沈砚就能甩脸走了,怎么说也是盟友,这脸面他得替他顾着几分。 “的确是有些不早了。”李伟应和了一句。 “不用想了,卢某应了,不过天色已晚,具体事宜我们明天衙门再细细商谈如何?” 刚刚那会儿功夫够卢旭想了许多,有些憋屈,先应了再说,其他的明天再进行讨价还价也不迟。 “行,明日衙门见,那徐某就先走了。”丢下一句,徐牧抬脚就走,一副不是很愉的样子。 不过能理解,毕竟刚刚的谈判不是很美好。 有徐牧在前,沈砚的冷色就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只是待卢旭和李伟看向他的时候,他只冷冷说了一句,“告辞。” 随后便留给了两人一个清冷的背影。 “这沈大人是不爱女色还是这女色不入他眼?”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李伟疑惑地询问了一句。 “李大人有功夫还是想想明日怎么与那徐牧谈条件,这沈砚再如何也只是个京中官,我们要做的是将实际的利益掌控在手中。” 卢旭这么一说,李伟立刻点头,“有道理,那卢将军有什么想法?毕竟我们是一条绳上上的蚂蚱。” “就在这谈?” “失礼失礼,卢将军里面请,我们里面谈。” 说着李伟在前面带起了路,卢旭紧随其后。 …… 白初今儿个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后吃了些东西,便同冬己一同上街了。 她向往荆州,昨晚沈砚已经陪她去过了一些地方,今日她和冬己一起去就好,毕竟沈砚有正事,她也不合适耽搁他。 逛了一下午,买了些东西,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白初便与冬己一同回了客栈。 知道沈砚晚间有宴会,白初也没等他,吃了些东西,洗漱了一番便上了榻。 只是这才不多久,外面院子里便传来了响动,不多一会儿门被推了开来,紧接着沈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白初讶异了一下,随后回神询问,“怎么回来这么早?是谈判出了问题吗?” 沈砚没有瞒白初,洗尘宴只是个名头,实际在于物资资源与兵力支援的谈判。 “我先沐浴。” 丢下一句,沈砚就朝着耳房走去。 沈砚这个样子看着有些不愉,白初沉默了一下,速度起身下了地披上了外衣就跟了过去。 进去的时候沈砚正在脱衣裳,白初几步上前,“怎么了?” 白初一靠过来沈砚下意识后退一步,在白初愣神的眸光下开口,“我身上脏,你别靠近我。” 沈砚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白初却是直接扑了过去,一把吊住了他的脖子,“我就要靠,你怎么了,告诉我。” 散发了一路幽冷气息的沈砚被白初这么一耍性子,立刻就崩了,也不说话,直接抵着白初压在了浴桶边狠狠吻了上去。 白初被吻得一愣,随即便闭眼回应。 好一会儿之后才被放了开来,而这会儿沈砚情绪平复了许多,说了一句,“没事。” “你这是像没事的样子吗?” 沈砚没答,而是言,“你身上被我蹭脏了,一起洗。”说着就要去脱白初的衣裳。 “不要,我不要洗。”白初不干。 “是你自己凑过来弄脏了,一起洗。” “怎么就脏了,没脏。” “我说脏就脏。” 最终白初败在了沈砚的强势下,而这一入浴桶便是好久,被抱上榻的时候,白初踹沈砚的力气都没有了。 却是依旧惦记着早一会儿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怎么了?” 白初的执着让沈砚失笑,其实他也没怎么,只是厌烦那些女子的投怀送抱,从心底里厌恶,因为这会给阿初带来麻烦会让阿初不开心,所以他甚是厌烦。 第538章 538,阿初,以后陪你游历山川 “李伟弄了个舞女往我身上扑,跟徐牧说话慢了半刻,被她碰到了袖子。” “……”白初还以为多大的事,有些哭笑不得,“你至于为这么件小事气成这样吗?” “至于。”沈砚用力点了点头,抬手将白初散在脸上的发丝拨到耳后,“会让阿初不开心,会给阿初惹麻烦。” 沈砚这话让白初想到她曾经说过不愿再为他斩桃花的话,不曾想他竟是记得这般彻底,真的是叫她…… “我都没吃东西,就喝了点酒,我去叫点吃的。”沈砚只做自己想做,告诉她也是因为她问,而不是要成为她的负担,那是他自己愿意做的事。 摸了摸白初的脸,沈砚便披上外衣朝外走去。 白初就那么躺在那静静看着沈砚外出离去的身影,一颗心从柔软变得酸涩,他真的是在倾尽所有对她好,她说过的话他都记着也在做。 等到他离开江州的时候,这样的他叫她怎么放手,可京都那地方她是不会再去的。 并没有多久,沈砚带着吃的东西回来了,也没要多复杂的东西,就一碗暖糯的小米粥,配着小菜以及几块糕点。 “你饿不饿?”见白初看着这边,沈砚问了一句。 “我不用,你自己吃。” “好。” 之后便是白初躺着,看着沈砚在那里吃。 并没有多久,沈砚就吃完了,收拾了碗筷送出去,洗了把脸,便除了外衣吹灭了灯上了榻。 “今日都做了什么?” “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东西,天差不多要黑的时候回来的。” “明日冬至,明晚街上会有灯会,明晚我陪你。” “好。” “明日会去府衙谈判,若是顺利,后日我们就该启程了,若是不顺利,会再延迟一日。” “嗯。” “明日白日我也不能陪你,你想做什么就让冬己陪着去。” “好。” 沈砚亲了亲白初的面颊,“说好陪你的……” “昨晚以及明晚不是都陪了,就够了,咱们又不是真的出来玩的,我很知足了。见识一下就好,毕竟只是路过。” “以后,阿初,待以后一切尘埃落定,我定陪你游历山川,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沈砚这话听得白初一愣,没想到沈砚会说这些。 “阿初不愿意吗?”白初的沉默让沈砚心一凛,他始终记得白初还不愿意嫁给他。 “没有。”她没有不愿意,只是不能罢了。 想着,白初不由得搂紧了沈砚几分。 感觉到白初的动作,沈砚将人又搂紧了几分,“天色不早了,睡吧。” “嗯。” …… 翌日,衙门,沈砚、徐牧、卢旭、李伟四人经过了激烈的讨论,最终定下了合作方案,并以文书的形式留作凭证。 多数时候为徐牧和卢旭两人争执,沈砚与李伟旁观,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好在得出了结果。 刚刚好从江州一路到荆州的作战报告还没有交上去,连今日的谈判徐牧一并写在了折子上,还将与卢旭的约定内容附上一份,让人送去了京都城。 卢旭脸色有些差,但这是约定好的事,的确该过明路,因此他也学着徐牧写了一份奏折送去了京都城。 李伟、沈砚也各自写了奏折。 事情到这就算是短暂结束了,剩下的便是明日组织军队上船了。 沈砚回客栈的时候恰是夕阳西下之时,因为约定好两人今晚要一起去灯会,所以白初下午都没出去,直接就在客栈里待着。 “谈妥了?”见沈砚这么早就回来了,白初下意识觉得事情谈得很顺利。 “嗯。”沈砚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明早军队便会上船,还有一些物资搬运,大概午时后启程。不管这些,我陪你上街。” “不用那么急,你忙完刚回来,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夜色落了外面才好看,我们再去。” “好,听阿初的。” …… 元宵、端午、中秋、冬至、除夕,但凡到一个节日,每个城镇都会在夜晚举行灯会,一个为了热闹,一个自也是为了促动经济的发展。 荆州的小吃特别的著名,可谓是很有特色,种类繁多,口味繁多,不拘一格。 闻到那些扑鼻的香味的时候,白初后悔了,下意识抬手在腹部揉了一下。 “怎么了?”沈砚看似看着前方,却无一时刻不关注着。 白初抿着嘴看了沈砚一眼,满是幽怨。 而这一眼足以让沈砚知道是怎么了,又好笑又心疼,抬手用指尖在白初的鼻尖上轻点了一下,“不打紧,我们先去逛一逛,走上一圈也就饿了,待会儿我们再绕道回来就好。” 哄了一句,牵着白初的手护着人就朝前面汹涌的人潮走去。 因为过节,街上最多的就是灯火了,将整个夜照得如白昼那般亮。 白初有口腹之欲,却也不至于重到不可自控,被沈砚牵着走之后,白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不,该说沈砚干了什么。 其实她就是有那么一分懊恼,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沈砚便做了询问,她亦下意识看了一眼过去,再然后得到的便是…… 白初慢沈砚半步前行,就那么一直看着沈砚的侧脸,她有一种此刻的沈砚美好的如泡沫一般的感觉,只要轻轻一戳就破了。 这么一想,白初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挽住了沈砚的臂膀。 这一下让沈砚回眸,“怎么了?”那一眼满是温柔,而这样的眼神却让白初想哭。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与沈砚逛街的情景,他也这么看过她,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有这么放肆,却足够重叠,可她为什么那个时候没看明白,堪堪错过了那么久,若那个时候知道,她定是有一搏的激情的,而不是像现在,一边贪恋一边害怕。 你别对我这么好,想说的话到嘴边换成了另一句,“我想去看河灯。” 白初的神色不太对,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沈砚没探究,只说了一句,“好。” …… 这一次的河灯不是买的走街窜巷的小姑娘的,而是周边商家的。 “公子、小姐可以提笔写上自己的愿望,这样河神会收到,会实现的。” 第539章 539,沈砚,我醋了,你是我的 沈砚和白初这边刚选好河灯,商家便推荐写心愿,还很热情地准备纸笔。 白初依旧穿着男装,不过并没有刻意掩盖什么,一眼便看出是个女子。 写心愿什么的,这种事上一世干过,这一世…… 沈砚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接过商家准备的笔墨提笔就写了起来,也没避着白初,写的就是七月七那日在江州灯会那个卖花灯的小姑娘的祝福:白首不相离。 写完这句之后,在一侧提了名字,白初、沈砚。 看着那白首不相离,白初眸光闪了闪,沈砚在这个时候递了笔过来,“阿初,你要写吗?” 问的是你要写吗?而不是说你也写,他在征求她的意见,而不是直接给她做决定。 白初抬眸看向沈砚,沈砚就那么温柔地看着她,不言不语,等着她的决定。 看了片刻,白初接过了笔沾墨提字:碧落黄泉与你相随。 她大概做不到白首不相离,但她可以做到碧落黄泉永相随。 简单的几个字散发着浓浓的爱意,沈砚的是,白初的亦是,只不过沈砚的那一句是满满共度余生的美好,白初这一句却是深入骨髓爱的决绝。 看着白初落下的笔墨,沈砚眸光颤了颤,随后垂眸掩去,接过白初手上的笔递给了商家,然后提着他的那一盏花灯牵起了白初的手,“我们去放吧。”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提起自己的那一盏,随着沈砚的脚步来到了河边。 两人蹲下,将河灯放到了河里,同样的放河灯,却拥有着不同的心情。 “阿初,我会好好的,你也一直陪我好好的,好不好?”沈砚突然侧首看向了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白初垂落在袖子里的手紧攥了攥,后抬眸看向沈砚,刚要开口,突闻一声惊叫。 “下雪了,下雪了……” 这一声让白初忘了去开口,下意识站起身仰首看向天空,并伸出了手。 刚开始不密集,可过了片刻,便见一片白茫茫从空中飘下,落在了手心上,随后化成了一滩水。 看着这初雪,白初不由得笑了,突然收眸看向沈砚就问了一句,“沈砚,你院子里的红梅还好吗?”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问这个,微愣了一下,立刻应答,“去年冬日开得极好,今年也应该开得极好。” 从前每年初雪,他只要在京都,都会回家陪她一起看他院子里书房窗前的那株红梅,以及…… “我的兔子呢?”白初就那么朝他伸出了手,晃着笑靥,一如从前的那些年。 沈砚恍惚了一下,后就那么展开了笑颜,那一笑比这初雪还要让白初迷眼,同时周遭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什么这个公子真好看,什么好想嫁给这个公子之类的。 以至于前一刻还满面柔和的白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什么都不说,拉住沈砚的手转身就挤着人群朝街道上走去。 沈砚就那么含笑地任由白初一路拉着,走过繁华的街道,落入无人的小巷。 这气起来就不看路的毛病还真的是从始至终。 眼见着要走进死胡同,沈砚一把将人拉住揽进了怀里抵在了暗巷的墙壁上,“阿初醋了?” 巷子比较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一点都不妨碍白初瞪沈砚,以及抬手使劲揉他脸,“不是不喜欢笑,做什么乱笑?以后不许在外面笑,要笑也只能在家里笑给我看。” 这话不可谓不霸道,但这却是白初第一次表达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沈砚只觉得欢乐极了,就好似一颗心泡在了糖罐子里。 “好,只在家笑给阿初看。”沈砚满口应声,紧接着又靠近了几分,轻贴在白初的耳侧低语,“所以阿初可是醋了?” 白初咬了一下唇,果断开口,“是,我醋了,你是我的。” 又是一个意外之喜,这些话都是白初第一次说,沈砚第一次体验这种被人占有的感觉,很甜很满足。 “嗯,我是阿初的。” 说着,微微往后退了退垂首吻上了白初的唇,一点一点描绘着白初的唇形,夺取着她的呼吸。 白初微仰首承受着,双手揽着沈砚的脖颈,一点一点回应着。 分开时,两人呼吸都明显可见的紊乱。 “下雪了,还要继续去街上吗?” “不去了,回去吧。” “买些吃的?” “不要。” “抱你回去。” “我要背。” “好。” 沈砚蹲下身子将白初背在了身上,转身朝着活巷子走去。 乍现的初雪打断了两个人的行程,却柔软了两个人的心。 巷子很长很长,偶有路过有灯光的地方,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亦可见那雪花飘飘,落地便化为水滴不见踪影。 白初趴在沈砚的背上,看着那落地的雪,看着那拉长的影子,看着那一眼不到头的巷子,好想将时间停留在一刻,亦好想那巷子永远不到尽头,那么他便可以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阿砚。” 白初就那么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 “我爱你。”她就是想告诉他,她真的好爱好爱他,哪怕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误会经历了分别经历了各种抗拒,她依旧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我也爱你。” 沈砚内敛不说爱,但当错过那么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再重来的时候,他想说出口,特别是白初在表达爱意的时候,他想回应她。 这一句让白初弯起了唇角,带着幸福和满足,“我的兔子呢?” “在我怀里,你自己摸。” 闻言,白初将手伸进了沈砚的衣襟内,稍微摸了一下就摸到了,一抽手就拿了出来,只可惜这里暗看不清,但不妨碍她摸索。 “什么时候雕刻的?” “离开江州前就弄好了,就怕哪一日下雪,我拿不出来给你。” 这是两人之间每年的习惯,每年初雪两人必一起看雪赏院子里的红梅,以及沈砚给白初雕刻一直玉兔,每一年都不同姿态。 “去年的雕了吗?” “雕了,不过放在了江州,没带在身上。” “回去给我。” “好。” 第540章 540,你这与逃兵有什么区别 白初又摸了两下小兔子,随后满足地放进了怀里,又继续揽着沈砚的脖子趴着。 “沈砚。” “嗯。” “沈砚。” “嗯。” 白初就那么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沈砚,沈砚便跟着一声一声应着,每一声都温柔至极。 …… 船队再次出发时,又多了几艘,这几艘都是荆州的兵力,而将领卢旭亲自领兵跟着船队一起出战。 有了荆州军队的增援,江州留下了一些伤员,亦留下了一些兵力,以维持江州到荆州这一段的海域安全。 船行后三日,遇到了一波水匪,这是一波凶猛强大的水匪,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官府出战截杀水匪的消息,这一波水匪甚是狡猾。 他们白天出击,行驶着比大船灵活许多的小船从周边围攻大船,就是不靠近。 大船不如小船灵活,这又是水上,没有支撑点没有办法进入战斗状态,而这水上水匪比军队要熟练得多,特别是荆州那一拨没被训练过的士兵,一下子就露出了短板。 水匪也是人精,眼见着荆州的船有破绽,立刻就极力围攻荆州的船,直接击沉了一艘船。 眼见着那船渗进了水要慢慢沉下去,周边立刻又大船围上来营救,可小船却不停地干扰,眼见着船上的士兵慌乱,小船的水匪更是要爬了上去。 沈砚果断下命令,“弃船自己游去别的船。” 劫匪明着是朝着船上的东西去的,要是对上,士兵们必伤,物资也保不住,沈砚这个命令至少能大幅度保住士兵不伤。 临阵脱逃这种行为卢旭有些不赞同,但承诺听沈砚指挥便听沈砚指挥,当下高喊了一声,“弃船离开。” 即是水上作战,那挑选的士兵定是都会水性的,所以弃船离开还是可以办到的。 就这样,在卢旭的高喊下士兵们一个个跳入了水中朝着其他船只而去,小船上的劫匪则速度爬上了要沉下去的船抢着物质,然后在大船的围攻下,果断乘着小船溜走了。 当然,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还是与军队起了战事,不过对方以逃离为主,不恋战,见着自己取了东西的小船走了,立刻就跟着走了。 卢旭不忿地吩咐人去追,沈砚看了一眼水匪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声,“穷寇莫追。” 卢旭一口气憋在心头,想要反驳,却是被徐牧劫了话,“沈大人所言极是,穷寇莫追。” 徐牧这么一说,卢旭也不好发话了,只能指挥军队收拾残局。 眼见着水匪尽数逃走,他们这边损失了一条船以及一船物资,卢旭就火大的不行。 憋着憋着愣是没憋住直接跳去了沈砚的船上劈头盖脸就是质问,“沈大人,这就是你迎战的态度?水匪来了不战,直接奉上物资,还让士兵跳船,你这与逃兵有什么区别?” 这简直就是出师不利,第一战就失利,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水匪逃走,卢旭暴躁得想杀人。 “水匪一看就是有计划有组织,小船穿行,手段熟练,我军大船笨拙,迎战又没有着力点,当时那情景若是不弃船与水匪对上,必死伤无数,当时船上的士兵已经慌了,而水匪游刃有余,不跳船,卢将军等着将士送死吗?” 开口的是徐牧,当时那一刻他没能做出沈砚那么应急的判断,但是片刻后他便反应过来了沈砚的意图,卢旭却是急功求进,在这里埋怨,要不是沈砚,这次损失大了。 卢旭被徐牧说得面色一僵,但势必不愿就此认输,“没战怎么知道不行?” “那下次本官就不拦着了,卢将军愿意战就战便是。” 一目了然的结果还在这里争执,沈砚没那个心情在这里慢慢解释。 “顺便提醒卢将军一句,刚刚那一伙应该是水匪中比较恶组织极大的飞天沟,最擅长游击偷袭方式,水上功夫非一般人能比。且前面追出去不远应该有分流,其中一处水势低水流急,若是不甚被引入,尸骨无存。” 沈砚这话让卢旭脸色黑得比墨汁还黑,他大概明白沈砚的话是对的,但就这么应了着实丢面子,愣是梗着脖子说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 沈砚看了卢旭一眼,那一眼讥讽的意味极强,“卢将军都不看水域图的吗?” “……” 徐牧挺佩服卢旭这死要面子的性子的,明知道错了,还梗着脖子不承认的找虐,都说他两个不敌一个沈砚,瞧卢旭怕是四个都不敌,也不知道怎么做将领的,不过好在方才听指挥,这倒是最大的优点了。 都是盟友,还是和气点好,“卢将军抓捕匪徒心切,能理解能理解,本将军刚刚也恨不能追上去将人全都拿下,只是这匪徒实在狡猾,刚刚卢将军机智,及时听了沈大人的指挥,以至于我军现在实力尚存。这一战输了,定是有些打击士气,我们是不是先安抚一下将士然后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军事宜?毕竟这才是刚开始,要是我们自己乱了,岂不是趁了敌人的意?” 徐牧这一开口,算是给卢旭台阶下,而卢旭也不是真的很糊涂,就是急功求进急了点,也多少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此刻徐牧一给台阶,立刻就下了,“徐将军所言极是,本将军回去安抚将士了。” 丢下一句,卢旭没跟沈砚说话,转身就通过两船之间相连接的板块走去了自己的船。 眼见着卢旭走了,徐牧看向了沈砚,“沈大人,你也莫要恼,好在卢将军刚刚也听了你的话,不然那才叫损失。” 沈砚才没那个闲工夫跟卢旭生气,“今晚将船只靠边全部连接在一起,防止劫匪去而复返进行攻击,避免被他们钻空子,我们连着船有着陆点,让他们有能耐就上来战,且这样若是一艘船出问题也好救援。” “好。”一路走来,对沈砚徐牧是真的服了。 说到这沈砚也没跟卢旭多说,转身就朝船舱走去。 徐牧也自觉离开去做事了。 船舱里白初见沈砚过来了便迎了上来,“可需要我出去帮忙?伤亡如何?” 第541章 541,打仗怎么弄了个女人进来 沈砚不来,白初不出,防止自己闯入混战给沈砚添麻烦。 “没什么伤亡,就是沉了一艘船被抢走了一船物资,这一伙水匪不好对付,甚是狡猾,可能要长期作战,甚至今晚有可能夜袭,你今夜一定不要出去。” “好。” “阿初,我想要你帮我弄一些东西。” “弄什么?” “配一些让人碰了立刻就失去行动能力的药,药效不用太久,几个呼吸就行,就是需要大量的,可以洒在东西上不失效的,这个可以吗?” “可以,但可能要一些时间。” “不着急,我需要先观察几天对方的作战规律方才能用上,这必须一击即中,否则第二次对方有防备就没有用了,且你得暗地里制作,不能漏出消息。” “好,我就说配置一些伤药,不会有人知道,毕竟船上用的伤药一直都是我在配置。” “嗯。” …… 一如沈砚所料,半夜的时候劫匪再次来袭。 虽是半夜,但是每一条船的船头都挂着一盏引航灯,远远的就足够劫匪看见所有船只的存在,更足以他们看见船只靠在一起抱团取暖的样子。 对此,飞天沟的劫匪完全不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就算是抱团取暖也一样会被他们打散,一些个陆地上来的新手哪里敌得过他们这些常年在水上生活的,完全就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仗着是夜里,仗着自己对水域的熟悉,仗着自己的身姿矫健,将小船停留在了大船边,然后速度攀爬就上了大船,部分人对付巡逻兵,部分人直接冲着那物资而去。 虽然是军队,但是这一群人可带着大量物资,要是抢了真的要富足好久,白日里那一单足以看出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货。 水匪艺高人胆大地冲了上来,抢了东西刚要走,船舱里冲出了好多士兵开始与他们激战。 对此,水匪并不慌,他们有足够的应对经验,上来的时候,他们以防万一已经让他们的人将他们抢的这艘船给弄离队伍,他们只需要搏斗以及抢物资。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只见士兵越来越多,而他们的人却是还没有将大船给弄分离,混在其中的一个当家鹿嘴暴躁了,“鹰眼,怎么回事?”开口就是一声大喝。 “娘的,都连在一起,快撤。”弄了好一会儿都没将船弄走的鹰眼暴躁地骂了一句。 “娘的,撤。”鹿嘴也骂了一句,随后大喝一声喊着人就撤退。 只是来都来了,怎么会让他们就那么撤了,更何况白天军队可是大大的损失,特别是卢旭,暴躁极了,听了这对话,那是拿着刀就跨船而来朝着鹿嘴这边冲了过来,一副要报白日仇的架势。 而有这个想法的何止是卢旭,将士们也是这个想法,白天就跟斩了翅膀飞不起来的鸟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东西被抢走劫匪逃走,哪个不是血腥的汉子,这口恶气可都记在心里。 劫匪要走,官兵要追,愣是缠着上了船的人走不了,这一战甚是激烈,从半夜一直战到黎明破晓方才停歇。 劫匪成功逃走了,什么东西都没能带走,还折了一部分人,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会再回来的狠话狼狈离开了。 这一伙匪徒是穷凶极恶之图,下手极狠,因此这近乎半夜的激烈一战,军队多人受伤,但爽气,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战争结束后,众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笑着。 伤得轻的,就自己撒点药包扎一下,比较重一点的则去了军医那。 因为伤员众多,沈砚告知了白初需要帮忙,白初便也出来帮忙了。 江州的士兵们之前在海岛上就见白初,知道是个跟在沈砚身侧的姑娘,还知道他们用的药是白初配置的,效果好极了。 所以哪怕白初是个姑娘,但是不妨碍士兵们尊敬,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个大夫。 以至于此刻看到白初出来了,纷纷打着招呼,“白大夫。” 你一句我一句的甚是热情,白初或点头或微笑表示打招呼。 “白大夫,我血流不止,麻烦帮我一下。”伤重的狠的人见白初来了,立刻高喊。 “好。”血流不止很严重,白初应了声就走了过去。 昨夜一战,两家士兵混乱了,此刻都停歇着休息,自也混在了一起,他们没见过白初。 此刻见白初走来,个子娇小,姿态女气,不由得调笑,“你们江州的军医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这声调笑立刻引来了江州士兵的鄙视,“眼瞎,我们白大夫本来就是个姑娘。” 这话听得荆州士兵炸了,“开什么玩笑?打仗怎么弄了个女人进来?” 江州士兵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女人,这是大夫,有能耐你别让大夫给你看伤。你们用的药昨儿个不是还说好,那可是我们白大夫配置的,外面可买不到这么好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白大夫这么勇敢的女子,你们哪里的资格嫌弃。” “可那也是个女子。” “有能耐别用我们白大夫配置的药。” 江州士兵和荆州士兵就这么吵了起来,当然,也就是嘴上吵吵,没动手。 白初听见了也不恼,被质疑也不是第一次了,早之前江州士兵也没对她友好到哪里去,不过碍于沈砚都不敢吱声,后来还不是被她的药和医术征服了,更何况她也不是来打江山的,她是来帮沈砚顺便游历的。 白初速度走到伤员跟前,查看了一下伤口,很是严重,还在背部。 “把衣服脱了背对我,你这个需要缝合,这样容易好,之后你不易再用力,需要养着伤。” “那帮匪徒我还要杀。”受伤的人一听要养伤,整个人不好了。 “杀匪徒也要留着命才是,匪徒杀不完,就算这一波你出不了力还有下一波,这一路很长,有的是机会,不差养伤这几日。”白初能懂士兵的心。 白初的劝慰一下子就劝慰到了士兵的心里,周边的士兵也帮着劝慰,受伤士兵一下子就妥协了,“好,听白大夫的,麻烦白大夫了。” 说着,士兵就转身背对着白初脱起了衣服,落落大方。 第542章 542,白初血腥缝伤口 而白初则是打开医药箱,一一往外取需要用的东西,也落落大方。 眼见着那士兵脱好了衣服,白初先是用布巾撒上酒擦洗,后用银针定住穴位暂时止血,再然后用了些使人至麻的药涂了上去,最后才开始动手。 “有些疼,稍微忍忍。”虽用了至麻的药,却也不是全无感觉。 “不碍事,白大夫尽管动手。”受伤士兵满是血性。 白初也不再迟疑,拿起针线便开始缝合。 周遭的士兵,特别是没见过的荆州士兵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还是个女子吗?拿着针跟缝补衣服一样缝合伤口,还面不改色,这这这…… 荆州士兵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遭到了江州士兵的嘲笑,吵闹声一直都在,却是一点也不影响白初治疗伤患,以及治疗完了一个又是一个,特别是被白初治疗过的江州重伤者个个挤着要白初治疗,实在是白初的治疗好得快。 白初这边受着将士们的热烈欢迎。 卢旭那边跟沈砚和徐牧聚在了一起。 船是昨夜沈砚让锁扣在一起的,当时卢旭很不以为意,但碍于事先的约定就算不满意也得听沈砚的。 然此时此刻,经过半夜的激战过后,卢旭由衷地感知到了这一方法的厉害,昨夜劫匪的勇猛,若不是因为船体连着,怕是要被冲散,然后被抢走物资,再次击破船体。 心里认可了,面子上却拉不下来,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了一句,“沈大人如何得知那匪徒昨夜会来?” “猜的。”沈砚不吝啬于回答,只是这两个字说了也等于没说。 但这一次卢旭却不如之前那么暴躁,而是说了一句,“沈大人猜的可真是准。” 这话惹得沈砚看了他一眼,却是并没有多说这个话题,而是说了下面的安排。 “这伙匪徒甚是穷凶极恶,这一次吃了大亏,之后定还会来战,而这一伙匪徒极其难缠,我们若是能拿下,会为我们之后的征战添上色彩,至少让一些个小团伙不敢造次,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是赶尽杀绝,而是招安,我们要做好持久战的打算。” “沈大人这话本将军赞同,不过海上岛屿居多,我们的军粮也有限,总不能一直停在这海上等着他们来攻击,且之前也说了,前面的河流有分叉,路线对我们不利,再一个海上天气也千变万化,久久停留亦很是不利。” 接话的是徐牧,认真地做着分析。 卢旭听得频频点头。 卢旭是个勇猛型将领,脑子再这么转也是玩不过沈砚的,他一般都直来直往,可明显这一战直来直往是不行的。 昨日到现在接连因为沈砚的决策受益,卢旭不由得就询问了沈砚,“沈大人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做?沈大人吩咐,本将军定好生配合。” 脸面这东西卢旭拉不下来,但是配合什么的这态度还是可以有的,而这已经算是服软了。 沈砚根本就没功夫跟卢旭计较什么,他能听令他就很满意了,他要的是速战速决,可不是将功夫花在这些无用功上。 “长久战是肯定的,至少有个十天半个月,好在物资足够。待军队休整,先继续航行,绕过前面那段分流才行。” “好,马上就去下令。”卢旭立刻应声。 “至于对战,对方轨迹难寻,开始定是要处于被动状态的,至于之后,不急,大家先休整,这两日对方应该不会急着来犯。”能成为大劫匪团伙怎么都不会只是莽撞之徒。 沈砚这话让卢旭急了,他等着方案呢,怎么就不急了。 然沈砚却是转身就走了,卢旭急得就要上去拉住沈砚,徐牧一把拉住了他,“别急,先安顿将士。” “怎么就不急了。”卢旭是个急性子,之前和沈砚杠,现在信了沈砚,沈砚又不开口,他如何等得了,一个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就跟了上去。 而就是被徐牧拽的这一个功夫,沈砚已经走过了两条船,卢旭连忙追了上去。 “沈大人,沈大人……”卢旭追得很急,可明明看着不远的人愣是没追上。 船围栏的阻拦,船上货物堆积的阻拦,来来往往士兵的阻拦,愣是让卢旭总追不上沈砚。 追了两条船眼见着还追不上,卢旭直接不管不顾地就向前冲了过去。 刚冲过一条船,突地从一侧走出来一个身影,眼见着就要撞上,另一道身影蹿了过来直接对他抬起臂膀进行攻击。 卢旭反射性双手重叠摊开挡在胸前迎上了这一拳,同时间一条腿朝他袭了过来,他无物可挡,只能顺着那踢过来的力道一个侧仰就地翻了一个跟头,还撞上了一侧的士兵。 而他这一倒之后对方并没有再攻击,只是站在那护着身后的人,以绝对捍卫的姿态。 沈砚越来越远了,自己又被踢倒在地,刚站起身的卢旭那叫一个恼火,“哪个营的?没看见本将军在办公事,不让开就算了,还出手,谁给你的胆子?” 冬己不说话,就冷着脸看着卢旭,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被冬己护住的白初这个时候从冬己身后走了出来。 虽然从荆州出来行船已经有几日,但白初没有与卢旭碰过面,所以她不认识卢旭,但本将军这句话队伍里也就那么两个人,徐牧她是见过的,那么剩下的便是荆州的那位卢旭了。 尽管刚刚是这位将军冲得急,但她没看见挡了路冬己为了护她出手也是事实。 “抱歉,我的妹妹护我心切,扰了卢将军办事,我给卢将军赔不是。” 白初当下便行了一个标准的世家女子礼,哪怕身着男装依旧不掩那一身优雅柔美。 然白初的礼让不但没有换来息事宁人,还换来了卢旭的暴怒。 “哪里来的女子?这船上哪里来的女子?谁带来的,谁?” 卢旭那暴怒的姿态仿若一只发狂的狮子,好似下一秒就咬上去一般。 “我。”明明前一刻看着走远的人,就那么突然间出现在了卢旭的面前,还拦在了白初的面前,眸色是卢旭从没有见过的冷。 第543章 543,将军,那位姑娘是大夫 暴怒的卢旭被那一眼看得犹置冰窖,瞬间一个激灵就从暴怒中醒神了过来,但面色却不见好,原则问题不可原谅。 “沈大人,你行军打仗带这个女子是什么意思?”卢旭上来就是一声质问。 沈砚看都没看卢旭一眼,而是看向了白初,“阿初,你可有伤着?” 白初摇了摇头,“冬己在,我没事。” “是在给人处理伤口?”刚刚过去的时候他有看到白初,但白初在给人专心处理伤口,他没有去打扰她。 只是没想到这才走出去不多远就出事了。 “嗯,那边还有一个等着我缝制伤口,我急着救人,也没注意到卢将军冲了过来,冬己挡了他一下,也没伤他。” “好,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帮人处理伤口。” “嗯。”白初点了一下头,拎着医药箱就越过沈砚朝着船的另一头走过去,那一位伤了腿,所以她得过去。 沈砚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跟白初聊天,卢旭感觉到了满满的不尊重,整个人都气炸了。 白初还旁若无事的从他身边走过,这要是个男子,他直接就给抡趴下了。 “沈大人,不管你什么理由,你带个女子来行军,就是不尊重军纪,就是乱来,就是……”不合适动白初,卢旭对着沈砚就开始暴吼。 “卢将军都听不懂人话的吗?”有点脑子的都能够听明白他刚刚跟白初的对话,却偏偏这位还在这嚎。 荆州的一些士兵着实看不下去自家将军没脸,不得不忍着被迁怒开了口,“将军,那位姑娘是大夫。” “什么大夫……”卢旭转头就是一声呵斥,刚刚好不远处白初拿着针给人缝合的场景落入了他的眼帘里,这一幕狠狠冲击了卢旭的眼,饶是他见惯了血腥,这一幕看着依旧有些瘆得慌,可那女子却一脸平静,这…… 荆州的士兵见自家将军呆住了,连忙你一句我一句开了口。 “将军,那个姑娘是江州军营的大夫,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将军,那个姑娘刚刚已经帮好几个兄弟缝了伤口。” “将军,我们用的药效特别好的那个伤药就是这个姑娘配置的。” 士兵的一句接一句让卢旭第一次有一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看到发生冲突赶过来的徐牧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当初的质疑得到的待遇是多么的好,瞧瞧这卢旭被冲击的,怕是要怀疑人生了。 毕竟一个姑娘出现在军营不招待见,但一个医术极好的姑娘出现在军营那必须是上上宾,医术好的救人军医实属难求,谁还管男的女的,或者说就是个救命的存在,还管什么男女。 戏是挺好看,但怎么说也是同盟,不好太下脸,“卢将军,我就说让你别着急,你看你那么急做什么?该告诉我们方案的时候沈大人肯定会说的,且沈大人也要时间思考是不是?总不能一说就有方案对不对?” 徐牧嘴上和解着,心里却在想,沈砚那么护着白初,可从不管对象是谁,连老将军姬宏朗都能对弈,何况一个卢旭,他觉得他可以给卢旭哀悼了。 卢旭脸色依旧很不好,但徐牧转移话题给了这么一个台阶,也算是让他走了下来。 “是卢某莽撞了。”卢旭说了这么一句,却是不知道对谁说的。 “卢将军瞧着精力旺盛极了,不是要问本官计划?本官可以先告诉点卢将军一些计划,卢将军可以先执行。” 沈砚突然开了口,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冷着面色。 与沈砚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徐牧只觉得后背一凉,虽然他觉得沈砚大概不会干公报私仇这种事,但也不会就那么随随便便放过卢旭,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前一刻说不急,这一刻却说要告诉计划,卢旭下意识有些怀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卢将军这又是不急了吗?若是不急那就算了,本官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丢下一句,沈砚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见此,卢旭连忙就跟了上去,“要知道要知道,沈大人你等等我。” 徐牧觉得不去为妙,若是真的有他什么事,沈砚肯定喊他,但就这么不去也不行,当下高喊了一声,“沈大人,有事需要我让人唤我,我这边先安顿一下士兵。” 毕竟士兵要人安顿,他这样不算作战不积极。 没人应他,而这不应对徐牧来说却是好事。 收回眸光,瞧了一眼还在那边专心帮重伤士兵治疗的白初,徐牧果断开始安顿受伤士兵,再安排人收拾收拾准备起航,毕竟早一会儿沈砚说了,要起航先度过前面的分流。 …… 白初忙碌完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午时。 确定没有需要帮忙的了,白初便慢步回了她与沈砚的船。 她用甲板上的吊桶提了些海水上来简单清洗了一下沾满血腥的手,这才进了船舱。 一进舱就看到沈砚在书案边翻阅着文案,许是听到了动静,抬眸看向了她,随后速度起身走向了她。 “过来吃饭。” 说着就从一侧的小炉子上一样一样的将饭菜放到了小桌上。 那分量一看就是两人的份,“你怎么也没吃?” “等你。”丢下两个字,沈砚拿着碗盛饭,她做事他不会去打扰,但他可以等她。 “……”不知道说什么的白初默默坐去了小桌子边,刚坐下,盛着饭的碗和筷子便放到了她的面前。 本忙得没感觉,此刻一看见饭菜却觉饿极了,早上忙得及,就胡乱吞了两块糕点,现在过了午时也足足有一个时辰,真的是饿极了。 没说话,白初端起碗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许是因为太饿,白初吃饭的速度略微比平日要快一点。 沈砚默默将汤碗往她跟前推了推,“喝点汤,别吃噎着。” 闻言,白初拿了汤匙喝了一点,又接着吃。 沈砚看在眼里,没说话,径自吃了起来。 一顿饭在静默中吃完。 吃完的白初觉得餍足极了,刚放下碗筷就听到了来自沈砚的询问,“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我饱了,有点累,我想睡觉。” 第544章 544,阿初,有些后悔带你来海上了 昨夜她人在舱内,但是外面厮杀了半夜,她又怎么会入眠,战争一结束她就去帮忙处理伤员,一直忙的时候不觉得了,此刻安顿了下来,整个人便露出了疲惫姿态。 “刚吃完就躺下会不舒服。”说着沈砚起身直接将白初给抱在怀里走去了书案边,“在我怀里靠一会儿。” 被抱起的时候白初惊了一下,之后便淡然处之了,任由沈砚圈着她坐在了书案前。 坐下后,白初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航海图,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如猫儿一般赖在了沈砚的怀里。 “有些后悔带你来海上了。”沈砚突然开了口。 这话惹得白初抬眸看向了他,带着微愣。 沈砚垂着眸光与白初对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满眼心疼,“让你那么累。” 白初以为怎么就后悔了,一听这话顿时失笑,这都是什么理由。 抬手勾住了沈砚脖子,从背靠在他的怀里变成扑在他的怀里,“我不累,我喜欢这样,可以帮到你,可以参与你的生活,我很开心。” 沈砚没说话。 “从前你总是一个人承担,总是将我拒之门外,哪怕是为了我好,可我却怎么也走不近你。你自己也说了要带我走近你,怎么就后悔了?是还要将我拒之门外吗?” “没有。” “若我是累赘,我是不会跟着的,可我可以帮忙,我便想跟着,你就让我跟着,好不好?” 沈砚内心有几分挣扎,他带她出来主要是为了躲离那些危险,走了这么远,他在某个城镇将她放下来,那些人也并不能找到她,可他却又想整日里见到她,他不敢放下她,他怕她会不见了。 见沈砚不说话,白初讨好地在他唇上亲了亲,拖着音调喊了一声,“阿砚……” 这一声软糯的撒娇声喊得沈砚心瞬间就软成了一团棉花。 他不能再禁锢她,这是她要做的事,他得让她做。 “别太累,又不给你发军饷,军营里有军医,你别忙得把饭都忘了吃,我带着你出来见识的,不是真的要你把自己当军医的。” 他可以给军队寻十个八个的军医,但是他不想让她累着。 想到这,沈砚觉得经过下个洲的时候必须多配几个军医。 白初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就是一顿饭吃迟了一点,他就这个模样,哪有那么夸张。 “好,听阿砚的。”嘴上肯定是乖乖应着的。 沈砚看白初那个模样就知道她没走心,他那么心疼她,她自己倒是不在意,真的是个小没良心的。 想着,沈砚直接将人压在了书案边狠狠吻了上去,带着强势狠狠夺取着白初的呼吸。 一吻过后,沈砚微微松开白初,就那么暗着眸子看着白初,眸光炙热得好似要将白初给生吞活剥,不过就那么看着她,没动她,好一会儿之后说了一句,“阿初,你给我等着,等对付完这一波水匪,到下一座城下船,你一夜也别想休息。” 这真的是很虎狼了,白初微红了脸,却是没羞怯地躲开,就那么瞪着沈砚,直勾勾的,看得沈砚差点压不住眸中的炙热。 速度起身抬手将人给抱起就朝床榻边走去,“不是说累,送你去休息。” 说着就将人放在了榻上,帮她脱了鞋,解了外衣,盖上了被子,“睡吧,好好休息。” 白初埋在被子里看着沈砚,“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不碍事,你睡,待会儿船还要起航,我得看着。” “好,那我睡会儿。”她真的有些撑不住。 “嗯,我坐这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好。”应着声白初便闭上了眼睛。 并没有多久,白初的呼吸便变得平稳,沈砚替白初掖了掖被角,垂首在她面上落下一吻,后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端着出了船舱。 刚出来,便有人过来接走了他手上的托盘,“去守着,别扰了她。” “是。”站在船舱门口一侧的冬己领命,随后便进了船舱。 见冬己进了船舱,沈砚走向了船身一侧,眸光里早些时候连在一起的船已经解散了开来,各自为伍。 “黑翼,去通知卢旭和徐牧起航,务必在天黑前过了前面那道分流。” “是。”黑翼立刻领命去传令。 沈砚没再进船舱,而是站在了船头,务必第一时间了解行船动向进行指挥。 …… 江州以南的这片海域很大,还有许多分流。 而海域中亦有很多海岛,大小不一,形态不一,物资不一,安危不一。 有的海岛物资丰富,有的海岛物资贫乏,有的海岛甚是安全,有的海岛却到处充满危险。 而水匪们通常都会选择物资丰富安全度比较高的海岛依存。 飞天沟在这片海域上可谓是一霸,所占领的那个海岛可谓是这周边最富足的海岛。 但再富足也抵不过天气的更变物资的匮乏,毕竟现在是冬日,海岛上的树木大多成枯萎状,活的生物也都藏了起来,这让整个飞天沟活的有些艰难,主要是最近海上的商船少了,他们都没打劫到什么物资。 早听闻有个军队来了海上要灭他们,哈哈,真是笑话,他们都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是他们想灭就灭的吗? 刚刚好让他们富足一下。 早几日飞天沟的人就守着了,终于在昨日守到了影子,那是立刻就组织人上去抢劫,果不其然抢来了很多物资,这让飞天沟的人准备一鼓作气再干一轮。 整个飞天沟的人打从昨夜寨子里的人出去就一直兴奋地等着,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人,脸色顿时不好了,眼见着天色大亮了,还不见人,大当家熊头一拍椅子当下就要去寻人。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吵闹声。 “娘的,你弄个船都弄不开,看看我们损失多大。” “怪我吗?不是你速度慢,不然我们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娘的,这帮兵蛋子真是可恶。” “都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打死他们老子跟他们姓。” 只见林子口,鹰眼和鹿嘴一边走进来一边骂骂咧咧,一会儿骂对方,一会儿又骂军队,一行人满身狼狈,还少了一半的人没回来。 第545章 545,全权配合沈大人 大当家熊头一看这个情况,顿时坐不住了,上来就是一声质问,“怎么回事?” 鹿嘴和鹰眼是两个小头领,一路吵吵着回来,但是见到了大当家熊头还是很敬重的,当下先抱拳行了个礼,随即开始了讲述。 “大哥,那军队甚是狡猾,我们按照以往的作风去劫船,谁知道那船都绑在了一起,愣是没弄开,导致被围堵,差点没能回来。”回话的是负责搞船的鹰眼。 “那将士厉害倒是没我们的人厉害,但是人多,我们就被困在了船上,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鹿嘴也补了两句。 而这几句就足以复述出有用的信息. 就在鹰眼和鹿嘴说完了,跟回来的那些个兄弟们也跟着开了口,你一句我一句的,光从这言语的复述就足以听出他们有多狼狈,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话听得熊头以及周遭的一帮子弟兄们纷纷从昨日获得物资的喜悦里醒过了神。 突地,狼爪大吼一声,“大哥,我要去给兄弟们报仇,我就不信那岸上来的,还能比我们能耐。” 能坐稳一方大能,岂是没有点头脑的,即便不甘心也不能冲动,“不急,歇两天休整休整,我们也讨论个方案出来,既然是军队,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不可能走远,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务必给他们致命一击讨回报酬。” 狼爪很恼,但也很听熊头的指挥,当下大应一声,“听大哥的。” 其他人即便心头怒火冲冲,却也纷纷表示听大哥的。 “鹰眼、鹿嘴,你们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与我讲讲具体情况。” “是。” 说着,众人便散了,只余熊头一人黑沉着脸坐在那高座上,不知在想什么。 …… 天黑前,军队总算是过了一不小心就翻船的分流,而刚刚好靠近一座海岛,沈砚吩咐人下船去做巡查,确定不是很危险之后,便让众人将船停靠在了岸边,纷纷下了陆地扎营。 在海上飘了四五日也足够呛,这两日应该不会有危险,不如稍作休整。 且既然是来打水匪的,又在这附近遇上了,自是不急着行船的。 海岛上这个季节虽然枯木比较多,却也有许多郁郁葱葱的树木,这些树木连绵成片,不了解的情况下走入很是危险。 军营就在树林外围扎了营,有人负责捡柴,有人负责生火做饭,有人负责搭营帐。 眼见着军队扎营,沈砚从船头进了船舱。 白初早就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捣鼓药草,见沈砚来了,抬头看了过去,“是要下船吗?” 她人没出去,但是外面将士们的吵嚷声她还是听见的。 “嗯,我打算在此地扎营休整两日,之后可能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博弈。” “稍微等一下,我这还有一会儿就好。” “好。” 没等多久白初便好了,身侧放着好多小瓶子,“这些是伤药,我看将士们需求量挺大,这个你让人分派下去,另外今晚正好扎营有地方熬药,你领我去取药材,用大锅给大家熬些伤药,让伤可以好得快一些。” “好。”沈砚应了一声,便喊了黑翼进来将那些配置好的伤药拿走,他自己则牵着白初的手离开船舱,走去放置药材的那条船上选药材。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药炉什么的就不用想了,只有一口大锅。 白初将选好的药材都放进了锅里,再放上水,然后下面架起柴火烧了起来,她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锅边守着。 而这会儿沈砚也没什么事,便在白初身边守着。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暗夜里的光亮全靠这柴火烧起来的火光来点亮。 柴火烧起来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这暗夜里显得甚是响亮。 “阿初,明日与我一道去林子里走走,这样的荒岛野林,怕是有药材。这两日会停留在这,可以去寻一寻药材,若是没有也无妨,若是有就更好了,这场战怕是会很激烈,昨夜一战就可以看出来了,我们得做足够准备。” “好。”采药材一向是她的强项。 卢旭这会儿刚刚好走到这,也刚刚好听到了沈砚的话,莫名有些羞愧,想他早上那会儿那么质疑白初,凶神恶煞的,现在再瞧瞧,虽然是个姑娘没有武力值,但这比武力值强悍多了,会打架的可有不少的,但会救人的却是没几个。 卢旭因为沈砚的话顿住了脚步,徐牧却没有,直接踩着步伐就走了过去,“白大夫真的是将士的福音,明日可需要我同去?我可以去做个苦力。” 徐牧上来就先夸赞了一下白初,后又发表了一下自己支持的言语。 听到徐牧的话音,白初看了过去,下意识要站起身来见礼,被沈砚一把拽住胳膊,没能站起来,便只能动了动口喊了一声,“徐将军。” 刚刚好这个时候卢旭也走了过来,白初也喊了一声,“卢将军。” 卢旭看了一眼沈砚攥着白初手腕的手,回了一声,“白大夫。” 然后与徐牧一起,随意围着大锅灶在沈砚不远处坐了下来。 “沈大人,我们是来与你谈谈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总不好这两日我们就待在这林子里啥都不做,就等着人上门。” 卢旭是个急性子,白日里被沈砚喊去说作战计划,可说了一堆他愣是半日也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他感觉自己被耍了,又觉得没毛病,差点把自己给憋死,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便撺唆着徐牧一起来了,两个人一起,这一次总该没问题了。 早一会儿卢旭把之前沈砚喊他单独说的话跟他说了说,徐牧听出了点意思,却也没有特别懂,但却勾着他想让他知道,他尚且如此,更何况卢旭一个急性子憋了半日,顿时间他不得不佩服极了沈砚,真的是打蛇打七寸,知道卢旭性子急,偏偏话不掰开来说,让他着急,这是比揍他一顿都让他难受,果真不愧是沈砚。 不过他也是想知道,便跟来了,“不知沈大人有何高见?我们全权配合。” 沈砚之所以倾向于徐牧不是没有道理的,徐牧这人很是会审时度势,配合度极强,与这样的人合作才是省事省力。 第546章 546,阿初,刚刚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早上那会儿跟卢旭说的话,沈砚是故意说得深奥一点,也是故意让卢旭难过,谁叫他差点伤了他的阿初还那么凶,而让卢旭难过,没必要动手,让他憋着气急最好了。 不过那会儿也是不急,他才这么做的,这会儿该说正事还是要说的。 “我分析了一下海域图,那伙劫匪应该就在这周围的哪一座海岛上,我们不急着去追捕,明日吩咐将士,几人一艘小船,先去周边熟悉熟悉地域,都记下来,防止与海域图有差错,另外若是看到岛屿一定不要靠近,远远记住样子回来描述就好,稍作停留就回来,不可逗留太久。” “这个我同意。”徐牧立刻开口赞成,知己知彼这是对战最基本的战略。 “我也同意。”卢旭也赞成。 “找些对水性极其熟练的,我的这些话一定要嘱咐到位,不可冒进失了性命。小船载不了几人,人员多准备一些,让他们轮翻出去,回来都进行复述,每个人复述每个人看到的,营地里找些识字的专门等着记载,待去个十来拨人回来,我们看记载再分析。” “好。”徐牧、卢旭纷纷应声。 “不过要这么多人去重复做干什么?”卢旭有些不明白。 “每个人的感官不同,避免有差,多人观看描述,找相同点定不会有错。”沈砚难得给卢旭解释。 闻言卢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来了一句,“沈大人你怎么不做武官?你这战略往战场上一番绝对了得。” 有能耐的人卢旭还是特别的欣赏的。 “这话我早说过了,沈大人不愿意。”徐牧一脸的可惜。 “这不是浪费吗?”卢旭一下子就急了。 沈砚并不打算听他们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明日让将士们组队逐步递进开发出大范围的安全范围,说不定要在这海岛上多待几日。” “好。”两人又纷纷应声。 沈砚又就一些细节跟两人讲了讲,最后听到药材的咕咚声之后,停住了话语,“有什么明日再说,通知受伤的士兵过来领药,喝完了好好休息,早日养好伤早日参战。” 沈砚这话带着逐客的意思了,而卢旭还没听得过瘾,不怎么想走,徐牧却是一把拉起卢旭就走,他可不想被卢旭连累。 “好的,我这便和卢将军回去了,让人唤将士们过来拿药。”说着,徐牧就拖着卢旭走了。 那两人一走,沈砚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侧首看向了白初准备拉她起来,而这刚一侧首就对上了白初看着他的眸光,有些深谙却又带着一点亮光,好似那漫天繁星闪耀的亮光一般。 沈砚被看得莫名,一边将人拉起来,一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初刚刚好似在发愣,沈砚这一声让她回了神收回了眸光,轻摇了一下头说了一句,“没事。” 沈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而是吩咐了一侧的黑翼,“黑翼,你在这看着。” 吩咐了一声黑翼,沈砚就牵着白初走了。 营帐早已经扎好,沈砚拉着白初就进了营帐,黑羽立刻送来了晚膳,随即就不见了。 摆好了饭菜,沈砚招呼了白初一声,“阿初过来吃饭,吃完就休息。” 白初看了沈砚一眼,轻应了一声,“嗯。”随后便低头开始吃晚膳。 吃饭的时候帘帐是开着的,火光是外面的火堆照进来的,吃完后,沈砚收拾了碗筷就送了出去,又吩咐了一些事,这才回来。 回来后放下了帐帘,便隔绝了外面的火光。 床铺是很简单的几块木板铺成的,上面放着船上拿下来的席子以及被子。 其实这里不如船上精致,但人总是在船上也难受,不如这在陆地上舒坦。 “阿初,我们休息。”说着,沈砚白初脱了外衣就躺了上去。 刚躺下白初就被沈砚逮着狠狠亲吻了一番,他总是喜欢亲她。 “阿初,刚刚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亲完了人,沈砚就逮着人开始逼问了。 “什么?”白初还有些不在状态。 “就是刚刚在火堆那边,你看着我的眸光不太对,还在发愣,在想什么?” 沈砚这么一说,白初想起来了,一想起来竟是脸色有些微热,难不成要她告诉他那会儿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看痴了眼? 听不到人说话,沈砚掐着白初的腰继续逼问,“阿初,快告诉我,不然小心我收拾你。”这话隐隐带着威胁。 “你怎么收拾我?”要是换个时候,白初大概要瑟瑟发抖,但是在这里她不带怕的。 沈砚很好的听出了这几分不怕,于是毫无征兆的就将手钻进了白初的衣衫,引得白初倒吸了一口气。 “阿初,你是不是忘了这两日不用打仗?现在又是在陆地上?” 白初使劲摁着沈砚的手,低声言语,“沈砚你别乱来,外面好多人的。”白的急得脸色都燥热了,奈何一片黑看不见。 “不会乱来,也不一定要脱了衣服那个模样,用手也不是……”沈砚话没说话就被白初一把捂住了嘴。 “你闭嘴。” 沈砚张口就含住了白初的手指,吓得白初直接抽回了手,再次急急开言,“沈砚你一天一夜没睡了,你还不休息?” “那阿初得告诉我那会儿怎么了,告诉我我就休息。” 这是比刚刚说要欺负她还要有威胁性,毕竟他好久没休息了,不像她下午还睡了会儿。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感觉说出来有些羞耻。 “阿初?”见白初没有说话,沈砚又喊了一声。 白初咬了咬唇,往沈砚怀里凑了几分,轻靠在他耳侧说了一句,“阿砚运筹帷幄的样子太迷人,看呆了。” 说完之后直接一头扎进了沈砚的怀里,把自己给完全闷了进去。 沈砚先是一愣,随即低笑出声,他的阿初怎么这么可爱。 “不要笑,不许笑,不准笑。”白初人闷着,但感受着沈砚那胸腔的震动,和耳侧听到的低笑声,一口说出了三个不,惹得沈砚笑得更厉害又更稀罕了。 沈砚就那么搂着人欢喜得不行,还问了一句,“那阿初喜不喜欢?” 白初没说话,就闷着头。 第547章 547,阿初真棒 “阿初乖,告诉我喜不喜欢?告诉我我就不笑了,阿初……” 白初还是没说话,就闷着头。 “阿初不是想让我早些休息,阿初不告诉我,我睡不着,我一天一夜没谁了,阿初……” 哄没用,就卖可怜了,而这一卖白初直接就入套了,毕竟是真的心疼他累的。 “喜欢。”闷着声说了这么一句。 而这一句足以沈砚餍足。 只是沈砚一贯不知道得寸进尺为何物,一遍又一遍地哄着白初说喜欢,直到白初撑不住睡着了,沈砚才放过人,随后拥着人闭上了眼开始入眠。 …… 翌日,天刚大亮,就传来了将士们走动的声音,白初一下子就醒了。 身边早就不见了沈砚的身影,白初愣了一下,随后便起身穿衣。 衣服刚穿好,帐帘就被掀了开来,沈砚走了进来,“天色还早,不必起这么早。” “我也不想睡了,起来给将士们熬药,然后再和你去林子,随时会有战争,不能懈怠。”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入了军营担了军医这个名声,该做的事她都得做到位。 沈砚也就是心疼白初,她自己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她什么,“那你慢慢来,洗漱一下吃些东西再去熬药,不差那一会儿。” “好。”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药材入锅放上水之后,沈砚专门分派了人在那里看着火候,随后便领着白初以及百人士兵开始朝林子深处走去。 虽然徐牧昨儿个说要一起,但哪能真的就带着一起,扩展安全区域需要人指挥,这便是徐牧了。 而卢旭则负责士兵乘小船出海这一块,总之各有分工。 带了些干粮,白初和沈砚以及一百士兵就开始进林子了。 照理说应该是士兵走在前面,但是白初却是开口阻止了,“沈砚,我要走在前面,这么下去一踩有些东西就没了,他们也不认识。” 闻言沈砚蹙了一下眉,下一刻却是同意了,毕竟踩坏了也就没意义了,“好,我陪你。” 但白初的安全一定要顾及。 “好。”白初没拒绝,也知道沈砚担心自己,开口宽慰,“我从小就跟着我娘上山草药,进山林而已,我熟识得很。” “这是野岛,未知危险太多。” “我知道,我会注意,你信我就是了。”钻山林的经验,白初可以说完全胜过沈砚。 “嗯。”除了轻应,沈砚还能说什么,说过不禁锢她,就不干涉她,让她按照自己的思维做自己的事,而他护好她就是了。 因为是冬季,许多树木枯得就只剩树干了,而这很大一方面方便了众人的前行,因为这样视野看得比较透彻,但同时间也减少了药材存在的可能性,不过有些药材就是枯木黄枝,因为药用部分是根部或者茎部,而这通常与枯枝枯草一般,不认识的人会直接给踩废了,这就是白初为何要走在前面的原因。 走了好一段路,并没有任何发现,除了树木就是树木,而再前面便是山丘了,不算特别的高,却也有一定的高度。 “阿初,前面是山,要不要换个方向?”沈砚不太想让白初太累。 白初摇了摇头,“这边没什么东西,换个方向也不会有,就算有也不多,没什么价值,平白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翻过这山丘去看看。看这山丘上的树木葱郁过多,应该是土地肥沃长势极好,也就是这个季节,若是春夏季,定是有许多好物的。一般好东西都长在山上,若这个山过去有山坳,那就更好了,里面定有好东西。” 闻言,沈砚沉默了一下,应了声,“好,不过你得落后我半步,紧跟着我,不许越过我。”这是沈砚最后的坚持。 其实白初真的觉得不碍事,但也不好太与沈砚较真,毕竟他也是担心她,“好。” 就这样,一群人开始爬山。 因为树木障目,所以众人可见有山,并不知道有多高,直到越爬越高的时候才意识到。 山林里不好走,到处灌木丛枯枝烂丫的,再加上爬山,纵使是兵士都觉得有些累,毕竟平日里他们都是在平地上跑。 但当看见那个虽被沈砚护着却一马当先的白初的时候,他们突然觉得好羞愧,觉得自己比一个女子都不如。 作为一个女子,出现在军营,白初那是很不受将士待见的,但碍于沈砚,没有将士会提出异议。 然当白初展现她超脱的医术的时候,立刻就收获了一帮将士的心,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但依旧有人觉得不合适。 直到此刻,一个柔弱的女子不顾深山丛林之险,毅然冲在前方,没有半点累状,不少将士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敬佩之心。 在众人纷纷显出疲惫的时候,他们终于爬到了山顶,更是听到了白初那有些兴奋的声音。 “沈砚,你看,这一片绿意都是止血的药材,我就说有山坳就有好东西吧,这东西新鲜的止血效果更好,揉碎涂在伤口上就行了。” 止血药在战争中用到的是特别特别多的。 “还有那边,你看到了吧,那个是瀑布,那边应该是有活水,这个不比海水,这个可以吃,我们待那么多日,怕是水源上也会稀缺。” 这又是另一个必备之物的存在。 走了这么远的路,还爬了一座山,很累,但也有收获。 沈砚摸了摸兴奋的白初的发顶,“阿初真棒。” 这一声夸得白初立刻羞涩了起来,倒不是羞涩被夸,而是身后那么多将士,沈砚夸孩子一样夸她,她还要不要脸了。 也不好发作,就含羞带怯地瞪了沈砚一眼。 沈砚秒懂,立刻收了手开始吩咐,“分十来个人下去,将这下面的一片绿采集了放在框子里,记得小心点从根部拔,别浪费了。” “是。”士兵领命,立刻有十来个人走了下去,蹲下开始拔药草,装进来之前用藤条简单编织的框。 “小心些,虽然一些个蛇虫鼠蚁冬日里不出没,但这深山野林的,以防不小心撞上而受伤。”白初嘱咐了一句。 第548章 548,作战计划 “是,白大夫。”士兵们应声。 “下去二十个人去水源边探探,并探探周边有没有平坦出谷不用爬山的路。”若是爬山,这水源有等于没有,这样太耗费将士们的体力。 “是。”士兵领命,立刻点了人就向着山坳走去。 “药材习性不同,这边一大片这止血药怕是没有其他可言,沈砚,我们沿着山顶走一圈看看,视线高,可能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白初开口建议。 “好。”沈砚立刻应声,后护着白初开始沿着山顶走。 沈砚看似向前走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山上的树木有枯木有葱郁的树木,若是撞上葱郁的,便看不太远周边的情况,若是枯木,站在如此高的山顶,眼观四路完全可以看得很远。 “这个果子可以吃的。”白初突然开了口。 沈砚顺着白初的眸光看过去,看到了好几棵树都结着满满的红色果实,他不认识,但是阿初说可以吃那就可以。 “出来几个人上去摘。”沈砚直接下了命令。 冬日有冬日的好处,那就是蛇虫鼠蚁都缩起来了,危险系数要降低很多。 下完命令沈砚便护着白初继续向前走了。 而这个点其实已经到午时了,刚刚好沈砚走到了一处枯木之处,而那一处一路朝山下好大一段距离是枯木,这边的风特别的大,许是迎风的位置,还有好些地方是秃的,没有树木,如此,这视野宽阔极了。 沈砚一眼便眺望去了远处,隔着海,看到了远处的海岛,以及海岛上空那袅袅炊烟,直白了当的说明上面住了人,至于住的是不是飞天沟就不知道了。 想要快狠准的结束战斗,有时候光靠被动是不行的,必须主动才行。 因为被沈砚牵着手,所以沈砚突地停下脚步,走得好好的白初也被扯得停了下来,只是太过猝不及防直接被扯得往回摔了过来。 好在沈砚动作快将白初给一把扶住,“阿初,你还好吗?” “没事。”白初边站稳边回答。 看了白初两眼,确定白初没事,沈砚立刻喊了黑翼,“黑翼,去通知卢将军,派几艘船去往海岛东南方向的那一座岛屿,勿要靠太近,以免被攻击。让他们从四个方向入手,远远观察一下那小岛,看到全貌后立刻回来,勿要逗留。” “是。”黑翼速度领命,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沈砚吩咐黑翼的时候,白初恰恰好也顺着沈砚的视线看到了那座岛上的袅袅青烟,这真的是最好的暴露,若不是他们爬这么高,怕是不能注意。 “你觉得飞天沟会在那座岛上?” “可能在,也可能是烟雾弹。” “应该不会算到我们爬山吧。” “是这个道理,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比较妙,作为海上一大霸主,要是那么好对付,也不能是霸主了。” “嗯。” “回头去另一边,这边快要到尽头了,也没什么东西,去另一边瞧瞧。” 山顶不比山底,并没有多长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 “好。”白初应了声便往回走。 沈砚最后看了两眼那座岛,与白初一起去了另一个方向。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几近黑暗,今日也算是收获颇多,找到了活水,又收获了一些野果和药材。 刚到营地,沈砚立刻就去寻了卢旭和徐牧。 而那两人早就等着沈砚,一听到沈砚回来了,那是立刻就直奔沈砚而来,三人最后遇在了一起进入了卢旭的营帐。 刚刚好,卢旭下午所收集的那些个士兵的描述都放在这里,特别是沈砚让人回来嘱咐的那个岛屿。 “沈大人,这几张都是你让人嘱咐的那个岛屿的描述,你看看。”卢旭很急的速度就将沈砚嘱咐过的那个岛屿先给了他。 沈砚伸手接过,放在了烛火下观看。 “有炊烟就是有人,这周边几个岛屿都看过了,就这个岛屿有,是不是那飞天沟就在这个岛屿上?我们是不是明日就直接发起主动攻击?这个岛屿离我们不远,我们可以直接攻过去灭掉他们。” 卢旭是真的性子急,这些资料他在士兵复述的时候就看过了,此刻递给了沈砚,沈砚才刚看,他这边就开始噼里啪啦喊着要去攻打了。 倒是徐牧比较镇定,“卢将军你好歹给沈大人一些看的时间,沈大人什么都没有看,你要沈大人说什么?” 徐牧这话劝住了卢旭,毕竟徐牧说得很有道理,沈砚还什么都没看,要沈砚说什么。 看完了手中的那张记录,沈砚又翻看了其他的记录,明明沈砚是一目十行的速度,但落在急性子的卢旭眼里那就是慢。 眼见着沈砚一张一张地翻看,憋了一会儿的卢旭又憋不住地开了口,“沈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明摆着的事,我们是不是直接行动?这拖下去完完全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一次沈砚从面前的资料上抬起了头,“岛上有水源,可以持久战。” 这个消息卢旭和徐牧还不知道,毕竟海水不能吃,船上用的都是储存水,消耗极大,这也是为什么需要停靠港口去补给。 “就算是有水源也还是早日战胜的好。”卢旭还是急。 “卢将军这么急可以自己驾船过去攻击,我保证你全军覆没。” 沈砚这一句毫不客气,听得卢秀脸直接就黑了。 “本将军怎么就全军覆没了,沈砚你别太看不起人。”卢旭只觉得威信受到了挑衅。 “卢将军以为这里是陆地?拿上刀戟威武地砍上两下就行?” “那也不能就全军覆没了。”卢旭不服。 “水匪擅长水战,直接把你船弄翻了,这么大的海,再勇猛的汉子也爬不上来,不信卢将军现在就跳海里去,看看能在海里坚持多久,这还是靠在岸边,若是在海中央呢?且长时间待在水里,你又安知水下没有什么东西缠上你?” 卢旭彻底闭嘴了。 “卢将军稍安勿躁,这个时候急也没用。”徐牧觉得沈砚说得很有道理,“不必要的伤亡咱们还是要减少的。” 第549章 549,阿初,带着你真好 “那要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卢旭火大。 “是,等着,等着对方来偷袭。” “……”卢旭直接被沈砚给噎住了。 “明晚留部分人在岸上装出在岸上的样子,大部分人明晚全部进舱,甲板上也安排一些巡逻的。若明晚不行,就后天晚上,上次吃了亏,他们不会白日里来。另外再安排一些小船在一侧守着,等他们退了,暗中跟上去,远远跟着看他们去了哪里就好,别的不管。” “跟着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们的将士肯定不敌对方。”徐牧担心。 “远远跟着就好,到时候水匪慌不择路逃离,定是不会注意身后。” “那船可是还要连起来,这样好动手。” “这次不用,我怕对方有了应对方法,最简单的就是火攻,所以我们还要准备一部分人应对突发状况。” “好,我会安排。”徐牧觉得沈砚说的很有理。 卢旭性子急,但是听了沈砚这一番安排也的确没毛病。 “卢将军,我们以不变应万变,稍等上两日也不吃亏,本来上一战就有许多伤亡,借着这两日休养生息也并无不妥。”沈砚难得开口劝卢旭,毕竟大战面前若是意见不统一,很容易坏事。 听沈砚的就没错过,且这个计划的确周密,卢旭是性子急,又不是脑子有毛病,自是会选择有利的那一个。 “好,听沈大人的,我就再等上一等,到时候还请沈大人安排我去迎战,我势必要狠狠收拾一番这帮劫匪。” “好。”这个要求不过分,沈砚当下应了。 接下来又就着一些细节详细讨论了一下,之后便散了。 沈砚寻到白初的时候,白初正在分发今日带回来的止血药,这种止血药疗效很好,且方便。 沈砚说这两日必有一战,定有人会受伤,白初将那止血的新鲜药材直接发放了下去,每人一小撮,到时候若是用得上,直接揉碎擦上去用布条绑住就好。 让大家及时得到治疗,这是白初的任务,所以她的话大家没意见,包括其他几个军医,更是对白初刮目相看。 “在发药草?”看着长长的队伍,沈砚开口询问,早之前回来的时候,白初就跟他说过这个止血药的事。 “嗯,你不是说近几日要有战斗,与其放在这花心思保存,不如直接发下去,大家也好及时用到实处。” 沈砚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让他们发,你跟我回去吃饭,吃饭了我有事跟你说。” 闻言白初没有坚持,毕竟已经进入了正轨,且这里还有其他军医盯着,又只是一种药材,不会出问题。 “好。”应着声便跟沈砚走了。 刚入营帐黑翼便送来了吃食,沈砚接过和白初一同坐下吃饭。 一顿饭在静默中吃完。 吃完后,沈砚收拾了碗筷给黑翼送走,然后微微倾身靠白初坐着低声开口,“阿初,帮我做一种药。” “什么药?”白初侧首看向沈砚。 “就那种让人不易察觉,但是一旦沾染上,所过之处便能留下痕迹,而这痕迹一般人看不到,得用特殊方法才能看到,最好是撒上什么药物就能显痕迹的那一种,可以保留个三两日的药,别一下子就消失了痕迹,最好在水上也能留下痕迹。” 这是沈砚想要的东西,但是能不能有就得问白初的。 白初听完后便知道了具体药效,不过,“没有什么药遇上水会还残留痕迹的,更何况是这么一大片海。不过可以下在人身上,到时候以药引启动,在特地的一段距离内可以查询到痕迹。你说的那一种也可以配,但不能遇上水,只要不遇上水就可以存在。” “那你两种都给我,第一种不要太多,第二种尽量多一点,这样比较容易留下痕迹,毕竟隔着这么大一片水域,很容易就消失。” “上次你要的使人发麻的药,我已经配好了,你还要吗?” “那个也要。” “好。” “你明日就别出去了,就以配伤药的名义去配药就好,我让冬己和黑羽都跟着你,你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帮着做,那样快一些。” “好。” “弄好之后给黑羽就好了。” “嗯。” 说到这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阿初,带着你真好,能让我事半功倍。”他提的这些要求一般人做不到,也正是因为白初有能耐他才想到这个办法,好缩短战斗时长,减少伤亡。 听了这话,白初睁圆眸子瞪了沈砚一眼,“之前还说后悔带我来的,现在又说带着我真好,真的是什么都凭你说。” “阿初……”沈砚喊了一声,拉着人就扯进了怀里,讨好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 清冷的模样做出这个近似于撒娇的动作,白初别说没恼意,就是有也被蹭没了。 “现在知道我好了。”白初有几分傲娇,“告诉你,论药理,鲜少有人能及我,我娘可厉害了,教了我好多好多呢。” “嗯,阿初最棒,阿初很厉害,阿初最好。” 好听的话白初还是很受用的,表示奖赏地抬首在沈砚唇上亲了一下,“算你会说话。” 这话听得沈砚笑了,紧接着直接往下一压揽着人狠狠吻了上去,带着餍足和爱意,攻略城池。 亲吻过后,沈砚将人揽在了怀里,又亲了亲脸颊,这才抱着送去了木板床上,“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我还得出去一会儿,你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 “你忙,不用管我。”这样的时刻,白初怎么可能赖着沈砚陪她。 沈砚忍不住又啄了啄白初的唇,“之后大概要连着对战,等过了这一战,去潮州后,我们多留几日,我多陪陪你。” 白初想说不要紧,但此刻说出来会让沈砚不安心,便乖巧点头,“好,你去忙,我等你去潮州陪我。” “我先走了。”沈砚又亲了白初两下,这才起身朝着帐外走去,为了做出精准判断,有些事他还是亲力亲为地查探一番比较合适。 …… 第550章 550,能走一个是一个 比起上两日只是派了小队伍来偷袭,经历了一次很大伤亡的飞天沟在休息了两日之后,直接出动了大半的人员,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岛上出发,寻着军队的亮光而去。 飞天沟在海上生活多年,从一个小寨子变成一个大寨子,靠得就是勇猛狠辣,这才一步一步壮大,成为海上的大霸主。 上一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要不是大当家熊头压着众人休整了两日,早就杀了过来了。 而哪怕是败了一次,飞天沟的人也完全不将军队给放在眼里,一群花拳绣腿,岂是能和他们这些海上的霸王相提并论的。 冬日的夜冷极了,特别是在海上,那海风一吹,只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子时是正常人特别困倦的时刻,更是早已进入梦乡的时刻。 飞天沟依旧以小船出海,一个船上七八个人的样子,比起之前的七八条,这一次直接出动了双倍的数量,以极其娴熟的架势飞速于海上,从各个方位朝着军队所在的方向冲去。 一群人慢慢靠近了船只,他们没急着上船,而是围着大船先悄声无息地转悠了一遍,最后聚头在了一起,分成三拨,两拨人朝看中的相邻两艘船爬了上去,还有一波人则是在下面接应以及打掩护。 吃了上次的亏,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一股脑的都爬上船,而是先上去了一部分人,拿下了些许物资递了下去,递了一会儿见没动静,立刻招呼剩下的人爬上船开始进行大动作抢掠。 而就在这时,暗夜里响起了一声类似于鸟叫的哨声,前一刻还安静的夜,顿时间就吵闹了起来。 大批的士兵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举着刀戟就朝着抢物资的匪徒砍杀了过去。 阵仗之大杀得匪徒有些措手不及,但匪徒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眼见着官兵如他们预料进行了埋伏,当下就速度将已经取到的物资从小船上撤离。 再一波人直接点火射箭朝着隔着一段距离的船射了过去,顿时那火焰就将船体给点燃了。 本以为对方的船会被大火给点燃连带烧起,再不然就是抢救不及损失惨重,哪里知道这里刚点了一个苗头,就被对方给扑灭了,不仅如此,对方用了同样的方法朝他们射来了火箭,距离有些远,就是让他们想要上去阻止都来不及。 不过这难不倒他们常年在水上混迹的人,摇着船一个侧歪便躲了过去,而这本就在黑夜难以把控位置,就更不容易射到了。 只是下一刻对方好似知道了一般,火箭中夹杂着无火的箭雨就那么嗖嗖而来,逼得他们若是不退后,最后只能被射成筛子。 可是他们的弟兄还在船上与官兵奋力厮杀,要说官兵真的就是占了一个人多,要不然哪里能将他们给困住。 “鹰眼,我掩护你,你跳船离开,能走一个是一个。”眼见着即便来了双倍的人,但对方防备充足,他们还是落了下乘,这个时候就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不走,你走。”鹰眼拒绝,要让鹿嘴先走。 第551章 551,抓住匪徒 “我不走,你走。”鹰眼拒绝,要让鹿嘴先走。 平日里哪怕吵得凶,关键时刻却还是让兄弟先走。 “哪里那么多废话,喊上狼爪带着已经抢到的东西走。” 刚刚好到了船围边,鹿嘴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就把鹰眼从船上给推了下去,常年海上生活的人,掉下去也没事,可以离开。 而鹿嘴因为推鹰眼,胳膊直接被砍了一刀,这一刀不是别人,而是早就想给匪徒一点教训的卢旭,也就刚刚他在隔壁船慢了点,不然早就对上了。 鹿嘴的行为让其他匪徒接连效仿,直接推了容易逃走的弟兄们下船,而他们自己则受伤被捕。 一场自负的偷袭以损失小半人受伤一半人的下场结束。 利箭以及火箭的攻击,让匪徒不得不乘船速度离开,包括落水再也上不了大船只能搭小船速度跟着离开的人。 来的时候众人气势汹汹,然而走的时候众人满目愤怒和颓废以及无可奈何,上一次可以归功为大意,那这一场有备而来呢?为什么又败了? 好多年不曾有败绩的匪徒们露出了颓废之势,带着愤怒乘船离开。 本以为又是一场激战,然一场战下来竟是没有上一次伤得那么惨重,明明这一次匪徒来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 胜利的喜悦来得那么突然。 包括鹿嘴在内的匪徒被活捉了数十人,全部被押解着下了船去了一侧的海岛上。 卢旭打得很爽,也有些懵,感觉比想象结束得快,伤亡还少。 不止卢旭,徐牧也感觉到了,第一次,两人深深感觉到计谋的强大性,可以说这一次若不是沈砚的完美安排,就靠他们所想的正面杠,没这么容易赢,且只有少许伤亡。 那声哨子就是沈砚吹的,他今晚不在船上也不在营地,而是在树冠上,那里高看得远,他借着船上的火光看到了匪徒的动静,然后挑准时机以指为哨,放进嘴里吹响这战斗的开始。 眼见着人被抓住了,沈砚从树上落了地,踱步走去了匪徒聚集的地方。 被抓住的鹿嘴几人根本就不说话,一副任你什么酷刑我都不会缴械投降的模样。 “沈大人。”士兵们看见了沈砚,立刻恭敬应声。 这一短暂精炼的战斗,让沈砚这个文官在所有士兵心里的地位又上升了几分,只觉得沈砚的才略真的是太厉害了。 包括徐牧和卢旭两个将领都被沈砚深深折服。 “沈大人,下面要怎么办?”卢旭直接开口就问起了沈砚意见,哪里还有最初那一战的愤怒不满。 “分成两拨,将人围着树捆在一起,给他们上点药,命留着,还要问话。” “我什么都不会说,直接杀了我。”鹿嘴当下就高喊,一副不会折服的样子。 “对,我们不会说,杀了我们吧。”其他人跟着应和,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谁还会怕死,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沈砚完全不搭理他们,只挥了一下手,士兵们立刻就会意,压着人就走了。 第552章 552,不急 因为沈砚在身后,鹿嘴没看到,此刻被拉着站起来带走一个侧首就看见了沈砚,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怎样魁梧的汉子,却不想竟是见到了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年岁还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如此年岁就领兵征战一方,这到底是来镀金的贵公子,还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带着狐疑的眸色,鹿嘴等人被拖走了。 “让人看紧点。”这话是沈砚对着负责营地的徐牧说的。 “好。”徐牧应声,然后亲自去安排了。 “黑翼,你去给他们上药。”上药的事,沈砚直接吩咐了黑翼,没人去问为什么。 黑翼则是直接领命就去了。 “需要我做什么?”没得到吩咐的卢旭询问沈砚。 “等一会儿看看消息。” 沈砚这么一说,卢旭便想起来还有一波人尾随那些匪徒离开了。 并没有太久,那一拨人就回来了,挨个向沈砚描述自己的所见,听完后,沈砚便让将士们去休息,自己则转身就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眼瞧着沈砚走了,卢旭啥都没得到,立刻追了上去,“沈大人,你还没说要做什么呢?” “卢将军回去休息就好,这大半夜的,卢将军不累吗?” “可匪徒……” “卢将军,别急,好生休息先,有机会给你打匪徒。” 说着沈砚就走了,卢旭倒是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最后听了沈砚的回去休息了,不管怎样今夜这一战算是过去了。 打斗声响起的时候,白初就醒了,但有沈砚的嘱咐在先,她便一直待在营帐里没出去,冬己一直跟在她身边。 终于,帐帘掀动,沈砚走了进来。 见沈砚走了进来,冬己自动就出去了。 沈砚一走到榻边,白初就扑了上去,在他身上到处摸,“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每次外面响起刀剑声的时候,她就特别的担心他。 沈砚揽着白初的腰防止她摔着,任由她在他怀里各种摸,“我没事,我只是在树上待了半夜,指挥战斗,没参与进去。” 听了这话白初松了一口气,却是依旧攀在沈砚怀里,“外面怎么样?伤员多不多?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不用,伤亡不大,你休息就好,明日起来多配些伤药就行,我怕明日还有一战,毕竟今日被搬走的物资里面被我换了石头,回去后,匪徒怕是要气死,下面的攻击怕是要跟猛烈。今儿个是因为他们自大轻敌,毕竟在海上生活了那么久,他们自有一套,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那要怎么办?毕竟我们不如他们熟悉水上作战。” “不急,他们恼了定还会来,让他们多来几次,我了解了解,差不多就能反击了,我抓了几个人,用你给我的那种伤药给他们疗伤了,都不是什么善茬,既然那么熟悉海上,这片水域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危险,怕是不会安分,总会想要逃走。我现在熬时间就行了。” 沈砚管她要药的时候,她大体就能猜到了些,现在这么一说便更能知道多了一些,也不再多问,“休息吧,天都快要亮了。” “嗯。” …… 第553章 553,箱子里都是石头 这一次来偷袭的多了一个狼爪,也比上次多了一半的人,但一行人依旧狼狈地回了岛屿。 不过比上一次好得多,人员损失没那么严重,还带回了一些物资,但是鹿嘴被抓了。 眼见着一行人抬着箱子回来,却不见鹿嘴,熊头问了一句,“鹿嘴呢?” 鹰眼满脸丧意,“被抓了,或者已经死了,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熊头立刻就怒了。 “官兵太狡猾,一早就埋伏好等着我们,等我们都上船了,就一拥而上对我们进行攻击,还从远处射火箭夹着利箭,让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靠近船只,只能狼狈离开。而我们射出去的火箭,刚将对方的船给点燃就被扑灭了,就跟预料到我们会这么干似的,早早等着我们一样。” 狼爪比较理智一点,简单复述了一下整个作战过程。 “好在我们也算抢了点东西回来。”沉默了一下,狼爪又补了一句,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太兴奋,最多算一点慰藉。 狼爪说着示意了一下跟着的弟兄们将东西抬了过来,然后打开。 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石头的时候,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失了鹿嘴等人,还抢了石头回来,这真的是不如一把刀戳死自己好了。 要不是护着这些东西,还能多救一点人。 狼爪不信的上前开始扒箱子里的石头,鹰眼也不信的上来就扒拉,石头石头,都是石头。 鹰眼气得大叫,“该死的官兵,耍我们,我要回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鹰眼怒叫着就要回去。 “拉住他。”熊头立刻大叫。 “大哥,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我要去抢回鹿嘴,我……” “闭嘴,鹿嘴没回来,还要赔上一个你不成?” “大哥。” “行了,亏已经吃了,明显对方队伍里有足智多谋的人,我们按照以往的做派怕是不行,我们要找他们的弱点击溃。都是血性的汉子,怕是经不住激怒,只要他们离开了陆地,进入了我们熟悉的领域,我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熊头满眼的狠戾,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也是他自大了,不然绝对不会这么惨败。 “大哥吩咐,听大哥的。”狼爪一向有理智。 鹰眼恨,鹰眼怒,但是鹰眼也知道熊头有计谋,一个人去也就是送死,便安分了下来,“听大哥吩咐。” 剩下的弟兄们纷纷应和,“听大哥吩咐。” “今夜先去休息,明儿个起,轮番去那边叫骂,怎么难听怎么骂,远远的骂,就是不靠近,天天去骂,夜里再远远的射箭惊扰他们,来个几天,我就不信他们能忍得住。只要出来,哼……” 熊头这么一说,大家差不多能明白了,虽然恨不能现在就去,但是还是需要先休养生息然后才能有精神。 “好了,都去休息吧。”熊头吩咐人去休息。 “是。”再愤怒也不得不离开,毕竟交战还在后面,不差这一会儿。 …… 上半夜没能睡好,下半夜便睡得有些熟。 第554章 554,等 白初是被叫骂声给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沈砚也不知道何时起来的,正坐在不远处看文案。 许是听到了她起身的动静朝她看了过来。 “外面怎么了?”白初一边穿外衣一边问。 “水匪在叫骂。” “水匪叫骂?”白初听得有些懵。 “嗯,算是回击。” “……”白初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些不太够用。 见白初懵懵的样子,沈砚看得忍不住就想要摸摸她,而沈砚的确这么做了,顺着本心起身走去了白初身侧,替她拉好衣襟,系好腰带,然后摸了摸她的脸,又亲了亲她。 “对方吃了两次亏,这一次不再自大,打算引蛇出洞。应该是想激怒我们主动出击,在海上他们是霸主,若是我们直接出击,怕是损失惨重。” 沈砚这么一解释,白初立刻就懂了。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就让他们这么骂?将士们应该不太听得下去吧。”也算是与一帮将士在一起近一个月的人,白初对此还是了解的。 “先等等再说,你不用管这个,起来吃东西,别饿着了。” 白初的确是不太能懂,便听沈砚的话起身洗漱吃早饭做自己的事了。 …… 水匪是一大早天刚亮的时候就过来叫骂了,水匪嘛,即是匪徒,那骂声能有多好听,可谓是怎么难听就怎么骂。 卢旭听得那是恨不能上去就干,但是这些日子见识了沈砚的谋略,第一反应就是来请示沈砚,结果就是让他等。 卢旭有些不顺却还是听了,而这一等竟是就是一天,对面水匪都不带休息的,换着人轮番骂,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别说卢旭,将士们都听不下去了。 “沈大人,这事要怎么办?就这么听着他们骂?本将军可是受不住了,别说本将军,将士们也受不住了,这样下去可是影响士气的。” 眼见着天色要黑了,憋了一天的卢旭急匆匆就冲去了沈砚的营帐。 徐牧没有卢旭那么急,却也想知道下文,见卢旭冲了过去,也跟了过来。 卢旭冲进来的时候沈砚正在看文案,听到这噼里啪啦的询问,抬眸看向了卢旭,比起卢旭的焦急暴躁,沈砚端得是清风明月般的淡然沉稳。 “等。”沈砚轻描淡显地说了这么一个字。 只一个字就让卢旭暴躁得不行,“沈大人,还等什么等?就让他们这么骂不成?” “不疼又不痒,他们爱骂便骂。”沈砚不在乎。 卢旭竟是暴躁得说不出话来。 “沈大人觉得等几日合适?”徐牧看着也很淡然,当然,稍微也有那么一点点焦灼,毕竟作为铁血铮铮的汉子,那么被骂多少是有些气性的,不过他向来沉稳,这一点点就不显了。 “这个不好说,视情况而定,看对方如何出招,毕竟在地势上我们处于弱势,不等对方主动露破绽,我们就这么撞上去,会伤亡很惨重。” “那就这么等着?”卢旭拔高音调询问。 “是,等着。” 沈砚这话听得卢旭想发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换之前早就发了,但见识过沈砚的谋略之后,卢旭也明白沈砚说的有道理,可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暴躁的气。 第555章 555,沈砚你什么意思 咽不下去又说不出来,最后卢旭直接一甩袖气哼哼的就走了。 “不打扰沈大人。”答案已经给了,徐牧也知道待下去无意义,便告辞了,不似卢旭的暴躁,很平稳的那一种。 卢旭和徐牧一前一后离开了,并没有太久,白初便回来了,带着晚膳一起回来的。 “卢将军很生气,你怎么他了?” 回来的时候可谓是迎面对上,看那方向便是这边,白初觉得除了沈砚也没人能把卢旭气成那样。 “我不同意出战,让他等。” “怪不得这么暴躁,以卢将军的性子等了一日怕是要极限了。” “不用管。” 说话间,沈砚已经走到了小桌边,与白初一同坐下用晚膳。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吃完了,沈砚快白初一步收拾了碗筷送去了外面。 “天色暗了,你也别出去了,消会儿食待会儿早点睡,估计今夜也不得安生。” “嗯。”白初能做的就是不给沈砚添麻烦。 …… 大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离开后的徐牧追上了卢旭,“卢将军,你稍安勿躁,不过是骂两句,早晚得对上,对上后狠狠收拾他就完了。” “别劝我,徐牧,我就问你能不能忍?都是血性的汉子,让人这么骂废物骂孬种的,谁受得住?” “的确有些气人,但沈砚也解释了,这是对方的计谋,我们若是过去岂不是中了计谋?毕竟水上之战,我们终究不比那水匪。” “那就这么等吗?等到天荒地老不成?也就是他沈砚谋略比我胜一筹,不然老子早不管不顾杀出去了,就让等,这要等到何时?” 卢旭这是怒气加怨气。 “卢将军,稍安勿躁,总有一战,我们不可能一直窝在这岛上,食物也不够的。” 沈砚向来话少,徐牧也不指望沈砚宽慰卢旭,便自己上,毕竟大家是捆绑在一起的。 在徐牧经历了漫长的一顿劝说以及水匪终于停止了叫骂之后,卢旭勉强安耐住了暴躁。 …… 一如沈砚所说,半夜不会安静,而这半夜不再是叫骂,而是直接以利箭射击,甚至染上了火油,直接点燃了大船,好在有人守着,这才及时扑灭。 这一次,卢旭都不用请示,直接命人拿箭与之反击,就这么双方较量了半夜,直到天明对方才散去。 半夜搞下来将士们很是疲惫,还有人受了伤,不过毕竟在暗夜里都瞄不准,所以伤亡不算太重,但是太憋屈。 “沈大人,本将军要打上门去,这样下去本将军受不了。”战争刚一结束,卢旭就跑到了沈砚的面前去叫唤。 “卢将军想好攻略的对策了?准备怎么打?从哪里开始动手?”这一次沈砚没再说等,也因为如此,让卢旭竟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愣了好一会儿,卢旭再次开口,“就是追上去打,还能怎么打?” “那卢将军就追上去打。”沈砚点了一下头直接赞同。 “……”没有受到半分阻挠,反倒是让卢旭有些不知所措了,“沈砚你什么意思?” 第556章 556,要吵架是不是 “卢将军随意就好,卢将军不是说受不了要动手?我不拦着,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可他为什么觉得怪怪的?“沈大人就不提供点什么计谋?” “我让卢将军等,卢将军不愿意,卢将军还要我说什么?” “……” “沈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打还是不打?毕竟总这么被动也不是个办法。”徐牧开了口。 “打,但是得等等。”沈砚还是那一句。 “沈砚你什么意思,又说等又说让我去,你说清楚,你们文官说话怎么总是弯弯绕绕,直接点不行吗?” “还要我说得多直接?” “不是,沈砚你什么意思?要吵架是不是?论年岁和打仗,老子还不及你不成?老子不过就是看你有几分谋略听一听你,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压抑了一天一夜的脾气,卢旭早就爆了。 “都说了随意,卢将军还要我怎样?” 要是对方跟他吵,卢旭动手都行,可偏偏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是让他有气无处发,他总不能跟一个文官动手,真的是…… 如昨晚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卢旭一甩衣袖直接走人了,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走了。 “沈大人,卢将军真的会出击的。”徐牧提醒了一句。 “我说了随意。” “……”徐牧竟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选择了闭嘴,他觉得沈砚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 白天叫骂,夜里放箭,这样的骚扰持续了三天三夜,在第四日水匪再来叫骂的时候,卢旭终于爆了,直接点兵大船配合着小船就朝着海中央叫骂的劫匪冲了过去。 憋屈了好几日的将士们那是带着满腔的斗志就朝着水匪们冲了过去。 战争一触即发。 水匪们也等这个等好久了,他们每天也等得很憋屈,就等着此时此刻杀人泄愤。 官兵人多,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人再多掌控船体的能力比水匪那是差太多了。 小船没多久,就被水匪给弄翻了,而大船因为笨拙只能远程用箭攻击水匪,顺带救起落水的将士。 可他们这刚放下缆绳救人,那边水匪就攻击了过来,要么砍断了缆绳,要么远距离用弓箭射。 刚开始的时候差距还不明显,待时间久了,众将士终于感觉到了沈砚之前所言的差距,他们水上与水匪战争的差距,哪怕他们人数是对方的好几倍却依旧不无可改变的差距。 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冲去了海上。 卢旭能调动的就只有他荆州的士兵,他还不至于傻到全都带了出去,只带了一半的样子。 而剩下的一半以及江州的士兵并没有跟着去,他们就在岸上看着。 初初看的时候,有人觉得没能去好可惜,有人觉得真解气终于可以揍水匪一顿了,端得是一个雄心壮志,再后来,见自家士兵屡屡惨败,越来越不敌,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之前沈砚不让他们出战的话。 心开始焦灼了,有人还在那存着侥幸,有人却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最后不知道谁先开口,“沈大人,你下令吧,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我们的人葬送水匪之手。” 第557章 557,沈大人同意了吗 一人开口,便有一人接一人的应和,一声接一声,当叫唤声达到高顶的时候,沈砚终于开了口,“留五百人收拾营地后续跟上,剩下的人全部上船追击。” “是。”沈砚这一开口,立刻就得到了应和。 徐牧见沈砚点头了,立刻点了五百人留下,剩下的让他们全部上船进行出击。 这一点是水匪没想到的,他们觉得官兵谨慎,叫了那么多日才动,一上来虽然人多,却还是落败了,他们想着官兵肯定增援,如此来一波就干掉一波,却是没想到官兵直接全员出击,这个就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了。 跟着卢旭出战的官兵在见到自家队伍整体来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卢旭只以为是来救援他们的,救了就会停下,却没想到徐牧领着船一直向前追击着慌忙逃离的水匪,停都不停一下。 卢旭愣了一下,虽然受了伤,却还是紧跟了上去,刚刚好他被拉上去的就是徐牧的船。 “徐将军,这么追可以吗?沈大人同意了吗?”刚刚吃了一个大亏,卢旭终于又记起沈砚了。 “他让追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一切。 之后便见海上数十条大船追着十来条小船,小船动作灵敏又遇上好手,一下子就跑出了好远,还是四处分散,然徐牧就领着人不停追击,直到追到了对面东南方的那座海岛,这才停下,而小船们早已经没了踪迹。 “这什么意思?直接上岛?”这座岛之前研究过,卢旭确定是这座岛藏了飞天沟的人,说着就要跳下去。 “不急,沈砚让在这等着,不准下船。” 换早一点,卢旭该爆了,但想到刚刚吃的亏,愣是停住了。 “让大家先休息,让伤员都包扎,沈砚应该不会太久就过来了。” “好。” …… 大军离开后,沈砚领着五百人在海岛上收拾行装,帐篷什么的下一次还是要用的。 人多东西收拾起来也快。 而重点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被绑在大树上好几日的数十个飞天沟的匪徒。 这几天例行有人对这些匪徒逼问,问他们岛屿所在,问他们寨子里有多少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归顺,等等等等。 而这些匪徒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说,得到的待遇就是一天给一顿稀米粥吊着命,伤口上就最开始一天给撒点药,后来就不管了。 以至于几天过去了,几人狼狈不堪,一副随时要不行的样子。 眼见着大军要迁徙了,士兵过来询问沈砚这几个人怎么办,得到的答案是捆上带着,等到了对岸让他们带路。 一直死气腾腾的鹿嘴突然就活了。 他们生在海上长在海上,在陆地上或许不行,但是只要不是直接弄死他们,让他们碰到了水,他们可就什么都行了。 更何况还是去对面他们所在的岛屿,那就更行了,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到时候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还不知道呢。 白初自是跟着沈砚一起上船的,几个匪徒则是被押上了另一艘船,沈砚看见了,白初也看见了。 第558章 558,习惯就好 “阿初,之后你得一直跟着我,我需要你。”看着那几个匪徒,沈砚说了一句。 “好。”白初点了一下头。 …… “沈大人,我……” 沈砚与卢旭刚一碰头,卢旭立刻满眼歉意就要认错,却是被沈砚抬手制止。 “卢将军不必多说,若真要阻止,我也并非不能阻止卢将军,其实我说了这个等字,无非就是看卢将军能等几日,卢将军现在还觉得暴躁吗?” 满腔歉意的卢旭,“……” 他到底是该谢谢沈砚的宽慰,还是该谢谢沈砚将他列为了计划的一部分,文臣的脑子都这么好用吗? 无语的岂止是卢旭,徐牧也很无语,他以为自己够了解沈砚,这一刻却突然发现只是窥探了他的冰山一角。 “所以前两日你让我想战就战是真话?”卢旭整个人都不太好。 “我从不说假话。” “……”这意思是他自己把自己憋屈这么久。 “不过能多等几日,定是更好的,我怕高估卢将军,便没做要求。” “……”这真的是噎死人不偿命,他愣是一点儿歉意都没有了,深吸了一口气,转首看向徐牧,“跟你说话也这样?” “我尽量不与他站在对立面。”言外之意是的。 还有这什么叫对立面,卢旭又被噎了一下,只觉得一个两个的,好好说话不行吗? “现在怎么办?人跑了,也不确定是不是跑进了这座海岛,就算是,这座海岛那么大,冒然上去也不合适。”卢旭果断转移话题。 “卢将军也会顾虑思考了,挺好。” “……”娘的,夸他呢还是损他呢。卢旭觉得自己跟沈砚再多待些时日,怕是真的要多长几个心眼。 “习惯就好,你是没见过有人被他气死的模样,见过就发现你这什么都不算。”徐牧这话真的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讽刺了,真的有那么几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思。 卢旭觉得真的不能好好说话了,真的想甩袖子走人,然后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徐牧,让我荆州给你江州让一分的利,是不是就是沈砚的主意?” 此时此刻卢旭是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了沈砚的谋略。 徐牧看了沈砚一眼,见沈砚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立刻点头,“是。” 卢旭整个人不好了,“沈大人,我也是你盟友,你这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那一会儿不是。”沈砚这就等于承认了。 “……”卢旭再次语塞。 “天色不早了,派一部分人下去探探林子的情况,还有一部分在船上休养生息,明日开战。” 丢下一句,沈砚便回去了自己的船上,不再与卢旭和徐牧为伍。 卢旭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最后果断闭上,“交给你,我去休息休息,明日再战。” “好。”徐牧没推却。 紧接着便各司其职,卢旭去休息,徐牧分派兵力下船去探路。 …… “匪徒逃走了,匪徒逃走了……”半夜的时候一声惊叫响彻云霄。 一下子所有人都动了。 “什么逃走了?谁逃走了?逃哪里去了?”卢旭那是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追问。 第559章 559,剿匪 匪徒没打败,抓着的几个竟然又逃了,这脸往哪里搁。 “你们各带一些人马下去看看,切勿走入太深。”徐牧当机立断就调派了一些人马下去。 随后无论是卢旭还是徐牧都第一时间就朝沈砚的大船走去。 船和船都是靠着的,所以只需要横跨过去就行了。 而两人刚走到沈砚的船上,便见沈砚一手牵着白初站在了那里满面肃然。 “整军出发剿匪。” “……”无论是一直期待战匪的卢旭还是一直听沈砚命令的徐牧都傻了。 愣了愣,徐牧反应过来速度开口询问,“沈大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海岛我们没上去过,里面不知道有何危险,且这还是在夜里,危险便更加的多,我们这样是否太过激进?更何况海岛那么大,我们要何处去寻匪徒?为了几个匪徒这样是不是太冒进了?” “是啊沈大人,这样是不是不合适?”焦急的卢旭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很合适。 两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谨慎的沈砚这个时候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立刻整军出发,若是迟了,那才是前功尽弃。”沈砚不容置疑地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卢旭和徐牧两人肃然地对视了一眼,最后决定听沈砚的,纷纷应声,“是。” “留下一部分人守着船,其余听候指挥出击。”落下一句,沈砚直接抬手抱起白初从船上就跳了下去。 卢旭与徐牧再次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两人谁也没有去质疑沈砚为什么出战要带着白初。 ……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匪徒逃跑事件,但因为沈砚的命令,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了起来。 将令一下,士兵们那是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落了地后,沈砚将白初放下了地,白初站在海岛上四处走了走,后回到了沈砚的身边,“分三个方向跑了,那边,那边还有那边。不过应该不是他们平日里主要出行的方向,大部分人出行应该是这边。” 白初所指的方向那边树影丛丛,若不是白初指,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去这个方向,因为一看就是没路的一个方向。 但白初说,沈砚就信,不过他们不能将人都压在一条道上。 就在这时卢旭和徐牧来了。 沈砚立刻下命令,“徐将军,你谨慎一点,领一队人马走这边,带上火把,小心前进,随机应变。” 沈砚直接给徐牧指了一个方向。 “好。”徐牧不多言,立刻领着人就走了。 “黑羽你跟着一起去。” 黑羽立刻领命跟了过去,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适当的时候帮忙寻路。 “卢将军,你领着人去那边,小心行事。” “是。”卢旭领命,领着一队将士走了,那是豪情万丈,摩拳擦掌欲大干一场。 沈砚看了黑翼一眼,黑翼立刻跟了上去。 “砍树,往前去。”沈砚指了白初给指的方向,领着剩下的士兵指挥人上去砍树,随后他直接将白初给抱在了怀里。 就算住着人没有危险,但是野林子必定陡峭不平,这大晚上的,白初自己走肯定不行。 第560章 560,白初指路 一会儿的功夫,树木就被砍了,露出了一条看似康庄大道却是荆棘满满的路,看着就不像能走的路。 “阿初,是不是这里?”沈砚却是问怀里的白初。 “是。”白初点头。 当下,沈砚抱着白初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身后的军队快步跟上。 路不好走,不小心就会被荆棘刮伤,因为路的两边大树上缠满了枯藤一般的荆棘,虽然枯萎了,但不妨碍它伤人,而这样的一条路,正常人都不会走。 沈砚在前,身后的将士谁也不会发出疑问,只听命令。 “左转。” “右转。” “前面,跨过去。” 一路走下去全程沈砚都听见白初指挥,让他向哪里走就向哪里走,而那路真的都是正常人不会走的。 而当一次次破开障碍看到后面的路的时候,将士们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最后的淡定。 最后众人停在了一处丛林处,而透过那叠叠的树杈空隙,可以隐约看见光亮。 这个时候沈砚将白初放了下去,“冬己,将姑娘带到树上去躲着。” “是。”冬已领命立刻拉过白初,揽着腰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沈砚从腰间抽出了他一贯用的软剑,“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进攻。” 随着沈砚的吩咐,将士们兵分三路,带着压抑了许多日的怒气举着刀戟冲了上去。 …… 鹿嘴几人几日没怎么吃东西,身子疲乏,但也不怕,趁着夜色终于逃离了船上,只可惜立刻就被发现了,但是他们不慌,立刻分几个方向逃离,反正这是他们常年生活的岛屿,他们怕什么? 更何况他们走的可不是平日里的那条道,而是一些小道,就算寻过来不熟悉的人也会找不到路。 几人成功在洞里会师,刚到安全的地方整个人都虚脱了。 “鹿嘴,鹿嘴,你还活着?你怎么样?” 突起的动静让所有人都涌而来出来,毕竟谁都知道官兵来了岛屿,不过倒也没怀疑这么快找过来,障碍重重岂是他们这大半夜能随意找来的。 只是没想到是鹿嘴,鹰眼激动坏了。 其他几个人也被相关的弟兄们靠上前去拉起。 只是拉起的时候看到的一个个都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心顿时沉了下去。 “鹿嘴鹿嘴你还好吗?”鹰眼扶着鹿嘴。 “给拿些水。”头领熊头吩咐。 众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人看着好似虚脱。 立刻送上了水,还拿了点吃的过来。 几人吃喝了一下之后才微微缓过劲来。 “那帮子兵蛋子,整天关着我们问东问西,还要带我们明日探路,我半夜敲昏了人跑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岛屿,岂容他们放肆。” 鹿嘴的话语里充满了对官兵的不屑。 而这些话赢得了周边弟兄们的赞同。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先去休息,明日……” 熊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吼叫声,紧接着便有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头领,官兵,全是官兵……” 听到的瞬间,所有人第一反应都看向了鹿嘴几人,包括头领熊头,那眸色暴戾得好似下一刻鹿嘴就成为了刀下亡魂一般。 第561章 561,谈判 鹿嘴自己也愣在了那,而这一自然的本能反应瞬间解除了他们的嫌疑,且弟兄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大哥,我……”反应过来的鹿嘴想要解释。 “我信鹿嘴。”鹰眼立刻表明态度,推他下水的鹿嘴不可能怕死。 “我们也信。”反应过来的众兄弟纷纷表示。 “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拿上刀杀出去。”熊头没有废话,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信与不信的事,还是必须厮杀保命。 战争一触即发。 外面的冲进来,里面的冲出去,瞬间便战在了一起。 刀剑相碰声,刀剑入肉声,在暗夜里不绝于耳,血腥味瞬息间便弥漫在了整个空气里。 没对上前,熊头还没什么想法,只觉得杀就完了,而对上后,瞬间觉得自己想法简单了。 就算他们再能杀,那么多官兵,车轮战也足够将他们的碾压,唯一的活路就是散开四处奔走,丛林里他们熟悉,又是夜晚,官兵肯定追不上。 “撤,别硬抗,都散了。”熊头当机立断,眼见着杀不完的官兵,立刻就吼叫着让众人散开。 匪徒要跑,官兵怎么能让? 但官兵再多也不及匪徒熟悉地域,这里丛林树影居多,又是晚上,略略一晃人就不见了。 不多一会儿匪徒就四散了,一部分挡着攻击,一部分开始四处逃散。 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却突然从生路上又围过来了许多官兵,还举着火把,一下子就将暗夜给照亮,四处堵路,让他们去无可去。 靠着黑羽和黑翼及时指路的徐牧和卢旭领着将士慢几步从另外的方向来到了这里,刚刚好堵住了匪徒的生路。 众人先是一愣,后利落举起刀戟就砍杀了上去,特别是卢旭,早就憋屈得不行了,这次终于杠上了,还刚刚还对上了头领熊头,那战得叫一个爽快。 眼见着三波人马汇集到了一起,匪徒无处可散。 眼见着围杀圈越来越小,沈砚不再加入厮杀,挑了一块大石头跳了上去,开口以内力将声音传向四方。 “我们本意不是绞杀你们,而是招纳,只为在海上开出一条没有劫匪的官运,你们可以作为护送者与官府合作,就像陆地上的镖局一般,从中得取银两来生活,除此之外你们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且不用再躲躲藏藏。你们束手就擒我们便不杀,可以详谈。要知道,你们已经被我们的人给包围,识时务者为俊杰,能活着何必要死?若是觉得待会儿的交谈不满意,你们再反抗也不迟。” 沈砚这话一出,并没有人搭理他,但沈砚站在高处已然看到了有些人有意动。 “所有官兵齐齐后退,让出安全距离。”沈砚极其有诚意地下了这样的一道命令。 官兵们有些犹疑,却是速度听令往后退去。 官兵一退,再有沈砚的招安话在前,匪徒们一时间也没有再上前。 卢旭还没打过瘾,不过也知道大事重要,一个进攻挡住对方的攻势,后速度往后退了出去,见此熊头也没再动手。 第562章 562,考验人心的选择 而当官兵都退了开去的时候,站在石头上的沈砚就显得极其显眼了。 狼爪靠沈砚极近,眼见着所有人都退了,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狼爪一个蓄力就朝着沈砚冲了过去,举着手中的刀就对着沈砚的后背刺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不远处树上的白初抓着树干的手一紧,只觉得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要不是被冬己扣着身子,怕是都已经情不自禁跳下去了。 眼见着那刀就要刺到沈砚的后背,沈砚后背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速度一个反身抬起手中的剑挡住了对方的刀刃,并一脚踹上了对方的心窝子,将对方给踹得摔落在了地上,紧接着那手中的剑直抵对方的喉咙,而那脚则踩着对方的刀背压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 沈砚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爪,带着睥睨之势,“我若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说着,沈砚转首看向了不远处的熊头,“要不要谈判?若是不谈,我们就继续,若是愿意,我们就都拿出诚意。” 别说熊头,就是卢旭也没看见过沈砚出手,完全没想到沈砚竟是有这么好的身手,倒是徐牧看过,之前去绞杀江湖组织的时候。 因为沈砚谋略而敬佩沈砚的卢旭,这一刻竟是有了想与沈砚动手的冲动,当然,就只是冲动,这个时候委实不合适。 熊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最后选择了妥协,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我们若是接受招安,你真的不对我们动手?”熊头紧盯着沈砚。 “我叫沈砚,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沈砚向来说一不二。我既能如此快找到你们,想杀你们有的是法子,没必要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所为只是想平定海域,开出一条不受干扰的官运,由官府牵头,你们海上之人辅助,会给你们银钱和保障,不会干涉你们自由,只是让你们护送商船不受其他匪徒干扰。双赢的事,我觉得聪明人都不会拒绝,而你应该是聪明人。” 聪明人看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沈砚能看出熊头,熊头亦能看出沈砚,他笃定官兵来这么快就是这个人的原因。 “在此之前能不能解惑,你是如何这么快找到这里的?”熊头很是好奇。 “不能。”沈砚果断拒绝,他是怎么也不能将白初推到风尖浪口的。 熊头感觉被噎了一下,但是这不是重点,“你们是官我们是匪,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信任。” “没错,所以我会给你们下药,每个月都要解药的那一种,控制你们,让你们不会反扑。” 沈砚话刚落,匪徒们纷纷拿起了刀剑,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照你这样说,我们还有什么自由可言?”熊头倒是没恼。 “有期限,三年的时间,毒就会全部解了,到时候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舍得那个正大光明的生活。至于我们,你们是败落的一方,没有任何资格向我们提要求。你们两个选择,一个现在就死,一个选择相信我,以后可以正大光明活着。” 这是个很考验人心的选择。 第563章 563,你管太多 顿时间周遭寂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还有那气氛让人窒息得很,窒息得感觉都要憋过去了。 终于,熊头开口了,“好,信你,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这么多人护着我逃走的能耐还是有的,再然后我就去找你,总有机会能杀了你。” 匪徒不是白做的,这一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可。”沈砚这一声算是应了,随后将一个瓶子扔给了熊头,然后收了剑退去了官兵那一边。 熊头也利落,接过瓶子拔掉塞子就倒了药出来,自己吃了一颗就递给了身边的兄弟们,然后挨个来。 “别糊弄我,我有大夫,待会儿挨个把脉,谁没吃就一个下场,死。”信任是相互的,沈砚让人停下了杀戮,自也是要对方拿出诚意,若是应了还骗他那就代表不想活了。 “都吃了,谁也不许不吃。”熊头直接下令吩咐了一声。 不多一会儿,一行人就都吃完了。 “冬己,把姑娘个带过来给他们把脉。”沈砚说到做到。 匪徒们只听到了这一声,紧接着就见队伍让开,两个穿着男装的姑娘走了出来。 沈砚从冬己手里接过了白初,直接以护卫的姿势圈在了怀里,“一个个过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 倒不是怕死,而是沈砚所言的确有吸引力,毕竟合作和剿灭是两回事。 熊头作为头领自是第一个上前,撩起袖子递出了手腕。 白初搭上帕子,抬手把脉。 熊头看了白初两眼,后看向了沈砚,“上战场带这个姑娘,你也是奇怪,瞧这样子该是个心爱的姑娘,也真的不怕她瞧见这些血腥害怕,还让她这么给人把脉,你都不介意?你们这些个贵公子不是都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么?” 这几句话有好奇也有不屑,倒不是对沈砚,而是对那些贵公子的繁文缛节。 “你管太多。”沈砚没有多说的意思。 而沈砚虽然不多说,但护着白初的态度很明显,倒是让熊头高看了两分,只觉得沈砚不似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贵公子。 “本来当个交易,现在我倒是想与你结交一番了,不过还是等你回航的时候吧,前面可还有更难缠的,我可不会提供你任何资料,祝你好运。” 匪徒也讲义气,不会出卖同袍,哪怕还对着干过。 “不需要。”沈砚就回了三个字。 熊头觉得有意思极了,“真的很好奇你怎么这么快找到这的,希望有机会可以交流一下。” 这一次沈砚直接没搭理熊头。 “下一个。”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熊头也不再找没趣,直接走了。 再然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直到全部把完脉,全程白初除了说下一个再也没说其他的,也就代表着没有人偷奸耍滑。 “收兵撤退,明日起航。”沈砚半点不逗留,得到了肯定的结果,立刻就收兵离开。 虽然将士们战意凛然,但也知道既然对方投降就没有再战的道理,更何况他们也伤亡不轻,能减少伤亡还是减少的好。 第564章 564,那个沈砚他能信吗 随着沈砚这一声令下,士兵们有条不紊地退了开去。 但熊头看到他们离开的是平日里他们走得那条不会有人走的荆棘之路之时,满是怔愣。 “我们没有从那条路回来。”鹿嘴突然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因为逃回来本就体力尽失,所以刚刚打斗时受了很重的伤,如今只余下一条命了。 “不重要了。”若能光明的活着,谁要活在阴暗里,从前是没有机会,如今有了,他为何不选择? 且对方这么快杀上门定不是泛泛之辈,而他们又被全部围困,他们其实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了,说来还是他们赚了。 “大哥,那个沈砚他能信吗?”有人提出质疑。 “人生本就是赌博,赌一赌,若是赢了,以后便不用总是东躲西藏愁温饱了,若是赌输了就当刚刚我们都死了。” 那么多官兵,根本逃不出去,纵使他们熟悉岛屿,但路都被封死了,往哪里逃。 “行了,都进去疗伤休息吧。” 说着,熊头转身进了山洞,这样也好,省得他还要花心思去斗,这样的人,怕是很难斗过,他真的很好奇那沈砚是怎么那么快找到这里的。 熊头下命令了,剩下的人自是以熊头马首是瞻的,纷纷进了山洞。 而远处离开的官兵见匪徒们进了山洞,这才松懈了防备。 卢旭这会儿才松了思绪去问抱着白初的沈砚,“沈大人,你怎么那么快找到这里的?你又怎么料定他们会同意你的招安的?” 卢旭觉得能超越沈砚智谋的永远是他的下一步棋,他完全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胜利这招安真的是来得太过突然,本以为还要战上好几日,竟是不曾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谁都想好好活着。”沈砚这一句算是回答了一半,“夜深了,快些回船上整顿休息,天一亮就起航去潮州,接下来的一段路应该不会太难走,就算有匪徒也是小团伙,不足为惧。还有这天气看着也不太好,大概会遇上风浪,早些去潮州的好。” 丢下这几句,沈砚抱着白初加快了脚步,不再与卢旭多话。 眼见着沈砚不欲多说的离开了,卢旭也不好扒着不放,毕竟那怀里还有个姑娘,他忍不住就询问身侧的徐牧,“徐将军,今晚这么邪乎,这么快就打完了,也太猝不及防了,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卢将军之前不是急着要快些打,现在打完了又嫌弃快?” “我是这个意思吗?你怎么也跟那沈砚一样说话不说重点。” 徐牧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一些什么,鹿嘴几人一逃走他们就追出来,沈砚还带着白初,他们那边还是沈砚的人指路,他总感觉是沈砚在那几人身上动了手脚,而这手脚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是白初。 但有些话猜到是一回事却不合适说出来,毕竟就是一个猜测,特别是沈砚什么都没说,他就别多这个嘴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砚,脑子永远转的比我们快,我又如何能知道?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嫌弃伤亡不够重?” 第565章 565,阿初这是不爱我了 “你这话说的,我当然希望将士们好好的了。” “那不就得了,大家好好的,又完成了任务,不是挺好?追究那么多做什么?都说了也不见得咱们能明白,不是吗?好了,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明日起航。” 说着徐牧也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见此,卢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且徐牧那句也对,结果是好的完成了任务不就行了,反正功劳他占了,何必管过程。 不过他是不是得想办法继续跟着沈砚,不然到了潮州可就没他什么事了,跟着沈砚那么多好处,他如何舍得便宜别人? 不行不行,他得仔细琢磨琢磨。 想着,卢旭也加快了脚步,并转移了思绪,从想知道今晚战况的思绪转到了如何能继续留在沈砚身边。 …… 回到船舱沈砚便将白初放在了舱里的床榻上,只是沈砚松了手,白初却没松手,还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见此,沈砚松开的手重新揽上了白初的腰肢,“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白初将头埋在沈砚的怀里,闷声回了一句。 在战场上,根本容不得白初有别的情绪,此时此刻安全了,她便有些控制不住了,脑子里还印刻着那利剑对着他后背挥去的场景,他那样的不管不顾置身敌军之中,她突然间就明白了从前他身上的那些个伤疤都是哪里来的。 行军至今近一个月,今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他身处战场之中,真的是太让她惊骇。 可不是他还有别人,她说不出让他只顾着自己的话。 白初说没有,沈砚却是不信的,微微沉默了一下再度开口,“是吓到了对不对?因为我?” 缝制伤口面不改色的人,沈砚不觉得白初是被那血腥的场面给吓到,那便只有一个答案。 他该欣喜的,却更多的是心疼,“所以我才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沈砚叹了一口气,“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何必让你也受着这些。” 白初紧了紧抱着沈砚脖子的手,“你答应我的,不准反悔。” 这话听得沈砚很是无可奈何,而这话亦等于承认了沈砚的话。 “让你心疼了,我还得心疼你,你说我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受着就好?” 这话没毛病,所以…… “我才没有心疼你。”白初反驳了一句,这样就没有了后面的那些循环。 这话惹得沈砚轻笑出声,攥着白初腰肢的手更是紧了几分,“阿初这是不爱我了?” “才没有。” “那都不心疼我了。” 被沈砚这么一闹,白初之前积攒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散了,揽着沈砚脖颈的手不由得又收紧了几分。 “阿砚,答应我无论何事何地都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最重要,好吗?” “好。”沈砚轻抚了抚白初的后背,带着眷恋和缱绻,“还要与阿初共白首,我如何舍得不好好的。” 沈砚的话让白初揽着他脖颈的手一紧,下一刻竟是生出了几分缩回去的冲动,她没办法与他共白首的,他们之间…… 第566章 566,阿初,你还是不要我是不是 白初一紧一缩的动作很细微,但沈砚却是很好地感知了她的情绪,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个合适的好时机,但…… “阿初,嫁给我好不好?等这一战打结束,我们回去就成婚行不行?你就从王家出嫁,我们就在江州成亲,好不好?” 沈砚的话让白初的心狠狠地颤了颤,那一句嫁,那一句从王家出嫁,那一句在江州成亲。 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蓝图,可她竟是望而却步。 “你爹娘……” 白初才出口几个字就被沈砚打断,“阿初,成亲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说现在,就说从前,我靠的从来都是我自己,不是他们,娶你是我的事,从前我能扛过一切娶了你,现在我依旧能。阿初,嫁给我好不好?” 沈砚轻推开白初,挟制着她的双臂紧盯着她的双眸,甲板上引航灯映进来的火光一晃一晃,晃过白初的眉眼,瞬息而过,却足以沈砚看清楚里面的胆怯以及胆怯下的期冀。 沈砚攥着白初双臂的手紧了紧,“阿初,你在怕什么?” 沈砚气势迫人,让白初有些窒息。 “阿初,别沉默,别缩起来,告诉我。” 白初张了张嘴,艰涩地说出了一句,“我不想去京都城。” “好,我们不去,我就在江州,与你一起在江州。”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有她重要,即是她不愿,他不回去便罢,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不去京都城,你嫁给我,嫁给我好不好?” 白初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留下。”她不想将他从云端拽下来,抛却他的身份地位。 “所以你不要我,你还是不要我是不是?你要留下,不让我留下,你还是不要我是不是?那么阿初,我们这段时间来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白初一直在逃避,沈砚也一直没有逼着,他就想给她一些时间,可时间给了,结果呢? “阿初,你以为我费尽心思战水匪博取功名为了什么?我就是想摆平一切获取安乐,然后娶你,与你共白首。不然我争这些做什么?” 沈砚的逼迫让白初无所遁形,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知道她只要开口他都能顺着她,可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他是身在云端的人,她怎么可以将他拉下云端,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她…… 白初的沉默对沈砚来说是最无形的刀,他终究是不忍逼她。 “睡觉吧。”说着,沈砚将白初放在了榻上,给她掖好了被角,后直接抬脚就朝船舱外走去。 白初下意识要喊,却又不知道喊什么,更不知道喊住人又能说什么,就那么看着沈砚的身影消失在了船舱内,后将自己紧埋在了锦被里。 …… 出了船舱的沈砚吹了一会儿海风,才勉强平静一些。 平静了一下之后他传下了起航的命令。 这命令一下去,立刻就招来了卢旭和徐牧。 “沈大人,你不是说明早起航,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问话的是卢旭。 “太慢。”沈砚回答了两个字。 第567章 567,我求名而已 他本意一边打仗一边靠港口停歇补给带着白初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不是多急的事,但就在刚刚,他觉得这个想法错了,他还是应该不遗余力的将一切给踏平,将功名利禄握在手里,那样她才不会顾忌的敞开心扉与他在一起。 那样的游历才是游历,而现在这样,多几次他怕是要被气死。 他也是有脾气的,只是他舍不得对她,那么就只能对别人了。 “什么叫太慢?”卢旭没明白。 沈砚没答却是问了一句,“卢将军,若我不停留潮州,你可愿意还继续与我向前,直逼乔洲。” “……”幸福来得太突然,卢旭难得体会了一把兴奋得不知所措的感觉。 谁能明白他前一刻还在苦恼怎么说服沈砚让他继续跟着,后一刻沈砚就跟他说要他跟着,这这这…… “卢将军不愿意?”见卢旭沉默,沈砚微蹙眉扬声询问。 在沈砚的认知里,不是个傻的就不该会不同意,毕竟是获利的事,他以为卢旭会立刻同意。 “愿意愿意,自是愿意。”沈砚的再一问让卢旭瞬间回神点头。 卢旭这一回答让沈砚蹙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若是卢旭不愿,就麻烦了些,得耽搁一些时日,而今即是愿意,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那便好,我们不停留在潮州,直接过去直逼乔洲,船上的物资这段路还是足够的。” 卢旭猛点头,“好的,听沈大人的。”应完后卢旭突地想到了什么,立刻询问,“这一段应该不用再向江州交一分利了吧,这一段我们是一起出力的。” 卢旭边说边不停地看沈砚和徐牧两人。 “这不归我管,是你们两人的事,你们自行商量,我只负责出谋划策速度将官运开通,其他的我不管。” 之前是之前,而现在是现在,这会儿已经不合适沈砚插手了,毕竟都是盟友了。 “顺便提醒一句,虽然没留潮州,但到底是路过了,怎么不为他人做嫁衣,你们二人现在可就得想好了,且潮州到乔洲这一段离你们那里就有些远了,会让你们鞭长莫及,如此,乔洲的价值就出来了。想必乔洲也是不愿意多一个潮州分利的。” 沈砚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却是将不久后要面对的局势全部在徐牧和卢旭的面前给呈现出来了,真的算是千金难买的良言了。 徐牧和卢旭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向沈砚抱拳,“多谢沈大人提点。” 沈砚挥了一下手表示不在意,“你们随意,我求名而已。” 也正是因为利益不冲突,所以徐牧和卢旭两人才同时认可沈砚的指挥。 “沈大人早些休息,我们这便去安排起航。”卢旭和徐牧一同走了,不多久后,船只相继起航。 卢旭与徐牧钻进了一个船舱,而沈砚则是站在甲板上吹着夜风,吹了许久许久,几近天明这才转身入了船舱。 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湿润,沈砚心疼得亲了亲。 许是感知到了他的温度,竟是往他的怀里凑了过来,沈砚将人紧紧搂着,又亲了亲。 第568章 568,初砚冷战 “真是个执拗的丫头,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执拗什么。” 这一声是无奈又是心疼。 这一次他得冷着她,不能惯着,从前就是太惯着,她总是缩在自己的壳里,这一次他定要将她给逼出来。 人生就那么长,他不想好不容易再得来的一世浪费在那些莫须有的事上面。 …… 醒来的时候,白初下意识摸了一下身侧的位置,是凉的。 后又坐起了身,对面的书案边没有沈砚的身影,白初坐在那愣愣的,只觉得心口空空的。 她不记得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睡着前心底很难过很难过。 就在白初发愣的时候,船舱口响起了脚步声,白初欣喜地看了过去,随即那欣喜定格在了眸底并逐渐散去。 “冬己。”白初艰涩着喉咙喊了一声。 “听到了动静,想着姑娘肯定是醒了,便给姑娘送来了洗漱的水,姑娘你洗漱一下,我去给姑娘拿早膳。” 说着,冬己就放下了手里的水盆,随后便转身离去,速度快得白初只看着她的背影愣是没能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 愣了一会儿,白初下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洗漱了一下,刚洗漱完冬己就端着早膳回来了。 这一次,白初速度开了口,“冬己,沈砚呢?” “沈大人在卢将军那里,与徐将军和卢将军商量作战的事。” 冬己这一回答有些过于具体了,白初的手握了握,抬眸看着冬己,“是沈砚让你这么告诉我的?” “大人有交代,说姑娘若是问,就这么告诉姑娘。” “那他……”那他回来了吗? 白初终究没有问出口。 “好,我知道了。”最终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姑娘先吃,我将洗漱的东西送出去,过些时候回来陪姑娘。”说着,冬己不等白初回答,拿着洗漱的东西便离开了。 一顿早膳白初吃得食不知味。 离开的冬己没多久就回来了,瞧白初吃完了,又将碗筷给送了出去,随后走了回来在一旁陪着白初。 白初坐在那发了好久的愣,这才注意到冬己站着,当下喊了一声,“你别站着,站着累,坐着。” “我无碍,姑娘不用管我。” 白初看着冬己看了好一会儿,这一世的冬己跟上一世一样,她说过将她当妹妹,但她从一开始就对她很尊敬,总喊她姑娘。 上一世她纠正过很久都无用,这一世她直接就由她去了。 明明当初说好的三年,后来她却陪了她近乎十年。 “冬己,三年后你打算做什么?” 冬己没想到白初突然会问她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回了一句,“不知道。” “是因为没有地方去吗?” “是。” “那还跟着我好不好?”跟着她至少不会再有吃不上饭的日子。 “好。”冬己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便回答了。 听了这个回答,白初笑了,笑得有些开心却又有些悲伤。 “冬己,你有过进退两难的时候吗?” 似乎这个问题超出了冬己的认知,她微蹙了一下眉,随即问了一句,“怎样算进退两难?” 第569章 569,会不会是和白大夫吵架了 那蹙眉的模样是真的不懂。 看着的白初竟是有几分羡慕。 她早该知道,沈砚是毒,哪怕重新来一次,只要沾染上便再难戒掉,她突然有些怀念那些与沈砚相遇前那些不知愁滋味的日子,便是连上一世飞蛾扑火一心向前那样的心境也让她有些怀念。 果然有些事经历了就是经历了,想当做过去,想当做不存在,根本就不可能。 至少换到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沈砚说一句娶她,她会兴奋到不行,根本就不会拒绝。 是了,上一世他说娶她的时候,她的确兴奋到不行,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想到这,白初又笑了,这一次是缅怀时光的温柔。 “没有挺好。”白初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起身走去了平日里沈砚办公的书桌边。 “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你不用陪着我闷在船舱里。” 冬己静静看了白初片刻,后应了一声,“好。”然后转身便出去了。 白初则是铺纸磨墨、沾墨提笔,只是提笔后脑子却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又或者画些什么。 等白初回过神来的时候,纸张上早已滴满了墨,就好似那盛开的红梅一般,只不过这颜色是黑色的。 红梅…… 想到这个词,白初不由得就想到了京都城的丞相府里,沈砚的书房前长着一株红梅,这个时候该是开得很艳。 想着,白初便提起了笔开始在那纸张上作画,画画她是不行,但那是画一幅景,而不是一处景,若只是单单一株红梅,她还是可以的。 …… 沈砚的确在卢旭和徐牧那里,一早就去了,态度之积极让卢旭和徐牧只感觉沈砚换了一个人,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多数都是他们去寻沈砚,很少沈砚来寻他们。 而即便他们去寻沈砚,除非是那种要征战的时候,沈砚才会与他们一起,像这种只是航行的时候,沈砚根本就只搭理他们几句就撵人了,这会儿却是一直在这,他们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 但沈砚正正经经的与他们讨论征战事宜,他们也着实没什么好疑惑的,但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对。 眼见着天色都快要午时了,沈砚却还在,舱门口的小兵都送来饭菜了,卢旭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大人,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沈砚看了一眼那小兵,面色幽冷,看得小兵差点没能端稳手中的盘子。 “不用。”留下这么一句,沈砚甩了一下衣袖抬脚便朝舱外走去。 眼见着沈砚走了,小兵立刻送来了饭菜。 “徐将军一起?”卢旭邀请了徐牧。 “好。”徐牧应得利落。 随后两人便开始坐下来各自盛饭分食。 卢旭忍不住八卦,“徐将军,你觉得不觉得沈大人今儿个有些奇怪?” “有点。”徐牧点头。 “那你觉得这是怎么了?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 徐牧沉默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能让沈砚失态的该只有那位白大夫,不过他就是一猜,不能乱说,“不知道。” “会不会是和白大夫吵架了?” 第570章 570,坚持不住的是他 卢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惹得徐牧看向了他,带着惊诧。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就是那么一猜。” 我只是惊奇你突然变聪明了,当然,这话徐牧是不能说的,“就是看你一眼而已,不行吗?” “……” “沈大人的事咱们还是少言论,你得知道若是惹到他了,咱们这个脑子转得没有他快。”他可不想遭池鱼之殃。 “……”真的好有道理,“我什么都没说,来,咱们吃饭。” “……”这次换徐牧被噎住了,只觉得与沈砚待久了,连直来直去的卢旭都能睁眼说瞎话了。 …… 回到船上的时候,沈砚最先看到了站在舱门口的冬己。 沈砚朝冬己看了一眼,冬己立刻从舱门口走到了他的跟前。 沈砚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船舱的方向。 冬已立刻开口,“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与姑娘说主子去与两位将军谈论征战的事了,之后姑娘就没再提过主子。” 一句没再提过就像一把剑一样直刺沈砚的心。 想冷战的是他,想不惯着的是他,可是离不开的是他,坚持不住的也是他。 “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姑娘问我三年后去哪,我说不知道。姑娘让我三年后继续跟着她,我说好。” 冬己的话让沈砚满口苦涩,她真的是谁都要,就是不要他,连冬己都要,就是不要他,为什么就是不要他。 “姑娘还问我有没有进退两难的时候,我问怎样算进退两难,姑娘说没有挺好,之后便让我出来了。” “进退两难?” “是,姑娘是这么问我的。” 所以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跟他说的,偏偏要拗着。 沉默了片刻,沈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午饭她吃了吗?” “还没有。” “去取,取了给我。” “是。” 并没有太久冬己就回来了,沈砚接过了托盘慢步走进了船舱。 白初还在那画画,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以为是冬己,头都没抬,说了一句,“放那,我待会儿吃。” 这个时候进来除了送午饭也没别的了。 沈砚将托盘放在了小桌上,几步走去了白初的跟前,看到的便是她在那画画,一株只有黑色的梅花,她正在点着最后几朵花瓣。 黑影照了下来,白初以为冬己还有事,便停住了笔抬眸看了过去,在对上沈砚的双眸的时候,手一松笔就那么落在了还差几笔的画上,墨迹瞬间晕染了画,画了一晌午的梅花就那么毁了。 沈砚也没想到白初见到他会惊到松了笔,以至于都没来得及抢救,就让那笔毁了那副画。 而这时说什么都不合适了。 白初说不出见到沈砚时的心情,只知道自己画了半日画来平静的心情顿时就乱了,是何滋味她不知道,但知道乱了。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最后沈砚先开了口,“吃饭,饭菜凉了。” “哦。”白初就那么应了一声,随即低头收拾了笔墨,更将那一副毁了的梅花揉成了纸团,已经坏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第571章 571,不肯向前走一步的是她 白初揉纸团的动作太快,沈砚都没来得及阻止,而今已经变成了纸团,再说什么也毫无意义。 将纸团丢弃在一侧的废纸篓里,白初站起了身走去了桌边。 坐下的时候沈砚已经盛好了饭递了过来,白初没说话,接过后就默默吃了起来。 沈砚看了低头吃饭的白初两眼,也没说话,端起了碗筷也吃了起来。 一顿午饭在寂静以及沉闷中吃完。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或者说是沈砚在配合着白初的速度。 刚放下,在白初要收拾的时候,沈砚快一步收拾了碗筷放去托盘,起身端着走去了船舱口。 因为沈砚背对白初,所以没看见白初下意识伸出想要拽住他的手,也只是想要,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的时候,白初缩回了手深埋在了袖子里,也不动,就坐在那。 “半日窝在船舱里不闷吗?” 以为人走了不会回来的白初听到这一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满眼的错愕。 这个样子的白初让沈砚很想伸手摸一摸,但是沈砚忍住了。 沈砚还是要逼一逼白初,不过不是完全不见的那一种,那样受不住的是他。 白初埋在袖子里的手指相互捏了捏,见他回来她无疑是喜悦的,但他这般不远不近却又让她难受。 可不肯向前走一步的是她,她有什么资格要他靠近她。 “不闷。”白初蔫蔫地说了一句。 看着那眉眼从喜悦变成沮丧,沈砚差点忍不住要上前把人搂住,硬是给压住了。 “无事可以去甲板上走走。” “嗯。” “我下午还有事,你让冬己陪着你。” “嗯。” 沈砚不敢再待下去,怕自己崩了,毅然转身离开。 白初在他身后张了张嘴,终就那么看着他走离了她的视线。 沈砚一走,白初整个人耷拉了下来,并抬手揉了揉心口的位置,只觉得那里难受极了,还未离开,他只是不与她亲密,她就那般难受,她真的可以做到洒脱的远离他吗? …… 白初睡觉的时候不见沈砚,她辗转了好久才入眠。 白初醒来时不见沈砚,直到吃午饭,再然后便是第二日吃午饭。 一天见一次,从开始的难受到后来的习惯。 大概第五日的时候,白初想,或许离开也没那么的难,开始有些难受,后来习惯也就好了。 而沈砚一日气息比一日低沉,他发现他不是在逼白初,而是在折磨他自己。 期间遇到过两次小团伙匪徒,不费力就解决了。 眼见着离猛虎沟不远了,沈砚终于想起了船上的几位猛虎沟的人。 “怎么称呼?”至今沈砚都没问过猛虎沟二当家的名字。 “余建州。”二当家回答。 “读过书?” 一听这话二当家沉默了一下,随后说了一句,“读过几年。” 闻言沈砚点了一下头,“那便好交流了。” 余建州没说话。 “离猛虎沟不远了,你去那么远打劫商船,要么是被人算计了,要么就是你们寨子里的确很困难,无论哪一个原因都对你不太友好。你也知道,我意欲招安,若能和平解决,我求之不得。所以我打算放你离开,我给你半日一夜的期限,你若是能说服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就无须怪我下手狠戾。我如何对付飞天沟你也看到了,就不用我多说了。顺便提醒一句,我近来很缺人给我泄愤,不知道你猛虎沟要不要做这个泄愤的对象了。” 早先,余建州大概会觉得沈砚在危言耸听,但是一路下来,特别是沈砚对付飞天沟的手段,他至今都不知道沈砚是怎么那么快狠准地找到飞天沟的地盘的。 第572章 572, 说是冷战,折磨的只是他 而沈砚既然能那么快找到飞天沟的地盘,也知道这里离猛虎沟不远,那么就像他说的想要快速到猛虎沟,也真的不是问题。 他猛虎沟可不比飞天沟那群匪徒,他们岛上是有女人和小孩的,还有老人的。 “好,我会回去极力劝说,我也可以手绘一份图给大人,只希望到时候大人手下留情,莫要伤及岛上的老弱妇孺。我猛虎沟与飞天沟不同,岛上有老弱妇孺,还请大人看在我识时务的份上饶过他们。” “你这样会背上出卖的骂名的。” “不重要,这条命不要也没关系,只求大人到时候手下留情莫要对老弱妇孺下手。” “若她们对我们无害,我可以应你,若不是那就休要怪本官无情了。” “好。” …… 沈砚放猛虎沟的人离开是夜色将近的时候,海上的人用船是一把好手,又是轻便的小船,不多一会儿就与大船拉开了距离。 船头上,沈砚、卢旭和徐牧三人就那么看着猛虎沟的人离开。 当然,离开前,余建州留下了一张图纸,此刻正在卢旭的手中。 他是看看图又看看离去的余建州几人,最后看向了沈砚,“沈大人,这图可信吗?” “他无路可选,他不给图,我无非就是差一点时间攻破,那个时候他就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了。” “……”果然跟沈砚作对很可怕,“那沈大人,你真的知道猛虎沟在哪里吗?” “知道大概,确定的话需要点时间,不过现在省了。” “……”真的是个谋人心高手,“那沈大人你要是如何得知的?” 徐牧之前还觉得卢旭聪明了点,此刻听了这个问题真的就觉得很不聪明了,果不其然。 “多读书。”这是沈砚留给卢旭的三个字,然后转身就走人了。 卢旭满脸懵以及觉得被讽刺了,还求证地问徐牧,“沈砚是不是讽刺我了?” 徐牧都没眼看,“知道就好,说出来多不好听。”说着抬脚也走了。 “……”卢旭觉得徐牧跟沈砚一样讨厌,这嘴欠。 憋闷了一下,卢旭收起了地图放在了怀里,抬脚也走了。 明日必有一战,今日还不得准备着。 …… 明日能不能一战成功其实沈砚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从来不会将这些说出来,因为迟早的事,就不用纠结是明日还是后日或者大后日了。 所以接下来几日他应该会很忙,忙得真的就顾不上白初了,顾不上与她吃午饭,顾不上夜里与她睡在一起,虽然她睡前没见他醒来没见他,但是他故意落了东西在榻上,她应该知道他夜里回来了,如今要是连这些都没有了,她大概真的会乱想,或者是他怕她乱想。 等这一战过后,就与她和好吧。 说是冷战,折磨的只是他罢了。 那个丫头倒是越来越是从容了,当真是所有的心肺都落在了上辈子,这辈子那般的没心没肺。 罢了,他欠她的,上一世让她一直跟在他后面,这一次换他便好。 刚刚好是夜色将近之时,沈砚端着晚膳就去寻白初了。 进船舱的时候,白初在看书。 第573章 573,阿初,要丢下我的从来都是你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白初以为是冬己没抬眸。 “阿初,吃饭,晚上别看书。” 这几日晚上白初都没跟沈砚用过晚膳,乍一听这声音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明明前一刻还平静的心,后一刻竟是生出了几分委屈。 抿了一下嘴,白初合上了书起身走到了桌边,然后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吃完后又是沈砚收拾了碗筷离开,就在沈砚转身的那一刻,白初突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很轻的力道,拽了一下就缩了回去,但足够沈砚感知到了。 沈砚憋闷阴翳了几天的心情突然间就好了很多。 沈砚依旧前行去了船舱口,白初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委屈地扁起了嘴。 沈砚回身的时候恰恰好看到这一幕。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突然转身回来,吓得立刻低头去掩饰面上刚刚泄露的情绪,她觉得好丢脸,推开人的是她,她哪门子的资格委屈。 黑影袭下,她面前的光亮被挡住了,对方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她知道他蹲在了她的面前。 一切都仿似定格在了那,她不抬头,他不离开。 “阿初,明日开战了,不能陪你了。” 沈砚突地开了口,这内容让白初动作快于意识地抬了头。 一抬头就对上了沈砚温柔的眉眼,“终于舍得看我了?” 这是久别了好几日的宠溺,好似这几日都只是她单方面觉得在冷战一般,白初眸瞳一下子就酸涩了,小脾气莫名就那么不受控制地上来了,头一扭直接错开了眸光不去看沈砚,无声表示不搭理。 沈砚却是笑了,伸手一把将人给抱起站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白初反射性伸手就抓住了沈砚,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被放到了床榻上。 白初一缩手一个翻滚就滚去了床榻内侧缩着。 沈砚最了解白初的别扭,也不强求,挥手灭了灯,脱了鞋就上了榻,顺带摸黑帮白初也脱了鞋。 随后就那么躺在了床榻外侧。 “明日要打仗,去打猛虎沟,是一个比较大的团伙,可能一日可能两日也可能三日,这几日你好好的在船上,我会留人护着你。等这一战完了,再行一段就要到乔洲了,到时候可以歇几日,刚刚好过个除夕,过完之后你留在乔洲,我继续南下……” “为什么要把我留在乔洲?沈砚你要丢下我?”不打算说话的白初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话语直接快于思想的出了口。 这几日沈砚想了许多,也想明白了,白初想丢下他的心不是他把她带在身边就有用的。 等到了乔洲,行程就过了一半了,而这一路下来,那些人也不会追到乔洲来,太费时费力了,毕竟不确定他会留多久,或者会不会像不停留潮州那样,不停下,所以那里她很安全。 而他会让人在他离开后,将她送去别的地方,就更安全了,比跟着他在海上受罪安全的多,没有她在身边,他也能更利落一点。 “阿初,要丢下我的从来都是你,不是我。” 第574章 574,阿初,你要…… 沈砚这句话让白初沉默了,她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句话。 白初的沉默犹如钝刀割得沈砚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本是来和好的,此刻他却是希望明日快些来,好让他快点上战场。 她不松口,他如何软下态度也没有用,从江州到这里,一路上他多哄着她他自己知道,本以为可以软化她,但并没有。 而若她不心甘情愿,他无论任何手段都留不住她,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个会笑眼里有光的她,而不是一个不会笑眼里无光的她。 说到这,他才忆起上一世后来的那几年,她眼中的光越来越少,他终究还是伤了她,哪怕是无意,所以他怎么可以再来一次。 想到这,沈砚的心不由得就软了下来,伸手一把将窝在床榻内侧的人给捞进了怀里,“阿初,我不会不要你,不要我的从来都是你。我知道我伤了你,哪怕无意,我不求你还像曾经那般待我,至少给我赎罪的机会,可以吗?” 沈砚的这几句话让白初对他的这一抱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不是你的错,你待我很好,至始至终都很好。” “阿初,我错的,我没能好好珍惜那个满眼星光热情如火的你,我不知道有些话要说出口你才知道,我终究伤了你不是吗?即便不是我亲手所伤,你也因为受伤了不是吗?” 沈砚的最后一句,白初沉默了,因为的确一些事因他而起。 “明日我要征战,你好好在船上,可以吗?” “嗯。” “那我们就这样睡觉?”说着,沈砚动了一下手,将人搂紧了几分,这样是何意很明了了,就是搂着睡。 “嗯。” …… 白初醒来的时候还窝在沈砚的怀里,或者该说沈砚竟是还在。 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温热胸膛,白初愣了好一会儿。 “还没醒?”见人动了几下不动了,沈砚开口询问。 听到这声音,白初仰首看了过去,刚刚好对上沈砚垂下的温柔眉眼,看得白初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 只是刚触碰上,白初好似从梦中惊醒,立刻就往回缩手,却是被沈砚给一把抓住贴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要摸哪?是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白初的手,随着沈砚的话语,被他捉着放在了他的眉眼上,放在了他的脸庞上,最后放在了他的薄唇上。 呼出的热气,以及那唇瓣的温度,就那么贴在她的掌心里,那灼热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缩手,却怎么扯也扯不动。 “原来阿初不是要摸这,那是这儿?” 沈砚的衣襟不知何时松散了开来,随着他的话,白初的手被抓着一把按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白初的手更灼热了,也抽得更用力了,只是在沈砚的力道之下无疑是蚍蜉撼大树,不仅没有抽回来,还被他拉着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划过腰腹停在了…… “又或者是这里?” 掌心下的坚硬要不是躺着得刺激得白初跳起来,“沈砚。” 一声喊带着恼羞后的暴怒,奈何落在沈砚的眼里就跟那暴躁的幼兽一般,不仅没有半点杀伤力,还可爱得紧。 “这不是阿初你不做声,我好心帮你。”沈砚直接委屈上了。 白初暴躁得一口咬死沈砚的心都有了,她的手刚刚为什么那么贱,要去摸他的眉眼。 不,不是她手贱,是他勾引她,一大早就勾引她。 “你不是说今日要征战,怎么还在这躺着?天色很亮了。”因为暴躁,所以口气很冲。 却偏偏白初越是这暴躁幼兽的模样,沈砚就越稀罕,就越忍不住想逗。 “不急还早。”几个字端得是云淡风轻。 “……”早?阳光都透进舱内了还早?每日醒来从不见身影的人说早?要不是榻上有他落下的东西,她都要怀疑他晚上是不是回来过。 深吸了一口气,白初不打算跟沈砚较真,“松手,你不起来,我要起来。” “船还没靠岸,起来也无事可做。” 沈砚端得是一个云淡风轻、清冷矜贵,而越是这样越显得沈砚无赖至极,真的是冠冕堂皇这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不是忘了他们还在冷战。 突地,沈砚一个翻身将白初压在了身下,白初被压得一愣,紧接着便见沈砚朝着她压低了头颈,她下意识偏头躲开,这一躲那柔软的唇便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 白初这一下意识行为让沈砚前一刻还雀跃的心这一刻直接沉了下去,她从前也不是没躲过,但此时此刻…… 白初躲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自己也愣了一下,其实她也不至于躲他,只是几日未亲近,且关系还僵着,就这么突然亲近,她…… 前一刻还欢愉的气氛因为白初的这一躲而瞬间消失殆尽,变得僵硬而窒息。 沈砚知道,自己耍耍赖哄一哄,这事就过去了,白初一向经不住他哄,可这次哄好了之后呢? 毒瘤在那里,若是不去除只是掩盖,久了之后不仅不会好,还会化脓烂掉。 他不是实践过了吗? 一直在哄,可一提让她嫁给他就变成了这样,连身子都愿意给他,更说着爱他,可为什么就是不肯嫁? “主子,前方船只来言在猛虎沟那岛屿周侧发现大型船只,卢将军和徐将军说怕是岛上有人被劫持,让属下来告知主子。” 黑翼的声音就那么传进来,刚刚好打破了这僵硬窒息的气氛。 而这话的内容传递过来的信息极其肃然,因为若是岛上有人质,将大大影响他们的攻略。 沈砚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也没时间去纠结跟白初之间这杂七杂八的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多说,速度翻身下地,穿好衣衫匆匆就朝着船舱外走去。 白初也有些愣,没想到会遇上有人被劫持这种事,也没有心思去纠结自己跟沈砚之间的那些事,也速度起身下了地,穿衣整理,朝舱外走去。 …… 消息送到了沈砚这里,自也送到了徐牧和卢旭那里,很快三人便聚在了一起。 这对三人来说,是谁也没有预料过的状况,谁都知道,若是扯上人质一事,这事就没那么好办了,且这人质是个什么人质还有待商榷。 第575章 575,白初真的是山野女子? “沈大人,这事不好办了,怕是原来的计划不能行了,有人质咱不能视而不见。”开口的事卢旭,面色很是肃然。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也不知道这船上的是谁,这么大的船难道不应该有护卫?按照之前咱们抓的猛虎沟的人,应该不至于劫货伤人。”徐牧提出疑惑。 “那余建州说过是被三当家的坑了,余建州没问题,但那个三当家就不一定了,匪徒分很多种,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寨子大了,自也什么人都有,许是有些不安分,又许是几人本就间隙不和,这些都不好说。” 沈砚开口分析。 “如此说,我们这样上去是不是要打草惊蛇?若是让对方伤了人质怎么办?”卢旭担心。 “怕是我们没靠近他们就知道我们来了,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此不如直接上岛,引蛇出洞,徐徐图之。” 听了沈砚的话,卢旭和徐牧微微思索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听沈大人的。”两人纷纷应和。 而这会儿的功夫,船只已经靠近了海岛,更靠近了那停靠在海岛边的大型船只。 “我们先上去探一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一提议完沈砚率先凭栏而上,跳去了那靠近的大船。 徐牧和卢旭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白初整理好出来的时候刚刚好看到三人跳去了那艘停靠在岛屿边的船,她的船还有些距离。 “姑娘,先洗漱吃些东西,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有进展。” 白初站那刚看了一会儿,冬己就端着水盆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闻言白初回首,“吃的不急,等沈砚一起。”说着接过了冬己手上的洗漱用具转身进了船舱。 …… 船舱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以及很大的损伤,比如船舱门上、船围栏上以及船舱内的桌椅都有一些利刃划过的痕迹。 再往里,珍珠首饰倒是没有,但是地上洒落的胭脂水粉以及帕子香囊,这是典型的女子饰物。 “船上有女眷。”卢旭第一个开口。 “年岁不一。”徐牧第二个开口。 “是有品级的官员家里的女眷。”沈砚说了第三句。 而沈砚这一句立刻惹得卢旭和徐牧看了过来,“沈大人何出此言?”卢旭问。 “还是京都来的。”这是沈砚的第二句话。 这一句惊得卢旭和徐牧纷纷凑到了他的身侧来,“什么京都?可没听说有谁要来?”徐牧蹙眉。 “应该不是公事,不然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说着,沈砚将地上落在夹缝里被劫匪遗漏的玉佩捡起递到了卢旭和徐牧的跟前,“这是京都城里紫霞阁的饰品,京都城里的女眷喜欢买来攀比,这玉佩成色颇为上等,对方品级不会低,若是太低,不提财力,就那么身份用这等玉佩那是要被群而攻之的。” 玉佩这等饰物,还是女儿家的,徐牧和卢旭不懂。 沈砚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曾经多次给白初买这些,过目了一些,也只能做出大体判断。 “黑翼,拿去问问姑娘,用这样的玉佩是什么样的身份。”要事面前,两人的那点感情纠葛什么也不是。 “是。”黑翼接过速度就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而沈砚的话让卢旭和徐牧惊诧,不是说白初是山野来的女子,是如何识得他们也不知道的京都女眷所佩戴的玉佩的? 疑惑归疑惑,两人却是没傻得去问。 “我们寻仔细些,看看可还有其他线索。”说着,沈砚便又寻探了起来。 卢旭和徐牧也继续寻探。 …… 白初刚洗漱完,黑翼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递给了她一块玉佩。 “姑娘,主子让问你,这是什么品级用的。” 白初诧异着眸光接过了玉佩,这个时候送来的,定是对面船上的。 仅一眼白初就看出这是出自京都城的紫霞阁,京都城里的女子一向喜欢用这东西来彰显身份。 从前她跟那些个女子打交道太多了。 “五品到三品不等。”端详了一会儿,白初开了口,“不过至少五品以上,五品以下不会有人用这个玉佩,是要被排挤的。而五品一般就可以用了,但也不多,除非家境和背景特别硬实,不然也会被排挤,但也不排除有人用,而五品之中能用的也就那几家。” 说到这白初顿了一下,“你等一下,我写下来。” 说着,白初就走回了书桌前,铺纸磨墨提笔,白初写了五品可能的几家,又写了四品的几家,三品的也写了几家。 最后收笔拿起吹了吹递给了黑翼,并继续开口,“三品用这个稀疏平常,但是三品的人也想要用更好的,但也有三品比较低调的,所以这几家可能性比较大,至于四品,就不好说了,我写的这几家是我留意过的,你这样告诉沈砚就好。” 黑翼确定白初是山野女子,但这些见识还有这些话委实不该出自白初的口中,但这不是黑翼该质疑的,“是。” 应了一声,黑翼拿着纸张就走了。 片刻后便出现在了沈砚的面前。 船上舱内真的是干干净净,或者说是找不到任何与身份相关的东西。 照理说劫匪就算抢东西劫人怕也是不该处理得这么干净,就像故意这么干怕人发现一般,这玉佩着实是遗漏了,毕竟在夹缝里很难被看见。 沈砚接过纸张的时候,好奇的卢旭和徐牧忍不住也凑了过来,秀气的字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而那内容…… 两人不由得再次对视,心照不宣地疑惑白初真的是山野女子? 而沈砚在扫了一遍名单之后,立刻锁定一人,“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姜温达。” 内阁学士那就是未来的大学士,更有可能官拜丞相,这可都是前途无量了。 卢旭和徐牧一听就惊骇了,可…… “内阁侍读学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卢旭疑惑。 “应该是回乡省亲,姜侍读学士是寒门出身,老家在乔洲。” 沈砚这么一说,立刻就对上了,只是这也太太太巧了吧。 第576章 576,温柔小意下面的伤 “那沈大人,我们……”人肯定是要救的了,只是要怎么救,就很谨慎了,卢旭感觉比直接攻打水匪还要紧张。 “姜侍读学士虽然是寒门出身,但其夫人却是书香门第,正经的世家女子出身,其父是内阁大学士古方。”沈砚沉着眸色又补了几句。 徐牧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一下子牵扯了两个大学士,这要是解救了还好,要是解救不了,这后续…… “烫手山芋。”三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徐牧也不避讳。 卢旭也沉下了面色,完全没想到剿个匪还剿出了这么多的事。 沈砚思绪却有些飘远,官场上无情意,只有利益,他官拜丞相之时,姜侍读学士已经成了姜学士,他不是他的恩师,却是也助他良多,只可惜去的早,说是身子早些年回乡省亲伤了,而他想大概就是这一次。 所以这一次…… “回去整军,一炷香之后出发。”沈砚果断下令,后转身就朝船舱外走去。 卢旭和徐牧对视了一眼,果断应声,“是。”后也跟着出了船舱。 两个内阁大学士牵扯其中,不救也要救,更何况他们本就为剿匪而来,更是军人,怎可因为一些顾忌就忘却本性。 …… 离开船舱之后,沈砚回了自己的船,看见了在船舱里的白初。 刚刚处理事情,两人之间的那些事就那么被放了下来,而此刻对视,那窒息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白初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是不是要出征?早起还没吃东西,早膳温着,先吃些东西。” 大事面前,白初从来都是温柔小意,所以从前留给沈砚最多的就是白初的温柔,就像此刻一样,可明明他们之间还僵着。 如此,从前他是有多蠢才看不出她温柔小意下面的伤。 白初说完后已经去端早膳了,沈砚则是怔怔看了白初好一会儿,后在白初将早膳放在桌上的时候,他也坐了下来。 他将早先黑翼从她手中拿过去的纸张放在了桌面上,指了其中的一个名字,“我估算,那被劫持的人应该是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姜温达。” 白初盛粥的手一顿,不过只是一下便又继续盛粥了。 很细微的动作,沈砚却是注意到了,所以下面的解说变成了一句,“怎么了?” 白初微低着眉眼将手中的粥碗送去了沈砚的面前,回了一句,“没事,有些惊诧罢了,没想到是内阁的人。” 若是这个惊诧不会是这个抬头不看他的反应,但是时间有限,沈砚没有时间多问,而是接着道:“姜侍读学士在后来对我帮助良多,只因身子不适早早离世,说是曾经回乡省亲落下了病根,我想该是这次,既被我碰上了,我定是要将他好好救回来的。就怕在匪徒窝里已经受了伤,不过伤是刚受的,等人救回来,还请阿初你帮忙治好。” 姜温达她知道。 白初端着粥碗的手摩挲了一下碗沿,回了一句,“好。”后便捧着粥碗放在唇边喝了一口。 “从船上的物件看,该是有女眷,到时候也劳阿初费心。” “好,我会提前准备好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到时候若是需要,我会让黑羽回来接你。” “好,我会配合。” 白初至始至终低垂着眉眼,乖巧地应着沈砚的话,而沈砚的心却苦涩如黄连,这一幕与后来那几年他每一次出外她的模样一样,所以他那个时候就在无形伤她了。 沈砚心里想得难受,却是没露出来,要出征了,他不想还与她起争执。 看了片刻,沈砚垂眸端碗吃早膳。 之后便是静默的一场用膳。 “阿初,我走了。” 这是沈砚出征前的最后一句。 “好。”白初应着声,抬眸看向了他。 沈砚克制又隐忍的与白初对视了片刻,后带着一身肃杀转身出了船舱。 白初慢两步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看着沈砚运筹帷幄指挥着士兵着陆,再指挥着人进入树林。 不知道是不是她晃了眼,他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的时候,似乎回眸看了她一眼。 …… 余建州几人回到寨子的时候刚夜深,众人还都没有入睡。 因为有老人女人以及孩子,猛虎沟的人就比较讲究了一些,砍了岛上的树木搭了屋子,而不是只简单的住在山洞里。 寨子门口有人巡逻,听见了动静那是立刻就警惕了起来,之后见是余建州立刻开心地欢呼了起来。 “二当家回来了,二当家回来了……” 这一喊,立刻就惊动了寨子里的所有人,纷纷从各家的屋子里来到了空旷的院落中央围着余建州转,各种关心。 一片关心声中三当家乌立辉的声音横插了进来,“呦,二哥回来了啊!二哥这一去真的是好久啊!二哥可是给我们带回了好物件?” 这话一出,众人才发现余建州空手而归,不仅如此,还少了一些个兄弟。 余建州也不瞒着,“遇上了官兵,败了。”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乌立辉却再次开口,“二哥真惨,怎么就遇上官兵了,二哥怎么就好好回来了?” 余建州沉着脸看着乌立辉,“老三,有话就直说,别夹枪带棍。” “不要……不要……”余建州话刚落,就听见了一声尖叫的女声。 “你们不许乱来,不许……”紧接着便是一道愤怒的男音。 这一听就不是寨子里的,再加上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大船,余建州立刻爆了,“乌立辉,你是不是抓了人回来?还乱来?是不是?” “啊……”一道女音尖叫。 余建州不再等回答,直接推开人群朝着声音冲了过去,只见小屋内一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被捆着,几个女子紧靠在一起,寨子里的几个男子一脸淫色的朝着那几个女子走去。 余建州见此跑上去一脚就将那几人给踹倒了。 那几人刚要跳起来,一见是余建州立刻怂了。 “二哥,吓吓而已,你为了几个外人就对兄弟们动手,不好吧。”乌立辉也不阻止,走上前来,开口就带刺。 第577章 577,分歧 “乌立辉,你是不是忘了大哥定下的规矩,东西可以抢,人却不能动,特别是女子,大哥这才没了多久,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违背大哥的意思?” “呵……”乌立辉讽刺出声,随后脸色一冷,“别拿大哥压我,谁不知道大哥就喜欢你,你就是大哥的狗,大哥不在了,你这狗潜质还在,那么笨,被我一骗就出了,这样的你如何能带领大家?” 乌立辉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早就明了的事不过是差了那个挑破的契机,而今刚刚好,他早就装够了兄友弟恭。 “我的命是大哥救的,你如何说我都没有关系,但大哥立下的规矩就得遵守,否则那就不是猛虎沟。” “哈哈哈……”乌立辉大笑,“余建州,装什么善人呢,没杀过人?” “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不伤及无辜。” “人我抓回来了,还抢了好多东西,够大家富足很久,你说大家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乌立辉讽刺地看着余建州,“你以为我把你骗出去做什么?真的缺你去抢那点子东西?不过是把你骗走我好掌权罢了,蠢货。” 说着,乌立辉立刻下令,“来人,二当家累了,将人请回去休息,要是不服从就莫要手下留情了。” 丢下一句,乌立辉转身就走了。 立刻就有人朝着余建州走了过来,一副要跟余建州动手的样子。 余建州愤怒地看着他们,“大哥才走多久,你们就这么跟着他胡闹?” 那几人也很为难,踌躇了一会儿说了句,“二当家你别为难我们。” 余建州愤怒、失望,最后丢下一句,“我自己走,别让我知道你们欺负这些人,否则我不会客气,别以为寨子里真的就他乌立辉说得算了。” 话落,余建州转身就走了。 不多一会儿消息就送到了乌立辉手里,“看紧他。” 手下人立刻应声,“是。” 乌立辉坐在那满面阴冷,之所以是看紧不是干掉,完全是因为寨子里不全都是听他的人,不然也不知是做做样子吓吓抓回来的那几人。 本以为这余建州死在外面了,没想到还能回来,不是说碰上那什么官兵了,怎么还活着? …… “官兵,官兵,三当家,海岛外来了官兵……” 一大清早,寨子里就响起了叫唤声,响彻了整个寨子,一下子就惊动了寨子里所有的人。 自也是惊动了被关在屋子里绑着的以及困着的姜温达一家。 捆着的青年以及被关着的女眷纷纷露出了激动的眸色。 “爹……” “老爷……” 姜温达自也是有喜色的,不过内阁多年,自是比几人淡定,“莫要欣喜过早,都淡定些,露出喜色容易引起匪徒阴暗情绪。昨晚那个什么二当家看着不像个坏的,至少求财不动人,那三当家看着凶悍,却多少还是忌惮二当家的,不然也不能不动手,所以稍安勿躁,就是受些罪。” 他是没想到躲争斗躲来老家,还是没让他逃过,还连累了家人。 “好。”众人纷纷应声。 外面院子里乌立辉却是已经对上了余建州,“余建州,是不是你将官兵给引来的?怎么你昨夜刚回来,今日他们就来了?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投靠了官兵,你这个叛徒。” 乌立辉上来就指责。 回来的时候余建州是打算劝降的,但寨子里的场景不允许,所以他嘱咐了回来的几人什么都不要说。 而此刻他只要不承认,乌立辉根本就不能拿他如何。 “官兵围剿匪徒不是正常吗?怎么就是我带来的了?你怎么不说你抓了人惹来了官兵?还怪我?我还没怪你呢,你倒是怪起来了我。哼。” 乌立辉想说什么,可余建州不承认那也没办法不是? “行了,这个时候还吵,想着怎么对付官兵吧。”寨子里还有几个老人,跟着大当家打过江山的,只不过如今年岁大了,这才轮到余建州跟乌立辉吵。 老人一发活,顿时就安静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老人,所以乌立辉想把整个寨子给吞了,有些难,至少他没办法直接弄死余建州。 “先派几队人马分批去探探具体情况,之后我们再看看如何动手。”老人直接下了命令。 谁也没有提出异议,之后要做的便是等了。 …… 沈砚并没有急着进攻,因为猛虎沟里有人质。 所以他要做的是做出进攻的状态,然后让人去猛虎沟里寻余建州,看看具体情况。 沈砚打得这个主意,所以一群大军虽然上岛了,但一副摸不着路的感觉,像极了无头苍蝇。 这消息送到猛虎沟的时候,直接将乌立辉给笑死。 “领头的竟然是个贵公子?官兵这是没人了吗?”一听是个年轻贵公子领头,乌立辉当下就嘲笑了起来。 众人多多少少也松了一口气。 余建州看了乌立辉两眼没做声。 乌立辉没注意余建州的眼神,还在那骂,“来的什么蠢货,以为人多就厉害了,我们这岛要是那么好进,哪里还能混到现在,真的是蠢货,真不知道是哪家蠢货出来镀金。” “就是,就是。” “什么玩意真是。” “跑到我们这里来撒野。” 乌立辉那么一说,下面的人就跟着追捧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欢乐,话语里满满的不屑。 见下面人跟风,乌立辉心里面舒坦极了,应和他的观点就代表认可他跟随他追捧他,当下乌立辉得意地看向了一直不曾开口的余建州,以及他身后跟随的一帮人。 “二哥没什么要说的吗?” “凡事不要高兴太早,要是能打进来呢?咱们寨子里的老弱妇孺怎么办?官兵那么多人,谁知道是不是会闯进来。”余建州沉着脸,一副不容乐观的样子。 乌立辉最不喜欢余建州这瞻前顾后的,之前大当家在的时候也是的,老是这样缩手缩脚,不然早就成为这海域的一大霸主了。 “你这是涨他人志气没自己威风。”乌立辉不爽极了。 余建州却是不跟乌立辉啰嗦,直接问早先在院子里发话的老人,“吴叔,这事你怎么看?我们要怎么做?” 第578章 578,交战 吴叔看了看余建州又看了看乌立辉,反问了一句,“你们准备怎么做,都说说。” 这个你们自是指余建州和乌立辉了,而这个吴叔看着年岁大了,在寨子里却很有话语权,还不偏袒,若是能争取过来,那么这个大当家的位置就妥妥的了,这么一想官兵来袭倒是一个很好的夺位机会。 乌立辉那是灵机一动立刻抢先开口,“我觉得可以分批去偷袭,反正官兵也不熟悉我们的岛屿,我们东边打一下西边打一下,打完了就跑,包管让官兵急。” 这个主意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 吴叔点了下头看向了余建州,“你怎么看?” “我同意。”余建州点头表示没意见。 吴叔点了一下头,又问了另外几位老人和几个可以主事的,大家都一致同意,最后便这么决定了。 再之后为分派人员的事倒是争执了起来,无非是出三当家这边的人,还是出二当家那边的人,两边的人那都是互不相让,毕竟只要是个不傻的都能看出来这一次过后怕是大当家的位置就要有人上位了,到时候谁坐了上去,跟随的人定是要跟着水涨船高的。 一番争吵之后定下了人,各自一半的人,轮流负责,例如今日二当家的人去北侧三当家的去南侧,那么明日便换过来,以此类推这样子,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各自运气。 第一日则是抓阄定方向。 外面的天色正正好,方案一定下来,两方立刻组织了人就开始蹿入林子去伏击。 …… 沈砚领着众人上了海岛之后便入了林子,军队人数颇多,走起来也颇慢。 而沈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寻一处平坦地扎营,其余的等着劫匪上门就行。 差不多午时的样子,寻到了一处靠着水源的空地,这般作为营地刚刚好。 如此将士们分为了三波,一波慢步向前继续探路并巡逻,一波扎营,还有一波拾柴准备午饭。 就在午饭准备好,还没有来得及吃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报告,说是劫匪出没,发生了战斗。 沈砚一早就嘱咐过,稍稍追一追便放弃。 第一次交锋在猛虎沟的人打了就跑官兵追了就停的情况下结束。 一波如此,十波亦如此,直到夜色降临,猛虎沟的人回了寨子,也没讨得好,猛虎沟的人顿时暴躁极了。 “这官兵就是怂兵,都不敢追过来,这不追过来我们怎么逐个击破?” “对对对,就是,我们这边也是,怂兵。” 一个个气愤填膺,骂着官兵怂,只觉得打得憋屈极了。 谁也没料到官兵会这样,明明很好的打法竟然没有成功,着实有些出师不利了。 “吵什么,官兵不过是谨慎罢了。” 吴叔脸色亦是不好,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跟官兵对上,只是若是以前大当家主事,这事就好说了,哪怕现在是余建州主事也好说,可有一个乌立辉在,手下还有那么多人拥护,突然这么说是要引起内讧的。 之前因为都是寨子里的年轻人,吴叔一直不偏不倚,这是第一次吴叔觉得乌立辉很不合适做这个当家。 吴叔这一开口大家住了口。 “得先弄清楚官兵来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为了剿灭我们,还是为了我们手上的人质,我们得先知道。” 到底是老人,一下子就说出了关键点。 “有什么区别,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匪徒,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必须要打,白日不行,我们就晚上偷袭,我还不信他晚上还那么能耐,我们可以一点点蚕食他们。” 说这句话的时候,乌立辉满眼的狠戾。 早些时候余建州说不定能赞同乌立辉的话,但那是沈砚,他亲眼见证飞天沟的溃败,他如何能赌? 沈砚到现在没来怕是因为寨子里的人质,不然他们怕是已经覆灭了。 “我觉得可以派人去交涉,实在不行再动手。”余建州趁机提议。 乌立辉讥讽,“派谁去?派你去?若是官兵为了剿匪而来,直接抓了你把你杀了怎么办?” “我去。”余建州直接应承,“若是能不打我觉得不打比较好,寨子里老弱妇孺太多,若是伤了不好。” 一听这话乌立辉就嗤笑,“你怕不是那官兵的走狗,竟是劝降,你就这么点胆子?不打就屈服,是不是太怂了,你这样谁能信服你?” “吴叔,我明日带人质过去,手中有人质官兵应该同意谈判,这样至少可以弄清楚目的,若是对方真的是因为围剿而来,咱们再动手也不迟,毕竟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若是不是,那我们岂不是白白遭罪?我倒是不怕死,可是寨子里的孩子们都小,那么小怎么能就不好好活着。要是谈判失败,大不了我死在那不回来了。” 余建州这真的是为寨子着想。 乌立辉还想说什么,吴叔却是开了口,“我同意,不过不用你去,我一把年纪了,回不来也没什么,我去。” “吴叔别跟我抢,你老还要主持大局,我生死无所谓。” 吴叔和余建州就这么争执了起来,一侧的人也劝说了起来,如此乌立辉的建议就那么被泯灭了,他好气,最后跟着喊让余建州去。 一番争执后,定下余建州带人质去寻官兵。 因为觉得官兵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所以决定明日出行。 匪徒撤退的时候,黑翼暗中跟了过来,没靠太近,却足以听到这些吵吵嚷嚷的计划。 他按兵不动,等着所有人都睡了,潜进了一早就瞄准的余建州的屋内。 刚一进去,熟睡的余建州就抽刀砍了过来,黑翼立刻出声,“我是黑翼。” 余建州一听这声音,立刻确认,将刚刚砍落空的刀给收了回来,同时心里满是惊骇,只觉得沈砚的人就这么进了寨子他们一无所知,若是想杀了他们寨子里的所有人,真的是易如反掌。 所以沈砚真的是想招安他们,而不是想要杀他们。 定了定心,余建州开口询问,“不知沈大人有何吩咐?” 第579章 579,带人质谈判 “主子让我过来问问你究竟什么个想法?你们的计划我也听到了,可行,不过你尽量多带两个人质,出去一个是一个。” “好,我尽量多带,但为了不露馅,我大概不能照顾到他们。” “生命安全就行。”这个能理解。 “那好,我会护着,你也知道寨子里有个我三弟,他一门心思抢权要打,所以我没办法说服整个寨子的人。让沈大人尽管动手,必要时刻我会劝大家归顺,也请沈大人看在我配合的面子上,勿要伤了我寨子里的人。” “你们不伤我们不伤。”黑翼还是那句,“把寨子里具体情况说说,我们这边也好应对。” “好。” …… 黑翼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沈砚在等着,卢旭和徐牧自然也是在等着。 “主子,余建州明日会带人质过来与我们商谈,属下让他尽量多带人质。” “嗯。” “还有他们寨子里现在分两拨势力,一波余建州,一波是那个三当家乌立辉,那个乌立辉主战。之前余建州被骗出去,现在寨子里大部分权都被乌立辉给抓在手中,余建州很是被动,但是乌立辉也动不了他,他会极力护住人质,以及极力配合我们。” “里面具体情况说说。” “是。”黑翼将余建州与他说的以及他自己看到的探查到的都一一告诉了沈砚。 一番讨论再一番针对性制定计划,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天色要明了。 沈砚揉了揉眉心,“快天亮了,两位将军也回去稍作休息,待会儿天亮按计划行事。” “好。”卢旭徐牧纷纷应声,后回去了自己的营帐。 …… 猛虎沟。 姜家几人还没睡醒,门就被咣当一下踢开了。 吓得姜家人瞬间惊醒,几个小姑娘更是缩成了一团。 “把那个老妪婆带上,留着也没什么用。”话是乌立辉说的,他是来挑人质的。 倒不是他积极,主要是他不想让余建州那么顺利。 “你们要干什么?”被绑着的姜温达怒问。 “有你说话的份吗?”乌立辉本来就恼,一听姜温达说话,上去就踹了一脚,踹得姜温达直接吐了血。 “老爷。” “爹。” 几人纷纷呐喊,却是因为隔着一层栅栏出不来。 “再带两个小丫头,一个老女人有什么用,小丫头才有用。”余建州黑着脸不赞同,女子留下最危险,把女子先送出去,才是献给沈砚的诚意,沈砚应该能明白。 “不行,一共就六七个人,把人带走了,要是到时候真打进来,我们拿什么护身,不行。”乌立辉立刻反驳。 “要不然你去?” “不是你自己领了命,这是怕死了?呵,昨儿个还说不怕死的。” “我是为大家。” “你就承认怕死这么难吗?” 余建州和乌立辉就那么在门口吵了起来,吵架中信息也透露了出来,说带几个人质去见官兵。 这让本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姜温达立刻定了心,能送出去一个是一个,总比这里安全。 “夫人。”姜温达颤着声喊了一声他的夫人。 夫人与姜温达对视了一眼,立刻了然,立刻拉着身边的三个丫头开始低声嘱咐。 “让两个妹妹先出去,娘,我没事。”长女听完母亲的话,立刻做出了让步。 这里有五个女子,一个夫人,一个姨娘,这姨娘曾经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夫人主动提了给老爷做妾的,不想老爷被人诟命。 两个妹妹是姨娘生的,长女和那边绑着的男子是夫人生的,这个时候定是送女子出去了。 “不可,夫人,送大小姐出去。” 姜家门风很好,嫡庶之间并不如别家明争暗斗。 “母亲,送姐姐。”两个妹妹也异口同声。 这边低声争执,那边听到争吵的吴叔来了,“吵什么吵,就带两个女子,让他们自己推人出来。” 吴叔一句,余建州和乌立辉闭嘴了。 而那边还没争执好,眼见着栅栏门开了,姨娘直接把大小姐姜芸给推了出来,想拉回去已经来不及。 如此夫人只好将二姑娘给推了出去,这两个姑娘最危险,小丫头才几岁不碍事,且也经不住奔波。 大姑娘跟二姑娘含泪看着自家母亲以及爹爹哥哥,人却是已经被拉了过去。 乌立辉见姜芸被推了出来,很不爽,“这个丫头不行,这么好看得留着。”他没寻到机会下手呢,怎么就让人给走了。 乌立辉这话一出就显得心思不正,余建州直接动手拉了姜芸一把就甩去了身后的下属手里,姜芸直接摔了一跤,膝盖都破了。 “留着干嘛?不是给我做人质?这样的才有谈判力,搞个老太婆算什么?三弟这是真的想我死在那?” 姜芸那一下摔得姜家人心疼极了,但大家都知道比留下好,都默默忍着。 “行了,别吵了,已经耽搁了一夜,现下不知道官兵是什么情况,还有心思说这些。” 吴叔发话,乌立辉不得不闭嘴了,就那么任由着余建州带着一帮兄弟,以及两个寨子里的妇女压着那两个小姑娘走了。 …… 岛上都是丛林乱石,寨子里的人一直生活在海岛上,所以走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两个娇气的小姑娘可就不一样了,一路磕磕绊绊,不是摔了就是撞了或者磕了。 姜芸年岁大,十七岁了,比较淡定,可二小姐姜可才十三岁,不免娇气了一点,却愣是不敢哭。 碰到官兵的时候,两姐妹狼狈不堪极了。 姜可瞬间激动了,却是被姜芸给拉住,深怕惹怒了劫匪。 而双方刚一对上,眼见着官兵要动手,余建州立刻高喊,“我们有人质,我们要和你们的主事人员谈,让他出来,不然杀了这两个姑娘。” 说着余建州就随手拉了一个,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好巧不巧,这个就是姜芸。 姜可在后面吓得直喊姐姐,却是被寨子里的妇人给死命拉着。 官兵们一早就被嘱咐过了,更何况此刻人质都架上来了。 官兵们立刻形成一个包围圈,更是有人急急就往营地跑。 第580章 580,白初吃醋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包围的官兵让了开来,一人背着光踱步而来。 光影晃动看不清人影,只见那人一身玄色衣衫,直到那人走到官兵的最前面,出了光影区,姜芸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人,看见的那一瞬间一直很坚强的姜芸就那么湿了眸眶。 是沈砚,是沈砚,若那个人是沈砚,他们一家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姜芸忍着激动不敢作声。 沈砚看了一眼姜芸脖子上的刀刃,蹙了一下眉,而一下子就确定了被抓的真的是姜温达一家。 当下,沈砚侧首与身侧的黑翼低语了一句,这才看向余建州,而黑翼立刻就朝着官兵后方而去。 这是去找白初去了,毕竟两个小姑娘他也不好做什么。 “什么意思?要做什么?”沈砚开口就直接问。 “没别的意思,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余建州询问。 “你们抓了人还问我们什么意思?将人放了再谈。” “当我们傻吗?”余建州不但没放人,还加重了刀刃,将姜芸的脖子都抹出了猩红的血。 一路上余建州那是半点不照顾,只为了逼真,这个时候也是好,因为队伍里可是有乌立辉的人。 “要怎样?直说。”沈砚简洁明了。 “我们寨子里还有几个人质,若是你们想杀我们,定和你们同归于尽,那几人也别想活。”余建州也不墨迹。 “本官没有任何要杀人的意思,若是你们投降一切都好说,本官只是想开通官运,你们可与官兵合作,收取商家利益养活自己,与陆地上的镖局一般,无需再躲躲藏藏。说白了,就是本官是为招安你们,不是剿灭,不过若是你们一直冥顽不灵就休要怪本官了。” 说是谈判,但沈砚态度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这让水匪们很是暴动,但话语的内容却又很是让人心动。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莫不是你骗我们?”余建州不信。 “信不信在你们,岛屿就这么大,你们再龟缩,本官也能找到你们。现在将人质放了。” 余建州沉默了片刻,随即说了句,“得先让我们走,不然不行。” 闻言,沈砚挥了一下手,围着一众土匪的官兵立刻往一侧退去。 余建州带着人慢慢往后退,沈砚让将士们不动,他自己则是踱步跟了上去。 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沈砚,在这一刻成了姜芸和姜可心中的神。 京都城里的女子都知道沈砚生性凉薄,如那佛经里的优昙花一般难开,有点理智的姑娘都不会将一颗芳心落在沈砚的身上,哪怕沈砚跟曼珠沙华一般引人犯罪。 姜芸是那个理智的姑娘,更何况三年前祖母过世她三年不得谈婚论嫁,更不会多想。 但这一刻,逆着光走近她的男子成了她心里的那一道光。 姜可也是见过沈砚的,不过那是前两年了,她那会儿有点小,一些宴会也不带她,以至于一下子也没认出来,但知道有人救她了,她真的好害怕。 眼见着脱离了官兵的包围圈,余建州喊了一声,“撤。” 说着就将手中的姜芸给推了出去,更一手抓住了姜可也丢了过来,本来一切顺理成章。 可就在余建州刚要跑开,人群里一人突地举刀朝着去扶姜可的姜芸砍了过去,眼见着那刀就要砍到姜芸的后背,横空伸出来了一只手臂徒手抓住了那刀刃,瞬间鲜血滴落,染红了姜芸后背的白衫。 而沈砚另一只手已经挥出利剑划过了那人的喉咙鲜血喷出,洒了一地。 沈砚眸色凛冽,一字出口,“杀。” 下一刻官兵直接冲了上去,余建州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去多说什么,只领着自己的人在前面飞快地跑,沈砚已然动了杀意,不过应该不是对他,他大概还能逃掉,毕竟寨子里还有人质。 官兵涌动而出,两姐妹终于搀扶着站了起来。 而沈砚在两人站起来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 本能护着妹妹的姜芸没感觉到疼痛,一站起来就见沈砚满手鲜血,顿时又愧疚又难过更害怕,“沈公子。” 沈砚不怎么在意手上的伤口,“没事了,你爹娘我会救,不用怕。” 这一句,让姜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那种默默流泪的哭。 姜可早就吓到不行了,此刻见姐姐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哇哇大哭的那一种。 扎营地离海岸并没有多远,白初在船上都能听到厮杀声。 以至于黑翼来说沈砚让她过去的时候,她拎了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匆匆跟着来了。 然后刚刚好看到沈砚徒手替姜芸挡刀以及安慰姜芸,急行的脚步就那么停在了那。 而沈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白初的脚步声,转过了身,一眼便看见了白初。 这一眼让白初回神,微垂了一下眸子掩去了里面的情绪,速度抬步走了过来,放下药箱就取东西准备给沈砚包扎伤口,只是刚拿起伤药便听到了一句,“帮姜姑娘先包扎一下。” 沈砚这一声才让劫后余生的姜家姐妹看到了白初。 姜可还惊魂未定,姜芸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白初是一个女子,第一时间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个女子她要自在一些。 胡乱擦了两下眼睛,“先给沈公子看吧,沈公子的手握了刀伤得厉害。” 白初站起身淡漠着脸看着姜芸说了一句,“劳烦抬一下脖子。” 白初看着有些冷,沈砚、姜芸和姜可都看向了她。 沈砚微蹙了一下眉,他明白白初定是气了,大概是看到他受伤了。 姜芸则是觉得白初大概是因为听沈砚的命令。 姜可就是比较疑惑了,许是劫后余生,不害怕了,小姐脾气也上了,“你凶什么凶?” 姜可这一句惹得沈砚冷眸看了过去,吓得姜可直接往姜芸身后一缩。 而这一刻,姜芸察觉出了异常,至少知道沈砚生气了,不过这会儿只觉得沈砚大概是觉得姜可耍脾气。 “抱歉沈公子,舍妹小不懂事。” 说着姜芸不再推辞,微仰了一下脖子让白初帮忙处理伤口。 沈砚看了几人一眼,后抬脚离开,毕竟女子处理伤口,他站在这里不合适。 第581章 581,她现在是在找什么虐 眼见着沈砚要离去,姜芸想要喊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能怔怔看着他离去。 片刻后,来了几个士兵就在几人周围围了一圈营帐,这是围了保护女子隐私,一下子姜芸和姜可感激极了。 “姐姐,这个哥哥人真好。”姜可说了一句。 “嗯。”姜芸轻笑了应了一声,没多言,只是那面上却多了一丝女儿家的娇媚。 白初看在眼里,握着绷带的手微微紧了紧,随即归于自然,开始帮两个姑娘处理身上所有的伤口。 有营帐的遮挡,两个姑娘也不避讳,该把什么露出来就把什么露出来,毕竟大夫也是个女子。 并没有多久就处理好了,白初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收拾了东西便要走,却是被姜可一把拉住,“你去哪里?” 白初倒没和小孩子计较,转首看向她,“做完了事,我该走了。” “那我和姐姐怎么办?”主要是人生地不熟,姜可下意识就抓住了这个要走的大夫。 “我就是个大夫,你问我不合适。” 说着,白初一把抽回了衣袖,抬脚就出了营帐离开了。 姜可立刻被气到了,“你……” 姜芸拉住姜可,“可可,不许闹脾气,我们得人家帮助不能这样。” 闻言,姜可闭了嘴,“我错了,姐姐,可我害怕。” “别怕,沈公子不会不管我们的。” “姐姐认识那个哥哥?” “你也知道,只是你可能忘了,是丞相家的公子,该是去年年底被贬来江州的。” 姜芸这么一说姜可立刻就知道了,“是那个哥哥。” “嗯。” “那爹他们有救了,我们,我们去找他……”姜可激动极了。 “嗯。”姜芸也是这个意思,这地方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 出了营帐,白初立刻就朝自己来时的路往回走,毕竟就是喊她来给人治伤,也没说要让她在哪待着。 只是走了没多远便瞧着前面站着沈砚,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手,已经包扎过了,许是找了别的军医。 也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光,打算就那么错过去。 只是眼见着就要擦肩而过,手腕却是被抓住了,白初不得不站定脚步,却是没抬头。 见此,沈砚直接拉着人转身就朝不远处他的营帐走去。 姜家姐妹只比白初慢出来几步,刚刚要找人问问沈砚在哪,一下子便看到了这一幕。 姜芸愣在了那,沈砚从不主动靠近任何女子,更不要提主动伸手去抓了。 怪不得会有女大夫,竟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一股子酸涩袭上姜芸的心头,让她觉得喉头苦的厉害。 同时间也将心底衍生出来的那些个小心思立刻给收了起来。 姜可也愣住了,她也是知道沈砚的传言的,只是她不如姜芸沉稳,愣完之后,直接言语出口,“怪不得那么凶,没想到竟是跟沈公子这个关系,没听说沈公子娶妻,这个女子是不是也太……” 姜可下面的话没能说出口,被姜芸一把给捂住了嘴,“别乱说。” 姜可唔唔了两声。 “可可,这里不是京都城,不是家里,没有人会纵着我们,沈公子救人是道义,不是必须,祸从口出,不管看到什么皆不可乱言,沈公子并非良善,惹恼了不知道会如何。” 沈砚做事果断狠辣,这也是他的传言。 姜可小不知道,姜芸也不指责,只是告诉了她,然后就那么拉着人重新回了帐,总不会不管她们,她们不要乱跑就是了。 …… 白初没有挣扎,或者说白初知道自己力气不敌沈砚,就那么任由沈砚拉着她进了营帐。 一进营帐,沈砚就将人给搂在了怀里,低声轻语,“阿初别生气。” 这一句听得白初眸瞳猛缩了一下,身子一僵,她以为沈砚看出了什么。 “我不是故意受伤的,这战场上难免,更何况当时情况紧急,我总不好不救人。” 这句不算解释的解释让白初松懈了紧绷的情绪,他一向对情感之事不甚在意,真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白初知道,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但她真的开心不起来。 她可以不闹,但她难道还不可以不开心吗?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什么都没多说。 “阿初。”白初的冷漠让沈砚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我不耽搁你行军,是要我做什么?照顾那两个姑娘还是别的事,你直接说。” 白初不想跟沈砚纠缠下去,他们之间纠葛太多,很难一句两句就扯清,更何况现在又扯上了别的,她不想让这些个事耽搁他做正事。 “阿初。” “不要我照顾吗?不要的话那我自己回船上了。”说着就要挣脱沈砚离开。 沈砚直接被白初给折磨疯了,战事来得及,有些事不得不放一放,可明明分开的时候还没到这个地步,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阿……” 沈砚还要说什么,外面响起了黑翼的声音,“主子,追逐的将士们回来了,抓了几个活得匪徒。另外卢将军和徐将军那边也回来了,说是对方的确一面佯装询问一面动手。” 黑翼这一开口让沈砚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去做正事。”白初推了沈砚一把。 “不许走,在这待着。”丢下一句,沈砚捧起白初的脸狠狠亲了一下,这才松开人抬脚出了营帐。 沈砚离开了,帐内就只剩下白初一人,她抬手碰了碰刚刚被沈砚用狠力亲了一下的嘴角,随后突然就笑了,带着点自嘲,她现在是在找什么虐。 明明在乎却要推开,明明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子有一点点关系哪怕是因为公立立场救场却还是要推开,明明只要她软一下态度,他就什么都捧给她,她这是在找什么虐。 不去京都城,要跟他分开,这是为什么? 上一世因为顾忌他怕他为难,忍让他的母亲妹妹,现在又是因为怕他选择护着他的母亲妹妹而退缩不敢再踏出那一步,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样?她为什么就不能做点她自己想要做的。 第582章 582,阿初,我错了…… 凭什么她总要因为那两个人而退让,凭什么她就不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都到这一步了,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却是还在怕伤的退缩,她为何要做这么愚蠢的事? 最坏不过他护着他母亲和妹妹,她连推开他都做了,为什么不等求证一下再推开?反正都是推开,差那么一下吗? 她真的是一点都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子有半点牵扯,半点也见不得…… …… 沈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他一并将饭菜给带了过来。 白初就静静坐在营帐内的榻上,就坐在那,清冷着一张面色,看不出情绪。 沈砚多数时候看到的白初都透露着一股温柔宁静的气息,哪怕她不笑,但此时此刻,不,或者说从早一会儿她来到营地之后,整个人看上去就透露着一股幽冷的气息,满满的生人勿近。 沈砚定定看了白初两眼,后微垂眸朝着人走了过去,将手中的午饭放在了小桌上,“阿初,吃饭。” 下一刻人就走到了他的跟前,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沈砚给白初盛了饭递了过去,后自己盛了饭。 之后是无尽沉默地吃饭。 吃完后沈砚默默收拾了碗筷送出了营帐,紧接着转身又走了回来。 这个时候白初已经重新坐回了木榻上,还是那样清冷的面色,就那么看着他走向她。 沈砚蹲在的白初的面前,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呈微仰视的姿态看着她,“阿初,我们和好行不行?” 他认输,他拗不过她,她要怎样都好,大不了他一直缠着,他受不了她冷漠视而不见的模样。 “为什么要和好?我们吵架了吗?” 白初的话配着那清冷疑惑的语气,如利刃一般直直插在了沈砚的心上。 “阿初,别这样。” “我怎样?” “阿初,我错了……”好不容易重新拥有,明明是他伤她在先,她退缩是情理之中,他又怎忍心一再逼她。 白初定定看了沈砚片刻,后微垂下眸光,看着他与她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用出战吗?” “岛屿地形复杂,比起主动出击,引蛇出洞方为上策。” “那没我什么事了,我该回船上了。” 说着白初就要起身,刚起就被沈砚一把给按了回去,“不许回去。” 这才一天一夜就这样了,要是再让她回去一个人待着,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沈砚的霸道让白初抬眸看向了他,还是那样清冷的眸色,“不合适,会妨碍你办公事。” “我说合适就合适。” “可……” “沈公子……”白初刚要说什么,营帐外传来了姜芸的呼唤。 白初立刻闭上了嘴巴,并一个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偏头去一侧,看都不看沈砚一眼。 正等着白初说话的沈砚被白初这一反应弄得一愣。 “沈公子,我想问问救爹娘的事。”姜芸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白初连被沈砚靠着的腿都往一侧偏了一下躲开他的触碰,真的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要靠近我几个字。 有些事沈砚是不在意而不是不知道。 第583章 583,阿初你醋了 “沈公子……”姜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初直接挪了一下坐的位置,远离沈砚。 这样的白初让前一刻还心情郁结的沈砚突然就那么笑了,倾身向前,双手压在了白初身子两侧的床榻上,将她困在了床榻与他的怀里,“阿初你醋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白初扭着头不说话,看都不看沈砚一眼。 这别扭的模样看得沈砚更肯定了,明明前一刻一颗心还滚在刀山火海上,此时此刻却是掉进了蜜糖罐里,忍不住唤了一声,“阿初……” 一声阿初带着撩人的颤意,带着欢喜的眷恋。 漏了情绪的白初别扭极了,扭着头不看沈砚。 “沈公子……”外面姜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初抬手推了沈砚一下,“人家叫你。” 这一声要多酸就有多酸,许是被戳破了,白初真的是半点都不掩饰。 沈砚这次是彻底确定了,稀罕的将人给搂进了怀里。 “沈……” “去找徐将军,他会告诉你。”姜芸还要再开口,沈砚的声音响了起来。 “黑翼,给姜姑娘带路。”又是一声命令。 “是。”营帐外的黑翼领命,随后对着姜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姜芸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家人,刚刚看到沈砚回来这边,这才过来问的,整个军营她都不熟悉,就只认识沈砚。 此刻沈砚这么一说,她也不好赖着了,当下对着黑翼道谢,“多谢。” 然后便跟着黑翼走了。 姜可有些不开心,但被姜芸嘱咐过,也不敢乱语,就瞪了帐子几眼,后有些不甘心的跟着走了。 脚步声走远了,沈砚对着白初言,“阿初,我们继续。” 这话说得就跟她跟他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还有刚刚,她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让姜芸去寻徐牧,说不开心是假的,却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人家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爹娘还被劫匪关着,就认识你,你怎么就这么把人给打发了。” “人我会救,我也让人招待了她们,怎么就叫打发了?认识又如何?我跟她们熟吗?” 这话听得白初咬了一下唇。 沈砚不愿白初再侧对着他,直接伸手托着白初的脸将她的脸给掰了过来对着他。 沈砚转得突然,白初还咬着自己的唇。 见状,沈砚直接吻了上去,这一吻,白初直接松开了贝齿。 沈砚本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让白初别咬她自己,然这一碰以及对方下意识的一回应之后却是让他没忍住直接倾身向前将人给压在了床榻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两人前前后后冷战了足足有七八日,这一触碰等同于干柴对烈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好在沈砚还记得这是在营地,还在征战中,只一遍又一遍地吻着白初,直到将那唇吻得都要肿了,才勉强松开,埋在白初的脖颈间,“阿初,阿初,我的阿初……” 是高兴是眷恋是喜悦是餍足,沈砚就那么埋在白初的脖颈将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白初的名字,带着压抑带着克制一遍又一遍。 第584章 584,沈砚,我嫁给你 白初一颗心被沈砚喊得软成了一团棉花,她只是微微跨出了一步,他就这般模样,总归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开,连这个都接受了,为何她就不能赌一次? 她真的,真的一点都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子有一点点牵连。 “沈砚。”白初这一声开口有些干涩。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 “我嫁给你。” 这一声惊得沈砚速度撑起了双臂看着白初,很是不确定地问了一遍,“阿初,你刚刚说什么?” 怕是错觉,以至于沈砚只有惊没有喜,且那声音带着少有的微颤。 白初就那么看着沈砚的双眸,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我嫁给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沈砚一时间只无措地看着白初,但那喜悦却已经不自觉地染上了眉眼。 沈砚难得情绪失控,也正是如此,白初才明白沈砚是多么的想娶她。 白初抬手摸了摸沈砚的面庞,“我说真的,我愿意嫁给你,回去江州就成亲。” 白初这一句,沈砚的喜悦之意彻底在眉眼间晕开。 “不过我有条件。” 白初突然一转话锋,让沈砚的喜悦卡在了那,但随即一想,都愿意嫁给他了,又能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到的条件。 “你说。” “给我和离书。”嫁是她愿意赌,要和离书是她留给自己的后路,她可以赌,但她得留着可以抽身的保障。 白初这一句差点把沈砚给一刀送走。 前一刻还在糖罐子里,这一刻再次滚上了刀山火海,让沈砚撑着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翻身坐起,沈砚一拉白初,将人拉进了怀里,坐在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 “阿初,不若我给你一把刀你直接插我这好了。”沈砚一边说一边拿着白初的手按在了他的左胸膛上,面色平静,却极其认真。 这话太重,重得白初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却硬是被沈砚给按着。 “要不要试试?” 说着,沈砚就一副要去找一把匕首的架势,吓得白初抱住了沈砚,“阿砚,你别这样,我害怕。” 白初这一抱还有那句害怕将沈砚要崩走的理智给拉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要暴走的情绪。 总归愿意嫁给他了,也算是进步是不是?他得耐心点,一步一步来,是他伤她在先,哪怕无意,但终究伤了她,如此她才这般怯步,是他的错。 平定了一会儿情绪,确定自己能平静开口,沈砚才开口,“为何要和离书?不信我?还是想着要离开?” “没有要离开。”白初连忙开口。 “那是不信我?” 白初迟疑了一下,“也不是。” 这迟疑给了沈砚答案,沈砚微微推开了人,迫使白初看着他的双眸,“那是什么?” 白初抿着嘴不做声,就看着沈砚,带着一股子执拗。 这是又不愿开口的意思了,沈砚真的是…… “容我想想可行?”憋闷了一会儿过后,沈砚说了这么一句,不管怎样把人先稳住,别将人又给逼缩回去。 “不许把我丢在乔洲,我要跟着你。”白初趁机说了这么一句。 第585章 585,不许跟那姜姑娘太近 “好。”两天不见差点就不理他,他哪里敢把她放在乔洲。 “不许跟那姜姑娘太近,你是我的。” 这话真的是妒意满满了,沈砚却是乐了,只觉得终于说了一句他喜欢听的了。 “好,你的。” …… 和沈砚闹脾气在先,又蓦然见到前世跟沈砚有些牵扯的姜芸,白初才那般冷淡。 此刻和沈砚勉强算和解了,白初才恢复平常心。 毕竟现在姜芸是个父母亲人在劫匪手里的小姑娘,也没做什么,她那样冷漠着实有些不合适了。 下午的时候,白初回了一趟船上,取了两套没有穿过的男装拿了过来去寻了姜芸。 姜芸的住处又被重新安排了一下,营帐搭在了众多营帐中间,里面添了床榻木桌。 营帐搭在这里会让两姐妹有安全感,这是下午的时候,徐牧吩咐人安排的。 “姜姑娘?”白初站在营帐外面喊了一声。 片刻帐帘就从内向外被掀了开来,赫然露出了姜芸的身影。 “这是我的衣服,新的,没有穿过。你们衣服脏乱了,换一下比较好。这是男装,穿着在军营里比较不打眼,你与我身量差不多,这位妹妹的可能就要大了点,稍作……” “谁是你妹妹。”白初话没说话,姜可就黑着脸怼了一句。 “姜可,不得不无礼,道歉。”姜芸立刻呵斥出声,不管怎样,白初亲自上门送衣物,是为帮助,姜可这样太过了。 姜可嘟着嘴不做声,气呼呼一副不愿道歉的样子。 “不碍事,那我以后唤你二姑娘好了。”白初不在意小孩子的态度,只将手里的衣物往姜芸跟前递了递,“军营条件简陋,姑娘忍耐些,不会太久令尊令堂都会被救出来,那个时候就好了。” “妹妹不懂事无礼了,我代她像你道歉。衣物多谢,之前你还帮我们治伤,真的是多谢。”姜芸又道歉又道谢,并接过了衣物。 “我叫白初,是军营里的大夫,你有什么不便可以去寻我,耐心等待两日,别害怕,沈砚会将令堂令尊救出来的。” 姜芸毕竟就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有姜可,白初温柔地安抚了两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沈砚足以显示出白初跟沈砚的关系,沈砚的名字不是随便一个谁都能叫的。 “多谢白大夫,我会耐心等待。”人的善意姜芸还是可以感知到的,当下就收了下来,而对方即是大夫,她唤一声大夫便好。 白初点了一下头没再多说,转身便走了。 帐帘刚一放下,姜可就抱怨出声,“神气什么,一个小大夫,有什么好显摆的。” “姜可,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你这是要我跟爹爹和母亲告状是不是?人家好意,你怎能这般曲解?” 姜芸呵斥出声。 这一次姜可直接就哭了,“姐姐你护着别人,你是我姐姐,都是她,沈公子才不搭理我们,打发我们去寻那个大叔,明明之前还替姐姐挡刀了不是吗?” 姜可这话说得姜芸心里一涩,随即便被压了下去,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不知恩图报。 第586章 586,沈砚成了惊弓之鸟 她知道的,沈砚不过是救人,只是救人而已,换做谁都救,那冷漠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还有那白初,人家除了刚开始态度冷淡了一些,人家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甚至还帮她们处理伤口,现在还送来衣物,怎么说都是该感激人家。 但是妹妹也是为了她好。 姜芸伸手将姜可给抱进了怀里,轻拍了拍后背,“可可,我们不能这样想,沈公子没有义务一直管着我们,护着我们安全就已经很好了,白大夫也是在帮我们,并未与我们为恶,我们不可这样随意揣测人家。可可,这里不是京都城,这里是土匪窝是军营是战场,我们不是姜家小姐,我们只是被解救的人质,人家没理由针对我们,也没理由对我们对恭敬,明白吗?” 姜可不明白姜可不开心,但她知道自己再这样姐姐要不开心了。 “我不乱说话了,姐姐。” “别怕,很快爹爹他们回来就好了。”姜芸将姜可给紧紧搂住。 “嗯。” …… 白初刚出了帐帘,姜可就唾弃出口了,因此两姐妹的对话白初几乎都听见了。 姜芸是个温柔大气的女子,姜可是个有些骄纵的小姑娘。 不过都不打紧,说什么也无所谓,总归都是小姑娘,她多活了那么些年岁,还不至于跟小姑娘计较。 白初不计较,沈砚却是放在了心上。 收到消息后,便立刻回来寻了白初。 白初也没什么事做,就在营帐里看下午从船上拿过来打发时间的两本游记。 听到帐帘响动便看了过去,见是沈砚,便又转过了头,继续看书。 走到跟前的沈砚直接从身后将白初给圈在了怀里,“受委屈了?” 这话听得白初一愣,侧首有些疑惑地看向沈砚。 “你不用瞒着,我都知道了。” “……” “三天内我必定将人给救出来,我就是等猛虎沟先内讧内讧,然后再下手。救完人我就给送乔洲去,也算是还了从前的那份情,别的我就不管了。” 白初什么都还没说,沈砚就将前前后后都说完了。 白初慢几拍地反应过来沈砚这一番作为是为什么了,许是听到了早一会儿姜可的那些话,毕竟满军营都是他的人,不过她不在乎的。 “我没事,小姑娘而已,受着难有点脾气很是正常,不过几句话,也没什么。” 白初满脸的不在意,沈砚确定地看了又看,见人真的不在意才松了一口气,也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惊弓之鸟了。 不过这样也罢,总好过她又缩回去。 早一会儿的冷意不搭理够他受得了,他可不想她再因此跟他产生间隙,好不容易人才愿意跟他亲近,要是再缩回去,他怕是怎么哄都没用了。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我待会儿就要出兵,晚上不一定回来,你自己好好在这里,知道吗?”赶过来也不止是因为姜家两个姑娘的事,还有要亲自出兵的事,毕竟不给点危机感,猛虎沟也乱不了。 “好,你小心点,别受伤。” “嗯。” …… 第587章 587,内讧 猛虎沟 余建州一行人回到猛虎沟的时候,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气喘吁吁,真的是拿生命在奔跑。 寨子里的人都在等着余建州的消息,几乎余建州一出现在寨子里,所有人就都出来了。 一见余建州这狼狈的模样,个个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意思是官兵不愿意和解? 乌立辉第一个开口笑话,“余建州,失败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官兵怎么可能会跟劫匪和平,呵……” 乌立辉刚嘲笑完,余建州拳头就朝着他招呼了上来,没有任何的言语,上来就揍。 太过猝不及防,乌立辉生生受了一拳,下一刻直接爆了,二话不说就还手,要多狠就多狠,“余建州你疯了是不是?” 嘴上骂着,手上不停地回击。 “我疯还是你疯?你让人杀人质,害我差点回不来,到底是谁疯?你就是盼着我早点死不是吗?不如我们打一场,你有能耐亲手杀了我,尽搞小动作,你这个畜生。” 余建州一肚子火,实实在在的,要不是沈砚与他有合作在先,今儿个怕是真的回不来了,得亏今日就只是普通士兵追击,要是有沈砚的人在里面,怕是真的就回不来了。 叫骂着两人狠狠地揍着对方,赤手空拳。 寨子里的其他人看着想要上去拉,却又有些无从下手,毕竟两人都是领头。 能主事的吴叔没说话,就站在那看着,直到两人揍得差不多了,余建州因为讨回来消耗了不少体力稍稍有些弱势,吴叔当下开口,“成何体统,拉开。” 吴叔这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开始拉扯,一边四五人这才将两人给拉开。 而这积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怕被拉开了,两人还恨恨地看着对方。 “行了,外患还没有解决,你们倒是先内讧了,建州,你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吴叔直接发话,毕竟官兵已经逼上岛了,还是要早点想出对策比较好,实在不行,哪怕是迁徙,也要保住众人的性命才是,毕竟官兵人多势众,攻进来只是早晚的事。 被吴叔这么一喊,余建州才勉强顺了两口气,“吴叔,官兵的意思是要招安我们,让我们同那陆地上的镖局一样,与官府合作,形成一个护卫队,护卫海上来回的商队,给我们银钱,我们以后可以不用躲躲藏藏,而是正大光明的生活了。” 余建州这话一出当下引起哗然。 “真的吗?” “有这么好的事?” “我们以后可以不缺吃穿了。” “会不会是骗人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虑,有人期盼有人怀疑,各色的声音不停涌起,交杂成一片。 “余建州,你唬人的吧,官兵要是有这诚意能把你追得跟丧家之犬一样?”乌立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想到这事若是成了那就是余建州的功劳,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件事给搅合黄了。 乌立辉这么一说,本就有些动摇的人突然不相信了。 “乌立辉,你也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让人捣乱,我能变成这样?要是寨子被灭了,那就是你的错,你就是罪人。” 第588章 388,兵分三路 “怎么我就是罪人了?” “你怎么就不是了?” 眼见着余建州和乌立辉又要吵起来,吴叔再次开口,“行了,都这个时候还吵什么吵,都进来,坐下来商量商量具体可行性,若真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吴叔一开口,众人立刻没了争执,纷纷朝着议事堂而去。 坐下来之后又是一番激烈的争执,无非就是余建州坚持招安,乌立辉坚持对驳。 本来寨子里的人支持乌立辉比较多,毕竟土匪好斗。 但是许多人都想要过上正大光明又富足的生活,大家落草为寇多数是不得已为之,更何况有老婆有孩子,谁不想好好过? 因此不免天平就偏到了余建州那一边,毕竟能活谁想死?能光明正大活着,谁想苟且偷生活在阴暗里。 形势一下子朝着余建州倒了过去,以至于乌立辉明白自己再坚持就落不得好了,当下说了一句容他想想便结束了这场争论。 没等乌立辉有时间想出什么对策来,下面人来报,说是官兵朝着宅子这边攻过来了。 乌立辉立刻就抓住了把柄去寻余建州,“余建州,你不是说官兵招安?这都攻过来了,还找什么安?莫不是你是寨子里的叛徒?是那官兵的走狗?” 余建州一把挥开乌立辉的手,“我有没有说需要诚意?有没有说若是不给答复官兵就会打上来?再迟疑等官兵到了跟前想谈判都没机会了。” “呵,我还不信了。”乌立辉不想太过被动,丢下一句,转身就朝着人质房里走去,上去就开了门,将那个小丫头给拎着后勃颈的衣服提了出来,“点上兵马,跟老子去会一会那官兵。” 说着,乌立辉不等人劝就冲了出去,后面自有一帮手下跟着追了上去。 乌立辉的冲动在余建州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许是真的急了,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冲动。 “乱来,官兵岂是你们这些人就能对付的?”余建州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担忧的样子,“来人,把剩下的人质都压上,老弱妇孺留下,其余人跟我一起,追上乌立辉。” “是。”余建州自有一帮拥护之人,早就吩咐好了,此刻余建州一喊,大家立刻就冲了过去去抓人质。 乌立辉留下的人见状跟着也去抢,动作慢了些,抢了一个姜温达,其余的三人责备余建州的人给抢了去,然后就那么压着急匆匆朝着乌立辉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水匪跟官兵碰撞前,消息已经先一步送到了沈砚的跟前。 沈砚也没想到乌立辉这么沉不住气,本以为还要周旋几日,不曾想今日就能解决,不过眼见着天色快要暗下,必须速战速决,重要的是他们手里的人质。 想着,沈砚立刻铺开线路图下命令,“徐将军,你从这边这边走然后顺着这边去往猛虎沟的寨子,将里面的人拿捏住,作为人质让匪徒放弃反抗。” “好。”徐牧领命。 “卢将军,你领着人从这边这边然后顺着这边,包抄到那些人的后方,到时候与我前后夹击。” 第589章 389,为什么她可以去战场 “好。”卢旭领命。 “徐将军,你尽量游说莫要伤人,实在不行再动手。” “好。” “卢将军,你这边也勿要轻举妄动,听我这边动静,若是我这边动手了,你们那边再动手,一定要掩藏好,勿要让匪徒轻易发现,伤了手中的人质。” “好。” 领了命,卢旭和徐牧便领兵各自按照路线图出兵了。 沈砚则是领兵从正面迎击。 “黑羽,去寻阿初,领一小队人护着走在队伍最后方,缀着些距离,防止人质受伤,耽误救治时间。” “是。” …… 为了不给沈砚添麻烦,白初是一直待在营帐的,也不做什么,就翻翻书。 姜家姐妹本也是在营帐里待着,只是人有三急,两个小姑娘在这满是男人的军营里着实躁得慌,这话如何好跟人说。 最后姜芸便领着姜可来寻了白初。 “白大夫。”姜芸站在营帐门口喊了一声。 看书的白初听到声音放下了书朝着营帐外走去,“怎么了姜姑娘?” 姜芸脸色有些发红,“中午吃了些东西,喝多了水,想如厕,不敢乱跑。” 白初以为什么事,却原来是这事,其实营地里有单独搭了一个掩蔽的地方解决这些事的。 “我让冬己陪你们去,她会武,可以护着你们,你们不用怕。”说着白初看向了冬己,喊了一声,“冬己。” “是,姑娘。”冬已立刻应声领命。 “多谢白大夫,失陪。”姜芸羞涩道谢,随即领着姜可就跟着冬己走了。 白初放下帐帘便回了营帐内。 并没有太久黑羽过来了,“姑娘,主子让你拿上医药箱跟着队伍前进,前方很快就要交战,恐人质会受伤需及时救治。” 白初一听这话,连忙应了一声,“好。”匆匆丢下书就拎了医药箱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黑羽只见白初不见冬己,问了一声,“冬己呢?” “冬己她……”白初刚要说什么,便见冬己从不远处领着姜家的两个姑娘走了过来。 “冬己,护好姑娘,前方交战,恐人质受伤,需姑娘跟上去已备不时之需。” 冬己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听到人质两个字的姜可立刻镇定不了的上前,“我爹爹他们怎么了吗?” 姜芸慢一步上前拉住焦急的姜可,直接问向白初,“白大夫,你可是要去战场?可是前面要与匪徒对战?可是沈公子要救我爹娘他们?” “是要开战,我这是过去以防万一,姜姑娘不必担心,安心待在军营就好。” “我也要去,为什么你可以去,我不可以去,我要去找爹爹。”姜可一听白初要去战场,又一听她爹爹可能出事,急得嚷着要去。 “可可,不许无礼,白大夫是大夫,你去做什么?”呵斥了姜可一声,姜芸对着白初道歉,“抱歉,白大夫,你忙,我会看好姜可。” 闻言,白初点了一下头,“黑羽,让人护好两位姑娘。” “是。”黑羽应声立刻就去吩咐。 白初也不跟姜芸多言语,带着冬已便匆匆走了。 那边黑羽吩咐好了人护着姜家姑娘,领了一小队人马立刻就跟上了白初。 第590章 590,谈判 看着白初被黑羽领着人护卫着走了,姜可满目的不服气,“姐姐,一样是女子,为什么她可以去,我们不可以,我担心爹爹他们,我想去。” “可可,不许胡闹,白大夫是大夫,我们等着就好,我们去岂不是添麻烦?” “可是姐姐,我担心……” 听到这话,姜芸看着白初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也担心,可,“相信沈公子,他很厉害的。” 姜芸揽着姜可拍了拍她的后背,后揽着她朝着她们的营帐走去。 …… 乌立辉是冲动也是孤注一掷,他看出来寨子里的人偏向于余建州了,他不能输,只要他在官兵面前杀了手中的小丫头,再一番危言,今日这招安便不会成功了,那样就算死在官兵手下也是他赢了,绝对不会是余建州赢。 知道乌立辉抓了人质,所以沈砚直接走在了官兵队伍与的最前方,更是让所有人只前进莫动手。 直到周遭传来了各种偷袭,官兵才不得不反击。 而这偷袭是乌立辉让人所为,仗着沈砚不知道岛上的地形,而胡乱来,一个是为了杀杀官兵的锐气,一个是为了挑起官兵的怒气,如此待会儿再杀了手中的小丫头,便可以挑起官兵的怒气了。 乌立辉计划的很好,却哪里知道自己的人根本就不够官兵收拾的,很快官兵就朝着他包抄了过来,他立刻从暗处拎着手中那个八九岁的丫头现身。 “谁敢动?我就杀了手中的这个丫头。这可是我从船上劫持来的,你们再动一个试试?” 乌立辉这般一出现,沈砚立刻抬手一挥,周遭的官兵立刻都停下了灭杀的动作。 “三弟,你怎么能如此冲动?”就在这时,追来的余建州慢几步出现了,还有乌立辉留在寨子里的人,那是立刻压着姜温达就冲到了乌立辉的身侧。 这一刻,姜温达终于看见了水匪口中的那个来镀金的贵公子。 作为内阁侍读学士,丞相家的公子那必须是认识的,更何况是那般优秀的一个人。 看到沈砚的时候,姜温达的心稳了,他看了沈砚两眼没做声。 余建州也在此时压着人质挤到了前面来,不再对乌立辉,而是对着沈砚,“对面的官兵,之前所言的招安可是真话?” “将人质放了,缴械投降,便是真话。”沈砚沉声回答。 “当我们傻子是不是?你们那么多人,我们就这么些人,要是再放了人质,还不都被你们剿灭?”乌立辉满脸的不信。 “那你们要如何才放人?”沈砚也不跟他们纠结信不信的事,只问如何放人。 没想到沈砚会这么问,乌立辉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为官兵会极力招安他们,然后他以人质为筹码,可以谈条件,现在这么问,他要怎么回答? “口说无凭,你得给一个让我们信服的东西,不然我们放了人,你们再反悔,我们亏大了。”余建州连忙说了一句。 “对,我们亏大了。”乌立辉应和。 “谈条件前,讲点诚意,就把你手里那个孩子放了,我们再谈。” 第591章 591,想活着,就自己爬过来 沈砚看见乌立辉手里的小姑娘吓得哭得都要休克了,一抽一抽气都要喘不上来的样子。 乌立辉不怎么想放人。 “你不放也无碍,我瞧那小丫头快要休克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死在你手上了,若是死了,便是你的损失,你少了一个谈判的筹码。” 沈砚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平平淡淡的言语,冷冷清清的语调,就好似那小丫头的死活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这让乌立辉的心有些不安。 “三弟,死人没价值,丢过去争取点谈判的筹码,兄弟们可都看着呢,拿出点魄力。” 作为相处多年的人,余建州最知道乌立辉在乎什么,果然一说兄弟们看着要魄力,乌立辉立刻就动摇了。 “三弟,果断点,反正我们手里还有人质。”余建州继续蛊惑。 “脸色已经发紫了,看着怕是撑不过半柱香,其实丢过来价值也不大了。” 沈砚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就是这一句刺激得乌立辉脑子一热,动作快于思想直接像丢脏东西一样将手里的姜沫给丢了出去。 八九岁的孩子就那么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到了地上的石头,鲜血顿时如泉涌。 也正是这一下刺痛,让姜沫整个人从惊吓中醒神,哇地一声就喘过气哭叫了起来。 沈砚站在那动都没动,而是看着姜沫说了一句,“想活着,就自己爬过来。” 不是沈砚冷情,而是两军对垒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他表现出半点在意,那乌立辉会立刻将小姑娘抓回去,毕竟乌立辉离小姑娘很近,而他这边好一段距离,再快也来不及。 “沫沫,快过去,快过去啊。”被压着的姨娘急得大喊。 姜沫好歹八九岁了,不是稚儿,被自己的姨娘一喊,立刻爬起来朝着沈砚跑了过去,只因为那边是官兵。 可是跑过去之后,姜沫无措了。 “黑翼。”沈砚喊了一声,黑翼立刻明白,拎着小丫头就去了队伍后方送到了白初的手里。 白初缀在队伍的后方,但是树林里空旷,再加上一片安静,所以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可以听见前面的动静。 姜沫一被送过来,白初瞅见她头上的血迹,立刻抱在怀里就开始帮忙处理伤口。 姜家姐妹终究还是跟来了,只不过远远缀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扰,此刻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姜可第一个忍不住冲了过来,“沫沫,沫沫。” 喊着就从白初怀里抢过了姜沫抱进了怀里,姜沫先是一愣,随即大哭,“二姐……”哭着喊个不停。 姜芸慢步走了过来,对上了白初看过来的目光,满目歉意,“对不起白大夫,我们……” “无需跟我道歉,三姑娘需要包扎,你安抚一下,让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伤口。”白初打断了姜芸的话,捡重要的说。 姜芸闻言,也知道轻重缓解,立刻从姜可怀里抱过了姜沫,搂着安抚,并给了白初一个好给她处理伤口的姿势。 白初松了一口气,她是大夫,眼里只有伤员,伤员配合才是最好的。 白初利落地帮姜沫处理起了伤口,姜可难得没有说白初什么。 第592章 592,成功救下所有人 军队人多,所以前面的水匪并不能看见后面的情形,只知道小丫头被带走了。 而瞧着小丫头被送去了后面,乌立辉很没有安全感,便直接扯过了一侧的姜温达,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不信你们,给我们银子,给我们船只,放我们出岛。”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乌立辉已经想好了退路。 他想,大不了换一个岛屿,不是说不是真的要杀他们,若是是真的,放他们离开应该不难,更何况他们手上有人质,而看对方的兵力,他们要赢过肯定难。 “你没有不信的权利,银子没有,要么归顺要么死,放你们离开绝无可能。”沈砚对乌立辉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乌立辉完全没想到沈砚竟是这么强横,莫不是这是不在乎人质的意思? “别废话,不然我杀了这个老头。”说着乌立辉加重了在姜温达脖子上的刀,立刻在姜温达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而这时,沈砚突然向前逼近,一步又一步,而沈砚一动,他身后的官兵也跟着动了。 “站住,不准过来,我让你不准过来。”见沈砚朝他逼近,乌立辉立刻拽着手中的姜温达往后退。 “你可以杀人,不过你要相信下一刻你就变成一具死尸,五马分尸的那一种,要不要试试?” 从刚刚乌立辉要离开的话,沈砚判断出这是个怕死的,即是怕死的,那就好办多了,至少不敢轻易动手里的人质。 沈砚的话让乌立辉下意识颤了一下,“你别唬我,我不是吓大的,我告诉你,我手里有人质。” 沈砚在进,乌立辉在退,同样余建州那边也在退,只不过是慢慢与乌立辉这边拉开了距离。 人乌立辉全身心都在应付沈砚,几乎忘了余建州的存在。 以至于当乌立辉脚下一磕一痛从沈砚的威压中醒神去找余建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余建州的身影,包括余建州带来的那些人。 “余建州。”乌立辉有些慌的大喊了一声。 “你可以看看身后,再不然你可以去你寨子里看看,你确定不需要束手就擒吗?我还是那句话,放了人质投降,放你们平安。” 沈砚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乌立辉已经来不及想余建州是不是背叛了他,看着逼近的沈砚整个人崩溃极了,“别过来。”大吼一声就要压下手中架在姜温达脖子上的刀。 而就在这时,沈砚突地一个闪身靠近了本就在无形之中靠近的乌立辉,徒手抓住了那抹上了姜温达脖子的刀。 双手齐上直接躲了乌立辉的刀,同时间一脚踹向了乌立辉,踹得他向后摔去。 沈砚顾不得去管乌立辉,拉住姜温达就往后退了几步。 就是沈砚顾着人的这个功夫,乌立辉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慌乱蹿进了身后的树林。 沈砚管都没管,身后的官兵早就很有眼识地追了上去。 沈砚看向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姜温达,“姜大人可还好?” 从前,姜温达就一直很欣赏沈砚,但因为立场问题,不好过多交集,而今身临其境感受了一番沈砚的心智与谋略,真的是佩服万分。 第593章 593,沈砚心虚 特别是刚刚一步一步逼迫水匪的心房,让水匪崩溃。 “多谢沈大人,老夫无碍。”说着,姜温达咳嗽了两声,之前被殴打过,又这么些日,内伤未愈。 而这时,那边隐忍入人群被余建州抓着的姜夫人和姨娘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开来,也冲了过来,“老爷。” 沈砚往一侧退了两步,“我这边有大夫,待会儿帮姜大人看看。” 姜温达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老夫不碍事,沈大人的手……” 官兵这会儿冲出去了,只留下少许,所以白初自也瞧见沈砚那还抓着刀刃双手流血的手。 那是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一把就拍在了沈砚的手背上,“还抓着,还不扔了。”这个时候白初已经忘了有别人,也忘了礼仪之类的。 沈砚被这一拍,顿时心虚了,手一松,那刀咣当一声就掉地上了。 这一幕看得姜温达一愣,却是没有多言,刚刚好两位夫人跑了过来,连忙开口安抚。 而余建州也走了过来,当然,是被官兵看管着走了过来的,“沈大人,我安好的把人质送出来了,还望沈大人说话算话。” “不会伤你们,我的确是诚意招安。”沈砚任由白初给他包扎手,答着余建州的话。 那边与夫人说着话的姜温达又是一愣,竟是没想到沈砚事先已经策反了一部分的劫匪,这手段真的是很了得了。 “不过那些反抗的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该说的话必须要说到位。 “我会劝劝。”余建州不希望任何人有事,哪怕乌立辉。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没一会儿手就被包扎好了,沈砚对着白初道:“阿初,我还要去寨子那边,姜大人以及姜家其他人就拜托你先照顾,特别是姜大人的伤势,你费点心。” 这个时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白初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去吧,我领他们回营地。” “好。”沈砚点了下头,后又与姜温达告辞,便领着官兵和余建州一行人朝着猛虎沟的寨子而去。 眼见着沈砚领着官兵走了,白初看向了姜温达和姜夫人,“姜大人姜夫人,请随我回营,姜大人看着不太好,需要细细诊断调理,还有这伤口也需要处理。” 姜温达怎么说也在内阁混迹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虽然刚刚只是一个照面,但是能对沈砚动手还让沈砚乖乖的人,他可就没见过。 “劳烦这位姑娘。”一开口,姜温达很是礼遇。 “姜大人客气了,我叫白初,是营地里的大夫,照顾姜大人是应该的。”说着,白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面领起了路。 姜温达也不迟疑,立刻领着家人就跟着一同离开了。 …… 沈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大军回归定是惊动整个营地的。 姜温达心里一直记挂着,便一直没有入睡,撑着身子等着沈砚归来。 这会儿一听到动静便立刻从营帐里出来,朝着声源处寻去,很快便寻到了准备离开人群回营帐的沈砚。 第594章 594,白初给沈砚擦脸 倒也不是沈砚急着回营帐,只是想着这大半夜的,姜家人应该是睡了,便想着先回营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只是没想到姜温达从营帐里出来了。 “姜大人。”沈砚礼貌喊了一声。 早一会儿战况紧急,不容许姜温达说什么,此刻却是不一样。 姜温达当下抬手对着沈砚作揖,“多谢沈大人相救,老夫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没想到姜温达会给自己行礼,但一想姜温达的为人也不足为奇了。 沈砚几步上前抬手扶起姜温达,“姜大人客气,救人是我的职责,姜大人无需放在心上。” 姜温达顺着沈砚的力道抬起了身子,极其真诚地看着沈砚,“沈大人,老夫置身官场多年,是情分还是职责老夫还是分得清的,沈大人莫推辞。” 这是真心救他们全家,他们才好好的,不然若是不幸折在里面,也根本找不出沈砚的错处,亦不影响他剿匪的功劳,所以这是大恩啊。 沈砚救人是真心,并不是为了对方的什么恩情,但也知道姜温达执拗,多说无益。 “夜色已深,姜大人怕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姜大人回去好生休息,其他事宜我们明日再谈可好?” 姜温达等着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争执的态度,且就算他自己不休息,沈砚半夜回来也甚是疲惫,他委实不合适缠着人。 “好好,沈大人劳累,也早些休息。” “嗯。”应了一声,沈砚让黑翼送姜温达回营帐,而他自己则是朝着自己的营帐而去。 刚到营帐门口,帐帘便从内而外的打了开来,露出了白初的身影。 看着她头上还是傍晚他见她时的簪子,便知这是根本没睡。 “先洗漱一下,吃些东西。” 刚刚听到动静她就知道人回来了,立刻就让人送了些热水和伙房里温着的食物。 “好。”沈砚应了一声便进了营帐。 沈砚走到水盆边刚要自己动手,白初先他一步将手放进了水里,打湿了布巾然后拧干就过来给他擦脸。 白初不是没给他擦过脸,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重生至今从没有过,以至于沈砚一时竟是愣在了那。 沈砚比白初高出一头,白初擦沈砚的下巴那里还可以,若是擦额头就有些不太好擦了,见人杵着不动,白初开了口,“低一点,我不好擦。” 白初这一声让沈砚回神,当下便配合着白初微弯下腰,任由白初给他一点一点擦着额头,擦拭着脸庞,以及擦拭着脖颈。 擦完后,白初将布巾放进了水里,伸手解开了沈砚手上她之前缠的绷带,因为包扎后又紧握刀柄用了力气,以至于那绷带都陷进了伤口里,与之缠和在一起。 见此,白初用剪刀剪掉了外面解下来的绷带,留下了贴近血肉的那一层,抬眸看向了沈砚,“先吃些东西果腹,吃完了我给你处理。” “好。”应着声,沈砚坐去了小桌边,刚要伸手去端碗筷,又被抢了。 眸光里之间白初用小汤匙挖了饭就送到了他的嘴边。 第595章 595,白初喂沈砚吃饭 前一刻还拿剑的沈砚,感觉自己这一刻成了废人。 见沈砚愣看着她不张口,白初开口解释,“你的手受了伤,绷带都跟皮肉缠和在了一起,你要是再用力,待会儿更不好将绷带给扯下来。” 感受着抵在唇边的汤匙,看着白初温和泛着心疼之色的眉眼,沈砚将那句只需要指尖用力不碍事的话给咽了下去,张开了口,含住了白初递过来的汤匙。 被人喂饭这种事,自记事起,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 从前两人也亲密,但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他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事,但那是从前,至于现在…… 沈砚真的是白初喂什么就吞咽什么,汤匙过来了就张口,一双眸子从始至终都只看着白初。 刚开始被看着的时候白初也没什么反应,可一直被看着,还用那种看一眼就会陷进去的眼神,白初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想看。”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不许看。”白初沉默了一下直接强制性要求。 这话听得沈砚不由得轻笑,“可我控制不住。” 这话惹得白初瞪了他两眼,不过许是因为开口说话的原因,气氛没刚刚感觉那么让她窒息了。 “猛虎沟的人可有全部投降?”白初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猛虎沟的事。 “大部分招安了,小部分处理了。” “是抓姜大人的那些人?” “嗯。”沈砚应了一声,吞下了白初递过来的最后一口饭,才接着言语,“不过并非我动手,是他们自己内部矛盾,一山不容二虎,重要决战出一个胜负。那人心性极差,为了达到目的,直接抓了自己寨子里的人威胁,最后他们寨子里的人自己动手了。” 沈砚只简单出了一下过程和结果,至于其他他起到的引导作用,并没有去细说。 白初也没有细问,而是盛了一些汤水在碗里送到了沈砚的唇边,“喝点汤,吃完了我给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好。” 待沈砚吃完,白初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送了出去。 之后走了回来取了药箱坐在了沈砚的身侧,取出细小的镊子,在微弱的灯火下一点点将陷进沈砚伤口里的绷带给取出来。 白初认真的给沈砚处理着伤口,沈砚则是全程看着白初,看着她的小心翼翼,看着她的温柔似水,这样的她让他想象不出来她要推开他的理由。 “阿初。”沈砚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嗯。”白初没太在意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要和离书?” 此战以定,未来数十日里都不会再开战,足够他跟她慢慢掰扯完这件事。 沈砚的话让白初给他处理伤口的手一顿,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许是因为决定一搏,又许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气氛使然,更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白初开了口。 “怕你不放我走。” “为什么要走?” “怕自己不想住在丞相府里。” “可以不住。” 白初给沈砚处理伤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我不会让你留在江州,你该属于京都城。” 第596章 596,我早被赶出了丞相府 “阿初你理解错了。” 沈砚这话惹得白初抬眸看向了他。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来江州之前,我已经被逐出了丞相府。” 白初直接被沈砚的话给惊愣在了那里,直接忘了去反应,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沈砚,有些结巴地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白初这傻傻的模样,沈砚心疼极了,也稀罕极了,抬起那只没被白初捉着的手,将人给揽进怀里,温柔缱绻地吻了上去。 这一吻让白初回过了神,直接抬手推开沈砚,急急询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被赶出了丞相府?” “你不喜欢那里不是吗?” “我……”白初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随后更是慢半拍的想起来,她说不喜欢是来江州之后才说的,之前在荷花村并没有那么说过,“之前在荷花村我没有说过这些。” “我看出来了,你不喜欢那里,对不对?” 白初抿了抿嘴。 “我本是要慢慢计划的,奈何你却跑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刚刚好那个时候二皇子算计于我,我便将计就计,被贬官赶来江州,并从丞相府被赶了出来,所以阿初,我现在可不是丞相府的公子了,无家可归,你得收留我。” 前半句深情后半句无赖,所有的旖旎气氛瞬间被沈砚给打散得一干二净。 白初有些无语,却更多的是感动,毕竟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未如此坦诚,他却是默默做了这么多。 “所以阿初,还要和离书吗?” “要。”白初斩钉截铁。 “……”沈砚被这一个字直接说得语塞,“你不喜欢我就想法搬了出来,你为什么还要和离书?” “你心眼那么多,我不留点后手,我哪是你的对手?” “……”他很想告诉她,若是他真的不愿放她离开,她即便有了和离书也没有用,不过他要是这么一说,等同于将一切都打回原形,他保证她说过的嫁肯定会当没说过。 见沈砚闭嘴了,白初也没再多说,而是低头继续处理他受伤的双手。 说不惊骇是假的,她没想到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既然可以看出来她不喜欢在丞相府里住,那么是不是也看出来她与他母亲还有妹妹不对付,那他又是怎么选择的? 见白初沉默,沈砚也没有再继续,不能逼太紧,得循序渐进,让她自己想通了才合适,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双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处理好了。 白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你这伤口太深,切记勿要再用力,否则伤口难愈,水就更不能碰了,知道吗?” “好。” 眼见着东西收拾好了,沈砚便吹灭了灯火,然后除了外衣与白初一同上了榻。 沈砚没再多说,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盖上棉被,说了一句,“不早了,睡觉吧。” “嗯。”白初也没有多说的意思,只双手紧拽着沈砚胸前的衣襟,紧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眸。 沈砚爱怜地亲了亲白初的额头,随即也跟着闭上了双眸。 …… 第597章 597,白初是沈砚的光 大军半夜归来,一点儿都不妨碍天亮起身。 天刚亮,沈砚便起了身,而他这一动白初也跟着醒了。 倒不是白初浅眠,而这毕竟是外面,没多少安全感,以至于沈砚一动她便醒了。 “天还早,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既然匪徒解决了,是不是要牵营回船上?我不好耽搁大军迁徙,等在船上安定了,再休息也无妨。” 见白初坚持,沈砚也不再劝,“那你慢慢来,我先去安排牵营的事。” 白初并没有慢慢来,而是速度穿衣起身,并连忙开口,“你等一下,我先帮你洗漱一下,你这手别往水里伸,你得放在心上,再把早膳吃了再忙,迁营也不差这一会儿。” 白初深怕沈砚跑了,说着就将人给按回了榻上,然后自己速度系好了衣衫,头发也没有梳,直接走去了营帐外,那忙碌的模样看得沈砚不由得弯起了眉眼,只觉得这样真好,同时也更坚定了不顾一切将人留下的心思。 光这种东西,没感受过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贪念,但你若是感受过了,你将不会再想要待在黑暗里,你只会想要拼尽全力将那束光给抓在手里,紧紧拥住。 没多一会儿白初便回来了,沈砚再次享受了一把白初给他擦脸的待遇,不过这次早饭他是自己吃的,一次两次是情趣,多了可就真的不合适了,不然他能提剑不能拿筷子,被她看见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 一早起来大军就进行了迁徙,以至于姜温达也没找到几乎好好跟沈砚说话。 姜家的船只虽然被匪徒截获了,里面的东西都抢了个差不多,但是船只还是能用的。 且东西有一小部分则被沈砚从劫匪手里要了回来,比如姜家几人的而一些个衣裳,姜温达带回家的书,还有姜家夫人小姐的一些个首饰。 一小部分没有很多,却是足够姜家人重新拾回体面了。 至于剩下的一大部分,有的被劫匪们瓜分糟蹋了,有的已经不成样了,另外总不能全都要回来,人家也不会愿意给,能给个体面就不错了。 姜家本来带回来的仆从就不多,之前对抗劫匪都被劫匪给杀光了,至于没杀姜家人,也不知道是觉得姜家人有钱可以再讹点钱还是些别的什么原因。 沈砚调了些士兵给姜家,帮忙开船以及守护。 眼见着一切都收拾好要整装待发,姜温达瞅着空荡再次寻上了沈砚。 “沈大人,不知可否一叙?” “姜大人客气,请。”沈砚将姜温达请上了自己的船。 姜温达就这样跟着沈砚上了船,同时间徐牧和卢旭也自发地上了沈砚的船,笑话,那可是内阁的侍读学士,说不定不久后就是内阁学士了,更何况这位的岳家现在就是内阁学士,此番他们这般出力,总要在人跟前亮个相。 虽说他们是地方官,跟京都城那边的交集不是很多,但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就有交集了呢。 “这是卢旭卢将军,潮州的守将。这是徐牧徐将军,江州的守将,这是内阁侍读学士姜温达。” 第598章 598,虚虚实实方才让人探不清 几人会面,沈砚充当了那个相互介绍的中间人角色。 几人当下便相互见礼,姜温达知道,这次他一家人的安全,也少不了徐牧和卢旭的出力,自是十分礼遇。 几人相互见了礼之后,便在沈砚船上船舱的外室围桌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先是一顿官场互吹,这互吹中,沈砚不怎么说话,多数是姜温达、卢旭以及徐牧三人言语,当然,也是相互试探,毕竟不熟,探探彼此的为人好方便之后的言语。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几位能担待。” 一番试探交谈之后,姜温达说了一下自己的请求。 “姜大人客气,有话尽管说。”卢旭本就直来直往,一番交谈后发现姜温达甚是温和,少了几分戒备,直接豪爽了起来。 “姜大人但说无妨。”徐牧倒是带了几分文人的气息。 “姜大人请讲。”这个时候沈砚还是要发话的。 “家中姑娘都未曾婚配,特别是长女,三年前因为家母去世守孝三年,至今未曾与人说亲,女子名节胜过一切,各位身处其中自是知小女清白,然人言可畏,人云亦云,若是传出去,也不知会扭曲成什么样。此次遭难承蒙各位相救感激不尽,以后各位能用得到老夫的地方,只要老夫力所能及,定在所不辞,还请各位帮忙掩下这次的事,老夫感激不尽。” 话落间,姜温达起身对着几人作揖行礼,真的是诚意十足了。 他知道几人不是嘴碎之人,但手下将士众多,若是谁胡乱言语了出去,这以后他家的姑娘还如何嫁人。 沈砚站起身亲手扶起了姜温达,“姜大人无需如此,剿匪救人乃是我们的职责,姜大人一家乃我们所救不假,我们救人之时姜大人家的护卫正在极力护着你们,索性我们恰巧遇到,及时营救,才避免灾祸发生。” 沈砚这话说得姜温达抬眸看向了他。 沈砚扶着姜温达手臂的手微微用力紧握,“姜大人,虚虚实实方才让人探不清,一味掩盖只会显得人心虚。沈某只是阐述事实,姜大人觉得呢?” 沈砚这一番话瞬间让姜温达醍醐灌顶,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自己置身官场多年都不及沈砚这个官场新锐的感觉。 姜温达下意识要再拜,却是生生被沈砚的力道托着,“姜大人,都是同僚,且沈某还是晚辈,姜大人就勿要与我们多加客气。年关将近,我等要停留在乔洲些许时日,之后的征途还需要乔洲的支持,若是姜大人实在过意不去,可帮忙游说乔洲知府和乔洲守将,对我等的征战之事给予援手。另,在乔洲这些时日就劳烦姜大人尽地主之谊了。” 情对方是欠下了,若是这么一直欠着对方怕是会不安,不如直接提出要求做到实地,反倒是会让对方踏实。 而姜温达又如何能不知道,其实做这些沈砚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这无非就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勿要再过多纠结于这件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坚持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第599章 599,财帛动人心 “那恭敬不如从命,到了乔洲之后定好生招待各位,亦会帮各位周旋支持一事。” 连他们都占着沈砚的光,虽然姜温达这个内阁侍读学士比较稀罕,但实质的好处都是沈砚给的,沈砚可比姜温达香多了,沈砚发话了,卢旭和徐牧自当遵从。 “沈大人说的对,我们刚刚巧碰上姜大人遇到劫匪,本就为剿匪而来,如何能视而不见?”徐牧当下开口应和沈砚的话。 “就是就是,我卢旭最见不得这群匪徒欺负人了。”卢旭也紧接着表态。 “多谢两位将军。” 之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官话,没说太久,徐牧和卢旭告辞离开了。 而两人一走,便只剩下姜温达和沈砚了。 与徐牧和卢旭不同,沈砚和姜温达同样来自京都城,平日里即便不怎么交集,那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一种。 “沈大人打算何时回京都城?”与刚刚和徐牧以及卢旭说话不同,姜温达面对沈砚完全不转弯抹角,而沈砚在他眼里,那是肯定要回京都城的。 “不急。”沈砚回了这么两个字,他是来追媳妇的,媳妇还没有嫁给他,怎么就能回去了。 “不瞒沈大人,京都城现在有些乱,自从早几个月陛下身子不适之后,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之间的争端渐渐从暗处浮上了水面,老夫是直臣,官位不算高也不算低,刚刚好有几分说话的能力,便就这样被卷入了争端,本想以家母去世三年回乡祭拜躲过这场灾祸,哪里知道遇上了另一场灾祸,若不是遇上了沈大人,老夫此刻怕是早已魂归故里,寻老母亲去了。” 姜温达这一番话算是推心置腹了,这些话不是能随便乱说的,所谓祸从口出,一个不甚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 “姜大人吉人之相,自是否极泰来。既然姜大人来了这乔洲,不妨多住些时日,兴许回去的时候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且姜大人既然知道自己是直臣,那遵循祖制支持正统才是正道,姜大人觉得是不是?” 换一个场合,姜温达得和沈砚打太极,觉得沈砚是在为太子拉拢他,但此时此刻,姜温达不会这么觉得,反倒是会觉得有沈砚在,太子这边胜算极大,更何况太子是正统,他支持也是理所当然。 而自古直臣便不好做,如今陛下身子更是不适,也是时候该站队了。 “沈大人所言极是。”沉默了片刻,姜温达回了沈砚这么一句。 话说到了这要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眼见着要起航,姜温达觉得自己该回去自己的船上了,便起身告辞。 沈砚亦起身相送。 眼见着姜温达就要下船,沈砚补了一句,“姜大人之位虽惹得两位相争,但诸如姜大人之人朝中不在少数,那两位无论哪一位怕也是没那个闲工夫跑这么远来为难姜大人。另,猛虎沟历年来只劫财不动人,只不过如今的猛虎沟因为大当家去了,变得不如从前,所以难免有些小人作祟,但也最多抢东西,至于劫人,怕也不过是财帛动人心。” 第600章 600,阿初,我用力的是胳膊 沈砚这一番提点就很有意思了,那两位不用说,自是刚刚提到的二皇子和太子,而沈砚向来礼尚往来,姜温达与他推心置腹,自然从劫匪那得到的一些信息也该适当透露了,至于具体就看姜温达自己怎么处理了。 置身朝中多年,又是在内阁,姜温达微微一转思绪便能明白过来沈砚的意思了,当下再次抬手作揖,“多谢沈大人提点。” 话落不再多言语,沉着面色便转身下了船,朝着自己家的船上走去。 沈砚则是转身入了船舱。 作为女眷,白初一直在船舱深处,而沈砚刚刚谈事是在上层所谈。 白初在下面不怎么听见他们谈什么,也没兴趣去听他们谈什么,见沈砚下来了,便知人都已经走了。 “是要航船了吗?”忙忙碌碌的到现在,她想睡觉,刚刚有人不太合适,现在都走了,再航船就没什么事可言了,她就可以睡觉了。 “嗯,已经起航了,我们这艘会慢点夹在中间。” “那好,我睡会儿。”说着白初就要脱衣服睡觉。 “午时了,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想吃,我想睡觉,你要不要睡?昨夜忙了那么久,就睡了那么一会儿。” “简单吃些我陪你一起,你这不吃不行。”说着,沈砚就吩咐人去取午膳了。 这都去取了,白初就是不想吃也不行了,而取也要一会儿,她这也上不来床榻去睡觉,便随意问了问,“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姜大人希望我们不要说出他们被劫走的事,毕竟姜家姑娘还要嫁人。” “这个是该顾虑,姑娘名声重要,这乱传下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说在极力抵抗匪徒的时候被我们赶到救了,毕竟将士那么多,保不齐谁会说漏嘴什么,且这事刻意掩盖反倒会被人给记在心上,不如顺其自然,虚虚实实,便是有人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的确是个好主意。” “姜大人也算有诚心,将京都城里现在的局势于我道了一二,我说上几句也是应当。” “嗯。”京都城如何白初并没有去问,不想问也没必要问,无非就是二皇子与太子之间,没什么好问的。 刚刚好这时午膳送了过来,白初几步过去接过放在了桌上,便开始盛饭摆菜。 沈砚自觉过去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有说话。 吃完后,白初收拾了碗筷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取了药箱走到了沈砚的跟前,“我给你手上药换一下。” 沈砚伸手配合。 换好药后,白初捂嘴打了一个哈气,是真的累了,特别是在吃完午饭之后,整个人就更想睡觉了。 沈砚直接伸手将人抱起就朝着床榻走去,腾空的白初下意识抓住了沈砚的衣襟,随即嗔怪了一句,“不是说不让你手上用力?” “我用力的是胳膊。” “……” 还没想出反怼的话,人已经被放在了榻上,沈砚更是代替她的手替她脱起了外衣。 第601章 601,阿初,让我亲亲 白初一巴掌拍在了沈砚的手背上,“我自己来,手少干事。” 沈砚被白初这一巴掌给拍得不得不缩回去,眼见着白初除了她自己的外衣就要钻进被窝,沈砚来了一句,“阿初,你也帮我脱一下。” “……”白初有些蒙圈地看向沈砚。 “你刚刚说让我的手少干事。” “……”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白初到底没跟沈砚计较,当真伸手帮他解了腰带,脱得时候是跪坐在榻上的,那从前方给沈砚除衣的姿势刚刚好是扑进沈砚怀里的姿势。 沈砚没动,任由白初脱了他的外衣,就在他外衣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向前一扑将白初给压在了榻上。 白初被压得一懵,随即抬手推了推,半眯着眼睛,“别闹,我要睡觉。” “给我亲会儿,好久都没好好亲亲你了。”说着沈砚就要去亲白初,冷战了那么些天,后面又紧着战事,他真的好久都没好好亲亲她了。 白初偏首躲开,“前两天还亲的。” “阿初,让我亲亲。” 白初想睡觉,转首在沈砚唇上极其敷衍地轻啄了一下,“好了,可以了,我要睡觉。” 说着,白初推了沈砚一把,将他推去了一侧,并眯着眼扯了一侧的被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你也睡,昨日忙了那么久,不累吗?” 白初边说边钻进了沈砚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彻底不动了。 “不累。”沈砚突然回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让快要进入梦乡的白初睁开眼迷蒙地看向了他。 “所以阿初……”沈砚一个翻身将白初给再次压在了身下,眸光暗沉,“你睡你的,我亲我的,我们互不干涉。” 白初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就那么闭上了眼睛歪着头睡觉了。 再然后,她感觉到耳垂被温柔包裹,紧接着便是脖颈、锁骨、肩头,直到那吻落在…… 白初再也淡定不了地睁开眼去推沈砚,“你这样我怎么睡觉?” 明明该是气呼呼的模样,但配着那睡眼朦胧的模样,这哪里是拒绝,完全就是勾引。 “那就不睡,不然你晚上又要喊着睡不着。”沈砚没有半点儿自己犯错的自觉。 看得白初气得咬沈砚一口的心都有了,“你睡不睡,不睡我去跟冬己睡了。” 这话直接踩在了沈砚的死穴上,他倒是能将人给强行留下,但…… 沈砚顿时偃旗息鼓地躺在了白初的身侧,将人揽进了怀里抱着,“我睡。” 见沈砚老实了,白初也没跟他计较,将被扯开的衣襟拢了拢,然后就那么靠着沈砚闭上了眼睛,“睡觉,不许乱来,否则我就去找冬己。” 被威胁的沈砚除了妥协就是妥协,“好,我睡。” 也罢,反正在船上也就只能能亲亲,就让她好好休息两日养足精神,待去了乔洲…… …… 两日后,乔洲港口。 船只到达港口的时候恰恰好是午时。 士兵数量多,一下子下船会引起恐慌,因此最先靠岸的是姜家人所乘坐的那艘船。 第602章 602,到达乔洲 而姜家人为了一来就可以安顿好,早些时候就派了人从陆地提前过来乔洲安排了,自也是被乔洲知府获得了信息,早早就等着姜温达来好巴结了。 可按道理早几日就该到了,却一直没有等到,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带着疑惑,姜家的下人和知府的下人一直守在港口。 终于,姜温达领着一众家眷下了船,姜家的那个管家姜明那是速度就向前迎了过去。 “老爷夫人,你们总算是来了,可担心死老奴了。” 这个管家从姜温达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一直到现在,可算是老人了。 姜温达真庆幸让他走了陆路。 抬手在姜明肩膀上重重拍了拍,“途中遇上水匪耽搁了一下,也总算是平安归来。” “水匪?”姜明当下那个担心,“老爷可还好?夫人小姐们可还好?” 姜明各种关心,姜温达简单地阐述了一下,沈砚说的不错,有些事比起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省得被人乱加揣测。 姜温达跟姜明说话的功夫,姜家的其他人也下了船,那边沈砚与白初也下了船。 一见沈砚,姜温达立刻就上前言语,“沈大人,老夫虽多年不回乔洲,但是家中别院还是有几座,都打扫好了,不如沈大人带着白大夫一起住过去,也省得再寻住处。” 这话刚说完,那边卢旭和徐牧也下了船,姜温达也同样做了邀请,“卢将军和徐将军也是,可都是说好到了乔洲由老夫来招待的,两位可不要推辞。” 这话之前在船上的确说过,不过两人也并未急着做决定,而是看向了沈砚。 沈砚这还没开口,那边一直盯梢着姜家的府衙里也来了人,知府不可能一直待着,但衙役也太低身份了,所以就派了一个知事在这里,他是完全没想到不但见了姜温达,还见到了剿匪的军队,那是立刻让人回去汇报,自己速度就冲了过来,自也是听到了几位的话。 “小的府衙知事,参见各位大人。”一股脑的知事也没不知道该给谁先行礼,索性一笼统的一个礼将所有都行了,“小的已经让人去通知知府大人,还请各位稍等,稍等。” 港口本来就有巡逻兵,接不接姜温达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么载着士兵的船停靠了过来,那是必须引起重视的。 军营离这里不远,巡逻兵也激灵,那是速度就去请了自家的将军,所以这知事刚说完,那乔洲守将吕坤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卢将军,徐将军,好久不见。”相邻城池的守将,吕坤那必须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沈砚领着海域周边城镇兵马剿匪一事这两个月那可是浩浩荡荡,吕坤一直琢磨着怕是到他这里就捞不到多少好处了,哪里知道船队竟是没停靠潮州,真的是让他又欢喜又忧虑。 欢喜定是欢喜有更多的好处了,但也忧虑,深怕船队不停靠,那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潮州那边可是已经气死了。 第603章 603,落住姜家 “这位应该就是沈大人了吧,久仰久仰。”跟卢旭和徐牧打完招呼,吕坤直接瞄向了气质不凡的沈砚,比起姜温达,显然沈砚能带给吕坤的好处更多,自是殷勤极了。 “姜大人。”最后唤了一声姜温达,怎么说也是内阁的官,可不能忽视。 从吕坤热情的态度上来看,还是比较好相处的,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吕坤挨个和几人打了招呼,几人也都纷纷回应了一声。 “舟车劳顿,就先不与吕将军言语了,改日定宴请吕将军,老夫这边便先回去了。”打了个招呼,姜温达便开言道离开。 “是末将叨唠,姜大人请。”还有好几个女眷在,打个招呼就行,别的就失礼了。 闻言,姜温达点了一下头,后看向了沈砚那边,“几位大人一起?” 徐牧和卢旭对视了一眼,随即纷纷开口,“还有将士要安顿,这帮小崽子不管不行,就不叨唠姜大人了。” “我们住军营就好,习惯了。” 一听这话,吕坤立刻插口,“住什么军营,去我府上,多年不见,刚好聚聚。” 吕坤这么一说,徐牧和卢旭客气了几句,最后便落户在了吕坤府上。 姜温达也不强求,毕竟武将跟武将聚在一起比较相投味,“沈大人,你莫不是也要拒绝老夫?可是一早就说好的,你救了老夫全家,必须要给老夫一个机会尽地主之谊。” 沈砚,姜温达是一定要留下的。 “那就叨唠了。”沈砚本也没想拒绝。 沈砚的应下让跟在姜夫人身边的姜芸眸光亮了一下,然在看到跟在沈砚身边的白初的时候,双眸里的亮泽立刻就暗了下去。 男人说话女人不合适插口,但不妨碍姜夫人一直留意。 因为姜芸祖母过世的缘故,姜芸守孝三年,愣是变成了大龄的姑娘,这次过后再回去就得张罗亲事了,其实姜夫人一直有留意各家公子,好到时候相看,这沈砚她自是也在眼中看过的,只是那性情她一直没太敢去奢望。 而这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事,又这么巧遇上了,还就被对方给救了,听闻对方为了救她女儿还伤了手,再看他身边那一位姑娘,她家姜芸也不是不行。 有着这心思的姜夫人,自是也注意到了姜芸对沈砚的不一样,心里那是立刻就有底了。 “白姑娘,不如你跟我们女眷一道马车,让他们男子一道,如何?”直接寻沈砚肯定是不合适了,但从白初下手可就不一样了。 住别人家,人家主人都开口相邀了,哪里有不应承的道理。 “有劳姜夫人了。”白初客气了一声,便朝着姜夫人走了过去。 就这样,一行人分别,徐牧和卢旭与吕坤混在了一起,沈砚则与姜温达一同走,白初与姜家女眷一起,一下子众人就那么散了开来,看得府衙知事急得要死,他们家大人这怎么还没来? …… 姜家准备了三辆马车。 一辆放行李,一辆乘坐女眷,一辆乘坐男子。 第604章 604,姜夫人的心思 因为女眷颇多,所以承载女眷的马车比较另外两辆宽敞得多。 而这女眷,有姜夫人、姨娘以及三个小姐,现在便是多了白初一个。 白初刚一上马车,就被姜夫人拉着坐去了她的身侧,态度热情而温柔。 “这一次要多谢白大夫,若不是白大夫悉心为我家老爷调理,他怕是要留下病根,还有我家的姑娘,都承蒙白大夫出手施救,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话是姜夫人的真心话了,姜温达身子被劫匪给打成了内伤,亏得白初医治及时,又对症下药,不然真的是要落下病根的,还有姜家三位姑娘,磕磕绊绊满身是伤,若不是有她这个女大夫,这要如何是好? “姜夫人客气,职责所在。”白初并不居功。 “说起这乔洲上一次来还是三年前,也不知道这乔洲有没有变化。不过比起白大夫该是要熟悉一些,不如休息两日后,白大夫与我家小女一同上街去玩乐玩乐,她们也是许久不来了,刚刚好你们差不多大,一同出去走走,也好让她们尽尽地主之谊,白大夫可不要客气,你帮了我们,总要让我们表达一下谢意。” 若只是单纯的邀请倒也还好拒绝,但这说要尽地主之谊还恩什么的,倒是不怎么好拒绝了。 而白初也的确想要逛逛这乔洲,沈砚大概还有政务,暂时也不太可能有时间陪着她,应了倒也无妨。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劳烦了。”沉默了一下,白初开口应了。 而白初这一应,姜夫人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芸儿,到时候你可要好生招待白大夫,不可懈怠。” “知道了娘,女儿一定会好好招待的。”姜芸立刻应声。 “之前白大夫你说我家老爷身子下了船之后需要好生调理,还请白大夫有时间再帮我家老爷看看,开个方子让他调理。” “好的夫人,你看姜大人何时有时间,唤我一声便是。” “那真是有劳了。” “姜夫人客气。” “白大夫看着跟我家芸儿一般大,不知道白大夫多大了?” “十七。” “那还真的是跟我家芸儿一般大。”姜夫人一脸笑意,“如此年纪就有一手好医术堪称难得,不知白大夫师从何人?” “家母。” “是吗?竟是家传,怪不得白大夫如此好医术,怕是从小就开始学了吧。” “是的。” “那白大夫真是辛苦了,从小就开始学医术,我听闻这医术很是难学,一般人……” 姜夫人就着白初会医这件事一直跟白初聊着,很和蔼,话题也很轻松,问什么都状似无意,且都在能理解的范围之内,而不是什么太过奇特的敏感问题,可以说是无形之中将白初的身份给摸了一个透。 而白初又岂是傻,最开始或许会觉得姜夫人是为了照顾她情绪,后来一来二去,便也感知到姜夫人对她的身份很是好奇,而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本就是山野村姑,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605章 605,白初不喜甜 而在得知了白初的身份之后,姜夫人不着痕迹又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乔洲的特产啊什么的,总之一路到姜府其乐融融。 倒是姜温达和沈砚那边在半路上被知府给拦住了,不过就简单含蓄了几句约好过两日去赴洗尘宴便散了。 两辆马车几乎是同时间到达姜家宅院的。 姜家这里算是祖宅,在姜温达年轻那会儿仕途发达后,因为母亲不喜住在京都城,便在这里给她修了一个大宅院,买了些仆人伺候她。 自从三年前母亲去了,这里就没人住了。 “舟车劳顿,就不与沈大人闲谈了,老夫这就让人领沈大人去休息。沈大人放心,这看着是连在一起的宅院,那边却是单独的跨院,若是要出门也可从另一侧离开,那边跨院与这边中间隔着一条人工湖,还有一片竹林,两边互不相干。” “有劳姜大人。” 相互客气了一声,众人便一道进了府。 沈砚和白初在姜家府中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另一侧的跨院,很敞亮的院子,有凉亭有院落,最主要的是院子里还种了红梅,此刻开得正艳,满目幽静。 一路没什么表情的白初在看到这株红梅的时候驻了足,“竟是有红梅。” 沈砚也没想到会有红梅,“许是姜家老夫人喜欢吧。” 这个不难猜,毕竟这里平时姜温达一家也不住在这里。 白初没再说什么,静默地站在那看了片刻,便抬脚朝着屋内走去。 谁喜欢的,怎么会有,这都不重要,反正她看着欢喜就行了。 进了屋,里面一看就是收拾过了,被褥什么的一应俱全。 姜家的下人早在将人领到院子门口自觉退走了,老爷吩咐过,不可久待打扰客人。 刚进屋没多一会儿,院子外就有姜家的下人送来了饭菜。 因为摸不准主家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家里面并没有饭菜,但去酒楼里点几个菜还是可以的。 从港口回来的时候,姜温达就吩咐人就离家较近的靠谱酒楼点了些菜,这不刚刚回来不多久,便送上了门。 明着跟着来的就冬己和黑翼,这个点也没别的地方吃饭,姜家送来的分量很足,便四人一桌坐了下来吃饭。 除了糖醋的东西,白初贪一点点,其余偏甜的东西,白初不是很喜欢吃。 因此尝了第一口是甜的,白初就不由得微蹙了一下眉。 刚刚好沈砚也尝了一口,一嘴的甜味,沈砚又尝了另外几道,几乎都是甜的,应该是这边的口味了。 “黑翼,你去重新买,问掌柜寻一些口味……” “不用。”沈砚话没说话,就被白初打断,“也不是不能吃,味道其实还不错,应该是这边特色,我少吃点垫垫肚子就好。” 她只是不爱吃甜的,并不是不能吃甜的,很好吃的东西吃上一点也还是可以的。 白初拒绝了,沈砚便没坚持,而是推了他面前的那个给白初,“吃这个,这个不是很甜腻。” “嗯。” 一个小插曲过后,一顿饭就那么吃完了。 第606章 606,沈砚的死对头来了 白初真的吃得不太多,她比较喜好辣一点的东西,有味道,不太喜欢甜腻的,齁得慌。 “累不累?是要休息还是要出去逛逛?” 沈砚刚询问完,白初还没来得及回应,黑羽突地出现在了沈砚的面前,双手奉上了一个蜡丸。 这一看就是京中那边传过来的。 “几时传过来的?”沈砚一边接过打开一边询问。 “半个多月前,因为主子没有停留在潮州,所以便耽搁了,送来了这边。” 说话间,沈砚已经打开了手里的蜡丸,取出了里面的字条。 堪堪将手里的字条给看完,黑翼进来了,“主子,姜府门口来了人,说是给主子传圣旨。” 黑翼话落的瞬间,沈砚指尖一个用力,那捏在指尖的细小纸张瞬间化成了粉末,且这一瞬间,沈砚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压了下去,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可是叶子晋?” “是。” “呵……”沈砚冷笑了一声,随即站起了身,“阿初,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 落下一句,沈砚抬脚便朝外走去,那满身幽冷的气息哪里像是去接圣旨,倒像是去杀敌。 而叶子晋,白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说是沈砚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那都不为过。 叶子晋的父亲是仅次于现在的丞相沈全的内阁大学士叶冲,当年争丞相一职略败一筹,便有了后来这么些年叶子晋与沈砚的相争。 白初到底没忍住,仅慢了沈砚几步就抬脚出了院子,她得去看看,免得沈砚跟叶子晋打起来,是真的能打起来,她见过,在好多官员的一个宴会上,两人动了手,沈砚还因此被禁足了,她真的得去看看。 …… 有人传圣旨,虽是传给沈砚,但是圣旨这个东西能不供着吗? 一收到消息,姜温达那是整了整衣衫立刻就朝着府门处走了过去。 比起沈砚天人之姿的绝美,叶子晋的长相属于妖冶型,一双狐狸眼大大放大了他这妖冶的气质,而其性格,比起沈砚的清冷矜贵,那叫一个乖张暴戾,手段极其血腥,让人闻风丧胆。 当然,平日里没人得罪他的时候,也是一个翩翩公子,还是那种美艳的翩翩公子。 沈砚刚跨出姜府的大门,便对上了站在那的叶子晋。 “叶子晋,你是狗吗?”沈砚开口第一句便是这句直白极了的骂人话。 他这刚一下船,就吃了个饭的功夫,人就出现了,不是寻着味来的狗是什么? 沈砚这一句让慢几步跟来的白初,和比白初快那么一点点的姜温达两个人直接噎在了那,真的是够狠。 关于那次沈砚和叶子晋打架的事,白初至始至终都不知道缘由,这一刻白初觉得大概是沈砚嘴欠,可沈砚那么一个隐忍内敛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直白的骂叶子晋。 当事人却是半点不生气,拿着手中的扇子对着沈砚摆了摆,笑得极其欠揍,“不不不,我是狼,来叼你的,狗可不够对付你。” 门内的白初和姜温达:…… “叶大人不在刑部待着,跑来这山高水远的地方作何?怎么?待腻了京都城?” “瞧沈大人这话说的,沈大人能不在大理寺待着,我叶某人不在刑部待着有什么不对?”边说叶子晋边摇了摇扇子,端得是那个风流倜傥,“不过我与沈大人不同,我是主动申请被派遣过来的,可不像沈大人是犯事被贬过来的。” 沈砚暗沉着眸子没接话,而是反问,“圣旨呢?不读读?” “这就不归我管了,我就是一热心人,带人来传圣旨的。”说着叶子晋就让去了一侧,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上前一步。 见此,沈砚立刻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太监立刻就读起了圣旨,内容的意思大概就是让他快些完成江州税收一案,另外协助叶子晋查清江州私挖铁矿一事,最后说了一句,若是能办好,便可将功抵过回京都。 沈砚接旨,然后起身,给了太监一些赏银这事就算结束了。 叶子晋再次跳出来,“沈砚,你瞧我对你多好,特地不远千里来将圣旨送过来,要不然你可就抗旨了。” “叶大人,我至少在办公,你不在江州查铁矿一事,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叶大人这可是玩忽职守。” 沈砚的话让叶子晋摇扇子的手一顿,随即又笑了,“瞧沈大人这话说的,这不是需要你配合,更何况人家公公还要回去复命,我这帮忙传圣旨,不也是正事。” “的确是正事。”沈砚应和了一句,谁敢说圣旨不是正事。 沈砚的这一句应和,立刻让叶子晋觉得扳回了一局笑开了颜。 “现在正事完了,叶大人是不是也该回去办正事了?叶大人若是在滞留下去,那可就是玩忽职守了。” 叶子晋那刚展开的笑颜被沈砚这一句给直接弄得僵在了那,啪地一下收起了扇子,敛了面上的笑,“沈大人,你是不是没听清圣旨?你是不是该协助我?” “协助与主办,叶大人觉得哪个比较重要?我这官运的事若是只开一半,陛下那边怪罪下来,是叶大人来承担,还是谁来承担?还是说叶大人就那么一点能力,办个案子,没有我沈砚跟着,就寸步难行?” 沈砚的最后一句杀伤力不可谓不大,叶子晋自小到大最讨厌的便是有人说他不如沈砚,更别提沈砚亲自开口要他亲口承认了。 这一刻不管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叶子晋都棋输一招,因为他没能搅乱沈砚的剿匪之事,不过……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提醒提醒沈大人,怕沈大人忘了。不过沈大人在江州近一年,我这初来乍到的,来都来了,留个几日问问沈大人关于江州的一些事不过分吧,这可也算是一种协助,沈大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特地来这乔洲等着,不干点什么,叶子晋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叶子晋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沈砚不用问都知道,所以阻止不阻止根本就没区别,他也懒得花那个闲工夫,也就是这个疯子,竟然不在江州待着,一直追他追到了这。 第607章 607,白天阿初又不是没试过 “行军多日甚是劳累,多休息几日再配合叶大人,叶大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沈砚不应,直接反将了叶子晋一句。 叶子晋面色再次僵住,不过只一瞬就恢复了自然,“自然,沈大人慢慢休息,改日再聚。” 丢下一句,叶子晋直接转身就走,没几步就去了马车边上了马车,几乎是车帘落下的那一刻,阴鸷爬满了那张妖冶的脸。 沈砚却是不管,眼见着叶子晋和那公公都走了,抓着圣旨转身就朝着姜府内走去。 刚一进去,就对上了站在门内没出来的白初和姜温达。 这一对上,莫名气氛有些尴尬,就好似偷听似的。 沈砚若无其事地对着姜温达点了一下头打了一个招呼,后伸手牵住了白初便朝着府内走去。 沈砚这一走,让站在原地的姜温达松了一口气,活了大半辈子,干这种偷听的事与正主对了一个正着,还是头一次,委实有些尴尬。 倒也不是他要偷听,他是想出去来着,但那场景他委实不合适出去。 好在沈砚也没放在心上,他也不至于太尴尬。 沈砚没去管姜温达的那点小情绪,只牵着白初一路静默的朝着跨院走去。 白初也没说话,就时不时看沈砚两眼,时不时看两眼,一路看到屋子里。 刚进去,沈砚就将圣旨丢去了一边,一个用力拉着白初坐在了他的怀里,“阿初不用偷看,我坐着让你正大光明看个够。” “……”真是亏了她一路担心他,“还好吗?”白初抬手摸了墨沈砚的脸。 “难不成你以为我被那叶子晋气到了?”沈砚反问,随后不屑,“他不配。” “……”真的是宿敌。 “我是没想到派来江州的是他,还搞了个什么协助,明知道是烫手山芋还接了就算了,还将我拖下水,真的时候为了拉我下水连他自己都不顾了。还追来乔洲,这种事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 沈砚也是有些无奈,他都自贬来江州了,他还跟着来凑热闹,真的是…… “他怕是不会安分,你要如何?”叶子晋总跟沈砚对着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白初清楚得很。 “这里是乔洲,可不是京都城,地方官要的从来都是实质性的利益,而不是虚妄的许诺。所以不管叶子晋如何蹦跶,我这剿匪的事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最多走几下弯路。且直接受害者可不是我,而是徐牧和卢旭,他们一路走来不容易,这都一半了,怎么可能会允许人破坏?还有那吕坤,那般热情可也等着瓜分好处,谁也不会让。如此也好,我省得与他们周旋,多些时间陪陪你。” 白初觉得要是这些话被叶子晋听到,他大概会被气死。 “我记得你从前跟他不顾场合动过手,你一直都未告诉过我原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白初这突然的一问,惹得沈砚面色一顿,随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直接沉了下去。 沈砚将白初搂紧,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这般白初便看不见他眼中满满的杀意,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云淡风轻,“政见不合。” 他们总是不对付,以至于有些事沈砚便没太记着,白初这么一提,沈砚立刻就想起了叶子晋曾经干过的事,那个疯子竟然敢亵渎他的阿初,用那等污言秽语,揍一顿算什么?他割了他舌头的心都有了。 沈砚的话听得白初不满,“你又敷衍我,每次都这么说,现在还这么说,跟你政见不合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瞧见你跟人家在那么大的宴会场合动手。” “……”他总不能说那叶子晋用言语亵渎她,简直就是污了她的耳朵。 “沈砚,你不许敷衍我,你得告诉我。” “……” “沈砚。” “……” “沈砚。” 叫了好几遍,沈砚都不出声,白初表示生气了,一个用力推开人,瞪着眸子与之对视,“沈砚,你说过我问什么你都告诉我的,你这是要说话不算话?” “……”这话他的确说过,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她还揪着答案。 “沈砚。” “你疼疼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人是怎么把话题歪到这的,两者有联系吗? “不然我疼疼阿初?”说着,沈砚就去亲白初。 这一亲惹得白初偏头躲了开去,“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说着,沈砚抬手就去扯白初的衣襟。 锁骨一凉,白初抬手就摁住衣襟,“沈砚,大白天你做什么?” “阿初,一个多月了。” 沈砚这意有所指的话以及那暗沉的眸光很好的让白初体会了他话中的含义,脸蹭得一下就红了,“你你……” 在白初的你字下,沈砚直接吻上了白初的耳尖,“我什么?阿初难道不想我吗?” “白……白天……” “白天阿初又不是没试过,阿初是不是忘了之前那次在书房……” 白初抬手就捂住了沈砚的嘴,“你闭嘴。” 沈砚抬手将其捉下,“或者阿初喜欢绑着我?” “沈砚。” “那要不然浴桶里?我觉得阿初定是特别喜欢那里。” “你不要再说了。”白初急得抬双手去捂沈砚的嘴。 沈砚喜欢极了白初这个模样,这一次没捉住白初的手,就那么任由她捂着他的嘴瞪着他。 白初是真的羞极了,哪有人将这种话这么放在嘴上说的,本是要堵住对方的嘴,也确实是堵住了,哪里知道这一堵着,对方那双看着她的眼反倒是勾得她生出了心思。 一想到这,白初恨不能挖个地洞转进去,最后直接丢了一句,“我要休息,你不许闹我。” 落下这一句就从沈砚怀里起身匆匆去了内室,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看得沈砚晕开了眉眼。 沈砚真的没跟去,就那么隔着珠帘听着她脱鞋脱衣上榻的声音,确定她是上榻去睡觉了,沈砚慢慢敛了眉眼间的温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叶子晋用心良苦的跟到这,他不给他送点礼物,多对不起他的苦心跟来。 …… 第608章 608,救人 所谓洗尘宴,不过是一个社交的由头。 由知府做东,大肆宴请。 因为姜家有女眷,便也宴请了各家的女眷。 姜家那可是京官,还是内阁的官,若是攀上那可是前途无量。 听闻姜家大姑娘因为姜家老夫人去世的缘故,守孝三年至今未嫁,听闻已经十七了,这是妥妥的被耽搁了,怕是一般人家不太愿意娶,如此他们便有机会了。 还有姜家二姑娘也不小了,有十三了,可以看亲了,也就是个庶女,兴许也有机会。 再不行还有姜家少爷,今年刚刚好十五,也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就算做不了那妻子,做个妾那也是好的。 还有还有,听闻还有两个京都城里来的贵公子,还有功名在身,是比姜家少爷还要引人的一个存在。 总之各人各心思,接收到邀请函的人纷纷盛装打扮前来赴宴。 即是邀请了女眷,沈砚自是要将白初给带上的,而出门赴宴总不好再一身男装,白初便换了女装,不过是那种比较素净的装扮。 因为住在姜家,出门时沈砚白初便是同姜家人一同出门的,而去了赴宴的庄园后,男女不在一处,姜夫人那是立刻就邀请了白初一同前往女眷那边。 不提姜夫人娘家的高身份,就姜夫人这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夫人的品级,那必须是知府夫人亲自出来迎接的。 “姜夫人。”知府夫人领着家中幼女言笑晏晏地迎了上来。 “知府夫人。”姜夫人亦笑着打了声招呼,三年前姜老夫人过世时两人是有过照面的,几年不见依旧相识。 “这可是大姑娘?一晃眼这么大了,越发水灵了。”瞧着姜芸,知府夫人就是一句夸。 “知府夫人。”被点名的姜芸很有礼貌地行礼问安。 “姜姑娘真是有礼。”又是一声夸赞,“来,倩倩,给姜夫人见礼。”知府夫人立刻拉了自己的幼女来见礼。 幼女汪倩立刻上前行礼,端得是一个知书达理。 “这是倩倩啊,早几年见还是个孩子,这一下子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姜夫人对汪倩又是一顿夸。 “哪里哪里。”知府夫人谦虚地笑着。 两人就这么一来二往,你夸我家闺女我夸你家闺女的,顺带还介绍了姜沫和姜可,至于姨娘,没有这样的场合带姨娘的,所以姨娘是没有来的。 如此,知府夫人在夸完姜沫和姜可的时候,看着白初疑惑地询问姜夫人,“这位是……”她可没听说姜家府上还有第四个姑娘。 “这位是白姑娘,跟着沈大人来的。”姜夫人只知道沈砚未能娶妻,但待白初又那般不同,她也不好去问什么,便这般简单介绍。 姜夫人心里是知道沈砚待白初很不同的,但周边的人就不知道了,这样出口介绍那就定不是夫人了,如此要么是妾要么就是没名没分,一下子周遭看白初的眼光就变了。 周遭眼光变动之快完全没有错过知府夫人、姜夫人和白初的眼里。 知府夫人和姜夫人几乎第一时间看向白初,却只见她跟不自知似的半点反应也没有。 白初能有什么反应?习惯了的东西又能有什么反应? “知府夫人。”白初礼貌性行礼,礼仪之标准,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完全就是世家女子的典范。 知府夫人只以为莫不是这白初出身那个名家? 姜夫人却是眸色一暗,不是说是山野女子,这确定是? 而不管是个什么心思,谁也不会表现出来。 到底是沈大人带来的,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姑且不提,即是沈大人带来的,不怠慢便是。 想着,知府夫人对着白初点头示意,随即直接拉住了姜夫人便言谈着走开了。 而汪倩一早就得到嘱咐,那是立刻就找带起了姜家几个姐妹,周遭早就蓄势待发的那些个姑娘们也一下子都围了上来,瞬间便将白初给挤了开去。 姜芸即便是有心寻白初也无法寻,总不好拂了汪家小姐的热情。 对于被排挤,白初一点也不在意,权贵圈里讲究的就是一个身份,这很正常。 白初自己随意寻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人送上了茶水,招待上倒是没有半分怠慢。 白初很从容,就那么坐在那,听着周遭的吵闹声,而她就好像这世俗之外的人一般,一切与她毫无干系。 差不多她喝完一盏茶的时候,喧闹的人群里突然响起了嘈杂声,还夹杂着尖叫声。 白初没打算去凑热闹,姜可却是突然从人群里冲了过来,直往白初跟前撞,只是还没到白初跟前就被冬己给拦住了,姜可急得就去推冬己,“白初,快救救我妹妹,我妹妹溺水了,白初……” 一听这话,白初当下站起了起来,抬脚就朝着刚刚姜沫冲过来的方向走去。 姜可见白初动了,立刻就跟了上去,还跑在了前面给白初带路。 年轻女子们都是在一处玩的,姜夫人和知府夫人跟其他年长的夫人都是在另一处,因此姜可领着白初过来的时候,姜夫人和知府夫人她们也刚刚好到。 池塘边,姜沫闭着眼睛躺在那,一副已经断气的模样,姜芸跪在一边拍着她的脸满脸急色。 白初几步上前,从姜芸手里夺过了姜可,探了一下鼻息,摸了一下脉,后直接将人抱起腹部顶在她的膝盖上,拍打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不多一会儿,姜沫哇的一下一大口水从口中吐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声连一声的咳嗽声,再然后是惊吓的哭声。 而这哭声却是让姜芸、姜可已经刚刚赶来的姜夫人放下了心。 见孩子哭了,白初将人递回到了姜芸的怀里,同时间姜可也扑了过去,抱着姜沫,白初则是起身退去了一侧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知府夫人还是姜夫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今日是知府主办的洗尘宴,却是在府上差点让姜家的姑娘出了事,这可如何了得? 而对姜夫人而言,没想到这小小的地方还有人对付她姜家的姑娘,真的是太胆大包天了,这是将姜家往脚下踩呢。 第609章 609,白初被劫持 “多谢白姑娘。”不管如何,人是白初救的,得先道谢。 “举手之劳,姜夫人客气了。” “白姑娘衣裙湿了,让府中下人带你去换一身吧。”不管白初什么身份,今儿个姜家小姐没事,也多亏她,知府夫人还是很感谢的。 “多谢。”白初没推辞,毕竟刚刚抱了姜沫,衣裙湿了大半,太过失礼。 而姜可这边则由姜芸姜沫一同,在丫鬟的带领下也去客房换衣物去了,同时知府夫人也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好好给姜沫看一看。 至于知府夫人,则是和姜夫人一同理了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理一理姜可怎么就落入了水中。 …… 小丫鬟领着白初去了客房,自也是送上了一套换洗的衣衫,这就是防止意外,为府上女眷备用的。 “不用,我自己有。”白初直接拒绝,多年的习惯,让她只要出门参加宴会就多备一套衣衫,以防出现这种需要换衣服的情况。 冬己确定白初好好在客房后,迅速出了府邸去了马车去取衣衫去了。 “姑娘,你这衣服湿了,大冬日的穿着怕是容易着凉,你看你是不是先脱下来,待会儿您的丫鬟来了,你直接穿上就好。”衣服被拒绝了,小丫鬟开口建议白初脱了湿衣服。 “无碍。”白初不在意,“你去忙,我等着我的人来即可。” “奴婢无事,奴婢在门口候着就好。”说着,小丫鬟退到了门外。 并没有多一会儿,冬己就拿着衣物回来了,白初关了门,在里面换上了干燥的衣衫,湿衣服则是又放回了包裹由冬己送回马车上去。 白初则坐在客房里等冬己。 就这会儿的功夫,隔着两个房间收拾好的姜芸慢步走了过来,上来就对着白初行礼,“多谢白姑娘救了舍妹。” 白初伸手扶起了姜芸,“姜姑娘客气,我是大夫,救人是应该的,比较庆幸很及时。” 就在一瞬间,白初闻到了来自姜芸身上的一股很浓郁的熏香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白初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抬手就推了姜芸一把,毫无防备的姜芸就那么被推倒在地。 刚刚好这一幕被从屋里走出来的姜可看到,只闻姜可大声喊道:“白初,你推我姐姐做什么?” 白初却是晕眩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黑羽。” 白初一边喊了一声黑羽,一边从身上摸出银针就去扎自己,可还是迟了,一侧那早等着的丫鬟飞速上前抓住了白初的胳膊,同时间一把利刃直接架在了白初的脖子上,利刃直接划破了白初的脖颈,倒是这刺痛让白初要迷糊的思绪逐渐清晰。 那已经靠在臂膀上的银针就那么被白初狠狠扎进她自己的胳膊,恍惚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 丫鬟想要劫持者白初离开,却是数十日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似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藏在暗处,丫鬟一下子愣住了。 “都让开,否则我一匕首刺死她。” 丫鬟就那么用利刃抵着白初的脖子,拉着人一步步朝外退去。 黑羽让人去通知沈砚,而他则领着几人步步紧逼。 …… 比起女子这边谈得那些个家常事,男子那边谈得都是政事,最多的就是关于沈砚领兵剿匪一事。 在场有不少乔洲的商人,要知道海上运输这水匪最是让人头疼,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条官运在,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因着需要各商家的支持,沈砚自是需要与商家们周旋的,还有徐牧和卢旭,毕竟他们可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叶子晋也在,他来是作何的?自是来搅乱是非拆沈砚的台的,还是那种紧随沈砚身后不停拆台的那一种。 不小多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沈砚跟叶子晋两人之间不对付,这两位那都是年轻官员里的翘楚,这个时候怎么站队可就要很慎重了。 突地,女眷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姜家三小姐落水了,不过幸好得一个女子相救,相安无事了。 这让知府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才没送多久,便出大事了。 本来知府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只见沈砚直接丢下所有人飞速就蹿了出去,当下就知道不好,要是那女子出了事,怕是他就要倒霉了。 那是速度就跟了上去,并吩咐人去拦截。 倒是人群里的叶子晋优哉游哉地摇着扇子,眸色晦暗不明,却也是抬脚跟了上去。 有人质在手,丫鬟抓着白初飞速从庄园逃离,却是在即将要出去的那一刻被沈砚给拦在了庄园门口。 “要什么才放人,直说。”沈砚开口直白而简便,只是看着那丫鬟的眸光却是如看死人一般。 “放我走。”这个时候抓人走不现实,唯一的要求就是放她离开。 “可以。”沈砚立刻应声,一挥手让所有人都后退,包括他自己也让出了大门的位置。 见此那丫鬟小心翼翼劫持着白初就朝外走,而就这会儿停留的功夫,那丫鬟前行的脚步突然间就不动了,好似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砚突地上前一把握住那丫鬟握着匕首的手,嘎吱一声便给她掰断了,另一只手则是迅速拉过白初搂进了怀里。 都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而沈砚并没有杀了那个丫鬟,只折断了她的手就将她给扔在了地上,自己则是抱起了白初抬脚就朝庄园外走去,连一个招呼都没跟知府打。 这个时候该知府自求多福了。 感觉到自己安全了,白初也不再拗着那股劲,就那么安心地昏迷在了沈砚的怀里。 …… 白初醒来的时候发现环境变了,这不是姜家的跨院。 刚一动手就被一股温热给紧紧包裹住,转首看过去,看到的是沈砚冷凛的面庞,如那腊月寒冬里的冰雕一般,满是寒意。 白初动了一下脖子,脖子上传来斯拉的疼痛,白初下意识蹙了一下眉头,也在顷刻间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白初那眉头一簇,让沈砚不由得握紧了白初的手,满眼心疼,“是不是很疼?” 第610章 610,阿初,你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的 白初下意识想摇头,意识到自己的伤愣是忍住了,开了口,“一点点,不要紧。这里不是姜府的跨院,这里是哪儿?我昏迷多久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醒来的白初满脑子的疑问。 沈砚却是没急着回答,而是伸手将人扶了坐起来,“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先喝点水吃点东西,别的事待会儿慢慢说。” “一天一夜吗?”白初诧异,没想到那么久。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给白初放好枕头让她靠在床架子上,然后转身就去炉子上拎了一直温着的水倒到了茶壶里,与里面凉透的水混合在了一起,然后倒了一杯送到了白初的跟前。 白初接过一口就喝了下去,嗓子有些干得紧。 见白初喝完了,沈砚又给她倒了一杯,直到喝完三杯,白初摆了摆手,“好了,我不要了。” “那吃点小米粥,太硬的东西我怕你过于牵动喉咙会疼。” “好。”白初没太感觉饿,被沈砚这么一说不由得就想吃了,而这个时候吃小米粥刚刚好。 小米粥一样温着,沈砚不一会儿就盛好了,微微放着凉一下便成了温的了,然后端着送去了白初的面前。 白初伸手要接,被沈砚躲过了过去,“我喂你。” “我手又没受伤。” “总是要低头,会很难受。”沈砚坚持,直接舀了一勺粥就送去了白初的唇边。 白初无奈,总不好跟沈砚抢,便就那么心安理得靠在那张开了嘴含住了那送到嘴边的汤匙。 粥很浓稠,味道也很香甜。 一口粥吞下,白初继续了刚刚的话题,“怎么搬出姜府了?这里是哪儿?”她吃他说不影响。 话落,白初含住了再次送到唇边的汤匙。 这一次沈砚没拒绝白初的问题,“你入局了。” “嗯?”白初疑惑地看向了沈砚。 “或者该说这个局是冲着我来的,为了让我跟姜家分道扬镳,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怕是想拿你威胁我,只是低估了我对你的保护,也有可能是试探。” 沈砚简单的两句话,信息量却大极了。 白初微微沉默了一下,开了口,“我救了姜沫,然后去换衣服,姜芸来谢我,谢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熏香味,后来就晕眩了,接下来便是被劫持。那个熏香没问题,问题就在我换衣服的屋里也点了香,不过是另一种,两厢一结合便成了至晕的药,太过突然,我一时不查。这般说对方应该知晓我通药理,事先便对我有了防备。” 说到这,白初顿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了离开江州城之前的那一次劫持,“是不是跟江州城劫持我的人是同一拨?” “只能说是同一个目的,我本以为他们不会追这么远过来,是我低估他们要弄死我的决心了。” “……”能不能别把死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怎么了?”见白初看着他发愣,沈砚询问。 “没事,就是诧异他们的毅力,要是我们不停靠乔洲,他们不是白费精力了。” “所以我才以为他们不会追过来,到底是我低估了。” 含住一口粥,白初换了个话题,“你跟姜家闹翻了吗?”刚刚有说跟姜家分道扬镳。 “做做样子罢了,毕竟姜家也是被人给做局了。”利害沈砚还是分得很清的。 “姜家人知道?” “就姜温达知道。” “哦。” “那些人也是聪明,知道直接下手你不入套,便从姜家身上下手。这次对方可能存了试探之意,也有可能是不好分派人手,这才让你相安无事,以后阿初还是要谨慎一些,切莫再让冬己离开你半步。”说起来沈砚还是有几分后怕的。 “好,我知道了。”白初也是有些后怕的,倒也不是怕死,她怕自己成为别人威胁沈砚的筹码,那种感觉很糟糕,“我下一次注意,我准备配些见血封喉的,再遇到这种,哪怕我被迷晕了,对方也不会好过。” 之前总想着不至于置人于死地,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手,她可没那么多的好脾气。 白初带着气性的话惹得沈砚眉眼间终于有了笑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歇两日,我们回江州。” “回江州?”这话听得白初震惊在了那,“不继续征战了吗?你这开了一半的官运怎么办?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无碍,该我的还是我的。” 沈砚说的不甚在意,但白初觉得不是这么回事,“那不一样,哪有你亲自领兵来得功劳大?你筹谋那么久,现在更是做到了一半,以后别人提起,也只会记住最后胜利的那个人,你这不是白白拱手相让?” 白初这话惹得沈砚忍不住放下汤匙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阿初这是心疼我?” “自然是要心疼的。”白初承认得爽快极了,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愧疚,“是不是因为我连累你。” 沈砚立刻板起了脸,“阿初,你这样说我可是要生气的。” 白初抿了抿嘴不做声,有些执拗地看着沈砚。 沈砚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你非要这么说也该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跟我扯在一起,你的生活该是很平静的,是我将你扯了进来,阿初可是要怪我?” “我自愿的。” “我的心跟阿初是一样,所以阿初以后莫要再说谁连累谁的话,知道吗?” 听了沈砚这话,白初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我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两个多月我出尽了风头,适时的收敛锋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之后的战事我会做好攻略给徐牧,他会牵头做主将,物资上我也会让人支持他,他记着我的好就够了。阿初,凡事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知道吗?之前的决定是我之前的决定,现在的决定是我现在的决定,因地制宜,没有一层不变的计划,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将它最大利益化就可以了。” 沈砚的一番解释,让白初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只觉得自己还是格局太小了,“那回江州以后你要查铁矿的事吗?” 第611章 611,一种被坑的感觉 见白初不纠结了,沈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嗯,本来不想管,他们非逼我,我也不好不管,总要给他们一点回礼不是?再说了,毕竟叶子晋都亲自来寻我了,我怎么能不给这个面子?” “……”白初感觉叶子晋要被坑,真的是觉得沈砚的脑子转得太快了,她拍马都赶不上。 “可能赶不回去过年了,不过没事,我们走陆路,走到哪就在哪过年,反正只要与你在一起就行。大概上元节的样子,我们就能回到江州。陆路要比水路省一半的时间。” “好,听你的。” …… 白初醒了,沈砚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那么下面就是该找人算账了。 第一个便是这乔洲知府了,毕竟是在知府宴请的宴会上出了事,要不是他家阿初那一手神出鬼没的药理,怕是真的要被那么抓走,再不然就是要受大伤害,哪一个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这怒火一直憋着,总该有人来承受。 “汪大人,本官可是给了你两日时间,不知汪大人可有查出什么来?若没有,本官可是要怀疑汪大人的居心了,本官夫人在汪大人府上差点被劫持,汪大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沈砚带白初来的时候,谁也没重视白初,谁想到这竟是沈砚口中的夫人,可他什么时候娶妻了? 官阶低,又理背,汪知府不敢这般质问,只能小心赔着不是,“沈大人息怒,下官正在探查中,是下官疏忽,害得沈夫人差点被歹人劫持,都是下官的错,还请沈大人息怒,宽容几日。” 一句沈夫人让沈砚周身的幽冷微微缓和了那么几分,“再过两日本官就要回江州了,难不成汪大人这是要让本官一直待在乔洲等结果?本官可是有圣旨在身要去执行的,不知本官是该遵循圣旨还是该宽限乔大人时限?” 谁敢跟圣旨杠,汪大人差点直接给跪下,这么一座大山,他都可担待不起。 沈砚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喊了徐牧和卢旭过来。 眼见着汪大人不行了,徐牧抓准时机开口,“不如本将军替沈大人盯着?毕竟本将军还要在乔洲待几日筹集物资,还要仰仗乔大人帮助。沈大人你放心,你安心履行圣旨,回江州协助叶大人查私挖铁矿一事。你不在,本将军也一定会好好履行职责征战水匪,不能让这事半途而废,绝不浪费沈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本将军也替沈大人盯着,沈大人你安心去办案即可。”卢旭也及时发了话。 都是官场混的,这个时候汪大人还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白混这么些年官场了。 这是拿住他把柄让他配合征集物资呢,也罢,谁叫他理亏,且这事做好了那也是有好处,没瞧见船队没去潮州,可把他们恼恨死了,一举两得事必须要应承。 “徐将军卢将军辛苦,征战水匪利国利民,此等事下官定好生配合,沈大人放心,下官定极力查案,揪出那幕后黑手严惩不贷。” 汪大人这话算是松口了,到此沈砚也算是完成了目的。 他如何不知知府也是被牵连,但那又如何?在他这里差点出事他就要承担后果,如今将这知府解决了,他再带走叶子晋,剩下一个吕坤又那般积极,便是为难也为难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有一个姜温达在,这次无论是兵力还是物资一定会集全。 他替徐牧和卢旭解决了这后顾之忧,两人不管怎样都会记着他这份情的,之后他再让出主导位,再加上他之前造出来的名声,他这情可就很重了。 “既如此,就劳烦汪大人了。”沈砚这一句算是松口了,让汪大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 叶子晋住的是驿站,毕竟是来传圣旨的,办的是公事,住驿馆很是合适。 之前劫持白初那人就是他派去的,一系列事件也是他安排的。 虽然沈砚在江州,但他一直让人注意着他的动态,到江州后他又细细查了查,得到的结果始终如一,就是沈砚身边有个懂药理的山野女子,沈砚很在乎。 查到的各种都说明了这个问题,但是叶子晋还是打算亲自试探,不过做足了准备,而不是像之前江州的那一拨人那么蠢,可饶是这样,他还是小觑了那个山野女子,不过倒是试探出了那女子对沈砚的重要性。 但当此刻,衙门那边的对话传过来的时候,叶子晋又怀疑了,毕竟沈砚竟然拿那事换利益,这确定是真重要? 可若是不重要,沈砚昨天的发怒以及和姜家的闹掰再以及改变主意回江州都显示着重要,所以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就在叶子晋疑惑连连的时候,沈砚寻上了门,单独一人。 “沈大人真是稀客,沈大人不用照顾你的娇客吗?”心里思绪再百转千回,对上沈砚的时候,叶子晋永远是那一副欠揍的模样。 有一件事沈砚没跟白初明说,那就是动手的人是叶子晋,手伸这么长还只是试探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人了。 “之后怕要是常客了。” 沈砚这话听得叶子晋心中一凛,这意思是衙门那边传过来的沈砚说过两日回江州是真话? 可这人之前还拒绝了他,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沈大人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毕竟叶大人亲自来寻我,我怎么好不跟着叶大人回江州城,我来就是想告诉叶大人一声,两日后回江州,叶大人到时候一起,可勿要撇下我,毕竟叶大人亲自来寻我。” 没毛病的话,但叶子晋听着字字刺挠,字字陷阱,沈砚这人惯会给人挖坑,可要真挑,还挑不出毛病。 而他本来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断沈砚的征途,不让他有这份战功,让他半途而废,可为什么现在得逞了,他却没有那一种得逞的喜意,反倒是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叶大人这般沉默是何意?莫不是不想我与叶大人一同回去查铁矿案件?莫不是叶大人大老远送圣旨上门是送着玩?” 第612章 612,姜家姐妹找上白初 一扯到圣旨就是大事了,明明是自己拿来压沈砚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沈砚压自己,叶子晋真的是觉得憋屈极了,却又不能不应。 “沈大人哪里的话,自是要沈大人一起回去的,毕竟私挖铁矿一事甚是严重,陛下还等着结果呢。” “那便好,我就不打扰叶大人了,两日后辰时北门见。” 话落,沈砚转身就走,如来时一般利落。 叶子晋阴鸷地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只感觉自己被坑了,可坑哪了他也说不出来,如此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这从小到大被碾压的感觉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让他想杀人。 …… 沈砚出门的时候,姜芸带着两个妹妹找上了白初。 白初现在住的地方是沈砚租赁的一个小院,安静,适合白初养伤。 冬己来报的时候,白初诧异了一下,不是说分道扬镳,这是何意? 微微沉默了一下,白初还是让冬己请了姜芸姐妹三人进来。 刚对上,姜芸便领着两个妹妹对着白初行礼。 这刚行礼,白初就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扶住了姜芸,“姜姑娘你这是作何?” “表达白大夫救了舍妹性命的谢意以及差点害了白大夫的歉意。” “谢意我收下了,可这歉意从何说起?” “是我等姐妹愚昧被人利用差点害了白大夫,舍妹还不懂事呵斥白大夫,我等羞愧不已。”姜沫是真的觉得很羞愧,这才上门道谢以及道歉。 听闻白初醒了,也要走了,也不知何时会见,她不亲自上门,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对不起。”不懂事的姜可立刻道歉,是诚心诚意,那日的场景她还记得,若不是姐姐被白初推开,被抓住的还不知道是谁,且去拉白初救姜沫的也是她,这一连窜的阴谋她是那个激发者。 难得看姜可低头,白初还有点新鲜,不得不说姜家的家教还是很好的,哪怕小姑娘有些骄纵,也多少还明白是非。 “与你们无关,你们不用自责。救人之事不管是谁被我碰上了,我总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也无需太过在意。” “你真的不怪我们吗?”见白初不在意,姜可小心翼翼中带着期盼地问。 “嗯。”本就不是她们的错,她怎么会去怪。 “可沈大人说跟爹爹势不两立,你能不能劝劝沈大人?” 说也没想到姜沫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白初没想到,姜芸也没想到。 姜芸来之前是请示了父母的,爹和她说了,若是自己过意不去,按照她自己的心意就好,别的无需多提,却不想姜沫突然说了这个,而白初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姜沫,休要乱言。”姜芸速度开口呵斥。 姜沫这话一说真的是让她们来到的歉意大打折扣,抱着目的的歉意算什么歉意。 “姐姐我没有,我都来道歉了,不就是因为我们沈大人才跟爹爹势不两立,现在她都接受了,我提这个要求过分吗?” 白初觉得该收回刚刚心底对姜沫的夸赞,歉意或许是真的歉意,但这理直气壮的提要求也是真的理直气壮。 “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爹娘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白初问了这么一句。 “白大夫,你勿要听家妹乱言,这一趟是我坚持来来的,是我过不去心里的坎,父亲母亲在我们出门前叮嘱我们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歉意就好,让我们勿要乱言,真的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一听白初的话,姜芸就知道不好,立刻就开始解释。 姜可好似不服,还要说什么,愣是被姜芸给拉着才不得不闭了嘴,但脸上的不服气很是明显。 不是姜家夫妇的意思就行,至于小姑娘的心思,她也懒得跟小姑娘计较,不过一个宠坏了看不上她身份的姑娘罢了,她见得多了。 “我累了,要休息,你们走吧。”不计较归不计较,但不代表还要继续受着。 “白……”姜芸有意还要说什么,冬己已经上前做出了请的动作。 姜可很生气,一把反拉姜芸就朝外走,不得已,姜芸只能与白初告辞,跟着姜可出了门。 姜沫见状也跟了出去。 姜芸不好在外面跟自家妹妹争吵,但上了马车之后,立刻就肃然了脸色,“姜可,你来之前怎么说的?是不是说听我的话?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谁让你自作主张乱说话的?我的嘱咐你忘了吗?” “一个山野女子罢了。”姜可不服气。 这话气得姜芸心肝肺都疼了,“行,我不与你多说,回去爹爹跟前说去。” 爹爹自她们小时候就教过,勿要以貌取人,勿要以身份取人,是,白初是山野女子,但那沈砚是什么身份?那沈砚待白初又是什么态度?再这样下去,姜可迟早要吃大亏。 姜芸气得不再言语,姜可也委屈得很,只觉得自己明明是为了姜芸好为了家里好,为什么还要指责她? 一路上姐妹俩再也无话,而一回到家,姜芸便领着姜沫就去寻姜温达。 姜芸还没开口,姜沫仗着宠爱便先开了口,“爹,我跟那白初说,让她劝劝沈大人莫要跟爹势不两立,姐姐就训斥我,我还不是为了爹好,为了这个家好,为什么要训斥我?” 前一刻还温和的姜温达听到这话脸立刻就沉了下去,并看向了姜芸。 姜芸立刻跪了下来,“是女儿没看护好妹妹,请爹责罚。” 身为长女,还是嫡长女,姜芸从小就被母亲各种规矩教导着,任何时候都不可失礼推责,哪怕她已经劝导,但出了事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劝导好,给爹娘丢面,就是她的错。 见姜温达沉了面色,姜芸又跪了下来,姜可一下子不敢造次了,又怕姜芸被罚,立刻开口,“爹,那白初不过是个山野女子……” 姜可话踩说一半,姜温达立刻就厉色看了过来,吓得姜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姜可,你莫忘了你爹是寒门出身。还有,谁允许你不听长姐的劝告乱来?没事就多读书,学学你姐姐。” 姜可憋着气不敢作声。 第613章 613,沈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姜芸也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姜夫人来了,“老爷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发火,是不是孩子们做错了什么?” 姜温达不欲多说,有些事是官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行了,都回去,姜可回去好好读读书,三日不得出门。” 谁还敢说什么,立刻起身纷纷应是然后退了下去,姜夫人却是走了进来,给姜温达捶捶肩揉揉背,“老爷,你跟孩子生什么气,身子还没恢复,莫要气出问题来。” “嗯。”姜温达不欲多说,就那么应了一声。 姜夫人好一顿照顾,之后离开了书房不打扰姜温达办公,去了姜芸那里。 “娘。” “刚刚在你爹那是怎么回事?与我说说?” “是。”姜芸立刻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听得姜夫人垂眸掩去了眸中的冷意,一个庶女还真的当自己是一回事了,真拿自己跟嫡女平起平坐了? “以后你能劝就劝劝你妹妹,实在不行便只能告诉你爹了。你也知道,你爹寒门出身,就抬了一个姨娘,咱们得和睦相处,不然会让你爹被人诟命,知道吗?” “好的,娘。” “对了,见到沈大人了吗?”这一点姜夫人极为可惜,本想着近水楼台,哪里知道出了那么一桩事,两家闹掰了,亲事可就不好再下手了。 “沈大人不在。” 姜夫人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不明白白初一个山野女子能攀上那么好的沈砚,为什么她的女儿不行。 但姜夫人也知道这事强求不得,“那白大夫态度如何?” “挺好,没为难。” “你呢,自己心里舒坦了?” “好一点,至少亲口道谢以及道歉了。” “嗯。”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被她养得有些过于善良和温柔了,但能这样干干净净地长大也挺好,其余的有她。 白初不知道姜家的这些弯弯道道,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奇怪,大宅院里出来的女人有几个是简单的。 沈砚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夜色要暗了,白初没去问沈砚干什么去了,倒是沈砚开口问了一句,“姜家来人了?” “嗯,三姐妹来说道谢以及道歉。” “你怎么看?”事情他知道,主要他看她。 “我要怎么看?” “那姜可对你态度不太礼貌。” 这话听得白初一笑,“见得多了,没什么,更何况人家就是一个小姑娘,跟人家计较什么。” “确定不计较?” “沈砚,你这么闲吗?这点小事也这般墨迹。” “……”他关心她反倒是成了墨迹,“姜温达递话给我道歉,我没回,看看你的态度。” “小题大做了,小事罢了。” “脖子疼吗?”沈砚瞧白初是真不在意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初抬手摸了摸脖子,“一点点,过两日离开的时候,可以把绷带拆了,裹着怪难受。” “这两日你别出去,在屋子里好好养着。” “嗯。” “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明日我去采买,路上偶尔会留宿山林,或者山村小院,不方便。” “山村吗?” “会路过。” “那我们在山村过年好不好?” “好,你喜欢哪里就哪里,待会儿我将地图拿过来给你看看路线,算一下时间和脚程,你看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停在哪里,让人提前打点一下,我们也到那就住上,到时候你喜欢,也可以多住几日。” 这个提议白初还是很欢喜的,连忙开心应声,“好。” …… 两日后辰时,乔洲北城门。 两大京官离开,知府那必定是要来相送的。 自然之前与沈砚一起征战的徐牧和卢旭也来了,这两人来了自是也落不下吕坤的。 一行人欢送沈砚和叶子晋离开。 沈砚很简单,就两辆马车,他与白初一辆,黑翼驾车,后面那辆是黑羽驾车,里面坐着冬己以及放着一路上要用的东西。 叶子晋之前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大张旗鼓,不过是为了护送圣旨来的,行列里有宫里的公公,自然派头就要足一点。 而那公公前几日已经离开回京复命了,现在独剩叶子晋和一干手下,也用了两辆马车,自己舒坦地坐一辆,还有一辆拉东西,以及前后加起来数十人骑马的护卫队,阵仗一看就要比沈砚足得多。 官道很宽敞,足够两辆马车并排行走。 叶子晋推开车窗看着对面的马车,“沈砚,聊聊。” 叶子晋这一喊,对面的车窗打了开来,露出了沈砚那清冷矜贵的面庞,这在叶子晋眼里那就叫虚伪。 他们俩虽然一直不对付,但谁还不知道谁。 “收收你那虚伪的模样,看得我想吐。” 这话听得白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突然就能理解沈砚当初看见叶子晋时的那句你是狗吗? “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你不看,一个就是你使劲吐,你自己选。” “能不能好好聊聊?” “是谁不好好聊?” 叶子晋被噎得慌,虽然很不爽,但有一点得承认,跟沈砚聊天不用装模作样,当然,是指聊天的时候,谈事的时候便不行了,小心一句话就被坑了。 “你现在真寒酸,出门连个护卫队都没有。”一个话题聊不下去,叶子晋直接换了一个,当然,内容依旧是嘲讽沈砚。 “我的人一个顶十个,用不着像你那样看着人多,十个却不抵一个。” “沈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彼此彼此。” “……”真的是气得他心肝疼,为什么每次吵嘴仗都是他输?“你娇客呢?我到现在还没正式见过,你让让,把人露出来我瞧瞧?” 叶子晋这话惹得侧颜对着叶子晋的沈砚正面看了过去,还是冷着眸光的那一种。 而这则是更让叶子晋来劲了。 “沈砚,你说你挺聪明一人,搞这么大一弱点还人尽皆知,你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那天也就是你的娇客没被抓走,要是被抓走了,拿来威胁你不是一威胁一个准?” 这话听着是好奇八卦,却藏着试探,哪里就真的能掏心交肺,不过是每个人与每个人的相处方式罢了。 第614章 614,阿初你笑什么 “是,的确一威胁一个准。”沈砚一点不吝啬地承认。 而这却是让叶子晋深沉了眸色,沈砚这是来真的。 流转了一下思绪,叶子晋又是那副欠欠的样,“如此说,要是哪日我想对付你,抓了你的娇客你就束手就擒了?” “你可以试试。” 简单的几个字,但是颇了解沈砚的叶子晋却是感觉到了无声的杀意,了然的同时也有好奇。 “沈砚,京都城里百花齐放,这么些年也不见你摘一朵?这是怎样的野花,让你一瞧连性命都奉上了,这野花就这么好?” 虽然觉得沈砚是认真的,但一想到生性凉薄如佛经里优昙花一样难开花的沈砚为了一个山野女子不顾性命,叶子晋就觉得不可信极了,总感觉沈砚不会干这样的事,总感觉他是在诓骗他。 “与你何干?”丢下一句,沈砚啪地一下关上了车窗,一副不欲再搭理叶子晋的模样。 明明隔着好一段距离,叶子晋却觉那车窗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砚,你当真这般好心与我回去查铁矿的事?” 对面的车窗再次打了开来,露出沈砚的面庞,“不是你千里迢迢亲自给我送圣旨让我回江州的?” 啪地一声,这一次换叶子晋关上了车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话,明明之前觉得自己走了一步非常精妙的棋,这会儿却是觉得自己蠢极了。 白初全程静默,听着沈砚跟叶子晋两人言语,此刻听到对面关车窗的声音,白初想都能想到对方被气成了什么模样。 她是没想到被京都城里许多公子小姐追捧的叶子晋也有这样的一面,所以说,无论是谁对上沈砚都讨不了好,如此她也输得不冤。 “阿初你笑什么?”对方窗户关了起来,沈砚自也关了起来,一回首就见白初满面笑意,有些好奇。 “就想笑了而已。”白初没说原因,就含笑地看着沈砚,越看那笑意越浓。 这模样惹得沈砚直接上手将人拉进了怀里,掐着腰肢威胁,“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白初装傻。 “阿初……”沈砚前一刻还似威胁的脸,这一刻直接变成了软软的棉花,真的是叫白初稀罕极了。 这样的沈砚,只有她能看见的沈砚。 一个心悸,白初直接勾住了沈砚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一吻直接惹得沈砚反客为主久久缠绵。 “阿初,你还没告诉我你笑什么?” “不要说。” “说不说?” …… 两辆马车离得本就不远,哪怕有马车车轮的咕噜声,一点不影响叶子晋这个习武之人听到动静,虽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欢声笑语还是能听见的,差点没让叶子晋气噎过去。 合着就他在生气,对方倒是娇客在怀郎情妾意。 真是失策,他也该带个女人,不,他该写奏折参奏沈砚,办案途中携带女眷,与之嬉戏,对待案件之态度甚是不严谨,当严惩。 …… 第一站停下的地方是月望镇,这个时候天色还尚早,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 先停下的是沈砚的那辆马车,因为沈砚的马车停下了,所以叶子晋的马车也停下了。 四辆马车,还有护卫队,一看就是大户,这里是个小城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就吸引了周遭路人的眸光。 马车停下了,叶子晋打开车帘看了一下,“怎么回事?天色还早,怎么就停下了?” 叶子晋问着给他驾车的护卫夜安。 “沈大人停下了。”这是叶子晋给夜安的命令,看着沈砚那边的动静。 而就在这时,沈砚从马车上跳下了地,叶子晋立刻询问,“沈砚,天色尚早,你这么早停下做什么?” 那边沈砚朝着马车内伸出了手,便见一个素衣女子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叶子晋没有与白初对上过,只那一日她昏迷在沈砚怀里的时候见过一面,此刻看来也就是多了些许活气,模样秀丽,但跟京都城那些女子比却是谈不上美艳的,所以沈砚这是看多了太过华丽的,喜欢清粥小菜? “不早了,再赶路要夜宿外面。”搀着白初下了马车,沈砚回应了叶子晋一句。 停都停下来了,再走也不合适了,特别是沈砚那边已经下来了,叶子晋不得不也跳下马车跟了上去。 “夜宿就夜宿,沈砚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追上去叶子晋先怼了一句。 “你一个孤家寡人懂什么?”沈砚直接回了叶子晋这么一句,后牵着白初的手进了客栈。 叶子晋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沈砚给讥讽了,气哼哼追上去就是一对嘲讽,“沈砚,你那里来的脸说我,小爷十五岁可就……” 叶子晋没能说完就收到了沈砚的冷眼以及呵斥,“闭嘴。” 沈砚完全可以猜出他下面的话是何等污秽的话。 而沈砚这一呵斥,瞬间让叶子晋意识到场合有些不合适,倒是果断停住了刚刚的话,却是没闭嘴,“你哪里来的资格嘲笑我?” “别拿你的逢场作戏跟我比。”丢下一句,沈砚跟着小二就朝二楼走去。 叶子晋被噎了一下,却是不罢休,“说的跟你多真情真意似的。”说完了就喊声了白初,“我说这位沈砚的娇客,你怕是不知道沈砚这家伙有多冷情冷意,佛经里三千年开一次花的优昙花知道吧,就他这样的,所以我说,你莫要被这家的皮囊给骗了,他那颗心是寒冬里屋檐上的冰锥做的,冷得很。” 叶子晋这是妥妥的走曲折路线了。 而叶子晋这段话落下的时候,几人刚刚好上了二楼的走廊,白初侧首看向了叶子晋,“叶公子,我叫白初,你可以喊我白初。” 这是第一句。 叶子晋一愣,只觉得白初这反应不太对。 “沈砚的确长得好看,我也的确被他的皮囊所吸引。” 这是第二句。 叶子晋满心鄙视,果然所有的女人都一样,看重外表。 “可我是自愿的。” 这是第三句。 叶子晋只觉得白初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第615章 615,我家阿砚最好看了 “另外,沈砚的心是热的,哪里人的心是冰锥做的,除了死人,叶公子这是要咒沈砚死吗?还是想沈砚死?又或者是巴不得沈砚死?” 叶子晋面色僵在了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用在此处,他觉得再合适不过了,果然跟沈砚搭上边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嘴巴跟沈砚一样的毒,什么叫他想沈砚死?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能这么说吗? 比之叶子晋的面若锅灰,沈砚那是满面春风,只觉得被白初护住的感觉太飘飘然了。 “我们进屋休息,甭管他。”丢下一句,沈砚牵着白初就进了定的雅间。 徒留叶子晋一脸黑灰地站在那,就在这时,楼梯左侧雅间内一胖子喝得醉醺醺地走了出来。 而叶子晋就站在楼梯右侧的位置。 这家客栈右侧是客房,左侧是雅间。 那胖子一身穿金戴银看着很是富有,就那么摇摇晃晃一路朝着楼梯口而来,身后的仆从要扶他,却是被他给一巴掌推开。 只见那胖子摇摇晃晃朝叶子晋走了过来,满脸不怀好意的笑意,“哎呀,美人,谁家的美人,来,跟爷走,爷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胖子就拽向了叶子晋的袖子,刚碰到衣袖,就被叶子晋一挥手给拂了开去,带着满脸的厌恶之色。 那胖子就那么从楼梯上咕咚咕咚地滚了下去。 “啊,少爷……” “天啊,那是谁,竟敢对王少爷动手……” “王少爷摔下来了……” 一时间楼下大堂吵成了一锅粥。 彼时,沈砚和白初刚刚好走到房间门口,见到这一幕,白初微怔,随即微蹙眉,“这样会不会惹麻烦?” “不用管,他自己惹得会自己解决。”说着沈砚牵着白初的手就进了屋。 白初忍不住又看了站在楼梯口的叶子晋一眼,只见他黑着脸,满脸的不耐和厌恶,白初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叶子晋。 也就那么一眼,门就被沈砚给关上了,然后人被压在了门板上狠狠夺取了呼吸。 白初懵得瞪大了眼睛。 沈砚无奈将人松开,还有些泄愤的在那唇上轻咬了一口,“不许看他,他那么丑,要看看我。” “……”不许看叶子晋可以理解,但说人家丑是不是有点睁眼说瞎话了。 白初没说话,但脸色显示出来的情绪意思很明显了。 “怎么,阿初觉得我说的不对?”沈砚带着危险的微眯起了眼睛。 “对,对极了,我家阿砚最好看了。”求生欲这种东西都是与生俱来,说着,白初讨好的在沈砚唇上亲了一口,后拽着沈砚的胳膊撒娇,“我饿了,阿砚,我们吃什么?中午都没能好好吃。” 被白初这么一撒娇,沈砚哪里还有半点脾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 “好。”白初乖巧极了。 沈砚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抬脚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楼下还是一团糟,叶子晋依旧还站在楼梯口。 见沈砚走了过来,不由得微挑眉,“好心来关心我?” 沈砚目不斜视,“你想多了,不过是我家阿初饿了。” 话落,错开叶子晋就下了楼梯。 看着沈砚下楼的背影,叶子晋微扬声音询问,“不怕我惹麻烦?” “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你这些年白活了。”沈砚没回头,却是回了叶子晋这么一句。 而这一句却让叶子晋笑了,怎么说呢,虽然是对头,但得到对头的肯定也是很稀罕的。 站在这这么一会儿倒也不是因为解决不了,就是在想是要解决,还是要把麻烦推给沈砚。 此刻沈砚都承认他很厉害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解决一下。 “夜安,去查查是个什么玩意,处理了。”丢下一句,叶子晋就甩着扇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夜安则是领了命去办事去了。 下了楼的沈砚在经过那一团吵闹的时候,直接冷着眸色从一侧绕了过去,看都没看一眼。 这一幕走去自己房间的叶子晋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嗤笑了一声,那个白小丫头真的是眼瞎,这人哪里有半点心热,完全就是个冰锥做的。 那小丫头敢那么跟他说话,最好祈祷沈砚一直当她是宝,否则…… 呵…… …… 翌日,白初吃饱喝足地上了马车,也是这会儿白初才想起来昨儿个傍晚发生的事。 “我们就这么走了?” “阿初是想要买什么吗?”沈砚以为白初需要买什么东西。 白初摇了摇头,“不用买东西,昨儿个那个人穿金戴银的,周遭人又那般惊骇,瞧着就像是这个地方的一霸,就这么轻易放过咱们,没找咱们麻烦?” 白初纯属疑惑。 “昨儿个半夜买凶杀人,被官府捉了一个正着,现在整个家族都丢牢房里去了,家里的财产也充公了。” “……” “叶子晋设的局,他让人打听了那人的作为,其父是个恶霸出身,靠各种抢夺做了富商,其子就是昨日那人一身恶习,坏事干尽,强抢民女,欺压良民,遇到弱的就强压,遇到强的就买凶暗杀。叶子晋打听好后,亮了身份往官府报了案,说除害算官府一功,财产也归官府,三方一凑,官府哪里不动心的道理,立刻就配合抓了个人赃并获,得名又得财,还得叶子晋这个京官的青睐,何乐而不为?” “……”果然官场混的就没一个简单的,就因为人家把他当美人调戏,直接让人家破,不过也算是为民除害,“换做是你你要怎么做?” “我不喜欢兴师动众,我会做个局让他家产散尽,也尝尝被欺压的感觉,毕竟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么大的一个城镇,可不止这一个狠的,往往狠人都是不动声色,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人会不想吞噬。” “……”所以都不是善茬。 “阿初还有什么疑惑?” “没有了。” “我听闻这个城镇城东有一样美食不错,待会儿从那路过,买点给你路上当零嘴。” “好。” …… 第616章 616,沈砚,那个女子有什么好 一路走走停停,若是会夜宿在外,沈砚都会提前停靠。 叶子晋已经从开始怼沈砚娇气到后面无动于衷了,叶子晋也知道沈砚是因为白初,但他就拿话柄怼沈砚,难得有这机会损他。 叶子晋生得妖冶,眼神略微恍惚一下就会感觉看到了美艳的女子,不过七八日下来,也就最开始在月望镇遇到了那个不长眼的胖子,也没再遇到哪个傻子撞上来。 许是这七八日都住惯了客栈,这猛地停在了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叶子晋直接蒙了。 主要是这天色才刚过午时,这怎么就停下了? “沈砚,你又干什么?这才刚过午时,行过去到下个城镇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日除夕。”沈砚回了一句。 “所以呢?跟待在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关系?不是更该去城镇吗?” “你可以去前面城镇,也可以丢下我直接走,我打算在这里住两日再走。” “还住两日?”叶子晋不由得扬高了声音,“你是不是疯了?” “叶子晋,之前你嚷着我娇气,整日住客栈,现在这小山村可是比树林强多了,你怎么就如此嫌弃,还觉得我疯了?” “你怎么就不是疯了,再行半日就有城镇,你不去非要窝在这,还住两日,是不是真当我们出来游山玩水来了?” 叶子晋暴躁的都要跳脚了。 “若我说可以查案呢?” 一听这话,叶子晋立刻沉静了下来,眸光变得森冷,仿似换了一个人,“什么意思?” 沈砚斜眼看向叶子晋,带着满满的鄙视,“来之前衙门的卷宗你没看吗?” “……” “亏得还是刑部侍郎,你这官怕不是你爹给你买的。” “你才是买的,老子这是自己挣来的。”好似被踩住了痛脚,叶子晋连粗话都出来了。 “等回去我去拜访一下你爹,说你要跟他平起平坐。” “我什么时候要跟我爹平起平坐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想做我爹不是要跟你爹平起平坐?” “……” 把叶子晋怼闭嘴了,沈砚说起了正事,“叶子晋,我们之间说话也用不着拐弯抹角,你该知道,铁矿一事是个烫手山芋,不然你也不能拖我下水。而你既然来了,想来也是想借此立功,回去好升迁做刑部尚书,拖我下水一个是看不爽我在江州混得这般顺利,还有一个就是想拉我跟你一起下水,这样你的胜算就大多了,我所言可对?” 沈砚说起了正事,叶子晋也不再一副暴躁娇贵公子样,“没错。”他做的事没什么不能承认了。 “我再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说。” “在乔洲知府庄园内那劫持我家阿初的人是不是你的人?那个局是不是你做的?” 叶子晋没想到沈砚会问这件事,还问得这般直白。 这一次叶子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 而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 “我们要合作不是吗?一路走来也有几日了,你该知道,我对白初是认真的,我容忍不了任何人伤害她,也不会跟任何伤害她的人合作。” 沈砚这话让叶子晋看向了不远处四处游走的白初,入了山村的白初就跟入了林中的鸟儿一般欢快,满目欢乐,那喜悦自然流出,身心俱畅的那一种。 “沈砚,那个女子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身份若是有了弱点会多致命?”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而没有永远的敌人,仇敌有时候也是一个知己的存在。 沈砚也看向了不远处欢喜的白初,眸光瞬间变得柔和,“知道,但叶子晋,你要知道,有时候有些人是值得你用生命去换的。” 叶子晋的角度看不到沈砚的面庞,却是能瞬间获悉沈砚周身气息的改变,这一刻,叶子晋是真的相信白初对沈砚的重要性。 “沈砚,你我自小便争锋相对,你如此坦然将弱点暴露,若我们利益冲突,我会不遗余力拿她对付你。” 叶子晋的话让沈砚转过了头看向了他,只见他眸中满是凛冽的冷意,沈砚一点也不怀疑叶子晋的真假话,因为他也会这么做。 “所以乔洲是不是你所为?” “是,我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也没真的想把她怎么样。” “我记着了。” “……”叶子晋被噎了一下,“你不是也没少捞好处,让那些将领都欠着你的情分,你没吃亏。” “是不是该我被你算计的满盘皆输才对?” “……” “乔洲的事我记住了,之后我们可以合作,但是在合作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可以伤害白初,还要尽力维护,否则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合作。” “这是什么道理,你的女人关我什么事?” “当然不关你事,叶子晋我是给你台阶,我怕你父亲伸手太长,我动了手影响我们的合作。” “……” “你自己想想,想好了同我说,就这两日的时间,离开这里,我们就是敌对关系。另外,铁矿案一过,你我各为其主,该弄死你的时候我只会下狠力,不会手下留情。” “说的跟我会对你仁慈似的。” 沈砚没再搭理叶子晋,抬脚就朝着白初那走了过去。 既然决定这个时候回江州,沈砚自是要用心。 乔洲那一次叶子晋或许只是心存试探,但给了他提醒,也给了暗处那些人效仿,他不可能一直航行海上,或许在下一个停靠点就会有大量杀手等着他,他不想被动,便只能抓住主动。 而这几日的太平又何尝不是彼此的一个试探,许是那些人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决定才一时不察给了他安定,之后就不一定了。 而叶子晋也不是什么善人,身后麻烦依旧一堆。 虽是敌人,但某些时候也是盟友,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恰恰好也有共同的敌人,现在更有着共同的利益,为何不利用一番? “不过是一片麦田,你至于兴奋成这样?也不怕冻着了。”刚走到白初身侧,沈砚就换上了温和的面色。 第617章 617,沈砚,你找的什么鬼地方 冬己见沈砚来了,慢步退去了一边。 “这叫田园气息,你懂不懂?”白初嗔怪了沈砚一句。 “好,我不懂,你喜欢我们就多住几日。” “不是要回江州?不合适吧。” “无碍。” “叶子晋能同意?”白初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看了叶子晋那边一眼,一看过去就对上叶子晋那低压气息的模样,立刻就收回了眸光,这是妥妥的很不待见她。 “随他,愿意留就留,不愿意就走,我也没绑着他。” “……”行吧,她多问了。 “我让黑羽租了这村里里正家的屋子,新盖的瓦房,租了三日,三日后咱们离开这里。” “你把人家新盖的屋子抢了?” “阿初,你情我愿的事,我给的银钱够他再盖两座了,我怎么就是抢了?” “……”她倒是忘了银钱这事,这事对村子里的人来说可是大好事,求之不得呢。 “阿初……”沈砚微带委屈地喊了一声。 “好嘛,我错了。”白初立刻服软,“晚上给你做饭,好久没做了,要不要吃?” “一顿饭打发我?”逮着白初犯错的时候不容易,所以既然逮着了就得好好用。 “你要如何?”的确是自己理亏了,白初很大方地反问。 “先欠着,我想到再说。” “……”还带这样的。 “阿初……” “不带这样的。” “为什么不能这样?” 两人就这么为着这一个问题一路掰扯着朝里正家的屋子走去,掰扯来掰扯去掰扯到了里正家门前也没掰扯出来个结果。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掰扯不出来一个结果,就是刚开始两人是真的在相互掰扯,再后来,两人却是不约而同想要享受这个掰扯的过程,以至于就真的那么一路你来我往地掰扯到了里正家门前。 叶子晋一直远远缀在后面,只觉得他看到了一个假沈砚,满眼的嫌弃,以及一点点羡慕。 因为双方父亲是政敌,他父亲还略输一筹,因此他作为家里的嫡长子,从小就被灌输一定要胜过沈砚的思想,以至于他自小便和沈砚争,什么都争。 可沈砚那个人,最开始还有一点反应,到后来就无趣极了,无欲无求,好似什么都不能撼动他一般,隔了那么多年,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见沈砚有了温度。 真的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 年关将近,芦花村除了一桩喜庆事,就是里正家盖给儿子的新瓦房被人给租了,只租三天,却是给了可以盖两个瓦房的钱,可把里正家可喜庆极了,也让村子里的人嫉妒羡慕极了。 喜庆事一出,大家都在盼着,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盼望了三四日,在除夕那日终于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一出现,在家闲置的人乡亲们便纷纷找各种理由跑去里正家那边看热闹去了。 所以当沈砚一群人来到里正家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止是里正一家,还有村里的乡亲们。 你推我我推你,众人挤在一起看热闹。 这对白初来说,真的是久违了的场景。 “哎呀,那个公子真好看,跟天仙似的。” “这是谁家的公子,真是好看。” “咦,牵着那姑娘的手呢,会不是是他的夫人?” “这是不是也太不合适了一点?”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人家自己喜欢不就好了。” “那女子也太好命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随之传来,偶尔有不和谐的声音,但是大多数都是比较淳朴的赞叹声。 而无论是赞叹还是不和谐的诋毁声,白初都不在意,不过是别人的一个看法罢了。 沈砚也没有很在意,总不好跟一群乡民计较,毕竟也没说什么过分的。 叶子晋的脸却是臭了,只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本来就嫌弃这乡下,现在还要被人围观,叶子晋不爽极了。 “沈砚,你找的什么鬼地方?专门来给人当猴看的吗?”叶子晋一呵斥一冷面,吓得一些个胆小的不由得都缩了缩。 里正本来也不好呵斥乡亲们,现在租客发话了,他刚刚好借着由头发挥。 “乡亲们,今儿个除夕了,大家年夜饭可准备了?都回家去准备去吧。” 里正这一发话算是给了众人台阶,大家纷纷告辞,有的人觉得大户人家的公子就是凶悍,有人觉得真不愧是大户人家气派极了。 不管什么想法,大家纷纷散了开去。 沈砚难得没拆叶子晋的台,他也不是很喜欢被人这样围观,只是一贯不表露罢了。 倒是白初有些尴尬,“沈砚,我是不是……” “别管他,爱住不住。” 说着,沈砚就牵着白初走去了那个看着很老实的里正跟前,“每日给我们送些食材就好,别来打扰我们,你们住你们的,我们住我们的,等三日过后,我们就会离开。” “好,好。”里正连忙应声。 沈砚不再管,牵着白初就朝着那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叶子晋紧随其后。 瓦房是三间式,中间是正屋,两侧是卧室,乡村里标准的三间,还有两厨,就在侧面单建的一幢,里面分两间,一个烧菜煮饭,一个杂物间。 一群人是从乡间小路走过来的,马车都停在了村口的大路上,叶子晋的几个护卫留在了那,还有几个跟了过来,就往院子里一杵。 一进小院,叶子晋先是一顿嫌弃,“这么简陋,怎么住人?沈砚你是不是欠虐?” “出门左转,荒野荒山荒林多的是,你爱住哪住哪。让你的人自己找地方待着,别杵在院子里,看着碍眼。”沈砚一边领着白初进门一边丢了一句给叶子晋,便不再管他。 “……”被噎住了的叶子晋表示绝不咽下这口气,“说的跟小爷稀罕你这破地方一样。” 丢下一句,叶子晋转身就出了院子。 叶子晋走了,自然跟在身后的护卫也跟着走了,一下子院子里就空了下来。 屋子因为通风,窗户都开着。 所以即便白初跟着沈砚到了内屋,也能见叶子晋气哼哼离开,那模样幼稚得跟个小孩一般,真的让白初很难跟传言联系起来。 “他这是要离开?” 第618章 618,盟友 “不会。” 沈砚的笃定让白初侧首疑惑地看向了他。 “他应该是骨气地出去自己找地方住了,找一圈就会发现,这屋子是村里最好的。” “……”白初突然就很能想象到叶子晋过些时候该有多气急败坏。 “不用管他,我们过我们的。我让人买了烟花,不管怎样今夜也是除夕,我们晚上放烟花好不好?” 绚丽的东西白初还是很喜欢,一下子就被沈砚给转移了话题。 “好啊,那我准备年夜饭好了,都有什么食材?中午路上也没吃什么好吃的,现在虽然过午时不多久,但也是下午了,冬日里的天时短,一下子就能到晚上了。” “不急,舟车劳顿,你先稍稍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和你一起。” “你?”白初怀疑地看向沈砚。 “洗菜生火总可以吧。” 白初突然就想到之前在荷花村沈砚的所为,点了下头,“也行。” …… 今年的除夕大概是芦花村的村民们最难忘的一个除夕了,因为村里来了个好似大户人家的队伍,这本来跟他们没关系,因为住在了里正家的新屋子里。 但队伍里有个很好看的公子,比那女子都美艳,游走于他们的村庄上,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走过了,引得一些个人家的闺女直接瞧羞了脸,还让一些人家的小子忍不住上去沾沾气,让他们也可长得如这公子一般好看。 但谁也不敢靠近这个公子,就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因为这个美人公子看上去脸色很差,周围还有好几个厉害的护卫。 吓得一些个胆小的人家都把门给关上了。 叶子晋那个气,在芦花村转了一圈,夜色都要落下了,也没瞧见个像样的屋子,真的一间比一间破,一间比一间烂。 眼见着夜色越来越黑,最后叶子晋憋着一口气重新回了沈砚所在的小院。 进去的时候,沈砚正在厨房灶台后生火,差点没闪瞎叶子晋的眼。 “沈砚,你为了个女人,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叶子晋是真的被惊骇到了,他就没想过沈砚的那双手会去农家灶后面生火,待在这个院子他都觉得被亵渎了,更何况是去生火,那可是下人才做的事。 比起叶子晋惊诧到掉眼珠,沈砚云淡风轻地抬眼看向了他,“今日除夕,别逼我动手,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不想待着出门左转。” 白初从前在荷花村的时候故意奴役沈砚,便让他生火,后来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直到此刻叶子晋那般惊叹,白初突然意识到沈砚为她做到了何种地步,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不真实,贵公子沈砚如何就为她一个农家女做到了这个地步,所以前世那么些年,他不说她不问,才有了他们之间的各自以为和错过,真的是身份之差带给了他们许多错过。 “阿初,锅里的饼翻一下,要糊了。” 沈砚的突然出声让白初瞬间回神,“哦。”应了一声便去翻动锅里的年饼。 被沈砚怼了一句的叶子晋识相地闭嘴了,闭嘴之后再去看那厨房里的场景,突然间竟是不觉得违和了,还品出了一股温馨的味道,这可不就是书本上总写的那句男耕女织。 这样的生活他从没想过,离他实在太远,根本就不可能。 而与他一样在各种谋算中长大的沈砚竟是拥有了,叶子晋嫉妒了、羡慕了,然后嘲笑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注定保不会拥有这个,沈砚这最多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呵,他倒要看看沈砚能为这个白初做到何种地步。 想着,叶子晋进了厨房,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有生之年还能吃到沈大人做的饭,哪怕只是一块饼,真的是人生一大乐事,回去我得到京都城里宣传宣传。” “说有你份了吗?”沈砚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叶子晋被怼得一噎,随即思绪一转,“好歹咱也算是盟友了,你至于小气得连一顿饭都舍不得给我吃?” “叶子晋,说话要过脑子,你确定是盟友?”沈砚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极其认真地看着叶子晋。 叶子晋被沈砚问得一愣,随即啪地一下打开手里的扇子摇动了起来,“我叶子晋何时说话随意过?” 这就是应了的意思。 “一诺千金,叶子晋,记住自己的话。”话落,沈砚不再搭理叶子晋。 没被搭理,叶子晋也不在意,就坐在那摇着扇子,静等晚膳,看着沈砚在那里生火,真的是觉得此行不虚,竟是能吃上沈砚生火烧得东西,值了。 直到许久之后,除了几块年饼啥也没有,叶子晋爆了,“沈砚,晚膳就吃这个?” “这个不过是我家阿初的执念,晚膳早就吃完了。” “……”他想弄死沈砚,耍他呢这是。 “我以为你走了。” “你刚刚不说?”叶子晋黑着脸质问。 “你问了吗?” 啪,叶子晋合上扇子,再次甩袖走人。 确定叶子晋的脚步声真的出了门,全程沉默的白初询问沈砚,“这样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 “……”好像没毛病。 “我们去放烟花。” “好啊。”这个白初早就期待了,沈砚一说,白初立刻就转移了思绪。 于是,在叶子晋甩袖出门没多久,暗夜里沈砚所在的院子的上空就迸发出了美艳的烟花,点燃了整个夜空,闪亮了许多人的双眼。 叶子晋真的气得没脾气了,只觉得沈砚就是故意的。 气着气着却是笑了,突然间有些稀罕,他已经许久不曾直白的表达过自己的情绪了。 “去,去那个里正家,让他家做点好吃的,给些银钱,我过会儿去吃。” “是。”夜安领命便离开了。 叶子晋就站在那乡间小路上,看着那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呈现着它们最美艳的姿态。 这个除夕成了叶子晋为数不多的铭记于心的除夕,亦成了整个芦花村的村民们为数不多甚至一生都铭记于心的除夕。 …… 初一早起吃汤圆。 一大早,白初就开始起来忙活,和面搓圆子。 第619章 619,陪她一起共赴黄泉 沈砚依旧领了生火的职责。 一顿忙活之后,热乎的汤圆就上桌了。 叶子晋看着那一桌汤圆嫌弃得要死,但是一想到昨儿个晚上的待遇愣是闭了嘴,勉勉强强坐下吃了碗汤圆。 白初弄了很多,既然在一个院子里,就没有厚此薄彼的理由,不止院子里藏在暗处的护卫有,在村口看马车的护卫也有,所有人都吃上了热乎的汤圆。 比起叶子晋的嫌弃不同,护卫们只觉得心头只觉得暖极了。 今日的太阳极好,暖洋洋的。 吃完后便没事可做了,准备午膳还尚早。 白初就搬了个椅子坐在了院子里晒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身上舒服极了。 沈砚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白初的隔壁,陪着她在这晒太阳。 叶子晋看了片刻委实看不下去了,“沈砚,你就这么闲,路不赶,在这陪这个女人晒太阳?你不是说要查案?晒太阳能查案?” 查案不查案白初不知道,但总是对她出言不逊,是不是真的当她是泥人? 一次两次她不予计较,但次次当面鄙夷她,她看着就那么好欺负? 白初很正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微微敛了敛神抬眸看向了叶子晋,“叶公子,请问你可耳背?又或者脑疾?我是大夫,这些都可治。” “你骂我?”前一刻还有些懒散的叶子晋瞬间冷了眸色,微眯着眼看着白初,好似那阴鸷的毒蛇。 “原来是脑疾,听不懂话,怪不得记不住我的名字。” “你……” “要不要治?看在是与沈砚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收你银钱。” 白初直视着叶子晋,不卑不吭,满目清冷,甚至带着点居高临下之势,就仿若是换了一个人,真真是跟那浸染权贵圈里多年的贵妇一般模样。 这样的白初让因她的话而满眼杀气的叶子晋满满收敛了杀气,变得深不可测,就那么上下打量审视着白初。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站在不远处的冬己立刻走了过去开了门,大门一开立刻就露出了站在外面的一群孩子。 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开口便是,“新年发大财,新年好运来。” 几乎是孩子们的笑脸露出来的那一瞬间,白初瞬间气息一遍,变成了一个浑身上下哪哪看着都温柔得不行的女子,就像一开始叶子晋看到的那样。 只见白初三步并两步走去了大门边,随后从身上拿出了荷包,一人散了一文钱。 孩子们没想到这个昨日来村子里暂住的人家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每人一文钱,他们本来就是过来碰碰运气,讨些好吃的,没想到竟是银钱,当下个个开心地叫了起来,“谢谢姐姐。” “想不想还要?”白初突然反问了一句。 “想要。”几乎白初话一落,孩子们就异口同声的回答。 “姐姐到处游玩,喜欢听新鲜事,你们谁给姐姐讲新鲜事,让姐姐开心,姐姐就给他银钱奖励,好不好?” “真的吗?”孩子们疑惑。 “当然。” 白初满面温柔,再加上刚刚已经给了银钱,孩子们瞬间就信了。 “可什么是新鲜事?”有孩子发问了。 “你们觉得稀奇的就可以了,讲的好的,姐姐开心的,都可以有银钱,你们还可以回去求助你们家里人,姐姐要在这里三日,你们都可以来。” “那我先讲一个先讲一个好不好?”一个孩子抢了个先。 “好。”白初笑着点头。 “就是前几天,我去镇上买年货,看到一个好胖好胖的人从桥上滚下来了,像圆球一样,好玩极了。”这个是孩子觉得稀奇的事。 白初笑了笑,“这个不新鲜哦。” 孩子一脸遗憾,“这样吗?可我觉得好玩。” “是好玩但不新鲜,不过你是第一个讲的,很有勇气,姐姐可以奖励你一文钱的。”说着白初递给了孩子一文钱。 孩子瞬间从失落变得开心,“谢谢姐姐。” 其他孩子见状,立刻争先恐后开始说,七嘴八舌。 “不急不急,一个个来,就算故事不精彩,姐姐也会奖励一点小吃食,现在排好队,进来院子一个个讲,姐姐听着。” 当下孩子们听从白初的话进了院子,而院子里,冬已早已经搬了凳子桌子过来,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吃食。 白初就那么坐了下来,然后听着孩子们开始讲述新鲜事。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明明前一刻还与自己对峙,下一刻就扔开他跑去让孩子讲什么新鲜事,叶子晋莫名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顿。 “沈砚,你这找的什么女人?”亏得他刚刚还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这像是不简单的样子吗? “叶子晋,我不要求你多尊敬阿初,但你至少要拿出最基本的礼貌,我是要娶她的。” 之前白初不在意,沈砚便也不在意,但现在白初在意了,沈砚便要为她争这一份尊重。 “呵……”沈砚的话直接让叶子晋嗤笑出声,带着满满的嘲讽,“沈砚,你娶得了吗?一个山野女子,你觉得是你爹会同意还是你娘会同意?又或者是你那个妹妹能容下?” “那都是我的事,不是你不尊重她的理由。你可以随意对待我,但是她不行。” “沈砚,你何时这般天真了?我们是一样的,我们的婚姻从来都不能自主,更不要说还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山野女子。抛开这些不提,你确定你真心的?你把她带入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确定是真心?” “我会护着她。” “就没有疏忽的时候吗?” 叶子晋的这一句戳在了沈砚的心坎上,那是他前世的痛,一次疏忽,她伤了身子不易受孕,再一次疏忽,她直接闭眼在了他的怀里,与他天人两隔,哪怕后来他为她报了仇。 可她是他的光,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怎么会放手。 “陪她一起共赴黄泉。” 沈砚是认真的,也正是因为这一份认真,叶子晋很不懂,明明他们一直都是一样的,现在为何就不一样了? 第620章 620,我家阿初笑两声怎么了 “真是够深情,希望你能长久一点。”男女情爱他见了多了,特别是他们这一类没心的人,他倒要看看他沈砚会做到何地步。 沈砚没理叶子晋,而是看着坐在门口那听着孩子们讲新鲜事的白初。 讽刺完沈砚的叶子晋也没再说话,就那么站着,不自觉也听了门口那些孩子的童言童语,听了一会儿便没了耐性。 “不是说查案子,你查不查?” “在查。” “什么在……” 叶子晋刚要抱怨,却被沈砚抬手制止。 叶子晋看了沈砚的手势立刻闭了嘴,这一闭嘴,门口孩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我家隔壁的李叔说是跟着人出去做生意,那个人还预支给了李叔银钱,老多了,可让我们羡慕了,我爹还想去的,但是我弟弟才出生,家里没人照样,娘没让爹去。然后李叔一去就没了身影,一点音讯都没有,后来有人回来说李叔被骗了,大家觉得不能。再后来前不久李叔回来了,瘦得就剩皮包骨头了,好惨了,他说被人抓去挖东西,天天被打,让大家以后不要听信。” “这事新鲜吗?”白初反问。 “不新鲜吗?李叔那么大人了,还让人骗了,可不新鲜了。” “有道理。”白初点了下头,给了一文钱。 那孩子立刻开心地笑了。 “要是能知道李叔怎么被骗了,应该更新鲜了。” “这个我知道,我听我爹说的。”一个孩子争抢着然后开始了叙述。 孩子童言童语,毕竟是学话,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沈砚和叶子晋是什么人?一个在大理寺担任大理寺少卿多年,更是商人过大理寺卿,一个在刑部做刑部侍郎好些年。 哪个不是断案高手,哪个不是从他人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语中寻找关键信息。 有人开了头,孩子们便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一句我一句,搜罗着差不多的事讲述着。 白初并没有谁都给钱,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了,挑了几个言语清晰的给了银钱,其他人给了些吃食,然后让他们回去了。 这般一耽搁时辰也不早了,白初看了一眼天色,起身直接朝着厨房坐了过去。 叶子晋还在那消化沈砚的手段得来的消息,沈砚已经起身跟着白初进了厨房。 “阿初,做几人份的就好,其他人的我让黑羽去里正家给银钱让他们做,直接让他们供几日饭食。” 早上一顿汤圆就让白初忙了好一会儿,这中午饭菜精细,忙那么多就真的太忙了。 “顺便传个话,就说我喜欢新鲜吃食,问问谁会做,来教教我。多找两个,直接在这里给护卫们做了吃食,小孩子到底不如大人知道的多。” 沈砚要做什么,昨晚都跟她说了,她自是支持的。 沈砚要的是不着痕迹,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初一一定会上门拜年要喜钱的孩子身上,如今有孩子们打头阵,这事定是一下子就传出去了,再有这么一个由头,总是些人会愿意告诉他们一些他们想知道的事。 “好。”沈砚应了一声,立刻就吩咐了黑羽去办,随后便进了厨房帮助白初择菜。 白初的话沈砚听到了,慢几步跟来的叶子晋自也是听到了,不由得对白初有了几分刮目相看,倒是没看出来还是有几分智慧的。 不过什么都没说,他可没忘记早先那会儿这个女人骂他了,他没收拾她就算不错了。 “叶子晋,你中午去里正家吃。”沈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凭什么?”叶子晋瞬间炸毛。 “你什么都不干,凭什么要让你吃?” “……” “还是你觉得你脸大到足够我做饭给你吃?” “……” “当然,我觉得你应该不稀罕。” “……” 要说的不要说的都被沈砚给说了,叶子晋竟是没话说了。 “过来择菜,分你一口。” “……”叶子晋很想有骨气的说不干,说他不吃也罢,但沉默了一下还是坐去了沈砚身侧的小马扎上学着沈砚择菜,他不想听到沈砚说他不如他,哪怕择菜。 “你这择的什么?你这样有多少钱经得住你糟蹋?这里能吃知不知道?” 叶子晋刚一动手,就得到了来自于沈砚的吐槽。 “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做过。” “不会就学。” “我干什么要学这个?” “去隔壁吃。” 叶子晋果断闭嘴。 在一侧看着的白初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而这个时候的笑声等于嘲笑叶子晋,叶子晋立刻用着吓过无数人的狠戾眸光看向了白初。 白初却还是在那里笑,笑得比刚刚还灿烂,“叶公子,你见过炸毛的猫吗?” 叶子晋一下子没听明白,只闻白初又接着开口,“就像你此刻的模样,一模一样,哈哈……”白初直接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气愤、羞恼、憋闷,各种情绪朝着叶子晋砸了过来,只觉得白初真的是粗鲁的山野女子,哪有女子笑起来这么不顾形象的,更哪有女子这般嘲笑他的,是眼瞎了瞧不出他是翩翩贵公子,还是脑笨不知他是何身份,竟敢这般笑他,这是活腻了是不是? “阿初。”眼见着叶子晋要绷不住了,沈砚开口喊了一声白初。 这一声让白初立刻敛住了嘴角的笑意,却是没有敛住眉眼的笑意,实在忍不住的白初只能低下头以此来掩饰,到底还是记得叶子晋的身份,然那因为忍笑而变得一颤一颤的肩膀却是出卖了她的笑意。 真的是让叶子晋想将人捏死却又无从下手。 “收收你的脾气,什么都不会,我家阿初笑两声怎么了?那么有骨气,待会儿就别吃饭。” 沈砚这是妥妥的护犊子,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叶子晋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只觉得心肝疼,就没见过这样的,偏偏他还贱,不走。 “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就要在这,不就是择菜,我怎么就不能够了会了。”说着,叶子晋又继续择菜了。 然后沈砚又继续挑刺了。 白初在一侧做做饭,不时乐一乐,一顿饭做得相当的欢乐。 第621章 621,一份来自对手的温柔 当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的时候,叶子晋终于舒坦了,也不枉他忍着被沈砚怼了那么久愣是没动半分脚步。 “虽然你择菜择得不怎么样,却也算是参与了,看着自己参与的饭菜,有何感想?” 叶子晋刚拿筷子,沈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叶子晋竟是一下子被问愣住了。 “没参与前,我这么问你,你大概又要怼我,参与后的现在呢?你什么想法?” 新鲜感、荣誉感以及喜悦感,叶子晋却是没说出口。 “叶子晋,以后未曾感知过的事情莫要以己之想否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懂?” “沈砚,有必要绕这么大圈子跟我讲道理吗?你这么闲?”叶子晋故作嘲讽的开口,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触动了,竟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有那么几分美好,可他们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拥有。 “倒也不是,只是不想我的盟友脑子在对上一些事的时候不太清楚,影响我办事。” 沈砚这话算是半真半假,毕竟能成为死敌,许多时候很是了解对方,亦明白彼此同等命运,而这样的人很容易惺惺相惜,毕竟不是处处都是敌对的立场,且就算处处制对方于死地,那也是对对手的尊重,同样值得对手的尊重。 “沈砚,我就看不惯你这做事温温吞吞的虚伪样,直接点不行吗?” “吃饭。”沈砚说了这么两个字,后不再言语。 陡然截止了话题,叶子晋只觉得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极了,最后除了闭嘴吃饭就是闭嘴吃饭。 一吃完,叶子晋就甩着扇子出门了,饭桌边就剩白初和沈砚两人。 白初在沈砚做了那么多之后多少也能知道一点沈砚的意图,“你想拉他一把?” 她依稀记得叶子晋后来跌得很惨,再后来爬倒是爬起来了,却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尽管她多数都是听别人说的,毕竟她是后宅女子,很少接触外男,便是接触了也不过寥寥数语,这个堪称沈砚死敌的人,她接触的概率就更小了。 “只是觉得他可以跌倒,但不想让他在那样的场景下跌倒,虽说我们是对手,插对方剑毫不留情,但也宁愿对方带着尊严倒下,就像一个将士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能死在阴谋诡计下一般。” 白初明白,这是一份来自对手的温柔。 “收拾完陪你出门走走,要是来人就让冬己黑羽他们接着。” 沈砚不欲继续刚刚的话题,直接转移了话题,毕竟带白初来散心是重点,其余那都是顺便。 …… 财帛动人心,不过是说些有趣的事,便可得一文钱,这消息散出去的时候,整个芦花村的孩子们都出动了。 许多大人也想来,奈何拉不下脸面,便在家讲给孩子听,让孩子过去学,有的人家直接出动了好几个孩子。 就那么呼啦啦去了沈砚租赁的里正家的院子,白初和沈砚出去了,便由冬己和黑羽招待,说听些有趣的,然后讲给白初听。 孩子们满心都是钱财和吃食,只管讲,别的不管。 另外,招收可以烧出拿手菜的厨娘的消息也散了出去,立刻就有许多人上门,这一波则是由黑翼把关,觉得合适就留下,不合适就让离开。 白初外出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选好的厨娘,大概四个人的样子。 白初对吃的确也是有几分兴趣的,直接就开始让几人做拿手菜,刚刚好天色也不早了,做出来做大家的晚膳也不算浪费。 几人是既高兴又有些惶恐,听着话就开始准备了。 白初脾性温柔,没多一会儿就和几个大婶混做了一团,几人都差要叫白初闺女了。 这一熟,有些心思多的人便忍不住开了口。 “姑娘,我听孩子们说你喜欢听新鲜事,会给赏钱,你看我要是给你讲些,能不能给点赏钱?” 妇人夫家姓花,这一开口,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这一看看得她面上不由得赫然,“家里缺银钱,我这不是想多挣点。若是不行没关系,我就问问。” “行,如何不行,我就图个新鲜,谁讲的好就有,不分人的。”白初一副大户人家没见过世面好忽悠的小姐样。 看着几个妇人心中直呼败家,却又欣喜不已,她们平日里没别的爱好,东八卦八卦西八卦八卦那是经常的事,这个她们最擅长了,就是没想到有一日能靠这个赚银钱。 “那我就讲了,姑娘你听个新鲜,不新鲜全当闲聊了。” “嗯。” …… 第三日的午后,沈砚一行人在芦花村的乡亲们依依不舍的眸光里离开了。 为何依依不舍,当然是因为沈砚一行人每日都听孩子们去讲新鲜事,他们每日都有银钱拿了,如今他们走了,他们自然是没有银钱拿了,怎么能不依依不舍。 半日的行程刚刚好够白初一行人到达城镇。 入城镇的第一件事,沈砚便是让人去采买,还顺带与叶子晋言语了一句,“让你的人多买些物资,之后极力赶路,能不停下尽量不停下。” “这是终于想起来要快些回去办案了?”叶子晋最喜欢跟沈砚对着干,开口就是一句讽刺。 沈砚没搭理叶子晋,直接领着白初进了客栈。 叶子晋无趣的跟着进了客栈。 而就在进客栈不多久后,客栈里陆续又进了些许人,像是江湖上的人,却又好似不是,只觉得整个客栈里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叶子晋从客房里出来一趟就发现了,以至于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回房,而是去敲了沈砚的门。 门一敲便开了,沈砚却是没有让开,“有事?” “有事。”叶子晋示意沈砚让一下。 “早点回去休息。”沈砚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叶子晋微微让开身子看了一眼楼下,问了一句,“知道?” 沈砚回了一句,“你说呢?” “……”倒是显得他多管闲事了,“得,我闲的,那我回去休息了。” 叶子晋话刚说完,沈砚啪地一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震得叶子晋愣了愣,随后冷哼了一声摇着扇子便离开了。 第622章 622,阿初莫恼,我错了 关了门的沈砚转身便对上了白初的询问,“怎么了?” “无事。” 白初狐疑地看着沈砚带着不信。 沈砚淡然处之,好似不见,“晚上想吃什么?” 白初定定地看着沈砚片刻收回了眸光,“喝些粥就好。” “挑些吃的,明日过后要极力赶路,可能不太能停下来好好吃饭。” 沈砚说极力赶路的时候,白初没多疑惑,毕竟这些日子走走停停是挺耽搁的。 “可晚上吃过于油腻睡不好觉,不如你打包一些合适打包的路上吃。” “好,我下去看看,你在屋子里莫要出去,我让小二送些热水上来,你好好沐浴一下。” “好。” 沈砚不再多言,转身便除了屋子。 穿过走廊,走到了楼梯口,一步一步朝着一楼走去。 随着沈砚的步伐,大堂里看似各自为伍吃着饭菜的人皆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扫向他,全程沈砚目不斜视,似无所察觉一步步下了阶梯,一步步朝着柜台走去。 就在沈砚背对着大堂里的众人的时候,有些桌子上的人蠢蠢欲动,都被同伴给按下了。 沈砚说完要说的,这便转身上了楼,亦目不斜视。 …… 小镇不比京都城夜半还热闹,亥时的时候,几乎每一条街道都进入了夜深人静的状态,客栈自是亦然。 突地,暗夜里响起的脚步声打破了那属于暗夜的寂静。 走廊里,屋顶上,脚步声越来越多,随后变成了刀剑碰撞声,满满的肃杀感充斥在空气中,真应了那一句:夜黑风高杀人夜。 过于响亮的刀剑碰撞声惊扰了睡梦中的白初,只见白初动了动身子,沈砚立刻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不多一会儿白初便缩在他怀里不动了。 屋外的刀剑碰撞声生生响了一夜,直到夜色将明,那些人才散了开去。 人是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是久久徘徊散不开去。 天亮,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饭。 看着大堂里寥寥无几的人,白初有些奇怪,“沈砚,昨晚我记得有好些人,莫不是只是过客而不是住店?” “或许吧。”沈砚没多解释。 白初也就是随意一问,并没有太过在意。 倒是叶子晋看了沈砚两眼,不过这一次倒是难得没多嘴,搞了半宿,他挺累,待会儿上车得补补眠,可没有力气跟沈砚在这里争论。 吃完后便是套马离开,从客栈里带上了一些吃食,一行人便上路了。 行路无聊,白初准备了几本书后,所以多数时候都是在车上看书,再不然就是休息睡一会儿,但那大多是午时吃了些东西过后。 “午时了,饿不饿?” 沈砚开口的时候,白初方才惊觉半日过去了。 “吃什么?” “早上从客栈打包了一些吃食,可以停下,用铁锅稍微煮一煮吃。” “好。” 路也赶,但是饭也要吃。 白初一应声,沈砚立刻让车靠边停了下来。 一行人走的是官道,而官道一侧便是树林,寻些干枯的树枝还是不费力气的。 待白初随沈砚下车的时候,锅已经架好,柴火也已经堆了起来,刚刚好被点燃。 沈砚牵着白初在树林里靠着锅灶不远处寻了一块石头让白初坐下来,并没有多一会儿,锅灶里的香味便散了出来。 并不是每一道菜都要热,有的本身就是冷盘。 白初的面前摆了一方小桌子,一盘一盘的菜被热了之后送了过来。 叶子晋自是与沈砚白初在一处吃饭。 在树林里坐石头上吃饭,叶子晋再次嫌弃起了这非人的待遇。 嘴上嫌弃,手上却是极其诚实地夹起了菜食用。 刚刚好,一盘热菜送了过来,叶子晋刚夹了一块,直接连筷子都被白初给挥落在地。 叶子晋一张脸嗖地一下就冷了下去,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两个字,“有毒。” 冷漠的面色就那么卡在了那,冷下去不是,缓和也不是。 沈砚毫不犹豫,端起那盘菜递给了一侧的黑翼,“扔了,连锅一起都扔了,将剩下的东西全部拿过来,让阿初看过了你们再吃。” 饭菜被下毒这事是谁也没想到的,但想了想昨夜的汹涌杀意,却又不觉得奇怪了。 “是。”黑翼立刻遵命去办事。 叶子晋也慢慢从被挥落筷子的怒意下缓过了神,“这么无孔不入,以为就是真刀真枪的,竟是玩起了这下作的手段。” “江湖手段层出不穷,没什么奇怪的。” “白初,你怎么知道有毒的?”叶子晋就感叹一下没多言,倒是好奇白初怎么知道有毒的。 “我说过,我是大夫。” “大夫有这么厉害吗?碰都没碰就知道有毒了。”叶子晋怀疑地看着白初,总觉得白初在诓他。 “别人我不知道,我反正知道。” “……” 这会儿黑翼拿着东西走了过来,白初没再搭理叶子晋,而是起身查探起了黑翼拿过来的东西,就是嗅一嗅看一看,十来样里又扔了两三样,再之后便是静默地吃饭时间。 吃完后,众人便收拾收拾再次上路了。 “沈砚,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刚上车,白初便询问沈砚,很认真的那一种。 沈砚倒是没有故意瞒白初,只想着那些麻烦的事他暗地里解决就好,没必要叨扰她,让她跟着忧心,但显然现在事实不允许。 “也不算瞒,就是没说。” 白初本来没生气,这话愣是把她给听气着了,“没说不算瞒?哪个夫子教你的?” 白初这模样一瞧就是恼了,沈砚当下一拉白初将人给扯得跌进了他的怀里,“阿初莫恼,是我说错话了。” 白初不依地推着沈砚,沈砚愣是困着人不松手,并讨饶,“不是故意不告诉阿初,只是怕你担心,阿初莫恼,我错了。” 这几句一出,白初还有什么脾气。 “现在说。”她不太喜欢被蒙在鼓里,和从前一样。 “好,我说。”应着声,沈砚将白初往怀里困了困才继续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事,铁矿一事你也知道,是被人私挖,至今不提究竟是谁主使,连举报人都不知道。这事即是私下,那本就是涉及庞大的利益,现在被暴露了出来,更有叶子晋的参合,暗地里买凶杀人阻止很是正常。” 第623章 623,破庙截杀 “杀了你们有何用?朝廷肯定不会罢休。” “是这个道理,但至少可以争取毁灭一切证据的时间。更何况,本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不少,我开创官运,收取税银,也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朝堂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很是正常。” “你之前在村子然我做的那些,可有探出什么结果?” “有一点方向,至少知晓对方是怎么将那些工人给弄去矿上的,毕竟那么多人,不可能悄无声息被抓去,那样早就在官府备上许多案件了。现在有了方向,只需要一层一层往上翻就可以了,但前提是得回到江州,调动军队配合,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查出来的,必涉及良多。” “下毒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应该是昨晚客栈里的那批江湖人。” 所以她早上觉得人少了不是错觉。 “还有什么要问的?”都说到这了,沈砚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没有。” “这一路上不会太太平,不过我会尽力不让你看到那些血腥。” “没事,不用太顾着我,跟在你身边总要习惯。”既然不想再被他庇护的笼中鸟,那就该适应这些,不然哪门子的要靠近他,“必要时我也可以帮忙,我是没有武力值,但是我有毒药,有时候也挺适用。” 倒是没想到白初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沈砚不愿让白初沾染这些,但有一个人要与自己共进退,终究比孤身一人奋斗来得让他心生餍足。 “阿初。”沈砚收紧手腕上的力度,将白初整个人给搂紧在了怀里。 白初没说话,反手搂住了沈砚,给予了回应。 …… 出了饭菜被下毒的事,之后便不再打包,而是直接路过哪里就买些糕点或者馒头之类的干粮,猝不及防,让敌人不知道他们要买什么,便不便下毒,毕竟只有白初一个人懂药理,不是每一次都刚刚好被发现的,这样从根本上杜绝才是最好的。 如此,赶路上便也快捷了许多,根本就不会停下来之类的,最多是到了某个城镇上换一匹马。 一连行驶了五六日,刺杀遇上了十来波,平均每日要遇上两到三波的样子,真的是极其密集。 这日天色不太好,天色暗沉沉的,又刮着呜呜的大风,严重影响了前行的速度。 “主子,天色不好,恐要下雨。”黑翼看着越变越黑沉的天色,对着车内的声音禀报道。 “现在在哪?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 “天黑前到达不了,看着天色,今日黑的恐怕会很快。” “让人去探路,看看有没有可以避一避的山洞或者破庙。” “是。” 狂风越来越大,吹得人都快睁不开眼睛了,这样的场景下即便不想停下,也不得不停下。 好在找到了一处破庙,勉强可以栖息。 而这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几乎是众人前脚进了破庙,后脚外面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让众人连个出门拾柴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早一会儿沈砚当机立断,让部分人收拾东西,部分人迅速捡干柴,再加上破庙里前人留下的稻草,也勉强算是能亮起火光取暖度日了。 虽然已经入了正月,但是寒气却依旧很足,在这四处镂空的破庙里,外面再是狂风大雨,没点火光,委实有些难度日。 山间多泥泞,这大雨一下,之后的路便会难走得多,赶路的进程也会慢许多。 若不是一路被干扰,此刻离江州便不远了,然此刻却是才到潮州境内。 “沈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叶子晋沉着脸凑到了沈砚的身边,“雨下过之后路会更难走,行程也更为耽搁,这样下去没多少时间查案了。陛下只给了我半年的时间,现在都快要过去两个月了,仅仅剩下四个月。” “没时间你还往乔洲跑,若是你安稳的在江州破案,哪里来这么多事。” “你以为我不想,什么都没有,我从哪里下手?” “你是主审,你问我,我问谁去?” 沈砚这话怼得叶子晋无从反驳。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人要杀你?” “怎么不说是要杀你?” “你这可冤枉我了,我从京都城过来的时候安然的很。” “我在海上杀水匪的时候,我也安然的很。” “既如此,那这场雨之后我们各走各的,看看谁倒霉。” “我正有此意。” 两个人嘴上朝着,手上却在一张地图上迅速游走着,之后两人都对着对方点了一下头,后两人气哼哼分开。 而这些除了靠得很近的白初看了一个正着,并无其他人看见。 至于白初,看见了也只做不见。 赶路多日,众人累积,吃了些东西,众人便都各自找了位置歇下了。 风吹得破庙的门嘎吱嘎吱的响,白初蜷缩在沈砚的怀里,闭着眼睛却是不太睡得着,只觉得周边寂静得有些可怕,让她不由得又往沈砚怀里钻了钻。 沈砚收紧扣在白初腰肢上的手,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了拍她。 突地,暗夜里划过剑气破空的声音,这是习武之人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大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就那么出现在了破庙里,有人推门而入,有人破窗而入,还有人从屋顶上门跳下,破秒内的十几人瞬间被围了一个正着。 剑气袭来的瞬间,沈砚一手抱紧白初,一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便对上了正上方扫过来的那一道剑气。 咣,利器碰撞的刺啦声撞击着白初的耳膜,她没乱动,只紧抱着沈砚的身子。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更是一场数量庞大的刺杀,庞大到之前几日遇到的那些个刺杀就像小孩过家家一般。 一波杀完又来一波,一波杀完又来一波,白初只觉得鼻翼间充满了血腥味,浓艳到让人发呕的血腥味。 火堆在厮杀中被踢得到处散落,瞬间便点燃了破庙里的干草,即便外面滂泼大雨,也不影响破庙里星星之火到处攀岩。 这般下去,不被杀死,大概也要被烧死,或许最终火焰会被大雨浇灭,但在那之前火焰肯定爬满了整个破庙的内部。 第624章 624,沈砚,为我这样不值的 眼见着形势严峻,沈砚喊了一声,“突围。” “是。”黑翼等人速度应声开始朝着门口厮杀过去。 叶子晋那边也喊起了突围。 杀手见黑翼等人以及叶子晋的人都朝着门口突围,也一并涌了过去,沈砚转手杀了一个围攻之人,抱着白初就那么突地朝着破庙偏后方一侧被火蛇染上的破窗撞了过去。 双手将白初紧护在怀里,沈砚就那么抱着人以后背撞上窗户跌落去了窗户外面。 而外面是瓢泼的大雨以及倾斜的山体。 沈砚抱着白初往下滚了好几圈,最后已沈砚撞在了一棵树上为终止。 沈砚顾不得太多,抱着白初便起身朝着黑暗中闪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杀手们完全没有反应得过来沈砚会撞进大火里,等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 而因为这一幕的分心,导致叶子晋那边也撞窗而出,门口的护卫们更是纷纷冲出了破庙向四周散去。 雨夜漆黑,人散尽了漆黑里,即便追了出去也很难将人追到。 最后众杀手在一顿追逐毫无所获之后看向了他们的头,“首领,怎么办?人都跑了。” 首领气息低沉,最后说了一句,“埋伏在回江州的必经之路上,我就不信他们不去,另外,再散出消息,赏赐双倍的金额,让那些江湖人士对他们进行围剿,布下天罗地网,比让他们插翅难逃。” “是。”众杀手领命离去。 …… 沈砚抱着白初一路在黑暗中穿行,最后停在了一处山体旁,钻入了那看不见里面情况的山洞。 沈砚在里面走了一圈,确定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这才将白初给放下。 “阿初,你还好吗?可有哪里受伤?”直到这会儿,沈砚才有机会开口询问白初平安与否。 大大小小白初经历了十几次刺杀,却没有一次比这一次凶险,至少之前逃窜的是别人,而这一次逃窜的却是他们。 “我没事,你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沈砚想说没有,但骗了她今晚,明日白日还是要露馅。 “后背伤了。” “我看看。” “不能点火,会被发现,不是很严重,明日再看也不迟。” “我有夜明珠,不用点火,可以给你上药,你这样又淋了雨,伤口很容易发炎,你也很容易发烧。” 说着白初就从身上摸出了夜明珠,或者说那个镂空的星星,因为白初很喜欢,所以便随身携带了一个,倒是没想到此刻会派上用场。 夜明珠一拿出来,哪怕光芒很微弱,却已能夜视,至少足够白初看清沈砚。 “你拿着,我帮你脱了衣服。” 白初急急将手里的夜明珠塞进了沈砚的手里,然后伸手就去解他的腰带。 沈砚没动,抓着夜明珠配合着白初,双眸怜惜地看着白初满身的狼狈,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开了口,“阿初,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这话听得白初抬眸瞪了他一眼,“我就只配跟着你享乐,不配受累吗?” 这一眼瞪得像极了故作凶狠的猫仔,半点凶意都没有,只有满满的可爱。 沈砚的心瞬间软成了一片,眉眼随之晕开,满目笑意,“配,阿初什么都配。” 白初又瞪了沈砚一眼,只不过这一眼不是刚刚的凶狠,而是泛着娇嗔。 “手抬一下,我给你脱了,看看后背。” 沈砚闻言配合,片刻便露出了横跨整个后背的血痕,重点是腰部那里受了撞击,好大一块淤青。 这让白初一下子就想到了沈砚护着她撞窗而出之后,往下滚的时候沈砚撞击到东西时的那一声来自胸腔内的闷哼,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没有来得及多想。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护着她。 光想着,白初便忍不住湿了眸眶。 久不闻动静,沈砚不由得喊了一声,“阿初?” 这一声喊得白初回神,下意识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然后从身上摸出伤药就那么撒在了沈砚后背的伤口上,条件有限,容不得好好包扎。 撒完药粉之后,白初掀起自己的衣衫,扯了干燥内衬的一角,斯拉一声就扯下了一块,之后斜挎在沈砚的肩头和腰腹处,将那伤口给简单包扎上。 后又摸出了另一个药瓶,伸手抹了里面的膏药一点一点擦在了沈砚的后腰处。 碰上的瞬间,沈砚的身子颤了一下,这让白初的动作不由得又轻柔了几分。 “不是疼,是有点凉,刺激了一下。”沈砚开口解释了一句。 而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却让白初好不容易干燥的眸眶又忍不住湿润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能想着来哄她。 擦好药膏之后,白初将沈砚还算干燥的里衣给他从身后穿了起来,刚要转过去帮他系带子,他自己抬起了手,“我自己来。” 白初忍了忍没忍住,就那么从沈砚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腹,整张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系带子的沈砚被白初这般弄得一愣,“怎么了,阿初,是不是害怕?别怕,有我呢,今晚委屈点,等天亮我就带你离开,那群人不会等到天亮的。我已经做了安排,我们会好好到江州的,我还等着娶你呢,可不会让任何人阻止的。” 说话间,沈砚三两下就系上了带子。 “沈砚,你喜欢我什么?”白初突然开了口,声音有些哽咽。 这音色让沈砚下意识要转身,刚一动就受到腰上力道的阻止,让他只能放弃转身。 就是这一个空荡,白初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我容貌一般配不上你,我学识才情一般配不上你,我哪那都不好,你又喜欢我什么?还让你这般护着我,沈砚,不值的。” “你从前追着我离开的时候,你又喜欢我什么?你明明觉得我不爱你,你却依然追逐在我身边,你又是因为什么?值得吗?阿初。” 沈砚没有回答,而是进行了反问,恰恰是这样的反问让白初怔在了那,一时间不知道该是索取答案,还是去寻找沈砚问题的答案。 第625章 625,白初生病 “阿初,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了便喜欢了,喜欢了便一切都值得,喜欢了便只想要对方好,我护着阿初,是因为我想阿初好,阿初又何曾没有护过我,不是吗?阿初,我们重来一次不容易,我们好好的,好吗?” 沈砚的话让白初缠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她其实也不是在意这些,她就是看着他受伤难受。 沈砚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让她看伤口好了。 “阿初,我冷,让我穿衣裳可好?”沉默了好一会儿得不到回应,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白初立刻就松了手,什么都顾不得想,就去给沈砚拿衣服,却是被沈砚一扯臂膀直接给拉进了怀里,更是用手托住了她的脸迫使她不得不看着他。 山洞里满是漆黑,只有夜明珠发出了微弱光亮,映在沈砚的瞳孔里,应得那眸色越发深谙。 “阿初,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沈砚的双眸好似那看不见底的漩涡,诱得白初深陷沉沦,她怎么说得出不好的话。 “好。” 一个好字让沈砚垂首吻上了那娇软的唇,带着克制不住的爱意,一点点夺取着白初的呼吸。 当光滑的肩头触碰到石壁的冰凉,白初才从沉沦中清醒,却是没推开人,而是往沈砚怀里钻了钻,“凉。” 白初这一声让沈砚从迷乱中清醒,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并将对方被他扯得半褪的衣衫给拉了回去,“是我失态了。” 白初咬了咬唇靠在沈砚怀里不说话。 没几下,沈砚便将白初的衣衫给重新系好,然后拉着人在洞里一处有干草的地方坐了下来,“靠着我休息,待天亮后我带你离开。” 靠白初是靠在了沈砚的怀里,却是没有睡觉,她睡不着。 山洞很寂静,只听见洞外稀里哗啦的雨声,身上衣服潮湿,感觉有些凉。 纵使白初出身山野,也没有这般狼狈过。 “沈砚,跟我讲讲你的从前。” “要听什么?” “从前你每次外出回来几乎都带伤,是不是都这般凶险?也这般狼狈?” 没想到白初会问这个,沈砚微怔了一下,揽在白初腰间的手轻抚了抚她垂落在那的发丝,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 “阿初,我出生在权贵世家,自出生起便要学会去争,这争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是为了活下去。而为了活下去不免便要努力的争,而争便有争斗,有争斗便会有凶险便会受伤,所以……” 说到这沈砚顿了一下,“所以这些并不算什么,我习惯了。”沈砚终究不太愿意将那些暗黑的事讲述给白初听。 一句习惯了触痛了白初的心,让她不由得收紧了抓着沈砚衣衫的手。 “所以阿初,你知道我遇到你多幸运吗?”他自小便沉沦于黑暗,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说爱的,更没有资格拥有,但他遇到了他的阿初,她是他的光。 “我并没有做什么。” 白初的话让沈砚轻笑出声,“你什么都不用做,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沈砚的话让白初抓着沈砚衣衫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沈砚不欲逼白初,“睡吧,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日也有些精神。” 说着,沈砚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白初,哄着人入睡。 这一次白初不再开口,就那么伏在沈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白初终于平稳了呼吸,沈砚却是睁着眼眸,听着洞外的雨,保持着极度的警惕。 …… 白初是被热醒的,灼热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往凉意的地方贴了过去。 这一动便惹得闭目养神的沈砚瞬间睁开了眼眸。 见白初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沈砚不由得开口询问,“阿初,你怎么了?” 白初有些难受地扯了扯衣襟。 沈砚下意识去阻止白初,这一摸才发现竟是滚烫,心一骇,立刻抓着白初的双臂摇晃。 “阿初,醒醒,阿初……” 白初在沈砚的晃动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初,你还好吗?” 眸光里是沈砚显着担忧的面庞。 “阿初。”见白初看着自己不做声,沈砚又喊了一声。 白初抬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那灼热感让她瞬息间感知自己发热了。 下一刻,她将手摸向了沈砚的额头,凉凉的。 “阿初,你还好吗?你好热,好像发热了。” “没事。”白初一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沙哑了,还干得有些难受。 “身上可有药?外面还在下雨,没办法离开。” “没有。”说着,白初又往沈砚怀里钻了钻,实在是沈砚的怀里很是凉快。 闻言,沈砚看了看外面的阴雨连绵,后收手帮白初整理好刚刚被她自己扯开的衣衫,然后脱下了他的外衣兜头而下的罩住了白初的整个人,紧接着将人给抱起就朝着洞外走去。 动作之快,让白初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沈砚就那么抱着白初入了连绵的大雨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初就感觉风一直嗖嗖从耳边掠过。 即便是有沈砚的外衫罩着,停下的时候,白初还是被雨水给淋湿了。 衣衫被拿开,入眼的是一个农家小院。 “阿初,你再忍一会儿,我给了银钱,屋子的主人去烧热水了,待会儿你先沐浴一下,我问过了,他们村里有大夫,你看看需要什么药材,我去那大夫那里寻一寻。” 白初头昏昏沉沉的,都没听到沈砚跟别人说话。 听了沈砚的话,张口便开始报药材的名字。 沈砚记下了药材名,却是没离开,而是抱着白初坐在那等着。 屋外的雨下个不停,并没有太久的时间,一个老婆婆出现在了白初的眼前,是白初可以叫奶奶的一个老婆婆。 “可以抱女娃娃去洗澡了,老妇人给女娃娃找一套我家孙女留下的衣裳,女娃娃莫要嫌弃。” 说着,老婆婆就进了屋子里面去,不多一会儿就翻出了一套衣服,沈砚道谢接过,然后抱着白初顺着屋檐下很窄的走到走去了厨房的隔间。 水什么的早已经装好在浴桶里。 第626章 626,阿初,你在怕什么 沈砚反手锁了门,放下了老婆婆给的衣衫,然后开始帮白初脱衣服。 白初没什么力气,就任由沈砚帮她脱衣服,“你也湿了,一起洗吧,洗完我给你处理伤口,不碍事。” “等你洗好了,我要去给你寻药,还是要湿,无碍。” “一起洗,你要是生病了,我怎么办?去寻药打上伞就好。” “你先洗,洗完我洗,伤口遇水定会将干净的水晕染。”说着,沈砚不容白初继续言语,三五下脱了她的衣服将她放进了水里,然后便开始帮她洗澡。 白初缩了一下身子,“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 “……” “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 “……” 看着白初气得瞪圆了眼却又没有力气反驳的样子,沈砚稀罕得不行,垂首在那因发热变得特别红艳的唇上吻了吻,然后便开始利落帮白初洗头洗澡。 后来又帮忙擦干穿衣。 白初早已放弃抵抗,任由沈砚为所欲为。 而她因为发热昏昏沉沉,被拉来拉去早已经昏昏欲睡,迷迷糊糊。 …… 白初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满目黑暗,她心一慌,下意识就喊了一声,“沈砚。” “我在。”沈砚立刻应声,并伸手握住了白初的手。 听到这一声,白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们在哪?还在那个老婆婆家里吗?” “嗯。” “我是不是昏睡过去了,多久了?” “不太久,那是昨日早上的事,现在离黎明还有些时候。” “你怎么样?你还好吗?”看不见人,白初就摸向了沈砚。 “我没事。”沈砚捉住了白初四处摸动的手。 “沈砚,有吃的吗?我饿。” “你等一下,我点个灯,炉子上温着粥。” 说着,沈砚就起身下了地。 而白初因这一句直接软了整颗心。 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漆黑的屋内,白初适应了一下亮光便看见了沈砚的身影,他正在桌边给她盛粥。 然后便转身端到了她的跟前,“有力气起来吗?” “我没事了。”说着,白初从榻上爬了起来。 “你靠墙上,我喂你。”沈砚边说边用汤匙搅了搅碗里的粥,让它不那么烫。 “我能自己吃。” “靠着,把被子拉好,不然冷。我喂你,这样你就不用受冻了。” “……”白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不等她反应,沈砚直接放下碗,强制性给她弄了个靠墙的姿势,还把被子一直拉到她的下巴那里,随后端起碗用汤匙舀了粥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边。 要是不张嘴,白初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张嘴含了粥,咀嚼了几口白初将粥咽了下去,“你把衣服穿一下,冷。” “我没事,不过几口粥的事。”沈砚不甚在意。 白初还想说些什么,沈砚盛着粥的汤匙已经送到了唇边,她不得不张口。 也不知道沈砚是不是故意的,她刚要说话汤匙就到了嘴边,刚要说话汤匙就到了嘴边,最后不得不认命,乖乖一口一口吞咽着,不多一会儿一碗粥便下了肚,整个人暖烘烘的。 “还要吗?” “不用了。” 见此,沈砚将空碗放去了桌上,然后灭了灯火,上了榻。 带上来的凉气让白初一个哆嗦。 沈砚下意识往一侧躲了躲,下一刻白初却是直接缠了过来,“我给你暖暖。” 沈砚没躲开,而是将白初的腰缠得极紧,“身子感觉如何?” “没事了,不晕乎了,也有些力气了。” “那便好。” “我们明日就启程吗?” “不急,过两日再走。” “那些人会找到这里吗?我们会不会给老婆婆添麻烦。”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但感觉老婆婆是个好人,他们可不能把麻烦带给别人。 “不会,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白初就很想赖着沈砚,一点都不想松开,这么想着,缠着沈砚脖颈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怎么了?” “沈砚。” “嗯。” “你给我写封和离书好不好?” “……”许久不提的话题,一提就捡最扎心的提。 “沈砚,你就给我写了好不好?” 总归是有点变化,不似上次的强硬,这次是撒娇式的索取,也算是有点进步。 “为什么一定要和离书?”沈砚倒是没一口拒绝。 “我想嫁给你,想这么一直缠着你,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就想一直一直缠着你。” 她爱了两辈子的人,两辈子都对她那般好的人,她如何舍得放手。 这个理由真的是…… “阿初,你在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沈砚这话让白初颤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沈砚一问,她就没有勇气说出口。 “阿初,就算我给你了和离书又怎样?我若是不放你走,你走的了吗?” “可你答应的事会算数。” 沈砚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说话算数是个坏事,“阿初,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就算你判我死刑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 白初沉默了,不是她不想说,是她没有勇气。 怯懦让白初缠在沈砚脖子上的书往回缩了缩,只是刚一动就被沈砚给压了回去,“我不问了,你也别提和离书的事,这事咱们先不提,先把眼前这关过了,之后再说行吗?” 一感觉到白初的退缩,沈砚立刻就退了一步,同时也没松口说写和离书,这个东西他是不会写的。 白初不说话,整个人想要往床榻里侧缩去。 沈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初,你这样动会牵扯到我的伤口的。” 这话一出,白初果然不动了。 沈砚也不再说话,只紧紧揽着人。 他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不想逼她亦不想退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言语。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白初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靠在沈砚的怀里。 …… 白初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洒进了屋内,适应了好几次,白初才适应。 感觉身子比夜半醒来多了许多力气,屋内没有沈砚的身影,身侧早已一片冰凉。 想起夜半时两人说的话,白初愣了好一会儿神,这才起身穿了衣裳。 第627章 627,阿初,你病好了就不要我了? 整理好自己之后,白初便抬脚朝着外屋走去。 外屋的大门敞开着,阳光洒了大半个屋子,看着就觉得暖洋洋的。 老婆婆在院子不知道在弄什么,许是听到了动静,朝她看了过来,再然后便是迎着阳光的大大笑容,“女娃娃你醒了啊!” 老婆婆许是眼睛不太好,看着她的时候是眯着眼的。 “嗯,醒了。” “醒了就洗漱,灶台里你那小相公给你温着早饭,他出去了,说过会儿回来。” 一句你那小相公让白初晕开了眉眼,“知道了,阿婆。” 说着白初就跨出了门朝着厨房走去。 洗漱了一番,吃完了灶台上留下的早饭,清洗了一番,白初擦了擦手走去了院落里。 虽然已经是大太阳,但到底下了两天雨,地上很是泥泞。 不过撒上了草灰,踩上去倒也不会湿了鞋。 “阿婆。”喊了一声,白初在老婆婆身侧的小马扎坐了下来,“你在弄什么,我帮你。” “也没弄什么,就是这豆儿被猫儿给挠翻了,几个模样的豆儿交杂在了一起,我把它分开一下,再暖和暖和就要春耕了。” “我帮你。” “好。”老婆婆也没拒绝。 白初说帮立刻就上手了,顺便也问问现在的处境,“阿婆一个人住吗?” “是啊,老伴早就去了,孩子们出息去镇上了,我不想去,觉得这里挺好,便就一个住在了这里,春耕秋收的,再跟老邻居们窜窜门,舒坦极了,就不去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老婆婆的话让白初诧异了一下,她很少见老人不跟着儿女去享福一个人窝在山村的,不过这样的确很好,就像老婆婆说的很是舒坦。 “阿婆你这想法倒是与别人不同,那你可想你的孩子们?” “孩子们大了,哪里能一直在身边,他们很好,隔些时日就会回来看看我的。我那大孙女和女娃娃你差不多大,刚刚成婚,怕是回不来看老婆子,得等一些时日。” 白初就这么一边帮老婆婆捡豆子,一边随意聊着。 沈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初笑靥如花的与老婆婆聊着天,那笑容比阳光还柔和。 脚步声让白初侧眸看了过去,对上沈砚双眸的时候不由得就想到了昨日夜半的对话,笑容一下子就僵了,下一刻就移开了眸光,就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对此,沈砚满目无奈,小丫头这是又开始龟缩了。 老婆婆慢片刻看了过来,见是沈砚,笑着喊了一声,“小相公回来了啊。”说着就推攮了白初一下,“去,跟小相公一起去,老婆子没什么要你的。” 早一会儿老婆婆说的时候白初只觉得如吃了蜜糖一般,此刻却是满目羞涩,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这倔着不嫁,还什么小相公,她哪里有那个脸。 “阿初,你身子刚好,尽量少吹风。”沈砚不容许白初躲闪,一把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就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白初就那么被沈砚拉进了屋,不仅如此,沈砚还关了房门。 白初下意识觉得不好,却是已经被沈砚压在了房门板上,“躲我?” 仅两个字,却带着危险的味道。 “没有。”白初硬着头皮说了一声。 “抬眼看着我说。” “……”白初怂得没抬眸。 沈砚却是不容许白初躲避,直接捏住白初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向他,“阿初你这般过河拆桥的吗?” “……” “生病的时候就可劲缠着我,病好了就不要我了,嗯?” “我……没有……” “这话你自己信吗?” “……” 沈砚不再给白初机会,直接垂首就吻了上去,强势而霸道的夺取了白初的呼吸。 白初抬手去推,愣是撼动不了半分,就那么被压在门板上承受着。 本以为只是被惩罚一吻,哪里知道沈砚松开了她的唇却是没松开她的人,唇顺着她的唇角就向下吻去,滑过那脖颈,钻入那衣襟。 肩上的凉意,锁骨上的湿热,都让白初瑟瑟发抖。 不是怕被他占有,而是这大白天,还在别人家,老婆婆还在外面院子里,她丢不起这脸。 然沈砚却丝毫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眼见着那湿热不断下移,白初终于绷不住开口,“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欺负我,阿砚,你别欺负我……” 白初的话让沈砚停下了动作,然后抬眸看着她,“躲不躲了?” 白初猛摇头,“不躲不躲。”说着还讨好地向前亲了亲沈砚的唇,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 看得沈砚真的是…… 倾身上前压着人狠狠吻了一番这才松开,“这次放过你,下次再这般,我可不会停。” 白初哪里还敢说话,就猛摇头,“不敢不敢了。” 沈砚给白初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随即垂眸继续,小丫头真的是撩人不自知,还是得将人快些娶回去的比较好。 他时间不多,陛下身子不好,国丧不过是几个月的事,他可不想又等一年。 奈何小丫头倔得很,他该下一剂猛药才行。 不过得等等,不是现在。 “刚刚我去村子里寻了寻,这两日路况不好,牛车不去镇上,待过两日,我们跟着牛车去镇上,然后乘马车离开。” 沈砚说起了其他的事转移了话题。 见沈砚不再揪着刚刚的事,白初松了一口气,“这个村子是哪里?” “潮州境内。” “黑羽冬己他们呢?” “都散开了,这样给敌人迷惑,我们比较好离开。” “哦。” “身子可舒坦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说到身子,白初想起了沈砚的伤,“你的伤我看看,有没有好好弄,我病迷糊了,倒是没顾得着你。” 说着白初就去扯沈砚的腰带,沈砚按住了白初的手,“我没事。” “不行,我要看看。” 白初坚持,沈砚无法。 就在沈砚的衣服被白初脱到一半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声音。 “娘,俺回来看你了。”好大一声音,跟洪钟一般。 这声音听得白初手一抖,再一看沈砚被她扒得衣衫半解的样子,明明是为了看伤,却莫名心虚了起来,就好似她霸王硬上弓沈砚似的。 第628章 628,看你好看 一丝窘迫闪过白初的面颊,沈砚失笑,“我真没事,我有好好处理伤口。实在要看,晚上给你看。” 边说沈砚边往回扯衣裳。 白初想反驳,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到底丢不起那一张脸,任由沈砚将衣衫给重新系了回去。 “娘,儿给你带了好些吃的。”沈砚刚系好衣衫,那大嗓门就到了屋子里。 “人回来就好,咋又带东西,刚下过雨的路那么难走,你咋就回来了,就不能过几日再回来。” 阿婆数落着,却带着满满的开心。 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白初很怂地躲在了沈砚的身后,大白天关门在屋里,她丢不起这人。 沈砚却是泰然自若,完全没有半点窘迫。 曹大亮一愣,没想到自家屋子里突然出来一人,还是个好看至极到他词穷的人。 “这是我收留的住客,借住两天,有给钱的。”老婆婆立刻给曹大亮汇报。 曹大亮瞬间回神,顿时间有些无措,毕竟沈砚是那种一看就很贵气的人,哪怕穿着粗布麻衣。 “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早一会儿问了村里的牛车,说路不好走,要过两天才去镇子上。” 沈砚单刀直入,他是知道老婆婆的儿子住在镇子上的。 “我驾马车回来的,我在酒楼做活,酒楼里的蔬菜都是拉得村子里的,收得多便宜,我刚刚好可以回来看看我娘。” 曹大亮是个憨厚的,说完后挠了挠头,憨憨笑了两声。 “不过路上泥泞委实不太好走,酒楼里要菜喜欢新鲜的,我准备明天早上离开,路上也会好走的多,赶在明日饭点前赶到镇上就可以了。” “马车可能载人?明日我们夫妻跟你去镇上,可以付你银钱。” 听到夫妻二字,曹大亮才注意到白初的存在。 主要是白初躲在沈砚后面,他一时没能注意到。 一听夫妻二字白初抓住沈砚衣袖的手紧了紧,然后从沈砚身后露出了身影,对着曹大亮笑了笑,“大叔好。” 很礼貌的孩子,甜甜的,跟自家女儿似的,曹大亮一下子就软了心房,“说什么银钱,顺路,明日叔带你们去镇上。” “对,说什么银钱,你们住这里已经给老婆子不少银钱了,不要了不要了,明儿个你们就跟着大亮的车离开。”老婆婆连忙应和。 “那就劳烦了。”沈砚也没强硬。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曹大亮完全不在意,说完之后看向了老婆婆,“娘,我得去村子里走一圈,让他们明早把菜给我送到村口,我明早好收。” “好,好,你去,你去。” “娘,我给你买了好些吃的,你归纳归纳,我就先去村子里转一圈,待会儿回来再与你说道。” “好。” 又与白初和沈砚打了一声招呼,曹大亮便出门去了。 老婆婆则是摸索起了桌上的东西,白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阿婆,我帮你一起收拾。” “好,好,麻烦女娃娃了。” “不麻烦不麻烦。” …… 吵囔的人声阵阵响起的时候告知着车内的白初和沈砚已经到了城镇。 曹大亮进了城门后就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而车一停下,车内的沈砚便抬手掀开了车帘。 “就送你们到这里,等下我要将菜送去酒楼,东家看到不好。”曹大亮笑得满脸歉意。 “麻烦了。”沈砚说着便跳下了马车,并伸手扶着白初下了马车。 “不麻烦不麻烦,我赶时间,就先走了。”曹大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速度就乘着马车走了。 这里是城门口,人来人往。 两人站定不多一会儿便听到了各式各样的议论声。 “那个公子真好看。” “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那个女子可真有福气。” “这人是不是哪家的贵公子。” 诸如此类的言语,一听就是沈砚那绝美容貌惹得的祸。 白初不由得瞪向了沈砚,沈砚立刻冷眸扫向了周边,几乎一个眼神过去,周边那些人立刻就散了一个干净,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我去买幕笠。”不等白初说什么,沈砚率先开口,说着就牵着白初的手朝着城内走去。 被牵着向前走的白初略微落后沈砚半步,抬眸间刚刚好可以看到沈砚的侧脸,而哪怕是一个侧脸都好看的让人心神恍惚,这真的是不怪她当年被他的美色所惑。 “看什么?”沈砚突然侧过头来看向了她。 白初没有任何偷看被抓包的窘迫,并特有理地回了一句,“看你好看。” 倒是没想到白初会说这样的话,沈砚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满是戏谑,“如此,那我就不买幕笠了,不然我的阿初看什么?” “好啊。”白初应得极爽快。 “真不买?” “不买,男子戴幕笠一样惹眼,到时候又该说我带了个见不得人的相公出来,还是让她们羡慕的好。” “相公?” 说的时候没什么,但被沈砚这么别有深意的一重复,白初立刻就不自在了,只怪这两日在老婆婆家总是被老婆婆小相公小相公的叫,她…… “娘子。”揶揄完见白初不作声,沈砚突然就喊了这么一声。 没想到沈砚会突然喊这么一声,白初愣了一下,随即脸蹭得一下就红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孟浪,“谁是你娘子。” “阿初是。” “才不是,谁嫁你了。” “回去就娶。”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一路伴着嘴,眉眼含笑地进入了镇中。 …… 麻烦大概就是你不找它的时候,它却主动找上了门。 白初委实没想过沈砚会被大白天堵在巷子里,被人强抢。 “识相的就自觉点跟我们回去,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若是不识相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群魁梧的汉子将沈砚和白初围在巷子里恶狠狠地威胁着,一双双眼睛紧盯着沈砚,一副要把沈砚给吞了的模样。 沈砚没说话,将白初护在身后,冷眼扫视着围堵他们的五六人。 “大哥,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抢回去,许少爷定是会大大有赏,足够兄弟们好吃好喝好久了。” 第629章 629,沈砚被人劫色 正琢磨着是动手还是走人的沈砚一听一个许字立刻抛开了琢磨,开口询问,“哪个许少爷?” “怕了是不是?”一听沈砚问,对方立刻就乐了,毕竟把人完好无损带回去价钱会更高,粗手粗脚弄伤了带回去可是大大打折扣的。 “哪个许少爷。”沈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自是我们知县家的少爷了,怎么,怕了吧?哈哈哈,那可是知县家的公子,你最好老实点,从了可就要什么有什么了。” 沈砚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我得带着我娘子。” 一听这话对方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会玩,真会玩,挺好挺好,没问题,带着带着。” “走吧,前面领路。” 对方没想到这么配合,高兴极了,“行,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受的。” 说着便几人围着沈砚和白初,以前后夹击的姿势领着人就走。 队伍中的老二觉得很不对劲,眼见着人走了,立刻就与老大低语,“大哥,这人是不是也太配合了?看那气度可不像普通人,我们会不会惹麻烦?” “胆子怎么这么小,老三亲眼瞧见从那庆丰酒楼拉菜车车上下来的,怕啥,贵人能从拉菜车上下来?谁家贵人坐拉菜车?” 老大这么一言,众人突然觉得很有道理,且他们干那么多票了,何曾失手过。 沈砚一早知道有人跟随,白初却是不知道,此刻听了这话才知道在城门口就被人给盯上了,而这些人一听就是惯犯,还有那个什么知县家的公子,这么猖狂吗? “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一番知县。”白初这一句带着微微的愠怒。 儿子这么明目张胆乱来,没有老子的纵容怎么可能。 “做不久了。”沈砚回了这么一句,意有所指。 说话不方便,白初没多问,但她信沈砚。 …… 沈砚与白初被带到了城郊的一处院子里。 院子很大,有很多间屋子的那一种,甚至可以看到有模样妖娆的男子在庭院中走来走去,很是自在的那一种。 沈砚和白初被带来的时候,被交接给了一个管家,就当着他们的面他们被卖了钱。 随后那几人就那么走了。 而沈砚和白初则是被管家带进了一间屋子,“老实待着,若是得少爷青睐,以后你们夫妻就衣食无忧了,若是不老实,哼,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在管家的眼里,既然被抓来了就是他们的瓮中之鳖了,根本就不可能翻起风浪。 “衣服,沐浴的水,吃食。”沈砚直接开口要自己所需。 管家一愣,还没见过这样的,许是觉得自己至于配合了,这样的也省得麻烦,这样的小东西无所谓。 “没问题,待会儿让人送来,你们老实点。” 说着管家就离开了,离开前将门从外面给锁了。 眼见着人走了,白初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我们为什么要跟来这里?” “免费吃喝住。” “……” “之前在芦花村,那些失踪的人,这个镇子是一个窝点。” “你的意思是这知县家的少爷干的?” “来之前我还没具体头绪,送上门的线索我便直接顺着藤摸了过来。是不是这少爷干的我不知道,但这少爷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查查看,查不到就反利用知县,总归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有些东西做的太干净,你不深入其中无法触摸到真相,光看表面没有用。” 这个白初还是能懂的,“那我们要怎么办?” “好吃好喝等着。” “好。” 并没有太久,管家便送来了沈砚想要的东西。 沈砚跟白初吃饱喝足顺带洗了个澡,然后两人直接上榻就休息去了。 再次有响动声音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是仆人再次送来了饭菜,很丰盛的饭菜。 “少爷晚上要来,今晚识相点,不然……哼……”管家警告了一声便离开了。 沈砚和白初谁也没搭理管家,就坐去了桌边吃饭。 白初端起饭碗刚要吃,立刻放了下来,还压下了沈砚的手,“有迷药。” 一听这话,沈砚眸色一凛,“菜有吗?” 白初挨个嗅了一下,点了下头,“都有。” 如此,这顿晚饭是不想让他们好好吃了。 沈砚立刻起身去床榻上将床单撕下一角,后走到桌边,将饭菜都拨了一点到床单上,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扔了进去。 当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沈砚和白初趴在了桌上的样子,而那菜式已经吃了一半。 “少爷,都迷晕了。” 随着这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桌边的两人。 那人手中拿着扇子,在见到沈砚容貌的时候只觉得惊为天人,没忍住伸手抹了一把沈砚的脸。 “这次的竟然这么好看,少爷都舍不得把人送出去了。” 说着忍不住又多摸了几把。 “不如少爷我先尝尝,过两日再送去?” “少爷,那边已经得到消息说有个绝美货色,怕是不能等,等了会耽搁事。” 闻言,许冲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又看向了一侧的白初,要是第一眼看还能有几分兴趣,但是见过沈砚之后,真的是满目嫌弃,“这女的碍眼,送去青楼,也能卖个好价钱。” “是。” 这个时候最佳的方式应该是继续装昏迷被送走,那样很容易就能查到想要的,但是沈砚能容忍这些人碰他的脸,却是不能容忍这些动白初一下。 所以在听到又有脚步声靠过来的时候,沈砚睁开双眼直接动了手,一手扯过白初搂在怀里,一手对敌,然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闪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让那些个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吃了迷药,怎么会跑了?”反应过来的许冲当下发怒。 “少爷息怒,这就去寻。”管家吓得立刻就要派人去找。 “找什么找?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谁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要来查。不行,我得去找那位大人,你们立刻给本少爷追。” 说着,许冲朝外面暗夜里冲了出去。 第630章 630,现在都是我的印记了 抱着白初离开的沈砚在屋顶上狠狠抬手擦了擦脸,满眼嫌恶,他沈砚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对待。 顾不得太多,沈砚抱着白初直接追了上去,就那么追着许冲到了一个宅院,也看到了那个宅院里住着的人,再多的就没必要了。 之后沈砚抱着白初去了镇上的荣安当,刚一在荣安当后院落下,便被暗处的人给包围,瞧见是沈砚纷纷跪地行礼。 “派人去盯着知县家的少爷,还有城东郊那座宅子里的动静,以及里面的人。” “是。”众人领命立刻就去做事。 “送些水和吃的过来。”丢下一句,沈砚径自朝荣安当后面的房屋走去。 每处的荣安当都会有一间专门留给沈砚的屋子,方便他去各处办事居住。 早些年沈砚到处在外任职做事,也因此在许多地方都留下了暗桩,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方便。 水先送了过来,沈砚沾湿了毛巾就擦脸,力道有些重。 白初闭着眼没能看到,但当时听到的话再加上此刻沈砚的动作,白初大概能猜到了什么。 几步上前就拉住了沈砚的手臂,后拽着他的衣襟拉低他的身姿,吻上了他的面颊,一点一点,吻遍了他的整张脸,最后一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好了,现在都是我的印记了。” 白初的动作,白初的话,以及白初此刻看着他的笑靥,瞬间驱散了沈砚心中的恶心感,只余下满满的软绵。 忍不住伸手将人给揽进怀里,压低身姿凑了过去,“阿初再亲亲。” 白初揽住了沈砚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带着虔诚,吻着吻着最后变成了白初被压在了墙壁上。 之前在山洞太脏乱,之后又在老婆婆家,白初又生病,而此时此刻,他的地方…… 沈砚抬手挥灭了烛火,低哑着嗓音靠着白初说了一句,“阿初,我想要……” 白初没说话,双臂却是缠上了沈砚的脖颈主动贴附了上来。 白初这一主动让沈砚再无所顾忌,抱起白初就朝着床榻走去。 白初就那么任由沈砚变着花样的折腾,一次又一次,到最后白初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沈砚才放过她。 随着一次次的折腾,沈砚的戾气散了开去,就那么抱着白初,窝在她的脖颈间轻喊了一声,“阿初……” “你还好吗?”尽管被折腾的动都不想动一下,白初却还记着最开始的事。 “嗯。”沈砚亲了亲白初,满是眷恋,“是不是饿了?” 晚上两个人都没有吃。 “还好。” “我去叫些水,再拿些吃的过来。” “嗯。” 沈砚又亲了亲白初,这才起身,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不多一会儿就带着水和食物回来了。 一番收拾了之后,两人都吃了些东西,沈砚哄着白初睡入了梦乡,便穿上了衣服去了院子里。 “许家那个少爷在哪里?” “回主子,回县衙了。” “准备一辆马车,吃穿用度都备上,天一亮就出城。” “是。” “监督许家以及城东那座宅子里的人,哪怕一点小事都不要放过,待半个月后送去江州。” “是。” 沉默了一会儿,沈砚说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庆丰酒楼有个做事的叫曹大亮,若是这一家遇到困难,帮扶一二。” “是。” 交代到这差不多都交代了,沈砚不再多言,挥手让人下去,而他则是闪身出了荣安当。 他沈砚的脸可不是那么好碰的,既然动了,手也别想要了。 …… 天刚亮,一辆普通的不起眼马车出了城。 与此同时,许府早起打扫的人发现自家少爷门前吊着一双手,吓得大叫出声,再然后便发现少爷的一双手没了,并早已经昏死过去,顿时间整个府衙乱了套,知县大发雷霆,立刻下令严查,更下令封了城。 对着,白初一无所知。 白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日上三竿了,且还在马车上。 “醒了?” 入眼的是沈砚手持书卷的身姿。 “嗯。”轻应了一声,白初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像被车碾过了一般,昨晚过于放纵了,但一想到昨晚的起因,白初瞬间熄了任何追究的心思,“我们这是上路了?” “嗯。”应着声,沈砚伸手将白初给拉了起来,然后拿了一侧的外衣给她穿戴了起来。 “要走这么急吗?你那边的事不管了吗?” “有了方向下面的人查就行了,且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查出来的,需要时间磨,我没有时间,我现在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江州。” “哦。” 帮白初穿戴好之后,沈砚给她递了水,“洗漱吧,洗漱完喝些粥,我一直温着呢。” 沈砚这么一说,白初才注意到这马车的不同,不似之前的马车,这马车宽敞了许多,且有好多暗格,沈砚那么一拉东西就出来了,方便还不碍事。 “我们这是要吃喝都在车上?” “嗯。” “这马车是特制的吧。” “嗯。” “要是被毁了可就可惜了。” “不会,我们会一路太平,至少在靠近江州前。” 白初没再多问,而是顺着沈砚递过来的东西,打开了车窗,开始了洗漱,之后便是喝粥。 一顿忙活之后,也算是吃饱喝足了,人也闲散了下来,白初便看向了沈砚手中的书,“人文地理?” “要一起吗?” “好。”反正也无事可做。 见白初应声,沈砚将人给揽到了怀里,让人窝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看。 这个姿势让白初有地方可靠,也可以不用费双手,真的是肆意极了。 “看完了吗?我翻页了。” “这么快?我才看一半。” “不急你慢慢看,什么时候看完喊我。” “嗯嗯。”应着声白初便继续看书。 而看完的沈砚则是看向了怀中之人,就那么娇软依赖地靠在他的怀里,神情专注地看着他手里的书。 “我看完了。”突地,白初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砚从痴望中回神,翻了一页书,然后一目十行便已看完,看完之后又继续看着白初,只觉得这般的时光真的是惬意至极,他一定会努力护着这样的惬意,谁也不可以阻止。 …… 第631章 631,你被人打劫了吗 走走停停七八日,虽说没有固定在哪个地方停留太久,但白初也算见识了一番一路走下来的风景。 如沈砚所说,一路上很是太平,没有什么杀手之类的,亦没有再遇到其他什么人。 这日还是大中午,马车却是停下不走了。 白初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什么,外面就响起了黑翼黑羽他们的声音,“主子。” 她好似还听到了冬己的声音。 白初一急抢在沈砚之前打开了车帘,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冬己,开心地喊了一声,“冬己。” 冬己闻声看了过来,喊了一声,“姑娘。” 白初急得就要下车,沈砚在后面扶着她,“你慢点。” 在沈砚的搀扶下白初下了马车,然后欢喜地朝着冬己走了过去。 “冬己你怎么样?你可有受伤?那日离开后你又去哪里了?” “我没事,没有受伤,那日离开后……” 冬己有条不紊地回答着白初的话。 沈砚这里下了马车后,则是走向了黑翼和黑羽他们。 “一路上情况如何?” “我遇到了几波人。” “我这边还算太平。” 几人回答着沈砚的话。 听完后沈砚点了下头,“前面什么情况?” 沈砚不傻,那日那般大阵仗,对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既然后面这段路不是太凶险,那么便都留在这最后去江州的必经之路了。 “没靠太近,但是肯定有埋伏。”黑翼肯定回答。 “叶子晋呢,看见没有?” “属下早两日便到了,没见到叶公子,应该是没到。” 沈砚又问了问一些其他的事,更是做了一些部署,最后直接原地扎营。 叶子晋到达的时候天色快黑了,比起沈砚等人的衣衫整洁,叶子晋颇为狼狈。 见有人的时候很是警惕,见是沈砚,真的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刚刚好赶上吃完饭,啥都不问,上来直接自取,毫无形象的那一种。 沈砚也难得一次没有怼叶子晋。 白初直接惊呆了,一样分开赶路,怎么叶子晋那么狼狈。 “你被人打劫了吗?”白初怎么想就怎么问。 气得叶子晋瞪了她一眼,却是没顾得上跟她说话,反倒是一顿狼吞虎咽,跟几天没吃过饭一样。 叶子晋真的是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狼狈过。 眼见着叶子晋终于吃完了,沈砚问了跟白初同样的问题,“叶子晋你被人打劫了吗?” 许是吃完了有力气了,叶子晋直接吼向了沈砚,“沈砚,你是不是坑我?为什么你好好的,我这么惨?” 当时入庙前,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私下跟沈砚做了交流,沈砚给他指了路,因为是一条绳上的,他便信了,但此刻他那么狼狈,对方看着那么优雅,他只觉得自己被坑了。 “不是你说杀我的人多,我跟你分开便一目了然了。大概是想弄死你的比较多,毕竟你才是主审。” “你就是坑我。”叶子晋不信,就觉得自己被沈砚坑了。 “技不如人。” 叶子晋刚要反驳,但一想到自己差点中毒才变得这么狼狈,当下就指向了白初,“你好到哪里去,要不是这个女人帮你,你能这么舒坦?” 被点名的白初一脸懵,“我什么都没做。” “哼,偏着也没用,我就不信你们这一路没人给你们下毒。” 叶子晋这一句将他这般狼狈模样的原因给说出来了。 白初想了想被那个许少爷下迷药在饭菜里,好像也算是下毒,便没出声默认了。而其实那事她感觉是她拖累了沈砚,不然沈砚能亲自查许多东西。不过不查也罢,谁知道那个许少爷又要做出什么,那样的人真该废了双手。 见白初不做声了,叶子晋气顺了,这算是也遇到了。 沈砚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难得没有跟叶子晋争。 一顿吃饱喝足又是一顿发泄,叶子晋总算气顺了,脑子也清爽了,人也恢复正常了,“前面什么情况?” 既然沈砚比他早来,定是知道情况跟的。 这一路虽然狼狈,到底也不算真正凶险,他也就吃亏在毒上,不然也不能这么狼狈。 而破庙那一夜委实凶险,所以这最后一战必定在这回江州的必经之路上,而这必经之路地势还有些险要,委实不利了。 “峡谷之地,极好的埋伏之地。” 这就是有埋伏的意思了。 “如何破?” “还有一条路,在悬崖之边,同样危险,但不至于四面受敌。” 叶子晋沉了面色,不管哪一条听上去都不是什么好走的路。 “你打算如何?”沉默了片刻,叶子晋问了沈砚这一句。 “总不能不过去。”沈砚没说怎么做,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惹得叶子晋看了他两眼,随即收回了眸光沉默了下去。 好一会儿叶子晋开了口,不过说的却不是如何过去的事,“一路上回来查到了一些事,无不透风的墙,做下了便有痕迹。私矿内那么多做工的人,大面积不知所踪总会引起人注意,其中涉事多数与官府有关,而这官府还与人勾结,以各种理由,或强抢或诱拐,涉及范围极广,几个月内根本就不可能得出结果。而这与官府相关,便更难得出结果了。” 其实这根本不难想象,私挖铁矿本就是为了藏在私下造铁器,而这一行为本身就说明了有谋逆之心,根本无须怀疑。 有这样心思的人总不可能是平民百姓,至少也得是个高官,当然,皇子的可能性比较大,藩王也不会被除外,这一涉及真的就是太广泛了。 如此,山高皇帝远的这些个地方官与那人私下勾结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但对方盘根错节许久,不是他这个从京都城里出来在这里没有任何地基的人能撼动的。 这次终究是他鲁莽了,但时局逼得他不得不走这一步。 “沈砚,这是个烫手山芋。”沉默了片刻,叶子晋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看着叶子晋没做声,早就知道的事没必要现在说。 “查下去很难查出结果,但可以逼对方推出一个替罪羊,那样这案子便可以了结了,再多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 第632章 632,阿初,以后能不能都这么唤我 话题说到了这,叶子晋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虽说是盟友,但终究是政敌,怎么会全身心相信对方。 “叶子晋,你欠我一次。” 破此局,沈砚比叶子晋的优势在于比他早来江州一年。 说着,沈砚也不等叶子晋回应什么,站起了身,并拉起了白初转身就朝马车走去。 不管怎么样,今晚总该是要好好休息的。 叶子晋没说话,坐在那良久,有一件事其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小与沈砚争到大,他总是差他那么一点点,哪怕一次之后他又争一次。 罢了,承认一次也没什么,总比没命的好,总归他把沈砚拖下了水,也算是干了一件极其正确的事。 拍拍衣衫,叶子晋起身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 叶子晋与沈砚的对话全程都没避着坐在那里的白初,因此白初从叶子晋的对话里听出了铁矿事件的复杂性。 她对这些事不是很有兴趣,但是事关沈砚,她便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阿砚,这事那么复杂你要怎么办?” 一声阿砚喊得沈砚眸光亮了一下,搂着人哄着,“再唤一声。” “什么?”白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再唤一声。”沈砚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白初反应了过来了,很是哭笑不得,抬手推了沈砚一下,带着娇嗔,“我跟你说正事呢。” “再唤一声。”沈砚极其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白初无奈,只得又唤了一声,“阿砚。” 这一声唤得沈砚满足极了,并得寸进尺了起来,“阿初,以后能不能都这么唤我?” 这一问问得白初抬眸看向了他,带着狐疑。 “我喜欢听你这么唤我,好不好?” 一句喜欢听配着那讨好的神色,白初哪里拒绝得了,“好。” 一个好字惹得沈砚晕开了眉眼,双眸里好似载满了星星一般,看得白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脸,只觉得看上一眼都要沉沦,真的是太好看了呢,特别是这么温柔地看着她,让她溺死在里面也甘愿。 想着,白初忍不住倾身上前吻上了沈砚的唇,带着满满的情思一点一点吻着沈砚的唇瓣。 亲密不止因为欲,还因为情因为爱。 任由白初吻了片刻,沈砚挟制着白初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为贴近,加深了白初那浅尝辄止的吻。 得到喘息的时候,白初软软的伏在了沈砚的怀里。 “要不要?”沈砚突地开口问了一句。 白初将脸埋在沈砚的怀里,恨不能将自己塞进去,瓮声回了一句,“不要。” 沈砚轻笑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白初的后背,“阿初想知道什么,问吧。” 沈砚转移了话题,他喜欢白初依赖他,也喜欢逗白初,但凡事得适可而止,过了就是恼人了蛮久得不偿失了。 “不问了,你好好的就行。”白初不想问了,那些太复杂,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解释明白侧,且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睡觉?” “嗯。” 得到应声,沈砚直接揽着白初就躺了下去,拉上了薄被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沈砚的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白初的后背,在这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白初逐渐平稳了呼吸。 又等了片刻,确定白初睡着了,沈砚替白初掖好被子,慢慢下了马车。 沈砚一出现,黑羽等人立刻就现身在了沈砚的面前。 沈砚看向冬己,“护好阿初。” “是,主子。”冬己抱拳领命。 吩咐完冬己,沈砚便领着人朝暗夜里走去,另一侧听到动静的叶子晋立刻领着他自己的人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夜袭?” “探路,主动比被动的好。” 闻言叶子晋点了一下头,说了句,“一起。”不亲自走一遭,如何能知道要怎么反击。 沈砚没拒绝等于默认。 一行人就那么冲入了黑暗里,冲进了那满是埋伏的峡谷之中。 血腥味弥漫在山谷中,久久不能离去。 …… 一阵凉意让睡梦中的白初动了动身子,本不该醒,但窜入鼻翼间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将白初给惊醒了。 “阿砚。”白初惊叫了一声,一下子抓住了沈砚的衣襟,明显是惊着了。 “我在。”沈砚边回应边抓住了白初的手,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却不想还是惊着了她。 握实感让白初勉强稳定了心神,只是那指尖却满是凉意,“你出去了?” “嗯。”沈砚没有瞒白初。 “受伤了?”鼻翼间的血腥味散之不去,问着白初就要起身。 “不是我的血。”沈砚将白初摁了下来。 “不骗我?” “不骗你,你可以自己摸摸。” 闻言,白初当真在被窝里伸手摸向了沈砚,到处摸的那一种。 沈砚靠着白初躺在那,任由她对他上下其手。 确定没有伤口白初收了手,“你做什么去了?” “去峡谷探了探路,总不能僵着不走。” “结果怎样?” “对方人挺多,我见形势不对便退了回来,休整一些时候再去探。” 沈砚的声音里明显见疲惫,且此刻眼前一片黑,这是天色还没有亮的意思。 “那你休息。”白初不再问,而是窝在沈砚怀里不再动。 “嗯。”沈砚没多说,就那么靠着白初闭上了眼睛。 …… 白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日,沈砚已经不在身边了。 白初愣了一下速度起身。 因为在外不方便,衣衫便没脱,掀了被子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冬己,沈砚呢?”下了马车,白初只看见冬己,没有看见沈砚。 “大人去探路了。” “去多久了?不是昨夜才去过?” “是另一条路。” 白初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她就是冬己,她没看见第二个人。 “叶子晋呢?” “也去了。”冬己回应着,也给白初拿来了水,“姑娘你先洗漱,吃些东西,公子他们可能待会儿就回来了。” “好。”着急也不是办法,白初应着声便开始洗漱吃东西,只是胃口委实不太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白初起身看了过去,便见人群前方沈砚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第633章 633,嫉妒就直说 她忍不住快步迎了上去,“有没有受伤?” “胳膊挨了一下。”没办法隐瞒的事,沈砚便也不隐瞒了。 “我给你处理伤口。”说着,白初拉着沈砚就快速朝马车那边走去。 一起战斗的时候叶子晋没觉得什么,但此刻沈砚被白初拉过去照顾着处理伤口,他就只能自己处理,别说,还真有点酸。 特别是看白初那小心又小心的样子,叶子晋这嘴忍不住便欠了。 “沈砚,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挨了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嫉妒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沈砚直接怼了回去,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哪怕不明显。 但叶子晋是谁,从小就听着沈砚那死人音调长大的人,那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只觉得这心头堵塞极了。 “呵。”叶子晋冷笑,“谁嫉妒你,说的好像小爷没女人似的。你是不知道小爷我的行情,那是挥一下手,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话叶子晋真不是吹的。 “的确挺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包扎上药的?” 沈砚这一句直接扎在了叶子晋的心上,硬撑着回怼,“那是小爷不矫情,自己弄弄就行了,要什么女人弄。” “我是大夫。”白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怼得叶子晋立刻闭上了嘴,却是让叶子晋很不服气,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了一句,“那你也给我包扎一下。” 白初看了叶子晋一眼,手上给沈砚处理的动作却是没停。 只看了叶子晋一眼便收回了眸光,问向沈砚,“可还有别处伤了?” “没有。” 叶子晋见白初收回了眸光,嗤笑了一声,也没太放在心上,却不想下一刻白初走到了他跟前,“哪里伤了?” 白初这一走过来直接让叶子晋一愣,他刚刚就是图个嘴仗。 见叶子晋没动静,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头,再次询问,“哪伤了?” 叶子晋看向了沈砚,见沈砚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竟是生出了几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后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说了这两个字。 白初点了一下头,说了句,“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这话惹得叶子晋看向了白初,这不免就与白初对视了一个正着,就将白初那双眸子里是肃然,除此再无任何杂质。 那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更强烈了,为了不输了阵仗,叶子晋微微侧身解开了衣裳,然后微微褪下露出了受伤的左肩。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靠近的气息已经伤口上时而刺痛时而冰凉的感觉,叶子晋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很快伤口就处理好了。 “好了,你这个位置伤口不容易愈合,你能不用力就不用力。”白初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知道在到达江州前不可能不动,所以只能说了能不用就不用。 说完之后白初不等叶子晋反应便去了其他人身边,挨个询问然后处理。 叶子晋穿好衣服转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初在帮别人处理伤口的认真模样,突然就想起了白初刚刚的那句话:我是大夫。 此刻真真是应了那一句,她是大夫。 可终究是女子,这般合适吗? 叶子晋收回眸光看向不远处的沈砚,“你不介意?” 没有明说,但是是个男子都能明白。 “刚刚就该让你自己处理伤口。”沈砚说了这么一句,而这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你爹娘若是知道怕是不会接受。” “是我要娶妻,与我爹娘何干?不接受又如何?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被赶出丞相府了?” 当初沈砚被赶出丞相府的时候,叶子晋诧异极了,甚至还颇有些同情这个死对头,但现在听来,“你莫不是一早算计好的?” 沈砚看了叶子晋一眼没做声,而这一眼和这默认无疑是在告诉叶子晋答案,叶子晋直接被惊得跳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个女子……” 后面的话叶子晋没能说出来,因为沈砚看过来的凉薄眼神,而这一刻,叶子晋竟是有些羡慕沈砚,可以挣脱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他…… 果然他终究是输了沈砚一筹。 “两条路都探过了,下面怎么办?”叶子晋重新坐了回去,并转移了话题。 有些事惊叹一下就好,不是他该管的,就不要多嘴,这是尊重,哪怕是对头。 “休息一些时候再继续,不行就退回来,然后再继续。” “对方肯定做足了准备,我们就这么些人,再怎么样怕也是不能完好无所的过去,且这么下去把对方逼急了,怕是要主动攻击过来,毕竟目的应该是杀了我们。” “你从江州离开去乔洲寻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人要杀你?” “……”这事是他疏忽了,毕竟一路上很太平,且他仗着圣旨在手对方不会怎么样他,“我这不是想着真要把我怎么样,陛下还会派人过来,应该做不了这么绝,且这样做对方岂不是很容易暴露?” “你怎么就不会想到对方是为了让你将我从水上拉过来好一起杀了?” “……” “叶子晋,没了你朝廷可以再派人,就像你爹没了你,还有儿子,但你没了就没了。” 前一句叶子晋还能保持面色,后一句叶子晋就有些绷不住了,什么你爹没了你还有儿子,这句真不是一般的扎心,却也偏偏是再事实不过的事实。 憋了好一会儿,叶子晋回了一句,“你爹就你一个儿子,也没见你受待见,还把你赶走了,连你被发配这么远都不管。” 沈砚看了叶子晋一眼,没答话,没说这是他自己谋的。 两人说这么会儿话的功夫,白初那边已经速度极快的挨个儿处理好了众伤员的伤口,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见此,叶子晋难得识趣的起身远离了这。 “路探得怎么样?”走到跟前,白初问了这么一句,她想这事快点过去,那样沈砚就不会再有受伤的危险。 沈砚牵过白初的手,拉着人坐在他身侧的石头上,“还需要磨几日。” 第634章 634,身上多涂点毒药 一听几日,白初这心就提了起来,“要不,我给你点毒药?” 这话听得沈砚弯了眉眼,抬手摸了摸白初的发顶,“不急,对方的目的是杀我们,而我们并不急着回江州,蛇出洞才好打七寸,这一直缩在洞里不好打。所以虽然看着是我们在吃亏,对方未必比我们好过,我们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对方就不是了。” 沈砚只简单几句话便将形势告知了白初,但不足以白初放下心来。 “早上可有吃东西?吃些东西。” “吃过了,别担心,不会有事,我还等着娶你呢。”看得出来白初很忧心,沈砚摸着白初的头安抚。 “这情况还提这事做什么。” “越是这情况越是要提,这不是想让阿初早点嫁给我么。” “……”白初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砚并不欲逼白初,“我待会儿还要过去,你好好的跟冬己待在这里,知道吗?” “嗯。” 又随意聊了一些别的,在缓和了白初的情绪之后,沈砚重新提剑离开了,叶子晋自是跟着一同离开了。 白初就那么站在原地目送沈砚远去。 …… 为了一劳永逸,对方那是早早就埋伏在回江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沈砚等来的归来,哪里知道对方那么狡猾,倒是冲了上来,却是一见苗头不对转身就跑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却是一日来个十次八次,还一连两三日都这样,谁能忍? “老大,太憋屈了,老子要去宰了那两人,躲躲闪闪的,耍猴呢?不是都说那沈砚和叶子晋是难得的世家人才,就这贪生怕死的模样,是世家人才吗?我们缩在这算什么?还损失了不少弟兄,我忍不了了。” 在经历过沈砚连续两三日一天十次八次的攻击,藏在峡谷暗处的杀手们终于耐不住性子爆了。 “是啊,老大,再这样下去我们得被对方逐一击破,这可就是失去了我们埋伏的意义。” “是啊,老大,我们不能这么被动,该是我们刺杀他们才是,怎么变成了他们刺杀我们。” 几个小头目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领头诉说着自己的憋屈,此起彼伏,一声连一声,真真是恨不能下一刻就提刀朝着沈砚他们那侧冲过去。 论憋屈江淮不憋屈吗?他也觉得憋屈,真的是不如那夜在破庙杀得爽快,本想着在沈砚等人走过的时候进行猛烈的伏击,哪里知道沈砚他们竟是玩上了这么一招进进退退。 若是追出去,就是放弃这埋伏的好地方,但不追出去,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反倒是他们的人被消耗。 “行了,别吵了,兵分两路,留下一部分驻守原地,以防对方耍诈,再有一部分人等沈砚他们来的时候猛烈追击,这一次势必要将他们给杀死。” 也怪他们人都在这里,绕不去沈砚他们的后方,不然早些抓了他们队伍里的那个女子,还怕沈砚不束手就擒? 一听江淮的话,下面的人立刻就兴奋了。 “好的,老大,这次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对,憋屈死了,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 晴朗了许多日的天突然就阴了下来,狂风大作,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这样的天气对在树林扎营三日的沈砚一众人很是不利。 叶子晋面色凝重,“三日了,再这样下去形势对我们很是不利。就算打一下就跑,但我们的人也受伤了,且人数有限,与对方相差太多,对方若是全部出击拼死绞杀,我们不一定有胜算。” 这一次真的是叶子晋吃过的少数大亏了,还是要赔上性命的那一种。 “差不多了。”沈砚看着黑沉沉的天色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准备一下全力出击,应该是最后一战了。” 一听沈砚这话,叶子晋心猛地沉了下去,他觉得胜算不大,但也要对抗下去,总不能被人追得屁股尿流,这也太有失尊严了。 “好。”应了一声叶子晋便起身去准备了。 沈砚则回了马车那边,刚刚风大,他让白初回马车上了。 到了马车边,他掀帘上了马车。 白初知道自己帮不了沈砚什么,所以能做的就是乖巧,沈砚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在车里安静待着,不给沈砚添麻烦,再有就是他们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处理伤口。 “待会儿跟冬己一起走远点,这边待会儿可能会被波及。” 一听这话,白初就知道沈砚口中的合适时机到了,“好。” “身上多涂点毒药,让人一碰你就没命的那一种。” “好。” “再给我一些,我不要那见血封喉的,我要那能留在体内慢行发作的毒药,最好是那一种市面上少有,你的独家配方的那一种。” “有。”说着,白初就去翻暗格。 在马车上行驶这么多日,实在无事可做,路上买了药材配了很多药。 沈砚只觉得白初是个宝藏,每次他提出的奇怪要求,她多可以满足他。 以至于白初拿着药瓶刚转过身迎接她的便是沈砚那让她窒息的吻。 一番纠缠之后,白初搂着沈砚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阿砚,要好好的。” 沈砚安抚地抚了抚白初的后背,“不会有事。” 亲昵了一会儿,白初将药给了沈砚,解说了一下使用过后的状态,然后两人便下了马车。 目送着沈砚离开后,白初重新上了马车,由冬己驾着车远离了这边。 …… 狂风呼啸,抵挡不住峡谷内血腥的厮杀。 眼见着对方人数不断增加就要不敌,沈砚果断下令撤退。 眼见着沈砚这边人就要退出山谷,江淮那边早就得了命令的众人直接就跟着追击了出来,势必要将沈砚等人截杀。 而这群人里直接江淮领头,且就算留下一部分人守候,就这冲出去的人那也是沈砚那边人的三倍不止。 这是一场碾压性的厮杀。 雨终究穿透云层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呈倾盆之势砸在了众人的身上,落在了地上,顷刻间便汇流成河,而那河水已然是艳丽的腥红。 第635章 635,白初中箭,沈砚崩溃 白初早早就被冬已给带着远离了,而马车的目标太大,所以白初没有待在马车里,而是被冬己带着蹲在了一棵茂密的树冠之上,这样是最安全的。 如此便有了站得高看得远,哪怕隔着重重的雨幕,她亦可看到远处那厮杀的血腥场面。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厮杀场面逐渐朝着她这边移了过来。 人数的偏差,让沈砚这边的人几乎每人身上都落了伤,包括沈砚。 眼见着一把利刃就要砍在沈砚的后背,白初只能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沈砚一个低腰险险躲开了那一把利刃,胳膊上却是没能避开,挨了一剑。 这不是白初第一次看沈砚受伤,却是第一次真正身临其境看着沈砚受伤,而她除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声,什么都做不了。 白初无法想象沈砚每一次都是怎样在这样的场景下生存下来的。 当又一利刃砍在沈砚的肩上之时,白初脑中所有的迟疑顾虑通通烟消云散,他活得那么艰辛,她怎么还能让他处处迁就她。 眼见着沈砚这边的人被步步逼退,突地一道闪电亮了半侧天空,紧接着惊雷炸响,震彻山林。 雷电下,不远处一群人扬着利刃顶着风雨冲了过来,白初的心一下子就低到了谷底。 白初一把抓住身侧冬己的手,“冬己,我要下去陪他,让我下去陪他。” “姑娘别急,主子不会有事。” 白初急,冬己何曾不急,但她的任务是守候好白初,而她一急,连对沈砚的称呼都没有注意。 白初一心扑在沈砚身上,只想着与他同生共死,没注意到冬己情急之下的称呼。 白初还想说什么,只闻冬己惊喜叫出声,“姑娘,快看,是军队,在帮我们。” 白初闻言顾不得太多,朝着厮杀之处看了过去,果真是军队,且在帮着沈砚杀着那一群黑衣人。 看到这,白初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只觉得绷着的力道一散,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还好被冬己给紧扣着。 江淮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队军队出现,根本就不明白怎么就有一队军队出现了。 而不管明不明白,他们本来优胜的局势一下子就反了过来。 他们之所以能一面碾压,是因为胜在人数,此刻对方明显来了援军,江淮果断下令,“撤退。” 下了命令便率先带头撤走。 到了这一步,岂是他想撤走就撤走的,几乎是他一动,沈砚和叶子晋都很有默契地冲了过去,对江淮进行了围杀。 江淮的手下那是拼了命地护着江淮逃离,这里本就是山林居多,一旦冲入了山林,要追击真的很难追击到。 而就在江淮潜入山林的那一刻,他感觉有什么钻入了身体,刺入骨髓,只是那一痛转瞬即逝,让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拼命逃离。 穷寇莫追,且本来沈砚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对对方赶尽杀绝。 眼见着江淮一行人蹿入了树林散了开去,沈砚立刻下了停止追逐的命令。 “沈大人,叶大人。”论官职,来援助的小将李秋品阶低于沈砚,亦低于叶子晋。 “嗯,多谢李副将援助。”沈砚简单的与李秋打了个招呼,交涉了几句,便转身去寻白初。 “阿初。”沈砚不确定白初在哪里,便唤声出口。 沈砚的唤声透过雨幕传了过来,白初由冬己带着从树上跳了下来。 刚站稳脚步,白初就朝着沈砚跑了过去,跌跌撞撞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跑向了沈砚。 见白初这般,再看她下来的地方,便知她大概看到了刚刚厮杀的场面,很有可能被吓着了,走向她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 就在白初喜极而泣终于扑入沈砚怀里的那一刻,眸光里,一把利箭穿透雨幕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白初已经本能地搂着沈砚一个转身,利箭就那么从后面贯穿了白初的身体,狠狠地钉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那根箭明明扎在了白初的身上,却等同于扎在了沈砚的心上。 风声、雨声,落叶沙沙声,此刻沈砚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余一片无尽的黑暗,时光仿若倒退,又回到了白初死在了他怀里的那一刻。 沈砚抱着白初的手颤抖不已,却又不得不极力将人给抱在怀里。 剧烈的疼痛让白初几近昏迷,但她却强撑着,伸手去摸沈砚的脸,沈砚的眸光让她害怕,就好似独自行于黑暗里的人,满目只剩下冰冷的黑,再无其他。 终于她的手贴上了那满是冰凉的脸,白初满足地笑了,“阿砚,咳咳……”鲜血顺着咳嗽从她的唇角滑落,“我……没事……” 白初这一声将沈砚从那黑暗中拉了出来,他紧紧握着白初贴在他脸上的手,“阿初,不要离开我,阿初,我都听你的,阿初,你不要离开,不嫁就不嫁,我不逼你了,和离书我也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 沈砚紧抱住白初,埋首在她的怀里,满满的脆弱,以及肉眼可见的崩溃。 叶子晋从没见过沈砚这般失态情绪外露过,更没见过沈砚这般痛苦悲伤过。 白初还想说话,想告诉沈砚她没事,想告诉他她愿意嫁不要和离书了,然她再怎么努力睁开双眼,都敌不过晕眩感来袭,就那么闭上了双眸,被他握着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垂落了下来。 这感知让沈砚用尽全力力气将人抱紧,抱在怀里,仿似只有这样才能感知到白初的温度,“阿初,不要……阿初……” 这一声带着隐忍压抑的呼唤,犹如深山里的孤狼,孤独绝望。 “沈砚,没伤到要害,人还活着,你该给她止血,然后进城寻大夫。”叶子晋不知道是什么让沈砚失了理智失了判断,果断开口提醒,他是想赢过沈砚,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而这样的沈砚他却是羡慕,虽然很傻,但有那么个人为他拼命,亦被他这样放在心上。 许是叶子晋的话起到了作用,亦或是沈砚自己恢复了理智,沈砚就那么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怀里的人。 第636章 636,阿初,以后不要再这样 就在这时,一个人被黑羽给扔在了沈砚的面前,带着满身狼狈,赫然穿着士兵服,这是埋伏在军队里的人,也因此才让沈砚失了防备。 沈砚抱着白初抬眼看了过去,一双眼眸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泛着刺骨的冷意,好似看上一眼就会变成冰塑,“削去四肢封于翁中,让他活着,时时刻刻感知何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是。”黑羽领命,拎着人就走了。 没想到是士兵,这一幕让来营救的将领李秋竟是无从辩驳,人不是他的人,但却是出自他这里,还是他带来的,憋了好一会儿李秋憋出了一句,“沈大人,此事末将定会严查。” 沈砚却是不再搭理任何人,就那么抱起怀中昏迷的白初满身幽冷朝着已经驶过来的马车走去,只落下一句,“回城。” 此刻的沈砚冷静得好似刚刚那个失态的不是他,同时间这冷静又好似不是一般的冷静,感觉套上了什么,人还是那个人,但叶子晋却感觉他竟是再也看不透他半点,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 醒来的白初第一感知便是痛,这刺骨的痛让白初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下意识动了一下手,刚一动便被紧紧握住。 “阿初……” 一声轻唤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压抑的喜悦,带着辨不明的痛楚,在白初的耳侧响起。 不等白初转首,眸光里便出现了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印象里唯一见过这般狼狈模样的沈砚是在她从前腹部中箭那一次。 而她心脏中箭那一次,便没以后了,她想他大概也是这般狼狈,不修边幅,满面胡茬,嘴唇干裂,眸眶暗黑,真的是一点儿贵公子的模样都没有。 “好丑。”白初笑着说了一句,泪却是不自觉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心疼。 “别哭,阿初别哭。”沈砚捏着自己的袖子慌忙的给白初擦着眼角的泪。 白初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痛,“沈砚你抱抱我,我想要你抱抱我。” “好,我抱抱你,别哭。”说着,沈砚小心翼翼地扶起了白初,就那么托着她的身子,让她伏在他的怀里,“伤口是不是很疼?” 许是被沈砚给抱在了怀里,白初心底踏实了,泪水就那么止住了,“嗯。”轻应了一声。 “总是那么傻。”千言万语,此刻只有无奈的这一句。 “不傻。”白初带着几分倔强的反驳。 “好,不傻。”她说不傻就不傻,他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的争执,“躺下来好不好?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你躺了好几日,身子吃不消。” 刚醒来情绪有些脆弱,此刻被抱了抱,白初情绪稳定了许多,“你把你自己也收拾一下,好丑。” 白初说着丑却是满满的心疼,她看不了他这样,一看心里就难得紧。 “好,都听你的,你躺着别动,我待会儿就回来。” “好。” 沈砚小心地抱着白初重新躺了回去,待人躺好之后,在她的唇上吻了吻,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白初就那么躺着看着帐顶,不知道是不是又经历了一遍生死,她前世追逐的勇气全部都回来了,心里的怯懦再无半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就想嫁给沈砚,跟他好好的在一起,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她连死都不惧,还有何惧? 一生就那么长,还随时都有可能毙命,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还要去畏首畏尾? 她从接受沈砚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与他绑缚在一起,亦注定随时入那碧落黄泉,所以为什么不能按着她自己的心意好好爱? ……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沈砚便回来了,带着香软可口的粥。 沈砚再次小心翼翼扶起了白初,他坐在她的身后,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然后用汤匙舀了粥放在唇边吹了吹,确定不烫才送去白初的唇边。 白初张开嘴含住,后咽进了口中。 白初吃的很慢,沈砚极有耐心,喂得也很慢。 大概吃到一半的时候,白初便不想吃了,在那粥放到唇边的时候没张口。 而仅这一个动作沈砚便明白了白初的意思,“不吃了?”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 闻言,沈砚将碗里剩下的半碗粥自己吃了,后放下了碗,起身将白初又重新给扶着躺了回去,“伤口太深不易乱动,你得再躺几天。” “嗯。”她是大夫,伤在她身,这点她自是知道的。 白初躺下后,沈砚坐在了她的榻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此刻的沈砚已经洗漱过,也换了衣服,又变成了贵公子的模样,却是遮不住面上的疲惫和颓废。 白初想摸摸沈砚,但有些偏偏靠着他的那边肩胛骨受了伤,想动手都不太可能。 “是不是几日都没睡?上榻来,躺我里面,我想摸摸你。” 白初这一句,沈砚立刻有了动作,速度脱了外衣就上了榻,小心翼翼掀开棉被靠着白初躺了下来。 知道她不能动,便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而他的手则是裹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裹在他的掌心里。 “阿初,以后不要再这样,我经不住你这样吓。” “我努力。” 这一句听得沈砚抓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我醒了,没事了,你靠着我睡吧。”不用问,光看沈砚那样就知道是几日没睡。 “我不想睡,我就靠着你,跟你说说话。” “我撑不住。”她大概流了很多血,浑身无力,感觉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那我就靠着你,听着你的呼吸就好。” 白初知道沈砚是真的被她给吓到了,而这样的沈砚让她忍不住想到她从前一心赴死之后,他都过了一些什么日子,光想着她就觉得痛,她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傻。 “好。”白初没多说,只这么应了一声,她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言语太多。 白初的身子是真的很虚弱,并没有多一会儿,那呼吸便平稳了。 总归是醒来了,现在只是睡着了,因此沈砚靠着白初靠着靠着便疲惫感袭来闭上了双眼。 第637章 637,姬宏朗上门 三天三夜他愣是不敢让自己合一次眼,深怕自己醒来摸到的只是冰冷的她,他需要时时刻刻都确认她是温热的。 真好,他的阿初还好好的。 …… “主子,姬将军听闻姑娘醒了亲自上门看望,欲与主子说说下暗手的事。” 白初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许是听到了她的动静,不远处屏风外的人影立刻转过了屏风走到了她的跟前。 “阿初,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我睡了多久?” “半日,现在是傍晚。” 她睡了半日,他却早已起身,“我想坐起来,喝点水。” “好。”沈砚应着声便扶着半抱着白初坐了起来,给她身后腰处放了软枕让她靠着,然后去炉子上的小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再用桌上的冷茶一兑,试了试温度送到了白初的面前。 白初就着沈砚的手将一杯茶给喝了下去,顿时觉得嗓子舒服多了。 “要不要吃些东西?之前你醒了只吃了小半碗粥。” “不饿,晚些时候再吃。” “那我将药给你端来,你需要喝药。” “让冬己给我送吧,不是说姬将军来找你了,你去看看。” “不见。” “阿砚。”白初喊了沈砚一声,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多少猜到一点,那日的军队,哪里那么巧合,而能懂军队帮他们的,大概就只有姬宏朗了,毕竟之前与他之间有交易,怎么能因为她而抹了这份情。 白初就喊了一声,然后固执又期盼地看着沈砚,看得沈砚最终只能妥协,“那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然后给你端药。” “好。”听闻沈砚愿意去,白初应了一声好,何时喝药并不急。 …… 队伍里混入了别有用心之人放暗箭这事,姬宏朗也很冤枉,但他不会推卸责任。 不管怎样,人混进了他的队伍,是他做的不够严谨,要是没人受伤也就还好,却偏偏有人伤了,还是沈砚放在心尖上的姑娘,那可是比伤了沈砚还要严重,这事他必须亲自上门解决。 他一直在等那姑娘醒来,亲自道歉,毕竟是他的疏忽。 等了好几日终于得到了醒来的消息,那是立刻就上门。 沈砚来到前厅的时候,姬宏朗已经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他还从未等过谁这么久的时间。 但这件事着实是他的责任,别说两盏茶,便是一天他也得等着。 眼见着沈砚走了进来,姬宏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沈砚,下暗手的事……” “不是姬将军的错,我知道。”沈砚直接开口表明了立场,“我还得感谢姬将军愿意助我脱困,是我未能上门致谢,请姬将军担待。” 若是沈砚发怒,姬宏朗倒是还好对待,但这冷着脸客气,反倒是让姬宏朗有几分无措。 且之前两人之间虽然利益相交,但多少还有几分合脾气的忘年交意思,但现在,好似一切都退回到了原路,只余冷冰冰的利益。 而这事若是沈砚受伤了,还好说,却偏偏伤得是沈砚心尖上的姑娘,他太懂这种感觉了,以至于心里更加的愧疚难安。 “你的小姑娘怎样?”不想跟沈砚正面相碰,姬宏朗直接转移了话题,也是他比较关心的话题。 “醒了。”沈砚只说了这两个字。 “那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这事是我的不妥,想当面致歉。” “不用了。”沈砚直接拒绝,“我说了,不是姬将军的错,姬将军无须自责。” “……”真的是油盐不进,姬宏朗憋着一口闷气坐了回去,倒也不是对沈砚,就是憋气,“这事我会负责,混入我的队伍乱来,这事我决不会罢休。” 即是油盐不进,姬宏朗便直接表明态度了,这话也不是虚的,本是帮扶还情的事搞成了这样,他是怎么也咽不下这一口气的。 沈砚没有说话,事已至此,他的确有几分恼意,但他很清楚,这事不是姬宏朗的责任,而是那别有用心之人,就算要找人算账也得找那人,不过送上门的助力他是不会推出去的。 姬宏朗没错,但怎么也是有几分责任的,付出几分代价也不冤,更何况这事于他自己也是利大于弊,毕竟是他的队伍混入了人。 “姬将军随意。” “……”这态度真的是没办法聊天,“让我见见你的小姑娘?” “不用。”沈砚再次拒绝,“阿初刚醒,很需要我,我还要回去照顾她,便不与姬将军多聊了。黑翼,送客。” 说着,沈砚自己转身率先离开了。 这态度气得姬宏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真的是,真的是…… 到底姬宏朗还记得自己理亏,虽然他很冤枉。 如此不能对沈砚撒气,那就只能找罪魁祸首了。 憋着一口气,姬宏朗抬脚就朝沈府外走去。 黑翼尽职的跟着相送。 眼见着送到了大门口,黑翼刚要转身回去,便听闻姬宏朗突然开口,“你们府里那个姑娘如何了?可还好?” “回姬将军,姑娘刚醒,很虚弱。”这是实话,“主子守了姑娘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今儿个午后姑娘醒来,主子微微合了一些时候,因为姬将军过来,主子便又醒了。” “……”真的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是什么样的手下,他就不该多嘴一问,算了,到底是他的责任,“告诉你家主子,我过两日等那小丫头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丢下一句,姬宏朗不等黑翼反应,抬脚便走了。 黑翼转身便进了府邸。 …… 回屋的时候,沈砚将药一并端了进去。 白初还保持着他离开时靠着软枕坐着的姿势。 见沈砚这么快就回来了,白初诧异了一下,“这么快就结束交谈了吗?” “没什么好谈的。” 说着,沈砚走到了白初跟前坐在了她的身侧,拿起汤匙搅了搅手中的药碗,然后舀了药汁就送去了白初的唇边。 “不要这样喝,好苦。”白初皱眉拒绝。 闻言,沈砚放下了汤匙,起身坐到了白初的身后,将人圈在了怀里,后将药碗送到了她的唇边。 第638章 638,沈砚,和离书我不要了 白初就那么就着碗一大口一大口吞咽了,同样是苦,但是比一汤匙一汤匙的喝要好上许多。 刚一喝完,沈砚就往白初嘴里放了一颗蜜饯,蜜饯的酸甜顿时驱散了那满嘴的苦味。 缓解了一会儿苦味,白初再次开口,“那日援助的军队是不是姬将军的人?” “是,我早先让荣安当的人传回了消息,与姬宏朗兑现他欠我的事,我让他派人配合我,并注意江州的动静,我需要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 说到这,沈砚紧紧握住了白初的手,这是他之前的计划,但他不知道被人有机可乘,以至于差点就又失去了她。 沈砚的紧握让白初顷刻间便感觉到了他的自责,她反手抓住他的手,“你没错,只是敌人狡猾,你就算再算计,也不能事事面面俱到,毕竟你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 “我知道。” “我好好的,就是受了点伤而已,比起你的一身伤,我这也没什么,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好。” “我饿了,你给我拿点吃的,多拿点,你跟我一起吃。”这几日他怕是也没能好好吃。 “好。” 应着声,沈砚重新将白初扶着靠去了软枕上,自己则拿着药碗就出了屋子。 黑翼守在那,一见他出来便立刻禀报,“主子,姬将军说过几日等姑娘好些了再来看姑娘。” “不用管。”沈砚完全不在意,说着就朝一侧的小厨房走去。 “是。” …… 白初虽然伤的不是手脚,但是那箭几乎贯穿肩胛骨,伤口太深,以至于白初并不能大幅度动作。 沈砚喂了白初一些香软可口的粥,自己也吃了一些。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完将碗筷收拾了,沈砚打了水给白初擦了擦身子,自己也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了榻与白初睡在一起。 这时候外面已经彻底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沈砚没有点灯,就那么靠着白初躺着,将人给揽在怀里。 因为白初有伤不合适动,沈砚便侧躺着,一只手缠在了白初的腰上,埋在白初的脖颈间,紧靠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 沈砚一字未语,但却透漏着满满的依赖,这感觉让白初一颗心疼极了,她从没有见过这般脆弱的沈砚,好似一捏就碎的感觉。 而这黑暗更是大大放大了这种感觉。 “阿砚。”白初就那么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嗯。” “等我伤好了,就娶我,好不好?”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随即紧了紧缠在白初腰肢上的手,似在极力克制情绪,“好。” 听到这个字,白初不自觉弯起了嘴角,“和离书给吗?” 昏迷前她听到的,他说她要什么都给。 “给,你要我就给。”沈砚几乎没有犹豫,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坚持。 这一句让白初的一颗心化成了一滩春水,“亲亲我好不好?” 白初不能动,便只能开口让沈砚动。 沈砚本就埋在白初的脖颈间,白初这一开口,沈砚便吻上了她的脖颈,只有情没有欲。 后就那么撑起了身子俯身吻上了白初的唇,很轻很轻,好似重一点她就会疼一般。 白初伤得是左肩胛骨,所以左臂动不了,但右臂可以,她就那么抬手勾住了沈砚的脖子,压得他不得不贴近她,亦不得不加深了那轻柔的吻,特别是她那般热烈的回应。 “沈砚,和离书我不要了,行吗?” 刚一松开,沈砚便听到了这句气喘吁吁的话,一颗心刹那间颤栗不已。 沈砚不敢用力去搂白初,只能紧紧埋在她的脖颈间,轻颤着身子,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好。” 白初知道自己这一次将沈砚狠狠给吓到了,就那么单手抱着虚虚伏在她身上的人,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 “沈砚,以后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 这一句让沈砚抬头,与她额抵额,“是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你也不要受伤,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嗯。” …… 叶子晋从小到大吃这么大亏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次差点把命都要赔上了,那是一回来就开始大动干戈的查案。 然风风火火好几日过去了,却愣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就是明明有头绪,可是一查起来就哪哪都不对,哪哪都断了头绪,以至于人力物力费了不少,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能查出来,只除了一肚子火。 憋了两天,叶子晋实在憋不住,直接杀上了沈砚的门。 这日阳光正好,离白初醒来已经过去了三日,白初的伤口稍稍养好了一些,总待在屋子里难受,便去了院子里晒太阳,并听沈砚给她读人文地理。 就在白初快要听睡着的时候,传来了黑翼的汇报声,“主子,叶大人来了,要见你。” 黑翼这一声让有些昏昏欲睡的白初一下子就醒了。 沈砚没应黑翼,而是问白初,“我抱你进屋睡会儿?” 白初捂嘴打了一个哈气,“不要睡,这几日总是睡,睡太多了,感觉腰都睡疼了,你去忙,我自己在院子里走走,我是肩受伤了,又不是腿,小范围走走,不大动作牵扯还是可以的。” “让冬己陪着你,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你有事你忙,不用管我。” 沈砚没多说,看了冬己一眼,然后起身便朝院外走去。 …… 沈砚到达前院的时候,叶子晋已经喝了一盏茶,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低气压。 一看叶子晋这模样就知道什么都没查到,而沈砚就算不看也知道叶子晋什么都没查到。 本就是棘手的事,从事发再到他现在查案,中间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能查出什么来才奇怪。 除非从一开始就盯着整个江州城的动静,显然叶子晋根本就不可能会盯着。 而几日的碰壁也让叶子晋深刻体会到江州城与京都城的不同。 要这事在京都城里发生,他还能使上几分力,毕竟他的根基在京都城,但是在毫无根基的江州,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第639章 639,求助 也难怪那么些人不肯来了,更难怪那么容易就能升官了,这哪里是容易啊。 不过幸好,他将沈砚拖下了水。 想到这,叶子晋暴躁的情绪平稳了许多。 沈砚这人,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真的是看着他就会不自觉平静心绪。 “白初怎样?还好吗?” “嗯。”沈砚没有任何多说的意思,只轻应了一声。 这一声让叶子晋算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一想到这几日查案所碰的灰,这压根就不算什么。 沈砚既然不愿多说,他再问就是讨嫌了,还不如直接说来得爽利。 “这几日我查铁矿案,看似有线索,查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反倒是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咱两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而这件事上面咱俩本来就是盟友,你看你何时能协助我,给我个准话。” 求人的自觉,叶子晋还是有的,至少态度上得友好。 “没空。”沈砚言简意赅,拒绝的相当快捷,快捷得叶子晋差点被噎死。 叶子晋不得不耐着性子提醒沈砚,“沈砚,圣旨上让你协助我,可写得明明白白,你可是接了圣旨的。” “你打算要我如何协助?”沈砚反问。 这一问问得叶子晋一下子又被噎住了。 “若是要我来查,还要你干什么。” “……” “最该协助你的不该是江州知府吗?” “……” “再不然上门拜访靖安侯也行,怎么说对方也是侯爷,在这江州可是十几年的扎根了,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辈,去拜访应不应该?你拜访了吗?” “……” 叶子晋被沈砚怼得想骂人,却又觉得沈砚还没闲到无缘无故来怼他,憋着气好好品了品沈砚的话,方才明白过来,他这是犯了大忌。 “小鬼难缠,这里不是京都城,就算你是京官,对方要敬着你,但你要做事还是得靠对方。再之后需要我教你了吗?” 不是沈砚不动手,而是有些东西他动手不如叶子晋自己动手来得让他相信,他要的是对方在这件事上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而不是结果出来了,对方摇摆不定怀疑他,然后让他功亏一篑。 被沈砚这么一点,叶子晋算是醍醐灌顶了,是他一叶障目了,他一直自持不比沈砚差,如今倒是真的还差了点。 沈砚比他早来一年,这就是优势。 “我知道了,但你真的不管?那些人可是因此伤了白初。” 叶子晋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沈砚扫过来的凛冽眸光。 既然拉了沈砚下水,他是不可能放沈砚在岸上的,就算迟点下水也没关系,但必须在水里,不然他这么一大波周折为的是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别忘了你是主审,我只是协助,就算最后案子破了,我最多捞一点名声,我还能得到什么别的实质性好处吗?” 都是活在利益里的人,就算是同盟又如何? “行,我先查,过几日我再来寻你。”叶子晋不打算跟沈砚争,除了沈砚说的有理之外,他也得弄些筹码,没有筹码还跟沈砚谈什么?且有些事还是自己查的比较好,“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丢下一句,叶子晋直接起身走人。 “让人盯着。” “是。”黑翼立刻领命。 沈砚却是不再管,抬脚便朝后院走去。 沈砚到后院的时候,白初还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靠近白初的那一刻,沈砚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如那半空中撒下来的阳光一般柔和。 刚要伸手抱人,对方睁开了眼,“说了什么?跟我讲讲。”白初不是感兴趣,而是太无聊。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碰壁了,我给他指了一下路。叶子晋骨子里太过高贵,忘了这里不是京都城,有些事不在自己的地盘不好做。他没出过京都城,没在这种事上面吃过亏,举步艰难是预料之中的事。” 沈砚言简意赅,白初一听就明白了,“你让他去找谁了?” “知府和靖安侯。” “就这么走了,没拖你下水?他绕那么大一圈把你拉回来能让你袖手旁观?” “自是不能,只不过还没到我动的时候。” “你不用做点什么吗?也不用整日里守着我,我这伤不碍事,只要没什么大动作养养就好了,就是时日长了些,我自己是大夫,这我自己还能不知道。” “我守着你就好,别的不急。”他现在只想守着她,什么都不及她。 白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事记得要去做,别耗在我身上。” “嗯。” …… “许怜娘杀了陆德业,一把火烧了陆府,自己也自尽了。” 几个月过去,白初都把这一家子给忘了,此刻听到黑翼给沈砚禀报这件事,直接愣在了那。 “陆琦玉呢?”沈砚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几分嫌弃时间太久的意思。 “被姬将军给接回去了。” “知道了。” 黑翼见沈砚没什么吩咐,行礼退了出去。 在院子里晒了两日太阳听了两日书,白初不乐意了,这不就移居室内,让沈砚教她画画,她毕竟右手一点事都没有,还是可以动的。 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画得很慢,白初窝在沈砚怀里,让沈砚握着她的手画画。 此刻听了这事,白初没什么心情画画了,就靠在了沈砚的怀里,“这许怜娘怎么就把陆德业给杀了,这也是够狠。” “陆德业被逼走投无路,一直殴打许怜娘,许怜娘之所以能撑着是为了护着陆琦玉,怕是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护着了,不如就拖着陆德业一起下地狱,留陆琦玉在这人世间,孤女一个,姬宏朗就算不管,怕也是不会看着陆琦玉孤苦一人。陆家许怜娘没赌错,这不是陆琦玉被姬宏朗带回去了。” “要是当初姬宏朗让许怜娘和陆琦玉离开江州的时候,许怜娘愿意的话,现在应该能过得很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沈砚对许怜娘根本就没有半点同情,只有冷漠。 第640章 640,你让我见见小姑娘 对于意图多次陷害自己的人,白初也没什么同情心,倒是对姬宏朗的行为有几分莫名。 “这姬将军,当初不管的是他,到最后不放手的还是他,委实有些矛盾。” “不管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陆琦玉有后路,不至于丧命,现在不一样了,这段时日陆德业没少得罪人,陆德业死了,陆琦玉能有什么好下场。” “许怜娘怎么敢赌?要是姬宏朗不管陆琦玉呢?” “所以才是赌,因为他们活着的时候,陆琦玉一样过得很不好,不如死了,留下孤女还能有一线希望。” 不得不说许怜娘心机还是有几分的,只是都没有用到合适的地方,白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用管,总归与我们无关,还要画吗?” 沈砚不打算跟白初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画了,有点累,想休息。” “好,我陪你一起。” …… 本来姬宏朗说过几日来看白初的,因为陆琦玉的事不免又耽搁了几日,等姬宏朗出现在沈府的时候,距离他上次来已经过去了十日。 这个时候白初的伤已经好了一半,至少可以轻微动一动胳膊,只要不大幅度就行。 白初在府中养伤养了半个月,沈砚亦在府中陪了白初半个月,愣是没出府一步。 比之上次来,这一次姬宏朗看上去深沉了许多,看向沈砚的眸光亦深沉了许多。 “姬将军。”对着姬宏朗深沉的眸光,沈砚淡然有礼地开口打了声招呼。 沈砚这一声,让姬宏朗微微收敛了眸光里的深沉,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你那个姑娘可还好?” “劳您惦记,尚好。” 比之上次的态度,沈砚这次稍稍缓和了些许,大概是因为白初的伤好了许多,姬宏朗是这么想的。 而想到这,因为陆琦玉的事而在心底产生的郁结稍稍就散了些,虽然结果是沈砚温水煮青蛙的结果,但多少也是他袖手旁观的结果,也怨不得谁。 郁结一缓解,姬宏朗整个人看上去便没刚刚那么气息低沉了。 “一直没能跟小姑娘当面致歉,你让我见见小姑娘,我道个歉。”他的疏忽害小姑娘受伤,这事姬宏朗心里一直惦记着呢。 “不用姬将军的错,姬将军无需如此。”言外之意就是拒绝让两人相见的意思。 “不是,这是怕我吃了你的小姑娘不成,见一面怎么了?” 沈砚低首理了理衣摆不做声,这无声的拒绝是最让人憋闷的。 其实姬宏朗也不是一定要见白初,但此刻沈砚这模样,他却是跟他杠上了,“行,你藏着,我瞧你能藏多久,我瞧你是不是一直将人藏在府邸里不出去,我瞧你是不是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 沈砚依旧不说话,在那理着压根不乱的衣摆。 姬宏朗是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最后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张往桌子上一拍,“放暗箭之人的相关资料,我的疏忽,我查出来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涉及争斗,我是不会参合的,不过我也不会简单就这么算了,小惩还是要的。我们各做各的,不相干。” 沈砚终于不再理衣摆了,而是伸手取过了姬宏朗拍在桌子上的那叠纸。 他人在府中陪着白初,却并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做,他也查了,不过他是他的渠道,姬宏朗是姬宏朗的渠道,总有些不一样的存在。 见沈砚接了过去翻看,姬宏朗又拿出了一叠纸放在了桌面上,“这是我的承诺,在你离开江州这一段时间,关于江州各势力的一些消息都在这。” 说到做到,姬宏朗不欠沈砚的。 “多谢。”沈砚道一声谢,并伸手取过翻看。 “陆家已经败落,只剩下陆琦玉一个孤女,望你以后莫要与一个孤女计较。”给了该给的,姬宏朗说了另一件事。 “我还是那句话,别惹我就行,姬将军既然收了人,就将人给看好点,不过我建议,这种从跟上被教坏的人,为了避免有一日姬将军进退两难,姬将军还是早日给其安排一个好去处为好,莫要让姬将军一把年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毁了一世英名。” 既然提到了陆琦玉,有些话沈砚不管出于哪个目的还是概要提一提的,陆家的事是他一手推动,追其根本原因都是从陆琦玉而来,因为姬宏朗护着陆琦玉,他便曲线救国,从陆家下手,如此这结果他也算满意。 而现在既然提到了陆琦玉,那么他也得将态度表明,别到时候出了事再怪他。 沈砚的话姬宏朗听了进去,有些事他很清楚,比沈砚还清楚,不然之前也不能袖手旁观,而他不过是执着着一个执念罢了。 “该给你的东西都给你了,我就先告辞了。”姬宏朗并没有应答沈砚什么,丢下这么一句,便起身大步朝外走去,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那一向挺直的脊梁竟是有那么几分佝偻。 眼见着姬宏朗的身影消失了眼帘里,沈砚突然问了一句,“靖安侯那个被送到郊外庄园的二夫人现在如何了?” “回主子,那个二夫人现在比下人都不如,那个庄子平日里靖安侯都不怎么去,庄子上的那些下人早已经当自己为主了,特别是那个管事,还是那三夫人的人,是多年前跟着三夫人来到江州的,当年为了安抚三夫人,靖安侯便让三夫人的人管理庄园,如今倒是直接方便了三夫人收拾那二夫人。” “去探查一个仔细些,我要知道关于其的每一件事,以及和庄子上每个人的相处。” “是。”黑翼立刻领命,紧接着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会儿沈砚才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抬脚出了屋子朝后院走去。 后院里,白初正坐在院子里赏花。 白初没办法出去,书也听腻了,画也不想画了,沈砚便收集了一些时下刚好盛开的花束盆栽,摆了满满一院子,让白初挨个欣赏。 刚搬回来两天,白初还很新鲜。 沈砚回来的时候,白初正兴致勃勃地坐在一个花束盆栽前看着,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这才移开了眸光。 第641章 641,以后是阿初一个人的 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将视线落在了花束盆栽上,却是开了口,“姬将军找你何事?” “他要见你。” 闻言白初诧异了一下,随即就要起身。 “我拒绝了。” 白初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并重新看向了沈砚,“你拒绝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人家亲自上门,见一见也没什么。” “他要跟你道歉,你是承还是不承。” “那算了,这事虽是对方的疏忽,却也并不是对方的错,论起来还是对方帮忙,再说了,我受伤也是为你,这要人家一个将军道什么歉,不合适。” “他还说了陆琦玉的事。”说话间,沈砚在白初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一个用力将白初拉进了他的怀里。 白初被这么一拉直接扑在了沈砚的怀里,索性直接就趴在了沈砚的怀里,“说了陆琦玉什么?” “让我莫要同陆琦玉一个孤女计较。” “……”这话很莫名了,“他说这个做什么?你又不可能主动去搭理那陆琦玉,除非她自己找事。” “不能说跟我毫无干系,之前他不让我动陆琦玉,我便从陆家下手,毁了陆家,陆琦玉的日子哪里能好过。之前他也是袖手旁观,如今怕是觉得陆琦玉有点惨,便忍不住与我计较两句。我还是那句,不惹我就行,顺便提醒了他让他给陆琦玉安排一个去处,莫要惹一身腥,不过看他那意思怕是不愿。” “这算什么?执念吗?那姬将军应该不至于如此糊涂。” “无所谓是什么,莫要惹我便行。” 白初刚要说什么,黑羽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帖子。 “主子,靖安侯府的帖子。” 闻言,沈砚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两眼,“来人有说什么吗?” “没有,只嘱咐主子务必要去参加。” “知道了。”说着,沈砚挥了一下手。 黑羽立刻行礼便退了下去。 倒是白初勾着眼看着沈砚手里的帖子,看了两眼也就简单的眼前,白初便收回了眸光,“这无节无日的,好端端的给你送帖子作何?” “见我一直待在府里不出去,姬宏朗又亲自上门,坐不住了而已。另外最近叶子晋动作频繁,怕也是要试探试探我与叶子晋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那你去吗?” “不去。” “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的妻子受伤了,我在府中陪着妻子养伤,怎么就不合适了?” 妻子妻子的,叫得白初莫名有些燥。 本就是一直看着白初,此刻见白初面上生起了几分羞涩之意,沈砚不由得起了几分逗弄之意,“阿初,是你亲口允诺要嫁给我的,这是要不认了?” “我哪有。”白初瞪了沈砚一眼。 “那我所言可有不妥?” 说没有就是应了,说有又是她自己主动要嫁的,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竟是让她回答不了。 见人抿起嘴沈砚便不忍心逗了,突地就换了话题,“下个月春暖花开挺好,我已经看好日子了,三月初二,再养一个月阿初的伤应该也好差不多了,到时候就从王家出嫁,可好?” 话题转得有些快,白初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看着白初呆呆的样子,沈砚稀罕极了,忍不住直接倾身吻了上去。 被一顿攻略城池之后,白初才反应过来,被放开后的第一句便是,“那岂不是在萍儿前面?” 沈砚满目无奈,他那般情动,她都在想什么? “你是姐姐,在前面也是应该的。再等半个月,等你大好了,我便通知王家的人,如何?” 直到这会儿,白初有了几分自己要嫁人的感觉,终于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一紧张放在沈砚胸膛的手不免收紧抓住了他的衣襟,这一下明显就将情绪传递给了沈砚。 “紧张?” “没有。” 白初矢口否认,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是多么的欲盖弥彰,惹得沈砚眉眼间满是笑意,却又不得不生生忍着,不然他的小丫头该恼了。 “嗯,没有,是我紧张。” 这话说得白初瞪沈砚不是,不瞪沈砚又不是。 沈砚突地搂紧了白初,“真好,我的阿初又要嫁给我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餍足尽显。 而这一句让白初莫名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缓解了,忍不住也回拥了沈砚,“以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一个人的,知不知道?” 从前,白初从没有要求过,是沈砚一直在做,而这一次,白初将这一句说出了口,是她心之所向,亦是对沈砚的回应。 “好,是阿初一个人的。” …… 靖安侯的帖子写的日期是三日后,靖安侯宴请了很多人,江州城里排得上名号的都请了。 至于理由,再简单不过了,这不是新来了官员叶子晋,帮助新官员与大家熟识熟识,瞧瞧他多热心。 最初的碰壁,后来的周旋,让叶子晋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凡事要循序渐进,不可太急。 所以这宴会也甚合他的心意,这不他早早就来了。 靖安侯没想到叶子晋来得那般早,只觉得这人比沈砚好对付多了,当下就热情招呼了起来。 “叶大人来了啊,快里面请里面请。” “靖安侯客气客气。”叶子晋满面笑意,这笑意对靖安侯来说,那是比沈砚讨喜多了。 “叶大人来得可真早。” “赴宴自是要积极些,总不好让主人家多等。” 这话说得靖安侯笑意更浓了,主要是叶子晋身份不比沈砚低,态度上比沈砚好多了。 “哪里就等了,还是叶大人客气。”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说着官话,之后随着人员的增多,在叶子晋随嘴那么一提下,靖安侯很是热情的帮叶子晋各种介绍。 叶子晋对谁都满是笑意,看上去好相处极了,再有之前沈砚的对比,大家就更觉得叶子晋好相处极了,没有架子还和善,当真是没多久就打成了一片。 众人只觉得自己攀上了高官,就算不能借此得到什么,这以后那也是炫耀的资本,叶子晋则是全程笑意连连,不着痕迹地套着话,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套。 第642章 642,阿初要谢我该有点诚意 叶子晋向来不缺手段,开始碰壁,不过是因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视甚高了些,没有底蕴做事又急了一些。 既然知道哪里错了,换个路子便是。 一时间众人甚是其乐融融。 眼见着快要到开宴的时间,沈砚却还是没有来,其他人没太注意,但别有目的的靖安侯却有些坐不住了,同时间脸色也很是不好。 就在靖安侯要有动作的时候,黑翼来了。 “靖安侯,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我家主子需照顾我家夫人,无法赴宴,还请靖安侯见谅。” “沈砚何时有夫人了?”此话来源于叶子晋。 “下个月主子便要与夫人大婚,到时候还请叶大人来观礼。” 叶子晋是故意那么说的,而黑翼的回答倒是让叶子晋挑了一下眉,不过想到那日的场景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沈砚这么将弱点暴露出来,真的是…… “那到时候可要讨一杯喜酒了,有生之年还能喝到沈砚的喜酒也是稀奇。”这话倒是说不上来是讽刺还是祝福了。 黑翼没答话。 “不过就算这样,你家主子不来是不是不合适?你家夫人身子就算不适,也用不着你家主子亲自照顾吧?” 叶子晋的话带着纯属疑惑的味道,但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纯属挑事了。 但靖安侯满意极了,因为叶子晋将他要说的话都说了,就是是换了种语气罢了,倒也挺好,替他当筏子了。 “我家主子珍夫人如珠,夫人的安好对主子来说重过一切。主子说这种感情靖安侯一定能理解,毕竟靖安侯微靖安侯夫人将靖安侯夫人的位置空置了这么多年也没再娶,不就是念着靖安侯夫人吗?” 这话靖安侯真的是就算想恼沈砚都没办法反驳,念不念夫人不重要,但必须要让人觉得念,这样对他以后扎根京都城可是很大的助力。 而为了这助力,靖安侯生生将沈砚临到开宴才拒绝赴宴的这口气给吞了下去,他敢肯定沈砚是故意的,但他能怎么办? “自是能理解,本就是为叶大人办的宴会,叶大人不介意就好。”靖安侯将叶子晋拖下了水,笑着应承,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算计落空,还被倒算计了一把,能开心吗? “我倒是还好,大大小小跟沈砚一起参加宴会,从小到大太多了,不差这一场。” 前一刻还觉得叶子晋不错的靖安侯这一刻只觉得叶子晋就是个傻缺,也就是觉得,总不能表现出来。 “既如此,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告辞。”话落,黑翼转身便走。 看着黑翼离开的背影,靖安侯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却只能按下这种暴躁的情绪,继续与叶子晋周旋。 沈砚没能套路,总不能再放过另一个到嘴边的。 面对靖安侯的热情,叶子晋照单全收,气氛和乐得就好似没有发生刚刚沈砚没来的事一般。 而这宴会,一时间直接让叶子晋成了江州城那些上层人士趋之若鹜的一个存在,今日邀请叶子晋一个宴会,明日邀请叶子晋一个宴会的,愣是将一心办案的叶子晋弄得花天酒地,而这恰恰是靖安侯想看到的。 …… 时间飞逝,转眼便又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江州城里到处谈论着叶子晋,到处是他花天酒地的传闻。 叶子晋是京都城来的高官,更是温和儒雅长相貌美,之前一个沈砚太凶她们不敢,这一个却是刚刚好,此刻不捉住这个机会何时捉住。 因此这些日子除了叶子晋的花天酒地传闻还有许多花边传闻,比如今儿个谁家小姐与之邂逅,明儿个哪家小姐送了帕子,后日哪家小姐送了香囊的。 可以说叶子晋这个名字已经让江州人上下皆知,熟稔至极。 而这半个月,任外面风吹雨打,沈砚都雷打不动的在府中陪着白初不出府门半步。 而这半个月一过,白初的伤几乎好得差不多了,再多的就是要慢慢修养了,总归可以正常生活了。 半个月前沈砚跟白初说要去王家,因此今儿个时间一到,闷了一个月的白初那是利落收拾了就准备去王家。 沈砚看白初那积极劲哭笑不得,不由得打趣,“阿初就这么急着嫁给我?” 因着是去王家说婚嫁的事,所以沈砚这句打趣很是实实在在。 这话说得白初身子一僵,见沈砚一脸打趣,表示输人不输阵,直接脸不要了,“就是急,莫不是你不急着娶我?” 这话惹得沈砚讨饶,“急,特别急着娶我家阿初。” 这话听得白初昂头冷哼了一下,满面傲娇。 稀罕得沈砚一把拉过将人给搂进了怀里,逮着人就亲了上去。 白初却是偏头躲过,“别闹,待会儿从街上走过我还要去买东西。” “不用你买,昨日我都准备好了,就知道你在府里闷坏了,今儿个一准要出府,你直接去王家就好。” 刚刚还躲的白初,一听这话眼睛直接亮了,主动凑上去在沈砚的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样?”沈砚微扬眉,而这扬眉委实魅惑。 以至于白初不等沈砚说下一句,就主动勾住了沈砚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分开之时,白初唇上莹润亮泽、泛着水光,让本来只是想逗逗白初的沈砚不由得咽了一下喉咙,后就那么靠着白初的耳侧低语了一句。 这一句惹得白初直接一头扎进了沈砚的怀里,还顺带骂了一句,“不要脸。” “阿初,夫妻敦伦怎么就是不要脸了?” “……” “我是觉得阿初既然要谢我,委实该有点诚意,是不是?” “……”她不想说话了。 “不同意也没事,不过还有半月而已,到时候我便可名正言顺。” “沈砚。”白初不由得低吼出声,带着恼羞成怒。 “在。”沈砚一本正经应声。 这一声让白初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最后背对着沈砚,表示不搭理他。 这是惹过了的节奏,沈砚本也没想那么快得逞,毕竟她的身子还要养,就是先过个明路,等那一日他家阿初一个激动,说不定就愿意了。 “阿初。” 第643章 643,求娶 白初不说话。 “阿初。” 白初依旧不说话。 沈砚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一声声软软的叫着…… “主子,初心堂到了。” 沈砚都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声了,开始是带着诱哄,后来就纯属是想这么一声声喊着,只觉得没喊一声就好似含了一颗糖一般。 白初开始有些微恼,或者说羞涩更为贴切一点,开始听着那一声声喊声的时候满是傲娇,而后来只觉得每一声都侵入了她的骨髓,让她整个人好似裹在了棉花和蜜罐里一般,软软的,甜甜的。 此刻黑翼的声音陡然响起,将这一人喊得甜如蜜一人听得甜如蜜的气氛给打破。 “阿初,不恼我了好不好?”这一次沈砚说了完整的一句话,带着轻哄。 “成婚后应你。”丢下一句,白初就燥着脸去掀帘下车。 太出乎意料的回答直接让沈砚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白初已经急急下了车。 沈砚有想过哪一日白初一个高兴就应了,哪里知道竟是这么快,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委实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只愣了一下就速度下马车,实在是他的小丫头人已经跑了,他得看顾着。 急急下了马车的白初揉了揉脸颊,努力压下那燥热,这才朝初心堂走去。 下了马车的沈砚速度调整了情绪,也没急着跟上白初,而是保持着点距离,跟着他走进了初心堂。 铺子里的王萍正在柜台前拨弄着什么,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就抬眸热心招待,“请问你想要买……” 话语就那么戛然而止,整个人愣在了那,傻傻的。 “哎呀,我好伤心,几个月没见,萍儿都不认识我了呢。” 见王萍傻在那,白初故作难过的打趣道。 下一刻,王萍飞一般从柜台后冲了出来,直接撞进了白初的怀里,将人给紧紧抱住,“初初姐。” 太过喜悦,这一声直接染上了哭音。 王萍这一撞看得跟在后面进来的沈砚胆战心惊,幸好白初伤势大愈了。 白初抬手将人给抱住,很正式地开口道:“萍儿,我回来了。” “嗯嗯。”王萍埋在白初脖颈间猛点头,除了喜悦还有心安,终于安然回来了。 白初又何尝不想王家的人。 抱了一会儿,王萍便放开了白初,擦了擦眼角,“初初姐,你等我一下,我收一下把铺子关了,我们回家。” “好。” …… 白初离开不多久,王叔就开始跟着歧阳煦出外做活了,自然这工钱也是水涨船高了,王萍这边又接手了铺子,虎子那边上私塾需要人照顾,因此王婶直接就停工在家了。 当然,也没闲着,接了些可以拿回家做的缝缝补补的活,也算是什么都照顾到了。 虎子今儿个刚刚好也沐休,便在家里。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母子俩都没太注意,只以为是王萍回来拿什么东西,也不是没有过。 直到…… “婶子。” 初春的日光暖洋洋的,王婶便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活计,刚刚好光线也好。 这一声喊仿若穿透时光,眸光抬起时只见阳光下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王婶喜得立刻站起了身,还没开口,小姑娘便扑到了她的怀里。 屋子里坐在窗前练字的虎子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白初的腿,“初初姐,初初姐。” 白初松开王婶,立刻蹲下抱住了虎子,“这次知道先抱我了。” “好想初初姐的。”虎子不撒手地抱住人。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王婶站在那念叨着,自从白初走了,她就一直担心,深怕白初有个什么,如今好好的回来就好。 沈砚见院子里其乐融融,看着白初满身的喜悦,不自觉柔和了眸光。 黑翼和冬己将车上的东西一一往王家送,王萍也帮着忙。 王婶见此,不由得又念叨白初,“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不是让你别乱花钱,你这孩子。” “婶你可冤枉我了,这次不是我买的,是沈砚买的。” 白初这一声倒是让王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叔呢?是不是在做活?” “跟着歧少爷出门去了,你走后不多久,你叔就跟着歧少爷出门做活了,工钱涨了许多,我就回来了,做些小活计,也好照顾虎子。” “挺好。” “不是说要到四五月份,这才三月,回来的挺早,我都没收到消息,是征战结束了吗?” 王婶有些疑惑,这样的征战应该有好大的动静,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还没有,我和沈砚提前回来的,朝廷给他下了另外的命令。”白初没多说,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王婶也没多问,“这些日子还好吗?” “挺好。” 好久不见,又担心了许久,王婶就忍不住拉着白初东问西问,王萍收拾好了东西也凑了过来。 虎子跟白初亲昵了一会儿,就冲向了沈砚,他打小就喜欢沈砚,现在还喜欢沈砚,顺便履行上次的约定,向沈砚展示一下他的功课。 沈砚知道白初这些日子憋坏了,也想极了王家人,因此也没急着提正事,任由白初跟王婶以及王萍腻在一起。 直到午饭过后,沈砚很正式的对着王婶抬手作揖,吓得王婶那是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虽然王婶能跟沈砚正常相处,但并不代表敢受沈砚这一礼,沈砚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沈大人你这是……这是……”王婶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白初也没想到沈砚会如此,先是一愣,随即是满心的柔软,他这是在尊重她。 “婶,没事,你坐着。”明白了沈砚的心,白初将不知所措的王婶给拉着坐了回来。 王婶还欲推距,沈砚的声音响了起来,“三月初二,我欲娶阿初,还请王婶替阿初做主。” 沈砚的话让王婶怔在了那,忘记了推距,“你说什么?” “三月初二,我欲娶阿初,还请王婶替阿初做主。”沈砚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王婶听清了,喜悦来得太突然,她侧首求证地看向白初。 “还请婶替我做主,三月初二从婶这里出嫁。” 第644章 644,叶子晋出事 白初的话让王婶得到了肯定,她忍不住攥紧了白初的手,心里是又开心又激动。 沈砚的身份不是她能够诟命的,白初又一门心思愿意跟着沈砚,可这却是没名没分,她心里一直惦念着,此刻竟就这么突然说娶,她如何能不高兴,能不开心,能不喜悦。 “好,真好,真好。”攥了好一会儿白初的手,王婶喜悦地说了这么一句,是开心是喜悦是满足是欣慰,一直盼着白初有个好归宿,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激动过后,王婶作为长辈自是要讲究的,“时间有点紧,但提亲下聘这个步骤不能省。” 孩子自愿的事,王婶不会阻止,但该有的礼节一步不能少。 “自是要遵循,三日后二月十八便是好日子,宜提亲下聘。” “好,她叔这两日也该回来了,刚刚好。”王婶点头表示同意,“另外……” 接下来便是王婶按照规矩各种提出要求,而但凡王婶出口,沈砚则是必应,甚至还补了一些,一番交谈下来,王婶深刻感受到沈砚对白初的用心。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这么用心,不是放在心上又是什么。 “主子,出事了。”黑翼突然出现在了沈砚的身侧,说了一句便靠去了沈砚的耳侧低语。 黑翼说完便退去了一侧,沈砚的脸色随之沉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沈砚看向了白初,“阿初,你跟我去做件事,改日再过来可好?” 见沈砚的模样定是有大事,白初立刻点头,“好。” “快去快去,别耽搁正事。刚刚说的事婶替你操心着,你等着嫁就行。”不等白初开口,王婶就催促白初离开。 说太多就是见外了,白初点了点头,“那婶,我就先走了,过两日再过来。” “去吧,去吧。” 在王婶的催促下和王萍虎子的不舍下,白初跟着沈砚离开了王家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一上马车白初便开口询问。 “叶子晋被人下药了。” “……” “陆琦玉自荐枕席。” “……” 一句下药,一句自荐枕席,这让白初不难猜测下的是什么药,又发生了什么事,不过…… “叶子晋什么意思?我记得他好像荤素不忌吧,如此便是要了陆琦玉好似也没多大关系,需要求助吗?要知道这可是要欠你好大一人情的,按照权贵圈里的习性,这个交易好似不值得。” “叶子晋可以荤素不忌,但他得自己主导,若是被人算计,他宁死不屈。” “……”她是该夸叶子晋还是该损叶子晋。 “这是其一,其二是这事很不简单,叶子晋这么些日子每日里吃吃喝喝的赴宴不是白赴宴的,更何况前一段时间陆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怎么会不知。” “那这陆琦玉是怎么回事?自己送上门?跟着姬宏朗不好吗?怎么的姬宏朗待她也挺好,要是她想找个不错的人嫁了,姬宏朗也能帮她,她怎么又自毁前程?” “具体不清楚,先救人,好歹也是盟友,是一条线上的,我们随手救一下,便可换得同盟和恩情,我们不亏。” “有道理。” “过两日送你来王家,总不能我来提亲下聘,你却不在。”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沈砚便又说回了提亲的事。 一说到这事,白初就不由得想到了前世,那个时候沈砚倒也给足了她脸面,提亲下聘,只是那个时候她孤身一人,自是直接向她提亲了,这其实是与礼不太符的,但她没有长辈,便只能如此。 而今,她也是有长辈的人了,真好。 想着,白初不由得柔和了眉眼,轻应了一声,“嗯。” …… 宴会的地点是一处庄园,不是那种私人的庄园,而是那种商家专门用于宴会的庄园。 本就是叶子晋的人求助于沈砚,所以沈砚领着白初一出现,自是有人领着沈砚一路长驱直入。 只见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围在一起,因着他们的到来,人群被驱散出了一个可行走的路径。 待进了人群中央,白初便见陆琦玉极其狼狈地坐在地上,双臂抱膝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是披着的,被她双手紧紧抱着裹着自己。 那模样可怜又可悲。 “沈大人。”有人见到了沈砚,行礼开口招呼。 之后是一声又一声,自是传到了陆琦玉的耳朵里,陆琦玉不由得抬眸看了过来,下意识就要爬过来,只是一动便露出了光滑的肩膀,吓得她不得不又缩了回去。 眼见着沈砚目视前方朝着屋中走去,压根就没看见她,她只能开口喊,“沈大人,沈大人,我是陆琦玉,你答应过姬叔叔要护着我的。” 沈砚这时却是已经牵着白初一脚跨进了叶子晋的人打开的屋门,看都没看陆琦玉一眼。 外面因为陆琦玉的话再次对她指指点点了起来。 白初来不及有任何想法就被沈砚牵着进了屋,什么都还没看见,就突然被沈砚一拉给按进了怀里。 在白初的蒙圈中,沈砚怒视着床榻上衣衫半解模样的叶子晋,“衣衫穿好,什么样子。” 叶子晋本就忍到了极限,此刻听这话暴躁极了,“介意什么,我又不是没在白初面前脱过。” “一样吗?” 一个是正儿八经治伤,一个是一脸媚色衣衫半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还是说你怕白初看上我?” 沈砚冷笑,“看来是没事,那就不打扰了。”说着沈砚就要带白初走。 叶子晋立刻怂了,“我错了,等一下。”说着,叶子晋对着自己的手下挥了一下手,那手下立刻就上前帮他将衣衫整理好。 见叶子晋衣衫整理好了,沈砚这才放开白初。 白初适应了一会儿亮光,抬脚朝满面潮红躺在榻上的叶子晋走了过去。 沈砚紧随其后,一副只要叶子晋敢异动,就一巴掌拍死他的架势。 白初没急着做什么,而是先拿帕子遮盖在叶子晋的手腕上给他搭脉。 几乎是白初触碰上叶子晋的瞬间,叶子晋整个人都颤了。 第645章 645,抱一下怎么了 沈砚的眸光瞬间化身为刀,叶子晋一副很冤枉的样子,“药物作用,本能反应,你用得着反应这么大吗?要不是信你,我都不找白初。” 就叶子晋这句话的功夫,白初收回了手,“药性很强,要解开需要费一番功夫。” “不用,我需要你帮我压制一下,半个时辰即可,这个能不能做到?”他要的从来不是解决,睡一个女人的事,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他要的是给他时间立刻解决眼前的事,否则会错过解决时机。 白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沈砚。 沈砚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叶子晋言,“你欠我两次了,叶子晋,你要想好了,我要你还可不是简简单单哄小孩的事,当然,你可以违背,若是以后你能次次胜过我。” “欠。”叶子晋毫不犹豫,喊沈砚带白初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 “阿初。”叶子晋应了,沈砚喊了一声白初。 “别压制,卸力。”白初第一句便是这个。 白初一探脉便知叶子晋自己用内力压制了,要不是如此,叶子晋此刻哪里还有清醒可言。 闻言,叶子晋立刻散去了内力,而这一散,体内的热潮比之前多出双倍的席卷着他,猝不及防的热意让他本能喘息出声。 沈砚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打包将叶子晋丢出去的心都有了。 这个模样的叶子晋,白初不太敢碰,她怕他下一刻直接扑过来,毕竟这是个荤素不忌的,还中了极其烈性的药。 “沈砚,你解开他的衣服,露出胸膛到腰腹的位置就可以了。”白初犹豫了一下,叫了沈砚来脱叶子晋的衣服。 沈砚本就要开口,被白初抢了先,也算是刚刚好,可谓是立刻就代替了白初的位置,拉开了叶子晋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沈砚,叶子晋倒是毫无顾忌,当下就扑向了沈砚抱住了他。 下一刻直接被沈砚一巴掌给呼了回去,满面冷色和嫌弃,“老实躺着。” 叶子晋却是笑了,配着那满面红潮,当真是妖冶极了,“都是男人,抱一下怎么了?” 沈砚理都不理叶子晋,就单手摁在他的胸膛,看向白初,“阿初。” 白初立刻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直接扎入了叶子晋的腹部处,后又迅速的在叶子晋的胸膛上扎了几针,全部埋入体内的那一种。 “半个时辰后,运力逼出即可,不过提醒你,药效将会再翻倍,你最好做好准备。” 叶子晋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外面等你。” 沈砚嫌弃地缩回手,丢下一句,牵着白初就朝外走去。 叶子晋没有说话,而是冷了面色,速度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 陆琦玉被接到身边快一个月了,很是安分,姬宏朗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且他也没禁锢着人自由,只是在他院子旁重新租赁了一个院子,提供她吃住,其余随她意。 而她父母丧命不久,似乎也没什么外出的意愿,便一直待在院子里。 过了近半个月才偶尔出来走走,姬宏朗完全没想到,就是他认为不会如何的人一下子直接闯了那么大的祸。 他一直防着她去招惹沈砚,竟是没想到她还有那个胆去招惹叶子晋,以为那个一张笑脸的家伙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 而这其中要是没有别人的手笔,凭一个小丫头想要混进宴会,混去叶子晋身边,还成功下药,姬宏朗是怎么都不能信的。 两厢一加,恼怒至极的姬宏朗直接亲自来了庄园,就比沈砚和白初慢了那么一步,几乎是两人前脚进去,姬宏朗后脚就来了。 当然,他也收到了那两人来的消息,只不过此刻无暇去问那两人,只泛着怒意看着那狼狈抱着自己团在一切的陆琦玉。 “陆琦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好好活着嫁个好人家不行吗?你非得这么作践自己吗?” 姬宏朗没有对陆琦玉说过这么重的话,但此时此刻她这自我作践的行为真的是让他恼了。 比之姬宏朗的愤怒,陆琦玉却仿若看到了救星,裹着衣服就爬了过来,也不怕走光,哭着大喊,“姬叔叔,姬叔叔,你救救我,我以后一定听话,不再胡来了,姬叔叔……” 周遭看官那是男男女女都有,陆琦玉这衣衫不整还漏光的模样那是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女子鄙夷,男子看直了眼,毕竟陆琦玉可是曾经四大家之一的陆家小姐,姿色容貌也是小家碧玉型,身段子也极好,这多好的福利。 姬宏朗满面失望,之前看她爹娘具丧,她又哭得那么凄惨,他收留了她,哪怕知道沈砚说的很对,也只是一听便过,可结果……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你都说清楚。”姬宏朗往后退了两步,拒绝陆琦玉的靠近,质问着她。 “姬叔叔,姬叔叔……”陆琦玉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哭着喊着姬宏朗。 “不如由我来告诉姬将军如何?”就在这时,门嘎吱一声开了下来。 本来该沈砚和白初先出来的,只是到了门前听到外面姬宏朗与陆琦玉的对话,沈砚不想惹一身腥,便牵着白初站在了门侧没推门出来,直到此刻叶子晋推门而出。 叶子晋的出现将姬宏朗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而这一注意力的转移,让陆琦玉抓住了机会爬到了姬宏朗的身侧抱住了他的腿。 这让姬宏朗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最后黑着脸说了一句,“风寻,拿件衣服给她。” 没看见姬宏朗身后有人,但片刻后,一个身影拿了件大袍子出现在了陆琦玉身侧,撒开披在了陆琦玉的身上,陆琦玉速度裹紧了自己然后站了起来。 这时姬宏朗才与叶子晋言语,“不管如何,你总该让她将衣服穿好再出来,她这模样以后还怎么嫁人?” 姬宏朗并没有应答叶子晋的话,而是直接开口指责,带着愠怒,毕竟许多人都知道陆琦玉现在由他庇护,叶子晋这是在不给他脸面。 第646章 646,终相见 叶子晋却是不卑不吭,“姬将军,也不是我不给她衣服,她脱都脱了,想来也没有穿的意思,再说了,这样的事都做了,哪里还想嫁人了。我当时那不是怕犯错也没多想立刻就把人给撵出来了,不然后面犯了错,我可承担不起,姬将军你说对不对?” 叶子晋这话真的是很不讨喜。 “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了点,许多姑娘喜欢我,若是这位姑娘正大光明点,大不了一个女人,收了也没什么,但却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姬将军,说实话,要不是给你面子,我能扒光了她扔出来,给件避体的衣服,我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来江州这么久,叶子晋早就憋着一股子气了。 “总不能我不想睡一个女人拒绝也有错吧。” 前面所有的话加起来都不及这最后一句重,毕竟不想睡一个女人拒绝还真的不是错。 姬宏朗脸色不可谓不难看,一口气憋在心头那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姬叔叔,你不是让沈大人照顾我,刚刚他看见我,走过去都不管我。”陆琦玉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便收到了来自于姬宏朗凛冽的眸光,如刀一般。 陆琦玉却还是那一副无辜的样子。 “咦,竟是还认识沈大人。”叶子晋疑惑了一下,随后侧身看向落在他身后的沈砚,“沈大人,你不说两句吗?” 沈砚一直将白初挡在身后,不想让白初看到这样污秽杂乱的场面,他知道她不喜欢,此刻亦挡着她,比刚刚挡得还要严实。 面对叶子晋的故作疑惑,沈砚冷冷扫了他一眼,后看向了那边的姬宏朗和陆琦玉。 “陆琦玉你要如何?是打算挑起姬将军与我等的争斗?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许是没想到沈砚这么直白,陆琦玉身子直接僵在了那。 “早就作废的话你还拿出来说,你不要自己是个傻子,就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想挑事,先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分量。喂只狗都知道摇摇尾巴,而你……” 沈砚没说完,但已足够撕裂陆琦玉的那一层皮,且没说话留给人的遐想比直接言语更加的攻击力强,这不周围各种攻击力极强的话语已经响了起来,什么白眼狼什么狼心狗肺等等,众人攻击那是比一人之口强多了。 就在这时,前一刻还告状的陆琦玉竟是就那么裹着衣衫朝一侧走廊的柱子上撞了过去,速度之快行为之猝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一些个胆小的女子立刻发出了惊慌的尖叫声。 白初很不喜欢这些争端,所以自是乐得被沈砚藏在身后,然此刻的惊叫让她立刻从沈砚的身后走了出来。 陆琦玉可以寻死,但万不可以是在沈砚的话语之后,那样就好似被沈砚给逼死的一般。 姬宏朗也没想到陆琦玉会有这般激烈的行为,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陆琦玉死,当下恼怒斥诉向沈砚,“沈砚,你怎敢?” 这是话刚说完,便看到一个女子从沈砚的身后走了出来,在对上那容颜的时候,整个人痴傻在了那,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走去陆琦玉身侧的白初,并不自觉走向了她。 看着姬宏朗走向白初,沈砚都没来得及思考他突变的情绪,直接几步上前挡在了白初身前。 “姬将军,阿初是救她不是害她。”沈砚神情是肃然,一副姬宏朗若是动手,必与之动手到底的模样。 沈砚的这一言语拉回了姬宏朗的神思,好似梦中惊醒一般,姬宏朗回了神,“你的姑娘?” 阿初这个名字,他听沈砚说过太多次了。 “是,我三月初二要迎娶的姑娘。”沈砚这一句意为告诉姬宏朗白初的身份,告诉他那是他要明媒正娶的姑娘。 沈砚的话让姬宏朗又怔在了那。 而就这会儿的功夫,白初已经迅速处理好陆琦玉撞破的脑袋。 “现在想死了,早干嘛去了,我要是你,早被人衣衫不整丢出来的时候一头撞死了,怎么还等到现在。可见你还是想活的,毕竟那么丢脸的时候都没想死,现在却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寻死,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还有,既然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出来了,还怕什么?本就是龌龊的事,哪就一定一定成功了,你这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陆琦玉是死是活干了什么愚蠢事,白初管不着也不想管,更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但是她想栽害沈砚就是不行,她不介意撕下她一层皮。 白初这一说,周边便又议论了起来,话语间皆是骂着陆琦玉不要脸什么的,半点也没有带上沈砚。 听着那些议论,白初满意了。 沈砚拦着姬宏朗,见他并没有任何再向前的意思,此刻听闻白初说话,立刻转身将人给拉着站了起来,“不用管她,便是真死了也是她自己寻死,若只是因为我的两句话,那她早该死很多次了。” 沈砚根本就不吃陆琦玉那一套,要是谁都可以用这来威胁他,那他还要不要做事了。 沈砚这一拉,直接让白初整个人再次暴露在了姬宏朗的眼底,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躲闪的暴露。 顷刻间,姬宏朗瞳孔猛缩满是颤意,想上前却是迈不开半点步子,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满是颤意。 刚刚好这会儿白初看了过来,眼见姬宏朗脸色很难看的样子,白初微蹙眉,以为姬宏朗是在恼沈砚的话,但沈砚的话并没有错。 “姬将军,你作为将军,就算你想要护着陆琦玉你也得讲理,陆琦玉自己作,这么多人看见了,总不能因为沈砚说了两句话就把帐算沈砚头上,且是她先惹沈砚的。” 看着白初那与他记忆里的芸娘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这么怒着脸瞧着他,姬宏朗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可能是他的芸娘,但…… “你多大了?” 沈砚护着白初的话都到嘴边了,却不想听到了姬宏朗这样的一句问话,直接愣住了。 第647章 647,奇怪 不好的面色配着这样的一句,多少有点你太嫩不配跟我这样说话的意思,但沈砚向来对情绪敏锐,他分明听到了颤意听到了小心翼翼。 再一细看,姬宏朗这哪里是算账的意思,且陆琦玉还躺着呢,哪里来的心思问白初多大。 一想到陆琦玉,沈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白初眉头不由得蹙得深了些,好端端的问她年岁做什么。 “姬叔叔,姬叔叔……”许是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了,从晕眩中缓过神的陆琦玉哭着喊着朝姬宏朗扑了过来。 姬宏朗动作快于思想的直接一个闪躲闪了开来,让陆琦玉扑了一个空。 而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姬叔叔……”陆琦玉还在那哭喊着。 姬宏朗却是满面冷意,“陆琦玉,我多次照拂你多次给你机会,你却一再不珍惜,既然好好的活路你不走,那你便自生自灭。” 谁也没想到姬宏朗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陆琦玉想要的,更不是陆琦玉背后之人想要的,怎么会这样,明明那人跟她说姬叔叔疼她,定会护着她跟其他人反目,怎么会这样? 陆琦玉面上的错愕没能错过姬宏朗的眼,他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陆琦玉这是被人给教唆了,他护着不过是因为那股子执念,他最不能容忍陆琦玉死了,若是按照他原来的思绪,陆琦玉差点要撞死,他此刻怕是得跟叶子晋和沈砚闹翻了,至少场面很难看。 而这可见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且…… 姬宏朗不由得看向白初,若是他与沈砚闹得很难看,她怕是会跟他…… “风寻,查,看看陆琦玉是怎么混进来,又是怎么爬上叶子晋的床,更是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至于人,给活路不走,就让其自生自灭吧。” “是。”之前给陆琦玉送衣服的人应声,然后就不见了。 陆琦玉彻底傻了,姬宏朗说一不二她还是知道的,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姬叔叔,姬叔叔,你不能不管我,你接我回去的时候你说要管我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陆琦玉直接闹开了。 姬宏朗觉得多看陆琦玉一眼都是嫌恶,他真是糊涂。 “我是这般说的,可我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让你安分守己好好的,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样的事,我为何还要管你?你又是我的谁?不过是看你形似故人的份上照顾一二,我早已仁至义尽,是你自己次次不珍惜罢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那句形似故人的时候,姬宏朗忍不住看了白初一眼,很快的一眼,只有一直注意着的沈砚看在了心里。 而周边的人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姬宏朗总是护着陆琦玉,大家还羡慕来着,却原来是这样。 “姬叔叔,姬叔叔你不能不管我,你不管我我要怎么办?你说好管我的,你不管我我怎么办,我娘说了,你会管我的,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你必须要管我,你得管我,你不能不管我,我娘都说了……” 陆琦玉这语无伦次的,怎么看怎么有几分疯魔的样子,而这些话透露着一个恶心的事实,那就是许怜娘到死都在算计姬宏朗,姬宏朗只觉得自己做了件极其愚蠢的事。 姬宏朗不想再纠缠下去,而这样的情形有些事也不合适做,当下看向了叶子晋,“叶大人,此事乃是与叶大人有关,全权由叶大人处理。” 丢下一句,姬宏朗转身就走,干净利落。 “姬叔叔姬叔叔,你怎么能不管我,那人说你会管我的,姬叔叔,姬叔叔……”一见姬宏朗走了,陆琦玉哭着喊着拽着衣服就要追了上去。 而这话一听显然是这里面有猫腻,至于是怎么个猫腻法有待商榷。 而这结果对叶子晋来说,比想象中好解决多了。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我们走了。”沈砚不欲蹚这趟浑水,丢下一句拉着白初就走了。 白初还处于有点蒙的状态,觉得事态发展的跟她想象的有一点不一样。 直到一路被牵着进了马车,白初才将疑惑给问出口,“阿砚,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沈砚边回应边将人拉进了怀里。 “就是姬将军啊,那架势我感觉是要为了陆琦玉跟你闹掰的架势,咋后面又变了,这人总是反反复复,之前说不管陆琦玉又把人带回去,现在陆琦玉干了那样的事,赶来的时候那样子一看就是护着,怎么这后面突然就变了,莫不是突然想起来觉得为了个陆琦玉跟你和叶子晋对着干不值?还是说意识到这里面有人故意设局不入套?” 都不是,沈砚这样想却是没这样答,毕竟也就是他的猜测。 “我也不清楚,总归与我们无关。” 一说到这个白初就生气,“那陆琦玉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做什么总是咬着你不放,也是牵扯了你,不然她死那我都不理她一下。” 看着白初为自己生气的模样,沈砚稀罕得搂着人亲了一下,“别气,以后不理就是,脑子有没有毛病我是不知道,不过定是个蠢的,被人给利用了,怕是那人自己也没想到算无遗漏的局会变成如今这样。陆琦玉为自己的愚蠢也付出了代价,我们不管便是。” 说着,沈砚又去吻白初,这一次是深吻,意图转移白初的思绪,让她不要去想那惹她生气的事。 在吻了不知道第几次之后,白初双手抵住了沈砚的胸膛,“我不恼了,你别再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初整个人是娇弱的,微喘着气满面晕红地靠在沈砚的身上。 这模样看得沈砚眸底笑意横生,顾着她的身子倒也没欺负她,就那么搂着人。 “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叶子晋吃了那么多亏,还欠了我人情,要是不折腾,那可就不是叶子晋了。” “你说姬将军还会再管陆琦玉吗?” “不出意外,应该不会。” “为何?” “我猜的。” “……” “与我们无关,不用管,阿初该想想嫁给我的事,毕竟不过半个月了。” 一提这事白初莫名就燥了。 第648章 648,断臂 “还有之前阿初答应我的,婚后应我的事。” “你又提这事。”这是直接燥得白初炸毛了。 “我怎么就不能提了,这……” 白初立刻伸手捂住了沈砚的嘴一副不让他开口的架势。 沈砚被捂住了嘴却捂不住声音,还极力要说的样子。 两个人就那么闹成了一团,笑声不断,传出了马车,传进了早早出来却在庄园围墙一角不曾离开的姬宏朗耳朵里。 姬宏朗眸底满是压抑和隐忍,就那么目送着沈砚和白初乘坐的马车离开,过了好半晌说了一句,“查,动用所有查沈砚府上的那个女子。” “是。” ……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此事定能成?怎么会这样?你是耍我呢是不是?” 庄园内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自也是传到了策划人的耳朵里。 而策划人从来都不只是一个,而是一团。 呵斥出声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而被呵斥的对象不是他人正是靖安侯。 作为一个侯爷,被一个走狗这样呵斥,可见靖安侯的脸色有多难看,却偏偏他竟是不能反驳,有时候走狗那是比主人还要难缠。 “使者这话就是冤枉本候了,关于那陆琦玉跟姬宏朗之间的羁绊,这事本候可都是给使者提供实据的,有理有据,而事情变成这样,完全是人为不可控因素,这个本候实在无法。” 靖安侯一副很无奈的醇厚模样,而这话的内容真的是压在了使者的七寸之上,就差没直说你自己同意的,怪我一个人吗? 而靖安侯心底不愤怒吗?他怎么就不愤怒了,早看那沈砚不爽很久了,没想到竟是没让他栽了,还有那叶子晋,整天搁他眼前晃,就跟掉在他头上的一把刀一样,随时都要掉下来,他怎么可能容得下他,可偏偏那刀就悬着,愣是没能摘下来,这心里能不愤怒吗? 这就算了,他还得憋着这口气听这走狗的怒斥,一个走狗而已,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等事成后,看他怎么收拾他。 黑衣斗篷使者被靖安侯这话给弄得满腹怒火,杀了靖安侯的心都有了,但主子交代了,这是条好用的匕首,得握好了。 “那如今怎么办?总不能这件事就算了,要知道那叶子晋最近看似乱来,却还是查到了一些东西,虽然是边边角角,但就怕扯出什么来,你得知道,若是扯出什么来,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想着自家主子的话,黑衣斗篷使者硬憋着一口气继续与靖安侯周旋,但到底有怒意,出口的话怒意十足,还带着威胁。 “使者想怎么办?”靖安侯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明的不行直接来暗的。”黑衣斗篷使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提到这个靖安侯都不好意思说,之前那么多人从乔洲一路围杀回江州,也么见将人给围杀了,现在就能围杀了不成。 “这个使者比较擅长,使者来吧,本候这边想想看看能不能从正面出击,再给叶子晋下一个套。双面夹击更能有效果。” 黑衣斗篷使者,也就是之前围杀沈砚叶子晋的黑衣首领江淮,闻言点了下头,“那就双面夹击。” 他这边如何不重要,若是靖安侯正面出击再出错,那他可就是没有理由反驳他了,且他动作越多,越有嫌疑,到时候实在挽救不了,便将他推出去了结这铁矿之事,主子那边还没准备好,只能舍弃,不能暴露。 “好。”靖安侯不知江淮的心思,只酝酿着自己的心思。 两人就这样各怀鬼胎的达成了协议。 …… 药经历过压制后的药性真不是一般的大,叶子晋愣是从午后折腾到了月上中天这事才算完。 女子是从青楼里领回来的雏,领了两个回来,可劲折腾不用负责给钱就行。 而折腾完的叶子晋,整个人都虚脱了,就跟被抽了元气一般,而这可不是抽了元气么。 虚脱的叶子晋脸色黑得能滴下墨汁,“滚。”直接让那两个满身伤痕的女子滚蛋。 两个女子不敢多言,拿了衣服遮着身子就速度朝外走去。 “查出来什么东西没有?”叶子晋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阴鸷询问。 一人落地回答,“回主子,是靖安侯府的人。” 一听这话,叶子晋直接冷笑出声,“还真是不避讳。” 阴鸷了片刻,叶子晋直接下了一道命令,“去卸了靖安侯世子一条胳膊,不用砍,直接捏碎他的骨头,记得是捏得碎碎的,无任何救治的可能。若是被察觉,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 …… 闷了一个月的白初,在经历过去王家一日后,再也在府里闷不住了。 她也不要去别的地方,就要去铺子里,和王萍一起看看铺子,再教教王萍,上次走得急,都没能好好教。 在白初撒娇加耍赖的纠缠下,沈砚不得不妥协送白初去初心堂,条件就是他跟着她。 只要放她出去,跟着就跟着。 就这样白初开开心心地上了马车与沈砚一同朝初心堂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这是到了吗?”去初心堂的路白初走过很多次,觉得时间有些不太对,疑惑询问。 “主子,衙门的人拦了马车。”白初的疑惑声刚落,黑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沈大人,知府大人请你去衙门帮个忙。” “何事?”沈砚隔着车帘询问。 “回沈大人,靖安侯世子的胳膊昨日半夜被人给废了,事关重大,知府大人想请沈大人帮忙分析分析。” 这一听就是个烫手山芋。 “你们大人还说了什么?” “大人说他知道此事为难沈大人了,但他是诚心请沈大人帮忙,日后但凡沈大人需要的地方,我们大人定在所不辞。” 不过一个传话,真心假意是不太听得出来的。 那董贵胳膊被卸的事他知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是谁做的,只是他没想到杜峰会让人来劫他,到底是几个意思,还得看看才知道。 而他也消停够久了,且昨日之事明显也连带了他,不过去落井下石一下,还真不是他的作风。 第649章 649,互疑 沉默了片刻,沈砚看向了白初,“阿初,你自去初心堂,让冬己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待晚些时候我去接你。” “好,正事要紧,你去吧。” “胳膊注意,别太用力。” “好。” …… 自从沈砚去海上征战之后,靖安侯就觉得一直锁在喉咙上的枷锁没有了,整个人肆意了许多,连带着也对其子董贵的管束也放松了许多,特别是刚刚遭了罪莫名昏迷许久,就管束更放松了。 以至于使者找来与他一起搞正事的时候,他就把他那个玩得忘乎所以的儿子给忘在了脑后。 这一忘,直接半夜被人给抬了回来,人直接昏死了过去,一招大夫得出的结果是胳膊里面的骨头已经被捏成了碎渣,胳膊看着在,其实已经废了,且比直接砍了还要疼,那骨头碎渣在里面刺痛着皮肉,真的是刺骨的疼。 这个结果让靖安侯直接疯魔了,他就一个儿子,要是废了可怎么办? 后半夜靖安侯不死心的寻来了几乎整个江州城的大夫,然无论是哪一人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天大亮的时候,靖安侯直接崩了。 一边让自己的人去查,一边直接杀上了衙门。 沈砚来的时候衙门里不止是知府、靖安侯,还有叶子晋也被喊了过来,那模样就跟被霜打过一样,蔫儿吧唧的。 叶子晋已经做好被损的准备了,却不想沈砚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眸光,叶子晋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这不太像沈砚的风格。 靖安侯满目仇视地看着沈砚,现在在靖安侯眼中,所有跟他有过节的人都可能是毁了他儿子的人。 沈砚依旧做不见,只朝着满头大汗一副随时要晕倒的知府杜峰走去。 杜峰看见沈砚那是比看见亲爹亲娘还要亲切,那是立刻就迎了上来,满面喜极而泣的架势,“沈大人,你来了。” “杜大人特地让人去请怎好不来。” 明明沈砚面无表情,这一句却透露出满满的讽意,而杜峰愣是不敢有半点怨言,他这事做的着实不厚道,但他能怎么办? “是下官愚笨,靖安侯催得急,下官一事毫无头绪,想着沈大人之前破了好几庄案件,便想请沈大人过来分析一二,还请沈大人海涵。” “杜大人舍近求远了,叶大人不是在,要知道叶大人可是刑部侍郎,别的不提,这破案子绝对是好手。” “沈大人瞧我这模样还能破得了案子吗?”叶子晋在杜峰之前开了口,“再则,我这都一个多月了,铁矿的案子还没有任何的头绪,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的事。” “叶大人这是在说自己办事能力不行?” “……”这话是能承认的吗? “沈大人,你看这事你是不是帮忙分析一二?”眼见着沈砚就要跟叶子晋吵起来,杜峰插了话。 “不是很简单的事,犹记得几个月之前本官被人刺杀,那些人落下靖安侯府的腰牌来诬陷靖安侯,那个时候案子查了好久,本官记得靖安侯那个时候提供了本官好些个跟靖安侯有过节的人。那些人都能做出陷害之事,向来现在做这事也不奇怪,靖安侯挨个查不就行了。” 叶子晋虽笃定沈砚不会帮靖安侯,但到底还提着点心,要说这事他就怕沈砚参合,此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只要沈砚不参合,这事就会长埋于地下。 “要谈有过节,本候第一个就怀疑你。”靖安侯是气急了,也憋极了,哪怕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但哪里能一直有理智,特别是此刻沈砚说出如此推脱的话。 沈砚并没有因为被指责有半点怒意,而是云淡风轻道:“本官怎么记得之前靖安侯说过与本官甚是友好,当时可是有好多人听见了,怎么现在靖安侯却是说跟本官有过节,不知本官跟靖安侯之间有什么过节?” 沈砚惯会踩人踩七寸,几句话就让靖安侯的喉咙跟被卡住了一般。 “若是按照靖安侯这般说,那本官可要跟靖安侯好好掰扯掰扯了,比如几个月前的一次又一次刺杀,再有这次从乔洲回来的一次次差点回不来的刺杀,本官觉得本官有理由怀疑都是靖安侯做的,不知靖安侯你认还是不认?” 叶子晋从前最讨厌沈砚这张毒嘴,但此时此刻,当这毒嘴是对别人的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爽利。 “本官觉得沈大人说的甚是有理,这一次本官也遭到了连番刺杀,本官也有理由怀疑靖安侯时候为了阻止本官查铁矿一案而派人刺杀本官,那么请问靖安侯,你跟铁矿一案有关吗?” 如此好的落井下石机会不抓住怎么对得住刚刚靖安侯对他一连番的炮轰,刚刚他是不跟疯子计较,而现在则是趁机重踩。 “叶子晋,你休要胡言。” 铁矿一事压下来就是重罪,那是靖安侯最避之不及的,几乎叶子晋话一落,靖安侯就暴怒反驳出口,满目的避之不及。 “靖安侯这是恼羞成怒?莫不是真的被本官给说中了?” “叶子晋,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这般污蔑本候,本候有权利告你污蔑朝廷命官。” “随意说说而已,靖安侯用得着这般生气吗?刚刚靖安侯不也说怀疑沈大人,莫不是沈大人不是朝廷命官?还是说靖安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靖安侯说沈大人,不许本官说靖安侯?” 几座大山压下来,愣是让靖安侯无力反驳,靖安侯深深觉得这些日子小看叶子晋了,本以为就是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贵公子,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而放眼整个江州,敢动他儿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怀疑有什么不对? “杜大人,本候的世子就这么莫名被人夜袭捏碎了臂骨,这事杜大人必须要严查给本候一个交代,不然休要怪本候上书去京都,说杜大人治安不严歹人横行肆意伤人,杜大人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没办法反驳叶子晋,靖安侯直接找杜峰的茬,狠狠丢下一句踩着重步就朝衙门外走去。 第650章 650,难题 本就满头大汗的杜峰在靖安侯丢下这一句狠话之后,额头上的冷汗更甚。 而就在这时,叶子晋和沈砚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眼见着靖安侯的身影消失在了府衙门前,杜峰立刻求助地看向沈砚,“沈大人,你可要救救下官,可不能让下官被靖安侯参了这一本,这一本要是参下去,下官多年的努力可就要白费了。” 沈砚之前办的那几庄难案那是深得杜峰的心,让杜峰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本来刚刚是迫于靖安侯的压力才把沈砚给扯进来,现在是真心的求助沈砚了。 “杜大人言重了,这江州可是杜大人在职的江州,杜大人怎么说也任职几十年了,其实本官这个初来乍到的人能比的。” 听似称赞却是委婉拒绝,都是官场混的,杜峰怎么能听不出来,但杜峰也不是傻子,这靖安侯世子的胳膊敢搞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他这不赶紧找个同盟,这么多年的官真的是要白做了。 “哪里哪里,下官也就是占个年岁长的便宜,论才智不及沈大人和叶大人。两位远赴而来,需要下官的地方尽管提,下官能出力的地方定极力出力。” 靖安侯走了,叶子晋却还没走,再加上铁矿一案沈砚是协助,杜峰很敏锐地意识到叶子晋从某种程度上应该是跟沈砚一伙的,如此,他怎么能忽视叶子晋。 而求人办事之前,怎么的也得表一下态度,他只希望神仙打架莫要殃及他这个小鬼。 “杜大人客气了,杜大人作为知府,又为官多年,本官乃小辈,入官场才不多年,哪里能得杜大人这番称赞。”说着叶子晋一副无颜再提的羞愧模样,“这不昨儿个还让人给算计了,本官一年轻有貌之人,竟是差点被逼得跟那心思不正的女子有首尾,真是惭愧惭愧。” 这是推脱,亦是给杜峰递了梯子,还是一个有理有由的梯子,就看杜峰接不接了。 杜峰只觉得都不是善茬,没立刻接话,而是看向了沈砚。 “本官来江州起初为的是漕运税银一事,之前组织出征打通官运,杜大人极力相助,本官铭记于心。待徐将军凯旋而归,这事必少不了杜大人的功劳。” 没想到沈砚会提这事,但这么一提,杜峰的心立刻就平稳了许多,“不敢占功劳,都是沈大人组织的好,下官就是打打下手。” 所谓打打下手,那也是参与了。 “该谁的就是谁的,递到京都的折子本官都写了。” 沈砚再一句让杜峰的心又稳了许多。 “不过打通官运才是第一步,这后面关于往年交不上来的税收还是要拿出章程的,杜大人觉得是不是?” 刚平稳了一点心绪的杜峰再听沈砚的这一转话锋,心不由得又提了上去,这是在告诉他后续搞不好,功劳也没有了,毕竟是一连套的事,说白了,就是要他做出点实事。 这真的是一桩事比一桩事难,而这后续还有一个关于铁矿的事,而无论是铁矿的事还是税收的事,他在这江州做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怎么可能是白做,手里总有些东西,现在就是考验他拿不拿不出来了。 拿不拿是一个难题,怎么拿又是一个难题,拿出来之后怎么样更是另一个难题,总之步步难,难到错一步就会赔上终身的地步。 “本官昨日过度劳累,身子难以支撑,这便先告辞回去休息了。”叶子晋适时开口告辞,该说的都说了,毕竟是赌命的事,总要给人一个思虑的时间,再一个,有些事到了一定程度它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说了句告辞,叶子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拖着一步三喘的步伐便走了。 “杜大人忙,不打扰杜大人,本官还要去忙大婚事宜,过几日给杜大人送帖子。” 沈砚亦没有立刻就要一个答案的意思,说了这么一句,就直接抬脚走人,徒留杜峰一个人留在原地。 沈砚的步子比叶子晋一步三喘的步子快多了,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衙门内。 马车送白初去初心堂了,沈砚是直接跟着官兵走过来了。 所以当叶子晋一步三喘走出衙门大门的时候,沈砚还站在那。 “哎呀,沈大人你这是吝啬到出行连马车也不坐了吗?” 沈砚凉凉看了叶子晋一眼。 “沈大人要去哪?左右我也就是回家休息,不如送沈大人一程?” 说着,叶子晋速度就走到了停靠在衙门一侧的马车前,对着沈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诚意也算是十足了。 沈砚不再看着叶子晋,而是几步上前便走到了马车边。 叶子晋让了让,在沈砚上了车之后,他才上马车。 车帘落下后,叶子晋脸上那副病态立刻就消散了,不过依旧带着几分懒散,“去哪?会你府邸?” “初心堂。” 这个地方叶子晋知道,“白初在那?” “嗯。” “那刚好,让她帮我看看,看有没有后遗症,顺便给我弄点什么滋养一下,昨天那药太烈。” 沈砚没有说话。 叶子晋也不介意,他习惯了他这个模样,“你觉得杜峰会就范吗?” “你可以逼他就范。” “为什么不是你?” “我看你干得很顺手。” “……”这是知道他老底了,不过他也不指望能瞒得过沈砚,“他先惹我的。”这话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说完后叶子晋就看着沈砚,等着沈砚的反应。 沈砚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极其闲适地理了理衣服,“靖安侯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扶持一个靖安侯夫人,什么心思早已昭然揭示,此事必不会善了。” “如此刚好,省得我费尽心力去寻他错处。”叶子晋满满的不在意。 见叶子晋心中有数,沈砚便不再多言。 见沈砚不言语,叶子晋便也不再多言此事,有些事不合适说出口,点到为止即可。 他对另一件事比较有兴趣,“你三月初二娶白初?” 第651章 651,寻来 “过几日就给你发请帖。”沈砚这一句比直接承认还来得实在。 “你还回京都城吗?”叶子晋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这一句惹得沈砚看向了他,一转眸对上的便是叶子晋满面的认真,对视了片刻,沈砚开了口,“叶子晋,人活一辈子,总要不管不顾一回。” 虽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沈砚知道叶子晋问的是什么,娶阿初的是他,他如何跟别人毫不相干,哪怕是他的爹娘,他为那个家做了太多,他也就想为自己做这么一件事,谁都别想阻止。 “沈砚,我们的身份不容许我们这样,代价太大。”叶子晋想再提醒沈砚一次。 “那是你,不是我。”沈砚这一句表明着两人意见的分歧。 他们的身份立场,提醒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博弈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对方。 “那就先道一声恭喜了,三月初二我定备上厚礼去喝喜酒,不醉不归。” “静候。” …… 昨日白初离开的急,王萍都没能好好跟白初多待待,本以为还要过两日才见到人,不曾想今儿个就见到了,王萍那叫一个开心。 刚刚好铺子里也不忙,王萍缠着白初给她讲讲一路出征的事宜。 白初也乐得和王萍分享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那些血腥的没多言,直接简单带过,主要讲的都是一些途经之处的风土人情。 王萍也没去过太多的地方,自小就在荷花村长大,一路来江州的途中倒是见识了不少,也是因为见识了不少,所以对白初讲的这些见识格外有兴趣,特别是那些吃食,听得王萍都要忍不住流口水了。 “初初姐,我好想吃。”虽然是快要成婚的人了,但是在白初跟前还是那般小孩子心性。 “就知道你馋,我学了一下,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出那种味道。” “初初姐做的肯定好吃的,我想吃,初初姐你给我做好不好?” “好。” 姬宏朗走进初心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柜台后面两个年岁相仿的小姑娘说说笑笑,特别是白初,满目的温柔,不是那种女子的温柔,而是那种历经过岁月沧桑的温柔,这感觉让姬宏朗的心如同被一只手给狠狠攥着,泛着窒息的疼。 这时,说话的两位当事人也听到了脚步声纷纷抬首看了过去。 王萍不认识姬宏朗,只以为是顾客,笑着便询问,“这位老先生,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需要买些什么?” 白初先是微愣了一下,随即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昨日的事历历在目,虽然后来觉得姬宏朗有些奇怪,但并不代表他今日不会突然又反悔,她怕他来者不善。 “姬将军。”沉默了一下,白初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白初这一喊让王萍愣在了那,倒是没先注意称呼,而是问了句,“初初姐,你认识这位老先生?” 白初点了一下头,表示回答了王萍,又继续对着姬宏朗开口,“不知道姬将军是有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白初并不想恶意揣度人,但谁叫昨日的事历历在目,且一直以来,她虽然没有正面与姬宏朗对上过,但他做过的事她可是事事清晰,便是不想防备都不行。 白初很礼貌却也很防备,这防备对于姬宏朗来说无异于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他心间。 其实见到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怎么可能会有不相干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加上年岁…… “有些不舒服,近来睡眠不是很好,听闻这边有铺子卖助睡眠的药包,过来看看。”姬宏朗克制住情绪开了口。 这理由算是正当至极,毕竟这里是卖东西的铺子,他来买东西没什么问题。 “既然姑娘在此,不如请姑娘帮忙看看,不知姑娘方便不方便?”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姬宏朗顺便提了一下要求,也很正当,尽管多少有点强求。 白初沉默地看了姬宏朗片刻,品了品对方的态度不像是个找茬的,再一个开铺子给人看诊也是情理之中,她早先不过是因为随沈砚出征了,这之后她还是会经常来铺子的,刚刚好可以多教教萍儿。 “将军这边坐,我去净个手便过来为将军看诊。”白初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看诊的桌子,随即便转身朝后堂走去。 姬宏朗忍着跟过去的冲动慢步走向了白初指着的桌子,在那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白初便再次出现在了姬宏朗的面前,并坐在了与他隔着一张桌子的那张椅子上,这个距离比刚刚近得太多了。 姬宏朗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从不知紧张为何物的姬宏朗,在这一刻竟是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白初并没有注意到姬宏朗的情绪,而是拉开了面前的抽屉取出了许久不用的诊脉枕,在桌上放好后,这才看向姬宏朗,“劳烦姬将军伸一下手。” 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反复了几次,姬宏朗这才抬手撩袖,将手腕放在了那诊脉枕上。 一方丝帕就那么落在了他的手腕上,随即那纤纤玉指便搭上了他的脉搏。 相触的瞬间,姬宏朗只觉得一股温热从心底衍生,空洞了许多年的心间仿似一下子就被一股热流给填满了,陌生而满足。 白初是敬业的,既然给人看诊自是很认真的,触摸后的片刻便微微蹙了眉,随后有些莫名地看了姬宏朗一眼。 “怎么了?”见白初蹙眉,姬宏朗轻声询问,真的是很轻很轻的声音,深怕吓到白初的那一种。 白初没注意这些细节,见姬宏朗问了,便直言,“姬将军体内旧疾严重,姬将军不曾调理过吗?” 姬宏朗以为怎么了,却不想竟是这事,微微愣了一下,好似不记得自己身子有问题了。 其实这些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大概就是那一丝能寻得芸娘的期望吧,明明已经寻了许久,明明都鸟无音讯。 “没太注意过。”姬宏朗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事实就是不曾在意过。 第652章 652,医者与病患 虽然是委婉的说法,但也显示了对自己身子的不珍惜,作为大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病患不爱惜自己,白初作为医者那是当下就冷了面色。 “姬将军,身体是自己的,身体不适怎可不当一回事,莫要讳疾忌医。” 白初是医者的本分,到了姬宏朗这里便是来自于白初的关心,只觉得温热的心顿时火热了极了。 “是是,是我太不注重了,那你看我要怎么调理?你能不能帮我调理调理?”说完后大概觉得突兀,忙加了一句,“我会付诊金。” 姬宏朗体内的旧疾她一探脉便知已经留下了好几年,白初以为姬宏朗是个顽固的人,此刻却这般好说话,委实让白初愣了愣。 姬宏朗以为白初不信他的话,更怕被白初拒绝,那是速度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啪地一下放在了桌上,“这个我先付了,劳烦姑娘帮我看看。” “……”态度之积极让白初有几分被人惦记的感觉,但她跟姬宏朗之间能有什么被惦记的。 白初的沉默让姬宏朗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当下开口就解释,“之前也不是没吃过药,只是都没什么效果,瞧姑娘一探脉就出来了,我觉得姑娘医术一定不错,便想再试一试,毕竟谁不想要个好身体。” 说到最后,姬宏朗一副不是我不想好是我没办法的样子,带着几分沧桑,好似一个垂暮老人。 “初初姐医术很好的。”一听医术,王萍立刻为白初极力佐证,“你别看我家初初姐年岁不大,我家初初姐可厉害了,从小就跟着白婶学习医术,都学了十几年了,一般大夫那都没有我初初姐厉害。” 白婶二字让姬宏朗没控制住情绪身子猛地一颤,白初疑惑的眼神犹如一盆冷水浇得姬宏朗立刻收敛了情绪,“我……” 刚要找借口解释,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沈哥哥。”这是王萍开心的叫声,现在王萍已经不怕沈砚了,哪怕沈砚还是冷着一张脸。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并点了下头。 王萍这一声让白初和姬宏朗都看了过去,看到了沈砚,以及沈砚身后慢两步的叶子晋。 “呀,姬将军也在。”叶子晋一副出乎意料疑惑不已的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被打断解释,还是因为叶子晋这看似疑惑实则讥讽的话,姬宏朗面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开门做生意的铺子,本将军为何不能在?” 这一开口火药味那是十分的浓郁。 叶子晋也不恼,还带笑,“没说姬将军不能在,就是意外一下,这不下官也是来寻白姑娘看诊的,不知道姬将军看完没有?要是看完了给下官让个位置,好让下官也看看。” 沈砚没说什么,看了姬宏朗一眼后就看向了白初,“还好吗?” 沈砚这一问,那是比叶子晋那夹枪带棍的话更让姬宏朗黑脸,这什么意思,是在说他欺负白初不成,他怎么可能会欺负她,他…… “我挺好。” 白初这一句温婉的回应直接将姬宏朗的一腔怒火给浇灭,没有任何情绪。 当下也不再去管沈砚和叶子晋,转首看向白初,“那姑娘可是愿意给我调理身体?” 姬宏朗的话让白初的收回了看向沈砚的视线,“姬将军愿意调理,我自是乐意,没有医者将病患往外推的道理。” 白初医者病患的话让姬宏朗的心一涩,但一想到白初的应承,姬宏朗压下了那酸涩,“那就麻烦姑娘了。” “姬将军客气,你付诊金我出诊,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白初没拒绝姬宏朗的诊金,一码归一码,该算账的地方就该把账算一算。 “还要付诊金啊,那我这是不是也要付诊金,我没带银子出门。”叶子晋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插了这一句。 叶子晋的插口让姬宏朗很不爽,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没立场说什么,便站起了身,“那劳烦姑娘开药,我这就回去煎着吃。” “好。”对病人,白初还是很认真的。 应着声白初直接起身就去后面的药柜里抓药去了,铺子里之前她给人看诊便备着药,隔了几个月却是还在的。 白初一走,气氛陡然就变得冷却了起来。 这会儿沈砚才开口与姬宏朗打招呼,“姬将军。” 也是这会儿姬宏朗的心思才转到沈砚身上来,然后猛地意识到这个人是白初即将要成婚的夫君,没名没分前就将白初给接到府里住去了,这对白初名声甚是不好。 一想到这,姬宏朗一整张脸都臭了,满满的不待见沈砚, 沈砚就跟没看见似的,“姬将军身子不舒服?姬将军怎么就让阿初给你看诊了?从前怎么没听闻姬将军身子不舒服需要看诊?我与姬将军认识也快一年了,阿初会医术姬将军早就知晓,怎么今儿个想起来让阿初给你看诊了?” 沈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听似不急不缓的语气,却带着无声的质问。 姬宏朗反射性就要怼沈砚,话到嘴边硬给吞了下去,沈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怀疑他并护着白初是好事,他该高兴,但又很不爽,明明该是他跟白初最亲。 可一想到若是他跟沈砚起了什么矛盾,白初定是会护着沈砚,所有的坚持瞬间便土崩瓦解。 “老毛病,找大夫看过,没什么效果便没放在心上,今日来睡眠不足,听闻这边有助眠的药包,便过来了,刚刚好遇到小姑娘,想着小姑娘会医术,顺道看看怎么会失眠。哪知小姑娘医术极好,一诊脉便知我有旧疾,小姑娘让我切莫讳疾忌医,我想着小姑娘医术不错,我就试试。” 姬宏朗这算是给了解释。 “阿初医术的确很好。”沈砚这一句不知是应和还是告知。 而这话让姬宏朗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在这时,白初拎着药包出来了。 听到响声,姬宏朗转身看向了白初,白初将药包递了过来,“旧疾顽固,需慢慢调理,这些姬将军先回去吃上几日,吃完后我再给你把把脉,看看效果如何,之后再做调整。” 第653章 653,提亲 “好,好。”一听还可以再见,姬宏朗开心地接过了药包。 白初拿起了桌上的银袋子,取了些银子,剩下的就递了回去,“不用那么多,这些就好。” 姬宏朗想推距,却还是接下了银袋子,“我就先回去试试,下次再找姑娘。” 话落间,姬宏朗拎着药包和钱袋子转身就走了。 姬宏朗一走,叶子晋便凑了上去,在刚刚姬宏朗坐得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白初,帮我看看。” 叶子晋的样子有些不着调,但看那不太好的面色的确需要看看诊。 白初也没多言,坐了下来,在他的手腕上搭了帕子便开始诊脉,片刻后白初便收了手,“不用吃药,买些补品吃几天,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白初这话就差直白说是纵那什么过度了。 叶子晋也不觉得尴尬,淡然收回手,“既然无碍,那自是极好。”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叶子晋话刚落直接收到了来自于沈砚的逐客令。 “沈砚,我好歹送你一程,你至于这么吝啬吗?” “没收你诊金还不够大方?” “……” “慢走不送。” 这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撵人,叶子晋也不计较地起身弹了弹衣摆,“莫催,这就去给你准备你成亲的厚礼去。” 话落,叶子晋便抬脚朝外走去,而这丢下的一句也算是小小扳回一局,至少把局面转换成不是被赶走,而是沈砚急着要礼,虽然事实不是这样,但都不重要,扳回一局就成,哪怕是小小的。 叶子晋的话沈砚半点也不在乎,他比较关心的是姬宏朗来的目的,以及白初的态度。 他是没想到姬宏朗会突然来找白初,他虽然知道有人在查白初,但也没这么快的道理,而这姬宏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看态度不算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初的态度。 “阿初,对姬将军你怎么看?” 该走的都走了,铺子里就只有白初、王萍和冬己,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什么怎么看?你指的是什么?” 沈砚的文化笼统又突兀,白初有些懵。 “就是他这个人你怎么看?喜欢或者讨厌?” 这一次沈砚问得算是具体了一点,尽管内容依旧突兀,但不影响白初回答了。 “不喜欢也不讨厌,我跟他都不是很熟,也就是因为你才熟知了一点点,其他的根本就不知道,何谈喜欢与讨厌?” 白初的回答让沈砚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问得太突兀了,不过并没有任何慌忙,而是不紧不慢道:“我在想过些日子成亲要不要请他过来。”这算是给自己的突兀寻了理由。 “你觉得合适就请,不合适就不请,不用管我的喜好,那些人我都不熟,不过是交际。” “好。”沈砚没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毕竟不过是一个猜测,还不足以提起,等姬宏朗那边有动作再说,他防备着点就是了,“什么时候回去?” “吃了午饭,我答应给萍儿做好吃的。” “要什么食材,让黑翼去买,待会儿我帮你。” “好。” …… 上辈子提亲,白初是独自一人在沈砚置办的府里等着的。 其实她跟沈砚说过不用这样,但沈砚执着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 曾经,她以为沈砚是因为讲礼节刻板,而今,她方才知他是尊重她,将她放在了心尖上。 “初初姐,好看哥哥怎么还没有来?” 一大早白初自己坐车来了王家,这已经不知道是虎子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明明经历过一次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虎子问多了,白初竟是也紧张了起来。 “你这孩子,咋老是问,这不得讲究吉时,你好看哥哥到时间就来了。”王婶本来不紧张,感觉被虎子总是问都问紧张了,忍不住就念叨了虎子一下。 王婶刚说完,一直在巷子口那边守着的王叔就推门走了进来,“来了来了。” 王叔这一开口,王婶一下子就慌了,转眼一看白初还站在这,立刻就推着白初往屋里走,“快进屋里待着,你站在这不合适。” 白初就那么被推进了屋子,懵懵懂懂的。 并没有太久,敞开的大门处露出了沈砚的身影,紧接着便是一台台聘礼抬进了小院子,占满了院子的空地。 在聘礼往院子里抬的时候,沈砚很有礼貌地对着王叔和王婶作揖,随后进行求娶,奉上庚帖。 王叔和王婶紧张极了,有些无措,却是没有慌乱,作为女子长辈,该说的该祝福的一样都没有少,见沈砚依依应了,这才与沈砚换了庚帖。 白初被推进了屋子,但是她站得地方窗户刚刚好开着一角,足够她清清楚楚看清一切,听清一切。 许是感受到了白初的眸光,沈砚换完庚帖后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就那么隔空对视着。 前一刻还好好的白初,这一刻却是忍不住湿了眸眶,明明早上的时候两人还在一起腻歪,这会儿却觉得一眼万年。 怕被沈砚看出什么,白初率先错开了眸光。 而就在这时,沈砚直接朝着屋中走了过来。 白初刚擦了擦眼角,沈砚就到了跟前,“阿初。” 这一声吓得白初一跳,反射性抬眸看了过去,这一看红红的双眼便露在了沈砚的眼前。 沈砚一看就心疼极了,伸手将人给揽进了怀里,“怎么哭了。” “没哭。”白初倔强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让沈砚既心疼又无奈,“好,没哭。” 而这一句却是让白初伸手紧紧抱住的沈砚。 沈砚没说话,收紧了揽在白初腰肢上的手,将人紧紧拥着。 院内温馨和乐,而院子外不远处的一个墙角处,一抹身影黯然地站在那眺望着这边。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姬宏朗。 虽然还没查到结果,但他有一种直觉,不会错,白初就是他和芸娘的女儿,一定是。 他的芸娘不知道在何方,他的女儿却是已经到了婚嫁的年岁,明明是他女儿的提亲日,他这个父亲却是只能站在墙角默默看着,上前一步都不得行。 第654章 654,你伤刚好,我不敢…… 他没有立场没有身份,甚至没有资格,想到他之前因为陆琦玉而为难她的事,他就愧疚不已,若不是沈砚护着她,他还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混账事。 还有那在暗处推动一切的暗手,若是不砍了,那么铁定又会殃及白初,跟陆琦玉一样,这是万万不能的。 可就这么看着一切他不甘心,不甘心…… …… 沈砚是江州城的轰动人物,他这一吹吹打打的上门提亲,一下子就传遍了江州城, 为儿子焦头烂额的靖安侯自也是收到了消息,耳侧还响彻着董贵的哀嚎,靖安侯气得直接砸了一屋子的瓷器。 而黑衣使者江淮就住在靖安侯府中,自也收到了消息,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那是立刻就闻声走来了靖安侯跟前。 “摔几个瓷器有何用,哪里有戳沈砚几刀来得痛快。” 这话颇有几分风凉话的意思了,而他本意就是来挑拨靖安侯动手的,毕竟靖安侯冲在前面才好在关键时刻被推出来做替死鬼。 “说得容易,沈砚要是那么容易对付,哪里还能让他蹦跶到现在。” 一想到他儿子遭受如此惨痛的折磨,他沈砚还有心思搞亲事,靖安侯就愤怒的想杀人,可沈砚那是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吗? 从沈砚来江州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刺杀都不知道多少次了,那沈砚却还是好好的,而这真的不是让他一般的憋屈。 “这不是沈砚要成亲了,定是全身心在婚礼上,到时候动手可就利落方便多了。”江淮提议。 “他防备定也多。”靖安侯还没到彻底失去理智的地步。 “这不是有我?防备再多又如何,他沈砚在江州的人脉难不成还赶得上你靖安侯在江州十几年的人脉?你莫要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令郎的事能做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人,难道靖安侯你愿意放弃如此大好的报复机会?就看着他人潇洒、高官厚禄,而你一片惨败,连唯一的儿子都折了,你甘心?” 江淮这话说得靖安侯握紧了拳头,他怎么会甘心,他如何会甘心。 “把叶子晋拖下水,反正他们本来就不和,让他们窝里斗岂不是挺好?” “你有什么主意?” 一听这话,江淮就知道靖安侯意动了,当下便开始了细语。 …… 沈砚不放心白初在外面,一天也不行。 因此离开王家之后便将人带了回去,而聘礼则是放在了王家,不过就是几日的事。 回了府邸之后,沈砚便开始着手写请帖,亲自动手写的那一种。 前世那一次大婚她是在空府邸等着,而这一次她却是陪在身边,白初觉得很是开心,由内而外的感到了开心,特别是看着一张张请帖从他手下写出来,就感觉整颗心好似泡在了蜜罐子里,甜极了。 “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白初时不时盯着他的脸笑,一次两次沈砚倒也不在意,次数多了,沈砚不得不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嗯,有东西。”听沈砚这么一问,白初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沈砚以为真的有东西,当下抬手就要去摸脸,却是被白初抬手给抓住,“我来给你弄。” 说着,白初就蹭进了沈砚的怀里。 沈砚不疑有他,只坐着不动任由白初帮他。 唇上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印上了一抹柔软,垂眸时人已经后退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一般笑看着他。 “有东西?”沈砚挑眉逼近白初。 白初不躲不闪,任由沈砚靠近,还笑眯着眼点了点头,“嗯,有东西,我帮你弄掉了。” “可我怎么还觉得不舒服,不如你再帮帮我?”沈砚停在了离白初的唇咫尺的地方。 没想到沈砚会这么说,白初微愣了一下,随即直接贴上了那近在眼前的唇,而这一贴便没被放开,只觉腰间一股力道缠着她往前贴近,整个人都嵌进了沈砚的怀里。 二月的天已经转暖,但依旧泛着春寒陡峭的寒意。 当凉意袭来,白初才发觉自己被沈砚扣在怀里呈衣衫半褪的姿态,且那火热的唇还贴在她的颈窝间。 自受伤来的一个多月,他就没碰过她,两人之间最多就是浅尝辄止的吻。 此刻…… “冷。” 白初这突然出口的一声让沈砚停下了动作抬眸看向了她。 白初不知道自己此刻衣衫半褪眸色迷离的模样对一个素了一个多月的男人来说是多么的诱惑,而沈砚看了她片刻,抬手给她将衣服拉了起来。 沈砚这一动作让白初一懵,那懵然的模样惹得沈砚眉眼含笑,“想要?” 这一句直接惹得白初一头扎进了沈砚的怀里,双手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 白初这羞涩的模样惹得沈砚眉眼弯得更厉害,“你肩胛骨刚好,我不敢碰你。” 这话惹得白初往沈砚怀里又钻了钻。 要是白初直接开口说倒也没什么,却偏偏这副羞涩至极的模样,惹得沈砚爱怜极了,真是恨不能揉进骨髓里。 但一想到新婚之夜,愣是忍住了这种揉进骨髓的冲动。 “再养几日……” “沈砚你别说了。”耳闻沈砚又开口,白初闷声呵斥,让沈砚闭嘴。 这一次沈砚直接笑出了声,这笑声惹得白初一口咬在了沈砚的胸膛上,奈何春日衣衫也有些厚度,真的是咬了一嘴的衣衫,也是因为如此,咬得特别狠。 沈砚将白初往怀里托了托,然后就那么环着她提笔继续写邀请函,“阿初明日可还要去初心堂?” 沈砚收了笑意,转移了话题。 笑意是收了,但余音还在。 白初愤愤咬了一嘴的衣衫,哪怕衣衫都咬皱了还是不解气。 “阿初,别闷着自己。”不闻白初回应,沈砚提醒了一句。 话语刚落,一只手突地钻进了他的衣襟,太过猝不及防,他的身子反射性一僵。 而这一僵惹得存心报复的白初晕开了眉眼,她就那么攀上了沈砚的脖颈吻了上去。 随着白初的动作,沈砚握笔的手不由得收紧收紧再收紧,白初却好似不知,扯开他的衣襟,温热的唇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 第655章 655,白初,她是我的女儿 “阿初。” 在白初的唇落在沈砚的腹部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哑着声音按住了白初的身子制止了她的动作。 白初抬起头微挑衅地看向沈砚,仿似在说到底是谁想要。 是个男人都经不住自己心尖上的女子这般挑衅,但沈砚不得不忍着,他得顾着她的伤。 沈砚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帮白初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裳,哑着声音开了口,“我错了,阿初别恼,不是阿初想要,是我想要。” 本是为报复,但沈砚说得这么直白,倒是让白初不由得又羞涩了。 说着,沈砚将人揽进了怀里,紧紧拥着,似是企图以此缓解一身的燥意。 白初燥热着脸抿了抿嘴,低语了一句,“也不是不能,轻点就好。” 说完后,太过羞涩,白初一张脸直接闷在了沈砚的怀里。 若只是自己,忍了也便忍了,但白初话都说到这了,他若再坚持…… “不舒服让我停。” “嗯。” 得了这一声应,沈砚的手伸向了白初的罗裙…… …… 黑翼禀报姬宏朗来了的时候,沈砚还在那写请帖,白初本来白日忙碌就有些累,再与沈砚那么一折腾,早就睡了。 “请姬将军去书房,我随后就到。”手上刚刚好是最后一张请帖。 “是。”黑翼领命便退了下去。 沈砚慢条斯理地写好了最后一张请帖,然后收拾好桌子,起身去榻边看了看熟睡的白初,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抬脚朝外走去。 即是这个点来夜探,自是不想人知道,因此书房里也没有点灯,但这也不影响沈砚看清姬宏朗的身影。 同时姬宏朗也看到了沈砚,“她睡了?” 姬宏朗率先开了口,而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姬宏朗觉得凭借沈砚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一无所知,至少他查白初他不会无所察觉,可他不闻不问,明显就是知道什么。 既如此,跟聪明人说话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不知姬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沈砚不答反问。 这不答反问、明知故问的态度让姬宏朗有些恼,但一想到若是恼了这人怕是很难靠近白初,姬宏朗不得不将这股子恼意给按了下去,还极其有耐心的说明来意,“与你谈谈白初的事。” “不知我家阿初哪里惹到姬将军了,需要姬将军深夜造访特意来询问。” 明明很平淡的语气,但是姬宏朗听在耳朵里却是特别的冲,很少会有人这么跟他说话,想发怒,但一想到沈砚这是为了护住白初,他不但不能发怒还得觉得欣慰,毕竟沈砚待白初如珍如珠。 姬宏朗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憋屈过了,但一想到白初是他和芸娘的孩子,他觉得憋屈算什么,戳他一刀都行。 “沈砚,你娶白初,你能护住她吗?”姬宏朗不再废话,直接要点,“你爹娘尚在,你就在这江州城里娶了她,你爹娘会怎么想她?你可能在面对你爹娘的时候护住她?又可能在护住她之后不给她带来麻烦?” 姬宏朗的话不可谓不犀利,他也没上来认亲什么的,而是直击要点,意图攻破沈砚。 而即便如沈砚也不得不承认他被姬宏朗踩住了七寸,因为他做错过一次,他没能护住她。 其实他多少知道后来白初不愿意嫁给他甚至要和离书的原因,他一直等着她开口,只是一直不曾等到。 他自允曾经做的很好,但许多事告诉他他并没有做的很好。 为了更好的护住她,这京都城是一定要回去的,而一旦回去,一切都将不会不同,哪怕他再极力护着,有些事却是他越护越遭,而不是越护越好。 “我既做了选择,定是会极尽一切护住她的,这个不需要姬将军操心。” “我知道你会极尽一切,但就一定能能护住吗?你不想多一份保障吗?且有些事别人做比你做要好,比如对抗你爹?你觉得呢?” 姬宏朗不在皇城脚下,但并不代表他不知事,反倒很多事情他知道的很清楚,只是他看上去一无所知罢了。 沈砚的父亲沈冲位高权重极其强势,称霸朝堂好些年,若是沈冲有意为难白初,怕是连沈砚也难敌,作为沈冲唯一的儿子,沈冲或许不会拿沈砚怎么样,但是对待白初可就说不定了。 还是沈冲的那个妻子,那可就是个胡搅蛮缠的,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相与了,难道沈砚还能为了白初怼他的娘亲?这个时候他的存在就很必要了。 姬宏朗的话戳在了沈砚的心上,但这并不是沈砚动摇的理由,他知道有些事艰难,但是他会做到,而不是靠一个从没有为阿初付出过半点的人来做。 “那都是我的事,不劳姬将军费心。” 姬宏朗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砚还这般油盐不进,不由得就恼了,“沈砚,你这是真的爱白初吗?明明摆在眼前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抓住?” “姬将军,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 沈砚轻描淡显的一句话直接打散了姬宏朗所有的气焰,就好似一盆冷水对着他兜头而下,浇得他狼狈至极。 姬宏朗就那么沉寂了下去,沈砚也不催促,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宏朗再次开了口,声音低沉嘶哑,带着难言的沧桑。 “我知道我没资格,但即便如此,我的身份是谁也否定不了的,白初,她是我的女儿。” 有些事不用查出结果也能确认,他信那种血脉相惜的感觉,他信芸娘只有他一人,哪怕当年芸娘离开了,但也只会是他一人,都是他的错,当年只顾着建功立业,待回首,一直等候着他,想要与之相守的那个人早已经不见了。 他想了许久,念了许久,寻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更是执念到将一个只有一点点相似的小丫头当做救赎,却不曾想这点子糊涂竟是差点伤了他的女儿,他没资格做这个父亲,但他想做。 沈砚有所猜测,却远不及姬宏朗说出口来得真实,有些话姬宏朗说得没错,他做一些事比他做要好,若是从前阿初有个这样的爹,怕是要活的鲜亮开心得多。 第656章 656,相求 但那是曾经。 “姬将军,我确定不了你话语的真假,而无论真假你都要知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阿初。” 他的阿初一直那么孤单,有个亲人也好,但这个亲人却是一直不曾对她过问,所以这个亲人的存在就不知道是不是好了。 沈砚的话让姬宏朗沉默了,他就是无颜面对才来找沈砚。 “我现在不能问,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有顾虑,“陆琦玉之事明显是她被人利用,若是白初和我的关系被得知,怕是她也要成为那个棋子,我不愿她如此。我来寻你不是认她,是要同你联手将暗中那只手给剁了。” 姬宏朗的话,沈砚信,一个相似一点的人就让他那般护着,真正有关联的人定是更加护着。 “这个我可以同意。”对阿初有利的事沈砚不会推却。 听沈砚此言,姬宏朗松了一口气,“有一事相求。” “不敢担一个求字,姬将军请说,但凡沈某能做到的定将极力做到。”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送白初出嫁……” 姬宏朗一生都没这般低声下气求过人,有些事错过了,有些事明明在眼前,他不想错过,也不能错过。 “我做不了主,这得问阿初,姬将军,你得清楚,这是你跟阿初之间的事,阿初是当事人,我没有任何资格替阿初去应承什么决定什么,我如此,你亦如此,我们得尊重她。” 沈砚这话让姬宏朗沉默了,沈砚说的他都知道,他只是想侥幸一下。 “姬将军,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只当今晚未曾见过你,你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都是你的事,你该找对的人,而不是找我。” 话落,沈砚转身便离开,不再逗留。 姬宏朗也该立即就走的,但他却是半步也挪不动脚步。 而这一站便是直至半夜方才离开。 “主子,姬将军走了。” 沈砚亦一直不曾入睡,只是守在白初的身侧,脑海里不由得想着前世的种种。 此刻听闻黑翼这一声报方才从回忆中回神,“派人去荷花村,追查阿初的娘的往来过去。” 事关阿初,有些事他得自己查。 “是。”黑翼应声消失不见。 沈砚紧了紧揽着白初的手,闭上了双眸,“阿初,谁也不能伤你,谁也不行。” …… 不知道是在忙婚事还是在忙别的什么,陪了她一个多月的沈砚忙碌了起来。 白初也没有问,只是要求白日里可以去铺子里跟王萍一起。 她既然嫁给了沈砚,自是要跟着他去京都城的,之前受伤怕王家人担心便没告知,如今既然好了,自是要多在一起,多教教王萍,毕竟以后她说离开就离开了。 这日,白初一如既往的在铺子里教着王萍。 “小初,小初,快……”王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还是焦急的那一种。 白初反射性抬眸,便看到王叔拉着姬宏朗走了进来,而姬宏朗的胳膊上满是血红。 白初一见一吓,速度就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王萍利落拿了医药箱跟了出来。 “小初,快看看,快看看。”王叔还在那急。 “叔你别急,我看看。”说着白初就去检查姬宏朗的伤口,伤口有些大,不过好在不太深,“姬将军你跟我进来一下,我帮你处理一下。” “将……将军……”王叔傻眼了。 白初却是没去解释,转身就朝后堂走去。 “勿要在意,一个身份而已。”倒是姬宏朗爽朗地说了一句,随后跟随着白初的步伐进了后堂。 姬宏朗进来的时候,白初去了后面端了清水过来。 不等白初叫,姬宏朗就利落地脱起了衣物,将左半边身子给露了出来。 白初湿了毛巾便给姬宏朗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随即又用酒水擦洗伤口,紧接着便是上药包扎,全程认真肃然。 姬宏朗则全程看着白初,越看内心越触动,这处理伤口的模样真的是跟芸娘一模一样,看着她就感觉看见了初见时的芸娘,那个穿梭于烽火中面对一切血腥面色波澜不惊的女子。 “小初,怎样?你可要帮这位……这位将军把伤看好,都是因为叔才这样,咱要把人看好。” 从将军二字中缓过神的王叔急忙冲了进来,满面焦虑。 “不用紧张,小伤。”王叔的喊声让姬宏朗回神,笑着看向了他,和气劲就跟家里的老大哥一样。 此时白初刚刚好将绷带缠好,下意识抬眼看向了姬宏朗,见他满面笑意,一副极好相处的样子,不是知道他是将军,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怎么是小伤,那么长的大刀,那么多的血。”王叔到现在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真的没事,这对我来说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姬宏朗满满的不在意。 “反正是我连累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能受伤,真的是太感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王叔是愧疚加感激。 起初不是很在意的白初一听这话,眸色一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初瞧着肃然,却满腹关心,看得一侧的姬宏朗心中涩然,一个照看她的叔叔她都这般,而他这个正经的爹却…… “我也不知道,好好的就被人给撞上了,对方摔倒了,我就觉得很抱歉,哪知对方不欲与我讲和,几句话不到就对我动手,那么多人我哪里敌得过,我就说直接去衙门解决好了,对方压根不听,上来就动手,然后这位将军出现帮了我,就是被我连带受了伤。” 王叔满满的歉意。 “上次取的药我吃完了路过想要来寻你看看身子,瞧着一群人围着他一人,拉拉扯扯刚刚好撞到了我,我这便动手了,许是觉得我下手有些狠,对方便取了武器,不过无事,都被我揍跑了。” 姬宏朗并没有居功,并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 姬宏朗的不居功恰恰好符合他不怎么管事的性子,以至于白初没多怀疑,而是将心思放在了那些为难王叔的人身上,听王叔的意思是莫名找上他麻烦,这让白初不得不多想是因为她和沈砚的牵连,毕竟暗地里的暗手太多,对王家人动手也不无可能。 第657章 657,麻烦 “不管怎样,叔你没事就好,以后再与到这样难缠不讲理的直接报官就是,不用跟他掰扯。” 沉默了片刻,白初出声安抚王叔。 王叔也是经常在外跑的,特别是这几个月,经常跟着歧阳煦在外面跑,比从前涨了许多见识,虽有些慌,但一下子也镇定了下来。 “好的小初,叔记住了,这位将军……” “姬将军的伤我来处理,叔你不用管。” “我这又是给你添麻烦了。” “叔你说这话是跟我见外不是。” “不是,我就是……” “爹,你别说了,再说初初姐可要生气了。”王萍看不下去她爹的憨厚了,连忙开口。 闻言,王叔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见王叔不说话了,白初这才看向姬宏朗,“姬将军,你的伤我会负责,直到你好了为止。”不管怎样,到底姬将军帮了王叔,这份情得记着。 “不用,我也不是特意帮忙,不过顺便。”姬宏朗依旧不居功的态度。 白初没跟姬宏朗争,而是说了之前他提到的药吃完了,“我这边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旧疾如何。” “好。”白初转移了话题,姬宏朗自也跟着顺着话。 之后便是看诊抓药,接过药的时候姬宏朗付了跟上次一样的银子,白初却是收了一半,“不用那么多,收个药材本钱就行。” 白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就是还恩了,替王叔还恩。 姬宏朗是既开心又心涩,开心是因为他的女儿真好,心涩则是因为女儿为的不是他。 姬宏朗想拒绝,但一想那样怕是要让她不安,沉默了片刻到底是收了回来,“那我便不客气了,以后还要叨唠姑娘。” “姬将军客气,开门做生意,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这话根本就让姬宏朗没办法答,这是真的一点都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 带着酸涩,姬宏朗拎着药包告辞。 王叔想着人家到底帮了他,连忙跟了出去一副护送的意思。 “将军,你家住哪,我送送你,东西我帮你拿。”王叔一边说一边要去替姬宏朗拿东西。 姬宏朗手一躲就躲开了王叔的动作,“不用,我能拿。你不用跟着,我说过是顺手,你不必要放在心上,更何况刚刚白姑娘还少收了我银钱,也算是替你还了这份相护之情。白姑娘对你倒是好。我倒是知道她要嫁给沈砚了,没想到跟沈砚那样的人搅在了一起,竟然还对你这般好,也是难得。” “那孩子就是心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总是处处对我好,这孩子真的是跟她娘一样,心眼实诚极了。” 一听到提到白初的娘,姬宏朗的心立刻意动了,“这是像娘不像爹?” “小初没有爹,反正我是没见过。” 一句没有爹说的姬宏朗既开心又心涩,开心芸娘一直一个人,心涩否认了他的存在。 “白姑娘的娘独自抚养孩子,真是辛苦。” “可不是,我记得……” 王叔本来就是个憨厚的,刚刚好又说到了他的话夹子处,再加上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且姬宏朗跟白初又认识,刚刚还帮了他,这一说话便忍不住就唠叨了起来。 直到一条街道走到了尽头,王叔才发现自己说了许多琐碎的话,有些歉意地摸了摸后脑勺,“瞧我,怎么跟你说起了这些,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听我唠叨这些。” 王叔觉得歉意的唠叨却是姬宏朗的求之不得,奈何路到了尽头,对方停了话语,他若是继续问下去,倒显得突兀了。 “无妨,左右不过是闲聊。你回去吧,我住西城区,很远,我自己回去就好。”话落,姬宏朗不给王叔拒绝的机会,迈着看似缓慢实则一步跨出好远的步子远去了。 见人一眨眼就不见了,王叔愣了愣,随即不得不放弃转身回去。 …… 白初是沈砚明晃晃的弱点,而王家则是白初明晃晃的弱点,如此王家便也是沈砚明晃晃的弱点。 动白初不易,动王家却是简单极了。 只是靖安侯怎么也没想到,动个王家都没动得了,还将姬宏朗给牵扯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能不能做事了?”计划失败,靖安侯一肚子火气。 幕僚们一个个憋着气不敢作声,他们哪里知道那么倒霉,刚刚好就遇上姬宏朗了。 靖安侯也就是发发怒火,毕竟事已经至此,还能怎么办。 “王家那么多人总能抓到一个,布置人手下去,务必在三月初二之前抓到一个。” “是。” …… “王叔今日被人给找麻烦,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 沈砚晚上来接白初的时候,白初立刻就跟他说了王叔白日里遇到的事,而这无缘无故的,白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们给王叔惹了麻烦。 “别担心,我在王家所有人身边都放了人,不会有事。” “你的意思是今日就算没有姬将军王叔也不会有事?” 提到姬宏朗,沈砚沉默了一下,关于姬宏朗这事还真的不好说,事情不是姬宏朗做的,但姬宏朗也绝对是故意的,怕是想要曲线救国,先靠近王叔,之后再徐徐图之。 而这事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嗯。”沉默了片刻,沈砚应了这一声。 “那便好。”白初松了一口气,今日下午这半日她担心的最多的就是若是没有遇上姬宏朗,王叔会如何,还有王家其他人,会不会也遇上类似的场景。 一想到这些,白初就有些疲惫,“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 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将麻烦给带走,这样王叔一家就能过安稳日子了。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突然提这件事,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我们回京都。 沈砚没忍住,将人扯进了怀里紧拥着。 其实从她答应嫁给他的那刻起他便知道她是放下了心中的执着,愿意跟着他再去拼一次,他猜是一回事,她亲口言语又是另一回事,而她既然愿意拼,他自是不会辜负她这拼搏的心意的。 而她这个时候开口说这些,他大概也能知道她的意思。 第658章 658,反击 第658章658,反击 “三五个月左右,现在已经是二月,陛下的身体已经开始恶化,京都的争斗也将进入白热化,待我与你成亲后,我便会着手于铁矿一事,会逼对方给出一个结果,真假不重要,要一个结果就行。而那时徐将军大概也已经凯旋归来,一切刚刚好,等一阵东风即可。” 有具体的时限,白初的心安了几分。 白初整个人就那么靠着沈砚,由他的力道支撑着她,“阿砚,护住王家,我想让他们幸福安乐一辈子。” “好。” …… “你知道吗?私挖铁矿一事是靖安侯干的。” “谁说的?” “什么谁说的,衙门里都查出相关人员了,是那人供出来的。” “真的吗?真的吗?这可是抄家大罪。” 一大早,一则关于靖安侯是私挖铁矿主事者的流言如春日里悄悄爬上枝头的绿芽悄声无息的响彻于江州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议论。 而这事自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靖安侯的跟前,“谁,哪个混账,给本候查,务必要查出源头。” 靖安侯对着幕僚们发了一顿大火,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自是要尽心尽力的,被骂了之后立刻就去行动了。 黑衣斗篷使者江淮在幕僚们被骂出去之后立刻就现在了靖安侯的面前,亦带着愤怒,“怎么回事?” 靖安侯本就恼火,再被江淮这么这么一质问,那是立刻就爆了,“本候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候要是知道,还用站在这吗?” 被靖安侯这么一通喷,江淮的面色立刻就难看了下去,不过比靖安侯沉得住气,倒是没发火,而是沉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此刻要做的是怎么解决,而不是在这里恼火。” “本候自是知道,本候这不是让人查去了吗?”靖安侯口气依旧很冲。 “我只是提醒你。” “不需要。” 一个喷着怒火,一个压着怒火,两人的谈话以不愉快而终。 本以为不过就是个流言事件,抓住源头阻隔就好,然后眼前着过去了半日,流言不但不止而越演越烈,靖安侯整个人坐不住了。 要知道流言也是一种杀人武器。 只是不待靖安侯有所动作,叶子晋已经领着人亲自上门寻上了靖安侯。 “不知道中的流言靖安侯可知?”叶子晋半点不拖沓,上来就开门见山。 靖安侯脸色当下就摆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这一句靖安侯直接爆了,“什么字面意思,叶子晋,你这是在说本候跟铁矿案有关?叶子晋,污蔑朝廷命官是要负责人的。” “是不是污蔑衙门走一趟不就知道了,靖安侯何必如此暴跳如雷,就好似被踩中了尾巴一样,莫不是靖安侯心虚?” “什么心虚,我心虚什么?叶子晋,本候告诉你,本候立刻就写折子参你污蔑本候。” “请便。” 叶子晋的随意和淡然,让一腔怒火的靖安侯不由得心虚莫名了起来,只觉得莫不是被叶子晋抓住了什么证据? 再一想叶子晋亲自带人上门的架势,若是没点什么,只怕是此人也不敢这么嚣张。 一想到这,靖安侯满心怒火变得满心骇然。 “哼。”靖安侯先是很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傲然道,“看叶大人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本候倒要看看叶大人给本候准备了什么,不就是一趟衙门,本候还怕了你不成。” 话落,靖安侯抬脚错过叶子晋就率先朝外走去。 而叶子晋也不在意靖安侯的态度以及他话中的陷阱,只挂着笑,闲庭散步地跟在其后,朝着衙门而去。 …… “不知我儿的事杜大人查得怎么样了?” 从靖安侯府到衙门有一段距离,而这一段距离刚刚好足够靖安侯冷静以及思虑接下来的行事。 这不一到衙门便先发制人质问了杜峰。 杜峰立刻诚惶诚恐,“下官暂时还没查出任何信息,请靖安侯海涵,下官定尽心查办。” “尽心?海涵?杜大人,本候好似已经给了你好些日时间了吧,你就给本候这样的答复?这是真的不怕本候参你一本是不是?” 杜峰立刻诚惶诚恐低头,“靖安侯息怒,下官定会好好查探。” 靖安侯这一通官威可谓是耍得十足。 “杜大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关于私挖铁矿一案,那可是有圣旨的,既然有人状告靖安侯,作为父母官,杜大人是不是也该审一审?” “什么状告?”这一句不知道靖安侯是知道还是装的。 “这就得杜大人审一审了,毕竟靖安侯是朝廷命官,可不能污蔑了,不然我等那可都是要吃官司的。” 叶子晋这是妥妥的含沙射影,但即便是明白,靖安侯愣是反驳不了什么。 “下官相信靖安侯。”杜峰当下表忠心。 杜峰站在自己这边,让靖安侯很是欣慰,不待他说什么,就问杜峰话锋一转,“不过流程还是要走,侯爷定是不会为难下官的。” 这一句直接堵住了靖安侯下面的话,而说完的杜峰直接就去了桌案后。 杜峰这一发出要审案的信号,衙役们立刻配合地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然后速度喊起了威武的开堂声。 “来人,带原告。”啪地一声便开始升堂了。 一切猝不及防得靖安侯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本就不好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而这个时候除非按着给出的路走,他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只要他敢有半句异议,就会立即被扣上私挖铁矿的罪名,这是万万不能的。 靖安侯一直以为是构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事,但当那原告被带出来的时候,靖安侯整个人不好了。 因为此人正是他埋在衙门里的线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官吏,但小官吏许多时候是有大用场的,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突然反水了。 心中惊骇不已,但靖安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朝堂有六部,府衙内有六房。 小官吏叫李中,是兵房的的一个小吏,管兵差以及相关器物用度一事。 (本章完) 第659章 659,注意点小命 第659章659,注意点小命 “堂下何人?”杜峰一拍惊堂木,走流程询问下方跪着的李中。 “回大人,小人乃兵房小吏李中。” “状告何人?乃为何事?” “回大人,小人状告靖安侯,告他买通小人为其掩盖其府中兵器用度损耗和更换一事。” 那么大的铁矿,开采或许无人知,但是总要运走,而这就少不了一些暗箱操作了。 而每个官员家中都可以养一定的府兵,以及拥有一定的兵器使用权,想要将一些兵器由暗转明,这也不失为一个洗白的好方法。 “休要胡言,你可知你如此污蔑本候你会有何后果?” “自是知晓,不过小人有证据。”李中不慌不忙,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纸张,一看就是很旧的那一种,立刻就朝着上方呈去。 靖安侯死死地盯着那一堆纸,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上前去抢的冲动。 证据自是要呈给知府的,当下就有衙役上前拿了那堆证据送到了杜峰的面前。 杜峰接过,一一查看,看完之后欲言又止极其复杂地看了靖安侯一眼,后看向了那边从来就没说过话的叶子晋,“叶大人,这私挖铁矿的案子归你管,你看牵扯到了铁矿一事,你要不要看看?” 叶子晋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应声,“自是要看,这事本官查了许久,如今终于有线索,若是能破案,定是要记上杜大人一功的。” 说着叶子晋就朝着杜峰走去。 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靖安侯要是还不知道杜峰跟叶子晋搅合到一起去,那这么些年的侯爷也是白做了。 只是想凭借这么点事就扳倒他,是不是也太小看他了。 叶子晋一番预览之后看向了靖安侯,“靖安侯,这你要怎么解释?若是靖安侯解释不了,那本官便要上报了,到时候靖安侯再想要解释可就得要跟陛下解释去了。” 不提陛下还好,一提陛下,靖安侯就想到了前几日收到的来自京都的信,陛下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近来病情有恶化迹象,这之后是个什么景象还不得知呢,这个时候要是弄个从龙之功,让他在京都的地位可是稳稳的了。 “随意的几张纸就想定本候的罪,是不是也太草率了?本候为官多年,得罪过人遭人陷害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本候只想说杜大人跟叶大人可要查好了,别胡乱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本候的头上,污蔑朝廷命官的罪责想来两位也付不起。” “靖安侯说的有道理,本官也是有疑惑才喊靖安侯过来对峙一下,既然靖安侯这般说,那这事本官就更要好好查了,避免污蔑了靖安侯,落下承担不起的罪责。” 叶子晋并没有追着不放,而是顺着靖安侯的话说了下去,却偏偏这样反倒是让靖安侯心中不安了起来,只感觉叶子晋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既然靖安侯没有做,那靖安侯请回吧,李中则压去牢里,此事有待细细查探,退堂。”杜峰在这个时候直接言退堂,就如刚刚所言是走过过场,还真的就是走个过场。 但越是这样,靖安侯心中越是不安。 李中被带了下去,衙役们也散了开口,堂上肃然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 “本候等着杜大人给本候一个清白。”时局不明,靖安侯也不敢乱言,似恼怒地丢下这么一句,随后一甩袖便抬脚离开了。 而靖安侯这一离开,堂上就剩叶子晋和杜峰两人了。 杜锋知道,经此一事他就站在靖安侯的对立面了。 “叶大人,这事……” “杜大人按照流程来就是,有人报案杜大人查案,有什么不对吗?”比起杜峰的惶恐不安,叶子晋满面的不甚在意。 见叶子晋这个模样,想想自己已经上了船,再纠结就没意思了,立刻应声道:“是,多谢叶大人提点。” “杜大人忙,本官还要去查案,就不叨唠了。” 丢下一句,叶子晋便抬脚离开了。 …… 衙门外一侧的巷子里,一辆木制的普通马车停在那,此乃叶子晋的代步工具。 出了衙门,叶子晋便踱步朝着一侧巷子里的马车走去。 没走到跟前,叶子晋就感觉到了马车内有一道气息,那真的是不遮不掩。 看了一眼守在车边无任何异样的护卫夜安,叶子晋抬手掀开了车帘。 掀开的瞬间,叶子晋便看到了车内不知何时过来的沈砚。 叶子晋一跃便上了马车,“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靖安侯那故作镇定的样子简直太好玩了,要是你在,准能把他气到破功。” “注意点小命。” “……”果然是一句话就能气死人。 “今日之事对靖安侯来说过于挑衅,他找不到源头,便会对你下手。”沈砚这也算是解释了。 “不差这一次了。”叶子晋不甚在意,“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动,只要他一动,我便能抓住把柄,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何断定是靖安侯所为?” “我不断定,试一试罢了。” “今日那证据可是实实在在,靖安侯哪怕极力维持,我都见他见到李中时变了面色。” “伪造证据很难吗?” “……” “更何况人是杜峰揭发出来的,你当杜峰这些年知府白做的?不过是缺了一个理由和支持罢了。” “说起这个,刚刚靖安侯又威胁杜峰了,他是不是忘了比起杜峰,他是个没实权的?” “不是他忘了,是杜峰聪明,这么些年一直捧着他,捧到他忘了他自己其实是个没实权的。能做这么些年知府,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你要知道江州是大城,许多城市的纽带,经济实力不是一般的大,是个官都想来这里的一个地方。” “倒是我疏忽了。”这句等同于赞同了,“不过要是靖安侯不动,我们可就白给他准备这么大场面了。” “逼他动就是,只要他一动就有破绽,一露破绽他就完了。”他靠的是上一世的记忆,可不是真的什么猜的,所以必中。 (本章完) 第660章 660,又出事 第660章660,又出事 话说到了这已经没有必须下去的意义了,一切都只需要静待就行。 “话说你怎么突然就积极起来了,之前总爱答不理的,这是急着立功要回京都?”说是这么说,但叶子晋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这个问题。 “我就是想大婚的时候清净点。” “……”他真的是高估他了,他已经不想去研究沈砚跟白初之间的那点子情了,“你说咱俩虽然不太对付,但从小到大的路径走得几乎都是一样的吧,怎么走着走着你就变道了?” 叶子晋是真的好奇,他是怎么都理解不了沈砚的这种近似痴汉的行为。 叶子晋的话让沈砚的眸色一顿,随后垂眸掩去了眸底的汹涌澎湃,“我们不一样。” “……”重点是这个吗? “该说的都说了,前面拐弯放我下来,我还有事。” 得,这是不愿意交流了,无妨,他也就是好奇,并没有想要同化的意思,“夜安,前面拐弯停车。” “是。” …… 靖安侯去了趟衙门的事自是没能瞒过江淮,包括他在衙门里发生的事。 本来流言的事他还不算太在意,但现在衙门那边都出人指证了,这事他就不得不重视了,甚至必要的时候得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 这不靖安侯一回来,江淮立刻就找上了靖安侯。 “怎么被人带去衙门了?听闻有人指证你,莫不是真的?可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江淮并没有以知道的姿态质问,而是以未知的状态询问。 靖安侯正暴躁着,此刻被这么一问,直接找到了发泄口,“什么真的,不过是污蔑罢了,仅凭一个小吏的几句话几张废纸就想指证我,怎么可能?” “即是污蔑,你何必这般恼?” 江淮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惹得靖安侯直接怒瞪向了他,“你说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一切都是事实,还不是因为怕被人给扒出来。 “杀人灭口就好了,何必这般纠结?”江淮依旧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你以为我不知道要杀人灭口,问题是现在杀人灭口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你当叶子晋是傻子,还是杜峰是傻子,又或者沈砚是傻子?” “我让你杀那小吏了吗?” 江淮这一句怼得靖安侯如鲠在喉脸色漆黑。 “没了查案的人还查什么案子,是不是?” 话到了这也算是点到为止了,而他则要做第二手准备了,一旦真的被捅出什么来,这靖安侯可就保不住了,他得将自家主子给摘出去才是。 “不打扰你,我先走了。”没等靖安侯回答,丢下这么一句,江淮转身便走了。 靖安侯就那么黑沉着脸站在那许久许久。 …… 靖安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又出事了,他名下的一家铁匠铺子被人查出每个月都有一些铁具流向不明。 怎么被查出来的不知道,总之第二日靖安侯又被请去了衙门对峙。 跟铁矿有关的事,叶子晋自是在的。 “靖安侯,又见面了。”叶子晋一脸笑意,就好似请靖安侯来做客似的。 而这笑意让靖安侯心中的怒火更甚,那暴躁杀人的冲动也更甚,却只能用力压着。 “杜大人让人大张旗鼓喊本候来所谓何事?”靖安侯没有搭理叶子晋,直接看向了堂上的杜峰。 昨日的事是杜峰捅出来的,但今日的不是,说实话杜峰内心是震惊的,却也坚定了他与靖安侯站在不同路线上的心,不管靖安侯有什么势力,这样的实据出来靖安侯挺不了多久。 “今日有人举报侯爷你旗下的铁匠铺子每个月都有铁具流向不明,还请侯爷配合调查。” “竟有这等事?”靖安侯一副被震惊的样子,“竟敢有人阳奉阴违背着本候这般乱来,查,必须要严查,杜大人,这事一定不能姑息。” 虽是靖安侯旗下的铺子,但是只要像现在这样推说一个不知,最后最多就落得一个监管不明的解决。 “自是要查的,不过还请靖安侯走个流程。” “可以。” 下面便是一系列对峙,举报的是铺子里的伙计,账目明确,靖安侯自是不承认的,还一副很恼怒下面人阳奉阴违的样子。 来回拉扯,最后伙计被关进了大牢待审,靖安侯则是被放回了家,又一次的有惊无险,却显示着局面的不可控性以及危险性,再这样发展下去,必会出大事。 一回到府邸靖安侯立刻就去找了江淮,“我觉得有人在暗中操纵,我们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对方怎么可能这么精准?” 许是意识到形势严峻,靖安侯连侯爷的架子都不摆了。 说到这事江淮也很纳闷,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能这么精准,不顾来之前主子说过,有人举报,那便是被人给抓住了什么,如此保不下也是迟早的事,若到了这一步,便将损害降低到最少。 “靖安侯问我,我如何知道?这不都是靖安侯手下的人?”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推卸的意思了,靖安侯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你莫要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是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都是官场上混的,谁手里还没有点什么。 也是因此,江淮才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怕靖安侯鱼死网破,而如今靖安侯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他必须要将对方一下子给摁死,否则对方定会反扑。 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现在情况不明,还可以再观察观察。 “我自是知道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而我所言也未错,那本就是你手下的人,难道我说的不是?” 这话倒是叫靖安侯不好反驳了。 “今夜我就去夜袭叶子晋,制造麻烦,你自己想办法把事情遮遮,不行就推卸责任,下面的人阳奉阴违你也没办法不是吗?” 江淮这一句也算是帮忙了。 而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衙门里关着的人呢不好动,肯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动了岂不是找死? 另,已经查出两件事了,不管是谁,他都得把另外的事藏一藏,不能再被查出来,否则就真的要说不清了。 (本章完) 第661章 661,过分热情 第661章661,过分热情 “好。” 至此两人算是达成了短暂的协议。 …… 眼见着没几日就要到白初出嫁的日子了,王叔和王婶却是突然寻到白初说了这样的话。 “小初,我们打算让你到一个大宅子里出嫁,你看如何?” 王叔这突如其来的话真的是说得白初一脸的懵,她想不到太多,只下意识问了一句,“叔你换宅子了?” “是也不是。”王叔有些局促。 “叔你慢慢说,我听着。”白初倒不是怕别的,就是怕王叔被人给骗了。 “是这样的小初,你叔不是跟着歧少爷出门赚了些银钱,就想换大点的宅子,这样无论是以后你跟沈大人还是萍儿跟小博回来的时候都有地方住,那个院子太小了,且这样你们出嫁也能风光点。” “挺好,叔跟婶觉得合适就好,这样以后虎子也好成家。”白初点了下头,虽然她不一定回来住,但这样安排是挺好,至少对萍儿和虎子都好。 “就是对方卖给我们太便宜,我总觉得有些不合适,想让你让沈大人帮看看合不合适。”王叔局促道,事是好事,但哪有那么好的事,所以王叔局促。 一听这话白初理解了,“不知叔和婶在哪里买的宅子,又是跟谁买的?是通过牙行还是什么?” 听到白初的问话,王叔局促的搓了搓手。 白初也不急,就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王叔这才开口,“就是之前那个救了我的姬将军,他说他宅子空子,一个人也住不了,便卖给了我。我想着一个将军总不能骗我,但我还是不踏实,这比市场价便宜好些,我这心里没有底,但是那个宅子真的很好,我又想要,便来让你问问沈大人,看能不能要,要是合适我就要了,不合适我就不要了。” 白初没想到会扯上姬宏朗,而这听起来的确有那么些刻意了,但她这边应该没什么让姬将军图的吧,又或者是因为沈砚?可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扯上沈砚了? “叔,买宅子这事是你提的?还是姬将军提的?他又是怎么知道你要买宅子的?” “那日之后我们又遇上了,我是没想到他一个将军对木工很是喜爱以及有研究,这不就聊上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宅子的事,他说他有,也不住,想要便宜卖给我,说放着也是落灰。位置就在这边,离着也不远,我去看过了,很是不错。” 王叔这一番话停下来倒也是合理了。 “行,晚上沈砚来接我我就跟他说这事,他来得早,我们直接就去看看。” “哎,好,好。”王叔一听开心极了。 “真的是麻烦小初了。”王婶也有些不好意思。 而无论是王婶还是王叔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出他们很喜欢那个宅子。 “婶你这是跟我客气了,我可要不开心了。”白初故作恼怒。 “这哪里是客气,就是真的觉得有些麻烦,这不是要麻烦沈大人么,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看个宅子而已。” 王叔和王婶怕是看着时间来的,跟白初就这么聊着,并没有太久的时间,沈砚便来了。 “王叔、王婶。”一瞧见王叔和王婶,沈砚就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饶是见了许多次,王叔和王婶对着沈砚的时候还是有些局促,“沈大人。”两人纷纷开口回应,就喊了一声沈大人,没那个胆量喊沈砚。 沈砚没强求,白初也没强求。 “阿砚,姬将军卖了一个宅子给叔和婶,低于市面价,叔心里不踏实,想让你帮着看看。”白初直接说了正事。 这事沈砚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干涉,他不帮姬宏朗,却也不会去干涉。 “好。”沈砚没多说,只说了一声好。 之后便是一行人去往姬宏朗的宅子。 一路行下去,真的没有太远,大概隔了两条街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说好了,从马车上一下来,白初就看到了宅子门前的姬宏朗。 “姬将军。” 沈砚率先开口打的招呼,白初紧随其后。 姬宏朗笑脸相迎,“沈大人,白姑娘。” 王叔和王婶有些尴尬,但一想找沈砚来看还是对方的主意,便也没那么尴尬了。 “这宅子我也用不着,刚刚好和这位王兄弟投缘,听闻他需要,放着也是浪费,我就想着让给他,谁知他不踏实,沈大人你可要好好看看,也帮我证实证实,我可没什么别的想法,是踏实想卖的。” 不等几人说什么,姬宏朗先开了口,也不怕沈砚揭穿,虽然沈砚不帮他,但是就沈砚的态度来说,只要他不是伤害白初,他定是不会去管的。 “先看看宅子,我知道姬将军不差一座宅子。”沈砚这是实话,也算是间接帮姬宏朗说话,至少没拆他的台,这对姬宏朗来说就足够了。 “好好好,进来进来。”说着,姬宏朗走在前面就领着人往宅子里走,热情极了。 这模样的姬宏朗看得白初有些莫名,她忍不住慢下步子拉着沈砚低语,“你是不是跟他之间又做什么交易了?”这是有先例的,不怪白初怀疑。 “怎么这么问?” “就觉得过分热情,不奇怪吗?” 白初的话让走在前面的姬宏朗身子一僵,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有些过度热情了,但他真的很压抑了,他就是疯狂想要靠近她,能抑制住不认她已经很用力了。 “许是有所求,我们不管这些,先看看宅子,等下要是合适我再跟他谈。” “好。”白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开始专心看起了院子,毕竟以后王叔王婶要在这里生活,她也待不了几个月了,她自是希望他们越来越好,如今有这个机会,她自是会尽力抓住的。 两进两出的院子,不是很大很大的那一种,但是也不算小了,且后院还分成三个小院落,这个真的就是很好了,各住各的不牵扯,很有隐私感。 庭院里的绿植也不错,还有湖,这院子好到有钱都很难买的,也难怪王叔和王婶那是又心动又不踏实。 (本章完) 第662章 662,慌了 第662章662,慌了 “沈大人白姑娘觉得如何?”一番看下来之后,姬宏朗再次开口。 虽是连带着一起问,但姬宏朗大的眸光却是注视在白初身上。 他更想直接将宅子给送出去,但是他知道他送不出去,只能以这样婉转的方式将宅子给出去,再让白初从这里出嫁,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送嫁,他不想错过她的出嫁。 沈砚没说话,也看向了白初。 白初看向了王叔和王婶,见到两人期盼的眸光后,收回眸光看向了姬宏朗,“姬将军确定宅子要卖?” “是,放着也无用。” “宅子很好,不过没必要便宜,该多少银钱就多少银钱。”宅子很好,白初不想推距,不过并不想欠下银钱上的情,直接该多少就多少就行。 白初没开口前姬宏朗心底是忐忑的,而白初开口后,姬宏朗心底是心涩的,他想补偿她,想给她好的,哪怕以如此委婉的方式都被她给拒之门外。 “王叔这宅子多少银子?”沈砚突然开口,一开口便问王叔银钱的事。 “五十两。” “低了,这宅子至少一百五十两。” 一听沈砚这话,王叔面色一下子变了,他知道少,但不知道少那么多,一百五十两他可没有,“那算了,这宅子我……”王叔当下就要推距。 “不过姬将军是熟人,也是想脱手,少个三十两姬将军应该不介意。王叔出五十两,剩下的七十两由我来出,就当给阿初换个舒畅一点的地方出嫁,且这样,以后我跟阿初也好回来住。” 沈砚将王叔未出口的话和想要说的话都杜绝了,让王叔想要辩驳的理由都没有。 “这不合适,怎么能让沈大人出银子。”还是王婶反应快。 “阿初嫁于我便是一家。” “那就更不能,虽说不跟小初见外,但也没有我们一直索取的道理,这七十两就当我们借沈大人的,我们慢慢还。” 王婶知道推距大概推距不了了,且她也真的需要和喜欢这个宅子,那就当借了。 “小初,你不许拒绝婶子,婶子什么都没能给你,还总要得你帮衬,这宅子你必须让婶自己出钱。” 王婶很是坚持,白初无奈,只能妥协,“好的婶。”大不了等萍儿大婚,她多添妆就好,总能补回去。 见白初同意了,王婶笑了。 姬宏朗心里涩极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总算是买过去了不是? “沈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咱们衙门见。” 姬宏朗这么爽快,倒也让白初少了几分戒心,而话到了这,众人也算是达成了共识,便没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了,便约好明日衙门那过户,然后就散了。 …… “阿砚,姬将军真的没有跟你做什么交易吗?” 上了回府的马车后,白初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一个两进两出的宅子而已,阿初觉得我需要跟他之间做什么交易?” 听沈砚这么一言,白初觉得自己大概是多想了,“那就当我想多了吧,明日我陪叔和婶去一趟衙门。” “不用,明日我在衙门,我顺道办了就行,回头把文书给王叔和王婶送去。” “那也行,那我等宅子交付了,陪叔和婶去买些东西收拾一下。” “好。”这个沈砚没有拒绝。 沈砚不是没想过要告诉白初关于姬宏朗的事,但他自己还没确定,怎么好告诉她,总不能听姬宏朗几句言语就断定一件事。 他可不想他的阿初受伤。 等事情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到时候他定会告诉她,让她自己去选择要如何做。 …… 涉及抄家灭满门的私挖铁矿案,靖安侯这两日可谓是焦头烂额坐立不安,以至于没太在意其他的。 他听到了什么? 姬宏朗跟沈砚在衙门过户宅子? 他沈砚需要跟姬宏朗过户宅子? 他姬宏朗需要靠过户宅子来度日? 这明晃晃就是两人之间勾搭上了,这怎么行? 一个沈砚一个叶子晋就很难搞了,杜峰又被他们扯了过去,现在再扯上有军权的姬宏朗,这是要将他给围了的架势,这怎么能行? 靖安侯一下子就慌了,立刻开始自检自己哪里有疏漏,务必不能让叶子晋和沈砚抓住把柄。 “靖安侯动了。”叶子晋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靖安侯,“不过很谨慎,且他府邸里还有个来历不明的人,心中飘忽不定。” 姚家的酒楼里,叶子晋与沈砚碰面在一间雅间内。 “还有三日我大婚了,莫要大动干戈。” “……”能不能分点轻重。 “只是刚动而已,若你一动,他便警惕了,到时候缩了起来,你想再让他动完全不可能。” “若是不动,等他藏好了,就找不到他的尾巴了,那样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你都说了,靖安侯府里有个来路不明的人,你觉得对方是帮靖安侯还是要害他?又或者你觉得仅仅一个靖安侯就能将私矿的事藏得那么好?” 沈砚的话让叶子晋沉默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是靖安侯一人能动的,就算江州这里可以,那他从乔洲回来,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个事呢?那又要怎么解释?靖安侯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那我等等。”沉默良久,叶子晋说了这么一句。 …… 宅子里什么都不缺,甚至比王家那个小院还要齐全。 因此,王家也就将一些日常所需要用的衣物被褥什么的搬了过去,其余的都没有动。 那个也不急着搬,主要还是要装饰新宅子,毕竟没几日白初大婚就要到了。 而这最主要的装饰就是挂红绸了,特别是到了出嫁的前一日,王萍直接铺子都不开了,就在府里忙活。 而白初也是要从这里出嫁的,再如何婚前一夜也得住在这里,自是也要一起忙活的。 自己给自己布置婚屋,还真的挺新鲜。 忙碌了一日,再加上第二日还要早起,白初早早就洗漱睡了。 刚躺下不久,就听到了动静,只见窗户被打开,一抹身影跳了进来。 许是怕吓着她,进来就开了口,“阿初。” (本章完) 第663章 663,阿初,我来娶你了 第663章663,阿初,我来娶你了 这一声喊,白初立刻就知道是谁了,因动静而紧绷的身子立刻就松懈了下来。 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沈砚已经从窗边到了榻边。 “不是说好今夜不见面,怎么来了?” “想见你。” “……” 在白初沉默间,沈砚已经利落除了外衣和鞋子上了榻,伸手就将人给搂在了怀里,心里顿时满满的踏实感,“我半夜早点走就是,不会让人知道我来过。” “……”她是怕人知道吗? “怎么不说话?” “没有,就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阿初现在已经跟我没话说了。” “……”都什么跟什么,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来之前做了什么?” 不知道是没想到白初会问这个问题,还是想到了来之前的事,沈砚身子僵了一下,随即紧了紧缠在白初腰间的手,“处理了一些小麻烦。” 从沈砚的反应来看,并不如他话语里所说的小麻烦,不过白初并不打算多问,“那休息吧,明早还要很早就起来。” “嗯。” …… 被喊起来的时候,白初是迷迷糊糊的。 “姑娘,你接着睡。” “对,你接着睡,有婶呢。” 这不说还好,一说白初立刻就醒了 一睁眼就是泛黄的烛火以及窗外那乌黑的一片。 白初第一反应就是找沈砚,左右瞅了瞅,没见着沈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清醒的白初拒绝了周边人的帮忙,自己起身去洗漱。 凉水往脸上一泼,整个人彻底清醒了,那颗平静的心也立刻颤抖了起来,一股莫名的紧张就那么袭上了心头。 深吸了好几口气,白初这才勉强平静了心情。 转身朝梳妆台走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屋子里站着一位很有气质以及气势的夫人。 见白初看了过来,那位夫人立刻开了口,“我是徐牧的夫人,白姑娘好。” 一个将军的夫人主动与白初打招呼,真的很给白初面子了。 “原来是徐将军的夫人,失礼了。”说着白初就要行礼。 徐夫人立刻上前一步抬手扶住,“白姑娘多礼了,能来为白姑娘上妆梳发,是我的荣幸。” 上妆梳发,尤其是梳发需要一个全福夫人,这个白初是知道的,不过白初一直没太在意,只是不想会有这么一位夫人出现。 “是我的荣幸才是。”白初没问徐夫人是怎么出现的,只礼貌表示感激之意。 徐夫人笑了笑,没再推来推去,而是言,“我们开始吧,不然一套流程下来怕是没做完沈大人就来了。” 本来徐夫人是温和的笑,这话说完的时候那笑便变得揶揄了,竟是让白初面色羞涩了起来,不敢再对着这笑,连忙坐去了梳妆台前。 徐夫人也知点到为止,稍稍揶揄一下是活跃气氛,多就不合适了。 之后便是绞脸、上妆、梳发、穿衣,一系列的忙碌下来之后,天色早就已经大亮了。 “我的事忙完了,我就先去前面了,等之后同大家一起喝喜酒。” 该自己的事做完了,徐夫人就开言告退了,自己毕竟和白初不熟悉,留在这里会让白初不自在。 徐将军有些古板,白初没想到徐夫人倒是个玲珑的人,“今日多谢徐夫人了,改日请徐夫人一同玩耍。” “好,好,一定随叫随到。”应着声,徐夫人与众人告辞便退了出去。 见徐夫人一走,王婶立刻拿了些吃的给白初,“我听说这大户人家成婚讲究,这得要到晚上才吃到东西,你这折腾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吃些垫垫肚子。” 的确有点饿,白初没拒绝王婶,取了糕点便慢慢吃了起来。 “初初姐真好看。”刚刚徐夫人在,王萍不太敢说话,此刻徐夫人走了,王萍发表了自己的感叹,就直直看着白初,觉得白初好看极了。 闻言,白初莞尔一笑,“下个月我们萍儿也好看。” 王萍先是没反应过来的一愣,随即立刻燥得捂起了脸,“初初姐,你笑话我……” 王萍这一反应惹得屋子里哈哈大笑,气氛欢乐极了。 那笑声直直传出院子,传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姬宏朗耳朵里。 听着那笑声,姬宏朗不由得也弯起了眉眼。 王叔自也是弯起了眉眼,“真是麻烦姬将军了,让你在这陪着我忙碌。” “哪里话,该是你不嫌弃我这个孤家寡人凑热闹沾喜气。” “您太客气了。” “大喜日子,咱也不客气了。” “好好。”王叔应了两声,随后是满脸的满足,“真是好,小初终于要嫁人了,嫁得开心就好,白家妹子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 姬宏朗脸上的笑意在王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散了开去,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芸娘不在了,也就前两天才知道,但女儿要出嫁,他怎么也是要来的,已经对不起芸娘了,不能再让女儿孤单。 等他送完女儿出嫁,处理了暗手的事,他就去那荷花村看看,看看他的芸娘。 “是啊,该放心了。”忍着戳心的痛,姬宏朗应了一句。 并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响起了响亮的炮竹声。 按理说该有新娘的父亲或者兄弟将新娘给背出去,但白初都没有,所以沈砚便亲自进院子来接。 而这一个流程,姬宏朗就是再想也是没有理由参与的,只能站在那里看着,看着一身红袍的沈砚从外面被人围着走进来,然后从他眼前走过,入了内院。 内院的白初本来还在吃东西,一听炮竹声响了,那是立刻放下了东西擦了擦嘴,然后盖上了盖头。 不多久就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叩门声,“阿初,我来娶你了。” 这一句明明只是隔着一层门板便落入了白初的耳朵里,但这一声对白初来说却是隔了前世今生,明明很近却又很遥远。 平静的心就那么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怦怦怦,好似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白初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人扶起,然后身子被人扯着往前走,最后停在了某个地方。 嘎吱一声的开门声响彻在了耳边,哪怕蒙着红盖头,白初也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光芒刺来,照耀了眼前的黑暗。 (本章完) 第664章 664,大婚,余生共白首 第664章664,大婚,余生共白首 眸光里,一只修长的大手伸到了她的跟前,让盖头下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阿初,把手给我,我娶你回家。”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海誓山盟,只有淡淡的温馨,就好似寻常夫妻一般,此时此刻他们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彼此那个人,再无其他。 白初抬手,将手放在了沈砚的掌心上,盖头盖着的她没看到她手放上去的那一刻,沈砚面上的笑惊艳了所有人的眸光。 在沈砚的牵动下,白初跨出了门槛,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沈砚半蹲的身影。 “阿初,我背你出去。” 白初的眸眶就那么蓦地湿润了,他这是要给足她所有,他这是在告诉她,她所有缺失的都由他来替代。 吸了吸鼻子,白初趴在了沈砚的背上,紧紧地搂住了沈砚的脖子,任由他将他背起,一步一步走向那看不见的远方。 看着这一幕,姬宏朗是又开心又心涩,更有满满的懊悔,为什么他没有早些见见她,若是早些见见,也不能为了别人让她受委屈,他已经欠她良多,怎还能伤她…… …… 吹吹打打绕着江州城一周,待花轿到达沈府的时候,以及是夕阳西下之时。 没有用红绸,沈砚直接牵着白初的手走出了花轿,然后跨过火盆朝着正厅而去。 大厅里早就站满了观礼的人,江州城里的一些官员和一些配得上名号的商贾。 沈砚牵着白初刚刚在大堂里站定,傧相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拜天地……” 两人双双对着外面的天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白初知道沈砚的父母是不在江州的,但她弯腰拜下去之后,盖头的晃动让她看到了对面的两双脚,那鞋子她熟悉极了,是她给王叔和王婶买的。 一想到坐在那的是王叔和王婶,白初整个人霎时间崩溃成堤。 沈砚怎么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怎么能为她将他贵公子的姿态放低到这个地步? 他这是拿她的叔叔婶婶当自己的叔叔婶婶啊,连拜堂都怕她遗憾都怕高堂缺席,他怎么能…… “夫妻对拜……” 白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拜完第三拜,之后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直到盖头被掀开,一身红衣的沈砚映入了眼帘,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新房里,且礼节的程序该走的都走完了,就差最后一杯交杯酒了。 本以为掀开盖头会看到白初如花的笑靥,却不想竟是满眼湿漉,吓得沈砚攥紧手里的盖头上前就帮白初擦眼泪,“阿初,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沈砚这一句,让一直绷着的白初直接崩了,抬手就紧紧搂住了沈砚的脖颈,“沈砚,你怎么能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迁就我?你怎么能……” 沈砚以为怎么了,没想到是因为这,那一声声控诉和脖颈上越收越紧的力道,让沈砚的一颗心真的是又暖又疼。 “多大的事,你是我的妻,我自是要敬重你的,这么一点好你就这样了,那以后是不是还要把整个人都赔给我让我为所欲为?” “好,你要怎样都可以,我都听你的。” 沈砚本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哪里知道白初就那么应了,在新婚之夜应了这样的话,由不得沈砚不多想。 不过沈砚没说话,而是拉开了人,垂首吻去了她眼角的泪,“莫哭了,今日大喜,我们把交杯酒喝了,然后让冬己给你拿些吃的,我先把前面的宾客招待招待,过一些时候就回来。” 白初就是没绷住崩了,这么微微一发泄,情绪也算稳定了,听了沈砚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乖乖的模样真的是让沈砚稀罕极了,只觉得怎么可以这么乖。 沈砚忍住将人揉进骨髓的冲动,起身去桌边倒了两杯酒水走了回来,一杯递给了白初,一杯攥在自己的手里。 “阿初,我们余生共白首。” 闻言,白初展开了笑靥,与沈砚勾缠了手臂,“我心似君心。” 得这一句,沈砚只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后仰首将手中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 别说在江州,就是在京都城,沈砚的洞房也是没几个人敢闹的。 沈砚送白初回房,众人都在前院吃饭喝酒,没人去后院。 这样的场合靖安侯、杜峰那都是在的。 倒是叶子晋,竟是迟迟不见人影。 在沈砚安然将白初给接来的那一刻,靖安侯的脸色就黑了下去,比锅灰还黑的那一种。 而与此同时,他这心里不安极了。 因着不安,也没注意到沈砚已经从后院走回了前院,更是端着酒杯游走于众人的恭喜声中。 “多谢靖安侯来参加本官婚宴,本官敬靖安侯一杯。” 直到这声响起,靖安侯方才从那无限放大的不安中回神,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速度按下不安,嘲讽出声,“堂堂丞相府贵公子,认一对平民做高堂,不知道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知道了要作何感想?本候真的是没想到沈大人竟然色令智昏至此,真的是让本候长见识了。” 靖安侯这几句明摆着就是在找沈砚的不痛快了,不管沈砚做得如何,他这版做了,又是大婚之日,是个人都不该在此时此刻说出这等找人不痛快的话。 但偏偏靖安侯就说了,还说得声音洪亮,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只能说靖安侯缩在这江州城的一方天地太久,见识太少,总不能靖安侯见识少也要怪沈大人吧。” 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赫然是久不见踪影的叶子晋。 要说两人关系好,沈砚婚宴,叶子晋迟迟不出现,要说两人关系不好,此刻沈砚被靖安侯找不痛快,叶子晋却开口帮忙,不得不说沈砚与叶子晋之间的关系很是莫名。 叶子晋的出现让沈砚的眸光转落在了他的身上,眸光将他从头扫到脚。 “来,沈大人,碰一杯,祝你新婚快乐。”叶子晋手里也不知何时拿了个杯子,就那么上前与沈砚的杯子一碰,然后径自仰首喝尽。 (本章完) 第665章 665,阿初,再洗一次 第665章665,阿初,再洗一次 见此,沈砚也仰首利落喝尽了手中杯盏里的酒。 “与靖安侯喝酒还是好些日子之前的事了,沈大人不介意我与靖安侯痛饮吧。” 见沈砚喝完,叶子晋直接抢过了跟靖安侯喝酒的事。 闻言,沈砚抬了抬空杯子,“随意。” 话落,便端着杯盏转身离开。 靖安侯憋着一肚子的气,叶子晋在跟前虎视眈眈,让他想发都发不出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从酒局里脱身,迈着步子远离了人群。 …… 刚离开人群没入暗夜里,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沈砚的身侧,周身带着还未消弭的肃杀与血腥。 “主子,没能抓到那个黑衣斗篷人,被他给跑了。不过已经绞杀了靖安侯府暗处的人,亦做出了他们双方互相怀疑而仇杀的局面。”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去休息,护好王家人,以防靖安侯和那人意识到什么做出反杀的事。” “是,主子。”应完声刚要走,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汇报,“主子,属下好似看到了姬将军的身影,好像姬将军受伤了。” “人可安好?” “看着无事。” “嗯。” 见沈砚没有指示,黑翼闪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沈砚继续慢步前行,那嘈杂声离他越来越远,而那间亮着烛火的屋子则是离他越来越近。 而那烛火好似亮在了他的心头,引着他一路而去。 …… 沈砚离开后,白初就吃了一些冬己拿过来的东西。 虽是新婚,却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盖头也掀了,白初也不讲究那些个礼节了,吃饱喝足后便让人准备了沐浴的水,然后卸妆梳洗。 沈砚推门进来的时候,白初刚刚从耳房出来,头发丝还是湿的。 就这么跟沈砚撞了一个正着,愣在了那,“这么早吗?” 头发湿润,哪怕用布巾包裹着,也难免落下一些垂在身上。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冷了,至少穿着里衣从耳房出来走去榻边不会感到凉意。 湿润的头发就那么落在了里衣裳,打湿了衣衫,映出了里面小衣上的鸳鸯。 沈砚的眸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反问了一句,“早什么?” 白初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对一个捧她在心尖上的男子是何等的诱惑,只开口解说,“就是回来的早啊,不用应付宾客吗?我记得从前你回来的没这么早。” 说着,白初就要往床榻那边走,却是被沈砚一把给攥住了手腕。 白初刚回眸,就被一股力道给扯了过去,都来不及看清什么,窒息的吻便扑面而来,颤意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她就那么被抵在墙壁之上,背后的凉意,身前的火热,冰火两重天的相撞让她毫无抵抗之力。 “阿初,再洗一次。” “什么?” 回答白初的是突如其来的腾空,以及猝不及防连人带衣服的落入水中。 不等她反应,那火热的吻便再次袭来,火热而窒息,让她除了沉沦便是沉沦。 …… 没有公婆在跟前不需要敬茶,以至于被折腾到半夜的白初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睁开眼,沈砚的盛世美颜就那么落入了眼中,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下意识抬手想去摸一下,只一动就感觉浑身跟车碾过似的酸痛。 沈砚有些心虚地捉住了白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是不是要摸这?” 白初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昨夜那般求饶都哭了,这人都没放过她,就跟只饿狼似的,明明久不前两人才欢好过。 “阿初。”沈砚软着声音喊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过分了,可他好久好久都不碰她了,就前几日那一次也怕她腰受不住,没敢太过,再加上昨日可是新婚夜,他难免就激动了些,他…… 软着声音的沈砚,白初哪里还有什么抵抗力,更何况昨日是新婚夜,又让他素了那么久。 “不想动,给我拿些吃的,我饿了。” 听白初这么一说,沈砚就知道是不生气了,立刻就扬起了眉眼,“好,我这就给你去拿,你躺着就好。” 说着,沈砚就利落下了地,取了外衫披在身上就去了门口。 外面应该是一直温着早膳,沈砚喊了一声,并不多一会儿,软糯的小米粥就送了过来,沈砚捧着就进了屋。 沈砚将托盘放在了床头一侧的小凳子上,然后拉起了白初,给她后面垫上了枕头,又给她被子拉到了脖颈处,确定她不会受寒,便又伸手去端碗,拿着汤匙舀了粥吹了吹,一副要喂白初的架势。 白初全程看着,任由沈砚服务,直到那盛着粥的汤匙送到她唇边的时候,她没忍住一个侧头笑出了声,很欢乐的那一种,带着点揶揄,以及更多的幸福感。 沈砚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白初了,“怎么了?” 白初只觉得此时此刻的沈砚傻傻的,哪里还有半点权臣的心计,“傻。”这么想白初就这么说了一句。 沈砚略一反应,估摸着知道白初指什么了,大概就是她故意戏弄他,他还特乖的上扣,惹她欢笑了,而能博她一笑,换个傻字又如何? “我乐意。” “真傻。”白初又说了一句,随即伸手就去接碗,“我自己吃,我……” 沈砚一个闪躲让了开去,“我喂你。” “不要,我好好的要你喂什么。” “我想喂。” “……” 最后的结果以沈砚喂白初为终。 许是吃了些东西,白初觉得有力气了,便起了身没再赖在床上,却也不想去哪里,便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吹吹春风,倒也一番惬意。 而沈砚就静默陪在白初的身旁,他所求不过如此,与她一起看日落日息看云卷云舒。 此刻的寂静比起前世新婚早起的忙碌真的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又许是想到了那,又许是有些东西积攒在心底许久了,又许是终于有了说出来的勇气,白初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 “沈砚,我不喜欢你娘和你妹妹。” 话落间,白初转过了眺望远方的眸光,看向了身侧的沈砚,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沈砚先是一怔,怔的不是话语的内容,而是白初突然的坦白,他以为还要再等等。 (本章完) 第666章 666,阿初,让我还好不好 第666章666,阿初,让我还好不好 怔然过后是无尽的包容,“我知道。” 这次换白初一怔,不是因为沈砚说知道,而是没想到他如此坦然。 这一瞬间,白初突然就觉得有些事真的没必要再去记恨了。 “从前我为你忍着,现在我不想忍了,我自认对她们该尊敬尊敬,该友善友善,但我却从没有换到过同等的对待,所以再次碰上,我不会再忍让本分,该给的尊敬和友善我依旧会给,但若她们不屑一顾踩在地上,就勿要怪我同等对之。” “你不用忍,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好,剩下的我处理。” 在沈砚包容了她那么多又那么迁就她之后,白初对沈砚的回答没有感到半分意外,但即便如此,听了之后依旧满心欢愉,堵塞在心头上那么久的涩然就轰然碎裂,就好似奔波了那么久的追逐终于找到了停靠的彼岸。 “谢谢你,沈砚,我会努力不让你为难。”不能总让他来迁就她。 沈砚抬手摸了摸白初的发顶,“阿初,任性些,肆意些,我想你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样子,其他的有我,给我机会让我将欠你的都还上好不好?” “你不欠我。” “我欠,阿初,我欠,让我还好不好?” 看着沈砚执着的眸子,白初突然间就不想争辩了,她有她的执着,他又何尝没有?她的解了,也该他了…… “好。” 好字落下,换来的是沈砚扬起眉眼令天地失色的笑。 看着沈砚的笑,白初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就那么看着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用着彼此的方式爱了两世的心终于在这一刻相依偎在了一起,紧紧缠绕。 …… 沈砚和白初的婚礼就像一个分界线,刚结束,整个江州城的气氛突然就不一样了,好似染上了肃杀一般,让人甚是人心惶惶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 沈砚在家陪了白初三日,去王家回了个门,之后便开始变得忙碌不已,早出晚归,很多时候,白初睡着的时候不见人,醒来的时候不见人。 白初知道,沈砚这是在忙着收尾了。 她没多问,就每日都去铺子里,教王萍相关的药理知识。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州城里的气氛越发的变得紧张肃然。 王萍的婚事是四月二十八,天气刚刚好很是暖和。 江州城里的气氛再怪,也不影响白初为王萍筹备婚事。 而王萍也随着婚期的接近笑容变得越发的多,真真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喜悦。 看着王萍与日俱增的幸福笑靥,白初心里也替她开心,更觉得放心了。 “初初姐,初初姐……” 这日,白初刚到铺子里,王萍就哭着朝她扑了过来。 白初心一凛,抱着王萍就追问,“怎么了?别哭,有事跟我说。” “小博……小博……”王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将手里的信给了白初。 白初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随着阅览,脸色逐渐冷若冰霜。 看完后,白初拍了拍王萍的背,“别怕,会没事的。” 其实这一个多月,白初遇到过几次杀意,不过很快就灭了,她也没放在心上,更是跟沈砚说过,护好王家,倒是将小博给忘了,也是没想到那些人目的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初初姐……”王萍无助地看着白初,满眼泪水。 “没事,别怕。” 说着,白初转身就朝刚下来的马车走去,将王萍一并给带在了身边,这样的王萍她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下。 白初没有傻得按照信上写的去做,而是选择去找沈砚,那些人的目的是沈砚,就算她去了,也不过是多一个对付沈砚的棋子罢了。 马车并没有行驶太久,便被拦停了下来。 “阿初。” 白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沈砚的喊声,她当下速度拉开了车帘探出了身去。 “你这是要去哪?”车帘外的沈砚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找你。”说着,白初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信递了过去。 听到这话,沈砚面色勉强缓和了几分,一边接过信一边告知,“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就怕你乱来,这才急急赶过来,这事是我疏忽,不过放心,我会将人救出来。” “防不胜防的事,哪能是你的错。就按照上面写的,我跟你一起去,总要保证小博的安危,我听你安排,绝不乱来,你带我去。” 白初怕沈砚不同意她去冒险,直接将沈砚会拒绝的理由都给堵了。 王萍湿漉着眼睛怯怯地缩在白初的身后,期冀地看着沈砚。 “掉头去城外,到时候离远点。”沉默了片刻,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城外?”白初疑惑,因为这跟信上不对。 “信上是陷阱,人在城外。”沈砚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告知结果,随即便打马启程。 白初当下也缩回了马车,满是庆幸,“萍儿,幸亏你来找我,不然你也要被抓了。”也幸亏她来找沈砚,不然她也被抓了。 “我知道我救不了小博的,只有找初初姐,让初初姐找沈哥哥才行。” “嗯。” …… 早起还是艳阳天,没多久就好好的刮起了大风,好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这一个多月,江淮过得都是东躲西藏的日子,真的是到哪都有人追杀他。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向靖安侯求援,然越求援越惨,江淮就知道自己被靖安侯给卖了,要不然为什么靖安侯私挖铁矿的事被扒了一件又一件出来,他靖安侯还好好的,反倒是他江淮狼狈至极。 既然靖安侯不仁也别怪他不义的将他给推出去做挡箭牌了,而他暴露靖安侯所做的事之后,一面被人追杀,一面又被人护着想抓他。 双杀的局面倒是让他从中偷得几分喘息的功夫,也让他今日得以反被动为主动,就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毕竟抓了一个不是很至关重要的人物,他不确定沈砚会不会就范,他必须把靖安侯的罪给定死了。 若是能抓到那个白初就更有胜算了,但也不知道那个白初会不会就范。 在江淮的翘首以盼中,沈砚领着一群人从树林中现身。 (本章完) 第667章 667,挟持 第667章667,挟持 树林的尽头是一处乱石林,而乱石林那侧便是悬崖。 远远便见一人被吊在悬崖边的十字架上,悬空在悬崖上,另一端的绳子系在大石头上,石头边站着一有些狼狈的黑衣斗篷人,那刀就架在绳子上,只要稍稍用力,绳子便断了,而绳子一断,那悬空在崖上的人自也会跟着落下悬崖。 白初和王萍所在的马车远远地停在了树林里,王萍因为担心,便拉开车帘远远看了过来,这一看魂直接吓掉了,眼泪刷得一下就涌了出来。 白初自也是看见了,一把将王萍给搂在了怀里,轻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沈砚会把小博救出来的。” 王萍说不了话,就抱着白初哭个不停。 “别怕,没事。”白初不停地安慰着王萍。 远处,悬崖边。 江淮一见沈砚来了,立刻就绷紧了神思。 他今日的目的不是为了跟沈砚争上下,当然,要是能伤了沈砚就更好,他的目的是坐实靖安侯的罪名,让这桩铁矿案彻底完结,也算是完成了这次来江州的任务。 “别过来,再过来我立刻就砍断绳子。”眼见着沈砚带着人步步靠近,江淮立刻喊话。 彼时双方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三丈远的样子,说话可以轻松听见,动手也可以及时躲避。 沈砚没有再前进,而是站在了那,不急不缓询问,“怎样放人?” “把你们手里控诉靖安侯的证据交出来,不然我就砍了绳子。” 这话一出,典型知道自己要败落,来威胁人交出罪证,而这也等于从侧面承认私挖铁矿这一件事的确是靖安侯干的。 小博虽然只是个跑腿做事的,但也是个流转于市井的人,那消息可比一般人灵通多了。 近来沸沸扬扬的私挖铁矿案他清楚的很,都说种种证据指向靖安侯,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扯上他,但微微一想大概就能明白了。 他没有那么伟大不怕死,但也不想让人看不起,“沈大人,你不用管我。” 小博刚一喊,江淮反手用刀背就对着小博拍了过去,“给老子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虽是刀背,但力气极重,这一下子让小博疼得身体都痉挛了,且绳子随着他身子的摆动来回晃动,晃得那木架嘎吱嘎吱的响,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悬崖一般。 看得远处树林里马车上的王萍紧紧拽着白初的臂膀,才没有哭喊出声。 白初不想让王萍看,但也知道不让她看会更让她担心,便只能不停安抚她。 站在江淮对面的沈砚却是无动于衷,只在小博开口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随即复又看向了江淮,“你的意思是私挖铁矿的事乃靖安侯所为?” 没想到这个时候沈砚会问这样的话,江淮眸光闪了一下,不过一想到沈砚的为人,问这样的话才是正常。 “别那么多废话,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今日我就砍了这根绳子。” 江淮全程没说靖安侯有罪半个字,但却全程都在给靖安侯定罪,还是那种忠心极了的定罪。 “你都不觉得靖安侯有罪,我哪里来的东西?我交什么给你?” 沈砚的话竟是让江淮觉得没毛病,若是他真的是要东西,这会儿就开始威胁了,但他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怎么没有东西?你们连日来各种查办,到处拿人取证,靖安侯旗下的产业几乎都被你们彻查了一个遍,连靖安侯放在别院的二夫人都被人你们给查了,还说没有?虽然现在邵家落寞了,但之前可都是邵家给靖安侯做事,我就不信你们什么都没查到?” 让江淮彻底决定将靖安侯给推出来的时候,不止有传言,也不止有各种指向靖安侯对付他的证据,还有那二夫人的指证,这个是最重要的。 这么些年都是邵家给靖安侯做事,手里不干净极了,现在二夫人亲自指证,靖安侯定是没跑了。 “我不知道你要这些,我没带来,不如你将人放了,我给你取去?”听江淮说了这么一通,沈砚话锋又转了。 “你当我傻子呢?我一放人,你们还不立刻杀人灭口,告诉你们,杀了我也没用。”说着,江淮从怀里拿出了一堆纸,“这些我死也不会给你们的。”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过来一支箭,射中了江淮的手,江淮手里的纸张就那么随风飞舞了起来。 沈砚及其身后的人动了,飞快冲了过去。 江淮见状,一刀砍掉了那捆在石头上的绳子,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断裂的绳子扬在了空中,绳子另一头的小博就那么往山崖下落下,眼见着绳子的踪迹要没了,一只手抓住了那绳子的一端,一个用力将那吊在崖边的人给拉了上来。 被拉上来的小博傻傻的,还没有从那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 沈砚没再管,松了手里的绳子,示意一边的人照顾,自己则接过了另一人递过来的那些挽救的纸张。 风太大,只挽救了五六张的样子,还前后不连贯,但足够了,足够将靖安侯给摁死了。 对方要的是以靖安侯结了此案,他要的又何尝不是? 他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再在江州耗下去了,他得回京都城。 沈砚这边刚缓上一口气,林子里已经发生了大面积围杀,甚至还有人冲了过来。 沈砚眸色一凛,纸张往怀里一塞,拿着剑就迎着杀气朝林子里冲了过去。 真正的杀戮此刻才刚刚开始。 白初和王萍一直都待在马车里,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小博落下了悬崖,王萍一急直接晕眩了过去。 白初当下摸出银针给王萍刺穴,幽幽转醒的王萍直接爆哭出声,“初初姐……” “没事,还活着,救上来了。”白初连忙汇报王萍因昏迷没看到的一幕。 这一声就那么让王萍的哭声卡在了那,她下意识朝崖边看了过去,见小博真的好好坐在那,这一声才又哭了出来,“初初姐……”这一次不是悲鸣,而是喜极而泣,“我要去看他,我……” (本章完) 第668章 668,姬宏朗救白初 第668章668,姬宏朗救白初 王萍说着就要下车。 白初没阻止,王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的确需要让两人聚聚。 只是白初扶着王萍刚要下车,周遭突然杀气涌动,白初不得不拉着王萍重新回了马车之上。 白初速度放下了车帘,不让王萍看车外的场景,她不想让小姑娘的眼睛染上血腥,不想吓着她。 然而看不见却听得见,车厢外利器的碰撞声是那么的刺耳。 王萍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连哭泣都忘了,吓得直接缩进了白初的怀里。 突地,兵器碰撞声中响起了马儿痛苦的嘶吼声,马车猛地前行,让白初搂着王萍就那么跌在了车厢上,白初及时用手护住了王萍的额头,她自己的头却是猛地撞在了车厢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白初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又是什么地形,但是白初知道待在马车上肯定要出事,但马车冲得太猛,别说跳车,她拉着王萍起身都困难。 又是一声马儿嘶吼,这一次马车猛地停住了,且呈前倾之势,她抱着王萍就那么从马车里滚了出去,狠狠摔落在了地上,眸光里满是刀光剑影,更是有成片利箭迎面冲来。 她都没来得及与王萍换个位置,就见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箭雨,她就那么看着那利箭穿透了对方的肩胛骨。 好在下一刻,箭雨被破了。 厮杀还在继续,白初不敢乱动,就那么抱着王萍躺在那,而那道伟岸的身影就像山一样挡在她的身前,任何刀光剑影都被阻挡在了外面。 “主子。”一声属于冬己的尖锐叫声让白初下意识回首,只看到不远处,沈砚不顾后背的利刃,斩杀了前面的阻挡朝着她冲了过来。 怎么杀都杀不进来的沈砚早就血红了眼,刚刚马车疯跑、利箭围剿,而他却被阻挡在外,让他瞬间疯魔。 那一剑到底没落到沈砚的后背,被一侧的黑羽给挡了回去。 许是对方觉得大势已去,又许是达到了目的,黑衣人逐渐退散,战斗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沈砚刚冲到跟前迎接他的就是挡在白初身前的那道身影反手一刀,沈砚速度一个后退躲了开去。 那人见是沈砚,这才收起了攻势,又许是见了沈砚,前一刻还伟岸的身影就那么跌落了下来。 那杀人的刀直插地面,撑着他的身子半跪在地,这个姿势刚刚好让他与躺在地上的白初对视了一个正着。 他努力让自己笑得温和一些,“你没事吧?” 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好像有些涩然,白初回了一句,“没事。” 这一句让对方满意地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那么唠叨着,好似一个迟暮老人。 就在此时,白初被人扶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白初没松开搂着王萍的手,回首看了过去,便对上了沈砚那一双猩红的眸子,那是她没见过的黑暗漩涡,好似里面一直藏着的恶兽被放了出来一般。 “萍儿,萍儿……”小博怎么也没想到萍儿会来,此刻局势定了下来,他从保护圈里冲了出来,直直冲到了白初的跟前。 白初瞬间从沈砚黑色漩涡一般的眸子里回神,“护好她,别让她看见这满地血腥。” 白初一边说一边捂着王萍的眼睛将人推去了小博的怀里。 “谢谢白姑娘,谢谢白姑娘。”小博一个劲地道谢,将王萍拉入了怀里,并捂着她的眼睛带着人往远处去。 有人护着王萍白初便也放心了,回首就看向了刚刚单膝跪在那的姬将军,而这一挥手就对上了他的眸光,那种很慈爱很慈爱的眸光,这眸光看得白初心里怪怪的。 “阿砚,扶姬将军坐去一边的石头上,我给他处理伤口。” 许是确定了白初无事,沈砚将情绪给压了下去,立刻就去扶单膝跪地靠刀刃支撑的姬宏朗。 白初则是去那摔得一片狼藉的马车上寻找药箱,这是她的习惯,出门必带药箱。 “多谢。”沈砚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扶着姬宏朗坐下后道了一声谢。 “没为你,不用谢我。”姬宏朗面色苍白,可见伤势很重。 要知道那马儿是他以己身之力活活拖住后斩杀的,这才减缓了马车的冲击力,不然车里的人不止是滚出来,而是得摔出去,摔伤了是小,摔去了黑衣人的刀口那才是致命。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白初已经拎着药箱匆匆走了过来。 姬宏朗半点搭理沈砚的功夫都没有,就看着白初,“不用急,慢慢来,这点伤对我来说没什么。” 明明是安慰自己的话,但白初却无端恼怒,“怎么就没事,我看你那一身旧疾就是这么来的。” 说完后,白初发现自己口气有些冲,不提对方的身份,就提对方刚刚还舍身护着她,她就不该这样。 “是是是,是我不配合治疗,我错了。”被白初凶,姬宏朗是很开心的,一见人面色不对,立刻顺着话应承了下来,带着笑意,真的一下子就让白初那种自觉失了分寸的感觉冲淡了不少。 “阿砚,你帮我扶好姬将军。”白初没再说话,而是让沈砚帮忙扶住姬宏朗。 “好。”沈砚应了一声,便着手帮忙。 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处理伤口,全程姬宏朗吭都没吭一声。 白初一心处理伤口,处理好之后,看到姬宏朗那满头大汗以及又苍白了几分的面色,才意识到很疼,刚刚全程她专心处理伤口,愣是没听到一点声音,以至于她都忘了这是多么痛的伤。 她处理过很多的伤口,拔箭这样的算是很重了,第一次见人连闷哼声都没有发出来,这是多坚韧。 “好了,之后就是要好好休息了,胳膊一个月之内一点都不要用力,我会每日都去给你换药的。” 一听到白初每日都去给自己换药,姬宏朗的眸光一下子就亮了,“那就麻烦白姑娘了。” “你救了我,应该的。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人。”说着白初站起了身,对着沈砚点了一下头,转身就朝一些看上去很伤重的人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669章 669,阿砚,我很好 第669章669,阿砚,我很好 “我记得你府邸离我府里不多远,你住那就好,别让阿初每日都跑去西城。” 姬宏朗有气无力地瞪了沈砚一眼,“我自是不会让她劳累的。” 沈砚没跟姬宏朗计较,而是很慎重地告诉姬宏朗事实,“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才感激你救了她,等她知道了,你觉得会如何?” 姬宏朗一下子沉默了。 “我之所以什么都没说是为了求证,等我求证了,我是不会瞒着阿初的,你是自己说还是要被我捅破,你自己掂量。若是伤了阿初,我会不惜与你为敌。” 姬宏朗救了阿初他很感激,但一码事归一码事,特别是当有些事被捅出来的时候,这个救的意义就变了,本来是糖,会变成砒霜。 姬宏朗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没有力气开口。 沈砚也没再说话,招呼了人过来照看姬宏朗,自己则起身去处理残局去了。 姬宏朗就坐在那,虚弱着身子,看着远处忙碌于人行里的白初,无论是那忙碌的认真,还是那忙碌的姿态,真的是跟他的芸娘一模一样。 看着这场景,姬宏朗就仿似看见了当年战乱中,那一抹忙碌于满地狼藉里的白色身影。 终究是他负了她…… …… 马车坏了,回来的时候白初和沈砚共乘一匹马,不是很快,均匀的速度刚刚好让白初不难受。 白初坐在沈砚的身前,被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紧紧搂着的那一种。 从上马到现在,已经行驶了好一段距离,沈砚始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开始白初并未在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知了这沉默的异常,亦感知了她靠着的这具身子情绪的隐忍,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她不由得就想到了早先他冲到她跟前时那双黑沉的眸子,里面好似放出了沉睡已久的恶兽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疯魔。 想着,白初抬手摸上了沈砚的胸堂,轻唤了一声,“阿砚。” 白初的唤声让沈砚前行的马速瞬间又慢了几分,并垂首看向了怀里的人,“可是坐着不舒适?” 白初出行坐的都是马车,此刻情况特殊,才会跟着他骑马,沈砚第一反应就是白初坐在马身上不舒服。 白初微仰首,便对上了沈砚垂眸看过来的担忧眼神,还是她的阿砚,可…… “我想说不用骑这么慢,我可以适应,我想快些回府。”想要说的话,白初都咽了下去,本来只是想问问,但对上这样的眸光,白初想说的太多,而那些不适合在路上说,她想回去慢慢说。 沈砚看到了白初眼里的心疼,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没戳破她,只应了她的话,“好。” …… 即是一早做好针对靖安侯的局,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候着靖安侯。 而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叶子晋。 这些日子没少抓靖安侯的小辫子,甚至连被靖安侯送去别院的二夫人都给拖下了水,但靖安侯一直据理力争言明自己清白。 而叶子晋这边也没有过度逼紧,而是松弛有度,每每靖安侯觉得窒息的时候就会松下来让他可以呼吸,以至于就给了靖安侯一种叶子晋拿他没有办法的错觉,让他是既心慌又肆无忌惮,头上悬着一把刀怕它掉下来又觉得它不敢掉下来,这滋味真不是一般难捱。 今日一大早,叶子晋又找上了靖安侯的门。 许是对峙次数多了,靖安侯竟是有恃无恐了起来,就那么与叶子晋你来我往了起来。 叶子晋也乐得跟靖安侯扯皮,任你笑任你怒,就是赖着不走,跟你扯。 直到黑翼出现到他身侧耳语了几句,他面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殆尽。 而与此同时,靖安侯整个人不安了起来,就好似头上悬着的那把刀就要落下来砍上他的脖子了。 他刚要先发制人,却被叶子晋抢先了一步。 “靖安侯,沈大人说搜到了一些证据,已经提交到衙门,这些证据可不比之前的挠痒痒,是实打实的证据,怕是要请靖安侯去衙门住几日。” 叶子晋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直白,就是要将靖安侯给抓起来。 “你敢。”靖安侯那是当下就怒斥出口。 叶子晋却是半点不为所动,“敢本官定是不敢的,但是本官奉旨办事,所以即便是不敢那也得敢,靖安侯你说是不是?” 说着,叶子晋对着身后一挥手,一直候着的官兵那是立刻就冲了上去将靖安侯给围了起来。 “靖安侯是自己走还是需要本官请?若是本官请的话可就不太好看了。”说这一句的时候叶子晋是带笑的,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在江州多年,一直被人捧着,靖安侯不免就有一种土皇帝的感觉,或许有些自视甚高,但还不至于没有脑子。 从沈砚大婚后开始,叶子晋至今已经与他周旋了近乎两个月的时间,直到今日方才这般言语,若不是手里的确掌握了什么,定是不会如此。 沉默了片刻,靖安侯铁青着面色开了口,“叶子晋,本候乃朝廷命官,你敢如此待本候,望你能承担后果。” 放下这一句狠话,靖安侯铁青着脸大步朝外走去,一副宁可杀不可辱的架势。 叶子晋半点也不在意,弹了弹衣摆抬脚跟了上去。 …… 小博王萍那边,沈砚安排了人护送,小两口遭此一难,很是需要聚一聚。 姬宏朗那边也自有他自己的人安排他。 叶子晋那边,沈砚让黑翼过去了,靖安侯的事自有叶子晋处理。 接下来短时间内要做的便是将江淮提供的罪证落实,然后上报,给靖安侯定罪,而这就不需要沈砚亲自动手了,若这都还要沈砚动手,那叶子晋这个主审真的就是吃白饭了。 所有事都有着落,沈砚直接就骑马带着白初回了府邸。 一路走来还算平静,至少看上去那样的。 直到进了院子回了屋,沈砚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紧紧将白初给搂在了怀里,很紧很紧的力道,好似要将她给嵌进他的身体一般。 “阿砚,我很好,我没事。” (本章完) 第670章 670,后来你是怎么活的 第670章670,后来你是怎么活的 一路走来,两人没有说话,但是白初想了很多,关于沈砚的异常,她能想到就是她差点受伤。 此刻沈砚的崩塌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比这她想到的更多是他前世她死后的经历,要怎样才会让他情绪这般内敛的人这般失态。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白初。 他知道白初并不知道当时马儿疯跑的险情,那前面便是斜坡,只差一点点,若是摔了下去,不死也残,可他那会儿便是拼了命也未能靠近。 是他还不够强,才让她总是置身险境,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再一次失去她。 “我真的没事,你这样我心里难受,就算我出了事那也不是你的错……” 白初的话没说完就被夺取了呼吸,白初一愣,刚要回应,对方松了开口,垂首执着地看着她,“我不会让你有事。” 那双眸子里又出现了她在树林里看到的那种恶兽出笼的黑暗,对了,这样的眸光她上次中箭昏迷之前也看到过。 白初抬手摸上了沈砚的面庞,直接问出口,“是不是我的死伤到你了?后来你是怎么活的?” 若是不爱,她的死并不算什么,可他们只是对彼此用错了方式,却是一直将对方放在心底,所以那伤应该很重,只是他一向内敛从不曾说罢了。 怎么活的? 血腥、杀戮、行尸走肉,这是沈砚脑海中刹那间闪过的几个词,而那些日子的场景迅速从脑海深处泛滥了出来闪过脑海,速度之快犹如过江之鲫。 不过顷刻,沈砚就将那些画面给重新压了回去,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那是他该背的罪,他自己担着就好。 “我自是不能接受你的死的,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还好好的就够了。” 沈砚这一句等于间接拒绝了言明。 而正因为如此,白初几乎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黑暗,他一向不会瞒她,只除了那些血腥。 他大概不知道他的拒绝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而他既然不说,她便当做不知就是,总归以后她多护着自己一点,那样他就不会那样了。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并未多说,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冬己是你的人是不是?” 当时情急她没想太多,但她听见了,入耳了,她亦想到了上次中箭前在树上要下来的时候冬己好像也说了一声主子。 所有的震撼在一路上回来途中的沉默上都用完了,现在只余平静。 沈砚没想到白初会问这事,微怔了一下,随后坦然承认,“嗯,我不放心你,便让人贴身护着你。” 白初以为自己已经平静了,然而此刻听到沈砚亲口承认,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所以从前冬己帮我,都是你授意?” 她怎么也不会忘记,前世刚在京都城站稳脚那会儿,冬己帮她良多。 话说到了这也包不住了,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沈砚直接就坦白了,“是,许多事我不能直接出面,我出面就是害你而不是帮你,便让冬己帮你。”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白初抬眸质问沈砚。 沈砚替白初将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眸光温柔而悠远,好似穿透了时光,“你一个人在京都城没有安全感,我想让你有个自己的人,好有伴,而冬己给了你便是你的了。” 听到这话白初眸眶瞬间就湿润了,他怎么能背着她做了那么多,还不让她知道,更是让她对他有那么多误会,明明他一直在帮她啊,明明他一直…… 沈砚垂首吻了吻白初湿润的眸眶,“别哭,我心疼。” 这一瞬间,白初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唇边却是一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抬手紧紧抱住沈砚,“以后不许再有事瞒我。” “好,不瞒,什么都告诉你。”沈砚突然就释然了,现在他的阿初还好好的,他努力保护她就好,变强的路满是荆棘,他即便努力要护她周全,也怕失手,若是哪次没护住,他直接陪着去了就行,总归一直在一起就好。 …… 叶子晋来寻沈砚的时候天色已经落下了帷幕,一片漆黑。 靖安侯是午时前抓的,午时后他就着手中的证据查了一些,一查一个准,准到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前两个月查这个案子有多艰难,这两个月查这个案子就有多通畅,通畅到让叶子晋都不敢去信这么大的案子就这么查出了结果。 见到沈砚的时候,叶子晋没急着说话,而是坐在那静默地品着茶,不知道是在静着自己的心,还是真的想要喝杯茶,就那么默默坐着,默默品茶。 沈砚也没急着开口,叶子晋上门,该焦急的事他而不是他。 眼见着一盏茶毕,叶子晋终于不缓不慢地开了口,“靖安侯这事的结果太容易了点。” “是你与靖安侯周旋容易?还是我追捕那个黑衣人容易?又或者是一步步理解靖安侯与那人,让他们相互厮杀容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案子结束的比想象中的快太多,且难度也小上了许多。既然对方能瞒着朝堂私挖,就证明此事不简单,另外从乔洲回来还涉及了一些其他在职官员,这事更显示着不寻常,不是靖安侯一个人能办到的。靖安侯明显就是一个挡箭牌,后面还有更深的漩涡。” “所以呢?”沈砚侧眸看向叶子晋,带着询问。 沈砚这一句以及他那一副完全没任何深入意思的表情让叶子晋的话语遏制在了那,还不由自主在心里询问了一句:所以呢? “我以为叶大人早就清楚我们这近两个月与靖安侯周旋的目的,又或者是叶大人除了结果此案还有另外的目的?” 作为深入其中查案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靖安侯是个挡箭牌,当然,靖安侯也不是无辜,若是无辜不可能有这么多把柄被挖出来,只不过是靖安侯挡在了前面,其身后还有更深的势力。 而能把控一个侯爷为自己所用,哪怕实权不足,依旧是个侯爷,这后面之人的地位身份以及可想而知,想来想去也不过就那么几位。 (本章完) 第671章 671,白初怀疑姬宏朗 第671章671,白初怀疑姬宏朗 沈砚的话让叶子晋沉默了好一会儿,倒不是不明白沈砚说的,只是有些不能理解沈砚的适可而止,在他的记忆里沈砚不是这样一个适可而止的人。 “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叶子晋忍不住询问。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江州。”沈砚只说了这样的一句,并没有说其他的,“可还有事?若无事,天色不早了,叶大人该回去休息了。” 叶子晋沉沉地看了沈砚片刻,后站起了身,他竟是觉得自己这一趟就不该来,现在的沈砚所想所做完全就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沈砚该有的所想所做。 “案子这事虽然沈大人是协助,但也少不了沈大人的功劳,最后这几日的收尾还望沈大人上心些。” 都是站在权利上的人,谁做事不为个权利,如此不如有些话就挑明了说,好过在暗地里被捅刀子。 “这是自然,明日我会去衙门与叶大人一同审查靖安侯。” “如此,我明日便在衙门恭候沈大人。” 话落,叶子晋不再多言,抬脚就大步离去。 沈砚就那么站在那看着人离去,眼见着那身影消失在了暗夜里,便抬脚出了门朝着后院而去。 …… 沈砚回到院子的时候,白初已经上了榻,不过没睡,就是趴在那看书,用她最喜欢的姿势,晃着两只光洁的脚。 四月底的天已经很暖和了,衣服也穿得甚薄,光着脚一点都不会冷,刚刚好舒适。 看着那乱晃的可爱光脚丫,走到跟前的沈砚忍不住抬手握了上去。 这一握让白初迅速回首看向了他,还下意识缩了缩脚,却是被沈砚握得更紧。 因着被禁锢,白初瞪了沈砚一眼,不过却看不出半点怒意,反倒是带着说不出的娇俏以及一抹媚色。 这模样看得沈砚探身靠了过去,“不是说晚上不要看书?” “无聊嘛,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是心结彻底解了,现在的白初从骨子里对沈砚透露出依赖,全身心的那一种。 而这就是沈砚一直想要的。 沈砚稀罕地摸了摸白初的脸,起身脱了鞋袜便上了榻。 白初则是合上了书,将书往一侧一丢,人往床榻里侧一滚,给沈砚留出了空位,并询问,“叶子晋找你做什么?” “没具体说,不过大概是觉得结案太容易,想要深入调查铁矿一案。” “那么费心费力还叫容易?”白初讶异。 之前她是不知道沈砚早出晚归都做了什么,但是下午半日沈砚将他这近两个月来的筹谋都跟她说了,大抵就是布置局面让靖安侯和他府邸那个不知名人士互杀,从中找取漏洞查靖安侯,再与靖安侯周旋,并逼得对方暗势力将靖安侯推出来做挡箭牌。 这些说起来可能只是寥寥数语,但是筹谋起来却是步步维艰,一步错步步错,真的是费尽心力。 躺下的沈砚,手一勾就将白初给揽到了怀里,“争权之望永无止境,可见的夺利机会,是不会想要放弃的。” 沈砚这话白初似懂非懂,懂是明白沈砚所言,不懂是不明白权利怎么会让人有那么大的野心。 看着白初似清明又似懵懂的眼神,沈砚摸了摸她的面颊,“不用管这些,你不需要懂这个,有我。”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并没有探究的意思,毕竟不是她所能明白的领域,费那功夫完全就是浪费。 “明日我要去衙门,后日我会留出时间去参加王萍的婚礼。”沈砚扯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刚刚那个。 “好,我明日也要去看看萍儿,看她怎么样了,今日之事委实是我们拖累她和小博了,以后我们离开了,你得让人照顾着点他们,不用太过照顾,有困难帮扶一下就好,还有就是别让人欺负他们。” “我知道,这事我会吩咐好。” “明日我先去给姬将军换药,看看伤口,毕竟他救了我。”关于被姬宏朗那般舍命相救,她还是挺莫名的。 “姬将军的府邸离这里不远,明日让黑羽领你去。”沈砚并未多说什么,有些事等出结果了,他才能开口言语,不然若是不对,那便是双重伤害。 “好的。”白初这一声应得有些犹疑,沈砚一听就听出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疑问?” 白初迟疑地抬首看向沈砚,欲言又止,总觉得自己要是问出来有点奇怪。 “想说什么就说,就算错了,我也不会笑话你。”沈砚摸着白初的脸,哄着她。 白初抿了抿嘴,又犹豫了片刻,开了口。 “你说姬将军为什么要舍命救我?那架势真的是拼命的架势,我知道他和你之间有些交易,护着我的话我也能理解,但那会儿那架势称得上是舍命了,这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白初有此疑问,沈砚一点都不奇怪,能现在才问已经是很能忍了。 “我跟他也不熟,就是因为你也做不到这个份上,更何况曾经还因为陆琦玉的事那般针对我。我倒也不是记仇,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我能理解,且他也没有很过分。但这舍命救我,是要作何?我觉得我应该是没什么让他图谋的,他是不是要向你图谋什么?可要图谋什么连命都能搭上?” 也不怪白初对姬宏朗抱有戒备态度,不熟还针对过她的一个人,她要怎么相信对方毫无目的,更何况是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一个人。 而她最怕的就是对方用她来图谋沈砚,可要怎样的事才能连命都用上。 不知道一些事之前,沈砚的想法只会比白初更加的阴谋论,但现在他知道白初是真的误会姬宏朗了,可有些事他想说又没得到求证,总不好乱说。 “不清楚,他没与我说过什么。不过据我所猜应该不是要图谋我什么,毕竟也没有什么值得用命的,且论能耐,他兵权在握,又在其位多年,可比我能耐得多。” 听完沈砚的话,白初觉得很有道理,“那难道是因为我?可我有哪里让他做到这个份上的吗?” (本章完) 第672章 672,询问 第672章672,询问 沈砚刚要言语,白初自问自说,“不如我明日去问问他,你说会不会不合适?人家救了我,我还抱有怀疑态度,可我跟他真的不熟,这样救我,我委实心中难安。” “那你就问问,看他说什么再说。该感谢的我们会感谢,但该问清楚的我们也得问清楚。” 白初的自问自说将沈砚打算拿陆琦玉说事的话给咽了下去,这是姬宏朗跟阿初之间的事,他即便与阿初亲密如此,有些事也不适合越俎代庖。 “好,那我明天就问问。”得了沈砚的肯定,白初心里也落了底。 “不早了,我们早些睡,今天你也累着了,明天也还有事。” “好。” …… 沈砚一早就离开了,白初倒是没有,而是在府中收拾了又收拾。 她需要收拾一些东西去姬宏朗家,除了一些看诊所需,还得带些东西表示谢意,毕竟人家救了她。 另外还要收拾一些东西带去王萍家,等去过姬宏朗家之后就直接过去。 白初离开府邸的时候大概是辰时三刻,不会太早却也不会太迟。 “夫人,到了。” 马车并没有行驶太久的时间便停了下来,紧接着黑羽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而从沈砚和白初成婚后,一众属下对白初的称呼便从姑娘变成了夫人。 白初拎着药箱下了马车,冬己则帮忙提着一些看望的礼品紧随其后。 而白初这边刚一下马车,将军府门前的一个大叔速度就冲了过来,那架势让黑羽速度闪身挡在了白初的面前。 大叔是姬府的管家,一早就得了姬宏朗的吩咐在门口等着,此刻见人来可不得热情。 直到此刻被满面戒备的黑羽给挡住,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热情了,立刻收住脚,“可是白大夫?我家将军让我候着,以免白大夫被小兵给冲撞了。” 闻言,黑羽自动让了开去,露出了白初的身影。 对着管家的笑脸,白初露出了友好的笑,“麻烦带路。” “好的,好的。”管家很是积极,转身便走在了前面带路。 而这会儿白初才发现对方竟是跛脚,可即便如此对方也走得极快,且满身阳光,并没有半点跛脚的自卑感。 就冲这一点,白初对管家的印象便很好。 有这样的一个管家,其主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但一想到之前姬宏朗对陆琦玉没有原则的相护,白初又觉得矛盾极了。 没多想,白初抬脚就跟了上去,冬己紧随其后,黑羽则在外面候着马车,没跟进去。 一路穿堂过院,白初来到了一个院子。 刚入院子,便见一人从屋中走了出来,那人赫然是受了重伤的姬宏朗。 昨日她只看到姬宏朗为她挡了箭,后来沈砚告诉她是姬宏朗拉了马车,才让马车停下,如此她也能明白她探到的内伤是为何了。 “白姑娘。”见到白初,姬宏朗眉眼含笑地喊了一声。 白初没纠正她现在已经是沈夫人的事,而是道:“将军客气,唤我白初就好。将军请进屋,我好为将军诊脉换药。” 白初没有多言伤患需要什么的话语,一个做将军多年的人,对待伤痛比她清楚得多,作为大夫该嘱咐的昨日都已经嘱咐,再过多言语便是逾越了。 “好,好。”姬宏朗应了两声,便转身进了屋。 进了屋的姬宏朗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好方便白初看诊换药。 白初未多言语,上来便开始尽自己看诊换药的职责。 其实这些未必需要她亲自来,任何一个大夫都可以,但总归是因为她才如此,她该尽这个责任,另外她着实想知道为什么。 看诊上药的全程中白初是沉默的,姬宏朗亦未多言,只时不时看极其认真的白初两眼,他倒是想一直看着,但以此刻两人的关系,他那样着实失礼。 “姬将军还是要多休息,那样伤口才容易愈合,且也有利于内伤的好转。”这是一个来自大夫的嘱咐。 “好。”姬宏朗立刻应声。 白初没再多说,而是转身取过了冬已手上的东西放到了姬将军手边的小桌子上,“承蒙姬将军相救,白初感激不尽,这是一些补药,对内伤愈合极有效,还请姬将军收下,好让白初尽几分感激之意。另外,以后姬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白初的地方,白初定义不容辞。” 她的债她自己来还,不管对方目的如何,救了她的命是事实,她该做的必须要做。 白初这一番话听得姬宏朗是既开心又心涩,开心是以后总算扯上了一点关系,心涩的是对方态度生疏防备。 “我年长,喊你一声小初可好?” 白初等着姬宏朗言语,怎么也没想到开口竟是这一句,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后点头,“一个称呼而已,姬将军随意。” 这心涩着涩着姬宏朗也就习惯了。 姬宏朗只觉得命运捉弄人,若是早些见过她,哪里还会有他护着陆琦玉针对她的那些事,若是没有那些事,他现在也不能如此难以启齿。 “救小初是我自己意愿,你不用觉得有任何的负担。你放心,我没有任何图谋,对你对沈砚都没有。” 姬宏朗知道白初的戒备来自于哪里,与其等她问,不如他自己说出来。 白初没想到姬宏朗这么直接,一时间竟是有些接不上话,不知道该用何言语应对。 沉默了片刻,白初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恕我冒昧,不知姬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要舍命救我?要知道那箭在偏一点就中心脏了,我与姬将军不甚熟识,何德何能让姬将军舍命相救?” 白初目不转睛地看着姬宏朗,深怕错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这一次换姬宏朗哑口无言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想要对一个人好还需要绞尽脑汁去寻借口,说到底不过是对他有防备心罢了。 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说明白一些事的机会,但这一说出口,不免会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不愉快,只恨自己那个时候太糊涂,他早该听沈砚的,而不是对沈砚的话不以为意,觉得他不懂他。 (本章完) 第673章 673,我跟陆琦玉像吗 第673章673,我跟陆琦玉像吗 “因年少时的一些选择,我落下了执念,而这执念足以我用尽所有。”沉默了好一会儿,姬宏朗说了这么一句,能懂却又有些深奥,他想,要是白初不明白,他便再说得明白一点。 执念二字白初理解得太深了,她与沈砚之间纠纠缠缠,皆因此。 而曾经因为陆琦玉的事沈砚跟她说过,姬宏朗能那般护着陆琦玉,大概是因为她像一个人吧。 可她跟陆琦玉像吗? “我跟陆琦玉像吗?”这么想白初就这么问了。 而这一问让姬宏朗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根本就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见姬宏朗难言的表情,白初察觉自己问得有些过了,“抱歉,只是疑惑,毕竟之前您对陆琦玉爱护有加。” 白初的解释让姬宏朗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白初觉得自己说的没问题,可看姬宏朗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想着不管什么理由对方总归是救了自己,自己这样问是真的不太合适。 “抱歉,我没有任何翻您旧账的意思,毕竟之前我们立场不同,我能理解。” “之前我……”听到白初提这事,姬宏朗激动得立刻站起来就要解释,奈何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噎住了话。 也就这一瞬,就被白初给抢去了话语权,“姬将军你要好好休息,勿要大动作,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明日我妹妹大婚,我大概要晚上才能来帮您换药,请您担待。” 话落,白初对着姬宏朗行了一个礼,后领着医药箱转身离开。 看着白初离去的背影,姬宏朗满心懊恼,捶一拳自己伤口的心都有了,到底也只是想想,不敢真这么做,否则他的小初怕是会很生气。 管家很有眼色的出门相送,并没有太久便转身回来了,一回来便见姬宏朗满面恼怒地坐在椅子上。 “将军,你还是回榻上休息吧,要是伤重,小姐该生气了。” 跟了姬宏朗出生入死许多年的人,有些事管家怎么会不知道。 姬宏朗懊恼,“全子,你说我之前怎么就做出那么糊涂的事?” “将军也不知道白大夫就是小姐,将军思念夫人那么多年,寄托一两分思念在陆琦玉身上也实属正常,小姐不是说了,不记恨将军,将军还是往好处想一想比较好。将军你得好好的,这样才能护住小姐,小姐嫁给沈大人那样的家族,若没个人护着,怕是要被欺负死,那丞相府的一干人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将军你之前错了就错了,现在弥补就好,就怕错了还不弥补,那岂不是一错再错?” 管家的一番劝导让姬宏朗微微平静了情绪,“你说得对,我该好好的,然后护着她,去弥补她,而不是在这里懊恼。”应着声,姬宏朗便起身朝榻边走去,满满的要休息的架势。 姬宏朗有多执拗,没有人比管家更知道,此刻见姬宏朗听劝,管家大大舒了一口气,只愿将军后半生能顺遂。 …… “我跟陆琦玉像吗?” 上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白初突然问了冬己这么一句,并直视她的双眸,等着她的答案。 乍被这么一问,冬己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回忆了一下陆琦玉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白初的模样,“属下并没有觉得像,若是一定要说像,大概眉目间有一些神似。” 冬己的身份被白初知道的事,沈砚已经跟冬己说了,所以从今以后冬己不需要再故作遮掩,以属下自居便是,倒是让她比之前自在了几分。 “眉目神似?”白初微蹙了蹙眉。 “是,眉目神似。”冬己给了白初一个肯定的答案。 冬己的肯定答案让白初更疑惑了,沈砚说过,姬宏朗护着陆琦玉是因为一个女子,当然,那是沈砚的猜测,而现在姬宏朗也并未明说,只是说了一个执念,剩下的也是她自己的理解。 再想一想之前姬宏朗对陆琦玉态度不停的转变,以及对她极力的相护,莫不是是因为她比较像那个女子?所以他在那日叶子晋被陷害她与沈砚前去搭救的宴会上改变了态度? 说起改变态度,好似一切都是从见了她之后开始。 这是要把对待陆琦玉的心思转移到她身上? 虽然很感激对方救了自己,但一想到这个想法,白初就觉得有几分如鲠在喉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之前因为跟自己无关,她觉得没有理由干涉别人做事,但此刻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很是反感。 不管是怎样的一个替代品,她不喜欢这样。 “夫人,怎么了?”将白初眉头越蹙越紧还不言语,冬己有些担心地询问出口。 “没事。”白初摇了摇头没多说,微微放松了紧蹙的额头不让自己多想,毕竟只是猜测,毕竟对方救了自己,情分欠下了不能视而不见,至于其他的,只能适时再说了。 见白初不欲多言,冬己也未多问。 一时间马车陷入了无尽的沉默,至于马车哒哒哒的前行声。 …… 因为明日就要出嫁了,在加上昨日出了那样的事,今日王萍并没有去铺子里,而是在家里待嫁。 也因为王萍明日要出嫁,近来王叔也没有出去。 因此白初来的时候,除了虎子在私塾里,其他三人都在家。 “叔、婶、萍儿,真是对不住,昨日那事是我和沈砚连累了小博,差点就出事。” 昨日没来,一个是为了给萍儿和小博留出相聚的时间,还有一个就是那样显得太见外,今日过来刚刚好。 “你这孩子说这话做什么,又不是你们要害小博,再说了,小博还得你和沈大人相救,该是我们感谢才是。”王婶立刻就驳了白初的话语。 “就是,就是,你这孩子咋说这话。”王叔也跟着附和。 “初初姐,你可千万不要那样说,昨日你帮了我还那般护着我,我怎么就能怪你了,倒是你,我可担心你有危险了。” “我没事。” “就是,我们倒是要担心你了。”王婶接了王萍的话,哪怕白初说了没事。 (本章完) 第674章 674,我的阿初是谁都无法复制的 第674章674,我的阿初是谁都无法复制的 就这样,双方你担心我,我担心你的,说到最后双方都笑了。 “哎呀好了,我们这推来推去的,搞得跟两家人似的,不说了不说了,说说喜庆的事。” 王婶这么一言,话题便又扯到了王萍婚嫁的事上面。 倒是是小姑娘,没听几句脸就红了,羞涩躲去了自己的房间。 “我去陪陪她,婶和叔你们论着,需要我的地方喊我一声。” “好,好。”王叔和王婶连忙应声。 …… 新宅院很大,王萍有了自己单独的小院,因为明日要大婚了,里面布置的很是喜庆,到处挂满了红绸带。 王萍坐在窗前,许是见她来了,起身迎了出来,“初初姐。” 大概是这一路从前院来到后院吹过了些许风,面色倒不如刚刚羞涩了。 “明儿个都要嫁了,你怎么还羞得躲起来了。” “初初姐,你嘲笑我。”王萍被白初说得又红了脸,只不过这一次没再躲。 看在王萍少女般的羞涩和喜悦,白初眉目间满是温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王萍的发顶,“我家萍儿长大了,我家萍儿可一定要幸福啊。” 白初的温柔抚平了王萍的羞涩,“我会好好的,初初姐也要好好的,昨日初初姐捂住了我的眼睛,但我听到了,我知道很危险,我也知道以后初初姐怕是总会要面对,初初姐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嗯,我不会有事,别担心,有沈砚呢。” 京都风云,暗潮汹涌,根本就不可能平安无事,说不定哪一日就出事了,但她只想让他们知道她会好好的就行。 “嗯,沈哥哥很厉害。”王萍点了点头,深信不疑。 “走吧,进屋,我跟你说些体己话。” “好。” …… 因为明日王萍大婚需要早起,作为姐姐白初是要在身边帮衬的,所以今日便住在了王家留给她的小院里。 白初住下了,沈砚自也是要跟过来的。 沈砚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赶上了晚饭的时间,同王家一起用了膳,随后与白初一同回了院子,洗漱了一番两人便上了榻。 “今日去姬府如何?”刚一躺下,沈砚就询问了白初去见姬宏朗的事。 他们早上分开到现在才见面,其实在姬家的事沈砚知道,但他不知道白初的想法,他要问的是白初的想法。 “我给姬将军看诊换了药,告知他明日去得很晚。等明儿萍儿出嫁,再之后我们去小博家吃了宴席,晚间早些离开,然后去姬家一趟。” “好。” “明日你要不要忙?” “空出时间了,有叶子晋在,不一定需要我在那。” “你今日作何去了?审理靖安侯了?” “谈不上审理,就说说话,只不过隔着栅栏,他在里面,我在外面罢了。” “那他有说什么没有?” “总归不会承认自己私挖铁矿就是了,不过不重要,我们有证据,至于之后,就之后再说,毕竟时局千变万化,靖安侯大概也在等着有人来护他。他要是现在说点什么,怕还能有个回旋的余地,等到了京都可就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可惜他看不清,一味不配合。” 白初就那么一问,沈砚的回答让她大体知道了,她也没有细问的意思,而是又转回了最开始的话题,还是突然性的一问,“阿砚,你觉得我跟陆琦玉像吗?” “不像。”沈砚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 这话惹得白初抬眼看向了他,带着点好奇和疑惑,“冬己还说我和陆琦玉眉眼间有些神似呢,你怎么说不像?” “在我眼里,你只是你,其他人就是其他人。” “……”这是不是有些答非所问?“我没说你把别人当我,我就问是不是有那么点儿像。” “不像。”沈砚还是这一句,“我的阿初是谁都无法复制的。” 没有女人不爱听情话的,这一句连一句的,让白初连初衷都要忘了,话语更是不自觉染上了娇意,“我知道,我就是问外貌,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像?” “阿初,同样的物件给它涂上不同的颜色,它们便就不一样了,我是真的觉得不像。” 一连三遍都是不像,那就是真的觉得不像了,特别是最后的回答,再加上冬己说的神似,大概就是乍一看好像有些像,但细细一看其实并不像的意思。 “我问了姬将军为什么舍命相救,他说是因为执念。我就问他我是不是跟陆琦玉像,他看上去有些激动,后来我便告辞了。然后来王家的路上我想了好多,我觉得他要是像你从前说的因为陆琦玉像一个他心里的女子就待陆琦玉好,现在又觉得我像,就对我好,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不喜欢这样。这对我和对那个女子都不公平,特别是那个女子。之前跟我无关,我不在意,现在扯到我了,还扯上了救命之恩,我就不太舒服了,我不喜欢这样。” 这事的确是姬宏朗糊涂了,他当时提醒过他,只是他未曾放在心上罢了。 如今只是这样阿初就觉得不喜,若是知道那个女子是她娘,她怕是更不能接受,但他也没有权利剥夺她与父亲相认。 “阿初,那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另外即使执念,怕也是有原因,在不知道之前,不宜妄下评论。” “我知道,我也没有要讨厌他,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且他的确救我性命,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不会不认,在他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之前,我也不会怎么样,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的感觉。” “我知道。”沈砚心疼地搂住了白初,他其实很想问问她关于她爹的想法,但两世一起,她从未提过她爹,他也不敢冒然提出来,他怕她难过,“不开心就告诉我,不喜欢也告诉我,我会解决。” 白初往沈砚怀里埋了埋,“不用做什么,你不是说了,只是猜测,又不知道原因不好妄下评论,再说了这份情欠下了总要还了才是。” “有我。” “不要,让你还代价可大了,反正救的是我,我也没什么可让他图的,我来还,我看他要什么。”这话白初多少带了点执拗。 (本章完) 第675章 675,阿初,你还有我 第675章675,阿初,你还有我 沈砚爱怜地摸了摸白初的发顶,“好,我不参合,你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我再做。” “嗯嗯。”白初往沈砚怀里又钻了钻,好似恨不能融入沈砚的骨髓一般,满满的依赖意味。 沈砚收紧了缠在白初腰间的手,“明日你四更天就要起来了,睡吧。” “嗯。” …… 翌日,四更天的时候白初就起了,之前她大婚是王萍去喊她,今儿个则是她去喊王萍。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过于忧虑睡得太迟,被拉起来的时候迷糊着眯着眼睛,无论怎么摆弄都不醒。 直到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小姑娘猛地惊醒,双眸里还带着迷糊。 “醒了?”白初眉眼含笑地看着迷糊的王萍。 闻言,王萍转眸看向了白初。 “看看铜镜,看看是哪家的美娇娘。” 初醒脑子不够利索,白初这么一说,王萍下意识就转了过去,在见到铜镜里陌生又熟悉的人的时候,脑子逐渐清醒。 这是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她要出嫁了,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以后就要离开家了。 一想到这,泪水瞬间盈满了眸眶。 “怎么了这是?”一瞧见人要哭,白初的笑意瞬间散了,变成了担忧。 “哎呀,萍儿,今儿个可是大喜日子,你莫要哭。” 王婶这一出口,萍儿绷不住地喊了一声,“娘。”喊着就扑进了王婶的怀里,“娘,我舍不得你,娘……” “你这傻孩子,这才多点的距离,想回来直接回来就是了,有什么舍不舍不得。” “娘……” 母女俩一个说着不舍,一个安耐着不舍哄着,这画面真的是温馨极了。 而白初这才意识到她两次成婚,竟是一次都没有感受过这不舍的感觉。 她娘早早去了,至于爹,她从小就没有。 “好了萍儿,咱先出嫁,嫁完了直接回来住也没关系,小博反正一个人,不会在意的,更何况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就更该回来了,那样婶可以帮你们照应。”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白初开口劝了王萍。 而这一说生孩子什么的,王萍又羞涩了。 就在这会儿外面响起了王叔的喊声。 王婶抹了一下眼角,又用袖子一角帮王萍擦了擦眼泪,“来,盖上盖头,咱高高兴兴出嫁。” 许是发泄了一下,又许是被王婶和白初的话给安慰到了,此刻王萍的情绪平静了,就那么任由王婶盖上她的盖头,再由王婶和白初扶着她出了屋,上了王叔的背,由王叔一步一步背着她出了院子。 本该由虎子背的,但虎子太小,便由做父亲的王叔背了。 王婶不舍的跟随了上去,虎子也紧随其后,白初慢几步走在了后面,一侧是一直守在院子门口的沈砚。 只看了一眼,沈砚就看出了白初情绪的不对劲,“怎么了?不舍?” “没有,人总要长大,更何况只是一个形式,想要回来王萍就可以回来了。” 闻言,沈砚顺着白初的眸光朝着前面王家四人的身影,看了片刻,收回了眸光,并伸手抓住了白初的手。 这一抓惹得白初侧首看向了他。 “阿初,你还有我。” 白初定定地看了沈砚好一会儿,最后温柔了眉眼,“嗯,我还有你。” …… 因着要给姬宏朗看诊换药,沈砚和白初提前离开了婚宴席。 饶是这样,到了姬家的时候早已经月上中天。 这次依旧是管家接待的他们,不知是不是因为沈砚在的原因,管家情绪收敛了许多,并不如昨日晌午时那般热情,但是看上去依旧很是和蔼。 依旧是昨日见姬宏朗的那个院子,白初在那见到了姬宏朗,双方打了招呼,白初便开始看诊换药。 全程白初整个身心都专注于处理姬宏朗的伤口,倒是姬宏朗看着白初屡次欲言又止,满满的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架势,他还从未有过对谁想要说什么说不出来。 “今日情况特殊,以后我依旧会每日辰时三刻左右来为将军看诊换药。” 换好药后,白初约定了一下以后姬宏朗见面的时间。 白初这架势一看就是收拾完就要告辞离开的架势,可姬宏朗还没有想出来怎么开口,完全不敢冒然开口。 “好。”因为不敢冒然开口,在应了白初一声后,姬宏朗直接将穆逼爱转向了沈砚,“听闻靖安侯主谋私挖铁矿一事,不知沈大人处理得如何了?” “证据确凿的事没什么好审的,落实证据就行了。” 这话好生有道理,有道理到姬宏朗都没办法反驳,只觉得沈砚也太不会看眼色了一点,看不出来他在找话题留人吗?就不能多扯几句,真的是没眼见。 但一想这是为了护着白初,他又觉得莫名窃喜,不由得又看沈砚顺眼了几分。 真的不是一般的矛盾。 “不过靖安侯并不愿意承认,还说是栽赃陷害,拒绝配合。” 姬宏朗正在心里吐槽沈砚,没想到沈砚又开口了,先是一喜随后认真了起来。 “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这个局面容不得他不承认,等事情接近尾声,你要回京复命的时候,我再给你些东西。” 这些东西与其说是给沈砚,不如说是给白初的,沈砚好,白初便好,他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认下这个女儿,但不妨碍他以其他的方式护着这个女儿。 沈砚看了姬宏朗片刻,姬宏朗眸光毅然任由沈砚看,过了好半晌沈砚开口,“好。” 沈砚只应了一声好,再无其他,毕竟还没到那个时候,具体如何到那个时候再说。 “天色不早了,我们告辞了。”应了一声好之后,沈砚便起身告辞了。 听这一声,姬宏朗转眸看向了白初,依旧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了一句,“明日辰时三刻,等小初来给我换药。” 话没什么问题,但姬宏朗特地说这么一句,白初感觉怪怪的,却也没多说,“好。” 到此,便也没有什么要继续说的了,沈砚领着白初告辞离去。 依旧是管家送了人出去,送完人以后又重新返了回来。 (本章完) 第676章 676,你让阿初很不安 第676章676,你让阿初很不安 “将军,我将人好生送出去了。” 闻言,姬宏朗点了点头,“全子,刚刚我酝酿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看小初的样子,她生我的气没有?” 别人不知道姬宏朗的执念有多深,李全是知道的,当年的抉择太过残忍,以至于事到如今姬宏朗还困在里面,他真的是庆幸小姐的存在,那样至少姬宏朗会好好的活下去。 “小姐看上去不做声,心思不太好猜,不过我觉得应该没生将军的气,不然也不能来看将军,不如将军先好好休息,明日小姐还回来,到时候找个机会将军问问,实在不合适,我帮将军到时候找个由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还要怎么认她。” “好,那将军你慢慢琢磨,天色不早了,你去榻上躺着琢磨,顺带休息。” “好。” …… “阿砚,姬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跟你做交易还是因为我?” 白初说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自恋了,但那是从前,就现在那姬将军都舍命救她的情形,这不得不让她怀疑了。 她不想再因为她姬将军再做出什么是事来了。 白初这话一出口,沈砚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将人揽入怀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背,“不用担心,不管是什么意思,都是我的事,要与不要,怎么交易,都是我的事,不会跟你扯上关系。” “我不是怕扯上关系,我是……” “我知道,阿初,你不用跟我解释。” 解释被打断,白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陆琦玉屡次针对我,还有其母亲陷害我,若不是我机灵以及有你护着,我不知道被她们母女给害成了什么样。我可以理解姬将军立场不同帮助她们母女,但是我无法忍受帮过害我之人的人突然因为什么执念就不顾我意愿对我好,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白初的排斥不是一星半点,哪怕姬宏朗救了她,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救命之恩她会想办法还,而之后她并不愿意再有类似的牵扯。 “我知道,我明白。”就是因为知道和明白,有些话才不敢乱说,但沈砚真的不想一直瞒着,可要他帮姬宏朗劝白初也不可能,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事我自有分寸,阿初,你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怕姬将军他为难你。” “你还是不信我,你觉得我怕他为难吗?” 沈砚这话让白初沉默了,好一会儿,白初伸手抱住了沈砚紧靠在他怀里,“好,我听你的。” …… 沈砚再次出现在姬宏朗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先是被暗中的人拦住,后见是他都不用等姬宏朗叫,都自动退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姬宏朗也已经从榻上起了身打开了门,见是沈砚微有些诧异,随即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诧异的,还觉得来了挺好。 “屋里坐。” 招呼了沈砚一声,姬宏朗便转身走进了屋内。 “随意坐。”进了屋后,姬宏朗又招呼了沈砚一声,他自己也随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屋内一片漆黑,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对视,“半夜三更的,是什么事?” “你让阿初很不安。” 姬宏朗以为沈砚大半夜来是有什么正事,却不想开口竟是这么一句,微微一愣,愣完之后变得无措了起来,“我怎么就让她不安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你太急了。”在白初没有认姬宏朗为父亲前,他俩之间是对等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仇敌,所以没必要多客气。 沈砚的一句太急了,竟是让姬宏朗反驳不出来,白初的态度让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打算明日早上缓解一下白初疏离的态度,不曾想沈砚半夜找了过来,而能让沈砚半夜找过来,说明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 “我只是想要弥补,并没有想要让她不安。”姬宏朗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再无刚刚开门见沈砚时的傲然气势。 “你想要弥补,你可想过她是不是想要?” “我……” 沈砚根本就不给姬宏朗开口的机会,“你所为的弥补不过是满足你自己的执念,你跟本就不顾及阿初的感受,你这叫什么弥补,不过是对你自己的救赎罢了。” “我没有。”姬宏朗厉声反驳,“我怎么可能给会这样,我……” “不是我说如此,也不是你说不如此,而是事实呈现出来的是阿初很不安,她不想要接受你的任何好,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因为陆琦玉母女对她做了什么?是,她是可以理解你立场不同,但是这件事就能当做没发生吗?陆琦玉母女对阿初的伤害就能当做不存在吗?如此,你作为帮凶,你觉得你的行为能被谅解吗?” 姬宏朗的反驳泯灭在了沈砚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声中,这个面对再凶恶的场面都没颓废无力过的沙场战将,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颓废无力。 “我不知道你执念的理由,但我请你不要再让阿初不安,否则不介意与你为敌。” 从前姬宏朗会对这话嗤之以鼻,但现在却是被威胁到了,因为他知道白初有多在乎沈砚,他若想认下白初,别说为敌,连为难一下沈砚都不可以。 沉默良久,姬宏朗开了口,“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话题到了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夜深了,就不打扰姬将军休息了,告辞。” 话落,沈砚抬脚就走。 姬宏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满满的落寞回了榻上。 …… 辰时三刻,白初准时到达了姬府。 依旧是管家领着她进门,姬宏朗依旧在那个院子里,只不过今日看上去肃然冷漠了一些。 而这模样反倒是让白初看着比较舒坦,但这对养伤不利,作为大夫,该尽大夫的职责。 “姬将军,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愉的事,但是伤患就算不能保持心情愉悦,至少也要保持心情平静,这样才有利于内伤的愈合。你内伤有些重,再加上旧疾,你需要好生休养,否则以后体内的暗疾会越积越深,拖垮身子。” (本章完) 第677章 677,大军凯旋而归 第677章677,大军凯旋而归 这是关心,却仅仅是来自大夫的关心。 姬宏朗隐忍着情绪,漠然点头,“嗯。” 虽然这样的姬宏朗看上去让白初心安了不少,但白初依旧觉得怪怪的,不过白初没多说,而是直接告辞,“那我明日再来给将军看诊换药。” “好。”一个字,干净利落。 白初忍不住多看了姬宏朗两眼,后拎着药箱转身便离开了。 而一直绷着的姬宏朗在白初的身影一消失之后,整个精神气就那么散了,看得一侧的管家李全心里难受极了。 “将军,不然你跟小姐说说夫人的事?” “全子,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之前因为别人针对她,故而伤了她,我不能太急,我此刻若是说了,怕是她会更加不想跟我有牵扯。” “那就这样?” 就这样? 他当然不想这样,但他昨夜想了很多,既然是弥补,方法很多,不一定一定要将人给认回来。 “先这样,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姬宏朗都这么说了,李全也不好再多说了,只能应一声好,只希望他家将军这个坎能快点过去。 …… 五月五,过端午。 在王萍和小博大婚后没几日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端午节,这一日甚是热闹,因为可以看赛龙舟。 但今年的端午有着比看赛龙舟还要热闹的事,那就是去年末去海上征战水匪的队伍回来了,还是凯旋而归。 整个江州城上下欢呼极了,特别是那些个投了钱的商家们,只觉得自己的投资终于看到了回报。 军队胜了,不久后他们的投资换来的报酬也会兑现,这让人如何能不开心?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就是那些个瞻前顾后不曾投资的商家,只觉得自己亏损了好多好多。 沈砚与知府杜峰一同来迎接了胜利的军队,叶子晋也跟着一起凑了热闹。 之后由另一大受益者知府杜峰牵头办洗尘宴,相邀众人于两日后参加宴会。 五月七日,庄园。 沈砚参加宴会从不喜早早就到,一般都是还有一些时候就要开宴的时候才会来。 今日亦不例外。 他来了,自是带着白初一起来了。 这样大场面的宴会两人这一世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但这却是白初第一次以沈砚夫人的身份参加。 当白初与沈砚一同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再无人会像之前那样露出不善的眸光。 沈砚他们惹不起,而白初,沈砚没有娶的时候就护得那般紧,如今娶了自是护得更紧了。 他们还听闻之前姬将军舍命相救白初,这是一个怎样的羁绊才会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姬将军做到这个份上。 有这样的两个人存在,谁活腻了去找白初的麻烦。 “回来得有些迟,没赶得上喝沈大人和白大夫的喜酒,今日这杯补上补上,恭喜两位喜结连理。” 徐牧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瞧着沈砚领着白初入了席面,那是立刻就举杯开口祝贺。 沈砚最喜欢听别人对他和白初的祝贺了,难得在对着别人的时候软化了几分面色,举杯就与徐牧共饮。 此刻来参加洗尘宴的可不止有徐牧,还有一些个手底下的将领,而这些都是在征战中立功的一些个将领,之后他都会为他们的请封的。 “恭喜沈大人和白大夫,贺喜沈大人和白大夫,祝愿两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继徐牧之后,将领们纷纷举杯道贺,皆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祝贺,其中不乏之前被白初搭救过的人,就算没有,后期也得利于白初留下的那些好伤药,对白初那都是发自内心的敬意,不仅仅是因为沈砚。 沈砚来者不拒,纷纷饮了酒,真的是一开场就先喝上了十来杯酒。 白初则是以茶代酒,接受大家的祝福,相处两个多月,她也是打心底里喜爱这些将士们,只觉得他们简单直白、热血拼命,是一群很可爱的人。 以恭贺和祝福为开场,不用人带节奏,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十几杯酒下肚,沈砚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家的祝福,白初不好拒绝,但心底里委实有些担心沈砚,这刚一坐下就低声询问,“阿砚,你怎么样?” “无碍。”沈砚给了白初一个安抚的眼神。 白初盯着沈砚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无碍,这才平复了心里的担忧。 而这会儿,那群将士已经跟叶子晋、杜峰等人打成一片火热了。 要知道这群将士未来可期,谁不想交好。 即是洗尘宴,自是围绕将士的,话题亦围绕此次征战,而讲到绞杀劫匪,将士们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眼见着夜色快要降临,宴会也落下了帷幕。 沈砚来得不早,走得也不早,眼见着人都散了差不多了,这才牵着白初站起了身。 “沈大人留步。”没急着离开的还有徐牧。 从回来到现在,徐牧也未曾与沈砚单独说过话。 徐牧这一喊,沈砚便牵着白初停住了脚步。 转身过来,迎接他们的便是徐牧的抱拳弯腰之礼,“此次徐某能如此大获全胜,少不得沈大人和沈夫人的帮助,徐某在此诚心表达谢意,以后两位用得着徐某的地方,但说无妨。” 古来征战便有伤亡,而好的计谋和好的伤药能大大减少伤亡,这两样沈砚夫妇都占了,沈砚提供了计谋,白初提供了好的伤药。 “徐将军客气,本官不过纸上谈兵,具体如何应对都是徐将军自己的决策,徐将军无需如此。”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乃本分,徐将军也莫要记在心上。” 沈砚说的纸上谈兵若没有那前两个月的一起征战,徐牧是能够信的,白初的治病救人本分若没有她的与世无争他也是能够信的,可偏偏都不是。 “两位谦逊,天色不早,徐某就不耽搁两位回府。”徐牧未曾多说,但是态度很明显,就是记下了。 “告辞。”沈砚也未曾多说,道了一声告辞便牵着白初走了。 叶子晋还未曾离开,这一幕全程看在眼里,此刻沈砚离去,他眸色复杂地看着沈砚远去的背影,他终究还是输了沈砚一筹。 …… (本章完) 第678章 678,调令 第678章678,调令 “徐将军这一次看样子收获不少,看上去很是意气风发。”上了马车行出了一段距离后,白初开了口。 “征战一事由江州牵头,这本就已经算得上一等功,再加上之后一路下去收获的好处,徐牧可谓是名利双收、实权在握,他怎么能不意气风发。” “是这个理,但这样容易让人惦记。” “徐牧意气风发与否,与他被别人惦记毫无关系,如此为何不选择一个舒坦的方式,且这般模样会让人觉得他言表于形有莽夫之态,与人对峙时,对方容易轻视他,从而使他得利,毕竟徐牧可不是真的莽夫。” 闻言,白初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他公然对我们示好是何意?这样岂不是把我们跟他拉在了一起?我们是不是也跟在放在了风尖浪口?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徐牧此举的确是将我们放在了风尖浪口,可我们何曾从风尖浪口下来过?所以他此举有利有弊,而这利弊都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不过就是表面如此,具体如何还待看具体。且他就算不这么说,我们一起从江州而去,早就被众人化为一体,不如正大光明点,也好少些居心叵测的猜想。” 白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那我需要跟徐夫人交好吗?” 官场上,许多时候女人之间的行为可以无声传递许多东西。 “你随心就好。”沈砚不想白初再活得那般规矩。 “好。”白初没多言,“我们是不是快要离开江州了?” “信件一来一回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大概这个时间上下吧。” “这样吗?”早就知道的离别,此刻听来还是忍不住难受。 沈砚伸手将白初揽进了怀里,“我会让人照顾好王家,不会让他们别欺负,等以后安定了,我再陪你回来。” “嗯。”白初紧紧靠在沈砚怀里,吸取着他的温暖。 …… 离别比想象中来得快,招沈砚回京都的圣旨到达江州城的时候正是六月酷暑,比预计中早了一个月,也就是说在大军凯旋的时候圣旨就从京都城发了过来。 准备好的两个月才离别,一下子就缩到了一个月,太过猝不及防,杀得早有准备却又没有准备的白初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离别的思绪给覆盖。 以至于给姬宏朗看诊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那日被沈砚三更半夜找过之后,姬宏朗不再试图认白初,就很平常的态度对她,用着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态度,若是扯上了什么合适的话题也会合适的聊一聊,如此一个月下来,白初倒是对他不那么戒备了。 而这一个月下来的相处,让他狠狠意识到芸娘嫁给女儿教得有多好。 “小初你看上去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姬宏朗用着礼貌询问的态度,将担忧藏在了心底。 白初一个激灵,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清醒了过来,一抬眸对上的便是姬宏朗询问中带着点担忧的目光,而这目光还泛着一种慈爱。 见白初看着自己不说话,姬宏朗以为自己逾越了,立刻开口解释,“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好像状态不太好,我就问问,要是不舒服,就别风雨无阻的往我这里跑了,我身子也算是大好了,且我又不是小姑娘,不用那么精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离别的情绪感染过于敏感,此刻听着姬宏朗这话,竟是听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 一个月的相处,偶尔的随意聊聊,让白初多少对姬宏朗有了一些了解,和蔼没架子,就像一个普通的长辈一般,再加上没过分热情,处着处着,她倒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反感戒备了。 “没有不舒服,不过我快离开江州了,的确没有几日能为您看诊了,好在您的伤已经大好,我再给您多配些药,您吃着就好。” 虽然这些日子没有相认只是平淡相处,但平淡相处也是相处,至少能日日见到还能说上几句话,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但不影响他日后寻借口再靠近她,就这么突然说走…… “沈砚的调令下来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姬宏朗问了这么一句。 “是。” “你不想去京都?” 没想到姬宏朗会这么问,白初诧异了一下,她是不太喜欢那个地方,但沈砚迁就了她那么多,她不能一味停在原地。 “倒也没有不想去,就是有些舍不得江州。” 舍不得一个地方,无非就是舍不得一个地方的人,不用白初说清楚,姬宏朗都知道这是舍不得王家那一家了。 那一家人的确淳朴和善,对她也好,值得她这样,他虽有些涩然但更多的是感激。 “那就多走走看看,都留些记忆。”姬宏朗当作不明其中深意,并未多言。 “嗯。” “这几日我还会来,今日我先告辞了。” “好。” …… “我不要初初姐走,我不要初初姐走,我不要……” 虎子今年已经七岁了,因为上了私塾的缘故,越发变得有小大人模样了。 但此时此刻听闻白初要离开去京都城好久不回来,直接孩子气地抱着白初就哭闹了起来。 本就不舍的白初被虎子这么一哭,眸眶不自觉就湿润了,她也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 “还会回来的,初初姐还会回来的。”白初抱着虎子轻拍着他安抚。 王家的其他人因着都是成年人,不能像虎子这样直白,但那眸眶里泛着的湿润和不舍,早就出卖了他们。 要知道这次的离别与上一次去海上征战不同,那不过是几个月,而这可能是几年,更可能是几十年。 哄好了虎子,白初又去抱了王萍,“萍儿,不能等你生儿育女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知道吗?” “初初姐也要幸福,也要好好的。”千言万语在此刻只化作了这一句。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些时日,搞得跟就立刻分别似的,这天色看着可是不早了,来来来,都来帮我做饭。” 离别的气氛太过难受,王婶直接开口打断,离别固然难受,但哪有不散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本章完) 第679章 679,不是迁就,是爱 第679章679,不是迁就,是爱 王婶这么一嗓子,真的是将这气氛给缓和了不少。 “好,我来帮婶。”白初笑着应和。 “你们俩也是,别杵着,还想不想吃了,快点快点。”王婶又催促起了虎子和王萍。 这么一催促再加上王婶的一分工,就各自都干起了活,倒是忘记了刚刚的那份难受。 趁着将王萍和虎子打发了一边去,王婶跟白初说起了话。 “沈大人的家是不是在京都城?”比起不舍,王婶更多的是担忧,来江州这一年多,她也长了很多见识,其中一种叫做门第。 白初没多想,应了一声,“是。” “那沈大人家中什么情况你可知晓?” 白初本来在择菜,听了王婶这一句不由得抬眸看了过去,当下就对上了王婶担忧的眸光,这话配着这眸光她大概知道王婶要说什么。 一想到无论何时王婶都担忧着她的安乐,白初的心就软成了一团棉花。 “我知道,他都告诉我了,婶不用担心,我跟沈砚之间经历了许多,他是很将我放在心上的。另外沈砚有自己单独的府邸,我会跟他住在那里,平日里就算去见他父母,基本礼节做到就好。” 果不其然,白初这么一说,王婶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 “小初,也不是婶多在乎出身,但有些事它是事实,你的身份跟沈大人的身份相差太大,婶真怕你一个人去了京都城那样的地方受委屈。还有你们的婚礼,也没有沈大人父母的见证,婶真的怕他们以此来说道你,婶……” 一说起担忧,王婶真的有太多太多,只是还没说完就被白初抓住了手,制止了话语。 “婶,我既然选择了沈砚,就早已经选择要面对一切,你所有的担心我都知道,我不会有事,你信我,我会护好自己的,再不行还有沈砚,他对我如何你也看到了,那是言出必行。再再再不行,我就回来,婶你可一定要给我留个容身之地啊。” 此刻的白初从容大气却又不失小女儿的娇态,让王婶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是她多虑了,白妹妹那样优秀的女子,悉心教导出来的小初又怎么会差,是她眼界低了。 “给留给留一定给留,但婶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白初温柔一笑,抱住了王婶,“我会好好的,婶也要好好的。” …… 六月天是一年之中最热的酷暑,这个时候出门远行真的是一种酷刑。 但圣旨已下,没有留旋的余地,不过容许几天收拾的时间还是有的。 在做足了离别的准备之后,六月十二日这一天,沈砚带着白初开启了回京的路。 因着天气炎热,所以天刚灰蒙蒙亮开城门的时候,沈砚便出发了。 城门口送别的人乌压压一片,有官员也有商家,不管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表面功夫那必须是要做足了。 而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徐牧和杜峰。 “这才与沈大人把酒言欢不多日,沈大人就要走了,真是好生遗憾。来来来,沈大人,再喝一杯,这一杯喝过之后不知道何时还有机会与沈大人再聚。” 说着,徐牧就倒了酒水递给了沈砚。 沈砚接过,与徐牧一对杯,后仰首饮尽。 徐牧亦一口饮尽,“话不多说,祝愿沈大人一路顺风,与沈夫人恩爱白头。” 不得不说徐牧很是知道沈砚最在乎什么,果然一句恩爱白头下来,沈砚面色都柔和了几分。 “下官借徐将军的酒水借花献佛,敬沈大人一杯,多谢沈大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亦祝沈大人一路顺风,与沈夫人恩爱白头。” 沈砚又是一杯酒饮尽。 有徐牧和杜峰领头,众人纷纷效仿,以至于等沈砚与白初上马车离开时,沈砚显出了几分醉意。 “还好吗?”白初摸了摸靠在她肩上的沈砚的脸,担忧询问。 沈砚抬首看向了白初,双眸带着几分醉意,突地往前一倾,杀得白初措手不及,就那么被他扑倒在了车厢内。 好在他的手臂撑着车厢,倒也没压在她的身上。 白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砚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酒香,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落在了她的眉眼上,落在了她的鼻翼上,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齿上。 没有深吻,只有浅浅的一吻,最后埋首在了她的脖颈间。 “醉了?”这样的沈砚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 “阿初。”沈砚没回答,只是轻唤了一声白初的名字。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 “谢谢你跟我回京都。”圣旨下了之后沈砚就很不安,他知道她答应的事就会做,却依旧感到不安,感到不真实。 白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有疑惑有无奈,抬手抚了抚沈砚的后背,“怎么这么说?人都嫁给你了,不该是你去哪我就去哪吗?莫不是你不想带着我?” “没有。”沈砚速度否决。 “那谢我作何?” “就是感觉有些不真实,有些不安。” 一听这话,白初不由得想到这几日的折腾,她就说他怎么有些奇怪,日日折腾她,“所以你这几日就可劲折腾我?” 沈砚没回答,只往白初脖颈间又埋了埋,而这个动作就等于回答了这个问题。 白初竟是没想到关于这件事没做好准备的是沈砚而不是她,她还以为她会怯步,然而并没有,她做过的决定从没回头过,只除了爱沈砚。 “回京都这个问题曾经困扰我许久,我不想跟你回去,所以一直拒绝你。但当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这些已经不是我的困扰了。沈砚,你迁就我太多,总是你一直不停靠近我,我总要做些什么,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努力是不是?不只是你爱我,我也爱你的,阿砚。” 白初这话惹得沈砚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不是迁就,是爱,是我自己愿意,不迁就。” 情话没有人不爱听的,特别是这样的情形下,白初不自觉就温柔了眉眼,“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会一直与你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好不好?”这是白初的承诺。 (本章完) 第680章 680,这是我夫人 第680章680,这是我夫人 “好。”只是一句口头的言语承诺就足够让沈砚心安,白初就是他的执念,“阿初,我会用生命护着你。” “别这样说,我还想你与我白头呢。” “好,我们一起白头。” …… 自去年秋起,帝王的身子便开始病弱,起初还能撑着,也正是因为撑着,在今年三月的时候终于不堪负重病倒了。 而作为正统太子,在这个时候太子萧澈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监国太子,再加上有帝王令,这个位置就做得更稳了,哪怕二皇子一党小动作不断,依旧阻止不了萧澈坐上监国太子之位。 而萧澈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沈砚回京,他极需要沈砚这个得力助手。 然沈砚与叶子晋不同,叶子晋是领了命被派去江州的,沈砚却是犯了事便贬去江州的,虽然这个贬是他们自己的动作,但掩盖不了被贬去的事实。 所以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萧澈排除阻挠给沈砚下了招他回京的圣旨。 “圣旨该送到江州了吧?” 天气炎热,酷暑来临,萧澈在御书房披着折子,披着披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跟着他的太监是从小就跟着他的贴身太监小路子,太子做了见过太子,作为贴身太监自也是跟着长了身份。 “回殿下,应该到了,差不多七月多一会儿的样子沈大人就该回来了。” 听着小路子的话,萧澈的眸光从折子转移到了殿外的暗夜里,眸光深沉而悠远。 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眸光,“父皇今日如何?” “回殿下,与昨日无异,没有转好也没有变坏。” “让人多去看望。” “是。” “二皇子这几日在做什么?” “回殿下,自从前几日二皇子殿下被殿下您给压了下去,这几日二皇子殿下很是安静,没什么动作。” “呵……”萧澈突然冷笑了一声,“没什么动作?怕是憋着大招呢吧。” 这一句小路子不敢应了,皇子不是他一个奴才能乱议的。 萧澈突然觉得没意思,又格外想沈砚,觉得还是沈砚有意思。 “行了,记得密切注意。” “是。” …… 叶子晋是派遣去江州查案的,不需要调令,查出结果直接回京就可。 因此在沈砚的调令下来的前几日叶子晋便带着靖安侯领着大部队一同回了京都,差不多比沈砚早走半个月的样子,差不多五月底的样子。 六月底的时候,叶子晋到了京都城。 随着叶子晋的到来,京都城里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刮了起来。 “臣弟认为此事不妥,虽说证据不少,但许多都未落到实处,存有疑虑,臣弟觉得需要好生查探一番才能下定论。” 私挖铁矿一事涉及重大,因此颇受关注。 叶子晋人没回到京都的时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众人也都知道了,此刻在叶子晋按照规矩将一切回禀之后,二皇子萧骁直接领头提出疑问。 就最近萧骁跟萧澈双方明争暗斗大动作小动作不断的架势来看,萧骁这一开口摆明了就是要跟萧澈作对的架势,还是迫不及待不加掩饰的那一种。 “臣附议,臣亦觉得此事不妥,比如靖安侯的二夫人指证一事,二夫人娘家仗势乱来,靖安侯大义灭亲,怎么就成了靖安侯的罪责了,怕是这二夫人怀恩在心故意报复。” “臣觉得李大人此话不妥,二夫人一家乃是小门小户,若没有靖安侯在暗中指使,他们怎么敢如此乱来?与其说靖安侯大义灭亲,不如说靖安侯杀人灭口。” “臣觉得王大人此话不妥,越是小门小户心思越活络,怕是二夫人娘家野心勃勃想要借靖安侯的势力位置谋利,不想最后被察觉,便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靖安侯的身上。” “臣觉得姚大人此话不妥……” 就这样,由二皇子萧骁开了一个头,下面的大臣便开始了言论,而二皇子党一个劲的附议,太子党则一个劲的反驳,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 “行了,都别吵了。”见事情发酵得差不多了,萧澈开了口。 萧澈这一开口,整个金銮殿都寂静了下来。 此事萧澈也未曾想过一开始就得到结果,且他也不想一开始就得到结果。 “众爱卿的建议孤都记住了,待下了朝孤就会禀明父皇,听取父皇的意见。靖安侯暂时收押在大理寺,此事事关重大,大理寺卿务必要严加看守。” “臣遵命。”大理寺卿上前领命。 到这这件事就算暂时结束了,二皇子党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毕竟谁都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就会结束的。 之后就日常的事做了一些上奏和处理,差不多的时候便散了朝。 萧澈刚从朝堂上下来出了大殿,萧骁就跟了上去。 “皇兄可是要去找父皇?” 萧澈看了萧骁一眼,之后应了一声,“是。” “那皇弟跟皇兄一同去可好?” 这一次萧澈看都没看萧骁一眼,“随你。” 萧骁笑了笑,好似很开心似的,“那就多谢皇兄了。” …… 按照正常路程时间沈砚该七月中旬达到京都城,然沈砚到达京都城的时候却是七月底八月初,比众人预计的要晚上半个月。 七月底的天依旧热,只不过没有那么炎热了,且早晚已经泛起了凉意。 到达京都城的时候夜幕快要落下,沈砚的马车赶着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到达了城门口。 京都城戒备森严,来往车辆都是要检查的。 进城前,马车被拦了下来,士兵例行掀帘检查。 作为京都城的风云人物,哪怕离开一年多,但依旧不影响守城士兵一眼就将沈砚给认了出来。 “沈……沈大人……” 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被吓着了,守城士兵竟是结巴了。 “嗯。”沈砚应了一声,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士兵有些胆寒,但职责不得不尽,“沈大人,例行检查,请见谅,不知您身后那位……” 天色本就暗了下来,再加上马车内光线不好,白初又坐在沈砚身后,士兵看不见很是正常。 “我夫人。”沈砚抓住了白初的手紧握手心回了一句。 (本章完) 第681章 681,沈砚带了个夫人回来了 第681章681,沈砚带了个夫人回来了 士兵一愣,随即不敢怠慢退了开去,“检查结束,沈大人您慢走。” 沈砚的马车就这么进了京都城,沈砚携着夫人回来的消息就那么不胫而走,如雨后春笋一般速度蹿向了京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进入了京都城。 久违的嘈杂声就那么充斥进了耳膜,白初下意识反手握紧了沈砚的手。 沈砚回首看向了她,“怎么了?” 一路上白初都泰然自若不知紧张为何物,但就在这久违的嘈杂声充斥进耳膜的时候,她突然间就心率不规则了起来。 见白初不说话,沈砚抬起手将人拥入了怀里,“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许是这怀抱让她心安,白初紧绷的思绪就那么松懈了下来,“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有些突然,突然就那么进了京都城。” 一听这话沈砚就明白了,明白她从心底上还是排斥京都的,哪怕愿意跟着他回来,这心情大概就跟他离开江州时那不安的忐忑心是一样的。 “适应几日便好了。” “嗯。” 沈砚没有多说,有些事做就可以了,白初也没有再多说,她也就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缓缓就好了,毕竟既然回来了,就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等待她的将是狂风暴雨,她不能胆怯。 …… “主子,到了。” 随着马车的停下,黑翼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初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这一次是一种期待。 她知道沈砚当年中了状元得了一座状元府的赏赐,只是她从不曾来住过,没想到这一世竟是有机会,且以后这里就是她和沈砚两个人的家了。 光这么想着,白初倒是少了几分怅然,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憧憬。 扶着沈砚递过来的手,白初下了马车,入目间便是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大门,不那么气派,但是泛着满满的温馨和祥和,白初喜欢这样的感觉。 从白初下马车开始沈砚一直就看着她,见她盯着府门看了许久不做声,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喜欢吗?” 其实就是一扇门什么都没有,但沈砚就这么问了。 而白初当下侧首看向了他,眉眼轻弯,“喜欢。” 这一句喜欢以及白初那晕开的眉眼,瞬间让沈砚温柔了眉眼,“喜欢便好,我们进去吧。” “嗯。” …… 状元府不算特别大,却也不算太小,三进三出的院子,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从府门前到院子里,一路上挂忙了灯笼,将这黑夜照得特亮。而除了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剩下的一路挂着的都是小兔子灯笼。 本就有些愉悦的心情,这一路看下来就更愉悦了。 “让人特意做的?”看着随着她步伐前进而倒退的兔子灯笼,白初侧首询问沈砚。 “我知道你不喜欢京都城,特别是刚来,肯定不太愉悦,想让你开心些。” 这话听得白初一颗心软成了一团,他真的是细微至极。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在哪都是待,在哪都有各色的人,且就像你说的,适应几日就好了。” 说这话,两人入了院子。 院子里更亮,因为如此白初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那棵大树,跟她记忆里的一样大,只是…… “我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把它带出来了,只可惜现在季节不对,不过快了,再有几个月你就可以看到它开花了。” 红梅树,丞相府里沈砚书房前的那棵树,每年初雪两人都会在一起看雪赏梅的那一棵树。 这个人真的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上,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对他避如蛇蝎。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只化作了一句,“好,等初雪我们一起看,今年我要两个小兔子。” “好。” 说着两人便相伴朝着屋中走去。 …… “殿下,殿下,沈砚回来了,还带了个夫人。” 消息传到二皇子跟前的时候,二皇子正在书房看书,而这消息传得有些慌张。 “回来了就回来了,慌什么?”萧骁有些不愉。 从叶子晋回来到现在,因为靖安侯的事,朝堂上已经僵持了一个月了,而本该半个月前就到京都的沈砚却是迟了半个月才会京都,这一迟导致整件事情都跟着拖沓了下来。 “奴才失态请殿下恕罪。” “你刚刚说沈砚带了个夫人?可是那个在江州娶的那个村姑?”别的萧骁不感兴趣,这件事萧骁感兴趣极了。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震惊极了,怎么也没想过从小就一本正经的沈砚竟是干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是不是京都的大家闺秀都死光了,还是他沈砚眼睛瞎了,竟然去娶一个村姑? “回殿下,是不是那女子奴才不知道,但是沈大人自称是他夫人。” “呵,有意思。”萧骁满脸兴趣,“密切关注丞相府和沈砚新府邸的动作,特别是丞相夫人跟沈砚那个夫人,有事第一时间像本殿下汇报。” 丞相夫人可是挑剔得很,绝对是称得上整个京都城首位难伺候的夫人,一个村姑做她儿媳妇,啧啧,有好戏看了,有意思。 “是。” “丞相府和沈砚府的动作也别忘了。”正事还是要管的。 “是。” …… 丞相府自也收到了消息,刚刚好丞相沈雄正在丞相夫人林菀那里。 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管家自是直接汇报。 听完消息后沈雄还没什么反应,林菀倒是叫了出声,“你说我儿回来了?” “回夫人,是。” “还带了个说是他夫人的女人?”这一声是尖细的声音。 沈砚在江州与白初成亲是三月份的事,而今八月即将开始,这么久的时候,沈砚与一村姑在江州成亲的事早就传回了京都城,更是传遍了京都城。 “是,夫人。”管家硬着头皮回应。 “他竟然敢带那个村姑回来,我同意了吗?还夫人?一个下贱的村姑她配吗?”林菀开口就骂,“真是太过分了,肯定是那个臭丫头勾引砚儿,让砚儿娶她,还跟砚儿一起回京都城,想借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哼,我绝不同意。” (本章完) 第682章 682,我给你更衣 第682章682,我给你更衣 上一次气得大骂的时候是第一次得到沈砚在江州成亲消息的时候,本以为沈砚就是赌气闹闹,没想到竟然把人给带回来了,简直是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老爷,我不承认这个儿媳,我不承认。”气得要发疯的林菀找沈雄做同盟。 沈雄至始至终气定神闲,就跟沈砚不是他儿子似的,“你不同意如何?沈砚早就被赶出了丞相府,你凭什么去管他?” 虽然沈雄觉得沈砚不至于糊涂到为了个女人被贬去江州,但现在这场景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就是为了个女人早就出谋划策去江州,还从丞相府脱离了出去。 沈雄的话让林菀一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卡在了那,不过只是片刻,林菀立刻就恢复了气焰,“赶出去不过是分开,又不是否认他是我儿子,这事我绝不妥协。” 沈雄看了林菀一眼,没多说,“不早了,休息吧。” “老爷这事你不管管吗?”林菀企图拉沈雄做同盟。 沈雄没说话,就凉凉地看着她。 林菀的气焰立刻就消散了,“好的老爷,我服侍你休息。” 管家很有眼见的离开了,林菀一边帮沈雄更衣,一边在心里想着一百零八种收拾白初的法子。 …… 消息送到太子萧澈跟前的时候,萧澈依旧在御书房批折子。 这消息让他直接停下了手上的一切事宜。 “这是终于舍得回来了?” 与其他人的态度不同,萧澈带着几分揶揄,好似一早就知道沈砚去江州做什么了。 而萧澈不仅早知道,沈砚能顺利从丞相府脱离以及去江州,少不了萧澈的手笔。 “孤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沈砚做到如此地步,孤也好奇,沈砚要怎样在这暗潮汹涌的京都城护住那个女子。” 萧澈满脸的期待与好奇。 小路子站在一侧低着头不做声只听着,别的官员他还能说两句,但沈砚他不敢,他亲眼见过什么叫祸从口出,那下场…… 萧澈也没有任何要小路子说什么的意思,感叹了两声就做了吩咐,“密切关注丞相夫人,不,整个京都城各家对沈砚那个夫人的态度,以及沈砚那个夫人的各种作为。” “是,奴才遵命。” …… 为了刚到京都城能好好陪陪白初,沈砚特地挑了要关城门的时刻进了城,那样即便不进宫复命,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第二日就得早起上朝了。 上朝时间本就早,再加上这边位置离皇宫又稍远,四更天的时候沈砚就起身了。 白初一向睡得沉,但那是安心的地方,而这里许是新地方的缘故,沈砚一起身她便醒了。 屋里掌了灯,不过隔在屏风外,以至于照到床榻边这里只余朦胧的亮,一点都不刺眼。 沈砚刚要起身穿衣服便听到了身侧的动静,侧首看过去便对上了白初睁开的眼,“吵到你了?” “没有。”说着白初坐起了身。 “起来作何?天色尚早,你继续睡。” “不要。”白初躲开了沈砚扶她睡觉的动作下了地,“今日你第一次上朝,我给你更衣。” 话落间,白初已经拿下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走了过来。 沈砚被白初这话说得一愣,随即是满满的无奈以及欣喜。 就那么站起身张开双臂任由白初替他更衣,他懂她的话,这是他们这一世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上朝,她要这么做,他顺着便是。 “仅此一次,以后不许起这么早,睡着就好,我不用你更衣。” “那不行,这个得看我心情,我想起来就起来,不想起来就不起来,哪有你这样限制我的。” “……”沈砚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会儿的功夫,白初已经替沈砚穿好外衣,勾手圈住了沈砚的脖子,垫脚就奉上了一吻,“相公早去早回,为妻在家做好午饭等你。” 这一吻,这一声相公早去早回,这一声为妻在家做好午饭等你,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是沈砚念了好久、求了好久、筹谋了好久的事。 一手缠上了白初的腰,一手托住了白初的后脑勺,沈砚给了白初一个窒息的深吻。 一吻过后落下一字,“好。” 后松开人大步朝外走去。 白初目送沈砚离开屋子,然后上了榻再次躺了下去,闻着被子上残留的属于沈砚的味道,白初弯着唇闭上了眼睛。 …… 今日的侯朝室格外的热闹,因为沈砚回来了。 丞相府的贵公子,年少便中状元,后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可谓是京都城里众世家公子艳羡佩服又嫉妒的一个存在。 但这是从前,后来贵公子被赶出了丞相府,又被罢免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更被发配去了江州查棘手的案件,可谓是从云端跌落。 事实证明优秀的人会一直优秀,哪怕他摔下了谷底。 棘手的税收案被圆满解决,不仅查获相关逃税案,还让商家以后积极缴税,更是领头海上征战,开启了护卫航线,维持了海上治安不算,还给朝堂又增加了一项收入,不仅如此,最最重要的事,打仗的军饷都没管朝廷要,完全就是让朝堂只入不出,上位者如何不喜? 另外,还助叶子晋破获私矿案,虽然具体结局还僵着,但大家谁不是心知肚明,要不是太子与二殿下斗法,这案子早就结束了。 总之,沈砚前途光明,未来可期,虽说娶了个不知道哪里的村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砚娶了夫人那就是近女色,如此,他们家的姑娘可不是就有机会了? “沈大人。” “沈大人。” 刚一进侯朝室,沈砚就受到了众位大人热情的招呼,特别是一些个品级中下的,那是相当的热情。 而品级高的热情少了点,却一点也不少亲近。 这场面很好的诠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套上近乎再说。 沈砚依旧是离开时的清冷模样,疏离不失礼貌,让你靠不近却又挑不出错。 众人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沈砚这个模样,便也没觉得不妥,该怎么聊就怎么聊,聊得甚是热络。 直到…… “丞相大人。”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 (本章完) 第683章 683,面圣 第683章683,面圣 而这一声又一声让一些个跟沈砚热络的人立刻熄灭了热情,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沈砚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但是丞相可比他老辣多了。 本来不需要太顾忌,毕竟这可是父子,但谁都知道,这两位父子在一年多之前闹崩了,沈砚直接被逐出了丞相府。 一个老姜一个新贵,任谁都会选老姜,而不是新贵。 在一声声招呼中,沈雄走进了侯朝室,走到了沈砚的跟前,没说话,就站定脚步看着沈砚。 沈砚抬手作揖,“爹。”他是被赶了出去,并不是断绝关系。 “嗯。”沈雄轻应了一声,后错过沈砚又往前走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觉得自己刚刚小丑了,他们在那分,人家父子还是父子,也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儿子谁不会不要,好在他们刚刚也并未多失礼。 想着众人再度热络的交谈了起来,只不过没过太久,便到了上朝的时间,众人纷纷抬脚朝着金銮殿而去。 …… 当众人见到上方龙椅上许久不见的帝王的时候,惊诧了,不知道是该感叹帝王的身子好转,还是该感叹沈砚的分量,又或者是感叹沈砚的运气,回京都第一日上朝就遇上病了许久的帝王亲自临朝。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管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众人皆跪地叩拜。 叩拜声响彻金銮殿,久久徘徊,直到声音消散,帝王方才开口,“众卿平身。” “谢主隆恩。”众官员拜谢起身,躬身退去自己该站的位置。 众人刚一站定,帝王直接开口点名,“沈砚。” 话语刚落,沈砚便从队伍里脱颖而出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对着帝王跪拜了下去,“臣在。” 名是点了,但是帝王没急着说话,而是肃然着神色威严着眸光看着沈砚。 沈砚呈跪拜的姿势不曾直视帝王,带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这大殿里压迫逼人的气氛,然并没有改变沈砚面上半点面色,就跟他一无所知一样。 “江州税收一案的折子朕看了,做得不错。”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帝王那叫一个龙颜大悦,试问谁不喜欢不掏腰包还能得功利的事,便是帝王那也不除外,更何况是在他在位时开创的,这可是要名留千史的。 关于海上征战的事本就不断有折子送进京,让京都的人随时知道动态,再加上大军凯旋而归的折子比沈砚回程早到了半个月不止,帝王早就知道了这事,也早就在心底谋划了。 “谢陛下称赞,此乃臣的职责,臣不敢居功。”沈砚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态度,不喜不怒。 “丞相,儿子教得不错,费心了。”帝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若是以前,这一句倒真的是称赞了,但谁不知道沈砚被沈雄赶出了丞相府,如此此刻帝王来这么一句着实深意满满。 但作为浸染朝堂多年已经成了老姜的沈雄来说,完全就不当一回事。 只见沈雄出列,面上毫无异色的对着帝王作揖行礼,“陛下谬赞。” 帝王倒是也没再说沈雄什么,而是看向了沈砚,“起身吧,站起来给朕回话。朕一直都是看着折子知道的江州税收的事,具体如何,你挑些重要的给朕说说。” “谢陛下。”谢了恩,沈砚站起了身,然后微抬首呈平视的眸光,微低于帝王的眸光开始回话。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上响彻着沈砚那如泉水叮咚的清冷声音,条理分明、递进有度,并没有太久的时间沈砚就结束了讲述,就这么结束了让人颇有几分意味尤尽的感觉。 “臣只是出了一些计谋,出力者乃是江州一路向南而下各座城池的知府以及守将,还有各州县的商贾们,倒是臣私自做主允了商家们好处,还请陛下责罚。” 说着,沈砚便是请罪的作揖姿态。 而此时此刻这就有点显得招人妒了,这不明摆着你功劳大,你谦虚个什么劲。 有人已经在心里腹诽了,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知道,朝堂之上,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只是这谦虚过后倒是是得利还是损失那就不得而知了,得看上位者怎么看了。 “太子,你觉得如何?”帝王没直接言语,而是问向了一侧偏下方一点的太子萧澈。 “回陛下,儿臣觉得虽然乍一看计谋无关紧要,但是若没有这个计谋的存在,后面的一连串就不会发生,就不会有条不紊,就不会拧成一团朝一个方向发展。儿臣觉得沈砚大功,为朝廷省了银两不说还倒赚了银两,还开通了官运解决了匪患,儿臣觉得该赏。” 萧澈说的是事实,且沈砚本就是与他一道,他也不需要掩盖什么。 “老二你怎么说?”问完太子,帝王又问向了二皇子。 二皇子自然是不愿意沈砚升官的,但是大势所趋,且明显深得圣心,他要是反驳就显得他故意找茬了。 “儿臣觉得太子皇兄说得很有理,儿臣附议。” 帝王定定看了萧骁片刻,后看向众位大臣,“众爱卿觉得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不知谁开了头,之后便是一路的附议声。 待这些声音落下,帝王满面笑意,“既如此,自今日起沈砚升为从二品内阁学士,三日后上任,另赏黄金千两以示嘉奖。” 帝王话一落,满朝静寂。 “臣谢主隆恩。” 以至于这个时候响起的沈砚的声音尤为突兀。 别说二皇子党及二皇子,就是太子党及太子都愣了,谁也没想到沈砚一下子从外放四品变成了内阁从二品学士,这是一下子跳了多少级,如此之前从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被贬下来是玩的吗? 然帝王圣意谁敢违抗,哪怕帝王已经病弱。 “陛下圣明。”随着沈砚谢恩后的声音是响彻朝堂的恭维声。 “好了,朕倦了,今日就先退朝,有什么其他的事,明日由太子监国治理。” 说着,帝王就在老太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章完) 第684章 684,急着回家的沈砚 第684章684,急着回家的沈砚 在一片恭送声中,帝王离开了,而这让众人之前的猜测验证了,许多日不上朝的帝王真的是为了沈砚才来上朝的,还是为了封赏沈砚,这真的是好生让人嫉愤。 然不管心中何想,帝王一离开,众人纷纷围向了沈砚,满是贺喜声以及邀请声。 沈砚疏离不失礼貌的应承恭喜声推距邀请声。 “有时间回去一趟,你娘想你。”错过沈砚身侧时,沈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走了。 而这态度就好似忘记沈砚被他赶出了丞相府一般。 “是。”沈砚恭敬应是,再无其他。 周遭大人又要围上来,这个时候太子走了过来,众人再次纷纷禁声。 “许久不见,去孤东宫坐坐。” “是。” 见此,众大人纷纷让了开来,便见萧澈与沈砚一前一后离开了金銮殿。 眼见着两人消失了,大人们又聚到了一起开始言语。 要说到去江州,还得算是一个叶子晋。 “叶侍郎,你瞧瞧,同样是去江州,怎么你到现在还原封不动,沈砚一回来,陛下就亲自临朝封赏,这差别也太大了一点。” “是啊是啊叶侍郎,你不是从小就跟沈砚比,现在你看看你是不是落了一大截?你爹能放过你?” 一些个好事者或者是政敌狠狠抓住了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嘲讽叶子晋。 叶子晋扫了几人一眼,随即一笑,“叶某人是不怎么样,各位就好了?” 一句就堵得几人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叶子晋也不搭理几人,直接抬脚就朝金銮殿外走去。 …… “殿下。”进了东宫,沈砚先给太子萧澈行了礼,单膝跪地的大礼。 萧澈立刻伸手亲自将人给扶了起来,“出去一趟倒是跟孤客套了,你这都学得一些什么回来。” 沈砚顺着萧澈的力道站起了身,“臣谢殿下助臣回京。” “是你自己干的事漂亮,不然就是孤想助你回京都不好助。”萧澈这是既认了自己的功劳,亦赞了沈砚一番。 权力场上,再亲近的人也不能忘了该有的礼路,这是谋略根本。 “臣的升官也谢殿下相助。”沈砚再次言谢,只不过这一次没跪。 听了这话,萧澈复杂地看了沈砚一眼,随即收手叹息了一声,“孤也不瞒你,此事孤并不知情,今日早朝孤方知父皇封你做了内阁大学士,此事孤甚是疑惑,你觉得父皇是何意?” “殿下之前可有向陛下说过什么?” “并未提及任何官位的事,只是微微提了提你立功的事,让你将功补过招你回来,别的没说。” 闻言,沈砚沉默了片刻,“那请殿下将最近朝堂上的一些局势给臣说说。” “孤找你来就是要说这些的,要说好一会儿,我们坐下说。” “是,谢殿下。” 说着两人便坐了下来,小太监上了茶然后退了下去。 最近朝堂上对驳的最热闹的事就属铁矿一案了,以及与之牵扯的靖安侯,萧澈将双方相互的拉扯,捡重点讲给了沈砚听,他喊沈砚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件事拉扯时间太长了,再拖下去可就显得他这个监国太子不利了。 而论对这件事的了解,除了主审叶子晋,大概就要属参与的沈砚了。 “靖安侯的相关证据很是确凿,但萧骁却是各种挑刺,愣是将这事搅得不得完结,孤委实头疼。你可还有些什么另外的信息?” 讲述完了该讲述的,萧澈问了这么一句,他可不认为沈砚不会留后手。 沈砚看了萧澈一眼没说话,而这一眼萧澈已经明了。 而这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许久的时间,萧澈瞧了一眼天色,道:“离午时不远了,你留下来吃个饭,吃完我们再继续说。” 闻言,沈砚也看了眼天色,却是站起了身,对着萧澈行礼,“殿下,此事不宜过急,有人比我们更急,看着就好。多谢殿下留臣用膳,臣下次一定赴约,今日还请殿下恕罪,臣得回府。” 沈砚这么一说代表这事他有数,萧澈倒也不急了,不过这回拒了他的饭,“你府中有什么让你这么急着回去?” 萧澈下意识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沈砚那边已经开了口。 “刚到京城,臣的妻子不适应,臣得回去陪着她,请殿下恕罪。” 一句臣的妻子说的真的是自然极了,萧澈看得稀奇极了,同时也好奇八卦,“什么时候让孤见见,孤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你这般不同以往。” 沈砚去江州之前跟他说为了追个女子去江州,差点把他吓死,但同时他却有些心安,要知道这么些年沈砚就没个弱点,而没弱点的人上位者如何敢实用。 不过现在他踏实了,当然,还需要进一步求证,他可不管是个什么女子,只要是沈砚的弱点就行。 “会有机会,请殿下安心。” “行吧,那孤也不做那个坏人留你了,待你三日后上任那日,务必来孤这里吃个饭。” “谢殿下,臣必来赴宴。” “嗯,去吧。” 沈砚行礼退了出去。 眼见着沈砚的身影消失了,萧澈饶有兴趣地问着贴身太监小路子,“小路子,你说沈砚真的那么稀罕那个女子?” “这个奴才不知道,不过能让沈大人开口说是妻子,还推了殿下的膳食,奴才觉得该是很稀罕。” 萧澈点了点头,“孤也这么觉得,孤可没见过沈砚这样,真的是越来越期待见到那个女子了。” 这一次小路子没回话,萧澈也没指着他回话,“去吧,让他们早些上膳食,孤吃完了还要去父皇那里。” “是,殿下。” …… 沈砚离开后,白初在榻上躺了躺,许是太累,又迷糊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愣了愣,什么都不管,起身洗漱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往厨房里钻。 说好做好午饭等沈砚回来吃饭的,她倒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再不速度快点可就要食言了。 沈砚回来的时候,白初正在厨房里忙碌。 厨房里的人刚要对沈砚行礼,就被沈砚挥手制止,几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本章完) 第685章 685,阿初,就依我一次当奖励 第685章685,阿初,就依我一次当奖励 正在灶台前尝汤咸度白初对此一无所知,正在满意自己汤匙里汤汁,忍不住将汤匙里剩下的都喝了。 喝完后刚要放下汤匙,便感觉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腰肢间更是多出了一双手臂。 “好喝吗?”以及耳侧响起了这一声询问。 白初侧首看向了靠在她肩上的沈砚,眉眼温柔,嘴角含笑,“下朝了?” 沈砚没回答,而是往前一靠,在那近在眼前的朱唇上亲了一下,随即抿了一下嘴,说了句,“好喝。” 这模样惹得白初瞪了他一眼,他却是又靠前亲了一口,一本正经再言,“真的好喝。” 白初被沈砚惹得都没脾气了,瞪眼也懒得瞪了,“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最后一个汤也熟了,我们吃饭吧。” “好。” 应着声,沈砚就牵着白初的手往厨房外走,“以后让下面的人做饭,你别自己做了。” 白初知道沈砚的意思,却故意道:“嫌弃我做的饭?” “阿初……”沈砚无奈喊了一声,他哪里嫌弃只是不想她累。 “好啦,我知道了,这不是第一天嘛。” 沈砚紧了紧握着白初的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府邸里看了吗?” “还没,你走以后我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日上三竿了,然后我进了厨房,还没看。” “吃完我陪你一起。” “好。” 本就是在小厨房做的饭,这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进了正屋。 洁了手坐了下来,饭菜也被下人给端了上来,两人没说话,打发了其他人下去用膳,两人径自吃了起来。 吃完后,两人再度说起了话,先开口的是白初。 “今日上朝如何?可有人为难你?” “没人为难,不过陛下多日没上朝,今日上朝了。” 沈砚这话听得白初很是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陛下多日未上朝,今日我一回来,他就上朝了,且封赏完我之后就退朝了,你觉得会如何?” 习惯了有事告诉白初,沈砚便有什么就都告诉白初,还顺带着教白初。 沈砚这么分下来一说,白初立刻就明白了,“你成了风头浪尖的靶子。” 这京都城从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地方,帝王更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病了多日挑了这么一日上朝,还封赏,完了就退朝了,不管是不是特意为沈砚上的朝,且结果就是这个意思。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表示是对的。 “那封赏的意思?”白初问了另一个重点,这靶子有多显眼,还得看着封赏。 沈砚没立刻回答,而是突地站起了身,抬手对着白初作揖,“沈学士夫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白初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站起了身,对着沈砚屈膝回礼,“沈学士,以后请多多包涵。” 沈砚稀罕得伸手将人给拉入了怀里,白初顺势就靠了上去,“这连跳了好几级,这靶子真的是够大。” “无碍,习惯了。”沈砚完全不在乎,自小作为丞相府的公子便早就是一个显眼的靶子,次数多了早就习惯了。 “安全第一。”白初知道官场的事沈砚比她懂得多,她也不多问,只这一句。 “我知道,我还要和你生孩子呢,哪里舍得不好好的。” 大白天说生孩子什么的,白初直接瞪了沈砚一眼,“大白天说什么呢?” “阿初想什么呢?” “……” “阿初,不给点奖励吗?” “什么?” 沈砚没回答,而是突地将人抱起就朝着床榻走去,白初惊得双手缠着沈砚的脖子,“别闹,大白天你做什么呢?” 话语刚落,人就被放到了榻上,沈砚更是倾身附了上来,“生孩子。”说着就吻上了白初。 白初头一偏躲了开去,“别闹,晚上不行吗?” “白天阿初不也试过?且这是我们的新府邸,阿初不想试试?或者不要榻换个地方?” 说着沈砚竟是真的抱起了白初,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屋子里不远处的梳妆镜前面,将白初压在了梳妆台上,让她面朝梳妆台,他从后面拥着她,“这样好不好?” 铜镜将两人此刻的拥抱姿势模样照得一清二楚,一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白初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一张脸羞得通红,“沈砚,你不能……” “我能。”说着,沈砚就去吻白初的后脖颈。 感官和视觉的刺激让白初身子猛颤,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 沈砚本来就是想逗逗白初,此刻却是不禁意动,这个模样的白初真的是…… “不要。” 他的手缠上了她的腰肢,换来的是这句让他欲罢不能的拒绝。 “阿初,就依我一次,当奖励好不好?” 沈砚没急着闹,而是搂着人吻着她的后勃颈诱哄。 “白天,现在是白天,你说去看府邸的。” “府邸不会跑,明日看也一样,白天阿初不是也试过?” “那换个地方,去榻上。” “可我想在这里,试试好不好,阿初?” 嘴上问着,沈砚手上却是没停,扯散了白初的衣衫,吻顺着她的后勃颈一点点下移…… 白初羞得闭上了眼睛,却又忍不住睁眼去看,如此反反复复,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只知道自己在沈砚的带动下飘上了云端…… …… “你看见砚儿了没有。” 沈雄一回到丞相府,守着的林菀立刻就上前询问。 “看到了。”沈雄回了一句,不过没停下往屋内走的步子。 “你让他回来了没有?” “说了。” “那人呢?” “下朝的时候被太子给叫去了。” 一听这话,林菀倒是不好抱怨了,便没再多问,而是打算等一等,没理由的多问,沈雄定是要不耐烦的。 这一等直接等到了午时,快要吃饭了依旧不见沈砚的踪影,林菀急了,但一想怕是太子留沈砚吃饭了,只得安耐住性子,便吃了饭又开始等。 而这一等一直等到夜色降落也不见一个人,本就没什么耐心的林菀终于爆了,直接冲去了沈雄的书房。 “你不是砚儿回来了,为什么我等了一日都不见他?人呢?” (本章完) 第686章 686,阿初,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第686章686,阿初,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沈雄抬眸看了林菀一眼,倒是没指责她的冲口语气,而是不紧不慢说了一句,“我没说他今日回来,我只说我让他回来了。” 沈雄这一句噎得林菀一口气堵在心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咽下去不甘心,吐出来她也不敢,虽然她能耍耍小脾气,但太过的她不敢,可这口气咽不下去怎么办。 憋了好一会儿,林菀终于找到了撒气的出口,“一定是那个狐狸精,那个贱女人,缠着砚儿不让他回来,一定是,这个女人真的是……” 一个丞相夫人就这么站在这里对着一个素味蒙面的女子破口大骂,毫无半点丞相夫人该有的言行举止,可谓粗鄙不堪。 而沈雄就跟没看见没听见一般,任由林菀在那里骂骂咧咧,他继续写手上的字。 直到林菀的声音没了,沈雄这才抬眸,“骂够了?” 这样的一句和那清冷的眸光让林菀顿时脸上如火烧,明明沈雄什么都没有说,可她却有一种被当小丑看的感觉,满脸的无地自容。 见林菀憋着脸不说话,沈雄也没指望她说什么,“不早了去休息吧,该回来的时候沈砚自会回来。” 林菀憋得难受,却不敢真的发大脾气,只说了一句,“那老爷再看见砚儿,记得跟他说我想他,让他回来看看我。” “嗯。” 得了这一声应,林菀行礼退下,“那妾身先走了,不打扰老爷。”说着便离开了。 院子外站着沈砚的妹妹沈琳,她没敢进去,就站在外面,见林菀出来了,立刻询问,“娘,爹怎么说?大哥为什么没回来?” 等了一日的可不止有林菀,还有沈琳。 “别跟我提这事,提了我就来气,那个贱人,别以为砚儿娶了她就是我沈家的媳妇了,以为霸着砚儿就行了?哼,我可不认她这个媳妇。” 丢下这一句林菀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而这些落在了沈琳的耳朵里自动解说成沈砚没回来就是被白初给霸着了,沈琳立刻就气呼呼了起来,并将白初视为头号敌人。 “娘等等我……”跺着脚气呼呼就追上了林菀,她得去问问具体的,她可跟她娘是一条战线的,一个村姑想当她的嫂子,没门。 …… 沈砚被升为了内阁大学士,帝王允三日后上任。 不等沈砚去交际别人,许多帖子就送来了沈砚的府邸。 然整整三日,沈砚未曾去任何一家赴宴,不仅如此,盯着沈砚府邸的人都不见他出门半步。 那些帖子沈砚都拒了,理由是长途跋涉需要休息,真的是一个让人反驳都反驳不了的理由。 而这三日,沈砚整整陪了白初三日,哪里也不去,就跟白初腻在一起,白初做什么去哪他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白初也乐得沈砚与她寸步不离,谁都没说,但谁都清楚,回了京都城之后便不如江州城那么自在闲适了,特别是现在刚回来,之后沈砚肯定会很忙,忙到大概要维持一段她睡了他没回来他起身她没醒的日子。 过往今晚,明日沈砚就忙了。 今晚的沈砚折腾的有些厉害,白初也异常的热情。 恩爱过后,沐浴了一番的两人相拥着躺在了榻上。 “明日我就会忙了,大概要早出晚归。” “我知道。”说着白初往沈砚怀里贴紧了几分,“你不用担心我,重来一遍而已,从前我可以,现在我依旧可以。” 白初这话惹得沈砚扣在她腰肢上的手紧了几分,“阿初,做你自己,不用像从前那样。我想你开心,我不想你再被束缚,那样我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权力于我而言存在的价值是护着你,若是让你不愉,我要来何用?” “我知道,我不会委屈自己,你放心。好不容易再活一次,我也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听了白初这话,沈砚放心了,“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嗯?”一听这话白初来了兴致,仰首看向了沈砚,“什么礼物?” “明日你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白初不乐意了,“你故意的是不是?告诉我头又不告诉我尾的,存心让我一夜睡不好觉是不是?” “怎么会睡不好觉,我会让你睡好觉的。” 说着,沈砚一个翻身将白初给压在了身下低首便吻了上去。 白初头一偏躲了开去,“沈砚你干嘛?” 白初这一躲,沈砚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闻言上移,唇靠在了白初的耳侧,“让你好睡觉。”说着便含住了那近在眼前的耳廓。 “我们刚刚不是才……” “是你说不好睡觉的。” “我没有,我……” 抗议声逐渐消散,只余阵阵嘤咛…… …… 今日是沈砚第一日上任。 在侯朝室里,沈砚再次遇到了沈雄,沈雄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你娘说想你,让你回去看看她。” “是。”沈砚只此一句再无其他。 接着便是上朝后下朝,所有人都以为沈雄会亲自领着沈砚去内阁,然结果是,刚一下朝沈雄便徒步离开了,对此,沈砚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径自一人朝着内阁而去。 内阁设在宫内,是很重要的权力机构。 无论是朝堂上的折子还是各地方的奏折,都会经过内阁大学士的阅览删选,最后才会送到帝王的手中。 而想要位及权力之巅必须先翰林后内阁,历朝来每任文官之首丞相都出自于此。 所以沈砚现在升到了这个位置上,足以让很多人眼红以及忌惮。 虽说沈砚年轻,但是却是实力不凡,不过现如今他已经不是丞相府的贵公子,这便少了一道保障,可丞相态度却又很迷,说是不管却又让沈砚回家,说是管,却又不管沈砚上任,丞相这样的态度,让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沈砚。 当然,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总有那么些人是不管不顾的,比如内阁大学士叶坤,曾经与沈雄角逐丞相之位,棋差一着的叶坤。 而内阁的事物大多都是叶坤在管,虽说不用事事亲为,但有人入职这件事还是要在他跟前过明路的。 (本章完) 第687章 687,上任 第687章687,上任 “叶学士。”入了内阁,沈砚恭恭敬敬给叶坤作揖行了礼。 叶家和沈家一直在斗,且自沈砚和叶子晋小时候就一直攀比到大,但再怎么斗,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且叶坤一个长辈还不至于跟一个小辈计较,特别是这个小辈也没做错什么,要是那么做了,就真的太有失身份了,不过…… “沈大人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做了从二品内阁学士真是年少有为,有谁能想到一年多前被贬去江州的人如今一跃成了内阁学士,还真的是让人惊叹不已。” 提到这个一年多前被贬去江州,虽然是立了功,但这升级的确是快了点,要不是沈砚一直年少有为,这会子得直接被议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了。 “也是沈大人能耐,毕竟沈大人离开京都去江州的时候已经被从丞相府赶了出来,不然如今怕是要被人说是靠相府庇护了,那样就真的让沈大人蒙冤了。” 叶坤不好跟年轻人计较,但这说几句噎人的话还是可以的,毕竟这话往好了听那就叫称赞,往坏了听那才是讽刺,你若硬是说讽刺不是称赞,那只能说明你自己心思有问题。 “不敢当叶学士一声年少有为,下官能得此造化全是陛下爱护,若论年少有为,京都城里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数,令郎便是一位。江州私矿一案甚是重大,比下官所查的税收案重得多,想来不久后结案,令郎也会得陛下爱护。” 叶坤只觉得沈砚这张嘴跟他父亲沈雄一样的让他讨厌,却偏偏他拿陛下作伐,让他愣是反驳不了半句。 “叶学士,你看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安排沈大人入职?”就在这时,一侧的陆学士很有眼识地开了口,瞬间便解开了这让叶坤吐血的局。 “就由你带着他,先从编撰文书之类的开始熟识。”丢下一句,叶坤甩袖便走人。 虽说刚入内阁都会从编撰文书开始熟识,但那一般都是从内阁最低职位侍读学士开始,而不是说沈砚这样的从二品大学士。 可要说挑错,不管几品那都是刚进来的,这样安排也的确没错。 然这的确是有意为难了,还是那种让你挑不出错的为难。 “沈大人这边请。”以叶坤马首是瞻的陆学士公事公办的对着沈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嗯。”沈砚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便跟着陆洲去了,既没有一个从二品学士被安排去编撰文书的羞恼,亦没有对陆洲的感激,毕竟刚刚看似帮沈砚,实则是在帮叶坤。 陆洲也识趣,叶坤都吃瘪了,他还不至于上赶着吃挂落,一切都等观察几日再说。 毕竟虽然对沈砚的名字如雷贯耳,但到底没共过事,还是个去过江州一年多的沈砚,在官场上最忌讳轻敌,特别是沈砚这样的。 编撰文书这一事也不归陆洲管,他只是领了任务安排入职,如此,他便直接领着沈砚去寻了侍读学士姜温达。 “姜大人,以后沈大人就交由你了。”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落下这么一句,陆洲就走了,都不等姜温达回话。 姜温达抬手对着沈砚作揖,“沈大人,又见面了。” 沈砚官阶比姜温达高,点个头其实就够了,但他却是抬手作揖回礼,这让姜温达甚是受宠若惊,却同时心中明了沈砚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 “沈大人请。”姜温达对着沈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砚点了一下头,便跟着姜温达进入了编撰文书的事宜。 …… 昨夜折腾得有些厉害,白初再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 好在这府里她就是主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刚起身,就听冬己说,“夫人,主子说今日不回来吃饭。”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便去洗漱了,其实沈砚不特意给冬己留话她也知道,今日第一日上任哪里就能回来吃饭了,且以后中午怕都不得回来吃饭,毕竟内阁在宫里,出入不是那么方便。 洗漱了一下,白初便简单用了些东西。 而刚吃完黑羽出现了,“夫人,主子让属下带您去个地方,夫人是现在去还是要午饭后再去?” “去个地方?”白初微微有些疑惑。 “是。” “什么地方?” “主子说夫人去了就知晓了,说已经告诉夫人了。” 告诉她了? 白初突然想到了沈砚昨晚说的那个礼物,就只说了礼物,别的什么都没说,后来还…… “现在就去。” “是,属下这就去备车,请夫人去府门口。”说着黑羽便退了出去。 白初则是起身简单收拾了一番,便与冬己一起朝着府门走去。 …… 马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街口,十字街口的四个角的建筑呈圆弧形,是个很好的市口。 看到这个街口的时候,白初并不是很陌生,京都城里的权贵都有自己的私铺,而这里的街口好位置,其中有一个就是沈砚的。 她记得那个时候好像卖的是布匹,不过这个不重要,带她来铺子做什么? “夫人,这边请。”黑羽对着白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初点了一下头,就跟着黑羽朝着铺子走了过去。 刚到铺子门口,药香味铺面而来,往前走几步跨入了铺子,便见满屋的药柜,这明显就是一个药铺,铺子里还有病人,那边还有人看诊,而那看诊的人…… 白初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曾经四处跟着沈砚奔波的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叔,若不是那个时候身份不合适,她真的很想跟这个大叔一起讨论医术,不曾想现在…… 药铺以及大叔,再加上昨晚说的做自己以及礼物的话,白初突然间就明白了这个礼物是什么。 万般思绪袭上心头,沈砚真的是…… 一个学士夫人出来抛头露面开铺子问诊,这得惹出多大的诟命,可沈砚直接就将一切都安排好送到了她的面前,这份心意她如何能拒绝? 而她又如何不心动?她真的不想困在那府邸的一方天地里。 “属下冬青,见过夫人。” “属下黑石,见过夫人。” “属下袁伟,见过夫人。” (本章完) 第688章 688,阿初,我接你回家 第688章688,阿初,我接你回家 见白初来了,铺子里的三人纷纷走了过来与她行礼,一个姑娘一个少年以及一个大叔,而这个大叔就是白初想要讨教医术的那个大叔。 “袁先生客气。”虽是自称属下,但白初知道,袁伟是沈砚的客卿,曾经多次救沈砚于危难,当得这一声先生。 袁伟第一次见白初,被派来这里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完全没想到白初是这样一个气质非凡且极温和有礼的人。 “夫人客气。”虽然对方是夫人本就该尊重,但这样的夫人值得他发自内心尊重。 “袁先生自便,我随意看看。”医术什么的不急着探讨,凡事都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 “是。” …… 沈砚手下有好些铺子,而此处的选址选的是一个中等地段,权贵会去平民也会去的一个地段,市口很好,一眼就瞧见的那一种,是用了心选的。 重点是就铺子里的安排不是即时安排的,是好几个月前就已经安排了,早到两人还没有成婚的时候。 想着回去府邸也没有事做,来了铺子之后,白初便没有回去,就那么一直待在铺子里转转看看,四处走走了解了解,毕竟是以后一直要待的地方,对里面的药材放置什么的总要了解得透彻。 “阿初。”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白初正在碾药材,一抬眸便看见一身官服的沈砚站在了她的面前,这明显是连家都没回,直接下职就过来了。 不是没见过他穿这官服,只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身官服衬得他满目矜贵清冷,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之感。 “阿初。”见白初看着自己不做声,沈砚又唤了一声。 这一声喊得白初回了神,“等我一下,我还有一点。” 说着便低下了头继续碾着药材。 沈砚没再出声,就那么站在那等着,没过片刻,白初便碾好了药材,并装进了罐子里,之后接过冬己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走向了沈砚。 “来接我回家吗?” “嗯。”应着声,沈砚顺势牵住了白初的手。 两人就那么牵着手出了铺子,上了停在铺子门口的马车。 刚一入车内,沈砚便一拉白初,将人给拥入了怀里,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面庞让她微仰首看着他,“刚刚看着我在想什么?” 这个姿势让白初伏在沈砚的怀里以仰首的姿势看着他,满目皆是他以及他那温柔的眉眼。 是了,让她觉得不一样让她失神的就是这一双眸子,以前她总是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而现在她所触皆满目温柔。 想着,白初微前倾闭起双眸吻上了那近在眼前的唇。 沈砚被惊得眸光颤了一下,刚欲深吻,白初却已退了开来,睁开双眸满目爱意地看着他,“在想你。” 一句在想你让沈砚的心化成了一滩春水,扣在白初腰间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想我什么?” 一样温柔的眸光,却比刚刚多了几分喜悦,明显可见的喜悦。 白初抬手摸上了沈砚的眉眼,“想你从前就只会沉着眸光看着我,任何时候都是,我总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而现在,这双眼睛很轻易就告诉了我你的情绪。” 这只是几句简单的阐述,但这个蜕变的过程,沈砚深知自己经历了多少,同理,从前她在他身边活得多辛苦。 “以后我都直接告诉你,不用你猜。”过去的已经过去,说再多都无意义,他要做的是以后。 白初扬起了眉眼,满眼的笑意和温柔,侧脸贴在了沈砚的颈窝间,“好,那你先跟我说说你今日上任的事。” “好。” 沈砚这一说可谓是从铺子门口一直回到府邸,马车停下的时候才堪堪讲尽,可谓是讲得详细至极。 最后的话题停留在了姜温达的身上,而一提到姜温达,白初就不由得想到了姜府的大小姐姜芸。 下意识想问却硬是噎了下去,这问沈砚好似不太合适。 “怎么了?是有什么要问的?”沈砚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白初的欲言又止。 刚刚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我们下车吧。”白初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没多想的沈砚一听白初这一句,顿时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没立刻问出声,而是应了一句,“好。” 然后便扶着白初下了马车。 因为两人在说话,黑翼车特意驾得慢了些,此刻到了府邸天色只余最后一丝余亮。 府中早就准备好了晚膳,此刻两位主子一回来,下面的人立刻就送上了洗漱的水以及饭食。 两人都没说话,静默吃了饭。 “晚上可要办公务?”白初记得以前沈砚要做很多事,晚上回来都很忙,今日第一日上任还回来这么早,白初下意识觉得可能有事物压到了晚上。 “不用。” “不用?” “不用。”沈砚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我陪你去沐浴,洗完了去院子里的亭子里吹吹风。”说着沈砚就站起了身。 白初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拒绝,“我不急,你先洗,你洗完我再洗。”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洗,每次都骗她,那是沐浴吗,那完全就是…… “阿初在想什么?”沈砚突地贴近白初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靠近惊得白初跟受惊的兔子一般速度往后跳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你先洗。” 话落转身就蹭蹭蹭往外跑去,没错,是跑,满满的落荒而逃的架势,看得后面站在那的沈砚满眼笑意,只觉积压在心头一日的烦闷就那么消散了,半丝都不剩。 带着笑意,沈砚转身便朝耳房走去。 落荒而逃的白初出了屋子被凉风一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多么愚蠢的事,她这一跑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她要是乖乖去跟着沐浴,指不定又要被折腾,她…… 明明凉风吹着该凉爽,白初却越来越热。 “阿初,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这一声的响起吓得白初猛地一跳。 “怎么了?吓着你了?”沈砚上前一步就拉住了白初的手臂。 (本章完) 第689章 689,想你不要脸耍流氓 第689章689,想你不要脸耍流氓 眼见着沈砚还欲再问,白初甩开了沈砚的手,“我去沐浴了。”丢下一句便跑进了屋,就跟早一会儿跑出来的时候一样。 待白初进了浴桶之后,才惊觉自己又重复干了一遍愚蠢的事,真是恨不能一头闷死在浴桶里算了。 站在原地的沈砚则是满面无奈,夫妻那么多年了,他的阿初竟还是那般羞涩。 …… 白初出来的时候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却依旧忍不住瞄沈砚一眼又瞄沈砚一眼。 沈砚只做不见,“坐下,我给你擦头发。” 白初又瞄了沈砚两眼,确定没有任何要笑她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在梳妆镜的面前坐了下来。 只见镜子里沈砚拿了干布巾便帮她擦头发,很仔细很轻柔的那一种。 看着看着,白初的一颗心不由得就平静了下来,都夫妻那么久了,她反应委实有些过了,不就是那什么,那么多次了,就算…… “在想什么?”沈砚突然出了声,白初又被惊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倒没有那么惊慌了。 “你。”不仅不惊慌,还极其大方地承认了。 这话惹得沈砚温柔了眉眼了,就那么看着铜镜里的白初,“想我什么?” “想你不要脸耍流氓。” 这话听得沈砚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害羞了?” 这话惹得白初瞪了铜镜里的他一眼,“你果然在笑话我,刚刚还装得一本正经的。” 这话惹得沈砚垂首在她的耳侧落下了一吻,那双眸子却是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白初,“这样呢?还一本正经吗?” 白初被沈砚逗笑了,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脸,并侧身过来看向了他,“不要脸。” “要阿初。”沈砚真的是一本正经耍流氓。 惹得白初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乐极了,最后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白初刚要退开,这一次沈砚没放过她,而是压着她追着吻了上去。 白初仰首闭着眼承受着,直到被松了开来,才睁开了满是柔媚的眼。 这一睁眼对上的便是沈砚明显压着情思的眸子,“头发先擦干,不然会头疼。” 白初咬了一下唇没说话,然后转过身默默坐好任由沈砚帮她擦头发。 “阿初。” “嗯。” “下车的时候是不是有话没跟我说?” “什么?”白初被沈砚这话问得微愣。 “回来的时候,在府门口要下车的时候,我与你说到了姜温达,你后面欲言又止,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沈砚这一次说的很是详细,足够白初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以及当时想说的话。 这一回忆起,白初便又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向了沈砚。 这一次沈砚没说话,而是一心一意帮白初擦头发。 白初时不时看镜子里的沈砚两眼,就是不说话,而看着看着,白初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那么看着镜子里低垂着眼专注为她擦拭头发的沈砚。 “想好了没?” “什么?” 回神之际,她已经被扳过了身子与沈砚面对面,而人则被沈砚挟制在了他的怀抱与梳妆台之间。 白初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沈砚突然就不想问了,就那么压着人吻了上去,继续着刚刚因为白初头发未干而停止的事。 沈砚一压近,白初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思考能力,就那么任由沈砚压着她为所欲为。 一番折腾过后,白初到底没逃得过与沈砚共浴。 不过这一次沈砚没再折腾她,而她全程都是他帮着清洗以及穿衣然后再到榻上,她真的是被他折腾到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礼物喜欢吗?” 刚躺下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让迷迷糊糊闭上眼的白初不由得又睁开了眼,“喜欢。” 再多的白初没有说,他给了又是她想要的,就没必要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了,毕竟想要做自己总要付出点代价,既然两人都愿意承受,又何必在意。 “喜欢就好,以后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不用管,有我。” “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停车那会想要问什么了吗?” 白初没想到沈砚还揪着这事,闭着眼睛往他怀里钻了钻,“你说到姜温达,我就想到了姜家的那三个姑娘,想问问来着的。” 白初本是想问姜芸的,毕竟从前这个女子是那觊觎沈砚众多女子之一,重点是她是姜温达的女儿,而姜温达跟沈砚之间的关系不是恩师甚是恩师,与一般女子不一样。 但现在,她突然就不想问了,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至少不至于让她特意只问姜芸一人。 “阿初,不要哄我,你若是问这个问题你不会欲言又止。” 白初无奈,治好老实交代,“我就想问姜芸嫁人了没有,但想想问你姜芸的事也不对,我就不知道怎么问了。” “为什么?” 沈砚的步步紧逼,让眯着眼要睡着的白初不由得睁开了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非得要我说我醋了你才满意?” 沈砚是真的不知道,哪里会想到惹得白初这样的回应,这真的是又惊又喜,沈砚将人搂紧蹭了蹭她的脸颊,“姜芸的事我不知道,你要知道我明日让人去查探一番。” 一句不知道让白初满意了,“不用问,我不要知道了。”才不要让他去管姜芸的事。 “怎么又不要知道了?” “沈砚。” “好,不要知道,我们睡觉。”白初这么别扭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更何况刚刚还承认醋了,虽然他连姜芸的样子都没记住,但她这样他就是很开心,当然,得适时转移话题,这个话题不合适一直继续。 白初也不是真的要揪着做什么,毕竟什么都没有的事,她就是那么一想,且本来就累了,被沈砚这么一说,不由得再次闭上了眼睛。 睡着前迷糊问了一句,“明日回来吃午饭吗?” “不回来,以后回来我会告诉你,不回来我就不说了,你安心在铺子就好。” “嗯。” 轻应落下后不久,白初便平稳了呼吸。 沈砚垂首在白初的额头上亲了亲,后紧了紧缠在白初腰上的手也闭上了眼睛。 …… (本章完) 第690章 690,臣此生只有这一位妻子 第690章690,臣此生只有这一位妻子 沈砚的回归本就万众瞩目,更不要提一回来就进了内阁,成了从二品内阁大学士,几乎整个京都城的眼光都在他的身上。 沈砚自小便站在世家公子的顶端,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学品行,那都是世家公子嫉妒艳羡的对象,亦是是大家闺秀们爱慕恨嫁的对象。 因此沈砚除了官途受关注,配偶一事上亦很受关注。 哪怕沈砚被赶出了丞相府,哪怕沈砚被贬去了江州,都没少让人关注,自然他大张旗鼓明媒正娶了一个村姑的事也众所周知,特别是他这一次回来还将那个村姑给带了回来。 众人对这个村姑好奇死了,都等着这个村姑亮相,也等着丞相府那两位不省事的闹腾,更等着沈砚的态度。 可等啊等,什么都没等到,没等到丞相府那两位闹,也没等到沈砚带着那个夫人出来参加宴会,倒是听说沈砚给那个夫人弄了个药铺,那夫人每日都去,堂堂从二品夫人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众所周知的事,作为丞相的沈雄和作为太子的萧澈自是都知道的。 父子俩每日上朝的时候都会碰到,而作为父亲只偶尔说上一句你娘想你让你回去,便再无其他。 而作为儿子,沈砚每次都只会回上一句好,也再无其他。 以至于这对父子的关系到底如何让满朝文武迷得厉害。 太子在忍了几日后没忍住在今日下朝让人唤了沈砚,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小路子亲自来喊的,可见太子对沈砚的看重。 “沈砚,大家都在说你给你那个夫人开了个药铺,你这是要作何?堂堂从二品内阁学士的夫人去开药铺,沈砚,你这是你不把她当夫人呢,还是不要自己的脸面了?你穷到需要你夫人去开药铺了吗?” 萧澈也不拐弯抹角,一见面便开口直言,这样的事在京都城就没有先例,要是说沈砚不在乎这个女子也不能把人给带回来,但带了回来却这么弄这哪里像是半点在意的样子。 萧澈这一问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心底的那一股担忧,毕竟对那女子的看重都是沈砚所言,而并非他亲自证实,倒也不是他不相信沈砚,而是他必须确保那女子实实在在是沈砚的弱点才行。 “殿下觉得臣会做无知谓的是吗?”沈砚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是孤不信你,只是你要知道京都城里没有这样的例子,你这般做委实让孤看不懂。孤知你真心喜欢那女子,虽然孤不明白,但既然你喜欢不是该给她尊重,你这让她去开药铺,算是怎么回事?堂堂从二品内阁学士夫人去开药铺,你这不是让人笑话她?你这样让她要怎样在贵妇里立足?你这可是告诉所有人你不重视她,不把她当一回事。或者你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没有当她是妻子,你想再娶?” “殿下。”萧澈的最后一句让沈砚加重声音喊出声,臣子不会对郡主呵斥,但不代表臣子不可以以其他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悦。 这个态度的沈砚没有让萧澈恼,反倒是让他放心了,“孤只是让你知道形势,也是想知道你意思,好决定怎么对待你那个夫人,这不是过两日就中秋宴会了,孤要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怎么让太子妃表态,你说是不是?” 沈砚抬手作揖,“臣失礼了,殿下恕罪,多谢殿下为臣着想,过两日臣会带夫人来参加宴会,到时候还请太子妃给臣妻几分脸面。” 他信他的阿初很能干,但有些事上位者的一个态度可以让他的阿初轻松很多,他本想再等一日说这件事的,却不想太子提了出来,如此他顺势而为则更佳。 “你这般说孤便有数了,放心,不会怠慢你的妻子。” “谢殿下。”沈砚再次作揖行礼,“还请殿下以后莫要再说臣想再娶的话,臣此生只有这一位妻子,也只有这一位,不会再有其他任何女子。” 这话要是一般人说萧澈得不信,但二十几年都未曾娶妻,甚至连一个通房都没有的沈砚,萧澈不得不信。 “那个女子真的有那么好?”萧澈疑惑好久了。 “臣不敢说好,臣只能说是臣喜欢的,是臣想要的,是臣心尖上的。” 白初好不好沈砚不需要别人知道,他自己知道就好,至于别人,只要知道白初是他心尖上是他喜欢的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重要。 沈砚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萧澈还能说什么,且过两日就见到了,也没必要多探究了。 “你喜欢便好。”萧澈表了一下支持的态度便不再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正事,“江州私矿一案拖太久了,父皇已经对孤不满了,你若是有什么底牌,你告诉孤一声,孤好做决策。” “还请殿下再等两日,等过了中秋。” 沈砚这话惹得萧澈深沉地看了他片刻,最终到底没说什么,毕竟上位者可不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得培养好得力的下手才行,“好,孤听你的。” 话题到了这也就算结束了,两人又聊了一些琐事,沈砚便告辞退下了。 …… 宫宴是权贵们最喜欢参加的宴会,因为宫宴聚集了整个京都城最上流的人,官阶必须在五品以上才可以携家眷参加,且宫宴上还可以见到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王公贵族。 每逢宴会,都是京都城里贵妇贵女们争相攀比的时刻,更是她们觅得如意郎君的时刻。 特别是今年,她们是不知道沈砚娶的那个女子是个怎么回事,到底作不作数,但是沈砚既然娶妻了那就代表近女色了,这叫她们如何不心动。 当然,除了沈砚,五皇子今年可是已经十六了,虽然其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但那也是皇子啊。 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迎来了八月十五的宫宴。 五品以上的众官员皆谢家眷乘坐马车来到宫门前,然后下车在太监宫女的引领下朝着宫内走去。 进了宫门一路下去,宫道两旁隔着一段距离就可见一个太监拿着灯笼站在那,这些灯笼照亮了前行的路。 (本章完) 第691章 691,我是来陪你一起向前走的 第691章691,我是来陪你一起向前走的 参加宫宴什么的早已经是记忆里的事,白初本以为此生无缘,却不想她终究还是入了京都城,来了这宫门前。 马车停下的时候,沈砚先下了车,白初则是扶着沈砚递过来的手紧随其后慢步下了车。 而这时宫门口刚刚好也有几家刚到,他们一眼就看见了沈砚,更看见沈砚伸手扶着一个女子下了马车,一时间他们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而沈砚也不知道是看见还没看见他们,就那么牵着他扶下的那位女子的手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沈大人带他那个村姑夫人来参加宴会了?” “慎言。” “本来就是还不让说了,整日神神秘秘的都不瞧见人,怕是见不得人吧。” 几人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至少沈砚耳力极佳的听到了,那是立刻就冷了神色,却是被白初握紧了他的手。 “不用在意,一早预料的事,没什么。”白初是真的不在意,她既然决定了回来,既然决定了去药铺,她便一早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沈砚反握住了白初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我忍不住,忍不住别人说你一星半点。 后面的一句沈砚没说出来,然即便没说出来,白初却也知道。 “阿砚,我们说好的,该我的事我来面对,别把我当莬丝花,我是来陪你一起向前走的,不是让你拖着我向前走。阿砚,我可以的,让我自己来面对好不好?” 她知道他想护着她,但她也不想他因为她惹那么多麻烦,她也想用她仅有的能力护着他。 若可以,沈砚真的想将白初藏着,不用来面对那些糟心事,但沈佑知道不可能,“好。”白初的话让他不得不妥协,他总是拒绝不了她,“但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特别是受了委屈,一定不要藏着。” “好。” …… 帝王病弱,太子监国,这中秋宴自也是太子主持,女眷这边便是由太子妃主持了。 皇后出自沈家,照理说太子妃也该出自沈家,但太子在成亲的年纪,沈家女子过于年幼,当然,这是官方说法,至于为什么太子妃不是沈家的女子,这就值得推敲了。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太子妃的尊贵。 太子妃出自武将世家,直爽却不失温婉。 入宫后开宴前,男女是分开的,而这为白初引路的人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虽不是太子妃跟前的大宫女,却也是太子妃跟前的宫女,这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看着被太子妃宫里的宫女一路领着来到女眷这边的白初,所有人都投去了好奇和探究的眸光。 白初直视前方,一路跟着宫女走去了太子妃所在的大殿。 “娘娘,这是沈学士沈大人的夫人。”入了殿内,宫女的一声禀报,惹得太子妃以及一众坐在殿内的夫人小姐看了过来,惊诧、好奇以及鄙夷,各种眼光在一瞬间涌了过来。 白初的容貌和这些贵族女子比自是输上一等的,但是白初的容貌也不差,说一句小家碧玉绰绰有余,再配上这一声不凡的气质,任谁都不敢说是村姑。 白初没看任何人,而是抬手屈膝对着上方的太子妃行了一个标准的世家礼,“臣妇白初拜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娘娘安康。” 虽在深宫中,虽与自己毫无干系,但是太子妃对白初也是很好奇的,特别是前两日太子嘱咐自己一定要好生照拂,她便知道这个女子分量不一般。 沈砚固然好,但与她无关,所以沈砚的妻子是何人亦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按照太子所言。 因为知道是村姑,她怕对方失礼,还做了一番照拂的功课,此刻看来,真的一切都是她多虑了,这位与在场的相比,除了容貌上稍逊色了一些,那气质可不比哪一位贵女差,甚至比一些个贵妇有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这第一印象太子妃就觉得很好。 “沈夫人有礼了,这边坐。”一声沈夫人代表了太子妃的看重与承认,这一句一下子就让在场的许多人正了面色。 “谢太子妃娘娘。” 道了谢白初便站直了身子,然后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去了一侧的椅子上。 座位都是按照品级安排的,白初这个从二品的夫人品级座位自然是靠前的。 “沈夫人第一次来怕是与众夫人不熟悉,这位是一品威武将军乔将军的夫人。” 白初刚一坐下,太子妃就亲自为白初介绍起了在场的夫人。 “乔夫人。”白初起身朝着对方行了礼,论品级对方比她高,论年岁对方也比她长,理应有这一礼。 而乔夫人就是太子妃的母亲,女儿发话了,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给女儿面子。 “沈夫人有礼了。”乔夫人客气了一声,对白初的态度也算和蔼,毕竟对方看上去很有礼貌了。 “这位是……”太子妃一连介绍了好几位分量极重的夫人给白初。 白初都一一行礼回应,而对方谁都不可能拂了太子妃的颜面,自是都回应了一声,不过因为品级高,都是坐着不动。 再之后,众人便很有眼识的自己开口介绍了,毕竟她们可不是什么高品级的。 平等的以及比自己低的,白初都点头示意,态度温和,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倒也和乐,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妃都亲自引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不给面子。 而这一现象很好的告诉所有人,定是沈砚极其重视这个女子,不然不能有这个待遇,毕竟太子妃可没那么闲,这么做定是太子的吩咐,而太子也没那么闲,这么做怕是得了沈砚的请求。 众人不得不在心里重新掂量白初的分量,特别是白初这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从言谈举止上,那都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位。 直到…… “丞相夫人到。” 这一声禀报响起的时候,前一刻还满是和乐的大殿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虽说林菀是丞相夫人,但这位不是一般的能挑刺,但没办法,人家是丞相夫人,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初可是没有得到过丞相府的承认,现在要碰面了,这可就精彩了。 (本章完) 第692章 白初对视丞相夫人 沈砚回京也有半个月了,却一次都没有回过丞相府,林菀觉得定是被白初那个女子给蛊惑的。 她又听闻这个女子抛头露面,好好的内阁学士夫人跑去药铺给人看诊,简直就是太不伤风败俗了,她简直无法容忍。 今日来的时候她心情本来还算不错,但在进来前一会儿,听闻这白初也来了,这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妙了。 “臣妇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太子妃娘娘安康。”不管心情如何,见到太子妃得率先行礼,即便是丞相夫人也不例外。 而与林菀一起来的还有沈琳,沈砚的亲妹妹,年方十六,刚刚好到了说亲的年岁,比白初小两岁。 林菀在前面行礼,她则跟在后面行礼。 “丞相夫人免礼,坐吧。” 林菀的位置自是靠近太子妃的,就在乔夫人的正对面,太子妃的右手边。 林菀刚坐下,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家夫人又到了。 这叶家夫人便是叶学士叶坤的夫人,那可是知书达礼极了,还有她的女儿,叶子晋的亲妹妹,与沈琳一般年岁,叫叶韵,亦比沈琳知书达礼极了。 见了礼,叶夫人没坐在林菀的下方,而是坐在了乔夫人的下方。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二皇子的母族,魏国公夫人极其幼女,至于长女,自是嫁给了二皇子为皇妃。 “这位夫人看着眼生,不知这位是哪位?” 林菀在前,接着是叶夫人,再接着便是魏国公夫人,以至于到现在林菀都没来得及开口。 二皇子跟太子本就势不两立,通常都是维持表面的平和,如此作为二皇子的母族那必是一样的做派,更何况来之前那是得了嘱咐的。 如此一坐下看似有礼的开了口,实则是满满的刺,那尖锐的眸光便足以说明一切。 魏国公夫人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了白初的身上。 白初有礼,那是对方有礼,而对方明显带刺,白初自是做不见的。 只见白初就那么不卑不吭地坐在那,任由众人打量,那模样好似不知道魏国公夫人点名的人是她一般。 白初的沉默无视让魏国公夫人一下子就蹙了眉头,只觉得白初无礼极了。 魏国公夫人是不好失了身份再开口的,但其幼女闻心蕊可不会这么觉得,“这位夫人,我娘同你说话呢,你怎如此无动于衷,是不是也太没礼貌了一点?” 白初继续无动于衷,还垂眸理了理衣衫,而这一幕给了人白初很傲慢的感觉。 要是众位夫人第一眼见白初,大概会这么觉得,但刚刚已经相处了好一段时间,且白初很知礼,如此这一幕便不是因为白初傲慢了,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佩服白初对魏国公夫人视而不见的勇气。 林菀听说白初来了,她也没见过白初,就这么一个眼生的,她理所当然认为是白初,但这气质又不像个村姑,林菀又觉得不是了。 不过不管到底是谁,她乐得看魏国公母女吃瘪,“魏国公夫人,不是我说你,你这冒冒然的,谁知道你在说谁。”这绝对是看笑话说风凉话。 林菀这话,闻心蕊是不敢接的,但是不妨碍魏国公夫人开口,只见她不明地笑看向林菀,“在场这么多夫人,我哪一位没见过,也就那么一人而已,没想到新来的这么不自知,真的是一点礼数都没有,丞相夫人你说是不是?” 魏国公夫人这是典型的挖坑给林菀跳呢。 眼见着林菀就要开口,接收到太子妃眼神的乔夫人开了口,“我插一句话,不知道魏国公夫人说的可是那边那位衣着素净的年轻女子?那位是沈大人的夫人,的确眼生,我也是刚见过。” 乔夫人是太子妃的母亲,乔夫人开口了就是太子妃的意思,便是不是,那也得太子妃面子,至少不能明面上反驳。 这个时候魏国公夫人就是想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了,但不代表这事就结束了。 “什么沈夫人?哪一个沈夫人?”林菀立刻不淡定了,一副要杀人泄愤的样子。 要说林菀,也不知道这位女子是怎么坐上丞相夫人的,真的是走运,不,该说沈雄走运。 当年沈家重点培养的是嫡长子,所以庶子出身的沈雄娶的女子多少就有点不够高格了,是个小官的女儿。 只是谁曾想后来嫡长子病逝,沈雄捡了个便宜,再加上他又有才华,这便脱颖而出,以至于林菀也跟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运气真的不得不说好。 但这不重要,再小家子气,做了这么些年丞相夫人也该改了,但这一位愣是没改,真的是…… “内阁学士沈砚的夫人。”这一句是太子妃开的口。 林菀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顾场合直接就口无遮拦了起来,“什么沈砚的夫人,我儿沈砚何时娶了夫人,为何我这个做娘的不知道?” 这一句可谓是狠狠甩了白初一个巴掌,所有人都看向了白初,包括太子妃。 而白初依旧不卑不吭,不过没再坐着不动而是站起了身看向了林菀,抬手屈膝便给林菀行礼。 “别给我行礼,我儿子没有娶妻。”白初在行礼,林菀直接开口就不给脸的否决。 白初却是未曾听见,只不卑不吭行完礼,然后站直了身子看向了林菀,“丞相夫人,我夫君是从二品内阁大学士沈砚,不是您儿子沈砚,丞相夫人您莫要误会。恕我孤陋寡闻,竟是不知您儿子和我夫君同名。” 谁也没想到白初有这样的胆量,敢这么跟林菀杠,倒不是因为林菀是丞相夫人,而是林菀的的确确是沈砚的母亲,这么杠还这么正面这么狠,真的是…… 别说,还有点爽。 不少被林菀怼过的夫人心里莫名舒适,特别是看到林菀面色黑得要滴墨汁了,那个叫好,当然,只是在心底。 “什么同名,内阁大学士沈砚就是我哥哥沈砚,你胡说什么呢?”沈琳骄纵惯了,一下子就爆了,就差骂白初了。 第693章 693,我没吃亏 第693章693,我没吃亏 而白初依旧不卑不吭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是嘛?恕我不知,夫君从未言语过,我只知道夫君被赶出了家门,既然被赶出了家门,哪里还有父母?毕竟儿女再错,父母也不至于将其赶出家门,想来定是不想要了,即是不想要了,又哪里来的父母子女,沈小姐,我说的对吗?” 论刚刚白初言语,大家还觉得白初是真的不知道以为是同名,那么这一次的言语便告诉了所有人我知道,但你们把我夫君赶出门了,凭什么还说是父母,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替沈砚报不平呢。 气势、胆量,这样的白初一下子赢得了不少人的心。 “才没有不想要,你这个女人知道什么,你又以为你是谁?一个村姑就想霸占我哥哥,凭你也配?” 沈琳这话可谓是毫不客气了,然林菀却是半字未呵斥,只冷眼看着。 太子妃虽得了令要照拂白初,但显然白初那样子不需要,重点是她也想看看这个女子要如何应对。 只见白初对着沈琳笑了,很柔和却又让人感觉很凉,就好似春寒陡峭时的那抹寒意,看着暖却凉透了,“众所周知的事,沈小姐,我需要知道什么?另外,容我这个村姑提醒沈小姐一句,这里这么多位夫人,甚至太子妃也在,你这般,将太子妃与众位夫人置于何处?” 白初句句带怼,怼得沈琳找不到言语反驳,而这还没有结束。 “我夫君矜贵有礼,恕我实在想不出我的夫君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妹妹。” 这最后一句不可谓不狠,眼见着沈琳就要爆了,太子妃对着身侧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刻大声开口,“太子妃,时候不早了,快要开宴了,该去琉璃殿了。” 宫女的这一句让沈琳那一句暴怒没能及时发出来,而这时机一错失便没有。 “众位夫人,移驾去琉璃殿吧。”太子妃起身开口。 “是,太子妃。”众人纷纷应声,如此沈琳的怒意就更被压了下去。 沈琳气得要爆炸,但还记得场合,愣是忍住了。 太子妃走在前,下面办事正一品的夫人,林菀想与白初置气都来不及,走慢了就太失身份了,她怎么能走到魏国公夫人和叶夫人的后面。 放下顾不得太多,只狠瞪了白初一眼便跟上了太子妃。 沈琳不得不憋着气跟上去,在走过白初身侧的时候故意想要歪过去踩一脚,哪里知道白初刚刚好退后了一步,愣是让她踩了一个空,气得她只能跺着脚走了出去。 沈琳走出去片刻,白初就跟着走出去了。 白初刚刚的行为有些人为她捏把汗,有些人则觉得白初太无脑大胆,但有些却是觉得白初很有气势很有胆量。 “你好厉害。”一个小姑娘凑了过来与白初低语了一句。 白初侧首看过了过去,她认识,是乔家的小姑娘,太子妃的亲妹妹,一个正直年少的小姑娘,就是不知道怎么落后与她一起的。 其实在场所有人白初都认识,不仅认识,什么人什么品行她都知道,只是故作不识罢了。 “乔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没想到白初与自己说话了,还知道自己姓乔,乔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认识我?” “刚刚见姑娘站在乔夫人身后,难道姑娘不是乔夫人的千金?” “我是我是,你真聪明。” “乔姑娘谬赞,一般人都能猜出来,该是我比较庆幸我没猜错。” “哈哈,你这人好有趣,你可以不要跟我说话那么文绉绉吗?听说你开药铺,我可以去看看吗?” 乔倩是真的好奇,且也真的向往,她想练武什么的,总是被阻止,可想要出去外面了。 “这是乔姑娘的自由,乔姑娘不需要问我。”即便是太子妃的娘家妹妹,白初也没有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只说了一句该说的话。 乔倩却不管这些,没拒绝就是同意,“那我回头找你玩啊,你可不要不理我。”话落,乔倩就蹭蹭蹭窜到前面去了,这么一看,刚刚该是刻意慢下不来与她说话的。 白初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小姑娘真的是小姑娘。 穿过一片竹林,众人便到了隔壁的琉璃殿,宫里专门用来办宴会的地方,而男子们从一开始就在这里面。 此刻女子们一来,自有宫女或者太监给她们引路,去各自夫君的坐席。 从二品的桌子刚刚好在偏正一品后面一点,走过来的林菀一下子就看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沈砚,但一想到刚刚受得气,狠瞪了沈砚一眼,一句话都没搭理沈砚,直接走去了沈雄那里。 本想要喊一声娘的沈砚将那一声娘硬生生给咽了下去,不多一会儿他便等到了朝他走过来的白初,人刚走到跟前,他便牵住了人,然后拉着她坐下,“还好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白初没说话,而是朝着斜对面看了一眼,刚刚好那边林菀看了过来,见沈砚与白初有些亲密,刚想骂一声不要脸狐狸精,身侧就响起了沈雄的声音,“林菀,注意场合。” 沈雄这一句让林菀不得不恼愤地转回了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雄也朝这边看了一眼,很深沉威严的一眼,能吓死人的一眼,但对上的白初就跟没看到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倒也不是白初没反应,而是白初早就习惯了沈雄这样的眼神,沈雄看着是很凶,为人也的确很严肃,但对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顾,不嫌弃她出身,却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另眼相看,对她大概就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不过这样挺好,至少比林菀和沈琳的为难好。 白初抬眸的时候,沈砚自是也跟着抬眸了,其实刚刚他母亲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沈砚不由得收紧了握着白初的手,“阿初,我娘为难你了是不是?我……” 沈砚的开口让白初立刻收回了视线,并对着他安抚一笑,“不用担心,我没吃亏,我怼了她还有你妹妹,我估计她们今晚该气得睡不着觉才是,你不怪我才是。” (本章完) 第694章 694,阿初,你不用让着她 第694章694,阿初,你不用让着她 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是个什么模样沈砚比白初清楚多了,且前世也经历良多,他哪里会怪她,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很无奈,但为人子为人兄有些事得受着,可那些是他该受着,而不该他的阿初受着。 “不会。” 这一句让白初眯着眼笑了,很开心的那一种,“不会就好。” 这两句话的功夫,那边响起了太子说宴会开始的声音,白初便没再与沈砚言语。 沈砚也没再说话,只收紧了握着白初的手。 …… 美食珍馐,音律歌舞,吟诗作词,一场宴会进行了大概一个半时辰的样子,宫宴不比其他的宴会可以让你随意乱走,毕竟是宫中,岂是你可以随意乱走的地方。 一整个宴会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这整个宴会中多数为世家女子表演,再有二皇子与太子斗法,一场宴会就这么平常的度过了。 整个宴会上,白初只静默吃着食物,沈砚时不时给她布菜,看得周边相邻的官员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而那些个夫人小姐则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这要是换个人她们都不能那样,可那是沈砚啊,那是沈砚。 眼见着夜色越来越深,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太子便宣布了散宴,然后领着太子妃便走了。 之后是二皇子领着二皇子妃,接下来便是皇子公主以及众大臣挨个离开。 品级高的走在前面,品级低的走在后面,挨个离去不慌不乱。 丞相是正一品,早早便出了大殿的门。 沈砚是从二品,比丞相品级低,则稍慢了一些。 宽敞的宫道上,官员们携着家眷朝着宫门口漫步而去。 只见本早该离去的丞相夫妇站在了宫道的一侧,一些个人看到这场景,再瞧了一眼不远处人群里快要走过来的沈砚夫妇,故意走慢了一些。 别人都看到了,沈砚与白初自是也看到了。 本来两人只是并肩前行,沈砚却是突地抓住了白初的手,惹得白初看向了他,“同我一起过去一下,有我。” “好。”白初没多说,京都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没想过要躲。 众人的眸光里,沈砚就那么牵着白初来到了沈雄和林菀的面前,林菀脸黑极了,眼见着沈砚牵着白初过来了,开口便是一句,“沈砚,我不承认这个女人,你休想要带她回丞相府。” 林菀的话刚落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一转首便对上了沈雄蚀骨寒意的眸光,吓得她立刻就闭上了嘴。 要说谁能制住林菀,非沈雄莫属。 沈砚就跟没听见林菀的话一样,抬手作揖,“爹,娘。”然后站直身子看向了沈雄,“爹,这是我的妻子白初。” 沈雄与沈砚对视了片刻,带着逼人的气势,后看向了白初,同样的眸光,依旧看了片刻,而白初的表情与沈砚一般,冷漠淡然不卑不吭。 好半晌收回了眸光重新看向了沈砚,“虽然你搬出了丞相府,但你终归是我儿子,既已娶妻,总该回来敬杯茶。” “我不……”林菀又要反驳,刚开口沈雄便看向了她,她立刻就又闭嘴了。 “是,爹。”沈砚应承。 沈雄不再说话,甩了一下衣袖便转身离开了,好似等在这片刻只为了这一句话一般。 沈雄走了,林菀也不得不走,只不过离开前狠瞪了白初一眼,“我不会承认你。” 丢下一句就匆匆跟上了林菀。 林菀都走了,更何况沈雄认了,沈砚更站在这里,沈琳哪里敢说什么,眼见着父母走了,也转身匆匆走了,都顾不得说什么。 周遭走过的人许多人都慢了脚步甚至停下了脚步,就为了等着看戏,哪里知道是这么一出,完全没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在太子妃跟前那一段来得精彩。 所以丞相就这么容易认了这个儿媳?还是说想借着这个儿媳跟儿子重归于好? 众人有些看不懂沈雄的这一顿操作,只觉得迷得很。 沈砚则是重新牵起了白初的手,“夜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眼见着白初和沈砚走了,走在后方的官员以及家眷们不由得议论了起来。 “这丞相什么意思?这是认了这个儿媳了?” “这是不是认得也太容易了点?这个白初是不是命也太好了点?” “急什么,没看到丞相夫人一副要扒了那白初的样子吗?再想想之前的太子妃跟前那会儿,怕是要势不两立了。” “说到太子妃,这太子妃可也挺护着她。” “不过是太子的意思罢了。” “哪是太子的意思,怕是沈砚的意思,所以说白了还是沈砚护着这白初,我就不明白了,这白初哪里好了,沈砚这是珍馐看多了,想来一点清粥白菜?” “不重要,反正有好戏,难不成沈砚要忤逆他娘?” 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而主角却早已经远去。 …… “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刚一上马车,沈砚就跟白初说了这样的一句。 “你都答应你爹了。” “我答应的是我不是你。” “你爹会气死。” “他不会,他并不在意。” “……”好像她真的没见过沈雄生气,常年就那么一副样子,比沈砚的情绪还内敛得多,这么一想她意识到了一件事,“你像你爹。” “……”这话从哪扯出来的,“今日你宴会上亮过相了,之后怕是要给你下许多帖子,你不想去就不去。” “有些交际还是要的。” “那一定要将冬己给带着,寸步不离。” “好。” “我娘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多少会端着,我妹妹怕就不能了,你不用顾忌,论品级你比她高,论身份你是她嫂子,不用让着她。” “我并不想让。”愚蠢的事谁会再干一遍。 “挺好。” “不过你不久后大概要不止被人说娶了个村姑,还要被人说娶了个泼妇。” “我很期待。” “……” 沈砚将被噎住的白初给搂进了他的怀里,下巴抵在了她的脖颈间,“阿初,我只想你开心点,我不要你那么懂事。” (本章完) 第695章 695,沈大人的意思才是最重要 这话说得白初还能说些什么,总是这么迁就她,所以她以前怎么就都看不见? 也不能怪她,谁叫他从来都不说,一想到错过的那些年,白初不由得搂紧了沈砚,“放心,我会好好待自己的。” 不想再错过了,或许很难,但她会走下去。 “嗯。” …… 沈雄的马车上就没这么平静了,只见林菀上了马车就发飙了,“你为什么要承认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勾得沈砚不回家,一个村姑,哪里的资格做我儿的妻子?” “沈砚不回家是因为被赶了出去,你觉得被赶出去的沈砚会回来吗?” “还不是你赶出去的。” “你没参与?你留他了?” 林菀突然就闭嘴了。 “我不管你如何对付那个女子,你若伤及丞相府的颜面,勿要怪我将你禁足。”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不阻止林菀的动作,但不可太明着来伤及丞相府颜面。 “我知道了。” 沈雄没再多言,林菀也没再说话。 …… “沈雄这是要把儿子再认回去的意思?” 宫道上沈家父子两的对话自是也送到了早几步就离开的二皇子跟前,不过今儿个难得进宫,二皇子也没出宫,而是宿在了宫中。 “属下不知。” “你自是不知,沈雄做事向来让人琢磨不透,不过沈砚的性子怕是不能够回去,但重点不是这个。这两父子在一起肯定搞事,这样,让人注意着那个女子,丞相夫人肯定会搞事,让人挑拨她们关系恶化,本皇子倒要看看沈砚要如何。” “是。” …… 今夜太子宿在了太子妃这里。 消息送过来的时候也没避着太子妃,自然太子妃也知道了。 一般皇子娶妃都是从母族娶,但太子没有,纵然有沈琳当年小的原因,更多的则是不让外戚力量过大,要知道沈家已经出了三代皇后了。 “可有与沈砚的妻子说上话?觉得她如何?” 太子没急着说沈雄跟沈砚对驳的那一段话,而是先问了白初的事。 宴会上他倒也瞧见人了,样貌真的比世家女子逊色多了,但气质却是相当的上乘,要不说是村姑,他都以为是哪个簪樱之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不过那都是表象,具体还得具体接触,但这不是他一个太子该做的。 “回殿下,臣妾跟她说上话了,臣妾觉得她并不像大家所传言的那样说是村姑,或者是臣妾对村姑有什么误解,总之臣妾的接触来看,臣妾觉得沈夫人知书达礼进退有度,还很有气势与胆识,恕臣妾拙见,臣妾觉得沈夫人与沈大人很合适。” “能得你这么几句评语不容易,看来你很喜欢她。”自己的太子妃萧澈还是知道的,不能说句句真心,但能说出这些话,想来也是很合心意的。 “殿下谬赞了,是沈夫人真的如此。” “你呀……”萧澈搂着太子妃笑了笑,“那你觉得她可能应付丞相夫人?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丞相夫人怕是不那么容易承认沈夫人。” “臣妾觉得这该看沈大人的态度,沈大人的意思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不得不说太子妃这句话说得很是正确,也只有这样聪慧的女子才能做他的太子妃。 “以后但凡遇到,务必照拂一些,对你也有好处,沈砚对他夫人孤看着宝贝得紧,照拂一二总会有好处。” “臣妾谢殿下恩典,臣妾会好好做。”她如何不知道沈砚聪慧至极,但没有太子的话,她以及她的家族哪里敢轻易靠拢。 “夜深了,该休息了。”说着,太子便压着太子妃睡去了榻上。 太子妃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 沈砚每日早早的就出门上朝了,白初亦很自律,每日辰时三刻到店铺。 白初出行是由冬己与黑羽陪着,来到铺子里的时候,袁伟、冬青以及黑石已经早早就到了铺子里。 从铺子被当做礼物送给白初的那一日开始,白初每一日必来铺子,只除了沈砚休沐那一日。 从那一日到现在也有数十天了,白初与铺子里的三人也熟识了,重点是与袁伟熟识了,至少可以进行医术交流了。 而袁伟对白初的第一印象本就很好,再加上数十日的相处与交流,要不是身份不合适,袁伟都想让白初当女儿了,真的是在医术这一方面太出众了,人又温柔聪慧,真的是很想要这样的女儿,这想法一出,袁伟那是恨不能倾囊相授。 乔倩来的时候,白初正在跟袁伟商讨刚刚离开的一个病患的病例。 “沈夫人。”这一声疑惑不定的喊将白初从和袁伟的讨论声中拉了出来。 见是乔倩,白初与袁伟道了声失陪便起身走了过去,“乔姑娘。” 见白初还记得自己,乔倩兴奋极了,“沈夫人你还记得我。” 小姑娘很是单纯,什么都溢于言表,高兴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昨晚刚见过,怎么会不记得。”白初失笑。 乔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一面之缘,我怕沈夫人你忘了。”乔倩憨憨地笑了笑。 “这边是药铺,不能正式招待乔姑娘,还请乔姑娘见谅。”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找你玩,不讲那些礼节。” “改日请你去府上,希望乔姑娘不要嫌弃。”人家都主动上门了,再不接下这个橄榄枝就真的不合适了,且是乔家的人,可以相交。 “不嫌弃不嫌弃,我巴不能多出来玩,我跟沈夫人一见如故,沈夫人不嫌弃我闹才好。” “乔姑娘这般爽朗,怎会嫌弃呢。” 乔倩虽然单纯,但那也是世家里出来的女子,更是在京都城这样的权利漩涡里长大,多少知道一些相处之道,但她完全没想到白初竟是也深谙此道,话语间全市自然流露,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还很舒适,乔倩只觉得以后谁要说白初是村姑,她就跟谁急,谁家村姑这样。 “我这来药铺不打扰吧?听闻沈夫人会医术,我便来瞧瞧,不如沈夫人给我把个脉可好?” 《这丞相夫人我不当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 第696章 696,给乔倩看诊 第696章696,给乔倩看诊 “自是不打扰,能给乔姑娘诊脉是我的荣幸,乔姑娘这边坐。”说着,白初就领着乔倩往里面拉着帘子的小屋子走去,那是白初特地给女子辟出来的一处地,就是为了方便给女子看一些不好说出口的病灶。 “是我的荣幸才是,我可没带银子,沈夫人能给我免费吗?”边说乔倩边地白初眨了眨眼,调皮极了。 白初顿时被乔倩给惹得笑了,“乔姑娘特地来捧场,自是要给乔姑娘免费的。” 听了白初的话,乔倩也笑了,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甚是和乐。 直到白初给乔倩把了脉,白初的笑意敛了下去。 乔倩一见心咯噔了一下,“我怎么了吗?” “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紧张。”白初开口安抚。 听了这话,乔倩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乔姑娘,还请乔姑娘如实回答。” “沈夫人请说。” “乔姑娘来葵水的时候是不是会腹痛?” 提到葵水二字,再大大咧咧也是小姑娘,脸一下子就燥红了,下意识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就自己和白初才微微放松了一点神思。 虽羞涩,但对方是女子又是大夫,都问到这了,她也不好不说。 “会痛,但我可以忍受,也不是一直痛,就是有那么一会儿痛。” “排除之物里面是不是有暗黑色的血块?” 这就问得更私密了,乔倩脸红得都要滴血了,却是硬着头皮回答,“是……是有点……” “乔姑娘,你这是宫寒之症,不过现在是轻微状态,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会导致你葵水日期紊乱甚至不至,而女子若是葵水不正常,便不容易怀孕生子。乔姑娘年岁刚刚好要说亲了,该好生调理一下比较好。另外乔姑娘平日里可是会贪凉?还请注意,莫要不当一回事,那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特别适合葵水来的时候,更要受暖。” 白初的神色很认真肃然,内容就算让乔倩很不好意思,但却又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她本来就是觉得白初性格不错,再加上家里有意让她与之交好,这便来了,哪里知道本只是为了交际的话会得来这样的言语。 “我给你写一张方子,你可以拿给家里人让他们去给太医看看,就说帮忙看看方子不说别的,太医自会给出结论。乔姑娘莫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许多女子不重视,等之后严重了就后悔莫及了。” “我没有不信。”白初的话让乔倩有些无地自容。 “没关系,别紧张,是我让你给他们看的,这样也好直接抓药不是吗?总不能你一个小姑娘从我这里拿药回去,不太合适。” 白初这么一说就不涉及信任问题了,而是顾及小姑娘颜面了,其实也是在给乔倩台阶下,毕竟一个大家闺秀哪里能随便吃外面的药。 乔倩自是明白的,一时间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夫人,我,真的是谢谢。” “是乔姑娘给我捧场来的,我这只是恰好。”白初并不应这份谢意。 “我……” “好了,我给你写方子,我这药铺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等下次我请你去府上玩。” “好。”白初给了她所有的台阶,她怎么能不下。 白初没再说什么便去写药方了,而看到白初写药方的时候,乔倩方才反应过来,“沈夫人你识字?” 这一声多少有点过于惊讶了,说完后,乔倩满是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大家都说你……” 说到这乔倩立刻捂住了嘴,将下面不敬的话给捂在了嘴里。 白初却是不在意,还侧首笑看了乔倩一眼,“说我什么?说我是村姑是不是?” “你都知道?”手一松露了这么一句,乔倩又捂了起来,满眼的歉意。 “没什么不能说的,都是事实。”白初承认的很大方。 让乔倩很是佩服,“沈夫人你真是大气。” “谬赞了,不过是不在意罢了,更何况村姑又如何?村姑就什么都不会吗?” 乔倩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我同意,朝中也不是没人寒门出身,不都是村里出来的,不是照样平步青云。” “不过是对女子的偏见罢了,无什在意的。”白初是真的不在意。 “沈夫人你真的是大气。” 这一次的夸赞白初没再接话,而是笑了笑,然后拿起了手中的药方吹了吹湿润的墨汁,待干了便叠了起来递给了乔倩,“回去让你爹娘去问问,你一定要重视,知道吗?” “好的,多谢沈夫人。”乔倩没推辞接了下来,她不止是为自己,还为她的太子妃姐姐,她的姐姐成婚好几年了都未曾有孕,这事一直是个心病,要是这沈夫人的医术真的好,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铺子里乱,就不留乔小姐了。” “是我失礼才是,等几日我给夫人下帖子,夫人可一定要去。” “好。” 得了白初的应承,乔倩揣着方子就走了。 白初则是继续去坐堂,无任何改变。 …… 乔倩回到家里的时候,乔夫人正在听下人汇报府里的账目。 见乔倩这么快就回来了,当下挥退了汇报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相处得不愉快?” “没有,沈夫人人很好。”乔倩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 乔倩看了看屋子里的丫鬟欲言又止。 乔夫人立刻会意,“你们都下去。” “是,夫人。” 眼见着下人一下去,乔倩立刻拿出了白初给她的那一张药方递给了乔夫人,“本来我是想跟沈夫人有个共同话题,就说了说让她给我看诊,哪里知道还真给我说出了点东西。这是她给我开的药方,怕我不信,就说拿药不合适,给了我,让我回来给娘去找太医。” 不提别的,就提白初这一作为就赢得了乔夫人的好感。 乔夫人一边打开药方,一边问,“给你看诊的时候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人,沈夫人把我带进了一个小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沈夫人看诊说出的话都是真的,并没有乱言。” (本章完) 第697章 697,阿初嫌弃我 第697章697,阿初嫌弃我 刚刚好这会乔夫人打开了药方,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的娟秀字迹,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乔倩,“你说这是沈夫人给你开的?” 一见母亲的表情,乔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惊讶什么,“是的,娘,是沈夫人写的,我看着她写的,沈夫人不仅识字还很大气,对别人说她村姑都不在意,还说村姑也没规定什么都不会。” 听了乔倩的话,乔夫人看着手里的药方好一会儿,最后叹息了一句,“是众人太过先入为主了,能被沈砚看上的能差到哪里去。” “我也这么觉得,沈夫人真的很优秀,我跟她说过几日给她送帖子来玩,她答应了。” “那你到时候就约几个小姐妹一起玩。” “好。” “你身子沈夫人说你什么?” 闻言,乔倩把白初跟她说的话同乔夫人复述了一遍,最后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着要是沈夫人医术很好的,想让沈夫人给姐姐看看,姐姐几年了都没有子嗣。” 太子妃的事是不能乱来的,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你姐姐的事你先莫要乱提,这是牵扯太多,一个弄不好会牵连沈夫人,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的娘,我就是跟你说。” “嗯。”乔夫人点了一下头,“这方子娘收着,今日就不入宫了,明日娘去看看你姐姐,顺便让太医看看这方子,到时候再说。” “好的,娘。” …… 沈砚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白初不仅吃过了,都沐浴过了,不过还没睡觉。 见沈砚回来了,立刻起身就朝着他走了过去,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酒味,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喝酒了?” 见此,沈砚不仅没后退还上前一步将人扣在了怀里,“阿初嫌弃我?” “……”她只是沐浴过了不想被他沾上酒味再被拉着去沐浴,仅此而已。 “阿初,陪我一起沐浴。”沈砚蹭了蹭白初,抱着人就要往耳房去。 她就知道会这样,无奈的白初就那么被沈砚给抱去了耳房,然后放进了浴桶,衣服都不让她脱。 用一句沈砚的话就是:我喜欢在水里一层一层剥了你的衣服。 耳鬓厮磨怎少得了一场欢爱,折腾过后,白初亦是被沈砚给抱去榻上的,是他帮她擦干身子穿得衣物,羞涩这东西早就被沈砚没节制的折腾给弄没了。 “明日休沐,可以陪你睡到自然醒。”躺下后,沈砚就跟白初说起了话。 一听这话白初还是很开心的,“那我明日就不去铺子了,明早让黑羽去铺子跟袁先生说一声。”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 闻言,白初往沈砚怀里钻了钻,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别的,“你去赴了什么宴会?” “也不是什么宴会,就是内阁的人去酒楼一同吃了饭,然后喝了一些酒,趁机想套我的话。” “套你什么话?” “靖安侯的案子不是一直吊着?二皇子与太子一直用这事在来回博弈,但是陛下不愿意拖了,虽然陛下没上朝,但并不代表不管事。而这事除了去巡查的叶子晋,就属我最是清楚,自是要从我嘴里套话了,总不能还亲自去江州一趟。” “那这事到底要怎么办?” “就这几日了。” “我就说今日我一下子收到了好多帖子,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要不要我去几家?” “不用管。” “今日乔倩,就是太子妃的娘家妹妹来铺子里找我了,我给她看了诊让她回去了,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给我下帖子了,我答应她去的。现在这么多帖子我都不去,那会儿直接就去乔家,怕是不合适,到时候乔家怕是要成为风尖浪口。乔夫人和乔姑娘还有太子妃都不错,我这样不合适。” “那就去严家,兵部侍郎严家的帖子有吧。” “有的,邀我去赏菊呢。” “嗯,就去这家,要是问你江州的事,你就都如实回答,有什么说什么。” “好。” “明日我休沐,陪你上街去买衣服首饰。” “不要,你准备了那么多,我还买那些做什么。” 关于这一点白初是没想到的,或者说即便见到了也没意外,毕竟从前她许多衣服首饰都是沈砚置办的,以至于她一来到这宅子,里面都是她的衣服首饰,真的让她既没想到又不觉得意外。 “天气转凉了,家里没准备冬日御寒的衣物,现在准备刚刚好,你不是喜欢现做的衣服,你去选选自己喜欢的布料样式,京都城里铺子里的工期又长,你现在定做,刚刚好天气转冷的时候可以穿。” “那你也一起买点,咱两穿一个颜色的。” “好。” “你昨日不是答应你爹回去,我们明天要回去吗?” “不急,下个月我爹生辰,我们到时候去刚刚好。” “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 “好,我听你的。”她愿意去不过是因为他,如此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嗯。” …… 乔夫人是太子妃的母亲,想要见太子妃自是容易,只需要提前一日往宫里递上帖子就可以了。 特别是有太子的授意在里面,乔夫人要见太子妃就更容易了。 昨儿个下午递的帖子,今日一早乔夫人就进了宫,到了宫门口便见太子妃宫里的宫女候着,就那么跟着宫女一路前行去了东宫。 “臣妇给太子妃请安。” 见到太子妃,乔夫人便屈膝行礼。 刚抬手就被太子妃几步上前给扶住,“母亲你跟女儿这么多礼作何?” “礼不可废。” 太子妃直接拉着乔夫人就朝着矮榻走去,“母亲这一路走累了吧,先喝点水。” 这一次乔夫人倒是没推却,她行礼只是为了太子妃不落下话柄,并不是真的要跟女儿生分。 刚坐下,太子妃就挥退了屋子里的宫女,与乔夫人说起了体己话。 说了一阵子体己话之后,乔夫人拿出了白初给乔倩的药方递给了太子妃。 (本章完) 第698章 698,白初对上沈琳 第698章698,白初对上沈琳 “馨儿,这是你妹妹昨日里去找白初玩耍,她给你妹妹开的方子,说你妹妹身子有寒凉需要好好调养,否则后面对生养不利。还很大方的让你妹妹带回来让我寻太医,我这冒冒然的寻也不合适,也不见得太医就说实话,我便过来让你寻个太医也放心点。” “娘说这方子是那白初开的?” “嗯,你妹妹亲眼看着她写的。” “所以她识字?” “不仅识字还很大气,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是村姑。” 听了乔夫人的话,太子妃似意外却又不意外,觉得这脾性放在昨日见到的白初身上一点都不意外。 “沈砚看上的女子又怎么会差。”沉默了半晌,太子妃说了与乔夫人昨日一样的话。 “我也这么觉得。” “让妹妹与她多亲近亲近。” “太子那边?” “娘放心,太子的意思,有意让我们家亲近沈砚,殿下很重视沈砚,我们家是武将,有一个这样的文臣并肩,与我们家只有好处无坏处。” “好,娘记着了。” “不过也不能过于亲近,要适当。” “娘省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雄是庶子出身的缘故,沈雄对自己的庶女倒是很宽容,吃惯用度倒是没比沈琳这个嫡女差多少。 也因此,沈琳对两个庶女很是不满,总觉得自己的风头被两个庶女给盖过去了。 因此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对两个庶女就颇为凶狠。 大概是因为林菀是当家主母,所以即便沈雄对庶女很是宽恕,庶女也不敢造次。 白初走进首饰店的时候,刚刚好听到沈琳在呵斥两个庶女,两个庶女像鹌鹑一样,任由沈琳呵斥。 白初看了两眼,只做不见,她喜欢这家的首饰,没有因为沈琳在而退离的理由。 既然要买了,她自是要买喜欢的东西。 铺子里的伙计很有眼见,虽然白初让他很眼生,但是白初一看就很气质不凡,那是当下就迎了过来,“夫人你要看些什么?金制银制还是玉制?手镯簪子还是步摇?又或者是挂在身上的配饰?” “没有特定想要的,就是看看,喜欢就都可以,不过我偏爱玉制,也想要选一对玉佩,其他的随意。” 这一听就是大客户了,伙计立刻就引着人率先朝玉饰的方向走去。 那边刚训斥完两个庶女的沈琳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沈琳就一点好,记忆好,特别是自己讨厌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声音,那是一下子就记住了。 微微一品分辨出来是谁的声音的时候,那是立刻就转首看了过去,却不想没人,下意识就扫视了一圈,然后在铺子左侧方的位置看到了白初,那是蹭蹭蹭就走了过去。 刚刚好见伙计拿出了一对玉佩给白初看,白初刚刚好要去接,沈琳故意就朝着白初撞了过去。 然结果是她没碰到白初,自己反倒是摔落去了地上。 砰地一声,光听着就很疼。 “啊啊啊……”随着落地声之后响起的是凄惨的叫声。 白初闻声回首,就看见沈琳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有些懵。 “她想撞夫人。”冬己说了这一句。 白初顿时明白了,就是沈琳想偷袭她,然后被冬己给挡回去了。 “白初,你个贱人,你个狐狸精,你勾引我哥哥不算,还让人打我,你……” 见白初看了过来,缓过一口气的沈琳气得开口就口无遮拦地骂了起来,只是话没能说完就被打断了。 “沈琳,你在骂谁?” 这一声质问响起的时候,沈琳的喉咙如同被一只手给挟制住一般,硬生生将话语卡在了那,不仅声音,连身子都卡在了那不敢动半分。 因为遇到了同僚,多说了几句话让白初离开的沈砚完全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了这样的谩骂声,冷气那是嗖嗖往外放。 “说话,在骂谁?哑了吗?” 比刚刚还要近的呵斥声,让沈琳吓得哇的一声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哥哥你凶我,你为了个野女人凶我,你不疼我了,你不喜欢我了,呜呜呜……明明是她推我,哥哥你还凶我……” 沈砚没想到沈琳这般不知悔改,竟是还敢开口骂,沈砚冷脸走向了她,见此沈琳吓得就地往后连滚带爬地躲了开去。 白初速度上前一把挽住了沈砚的胳膊,她可不能让沈砚干出公然对妹妹动手的事,还因为她,这么一来指不定明日早朝御史就狠狠弹劾沈砚了。 一个沈琳可不值得沈砚的名誉受损,不过是骂两句罢了,她有的是方法让沈琳受到惩罚。 白初这一拉,让沈砚转首看向了她,更是下意识缓和了面色。 “小孩子罢了,不用在意,两句话不痛不痒的不打紧。” “阿初。”沈砚有些不赞同。 白初对着沈砚笑了笑,然后朝着沈琳走去弯腰就去扶沈琳。 大概是觉得危险解除,更觉得白初在讨好她,眼见着白初伸过了手来,沈琳抬手就对着白初一推,“不要你假好心。” “沈琳。”沈砚呵斥沈琳的同时一般揽住了白初的腰将人给扶住,欲上前,却是被白初给死死拉着,不得不停住动作。 沈砚这一吼,沈琳吓得直哆嗦,见自己还坐在地上,立刻转首吼向了那两个庶女,“都愣着做什么,看不见我摔在了地上吗?不知道来扶我吗?” 两个庶女见状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将沈琳扶了起来,两人面上闪过痛色却不敢吱声,只是看向了自己被沈琳掐着的胳膊。 “白初,别想进我沈家大门。”掐着两个庶女的手,沈琳对着白初耀武扬的大吼了一声,随即转身就速度朝外走去,速度之快,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 沈砚欲跟上去,愣是被白初给拽着胳膊。 眼见着沈琳的身影都消失了,沈砚不得不作罢,回眸无奈又心疼地看向白初,“阿初,你不该拉着我。” 白初没说这件事,而是转移了话题,“我想选一对玉佩,和你一人一个,我们一起选。”说着白初就拉着沈砚去选玉佩了。 (本章完) 第699章 699,沈砚,别乱来 看白初兴致勃勃的样子,沈砚只能暂时作罢。 …… “阿初,我说过你别那么懂事,不用让这沈琳,这次她当着我的面都这么骂你,之后我若是不在,她指不定要怎么撒泼,你不该拦着我,让她就这么轻易离开。” 刚上马车,沈砚便开口重新提了这件事。 白初没想到买了一大圈东西,沈砚还记着这事呢,她知道这是将她放在了心上,但她是那么傻的人吗? 白初没立刻说什么,而是撞入了沈砚的怀抱,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仰首询问,“我不拉着你你要作何?总不能动手打她。” “对嫂子不敬,我即便是动手也是情理之中。” 不得不说沈琳还是占了是沈砚妹妹的光,这也就是沈琳,沈砚欲直接动手,不然换了别人怕是不知道要被沈砚下多少暗绊子,那可比直接动手狠多了,可惜沈琳不懂,此刻怕是回家告状去了,所以她的那点子惩罚合适极了。 “何必惹一身腥,你这样也只有你在的时候能震慑她,你不在的时候她只会变本加厉,且你这样即便是情理之中,御史也不会放过你,另外,我大概就要变成人人唾弃的恶嫂嫂了。” 她不是很想当沈琳的嫂嫂,但是沈砚跟沈琳的血缘关系是没有办法撇开的,所以这个嫂嫂她得认,既然认了,便不得不帮忙教育几分了。 “我不在乎被弹劾,至于恶嫂嫂,不存在的事,动手的是我,与你何干?” 这话听得白初又心疼又无奈,怎么可能无关呢,要是无关,从前她也不至于因为爱他而委曲求全那么多,想想都觉得自己傻,不,是他们俩都傻,用错了爱彼此的方式,好在现在还有机会重来,而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又怎么会容许被破坏呢。 “我没放过沈琳,我可不是真的要去扶她,我给她下药去了,哑药,这会差不多该有效了,第一次犯错,就先让她哑个三天,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翻倍。” 没想到白初给沈琳下了药,沈砚微愣。 “怎么,舍不得?” “没有,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给她下药。”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多好用,作何要浪费唇舌还要被御史弹劾。更何况,我连你都能下药,何况她?” 一提到连你都能下药这事,沈砚不由得就想到了在江州苦心谋算追白初的事,现在想想那都是满嘴苦涩。 “沈砚,别乱来。” 白初这一声气喘吁吁的抗议声响起的时候,沈砚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抱歉。”从白初的脖颈处抬首,说了句抱歉,沈砚伸手帮白初理了理被他扯散的衣衫。 “回去给你。”白初补了一句。 这话惹得沈砚失笑,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颊,他的阿初怎么那么可爱。 “笑什么。”本来没觉得什么,被沈砚这么一笑,白初立刻就羞恼了,狠瞪了沈砚一眼。 而这一眼让沈砚笑得更灿烂,稀罕的将白初给搂紧在了怀里,“阿初,至多三年,我便带你离开京都城四处游历。” 人生苦短,好不容易得来的再一次,他不想荒废在那些不重要的事上面。 “不做官了吗?” “官有很多种,没必要一定在京都城,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记得我至多三年就带你出门游历就可以了。” “好,我等着。” “嗯。” …… 沈琳从首饰店离开后,那是一路骂白初骂到了丞相府。 一回丞相府之后那是蹭蹭蹭就冲去了林菀的院落。 “娘,你一定不要让白初那个贱人进丞相府,哥哥为了她都要打我了,我才不要这个野女人做我的嫂子,娘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多可恶……” 沈琳一阵添油加醋将白初说成了一个恶毒至极仗势欺人的坏女人,林菀本就讨厌白初,此刻被沈琳这么一说,气得直接摔了手边的杯盏,“贱人,她怎么敢。” 一顿骂加上此刻林菀的应和,沈琳终于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舒坦多了。 “娘,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收拾她,哥哥都回来大半个月了,除了昨日宫宴上见到了,愣是没见到人,也不回家,从前哥哥才不会这样,一定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我自是不会容忍她的。” “那娘我们要怎么做?” “收拾一个人的办法多得很,急什么。”林菀突然笑了,带着满满的阴冷。 沈琳半点没觉得不合适,“娘要做什么,娘一定要狠狠收拾那个贱……” 沈琳要骂却突然就跟喉咙被东西卡住了一般,怎么骂都骂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啊的沙哑声,好似老鸭噶的声音。 沈琳刚开始没了声音的时候,林菀也没在意,而是回答了她,“放心,娘不会让那个贱人好过。” 沈琳卡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顿时急哭了,拉着林菀的手指着自己的嗓子,啊啊啊的示意。 林菀先是没明白,随即见沈琳怎样都不说话只啊啊啊,愣住了,这才急了,“怎么了?嗓子怎么了?” 沈琳除了啊啊啊就是啊啊啊,双眼直流泪。 见此,林菀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让丫鬟去喊府医。 并没有太久,府医就来了,然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不得已,林菀又让人去请太医,最后依旧没得出什么具体结果,只说可能受了什么刺激失语了,让沈琳平缓心情过几日看看。 安抚了好久才安抚了沈琳的情绪,而这会儿林菀已经精疲力尽,再一想沈琳一直好好的,就是因为遇见了白初,而太医说是刺激失语,一定是那白初,一定是。 忙碌担心了半日的怒气一下子就找到了发泄口,速度就对着贴身嬷嬷下达了命令,然后阴冷着笑回了院子。 …… 白初进京至今,除了八月十五的宫宴,至今未曾参加过任何私宴。 兵部侍郎严家的赏花宴是她赴的第一个私宴,如此不仅白初,连带着严家也成了万众瞩目。 赏花的帖子一般都是提前三日下的帖子,沈砚休沐后的第二日,白初刚刚好赴宴。 第700章 700,套话 赴宴是很讲究的,虽没有规定说品级越高去的越迟,但一般品级高的都不会去太早。 白初没去太早,却也没去太迟,大概开宴前半个时辰的样子达到兵部侍郎家的。 这会儿兵部侍郎家一侧的巷子里包括门侧都停了好些辆马车,由此可见今日的宴会排场不小。 白初一下马车,便有丫鬟迎了过来。 能在府门口迎客的丫鬟,那都是有眼力见的丫鬟,别说见着人,有时候见着马车都能认出这是谁家府上的。 今日来的客人丫鬟都见过,唯独一位。 再加上自家夫人的描述,丫鬟一下子就认出了白初的身份,不过开口还是带了疑惑的,“可是沈夫人?” 她来京都第一次出来参加私宴,能这么问她已经是很用心了。 “是。” 听到白初温柔回答,丫鬟立刻松了一口气,“沈夫人这边请。” “嗯。”白初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冬己抬步跟了上去。 …… 兵部侍郎府白初从前来过几次,不算多熟悉,却也不陌生。 不止兵部侍郎府,这京都城里五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她都去过,包括一些庄园。 入了府邸,白初便目不斜视地跟着丫鬟朝着府内走去,倒是丫鬟时不时观察白初两眼,见白初并不如传说中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般,而是与那些大家夫人一般,目不斜视气质卓然,在心里暗暗记下,准备待会儿禀报给夫人。 并没有太久的时间,白初便随着丫鬟穿堂过院来到了众夫人聚会的地方。 一入院子便看到了满目盛放的菊花,各品种各颜色交错盛开,当真是美艳极了。 不提别的,就冲这一院子的菊花,白初觉得这一趟还是很值的。 白初一出现,在庭院里各自赏花聊天的夫人们刷刷都看了过来。 兵部侍郎夫人严夫人亲自走了过来,笑脸相迎,“沈夫人。” 京都城里做事从来讲究的都是一个表面功夫,别人盛情相邀笑脸相迎,自也是也笑脸迎对回去的。 “严夫人。”白初笑着回应,一看就很温柔很好相处的那一种。 “沈夫人这边请。” “严夫人客气。” 就这样,白初被严夫人亲自领着走去了贵夫人的圈子里。 刚坐下,仅是扫视了一眼,白初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圈子了,真的是一个不差的多等着她。 白初当做不知,淡笑的应和着严夫人的介绍,以及与众夫人相互打招呼,一下子气氛就热络了起来。 众夫人都是得了嘱咐来的,自是有意与白初热络交谈。 在场都是比白初年长,混迹贵妇圈年岁比白初长的,想要与人热络相谈,自是容易极了,更何况是一群这样的,相互间随意搭搭话便交谈得好似家里亲姐妹似的。 而这话题谈着谈着自然而然就谈到了朝堂上的靖安侯案件,当然定不是从政治角度出发的,而是从后宅。 “听说是这个二夫人状告的靖安侯,沈夫人,你之前也在江州待过,这事你可知道?” 一听这话,白初知道扯话扯到现在,这是正题来了,“这事闹得整个江州城都知道,我自是知道的。” “要说这二夫人就是个小小的府衙知事的女儿,靖安侯更是多年未曾再娶,让她管着家,做着二夫人,怎么就如此了,是不是太心狠了一些,好歹那么些年,也生了女儿,这靖安侯出了事,她也是落不得好的,这事做得害己害人,沈夫人你觉得呢?” “这事不好说,毕竟若是靖安侯真的做了那样灭顶之罪的事,二夫人这也算是大义灭亲。” “我听说那二夫人是报复,报复靖安侯不管她娘家的那些事,可是真?”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围绕着靖安侯的事周遭夫人那是轮番上阵,一个接一个的问,白初慢条斯理一个接一个的答,不过却一个都不说自己的主管看法,只复述事情的真相,可谓是有问必答,却怎么都答不到众位夫人想要的点子上。 一时间众位夫人真的不知道该说白初聪慧还是说白初傻,你要说她聪慧,真的是问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但你要说她傻,聊到现在了,她们愣是没套出一点想要知道的信息,真的是…… “叶夫人和魏国公夫人来了,还有乔夫人……” 不知谁喊了这一声,这边的话题顿时就结束了,作为主人,严夫人立刻起身就迎了过去。 不仅严夫人,其他几位夫人也起身迎了上去,要知道这几位分量可是极重,可不是一个白初能比的。 一个太子妃娘娘的母亲,一个二皇子妃夫人的母亲,一个内阁之首叶学士的夫人,更是刑部侍郎的母亲,可不要好生迎着。 白初不做突出的那一个,自也是跟着走了过去,但也不做脱颖而出的那一个,便缀在了队伍的后面。 这么多夫人聚在一起,即便是有谁想要为难白初什么也没那个机会。 乔倩自是跟着母亲一起来的,与众夫人打了招呼之后,立刻从一侧溜到后面拽住了白初的胳膊,“沈夫人。” 乔倩一脸的喜悦,可见是真的很开心见到白初。 别人的真心白初也是能感受到的,自然对乔倩的笑也真心了不少,“乔姑娘。” 两人就这么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被人群拥着的魏国公夫人自是看到了这一幕,“没想到乔夫人的千金竟是与沈夫人这般意合。” 即便魏国公夫人看不上白初,但是她却不能看不上沈砚,即是沈砚承认的,在外面至少要尊称一声沈夫人,她可不是丞相府那位。 前日沈砚公然带白初参加宫宴就足以说明沈砚对白初的承认,所以不管大家到底怎么看白初,表面功夫那都必须要做,不然就是不给沈砚面子,那后果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没什么稀奇的,沈夫人只比小女年长些许,玩到一起也很正常。” “的确正常,总爱出去抛头露面的习性像极了。” 第701章 701:白初被疯马袭击 魏国公夫人这话就差没直接说乔倩和白初没有大家闺秀的素养了。 “我们武将世家的儿女总是爱出去乱跑了一些,自是比不上魏国公这样的文礼之家,自然教出来的女儿也没有魏国公府上教出来的女儿会说话,娘娘面前都能随意开口,真是有胆识。” 贵夫人过招,常常都是我不直接骂你,我夸你,但夸出来的就是损你,损到你无言反驳。 两人一个对话的功夫,气氛立刻就僵硬了,变得要炸裂的那一种。 作为主人家,严夫人自是要开言缓和的,“两位一路走来定是累了,里面请,先坐下喝杯茶润润喉,还有叶夫人,也请一道进去,喝点茶润润喉,我们再赏花。” 叶夫人没参与战争,最先给面子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乔夫人笑着紧随其后,她才不会公然撕破脸。 最后徒留魏国公夫人一人,不得不黑着脸跟了进去。 而话题的罪魁祸首白初已经与乔倩走去一侧赏菊去了,白初也不怕人说,毕竟她也见过礼了,而她这个年岁总不可能跟一群年长的人在一起。 “魏国公夫人每次见我娘都用我刺我娘几句,就跟她家闻心蕊处处好似的,整天装模作样的,我看着就不舒服。” 乔夫人与魏国公夫人的过招乔倩和白初虽站得远一点,但是都丝毫不差地落入了眼睛里。 眼见着人远离了,乔倩半点不遮掩的向白初吐槽。 “无碍,乔夫人并未让魏国公夫人落得好处。” “我知道,我就是不舒服。” 看着满面真性情的乔倩,白初竟是有那么片刻的羡慕,不得不说乔夫人将乔倩养护得很好。 “何必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谁惹你不开心,你就该过得比她开心才是,你说对不对?” 没想到白初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乔倩一愣,这些话真的跟以往她的那些朋友说的不一样,她的朋友要么劝她不生气,要么就跟着她一起附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的。 “怎么了?”见乔倩有些呆地看着自己,白初疑惑询问。 白初这一问,乔倩当即回神,“没,就是觉得你的话有些特别。” “那我说的不对吗?” “不,很对,我决定照你说的做。” 孩子气的话听得白初笑了,“好。” “对了,方子我娘给太医看了,太医跟你说得差不多,我娘给我备了药,我已经吃上了。”乔倩突然想起来她这件事还没有跟白初说。 “那便好,女孩子多爱护自己一点,你先吃一剂,等你葵水来的时候去找我,我再给你看看,那会儿得换副药,刚刚好排排你体内的淤血。” 乔倩不是很懂白初说的,但是她认可了白初的医术,便很信任白初说的了,“好。” “我们去赏花吧,这些菊花还挺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 说着,两人就手挽手好姐妹一般的去看花了。 …… 宴会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夕阳西下的时候。 白初与乔倩约好过几日去她府上玩,便上了自己的马车与乔倩分别。 不得不说今日这宴会收获颇多。 宫宴那日,因为是宫宴,上面坐着太子妃,不可随意乱交谈,后来更是与众大臣聚在了一起,就更不能随意交谈了。 而今日是私宴,那便不一样了,随意言论总是能的,这便方便白初与一些夫人结交了。 别看都只是后宅的女人,这后宅女人的作用可大着呢,沈砚是不要她做什么,但防止以后需要些什么呢,总好有个由头。 且她在贵妇中立了足,也好不让那些个人以她为由去抨击沈砚。 白初正在脑中捋着今日宴会上的所听所言,突地马车一个局促,过于入神的她就那么向前冲去。 好在冬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让她免于摔出马车。 紧接着白初听到了马儿凄惨的嘶吼声,之后便是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初掀帘看了过去,只见离她马车几步远之外一匹马儿脖子上流着血躺在了地上,而黑羽则一脸肃杀手持匕首站在马儿身侧。 也就是黑羽反应快,不然马儿怕是已经撞了上来,真的就只差了几步远,三尺的样子。 要说不是蓄意的,白初都不能相信,街道这么宽,路那么多,怎么偏偏就让她给碰上了。 “疯马纵横街道,胡乱踩踏,黑羽,去京兆府报案,我在这里等你。” “是,夫人。”黑羽收起匕首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白初知道或许不能有结果,但是她得把态度表出来,至少让那些个想作乱的人稍微收敛一点。 这里是皇城脚下,虽然阴谋诡计众多,但保障也多,很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到处都是等着抓别人错处的人,很多时候哪怕一点点小错都能引发一系列效应,大到足以让你抄家灭门。 因此今儿个这事不管是谁的手笔,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这一出留下档案,总会让一些人收敛一些,毕竟谁也不想因小失大。 “我们下车。”眼见着黑羽离开了,白初喊了冬己便起身下车,为防再多事,车下要安全一点。 “是,夫人。”应着声冬己紧跟着白初下了车,站在了白初身侧护卫白初。 这条路算不上闹市区,但这会儿也聚集了不少人,周遭人站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疯马哪里跑出来的,我都没看见,真是幸好幸好,差点就撞到我这边了。” “这位夫人是谁家的,看着气质不凡,都不害怕,一般女子早就吓得惊慌失措花容失色了。” 议论的内容大概就是疯马以及白初了。 而无论是夸赞白初还是抨击白初,白初全程清冷着面色站在那等待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逐渐开始落下,周遭的灯火逐渐取代了日光照亮了周遭。 没等到京兆府的人,白初先等到了沈砚。 白初没想到会见到沈砚,微微诧异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沈砚拉了过去检查,“有没有哪里伤着?”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第702章 702,我的阿初最聪慧了 第702章702,我的阿初最聪慧了 “不见你回去我便来了。” 沈砚的话刚落,人群那边出现了骚动,是黑羽终于领着京兆府的人来了。 黑羽倒是没诧异见到沈砚,而是直接上来就禀报,“主子,有疯马差点冲撞到夫人,夫人让属下去报案,属下足足在京兆府的门前站了一刻钟才有人理属下,之后派遣了几人一路慢吞吞一步做三步的走到这。” “配合着做个记录,我和夫人先回去了。”沈砚看了那几个衙役一眼,半点等的意思都没有,丢下一句便牵着白初上马车了。 恰恰好那衙役里有个在京兆伊混吃喝的官家子弟,那是一眼就认出了沈砚,腿一下子就软了。 刚要说什么,却见沈砚扶着他的夫人上了马车,想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怎么知道这是沈砚的夫人,要是知道早就麻溜的来了,再不然不来也行,然此刻后悔莫及。 白初本是等黑羽回来的,顺便看顾一下现场,此刻黑羽领着衙役来了,沈砚更是来了,白初就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跟着沈砚就上了马车。 冬己则成了驾车的人。 “今日宴会怎么样?”沈砚并没有说刚刚的事,而是问了宴会的事。 “我刚去,严夫人领着一群夫人就与我说话,话题绕着绕着就绕到了靖安侯的身上,她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照实叙述,别的我什么都没说,之后魏国公夫人、乔夫人以及叶夫人来了,便没再围着我,我便和乔倩一起了。之后下午的时候又换了一批人围着我问,我还是问什么说什么,任她们怎么让我说看法我都不说,最后大概是觉得我愚不可及,便不搭理我了。” 愚不可及四个字当真是满满的讽刺。 沈砚将人拉进了怀里,用手点了点白初的鼻尖,“我的阿初聪慧无比才是。” 沈砚这话直接将白初给逗笑了,含羞带怒地瞪了沈砚一眼,“我是说她们觉得,我可没说我愚不可及。” “嗯,我的阿初最聪慧了。” 白初抬手用指尖点了点沈砚的唇瓣,“一个劲夸我,是不是干亏心事了。” 沈砚抬手捉住了白初的手,“亏心事没做,但准备做了。”说着,沈砚凑去了白初的耳侧低语了几句,最后问了一声,“如何?” 白初一张脸红透了,瞪着沈砚,“不如何,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满身矜贵,整日里净想这些……” 这些什么白初都说不出来。 “怎么就不能想了,生儿育女可是大事。” “闭嘴吧。” “不要,阿初你应还是不应?”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阿初……” 两人就这么嬉闹着一路远去,未曾提半句马儿的事。 直到回了家吃了饭沐了浴,哄着白初睡了觉,沈砚才披着衣裳从屋里出来寻了黑羽。 “马是怎么回事?”沈砚从不相信巧合的事,更何况是满是阴谋诡计的京都城。 “回主子,有人给马下了药,导致马儿疯跑。” “谁做的?”沈砚要听的不是这个。 黑羽沉默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回主子,是你舅家林家手下的人做的。昨日林夫人去了一趟丞相府见了老夫人。” 这两句还要说什么,一切都已经不言而喻了。 沈砚知道他娘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找阿初的茬,只是不曾想他娘下手如此毫无顾忌,还如此…… “去查查林元亮最近在做什么,抓他一些把柄送给他对头,不致命但却要他半条命的那一种。” “是,主子。” …… “殿下,什么都没问出来,说得那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且想要抓一句把柄都抓不到。” 让人去套白初话的,自是二皇子的人。 “什么都没套到?”萧骁微蹙了眉,本以为一个村姑随便套套话就套出来了,却不想竟是毫无收获,这让他就不得不怀疑手下人的办事能力了。 “回殿下,什么都没套到。那沈夫人看似好骗,问什么说什么,可许多夫人围着几次套话,愣是没让她说出我们想要的。属下觉得,可能她并不知道什么,毕竟沈大人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事告诉她。” 这话听得萧骁面色微微缓和了那么一点点,却依旧不愉,“既然套不出话,就死盯着沈砚,务必在他一有动作的时候就要告诉本皇子。” “是。”手下连忙应声,“殿下,属下还有另一件事要禀报,就是沈夫人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疯马袭击,据下面盯梢的人回禀,是沈大人的舅家林家的人做的。” 一听这话萧骁瞬间气顺了,“有意思,结果如何?” “给沈夫人驾车的人身手极好,那马没能伤到沈夫人,她还让人报了官,之火沈大人也过去了,接了人便走了。” “盯着这事,看看沈砚查没查,要是没查到就想办法透露给他,要是查了就不用管在一边看着,本皇子倒要看看这沈砚女人和舅舅选哪一个。” “是。” “行了,这事先这样,退下吧。” “是。” …… “臣弹劾京兆尹玩忽职守,忽视百姓的诉求,待事拖拉不严谨,导致百姓利益受损,蒙受冤屈,请太子殿下严惩。” 沈砚自从江州回来上朝那都是一直安安静静的,除非点到他,不然都不主动出击,在内阁上职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哪怕有人故意找茬也不会有任何情绪,也不争不抢,就那么默默编撰着文书。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日一开朝就弹劾,且一弹劾直接就弹劾了一个正四品的实权官。 京兆府、刑部、大理寺为办案三部,尽管京兆府涉及的都是一些关于百姓以及京都治安的一些案件,但别看案子不大,随便一件小案子那都是能牵扯颇深的。 这样一个实权机构的官员,就这么被沈砚给弹劾了。 而这事京兆尹冤枉极了,事件不过就是个疯马事件,也没伤到人也没怎么的,没多大事,对方却是不依不挠,最后虽慢了点,他倒也派了人,哪里就知道那位是沈砚的夫人,后来他也积极处理了,可本以为没多大的事,沈砚今日竟然直接就弹劾他了,至于吗? (本章完) 第703章 703:沈砚杀鸡儆猴 第703章703:沈砚杀鸡儆猴 京兆尹觉得沈砚因为一个女子就弹劾自己,太不地道了,京兆尹很是生气。 以至于气冲冲就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臣不认,臣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怎么就成了沈大人口中的玩忽职守了,还请沈大人务必给出个理由。” 京兆尹想过了,只要沈砚说出疯马的事,他立刻就反过来弹劾他。 沈砚是京中焦点,谁不关注着,特别是近来靖安侯一案闹得极凶。 几乎是满朝文武都知道昨日傍晚白初从严家离开在半路上差点被疯马碰撞的事,结果大家也知道,白初报了案,京兆府的人来得慢了些,不过还是来了。 这事京兆尹做的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沈砚以那样的罪名弹劾京兆尹。 众人如京兆尹一般等着沈砚开口,以及等着抓沈砚的错处。 而沈砚就好似等着京兆尹这一句一般,京兆尹刚说完,沈砚就看向了他。 而这一眼让京兆尹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明明就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一眼。 “前不久一桩纠纷案因为京兆尹的怠慢偏颇,导致最后当事人虽未丧命却是残废了双腿,今生只能做一个废人,请问京兆尹,这事不是你的错?” 京兆尹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瞬间成真,这并不算一件太大的案子,也已经了了,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太注意,怎么就被沈砚给注意到了? 要不是那个时候沈砚还没回来,他真的要怀疑沈砚一直盯着他,不不不,沈砚虽然没回来…… “这还是表面的,至于内里,这件事牵扯就广了,京兆尹还要我继续说吗?” 收受贿赂偏袒同僚什么的并不是一件太大的事,但要是闹到金銮殿上来可就不一样了。 说不定沈砚是在乍他呢,“沈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沈大人,说话要讲究证据,可不能凭借沈大人几句空口白牙,是,昨日尊夫人受惊了,我没让沈大人满意,沈大人恼怒我能理解,但这也不是沈大人这般挑刺的理由。” 京兆尹这是妥妥的反打一耙的意思了。 沈砚的确是拿京兆尹开刀,但本没打算让京兆尹太惨,但这如今倒打一耙,就不用怪他牵扯太深了。 “京兆尹觉得我没证据想要狡辩可以直接言明,没必要扯上我夫人。我夫人本就受惊了,现在还被京兆尹拿来作伐,京兆尹你是不是太过了些?朝堂上的事何必扯上女眷,我夫人一介女流,受了惊吓就报官,后更是站在那等你衙门的衙役等了许久,都未曾言语一句,一切都走的正常程序。我更未因此找过京兆尹一点,京兆尹怎么就扯上我夫人了?怎么,京兆尹觉得我家夫人一介女流好欺负?还是京兆尹觉得我沈砚好欺负?” 几句话的功夫,沈砚将黑白又翻了一个个,现在变成京兆尹想要掩盖自己的罪迹从而拉出白初做垫背。 京兆尹一张脸愣是气绿了,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沈砚的嘴有多毒,真的是一年多没在朝堂上看见沈砚,没看见沈砚怼人,他都忘了沈砚的嘴有多毒。 不,该说他没想到沈砚这么护着那个白初,现在再后悔已经是莫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 “沈大人这话说的……” “算了,我不跟京兆尹计较了,我家夫人的事是小事,没必要耽搁所有人的时间,我就直接说说京兆尹你要的证据吧。” 京兆伊刚开口,直接被沈砚给打断,特别是沈砚一副我不跟你计较我忍气吞声的样子。 “说起来这事也不是我有意去查的,只是刚刚好今日上朝的路上碰到了这人,废了双腿可是大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当然不仅因为此事,还因为对方提供了更多的事,事情过于严重,我这才不得不弹劾京兆尹你。我知道京兆尹你很不服气,但不要紧,是黑是白让刑部查查就知道了,京兆尹你说是不是?” 说来说去还没说出证据的事,还说了那么碰巧的事,哪里就有那么碰巧的事。 “殿下,臣认为此事兹事体大,京兆尹管着整个京都城的百姓安危和公正,若是这般处事,积攒久了定会激起民愤,到时候可就不那么好处理了。臣自是希望京兆尹是清白的,但臣希望没用,得让百姓相信,还请殿下让刑部立案查探京兆尹。” 这京都的官真的没几个经得住查的,绝对是一查一个准。 不过不是直接定罪而是查探,倒也算是给了京兆尹一丝喘息的空隙,毕竟今儿个太突然了,现在给他机会喘息,他反倒是不怕了。 “臣亦恳请殿下还臣清白。”这个时候退缩就输了,必须要撑着。 萧澈不知道沈砚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两个当事人都这般诉求,这事这么定了也无妨。 “刑部尚书,此事你都听见了,下了朝便立刻立案侦查,三日内给两位大人以及孤一个答复。” “臣遵旨。”刑部尚书立刻出列领命。 这事到底就结束了,接下来便是例行的二皇子党与太子党为靖安侯一事吵架,吵了一个早朝,面红耳赤,依旧不得结果。 一声退朝,百官尽散。 “沈大人,尊夫人可还好?”刚下朝,京兆尹就靠近了沈砚。 “受了惊在家休息,多谢京兆尹关心。” “真是怠慢尊夫人了,疯马一案我的确好好查了,本想与沈大人私下交流一番,现如今怕是不行了。” 虽然昨日未曾及时,但是时候涉及到了沈砚,京兆尹的确好好查了一番,正因为那牵扯,京兆尹才没将事情闹大,只是不想就遇上了今日这样的场景,他是真的没想到沈砚对那白初那么重视,不然昨日连夜他都得去寻他。 “不打紧,京兆尹一切按流程走,该如何如何便是。”沈砚半点都不在意。 这话倒是让京兆尹不好接了。 “我还有公务,就不奉陪了。”沈砚直接告辞走人。  徒留京兆尹站在那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最后气得握紧了拳头就走人,他还不信斗不过沈砚。 (本章完) 第704章 704,双赢 第704章704,双赢 叶子晋走在人群里默默看着京兆尹和沈砚分道扬镳,别人大概会觉得荒唐不可信,但见识过沈砚为白初怎样不要命的他觉得一点儿也不荒唐,更觉得京兆尹的控诉一点儿也不冤,的的确确沈砚就是为了白初。 虽说这事跟他扯不上关系,但是靖安侯的案子拖得太久了,一直拖着,他的官位就一直被压着,所以这次的事何尝不是给他一个契机呢? …… 沈砚下职不算迟,但是因为内阁在宫里,宫中不得乘车,下职后必须步行离宫,而皇宫之大,从内阁步行到宫门则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再加上现在日头越来越短,所以多数时候沈砚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天色几乎都黑了,特别是没有按时下职稍稍耽误了一下,那到宫门口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很黑了。 黑翼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口,沈砚一来直接便可上马车。 今日沈砚刚靠近马车就感觉气息不对,不过只顿了一下动作便掀帘上了马车。 马车里泛着幽绿色的光芒,只见一颗星星挂在马车的顶端,光芒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没想到沈大人这般闲情雅致,马车里还挂着这么个玩意,莫不是是给你家那位摘的星星?” 进马车看到这么个玩意的时候,叶子晋着实惊异了一把,但一跟白初扯在一起,他突然就不觉得惊异了。 “是。”沈砚承认得很是大方,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后抬眸看向了早早等在他马车里的叶子晋,“不知叶大人这般偷鸡摸狗地钻进本官的马车是要作何?” 偷鸡摸狗这话不可谓不损,但是谁叫自己有求于人。 不得不说虽是敌对,但两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两位父亲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自己去爬。 他还好说,毕竟有庶弟,倒是沈砚,丞相就一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他一个人抹黑打滚。 “自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沈大人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江州合作之后,叶子晋觉得哪怕是对头,只要得到好处就可以合作,反正官场本就如此,更何况他跟沈砚也没仇恨,不过是从上一辈那里延续过来的罢了。 “不如叶大人说说。”送上门的便利,为何不要。 一听沈砚这话,叶子晋就知道有戏了。 “查京兆尹的案子我可以出力,虽然沈大人不一定需要,但有我在至少可以保持案子的真相,沈大人觉得呢?” “我既然弹劾了,势必有所准备,且我本就没有准备怎么样京兆尹,实在是他自己太不知趣。” “如今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疯马的事沈大人就不怕京兆尹说出些什么吗?” 虽都是为官,但一些个游手好闲混日子的官员手段自是比不上一些个整日于实权上干实事的人的,疯马的案子并不难查,或者说对方嚣张到觉得没人会把他们怎么样吧。 “我觉得挺好。” 沈砚不在意的一句让叶子晋愣在了那,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算计落空,还是因为沈砚对那参与之人的不在乎。 “沈砚,你知道谁参与疯马案了吗?”叶子晋有意提醒。 “你都知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所以……” “没有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叶子晋突然间沉默了,如此这一趟他突然来得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沈砚了,那白初也就那样,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就能让沈砚变成这样,连亲人都不顾,虽然那亲人委实有些不是东西了些。 沉默在马车内蔓延,过了好一会儿,叶子晋再次开了口,“靖安侯的案子拖了太久,你比我早去江州一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东西比我多,现在案子迟迟判决不下来,我这位置也迟迟升不上去。刑部尚书的位置我势在必得,现如今我想减少时间,你若有意帮忙,我们可以再次做盟友。沈砚,这件事拖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若出手是双赢的事,我不觉得你不愿意。” “是,我愿意,既然你说是双赢的事,不如我们再说说其他双赢的事,如何?” “愿闻其详。” …… 除非有事,通常情况下,沈砚按时下职,白初都会等他一起吃晚膳。 今儿个白初也没出府去铺子里,无所事事便亲自动手做了晚膳,差不多掐着点做好,沈砚一回来刚刚好吃热乎的。 沈砚一回来就看见在院子里小厨房里忙碌的白初的身影,那晕黄的烛火照得她满身朦胧,带着柔和以及梦幻。 冬己刚要行礼就被沈砚挥手给退了下去,沈砚就那么慢步走向那背对着他忙碌着的身影。 “冬已,去看看阿砚回来没有,我好将粥盛起来放凉。” 白初话刚说完,就被人从身后给抱住,脸颊上更是感觉到了湿漉漉的紧贴,白初反射性侧首看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对方给夺取了呼吸,她只能双手紧攥着扣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撑着自己的身子。 被松开的时候,白初害羞带怒地瞪了沈砚一眼,却换得他的又一个吻,只不过这一次只是蜻蜓点水。 “今日怎么亲自下厨了?” “你不是让我在家待着,我闲得无事可做。”说着,白初就开始掀开锅盖盛粥。 “你还得在家待几日。” “好。”白初没问原因,沈砚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我今日弹劾了京兆尹。”白初不问,沈砚却是要说的。 以前习惯了内敛就什么都不说,而今习惯了什么都告诉她,除了怕她担心的事,任何事都会不自觉就说出了口。 “你弹劾京兆尹做什么?” “杀鸡儆猴。” “……” “本来我没准备真的动他,奈何他反咬我一口,那就怪不得我了,刚刚好最近局面缺个破局的口,京兆尹刚刚好。” “……”所以她才说京都城这个地方危险,一念之差就能招来杀身之祸。 “为官者没几个手脚干净的,不动只是太浪费精力,但当需要的时候,费点精力也是必要的了。”l (本章完) 第705章 705,阿初,别生我气 “京兆尹最后会如何?”这些道理她都懂,但这事终究是因她而起。 “不会太惨,只是被降职罢了。” 比起那些个抄家的,的确不太惨,但爬一个位置可是需要很久的,“疯马的事是怎么回事?” 白初没再说京兆尹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虽然因她而起,若是京兆尹手脚干净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所以她最多就是导火索罢了。 而京兆尹都这样了,那罪魁祸首呢。 白初的随口一问却是让沈砚沉默了。 “松开我,把粥端去屋里。”白初没注意到沈砚的沉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没说话,松开了白初,拿了托盘将盛好的粥放在里面,然后端着就朝正屋走去。 白初在后面收拾了小菜和糕点慢沈砚几步跟了上去。 摆好坐下的时候,粥刚刚好凉到合适的温度。 两人没说话,坐下便吃了起来。 吃完后两人一起收拾了碗,沈砚在厨房洗碗,白初就站在一侧靠着门板看着他,她喜欢这种感觉。 “疯马的事是不是不好说?”从她问到现在,虽然掺杂了吃饭,但他也不是没机会开口,却是一字未提,如此便是这事不好说了,但就算这样,她也得问,她不想两人之间再生间隙。 沈砚的洗碗的手一顿,随即回了这两个字,“不是。”说着,沈砚放好了手里洗完的碗,擦了擦手转身看向了靠在门板上的白初,“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能让沈砚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白初只想到了那么两个人,“是你娘还是你妹妹?” 白初双眼的透彻让沈砚无地自容,而沈砚的沉默已经是默认。 “是你娘。”通过沈砚的反应,白初直接判断出了结果,若是妹妹怕还没这么为难,只有生他养他的母亲才会让他如此。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让沈砚开不了口了,“是我娘让我舅舅寻人做的,我娘做了吩咐,我舅舅出了主意。” 查清这些东西并不难,毕竟他舅舅也不是个什么有手段的人。 白初沉默了,也只是沉默,并没有觉得太多的意外,毕竟曾经林菀明面上也没少威胁她,想想那个时候都觉得自己傻。 见白初不说话,沈砚上前两步靠近了白初,“阿初,我会斩断我娘的羽翼,让她做不了恶。” “好。”白初没有伪善的说什么不好,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林菀,她可以理解他对自己的娘没办法下手,但斩断羽翼让他娘没办法下手总是可以的。 “别生我气,别离开我。”沈砚突地伸手将白初紧抱在怀里,带着恳请和颤意,可见沈砚在乎白初在乎到了什么程度。 “没生气,不离开。”白初抬手反拥住沈砚,抚了抚他的后背,“不是你的错,你那么努力保护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至于你娘我一早就有准备,并不意外。” “阿初,这一次我会快刀斩乱麻,信我。” “嗯,信你。” …… 还没等京兆尹弹劾沈砚的舅舅林讯,御史便已经率先弹劾了林讯,弹劾的明目是教子无方、纵子赌博斗殴。 听起来这并不什么大罪,毕竟京都城里纨绔子弟不少,赌博斗殴什么也实属正常,但你这要伤了不该伤的人,再引起个什么不好的效应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林讯没想到自己被弹劾了,还因为儿子林元亮,不过林讯一点都不慌,淡定从容的从队伍里走出来,“小儿顽劣,劳李御史惦记,耽搁了殿下处理朝政的时间,臣倍感惭愧,臣痛定思痛,定好生教导。” 错了就认,态度还是相当的好,林讯觉得这么点事不足以怎么样他,他态度好就过去了。 李御史却是看都没看林讯一眼,继续开口,“太子殿下,此事非小事,皆因林元亮这一次闯下大祸了,他这一次打伤的是粮商大户彭家的儿子,因为儿子受伤导致彭商户离开的行程怠慢了下来,恐影响这一次的秋收运作,从而影响国库入税,再影响到各地军饷发放。另彭家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这会让商家寒心,觉得我们京官仗势欺人,此事必须严肃对待,请太子殿下重视。” 有没有人想搞林家不知道,但是这事的确必须严肃处理了。 “李御史这话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被盖上了这么大顶帽子,林讯立刻不干了,“敢问李御史我何时仗势欺人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彭家的没错?还有,什么叫让商家寒心,听李御史这意思,难不成是要太子殿下受这些商家的桎梏?” 李御史压根就不跟林讯辩解,“太子殿下,臣只是举了其中比较影响厉害的事,林元亮的恶劣行为数不胜数,可谓是劣迹斑斑,林大人不但不教育还袒护,臣都有证据,容臣再举几例。” 说着,李御史又举了几个例子,倒是没这个严重,但是影响也不小,且几个凑在一起就更显厉害了,不严惩都不能平愤的那一种。 “请太子殿下严惩以儆效尤。”这是李御史的最后一句。 要是换个人被弹劾,这等小事二皇子是不会参合的,但这人可是林讯,沈砚的舅舅,而沈砚又是太子的心头好,这事他必须得参合了,当下就对着自己的人使了眼色。 于是李御史的请词刚落,便响起了一片应和声,“臣附议。”诸如此类,一声接一声,响彻朝堂。 太子党没出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他们出声,他们得等太子的意思。 太子此刻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露出了一副面色不好的犹疑神色。 “沈大人,这件事你不说两句吗?”昨日刚被沈砚弹劾的京兆尹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本来他打算拿这事威胁沈砚的,但现在到这个地步是没办法威胁了,便只能物尽其用了。 “说什么?”沈砚不咸不淡地看向了京兆尹,“京兆尹这是怀疑太子殿下的判断能力?” 第706章 706,沈砚拒绝帮忙 沈砚的一句话让京兆尹直接跪了,“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恕罪。” “行了,按照李御史所言,的确波及重大,刑部核实一下,若属实罚林讯三个月俸禄,另停职一个月在家好好教子,并对这些事做出相应的处理,若是处理不得当,就继续在家教子。” “禀太子殿下,此事臣有所耳闻,便探查了一番,李御史所言句句属实,臣的奏折里全部写得清清楚楚,请太子殿下过目。” 出列的是刑部侍郎叶子晋,这架势一副早就等着收拾林家的架势,或者说早就等着抓沈砚的把柄了,这一次动了林家就等于间接动了沈砚,就算不能把沈砚怎么样,恶心他一下也是行的。 果然沈砚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很难看很难看的那一种,却又无法开口,因为这个时候一开口就是偏袒。 而萧澈已经示意身侧的小路子去叶子晋跟前那奏折了。 在小路子拿奏折的时候,萧澈看了沈砚两眼,只瞧着沈砚脸色不太好,却没有别的反应,心中便有数了,因为他很清楚,若是沈砚想护一个人,绝对不会是这样不做声的反应。 结果奏折,萧澈一眼扫了下来,真的是罪迹斑斑,当下就摔了奏折,“林讯,罚你半年俸禄,停职三个月,在家好好教教儿子,教不好以后就不用复职了。” 这一看就是罪行说得比李御史弹劾的还严重。 林讯看不到奏折,重点是他心里知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再看看沈砚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最后只得跪地应承,“臣遵旨。” 京兆尹一直盯着沈砚,奈何沈砚除了脸色黑一点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他有些失望,随即一想沈砚一向精明,兴许是想要暗地里使手段,如此,刚刚好让他抓把柄。 到这这件事就算结束了,之后便是其他的一些每日必上奏的事,再之后便是早朝结束退朝。 一下朝众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沈砚父子,毕竟这林讯是沈家的外家。 沈雄一向不管这些,一下朝大袖一甩便走了。 众人包裹林讯在内也不敢去拦沈雄,但沈砚就不一样了,即便惊艳才绝,那也年轻,特别是在林讯眼里那就是自己的外甥,定是要比拦沈雄敢拦多了。 “沈大人真是大义灭亲。”这话是京兆尹说的,换个时候他是不敢这样的,但谁叫昨日沈砚弹劾了他,这事没完。 “弹劾的是李御史,提供证据的是叶侍郎,京兆尹为何要说本学士大义灭亲?” 沈砚一句堵得京兆尹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沈砚不再搭理京兆尹,直接甩袖就出了金銮殿的大门,见此林讯那是速度抬脚跟了上去。 不多一会儿,林讯就跟着沈砚来到了没什么人的宫道上,“砚儿,砚儿。” 林讯连奔带跑的追上了沈砚。 沈砚闻声停下了脚步转眸看向了林讯,喊了一声,“舅舅。” 听到这一声舅舅林讯安心了不少,“砚儿,你刚刚怎么不替舅舅说几句,这一下子被停职三个月,舅舅的位置哪里还能保住?” 别说停职三个月,停职三天都会被人钻了空子。 “证据确凿的事我要如何说?舅舅做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这就是指责的意思了,林讯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大家都这样,怎么唯独要弹劾我?砚儿,阿亮是你表弟,你可不能看着他给人低三下四道歉去,还有舅舅的官位,你得替舅舅保着。” 这已经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了,因为林讯觉得自己是长辈,且从前也都这样,怎么这一次就不能这样了。 “舅舅是不知道京兆尹在等着抓我错处?”沈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让林讯突然就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才开口,“你那么厉害一定能躲过,再不然还有你爹,你找你爹不就行,谁还敢不卖你爹的面子?” 这一句听得沈砚的心一直凉到了谷底,“舅舅自己直接去找我爹岂不是更好?莫不是舅舅忘了我已经被赶出了丞相府,且当初赶我走的时候舅舅好似没少出力。” 林讯再一次没了声音,沉默了一下继续挣扎,“砚儿,当时那情况你也知道,你若心里不舒坦,舅舅在这里给你道个歉,你就莫要跟舅舅计较了。再说了你爹又不是不认你了,你服个软不也就回去了,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计较那么多,你说是不是?更何况有舅舅在,还能帮衬你不是,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 “自然是一家人。” “既如此,为何舅舅要对我的妻子下手?” 没想到沈砚会突然说这事,太过突然林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接愣在了那,愣在了沈砚怎么知道的震惊中。 “舅舅的一家人恕沈砚承受不起,我还有事,就不与舅舅唠叨了,舅舅慢走。” 话落,沈砚甩袖转身就走。 直到沈砚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林讯才反应过来,沈砚是真的不打算管他了,还因为一个女人。 林讯那是又气又急又恼,却又无从下手。 内阁也不是他能随意去的地方,当下只能愤恨着转身踩着重重的步伐急急出宫,他得去找他姐姐去。 沈砚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就碰到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迎面请安,并问了一句话,“沈大人,殿下问你林大人的事怎么办?” “告诉殿下,务必让他狠狠吃个教训,另外转达殿下可以准备一个人选,京兆尹的位置孝敬殿下了。” “是。”小太监应了声便错过沈砚离开了。 沈砚则继续步伐坚定的朝前方走去。 小太监绕了两个弯便去了御书房将沈砚的话低声告诉了小路子,小路子则进去在萧澈的耳侧低声复述了一遍。 “哈哈哈……”萧澈当即大笑三声,只觉得好生畅快,同时心里更加认定了白初对沈砚的重要性,“去,告诉太子妃,沈夫人受了惊吓,让她寻个理由给点赏赐给沈夫人压压惊。” 第707章 乔倩上门 “奴才遵命。”小路子立刻领命。 “传完话就回来,孤还有事吩咐你。” “奴才遵命。” …… “我昨儿个就该来看你的,实在是昨儿个有些不舒服便拖到了今日,你可莫要怪我。” 差不多巳时的样子,乔倩带着礼物来到了沈家来寻白初。 白初倒是没想到乔倩就这么亲自上门了,小姑娘性子直率,她还是很喜欢的。 “我没什么事,哪里需要你亲自上门来看我。” “外面都在传你受了很大的惊吓,京兆尹办事不利都被沈大人给弹劾了。” “……”她也就一日没出去而已。 “不过我知道沈大人定不是这么徇私舞弊的人。” “……”不,他就是。 “这事闹得挺大,听闻刑部派人查了京兆尹,有人去刑部告了京兆尹,这一次怕是不得善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一听白初这么问,乔倩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喜欢出去乱溜达,昨儿个准备上街买些糕点来看你的,后来……”说到这乔倩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贪吃吃坏了肚子就没能来……” 没曾想是这个原因,白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乔倩整个人都燥了。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笑你,太突然,没忍住。”白初一边抱歉的努力忍住笑,一边还是忍不住漏出笑意。 看白初忍得那么辛苦,乔倩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要笑就笑吧,我知道很丢脸,我敢说也不怕你笑,你不用忍着。” 白初本来要忍住了,乔倩这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让她一下子没绷住又笑了,倒是不是取笑,只是觉得小姑娘可爱极了。 真心还是假意乔倩还是看得出来的,因此也不恼,不仅不恼,看白初笑得欢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笑了一会儿白初就止住了笑意,眉眼间却依旧含笑,“很喜欢吃?” 笑都被笑过了,乔倩也不在意了,“嗯,很喜欢。” “刚刚好我会做一些地方小吃,作为歉意,今日做给你吃如何?” 白初是真的觉得有些歉意,小姑娘那么实诚,她却忍不住笑了。 “真的吗?”一听这话,乔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哪里还管笑不笑的事,满脑子就是一个吃字。 “我在江州那段时间学了不少,不仅在江州,之后去过荆州乔洲等一些地方,也都学了一些当地的菜,主要是我自己也有些嘴馋,总不会一直在那里,想着不如学了来以后想吃自己做就是了。” “说得好有道理。”乔倩觉得对极了,“可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机会去那么多地方。”有羡慕有可惜,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不过只是一下乔倩就精神了,“那我跟夫人你学一些菜好不好?回去给我娘做,我娘一定开心极了。” “好啊,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菜,我就先教你那些。” “辣一点的口味,我喜欢辣一点的。” “咦,你也喜欢辣吗?” “夫人也喜欢?” “嗯。” “那真好,我们可以一起吃。” “嗯,辣的我可擅长了,那我们现在去厨房吧,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乔倩深怕白初不让她去,猛点头。 “好,那我们去吧。” …… 作为将军府的千金,可以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乔倩却不似一般千金小姐那样对厨房这样的地方嗤之以鼻,觉得污了自己的身份,倒是很适应。 “我要做什么吗?”一进来,乔倩就急急询问白初。 白初看了一眼厨房的食材,开口道:“做个辣鱼片,非常好吃,荆州的菜。” “好好好。”乔倩猛点头,说着就开始卷起自己的水袖往胳膊上绕。 白初也穿的水袖,也在那绕,绕好之后就去寻刀捉鱼去了。 “呀。”见白初手起刀落就将鱼傻了,乔倩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以为你出身武将世家不会怕这些。” “没有没有,没有怕,我就是太惊讶,没想到夫人你这么厉害,还可以杀鱼。” 一听这话白初放心了,“我还下河抓过鱼呢,在村子里,吃食都是自己找,我什么都做过。” “这么辛苦吗?” “不辛苦,我觉得那样挺好。” “方便跟我讲讲吗?” “可以啊。” 之后便是一个白初一边讲述山村生活一边时不时插几句怎么做鱼的过程,一直到色香味俱全的辣鱼片出锅,乔倩再也听不进其他。 “你先尝尝。”白初取了个小碗盛了一点递给了乔倩。 白初的自然让乔倩一下子羞躁了,“我我我……” “没事,就当尝尝我的手艺,给我个评价。”白初把碗又往前递了递。 白初的热情以及温柔和蔼的眼神,让乔倩无法拒绝,当下就伸手接过了白初的碗及筷子,当那鱼片入口的时候,乔倩只觉得味蕾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不能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只能说没吃过这么对胃口的,真的是太对胃口了。 “好吃。”呢喃了一声,乔倩忍不住将剩下的几片也都吃了,真的是太对胃口了。 见乔倩喜欢,白初便欣慰了。 “那我们去饭厅吃饭吧。” “嗯嗯。”乔倩猛点头。 白初洗了洗手,便领着乔倩朝饭厅走去,至于饭菜自有人送过来。 白初就亲自煮了一个辣鱼片,其他的是下面的人做的,她还记得自己是从二品内阁学士夫人的,她亲自煮一个菜是表示双方友好,再多就不合适了,且很多东西过犹不及,因为少才是珍品,才显得珍贵。 这一顿饭吃的乔倩甚是满足,可谓是身心俱畅。 “我都忘了我除了来看你,还给你送帖子来的,五日后的游湖宴,这个天气游湖最舒适了。” “好,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去。”白初接过了帖子,直接就应了下来。 听到白初答应,乔倩开心地笑了,“我到时候介绍几个跟我玩得很好的小姐妹给你认识啊。” “好。” “吃了夫人亲手做的菜,也没什么能给夫人的,不如我给夫人舞个剑花吧,我可擅长了。”做人总是要礼尚往来的。 第708章 又起波澜 “好。”白初笑着应承,“我让人给你取把剑来,你可要小心些,莫要伤了。” “好的好的。” 白初对着冬己点了下头,冬己转身便出去了,不多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把裹在鞘里的利剑。 乔倩走上前一把就抽出了那利剑,反手就舞了一个剑花,然后一个跳跃就去了院子里。 青春年少热情洋溢,这是白初在乔倩身上看到的,看着乔倩那舞着剑花的潇洒身影,白初眸中有一丝羡慕又有一丝追忆,最后消散全无化为平和。 乔倩刚一停下,白初就给与了赞赏的掌声,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冬己走了过来,“夫人,宫里传太子妃旨意。” 一听宫里来了人,白初当下就敛了面上轻松的神色,“乔姑娘请稍作歇息,我去前面接个旨意再过来。” “你快去快去。”一听是旨意,乔倩立刻让白初去,哪怕那个旨意是她姐姐的。 白初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并没太久的时间就去了前厅,见到了宫里来的太监以及宫女。 “沈夫人,太子妃听闻你受了惊吓,特意命奴婢给你送些东西压压惊,务必请沈夫人好好养身子,太子妃想过些日子请夫人给她讲讲京都外的趣事。” 这赏赐来的太过突然及突兀,但一点都不会让白初惊慌。 “谢太子妃赏赐,臣妇定会好好养身子,争取早些进宫给太子妃娘娘讲讲京都外的趣事。” 谢了恩,白初便让人收了东西,并塞了银钱给来送赏赐的宫女和太监。 宫女也没逗留,收了银钱便离开了。 眼见着宫女走了,白初便转身去了后院,一回去就对上乔倩满是求知欲的双眸。 “太子妃娘娘仁慈,给我送些东西压惊。” 一听这话乔倩心里多少有些数了,大概是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不懂事了,夫人受惊了,我还叨唠了这么久,我该回去了,夫人你好些休息。” “无碍,你来刚刚好陪陪我。”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最后乔倩又稍稍逗留了一会儿便走了。 白初将乔倩给送走了,这才回来看太子妃赏赐的东西,这时冬己给白初带了句话,“夫人,主子说东西安心收着。” 看到东西的时候白初就有怀疑,此刻听闻这话,心里便有底了,“好。” …… 无论是太子妃还是白初,那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所以太子妃前脚给白初赏赐,后脚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不由得纷纷猜测太子妃是个什么意思,或者说太子是个什么意思。 而不管是什么意思,接下来的两日,不停有人给白初送去了压惊礼物,都是让人送没有过去,说是不打扰白初休息。 在白初忙着收礼的日子里,京兆尹与沈砚的对决开始了。 “臣弹劾京兆尹玩忽职守,未能解百姓之忧,恳请太子殿下严惩。”三日期限一到,沈砚再次开口弹劾。 京兆尹本想以林家为缺口来攻陷沈砚,却偏偏林家早一步就被人攻陷完了,且他盯了沈砚两日,都不见沈砚有任何的动作,愣是让他抓不住半点把柄。 另,这两日他也没见沈砚对他有任何的动作,本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里知道今日沈砚竟是旧事重提,不过他也不带怕的。 “臣不认,沈大人空口白牙臣不认。” “臣非空口白牙,臣将臣所知道的都送去了刑部,殿下命刑部查探此事,到底是不是空口白牙,殿下可问问刑部的人。” “刑部尚书。”萧澈喊了一声刑部尚书。 “臣在,臣的确做了核实,也写了奏折,请殿下过目。”刑部尚书立刻拿出了奏折奉了上去。 萧澈示意小路子去拿,片刻后小路子就取了折子重新回到了萧澈的跟前。 到这会京兆尹还没有任何的后怕,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做得很干净,就是一些小事,也不足以撼动他什么,大不了被呵斥几句。 京兆尹这份淡然稳定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打散了,只见萧澈满脸怒意的将折子摔了下去,“京兆尹,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哪里的脸面说自己无罪的,你告诉孤,你告诉孤。” 京兆尹的心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不等他有动作,小路子已经捡了折子送到了他的跟前,他忍住颤意接过,才看几行整个人就不淡定了,看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殿下,臣……”京兆尹想说臣冤枉,可老底都被挖出来了,还怎么说冤枉,“臣有罪,还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 京兆尹一个劲的磕头谢罪,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藏得那么深的事是怎么被扒出来的。 “你的事孤会请示父皇,你暂停职,所有政务皆由你手下的少尹暂代。” 铁证如山,京兆尹哪里敢有异议,“臣遵旨。” 本以为今日的争斗怎么得也要互相狠狠撕咬一下,哪里知道结束得这么突然,且那么的快狠准,就好似一早就抓住了对方的要害,只等着这一击。 顿时间满朝堂寂静,众人不由得看了看刑部尚书又看了看沈砚,不知道该惊叹是谁的手段厉害。 京兆尹的被罢官也出乎了二皇子的意料,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京兆尹被罢官,而是谁要接任,这可是个很香的位置。 “谁还要启奏。”萧澈黑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臣有本启奏。”出列的是叶子晋。 “说。” “臣协助尚书大人查探京兆尹一案时,发现了一桩与靖安侯相关的事。” 靖安侯,这个争吵了快两个月的话题,今日由当初这件事的主审官叶子晋提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观点。 许是没想到是这件事,萧澈微怔了一下,随即开言,“继续。” “臣查到了靖安侯跟兵部侍郎这些年有来往。” 兵部侍郎严宽没想到会涉及到自己,当下出列铿锵有力反驳,“叶侍郎你休要血口喷人。” “严侍郎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第709章 709,京兆尹的下场 脸色难看的何止严宽,还有萧骁,他没想到严宽突然会被拉下水,若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何必等到现在说,可若不是,那么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真的是不小心查到的? 严宽没再反驳,一个是太急不可耐显得有些对号入座,还有一个就是他得看看叶子晋怎么出招,他方才好对症下药。 “臣不是有意查严侍郎,只是不小心查到了严侍郎,便不由得就深入的查了查,臣所查皆写在奏折上,请殿下过目。”说着,叶子晋奉上了奏折。 小路子再次走了下来接过了折子送去了萧澈的手里。 看完折子后,萧澈的脸色很不好,“今日早朝就先到这里,下朝。”说着,萧澈便起身下朝。 若是萧澈说些什么,文武百官还不会觉得有多严重,但这不言不语一副慎重至极的样子,文武百官顿时觉得事情大了,特别是二皇子一党,总觉得这事跟他们有关。 萧骁亦是这么想的,因此萧澈前脚走了,萧骁后脚就跟了上去。 “皇兄,折子上写了什么,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萧澈复杂地看了萧骁一眼,“我们去父皇跟前再说吧。” 本来萧骁就是怀疑,现在一听这话,心立刻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好。” …… 大殿上,众人见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先后离开了,忍不住凑向了叶子晋。 “叶侍郎,小心引火烧身。”严宽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所以他不怕,反而是来警告叶子晋。 “严侍郎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按照职责做事罢了,莫不是严侍郎要我徇私舞弊?” “哼。”严宽没多说,冷哼了一声便甩袖走了。 严宽一走,其他人便凑了过来,特别是平日里与叶子晋走得近的。 “叶侍郎,你那奏折上都写了什么?同我们说说呗。” “叶侍郎,你都参了严侍郎什么,告诉告诉我们。” 面对各路询问,叶子晋没多说,只说了一句,“各位等太子殿下的公布就好。” 话落,便甩袖离开了,徒留一众或疑惑或焦急的官员。 …… 萧澈和萧骁到帝王寝宫的时候,帝王正半躺于躺椅上听着大太监在那读书给他听。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安康。”萧骁和萧澈跪拜行礼。 听到这一声,帝王微抬手让大太监停止了读书声,后微微撑着身子坐起,“起来吧。” 帝王面色苍白,却并不是那么没精神,至少双眼看上去依旧神采奕奕。 “谢父皇。”兄弟俩谢恩起身。 “什么事让你们兄弟二人齐齐来朕这里。” “回父皇,京兆尹的案子有了结果,刑部提供了查探的证据,儿臣暂停了京兆尹的职位,让下面的少尹暂代职务,这是京兆尹的罪证。” 话落间,萧澈呈上了刑部尚书给他上的奏折。 大太监立刻上前接过,后递给了帝王。 帝王当下接过看了起来,刚看的时候情绪还好,看到后面面色直接沉了下去,怒意尽显。 他倒不是气一个京兆尹养外室闹出事端,而是堂堂京兆尹却是沦落到养外室,还没能藏好惹出这般多的事,这样的人哪里的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给百姓办事。 其他各种没处理好的事就不提了。 “京兆尹这个位置他不能做了,直接降职,去哪里你自己看着办。” 一听这话,萧澈立刻谏言,“近来的折子上诉凉州那边知府年岁大身子顶不住,频频催促调任新知府,儿臣正烦恼调谁过去,京兆尹虽有错,但儿臣觉得也该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儿臣想将人调去凉州做知府,父皇觉得如何?” 凉州折子的事帝王一早就知道,所以并没有怀疑萧澈的用心,只能说京兆尹刚刚好撞上了,换他也是要这么做的,“准了。” 折子二皇子没看到,但听着只是降职怕是没有过分到什么地步,但这将人从京都调去地方,还是一个很贫瘠的地方,这对一个京官来说不可谓不狠,特别还是一个品级高握有实权的京官。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反正不是他的人,重点是这京兆尹下去了谁上来。 “京兆尹的职务儿臣让下面的少尹暂代,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儿臣想任命一个新的京兆尹,请父皇示意。” 帝王看了萧澈两眼,后看向了萧骁,“老二你有什么要说的?” “儿臣觉得皇兄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再任职的人儿臣觉得得好生考察一下,务必要为百姓办实事。” “嗯。”帝王应了一声,“这事你们兄弟二人与众爱卿商量着了办,最后定下是谁告诉朕一声就行。” 这意思就是不管了,让两兄弟凭本事办事。 “是,父皇。”兄弟俩同时应声。 到这算是处理了一件事,那么接下来就是另一件事了。 “父皇,这折子是刑部侍郎上奏的,说是查探京兆尹的时候查出了一些兵部侍郎的事,还与靖安侯一事相关,以及还扯上了……”说到这萧澈顿了一下接着道,“扯上了二弟,儿臣不敢擅自做主,请父皇过目。” 一听闻扯上自己的时候,萧骁心咯噔了一下,不过面上不动声色,只沉默等着,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是对的。 帝王看了两兄弟一眼,后接过了奏折,却是没接着看,“朕有些乏了,这事先这样,等过些时候朕有力气再看。” 萧澈也没想立刻就将萧骁怎么样,一听帝王这话立刻告辞,“儿臣告退,父皇好好休息。” 萧骁什么都不知道,却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离开,“儿臣告退,父皇好好休息。” 说着就跟萧澈一起退了出去。 眼见着兄弟俩都退了出去,帝王打开了折子将里面的内容一一看进了眼里,最后对着大太监说了一句,“注意着太子和二皇子的动作,什么也不用做,就看着,汇报给朕就可。” “是,陛下。” …… “不知牵扯到弟弟什么,皇兄竟是要禀告给父皇,莫不是说弟弟与那兵部侍郎有什么牵扯?还是说弟弟跟靖安侯有什么牵扯?” 第710章 710,白初救人 刚出了帝王寝宫,萧骁就试探性询问萧澈。 “这事说起来还没有定论,这不是兵部侍郎被参了,二弟又跟兵部侍郎来往密切,自然也就扯上了靖安侯。二弟也知道靖安侯一事兹事体大,皇兄自然不敢擅自做主,定是要第一时间来禀报父皇的。” 萧澈这话算是给了答案,却又是不够详细,让萧骁这心里没个底,不过比较庆幸的是父皇暂且压下了这事没有要处理的意思,他也有时间去周旋。 “原来是这样,皇兄考虑甚是周到,不过跟朝臣亲密这也很是正常,皇兄不还跟沈砚很是亲密?” “二弟说的没错,所以皇兄才只是将折子呈给父皇罢了,如今最主要的还是要查兵部侍郎一事到底是真是假,二弟觉得呢?” “是这个理,但不能仅凭刑部侍郎一面之词,这彻查兵部侍郎,弟弟觉得还是移交大理寺比较合适。” “二弟说得甚是有理,但这事是刑部侍郎挑头,所查之事也与刑部侍郎之前主审之事有关,就这么交给别人也不太合适,且也没有刑部侍郎了解,孤觉得不是很合适。” “皇兄说得有理,是弟弟考虑不周了,不过毕竟兹事体大,多些人查探还是比较妥当的,不如大理寺与刑部联合查探如何?” “这样有些显得刑部办事不利了,不如就让刑部内部派人协助?总归若是要查下来,最后也是需要通过大理寺复审的,二弟觉得呢?” “皇兄所言及是,这事兹事体大,明日还是要同文武百官商量一下比较合适。” “自然。” “不打扰皇兄做事了,弟弟告辞。”话落,萧骁甩袖便走人了。 萧澈也不急,却是对小路子吩咐道:“去寻沈砚,让他寻个机会来见孤一面。” “是,殿下。” …… “这两日我收了好多礼,你看我要不要办个宴会宴请一下这些人。”白初边说边将礼单递给了沈砚。 沈砚接过扫了一眼,多数是一些补品,“不用办,等下个月回过丞相府之后再说,这些东西你安心收着便是,明日你可以去铺子了,不用再在家待着了。” “可以出门了吗?”白初双眸亮了一下。 沈砚一把将人给拉进了怀里,摸了摸脸,“这两日在家闷坏了是不是” “倒也还好,这两日乔倩都来找我玩。”说到这白初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前两日乔倩给了我一张帖子,大概后日的样子,要一起去游湖。” “记得让冬己贴身跟着,切勿让冬己离开半步。” “好,我知道。” “兵部侍郎今日被叶子晋给弹劾了,跟靖安侯的案子有关,还扯上了二皇子,最近不会太平,你注意些,防止有人为难你。” “怎么扯上兵部侍郎了?” “这事复杂,你自己注意些。” “好。” “不早了,休息吧。” “嗯。” …… 在家待了三四日终得再来铺子,白初只觉得心头舒畅极了,真的是看什么都亲切极了。 特别是那药铺里满满的药香,真的是让白初舒适极了。 “袁先生。”白初亲切的跟袁伟打了招呼。 “听闻夫人受了惊吓,夫人可还好?”半个多月的相处,说句逾越的,袁伟是拿白初但女儿待了,担心是真的担心,但因着不合适便未曾去探望。 “我没事,挺好。”白初笑着回应了一句。 袁伟左右端详了白初几眼,确定红光满面的,这才放心,然后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白初,“这是我昨日看诊的一个病人,病症有些奇怪,你来看看。” 闻言,白初立刻坐了下来就开始看了起来,再然后两人便进入了研究探讨。 就在两人讨论得很是忘我的时候,突然一个汉子抱着一个女子闯了进来,“大夫,大夫,救命,大夫……” 这一声引得白初和袁伟立刻看了过去,只瞧见那女子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此刻衣摆群儒上全是鲜血,白初和袁伟立刻变了面色速度起身。 “大夫,我妻子被撞到了肚子,大夫,帮帮忙,救命。” 瞧见袁伟和白初站起了起来,男子抱着女子冲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几个妇人匆匆忙忙从铺子门口冲了进来,恰恰好袁伟走向了孕妇去搭脉,这么血腥的场面,总不好让白初冲在前面。 “找稳婆,快去找稳婆才是,怎么能让男人碰,这女人生孩子让男人看了还得了。”一个妇人一进来就直囔囔。 若是正常情况下生孩子这样说可以理解,但这明显就是性命攸关,此刻却是只想到这个,真的是不把人命当命了,且这不过就是把个脉而已。 “小姐都要没命了,你还说说这样的话,你真是太过分了。” “你个臭丫头敢跟我顶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家小姐的清白,你……” “要吵出去吵,这里不欢迎你们,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只尽力,救不好与我们无关。”白初上前就是一句怼,然后不等那边反应直接看向男子,“把你夫人抱进去躺着,我来接生,我是女子,别说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了。” 男子一听立刻就抱着夫人朝着白初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袁先生,你在外面配合我。”朝袁伟交代了一句,白初转身就进了屋子。 维护自家小姐的那个女子也跟着冲了进去,而那个说不让男子碰的妇人则站在外面,一点都没有担忧的神色。 进了内屋的白初,先摸了摸女子的肚子,又给女子把了把脉,就在白初给女子把脉的时候,突地那看似昏迷的女子睁开了眼睛,一把紧紧抓住了白初的手腕,“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想好好活着,我也想我的孩子好好活着。” 绝望、孤寂以及坚强的求生盛满了女子的双眼。 “我只能保证救你,至于孩子,还没有足月,又被撞击,生还的可能性不大。”白初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女子眸中绝望更甚,她突地看向了男子,满眼的怨毒。 第711章 711,带我回家 “媛媛,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就行。”男子哀求地看着女子。 “没有以后。”女子怨恨地看了男子一眼,后满眼期冀地看向白初,“求你救我,有男大夫也没关系,我只要活着。”她听到了,刚刚都听到了。 “放心,我可以。”白初拍了拍女子的手,“别说话,留着力气配合我。” “好。”女子应和了一声没再说话。 紧接着白初便开始了施救,先以银针缓解女子的出血之势,后开始手法上的推动助女子生子,血多得吓人是因为还没到出生的时候动了胎气,好在来得及时,不至于太糟糕。 起初女子并没有发出声音,只偶尔的闷哼声,再后来便是凄惨地吼叫,听着就吓死人的那一种。 再后来女子没了力气,隐隐气息要绝的那一种。 白初见状立刻吩咐那个跟女子进来的丫鬟,“快说些话激起你家主子的求生力,再坚持一些时候。” 丫鬟闻言立刻开口,“小姐,你快醒醒,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你想想家里等着你的老爷夫人,小姐是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还有小主子,主子不是判了好久,主子不想见见吗?他就要出来了,就要出来了。还有撞你的那人,主子你得报仇,你若是就这么一口气过去了,那人不该笑死,主子你不能就这么让她们如愿,她们可在外面等着看你笑话,巴不得你死了给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腾地方……” 就在丫鬟靠着小姐噼里啪啦说话的时候,铺子门口进来了一人,是个魁梧的汉子,满脸黑意的进来就问,“我儿呢?” 铺子里冬己冬青跟着白初进了内室救人,外面站着随时配合的袁先生以及黑羽黑石,还有跟着女子一起来的几个妇人。 许是没想到大汉会出现,几个妇人立刻一哆嗦,最年长的那位妇人,就是之前和丫鬟吵的那一位立刻赔笑,“亲……亲家,你怎么来了。” 大汉却是不理那妇人的笑脸,只冷斥,“我儿呢?” 妇人也就是卢李氏立刻回答,“在里面呢,这不是媛媛摔着了,我们立刻就过来看大夫了。” “啊……”就在这时,里面响起了一声惨叫声。 要不是知道里面在生产,大汉也就是彭奎就要冲进去了。 不多一会儿就见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包裹冲了出来递给了站在铺子里的一个男子,“袁先生,夫人让你救孩子,母亲大出血,她要救母亲。” 袁伟立刻接过就放去了一侧所有人皆可见的桌子上,布包打开的时候可见满目血色,还有那孩子紧闭着眼的模样。 “啊啊啊……”妇人人群里一个女子突然尖叫了起来。 卢李氏立刻将人搂过捂住眼睛,“别怕别怕娘在这。”哄了两声就开口对着袁伟大骂,“什么大夫,有没有得医德,没瞧见这里有未出阁的姑娘,这是要吓死人吗?” 卢李氏刚吼完就对上了彭奎带着血腥的杀人眸光,当即就吓得闭上了嘴。 没人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时间很长很长,直到一声猫儿一般的啼哭声的响起,才打断了这不知道维持多久的沉默。 孩子属于早产儿,还是因为外力导致的,不过好在还是救了过来,袁伟大大松了一口气,之后才着力于给孩子清洗以及用干净的包裹包裹好。 差不多这会儿,白初从内屋走了出来,带着满身的血腥,真的是满身血腥,手上脸上身上无一处不是。 “啊……”之前被吓着的小姑娘卢晶瞧见突然出现的白初这个模样,再一次尖叫了起来。 这一次不止卢晶被吓着了,其他几个妇人也被吓着了,只是占了个年长,没那么失态罢了。 倒是彭奎不仅没被吓着,还满面焦急地走了过去,“大夫,请问我儿还好吗?” 早些时候说里面在救人,现在出来这么个满身是血的女子,不用怀疑,定是大夫无疑了。 进去的时候白初没见过彭奎,但能出现在这还这么殷切焦急的,想来就是里面女子的家人了。 只是白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帘子就被掀了开来,那个刚刚她好不容易救过来奄奄一息的女子被她的丫鬟扶着,满眼泪水地看着彭奎说了一句,“爹,你带我回家。” 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彭奎这一刻热泪盈眶,“好。” 说着几步上前,一把将女子给抱起护在怀里。 “爹,媛媛。”那个男子也就是卢浩踉跄着步伐走了出来喊了一声。 女子也就是彭媛将脸埋在了彭奎的怀里,不知是不想说话还是没力气说话。 彭奎自也是没搭理,而是看向了白初,“多谢救命之恩,银钱稍后我会派人送来,我先将我儿和外孙带走了。” 说着,彭奎就要带着彭媛离开。 彭媛却是突地抬起了头,满目激动,“孩子,爹你是说孩子他……” “活着,但是很虚弱。”彭奎照实说。 彭雪刚奋起的情绪又跌落了下去。 白初没想到彭媛直接就出来了,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刚从鬼门关出来就站起了起来。 这些不在白初的管辖范围内,她要做的是尽一个大夫的职责。 “夫人情绪不易过于激动,你这孩子本就是撞伤早产,虽然我这么说残忍了点,但是你得知道能陪你一天那都是你赚来的。而要是想孩子好好的,你就必须好好的,那样你们才有机会都好好的,不然你和孩子都有危险,要知道我们只是暂时保住了你们母子的命,至于后面还得靠你们自己养护。稍后我会将注意事项都写下来,你们记得让人一并取回去,切记要照做。” “多谢大夫,我记住了。”彭媛挣扎着用尽力气说了这么一句。 白初点了下头没再多说,而是转身就去后面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了。 冬己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袁伟将好不容易救过来的孩子抱到了彭奎的跟前,又进行了一番叮嘱,彭奎道了感谢,带着女儿和外孙就走了。 第712章 712,我就只是抱着你 卢李氏想拦,但一看彭奎那架势就半点都不敢拦,卢浩追着后面跟了上去。 卢李氏不得不领着人追上了卢浩。 白初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铺子里已经清净了,而这会儿离午时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白初却没什么食欲。 “夫人,忙碌了大半日,你费了不少力,你看你要不要回去休息?”袁伟没说要吃东西的事,刚刚那么血腥,他觉得白初肯定吃不下去。 “稍等会儿,我把注意事项写了,等那家的人来,我再跟他们说说,交代清楚了我再回去,到时候袁先生也早些关了门回球休息吧。” “好。” …… 今日沈砚回来的有些早,本想给白初一个惊喜,哪里知道一回来面对的就是黑灯瞎火。 “夫人怎么了?”站在门口的冬己告诉沈砚白初是在的。 “夫人累了,在休息。” “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在铺子里夫人给人接生了一个孩子,那人被人撞得动了胎气早产,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助那夫人生了孩子,还救了人。” “阿砚?”冬己刚说完,屋子里就响起了白初的喊声。 冬己说了最后一句,“夫人午时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沈砚点了一下头,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没多一会儿便进了内室走到了白初的身侧,见人正从榻上坐起来要下地,被他给重新按了回去,“躺着别起来。” 被按回去的白初有些无奈,说了句,“我好好的,躺着做什么。” “你被吓着了。” 这话听得白初哭笑不得,“没有,就是有些脱力,当时情况紧急,救人如救火,过于集中精力,好几个时辰,之后便脱力了,休息了这么久我好多了,没事了。” “当真?” “忘了我给士兵们缝伤口了?” 一听这话沈砚立刻就想起来白初之前给士兵缝伤口的样子,顿时就信了白初的话。 “冬己说你中午都没吃,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拿些软糯的小米粥。” “配点糕点。” “好。”应着声,沈砚就转身重新去门口了。 白初再次起身,直接去了耳房简单洗漱一下。 回来的时候沈砚已经回来了,还点燃了屋内的烛火,见她出来了,立刻就走了过来将她给扯进了怀里。 白初也没抗拒,顺势就坐去了他的怀里。 “今日回来的挺早,是内阁没什么事吗?” “我每日做的也就那些事,只是今日我去了太子殿下那里,离开的时候便比平日早了些。” “太子殿下找你有事?” “兵部侍郎的事扯到了靖安侯,扯到了二皇子,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我可以将二皇子绑在这件事上,怎么的也要脱层皮的那一种。” “你答应了?” “我说我会尽力,并没有一定要保证,毕竟二皇子又不是木头,在那不动等着我去扒他的皮。” “太子肯?” “肯不肯也这样,我已经把京兆尹拉下了马,这件事不管做得如何,都不会有过。” “这样便好。” 就在这时响起了冬己请求进来的声音,这是送饭来了,白初下意识要起身却是被沈砚扣着腰没让动。 “进来。”沈砚说了声进来。 紧接着便响起了推门声,冬己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白初起身不是埋头也不是,最后就那么坐着没出声,直到冬己放下东西退了出去,白初才推了沈砚一把,“做什么扣着我。” “我就抱着你也没做别的,怎么了?” “……” “冬己又不是没见过,更何况她也不会盯着看,你怕什么?” “……” “害羞了?” “我……” 白初刚想要说没有,却是就那么被夺取了呼吸,微愣了一下的白初当即闭上了双眼,双手缠上了沈砚的脖子回吻着。 被松开的时候,白初整个人伏在了沈砚的怀里。 “喂你?” 白初抬首瞪了沈砚一眼,含羞带怒满目娇喘,“我自己吃。”说着推了沈砚一下,然后坐去了一侧的凳子上,微微缓了几口气,便自己取了碗筷吃了起来。 沈砚没再逗白初,也取了碗筷吃了起来。 …… 金秋时节正是游湖好时节,每到这个时节,淮水河上总是飘满了画舫。 淮水河两岸,一侧则满是各种商家,沿河而建,琳琅满目,什么样的都有,另一侧则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红枫林,这个季节最适合欣赏这红枫了,火红火红的一片美艳极了。 白初乘着马车来到淮水河岸的时候,乔倩早早就等在那。 一见白初连忙迎了过来,“沈夫人,我在这里在这里。” 因为是交好之人的小聚,所以白初来得很是准时,还稍早了一些,并未延误。 “乔姑娘。”白初打了声招呼。 “我领你上画舫,我跟你说,对岸的红枫林可好看了,待会儿我们等人齐全了,就开船过去,保证让你看了就不想走了。” 乔倩很是热情,白初不泯灭乔倩的热情,只做从没见过的欣喜样,“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自是真的,可好看了,其实这边站着已经能看到了,不过没有凑近了好看。”乔倩边说边领着白初上了画舫,之后便是各种招待,毕竟白初第一次来。 并没有过太久,陆陆续续便有小姑娘来了,乔倩一一介绍,白初就一一打招呼。 能跟乔倩一起的,性格都不会太差,所以并没有抬歧视白初村姑的身份,反倒是很尊敬,毕竟对方可是从二品内阁大学士夫人。 只是白初没想到的是会看到姜芸,一个都被她给忘得差不多的人。 乔倩再一次例行介绍。 “沈夫人。”姜芸先开了口,她没想过再见面便得改口喊沈夫人了,其实这也不算太意料之外。 “姜姑娘。”白初礼貌打了招呼,跟其他人一样,没有疏离也没有亲近。 “好了好了,人到齐了,大家都坐稳了,我让商家开船了。” 白初刚和姜芸打完招呼,乔倩喊着让大家坐好就去让商家开船了。 不多一会儿船就动了,乔倩也走了回来坐了下来开启了聊天的话题。 第713章 713,画舫争论 第713章713,画舫争论 许是因为都是跟乔倩投缘的人,聊起天来也都比较能说。 这么一对比起来,就显得白初和姜芸比较文静,大概是两个人年岁都略长的缘故。 姜芸也就是因为守孝耽搁了婚姻,不然这会子也早就成婚了,甚至孩子都有了。 “还没恭喜沈夫人嫁给了沈大人,还请沈夫人收下我这迟来的恭喜。” 本来是大家一起聊的,聊着聊着,几个小姑娘就凑一起去了,姜芸和白初落在了一起。 没人关注这边,姜芸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而这句委实不太说得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不过白初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很大方的回了一句,“多谢。” 白初的多谢倒是让姜芸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们相遇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光彩,她还靠她帮助她。 “到了到了,沈夫人,我们靠近红枫林了,你看看好不好看。”乔倩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插了过来。 白初就跟未曾与姜芸说过话一般朝着乔倩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过去经年再看那红枫林真的依旧是那么美丽,“嗯,好看。” “我跟你说……”乔倩凑到了白初身边来解说。 白初笑着声声应和,满目温柔从容。 这一幕看得姜芸眸生艳羡以及钦佩,看了两眼,姜芸便与其他人说到了一起。 一时间船舱里满是和乐,笑声满满,直到…… 咚地一声,船身突地摇晃了起来,让船舱里坐着的姑娘们一个不查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白初没摔着,被冬己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乔倩底子稳也没摔着,其他的几乎都摔着了。 本以为就只是意外,却是接着又被撞了好几下,让刚站起来的姑娘们又摔倒了下去。 本当意外的乔倩气得连摔带爬地跑去了船舱外的船头上。 白初这边刚示意冬己带她去船头看看,就听见了乔倩的暴怒声,“沈琳,你什么意思?” 随着乔倩的这一声暴怒声,船终于停止了剧烈的摇晃,却还是有小波动的晃动,但勉强能稳住身形了。 “乔倩你喊什么?意外罢了,谁叫你船小不经碰,怪我吗?”这话找茬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沈琳……”这是一句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吼叫。 就在这时白初在冬己的搀扶下出了船舱,“乔姑娘。” 白初的一声喊,让乔倩勉强从暴怒中恢复了些许神思,也让她缩回了那要跨去对方船上的脚。 “乔倩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顾身份了,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结交,好歹也是将军府出生的千金,你姐姐可还是太子妃,什么杂七杂八的人你都能一起玩,真的是自甘堕落,小心染上什么恶习,以后别跟我们一起,把那些恶习都传染给我们。” 不得不说沈琳这一番指桑骂槐骂得是相当明显,就差直接点白初的名了。 “你们说是不是?”说完沈琳还不忘问身后的一群人找同盟。 “沈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沈小姐说得对。” 丞相府的小姐,这身份地位有那么些应和拥护者一点也不奇怪,特别是现在针对的是白初,她们自是更乐意了。 这时乔倩船上其他在船舱里没站稳摔得有些狼狈的姑娘们也走了出来,个个是带着怒火的,明明对方撞了她们的船,害她们摔得不轻,不道歉就算了,上来还理直气壮,还骂白初。 她们是跟白初没多大的交情,但这么骂白初跟骂她们有什么区别。 “虽初来京都,但对京都城里大家闺秀的美名却早有耳闻,都说京都城里的贵女个个知书达礼温婉贤淑,却原来都只是听说。来了京都见识了之后才知晓,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大家闺秀都跟传说中的一样,原来大家闺秀也跟普通女子一般分那温婉跟泼辣,哪怕是大家闺秀也有类似市井里的长舌妇之人,说长道短是非不分,今儿个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在出来的姑娘们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时候,白初开了口,依旧是指桑骂槐,却是比沈琳高级多了。 沈琳那一听就是在骂白初,而白初这话明摆着告诉你我在骂你是长舌妇,但你却不能对号入座,你一应那就是你自己认了,我可没说你。 “沈夫人你初来京都自是知晓甚少,大家闺秀也是人,与百姓并无区别,不过是身份上有些差异。照理说身份高了理应更加知礼,但人各有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真是让你见笑了。” 接话的是姜芸,一个十八岁还云英未嫁的女子,尽管是因为守孝耽搁,但也少不了闲言碎语,更何况父亲是寒门出身,作为嫡长女,不练就一点反应和指桑骂槐的本事,那可是不行的。 白初没想到姜芸接话如此之快,还这般利刃暗藏,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姜姑娘说笑了,我哪里敢见笑,毕竟我也就是个靠夫君抬高身份的人,自己没什么能耐,真是惭愧。” “沈夫人这话就不对了,作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可不就是都仰仗夫君或者父兄,谁还不仰仗了不成,只能说明你福气。” “对对对,姜姑娘说的对,例如我,就是仗着我爹是将军,出门才走路带风。”乔倩立马接话,说完就怼向了对面的船,“你们有谁不仰仗父兄或者夫君的?沈琳你这么横地撞我的船,你敢说不是因为你爹是丞相?” 乔倩这一问让跟着沈琳的人顷刻间闭了嘴,还有这直接点名沈琳,真的是让她暴躁极了。 “谁撞你船了,不小心碰着罢了,还有,我仰仗我爹怎么了,那可是我亲爹,不像有的人,什么仰仗夫君,那也得是别人承认的,连长辈都没见茶都没有敬,算是个什么仰仗夫君,仰仗得哪门子的夫君。” 不得不说今日的沈琳带了一点脑子,或者说那日骂了她吃了亏,今日略微学乖一点了。 “表姐,跟她客气什么,姑姑姑父都不承认她,以为自己嫁给表哥就是表嫂了,简直就是做梦,就是个不要脸倒贴的野女人。” ? ?明日要出门,请假一日不更新 ? ???? (本章完) 第714章 714,丞相夫人杀向沈府 第714章714,丞相夫人杀向沈府 沈琳没直接骂,跟着她的林霜等不及了,直接就骂上了,还用很怨毒的眸光看着白初。 林霜这一骂不知白初沉了面色,连乔倩都沉了面色,今日白初是她的客人,这么公然骂白初就是不给她脸。 就在乔倩要说话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船漏水了,要沉了。” 这一喊,对峙的双方人马都下意识去查看是谁的船沉了,这一看才发现乔倩这艘船已经沉下去了一般。 沈琳一见不是自己的船沉了,高兴极了,还喊着,“换个地方赏枫叶,本小姐这里赏够了。” “沈琳你敢,你撞船在先,你以为你今日走了逃得了责任?”眼见着沈琳要走,乔倩立刻大喊。 “谁看见了?”沈琳装傻充愣,完了还不忘问周边的人,“你们看见了吗?” 跟在沈琳身侧的林霜首当其冲开言,“没有,没有看见。” 其他人在沈琳的眸光扫过来的时候纷纷应和,“没有,没有看见。” 白初看了看脚下已经沉了一半且沉得越来越快的船,当机立断直接行动,“冬己,你去劫持沈琳,让她把船靠过来。” “是。”冬己当即应声,再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冲跃就跳去了对面的船上。 谁也没想到冬己会突然冲过来,还劫持了沈琳,个个吓得尖叫,特别是沈琳喉咙都要叫破了。 “把船靠过去,否则割破你喉咙。”冬己直接就威赫沈琳,说着,冬己直接用了力在沈琳的脖子上擦出了血丝,让其他人不敢不信。 “你敢伤害我表姐,你你你……”林霜六神无主的大叫,想上前却又不敢。 冬己不说话而是加重了力道,“快下命令,否则不要怪我刀下无眼。” 加重的疼痛让沈琳知道冬己没说假话,立刻吓得尖叫,“靠过去靠过去,快靠过去。” 眼见着两条船靠近,冬己又让船上的人扔绳子救人,许是怕真的闹出人命,又许是看沈琳被劫持,每个人哪怕害怕都很配合。 终于,在船彻底要入水的时候,乔倩一行人上了沈琳的船。 见人都安全了,冬己这才放开沈琳,抬脚走去了白初的身后。 没了威胁的沈琳却是又凶了起来,“白初,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敢让你的侍女劫持我,我一定会去告诉我爹,你休想要进我家的大门,休想。” 喊着喊着大概是害怕,直接哇呜一声就哭了起来,立刻就有一团人围了过去,倒是想过来训斥白初,但一看白初身边的侍女立刻就怂了,只能转而去安慰沈琳。 白初既然敢做就不带怕的,完全就不在意沈琳的态度,就那么冷漠着脸矗立在船头。 “沈夫人,多谢相救,我会给你作证,是沈琳撞漏我们船欲丢离我们在先,是你救了我们。”乔倩第一个表态。 “我也会作证,多谢沈夫人相救。”姜芸是第二个。 剩下的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表示会作证。 白初自始至终表情淡淡的,“多谢,大家没事就好。” 后来直到回了岸上,大家都没什么交流,只有乔倩寻了白初。 “沈夫人对不住,今日是我招待不周,还劳你背责任。” “不用在意,任何时候遇见沈琳都会针对我,与你无关,倒是我很抱歉,连累了你。” “沈夫人你莫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真的要惭愧死,我跟沈琳也一直不对付,是我连累你才是。” 白初笑了笑,带着温柔与安抚,“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话落间白初转身便走了,而转身的瞬间面上的笑意也散了,只余下一片清冷。 见白初走了,乔倩攥了攥拳头转身也走了,她得回去找她娘,今日这事肯定会闹大,这事真的是…… …… “娘,那白初要杀我,娘,她要杀我,你可要替我报仇,娘……”沈琳一回到丞相府就开始了哭天抢地,“娘……娘……” “姑母,那白初太嚣张了,对表姐下如此狠手,这是不将你和姑父放在眼里,她是真的对表姐下了狠手,好多人都看见了。” 凄惨的哭声配合着沈琳脖子上的血痕,林霜的告状,再加上牵扯到白初,林菀一下子就爆了。 二话不说领着人就出了府,直朝沈砚的状元府而去。 她想收拾白初很久了,但她一个丞相夫人的身份怎么能自降身份去找白初,今儿个那白初竟然敢怎么对待她女儿,她不去收拾她才丢了她这个丞相夫人的身份。 林菀直接点了府兵三十人,乘着马车气势汹汹就朝沈家而去。 “这谁家的马车,这么多人跟着,这气势汹汹的是要做什么去?” “丞相家的你都不认识,哪天冲撞了你都不知道。” “丞相家这么气势汹汹是要做什么?” “这事我知道,淮水河上出事了,说那沈大人的夫人劫持沈大人的妹妹。” “哎呦,这可不得了了,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 “你说的不对,我听到的是沈小姐撞坏了人家的船不管人家。” “不不不……” 街上的百姓一边给林菀的队伍让路,一边议论纷纷,甚至争执了起来,还不忘跟上去看热闹,这一看可就是不得了的热闹。 当年赐府的时候,帝王有意让沈砚离家近一点,所以马车差不多行驶了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了沈府门前。 林菀当真是气势汹汹,下了马车之后直接下令,“给本夫人砸门,把白初那个女人给本夫人捉过来,本夫人倒要看看谁给她的胆子敢伤吾儿。” “是。”丞相府的府兵自是听丞相府的主人的,那是速度上前就开始砸门。 “哎呀,这不得了了,要打起来了。” “婆婆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 “哪门子的婆婆儿媳妇,这谁承认谁了,沈大人不是被赶出丞相府了吗?” “可那也是丞相府的人,这总不能父母不认吧。” “听说沈大人可宝贝这个乡下女子了,你们说这么一闹沈大人会帮谁?” “肯定是自己的娘了。” “要我说这丞相夫人也不是什么善人。” (本章完) 第715章 715,白初杠上丞相夫人 第715章715,白初杠上丞相夫人 在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中丞相府的人将沈府的大门给砸了,然后一群人就那么冲了进去,只是刚冲进去片刻就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从府内给丢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这样的场景让后面的人不得不狼狈往后退往后退再往后退。 林菀没看到自己府兵的后退,只看到沈府的人往外逼近,跟看到那后面徒步走出来的白初,不过白初并没有走出大门,而是堪堪站在了大门的里侧。 而府地本就比外面略高一些,如此便衬得此刻白初居高临下,特别是白初那淡然自若又不失凛冽威严的气势,只让人感觉她好似才是丞相夫人一般。 “白初,你怎敢。”见自己的人被丢了出来,对方还一副居高临下之势,林菀直接怒斥,满面的怒容那是恨不能将白初抽筋剥皮。 “夫人何必动怒,你砸我门,私闯我府邸,你问我怎敢,该是我问你怎敢才是。”比起林菀的怒气冲冲,白初给予的是不怒而威。 若两人单独放在一处还不觉,此刻放在一起就明显极了。 “你欲杀我儿,我砸你府门都是轻的,拿你去问罪都不为过。” “丞相夫人,说话要讲究证据,特别是身在你这个位置,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否则很容易连累他人。” “青天白日,那么多人看见你让人劫持我儿,我儿脖子上的血痕就是证据,你休要狡辩。” “人欲害我之时,是不是我站着不动让对方害这才是对的,是吗?丞相夫人。” “休要跟我狡辩,今日我非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天高地厚。”说了这么几句林菀就没了耐心,一挥手便让人再度攻向白初。 林菀的命令府兵不能不听,以至于再次出现了丞相府的人被人丢出来的画面,比刚刚可清晰多了。 白初就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静静看着,眸光平静而淡然,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坚毅,这一次她不会再退让半分。 眼见着自己的人被打得都要站不起来了,林菀只觉得一张脸皮被当众撕了下来狠狠地踩在了地上,从她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至今,从未有过任何一人敢这么撕她的脸面在地上踩,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她儿子娶回来的,林菀撕了白初的心都有了。 “最基本的尊敬公婆都不懂,真不愧是乡下来的野东西,没爹没娘没教养的野东西。” 林菀说前两句的时候白初并不放在心上,但最后一句却是直戳她心间,辱她可以不计较,但是辱她父母不行。 “丞相夫人记性委实不太好,我似乎在前些日子的宫宴上说过,我夫君沈砚是从二品内阁学士沈砚,而不是你丞相夫人的儿子沈砚。你自己也说过不承认于我这个儿媳妇,所以丞相夫人,莫要自己打脸,双方都不承认的事何来的公婆一说?” 大概是没想到白初敢这么正面怼,林菀的面色直接到了崩溃的边缘。 “丞相夫人贵为一品夫人,我乃从二品夫人,虽然品级略微比丞相夫人低了一点,却也同时官家夫人,今日丞相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来我府上砸门私闯,还出言辱骂于我,丞相夫人这般辱没我在先,就勿要怪我上大理寺去要一番公正了。” 话落间白初直接黑羽吩咐,“黑羽,去大理寺报案,就说我告丞相夫人砸门私闯府邸,言语辱骂于我,我要求一个公正。” “是。”黑羽立刻领命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都给本相住手。” 众人寻声望去,乃是丞相沈雄。 沈雄这一喊让混乱的场面停了下来。 林菀先是一缩,后立刻冲上去开始告状诉苦,“相爷,你看看沈砚带了个什么女子回来,这般顶撞于我还要告我,不仅如此还要杀琳儿,相爷……” “闭嘴。”沈雄直接呵斥出口,双眸冷凛威严地看着林菀,让林菀直接卡住了嗓子。 呵斥完林菀,沈雄看向了高站在沈府门内的白初,眸光比看着林菀还要凛冽威严,然白初就那么站在那与沈雄对视,半点都不为所动。 “沈砚出了丞相府,那也是本相的儿子,你既嫁于他便该如他一般有晚辈的自觉,家事就没必要闹那么大了,可明白?” 沈雄的话让人辨不出情绪,是训斥却又似劝解。 “我只是自保而已。” 沈雄深深看了白初一眼,没说话,转身便走。 林菀见沈雄就这么走了,立刻不干了,“相爷,她要杀琳儿,她要杀琳儿……” “娘,开口之前需先弄清楚事情事实,娘是不是想明日早朝爹被官员在朝堂上弹劾教女不严显酿下大错?” 沈砚是从宫里出来的,因此比沈雄慢了一些,但好在赶上了。 对着沈雄林菀还有几分发怵,但对沈砚那完全就是碾压式的,此刻一听沈砚这么说那是立刻就冲了上去啪地摔了沈砚一个巴掌,“你个不孝的东西,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林菀这是将所有的怒气都砸向了沈砚,白初看得一愣,下一刻直接从门内走了出来,却是被冬己一把给拉住。 而这亦看愣了周遭的那些个看客。 “娘既然觉得儿子在危言耸听,不如等明日早朝看看儿子是不是危言耸听。”说着沈砚微前倾低靠在林菀的耳侧,“娘,你觉得舅舅去木山县做个知县怎么样?” 没等林菀反应过来,沈砚就错过了他走向了站在那的沈雄面前,“妹妹的事我可以不计较,那是因为我是哥哥,但别人没有任何理由包容她,今日这事她虽吃了点苦但未酿成大错,若不是阿初当机立断,谁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爹你觉得呢?” 沈雄凛冽着眸子与沈砚对视了片刻,后率先收回眸光,“终归是你的母亲和妹妹,包容些。” 说完后抬步便走,却是吩咐了身侧的随从一句,“将夫人带回府。” 有沈雄的命令,林菀不走也得走,夫君的命令和儿子的威胁,让她终是没办法翻起风浪,只能在离开的时候用着恨不能抽筋剥皮的眸光死死盯着白初。 (本章完) 第716章 716,沈砚,我不能再活成从前那样 第716章716,沈砚,我不能再活成从前那样 眼见着沈雄和林菀走了,沈砚扫向了周遭看戏的众人,这一眼扫过去,顿时作鸟兽状散的全无。 刚转身就对上了白初近在眼前的眼眸,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被拉着手朝着府中走去。 沈砚对着黑翼做了个手势,便跟着白初进府了。 白初也没说话,一路拉着沈砚朝着后院走去,进了屋便松开了沈砚的手,刚要去耳房却是被沈砚从身后给紧紧抱住。 “阿初,对不起。” “松手。” “阿初……” “松手。” 白初两次冷然的命令让沈砚不敢强硬抱着,只能松了手。 沈砚一松开白初,白初立刻就朝着耳房走去,沈砚连忙跟了上去。 “阿初,对不起。”追上去便又是一句道歉。 话音刚落,就见白初拿着浸过冷水挤得半干的布巾转身捂在了他的脸颊之上,“疼不疼,这样有没有感觉好点?” 前一刻掉入悬崖后一刻又被拉上来的大起大落感就是此刻沈砚的感觉,沈砚抬手紧紧捂在白初拿着布巾贴着他脸的手,“阿初你没有生气。”庆幸、喜悦,溢于言表。 “你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生气?” “可你刚刚……”沈砚有些委屈,他在宫里收到他娘带着人冲过来的消息的时候魂都要吓掉了,他怎么还敢奢望她不生气。 “堂堂内阁大学士因为妻子被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巴掌,明早再肿着脸去上朝,你脸还要不要了?” “被自己母亲打的,为了护自己的妻子,这又有什么可丢脸的。” 沈砚不仅不觉得丢脸,还满脸的骄傲,看得白初一时心中情绪杂乱。 “我今日要不这么对沈琳,要出大事。” “我知道。” “船是怎么破的我不确定,但是沈琳扬言不救人转身就走却是众人所见,船要是真的只是被撞破了这事还好,若是有人蓄谋已久暗地里做了动作,那么不达目的必定还有后手,那般必出事无疑,而一旦出事,无论是沈琳撞船的行为还是她扬言不救人都必担责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京都城里多的是等着抓人错处的人,随便一件事都能衍生出许多的事来,这是众所周知的规律,更何况今日船上的可都不是一般的姑娘。 “我知道,阿初,我都知道。”沈砚紧紧握住了白初的手,传达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故意和你娘杠。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我不能让;她说我要杀沈琳,弑杀之罪我不能认;她辱我父母,我不能退;她……” “阿初,别说了,我都知道,别说了,我都知道。”沈砚受不住的一把将白初紧紧抱在了怀里。 “沈砚,我不能退,我不能再活成从前那样。”白初紧闭上双眼掩去眸底的酸涩,带着隐忍的颤意说出了这句连接前世今生的话坎。 “我知道,阿初我都知道,你没做错,你做得很好。” 沈砚只觉得心痛得都要窒息了,这一刻他方才明白所谓的过去了那都是自以为的过去了,伤了终究是伤了,哪怕伤疤愈合了,却依旧是一道伤疤,经不住去揭开。 是他的错,是他做的不够好,是他…… “沈砚,我做不到粉饰太平,我可以陪在你身边,我亦可以不阻止你亲近家人,但我做不到,我跨不过去那一道坎。她们若不伤我,我可以视而不见,但若伤我,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不用让。” 白初不再说话,就那么闭着眼站在那任由沈砚将她紧紧抱住,抱住。 …… “臣弹劾内阁大学士沈砚纵妻杀人,请太子殿下严惩。” “臣弹劾内阁大学士沈砚擅离职守,请太子殿下严惩。” 翌日,刚一开朝,朝臣便一个接一个站出来弹劾沈砚。 有些事自家家里可以不计较,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这个追究的机会,要知道当时两艘画舫加起来可是有数十家的女眷,哪怕被伤的是沈琳,但其他女眷也可以以惊吓为由进行上告。 再者昨日沈砚临时离开内阁,的确是擅离职守了,哪怕在内阁也只是编撰书卷且离开前还让人去给太子报备了,却依旧一点也不影响有人弹劾他。 昨日淮水河上画舫的事那是人尽皆知,特别是经历过林菀砸了沈府大门那一出,就更加的人尽皆知了。 所以这弹劾声里有昨日在场的女眷家属,有履行弹劾职责的御史,还有就是抓错处的政敌了。 沈砚与太子亲近,妥妥的太子党,这个时候二皇子党不出击都是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一时间文武百官愣是站出了近半,只为弹劾沈砚,这阵仗不可谓不大。 太子萧澈没有说话,沈砚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听着这一声接一声的弹劾。 终于,弹劾声终止了,萧澈看向了沈砚,“沈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沈砚立刻从人群里出列,“回殿下,擅离职守臣认,但纵妻杀人臣不认,臣的妻不曾杀人,更不成意欲伤人,臣妻之行不过是为了阻止一场浩大的悲剧发生,臣觉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感谢臣妻,殿下更该赏赐臣妻,而不是惩罚。” 沈砚推脱职责为自己辩护,这是众所预料的,但这不认惩罚却要赏赐的,真的是震惊了朝臣,这都是什么逻辑。 “臣附议,昨日以丞相之女为首,数家大人的女儿为辅,拿人命当儿戏,撞击船只在先,见船只沉默扬言离开在后,若不是沈大人之妻的强横,造成悲剧是必然,那时便不会是现在站在这的言论争执了。” 说这话的是内阁侍读学士姜温达,其女姜芸昨日也在船上。 “臣附议。”这一声来自于乔将军,中气十足可见气愤,更有一种满身怒意却不得不憋着的感觉,恨恨说了这么三个字,再无其他,却已足够表明态度。 到了这却是没了声音,也就只有姜温达和乔将军发了话,而昨日船上明明有五六个女孩,最后却也只有这两位发声。 而对此,沈砚完全就没有任何在意。 (本章完) 第717章 717,沈砚被弹劾 “沈大人完全就是强词夺理,按照沈大人的意思是我们都该感谢令夫人了,我家小女直接吓得半夜高烧不退,单凭沈大人这几句强词夺理就想粉饰太平,沈大人莫不是当我们都是傻子?” “怕不是吕大人当我沈砚是傻子,昨日之事虽是沈琳牵头,但当时在船上的人一个都逃脱不了干系。既然吕大人要这么与我较真,那不如就说说众位爱女蓄意杀人的事吧。” “沈大人慎言。”杀人的罪谁敢领。 而众人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弹劾沈砚,主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沈琳和林霜在船上,且由沈琳牵头,大家都想着总不能沈砚连自己妹妹的安危都不顾了吧,然而事实就是…… “回禀太子殿下,臣这里有一份折子,事关昨日画舫相撞漏水一事,请太子殿下过目。另外臣还有另一份折子,关于江州私挖铁矿一案,叶大人离开后不久臣又发现了一些疑点,奈何宣臣回京的圣旨来了,臣不得不离开,而事关重大,臣便留了人下来继续查探,刚刚好昨日傍晚探查的消息送来了,请太子殿下一并过目。” 沈砚这一句刚刚好用的真的是刚刚好,怎么就刚刚好了,只能说一直留着底牌。 这让一些个心底有鬼的人心立刻提了起来,他们突然个个脑子利索了起来,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沈砚是个非常非常聪慧的人,最擅长的便是从绝境之地反败为胜。 这么一想,一些个人只觉得心底哆嗦得不行,特备是那些个弹劾沈砚的人,心里突然就发怵了,更隐隐有后悔之势。 小路子立刻就从上方下来走来了沈砚的身边,然后恭敬接过两份奏折就朝着萧澈走去。 萧澈接过奏折,先看了沈砚先递的那一本,看完后萧澈递给了小路子,“送给下面各位弹劾沈砚的大人们看看,第一个就先送给吕大人吧。” 在折子被送下去的时候,萧澈接着看起了第二份折子,这份折子才是重中之重,不仅萧澈看得专心,看不到的萧骁也极其认真地看了过去,心里更是已经盘旋起了各种意外发生时的应对。 第一个看完折子的吕大人再朝下一个大人递折子的时候,差点将折子给摔了,他连控诉沈砚怎么得知几个小姑娘谈话内容的力气都没有了,事情虽然没发生,但是预谋在先他们这边便气短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沈砚会事无巨细的知道这些,又怎么能一早就准备好奏折。 这个折子只要落实下来,便不是沈琳带着一群姑娘做伤人之事,而是一群姑娘怂恿沈琳做伤人之事,这完全是两码事,直接将本桎梏沈砚的筹码变成了桎梏他们。 他们可以无视沈砚这个年轻之人,但不能无视从庶子之位稳坐丞相多年的丞相沈雄。 折子看得越多,冒冷汗心里发怵的人就越多,一个个不由得审视地看向沈砚。 上方的萧澈看手中第二份奏折的时候,全程表情无一丝改变,这让下方一直注视着的萧骁心里面乱极了,不怕对方出招,就怕对方默不作声,这是最难办的,却偏偏主动权不在他这里。 越想萧澈越觉得该除了沈砚,一直以来他每次栽跟头都少不了这沈砚的手笔,若说最适宜的一段时间大概就是沈砚在江州的这一年多,果然就不该让沈砚活着回来这京都城。 “臣有本启奏。”在一片静默中,叶子晋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说。”萧澈言简意赅。 “臣查兵部侍郎的这两日发觉此案又涉及了一人,乃是户部的杨郎中。” 叶子晋的话刚说完,萧澈刷的一个眼神就看了过去,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埋得那么深的一颗棋也被挖了出来。 往六部塞人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那都能起大作用,且这越是不起眼越容易办事,现在确实就这么被挖了出来,这是专盯他六部的人是不是? 萧骁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遏制住自己撕了叶子晋的冲动,照理说作为沈砚的对头,这叶子晋怎么看都该算他的人,可这小子和他老子一样的顽固,怎么都拉拢不了,真的是…… 杨郎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萧澈言,“巧了,沈砚给孤的奏折里刚刚好也提到了户部的杨郎中,不过这事涉及颇广,孤得去问父皇,刑部侍郎你待会儿也一并与孤去寻父皇。” “臣遵旨。” “不知涉及多广,皇兄不如说说,怎么说也是朝政,众位大臣也有知情的权利。”萧骁寻准机会开了口。 “孤觉得二弟所言极是,既如此,待处理完弹劾沈砚的事,众位爱卿一并都移居到陛下寝宫外,请陛下主持,将这拖延了近两个月的靖安侯一案给处理了,众爱卿意下如何?” 都说去找帝王了,那事情明显不简单了,谁不想去听着,万一在不知道的时候自己被将了一军呢,这必须要去。 “臣遵旨。” “臣遵旨。” 一人应和,众人应和,这事便就这么定下了,而众人越发对沈砚递的折子发怵了。 “好了,现在处理沈砚的事,折子相信各位大人也看完了,各位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澈这一问竟是无人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吕大人硬着头皮开了口,毕竟骑虎难下了。 “臣想知道沈大人这些所谓的众女眷的言语都是怎么得来的?臣想知道既然沈大人都知道这些为何不早些阻止?” “吕大人这意思是刑部办案,查出了结果,然后问一句既然你们知道为何不早些阻止别人犯错,可对?”怼人,沈砚向来不客气。 吕大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至于怎么得来的,不如吕大人回去问问令嫒,看看会不会得到一些比我还全面的话。” 沈砚的再一次开口让吕大人深深觉得自己刚刚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却又不得不继续挣扎,“不管怎样,令妻的确伤人了,这是不可推卸的事实。” 第718章 718,沈砚停职 “嫂嫂教训妹妹,那是我的家事,就不劳吕大人操心了。” 这一次吕大人真的没办法再反驳了,总不能去让丞相弹劾沈砚吧,这事他怕是做不到。 说到这不得不说那白初真是聪明,挑了沈琳下手,但凡换一个人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这么哑口无言。 “丞相大人,令嫒受伤,你不说两句吗?”就在这时叶坤突然开了口。 “说什么?”沈雄不答反问。 “自是说说令爱受伤的事以及令妻领着府兵砸门一事,虽说这是丞相大人的家事,但这事影响太大,作为文官之首,丞相大人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和交代,毕竟丞相大人可是众人的表率。” 沈雄看了叶坤片刻,后对着萧澈行礼,“臣教导妻女无方,臣自请停职半个月以示惩戒,请殿下恩准。” 越是高官越是不能停职,因为一停下就意味着要被人钻空子夺权。 而叶坤的确是有意找沈雄麻烦,只是没想到沈雄这么轻易就认了罪,这结果不但没让叶坤舒坦,反倒是让他憋屈,他一点都没有胜利的感觉,反倒是沈雄就等着他弹劾他一般。 “丞相大人可真是好表率。”憋闷了好一会儿叶坤说了这么一句,后不再言语。 沈雄的自请就等于应和了沈砚的那句嫂嫂教训妹妹的家事,这让想以此抓沈砚小辫子的人打消了继续攀咬的主意,且感叹到底是父子,关键时刻还是一体,不然今儿个换个人伤了沈琳试试。 “臣擅离职守一事臣认,臣自请停职半个月,至于弹劾臣妻伤人一事,臣恳请殿下为臣妻做主,还臣妻清白。” 叶坤的话刚落,沈砚的声音响了起来,又是一个自请停职的,当然,亦不忘给自己的妻子要清白和赏赐。 “沈爱卿言重了,虽擅离职守,却也是事急从权,但也不能不罚,便罚停职三日以示警戒即可。另关于令妻一事,的确是令妻当机立断阻止大错酿成,但手段却也颇为激烈了一些,虽是沈爱卿家事,但影响的确不太好,所以此事不奖不罚。孤如此判决,众爱卿可有异议?” 异议? 谁敢有异议? 没瞧见都说是家事了吗?连丞相都自请停职了他们还能怎样? 重点是,他们真的很怕说有异议,沈砚再拿出个什么折子来,那可就太惊悚了。 “既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众爱卿随孤去帝王寝宫,一起看看这靖安侯一案。”说着萧澈站起了身率先朝金銮殿外走去。 “臣遵旨。”众大臣领命,紧随其后。 …… 一群人就那么浩浩荡荡来到了帝王寝宫外,只是还不等汇报,便见太医进进出出,一时间也顾不上奏折的事了。 “全公公,父皇这是怎么了?”萧澈焦急询问。 “全公公……”萧骁紧随其后。 “两位殿下稍安勿躁,太医正在替陛下看诊,还请两位殿下稍等。”全公公依旧是那一副稳稳妥妥的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全公公这么一说,萧澈和萧骁还能说什么,只能静默站着。 “太子殿下,众位大臣都跟了过来,可是有要事要寻陛下商议?” “是的,孤这里有一份关于铁矿案的奏折,内容重要,孤想请教父皇,众卿家也想听一听。” “今日怕是不行了,刚刚陛下身子虚弱极了,铁矿案老奴知道,拖了也好些时日,不差这几日,老奴觉得还是陛下的身子要紧,太子殿下觉得呢?” “全公公说的是。”说完后萧澈看向了萧骁,“二弟觉得呢?” “自是父皇的身子要紧。”再想知道折子的事,萧骁也知道此刻不合时宜。 “既如此,孤便将涉案之人暂且停职,等父皇身子好一些了再进行商议。”说着萧澈就走向了百官。 本就是在寝宫门口说的话,众位大臣不想听见也都听见了。 只见萧澈站在众位大臣面前打开了奏折,“陛下身子不适,今日这案子便就先这样,因为涉事盛大,接下来孤点到名的,明日都不用来上早朝了,停职三日,三日之后孤会就此案做一个了结。” 说着萧澈便开始念名字,也不说怎么了,只念名字,大概十来个的样子,大官小官都涉及,待萧澈念完后,没被念到名字的大大松了一口气,而被念到名字的只觉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口。 可现在帝王病重,太子也只说暂时停职,别的什么都没说,以至于即便被点到名除了遵旨还是遵旨,毕竟这个时候谁当那个出头鸟谁必惨死。 “行了,下朝吧。”念完名字,萧澈直接赶人。 “臣告退。”文武百官行礼离开。 被点到名的人是不能问沈砚什么的,否则就显得有些对号入座了,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 有几人凑到了沈砚的身侧,“沈大人,晚上一起喝个酒?” “对啊对啊沈大人,好久没聚聚了。” 几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约沈砚吃饭喝酒。 “抱歉,被停职了,得回家反省。”沈砚一句话堵住了几人热情如火的话语,别的还好反驳,这个却不好反驳,总不能让沈砚违背旨意。 “如此,便等沈大人上职后再聚。” “对对对。” 几人打了个岔,然后不着痕迹说笑着就散开了。 离开帝王寝宫前的时候是一群官员,但是走着走着人群便散了开来,有人快有人慢,也有人去上职了,便就这么分散了下来。 沈砚走得极慢,走着走着许多官员就都超过了他,他就那么落后了。 “多大能耐做多大事,莫要被无知的人和物冲昏了头脑。” 这声音是沈雄的,算是警告亦算是提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所为只为留住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沈砚这话惹得沈雄看了他一眼,也仅是看了一眼,之后没再多言,就那么错过了沈砚向前走去。 沈雄错过去不多久,又一人错过沈砚身侧。 “有几分把握?”这声音是叶子晋的。 第719章 719,药铺遇桃花 沈砚目视前方,好似不知身侧有人走过,却是开了口,“没有不劳而获的结果,有几分把握就看叶大人能做到何程度了,毕竟功劳是叶大人的,叶大人总要出点力,手段这东西叶大人该不用我教。” 叶子晋没说话,就那么沉着面色错过了沈砚继续向前走去。 至此,沈砚身后再无他人,只他一人在宫道上行走着,且越走离前面的人群越远,乍一看显得很是孤单。 但沈砚一点都不孤单,反倒是眼底闪着光,因为他清楚知晓有人在一处等他。 …… 药铺早几个月沈砚就开了,一直是袁伟坐堂,开了这么久,再加上袁伟医术好,便有不少人闻讯而来。 以至于白初虽然才在铺子里待大半个月,但是只要来过的都知道这个铺子里有个女大夫,还甚是擅长女子病灶。 不提学医的女子不多,就算有,家里能让出来坐诊的可谓少之又少。 女子看病,若是寻常病灶倒也还好,但若是女子带下病面对男大夫就有些难以启齿了,若是妇人也还好,若是未出阁的姑娘一些葵水上的病灶就更不好说出口了。 倒也不是说女子面对男大夫讳疾忌医,而是就算看诊无论是患者还是大夫,一个不会说得太过详细,一个也不会问得太过详细,如此对病灶的痊愈总会有影响,甚至有时会不对症下药,这样对病情大大不利。 而今有了这么个女大夫,病人可以说得清楚一些,大夫也问得甚是仔细,一些小毛病没几日就舒坦了,这如何让人不欣慰。 沈砚进来的时候,刚刚好白初陪着两位女子从内屋出来,一位稍年长,已经是妇人,与白初一般年岁,还有一位是个小姑娘,比白初略小两岁。 白初没注意到沈砚,一出来直接去了柜台后抓药了,一般药都是白初亲自抓的。 白初没注意到,但是那边站着的少妇和小姑娘一眼就注意到了,还是看一眼就无法转开眸光的那一种。 少妇微微红了一下脸便收回了眸光,她见过沈砚,或者说一直都是远远看着,她父亲是七品小官,她从少女时期便只是远远看着,前年他离开了京都城,而去年她嫁了人,如今怕是不能再那般看了。 少妇收回了眸光,小姑娘却一直盯着,还是很痴迷的那一种。 沈砚自是看到了白初,亦看到了那两位女子,不过只一扫而过并未在意,见白初在忙也没有去扰她,而是走向了袁伟。 袁伟倒是看到了沈砚,只不过刚刚好在看一个病人,便没起身,沈砚走到跟前的时候刚刚好看诊完毕,当下起身对着沈砚抬手作揖,“公子。” “嗯。”沈砚只轻应了一声,却是亲自抬手拖住了袁伟的双臂。 袁伟顺势收了礼,“公子不当值?” “停职三日。” 要说昨日的事,那闹得叫一个轰动,无论是淮水河上画舫相撞的事,还是丞相夫人带着府兵怒砸沈砚府门的事,特别是后者,那真的是轰动至极。 “因为夫人对沈小姐动手的事?”想到昨日的事,袁伟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是,是我擅离职守。” 沈砚与袁伟聊着,那边因为成婚自觉收了眸光的少妇邵天香因着要与小姑子说话转了头,这一转头就见小姑子痴看着沈砚,对此一点也不见怪。 “莫要看了,高攀不了。” 一听这话,仇小琴立刻收眸看向了邵天香,“嫂子认识?”是疑惑亦是欣喜。 “不是认识而是知道。”她哪里有那个资格与他认识。 “是谁是谁?”一听这话仇小琴开心极了。 “丞相府贵公子沈砚。”哪怕沈砚已经在一年多前被逐出了丞相府,但提起沈砚,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想到这个称呼,毕竟这是跟随了沈砚许多年的称呼,哪怕后来他惊艳才绝,靠着自己有了不菲的成就。 “啊!”一听这话,仇小琴似惊讶似兴奋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没能压制住,虽不至于太过高,却也足以引来周遭的眸光。 白初和沈砚同时看向了这里,而这一看夫妻两人便对上了视线,白初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对着沈砚弯起了眉眼。 看着白初脸上的笑意,沈砚亦不自觉温柔了眉眼,而这一温柔便如同在笑一般,让吓得捂住嘴巴看向沈砚的仇小琴直接痴了眼。 邵天香也看向了沈砚,也见到了沈砚温柔的眉眼,这是她没见过的,她惊艳了眸色下一刻速度收回了眸光,随即想到了什么转眸看向了药柜那边的白初,眸色复杂至极。 她听说沈砚娶了一个山野女子,听说这个女子开了药铺给人看诊。 白初包好药包一转眸便对上了邵天香复杂的眸色,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眸,对方似受惊的兔子一般速度转开了眸光,随后大概意识到反应过大又重新看了过来,只是明显别扭了许多。 前世参加过的宴会太多太多,所以哪怕是小官员家里的女眷白初只要见过都会记得,自也是认得出邵天香的,只是做不识罢了,毕竟也就是记住了,并不是很熟。 但她知道这位是京都城里土生土长的姑娘,所以她这样的眸光她大概能明白,喜欢沈砚,或者该说喜欢过沈砚,又猜到了她的身份,又被她看了一个正着,便如此了。 “药包好了,按照我的嘱咐吃药即可。”白初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地走上前递过来药包。 邵天香连忙接过,“多谢。”道着谢便递过了银钱。 “银货两讫的事,不用谢。”接过银子,白初转首就递给了冬青,铺子里的账目都是冬青在管。 没想到白初会说这样的话,邵天香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便对着白初点了下头,随即抬脚便朝外走。 仇小琴却还在看着沈砚,邵天香走得急也没发现,倒是白初看见了,缓缓提醒了一句,“姑娘,你嫂嫂走了。” 喊了一声仇小琴却还是没反应,倒是邵天香听见了才想起来仇小琴,回首间跟看见仇小琴痴迷看着沈砚,脸一下子燥热了。 第720章 720,自是阿初好看 刚刚她没觉得什么那是因为京都城里的女子见沈砚都会被惊艳,但现在不对了,人家娶妻了,妻子还在跟前,这当着人家妻子的面一点都不忌惮的去觊觎人家夫君,这个行为过于羞耻了。 邵天香三步并两步走回去一把拉住仇小琴就走,被拉扯的仇小琴瞬间回了神,却还是不在状态,“嫂子,走那么急做什么?” 邵天香没有回答仇小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砚压根就没注意仇小琴,见人走了,白初也不忙了,便抬步走了过去,边走边喊了一声,“阿初。” 这一声响起的时候,邵天香刚刚好拉着仇小琴走到了铺子门口,步子不由得一顿,她听过的沈砚说话都好似天山上的冰雪一般,而这一声却满是碎了冰雪的温柔。 “嫂子,你怎么不说话?”仇小琴还沉迷在自己被拉着就走的郁闷声中。 见邵天香不说话,下意识又回首去看沈砚,只见沈砚走到了白初的身边,抬手去拨她额前的发。 还没从震惊傻愣中回神,仇小琴再次被拉着走了,只是这一次仇小琴却忘了去问,整个人震惊得傻了,直到上了马车,才想起来询问,那是一把抓住了邵天香的胳膊出声质问,“嫂子不是说那是丞相府的贵公子高攀不起,怎么我一个官员的千金高攀不起,一个药铺大夫就高攀得起了?嫂嫂这是哄着我玩呢?” “你初到京都,有些事你不知道,若是我没猜错,那位应该是他的妻子。” “妻子?”仇小琴有些无法接受,只是不知道是无法接受什么。 邵天香没再说话,更多的她也不知道,至于别的什么的,她又能劝得了她什么。 白初没怎么在意这对姑嫂,见人走了也没多管,特别是沈砚已经走到了跟前。 “怎么来了,不当值吗?”这是跟袁伟的第一句话一样。 “被停职了。” “停职?”白初微微杨高了声音,随即沉了气息,“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沈砚没让白初说完便打断了,“是我自请的,我要做些别的事。”沈砚不是说谎,也不是哄骗,他若不想停职有的是办法,他是真的有别的事要做,亦是真的想借机陪她几日,可惜时日有些短。 “几日?”白初知道沈砚不会说谎,直接就信了。 “三日。” “倒也合适。” “我爹被停职了半个月。” “……” “他自己要停的,跟我们无关。” “……” “要午时了,我们去荟萃楼吃饭,来的时候我在那边定了桌子,定了烤乳猪,现在过去刚刚好。” “好。” …… 荟萃楼的位置临靠淮水河岸,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水域的清香。 沈砚选的位置刚刚好是二楼靠街的位置,一打开窗户就可看见街道、淮水河以及淮水河对岸的红枫叶林。 距离有些远,枫叶林不如近看那般清晰,但是可以看尽大片的枫叶林,与近看相比,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时候的枫叶林最受欢迎,待到了冬日便都成了光秃秃的树枝,但那会儿临水也显冷意,倒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开窗眺望对岸。 看了片刻,白初收回了眸光,而这一收回眸光便对上了沈砚的眸光,“看着我做什么?” “你看你的风景,我看我的风景。” 白初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微愣了一下,略一反应沈砚说的风景是她的时候,眉眼一下子就晕了开来,戏问了一句,“好看吗?” “好看。” 两个字惹得白初眉眼间的笑意更甚,没有谁不喜欢情话的,“和你谁好看?” “自是阿初好看。”沈砚脱口而出,半点思考的机会都没给自己,可见这是潜意识的认知。 “就知道哄我,要说好看,谁有你好看。”埋怨的话语却是娇嗔的语气,与其说埋怨,不如说是在撒娇。 “那阿初怎的看树不看我?”沈砚没否认却是委屈上了。 “怪我?”白初挑眉,“那谁叫你带我来这,你不带我来这我不就看你了?” 这话惹得沈砚晕开了眉眼,“是,我的错。” 白初娇嗔地瞪了沈砚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正事,“你这三日是要外出还是要在家?” “不出去,陪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三日时间他怎么会外出。 “你不是说有事要做?” “已经安排好了,我关注一下就行。” 一听这话白初没再多问,沈砚做事向来运筹帷幄。 “那我也不去药铺了,我和你一起。” “那我们去城外庄子,这些日子我让人收拾好了,你想去做什么都行。” “庄子?” “嗯,从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你喜欢田园生活,我前些日子让人收拾了,这会儿差不多好了,刚刚好趁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住几日。” “合适吗?”沈砚一说白初就心动了,只是这是随便动一下就会被弹劾的京都城,白初不想沈砚难做。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停职期,不用管公务,且又不是关禁闭一定要在家,我去庄子上待几日有什么不行的。” “那我们待会儿吃完就回去收拾一下过去,今晚在那过夜,赶得上吗?” “赶得上。” 接着两人就去庄子上的事细细聊了聊,直到响起了争吵声,两人才停止了话语。 “不是说烤乳猪没有了,为什么这屋后来的有,我们却没有?” “对,为什么我们没有,是不是欺负我们是外地的?” “这是瞧不起人是不是,知不知道爷是谁?” “对,知不知道我们爷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我们倒要看看,是谁那么能耐,后来还抢东西。” 这些争吵声一听就是哪家纨绔又在闹事了,白初也没放在心上,总归是与己无关的事。 “你说那边有荷塘,那现在荷塘里的藕该成熟了,可以采摘上来做吃食,这个可以做好多吃食的,桂花糯米藕、糖醋藕丁、蜜汁甜藕……” 白初正在数着藕可以做的吃食,突地门就那么被推了开来,很大力的那一种,门板直接磕在了一侧的墙壁上,吓了白初一大跳。 第721章 721,沈砚被调戏 “滚。”还没看清来人,一个凛冽的滚字已从沈砚的口中砸了过去,他的手亦在同时间带着安抚轻拍上了白初的后背。 不知道是不是被沈砚的这一声滚给怔住了,踹门的那几人就那么呆站在了那。 端着烤乳猪的小二终于等到了机会开口,“小的已经跟几位解释了,这是这间的客人早先派人来预订的,我们酒楼是接受预订的,特别是烤乳猪,每日供应份量有限,若是迟了便就没了,我们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还请几位谅解。” “美人儿。” 小二的话语将被沈砚镇住的那几人回了神,其中一人突地开口,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直接将屋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扔出去。”沈砚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让扔人。 下一刻除了小二,站在门口的几人都被踹了出去,第一个踹的就是那个喊美人儿的人。 小二直接替那人捏一把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虎小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照理说被踹出去了应该很愤怒,而那几人的确骂骂咧咧,只除了那个喊美人儿的人,只听他又说了一句,“美人儿脾气真大。” 若说刚刚那一声有可能是在喊白初,但这一声实实在在表示了是在喊沈砚,瞬息间屋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不仅如此,还染上了死亡的气息。 开口的那人却是不觉,而是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不在意的抹了一下嘴角,“既然是美人儿的东西,我便不要了,就当给美人儿一个面子。别说让东西,就算是要我的命那也得给,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美哉美哉。” 这已经不是不怕死,而是想下十八层地狱的节奏。 动静之大早就吸引了荟萃楼里其他地方的人员,而这场面一看就知道这是外地来的,土生土长的谁不认识沈砚,谁又不知道沈砚的手段,就算是作对也不敢将沈砚当女子戏弄,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这是哪个地方来的不怕死的,怎么敢这么戏弄沈大人?” “真的是不要命了,这可是京都脚下,看不出来沈大人气质非凡吗?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跑出来的不长眼的,真是嫌命长。” “沈大人会不会劈了他?” “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没瞧见沈大人脸都跟黑锅灰一样了吗?” 各种议论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砸入了众人口中不怕死的那人檀元基耳中,亦砸入了屋内脸色黑到极致的沈砚的耳中。 就在众人等着沈砚发怒的时候,只闻沈砚开了口,“东西放下,出去。” 这话显然是对小二的说的,因为沈砚看向了他。 小二被那冷凛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速度几步上前将手里的烤乳猪放去了桌子上,然后转身便走。 眼见着小二出了门,黑羽和黑翼站在门外将门关了起来,就那么隔绝了屋内外的视线。 就在这时,白初递给了一侧站不远的冬己一个瓶子,“去取一壶酒来。” “是。”冬己了然地接过瓶子,然后抬脚朝外走去。 门一开一合让内外的视线再次对了一个照面,那几人还站在门口没走,就在这一开一关的空荡,檀元基满眼欲意的再次开了口,“美人儿真是无情,不过我喜欢。” 话音刚落,门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黑羽和黑翼没有得到沈砚的命令,没再动手,尽管恨不能直接将檀元基的舌头给割了。 冬己从檀元基几人中间穿过,朝着楼下的柜台走去。 对冬己的走过,几人一点儿都不在意,还起了哄。 “檀兄你这次赚了,这么好看的人真的是便宜你了,一百只烤乳猪都值。” “哈哈哈……”一人调笑,其他几人哈哈大笑。 “的确值,真的值,我可是许久没见这等美色了,果然京都是个好地方。”檀元基一副满足至极的模样。 几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旁若无人的调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那一种,完全就拿沈砚当戏子调笑。 而门内,沈砚却并不如众人刚刚所见的那般愤怒,而是一脸淡然地拿着刀片着烤乳猪,刀刀下去是薄片,片片一样薄。 “从前,你也是这个场景遇到他吗?”白初满面平和,就跟没听见外面的调笑声一般。 “嗯,不过那日是在和别人一起吃饭。” 有个不怕死的男人调戏沈砚,这事当年可是成为了京都城好久的谈资,特别是后来爆出了这个调戏之人的身份,所以这事她印象深刻。 “所以你那段时间每日都可劲折腾我是……” 白初的话让沈砚停下了片烤乳猪的动作看向了她,很久远的事了,没曾想白初还记得如此清晰,如今还问了出来。 “我不擅于言辞解释,便用行动让你别被外面的各种言论影响。” “……” “当时外面的传言很离谱,我怕你受影响,或者该说你那个时候多少受了影响,可对?” “对也不对,倒也不是因为传言的事,我只是以为你不喜欢我。” 这话让沈砚无言以对,竟是不知该责备自己的不说,还是该责备她的不问。 “放心,那是从前,现在我不会了。”见沈砚无以言对,白初接着开了口。 “我的错。” “不提这个,你也吃,不能都给我一个人。”白初将面前沈砚切过来的烤乳猪递到了沈砚的碗里。 屋内夫妻俩平和地说着事吃着烤乳猪,门外的檀元基调笑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动静,最后自己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就在他从二楼楼梯口处欲下楼的时候,突地一脚落空直接从二楼滚了下来,咕噜咕噜滚个不停,待众人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从二楼滚到了一楼的大堂。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静默了一会儿后,就响了檀元基同行几人的惊呼声,“檀兄……” 除了这便是一片哄堂大笑声,谁先开始的不知道,只知道一片接一片的大笑声。 笑声自是传进了白初和沈砚的雅间内,还有那夹杂在其中的惊慌失措的惊呼声亦传了进来。 第722章 722,小女子也是有脾气的 沈砚看向了白初。 白初对着沈砚扬起了笑脸,满眼无辜,“上次没赶上,这次当着我的面惦记我夫君,不管真言还是假戏,都太不将我当回事了。我虽只是个小女子,但小女子也是有脾气的,夫君你说对不对?” 慢言细语却是满满的占有欲,沈砚只觉得一颗心暖极了,笑意爬上眼眸,带着满足,“夫人所言极是,为夫就承蒙夫人维护了。” 这话听得白初微微昂首,满面傲娇,“那是自然。” 沈砚就那么笑看着白初,满眼淬了冰雪的温柔和宠溺,让人只需一眼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 沈砚在荟萃楼被一男子语言调戏的事一下子就传了开去,以狂风过境的速度传遍了京都城。 “沈砚就没有任何反应?”萧骁对此颇为疑惑,只觉得这可不是沈砚的脾气,别说沈砚,换任何一个男人也不能这么忍。 “回殿下,沈大人就是开始将人从屋子里扔了出来,后来一直关着门没出来,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哪怕那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可查清那人是怎么摔下去的?可是沈砚的人动了手?” “回殿下,没有任何人动手,除非与他一起的人动手,当时那几个人围着他一起走的,没有人能从别的动手,他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难道真是他自己没站稳?” 这一次夜安没有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萧骁倒也没真的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沉默了片刻吩咐道:“不管如何,一定不要放松对沈砚的监测,还有那人也注意点,看看是不是要搞什么花样,合适的时候可以利用一番。” “是。” …… 檀元基皮厚实,所以那么高滚下来倒也没缺胳膊少腿,但是浑身伤痛却是难免的,因为那会儿他是突然失去意识滚下来的,没有任何的防备措施,没伤了残了也着实是够幸运了。 檀元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醒来的瞬间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就跟被车碾过一样。 檀元基是个健硕却不粗矿的汉子,调戏起人来的时候带着几分风流的痞意,但正色的时候却是满脸威严以及嗜血的狠戾。 “我怎么回来的?”车碾压式的浑身疼痛以及一段空白的记忆让檀元基满面狠戾,那是一种失去掌控的暴戾感。 其手下跟着的几人此刻亦没有半点混色,而是满目的肃然。 “回主子,你走到荟萃楼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就摔了下去,太过猝不及防,属下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大夫来看过了,主子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另外属下已经查探过,当时并未有任何外力对主子出手,此事太过诡异。” 手下的话让檀元基面上的暴戾感更甚,因为事情太过于在他的掌控之外。 “沈砚什么反应?可有一些什么激怒反应?” “回主子,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仅如此,下午还带着他的夫人出了城去了庄园。” 一听这话,檀元基的面色立刻就黑了下去,并带上了抹凝重,只觉得沈砚比他想象的要难搞。 “确定沈砚的具体行踪,打探周遭的地形住户,汇报于我。” “是。” …… 整个山庄除了房屋是青砖不是早屋以外,其他的真的跟山村里一模一样,而这青砖屋也是很符合的,因为山村里稍有些银钱的人家都会用青砖做屋,所以这个山庄真的是满满的田园气息,白初一眼就喜欢上了。 昨儿个来的时候天色不早了,白初就大致看了一下山庄,就被沈砚给压着回屋了,以至于今儿个一早早早就起来了,一洗漱完吃了早饭就开始在山庄里各处跑。 山庄里到处都是田地,且种满了时令蔬果,昨儿个就看了蔬菜和莲池,今儿个绕到屋后满眼尽是桃树,还是结满桃子的桃树,每个桃子个头还大,光看着就让人口水泛滥。 “这桃林也是属于我们庄子的吗?”白初满眼晶亮,喜悦尽显。 “自然。” 沈砚肯定的回答,让白初的双眸又晶亮了几分,随后想到了什么,一滞,“不是说庄子几个月前才弄,这桃树哪里来的,怎的就结了桃子。” 这话听得沈砚抬手用指尖点了点白初的鼻子,“难道我不可以直接买能结果子的树吗?” 白初听得一愣,随即自己先笑了,“是我想得太过规矩了,下意识就觉得树要从小买起。” “要吃吗?我给你摘。” “吃一个尝尝,你注意点摘,桃子外面有毛,容易手痒,待会儿洗的时候手得全部放进水里。” “好。” “多摘几个,你也吃,给冬己黑羽他们也都分一个。” “好。” “剩下的让人多摘些,正好这几日都在这,我酿点桃子酒,庄子上可有罐子?要是没有让人去买点,不然这么多桃子熟了可就浪费了,还可以做成桃干,桃酱,多买点罐子,大的小的各种的。” “好。” 白初说什么沈砚都说好,在白初一声声絮絮叨叨中,桃子洗好了,也吃上了,咬上的那一口真的是好满足。 “好甜。”她不是很喜欢吃桃子,但也不是不喜欢吃,若是特别好吃的她还是很喜欢的。 “喜欢吗?” “嗯。” “喜欢就好,不过不易多食。” “嗯。” 早半日白初拉着沈砚仔仔细细的将整个庄园都看了一个遍,下午半日都在收拾早半日买回来的罐子,白初都是亲力亲为,和沈砚两个人,没再让第三个人帮忙,她喜欢与沈砚两人一起做这些事,而沈砚亦乐意陪着她。 第二日一整日白初都在制作桃子酒、桃酱和桃干,第三日才处理起了莲池里挖出的藕,做了一顿全藕宴,整整三日可谓是忙忙碌碌,却心满意足。 傍晚要离开的时候,满心不舍。 “下次休沐我再带你一起来,再不走赶不上进城了。” “好。”最后不舍地看了庄子一眼,白初上了马车。 …… 第723章 723,再遇 第723章723,再遇 沈家的车进城不多一会儿,城门便关了,而这会儿天色早已经暗了下去。 万家灯火取代了白昼的日光照亮了整个京都城,吵囔并未因为夜色的降临而散去,反倒是越来越盛。 马车并没有朝着沈府驶去,而是停在了一个暗黑的小巷子里。 “到了吗?”马车停下了,白初以为到了,边说边跟在沈砚后面出了马车。 沈砚率先马车上跳了下来,后伸手朝着白初扶了过去,“还没到,你不是说要吃湘水巷的刘记羊汤面?下次陪你来可能要好些日子,今日刚刚好。” 白初先是一愣,随即展开了笑颜,反手握住了沈砚的手,“那我们走吧。” 白初没想到自己午时那会儿随口说的一句沈砚竟是放在了心上,这是真的将她放在了心上,比起那碗面,白初更愉悦的是这一份珍惜。 看到白初笑了,沈砚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愉悦了起来,他此生无所求,只求她日日欣喜,与他共白首。 出了巷子并没有多远便到了刘记羊汤面铺,这家羊汤面味道甚好,白初甚是喜爱。 面食需要现做现吃,不能带回去,所以从前白初会溜出来吃,但身份使然,越是到后来越是来这种地方不易,因此也有许久不曾吃了。 此刻站在面铺面前,真的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白初牵着沈砚坐去了铺子门口角落里那张不惹眼的桌子边,这是她从前每次来都会坐的地方。 黑羽和黑翼坐了另一张桌子,冬己则朝着铺子里走了进去,不多久后便回来与黑羽他们坐了一桌。 这里有着京都城的热闹,却也有着如同小镇赶集般的烟火气息。 “我从前总是喜欢来这里,这里跟齐山镇的一家面铺很像,在这里我会感觉我回到了齐山镇,萍儿也喜欢吃这个,每次与萍儿去齐山镇赶集,我俩都会去吃一碗。” 同样的地方,心境却已经不同往日。 沈砚握紧了白初的手,“我也来过。” 沈砚这话惹得白初抬眼看向了他。 “你偷偷来我知道,我以为你喜欢这里的面,所以也来过,却是不知你是因为想念荷花村想念齐山镇了。” “面也是喜欢的。” “阿初。”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 白初的话让沈砚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最后应了句,“嗯,都过去了。” 没多一会儿香喷喷的羊汤面便送了上来,两人不再说话,而是食用了起来。 大概是许久不曾吃的缘故,一个没控制住白初便吃撑了。 “我们去街上逛会儿再回去,就这么坐车回去,我怕是今晚要积食。”话刚说完,白初就打了一个饱嗝,不是很雅观,但白初半点儿都不在意,沈砚自是更不在意了,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最真实的白初。 “好。”沈砚一向是白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 京都城的夜晚很是热闹,比白日里都热闹。 顺着刘记羊汤面铺门前的路走着没多久便进入了夜市区,这边是一条小吃街,一路走过满面都是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 不过现在白初吃得太饱了,这些对她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但不妨碍她买些糕点带回去。 因此一路走走停停,过了小吃街倒是买了好几样糕点。 过完小吃街便入了杂货街,所谓杂货就是什么都卖,大多都是一些小玩意,不是特别值钱的那一种,却是新奇别致的那一些,适合用来珍藏玩耍。 例如一些竹编的物件,白初看了就甚是喜欢,这一下子就让她想到了之前沈砚给她做得满屋子星星。 白初一眼就看上了那个竹子编制的小兔子,从前那些小兔子都是沈砚给她雕刻的,她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用竹子编了出来,特惟妙惟肖的那一种。 看到的瞬间,白初直接就朝着那小兔子走了过去,也没注意看其他,以至于要将那兔子给拿起来的时候受到了阻碍,顺着力道看去看到了另一只手以及那只手的主人。 白初率先松了手,对方大概没想到会是她,愣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步的松了手。 邵天香不知道白初是不是沈砚的妻子,但是上次在药铺,这次白初又与沈砚在一起,邵天香觉得不会有错了。 “白大夫若是喜欢,这兔子让给白大夫。”没有具体的介绍,邵天香不敢乱喊,想着之前在药铺找白初看过诊,便喊了一声白大夫。 “不用,我就是看看而已。”不过是一只兔子,虽然不错,但白初没有跟人争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女子冲了过来拿起了那只兔子,“哇,好可爱的小兔子,大哥我要这只兔子。”拿着兔子女子转身就去寻跟在她后面一起来的男子。 这女子不是他人,正是邵天香的小姑子仇小琴。 邵天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闻那跟过来的男子开口,“好。” 白初没太在意,转首就对着沈砚说了一句,“阿砚,我们走吧。” 许是觉得这声音熟悉,仇小琴的注意力终于从竹编的兔子身上转移了开来,而这一转移她便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沈砚,一下子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就只知道猛瞧着沈砚。 见妹妹转移了视线,仇高寒也跟着转移了视线,这一转移直接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沈砚,愣了一下,当下便惶恐抬手作揖,“下官仇高寒见过沈大人。” 怕沈砚不知道自己是谁,仇高寒直接自报家门。 仇高寒就是个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早几年科举以进士的身份进了翰林院做了个庶吉士,今年散馆考核留在了翰林做了个翰林院编修。 他这官品平日里跟沈砚没什么交集,哪怕几年前沈砚也在翰林待过,但别说一起待过翰林,就算没有,这满朝文武谁不认识沈砚,而他不仅认识沈砚还是很敬佩沈砚的。 仇高寒这一声让仇小琴从沈砚身上离开了视线,很是兴奋地询问仇高寒,“大哥你认识这位公子?” 仇高寒当下面色一冷,“不得无礼,这是沈大人。” (本章完) 第724章 724,你喜欢,我就买 第724章724,你喜欢,我就买 仇高寒这一声让仇小琴立刻扁起了嘴垮下了脸。 沈砚却并打算留在这里听仇家兄妹言语,而是看向了白初,问了句,“喜欢这兔子?” 白初没想到沈砚会这么问,微愣了一下随后回答,“就是竹编的很独特。” “是你自己编的还是你从别处贩来的?”听完白初的话,沈砚看向了那贩子。 “回大人的话,是小的自己编织的。”刚刚仇高寒的那一声沈大人小贩很清晰的听到了。 “编几只形态可爱的兔子送去东明巷沈府,这是定金,剩下的若是满意再付你这么多,记得下午送去,莫要早上送去。”说着沈砚丢了一两银子过去,随后便牵着白初转身离开。 眼见着沈砚拉着白初没入了人群,小贩才从这等好事上反应过来,紧攥着银子立刻回应,“小的一定明日准时送到。” 说着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架势,当然没忘记问仇小琴,“姑娘你手里的兔子可是要?” “要,当然要。”小贩这一问,仇小琴就跟深怕会被人抢走似的,紧紧攥着手里的兔子。 “五十文。”小贩并没有因为刚刚沈砚给了那么多银子而涨价,就正常贩卖。 但就这个价,仇小琴却也觉得有些贵了,不过并没有放弃,而是看向了仇高寒,“大哥。” 仇高寒看向了邵天香,邵天香没说什么,利落付了银钱,然后说了一句,“刚刚夫君来之前,我与白大夫一同看中了这只兔子,不过白大夫没有要,松了手。” “白大夫?”仇高寒疑问。 “就是刚刚那位夫人,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沈夫人。之前我带小琴去初心堂看诊,就是这位夫人在那里坐诊。大家不都说沈大人的夫人是个大夫,还在药铺坐诊,刚刚沈大人又和她一起,应该就是沈夫人了。” “原来她就是那个村姑。”仇小琴一副了然的模样,还带着点不过如此的语气。 “慎言。”仇高寒立刻厉声训斥。 仇小琴撇了撇嘴闭上了嘴,眼底带着得意,把玩着手里的兔子。 仇高寒没多说,转身领着妻子和妹妹便朝着人群中走去。 离开的白初和沈砚也就这竹编一事谈论了起来。 琢磨着走出了一段距离,白初开了口,“做什么让别人做那么多竹编兔子,还当着别人的面,你这样小心别人说你故意欺压人。” “买卖情愿,我欺压谁了?”沈砚一副不背锅的样子。 白初无奈地看了沈砚一眼,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喜欢,我就买,不对吗?”白初不语,沈砚却是没停止。 “没有不对,但我觉得你乱花银子了,几个竹编兔子,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 “专门定制的总要贵一些,没什么不妥。” “……”白初觉得自己大概掰扯不赢,“我不怎么积食了,我们回去吧。” “不开心了?” “没有,一点小事我至于吗?” 沈砚定定看着白初片刻,确定不是,当即应了声,“好,我们回去。” …… 沈砚与白初在庄子待了三日,惬意极了,但这三日朝中却是肃然紧张极了,文武百官只觉得脖子上悬了一把刀,深怕下一刻就抹到自己的脖子,特别是二皇子一党。 要知道兵部侍郎被拖下了水,户部郎中又一个被拖下了水,还是一步一步坐实的那一种,这让众人如何能不自危。 “证据确凿,杨郎中你还有何话可言?” 三日的时间,户部的杨郎中罪名一步步被坐实,今日是沈砚被停职后第一日上朝,亦是苦苦挣扎了三日的杨郎中的判决日,要知道贪污受贿还扯上了私挖铁矿一事,这可是抄家灭族流放的罪。 然证据确凿,面对萧澈的询问,杨郎中无言以对,连辩驳都显得那么苍白,他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兵部侍郎先被拖下水,为何落马的成了他。 “臣无话可说。”证据确凿不认也得认,至于其他的就不能说了,说了怕是得死无葬身之地,而不说好歹以后还能有一口饭吃,身后老小也能有一寸容身之地。 杨郎中的认罪预示着靖安侯一案有了突破口,让崩了近两个月的萧澈终于松了一丝情绪,只觉得身心舒畅至极,当然,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既如此,便按照利率处罚,革去乌纱帽,抄家流放去北地,三日后出发。” “臣……草民杨伟遵旨。”摘去乌纱帽伏地行礼。 这一瞬间,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安排一个人进户部甚是难,萧骁这三日费劲了心思去保杨郎中,连沈砚都顾不上去对付了,然费尽心机却在今日被定了罪,显得他这三日的努力像个笑话,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日这一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明明他可以保住杨郎中的,却未能,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甚是让他窒息。 “可还有本要奏?” 萧澈这一声让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趋于一片平静。 “既无本可奏便退朝吧,叶侍郎跟孤去一趟帝王寝宫。” “臣遵旨。”叶子晋行礼领命。 …… 内阁跟太医署都是在宫中,因此有专门的用膳处。 沈砚刚吃完出来就看见了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小路子,对方远远的对他行了个礼,沈砚点了下头,便转了离开的方向朝着小路子走了过去。 小路子见沈砚朝着他走了过来,当下转身在前面领起了路。 弯弯绕绕,最后小路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一处假山林处,片刻后,沈砚从走廊上走下走入了那无人的假山林。 “太子殿下。”看着林中的人,沈砚抬手作揖。 萧澈上前亲自抬手扶起沈砚,“说过多少次了,私下见面无须多礼,你这总是不听,怎么就这么固执。”话语里是满满的无奈。 “规矩不可废。” 沈砚的固执萧澈见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听闻你停职三日去了城外庄子,过得如何?” “臣甚好,殿下该给臣多几日,好让臣能陪着妻子在庄子上多待一些时日。” (本章完) 第725章 725,沈砚的桃花找上门 第725章725,沈砚的桃花找上门 “……”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要停职的,真的是,“孤有一事问你,你去庄子之前在荟萃楼遇到了几人对你不敬,那人当日摔下了楼梯,可跟你有关?” “臣给他下了药,至于他失去意识摔了下去,纯属他自己运气不好,但凡他再慢一点,就不会摔下楼。” 沈砚没有撒谎,不过却是将白初让人下药换成了是他自己。 “你下了什么药?” “臣随意买的,也就是让他不舒服几日。” “在哪里买的?可有解药?” “臣之前在江州买了自保的,殿下这般问可是有什么问题?殿下怎么好生关心起了那等人?” “孤不是关心他是关心你,本来这等混账之人孤该派人收拾一下,但现在却怕反过来你要遭殃。那人可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云南王义子檀元基,虽说是个义子,但有云南王的名号,便是孤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沈砚人在庄子,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早有先知,但不影响他此刻一脸疑惑,“云南王义子?” “是,这事可大可小,不过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是他对你不敬在先,后来也是自己摔了,自己身上出了红疹抓破了皮,与你无什关系。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这一出,他也不能自报身份来太医署求医,孤也不能知道他的存在,虽然看着是个混账,但能被云南王收为义子,又那么远派过来当使者看望父皇,就是个不简单的。孤跟你说这事是为了让你小心些,免得他后面记恨你,又做出什么事来,你自己先有个数,毕竟现在他在驿馆养伤,还没公布出来。” “臣知道了,谢太子殿下提点。” “这事你自己注意就好,暂时还不重要,重要的是靖安侯一事,这铁矿案拖太久了,父皇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孤必须尽快处理了。杨郎中一事办得很好,下面就要看萧骁那边愿不愿意自断臂膀了,要是愿意,这事也能速度了结。” “殿下放心,这事不会太久。” 有沈砚这句话,萧澈就放心了。 “过几日让太子妃办个宴会,请一下各家夫人进宫,趁机让你夫人与你娘那边缓和一下关系,你看如何?” “劳殿下惦记,这事臣还是自己来办,不多日臣父便要过寿了,臣会带着臣妻回相府。” “之前孤瞧你夫人跟乔家小姑娘玩得不错,那就让太子妃请乔家小姑娘带着你夫人进宫来坐坐,太子妃见娘家妹妹和她的小姊妹,这个如何?” “承蒙殿下厚爱。” 这就是愿意的意思了,萧澈还是不明白沈砚怎么对那白初那么上心,不过看那白初的存在的确能挟制沈砚,如此就够了,他必要好好抬爱这白初,那样沈砚才能多尽心为他做事。 “孤再与你说件事。”说着,萧澈往沈砚身侧靠了几分,“父皇身子渐弱,看上去很不好,孤看父皇的意思是让孤和二弟争斗,所以这次孤一定不能输,还得压萧骁一筹,你可明白?” “殿下不会输,殿下请放心,臣必鼎力相助。” 闻言,萧澈站直身子拍了拍沈砚的肩,“孤不会亏待你,待你爬上高位,孤就给你爱夫人封诰命。” “谢殿下,臣必担尽心尽力。” …… 沈砚去上朝,白初便去了铺子。 午时后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仇小琴来了铺子里,她一个人来的。 白初见到她的时候倒是没多想,反倒是问了一句,“可是哪里不舒服?” “能不能里面说?”仇小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未出阁姑娘的腼腆。 “好。”说着,白初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身进了后面的屋子。 仇小琴速度就跟了上去。 到了里面,白初便问得更直接了一些,“可是葵水来了?” “还没,但是有些不舒服。”仇小琴一边回答一边隔着一张桌子在白初的对面坐了下来,面色看上去是真的有些不太好。 “手伸出来我看看。” 仇小琴依言稍稍撩了袖子放在了桌子上的诊脉枕上,白初抬手搭上了仇小琴的手腕,片刻后收了手,“最近可有贪凉?” “没有。” “记得不要贪凉,你这个该是葵水要来的信号,近日多注意一些。” “好。”仇小琴乖巧点头,眼见着白初就要站起身,仇小琴急忙开口,“白大夫,我能问你件事吗?” 仇小琴的这一声喊让要起身的白初停止了动作朝她看了过去,“什么事?” 白初直直看过来的目光让仇小琴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退缩,但一想到沈砚,一想到白初村姑的身份,仇小琴立刻就有勇气了。 “昨晚在街上遇到白大夫,我兄长说牵着白大夫离开的人是沈大人,不知白大夫可是沈大人的夫人?” 没想到仇小琴会这么问,不过并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是。”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仇小琴眼睛一亮,更是染上了几分傲然,“那你怎么出来给人看诊了?像我嫂子这样的官家夫人平日里都是在家的,再不然就是出门喝喝茶会什么的。” 白初见多了仇小琴这样的人,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一下子也明白过来她今日来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倒也不急着离开了,毕竟人都追上门了,她这个主人家不做点什么委实不太对得起对方这么殷勤。 “我喜欢做,沈砚便由着我了,有什么不对吗?” 一句我喜欢做,一句沈砚由着我,一抹不甚在意的姿态,直接秒杀仇小琴,那面色是蹭得一下立刻就变了。 仇小琴虽然来京都才不多几个月,但也跟着邵天香参加过一些宴会,也见识过一些大家闺秀,哪怕级别不是特别的高,但那也是京都城里的大家闺秀,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的,她是真的没见识过说话这么直接,还有沈大人的名字是能直接这么喊的吗? 就算是夫妻也不该这么喊吧,她嫂子都不会这么喊她兄长。 (本章完) 第726章 726,宫里来人 第726章726,宫里来人 “就……就是好奇。”憋了好一会儿,仇小琴说了这么一句,而一开口,下面的话就顺畅了,“毕竟我跟着我嫂子看到的大家闺秀管家夫人都是在家里待着,或者出门参加宴会,是真的没见过像白大夫这样出门给人看诊的,沈大人又那么高的官位,白大夫不觉得这样不合适吗?白大夫这样整日在外面,家里怎么办?是不是需要一个人帮着打理打理家里?” 不得不说仇小琴这话说得还是有几分水平的,虽然说有些讨人嫌,但也还算合理。 白初理了理衣袖不甚在意说了句,“你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家里是该需要有个人打理。” 一听白初这话仇小琴眼睛立刻就亮了,毕竟她昨日从兄长口中狠狠了解了一下沈砚,知道沈砚就只有一个妻子,家里没有其他的妾室。 她大概做不了沈大人的夫人,但一个妾室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她不想做妾,但那看是要给谁,更何况一个村姑都能做沈大人的妻子,她好歹是有些出身,怎么就不能了,说不定以后沈大人疼爱她,她就变成了沈夫人了呢。 过于兴奋的想法,让仇小琴脑子一热不合规矩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白大夫你看我如何?” 说完后仇小琴意识到不对身子一僵,但话已经说出口,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我也不想要太多,我觉得我的身份也不算低,你看我……” “夫人,宫里来人了。”仇小琴的话没能说完便被冬己打断了。 宫里二字直接让仇小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失陪。”白初说了一句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是上次去府邸给她送赏赐的那个嬷嬷,身边还陪着乔倩。 乔倩双眸晶亮地看着她,不过很规矩地站在那。 白初看了乔倩一眼就看向了那个老嬷嬷,老嬷嬷对着她行了礼,后开了言,“沈夫人,太子妃娘娘招您明日和乔小姐一起进宫玩耍,之前听了乔小姐转达的一些关于您讲的外面的事很感兴趣,想让您进宫亲自给她说说外面的事图个新鲜。” “劳嬷嬷跑一趟,太子妃愿意听是我的福气。” “奴婢先告辞了。”说着老嬷嬷便告退了。 “冬己送送嬷嬷。”白初喊了冬己一声。 “是。”冬己立刻几步追了上去给嬷嬷塞了银子,并将嬷嬷往外送了送。 嬷嬷要走,乔倩立刻就活跃了,几步上前就挽上了白初的胳膊,“沈夫人。” 虽然只是一声沈夫人,却甚是亲昵。 白初拍了拍乔倩的臂膀,亦甚是亲昵,“等我片刻。” 说完后转首看向了跟出来的仇小琴,“仇小姐刚刚让我看你如何来着?” 白初这一问可谓是狠狠扇了仇小琴一巴掌,太子妃都来请她去宫里作伴了,她哪里来的脸觉得自己可以跟白初平起平坐,还想着要去沈砚府上做妾。 可想着白初的身份,仇小琴心底却生着不服气,甚至比刚刚还要不服气,凭什么白初可以她不可以,而白初得太子妃青睐不过是因为她嫁给了沈大人,只要她可以嫁给沈大人,那太子妃青睐的就是她了。 “夫人,昨晚主子定制的竹编兔子送来了,你看看。” 带着一股憋闷的仇小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横插进来了这么一道声音,然后便见一个又一个可爱的竹编小兔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呀,好可爱。”乔倩第一个被吸引了过去。 白初看了仇小琴两眼,转开了眸光看向了那些兔子,她倒也不是要为难仇小琴什么,只是希望她迷途知返,莫要做出后悔事毁了自己,特别是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会很惨。 看到了兔子,白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心神,不得不说真的很可爱,各种姿态都有,大概就十来个,算是良心商贩了。 对方这般实诚,白初也不好占人便宜,毕竟毕竟忙了许久又送过来,“冬己,给对方二两银子。” “是。”冬己立刻就拿钱递给了商贩。 见白初喜欢,商贩开心极了,但是银钱却是不敢多要,“夫人给多了,昨晚说给一两就好,不值当那么多。” “做得好,我喜欢,多了你当我赏你了。”白初不占人便宜,特别是这种凭借自己辛苦劳力的。 一听赏,商贩立刻不推辞了,“多谢夫人赏赐。”说着欢欢喜喜接下了银子。 “黑羽,把人送回去。” “是,夫人。” 安排了商贩,白初看向了对兔子爱不释手的乔倩,“喜欢就挑几个带回去,反正挺多。” “真的可以给我?”一听白初这话,乔倩双眸晶亮。 “自是真的给,不用客气。”白初笑着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倩立马就不客气了。 白初没再管乔倩,而是再次看向了站在那的仇小琴,“仇小姐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吗?” 明明就是淡淡看过来的一眼,可仇小琴却觉得自己跟被扒了衣服站在白初面前一般,顿时间满满的无地自容。 到底是未经什么人事的小姑娘,一下子就站不下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丢下一句就匆匆跑了,跨过药铺门槛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仇小琴慌不择路的模样吸引了乔倩的注意力,“这么急这是怎么了?沈夫人可是跟她很熟?” “过来看诊的,不算熟,你选好了吗?”回答了一下,白初就转移了话题没多说。 乔倩就是疑惑了一下,也没多放在心上,听白初一说心思立刻又转移到了小兔子上,“太难选了,我觉得都好,特别是这个这个,根本无法选。” “那你都拿去好了。” “那不能,太贪心可不行。” “不用那么在意,大不了下次我再让他做,就是个摆件罢了。” 乔倩真的是太喜欢了,被白初这么一说立刻就心动了,“那我就都要了,改日我定给夫人回个好礼。” “好。”白初没拒绝,这样对方才安心。 …… (本章完) 第727章 727,宫中遇麻烦 沈砚回来的时候夜有些深了,还带了满身的酒气,哪怕沐浴过了,还是盖不去那酒味。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沈砚刚一凑近白初躺下,白初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还没睡?” “刚准备睡你就回来了,瞧你去沐浴了,我就躺着没动。” “三日前就喊我去喝酒了,我以停职为由推了,今日朝堂上涉及铁矿一案的户部杨郎中被革职抄家流放了,晚上这顿宴是怎么也少不掉的,我便多喝了些酒水做醉态,让他们无从下手。” “怎的是这杨郎中先落马,先参奏的不是严侍郎?”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靖安侯一案有了突破口,而这突破口一开,才好有后面的后续,今日太子殿下寻我了,说是陛下身子比从前弱了,这次他只能赢不能输。” 沈砚一提到太子,白初就想到了太子妃的事,“今日太子妃让人寻我明日和乔倩去宫里坐坐,一直寻到了铺子里,乔倩也去了,刚刚好竹编兔子送了过去,我给了她几个。” “兔子你喜欢吗?” “挺好看的,商贩给了十来个,我又多给了一两银子。回来我研究了研究,我觉得做个口当灯笼也好看,我给黑羽说了,让他明日去寻那人给我做两个看看。” “你喜欢将人招进府里,想要什么就让他做,不用总是跑来跑去。” “我就图个新鲜,哪里要将人招进来。” “临时招几个时日也无妨,给银子就好,你怎知别人不乐意?我瞧你这新鲜劲怕是要有几日,说不定看到竹编的灯笼你又有新想法了。” “那等我看到再说,要是喜欢我就问问他是否愿意过来待些时日。” “好。”说到这这事就过去了,“太子妃的事我知道,太子跟我提过了,你不必太拘束,太子大概是拿你试探我,你放肆些。” “我知道了。” 夫妻俩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大到朝堂局势,小到生活琐事,说着说着,白初的声音便没了。 见此,沈砚也不再说话,拉好被子,将白初紧拥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 “二皇子妃到。” 二皇子妃来到的传唱声响起的时候,大殿内相谈甚欢的三人皆一愣,谁也没想到二皇子妃会来。 不过一瞬,三人都收起了微怔的表情。 下一刻,二皇子妃闻怀卉端庄着步伐满面笑意从大殿外走了进来,“不请自来,太子妃不会责怪我吧。” “二皇子妃说笑,你能来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责怪?” “呦,乔家妹妹和沈夫人也在啊。” “二皇子妃。”乔倩和白初起身给闻怀卉行礼。 “太子妃。”跟着闻怀卉一同来的还有闻心蕊,她的幼妹,在乔倩和白初给闻怀卉行礼的时候,也给太子妃行了礼。 相互见了礼之后便坐了下来。 “今日和心蕊一同进宫来看看母妃的,想着好久没跟太子妃一同玩耍了,便不请自来了,倒是没想到乔家妹妹和沈夫人也在,乔家妹妹这是想太子妃了,沈夫人怎的也在?” “是本宫请她来的,乔倩之前跟本宫说了一些趣事,本宫听着新奇,乔倩说这都是沈夫人讲给她听的,这不本宫便请了她来给本宫讲一讲乐一乐。” “竟是有这趣事,如此本妃倒是来得赶巧了,也沾沾光饱饱耳福,沈夫人不介意多一个听众吧。” “是臣妇的荣幸,不知二皇子妃想要听一些什么趣事?地域风貌还是风土人情?” 闻怀卉自不是真的来听白初说什么趣事的,而是来找茬的,但这找茬也是讲究方法的,不可失了身份,本想让白初先开口她好奚落几句,却不想白初竟是反问起了她,如此若是挑错反倒是容易将自己给带进去。 闻怀卉做整理衣衫姿态微微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听沈夫人这意思,沈夫人似去过好些地方。” “倒也不是去过好些地方,只是有幸去过一些地方,对当地的风俗地貌做了一些了解。”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闻怀卉想要找茬就不太好下嘴,之前也没和白初对峙过,本想着不过一个村姑,现如今看来并不如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沈夫人这么问本妃,本妃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毕竟本妃自小在京都城长大,也没出过京都城,对外面的事不甚了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听起,不如沈夫人觉得哪些有趣,便给本妃说说?” “白初,你就接着刚刚的讲,本宫觉得甚是有趣,也好让二皇子妃听听,看看是不是也一样的有趣。”太子妃突然开了口接了话,而太子妃这一开口,若是待会儿白初做的不好那也是太子妃吩咐的,一时自是不好找茬的。 二皇子妃眸色滞了一下,便笑着接话,“太子妃这么一说,本妃可要好好听听了,沈夫人你接着讲便是。” “是。”白初应声,然后便接着刚刚的话题讲述了下去。 白初也没讲什么,就是讲了一些风俗地貌以及在那边看到的差异趣事,时不时穿插几句太子妃和乔倩的询问,一时间满室和乐,直到…… “怎么不听沈夫人讲讲乡村里的事,听闻沈夫人来自乡村,不知道乡村里都是怎样生活的,不知沈夫人能不能给我讲一讲,我真的很好奇。”说这话的是闻心蕊,一脸的无辜,好似真的是就只是好奇一样。 气氛突然就那么停滞住了,最该说话的二皇子妃就跟没听见闻心蕊的话一般,端着杯盏轻抿着茶水。 “闻小姐很感兴趣?”白初却是半点异色都没有的反问。 “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沈夫人是怎么在乡村生活的,又是怎么遇上沈大人的,更是怎么让沈大人青睐娶为妻子的。沈夫人怕是不知道沈大人在京都城里有多受欢迎,沈大人带着沈夫人回来的时候真的是震惊了我们所有人,毕竟这么些年沈大人也没瞧上谁家姑娘,却是带着沈夫人回来了,这不得不让我们好奇到底是沈大人眼光独特,还是沈夫人太过独特,不如沈夫人给我们讲一讲?” 第728章 728,白初受伤 沈砚是太子那边的,所以闻心蕊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嫁给沈砚,但一点都不影响她嫉妒白初嫁给沈砚,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村姑,凭什么能嫁给沈砚,还得他那么相护。 “在乡村生活与闻小姐无异,亦是要吃饭睡觉,只不过闻小姐由人伺候,而本夫人则是自力更生。遇到沈砚那就是命运安排了,这个问题本夫人回答不了。至于为何沈砚娶我为妻,其实我也很好奇,不如闻小姐去问沈砚?” “白初。”闻心蕊本就是耐着性子,被白初这么一怼,脾气直接上来了,开口就是一声呵斥地喊全名,可见她骨子里就瞧不上白初。 面对闻心蕊的气急败坏,白初泰然自若,眉梢都不带动一下,“闻小姐为何生恼?本夫人不过是实话实说,不知本夫人哪一句惹到闻小姐了?若是有还请闻小姐担待,毕竟乡下来的,不太知礼数。像太子妃面前不可大声喧哗的这个礼数还是来之前夫君教的。” 白初的指桑骂槐比直接骂闻心蕊还让闻心蕊生气,先自称乡下来的,又说沈砚教她不能在太子妃面前喧哗,还特意用了一句夫君,真的是句句踩在闻心蕊的痛处上,比直接骂她不如她还来得及气人。 太子妃本来还担心白初,想着要开言帮衬,此刻听白初这一言,泰然自若地端起杯盏开始抿嘴,只觉不愧是沈砚娶回来的女子,哪怕是来自山野,也一样的不简单。 “白初。”闻心蕊又喊了一声,这一声比刚刚大声了双倍,当得气急败坏四个字。 “蕊儿,太子妃面前不可无理,虽然太子妃当你是妹妹,允你放肆,但是礼数不可废,姐姐不是跟你说过许多次了?”闻怀卉适时地开了口,而这一开口等于变相反驳了白初的话,将白初口中闻心蕊的无礼变成了只是在太子妃面前的真性情。 “太子妃洪量,说起来刚刚太子妃也允了我不必多礼,奈何出门前夫君再三嘱咐不可失礼,更是瞧见乔小姐处处守礼,我便也不敢失礼,却原来是我太过小心了,实在是来自乡村,怕失礼给夫君面上抹黑。” 别说双方本就是政敌,就说这明显上门找茬的,白初绝不给对方留半分脸面,哪怕对方是二皇子妃。 这一次黑脸的不止闻心蕊了,连闻怀卉的脸色也黑了,要不是还端着几分架子,怕也是要像闻心蕊那般呵斥出声。 闻怀卉只觉得白初怎么敢这么正面杠她,虽说话语拐弯抹角,但跟直接怼她有什么区别?可要下口反驳却又不好下口,那样只会让她更失体面。 闻怀卉能端着,但闻心蕊却是端不住的,直接气得就怼了上去,“白初,你什么意思?我姐姐都说了太子妃不计较,你这么说,是存心找茬是不是?你是不是太把当一回事了?以为沈砚娶了你就是沈夫人了?你是不是忘了丞相府还没有承认你?别喊你一声沈夫人,你就找不着边了,一个山野之人,还真当自己是官夫人了,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闻心蕊这一怼白初,太子妃面色也黑了下去,因为这不止是在下白初的额脸面,也是在下她的脸面,要知道白初可是她请来的,闻心蕊将白初说得一无是处,那请白初来的她算什么? 闻怀卉再一次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喝着茶。 “闻心蕊你差不多点,嫉妒就直说,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乔倩听不下去的开了口。 “我嫉妒,我嫉妒什么?嫉妒她白初吗?我堂堂魏国公府的小姐需要自降身份去嫉妒一个山野之人?你以为我是你吗?” “你……”眼见着乔倩就要破开开骂,却是被白初抢了话语。 “乔小姐。”这一声喊住了要发飙的乔倩,让她看向了她,“乔小姐没必要生气,闻小姐没说错,我的确是山野之人。” “沈夫人。”乔倩重重喊了一声,一副很不服气想要替她辩解的样子。 白初安抚地看了乔倩一眼,然后站起了身朝着太子妃行礼,“太子妃恕罪,今日臣妇怕是不能再继续讲趣事了,闻小姐的话语深深引起了臣妇的疑惑,闻小姐说臣妇不是沈夫人,臣妇得去寻夫君问一问,毕竟这事事关闻小姐声誉,不可不当一回事。若是臣妇不是沈夫人,那闻小姐这般言语自是没什么,若是臣妇是沈夫人,那闻小姐这般言语可谓是诽谤命妇,闻小姐可还未出阁,这样的罪名要是担上了可怎么是好?” 闻心蕊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股气怒从心底直袭脑门,待所有人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推倒了白初,这还不算,还推得白初撞翻了小桌子上的茶壶,热水就那么洒在了她的手背上,直接让那手背犯了红。 “闻心蕊。”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反应过来的太子妃怒得站了起来就是一声呵斥。 闻怀卉也没想到闻心蕊会这样,脸色也不好了,不过不是怪闻心蕊,而是担忧,面色却是佯装怒意,“蕊儿,道歉。” 太子妃那一声及闻怀卉这一声瞬息间让闻心蕊从魔怔中回神,看到两人的面色,即便闻心蕊不想道歉也不得不道歉。 乔倩在白初摔倒后就冲了过去,此刻刚刚好将白初给扶了起来,“沈夫人,你怎么样?” “太子妃,臣妇不舒服先告辞了,改日来赔罪。”白初没应乔倩的话,而是在站起来后便微微用力挣开了乔倩的手,抖了抖衣袖盖住了发红的手背对着太子妃行了一礼,后转身便朝外走去,满身决然。 这态度明显就是不接受闻心蕊道歉的意思,那周身的气势一点都不像一个山野村姑,不仅如此,还一点都不像刚成为命妇的命妇,就好似在权贵圈摸爬滚打了许久一般,还是身在高位的那一种。 一时间众人脸色难看中带着沉重,特别是闻怀卉,至于闻心蕊则是加重了心底的怒意以及对白初的嫌恶,那没能出口的道歉因为白初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带着滚烫的怒意,毕竟她不想道歉是一回事,但白初甩脸不接受她道歉抹了她的面子则是另外一回事。 第729章 729,怒 白初的决然是太子妃没想到的,但这却是她想看到的,哪里还会有责怪,“倩倩,你跟沈夫人一起走,待沈夫人去太医院让太医给沈夫人看一下手背。” “好的姐姐。”乔倩应了一声就急急冲了出去。 这时太子妃才看向闻心蕊和闻怀卉,眸带冷色,“不管怎样,沈夫人也是本宫请来的客人,闻小姐这般姿态是不是也太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白初的甩脸正让闻怀卉气恼,此刻太子妃还问罪,闻怀卉只觉得心头堵极了,却又不得不生生憋着,“太子妃恕罪,是臣妾没教好妹妹,这就领回去罚禁闭三日,定让她好生思过,不打扰太子妃休息,臣妾告退。” 话落,闻怀卉转身便朝外走去,说是要带闻心蕊回去问罪,看着也很怒意的样子,但究竟如何,谁还知道呢。 闻心蕊见状匆匆对着太子妃行一礼,速度转身就跟上了闻怀卉。 眼见着人都走了,太子妃立刻吩咐贴身宫女,“立刻将这里刚刚发生的事去告诉太子殿下,特别是沈夫人伤了手的事,一定要告诉太子殿下。” “是,娘娘。”宫女立刻领命,匆匆就朝外走去。 …… “沈夫人,沈夫人……”乔倩出了东宫,连奔带跑地追上了白初。 命妇进宫是不允许带丫鬟的,除非特许。 白初今日被特许带了冬己进宫,但却是没能进大殿,而是守在了大殿的门口,所以没能阻止闻心蕊突然对白初发难。 但不妨碍她耳力极佳,以至于此刻乔倩一追过来,冬己就以防护的姿态隔开了乔倩,让她不得靠近白初。 “无碍。”白初说了这一声,冬己才让了开去。 冬己一让开,乔倩立刻就靠了过来,“沈夫人对不住,今日……” “不用道歉,与你无关,也与太子妃无关,谁做的事谁承担责任,是非曲折是我是知道的。” “我不是推卸的意思。” “我知道,乔姑娘可是要跟我见外?” 这话倒是让乔倩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将歉意给咽下去,“沈夫人跟我去太医院吧,你的手伤了,我带你过去处理一下。” 白初下意识要拒绝,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有劳。” 听到这话,乔倩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才算真的相信白初没怪罪她和她姐姐。 “闻心蕊平日里是骄纵了一些,只是我不曾想她今日这般激进,竟是对你动了手,不过你放心,我姐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是我姐姐请来的客人,她这般无礼,也是不将我姐姐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就算了。” “嗯。”白初并未多说,只轻应了一声,太子妃轻易不轻易放过闻心蕊她不知道,但是伤了她,她又怎么会让闻心蕊好过。 乔倩见白初不欲多说的样子,便不再多言,而是速度领着白初朝太医院而去。 …… 白初是一大早就进宫的,比沈砚迟一些,沈砚天没亮就起来上朝了,白初是天亮起身收拾了一下进宫的。 白初来太子妃这里不过半个时辰的样子,二皇子妃就来了。 白初离开这会儿功夫前朝才下朝不多久,太子在御书房奏折还没看几本,太子妃那边的话就传了过来。 “白初受伤了?”萧澈大惊。 “回殿下,太子妃宫里的人是这么传话的,是被茶水烫伤的,这会儿该被乔小姐带去太医院了。” “闻心蕊。”萧澈重重念了一声闻心蕊的名字,怒意尽显,“立刻派人去太医院嘱咐一声,一定要好生替沈夫人看伤,不可怠慢,另外再派人去内阁告知沈砚,务必要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都告诉他,再将孤的歉意一并表达。” “是,殿下。” “你亲自去。” “是,殿下。”小路子再次领命。 “让人告诉太子妃,待白初回府后,派人送些压惊的物品过去。” “是,殿下。” “让人跟着沈砚那边,具体如何,待白初离开后,回来与孤细说。” “是,殿下。” “先这样,立刻去办。” “是,殿下,奴才告退。”小路子领着旨意就退了出去。 萧澈颇有些烦躁,他是想试探白初对沈砚的重要性,但这不能是伤了白初,若是白初当真对沈砚重要无比,他怕是要被牵连,虽然沈砚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为他做事懈怠一些还是轻而易举了,那样他就亏大了。 “萧骁。”萧澈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 内阁一般人进不去,但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却是进得去的,且他又不是做什么,只是找沈砚罢了。 开始入内阁的时候沈砚是被安排了编撰书籍,但沈砚从始至终不曾有半句异议,且还做事极其认真,再加上沈砚从二品内阁学士的官位,便是叶坤想要为难也不能一直为难。 他刚开始的为难是以沈砚对内阁不熟为由为难的,只要沈砚有一丝不满,他便可以继续作伐,哪知沈砚真的是得到了沈雄的真传,是一点错处都不让叶坤抓到,如此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叶坤也不好再让沈砚继续编撰书籍了,而是让他加入了看奏折的行列。 不过这个奏折也是分的,可以让他先看看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呈上来的奏折,至于核心奏折依旧不让他触碰。 对此,沈砚依旧没有任何的异议,那平和的姿态让人觉得沈砚真的就只是进来做事,而不是进来抓权往上爬的。 小路子找来的时候,沈砚刚坐下看两本奏折,一听小路子找立刻就走了出去。 见到沈砚,小路子先行了礼,然后捡最重要的那句先说,“沈大人,沈夫人手被烫伤了,现在在太医署。” 话落的一瞬间,小路子瞬间从金秋迈入了寒冬,“谁弄的?” 反问的同时,沈砚已经抬脚朝着内阁外走去。 “回沈大人,是闻家小姐推了沈夫人,撞到了桌子上的茶水烫到的。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 小路子连忙跟上了沈砚的脚步,边追人边速度开口叙事着事情的始末。 第730章 730,没让对方讨到好 离开内阁不多远,小路子便叙述完了,“大概事情就是这样子,太子殿下说这事他很歉意,请沈大人莫怪。” “告诉太子,让他准备人接官位。”丢下这么一句,沈砚一个眨眼就不见了身影,让小路子直接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会儿,小路子速度朝着御书房跑去,沈大人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沈大人上次这么说的时候,京兆尹从官位上被下了,而这次又有人要倒霉了。 …… 沈砚到达太医署的时候,白初刚刚包扎完。 一个老太医正与白初说着话,“沈夫人,老朽有一事想问一问你,不知可方便?” 有一事他盘在心里许久了,但要他特地上门去找一个年轻女子他拉不下脸,此刻这么巧就遇到了,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他终于可以一解心头疑惑。 “黄太医客气,黄太医直接问便是。”前世与黄太医白初也多有接触,这是位学识极深极有威望的老太医。 “听闻沈夫人在京都城里开了家药铺,不知沈夫人前不久是否救过一个被撞伤腹中胎儿七个月的妇人,最后还保得母子平安?” “我是救过一个这样的妇人,当时情况比较危急,人当时我是保下来了,孩子是我接生的,不过因为分身乏术,我救了母亲,孩子是铺子里另一位大夫救的,至于后来如何,得看她们母子自己的造化了,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一听白初这话,黄太医眼睛亮了,“不知沈夫人当时是以何样的方法接生了孩子还保住了母子?虽然夫人说孩子之后不是你救治,但若生不出来或者生下来就没有气息,那就没有后来了,且夫人还救了母亲,不知夫人可告知一二?” “我当时……” “阿初。”白初刚开一个头,便响起了沈砚的呼唤声,且下一刻白初就感觉一阵风吹过,她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沈砚就站在了她的跟前,且她被涂了药简易包扎了一下的手更是被他给抓在了手里。 “是不是很痛?” 沈砚满眼的心疼,掩盖不住的那一种,看得一侧的黄太医差点要揉眼睛看看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甚至都忘了自己求了许久的一个答案就那么被打断了。 白初是没想到沈砚会出现,她来太医署是为了广而告之,以免到时候闻心蕊不承认伤了她,或者说她伤得并不严重从而推脱责任,她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没事,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职?” 见白初神色无常,沈砚勉强按下了几分心焦,却也是不相信无事的,不然怎么会包扎。 “可是处理好了?处理好了我送你去宫门。” “不用,我只是烫伤了手背,又不是伤了脚,我有冬己陪着,你去上职便好。”说着白初站起了身看向了黄太医,“多谢黄太医,还有刚刚黄太医的问题,我用了我娘教我的一种针法,能救人也是碰巧,我这便先告辞了。” 说着白初就朝外走去,带着牵着她手腕的沈砚一起。 黄太医反应过来时,沈砚和白初已经不见了身影,而他懊恼极了,比没问的时候还要抓心挠肺,针法,这究竟是个什么针法好歹也告诉他啊。 黄太医真恨不能追上去,但也就是想想,别提不太合适,就是合适也不能,没瞧见沈砚一副谁靠近就弄死谁的架势,虽然年纪长沈砚一大把,但他可没那个心力去惹沈砚,还是好好研究医术的好。 …… “手真的没事?”沈砚没跟白初争论,而是被她带着走出了太医署好远,在无人的宫道上这才开口。 “茶水不是滚开的,是半开的,乍一看有些可怖,没伤到内里,只是表面伤了。”没有别人,白初就跟沈砚说了实话。 “还是伤了。”这是沈砚得出的答案。 “……”白初觉得自己白说了,但这话也没毛病,“嗯,不过真没事,就烫到的时候有些火辣辣的疼,现在上了药就还好。本来我可以不来太医署的,但我觉得得广而告之,省得到时候闻心蕊赖账。不过她也没讨到好,我被她伤了太过突然,但不影响我绝地反击,我离开的时候给她下了药,这几日她不会好过。” 自从吃过亏,白初是到哪里都随身带药,什么样的都有,就为了应付突发状况,说她满身是毒都不为过。 “闻心蕊敢这么做,不过是仗着背后的魏国公府以及二皇子,仅是让她吃点疼痛的亏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魏国公府和二皇子了,她出现在东宫这么对你并不是意外,魏国公府和二皇子既然拿她来对付你,那么就勿要怪我拿她去对付他们了。” “你要做什么?” “你等着看结果就好。” 一听这话,白初没再多问,更没说什么该不该,本就是政敌,何谈该不该。 “这几日在家好好养着身子,别去铺子。” “好。”白初乖巧应了一声。 话题到了这,沈砚没再多说,只牵着白初朝宫门而去。 这会儿停了话语,白初才想起来忘了一个人,左右看了看不见人。 “找什么?” “乔倩,她跟我一起去太医署的。” “出了太医署朝东宫方向去了。” “哦。”白初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随后看了看路,“前面岔路口,你别送我了,你去内阁当值。” “阿初。”沈砚没多说,就看着白初喊了这么一声。 这一声喊得白初再也没办法开口撵人,“不去内阁合适吗?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我没直接撂摊子走人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且那些人要看的便是我对你的重视,我这般做刚刚好合他们的意,我不撂摊子走人只是不想让他们再以你为借口弹劾我,送你去宫门,既可以让他们看到想看到的,还可以让他们想要下手无从下手只能看着。” “……”不得不说沈砚的脑子真的比她好了很多倍,“那我就安心让你送我离开了。” 白初这舒心的样子让沈砚稍稍展了眉,只是微微移开朝前看路的时候便只剩下无尽的冷意。 第731章 劝 伤他的阿初,一个也别想好过,一个京兆尹还不足够他们警醒,那就再多几个给他们看看,看看以后谁还敢怠慢他的阿初。 …… 闻心蕊是乖巧跟着闻怀卉出宫了,却是满肚子怒火。 眼见着回到了马车上只有姐妹二人,闻心蕊再也憋不住那股子怒意,“姐姐,那白初算个什么东西,配我跟她道歉吗?她还一副不接受的样子,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 闻怀卉的面色并没有比闻心蕊好到哪里去,白初的甩脸同样是在下她的脸面,却偏偏她还不得不憋着,“配不配场面事也得做,要是在别处你这不道歉就算了,这却是在东宫,在太子妃面前,你这样是在下太子妃的面子,你这道歉不是给白初面子,还是给太子妃面子。” 越说闻怀卉越憋屈,若是他家殿下荣登高位,那么被跪拜的人就该是她了,越这么想,闻怀卉想要登顶高位的心就越浓烈,到时候别说一个白初,就是她乔馨也得在她面前盘着。 一提到太子妃,闻心蕊也憋屈,“哼,也就现在,等姐夫争到了那个位置,谁害怕谁。” “慎言。”闻心蕊话一落,就受到了闻怀卉肃然的呵斥,有些话可以想但不可以说,特别是她妹妹这样骄纵口无遮拦的人,要是去别处说了,都不够御史弹劾的。 闻心蕊一直知道自己仗的是谁的势,所以闻怀卉面色一冷,她立刻就规矩了,“我知道的,姐姐,在别处我不说的。” “以后不许这样说。” “是。” “今日这事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话我已经在太子妃面前说了,等回去后你就在府中待三日,务必好好待在府中,莫要耍性子,待会儿送你回去我会跟母亲说明。” “好的,姐姐。” 看闻心蕊这般乖巧,闻怀卉舒心了不少,虽然闻心蕊骄纵,至少还是听她的,也不枉她处处宠她,“放心,姐姐不会让你吃亏,定会寻了机会替你出今日这口气。” 一听闻怀卉这话,闻心蕊笑了,抱住了闻怀卉的臂膀撒娇,“谢谢姐姐,我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这三日一定乖乖待在府上,知道吗?”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听话的。” “嗯。” …… 将闻心蕊送回了魏国公府,交代了该交代的,闻怀卉便离开了魏国公府回了二皇子府。 这么一折腾,回到二皇子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闻怀卉也顾不得吃饭,直接就去寻了萧骁。 宫里发生的事消息早就送到了萧骁的手里,但都不及当时在屋内的闻怀卉描述的详细。 萧骁难得有耐心坐在这里听一个女人的事。 对萧骁,闻怀卉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将当时殿内发生的事甚至巨细到对话都复述给了萧骁。 “闻心蕊有些过了,再如何也是在东宫,这么不给太子妃面子,会给人落下话柄。” 这是萧骁听完后的第一句话,哪怕他闻心蕊的作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但该呵斥的地方还是要呵斥,他有他的威严。 “殿下教训的事,臣妾已经呵斥过闻心蕊了,也让她闭门思过三日,更交代了魏国公夫人好生教导她。” “嗯。”萧骁轻应了一声表示满意,“可用膳了?”听完了该听的,萧骁便关心起了闻怀卉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皇子妃,且他还要靠魏国公府。 “尚未。” “先去用膳吧,用完去休息,今日辛苦了。” 萧骁这一句让闻怀卉便是再不愉的心也愉了,只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谢殿下关心,臣妾这便先告辞了。” 起身行了礼,闻怀卉转身便朝外走去。 眼见着闻怀卉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内,另一道黑衣斗篷的身影闪现在了萧骁的面前,而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在江州落崖的那个江淮。 “你都听到了,这沈砚娶回来的女人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本皇子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村姑。” “这个殿下不用怀疑,那白初的确就是个村姑,而这个白初到底是不是村姑,在下觉得跟对付沈砚不牵扯,现在重要的是靖安侯一案得妥善处理,否则殿下会引火烧身。” 一提到靖安侯一案,萧骁就满面恼火,天知道他这条线花了他多少心血,且从靖安侯进京之后他又花了多少心血去保他,如今叫他就这么放弃,他真的是心有不甘。 “殿下,你想想杨郎中,严侍郎更是悬着,若是你还保靖安侯,说不定会有更多人被拖下水,到时候怕是很难收场。”见萧骁游移不定,江淮再次开口劝说。 江淮说的这些萧骁并不是不知道,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输给萧澈。 靖安侯的案子若是落下,不仅仅是定靖安侯的罪那么简单,而是表示他输给萧澈,他怎么能输给他,在父皇病重的这个时候。 “这事本皇子心里有数。”沉默了半晌,萧骁说了这么一句。 江淮见萧骁不愉,便没再多言,有些话说多了反倒是不合适。 “你主子如何了?整日待在驿馆里都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出来做事?”萧骁反问起了江淮檀元基的事,听着是询问的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命令。 江淮微微有些不悦,却是没表现出来,“这几日便可出来了。” “让他一定要设法激怒沈砚做错事,只有这样才能断了萧澈的臂膀。” “是。” …… 自沈琳被冬己抹伤了脖子之后,沈琳这几日一直待在府中就没有出门。 其实也就是破了外面一层皮,当时看着可怖,后来用了药没两日就结痂了。 但为了显示自己被冬己伤得很重,沈琳愣是在府里缩着不出半步门。 刚过午时不久,林霜就来了丞相府找沈琳。 “表姐,出事了出事了。”林霜嘴上喊着出事,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沈琳兴趣缺缺,坐在那动都没动。 林霜也不在意沈琳的态度,冲到跟前就开始汇报,“那个白初受伤了,在宫里被闻心蕊给烫伤了。” 第732章 给白初添堵 一听这话,沈琳立刻来了力气,“当真?” “自是真的,我哥刚刚回来说的,我一听到就立刻来告诉你了。” 沈琳知道林霜不敢骗她,当下就乐了,只觉得淤堵了几日的心气瞬间就顺了,“活该,怎么没烫死她,闻心蕊总算干了件人事,烫得怎么样?伤哪了?有没有毁容?” 沈琳那是越说越兴奋,真是恨不能自己动手,将热水泼去白初的脸上。 “没烫到脸,就是烫了手。”林霜满脸的遗憾。 一听这话沈琳满脸失望,“闻心蕊真没用。” 林霜没敢说话。 “我哥护着那个野女人没?”沈琳一下子想到了关键。 “没听到表哥做什么。” 一听这话沈琳舒坦了几分,“哼,也就是我哥被她给迷惑了,等我哥清醒了,看上别的女子,我哥肯定不会被她迷惑。” 说到这沈琳突然一个激灵,“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说着沈琳起身就往外走。 “表姐,你做什么去?”林霜急急跟了上去。 沈琳头也不回直冲去了林菀的院落,林菀刚刚准备上榻午休。 “娘,娘,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沈琳满脸的兴奋。 林菀被沈琳这满脸的兴奋给弄得一脸懵。 “娘,白初那个野女人被闻心蕊给烫伤了手,大哥没人照顾了,你作为娘亲可以给大哥送一个女人过去,这样咱们还怕收拾不了白初那个野女人吗?” 林菀还以为什么事,竟是给沈砚送女人,这事她早就想过了,不过,“白初被闻心蕊给烫伤了?” “林霜告诉我的。” 刚刚好这会儿慢几步的林霜跑了进来,喘着气喊了一声,“姑姑。” “林霜,白初被闻心蕊烫伤的事是怎么回事?” “回姑姑,我是听大哥说的,早一会儿大哥从外面回来说的,说那白初和乔倩一起进宫去看太子妃,后来二皇子妃带着闻心蕊去了,再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闻心蕊动了手,就烫伤了白初。” 听完林霜的话,林菀眸色动了动,“当真?” “大哥说外面说的,这话应该没人敢说谎。” “好了,我知道了,我要午休,你和你表姐外去玩去。”林菀并没有立刻说什么,道一句知道了便打发人离开。 见此,沈琳一下子就急了,“娘,这可是个好机会,白初那个野女人手受伤了,肯定不能照顾大哥了,你给大哥送个女人过去,大哥还敢拒绝了不成?” 林菀脑中不由得想到那日沈砚对她说的话,莫名觉得沈砚敢,“这事娘从前也不是没做过,可见你大哥有过反应?” “娘,那不一样,从前大哥没娶妻,现在都娶妻了,怎么还能跟从前一样,大哥没理由拒绝娘,更何况长者赐不可辞,娘你就给大哥送个女人过去,可劲给那白初添堵,看那白初还怎么横。” 不得不说沈琳这一段话很是让林菀心动,但想到那日沈砚说的话,她得好好斟酌部署一番。 “我知道了,我要午休了,你领着林霜出去玩。” 见林菀不为所动,沈琳急了,“娘,你看看白初那个女人,那么嚣张,都不顾及你就那么伤了我,简直太过分了,娘你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好了,出去玩。”许是被踩到了痛处,又许是沈琳再三违背她的话,林菀冷下了脸色。 见林菀这样,沈琳不得不乖巧,“好的,娘。” 说着便转身出去了,林霜对着林菀行了礼紧跟着就走了。 眼见着沈琳耷拉着肩就要跨出门,林菀终是透露了一句,“这事还得问你爹,不然回头你爹又要说我们乱来。” 一听这话,沈琳立刻精神了,回头对着林菀一笑,“好的娘,你好好休息。” 话落间直接就蹦蹦跳跳走了,林霜也开心地跟了上去。 本该午休的林菀却是坐在那里陷入了深思。 …… 黄太医今儿个很是心塞,他觉得自己晌午那会儿就该嘴欠去问白初,本以为问完了之后心里就舒坦了,哪里知道问完之后这更心塞了,让他从白初离开太医署之后就开始郁闷,郁闷到晚上回家入睡了还是很郁闷,他觉得今儿个这夜怕是要彻夜难眠。 在黄太医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身之后,黄夫人终于忍不住询问出声,“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黄太医就跟等着黄夫人问似的,黄夫人这一开口,黄太医立刻就噼里啪啦说道了起来,“还不是老彭家女儿那事闹的,前些日子他不是来请我去给她女儿调理身子,我一去吓一跳,那娃儿才七个月怎么就生了,后来了解到是被撞伤了,可就这样还母子平安,虽然这对母子身子极其虚弱不堪一击,但好歹还活着不是。” 这事黄夫人知道,之前听黄太医捞到过,“彭将军那是看走眼了,真是可惜了媛媛。” “我打听了一下救媛媛母子的人,这京都城里的女大夫还开药铺的也就那么一家,而这一打听也就对上了,你也知道我对这医术很是痴迷,这遇到了这么个人,你说我心痒不?” 过了一辈子,这点黄夫人还是知道的,也瞬间明了了,“那你去问问不就行了?” “我这不是拉不下脸去找一个比咱女儿还小的人。”说到这个黄太医羞愧得一张老脸都红了。 “……”这要她怎么说? “然后我就抓心挠肺的,但今儿个那女子去太医署了,总算给我逮到机会询问了,本来问了该顺了心思了,可偏偏我这心更难受了。” “是那女子没跟你说?” “不,她说了,可她被沈砚给带走了,只回答了我的问题,并没有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弄,我这心痒啊。” 听到这,黄夫人算是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而沈砚一词让她很好知道了那女子是谁,其实早在黄太医说京都城里开铺子的女大夫就那么一家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你这就不对了,人家都回答你了,你怎么还心痒,说到医术,那可都是看家本领,你想想你就算问人家能告诉你吗?” 第733章 733,阿初你讨好讨好我 第733章733,阿初你讨好讨好我 黄夫人这么一说,黄太医只感觉被一盆凉水兜头而下,不过一瞬便又升起了斗志,“那不一定,得分人,且也没说一定要知道精华,讲一讲基础还是能的。” “基础你怕是不能满足,我觉得你听完了会更想继续听。” “……”黄太医被黄夫人这话给说得竟是无言以对,沉默了好一会儿回了一句,“我觉得这还是得先听听看。” 黄夫人没再浇黄太医冷水,“那你准备怎么听?” 一听这话黄太医又犯难了,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或者该说要是能回答上来也不能如此辗转反侧了。 “我觉得你哪日若是遇到了沈大人,你可以问一问,再不然我可以寻个理由办个宴会,我来问一问,又或者你让彭将军请沈夫人去给媛媛看看,你到时候一起,顺便问问,总有一个是合适的,你觉得如何?” “最后一个不行,有些医者不喜欢这样,我就先问问沈砚,要是不行再让你宴请。” “好。”黄夫人应了一声,“现在觉得能睡觉了吗?” “老爷老爷,魏国公府的人有请,很急,说是他家小姐突发急诊,速速请老爷前去。” 黄太医还没来得及回答黄夫人的问题,院子里就响起了下人的禀报声,魏国公府四个字让黄太医速度起了身。 黄夫人也跟着速度起身帮着黄太医更衣。 “不用等我,你先睡,我今儿个夜里回不回得来都难说。”穿好衣服黄太医匆匆落下这么一句便出了门,让黄夫人连应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本该夜深人静入睡时,魏国公府却是乱成了一团,原因是闻心蕊突然倒地昏迷,紧接着满身都是红色的疹子,可谓是吓坏了魏国公夫人。 而对吃府里的府医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让魏国公不得不拿出牌子去请太医。 而这太医中医术较好的就要数这黄太医了。 “魏国……” “勿要多礼,还请黄太医速速看看小女是怎么了?” 进来的黄太医刚要行礼就被魏国公给打断。 对此,黄太医速度收了行礼的姿态,拎着药箱就去了内屋,走去了闻心蕊的床榻边。 那魏国公夫人已经急得红了眼,瞧见黄太医来了,立刻喊道:“黄太医,你一定要救救蕊儿。” “夫人放心,我会尽力。”应了一声,黄太医就坐去了闻心蕊的榻边,开始了望闻问切。 瞧着黄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魏国公夫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就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在魏国公夫人忍不住要开口时,黄太医开了口,“闻小姐可有吃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闻言,魏国公夫人立刻就看向了闻心蕊的丫鬟,丫鬟立刻回答,“小姐正常吃食,未曾乱吃其他不能吃的东西。” “如此,就不好说了,闻小姐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又像是不是,不过夫人不用担心,小姐脉象还算好,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太过担忧。” 一听这话,魏国公夫人的心勉强放了一些下来,人没事就好,“那这昏迷?” “夫人不用担心,我开些药让闻小姐喝下去,不久就会醒过来,不过我介意让闻小姐睡到明日再醒,不然怕是今夜难眠。” 黄太医说得很是含蓄,但是魏国公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女子最爱容貌,这满身以及满脸的红疹子,怕是闻心蕊今夜醒来就别想睡了。 “好,听太医的。” “至于这疹子有些不好判断,具体还得看患者的感觉,我先开一些基本的药物给闻小姐涂一涂,待明日她醒来,再具体说说感觉,我好对症下药。” “好的,听太医的。”对黄太医,魏国公夫人还是很信任的,所以黄太医说什么,便是什么。 “疹子不能乱抓,夫人一定要记住。” “好的,我会看好蕊儿。” “那我这便给闻小姐开药。” “好好好。” 到了此刻,魏国公府才勉强从慌乱中平静,实在是刚刚闻心蕊太吓人了,此刻有黄太医这番话也算是吃了定心丸。 …… “闻小姐突然昏倒满身红疹子,魏国公府整个都乱了,直到黄太医来过之后,才平静了。” 药是白初下的,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起效,所以晚上也没急着睡觉,而是等着消息,这不消息就送了过来。 “继续注意着,下去吧。”沈砚吩咐了禀报的黑翼离开。 “是。”黑翼领命就消失在了屏风外。 而屏风内,沈砚拥着白初躺在榻上。 “真是便宜那些人了,没想到他们竟是请了黄太医,倒是请对了人,让他们今夜能睡个好觉。”白初有些意难平,“不过就算是黄太医出手,闻心蕊也不会好过,想要痊愈总要有个过程,她也不是个能忍的,那蚂蚁啃食的感觉,只要她上手抓,她十天半个月也别想出门见人了。” 这样的白初有些坏,但是沈砚却觉得特别好,别人如何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她好。 “放心,他们也就只剩下今夜好过了。” “你要做什么?” “二皇子暗地里做事需要许多银子,而这些银子多数都是闻家的渠道而来,如此闻家便不得不扩大家族群,而林子大了便是什么鸟儿都有了,想要收拾问家,完全不费力,只是闻家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罢了。” 这个白初是懂的,“那你要先从谁下手?” “等着看好戏。”沈砚这一次没回答。 而这不回答让白初很是心痒难耐,“告诉我嘛!” “想知道?” “嗯。” “那你讨好讨好我。” “……” “那我讨好讨好你。” “……”这是什么逻辑。 没等白初反应出个所以然,人已经被沈砚欺身而上,想要再说什么,却已是没了机会没了思绪,只余满满的心悸。 …… 闻心蕊是在万蚁噬心的感觉中醒来的,人还没完全清醒,手就抓上了脸。 而这一抓便是一阵刺痛感,瞬间将她的整个意识给刺痛得清醒了过来。 然那万蚁噬心的感觉让她还是忍不住抓上了脸,一抓就痛不抓难受,暴躁感让闻心蕊下手不由得重了些,这一重直接痛得她尖叫出声,“啊……” (本章完) 第734章 734,闻心蕊的惨状 第734章734,闻心蕊的惨状 随着这声尖叫声,她整个人痛得从榻上坐了起来,同时间也惊醒了榻边守了她半夜睡过去的丫鬟。 丫鬟一看闻心蕊将自己的脸上抓出了抓痕,整个人顿时吓得彻底清醒了过来,连忙上前就去拉住闻心蕊的手,“小姐,不能抓,不能抓。” 难受至极的闻心蕊哪里听得进去,暴躁地吼着,“放开我,你大胆,放开我。”一边说一边不停挣扎着。 丫鬟拉不住,让闻心蕊又抓了自己两下,见此,丫鬟当即大喊,“来人,快来人,小姐醒了,要抓自己。” 这一喊,外间的丫鬟们便冲了进来,一时间屋子里乱极了。 这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担心自己女儿没休息好的魏国公夫人耳中,魏国公夫人来的时候,闻心蕊正被丫鬟们死死摁着,脸上已经多了几道抓痕,正在那破口大骂丫鬟们。 闻心蕊一见魏国公夫人来了,立刻就哭着告状,“娘,她们欺负我,欺负我……” 闻心蕊这一句让按着她的丫鬟们忍不住颤抖,有一个丫鬟一抖就松了力道,闻心蕊本就在大力挣扎,这一松便让她的手得了自由,因为难受憋着太久,以至于她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抓了一下,那一下下去直接在脸上留出了五抓血痕。 “啊……”闻心蕊疼得惨叫。 魏国公夫人看得心都要碎了,立刻呵斥那丫鬟,“还不抓着小姐,你这是活腻了吗?” 那丫鬟一吓,立刻抬手用力抓住了闻心蕊。 “娘,娘……”闻心蕊又疼又难受还被抓着,哭得极其凄惨。 而这喊声再配着她脸上的血痕,魏国公夫人一颗心都碎了,“快去看看黄太医怎么还不来?” 立刻就催促下人去寻黄太医。 “是,夫人。”丫鬟立刻领命就去了。 “娘,娘,我好难受……”闻心蕊在那哭闹着。 “蕊儿乖,待会儿太医就来了。”魏国公夫人忍着心痛安慰着。 “娘,娘……” 黄太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的混乱,魏国公夫人一脸伤痛,以及闻心蕊凄惨的叫声。 “路上车子坏了……”黄太医刚说一句就被魏国公夫人打断。 “黄太医,你快些去看看蕊儿,快些。”魏国公夫人已经没力气去管黄太医为什么来迟了,只觉得来了就好,只求着快些帮帮闻心蕊。 黄太医也知道情况紧急,被打断了也不多说,几步上前取了银针扎了闻心蕊几下,顿时闻心蕊就安静了。 而这一安静,让压着她的丫鬟们松了一口气,亦让魏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 “闻小姐,你说一下你是个什么感觉。” “痒,痛。”闻心蕊也早就没了力气,刚刚都是本能的难受挣扎,此刻所有感官消失,让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在了那。 “我刚刚封了你的知觉,所以你现在没感觉,我现在需要把脉看看你的脉象,会恢复你的知觉。” “不要,不要……”一听黄太医的话,闻心蕊立刻惊恐尖叫。 然黄太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会因为闻心蕊的话而有所改变。 与此同时,金銮殿。 “臣弹劾吏部闻郎中,买卖官员,中饱私囊,恳请太子殿下明察。” 这个点本该是快要下朝的时候,沈砚却突然开言弹劾,还一弹劾就弹劾了这么大,顿时满朝哗然。 其实从昨日晌午白初出事开始,众人就一直等着沈砚的动作。 都说沈砚爱妻,为了她将京兆尹从官位上给拉了下来,又为了她与丞相府对峙,如此,这白初在宫中受伤,沈砚岂不是要掀了朝堂? 奈何众人从昨日晌午一直等到了昨日华灯初上,都没有等到沈砚半点动作,便想着沈砚怕是要在今日早朝发大招。 然整个早朝就安静如斯,让众人觉得自己怕是多虑了,直到此刻方才惊觉,沈砚这是憋着呢,所以沈砚这是真的为了他那个村姑妻子不惜撬动闻家? 这代价有点大,要知道闻家可不是京兆尹那么好撬动的。 “臣冤枉,沈大人胡说,臣要告沈大人诽谤臣,请太子殿下做主。”闻天祥没想到自己会中招,直接愣在了那,反应过来之际那是立刻从人群中出列高喊自己冤枉,并喊着让太子做主。 二皇子萧骁和魏国公早就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看向了沈砚,只觉得沈砚怎么敢这么做,是不是太看清他们了。  太子面色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大悦,昨日收到沈砚的传话就愉悦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今儿个沈砚直接动了闻家的人,还是在吏部,哪怕只是一个郎中,那也是个好位置,心底的喜悦顿时如潮涌,当然,面上却是一片肃然。 “闻爱卿稍安勿躁,你乃朝廷命官,孤自是会慎重对待。”萧澈开言先安抚了一下闻天祥,后才看向了沈砚,“沈爱卿可有证据?闻爱卿可是朝廷命官,若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可乱言。” “臣自是有证据,这是臣连夜写的奏折,请太子殿下过目,并将此案交由刑部严查,以儆效尤。” 说着沈砚就从袖口里拿出了奏折,上方小路子速度朝着沈砚走了过来。 奏折还没到萧澈手中,萧骁便开始先发制人,“沈砚,本皇子知道你宠妻,昨日之事本皇子也觉得闻心蕊做得太过分,已经对闻心蕊做了惩罚,且本皇子得知闻心蕊还得了急症,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你作为朝廷命官为了一个女子便做出此等扰乱超纲之事,你这是不是太过假公济私了?” 这一次的萧骁没等萧澈这一边发难,他便先给沈砚扣了一个罪名,如此不管待会儿奏折上有什么,众人皆会先入为主的觉得沈砚为了一个女子就不管不顾乱来,这样不管那奏折上写的是什么所得到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惩罚?什么惩罚?禁闭三日?” 萧骁以为沈砚不会说什么,且就算说什么也该是反驳他给他冠上的罪名,却不想却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735章 沈砚金銮殿护妻 “闻心蕊作为大家闺秀,在东宫太子妃面前无礼大声喧哗,不敬太子妃,此为一罪,白初是我沈砚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从二品内阁学士夫人,闻心蕊一个世家女子,无品无级,对我夫人出言不逊还动手推攮,致使她被茶水烫伤,我就想问问二皇子,谁给她的胆子?这就是魏国公府教出来的女子?这般大的罪名不过就是禁闭三日,二皇子当我沈砚是傻子好糊弄吗?” 沈砚一点都不惧怕萧骁明挑这件事,反倒是等着萧骁明挑一般。 而沈砚这样一反问,虽是问了闻心蕊的罪,却同时间接承认了萧骁的质问。 “沈砚,慎言。”家里的姑娘别当朝这般损,魏国公如何忍得住,直接一声呵斥就出了口。 沈砚是优秀,但怵他的都是那些年轻一辈没见过风浪的人,他走过的路都比沈砚吃过的盐都多,他才不会怵他。 “事实而已,魏国公这意思是还不许说实话了?既如此,魏国公为何不处罚得像样点,魏国公这般行事真不知道是糊弄我沈砚,还是糊弄太子殿下,我沈砚一介臣子,魏国公糊弄一下就算了,太子殿下却是储君,魏国公这般糊弄,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还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沈砚,你休要胡言。”没想到沈砚这般敢言,这么大顶帽子他可承受不起,魏国公直接厉喝出声。 “沈砚,你堂堂从二品内阁学士,一定要这么为难一个得了急症的小姑娘吗?”萧骁再次发话,昨日还觉得闻心蕊这急症有些恼人,今日却觉得真的是刚刚好。 “那么请问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妃堂堂皇子妃,有必要带着自己的妹妹特意去东宫为难一个初到京都城不久什么都不懂的从二品内阁学士夫人吗?” 沈砚这话是正面和萧骁杠上了,满身咄咄逼人告诉了所有人他有多恼昨日白初被伤一事。 “沈砚……”二皇子妃都被扯了进来,萧骁自是不能忍,只是刚开口一喊便被打断。 “刑部,立案严查吏部郎中闻天祥买卖官员中饱私囊一事。” 萧澈这一下令,萧骁立刻将视线转向了萧澈,言语间满是质问,“皇兄,你是不是太偏袒沈砚了?” 被质问的萧澈没有半点恼意,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骁,直接将折子从上面摔了下来,“你自己看,也让众位大臣看看,若是还觉得孤偏袒,便一起去父皇面前控告孤便是。” 萧澈敢说出这样的话,萧骁心里突然间就没底了,却是不认输。 而这时已经有眼见的小太监捡了折子递给了萧骁,萧骁当下打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黑,同时心底满是惊涛骇浪,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然此刻沈砚的折子上却满是罪状,还都有理有据,且都是真的。 这折子一看明显就是早知底细只待有朝一日控发出来,越想萧骁的心底就越骇人,忍不住看向了沈砚,对上的只有沈砚如同淬了寒冰一般的眸光。 萧骁握着折子的手忍不住收紧收紧再收紧,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沈砚不能留。 魏国公本来站的离萧骁就不远,此刻见萧骁握着折子不做声,没忍住几步走了过去,一把从萧骁手里拿过了折子,看完之后一如萧骁一般满心的惊涛骇浪,同时间想法也与萧骁一样,沈砚不能留。 不过他没看着折子发愣,而是果断放下折子看向了闻天祥,“闻天祥,拿着俸禄你怎么敢乱来。” 呵斥了闻天祥一句,魏国公立刻对着萧澈拜了下去,“臣恳请太子殿下严查此事,若是此乃真事,请太子殿下一定不要姑息,若不是,还请太子殿下还闻天祥一个清白,勿要让一些假公济私的人拿朝堂当儿戏。” 被魏国公呵斥的时候闻天祥是蒙的,但听完魏国公的话,闻天祥立刻明了,这是明着指责实则护着他,当机立断跪地喊冤,“臣自认清白,从未做过此事,请太子殿下明察,还臣一个清白。”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魏国公当机立断就扭转了局面,至少己方这边不再被动,且这般作态一出,不管以后事情发展究竟如何,定是牵连不到他这个公正的魏国公的。 萧骁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皇兄务必明察,我很想知道沈大人都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些?为何从前沈大人都不曾透露过,如今其夫人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弄出了这么一出。这要是真事倒就罢了,若是污蔑,一个为了女人就乱来的内阁大学士他还能是一个大学士吗?” “若是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至此都无动于衷,沈砚也不配做这个内阁大学士,更不配为朝廷效力。”沈砚再次正面杠上萧骁,直接从正面承认,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白初。 沈砚这正面杠的话让周遭众人心里百般滋味,有人觉得沈砚太糊涂,为了一个女子这么乱来,有人觉得沈砚所言极是,自己妻子都不能护着还做的哪门子的官,而更多人觉得沈砚太疯狂,白初不能惹,一惹就面临丢官的局面,不能惹不能惹。 “叶子晋。”在人群中的叶子晋突然被点名。 “臣在。”叶子晋立刻从人群中出列。 “刑部尚书近来身子欠佳告假在家,此案就由你来负责。” “臣遵旨。” “退朝。”萧澈并没有多说的意思,直接起身宣告退朝便离开了。 眼见着萧澈走了,萧骁与魏国公对视了一眼,随即果断跟了上去。 并没有太久,萧骁就跟上了萧澈,周遭除了小路子再无其他人,而小路子见萧骁来了,自觉慢了步伐远离了两人。 “皇兄,弟弟有件事想问一问你。” “何事?” “沈砚弹劾闻天祥的事你事先可知?” “不知。”萧澈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因为他的确不知。 不过萧骁也听不出来萧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说不知,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的话,“弟弟没想到沈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的地步,真是出乎弟弟的意料之外。” 第736章 挑拨 萧澈没答话。 萧骁继续言,“为了一个女子,沈砚快要做到污蔑他人,以后若是这个女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沈砚还不掀了朝堂,皇兄,这样的人你是不是要提防着点?” 萧澈停下了脚步,转首看向了萧骁,“想说什么就直说。” 萧骁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弟弟这不是关心皇兄,毕竟皇兄那般器重沈砚,如今沈砚却是意气用事,弟弟恐沈砚连累皇兄,这是担心皇兄。” “你怎知沈砚是污蔑?” “若不是那就更可怖了,沈砚是如何知道那些的?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皇兄也说不知道,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皇兄不觉得可怖吗?” 可怖,这是萧澈的答案,而他很早就知道沈砚很可怖,所以一边用一边又不得不防备,不敢太深用却又不得不依赖。 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因为沈砚在意白初,虽然他不能理解,但却是事实。 沈砚弹劾闻天祥的事他事先半点不知,但是白初好好的时候沈砚并没有要动闻家的意思,而白初前脚出事,沈砚后脚就有了作为,还挑罪魁祸首下手,更是在朝堂上正面怼上萧骁,他还如何能不信白初对沈砚的重要性。 如此,他只需要好好待白初就行,毕竟为君者若只是一味防备臣子,那将会无人再为自己效力,而他作为君王,要做的不是去知道一个臣子怎么做事的,他只需要知道怎么控制一个臣子给自己做事就行。 “孤以为孤该欢愉孤有这么一个能干事实的臣子,孤还要批奏折,就不与二弟多言了。” 话落,萧澈抬脚便走,就那么将萧骁丢在了那。 萧澈一走,萧骁脸色立刻黑了下去,他本想挑拨萧澈与沈砚的关系,却是挑拨失败,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嫉愤萧澈,怎么沈砚就是他的表弟,不仅如此,他萧澈没娶沈家的女子,沈砚还那么帮他,真的是…… 阴鸷了好一会儿,萧骁转身离开了,他还得去商量怎么救闻天祥,这个口子一定不能破,要是破了他萧骁的颜面往哪里搁。 …… 萧骁前脚出宫,后脚沈砚弹劾闻天祥以及正面杠上他和魏国公的消息,就朝着京都城各处散了过去,还加了一句理由,就是沈砚为了女子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同僚。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还让人各种以此理由诋毁沈砚,以至于当消息传开的时候,各种消息都围绕着沈砚被女色迷昏了头干了混账事转,男子诋毁沈砚,女子就骂白初,可谓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消息自也是传到了林菀这里,这让正准备跟沈雄开口说给沈砚送一个女人过去的她立刻又加重了筹码,那是二话不说就朝着沈雄的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先给沈雄行了礼,随后直接进入了正题,“老爷,我听外面传言砚儿为了那个女子弹劾了朝臣,这事干得太糊涂了。” 听了这话,沈雄放下了手中练字的笔抬眸看向了林菀,“你是这么想的?” 冷漠的眸光加上这一问让林菀心一滞,不过却是稳稳当当回话,“我觉得砚儿应该不会这么做,做了也是白初那个女的蛊惑的,这种事不能容忍。” “你想如何?” “也不是我想如何,主要是昨儿个不是白初那女人受了伤,这样的她怎么照顾得好砚儿,且她嫁给砚儿这么久了,也没个子嗣,我不得替砚儿着想。再有现在传言这么难听,我总要让大家知道,砚儿不是这样的人,我送个女子过去,也好帮着纠正砚儿。” “你这是承认白初了?” 沈雄这话一问,林菀脸色立刻就黑了下去,“伤了琳儿,蛊惑砚儿,我怎么可能认她?” “既如此你以什么理由送人过去?” “她受伤了不能照顾砚儿。” “下人不能照顾?” “她没给砚儿生孩子。” “既不是妻子何来的要求?” 到这林菀却是反驳不了了,想说小妾什么的也能生,但不管什么理由,那也都是承认了白初是沈砚的女人,越想林菀脸色越黑。 “你是沈砚的母亲,你要做什么我也不拦你,但你得想清楚,勿要让丞相府成为京都城的笑话。” 这话不可谓不冷漠,却偏偏林菀什么都反驳不了。 憋了好一会儿林菀憋出了一句,“老爷你这意思是要承认白初那女人是砚儿的妻子?” “我承不承认,白初都是沈砚的妻子,若是沈砚还在丞相府,我倒是可以以孝道压一压,但现在已经被赶出丞相府,他便已经是一个个体,有权利替他自己做主一切事宜。他说白初是他的妻子,那白初就是他的妻子,你我再反对再不承认都没有任何作用,即是没作用的事,我为何要去做?更何况沈砚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如此荣辱也与丞相府无关,是娶高门贵女还是山野女子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与我并不相干。这么明明白白的事,我为何要去做明知没有胜算的事?” 沈雄理智到可怕,这分析亦冷漠到可怕,哪怕林菀一直知道,此刻听来却依旧觉得冷得彻骨,她一直都觉得沈雄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沈雄冷漠,她便控制沈砚,可现在的沈砚也不受她控制了,她怎么能允许。 “我知道了。”丢下一句林菀转身就走。 沈雄没再说什么,更没追出去,而是在林菀离开后,取了笔继续开始练字。 不过再写了两个字之后,对着空屋子开了口,“去告诉沈砚,就说他母亲要给他送女子,让他莫要闹得太难看,那毕竟是他母亲。再告诉他,既然她送了便是承认了白初,让他自己珍惜。最后告诉他,此事与我无关,我不干涉他的任何事,只一个要求,顾及一些丞相府的颜面,否则勿要怪我。” “是。”无人出现,却传来应声。 …… 消息送到沈砚跟前的时候,沈砚正在太子跟前。 太子寻沈砚倒也不是因为萧骁的那一番话,而是想了解一下闻家的事,以及沈砚的具体做法。 第737章 上门送女人 这一次有案子的事,太子直接宣了沈砚来了跟前。 消息递进来的时候,萧澈很是好奇,不过萧澈没有直接问,毕竟谁都有隐私。 反倒是沈砚一点都不避讳,“让他进来直接说。” “是。”小太监领命立刻就出门请了人进来。 来人也是一个小太监,但这个小太监沈砚萧澈都认识,平日里他们之间也用来传消息。 小太监先给沈砚和萧澈行了礼,随即开始传话,“沈大人,丞相大人让奴才给你传话,丞相夫人要给你送女人,让你注意着点丞相府的颜面。还说丞相夫人的行为等于间接承认沈夫人的存在,望您珍惜。相爷言明此事与他无关,随沈大人的意,但沈大人务必不能伤了丞相府的颜面,否则他便会插手。” 萧澈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个送女人的事,第一反应就是这么点稀疏平常的事至于特地传个消息吗? 随机再一想沈砚的品性以及对白初的重视,突然间觉得丞相一点也没有小题大做。 而对于丞相冷漠得只在乎颜面一事,萧澈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当初沈砚被逐出丞相府也是利用得这一点。 说起来沈砚的成长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父亲冷漠得只注重颜面,母亲自私的不惜伤害他已达到掌控的目的,能长成这样也是奇迹了,也不怪乎他待白初跟眼珠子似的。 那女子虽然出身以及样貌都不及京中贵女,但那女子干净温和纯良,这怕是沈砚珍她如珠的原因,若是他可以自由选择,他也愿意选这样的女子为妻。 比起萧澈的只是好奇和了然,沈砚面色一直是冷沉的状态,并没有在小太监话落后立即开口,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太监领命便走了。 小太监一走,沈砚看先了萧澈,“殿下,借个人。” “随意。”这边是应允的意思。 “烦请殿下让人给守在宫门那的黑翼传个话,让他立刻安排人设个局,将林元亮诓进赌坊,让他输得连衣服都不剩,再找人带着他赢回来,之后再输再赢,如此反复,直到他输掉林家半数家财收手,务必要让他将林家的宅子给抵押上。” “……”对自己的舅家下手,还是毫不留情的这一种,不得不说沈砚是真的狠,却也是这狠让他很是欣赏,“可还有其他的话?” “事发后,务必让此事以最快的速度捅到我舅舅和我娘那里,要挟他们必须迅速还钱,可以先稍作宽限,拖延几日,之后以剁手为要挟,必须让我娘无暇顾及我这边。” “声东击西转移视线,可。” “魏国公弟弟家的庶子也是个好赌的,虽是庶子却很是让魏国公的弟弟喜爱,可一并算计进去,让闻家分心,从而在闻天祥的事情上露出破绽,我们这边加以突击,让他们自乱阵脚,拆东墙补西墙,最后直接掐住魏国公舅家伏波将军的命脉,让他们不得不断了靖安侯这个腕。” 是谁说沈砚脑子里只有女人的,谁要再这么说,他就跟谁急,这是只有女人的脑子吗?不仅不是,他还得赞一句沈砚这个女人真的是娶对了。 刚刚沈砚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就因为穿插了白初的事,沈砚的态度以及计谋立刻就变了,他真的是亲自见证了一眼沈砚对白初的重视。 “也别传信了,这事孤让人去做,孤来做必定比你更狠一些。”沈砚都提供了计谋,萧澈也不好只坐享其成,总要拿出点态度才好让沈砚以后多为他筹谋。 “劳烦殿下了,务必请殿下一定要速战速决,莫让我娘有心思去扰我妻子。” “放心,这事孤定给你办妥。” “多谢殿下。” “何必跟孤客气,孤也不全为你,我们继续说闻家的事。” “是。” …… 从沈砚收到消息到做出安排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都不敌林菀果决的态度。 不过有沈雄那句勿要伤了丞相府的颜面在前,再加上林菀也不会屈尊降贵去找白初,所以她直接将任务分派给了沈琳,要说的话以及要给的人都给了沈琳。 羞辱白初的事沈琳简直求之不得,再加上有林菀在身后撑腰,真的是要多自傲就多自傲。 林霜刚刚好也在,便与沈琳一起,乘着马车带着林菀给的人朝着沈家而去。 马车到达沈府的时候,白初正在看医书。 手被烫伤了,沈砚又不让她做别的事,她便只能看看医书打发一下时间。 听到汇报的时候,白初有点幻听的感觉,“你说谁来了?” “回夫人,是丞相府的沈小姐,主子的妹妹。” “沈琳。” “是。” “人现在在哪里?可是进府了?” “没有夫人的命令不曾让她进来。” “……”整个京都城会这样将沈琳拒之门外的大概就只有他们府邸了,不过别说,她还是挺开心的,“她就一个人来的?” “不是,带了林家小姐,还有两个女子,一个是沈小姐的丫鬟,还有一个是丞相夫人房中的紫烟。” 冬己跟着沈砚出自丞相府,所以丞相府中的人冬己自是都认识。 而一听到紫烟这个名字,白初才记起这个被她早就遗忘的人。 那紫烟是林菀房中的丫鬟,自小就养在身边,养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好像是林家那边的,具体她也不清楚,就知道跟林家那边有关系,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放到了林菀屋子里养。 光听到这个名字,白初就能想到沈琳这一趟来要做什么了,毕竟是曾经干过无数次的事,不曾想重新来了一次,都不住丞相府了,还是将人送到了她的跟前。 “让人进来,端茶递水晾个一炷香的时间,就说我在忙。” “是。”冬己领了命令便去传了话。 …… 被拦在门外的时候,沈琳气得砸了沈府门的心都有了,但也就只是有那个心,到底没那个胆,因为她怕沈砚。 但一想到自己今日要来做什么,瞬间便又不气了,不仅不气还昂起了头,好似一只已经斗胜的公鸡一般。 第738章 收下丫鬟 不多一会儿守门的人便喊她进去了,沈琳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就进去了,特别是还给她上了茶,她就更自视甚高了,只觉得白初这是要捧着她的意思。 毕竟再怎么样她也是大哥的妹妹,就算白初嫁给了她大哥,是她嫂子,但也不能无视她这个小姑子,毕竟她可是丞相府正儿八经的贵女,可不是她一个山村女子能比拟的。 “表姐,你看那白初还不是客客气气让人将你请进来了,肯定是要奉你为上宾的。” 林霜是林家小姐,但在沈琳面前那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林家完全依附丞相府才有如今的地位,她自是要处处都奉承沈琳的,再加上她本来也瞧不上那白初,凭她这样的身份表哥都没瞧她一眼,凭什么一个村姑就入了表哥的眼,她不服气。 “哼,她以为她是谁,别说我娘没认她,就是认了她也得在我面前规规矩矩的,也不看看只是个什么出身。” 沈琳这是从骨子里瞧不上白初。 “就是。”林霜立刻就应和。 紫烟则是站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但饶是这样,她今日既然来了,这火必定是要烧到她身上的。 “紫烟,等你留在了这里见到我大哥,可要卖力点,一定要迷住我大哥,让我大哥不待见那个女人,到时候,看那女人还嚣张个什么劲,听到没?” “是,小姐。”紫烟低眉顺眼应声。 看着紫烟低眉顺眼的态度,沈琳心里舒坦极了,随后又和林霜毫不避讳的诋毁起了白初,真的是什么难听就说什么。 开始的时候还说得津津有味,可说着说着总是不见白初来,沈琳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想着自己的身份,沈琳愣是傲着没问,不过没撑住多久,就愤怒起身极其恶狠地呵斥向了站在门外的丫鬟,“白初呢?怎么还不来见我?” 丫鬟立刻回应,“回沈小姐,夫人在忙。” “她不是受伤了吗?忙什么忙?” “回沈小姐,那是主子的事,奴婢不敢随意过问。” 这一句回得沈琳回怼不是不回怼也不是,最后说了一句,“立刻去催,就说本小姐是奉丞相夫人之命来的,你就问她还想不想进我丞相府的大门了?” “我似乎说过,我的夫君是从二品内阁大学士沈砚,不是丞相府贵公子沈砚,沈小姐记性这么差吗?” 白初刚走到门前就听到了沈琳这一声吼,直接就补了一句,说话的同时间从走廊的一侧跨步至门前映入沈琳的视线。 不得不说她这时间点掐得刚刚好,正是沈琳怒意极其旺盛之时。 沈琳没想到白初就这么出现了,特别是她身后还跟着冬己,想到那一日的被抹脖子,下意识就要躲闪,往后一退腿直接磕到了椅子,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怕什么?难不成白初还真的敢把她怎么样不成?更何况她今日可是奉她娘命来的,凭白初岂敢对抗她娘。 “你何需狡辩?你口中的夫君就是我的哥哥,怎么也抹不掉的血缘关系,你以为你狡辩几句就不是了吗?” “沈小姐的意思是沈砚告诉我他被逐出了丞相府这事是哄我的?” 白初这一句再次让沈琳哑口无言,不过只一瞬,沈琳便强行狡辩了起来,“那又怎样,沈砚就是我哥哥,你不承认也没用。” 白初没急着说话,而是在主位上极其优雅地坐了下来,这才看向沈琳,“这是自然,就跟沈砚娶了我,我便是沈砚的妻子,你们任何人再如何否认也无用,是一个道理,沈小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沈琳想说不对,可那样就等于否定了她自己刚刚的话,但让她说对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没办法回,沈琳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跟你争这些的,我是奉我娘之命来的。我娘听说你手受伤了,让我带个人过来帮扶你。你这样肯定是不能好好照顾我大哥的,你不心疼我大哥,我娘还心疼呢,我娘直接舍了屋里用了十几年的丫鬟,只为让我哥过得好过些。你既然硬要说你是我哥的夫人,那么无论是我娘的好意,还是多一个人照顾我哥,你都不能拒绝。” 说着,沈琳看向紫烟,“紫烟,今日起你就留在这照顾我大哥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听见没有?” “奴婢遵命。”紫烟屈膝行礼。 见紫烟这样,沈琳转身昂首得意地看向白初,一副你有能耐你反驳啊的模样,满脸的挑衅,真真是不怕白初反驳就怕白初不反驳的样子。 “沈小姐的意思是丞相夫人送一个丫鬟来帮扶我照顾沈砚?” “对。” “确定是丫鬟?确定是帮扶我?” 白初这么特意一问,沈琳觉得听着有些不对味,但细细一品也没毛病,她娘就是让她这么说的,“是,送给你的丫鬟帮你照顾沈砚,你没权拒绝,我娘送来照顾我大哥的,这是我娘的心意。” “我自是不会拒绝,毕竟是来帮扶我照顾沈砚的丫鬟。”白初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沈琳依旧觉得怪怪的,却挑不出毛病,“是照顾我大哥的,不是照顾你的。” “我知道,丞相夫人关心儿子的心意。” 白初态度之友好让沈琳觉得自己想多了,可一想之前白初的作为就觉得白初不该这么好说话,但若是硬要让她挑也挑不出毛病,难道对方接受也有错? 左思右想了一下,沈琳觉得白初大概是想讨好她娘,另外一个就是,作为妻子给夫君纳妾本就是应该做的,不然那就是善妒。 “既如此,人我就放在这了,我回头会问我哥,你别想要私下做主不让紫烟照顾我哥。” “自然,若是沈小姐不相信留下来监督也可,府中不缺沈小姐休息的屋子。” 一听要她留下,沈琳满身拒绝,那是速度站起了身,“谁要留在这,谅你也不敢耍手段,哼。” 冷哼了一句,沈琳高昂着头直接就甩袖走人了,活脱脱一只斗胜的公鸡姿态。 第739章 林家出事 林霜见状也学着沈琳哼了一声跟着沈琳大步走了出去。 都没等走出沈家,沈琳就兴奋的大笑出声,只觉得自己狠狠下了白初一次面子,林霜自也是跟着奉承的,哄得沈琳一直笑个不停。 白初多少也能耳闻几句,无非就是说她不怎么样,说她到底来自乡下,说压得她不敢反抗什么的。 白初一听就过,完全不放在心上,而是将眸光看向了紫烟。 “夫人。”见白初看了过来,紫烟低眉顺眼屈膝行礼。 “沈砚大概再有一个时辰就回来了,你运气好等一个时辰就能等到了,运气不好大概要多等些时候。既然是丞相夫人送来照顾沈砚的,那你便去门口等着,务必第一时间照顾沈砚。至于怎么照顾应该不用我教,机会我给你了,你自己去争取吧。” 丢下这么几句,白初直接转身就走,看都不看紫烟一眼。 白初一离开,冬己便速度跟了上去,顷刻间屋子里便只余紫烟一人站在那。 紫烟有些懵,事实与她想象得有些不一样,不过只愣了一会儿,便起身按着来时的路朝大门口走去。 既然白初让她去,她自去便是,更何况她的任务便是照顾沈砚,白初这样的安排也没问题。 好久都不见他了,这次终于要见面了。 从前她从来都不敢奢望,只敢远远看着他,而今一个村姑都可以嫁给他,她也不要多,就给他做个妾,总该可以吧。 …… “夫人,你就这么让紫烟去接主子?”眼见着离开了前院,冬己忍不住询问白初。 “那你觉得该如何?拒绝沈琳把紫烟赶回去,还是憋着气不做声将人给带在身边?你觉得我有那么大容忍之量吗?” “那夫人就这么将人送去接主子合适吗?” 冬己的话让白初看着前方的眸光变得微微恍惚,自是不合适的,可这事沈砚处理比她合适,仅此而已,“无碍。” 白初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冬己也没再多问,再问就逾越了,她相信主子肯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 林菀一直在府里等着消息,直接就让人守在了丞相府的门口,只待沈琳一回来就让人来见她。 “娘。” 当听到沈琳这一声夹带着喜悦的呼喊的时候,林菀的心定了一半,再等她从院子外冲了进来入了她的眼的时候,那喜悦的笑意和求夸奖的神情让她定了另一半的心。 “娘。”冲到了林菀的跟前,沈琳又喊了一声。 “姑姑。”慢了几步的林霜跟了进来喊了这一声。 林菀冲着两人点了下头,问了句,“紫烟呢?那白初可是收下了?” “收下了收下了,一点都没反抗。”沈琳喜悦极了,满目的胜利感。 林菀却是蹙了眉,“没反抗?” 沈琳没注意到林菀的不对,“没反抗,不过说了几句难听的,被我怼回去了,然后就把人给收下了,最后就反复问了我是不是娘你将紫烟送过去帮扶她照顾大哥的,我说是的。” “就这些?” “嗯。” “那她怼你什么了?” “非说我大哥不是我大哥。”一提这个沈琳就来火气,“我大哥怎么就不是我大哥了,那本来就是我大哥。” 听到沈琳这话林菀顿时脸色不好了,要说她现在之所以这么被动,无非就是因为之前沈砚被她赶出了丞相府,若是还在丞相府里,她无论如何也容不得那白初这样放肆。 “自是你大哥,不过就是搬出去住而已,又不是断绝关系。”断绝关系什么的,林菀是不会承认的。 “那个女人就是没话说,抓着这个来要挟,大哥也是,真不知道怎么那么惯着那个女人,就那么任由她乱来。都回京都城一个多月了,也不回家来。大哥是不是还在生气?可多大的事,当初那样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大家都陪着他,又是他自请的,又不是我们赶他出去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哥至于吗?” 提起这件事沈琳就有怨气,只不过平日里不敢对沈砚表现出来,她怕他,但也有怨气,她可是妹妹,他却对别的女人那么护着,哪有这样做哥哥的。 “行了,这事就先这样,总归那个白初将紫烟收下了,想要还回来是不可能的,若是敢还,哪怕是你大哥亲自送回来,我也不会罢休,除非你大哥想让白初那个女人名声全无。” 林菀满眼的狠戾。 “不用等那会儿,现在名声就很烂了,外面到处都说她蛊惑大哥,让大哥被迷惑的为她都弹劾朝廷命官了。” “还有我爹的事,我爹说表哥都不帮他,对他的停职视而不见。”林霜掐准了时机插了一句嘴。 而一提到林讯的事,林菀不由得就想到之前在沈府门前沈砚对她的警告,光想着林菀就觉得气得不行,明明从前沈砚都不会这么对她,都是因为白初那个女人。 “好了,这事……” “夫人,舅老爷出事了,舅老爷让人来请你帮忙。”林菀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外面急匆匆进来的嬷嬷给打断了话语。 一听这话,林菀那里还顾得上白初的事,那是从小就把林讯当眼珠子护这么大,哪里能听得了他出事。 “出什么事了?” “是表少爷,他输了钱,还把祖宅给输了,人家上门要房子,不给就要剁了表少爷的手。” “啊……”林霜一听这话,吓得直接叫了起来。 “大胆,哪个混账东西这么不长眼,敢这么对林家的人。”林菀怒意一下子就上来了。 “夫人,舅老爷的人在外面等着,你看这事……” “备车,本夫人倒要去看看谁敢这么大胆。”一拍桌子,林菀立刻站起来身就朝外走去。 “是,夫人。”嬷嬷速度转身跑去前面去备车去了。 林霜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她哥哥和爹出事了,她如何还能待在这。 沈琳也慢几步跟了上去,她也要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不知道那是她舅舅吗? …… 第740章 还钱或剁手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林府门前来闹事,就算你们不给我林讯面子,我好歹也是丞相府的舅家,你们这样做是不是也太不将丞相给放在眼里了?” “林大人好一出颠倒黑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怎么到了林大人这里倒是成了我们闹事了?” “霸占我林家祖宅,这不算闹事是什么?” “林大人怎么不说令公子不争气输了林家祖宅?若是大家都像林大人这么做事,那以后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你们那都是什么生意,我怎么不知是不是你们故意对付林家,从而想要拉丞相府垫背?”到底是在官场上混的,就算再不顶事林讯也是有几分脑子的,而这个时候也只有将丞相府拉下水,林家才能得以保住。 “林大人这么说我们倒是不好要这林家祖宅了。” 一听这话,林讯一喜,只是一口气才松一半,便遏制在了那,因为…… “不过我们这债不能不要,不然以后人人效仿我们赌坊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来,砍下林公子一只手作为赔偿,这样倒也值了。” 赌坊头领一声令下,这边便有人开始拉着林元亮举着刀便准备动手。 “爹,爹,救命……”林元亮吓得哇哇大叫,堂堂七尺男儿就那么哗啦啦流下了泪水。 “你敢。”瞧着那一群人真要动手,林讯面色立刻黑了下去。 “是林大人要宅子不要儿子,我们有什么不敢的。” 两方就这么拉扯吵囔了起来,周遭看热闹的人瞧着动刀了立刻纷纷后退。 林菀一来看到的就是这拉扯战,林讯狰狞着脸呵斥着,而对方压着林元亮扬着刀就那么砍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林菀瞳孔猛缩,“住手。” 然而这一声并没有给眼前的画面造成任何的改变,那刀还是朝林元亮的手上砍了过去,推攮间,有个小厮的臂膀直接被砍伤了,这一见血周遭的人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 “住手,本夫人让你们住手。”血色让林菀加大了呵斥声。 林讯也终于反应过来林菀来了,立刻高喊,“你们住手,丞相夫人来了,你们是想要不给丞相府面子吗?” 这一次这一声起了作用,那些要砍林元亮手臂的人住了手朝着林菀看了过来,也只是住了手,并没有松开林元亮。 “丞相夫人。”领头人对着林菀行了一礼。 领头的人叫怀三,模样还是个斯文人,但刚刚那下手却是狠厉至极。 “光天化日之下,这般对待朝廷命官,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欠债还钱,王法里也明确写着。”怀三看着恭敬,开口却是直接怼上了林菀。 林菀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她面子,一口气差点气岔过去,做丞相夫人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哪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不就是银子,欠了多少?”憋了一口气,林菀说了这么一句。 “林公子赌的是眼前这座宅子,照理说我们本该就收了这座宅子,但既然丞相夫人开口了,那我们自是要给面子的,当时抵押的是一万两白银,还请丞相夫人兑现。” 一万两这个数字差点没让林菀岔过气去,当下用杀人的眸光看向了林元亮。 林元亮吓得瑟瑟发抖,又不得不求助,“姑姑,救救我,我不能没有手,我……我都是被骗的,是他们骗我赌的,姑姑……” “你情我愿的事,当时好多人看见了,林公子可不能这般赖账。说起来还有闻家那位公子,林公子放心,我们平等对待,闻公子那边一样会一分不少的要回来。当然,若是丞相夫人以权压人不还钱,我们也是没办法,只不过到时候丞相大人的名声大概就不太好了。” 怀三这最后一句可谓是掐住了林菀的命脉,夫妻多年,她如何不知道沈雄最在乎颜面,为了颜面儿子都能逐出丞相府,更何况她这林家的事,怕是连她都要休了。 “宅子不值一万两,最多五千两,这已经是最高的数额了。若是认了,过几日给你们送银子,若是不认,也勿要怪本夫人将你们告上衙门了。” 林菀知道这事只能用钱了结,可一万两哪里来。 “丞相夫人说笑,这宅子怎么就只有五千两,里面的东西不算吗?不过既然丞相夫人开口了,就给丞相夫人一个面子,八千两。三个选择,要么给宅子,要么给八千两,要么就给林少爷的一只手,丞相夫人和林大人选吧。” 怀三这一番话直接将主动权又抓了回去,却偏偏林菀竟是没有任何办法,她不敢下了沈雄的脸面,可不靠沈雄,她拿什么震慑人,真不知道这一帮人怎么敢这么横。 “姐姐。”林讯喊了林菀一声,他哪里有八千两。 林讯这一声喊得林菀看向了他,狠狠挖了他一眼,“你教的好儿子。” “姐姐。”林讯哀求地看着林菀,他横是仗着林菀,而现在对方连林菀的面子都不给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姑姑,姑姑……”林元亮在那边哭着喊着。 “你们在威胁我娘吗?你们当我爹是摆设吗?”沈琳看着那刀不敢上前,但看对方这么威胁林菀,气不过就吼了出来,她才不相信他们敢把她怎么样,她爹和她哥哥,对,她还有哥哥,“还有我大哥,你们但我大哥是摆设吗?这么欺负我娘。” 沈琳这么一喊,林菀立刻就想到了沈砚,她不敢下沈雄的颜面,但可以用沈砚的,特别是她看到了对方有了那么几分发怵。 “五千两,多一分没有,不然你们去跟沈砚掰扯掰扯。”不还钱是不可能的,这么多人看着,不管是用沈雄还是沈砚的势那都逃不过仗势欺人,总是下了沈雄的颜面,他肯定会不高兴,但可以少些银子,若是只有五千两,多少还能凑一凑。 “夫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到衙门也是这个理,就算是找沈大人也是这个理。” 第741章 沈砚慌了 怀三据理力争,但气势明显比刚刚弱了一些,这让林菀看到了希望,林讯更是敏锐地嗅到了对方妥协的味道。 “你们这是讹诈,一万两是你们说的,又不是我们说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讹诈我儿,且我这宅子也就五千两,到哪都这个理,不然我们就去衙门掰扯掰扯。”林讯趁机反要挟。 林讯这一说,怀三面上又犹疑了几分,之后跟着他的几人和他凑在了一起,好一会儿嘀咕之后,再次开了口,满面的咬牙切齿,“五千两就五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对方的妥协让林讯和林菀松了一口气,也只是一口气。 “十日后给钱,本夫人说话不至于赖账,先将人给放了。” “夫人,我们已经妥协一步,夫人莫要太过咄咄逼人。不过既然已经松口,自是要放人的,但十日太久,最迟五日,若是未奉上银两,就休怪我们来取林少爷的一只手了。” 这一次怀三没再废话,阴狠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让手下的人放了林元亮,然后带着人就走了。 被这么一威胁,林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好在人已经放了。 “林讯,你教的好儿子,钱你自己凑,我不会管你。”林菀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林讯一眼,后转身就走。 林讯却是顾不得骂林元亮,连忙就追了上去,“姐姐,你不能不帮我。” 林菀却是不管,直接几步上前就要上马车,却是被赶过来的林讯给扯住了臂膀,林菀力气不敌只能转首瞪向林讯,“嫌脸丢得不够?是想要相爷亲自来找你?” 林讯一吓便松了手,林菀直接就上了马车。 “姐姐……”林讯哀求地喊了一声。 “滚回去教好儿子,你不嫌丢脸我嫌丢脸。”丢下这一句,林菀直接让人驾车离开。 沈琳在这个时候连忙挨了过来就往车上爬,对着林讯说了句,“娘在气头上,舅舅你先回去。” 林讯一直对沈琳不错,比对林霜好,沈琳这会儿不免劝了林讯一句。 林讯还没动。 沈琳低声道:“娘会管的,你先回去,这么多人看着太难看了。” “沈琳,还不上车,要跑回去吗?” 林菀一声呵斥,沈琳立刻爬上了马车。 林讯也被劝动,“姐姐你别生气,我会好好教训阿亮。”话落,林讯转身便走了。 而林菀的马车也走了。 “娘,你真的不管舅舅了?”眼见着马车驶出了一段距离,沈琳开口询问。 林菀却是一声冷笑,“一个赌坊竟是敢将我不放在眼里,想要那五千两,门都没有。”刚刚她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一听林菀这话,沈琳就放心了,“就是,一个赌坊太嚣张了。” …… 林家搬出了丞相夫人,林菀还亲自来了,事情解决得也还算完美。 闻家那边就没那么幸运了,不提是庶子,还是魏国公弟弟家的,而不是魏国公家的,这可没有人帮他出面,最后魏老爷不得不应了这一万两的账目,总不能让人把家宅给收了。 当然,也是权宜之计,先应了后面再去魏国公府求助。 被骂了一顿是在所难免的,得到的结果是会帮忙,但银子也得凑,多少得给点,不过凑银子的事就不会帮忙了。 魏老爷能说什么,能帮忙就很好了,只能憋着气先凑银子,总不能儿子真的不要了,或者让人砍了胳膊。 沈砚一下职,黑翼在路上就将林家和魏家两边发生的事都一一道给了沈砚听,其结果和沈砚预料的一般,也算是按照他的发展而去。 “这事我们的人看着就行,太子的人会处理。” “是。” “我娘那边如何?” “老夫人回去寻了相爷,相爷不管此事,老夫人很生气却也无奈,怕是要找主子。” “无妨,只要不去闹阿初就行。” 听到这话,黑翼犹疑了一下,最后开了口,“下午的时候,小姐将老夫人屋子里的紫烟送去了府邸,夫人收下了。” “你说什么?”沈砚差点捏碎手里的杯子。 “下午的时候,小姐将老夫人屋子里的紫烟送去了府邸,夫人收下了。”黑翼重复了一遍。 沈砚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住暴走的冲动,“阿初什么反应?吵起来没有?” “并没有,夫人很平静。”黑翼如实回答。 但这回答却让沈砚有些胆战心惊。 “这几日林元亮一定很憋闷,林元亮在外面很是乱来,其中跟闻家一个隔了好几房的一个亲戚的妻子有染,这事安排一下,等后面赌博一事闻家跟林家牵扯起来爆出来。” “是。” “以最快的速度回府。”没再吩咐其他,沈砚现在只想快点见到白初。 …… 到了府门前,马车刚一停,沈砚速度下了马车朝着府门走去。 刚一进门,就瞧见府门口的大红灯笼下站着一个人影,只朝对方看了一眼,具体模样都没看清,便速度错过对方朝着府内走去。 等了那么久,紫烟的腿都要站麻了,终于听到了响动。 当沈砚那早已映在她心底远远一看就识得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紫烟的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眼见着人走到了跟前,刚要行礼,面前的人却似一阵风刮了过去,紫烟直接就蒙在了那,整个人愣得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果断转身就跟了上去。 奈何沈砚走得极快,一下子就没了身影,而她对府中也不熟,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去了,只能寻着亮光不停转。 只看了紫烟一眼就擦肩而过的沈砚压根就没注意紫烟,只是因为门口有人影下意识看了一眼,满心满意就只有白初。 明明时间还早,但是沈砚回到院子的时候却是不见亮光,沈砚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愣了一下,连忙推开屋门就走了进去,然而连耳房都找过了,也没有白初的身影,沈砚整个人不好极了,压在心底深处的戾气如岩浆爆发一般瞬间四溢,将他整个人给淹没。 第742章 阿初,你疼疼我 就在这时,隔壁书房有了动静,沈砚风一般的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初看书不小心在书房的软塌上看睡着了,这会儿刚刚好也睡醒了,再加上听到了声音便从软榻上起了身,只是这才刚站起来就被抱了一个满怀,还是很大力度的那一种,不疼,却让她感觉好似要将她给嵌入对方的骨髓一般。 白初刚醒还有点懵,不过本能反手抱住了对方,问了句,“怎么了?” 软软的带着担忧的语调让沈砚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许,“怎么在这?” 一听这话,白初顿时埋怨上了,“还不是你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就在这看书,看着看着不小心就睡着了,这会儿才醒,我觉得晚上我大概要到深夜才能睡着。” 一如既往的亲昵,沈砚的情绪又平定了几分,“吃了吗?” “还没有,你吃了吗?” “没有。” “那我洗漱一下和你一起吃晚膳。” “饿了?” “倒也没有,下午吃了些糕点,现在没有特别饿。” “那等会儿吃,我有话跟你说。” “好。” 听着这一声应,沈砚坐去了一侧的软榻上,手一揽将白初揽进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压着人就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一吻再加上这完全被困住的姿势,白初无处可躲,除了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吻,再无其他路可寻。 被松开的时候,白初有气无力地伏在沈砚的怀里,“不是说有话说,你这是有话说吗?” 沈砚缠在白初腰上的手摩挲了两下她的腰肢,用着极致的隐忍,他真的很想就这么跟她融为一体,但有些事必须用话语说清楚,而不是这样的方式。 “我爹今日让人给我送了话。” 沈砚并没有直接说清楚,而是开了一个头,他等着白初的问。 “什么话?”白初都没多想,下意识就反问了。 “我爹说我娘要给我送一个女人。” 一听这话,白初整个人情绪就不好了,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浑身不舒坦,下意识就要从沈砚怀里挣脱,却是被沈砚给狠狠按着。 “我爹让我不要伤了丞相府颜面,说那到底是我母亲,还说接受了就是接受你的意思,更说这事跟他无关,但让我一定不要太过。所以我动了林家。” 白初的挣扎因为沈砚的最后一句停了下来,“你动了林家?” “是,我动了林家。主意是我出的,但因为当时在太子跟前,所以活计被太子给揽了去,不仅林家还有闻家。动林家是让我娘无暇顾及你这边,动闻家是为了靖安侯一案。只是我不曾想,我娘动作比我快,将人就那么送来了府邸,明日,不,待会儿我就让人将她送走,阿初你别生我气,别不理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沈砚的话语里带上了哀求,满是脆弱,只有在白初跟前才有的脆弱。 白初本就没有生沈砚的气,只不过他刚刚一提起,让她极为不舒坦才要离开,这会儿他这个模样,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哪里还有半点别扭。 “人我让站门口等你了,瞧见没?” “不知道,我就瞧见一团影子,瞧着没杀气就走了过去,没看。” 这话听得白初噗嗤一声笑了,这是要气死紫烟不成,紫烟对他是个什么心她早就明白至极。 听着白初的笑声,沈砚缠在白初腰上的手紧了紧,“待会儿我就让人把人送回去,你别恼。” “没恼,毕竟是你娘开口你妹妹亲自送来的人,说帮扶我照顾你,我总不好拒之门外。” “没什么不能拒绝的,你就该直接拒了,而不是让人在门口等我。” “拒绝一次可以,并不会断绝下一次,我不想费这个力,至于让人在门口等你,我知晓你不会搭理她,你的不搭理比我说多少话做多少事都有用,我作何要自己费力?” “……”他真的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她的信任,“我就要你,别人我都不搭理。” “我知道。”缠了两辈子好不容易好好在一起,她怎么会不知道。 到这会儿,沈砚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这一放心便不规矩地讨起了安慰,也不说话,直接吻上了白初近在咫尺的脖颈,还抬手微微扯开了她的衣襟。 被亲了一下,白初就开始躲,“别闹,还没吃晚膳,先吃晚膳,吃完了要洗漱,然后……” “我就要现在,阿初,你疼疼我……”沈砚不依,扣在白初腰肢上的手用力将人禁锢着,另一只手则扣着她的肩头让她无法躲开他的吻。 白初只是怕沈砚饿着想先吃饭,而不是真的要躲他,如此这般哪里经得住他的攻势,就那么臣服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 沈府并不是特别的大,至少不及丞相府那样庭院众多。 作为在丞相府里长大的人,哪怕对这里不熟悉一时迷了路,却也有足够的能力分辨出哪里有人,哪里又是主院。 再加上府里并没有人阻止她来去,她自是很快就寻到了主院的位置,只是她想要进去却是被拦住了去路。 拦住她的人她认识,是黑羽,从前总跟在沈砚身边做事。 “老夫人说夫人手伤了,让我来照顾公子。”紫烟言明自己的目的,另外尊称了白初一声夫人,不管愿不愿意,人在屋檐下,这句夫人得称呼着,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奴婢,得仰人鼻息。 “主子有事,你要见主子在这等着。”黑羽直接拒绝紫烟的进入。 紫烟看了看不见一丝灯火的院子,若不是黑羽出现,她虽然觉得这里是主院,但不一定知道沈砚在里面。 可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她进不去,“院子里怎么不掌灯火?这么黑公子怎么待?” “你逾越了。”黑羽这说这么一句,然后隐入了黑暗中,一下子就不见了身影,这是拒绝搭理的意思。 黑羽不在跟前,紫烟却是没敢前进半步,就硬生生站在那,她不敢进去,沈砚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第743章 阿初这是第一次做妒妇吗 本来她大概可以留下,若是无视规矩进去了,怕是一定会被扔出去。 等了好些年,也不差这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亮起了灯火,她听到了沈砚的声音,“冬己,去耳房备水,另外再将晚膳送去屋里。” “是,主子。”藏在暗夜里的冬己现了身,便开始忙活事了。 屋内,白初没脸见人的将头埋在了沈砚的怀里,伸手掐了沈砚的腰一把。 “还要来?”沈砚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沈砚。”白初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好了,我的错。”沈砚知道白初的意思,不过就是羞涩了,他故意逗她的,不过不敢逗太过分。 沈砚一句句哄着白初,直到冬己的声音响了起来,“主子,准备好了。” “知道了。”沈砚应了一声,然后拿他的外套将白初整个人给包裹在里面,连脚指头都没露出来。 白初整个人伏在沈砚的怀里,脑袋全埋了进去,几乎缩成了一团虾的造型。 白初的模样稀罕极了沈砚,哪怕抱着人往前走,沈砚的眸光始终注视在怀里之人的身上。 院子门口的紫烟将这一幕深深刻入了眼中,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她下意识就要进院子,刚动脚步,却是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羽给拦住了路。 她进不去,可要她就这么看着沈砚消失又不甘心,于是她脑子一热就那么喊出了声,“公子,奴婢紫烟,老夫人让奴婢来侍候你的。” 这一声让蜷在沈砚怀里的白初身子一僵,她被沈砚用衣衫裹着搂在怀里,衣服内她未着寸缕。 这是她自己的院子,抱着她的是沈砚,下面的人也不会出来,都是懂规矩的,所以不会不妥,但现在却是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外人。 感受到白初的状态,沈砚脸色立刻就黑了下去,白初没生气是信他,却不是一点儿不在乎,他还不至于拎不清,好不容易把人哄开心了,现在却是…… “黑羽,扔出去。”沈砚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抱着白初大步朝着还有几步远的卧室走去。 “是。”黑羽应了一声,直接毫不怜香惜玉的就动手提着紫烟的脖颈衣衫就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紫烟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沈府的大门外,整个人愣得不行,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被这么扔出了府邸,还是大晚上。 这大晚上她一个女子要怎么办? 光想着紫烟就瑟瑟发抖双眸含泪,却是连敲沈家门的勇气都没有,她怕自己下一刻不知道会被扔到哪里去。 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更冷漠了。 白初没想到沈砚就那么将人给扔出去了,被放入水中的时候,倒是顾不得自己刚刚的那丝僵硬了。 “你怎么就这么将人给扔出去了?这大晚上的……” “她不傻,不会离开府门前,只要不离开就没人敢怎样。” “你就这么将人扔出去了,你怎么跟你娘交代?不对,该是我怎么交代,怕是要来闹我。”白初只觉得想想都头疼。 “没规矩的丫鬟要来作何,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理,我娘没时间来找你麻烦,林家的事就够她忙了。” “我还没问你,你把林家怎么了?” “林元亮好赌,随便弄个局就把他框进去了,现在林家有三个选择,第一个把林家祖宅赔了,第二个剁了林元亮一只手,第三个就是赔五千两。林家不会舍得拿这五千两,也拿不出来,我娘也不会有,我爹不会帮忙,所以这事我娘有的忙,且我娘也不会拿得那么甘心,所以这会儿我娘顾不上你这里。” “现在顾不上,以后还是顾得上。” “紫烟留下也不会挡掉其他麻烦,不如直接表明态度,告诉所有人,谁也别想进来。” “这样我可就成妒妇了。” 白初这话惹得沈砚笑出了声,“阿初这是第一次做妒妇吗?” 白初一听也笑了,“也是,都不是第一次了,没必要在意,是我懒惰了。”她懒得应付才选了简便的方法,却是忘了哪里麻烦就会放过她,不如杀鸡儆猴,“明日我亲自将人送回丞相府吧。” “不用,我明早上朝,顺便扔回去。” “……”扔这个字…… “阿初。” “嗯?” “再来一次好不好?” “……” “阿初……”随着这一次的轻唤而来的是沈砚窒息而浓烈的吻。 水波荡漾,久久难熄…… …… 无处可去不敢喊门又不敢乱吼的紫烟就那么蜷缩在沈府大门前待了一夜,前半夜脑子里想着事,后半夜却是不知不觉靠着大门睡着了。 突然失去的依靠让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腰还磕上了门槛,疼痛让她醒来,但初醒的迷蒙让她满是不知身在何方的懵圈。 不远处入眼的那一袭衣摆一眼就让她认出了来人,她激动抬眸看了过去,“公子。” 沈砚居高临下冷睥了她一眼,“起来回相府。”落下一句,便从她身侧走过,满目清冷。 紫烟直接傻在了那,随即连滚带爬地起身追上沈砚,“公子,你让奴婢留下,奴婢会安分守己,求你别送奴婢回去,你送奴婢回去夫人不会放过奴婢的,求你可怜可怜奴婢。” 沈砚不为所动,兀自上了马车,落下了车帘,隔绝了紫烟的视线。 “公子……”紫烟巴着车辕欲继续求饶。 “你最好上来,不然你得跑回相府。”这话是坐上马车准备驾车的黑翼说的。 紫烟不想走,但是紫烟知道一旦沈砚决定的事是不会有转旋余地的,不得不速度爬上了马车,却不忘继续开言,“公子,夫人不会放过我的。” “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沈砚开口了,却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紫烟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你的年纪早到成婚年纪了,服侍我娘的人有很多,你不必在那里浪费时间。你若自己不选,我便替你选个人嫁了,你一直跟着我娘,养得也精致,嫁给管事委屈你了,嫁给官员人家,以你婢女的身份也只能做个妾,嫁个普通的商户就好,可做妻,身份上地方也会尊重你。你终究服侍我娘多年,若是嫁了,只要别太过的事,丞相府会照拂你。” 这还是沈砚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却是因为要让她嫁人。 “给你三日考虑,三日后我会让人去问你,怎么做决定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该说的,沈砚不再说话。 沈砚有多冷漠决绝,紫烟清楚得很,本以为可以给他做妾,却不想他依旧如从前。 第744章 母子谈判 紫烟心中被林菀燃起的希望此刻就这么沈砚给浇得星火不剩。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紫烟说出了最后的那一点不甘心,“公子,奴婢想问您为什么娶您府上的那位为妻,她就那般好吗?且今日就算您打发了奴婢,还会有下一位,难道您打算一辈子除了您府上那位,谁都不要吗?” 紫烟的话是有些逾越的,但想到紫烟的身世,沈砚给了几分仁慈。 “我觉得她好就足够了,此生我都会守着她一人。” 沈砚的话击碎了紫烟心底最后的坚持,不为其他,就为那句此生我都会守着她一人,这是多么重的承诺,而向来言出必行的沈砚就那么给了白初。 沈砚并不管紫烟的情绪,继续言语,“若是今日我娘换个人送过来,我会直接丢回去,而不是给其后路。虽然舅舅不认你,但从血缘角度讲,你也算是我表妹,我今日这般做不是为了舅舅,只是对得起我自己的这份血缘。所以紫烟,你该庆幸你的身世,不用觉得卑微。找个人嫁了,普普通通活一生。” 沈砚的话让紫烟陷入了无尽的沉默,而这沉默一直延续到马车在丞相府门前停下。 或者说是马车的停下让紫烟从混沌中清醒,一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公子帮我找个人嫁了吧。”既然不能嫁给他,就让她替她找个人嫁了吧。 话落,紫烟从车上跳了下去,恭恭敬敬站在一侧。 沈砚从马车上掀帘而下,“我不替你找,我会将我与你说的一番话转告我母亲,她会帮你找的。” 话落,沈砚朝着相府走去,而他的话让紫烟再一次崩溃,本想着既然不能嫁给他,嫁一个他找的人就行,却不想连这个也是奢望。 沈砚只做该做的,其余的并不会去管。 这会儿天色尚早,还蒙着一层黑。 相府的大门就那么被敲响了,这让守门人情绪很不佳,却又不能不开门。 守门人迷迷糊糊的思绪在见到沈砚的那一刻,瞬间便吓醒了,“公……公子……” “去告知一声我娘,我来找她。” “是。”守门人速度应声,转身就朝着相府内跑去。 沈砚则是慢慢朝着相府内踱步而去。 …… 林家的事让林菀昨夜很是难眠,除了林家欠钱的事,还有她让沈雄帮忙的事。 她昨日信誓旦旦回来要沈雄帮她,沈雄却是一句不管,无论她讲理还是胡搅蛮缠,沈雄都不帮她,让她甚是心力交瘁。 以至于辗转难眠到半夜才入睡,此刻被喊醒,眸光里一片黑,所有戾气喷发而出,“天未亮就喊我,怎么做事的?” 这一声吼让老嬷嬷吓得立刻跪地,“夫人,公子寻你。” “什么公子?谁寻我都……”吼了一半林菀响起了公子是哪个,“砚儿?” “回夫人,是公子,公子在院子里等候您。” “还知道回来。”冷哼了一声,林菀却还是起了身,她没忘记自己还有事找沈砚,虽然时辰不对,但回来了挺好,省得她再去寻他。 见林菀起身了,老嬷嬷立刻起身帮林菀更衣。 穿好衣物简单洗漱了一下,林菀便去了外间,然后在屋子里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下面的人早已经点好了烛火,见她坐了下来,这才去开了门。 门一开,林菀便瞧见院子里站着的沈砚以及沈砚身后几步远站着的紫烟,先是一喜后是一冷。 她见到的第一反应是沈砚接受了紫烟,再一想若是接受了怎么会这么早带在身边,这明显是去上朝的时间。 想着,林菀不做声,就那么冷着眼看着沈砚。 沈砚从屋外走进了屋内,对着林菀恭敬抬手作揖行礼,“娘。” 林菀直接冷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有了女人就不认我这个娘了,真是找了个好女人。” 林菀只言女人而不说是媳妇,这是不承认的意思,且故意提起就是为了踩白初。 “阿初的确很好。” “沈砚你故意回来气我的是不是?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沈砚话语里的扭转气得林菀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站了起来,满目愤怒。 “是娘说儿找了个好女人,儿只是顺着娘的话说罢了。” “沈砚,你给我滚。” “娘真要我走吗?” “你……” “舅舅的事娘不需要谈一谈吗?” 林菀所有的怒气因为沈砚这一句话生生卡在了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点扭曲。 弟弟比自己生的儿子重要,这种事从小经历到大,沈砚已经没什么反应了。 林菀终究败在了沈砚的这句话之下,不为别的,就为沈雄不帮她,她不可能不管林讯。 “那帮赌徒太不将我放在眼里,我不打算还这个钱,你替我把这事情摆平了。” 打小,林菀从不管沈砚能不能做到,直接吩咐沈砚,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刚开始沈砚做得不好,但后来几乎每次都很合她的心意,她也就更不管不顾了。 “你把紫烟嫁了,替她找个合适的商人让她嫁了。” 一听这话,林菀直接炸了,“沈砚,那是我给你的女人,你是要我向那个村妇低头吗?”林菀气得发抖。 “与阿初无关,只是我不想要,不仅不要紫烟,以后任何一个女子也不要,娘就不要费心了。紫烟怎么说也是娘你的侄女,你为了你弟弟可以娶上高门贵女,愣是将紫烟一个本该的嫡女变成了一个奴婢,就这一份愧疚你就该给她找个好人家,而不是让她给别人做妾。娘处理了紫烟的事,我便处理舅舅的事。我还要上朝,就不打扰娘了。” 说了该说的,沈砚对着林菀行礼告辞,转身就走,无半点留恋。 “沈砚。”任凭林菀在其身后大吼以及摔东西,沈砚都不听半分脚步。 沈砚离开林菀的院子不多远就被管家拦住了,“公子,相爷让你小的嘱咐你,莫要损了相府的颜面,做事手下留情,林家虽不代表相府的颜面,多少息息相关,让公子注意点分寸。” 第745章 沈砚大义灭亲 “转告我爹,他要是管不好我娘再乱给我塞人,我不能保证自己的分寸。” 丢下一句,沈砚便错开管家离开了。 管家无言以对,毕竟他就是个传话的,当即转身便朝着沈雄所在的院子而去。 见到沈雄的时候,管家如实以告。 沈雄久久不语,最后说了句,“下去吧。” “是。” 管家领命离开了,沈雄却是站在那站了许久,生了一个与自己极其相像的儿子,这种滋味真的是…… …… “臣弹劾林屯田郎中教子无方,纵子赌博,带坏风气。” 林屯田郎中便是林讯,乃工部四司之一,从五品,然听着不错,却是只担名无任何实权。 而林讯已经被停职三个月,但依旧免不去被人弹劾教子无方,毕竟只是停职三个月,而不是被罢官。 且林讯是沈砚的舅舅,从前沈砚多处帮林讯收拾烂摊子,所以弹劾林讯就等于给沈砚找麻烦。 这一声弹劾刚一落下,又是一声弹劾响起。 “臣弹劾光禄寺闻少卿轿子无方,纵子赌博,带坏风气。” 一样的弹劾理由,而这个闻少卿便是魏国公的弟弟闻航了,一个光禄寺少卿,从四品的闲职。 “臣……” 紧接着便是一场弹劾战,弹劾林讯,弹劾闻航。 林讯不在自是无人反驳,哪怕众人看向沈砚的眸光都快将人给看穿了,沈砚也毫无所动。 闻航自是在的,自是不会不做声任由人弹劾,况且朝堂上还有不少闻家人,自是要帮衬。 因着是同样的罪名,所以闻家这边帮衬反驳的时候,就会有人以林讯为由进行反驳,再加上沈砚又不做声,一时间朝堂上嘈杂如菜市口。 “行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眼见着越吵越烈,萧澈发了话。 萧澈的一句呵斥立刻让整个金銮殿寂静无声,静到好似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一般。 不知是不是被吵的,萧澈的面色很不好,“沈砚,林郎中不在,你是他外甥,这事你怎么看?”这一声开口口气很冲,可见其不满之意。 沈砚不喜不悲面无任何异色的从人群中出列,“回太子殿下,臣觉得应当重罚,如此方才能以儆效尤,不然人人效仿,这京都城里将会乌烟瘴气不得安宁。不仅如此,臣觉得还应该加强京都城里的纪律严查,肃清这些地方的肮脏,从源头上杜绝世家子弟品行问题,这样方才能还京都城一片清明。不若作为朝廷命官,连自己家中子嗣都管理不周,还如何去让百姓信服?臣恳请殿下严惩林屯田郎中以儆效尤。” 沈砚句句在理,端得是一个大义灭亲,就跟林讯是一个假舅舅一样,要不是从前沈砚对林讯多方维护,他们还真的就信了。 沈砚是大义灭亲了,闻家那边脸色却是黑极了,本来双方吵没什么,现在沈砚来这一出,半句没说闻家的不是,却将闻家衬得跟小丑一样。 闻家一众,特别是为首的魏国公脸色黑极了,堪比墨汁。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沉默,当下立即出列,“臣附议,臣觉得沈打扰说得甚是有理,请太子殿下务必严惩,并整改京都风气,臣愿效犬马之劳。” 吵的就是个要定罪,现在沈砚在前,魏国公在后,两人都说要罚了,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当是附议了。 “臣附议。” 一声接一声,附议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金銮殿。 “既然众爱卿力求,那么此事孤准了,整顿京都风气一事便交由京兆尹和兵马司联手诊治,一个月内,孤希望看到成效。” “臣遵旨。”新任京兆尹和兵马司指挥使速度出列领命。 “林爱卿和闻爱卿罚俸禄三个月,闭门思过一个月,在家好好教导子嗣。” “臣遵旨。”闻航憋着气出列领旨。 “臣带舅舅领旨。”林讯的旨意是沈砚代替领旨的。 “小路子,稍后你亲自去一趟林家替孤传令。”沈砚虽代替领了旨,但萧澈还是让人亲自送去旨意,不是不信沈砚,而是为了帮沈砚,毕竟那是他舅舅。 接下来便又是一些每日都要争上一争或者例行汇报的话题,议论得差不多了便退朝了。 刚一散朝,闻航就满脸戾气地冲到了沈砚的跟前,“沈大人真是大义灭亲,不知道你的好舅舅可否感谢你?” 比起闻航这明显的恼羞成怒,沈砚满脸淡然,“不劳闻大人操心本官的事,闻大人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令郎的事比较好,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不小心又干了什么事,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京兆尹和兵马司将会联手整改京都治安,闻大人可要好好约束令郎,否则下一次怕就不是停职闭门思过和罚俸禄了。” 不得不说沈砚这几句真的是句句踩在闻航的痛脚上,眼见着闻航就要炸了,魏国公从一侧出现拉住了闻航,快速开口抢了话语权。 “沈大人提醒的是,真是要多谢沈大人,毕竟沈大人经验丰富,也不是第一次替人收拾烂摊子了。沈大人也要小心,别下一次被拖累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这事也说不准,沈大人你说是不是?” “魏国公所言极是,同样的话我也送给魏国公,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话落,沈砚便抬脚朝金銮殿外走去,不再与魏国公言语。 魏国公算是能忍的,但是此刻对上沈砚,还是个小辈,他竟是差点绷不住。 “大哥。”闻航自是满腹怒气的,喊了魏国公一声,一副要报仇的架势。 闻航不喊还好,一喊魏国公怒气直接移驾到了他的身上,“喊什么,回去好好思过。” 丢下一句也抬脚走了,可见其怒气有多大。 别人吼闻航,闻航得暴,但魏国公吼他,他却只能憋着,别说吼他,就算是揍他一顿,他也得憋着。 而罪魁祸首就是沈砚,不,是林讯,他一定不会让林讯好过。 …… 在金銮殿上魏国公只是脸色不太好,然回到家中之后却是直接砸了下人奉上来的茶盏,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欺人太甚。” 第746章 白初奖励沈砚 本来魏国公不至于这么生气,但对于已经被停职的林讯来说,多一个月根本无什区别,而闻航却是硬生生被从朝堂上拉了下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哪里是在处罚闻航,完全就是在下他的脸面。 一路上闻航一直憋着,大气不敢说,此刻听魏国公一怒,立刻开口应和,“没错,欺人太甚,我有理由怀疑沈砚和太子联手对付我。”说到这,闻航想到自己的分量立刻改口,“不对,是联手以对付我为目的对付大哥你,以及二皇子殿下。” 闻航完全是一气随意说的,但这不得不说是真相了。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林讯被停职,我就告诫过你,你听了没有?一个妾生的东西就这么哄着,等到哪一日你因此被罢职了,我看你还怎么哄?” 这是的确是闻航理亏,被这么一训自是气弱,但还是忍不住狡辩,“这一直都这样,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就出这么大事了。” “还护着?”魏国公恨铁不成钢。 “不不,我回去立刻就重罚重罚。”闻航立刻改口。 “把人管好了,再出幺蛾子我也管不了了。”丢下一句,魏国公转身就朝外走去。 “大哥,你去哪?” “找二皇子。”气归气,话还是回答了,而之所以由此行,是因为魏国公觉得刚刚闻航那句气话是对的,那就是太子跟沈砚联手以闻航为由对付他,他很有理由怀疑,他得去和殿下商量商量,绝不能这么被动。 找二皇子什么的,要是平时他还能跟去,这会儿出事了巴不能躲远点。 眼见着魏国公外出了,闻航立刻转身就朝着隔壁他的跨院走去,他得去教训教训那死小子,一天天尽给他闯祸。 …… 白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不过府中也就她这么一个主人,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说法。 “夫人,紫烟被主子早起上朝带着一起送回丞相府了。” 白初刚梳洗完,冬己便给她汇报了这件事。 “这么早就送走了?” “是,与黑翼并排坐在车把式的位置离开的。” 听到这白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沈砚真的是说到做到,还是这么积极的模样,如此她是不是该奖励点他什么? 可是她又能奖励他什么呢? 想着,白初突然就犯了难。 而这一想一直想到晚间沈砚回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沈砚除了要她的目的明确了一点,还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所求。 再不然就是权力,这个她可给不了。 因为太过苦恼,以至于沈砚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她满脸不愉的神色。 “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不开心?” 白初是半趴在软榻上的,沈砚直接从她身后将她给拥进了怀里。 沈砚这一出声,白初才发觉自己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而这一回神,又是满鼻翼的酒味。 “喝酒了?” “嗯,没喝太多,主要是说事情去了。今日我舅舅和魏国公的弟弟闻航被弹劾了,因为昨日林元亮和闻航那庶子赌博的事。” 沈砚一提这事,白初的心思立刻就被转移了,“结果怎么样了?” “罚俸禄三个月以及停职一个月,另外接下来一个月京兆尹和兵马司会联手整顿京都城风气,务必让各世家弟子端正言行,莫要败坏风气。” “搞这么大?世家子弟怕不是要恨死林元亮和闻航那庶子。” “还有我。” “为何?” “我提议的。” “……”真不愧是她运筹帷幄的夫君,“你可是想要做什么?” “激怒魏国公和二皇子,分散他们的心思,好让我们在别处下手。” “魏国公和二皇子怕是不能上当,怒肯定是怒的,但闻天祥的案子怕是不会放松。” “不重要,我只是要他们忙起来,毕竟我真正的目标是伏波将军,魏国公的舅家,但这事急不得,得一步步来。” “嗯。”白初表示赞同,也不再多说,毕竟政事过于深奥,她知道个大概就行,再深入也就没必要了,“我一起来冬己就告诉我你将紫烟送回去了,你那么早就把人送回去合适吗?” “无碍,反正是送,我不是早上去上朝的路上,就是晚上下朝的路上,比起来早上比较合适。” “……”好像很对。 “刚刚在想什么,我进来都不知道,表情也不太好,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聊了这么一会儿,沈砚排除了白初不舒服的选项,便只剩下不愉快的选项了,只是不知道白初到底在不愉快什么。 沈砚这么一问,白初又想到了自己纠结了近一日的事。 白初没急着开口,而是从侧对沈砚转了过来变成了面对沈砚,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抿了抿嘴才开口,“我该自己想的,然后给你一个惊喜,可我想了一日也没想出个结果来,不如你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这话听得沈砚一诧异,不过到嘴边的美食没有去追根的道理,“要你。”沈砚想都没想就回了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惹得白初一个瞪眼,“我知道,我问的是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 沈砚收紧了几分缠着白初腰肢的手,“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问这个?”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你一早就将紫烟给送走了,我甚是愉悦,打算奖励你一下,奈何我琢磨了近一日也没琢磨出来有什么能让你愉悦,我委实苦恼。” 沈砚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是这事,一下子就展开了眉眼,特别是看到白初这只要他想要她什么都给的姿态,沈砚眉眼舒展得更开了。 “近来我得了本书,你瞧瞧,我想要的上面有。” “什么书?真的有吗?”白初一下子就高兴了。 “嗯。”沈砚轻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去屋里的书桌上摸索了一阵,片刻后转了回来,并将手中的书递给了白初。 白初疑惑接过,先看了看面子,看着像是介绍人文地理的。 第747章 沈砚你不要脸 然后就那么翻了开来,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画面吓得白初像碰了什么病毒一般扔了手里的东西,一张脸顿时间满是燥红,双眸瞪着沈砚,“沈砚,你……你……” 一时间白初竟是燥得不知道该指责沈砚什么,怎么能有人…… 沈砚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诱哄着,“阿初,是你问我要什么的。” “我没让你给我这个。” “可我就想要这个。” “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昨晚我还试了两个。” “……” “陪我试完好不好?” “……” “阿初……” “……” “不是说要让我愉悦?阿初莫不是骗我的?” “才没有。” “那阿初依我。” “我……” “阿初,我别无所求,就要你。” “……” “阿初。” …… “好。”许久之后,一个好字终从白初的口中溢出。 再然后便是…… …… 醒来的时候,白初腿都是软的,摸索着欲起身,掌心却是触及了一片温热,随后便被紧握住,这一下让白初猛地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一睁眼便对上了沈砚温柔的眉眼。 “不上朝?” “休沐。” “休沐了呀。” “嗯。” 白初移开眸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是一个日上三竿,本该起来的时间,却因为沈砚在身侧就不想动了,直接往沈砚怀里钻了钻。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白初这一动,沈砚就知道她不想起来,但时间不早了,他怕她饿着。 “不饿,待会儿起来吃。”说着,白初又往沈砚怀里钻了钻,她就想赖会儿,每日起来他都不在,难得休沐,她想赖着。 白初依赖的意味很明显,沈砚手上用力直接托着人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搂紧,“我让人去荟萃楼定了烤乳猪,等会儿起身,随意用一些,我们午时去荟萃楼吃烤炉猪。” “嗯。” “吃完想做些什么?” “在家待了两日有些闷,你陪我去街上走走,随意走走就行,我也不用买什么。” “去城东,那边卖花卉,去挑几盆回来放着欣赏欣赏。” “好。” 两人就这么絮絮叨叨的随意聊着,东扯扯西扯扯,大到朝政,小到想吃什么的琐碎事,贪恋着与彼此相依偎的短暂时光,毕竟这样的场景七日才能得一次,而人上苦短,一年又能有多少个七日,一生又能有多少年,更何况是重来一次的两人,错过了那么久,便更加的珍惜。 …… “美人儿,许久不见,你可知我在此等了你许久。” 沈砚领着白初刚一进荟萃楼就撞了多日不曾出没的檀元基,不得不说这一番话着实恶心人。 “美人儿,今日我可是提前定了烤乳猪,可否赏脸一起享用?” 白初觉得上次下错药了,应该直接给檀元基毒哑了,不过这次也不迟,她不毒哑他都对不起他说出这么挑衅的话。 想着,白初似理衣服一般轻轻摆了摆衣袖,一股似胭脂水粉的香味就那么散了开去,很浅淡的香味,让人不甚在意。 檀元基从未将白初放在眼里过,他全身心的心神都落在沈砚的身上,静等着沈砚的反应,他以为沈砚多少会说两句,却不想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两眼便牵起他身侧的白初错过他离开了。 动作快于思绪,檀元基直接就朝着白初伸去了手,奈何还没碰到就被沈砚抬手给挡了开去,他当机立断反手抓住了沈砚挡开他的胳膊,瞬间眉笑眼开,“美人儿,你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沈砚一个用力抽回手,“书是个好东西,多读点。” 丢下一句,沈砚牵着白初错过檀元基朝着不远处上二楼的台阶走去。 直到沈砚走出了好几步,檀元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沈砚骂了,还是那种让你挑不出错的骂,更是那种那你脑补出一系列骂人词语的骂,这种感觉真的是…… 周遭的看官并不知道檀元基的身份,因此直接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各种骂人的污秽词语纷纷输出,听得檀元基撕烂他们的心都有了,但他不能,他堂堂云南王义子跟这群无知之人辩论,他们也配。 既如此,那便只能找罪魁祸首了,软的不吃就来硬的,他还不信今儿个挑衅不了他沈砚。 “上,给本公子抢回去。” “是。” 檀元基一声令下,跟随着他的几人立刻就朝着二楼的阶梯冲了过去。 还没冲到沈砚跟前,就被跟着的黑翼和黑羽以及冬己给拦住。 见自己的人上不去,那沈砚牵着白初若无其事的就朝雅间走,檀元基一声低喝,脚下用力向前冲,一脚踩在靠在楼梯边的桌椅,弹起踩在楼梯的扶手上,几个翻越直接上了二楼,落在了沈砚和白初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美人儿,不过是让你陪我吃顿饭,你至于这般小气吗?”檀元基面带笑意的调笑,眼底却泛着满满的冷意,明显是怒了。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我夫君陪你吃饭就得陪你吃饭。” 沈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初率先开了口,见此,沈砚默默咽下了到了唇边的话。 而白初已经忍檀元基很久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当她是死人吗? 是,她是个弱女子,不能把他这个云南王的义子怎么样,以至于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但他是不是忘了她是沈砚的妻,就凭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他吃瘪了。 一如白初所想,檀元基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哪怕她此刻开口,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嗷嗷叫的小鸡仔,完全没有威慑力,还很让他不爽得想要捏死的存在。 檀元基看了白初一眼,直接不搭理,又重新看向了沈砚,“美人儿,你堂堂男子汉躲女人后面算什么?” “不许这么叫我夫君。”白初突然朝着檀元基冲了过去。 檀元基下意识一抬手甩袖,冲过来的白初还没靠近就那么被推了出去,“啊……” 一声痛呼就那么从白初的口中溢出,众人眼里,只见白初朝着沈砚倒飞了过去,被沈砚速度上前给接住。 第748章 748,白初受伤 “阿初。” 白初没看沈砚,而是跌倒在沈砚怀里仇视地看着檀元基,大喊,“我要告你,要告你,强抢我夫君不成还伤我,还伤……” 白初话没说话,就在沈砚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檀元基,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善类,也承认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女子动手的原则,但他刚刚真的没有,就是挥了一下手,可能有一点力道,但是至于将人给伤成这样吗? 而沈砚,若不是白初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抓住他,他此刻大概已经不管不顾上前劈了檀元基。 但饶是如此,他看向檀元基的眸色亦满是冷冽,“伤我妻,等着。” 丢下一句,沈砚抱起白初转身便匆匆下楼。 黑翼几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眼见着沈砚抱着白初离开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荟萃楼的大门处,二楼的檀元基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被那个他看不上的女子算计了。 他来京都城也有些时日了,沈砚其人多少打听了些东西,可以惹他,但不能被他抓住把柄,否则不死也脱层皮。 那个白初,他没伤她,但大家所见却是,他现在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早知刚刚就该下重手。 真是…… …… 沈砚飞驰抱着白初出了荟萃楼,“进宫,寻太医。” 对着黑翼丢下这么一句焦急难耐的话,便抱着白初进了马车。 黑翼领命后立刻坐上了马车,开始了飞驰的状态。 飞驰的马车着实有些快,让白初不得不紧紧抓着沈砚的衣衫,同时间也睁开了双眼。 而这一睁开双眼便对上了沈砚压着冽意的眸子,白初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弱弱地喊了一声,“阿砚。” 恼吗? 沈砚自是恼的,更多的却是心疼,不说一声就突然冲上去,摔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她出事了,他此生最见不得她受半点伤。 见沈砚不说话就看着她,白初越发发怵,收紧了攥着沈砚衣襟的手,“我有准备的,他若是真的碰到我,他的手就废了。他那么欺辱你我看着好生气,我就想着做出被他伤了的样子,这样你就不被动了,我……” “阿初。” 白初的话没能说完,便被沈砚这一声给打断。 “于我而言,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你要知道什么都抵不过你好好的,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怀里闭上眼睛,如同我再也瞧不见光亮,满目漆黑,你能明白吗?” 沈砚做不到去生白初的气,此刻他最大的庆幸就是她好好的。 沈砚若是生气对自己呵斥,白初还舒坦些,可他却是这般平静的跟她言语,白初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没有光的黑暗谁能忍受。 一抬手,白初紧紧抱住了沈砚的脖子,“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沈砚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将人紧紧抱紧。 感受着白初温热的呼吸,沈砚慢慢平静了心虚,事已至此,他若不将白初给她造的局用到极致,都对不起他的这番心惊胆战。 “待会儿进宫寻太医,你可有把握?” 进宫寻太医这句话是白初在他抱着飞奔离开的时候,在他耳侧低语的。 听沈砚这话,白初便知道沈砚情绪稍平了,她不敢说他不生气,至少理智了。 “我给自己扎几针就好了,会让脉象看上去很弱,把个脉开个药,你带我离开就行了。” “没事?” “没事,我保证。” “好。” …… 一到宫门口,沈砚就抱着白初飞奔朝着太医院而去。 一般人进不了宫,但沈砚作为内阁大臣是可以的,更何况太子萧澈还给了他可以自由进出的牌子,自是可以抱着白初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着太医院飞奔而去。 这几日黄太医有些忙,一直在为魏国公府上的那位小姐忙,以至于都没时间去偶遇沈砚。 忙了几日今儿个也算歇下来了,今儿个好不容易得空可以去偶遇沈砚,哪里知道遇到了午膳时遇到了内阁的姜侍读学士,一聊才知沈砚今日休沐,黄太医那叫一个沮丧。 这不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刚要跨进太医院大门,就感觉一阵风刮过,刮得他差点没站稳,刚要呵斥谁那么毛毛躁躁,眸光里便瞧见沈砚的身影,兴奋得立刻就跨进了太医院大门追了上去。 “沈大人,沈大人……” 沈砚抱着白初飞奔进太医署,刚要寻太医,便听到了这声叫唤,回首之际便瞧见黄太医匆匆跑来,立刻迎上去开口,“黄太医,内人被人伤了,劳您看看。” 笑眯眯的黄太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听这话,再一瞧沈砚怀里的白初,想要问什么的都忘了,肃然了面色就往里走,“将人放里面的榻上,我瞧瞧。” 沈砚立刻跟了上去,速度跟着黄太医进了内室,然后将一脸苍白的白初放在了榻上。 黄太医速度取出诊脉枕,让沈砚将白初的手腕放在上面,然后搭上帕子便开始诊脉, 不诊脉还好,这一诊脉脸色立刻就拉了下去,“谁这么没人性,对一女子下这么重的手?” 白初是没想到一来就遇上黄太医,此刻听黄太医这么说,满目心虚,为了避免泄露,她疑似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很严重?”沈砚满目凛冽。 “有些重,要休养好些日。”黄太医如实回答。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其他太医说话的声音。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再请几位太医看看。”沈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黄太医并没有恼,因为他明白这事的确重大,凡事涉及沈砚的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事,更何况是他的妻子被人伤了。 “应该的。” 沈砚不再拖沓,立刻走出了内室去喊太医。 沈砚出口,太医们自是纷纷配合,哪里敢有什么被怀疑医术的想法。 差不多四五个太医看过之后,沈砚不再让人看,而是一副不得不信的样子,让太医们配了药,然后抱着白初就走了,满面戾气,让人望而生畏,至少太医们清楚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第749章 749,那个女人惹大祸了 眼见着沈砚抱着白初离开了,太医署里热闹了起来。 “这沈夫人得罪谁了,怎么被下这么重的手?” “谁竟然对一个女子下这么重的手?” “听闻沈大人对其妻甚是爱护,之前京兆尹就是因为怠慢了对这个夫人的案子,结果就被下了。” “何止京兆尹,这位夫人的丫鬟伤了沈小姐,都没有被追究,反倒是这沈小姐差点被追责,相爷还因此自请停职半月,不得不说沈大人对着沈夫人是真的好极了。” “不知道谁那么没眼识,这次肯定要倒霉。” 太医署里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而这消息不仅太医署里议论,沈砚一路从荟萃楼而来,早已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再加上宫里太医署这么一出,各色消息便朝着京都城飞了过去。 再加上沈砚自己让人放得消息,一时间满京都城都是檀元基调戏沈砚不成恼羞成怒重伤白初。 众人一边谈论并扒着檀元基的身份,一边又期着盼着檀元基的下场,毕竟沈砚宠妻的名声早就打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沈砚会做什么。 …… 沈砚抱着白初一出了太医署就遇上了早闻得消息等在外面的小路子。 “沈大人,太子殿下让奴才来问问是怎么回事?问问沈夫人怎么伤了?问问沈大人可需要什么帮助?” 沈砚脚步未停,就那么抱着白初一路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却是回答了小路子的话,“檀元基对我言语不敬,我夫人与他理论了几句,他便下了狠手,这事我不会罢休,另外烦请刚刚转告殿下,檀元基来京多日却不曾先拜见,其心思究竟为何值得深思,防人之心不可无,望殿下慎重。” 话落间,沈砚前行的步子瞬间比刚刚快了好些,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很远,快得小路子都没能反应过来。 小路子愣了愣,随即速度转身就朝着东宫跑去。 见到萧澈的时候,小路子将沈砚的话如实转告萧澈,并禀报了太医院里对白初的诊断。 各个太医轮番上前替白初诊断,一个个面色凝重,不用特意去打听都知道白初如何了。 听完小路子报告的萧澈面色很不好,沈砚的话或许有几分气性,但是却不无道理。 且不管檀元基是个什么心思,不在进京的第一时间就来面见,首先就显示了猖狂,不将他和父皇放在眼里,再多的借口也抹不去这个呈现。 特别是谁不知道沈砚是他的人,檀元基好男色是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上来就挑衅沈砚,无疑是在挑衅他。 沉默了许久,萧澈开了口,“去让太子妃给沈夫人赏赐一些补品。” “是,殿下。”小路子立刻领命,等了片刻见萧澈没有任何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而小路子一走,萧澈立刻喊了暗卫,“去盯着檀元基,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务必都给孤盯着。” “是。”暗卫领命离去。 …… “主子,沈砚将他夫人带进了宫里,几个太医会诊都得出了那女子伤重的消息。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扒主子身份,说主子要倒霉。” 用没用力,檀元基自己最清楚了,此刻等于平白无故被泼了一盆脏水,虽然现在这传播的消息是他想要的,但是就这没被泼了一层脏水,他如鲠在喉。 他要塑造的是一个无脑混账的形象,但那得他自己主导,而不是被一个女子这般算计。 不,或许该是那个沈砚,他不信他不知道他的身份。 真的是越想越糟心,真后悔没狠狠给那女人一掌。 “宫里那边可确定会诊了?还是说那些个太医都被收买了?” “回主子,是确定会诊了,不是太医被收买了。” 听了这话,檀元基真的是咬碎一口银牙,太狡诈了,到底是怎么做的。 真的是越想越窝火,越想越窝火,更窝火的是不得不乘这东风,“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然后让人诋毁,说云南王义子莽撞混账,就是个无脑的流氓,说得越无用越好。” “是。” “另外准备准备,明早该上朝觐见了,毕竟来了这么多日,现在人也恢复了,再不觐见就不合适了。” “是。” ……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说的,总之大家就这么你传我我传你,说调戏沈砚伤了白初的是云南王义子。 这言语一传出,话语的风向立刻就变了,中心便围绕到了檀元基以及云南王身上,再然后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开了赌局,赌这一次沈砚会不会跟檀元基对上,毕竟檀元基的身份在那里,这可是代表了云南王。 谁先开始的不知道,只知道风向大变,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赌局上面了。 “娘,白初那个女人这次惹大祸了,她惹上了云南王义子。”前些日子在府里养伤沈琳憋坏了,这几日自是要多出门溜达的。 本来听到白初被人打成重伤高兴极了,哪里知道高兴没多久,便听到了这样的言论,那是速度就回府找林菀了。 “惹上便惹上,与我们何干。”林菀没说什么,但满脸把不能白初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的好。 “有关的娘,大哥会护着她,要不是大哥护着,那女人怕不是只是被打成重伤,打死都可能。” 白初被人打伤的消息早些时候就传了出来,因着她一直让人关注着,她自也是知道的,“你大哥真是拎不清,为了个女人都不管不顾了。” 林菀正生着沈砚的气,因为昨日的旨意:林讯被罚俸禄三个月以及延长了一个月的停职时间。 明明说好要帮林讯的,如今不仅没帮,还罚得更重,林菀只觉得生了个白眼狼。 “真不知道那野女人有什么魔力,把大哥迷惑得什么都护着她,娘,这次可是云南王义子,咱可不能再看着哥哥犯浑,因为一个女人连累咱们,那可不行。” 那可是云南王义子,哪怕是义子,但也和皇族沾边,也代表云南王,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事对上也就算了,现在因为一个女人,这可不能,她们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搭上。 第750章 750,阿砚,你不要再生我气了 沈琳这么一提醒,林菀立刻想到了重点,倒也不是她没想到,而是,“你大哥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做什么是不会连累到我们的,你爹也不允许。” “对哦。”沈琳猛地清醒过来。 “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林菀眸色微暗,里面满是算计。 “什么机会?” “收拾白初的机会。” “什么意思,娘。” “你去,去提醒提醒你哥哥莫要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前程。” “哥哥应该知道利弊。” “那是从前,现在就不知道了,你去做就是,别的不用你管。” “哥哥怕是不会听。” “听不听是他的事,说不是便是我们的事,你自去说便是。” 林菀都这么说了,沈琳也不好多说了,“好的,娘。” “另外问问他你舅舅的事,为什么没护着,为什么又被罚俸禄和增加停职时间,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好的,娘。”沈琳应得很爽快,应完之后却有些不确定,“娘,要是大哥不搭理我怎么办?” “我让你去的,他敢。”厉色瞬间爬满林菀的面庞。 沈琳没敢做声。 “他若是忤逆,你尽管骂他,就说他忤逆,反正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女人,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是,娘。”沈琳有些有贼心没贼胆,毕竟那是沈砚,但一想到可以让白初不痛快,她瞬间也可以了。 “紫烟一起去。”凭什么他把人送回来她就要收着,就算不能送回去,给他添堵也行。 “是,夫人。”紫烟除了应承又能如何,即便明知道此刻去怕是要被牵连。 …… 众人都等着沈砚的动作,然沈砚从宫中离开后直接回了府邸,再也没出来过。 沈砚回到家并没有太久,太子妃的赏赐便送了过来,都是一些补品。 人是沈砚接待的,接待完了,直接挑了东西就送去了厨房。 “可是有什么事?”白初在屋子里没有出去,沈砚一进来,白初便问情况。 “送了一些补品,我让厨房炖了些,过些时候你将它吃了。” “我没事,用不着……” 白初话没能说完,直接泯灭在了沈砚肃然的眸光下,看着他的眸光她就心虚,就发怵。 “做戏做全套,你不但要吃,还得在屋子里待几日不能出去。” “……”她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本来今天好不容易能出去,现在又得在家,还是要在屋子里待着的那一种,特别是她还不能反驳,这得多难过,“要待几天?” “待到我爹过生辰。” “可不可以早一点?” “不可以。” “阿砚。” 沈砚没说话,而是突地伸手将白初腾空抱起,吓得白初惊呼了一声紧抱住了他的脖颈。 只见沈砚几步走到了榻边,然后将她给放了下来,“休息。” 眼见着沈砚松开她就要走,白初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力拉着人也躺了下来,随后一个翻身压了上去,像个八爪鱼一样将人紧紧给缠住,“不要走,阿砚,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我气了,你这样我好难受,阿砚,阿砚,阿砚……” 白初就这么巴着沈砚软糯着声音一声一声的叫着,别说沈砚早就没生她的气了,即便是有也被她给叫没了,不过难得见她这样,倒也稀罕。 这么想着的沈砚愣是没做声,就那么任由白初一声又一声的叫着。 叫了好些声见沈砚也没软化的意思,白初抬首讨好的在沈砚的唇上亲了亲,“阿砚,不要生我气,我错了,以后不敢了,阿砚……” 白初急得手足无措,除了喊着,再亲一亲,完全就似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所措,眼睛都急红了。 这个模样真的是让沈砚既心疼又想欺负,还想把她欺负哭。 想到这,沈砚突然觉得的确该好好惩罚一下,这样以后才长记性。 “不敢了?” 沈砚突然开了口,一听沈砚开口,白初差点喜极而泣,当下那是猛点头,“不敢了。” 沈砚抬手帮白初将散落在身前的头发往身后撩了撩,撩完后摸了摸她的耳骨,轻轻摩挲的那一种。 “阿初,你要记住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知道吗?” “嗯嗯。”白初猛点头。 “我觉得只是这么说你大概记不住,我打算做些事让你记住,你觉得呢?”说着,沈砚摸着白初耳骨的手摸向了她的下巴。 “你不要生气。”白初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至于做些事什么,她都没入心,因为潜意识里她知道他是不会伤害她的。 “做完就不生气。” “好。”白初乖巧点头。 这乖巧的模样配着那泛红的眼眸,真的是好欺负极了。 沈砚的手顺着白初的下巴滑向了她的脖颈,眼见着就要入衣襟,黑翼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小姐来了,要见你。” 一听这话,沈砚眸色一暗,手停在了白初的衣襟口处,说了句,“不见。” 说完后,手再次动了起来,指尖直接挑上了白初的衣襟。 “小姐说老夫人让她过来的,让你必须见她,否则就是顶撞老夫人,就是不孝,她出门就告诉所有人你为了夫人不见她。” 戾气从沈砚眸中横生,他可以容许她威胁他,却是不容许她用白初威胁他。 “去见见。”白初抬手摸了摸沈砚的脸,带着轻哄。 “大哥,大哥,娘让我来见你,大哥……”沈砚还没回应白初的话,外面就已经响起了沈琳胡搅蛮缠的声音,且已经到了院子,“你们让开,再拦我,我就用力了。” “你别出去。”微沉了一下气息,沈砚嘱咐了白初一句,将她放在了榻上,然后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一出现在门前,便见沈琳拿着簪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站在院子门口往院子里逼近,“都别拦着,让她捅。” 沈琳没想到沈砚突然出现,还说了这么一句,手一抖簪子戳了一下脖子,疼得她眼泪刷得一下就出来了,却愣是没敢哭。 她也不想这样,谁让都拦住她不让她进来,她不得不如此一试。 第751章 751,因为遇见你我才看见了阳光 “大哥,你这是要不认我了吗?为什么我就是想见见你都见不到,你府上的人也太凶了。”沈琳很委屈,立刻就开口告状。 “是我吩咐他们阿初受伤要休息,谁来也不见。” 一听这话,沈琳的委屈变成了火气,“又是为了白初那个女人,大哥,我是你妹妹。”这一句几乎是吼的。 相比沈琳的暴走,沈砚冷漠至极。 “我没说不是,但你作为妹妹是有什么事一定急到要在这个时候硬闯。” 从前沈砚只一味付出,没想过要索取,他已经为她们活过一次,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 许是没想到沈砚会这么问,沈琳面色僵了一下,随即直接搬出了林菀,“娘让我来的。” “什么事?”沈砚直截了当,毫不拖沓。 “娘问你舅舅的事你是怎么办的,娘很生气。” “那娘可有做到我所要求的事?” 这个事沈琳是不知道的,听了有些懵,“什么事?” “你这般回话就行。” “我是不知道你让娘做什么,但是娘让你做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做好?” “我做了,不若你以为舅舅只会受到这样轻的惩罚?” “……”这还轻? “还有其他事与否?若没有你就回去。” 一听让自己回去,沈琳深怕立刻就被赶走,速度脱口而出,“外面都在传跟大哥起矛盾的人是云南王义子,大哥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跟云南王义子闹翻,那样太不值得了,要是落了罪那可是要连累家族的。” “所以这一趟是因为怕被我连累?”有些事只是觉得不在乎,而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毕竟是父母血亲。 本来是这个意思,但是沈砚的眸光让沈琳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送客。”深深看了沈琳一眼,沈砚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进了屋,顺带反手关上了门。 黑翼当下就对着沈琳做出请的姿势,带着满满的强势。 沈琳觉得自己还没说什么,怎么就要被赶走了。 许是没有了沈砚的眸光凝视,沈琳的胆子一下子就又大了起来,“大哥,我和娘都是为你好,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搭上前程。那可是云南王义子,你这样是要惹上大祸的,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大哥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换一个不就行了。一个山野村姑,为了她各种乱来,大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糊涂,京都城里贵女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你偏偏找一个一无是处还搭上前程的,还不回家,你将娘置于何处,你……” 白初本不想参合沈砚与沈琳之间的事,毕竟他们是兄妹,但没有这样诛心的妹妹。 眼见着越说越离谱,白初没忍住,几步冲到门边啪地一下拉开了门,对着沈琳就是一声呵斥,“闭嘴。” 沈琳被白初呵斥得一愣,算了话语,随即反应过来是白初,当即欲破口大骂,却是被白初给抢了先。 “口口声声为沈砚,你做了什么为沈砚?指责他?怕被他连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妹妹,你做了妹妹该做的事吗?一味索取从不付出,沈砚欠你们的吗?明明事情起因是沈砚被人不尊重,不维护他就算了,还处处质问他逼迫他,有你这么做妹妹的吗?” 她一直知道权势之家很难有什么亲情,甚至亲眼见过,但那都是不相干的人,发生在沈砚身上,亲耳所听还是第一次,而这发生定不是第一次了,从他顺利被赶出丞相府就知道。 所以从前那些不好的东西都被他一人给掩盖吞下,他所留给她的从来都是极尽所能的美好,以至于她都不知道他都承受了一些什么。 沈砚为沈琳为林菀为林家都做过什么,她都知道,那可谓极尽对他们好,而他们却只这般对他。 沈琳被白初质问得一愣一愣的,似是没反应过来,又似是没听懂。 就在这时,沈砚从白初的身后将人拥住抱起,冷言看向沈琳,“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沈砚对白初的拥护,沈砚对自己的冷漠,沈琳的委屈一下子爆了,直接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然后捂着脸转身就跑。 紫烟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沈砚管都不管,直接拂袖关上了门,垂首看向了怀里的人,“你不该出来,你忘了你现在‘重伤’了?” 白初抬手紧紧抱住了沈砚的脖颈,满眼的心疼,“我不知道她这么对你,我……” “小孩子罢了,不用在意。”沈砚没让白初讲话说完,抱着人就去了榻上,俯身就亲了上去。 “阿砚……”白初躲闪着沈砚的吻企图说什么。 沈砚却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这些事他自己承担就好,反正习惯了,没必要拉她一起,让她跟着难过。 “阿砚……” 奈何白初不配合,一个劲的躲闪和推攮,让沈砚不得不停下,毕竟他做不来强迫她的事。 “阿初,我就想亲亲你,可以吗?” “我……” 看着白初满眼的担忧,沈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阿初,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什么。父母血亲无法割舍,但为他们活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你陪我好好活这一次好不好?” 白初抿着嘴双眸泛红,“我心疼你,也对不起你,我从前……” 沈砚的手指抵在了白初的唇上,“阿初,不提从前好不好?从前是我伤了你,你并没有错,我该承受的东西即便没有你的存在我也该承受,我的出生如此,这些与你无关,都不是你的错。你只要记得,因为遇见了你,我才看见了阳光。” 话落,沈砚抽开手指,低首吻上了白初的唇。 这一次白初没再躲闪,而是闭上了双眼,然后用尽所有去回应,回应沈砚的吻,亦回应沈砚的爱。 …… “云南王义子檀元基觐见。” 早朝上一半的时候,金銮殿门口响起了这一声传唱声。 顿时间,整个朝堂一片寂静。 “宣。”静默了片刻,萧澈宣檀元基觐见。 下一刻,身着官服的萧澈大步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气势昂然,满身傲气。 第752章 752,殿前失声 檀元基其人众人早有耳闻,只是许多人都不曾见过,本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一见不曾想竟是个看上去翩翩儒雅的公子哥,当然,若是忽略那一身桀骜不驯的气势的话。 “臣檀元基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檀元基先行了个大礼,这是基本礼仪。 “平身。”萧澈也没为难。 “谢太子殿下。”檀元基站起了身,后开始了叙述,“臣父王听闻陛下身体不适,特派臣从岭南而来看完,臣带了许多岭南的特产,还请太子殿下笑纳。” 说着,檀元基就示意金銮殿外的人将东西给抬了进来,琳琅满目的东西就那么闯入了众人的脸庞,东西之多之贵重显示了云南王的诚意。 “臣早些时日便到了京都,本想欣赏一下京都城的繁华再觐见,哪知水土不服,以至于休养到今日方才能觐见,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开篇,檀元基便说了一大堆为自己开脱的话,又夸赞了一番京都城的繁华风貌,顺带夸赞了一下陛下治理之好,在一大堆赞美之词之后,问了一句,“不知何时能见见陛下?” “父皇身子已经大好,过几日便会上朝,你就会见到。” 不管萧澈这句话是真是假,檀元基都得当他是真的。 “如此,那臣便等几日再见陛下。臣初来京都城,对京都城不甚熟悉,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调派一人为臣介绍介绍这京都,好让臣回去的时候,也告知一下臣的父王这京都城的繁荣。” “自是可以。”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自是能同意的。 “臣听闻内阁大学士沈砚惊艳才绝、学识渊博,不知可否让此人为臣介绍?” 话音落下后,檀元基目光精准地看向了人群里的沈砚,双眸带着意味明显的挑衅。 这一刻,不止檀元基,可谓是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了沈砚的身上,静等着沈砚的反应。 昨日的事几乎众人皆知,只是谁也没想到檀元基猖狂至此,竟是在朝堂上这般明目的挑衅沈砚。 就在这时只见沈砚不慌不忙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臣弹劾云南王义子檀元基目无王法,对朝廷命官言语污秽在前,伤命妇在后,实乃居心否测,请太子殿下严查。” 若说檀元基的话让众人惊诧,那么沈砚的话就是让众人惊悚了,谁也没想到沈砚这么敢。 “沈砚,凡事要三思,莫要将小事化大。本皇自以为不过是檀元基欣赏美好事物罢了,怎就够的上居心否测了。” 如此好的对驳沈砚的机会,二皇子萧骁怎么会放过,而他这一开言不仅不是袒护檀元基,还是意在提醒沈砚的意思,至少听上去是这样。 “二皇子以为不代表檀小将这么想,不如檀小将说说自己的一番行为是为何意?” 沈砚的反驳让二皇子脸色不太好,却又有些无法反驳,因此便随着大家的视线一起看向了檀元基。 对于这场面檀元基早有预料,因此他早就准备了推脱耍赖的说辞,眼见着沈砚这般反驳,众人视线也看了过来,当即就开口反驳,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 “檀小将这是看不起我沈砚还是何意思?金銮殿上有何话不能说,檀小将非要动嘴不出声,堂堂云南王义子怎行这等小人行径,莫不是云南王就是这么教的?” 沈砚这么一说,檀元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那就是他竟是发不出声音,下意识又发了几声,竟是没有声音,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下去。 “檀小将不说话可是默认的意思?你伤了我夫人,不要以为你不开口这事就不存在,你对我不敬我可以不计较,毕竟你是客,但你却伤了我夫人,这事我绝不能容忍,还请檀小将给我一个说法。” 沈砚突然咄咄逼人了起来。 怎么说都说不出声音,檀元基有些暴躁,特别是沈砚一个劲给他泼脏水。 “就算檀小将不给我一个解释,是不是也该给太子殿下一个解释,毕竟现在太子殿下监国,我乃朝廷命官,那般遭你戏弄,你究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还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又或者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沈砚这话有些故戴高帽的意思,稍稍一反驳就好,却偏偏檀元基发不出声音,以至于那看着沈砚的眸光好似恨不能要杀了沈砚似的。 他突然间不能讲话,他就觉得一定是沈砚搞得鬼。 檀元基这模样一看就有些失常,但好好的谁也没靠近他,所以这到底是不是失常,就不好说了。 萧澈明白该是发生了什么,但萧澈只做不知,不言不语静等着事态发展。 努力了好一会儿都发不出声音的檀元基直接眼睛一闭往地上一倒,扑通一声光听着就觉得疼极了。 顿时间整个金銮殿寂静无声,连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太子殿下恕罪,我家主子怕是身子还未痊愈,恳请太子殿下让我家主子回驿站好生休息。”奉贺礼的人有那么一人跪了下来请罪。 “太子殿下恕罪。”一人跪下,剩下的献礼几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起身请罪。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说水土不服,莫不是我刚刚听到檀小将让我带着他看京都城是我幻听了?” 沈砚再次开了口,显然是不放过檀元基的意思。 “还是说檀小将知道自己伤人不对羞愧难当以至于陷入昏迷?再不然就是檀小将有胆做没胆认,实乃鼠辈?” 不得不说沈砚一句比一句狠,狠到别说檀元基假昏迷,就是真昏迷怕也要气得跳起来。 “沈大人,我家将军没有恶意,只是他一向喜好美好事物,只是想请沈大人吃个饭,至于伤了沈夫人一事,实属意外,毕竟当时是沈夫人自己冲过去的,当然,我等知道是沈夫人误会我家将军有恶意,不怪沈夫人,是我们的错。我家将军昨日一直很是歉意,实在是当时沈大人走得急,我们都没来得及道歉。我家将军还说今日遇上沈大人定会好好表示一番歉意,连赔礼都准备好了。” 第753章 753,巧了,我也赚了 随从叫古方,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丢了檀元基的面,但此时此刻这阵仗若不这么说,沈砚一定不会放过他家主子,就算事后主子怪罪,他赔上这条命也没关系,总好过此刻被沈砚抓着不放再扣上更大的罪名,那样真的是他一条命都不够。 “没有恶意吗?”沈砚居高临下看着古方。 “是,没有恶意,将军只是欣赏美好事物,实在是沈大人容貌绝佳,岭南甚少见到如此这般姣好容貌之人,伤了令夫人绝对是意外。” “来者是客,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姑且信一回,不过时候烦请转告你主子,我乃男子,并已经有了家事,就算我不顾自己的颜面,也得顾我夫人的颜面。或许在岭南你们这样并无不合适,但京都城里规矩繁多,檀小将的行为就是冒犯,是要被关押进刑部了。不过看在你们是客不知的份上,我姑且不计较,但若再犯,那便是檀小将故意无视京都的规矩了。另外我夫人重伤,不管有意无意,都是你们造成的,我希望这赔偿和歉意不止是说说。这里可是金銮殿,若是言语不诚信,以后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很难再让人相信,那就是真的居心否测了。” “是。”除了说是,古方没有第二条路。 “沈砚,来者是客,不知者无罪,既然对方心生歉意,这事就到此结束,孤相信檀小将醒来不会不认,毕竟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属下,既然他的属下这般说,定是遵从了主子的意思,我们应当宽容。” 萧澈这一番话听似在劝解沈砚,实际直接定了檀元基的嘴,并将檀元基醒来后想要反口的后路直接堵死了,听得地上闭着眼的檀元基真的恨不能立刻跳起来反驳。 然跳起来又能如何?他发不出声音。 一想到这,檀元基就止不住的窝火,别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一定弄死他,还有沈砚,他绝对跟他没完。 “臣遵旨。”沈砚行礼遵命。 “李院使,快看看檀小将怎么了,小路子,立刻安排人送檀小将去太医院。” 该说的说完了,萧澈自是要做出尽地主之谊的东家作态。 “多谢太子殿下恩典,我们将军怕是水土不服,我等直接抬回驿馆便是,烦请殿下给个太医跟回驿馆,好生为我们将军调理一番。” 古方怎么能让人将檀元基送去太医院,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 “这样啊,那小路子你让人协助务必要将檀小将平安送回驿馆,李院使也跟着,务必要为檀小将调理好身子。”萧澈适可而止,没太为难。 “是,殿下。”小路子和李院使纷纷领命,然后各司其职。 古方立刻谢恩,然后喊了一个人加上自己一同架起檀元基就出了金銮殿。 “今日早朝就到这,发生了这样的事,孤得去和父皇说道说道,怎么说檀小将也是代替云南王来京,此事必须重视。” 话落,萧澈便起身离开。 眼见着萧澈走了,萧骁立刻跟了上去,他得去看着,可不能让萧澈乱言,必要时还得添砖加瓦,加深双方的矛盾,以此来让檀元基彻底和他站在一条线上。 眼见着退潮了,沈砚弹了弹衣摆慢步朝着金銮殿外走去。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离去的沈砚,有人欢喜有人忧的朝着金銮殿外走去,毕竟昨日那般豪赌,谁能忍住不下场。 沈砚没走出走远,姜温达跟了上去,“沈大人。” 沈砚微侧首颔首回应,“姜大人。” “我买了沈大人赢,赚了。” 闻言,沈砚微抬眸,“巧了,我也买了自己,赚了。” 明明是冷漠的神情,说出来的话语却莫名欢喜,姜温达忍不住就笑了,众人皆言沈砚不好,他却不觉,他觉得沈砚极好。 “那真是同喜了。” “嗯。” …… 回到驿馆后,檀元基‘悠悠转醒’,见此李院使竭尽所能的帮檀元基调理治疗,特别是檀元基不能说话这一块,李院使最终判断可能是水土不服上火所致,开了些药,然后离开了。 李院使前脚一走,后脚檀元基再也绷不住,刷刷刷直接摔了目所能及的所有东西。 古方立刻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擅自做主,请主子惩罚。” 古方不狡辩,自己做了就认,更何况他做的时候就做好了认的打算。 檀元基直接踹了古方一脚,这一脚的意思是对方擅自做主,意为告诫的意思,但也就只是踹了一脚,是非他还是分的,毕竟当时那场景的确难下场,若不是古方的行为,不知道沈砚还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一想到沈砚,檀元基的脸黑得跟锅灰一般,还有沈砚那个女人,他根本就没动她,所以他突然说不了话,他有理由怀疑是沈砚干的。 沉默了半晌,檀元基走去了一侧的桌子边提笔沾墨写字,写完之后扔去了古方的面前。 古方拿起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九个字:查沈砚,寻名医,送歉礼。 最后三个字的力道之重可见檀元基的怒意,却又不得不去做,毕竟金銮殿上萧澈的话搁在了那。 “是,属下这就去办。”古方立刻领命,然后起身去吩咐人收拾屋子,他则是去办该办的事。 …… 白初收到来自驿馆的道歉礼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求着沈砚不吃亏就行,从没想过什么道歉礼,毕竟她这真伤假伤的,她和檀元基这两个当事人最清楚了。 而以她对檀元基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低这个头,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疑问白初整整憋了半日,直到沈砚晚上回来。 而沈砚一回来,白初便焦急询问出口,“阿砚,今日是发生了什么,驿馆那边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对伤了我的歉礼。檀元基那个人怎么可能轻易低头,更何况我有没有真的伤了檀元基最清楚了。” 沈砚伸手将白初揽进了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别急,我慢慢告诉你。” 第754章 754,夫君真厉害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做了什么,如此白初倒是没那么急了,她本来只是怕檀元基在搞什么阴谋。 “你是做了什么吗?” “这还多亏你。” “我?” “你昨日不是说给檀元基下了药,让他闭嘴。” “嗯。” “他今日去上朝了,然后提出让我领他看京都。” 一听这话,白初顿时恼了,“还要不要脸,就该给他下个永远闭嘴的药。” 这话听得沈砚忍不住在白初面上有亲了亲,“那倒也不用,我现在很期待他能说话的时候会做什么。” “什么意思?”白初满脸好奇。 沈砚就那么搂着白初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听到最后满屋子都是白初的笑声,“檀元基不得憋屈死,他可真倒霉,我收拾人的药都是延缓性的,并不是当时发作。上一次他倒霉的刚刚好在下楼梯的时候发作,这一次又是在朝堂上要跟你争执的时候,他怎么就能那么倒霉?” 白初是绝对的幸灾乐祸,笑了又笑,笑了又笑,眼睛眯得都瞧不见眸瞳了。 笑着笑着,白初搂住了沈砚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夫君真厉害。” 白初笑得那么开心又夸奖了自己,沈砚别提多受用了,那必须是趁机提条件的,“那可有奖励?” “嗯嗯嗯。”开心的白初那是猛点头。 傻傻的模样,惹得沈砚稀罕极了,他突然能体会史书上言语过的为搏佳人一笑倾尽所有的感觉。 “那我晚上要……”沈砚趁机各种提着要求。 白初一边瞪一边笑一边讨价还价却又一边应了,两人就奖励的事闹了一会儿,白初问起了正事。 “檀元基肯定不会罢休,后期怕是要搞大动作。” “不怕他搞就怕他不搞,他露出的马脚越多,我才好趁机做点什么,好让太子殿下提防岭南那边,这样才可以早日平定。” 藩王之乱他记得太清晰了,他必须早些把这些都平定,那样他才可以安心地领着他的阿初四处游玩,不然总有刀架在脖子上可不行。 白初不知道藩王之乱,那是她死后的事,但云南王不安分这事她是知道的,毕竟后面的宫变少不了他的参合。 “嗯,你要小心些。” “我知道,放心,我会好好的,我还要和你生孩子呢。” “又说这个。” “不如我们现在就生?” “不要,我还没吃晚膳。” “先生再吃。” “哪有这样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 “沈砚。” “叫夫君。” “不要。” “叫不叫?” “不要。” “不要吗?” “唔唔唔……” 许久之后 “要还是不要?” “要……” …… “娘说你受伤得休息几日,我这才过了两日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过了午时不久,乔倩带着礼物来寻了白初。 “哪能怪你,你来我开心还来不及,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可难受了。” “是吧,我就说你肯定难受,我之前有一次不小心伤了,硬是被我娘扣在家里好几日,难受极了。”乔倩只觉得找到了感同身受的地方。 “嗯。” “那一次我老惨了,我是个闲不住的,那一次……” 乔倩就着自己上一次受伤被按在家的事说个不停,许是憋在心里好久,当真是一吐为快,重点是白初会时不时应一声,还发表了相同的言论,乔倩只觉得找到了同盟,那是越说越有激情,还特声情并茂,惹得白初欢笑连连。 乔倩觉得跟白初相处特别的轻松,不像跟别的贵女之间总要注意什么,跟白初一点都不用,且白初身上那种岁月的温柔感真的是让她很喜欢,喜欢到近乎贪恋。 讲完了自己受伤在家憋闷许久干的那些搞笑的事之后,乔倩说起了昨日轰动京都城的事。 “沈夫人,京都城里开赌局的事你知不知道?” “赌局?”白初的疑惑已经给了回答。 “沈大人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 “是这样的,就是你受伤这一事,前日开了赌局,赌那云南王义子跟沈大人之间若是斗起来谁会赢,好多人都下场了,凡是我熟知的就没一个没下场的,好几个小姐妹还自己拿了私银给下人去压注呢,我也压了,必须压沈大人,我可是把我全部的私产都压上了,我娘也压了,还有我爹,我们全家都压了,所以我们全家赚了一个满盘啊,你都不知道我爹昨日从金銮殿上回来后笑得有多开心,特别跟他不对付的魏国公家,全输了,那脸色叫一个菜,我爹乐死了。” 乔倩一股脑的将赌博一事给说了。 白初竟是都不知道,主要是她前日一受伤就被摁在了家里,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此刻听来有些懊恼。 “我都不知道,不然我肯定要压沈砚的。” “夫人,主子下了注,也让属下们下了注,都赢了满盘。”白初刚懊恼完,冬己就插了话。 一听这话,白初立刻就笑了,“谁做庄?这还不得赔死。比例是多少?” “比例不是很大,一比二。庄家具体身份没透露,是从一家赌坊发起的,赔率也是赌坊那边赔付。” “这样啊。”白初没再多问,想着肯定是对头了,不然谁愿意拿一比二赌。 “我觉得之所以一赔二,怕是还是因为云南王义子的这个身份,不然最多一对一,这些年没少有人拿沈大人做赌局,但都是一对一,没人敢加赔率,只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记得那一次啊,一赔十,好多人陪得老惨了,那个时候我姐姐还没嫁,我也还小,就跟着姐姐,姐姐压了沈大人,那一次我们老赚了。” 一听到赚钱,乔倩直接笑弯了眼。 “下次这种好事你早点喊我,我也感受一下。”主要是乐趣。 “好好。”乔倩点了点头。 “一赔十那次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讲讲。”白初与沈砚在一起十年,但是再早些时候的事她便不知道了,而前世听得最多的多数是他的桃花之事,这方面的倒是少。 第755章 755,没脸 “这事我记得可深了,虽然那个时候我才八岁……” 之后聊得便是与沈砚有关的事,都是一些沈砚年少时轰动京都城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 乔倩见白初爱听,也乐得讲给她听。 半日的时光,白初就在乔倩的讲述声中度过。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乔倩起身告辞,“沈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瞧你。” “好,过两日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吗?那我绝对早早就来了,沈夫人可莫要嫌弃我烦。” “怎么会?可是求之不得呢。”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之后白初让冬己送乔倩离开。 不得不说这个下午因为乔倩的存在过得特别的快,且特别的充实,还特别的开心,直到沈砚晚间回来,白初面上还闪现着明显可见的愉悦。 而白初一看到沈砚,就更加的愉悦了,忍不住直接就笑了。 沈砚一头雾水,坐去了白初身边,搂着人亲了一口,“什么事这么开心?” 白初不说话就是笑,见白初笑,沈砚也不自觉晕开了眉眼,也没催她,就是时不时在她面上亲两下,等着她乐够了。 果不其然,乐了一会儿白初就止住了笑意开了口,“今儿个下午乔倩来了。” “是说了什么开心事吗?” “本来我们就随意聊聊,后来说了昨日赌局的事。”说到这白初幽怨了,“你都不告诉我,不然我也要去下注的。” “我的不都是你的,我下注了不就是你下注了,我们可是赢了好多。” “那不一样,这个讲究过程中的乐趣,再说了,我夫君必定是能赢的,作为妻子怎么能不给夫君助力。” 这话听得沈砚满眼温柔,“好,下次一定告诉你。” “还有下次?” “京都城里的人最喜欢拿我做赌注,必定有下一次。” 一听这话,白初忍不住又笑了,她就想起了乔倩说的一赔十的事,沈砚年少时的壮举。 见白初又笑了,很乐的那一种,这一次沈砚好奇了,“阿初,你到底在乐什么?” 白初不说话,就是笑,还抬手搂住了沈砚的脖子,窝他怀里笑,笑得沈砚无奈极了。 许是觉得一个人不够,白初笑着笑着开了口,“今日乔倩跟我说了你从前的事,就是你总被人拿来赌,特别是一开始那个一赔十的事……” 沈砚还以为是什么事,却原来是这些,“我的事,你问我就好,问别人做什么?” “这不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然后就说了起来。” “都说了什么,说来我听听,乔倩知道的应该是外面传的,具体的也就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说说,我再给你补充补充。” 一听这话,白初眼睛立刻就亮了,“我想知道你那个一赔十的事,乔倩说……” 这一晚,白初与沈砚的屋子里笑声不断,久久绕梁盘旋不去。 …… “夫人真是好福气,沈大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内阁大学士的位置,真的是前途无量。” “对对对,说不定下一任丞相就是沈大人了。” “沈大人就是沈大人,年少便惊艳,现在更是比当年惊艳才绝,都是传成了夫人的花容月貌。” “沈大人……” 林菀特别喜欢参加宴会,被一群夫人众星拱月的捧着,各种各样的夸赞着,哪怕是这些都是源于沈砚,但那又如何?沈砚是她生的,是她的儿子。 就在这众星拱月的时刻,突然一人冲了进来,“姐姐,亮儿被他们带走了,让我天黑前拿钱过去,不然就剁了亮儿的手送过来。” 此刻的林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作为官员最基本的仪表都没有了,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明显是经历过拉扯,眸中的慌乱就更不提了。 前一刻还被众星拱月,后一刻就被林讯当众打脸,林菀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开口就是一句呵斥,“人被抓了不去找京兆尹,跑我这里来作何?” “我找了,京兆尹他奉旨整顿京都城风气,腾不出手,让我去找刑部。” “那你就去找刑部。” “刑部说要查靖安侯的案子和闻天祥的案子,也腾不出手,让我去找大理寺。” “那你就去找大理寺。” “大理寺说这等民事案件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让我去找京兆尹。这明显就是踢球,个个欺我停职在家,我再找下去亮儿的手怕是要没了,我只能来找姐姐,姐姐你去找找姐夫,不然亮儿的手要保不住了。” 林讯都快要哭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医可是说过他再也生不了,要是这个儿子没了,他要如何是好。 找沈雄,她倒是想找沈雄,可沈雄要是管,几日前就管了,哪里等得到现在,沈雄那个人她最清楚了,说不管就不管。 明明前几日跟沈砚说过了,且这几日京兆尹和兵马司又联手整顿京都城风气,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完全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没有。 “要不你找砚儿,砚儿呢?砚儿每次都帮我的,你找砚儿……”见林菀不做声,林讯想起来往前的事都是沈砚帮忙的,便让林菀找沈砚,至于他自己就不找了,上次在金銮殿门口沈砚都没帮他,但沈砚应该不会不听林菀的。 林讯不提沈砚还好,一提沈砚林菀的脸色立刻就黑成了锅灰。 见林菀依旧不做声,林讯祈求中带着凄惨地喊了一声,“姐姐,那是你外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场面搞得有些凄惨,在一侧的一位比较快嘴的夫人低声说了一句,“还钱不就好了。” 这位夫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架不住此刻安静,一下子就被林菀听到了,下一刻就接受到了来自林菀的死亡眼神。、 这位夫人一个哆嗦避开了眸光,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么一个看好戏的机会怎么会想要离开。 “夫人,你看你是不是去找找相爷?听闻赌坊里的人都是不要命的,若是不照着做,怕是真的会说到做到剁了林公子的手。”又一个夫人开了口,算是很诚恳的建议。 第756章 756,坑儿子坑夫君的林菀 但这个诚恳的建议却是让林菀骑虎难下,因为她清楚得很,沈雄根本就不会管她,要是会管也不会等到现在,几日前就管了。 可这几个夫人里有那么两个就喜欢捧高踩低说三道四,若是今儿个这场子她没镇住,指不定回头外面要将她说成什么样,那样她的脸面就真的没了。 这么想着,林菀狠瞪了林讯一眼,都是他惹得祸,但凡私下里说不是直接吼出来,都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林讯被林菀瞪习惯了,完全不在意,更别提明白林菀的意思了,只眼巴巴看着林菀,等着林菀救林元亮,“姐姐,我就亮儿一个儿子,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 林菀憋住想要弄死林讯的气,看向了那或看戏或想搞事的几位夫人,“今日家中有事,就不招待各位了,各位请便,下次再聚。” 说着便让丫鬟送客,而她自己则起身抬脚离开了。 一见林菀离开了,林讯立刻就跟了上去。 眼见着林菀领着林讯离开了,最先最快的那个王夫人嘴不把门了。 “摊上这么个弟弟,真是够倒霉的,坑儿子坑夫君,从前沈大人可没少帮这个林大人收拾烂摊子,这次怕是要遭了,不然咋这么惨?” 劝林菀去找沈雄的姚夫人瞪了王夫人一眼,随即看向了领路的丫鬟,“路我们熟,不用你送了,你下去吧。” 姚夫人这一吩咐,王夫人才想起来还有相府的丫鬟在,不过也没带怕的。 姚夫人吩咐,丫鬟一个奴婢自是应声离开了。 而丫鬟一走,其他几个夫人的嘴也憋不住了,纷纷开了口。 “要我说也是这丞相夫人拗,儿子人都带回来了,就认了呗,还各种闹,有什么好闹的,把人哄进来再弄黄不就行了,一点都不聪明。” “小门小户出身能有多聪明,不过是运道好,夫君平步青云,儿子优秀,才让她这么嘚瑟。” “也不知道这次这事要怎么收场,我还以为这事过去了呢,这几天都没有动静,却原来还没过去。” “可不是,这不早该处理好了,夫君是丞相,儿子是内阁学士,怎么还没处理好,怕不是他们都不管?” “你瞧见丞相管过什么,至于沈大人,这些日子以来沈大人的作风你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的,护他那个村姑妻子护得可狠了,就前两日不是还在金銮殿上把云南王义子给气晕过去了,还让人家给了那么一大笔赔偿,那个白初真的是幸福死了,这沈大人怎么就没看上我家姑娘。” “你歇会儿吧,这么些年了,咱们可没少来丞相府,要看上早看上了。” “还不是林菀搞不定沈大人,尽从我们这得好处,什么事也没办成,不愧是小门小户爬上来的。” 众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着,眼见着越说越离谱,姚夫人再次开了口。 “行了,你们一人少说几句,人家再如何夫君儿子身份地位显赫,那都是怎么都变不了的事实,总归人家也做了这么些年的丞相夫人,咱们不都还是得巴着,这里还是相府,你们注意点。” 姚夫人这一开口,其他几人撇了撇嘴没再多说,就这么相伴着走出了相府。 …… 林讯以为林菀去找沈雄,却不想林菀走一半直接停住了脚步,林讯差点收拾不及撞上林菀。 停下脚步的林菀转身兜头就骂,“知不知道那些人整天等着看我笑话,你能不能带点脑子?但凡你喊我一声私下里说我都不能这么生气,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个蠢事,还要我帮你收拾多少次烂摊子?那么多人在,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我出丑你落得什么好处?你是第一天知道沈雄一向不搭理你这些事吗?还是不知道沈砚现在人在宫里,你自己说,你说啊。” 林菀算是气到了极点,开口就骂,却还是不解气。 “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多少次跟你说过好好约束林元亮,别总是出去闯祸,你听了没有?合着你林讯的儿子是儿子,我林菀的儿子就不是儿子,我林菀长这么大,一次次给你林讯收拾烂摊子,我生的儿子也一次次给你儿子收拾烂摊子,我不求你别的,你长点记性行不行?至少给我几分脸面,我没脸面了,你还有吗?” 林菀这么一骂,林讯立刻意识到自己太急忘了去顾及林菀的面子,实在是这一次涉及了林元亮的安危。 而早些年,他还能通过父母挟制林菀,现在父母已经不在,他只能依附林菀,不然在这京都城里没法活。 不过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很能知道怎么让林菀心软。 只见林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姐姐,我错了,我只是太急了,亮儿被抓走了,那些人那么凶悍,我又被停职了,京兆尹、刑部、大理寺相互推辞,谁都不管我,我又没有那么多钱,我是没有办法啊,姐姐,我只有你了啊,爹娘死的时候让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互相照顾,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林讯一个劲的示弱,一个一大把年岁的大老爷们就那么哭花了脸,当真是…… 林菀的怒气就这么被林讯给哭没有了,她能怎么办,她就这么一个弟弟,爹娘临终前托付给她的,她能怎么办。 “林讯,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若是再看顾不好林元亮,我不会再管了。” 见林菀松口了,林讯连忙擦了擦眼泪,“我知道的,我一定看好亮儿。” 林菀不再说话,一咬牙转身就朝着沈雄所在的书房走去。 林菀人没到沈雄跟前,这边发生的事,她和林讯的一言一语都已经送到了沈雄的跟前。 沈雄自请禁足的这些时日,也不做别的,就是日日在书房里练字。 听完管家的汇报,沈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毕竟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拿弟弟和侄子当命,不惜消费自己的儿子,只拿自己儿子当争宠办事的工具,也不是第一次了。 要不是她是他的发妻,要不是他是沈砚的娘,这样的女人他早就废了她。 第757章 757,一千两买林菀认白初 “相爷。”深吸了好几口气,鼓了好大的勇气,林菀才从院子外走进来,走进沈雄的书房。 “欠债还钱,没有任何转旋的余地。你要知道闻家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你若是不走还钱这一条路,明日你这丞相夫人怕是也不用做了,你自己选。” 沈雄不耐听林菀胡搅蛮缠,因此林菀一进来,才行了礼,他就直接说了结果,问都不用林菀问。 进来前林菀想过许多种沈雄要说的话,唯独没有这样的一句话,至于沈雄的态度,这么些年了,她也习惯了。 “相爷这是何意?”林菀不想就这么认输。 “你现在竟是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所以平日里没事你就该多读读书,而不是整日里办宴会,与那些夫人在一起听那些阿谀奉承。” 不得不说沈雄的话诛心至极,至少对林菀来说诛心极了,林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相爷这是嫌弃我?相爷是不是想休了我?相爷是不是忘了,若是没了我,你唯一的儿子,优秀的儿子,怕是要被人诟命。” 沈雄停下笔抬眸看向了林菀,没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而仅是这么看着,就让林菀发怵。 好一会儿,沈雄才再次开口,“我再说一遍,这一次不止林元亮欠下赌债,闻家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你若是还想做这个丞相夫人,就只有还钱一条路,若不想做,你就尽管折腾,看看这满朝文武能不能将我从丞相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这一次沈雄多说了几句,意思表达得更明显了一点。 说完的沈雄不再管林菀,而是低头继续练字。 若说沈雄冷漠至极,那么林菀便是自私至极,她对林讯百求百应有从小到大习惯帮扶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她是那个站在高位的人,她喜欢那种被人仰望的感觉,而一旦涉及到她自己的利益,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是个自己生的儿子也用来当争宠工具的人。 沉默了好久,林菀说了一句,“我没五千两。” “我可以给你一千两,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办法,别跟我说没有。而这一千两我有条件,过几日我生辰,沈砚会带着白初来敬茶,我不希望那一日你做出什么有损相府颜面的事,做到就拿这一千两,做不到你就别拿。” 沈雄的话让林菀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一千两买我认了那白初,相爷不嫌少吗?” 林菀对白初的厌恶到了极致,沈砚护着就算了,为什么沈雄也帮忙。 “你可以不选。”沈雄满不在意,好似只是顺便那么一说,林菀应不应无所谓。 所以说林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除非她不管林讯不管林元亮。 “你让管家跟林讯去把人赎回来。”挣扎了好一会儿,林菀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今日那些个夫人们都在,她不争点面子,以后还怎么混。 “沈朝,你陪林大人走一趟。”沈雄吩咐了一声站在一侧的管家沈朝一声。 “是,相爷。”沈朝领命。 到底,林菀什么都不再说,转身就朝外走去。 一直等在外面的林讯满目焦灼,此刻见林菀出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还没说话,林菀便先开了口,“回去取上你准备好的两千五百两银子,剩下的我来给,另外沈朝会陪你一起去。” 林讯不想出银子,但看到林菀严肃的脸,知道此刻只能这样,至于银子只能以后再说了。 “好。” 林菀不再理林讯,而是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回去取她准备的一千五百两,一张脸漆黑漆黑,满眼狠毒,只觉得沈雄算计得够狠,一千两刚刚好,不多也不少,而这一切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绝对不会,要她好好认了那白初,绝无可能。 …… 鸣鞭,跪拜,又是一日早朝的开启。 百官例行汇报一些每日都会汇报的琐碎事,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刑部侍郎叶子晋从人群中出列。 “臣有本启奏,关于前几日殿下让臣查的关于吏部闻郎中买卖官员中饱私囊之案,臣已经查出了结果,案卷在此,请太子殿下过目。” 这几日因为云南王义子檀元基跟沈砚之间的那二三事,以至于整个朝堂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这两人身上,一下子就忘了前几日闻天祥被沈砚弹劾的事。 而此刻一提到这件事,众人突然不由想到,闻天祥这事发生在白初被闻心蕊给伤了的第二日,说沈砚一怒为红颜一点也不为过。 他们只见过护子护到这个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护妻护到这个程度的。 说完的叶子晋就呈上了案卷,上方的小路子立刻就走了下来取了案卷送到了萧澈的跟前。 闻家的人包括二皇子都黑着脸色看着叶子晋递上的案卷,身为闻家人这事是不可能被忽略的,不仅没有被忽略,还极力从中周旋,好不容易塞进吏部的人,怎么能就这么被定了罪,还是罢官的那一种。 这几日他们一边从中周旋,一边极力阻止叶子晋查到东西,此刻叶子晋却呈上了案卷,也不知是故作迷阵还是里面确实有东西。 看完后的萧澈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站在队伍里的闻天祥,“闻天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被点名的闻天祥当即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心里有些慌,他不知道萧澈手里的案卷上到底有什么,但一想到这几日闻家对他的帮助,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 “臣并未做这些,臣是清白的,请太子殿下明察。”闻天祥一脸正义,好似真的被冤枉了似的。 萧澈对此并未说什么,而是看向了沈砚,“沈砚,此事由你弹劾,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被点名的沈砚从队伍中站了出来,“臣既然敢弹劾,便是有证据,刑部若是查不出来,那就是刑部办事不尽心,能力不行,若是这般,臣觉得刑部该换人了。” 不得不说沈砚话语之狠,不仅得罪了魏国公府一行人,也得罪了刑部办事的叶子晋,但对这些沈砚从来不惧,毕竟他与这两方人从来都是众所周知的不站在一条线上。 第758章 758,争吵 “那倒真是叫沈大人失望了。”太子还没说话,叶子晋先开了口,一副很不爽或者说恨不能咬沈砚一口的样子。 而叶子晋这一句,却是让闻家人以及二皇子变了脸,他们这几日为这事没少周旋,若是这般再被叶子晋查出了马脚…… 心境变化最剧烈的就要数当事人闻天祥了,他是闻家旁支,靠着聪明才学被魏国公提拔扶持到如今这个地位,眼见着吏部侍郎年迈,他有望再争一争,这个时候却给了他这么重磅一击,他如何承受得住? “不仅查到了该查了,还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一听这话,心颤的不止是闻天祥了,闻家所有人包括魏国公以及二皇子都心颤了,因为上两次叶子晋说这个话的时候,说一次拉了一次他们的人下水。 第一次是兵部严侍郎,大概是这个位置过硬,人现在还好好的,但这第一次之后却是第二次牵扯出了户部的杨郎中,此刻杨郎中早就被抄家走在了流放的路上,他们真怕这一次叶子晋再说出个什么来,从前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叶子晋这么厉害。 再一个,这叶家是帝王直臣,这叶家还跟沈家相互仇视,这叶子晋更是和沈砚从小比到大,怎么就突然做事跟沈砚做到了一个阵营,还是说只是巧合? “叶侍郎别总说一些有用没用的,若是没记错,之前叶侍郎好像还查了兵部严侍郎,可如今严侍郎还好好的在那,试问叶侍郎这是查了些什么?” 沈砚这话讥讽的意味十足了,明显就是找叶子晋的茬,而被内涵的严侍郎,怕倒是不至于,只是被这么内涵,颇有几分想要化为空气的感觉,他不太想卷入这两人中间,成为博弈的棋子,那样怕是真的要被扒得连衣服都不剩。 “我以为杨郎中的事便是一个进展和突破,怎么到了沈大人口中,我刑部这般一无是处了,若不是沈大人捅出闻郎中的事,我刑部怕是早就查完严侍郎的案子了。” “叶侍郎这意思是我发现有人违反律法还不得上奏?如此要你们刑部是做什么的?” “沈大人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众人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只见沈砚和叶子晋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或者说戳了起来比较贴切一点,因为两人半步不让,你戳我一句,我戳你一句,真的是哪里痛往哪里戳。 开始还在说政事,说着说着便有些歪了。 “不及沈大人能耐,为了个女子逮着谁弹劾谁,小心哪一日踩翻了赔上自己。” “这就不用叶侍郎操心了,毕竟叶侍郎也没个知冷热的,哪里能懂我等成家之人的心。” 不得不说沈砚这句话扎心极了,叶子晋一下子难看到了极致,别说叶子晋,连其父叶坤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这话说得就跟他儿子娶不到妻子似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澈听到此处不再沉默,这要是再说下去怕是就要提到白初的村姑身份了,沈砚那么护着白初,叶子晋又在气头上,这要是怼上了怕是要出事。 “行了,私事你们私下说,这里是金銮殿,是说公事的地方,好好的案子都被你们歪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萧澈一开口,两人同时闭了嘴。 “闻天祥,你先给孤解释解释两年前随州赈灾一事,这案子当时查出有人贪墨军饷导致灾情救治不及时蔓延,而这些人均是是通过你提拔,这事你是不是该给孤解释解释。” 谁也没想到萧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但一想已经过去两年的事,还能查出些什么不成? 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莫不是叶子晋查到了什么? 可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该掩盖的痕迹早就掩盖了,到底是怎么又翻出来的? “回殿下,臣是按照流程来的,臣并不知道他们会做下那些事,臣……” 瞧闻天祥还在那里狡辩,萧澈直接将手上的卷宗从上面砸了下来,满面怒意,“闻天祥,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那些因赈灾不及时死去的灾民来找你吗?” 一叠卷宗如秋日里缤纷散落的落叶一般,从阶梯上方散落了下来,散落了一地。 散落的卷宗四处飘散,有那么一张刚刚好飘在了闻天祥的面前,上面并没有写他的罪状,只写了他的一些行踪,但这却已足够让他面如死灰浑身胆颤。 “孤真的是没想到你们竟是这般胆大包天,叶子晋,赈灾贪污一案给孤彻查,孤要将这些蛀虫毒瘤都给抓出来。” “臣遵旨。” 大概是气到了极致,萧澈起身说了句退朝便走了,丝毫没有再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而萧澈一走,萧骁第一个几步上前捡起了撒了满地的纸张,捡是随意捡的一张,但随意捡的那一张那边就是掐他命门的事,速度扫了两眼,萧骁当即丢了纸张就急忙去追萧澈了。 一个闻天祥不重要,但扯到伏波将军可就不行了。 魏国公自也捡了一张,看的那张刚好都是闻天祥的罪证,一张脸黑得下人,不是因为罪证被查出来了,而是因为明明他们各种拦截,不曾想这些不能见世的东西就这么悄声无息的被叶子晋呈上了金銮殿,这才是最让人心惊的。 其他一些官员也纷纷围上来观看,只两个之前吵得不行的人泰然自若地朝着金銮殿外走去。 一个是沈砚,是个则是叶子晋。 一些个官员瞧叶子晋走了,也顾不得挤上去看那些纸张,而是纷纷追了出去询问,有什么事实比这呈现上来的人清楚的。 叶子晋就那么被一群人围着,沈砚却是图了个清静,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宫道上,朝着内阁而去。 …… “两年前的事为什么现在会被翻出来?还被查出了端倪,不是说事情处理得很干净,为什么会被抓出尾巴?” 从宫中离开一回到府邸,萧骁就大发雷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危机。 第759章 759,阿初确定不要吗? 第759章759,阿初确定不要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折损人,早已将萧骁的怒意和耐心压制到了极限。 屋子里除了萧骁还有魏国公以及几个幕僚,毕竟大家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作为领导者,萧骁一向都是发号施令,做事都是下面的人去做,然本来以及掩盖好的事两年后就这么被翻了出来,再能忍萧骁也不淡定了。 “殿下稍安勿躁,这事不过才有个苗头,我们不可自乱阵脚。”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魏国公还是很淡定。 道理萧骁是知道的,但他控制不住暴躁。 “国公有什么建议?”许是发了一通火,萧骁现在冷静了些许。 “先要做好最坏打算。” 魏国公这一句让萧骁本就黑沉的面色又黑沉了几分,但是他没有反驳。 “若真的事发,得补救,用其他事填充,而能与之抗衡的也就是铁矿案了,这个选择殿下必须早些做好准备。” 靖安侯一句不知道萧骁再耗费过多心力,但是靖安侯的事却是一场他与萧澈的博弈,若是放手了,就等于他输了。 萧骁什么都没说,但魏国公却是心知肚明,“殿下,很多时候有舍才有得,必要的时候有些东西得舍弃,大不了再用另一种方式夺回来,殿下觉得呢?” 萧骁跟魏国公府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魏国公别有意味的眼神让萧骁定了几分心神,“我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来谈论如何补救,毕竟就只是一个苗头,还不到必要做出决策的时候。” “好。” …… 白天的时候早几天定制的衣服送了过来,这是为了过几日参加沈雄生辰要穿的。 白初试了试,很合身,便收起了衣服,沈砚不在家,衣服没有试,因此晚上沈砚一回来,吃好晚膳后,白初第一件事就是让沈砚试衣服。 衣服是绛紫色的,看着就有一种矜贵的感觉,更何况是穿在沈砚身上,白初瞬间就被迷住了。 沈砚整理好衣服,一抬眸就对上白初发光的眼眸,忍不住晕开了眉眼,抬手摸上了她的脸,“喜欢?” “嗯,好看。”白初点了点头,就那么看着沈砚,眸光半分不离开。 沈砚摸着白初脸颊的手向下滑到了她放在身侧的手上,就那么捉着她的手放到了他前一刻才系好的腰带上,“要不要解开它?” 这话配着那微挑的眉眼,真的是满满的欲色。 白初被撩得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咽完后有些丢人的想要将自己埋起来,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扑进了沈砚的怀里,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沈砚愉悦的笑声,以及感受着沈砚因为欢笑而一颤一颤震动的胸膛。 白初羞恼得直接掐了一把沈砚的腰,这一掐让沈砚收敛了笑意,却是再次带着满满的诱惑询问,“那阿初要不要解?” 白初紧抱着沈砚,却是说了句,“不要。” “不要吗?”沈砚反问了一句,然后就那么突地抱起了白初,在白初的惊呼声抱着人去了榻上,以俯身压人的姿势撑着手在白初的头侧看着她,“确定不要吗?” 沈砚这真的是将食物喂到了白初的嘴边,她只需要张嘴即可。 白初再一次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沈砚真的是…… 深呼吸了两口气,抬手勾脚,一个用力将沈砚反压在了她的身下,她从躺的姿势变成了骑坐在沈砚身上的姿势。 沈砚的乖顺让白初将羞耻什么的都抛诸脑后了,第一件事就是扯了他的腰带蒙住了他的双眼,再然后就是扯了自己的腰带绑住他的手,再然后便是…… 折腾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白初全身无一丝力气的任由沈砚帮她收拾,然后圈着她躺在榻上。 白初像猫儿一般缩在沈砚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腹上半搂着他,脸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给我讲讲。”整日在家着实闷得慌,所以晚间沈砚回来的时候,白初就喜欢缠着他与她说一说外面的事。 “不累吗?”有些事做着做着也就成了习惯,每日都是沈砚主动说起,今日这般沈砚看白初累了,便没主动开口。 “不要睡觉,想听你说话。”娇软的声音厉满是依赖。 沈砚爱怜地抚了抚白初的后背,“闷坏了是不是?再忍忍,还有三日,我爹就过生辰了,那日你就可以出门了。” “那日你刚好休沐,等宴会散了,晚间陪我去夜市。” “好。”应了一声好,沈砚就开始跟白初说起了白日里金銮殿上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白初。 “你那么怼叶子晋,会不会下了朝他爹就要给他说亲事了,那样他岂不是要恨死你?” “是他先说的,况且他与我本也没多友好。” “要是叶学士真的那么干了,叶子晋也就只能怨他自己嘴欠了。不过叶子晋的确也有点惨,为了升官跑去了江州,现在靖安侯的案子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他这官也升不了。” “不会太久了。” “什么意思?” “这一次涉及到了伏波将军,二皇子必须要做出选择。” “这等于自断臂膀,怕是要被逼急了,不知道二皇子会做出些什么,你要小心些。” “我知道。” 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日后沈雄的生辰,沈砚那是满满的担心。 “三日后的生辰宴你可以吗?你若是不想去……” “我没事,京都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与我去这一次与否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倒是我不去,反倒显得我很上不得台面,还是说你打算就一直藏着我?” 说到最后,是满满的揶揄。 见白初这样,沈砚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觉得白初不能应付,就是总是忍不住担心她。 “记得有事一定要寻我。” “嗯。” 两人就宴会的事又聊了聊,聊着聊着白初没了声音。 听着白初平稳的呼吸声,沈砚只觉得心中一片安详,替白初拉了拉被子便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 (本章完) 第760章 760,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第760章760,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两年前随州赈灾一案的爆出,让京都城的气氛变得有些暗潮汹涌,特别是又接二连三的爆出了一些相关的贪污腐败之事,甚至涉及了军饷,满满的风雨欲来风满楼。 沈雄的生辰宴成了这气氛中的一道风景线,喜庆的气氛将这窒息感稍稍掩盖了一些。 夫妻俩一起做的衣衫,所以用得都是绛紫色的衣料。 沈砚穿起来将身上的高冷矜贵又衬得多了几分,而白初则是满满的优雅高贵。 夫妻俩就那么穿着同系色的衣服出现在了丞相府,彼时丞相府内已经云集了众多官员及其家眷。 两人的出现顷刻便让前一刻还相谈甚欢的众人安静了下来,陡然安静的那一种,就好似在那一瞬间被遏制住喉咙一般。 开宴前,男子与女子是分开的。 虽然丞相府对白初来说已经熟识得不能再熟识,但是沈砚还是亲自将人给送到了女眷这边,并带着白初对林菀行了礼。 “娘。”沈砚喊了一声。 “丞相夫人。”白初也开了口,不过没喊娘,而是喊了一声丞相夫人。 这一声引得周遭又寂静了几分,引得众人心思各异。 现在的林菀无论对白初还是对沈砚都有着怨,所以脸色不太好,却是记得是沈雄的生辰宴,没闹,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林菀以为沈砚会说些什么,却也只是对她见了礼,后嘱咐了白初好好自己,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幕让林菀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但要是挑错却又不不好挑错,最后什么都没说,更不提搭理白初什么的,而这不搭理就是狠狠的下白初的面子了。 一般人哪怕是高门贵女,那都得觉得羞愧,觉得无地自容,觉得尴尬,再不然多少有些局促不安,然白初一点反应都没有,林菀不搭理她,她便自己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什么也不说就往那一坐,满面淡然。 林菀的冷漠没让白初出丑,反倒是她自己被忽视了,如此这小丑便成了林菀自己。 却偏偏白初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她若是开口就是找茬,太丢分了。 好在其他夫人人精,立刻拉着林菀聊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气氛就热络了起来,如此就显得坐在屋子一角的白初有些格格不入了,如此林菀心里才舒坦一些。 白初坐着并没有多久,便有人邀请她去院子里玩耍了。 毕竟坐在屋里的都是上了年岁的,像她们这些年岁比较小的,都在外面院子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耍。 别人相邀了,白初自是要给面子的,毕竟大家的兄长夫君都在朝为官,交际是难免的。 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些正常的交谈,谈着谈着不知谁突然提议,“机会难得,不如我们作诗如何?就以丞相的生辰祝贺为题,到时候也好做一份心意。” “好,好。”刚提议完便是一大片应和声。 然后就见下人们立刻取来了笔墨纸砚,发放给在座的各位小姐及年轻夫人们。 白初全程没做声,笔墨却是发到了她的跟前,她直接拒绝,“我不用。” 白初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便看了过来,直接开口就劝。 “沈夫人一起吧。” “很简单的,沈夫人。” “沈夫人……” 一句接一句皆是劝白初接下笔墨参加。 说着说着,见白初一直不作声,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沈夫人不会是不会吧?” “哎呀,倒是忘了沈夫人是乡野出身,怕是不懂这些。” “真是对不住啊沈夫人,我忘记你不会了。” 劝告声就这么变成了左一句白初不会右一句白初出自乡野不懂什么的,来来去去都离不开这几句。 白初听得甚是无聊,小孩子的把戏罢了,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她早就无感了。 “各位继续,莫要因我这个不懂风情的村姑失了兴趣,你们比,我去别处看看。” 听了听去就那么几句,白初直接站起了身告辞,还一点都不掩饰自己不会,自己是村姑,更别提被她们说得羞愧、无地自容什么的了。 完全不一样的作态,惹得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除了作罢就只有作罢,自然还有鄙夷。 作诗什么的是大家闺秀们聚在一起就喜欢干的事,当然今日的主要目的是存着为难白初的,奈何她不按套路出牌,众人就是想为难也没办法为难,就只能抓着她自己都承认的不懂风情的村姑这句话来说她了。 沈琳作为丞相府的主人,早就记着一次又一次去沈府被为难的事了,早就算计着这一次收拾白初了。 奈何作诗为难这事没成功,沈琳不得不上第二套粗暴一些的方案了。 相府里有一座荷塘,夏季的时候满是荷花,特别的美艳,但这个季节就只有一片荒芜了。 不过现在虽然没有荷花,却是满塘的锦鲤,也别有一番特色,受到很多小姐夫人的追捧。 从作诗圈里出来后,白初就那么被人喊着来到了荷塘边。 丞相府很贴心的准备了一些小鱼食,供喜欢锦鲤的夫人小姐们喂食。 荷塘上是个十字形的长桥,连接荷塘中心的亭子,白初被喊着过来的时候,长桥上三三两两地靠着夫人小姐喂着鱼食。 跟着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白初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姜芸。 “沈夫人。”对方先和她打了招呼。 “姜小姐。”白初礼貌回应,“上一次画舫的事还要多谢姜姑娘仗义执言。” 这事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在那次画舫之后,白初也没刻意找过姜芸之类的,今日见着了,不免要道一声谢,沈砚跟她说过当时朝堂上站在她这边的只有乔倩和姜芸的父亲,而这自然是乔倩和姜芸回去说了什么。 姜芸没想到白初会提过去了好些日子的事,微诧异后回应,“沈夫人客气了,分内之事,是我该多谢沈夫人当初的果断机智,不然那一日怕是要遭罪。” 姜芸是打自心底里说的实话,那日的场景的确如此。 “我也是自救。” (本章完) 第761章 761,混乱 第761章761,混乱 “沈夫人,我们去那边,那边鱼儿多。”开口的是领着白初来的一个夫人,叫王悦,她瞧着白初一副要停下来跟姜芸谈话的架势,那是速度开口就喊白初朝着目的地而去。 “难得见到姜小姐,我想与姜小姐聊几句,这边也有鱼儿,我们在这边喂也挺好,那边人多,我们就不过去挤了。” “……”这话有道理到王悦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应答完王悦,白初接过了一侧冬己递过来的鱼食便和姜芸随意聊了起来,“姜小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在姜芸眼里,白初是沈砚的妻,更是对她有多次救命之恩的人,哪怕她心里有着对沈砚的爱慕,对她亦是很尊敬。 “在家跟母亲学习管家,或者出门参加一些小姐妹的宴会……”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人就这么站在这聊上了,再时不时喂喂鱼,惹得王悦站在那干着急,眼见着白初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她自己离开了。 离开的王悦在不远处跟沈琳聚在了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琳朝这边狠狠瞪了一眼,随后很不开心地转身就走了。 白初这个视角刚刚好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姜芸瞧着白初看着那边,也看了过去,倒也没看出什么,但瞧着沈琳往这边瞪了一眼,多少想到了一点什么。 倒也没瞎猜什么莫须有的事,“沈夫人这般好,丞相夫人和丞相小姐会喜欢沈夫人的。” 这话算是一个安慰了。 “多谢。”白初只道了一声谢,但笑不语,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别人去了解以及理解。 “沈夫人,沈夫人……”姗姗来迟的乔倩高声喊着白初。 白初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姜芸亦是。 眼见着乔倩欢笑着跑到了跟前,几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闻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阵惊叫声。 “落水了,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几人下意识转首看了过去,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水里挣扎的那个小姐身上。 白初看着那个位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个位置就是刚刚沈琳和王悦站得位置。 姜芸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什么,在看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有些惊惧地回首看向了白初,白初微抬眼询问地看向姜芸,“姜小姐,怎么了吗?” 乔倩也看着姜芸,“姜姐姐,怎么了?”这一声姜姐姐是玩得很熟识了。 姜芸顷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她是自己被自己吓到了,其实不该反应这么大的,毕竟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是清楚知道的,白初是跟着军队出行过的人,更是给军队的将士包扎那满目血腥的伤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没有,我就是想到刚刚沈夫人本来要去那边的。” 一听这话,白初微垂首理了理衣袖,“这不是遇上了姜小姐,就说了几句话。” “幸亏沈夫人没过去,不然怕是要掉下去,这相府的栏杆怎么这么不解释。”乔倩不知其情,径自说着,说完后紧张道,“我们换个地方吧,别别处又坏了,我们再掉下去,可就不好了。” 说着,乔倩就一手拉一个带着两人准备离开这里。 “我们别在这了,别掉下去。”乔倩刚说完,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声,紧接着站在长桥上的小姐夫人们都动了。 这本来没什么,只是慢行却岸上罢了,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啊……蛇……” 因为是从人群里传出来的,所以所有人下意识就觉得是在长桥上,紧接着场面便混乱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尖叫着开始跑的,之间人群突然就是乱了起来,你推我我推你的抢着乱跑乱跳。 一大群人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朝着白初这边拥挤了过来,冬己反应速度的就护住了白初。 却偏偏前方又有人拥挤了过来,以至于一下子无处可退。 人群就这样挤在了一起。 “别挤,挤什么挤,蛇有什么好怕的,在哪里,我来拍死它。”乔倩也被挤在中间,不好动手,就嗷嗷喊,但不提蛇还好,一提人群更乱了。 姜芸被挤得一个局促差点摔了,好在白初速度伸手扶住了她,这人多要是摔了被踩伤是避免不了的。 扶住后,被挤得没法分开,白初就和姜芸靠在了一起。 “跑了跑了,蛇落水里了。”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好一会儿骚动才平静下来。 终于人群散了开来,众人得以喘息,姜芸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跟白初道谢,“多谢沈夫人。” “不用,举手之劳,快回岸上吧。”白初没多说,要不是冬己护着她,她也指不定被挤摔了。 “好。”姜芸没多言,这个时候的确不合适待在这里。 当一行人回到了岸上,丞相府的下人立刻上来说了主人的谢意,大概就是招待不周害各位受惊乱了衣衫请诸位去客房整理衣物的意思。 白初不算狼狈,却也微乱了头发,这样便有些失仪了,姜芸亦是。 就这样,前一会儿在亭子上喂锦鲤的夫人小姐们便移驾了客房收拾自己。 白初、乔倩、姜芸是一块的,便来了同一个屋子。 相府奉上了梳妆整理的用具以及压惊的茶水甜点,也是这会儿功夫乔倩才有机会提出疑惑,“这相府内怎么会有蛇?别提这么大宴会这么多客人了,就是平日里也不该有这种东西的,我可是四处寻看了,什么都没看见。” 乔倩的话让白初整理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整理,“许是钻在哪个野草丛里没被发现,一时疏忽也说不定,毕竟花草树木那么多,也实属正常。” 姜芸侧首看了白初一眼,没做声。 “倒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小,不管怎样,相府的下人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这样的东西也能有,得亏没有谁受伤,不然……” 乔倩的话刚说完,外面院子里就响起了尖叫声,“啊……蛇……” 这喊声喊得乔倩面色一僵,她是不是有些太乌鸦嘴了点。 (本章完) 第762章 762,白初救人 第762章762,白初救人 “被咬了被咬了,发黑了,有毒,夫人,夫人……” 本来白初是不动的,但这一声响起的时候,立刻起身匆匆就去了院子里,她是不怕的,在桥上那会儿主要是被人给挤得无处可去。 贵女们都在这边各个屋子里整理自己,此刻听到喊声,大多都从屋子里出来了,不过只是站在屋子门口观望,毕竟这东西一般小姐夫人那都是怕的。 以至于白初冲进院子里的身影显得那般突兀,只见白初弯腰蹲下抓住了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夫人的脚,脱了她的鞋袜就开始拿不知道哪里抽出来的针就往上面戳,看得周围的人那叫一个胆颤心惊。 “冬己,找蛇。”白初控制伤口的同时不忘对冬己吩咐。 沈砚是被逐出了相府,但不是断绝了关系,所以哪怕她跟这一片府邸及里面的人不对付,但她是沈砚的妻,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相府陷入危机。 相府出现蛇是小事,但是出人命可就不是小事了,特别是地上这位夫人的身份还举足轻重。 “是。”冬己领了命便开始寻找。 乔倩慢白初两步出来,她也不怕蛇,一听白初的话,立刻也帮忙寻找了起来。 而相府的下人早就跑出去禀报主人了。 当林菀得到消息带着一众夫人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白初用簪子的尖端划地上那位夫人的脚腕,林菀当下就尖锐出声,“白初,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来人,给本夫人拉开她。” 林菀这一声让有些人幸灾乐祸,但更多的人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林菀,明显可见白初这是在救人,林菀这是眼睛有问题吗? 而这感知最强的就是地上的那位夫人,刚开始是浑身麻痹的感觉,但自从白初在她脚腕间摆弄后,她慢慢就恢复了知觉。 相府的下人自是听林菀的命令的,自是她们刚一动,冬己就拦在了白初的跟前,一副谁敢动就弄死谁的架势。 林菀本就黑的脸一下子黑得足以滴下墨汁了,“白初,你反了是不是?你……” 林菀的话没能说完,沈砚已经带着黄太医急急赶来了,还有另一位年轻男子,那男子就是地上这位夫人的夫君,镇国公世子曹飞舟。 “湘儿。”曹飞舟见其夫人路湘瘫坐在地上,当即心疼的上前抱住。 林湘对着曹飞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她舌头还有些麻,不太说的了话。 因为几人的来到让林菀的话终结,刚刚好看到沈砚,林菀的话锋当下就转了,“沈砚,你瞧瞧你找了个什么女人,她怎么敢这么乱来?” “丞相夫人,沈夫人的手法是正确的,沈夫人是在排毒,观其伤口此毒甚毒,若是不及时排出,轻则废了腿,重则丧命。” 黄太医是太医署资历甚老的一个太医,谁家有个什么就喜欢请他,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请得了的,所以黄太医这一开口便很有分量了。 分量是有分量,却是无形打了林菀的脸,却愣是让林菀不敢说什么,因为任你再厉害也不能得罪太医,除非你不生病。 而沈砚听到消息后故意带着黄太医来的,他知道白初能处理,但一定会被质疑,这个时候便需要一个分量很足的太医来压台了。 但自家母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尽管刚刚她在为难阿初。 “母亲勿要忧虑,阿初是会医术的。”沈砚一句话让林菀的行为归功为忧虑,以及对白初医术的不知,也算是给了林菀一个台阶。 林菀冷着脸没有说话。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白初已经处理好了路湘的伤口,黑色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色的血,白初不再挤压路湘的伤口,而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瓶子在路湘的伤口上倒了药,后又用帕子给路湘包裹了伤口,刚要给路湘穿鞋袜,就被曹飞舟给接替了过去,白初也没抢,而是去给路湘搭了搭脉,好一会儿松了手。 “夫人伤养几天就好了,还需要吃些排毒的药,不过不会有大事,夫人无需担心。” 白初只说了这些,没说别的,说完后站了起来看向了黄太医,“黄太医,还请您帮忙复诊一下。” 黄太医一直惦记着彭家闺女被救的那件事,此刻终于得机会碰上白初了,看着她娴熟至极的手法,哪里需要他复诊。 “沈夫人谦虚了,沈夫人处理得极好。” “还是需要的,劳烦黄太医,多一个人看诊多一份保障。”这话是沈砚说的,他相信白初,但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 “不用了,我感觉很好,多谢沈夫人出手相助。”穿好鞋袜被夫君扶着站起来的路湘终于得以开口,白初医术如何没有人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有发言权。 而路湘的开口真的是早一会儿黄太医的开口还要打林湘的脸,那脸色叫一个难看。 周遭的看官心中纷纷惊骇不已,她们是知道白初好像在京都城开了药铺子,之前她们的关注点一直在于白初是个女子却抛头露面,还是个从二品内阁学士夫人的妻子,真的是太丢脸了,说起白初就是一个鄙视。 而今方才意识到白初是个大夫,还是个医术不错的女大夫,要知道女子有些病灶若是由女子来看那是比男子要合适许多的,只是女大夫难求,医术值得人信任的女大夫更难求,现在她们算不算是遇到了一位? 有些人还在鄙夷,而有些人却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与白初打好关系了,一个医术很好的女大夫可是很难求的,没瞧都得到黄太医的夸赞了吗? “既然曹夫人信任,那后续还请曹夫人让阿初负责,曹夫人受伤乃我相府的职责,此事一定会给曹夫人一个交代,还请曹夫人海涵。” 正如白初所想,沈砚只是被逐出了相府,而不是断绝了关系。 路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曹飞舟一眼,随即才应了一声,“好。” “那现在就让阿初跟着夫人回府,照应夫人,夫人可愿意?”沈砚这算是极其照顾路湘了。 (本章完) 第763章 763,白初显医术 第763章763,白初显医术 “沈大人客气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只余些微疼痛,沈大人自去忙便是,该如何就如何。”路湘可是知道今日宴会的不平凡的,她不知道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她是被算计还是只是倒霉,但怎么说刚刚白初真的救了她,她怎么能搅了这白初被丞相府承认的宴会。 说着,路湘就示意自己的夫君扶她去稍作休息。 “沈大人,我希望此事尽快给我一个交代。”曹飞舟离去前说了这么一句。 “自然。” 到这,这事算是暂时结束了。 “我去照顾曹夫人。”白初对沈砚说了这么一句。 “好。”沈砚没多说,只应了这么一句。 白初点了下头转身便朝着曹夫人刚刚离去的方向去了。 而林菀看到沈砚在这里处理,直接冷哼了一声,甩袖便走了。 沈砚也没放在心上,而是开始查起了此事。 其他人各夫人也都散了开去,尽管有些小姐双眸黏在沈砚身上都下不来了,也不好就那么巴巴望着。 而沈砚只做了一番吩咐便带着黄太医一起走了,黄太医欲言又止地回眸看了一眼白初离去的方向,有些惋惜又有些期盼的跟着沈砚走了,场合不合适,只能等下次机会了,不过应该不会太难了。 …… 白初朝着路湘离开时的屋子走去,却是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 不多一会儿,里面的曹家夫妇便说过了话,曹飞舟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白初站在门口,曹飞舟抬手作揖见礼,“多谢沈夫人相助内人,请沈夫人多多照顾一下内人。” 一码事归一码事,相府发生的事相府有责任这毋庸置疑,但白初救了人也是毋庸置疑,不可混为一谈。 白初抬手屈膝回礼,“曹世子客气,理应分内之事。” 关于沈砚娶了个山野女子的事满京都城传遍了,各种言语的都有,曹飞舟本着与己无关不多管闲事,倒没贡献过什么议论,但不代表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至少他觉得一个乡野女子怕是粗鄙,然此情此景显得他这个想法极其荒谬,只能说沈砚终究是沈砚。 曹飞舟没再多说,对着白初点了下头,便抬脚离开了,毕竟这里都是女眷他待着也不合适。 曹飞舟走了,白初这才抬脚跨进了屋子,路湘正坐在屋子里的矮榻上休息。 “沈夫人。”路湘喊着就要起身见礼。 白初连忙几步上前阻止了路湘,“曹夫人莫要这般客气,我是来照顾曹夫人的,顺便将刚刚没说完的话给说完。” 白初的话让曹夫人一下子忘了去客气,而是满目疑问,“什么话?是我这毒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毒的事,毒就像我刚刚说的,已无大碍,再配合着服几贴排毒的药就行。” “那是?” “关于夫人身子的事,不过夫人刚中过毒脉象可能有些偏差,待毒素彻底清除后,我会为夫人重新诊脉,此刻与夫人说,是想告诉夫人一下相关情况,好让夫人有个准备。” “夫人但言无妨。”路湘意识到事情不太简单,因此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准话。 “夫人体内淤血严重,严重到葵水紊乱,不知夫人葵水来之时可是伴有剧烈疼痛?” 没曾想白初说的竟是这件事,路湘愣了一下,随即泰然开口,“沈夫人好医术,我的确有此困扰,每次葵水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就极其无力,身子软绵的不行,每每都是在家中足不出户,甚至连屋子都很少出。也找太医瞧过,也没少吃药,后来稍微好了些许,但依旧不太舒服,且葵水日子来的一点都不稳。” 路湘是真的很苦恼,太医没少看,药也没少吃,但依旧不见效,最主要是她想再生个孩子,却怎么都不能有孕。 “应该是夫人没跟太医往仔细里说,所以可能要没太对症,且这是个需要长期调理的病灶。夫人这病灶应该是生孩子后受了寒气,一点一点积累,到最后便成了严重病灶。夫人一定要重视,这般下去对夫人身子不好,更不要提再生育,若是夫人有继续生育的打算,更该好好调理。” 说者无心听者无意,路湘一个激动直接抓住了白初的手,“你是说我这个病灶治好了就可以有孩子了?” 说完之后,路湘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抱歉。”说着收回了手,“不瞒你说,我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只是一直无法有孕,我很是苦恼,药也没少吃,身子的症状倒是好了一些,却一直不见有孕。” 路湘面上明显见的难过。 “夫人若是愿意信我,可与我细说你的症状,我再加上脉象结合,给夫人对症下药,半年至一年的样子,应该能有孕,若是夫人身子容易吸收药物的功效,说不定会更快。” “真的吗?”路湘明显见面上的喜悦。 “我有开药铺,不骗人的。” 说到药铺一事,路湘就有些尴尬了,她虽不至于做个长舌妇去谈论,但她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出门礼仪得体,听闻白初抛头露面开药铺,她委实有些不太看得上,不曾想此刻竟是有求于人。 白初就跟没看见路湘的尴尬似的,继续言语,“今日夫人在相府受了无妄之灾,不管是谁的手笔,相府都有脱不开去的责任。虽然夫君被赶出了相府,却依旧喊相爷一声爹,所以今日让夫人受伤一事,我作为相关的一份子理应做些事。承蒙夫人愿意相信我,帮夫人排毒是我分内事,帮夫人调理身子便当是我的歉意,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温婉大气,贤良淑德,白初给路湘的印象是完完全全推翻了村姑二字的概念,让路湘很是自行惭愧。 白初除了开药铺,真的是任何一处都不输京都城里的贵女,若是不知道其身份,还以为是哪家养在外面的大家小姐。 而白初能开药铺,还是得自己的夫君支持,更是被夫君处处护着,说实话,她该是羡慕的。 (本章完) 764,敬茶 “沈夫人客气,沈夫人愿意帮忙,真的感激不尽。不瞒沈夫人说,我一直想再生一个孩子却是一直未曾有孕,着实有些着急,如今遇到沈夫人真的是太好了。” 白初到底好不好又或者是村姑根本不重要,因为沈砚护着敬着,而沈砚的身份不是随便一个谁能撼动的,女人靠的就是夫家,夫家追捧,女人自然就有了地位,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理由不与白初交好,更何况她还得了很大的好处,为何不交好? “那曹夫人便跟我说说身子具体的症状。”白初没再来去客气,而是进入了正题。 “好。”应着声,曹夫人便开始了叙述,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 虽然出了毒蛇咬人的事,但到底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即便这件事被人人传论,却还是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波,而是宴会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 眼见着到了宴会的时间,众人纷纷聚在了一起落座。 作为今日的主人,丞相沈雄坐在了最上方的主位,林菀则坐在了他的身侧。 官员们携着家眷,按照品级坐在了屋子的两侧,沈砚无论是从品级还是从远近亲疏,位置都是靠前接近主位的。 宴会一开始,官员们便挨个奉上了自己的礼物,许是因为自己是主家,哪怕被赶出了丞相府,沈砚没有急着献礼,而是一直坐在那,一直等所有人都送完了礼,这才站起身,连带着白初一起来到了屋子的正中央。 就在这时?前一刻还有些嘈杂声的屋子陡然一片寂静,静到一根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而在沈砚和白初两人的身侧站着黑翼与冬己?两人分别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盏茶。 “爹,娘今日儿子携新婚妻子给你们敬茶。” 说着?沈砚一撩衣摆在沈雄的面前跪了下来?白初紧随其后。 紧接着黑翼和冬己同时弯腰将托盘递了前,两人伸手端起托盘上的茶盏递给了三步之外的沈雄和林菀?两人只要稍稍一弯腰便可端到茶盏。 沈砚跪在了林菀的面前,白初跪在了沈雄的面前,而这看似只是一杯简单的茶,但若接了就等于应了白初的存在。 毒蛇的事沈雄听到了?不得不说这事没能掀起风浪是白初的功劳,虽说源头是因为白初懂医,但那样的一个场景也是需要判断力和魄力的,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者是抱着什么目的,结果都是帮了丞相府。 看了白初和沈砚片刻?沈雄毫不犹豫伸手接过了白初手上的茶盏,端起放在唇边抿了抿,然后递去了一侧,紧接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红封递给了白初。 白初双手接过,改口喊了一声?“谢谢爹。” 沈雄这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毕竟当初是他让沈砚带着白初回府敬茶的。 “嗯。”沈雄没多言?只应了这么一声,而这一声足以说明应了。 白初这一喊?沈雄这一应?或者说从沈雄取出红封开始,林菀的脸就黑透了?她面前跪着不帮她的沈砚,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接这杯茶。 却也只是想,在沈雄应完声后的片刻,林菀伸手接过了沈砚的茶放去了唇边抿了抿,随即递给了身侧的丫鬟,再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红封给了沈砚。 沈砚接过收下,紧接着拉起白初的手与她一同站起了身,后互换了位置再次跪下奉茶。 “爹,娘,请用茶。”依旧是沈砚开的口。 沈雄一点都没为难,结果喝下给红封,并说了句,“以后休沐多带白初回来走走。” “是,爹。” 沈砚这边很顺利,白初那边却是举着杯盏好一会儿都不见林菀有动作,这明显就是为难的意思。 沈雄没立刻开口,而是等了等,依旧不见任何动静,佯装不适的咳嗽了一声,林菀才不得不憋着气伸手接过了杯盏,喝茶以及递红封。 “谢谢娘。”白初按规矩致谢。 “哼。”林菀不是应而是冷哼,而这亦等于应,却是用着不满的态度。 但不满又如何,不满也还是应了,只是这之后怕依旧不能好好相处。 沈砚再次拉着白初的手站了起来,紧接着递上了贺礼,然后领着白初回去了位置上,接下来便是宴会开始,下人上菜,歌舞缭绕。 沈砚从拉着白初起身开始就没松开过白初的手,哪怕此刻坐到了位置上。 耳侧响彻着乐曲声,屋中央更是群舞缭绕,然沈砚眼中心里却只有白初。 “阿初……” “我没事,我很好。”沈砚只是喊了一声,却已足够白初知道他要说什么。 周围耳目众多,这个场合沈砚也不能说什么,就只能紧紧抓住白初的手。 手上加重的力度让白初反手握住了沈砚的手,对着他温柔一笑,说了句,“我饿了。” 这会儿刚刚好上来了一盘虾,沈砚直接来了句,“我给你剥虾。” “好。” 于是接下来一幕便是沈砚为白初剥虾,以至于周遭本来看着场中舞蹈的眸光不由得都聚集了过来,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带着各色的情绪,看过来收回去又忍不住看过来再收回去。 这个位置离主桌很近,且又在主桌下首,以至于这里的一幕上方看得很是清楚。 林菀当即黑了脸,就朝沈雄告起了状,“你看看这成何体统,这是做人妻子的模样吗?哪有让夫君伺候自己的,还那般心安理得。还有沈砚,成何体统?这要让别人怎么看我相府男儿?” 沈雄自也是看见了,只不过看了一眼便收了回来,“沈砚自己愿意有何不可?至于怎么看,你刚刚的行为就好看了?许你不将人放在眼里,还不许沈砚抬人的身份?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沈砚自己要的妻?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承担,这是一个男人的职责,他既然承担得起,他如何又与你我何干?沈砚与那檀元基起龌龊的时候,你不是还怕被连累?现在又管沈砚做什么?”。 沈雄句句说得很随便,却是句句都在帮白初,至少落在林菀耳朵里是这样的,以至于本来就很不爽的林菀更加的不爽了,说话也变得尖锐难听极了。 765,留宿 “相爷这是打心底里认下这个村姑的儿媳了?相爷不是最注重颜面了,一个村姑还是一个抛头露面开药铺给各种人看诊的村姑,相爷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儿媳伤风败俗败坏门风吗?” 沈雄端起杯盏喝了一口酒水,然后侧首看向了林菀,满眼凉薄,“不提沈砚已经被逐出丞相府,就早先毒蛇一事,白初从容不迫,救相府于水火,给我省下很大麻烦,你呢?你做了什么?这么些年你坐在这个位置上都做了些什么?” 说到最后,沈雄的眸色突地变得极其凛冽,仅一眼就看得林菀心生寒意,同时间对白初的厌恶又升了一个等级,只觉得白初就是来克她的,让她的儿子夫君都生了外心,这一点她绝对不能容忍。 …… 宴会散了的时候已经夜深,送客这种事,管家在就可以了,毕竟在场也没有谁级别越过沈雄。 除了早半晌毒蛇一事,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宴会散了,再没有出半点其他的幺蛾子。 眼见着沈砚领着白初走到了跟前要告辞,沈雄说了句,“天色不早了,就在府里歇下,你的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把人送过去,来书房寻我。” 沈雄很少开口要求沈砚什么,但一旦开口,几乎都是沈砚必须要遵从的。 “是。” 听沈砚应了这一声,沈雄便没再管沈砚,而是与其他人说起了话。 沈砚当下牵起白初的手就朝着自己住了几十年的院子走了过去。 对于沈雄留下他们,白初是诧异的,但随即一想却也觉得早该预料的,毕竟今日沈雄认下了她这个儿媳,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总要有点实际行动。 沈砚领着白初一路从前院走向后院,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抓住了白初的手,直到到了他院子的门口白初停住了脚步?他开了口。 “除了院子里的红梅被我移走了?其他的我都没有动,和从前一样。” 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只会以为是与沈砚离开丞相府之前一样?但听在白初耳中?她很清楚的知道沈砚所言乃是上一世。 而她一路走来都没什么感觉,唯独在到了院子的跟前停住了脚步?这里面留下了她太多的记忆,有喜有悲,有笑有泪,短短十数年成了她一生。 “你去寻爹吧?我自己进去。”白初觉得自己需要稍稍静一静,缓和一下情绪。 “不差这一会儿。” “我想自己走一走。” 这话让沈砚欲向前跨的脚步停在了那,其实他今晚完全可以拒绝住在这,哪怕他几乎不拒绝他父亲的话,但他不想让彼此逃避过去。 “好。”沈砚没拒绝,亦没多说什么?直接松了手转身便离开了,只是走出了几步后站定了脚步回首看向了白初,白初还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晕黄的烛火照得她有些朦胧?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这个想法?让沈砚的心一滞?下意识就要往回走,却见背对着他白初突然回首?许是见到他正看着她?就那么突地展开了笑颜,明明就是再平常不过的笑容?却如一汪温泉,让他整颗心如置暖阳。 “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好。” 得到了这一声应,沈砚毅然转身离开,白初也毅然回首抬脚跨入了院子,她无需再去想什么,总归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种种皆是因为她与沈砚之间的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如今该怀着感恩的心去感受一切,感恩一切的重来,让她可以无遗憾的再活一次,所以为何还要去抓着从前的一切不放? …… “毒蛇的事你怎么看?” 刚见面,沈雄第一句便是白日的毒蛇之事。 “让相府与镇国公府结下生死的梁子,那毒阿初跟我说过,一炷香之内不得到及时补救,会逐渐麻痹人的知觉,从而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吸,直接窒息而死。即便我已最快的速度带着黄太医到达,却也只能勉强保住其性命,镇国公世子夫人的双腿怕是要废了,而这比直接丧命还要后果严重。或许相府不惧镇国公府亦不惧世子妃的娘家,但定会大伤元气,若是再有其他势力趁机下手,相府危矣。” 沈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快得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觉得是谁这么做?” 这次沈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客为主,“不如我们先说说是谁给了他们借口。” 一听沈砚这话,沈雄的气息微微沉了沉,虽然他让沈砚说,但这里是相府,没有什么是能逃过他的眼皮子底下的。 “今日未出大事是阿初仁慈,是阿初惦记着相府,但是爹,你明明可以阻止的事情为何不阻止?非要等酿成大祸才满意?阿初是我的妻,我自己觉得合适就好,不需要爹来觉得合适。” 从前他大概不懂沈雄,只觉得他眼里只有相府的颜面,他的确眼里只有相府的颜面,这点没有什么值得误会了,但就算这样,他也教会了他很多,也给了他学习成长的机会,至少在他兵临绝境的时候没有任他灭亡。 沈砚的话让沈雄深深看了他两眼,他倒也没有刻意去试探白初什么,只是觉得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就算他能帮一次两次,她也终有一日会被风雨摧残,索性从一开始就袖手旁观,只有她自己生存下来,才配站在这个位置。 当然,这同时也是对沈砚的一个考验,若是他连自己想要的都护不住,那便没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这是现实。 “我没让她这么做,既然是在相府出的事,我自会承担,就算相府败了那也是我该如此,没有能力的人没资格拥有自己想要的,我没有要觉得她合适,只是袖手旁观,仅此而已。” 沈雄认认真真回答了沈砚的每一个问题,且无比绝情冷酷,可谓是直插人的肺管子。。 对于习惯了的沈砚来说,沈雄的话并没有让他起任何的波澜,不过却让他稍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因为白初而失态。 766,不要脸,要阿初 他的确不该这么问他,平衡白初和沈琳以及他母亲之间关系的事是他的责任。 “娘纵容沈琳弄坏锦鲤池上面长桥的栏杆,纵容沈琳以蛇吓人,这些都是在给暗处人动手的理由和借口,今日这事危及到相府是事实,娘和沈琳有责任也是事实,而这些该是爹的责任,我不会管。至于暗处之人的动作,也是冲着爹来的,爹自己看着办,夜色不早了,我先退了。” 话落间,沈砚不等沈雄说什么,转身便走,性格之冷漠决然真的是跟沈雄如出一辙。 眼见着沈砚的身影消失在了暗夜里,沈雄忍不住轻笑出声,“真是像我。” 一样的冷漠,他不管那白初的事,他就不管相府的事。 罢了,就算是同盟做事的,偶尔也要给些好处,想着沈雄抬脚出门朝着林菀的院子走去。 …… 沈雄来到林菀院子里的时候,林菀刚刚洗漱完,一见人来,立刻行礼,“相爷。” “林菀,你可还想做这相府的女主人?”沈雄一开口问题就极为犀利,哪怕他言语很是平淡。 而这一句足够林菀直接变了脸色,当即就质问出声,“相爷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为那白初报不平?相爷你要知道那是你儿媳,不是你女人。” 林菀本就因为白日里沈雄维护白初的话而愤恼,火气一直憋着,此刻人一来就跟她这么说,她如何还憋得住。 林菀口无遮拦的话不足以让沈雄恼怒,却是让他气息沉了下去,“纵容沈琳乱来?甚至暗地相助,林菀?今日若不是白初?曹家的那世子夫人必出事,你便是酿成大祸?是相府的罪人?相府更因此惹上大麻烦,你若是觉得这相府夫人做腻了?你想怎么乱来我都不拦你。” 丢下这么几句,沈雄转身便走,一句废话都不再与林菀言语。 林菀气得站在那直接失了声,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沈雄离开了林菀院子直接去了姨娘的院子休息?不多久姨娘院子里便传出了一些嘤嘤的声音,这自也是要报备到林菀这个女主人跟前的。 两厢一撞,直接气得林菀砸了桌上的杯盏,怒意一下子就从白初的身上转移到了姨娘的身上。 去姨娘屋里她不管,但从她这里离开就过去,这不是打她脸是什么? 肯定是那姨娘勾搭沈雄让她没脸?真的是欠收拾了…… …… 许是知道今晚院子里要住人,院子里的走廊上挂满了灯笼,晕黄的烛火将小院照得一个透亮。 许是心境上有了变化,曾经被她视为牢笼让她又幸福又痛苦的地方,此刻再次走进已经没有了那种窒息感?所过之处?满眼都只余幸福?所看到的都只有欢乐。 屋门推开,烛火亮起的那一刻?脑中最先呈现的便是她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的场景…… 沈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初坐在床榻边发愣的场景?动作快于思想,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白初的身边?“阿初。”轻轻开口唤了一声,很轻很轻,好似怕惊了她一般。 这一声喊得白初侧眸看向了他,只是那眸光看着很是朦胧,像是蒙着一层雾一般。 “阿初。”沈砚又轻轻唤了一声。 白初眸子里的雾散了一些,就那么抬手摸上了沈砚的脸庞,用指尖从他的额头滑过,抚过眉眼,滑过鼻尖,最后落于唇瓣之上,微微用力按了按,松开,又按了按。 “怎么了?”唇瓣被按着,却不影响沈砚开口。 唇瓣的蠕动无疑是对手指的亲吻,刺激得白初一个激灵缩回了手,沈砚速度伸手握住,再次询问,“阿初,怎么了?” 沈砚眸光里的担忧逐渐散去了白初双眸里的雾气,露出了里面的清明,白初没开口回应,而是极其热情的朝着沈砚扑了上去,抱了他一个满怀。 太过猝不及防,沈砚直接被白初给扑倒了床榻上,沈砚下意识搂住了白初的腰,以防她摔倒。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等沈砚再开口,白初开了口。 “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没什么要说的,我便回来了。” “是说毒蛇的事吗?”有什么值得特地说的,白初想不到别的。 “嗯。” “那知道是谁做的吗?” “有线索,却无确凿证据,对方手脚做得很干净。” “那就这么算了?” “不会。” “那你要做什么?” “不用我做,这是我爹的事。” “……”白初微错愕地撑起了臂膀看着沈砚。 沈砚好笑地抬手摸了摸白初的脸,“你是不是忘了我爹位极人臣,有的是人想要拉他下来。” 她倒真是忘了,“我的记忆里都是你在这个位置。” 这句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几乎等同于我满眼只有你。 “那你就继续记忆里只有我就好。” 白初本来说的是下意识的实话,此刻被沈砚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着什么意思,倒也没不好意思,反倒是揶揄沈砚,“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要阿初。” 依旧是这句亘古不变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白初是既甜蜜又无奈。 白初没再跟沈砚贫嘴,而是从沈砚身上爬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 “你先去,我等会儿。” “嗯。”应着声,白初便起身去耳房了。 白初一走,黑翼在门外敲了门,然后走了进来,“主子,相爷在你走后去了老夫人屋子里,没多一会儿便去了徐姨娘屋子里,再之后老夫人那边砸了东西,很是恼火。” “明日我娘肯定会找徐姨娘不愉快,暗中让人帮徐姨娘,让她和我娘持恒,好让我娘注意力多在她身上一些。” “是。” “毒蛇的事继续查。” “是。” 白初出来的时候黑翼已经不在了,隔着墙壁白初没太听清黑翼说什么,却是知道黑翼来了,所以出来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黑翼刚刚来做什么?是毒蛇的事有进展吗?” “还没有,我让他继续查。”。 白初没以为其他的事,没再问,“我洗好了,你去洗。” 767,阿初,重温这里好不好 “嗯。”应着声沈砚便去了耳房。 待沈砚出来的时候,白初已经除了衣物上了榻。 沈砚也除了外衣,灭了烛火上了榻。 刚一靠近白初就压着人欺身而上,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白初被沈砚这么一弄直接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你作何?” “欺负你。” “……” 一个吻就那么落了下来,白初被亲了一个正着,下一刻偏首躲开,微抬手去推人,“别闹。” “我没闹。” “明晚回去我们再……” “我想在这里,阿初不想吗?不想重温吗?不想在这张床上欺负我吗?” “……”本来是不想的,但她总是对他口中的欺负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实在是每次他都好乖的让她欺负,真的是大大满足了她潜藏在心中多年的**。 “阿初,在这里欺负我好不好?” 白初的不出声告诉了沈砚她的意动,当下沈砚就哄着人配合,边说边拉着白初的手从他的衣衫下摆钻入,贴上了他的腰腹,然后拉着一路向下…… 不多久之后响起了白初软绵妥协的声音,“别闹太久,不好。” “阿初,你要记得这里是我的院子,哪怕我不住丞相府,也是我的院子。” 再之后…… …… 白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掌间抵着的温热让她一愣,随即猛地坐起了身,看了看沈砚又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色,“你怎么没去上朝?天都亮了。是不是睡迟了?黑翼怎么没叫你?” 说着,白初急得就要起身帮沈砚更衣,却是被沈砚一把拉进了怀里,“我告了假,今日不上朝,你别急。” “告假?”这两个字让扑腾的白初停止了动作,抬眸看向了他。 “嗯,告了半日假,我午后再去上职,要不要再睡会儿?” 白初盯着沈砚看了会儿,抿了抿嘴,“是因为我?你前日就知道要留宿?” “倒也不是知道,只是做一个准备。昨日定是要来敬茶的,这是一早就说好的事,我想着若是我爹留我,我就留下来过一夜?若是不留我,我便带你回家。留下自是比较好的?对你比较好?但你不喜欢这里,所以我不想让你早上起来一个人?还要面对我娘?我便告了假,就算没留下?我也可以在家陪你半日,都挺好。” 沈砚没隐瞒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白初,真的是在用行动告诉白初?他会护着她,从各方面护着她,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谁的委屈都不受。 白初已经说不出话了,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是用尽他的所有在对她好?而从前错的从来都不只是他一个人,她也有错,她的不问不说就是错,而此刻面对他的用尽所有,她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阿砚?不用这么小心待我?我可以的。” “我知道。”沈砚抬手将白初散落在脸上的发丝顺到了耳后?“我知道你可以,但我想尽我所能让你不面对任何的风雨。”挑发丝的手就那么摸上了白初的脸?满目柔情?“阿初,你答应过我让我这么做的?所以别觉得有负担好不好?” 她还能说什么? “不是觉得负担,只是想不到要怎么对你好才足够。” “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样的话题其实说过不止一次了,但每一次还是忍不住要说起。 “要起身吗?”沈砚没让白初再继续,直接转移了话题。 “不早了,再不起来太不合适了。” “好。” …… 为了彰显自己当家夫人的威严,丞相府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两个姨娘以及其生的女儿,必须在每个清晨来给林菀行礼。 每日必须早早就来,天亮之前一定要出现在林菀的院子里,风雨无阻,秋冬不管。 来了之后就得等着,一直等到林菀起身召见她们方才算完毕。 因为昨夜沈雄从她屋子里去了徐姨娘的屋子,林菀就很不高兴,一夜都没能睡好,早上也早早醒了。 然醒了之后也不动,就在床上躺着,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一想到徐姨娘在外面站着,她在屋里躺着,这心里就别提多舒服了。 终于,天色大亮了,林菀慢悠悠从榻上起了身,再是一番梳妆打扮,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内屋走出来。 林菀刚在主位上坐下,伺候她的紫烟立刻就出去传话了。 在院子腿都要站麻的四人终于得以从院子里走进屋子,几人敢怒不敢言的规规矩矩给林菀行礼。 “参见夫人。” 几人行的是跪拜礼,这是林菀要求的。 最初的时候,两位姨娘是不服的,但经历过多次折腾以及沈雄的视而不见,两位姨娘的一身傲骨被折腾没了。 不是林菀多厉害,而是林菀有一个厉害的儿子,如果她们让林菀不舒坦,她们不会怎么样,但是她们的娘家会遭殃。 娘家遭了殃她们又岂能舒坦,到了最后娘家直接放话她们不老实就不管她们了,作为女子,又生了女儿,娘家不管夫君不管,她们还能如何? 林菀就跟没看见人跪着似的,接过紫烟递上来的茶抿了两口,随后就那么突地往前一置,咣当一声直接碎裂在了徐姨娘的面前,茶水倒是不烫,却是溅湿了她半侧衣襟,碎瓷片更是溅到了她的手背上,留下了红色的血痕。 对此,徐姨娘愣是没敢动一下。 “刚起手上有些没力,徐姨娘你可还好?” “妾身无事。” “没事就好,怎么说昨日你也伺候了相爷,今儿个若是有事了,我可不好向相爷交代。” “是妾身自己没站对地方挡了夫人的杯子落地,是妾身自己的错。”徐姨娘认错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而这任由林菀捏扁搓圆的样子一向都是林菀最喜欢看到的,但此时此刻却越看越不舒坦,只觉得气没撒到位,却又不好没明目的找茬,那样定会惹得沈雄告诫。。 倒也不是她怕沈雄把她怎么样,毕竟这么多年了也就这样,就是最近林家那边的事太混了,林讯现在又闲职在家,她还是很需要仰仗沈雄的。 768,我只有你 “行了,起来吧。”没地儿撒气,林菀直接让几人起身。 “谢夫人。”几人纷纷站起了身,规规矩矩站着,等着林菀训诫。 林菀看着几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看着就来气,最后说了句,“行了,都回去吧,我还没吃饭,别在我跟前杵着。” “是。”几人纷纷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院子,几人才抬起头。 “徐姐姐,你没事吧?”乔姨娘关心道。 “我没事,让乔妹妹操心了,我就这先回去了。”徐姨娘含笑应对,没多说,说了这么句转身就走了,连带着她的女儿沈兰。 见此,乔姨娘也没多说,而是领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一回到屋内,沈兰立刻找东西给徐姨娘上药,“姨娘,我给你上药。”沈兰满心的心疼。 “无事,留着。” “留着?” “嗯。” “姨娘,这是你自己的身子,没必要跟夫人置气,爹不管我们,兄长也护着她,我们……” “那是从前。”徐姨娘的眸子深谙了下去。 “从前?” “兰儿,夫人之所以这么横,靠得根本就不是相爷,要不然也没有姨娘和乔姨娘的存在。” 沈兰也不是个笨的,只是一直被欺压,为了好好活着不得不降低存在感,好歹相府小姐的生活比外面强多了,哪怕她只是个庶女,爹也没克扣她。 “我知道?是靠大哥,也就是夫人生了大哥……”下面的话沈兰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了。 徐姨娘摸了摸沈兰的头发?满目慈爱,“你年岁也大了?姨娘想博一次?至少你可以找个好人家。” 自己生的谁不疼,这么些年了?在林菀手底下讨生活她都忍了,但她的女儿一定要嫁一个好人家,没机会她也不敢抱太大希望,但如今有了机会她要搏一搏。 论手段她比林菀强多了?想悄声无息给林菀使绊子太容易了,只是她逃不过相爷和沈砚的眼睛。 相爷不会管,但沈砚一定会管母亲,这么些年也是因此让她不敢乱来,而现在她觉得她的机会到了,只要沈砚不出手?林菀必定会栽跟头。 她可是打听过了,昨晚沈砚去了相爷书房,离开后,相爷就去了夫人院子,不多久就来了她的院子?还难得冲爱了她?这里面弯弯道道就躲了。 “娘你别乱来?我不需要嫁给太好的,一般的就可以了。”沈兰一急直接喊了一声娘。 徐姨娘轻拍了拍沈兰的手背?“别怕?娘知道分寸。” …… 林菀屋子里前脚发生的事,后脚就送到了沈砚跟前。 这会儿沈砚刚刚好和白初吃完早膳?正准备收拾一下去和林菀道别。 黑翼禀报的时候也没特意避着白初,自然白初也听见了,而对此白初没什么反应,毕竟曾经她也是受训的一员,不仅如此,那两个姨娘还合起来给她使绊子,所以她对那两个姨娘也没什么同情心,当然也没什么记恨心,毕竟也没有特别过分,也都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 “看着徐姨娘,她不笨,应该会有动作,不用特意做什么,不阻止她就行了,实在需要再稍稍出手。” “是。”黑翼得了命令便退下了。 “你让徐姨娘跟你娘起争斗?”谈不上惊讶,就是觉得…… “觉得我忤逆不敬?” “没有,就是觉得那毕竟是你娘……” “我知道是我娘,但我娘做事也不一定都是对的,或者说我娘做事全凭心意,我不可能任由她胡来。这些年我暗地里对徐家和乔家动了手,如此徐姨娘和乔姨娘才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然我娘是坐不稳这个丞相夫人位置的。我爹或许会管别人对我娘动手,但不会管后院女人的争斗,我爹奉行能者胜任。徐姨娘出自大家,哪怕是庶女,且正因为是庶女,才最懂如何生存,所以我娘是斗不过的。” 不得不说林菀这一辈子做的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一个厉害的儿子,也是仗着这份爱,她才那么肆意挥霍。 “她是你娘,别为我背上忤逆之名,我不介意她的针对,我可以应付。” 林菀再不好那也是沈砚的娘,若是沈砚真的做了什么,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哪怕是暗地里做,也不会有无风的墙,这京都城里最不缺等着抓人错处的人,且沈砚心里那一关也不会那么容易过。 “放心,我不会真的伤害我娘,毕竟她是我娘,我只是让她注意力转移,别放在你的身上找你麻烦,我也是为她好,不然我怕我再对林家下手,那样才是扎她的心,毕竟她最心疼她弟弟和侄子了。” 平静无波的话,却让白初的心疼得窒息,这是经历过多少次才会这般淡然。 “我只有你。”白初伸手拥住了沈砚。 沈砚反手拥住白初,什么也没多说,从前的那些黑暗让它过去就好,不需要让她知道,让她为他疼。 …… 沈砚领着白初出现在林菀院子里的时候,林菀已经吃过了,屋子里也收拾干净了。 瞧见沈砚领着白初来了,林菀直接黑下了脸,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不欢迎三个字了。 然无论是沈砚还是白初都跟没看见似的,规规矩矩给林菀行了礼,行完之后双双站直身子,都不等林菀叫。 “娘,我带着阿初来告辞。”行完礼后,沈砚担任了开言者。 “你还需要跟我告辞?你不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跟沈砚说话,林菀没有半点顾忌,直接开口就刺挠上了,“娶个媳妇都不听我的,何必来我这假模假样的。” 后半句不是刺挠沈砚了,直接就是打白初的脸了。 “娘可有别的话要说?若是没有我便带阿初离开了,待会儿儿子还要去上职。” 沈砚选择性没听见林菀的话。 林菀本来就一直憋着火,从昨晚到现在,刚刚对两个姨娘和庶女都没能发出来,此刻被沈砚这么一顶嘴,直接就爆了。。 “沈砚,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林家的事林家的事也不管,让你表弟被赌坊抓走,差点就剁了手,你就这么但表哥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要是不想要我这个娘,我一根绳子吊死算了,省得你娶了媳妇忘了娘,不将我放在眼里。” 769,母子对峙 林菀这算是新仇旧恨一起上,林家之前的事她一直说要找沈砚算账,一直没等到机会,今天也算是让她抓住了,她怎么得也得让个沈砚做点什么。 白初有些惊,林菀对她总是各种挑刺,她还是难得见林菀这么对沈砚,这简直就是不讲理,哪有这么对自己儿子的,把弟弟和侄子看得比儿子重,这做的什么娘? 这么一想,白初才惊觉,从前好似好些次,若是她在场,沈砚就会让她走,她当时以为沈砚怕她在这里打扰他们母子,却原来…… “娘你将我赶出丞相府的时候,你有想过需要人帮林家善后吗?这么些年了,娘除了让我给林家收拾烂摊子,可有做别的?娘难道以为我会庇护林家一辈子?” 前面两句林菀有些心虚了,但最后一句林菀炸毛了,“你当然得避讳林家一辈子,那是你的外家,你不庇护谁庇护?” “外家?”沈砚突然冷笑了一声,“那么请问娘,这个外家给了我多少帮助?是觉得我在朝堂上立足很容易是不是?所以一个劲的拖我后腿再拖我后腿。” “沈砚。”林菀尖叫着声音喊了一声,随即直接瞪向了白初,“是你教他的是不是?他从前从不这样,自从有了你,就变成了这样,你……” “娘,你觉得爹会帮你第二次吗?”沈砚及时开口打断了林菀即将要脱口而出的不合时宜的话。 而这话让林菀一僵,她顷刻间想到沈雄的一千两,亦想到了沈雄的条件,一下子更恨白初了?看向白初的眸光犹如淬了毒汁,那是一点也不掩饰。 沈砚一个错步挡在了白初的面前?“娘?妹妹年岁不小了,该相看人家了。” 话落?沈砚转身牵起白初的手就朝外走去。 沈砚没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了杯盏落地碎裂的声音以及林菀骂骂咧咧的声音,真的堪称泼妇?哪里有一点丞相夫人该有的样子。 沈砚淡定无比,就那么牵着白初一步步走出了院子,走出了丞相府。 白初一路上时不时看沈砚两眼,没有说话?直到出了丞相府上了马车,才开口,“阿砚,你娘……” “不用管,她一直这样,多记恨我一次还是少记恨我一次都没什么区别?记恨我总比记恨你的好。我只是让她忙起来,别整日里没事找事,她不会怎样。” 白初知道说再多也不会改变什么,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起身向前扑进了沈砚的怀里?问了句?“要什么奖励?” 过去的事没法改变?她能做的就是填补将来。 没想到白初会说这么一句,沈砚愣了一下?随即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不管做什么,就只希望她好好的?而不是为了让她愧疚。 “真要奖励我?”沈砚将人圈在怀里。 “自然。” “那生个孩子。” “不是一直在生?” 这话听得沈砚摸了摸白初的肚子,他不是说一定要孩子,只是她喜欢孩子,而他们上一世一直没有,这一次他想要一个。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生孩子的姿势。” “……” “今晚我们……” 马车逐渐远去,伴随着滴滴的笑闹声渐行渐远。 …… 午饭过后,沈砚起身去上职,白初在家稍稍又待了些时刻,差不多过了午睡的时刻,白初起身坐着马车朝着镇国公府而去。 昨日约好的事,所以白初刚下马车,镇国公府里便走出了人来迎接,还是路湘的丫鬟。 白初就那么跟着路湘穿堂过院来到了路湘的院子。 进来的时候刚刚好对上黄太医,黄太医没什么反应,倒是路湘有些尴尬,毕竟昨日说相信白初,今日却还是请了黄太医。 “母亲担心我,便请了黄太医为我相看。”路湘开口解释。 “谨慎些好,毕竟毒蛇很毒。”白初没有半点介意的意思,甚至还给了路湘台阶。 这一下子就让路湘舒服极了,更觉得白初好了。 镇国公夫人相亲,他不可能不来,黄太医端的是医者本职,但就这么遇上了白初,倒是把他给开心坏了。 “沈夫人。”黄太医率先打了招呼。 “黄太医。”白初很礼貌的回应。 “昨儿个场合不太合适,今日有幸碰上,不知能不能与沈夫人聊聊这蛇毒,也好让世子夫人快些痊愈。” “承蒙黄太医信任,乐意之至。” “两位坐下说话。”怎么说都是关于自己,又都是客人,路湘自是要好好招待的。 两人致谢后坐了下来便相谈了起来,起初只是简单陈述,双方进行交流,然后说着说着直接变成了黄太医单方面的提问,毕竟术业有专攻,虽同为医者但擅长之不同,且学无止境,一下子碰到自己的薄弱区,又可以学习的机会,黄太医哪里能放过。 本来说得挺好,但涉及到了一些路湘不方便说的**,白初看向了路湘。 路湘没说话却也一直在听,听着白初和黄太医从她中的蛇毒谈到了一些其他类型的蛇毒,最后绕着绕着又谈到了她身子里的淤寒病灶,便听得更认真了,此刻见白初看了过来,她立刻开言,“沈夫人无需顾忌,身子重要,我不会讳疾忌医。” 有了路湘这句话,白初再次开了口,这次说得更深入了一些,将路湘的脉象及病灶仔细分析了一番,并举一反三说了一些其他类似或者相关的病灶,听得黄太医整个人热血沸腾,真的是恨不能找个纸笔记下来反复研磨。 “听你这么一说,那彭家那丫头这两日腹痛怕是你所言的恶露不下,我倒也是配了药,她好些了,但是没有你说的对症。你看你待会儿是不是有空跟我去一趟彭家,给那丫头看看,就是你上次救的那个,接生的那个。” 黄太医亲自开口,白初自是不会拒绝,“好。”。 一听这话黄太医开心了,“对了,上次你在太医院说你救了那丫头,具体怎么救你都没说,你看你是不是能跟我聊聊?”黄太医满眼的求知欲,这是对医学的狂热,“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又是怎么救的?” 770,泼妇骂街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另一个大夫的,黄太医你看是不是改天你去我铺子,我们再细说?”说着,白初看了路湘一眼。 这一眼让黄太医一下子反应过来场合不合适,有些歉意地看向了路湘,“抱歉世子夫人,我这太痴迷医术,一下子就有些逾越了。” “黄太医客气,正因为黄太医如此钻研才有好医术为我等造福。”路湘是惊骇的,对白初,她要不是亲耳听到,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白初的医术可与黄太医匹敌,要知道黄太医可是太医中的翘楚,她这次真的是命大了。 “沈夫人,世子夫人的病灶你比较熟识一些,你来坐诊,我看看。”黄太医主动让贤。 白初没推辞,毕竟她的确比黄太医熟识一些,没必要让,那样矫情,且这也是她的责任,毕竟是在相府受了伤,她得处理好后续。 看诊开药,白初没多说多做别的什么,一切妥当之后便提出了告辞。 路湘知道白初还要跟黄太医去别处,便没挽留。 眼见着人走了,才将感叹说出口,“沈夫人做沈大人的妻子,真的是当之无愧。” “夫人说的是,没想到沈夫人这般有才学,医术之能都赶上黄太医了,奴婢惭愧,之前尽跟着大家对沈夫人抛头露面进行评头论足了。”这是路湘丫鬟翠儿的感叹。 “谁不是呢。”她出身名门,甚少对女子产生敬佩之意,白初是一个,也难怪沈砚会娶她,她值得。 …… “欺负人啊?堂堂将军府仗势欺人,不让看孙子啊?欺负人啊?不活了,不活了……” 马车刚听?白初还没下车?就听到了这如泼妇骂街的哭喊声,声音大得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 掀帘下车?入眼的便是稀稀散散的围观人群,而人群中央一个妇人正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 白初看得委实有些懵。 “这是彭家闺女的婆婆,这几日我每每来都瞧见她在这闹,真是造孽。”黄太医的声音插了进来?“不用管,跟我这边走。”叹了一声,黄太医直接喊白初跟着进去。 “好。”白初应了一声便跟在黄太医身侧朝着将军府的大门走去。 这几日卢李氏天天来闹,黄太医天天来给彭媛看诊,这一来二去的卢李氏便识得黄太医了。 眼见着黄太医又出现了,后面还跟了个女娃娃?看着柔弱不堪一击,哭泣的卢李氏当机立断,速度从地上爬起如离弦的箭一般,嗖地就冲向了白初。 眼见着就要撞上白初,冬己的脚横插了进来?直接一脚踹得卢李氏摔了个四仰八叉狼狈至极。 “啊……”摔倒在地的卢李氏先是惨叫了一声?随即直接哀嚎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将军府的人杀人了……” 卢李氏不管不顾?直接将屎盆子就扣在了将军府的门头上。 黄太医的面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白初是他喊来的?若是就这么无缘无故受了伤那还得了。 黄太医刚要开口,白初率先开了口,“这位夫人,你莫不是当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看不见你冲向我?另外,我不是将军府的人,你也莫要将将军府拉出来说事,就算你抬出将军府,我也是会追究你攻击我的责任的。” 倒不是白初要帮将军府,而是这老婆子拉着她踩踏将军府,这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允的,且她所言也是实话,若不是冬己,这会儿伤得就是她了。 白初的话并没有扔卢李氏有任何的反应,只一个劲的在那哭喊,“杀人了,将军府的人杀人了……” 胡搅蛮缠的架势已经很明显了,而在京都脚下对付这种人,“冬己,去京兆府尹报官,就说有人意图伤我。” 果然,一听报官那妇人就怂了,连哭泣都忘了哭。 白初都没搭理她,与黄太医道“黄太医,我们进去吧。” 黄太医满脸歉意,“真是对不住。” “黄太医客气了,这事……” “你去告啊,你去告,我刚刚好要告这将军府,强抢人孙,仗势欺人……” 白初的话没能说完,卢李氏又在那胡搅蛮缠了起来,还一副很是有理的样子。 嘎吱一声,沉重的大门从内向外打了开来,打断了卢李氏的话。 “去告,看我彭奎怕不怕你。是我眼盲心瞎才同意将女儿嫁给你儿子,你这恶妇,不好好对待我女儿就算了,还纵女推我七个月身孕的女儿,若不是我女儿命大遇到贵人得以活命,一尸两命的名头莫说是你,你那在翰林院的儿子也别想好好活着。我彭奎就媛媛一个女儿,今日我将话放在这里,你再闹,闹得我儿出来什么事,我这将军不做也要让你全家陪葬。” 彭奎本就是虎背熊腰,看着就很凶神恶煞,而一个将军那都是从血水里滚出来的,此刻杀气全开,直接就吓得卢李氏瑟瑟发抖,似想说几句恐吓彭奎,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带着胆颤连滚带爬地跑了。 卢李氏走了,再加上彭奎那满身杀气,周遭看官也不看再看了,都纷纷抬脚走人了。 这一走,整个将军府门前陡然清净了下来。 “老黄。”彭奎微微收了杀气看向黄太医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又看向了白初,抬手抱拳行礼,“沈夫人。” 作为将军,还不至于不知道那一日救了他女儿的是哪一位,一直没有能上门感谢是还没有寻得机会,更是怕给对方带去麻烦,毕竟他是要与卢家不死不休的,虽然只是一个从寒门进翰林院的人,但为官者,往往一点点事都会惹来许多事。 如此,他的感谢只会为对方带去麻烦,这是万万不能的。 没想到彭奎这么客气,白初连忙回礼,“彭将军客气。” “真是对不住,让沈夫人遇上这等糟心事。” “彭将军客气。”。 “行了老彭,快让我们进去看看媛媛,媛媛不是一直很不舒服,让沈夫人看看。我跟你说,沈夫人甚是精通女子这科,媛媛的身体我倒是能帮着调理,但这些针对性的方面还是沈夫人专业一点,能到位一点。” 771,父爱 “好,有劳了。”说着彭奎又对白初行了一礼,是真的将感激写在了脸上,行了一礼就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不给白初回礼的机会。 黄太医招待了白初一声就跟着走进了将军府,一进将军府的大门黄太医就与彭奎说道了起来,“我早几日就说你该将这胡搅蛮缠的妇人给赶走,你总是说不理,看看她都干得什么事,说得什么话,白猫愣是颠倒成黑猫。卢浩也算是一表人才,是个好苗子,怎么就有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母亲。你今日只是吓走了她,回头她怕是还要搞事,你得想办法治治,我看直接报官就不错。” 黄太医这是真的当彭奎是朋友,那叫一个焦虑担心。 “你以为我不想?媛媛不让,今日要不是她生事,就只在门口像前两日那样喊喊,我是不会搭理她的。” “媛媛这莫不是还惦记卢浩那小子不成?这哪里还能过下去,要不是你回来得及时,媛媛现在命怕是都要给他家折腾没了。” “媛媛现在这样子,我除了顺着她还能怎样?那小娃娃弱得很,我真怕哪日经不住这世间的苦去了,我的媛媛要怎么办啊。”此刻的彭奎就是一个害怕失去爱女的老父亲,“我当初真的是不该同意,哪曾想……” 彭奎满满的懊悔,然如今这些懊悔又有什么用? “不提这些,现在已经这样了,最关键你得弄清楚媛媛怎么想,这事才好解决。” “那孩子总是喜欢把心事藏着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就算是父亲,她女儿家怕是有些话也不愿意跟我说……” 说到这,彭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 彭奎这一停下,黄太医以及跟在后面略慢几步的白初纷纷都停下了脚步。 白初一路听着黄太医和彭奎两人言语?不多言?只静默跟着走,突然彭奎停了下来?还用极其火热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有些懵。 “彭将军?” 彭奎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紧张无措,“沈夫人?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倒不是彭奎觉得随意找个女子就行了,而是白初是救彭媛的人,听丫鬟说当时情况紧急,是这位夫人劝导激励了他的媛媛?才让他的媛媛撑下来,如此要是真的找一个人,就非白初不可了。 也不是之前没想到,只是不好去麻烦人家,今日刚刚好就在,也刚刚好说到了?真的是刚刚好。 “彭将军请说。”看彭奎的模样,再结合刚刚彭奎的话,白初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有些事不能她开口,否则就显得她目的不纯。 彭奎又猛搓了搓手?这才一咬牙说出了口?“我家媛媛是夫人救的?这份情彭某一直记在心里,媛媛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不好的人家?被害成如今这般模样,我现在不知道媛媛到底怎么想的?不敢太刺激她,所以就没处置那一家人,能不能请沈夫人帮忙探探媛媛的口风,再劝劝她,让她好好活着,告诉她一切有我。” 这是一个来自父亲沉重的爱,是白初没有感受过的,因为她自小就没有父亲,白初的心一下子就被触动了,“好。”没有多想,白初直接应了一声。 白初答应得太快,彭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开心地笑了,像个孩子,“谢谢谢谢,多谢多谢。”连话语也有些语无伦次。 白初没有言语,浅浅回了一笑,带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羡慕和心酸。 …… 彭媛还在月子里,不能受风,这个时候天气也凉了,白初见到彭媛的时候,只见她整个人靠着床架子半躺在榻上,眸色无光,面色饥黄,整个人瘦得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白初就明白了彭奎的一片慈父之心。 屋子里没有孩子的身影,大概是被放到了别处。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靠在床架子上的彭媛眸色里微微聚了光朝着门口看来,许是见到今日多了一个人,微愣了一下,随即一下子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了,实在是记忆太深刻了。 “大夫。”彭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初,只喊了一声大夫,而这一声足以让众人知道她喊得是谁。 瞧着彭媛还记得白初,更是主动先开口喊人,彭奎那叫一个激动。 “媛媛,这位是从二品内阁学士沈砚的夫人白初,也是救你的大夫,你喊一声沈夫人就好。”彭奎开口给彭媛介绍。 这一介绍直接让彭媛愣在了那,沈砚她是知道的,关于沈砚的夫人她也有所耳闻,却是没见过,更不知道这位竟然开了药铺子,这完全就不是京都城里墨守成窥的那些个贵女会做的事。 “你不是一直肚子不舒服,沈夫人对女子病灶甚是擅长,今日我去给镇国公世子夫人看病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前去看诊的沈夫人,交谈了一番,便邀请了她过来给你看看,对症下药让你能好得快一些。”这话是黄太医说的,算是解释了白初的到访。 “沈夫人。”彭媛重新喊了一声,没能起身,直接在榻上对着白初抱了抱拳,用武将的方式跟白初见了礼。 “彭小姐客气。”白初福身回了一礼。 白初喊得是彭小姐,一个许久没人喊彭媛的称呼,让彭媛愣了愣,更是张了张嘴,似是要反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就那么默认了这个称呼。 “我去看看小娃娃,媛媛你就让沈夫人看看,有什么具体哪里不适,都跟沈夫人说说,好对症下药。” 本来黄大夫是跟着来学习妇人之症的相关医术的,但刚刚在路上的那一番交谈让他暂且搁浅了这个打算,他讨论医术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媛媛这个状态是不能再拖了。 “好。”彭媛没有拒绝。。 彭媛的应声让彭奎和黄大夫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两人便离开了,屋子里伺候的就剩当初陪彭媛的那一个丫鬟,其他的都退了出去,退得远远的,给屋子里留下一个好的交谈环境。 772,劝 眼见着人都走了,白初拎着药箱走到了床榻边,丫鬟桃儿立刻搬了个矮凳放在了那让白初坐下。 白初拿出了诊脉枕放在了榻边,彭媛不等白初叫,便撩了袖子放在了诊脉枕上,白初伸手搭了上去,同时也开了口。 “我以为再见彭小姐时,彭小姐应该是满身的意气风发,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境地。” 彭媛她知道,前世没碰上她救人,她听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一尸两命,其夫家被彭将军全部斩杀,后彭将军奔走边关,战死。 那个时候她自己也水深火热,所以一切都是听说,也不曾见过彭媛,因此这一次救人的时候也没能知道她是谁,此刻再见不得不说真的是缘分。 既然人她救了,又有缘分再撞到一起,她打算劝一劝,不为别的,就为那份让她艳羡的父爱。 “让沈夫人见笑了。”彭媛说了这么一句,好似只是为了不失礼。 “没什么好见笑的,毕竟怎么活都是彭小姐的生活,我不过就是一个看官,遇见了,说上一两句,说不定转身就忘记了,连彭小姐这个人都忘记了,哪里会管彭小姐过得好不好。” 白初这话不可谓不犀利,彭媛知道是事实,但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真的是踩她的脸,多日无情绪的她竟是有那么几分怒意,但还不足够表现在脸上甚至发出来。 “怕是还要说上两句,彭媛真是个傻子,明明将军府小姐出身,嫁了一个寒门,这就算了,还将日子过得一地鸡毛,险些丧命?真是窝囊。” “沈夫人。”桃儿知道白初身份不一般,所以上一次说的时候忍着没发作?但这几句就太过分了?直接忍不住喊出声。 白初却跟没听见似的,“能进翰林那就是有学识?那日人我也瞧见了?长得也不错,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到那个时候谁还记得有那么一个傻姑娘跟过他还丧了命,只想着都把自家闺女嫁给他,助他升官发财,再生儿育女儿孙满堂。” 前一刻是怒?这一刻彭媛脸上出现了死灰之色。 “倒是可怜彭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拼死拼活只会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哪怕女儿要嫁个寒门也不阻止,一听到女儿不好,那是拼死拼活赶回来?什么都不管整日守着,更不提外面说什么。这样满心是女儿的彭将军要是没了女儿以后怎么办?怕是要奔赴边疆不顾生死,最后战死沙场,连个尸骨都无人收。”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彭媛突地就那么崩溃了?缩回了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背叛她的人娇妻美妾环绕?而爱她的人却是身首异处?她如何承受得住? 彭媛的手抽了回去,白初的手也缩了回来?能有反应说明彭媛还不是无可救药?这个时候她不是要住口,而是该趁热打铁。 “你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性子?想来你比我更了解。你若是不想好好活着,我建议你直接自裁,这样反倒是快刀斩乱麻,不然你钝刀子割肉,疼得是你父亲。我来的时候可是遇见了你那个婆婆,就在门口大哭大闹颠倒是非败坏将军府名声,因为你,你父亲忍了好几日,今日你父亲发话了,我觉得明日就会有你父亲仗势欺人的话到处乱传,甚至明日早朝会被弹劾。你该知道京都城里最不缺抓把柄的人,现在的你就是别人手里的刀,用来刺你父亲,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吗?”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已经对不起我爹,拖累了我爹,不能这样。”彭媛松开了头,双手紧抓住白初的臂膀,告诉她不要。 “彭媛,你得守护你父亲,他守护了你那么久,你该好好回报他。而那些害你之人,你该亲自来手刃,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别人扭曲事实的时候站出来对抗。别放弃你拥有的东西去追逐那不属于你的东西,明白吗?” “不属于吗?可是他没有对不起我,是他母亲和妹妹……” 一听这话,白初就知道彭媛这是心软了,大概是那卢浩又说了什么。 这种感觉白初能懂,但她清楚知道卢浩跟沈砚不同,沈砚从前只是不说,却是在暗地里一直护着她,而卢浩则是任由一切发生,从没实质性做过什么。 “我从八月来到京都城到现在,两个月的功夫,跟沈砚之间发生了许多事,你要听听吗?”白初突然就转移了话题。 彭媛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是说要听还是不要听,白初却是已经讲述了起来,从画舫游湖与沈琳那次的事开始讲起,再到林菀去砸她的府门要找她算账,以及今日这两日才发生的丞相生辰敬茶留宿一事。 没讲太多,就挑了那么几件代表性比较强众所周知的事,也没什么感情起伏,就只是简单叙述,但足够彭媛判断出区别。 话语的最后,白初只问一句,“你觉得跟你夫君比之我夫君可能比?” 沈砚的优秀众所周知,白初这一句只是阐述事实。 彭媛沉默了。 “我这个人不是很爱管闲事,特别是涉及权势,我今日之所以愿意这般说,只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父亲。彭媛,我羡慕你,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父亲,而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没见过。” 说完这些,白初站起了身,走去了一侧的桌子边,桃儿立刻有眼见的走了过去磨墨铺纸,听着听着她就明白了白初的良苦用心,现在是满心感激。 白初写下了两张纸,一张是调理身子的药方,一张是补身子的药膳。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是彭小姐想通了,就好好配合治疗。” 说完后,白初也不等彭媛有什么反应,转身便走了。 待走出院子的时候,瞧见了门口站着的彭奎,黄太医已经不在这了。。 “沈夫人。”一个糙汉子,此刻却大有老泪纵横之势,白初声音没有刻意放低,他耳力又极好,门都敞开着,他都听见了,此刻已经感激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773,阿初想要爹,是吗 “彭将军,我该说的都说了,之后得靠彭小姐自己了。”孩子的事白初没问,她多少猜到了一点,那是彭家的家事她就不参合了。 “多谢,不管怎样,当日相救之恩以及今日相劝之恩,老夫记下了。”彭奎抱拳行礼。 白初福身回礼,“彭将军客气了,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白初抬脚便朝着将军府外走去。 彭奎让下人送白初,而他自己则抬脚进了院子。 白初还没走远,却是已经听到崩溃的哭声从那院子里传了出来。 白初觉得,她的话应该是起了点作用的吧。 听说彭媛是个很英姿飒爽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该活得肆意潇洒。 哪有那么多重来,能活着就好好活着,没了生命一切就都毫无意义。 这样的女子应该好好活着,活着多好。 …… 沈砚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今日参加了一个饭局,所以回来的有些晚。 平日里这个时候白初已经睡了,然今日他刚沐浴完上榻,白初就靠了过来窝在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情绪显见的低落。 沈砚侧身将人拥紧,“怎么了?可是镇国公府的人欺负你了?” 照理说不应该,且若是有他也早该收到消息了,但就怕万一。 “没有人欺负我。”白初往沈砚怀里又拱了几分,闷着声音回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了?可是我回来晚了?今日……” “不是。”沈砚刚要解释,直接被白初开口打断。 不是被欺负,不是他回来晚了,那是什么?沈砚竟是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猜了。 “你下午还去了哪里?”这两个都不是,那就是其他的事了。 “去了彭将军府上。” “彭奎?”朝中彭姓将军也就这么一个。 “嗯。” “怎么去他家了?” “在镇国公家里遇见了黄太医,他邀请我去给彭媛看身子,我便去了。” “后来呢?在彭奎家做了什么?” “我之前救过一个孕妇,就是彭媛。”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没特意告诉你?毕竟你也只是为了救人。” “哦。” “还没告诉我?在彭奎家做了什么。”没得到答案,沈砚再次询问了一遍。 白初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着。 沈砚也不急?就耐心等着,同时大致也知道白初的情绪低落与彭媛有关?就是不知道是个怎么有关法。 “阿砚。”沉默了许久,白初喊了沈砚一声。 “嗯。” “还记得前世彭将军的结局吗?” “彭奎丧女,替女报仇灭卢家满门,后远走边疆?战死沙场。”沈砚直接道出了答案。 “本来我不曾多想,我救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彭媛是彭媛,是黄太医跟我说起,想着去给人看病,我也就去了。在彭家门口我遇到了彭媛的婆婆,就在彭家门前颠倒黑白的大骂?瞧见了我,大概是觉得我跟黄太医一起,跟将军府密切,便挑我这个软柿子下手,被冬己挡了。” 白初的话让沈砚气息冷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但心里却是记下了。 “她就赖上我了?我本想帮个忙将人送去官府,被彭将军挡了?我便也没多事。彭将军要对付那婆子完全轻而易举?但他就那么让她在门前叫骂了好几日。一路进去,更是句句担心彭媛?后来直接请求我与彭媛交谈,眼睛里藏着满满的小心翼翼。我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彭将军的结局,更是在此刻亲身体验了彭将军对彭媛的爱,那是为了彭媛可以奉上一切的爱,亦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 白初说到这,沈砚懂了,懂了之后却又有些不知从何下口,有些事已经得到求证,沈砚却是没说,因为不知道白初是个什么想法,冒然说出来只会让她难过,但此时此刻,是个好时机,沈砚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让白初自己决定。 “阿初想要爹,是吗?” 沈砚的话让白初身子一僵,随即用力拱进沈砚怀里,企图将自己藏起来,细弱蚊虫的回了一声,“我羡慕,我没有。” 沈砚一下一下轻抚着白初的后背,问了一句,“要是有呢?” 白初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毕竟是从没想过的事。 “阿初,要是有呢?你要怎样?” 沈砚的重复让白初听清了,也反应过来了,有些愣愣地抬头,“什么意思?” “若是阿初有爹呢?阿初要怎样?或者说阿初希望是怎样的,阿初想过吗?” 白初愣住了,因为她没想过,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曾经懵懂无知的时候总想着为什么别人有爹她没有,每次娘都看着她不作声,或者看着远方不作声,后来懂事了她便不问了,再后来再也没想过了。 而今日,彭奎的父爱太过沉重,以至于激起了她早就遗忘的记忆。 “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像彭奎那样的,阿初是想要一个父亲,还是想要一个像彭奎那样的父亲?父亲也有许多种模样,阿初既然一出生父亲就不在身边,定是有一些原因,阿初能接受吗?” 从彭家回来,白初就一直沉浸在羡慕的低落情绪里,这情绪将她整个人困在了一个笼子里,直到此刻,沈砚的一番话直接砸碎了笼子,让她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我爹比较冷漠,从我有记忆时起就很冷漠,对我要求甚是严厉,所有事只教一遍,做不好吃了亏我全部自己受着,我爹不会管。这是开始,后来我十三岁过后,我爹连教也不教我了,什么都让我自己做,还总是让我做事,跌跌撞撞我就这么长大了。这样的爹我不确定算好还是算坏,但好也罢坏也罢,这就是我的爹,割不断的血缘关系。阿初呢?只是想要一个爹,还是只是想要一个疼你的人?”。 “我不知道。”这是白初的答案,“若是让我要,我自是希望我有一个想彭奎那样的爹,但我也知道不是每一个爹都是好爹。而这么些年了,我早就不想了,我从出生就没有爹,所以我早就不想了。” 774,檀元基找上白初 沈砚知道,这不是不想,而是不去想那些她以为不会实现的事,若是真的不想,今日也不会受这影响。 “阿初恨吗?恨你没见过面的爹吗?” “若我真这个年岁,大概是恨的,但这么些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更是重新来过,不管什么原因,没什么可恨的了,我不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而影响我的余生。”说到这白初顿了顿,“我也就是今日被彭家给刺激了,没有爹什么的,我也习惯了,这样好歹我还能有个想象,有你陪着我挺好。” 要脱口而出关于姬宏朗的事就那么遏制在了沈砚的喉咙之中,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合适,毕竟之前姬宏朗做过一些让白初不开心的事,此刻白初情绪不高,她没有迫切的意愿,他便不合适说。 但是他知道,她终究还是有期望的,他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上一说,尽管他也觉得有他就够了,但他不能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自是会陪着你,凡事有我。” “嗯。”比之刚刚的低落情绪,此刻白初身上呈现的是满满的依赖,“我今天夸你了。” “是吗?” “自然,我在彭小姐面前夸你的。”白初满是自傲。 “怎么夸的?” “自是夸你比她夫君好了。” “……”他甩那卢浩都不知道多少条街了,没有可比性好吗? “你不高兴吗?” “高兴,阿初夸我我自是高兴的。” “其实我觉得你甩那卢浩八条街,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这不是要劝彭小姐么,我总不能当着人家面这般数落人家夫君,多少还是要给人家留点面子的。” 一片漆黑,看不清白初面上的情绪,但这话语却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真的是满满的自傲。 沈砚觉得她此刻的表情定是可爱极了?就像那炫耀的猫儿一般,高高翘着尾巴。 这么一想?沈砚就忍不住展开了笑颜?稀罕的在白初的脸上亲了一口,“多谢夫人这般赞赏为夫。” “那是?我相公自是极好的。” “嗯。”沈砚额头亲昵地蹭了蹭白初的额头。 “就是不知道彭媛能不能振作?为了那样的一家人毁了自己真是不值当,且那男人日后娇妻美妾的?真的是对不起彭媛的这番付出。” “要帮她?” “倒也没有,毕竟这种事还是要她自己振作的好,别人帮也就是一时,她父亲那般的人也都什么没做。” “好?听你的。”他不会动手,但是动了他的阿初,总要付出相对的代价。 …… 檀元基本来没将白初给放在心上,但是丞相生辰宴会上的毒蛇一事却让他对白初起了警醒,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善毒的女子,若不然怎么能对毒蛇这般了解?且快狠准的解决了蛇毒,要知道这毒蛇可是很毒的,是他特地从北疆那边带过来的。 再一想自己两次出状况都是在遇见过此女子之后不久,他可是听说过,不?该说见识过?一些医术厉害的人?绝对能配出延缓发作的药。 一想到这,檀元基就气得要吐血?火气冲顶?那是恨不能立刻就冲过去将白初弄死,还有沈砚?这对夫妻一明一暗搞得他在金銮殿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这事绝对不能完。 憋了几日,今儿个终于恢复了声线,檀元基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杀向白初的铺子初心堂。 也是檀元基运气好,今儿个白初刚刚好来铺子了。 许久不来铺子的白初,今儿个一来铺子,只觉得身心舒畅极了,一早来铺子就开始坐诊,直接让袁伟休息,她在那来一个看一个,可见真的是憋坏了。 看完一个,白初刚准备看下一个,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横插了进来,将本该坐下的那道瘦小身影给挤了开去。 白初微蹙了一下眉头,待抬起,便对上了一脸挑衅的檀元基,“……” “这边看。”袁伟瞧见病人被挤开了,便招呼了去他那边,至于白初这边,铺子里有的是人,他不怕檀元基会伤害白初。 病人应声走去了袁伟那边,别说袁伟给他看了,就是没有,他也不敢说什么,实在是檀元基看上去太凶了,特别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魁梧的大汉,一拳就能砸死他。 “沈夫人好医术好手段。”见白初就看着他不说话,檀元基咬牙切齿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满脸恶狠,真是恨不能将白初扒皮抽筋。 “好医术就多谢夸奖了,好手段这是个什么意思,还请解惑,我不懂。”白初一脸懵懂,当然,装的。 而偏偏就是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懵懂愣是噎得檀元基暴走,直接一拳就砸在了桌子上,吓得铺子里的病人胆小的都缩起来了。 然坐在他对面的白初却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一脸疑惑,“檀小将这是怎么了?看着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莫不是有焦躁症?”说着白初懊恼的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笨的,檀小将都来我铺子里,定是不舒服生病了,不然怎么会来,来来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抓点药,吃吃就好了。” “白初。”檀元基再次拍了桌子一巴掌,只觉得喉头涌动,真不愧是沈砚的妻子,这气人的本事如出一辙,“别在这里跟老子装疯卖傻,不说别的,你受伤那件事,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那般坑害老子,真的以为老子会就这么算了?” 本来白初还想给檀元基留几分颜面,毕竟上门了,但既然他不想要,她也不需要客气了。。 白初的面色也冷了下来,“檀小将这是怀疑整个太医院的医术?不如我们去太医院掰扯掰扯?看看太医们认不认?还有,既然说到了受伤的事,那有几句我觉得檀小将该听一听。檀小将作为云南王义子,来了京都城整日里追着个男人跑,还是个有家室的男人,是云南王没教好檀小将?还是作为云南王义子的檀小将太混账?又或者是来自北地的人目光狭隘到没见过好看的人,肤浅到被表皮就迷惑?我真是没想到北地的人竟是这样。” 775,白初7再看诊 白初这是怎么难听怎么说,可以说是满满的鄙夷,不仅拉踩了檀元基,更是拉踩了云南王以及整个北地,当真是半点面子都没留给檀元基,毕竟这都欺上门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子。 檀元基的目的是弄坏名声,但仅次于他自己,而不是让云南王以及整个北地被鄙视,不得不说他真的被气到了,若是他打了白初会怎样? 暴风雨在檀元基眼底席卷,站在白初周边的冬己冬青满身戒备,气势瞬间剑拔弩张。 “好好好,真不愧是沈砚的女人。”许久后,檀元基大叫了三声好,“沈夫人,后会有期。”丢下意味深长的一句,檀元基转身大步离去。 明目张胆动手他已经吃过一次亏,再来一次他就是棒槌了。 他果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这哪里是那天那个指挥咋呼咋呼叫的女人,分明就是跟沈砚如出一辙,等着,都给他等着。 药铺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檀元基的离去而缓和,袁伟有些担心地看向白初,喊了一声,“夫人。” 白初回首看向袁伟,带着安抚,“袁先生不用担心,我没事,他不至于明目张胆做什么,上次的亏他吃大了,不会再来一次。” “我怕他下暗手,夫人切莫让冬己离身,另外一定要告诉主子。” “我知道,袁先生也注意,恐被牵连。” “我会小心,夫人不用担心。” “嗯。”白初没再多说。 …… 路湘身上的蛇毒在没有彻底清除之前,白初是有责任每日都去给路湘看诊的。 今日白初去的时间是和昨日差不多,在午时后过后半个时辰的样子。 今日白初没有碰到黄太医,与路湘相互打了招呼之后,白初坐了下来例行给路湘把脉。 “夫人脉象平稳无大碍?不过药还是需要按时吃几日,恐有残留。” “好。” 白初收起了诊脉枕?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路湘?“这是伤药,我新配置的?用这个伤药?不仅可以让伤口长好,还可以让伤口尽可能的恢复如初不留下疤痕。” 路湘很是诧异?她没想到白初心细到这个地步,其实伤口不大,还在脚腕处,不是太显眼?但作为女子谁不想肌肤光滑无瑕疵,这真的是太让她欢喜了。 路湘连忙接过,“真是多谢沈夫人了,沈夫人有心了。过几日待我伤好,宴请沈夫人,还请沈夫人赏脸。” “曹夫人客气?这是我的职责,夫人无需有负担。” “沈夫人才是客气,说起来这事也不是沈夫人的错,沈夫人还救了我,现在却劳累沈夫人一趟一趟往我家里跑?替我看诊?我着实是过意不去?过几日的宴会,还请沈夫人赏脸。” “夫人?姚夫人来了。”就在两人相互客气的时候?丫鬟走了进来禀报,与此同时一位富贵的夫人随其后走了进来。 “翠翠。”看到所谓姚夫人?路湘开心地喊了一声。 姚夫人那是连忙走上了前拉住了路湘的手,一脸担忧,“你没事吧,真是担心死我了,我昨晚从外面回来听到你被毒蛇咬了,差点吓死,那么大的丞相府怎么好端端的就出现了毒蛇,还好端端的就咬了你,真的是吓死个人,还好你没事,真是太庆幸了。” 路湘安抚地拍了拍姚夫人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夫人。”说着,路湘就给姚夫人万翠介绍白初,“这位就是沈夫人,沈砚的夫人。”介绍完白初之后,路湘又给白初介绍姚夫人,“这位是我的闺中好友万翠,蔡国公的小儿媳。” 蔡国公有两子,长子与次子,万翠嫁的是次子,所以只是儿媳,而不是世子夫人,以至于一些大场合也不是必须要参加的,就像前日的丞相寿宴,她跟着夫君去了庄子上,错过了时间也就没有回来,也不打紧。 之前八月中秋的宫宴上万翠见过白初,不过并不熟识,但关于白初的传言倒是听说了不少,不提白初是个什么身份,就凭她拿下了沈砚,就绝对是个能人。 沈砚那个人,惊艳才绝,别说嫁给他,京都城想给他做妾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而眼前这位不仅嫁给了沈砚,还让沈砚护她极狠,可这看着也不像个狠角色啊! “沈夫人。”心中纵使有千万种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万翠礼貌率先开口打了招呼,虽说是国公的儿媳,但是夫君的的官位却是不高的。 “文夫人。”白初礼貌回应了一声。 “翠翠,沈夫人擅长女子之症,刚刚好今日遇到了,你也让沈夫人给你瞧瞧。”在白初和万翠两人之间打完招呼之后,路湘说了这么一句,一个是为了缓和气氛,一个是真的想让万翠看看。 万翠与她不同,她们几乎同时成婚,她好歹已经育有一女,左右是生了孩子,只是未曾剩下儿子罢了,但万翠成婚至今却是一直未有身孕,太医也没说身子有什么问题,这真的是太让人忧心了。 路湘说的很含蓄,但万翠一听就知道路湘在担心她生孩子的事,这要是别人跟万翠说,万翠是不看的,毕竟一次次失望过后就不抱希望了,毕竟五六年了,但这是路湘说的,即便不抱希望,也要给路湘一个面子。 “那就有劳沈夫人了,不知沈夫人可愿意?”万翠笑着应和。 “举手之劳,谈不上有劳。”说着,白初拿出了诊脉枕,“烦请文夫人将手放上来。” 万翠本来站在路湘的另一侧,此刻闻言,围着桌子转了半圈转到了白初的身侧,坐下撩袖抬手放在了诊脉枕上。 而万翠这一靠近,白初当即便闻到了一抹胭脂水粉的味道,有些香浓,白初不是很喜欢这种香浓的味道,但这是个人喜好,白初也未多言语什么,而是抬手搭上了万翠的手腕。 白初诊得很认真,既然路湘提出来,那便是有事,不然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然再经过详细的诊断之后,白初并没有得出有什么问题,怕自己失误,多耽搁了片刻,最后确定没有问题,便收回了手。 77,6,我也不好惹 “文夫人的身子很好,除了有一点点气血不足之外,没有什么问题。而这气血不足,吃一些补气血的食物便可以了,不需要特意吃药之类的。” 即便觉得不抱希望,在听到白初的话的时候,万翠心里还是涌上了失望,她终究还是抱着点希望的。 而这一失望直接就呈现在了眸底,即便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却依旧被白初捕捉了一个正着。 “文夫人是有哪里不舒服吗?”白初询问了一句,有一点是关心,还有一点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漏诊了什么,尽管白初觉得没有。 万翠笑了笑,“没有不舒服,都挺好,沈夫人的诊断没错,与太医们一样,不同的是太医们总是让我吃药,沈夫人让我吃些食物就好。” 万翠的笑笑得很大方,就好似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是错觉一般。 既然对方不说,白初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刚要说些什么,被路湘抢了话。 “沈夫人,能不能请你再瞧瞧?翠翠与我差不多时间成婚,至今五六年了都不曾有孕,太医那边也吃了不少药,也不见效。”路湘是真的替万翠着急,比自己急多了。 “湘湘,别为难沈夫人。”万翠没生路湘多嘴的气,反倒是让路湘别为难万翠。 “没有孩子不一定是女子的问题,男子也有可能有问题。”白初完全没有任何避讳的说了事实。 “夫君没有问题,夫君的妾室在今年年初有了身孕。”这是万翠最落寞的,早几年妾室一直服用避子汤,为的就是让她这个主母先生,只是她五六年无孕,今年婆婆做主让妾室先孕,若是男孩便抱养到她的名下。 “文夫人,我可以肯定你的身子没问题?既然你的夫君也没问题,那么便是你的吃穿用度有问题了?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无孕?除非用了或者吃了一些什么避孕之类的东西。” 白初就事论事,但她的言论却是直接惊骇了路湘和万翠?惊骇过后是无尽的细思极恐?毕竟两人也是深宅大院里的人,一些阴私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未往这上面想过罢了。 “可否请沈夫人再说得详细一些?”万翠沉默之后的开口带着明显亦见的颤抖。 “这个不好说,得文夫人自己看。比如文夫人的用的胭脂香甚是浓,这样的浓味可以掩盖一些其他的味道,比如麝香比如藏红花?这两样接触久了便不易有孕,再比如夫人屋子里可有什么花草?有些花草在屋子里放久了也是不容易有孕的,诸如此类的事。” 白初稍稍举了两个例子,并没有再细说,大宅院里多的是阴私,她不是很想参与?今日多了嘴主要是为了证明一下她的医术没有问题。 “不瞒夫人,夫人所言我都仔细查探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万翠说了这么一句,这么久了?太医又说她没问题?她怎么没怀疑过。 “许多东西单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混在一起就有问题了,这些涉及到药理?还是偏冷的知识?有些可能太医都不知道,但更多的我觉得是不会注意?因为有些东西接触的少也不会有事,只是长期接触了才会有事,所以文夫人也可以从这方面看看,看看有什么是你平日里必不可少的,或者说经常接触的,不区别于物或者人,都有可能。” 白初的话让万翠没办法想下去,只觉得有个无底的黑洞在等着她,一旦踏入便是万劫不复,可就这样下去,她又何尝不是万劫不复? 万翠当即站起身对着白初福身行礼,“多谢沈夫人提点,我人微言薄,但以后沈夫人若有地方用得着我,我定当拼尽全力。” 或许话只是一个漂亮话,但很多时候它就代表了一个态度,至少这个态度是在向白初示好。 但即便如此,白初也不打算摊这一趟浑水,跟路湘搅在一起,还是因为毒蛇出现在相府的原因,不然也是不会搅在一起的。 “文夫人客气了,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想说我的诊断没问题。”说着白初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曹夫人休息了,先告辞。” 说着白初转身便走,路湘立刻让丫鬟相送。 眼见着白初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万翠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抓住了路湘的臂膀,带着深深的颤抖,“湘湘……” 路湘抬手紧握住万翠的手,“不能慌,要稳住,才能知道真相。” …… “檀元基今日去找了你?”晚上一回来,沈砚就问了白初檀元基的事。 “嗯,很凶神恶煞,我觉得他大概是猜到我对他动了手,毕竟两次都是在与我接触后,本来可能没把握放在眼里,但前日相府毒蛇那一事,他察觉到了我的医术不凡,而我也很怀疑那毒蛇跟他有关,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笃定到直接泡我铺子来凶我,一副要把我捏碎的样子。” “蛇找到了,太医院也鉴定过了,经过多方查证,这种蛇只有在北疆才有,而来自北疆除了檀元基没有他人。” “他不会承认的。” “但不影响我明天弹劾他,太子跟我透露,明日陛下要上朝了,之前檀元基问起陛下,太子殿下说陛下几日后就上朝,今日檀元基出现了,今日就应该会出现在朝堂上,这大概是陛下选择明日上朝的原因。” “檀元基会被处罚吗?” “不会,但是陛下肯定会借此找个借口让人监管他,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毕竟他的出现代表了云南王。” “他这算是自己给陛下送了借口监督他,怕是要气死。” “不一定,或许他也想借此让陛下看看他的混放松陛下的警惕。不过不打紧,我会提醒太子殿下。” “嗯。” “你一定别让冬己离身,他极其睚眦必报。” “我知道,我也不好惹,我满身毒药,他靠近我不会好过。”。 “他不敢明目张胆乱来的,应该会暗地里使绊子,还有就是借刀杀人,不过你无需担心,我会让人在暗中护着你。” 777,帝王7临朝 “好,我自己也会注意。我今日在曹家遇到蔡国公的小儿媳万翠了,路湘让我给她诊脉,看她几年怎么没孩子,我瞧着没问题,她也说她夫君没事,我就多了句嘴,说是她的吃穿用度有问题,她应该是听进去了,我怕要生事端,我当时说话也没避着谁,若真是生了事端,有可能牵扯进我,然后牵扯到你,你注意下。” “无碍,这事我知道,后来闹得极凶,是那世子夫人的问题,蔡国公家的次子比长子优秀,长子占了个长所以成了世子,且世子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一直想生没能生出儿子,刚刚好次子成婚了,世子夫人怕次子媳妇生出儿子,便动了手脚,让次子媳妇一直不能有孕,毕竟蔡国公还很健壮,世子夫人怕次子媳妇生了儿子,正儿八经的嫡孙,次子媳妇家世又好,这爵位会传到次子媳妇生的孩子身上。” “……”沈砚的话听得白初瞪目结舌,“我不在之后爆出来的事?” “嗯,闹得很凶,所以我听了一耳。那长子也参与了,毕竟一起生活的人,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却帮着掩盖,毕竟次子比他聪慧,他有顾虑。” 白初只能说一句权贵世家真是繁杂。 “这事你别再参合,乱着呢,让他们自己乱去。” “那我今日说的那些话?” “你只是做了大夫该做的事?也没说什么,他们自己身不正与你何干?总不敢明着找你麻烦?而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说个明白的?另外万翠那两口子也不是吃素的,总归这事烦不到你?他们窝里斗就够呛。” “我知道了?以后我就不多嘴了。” “倒也不必,你做医者本分就好?刻意反倒不合适。” “我知道了,我看着办吧,不刻意去管,若是牵扯到我我视情况而定。” “嗯?夜色不早了,睡吧。” “好。” …… 一如沈砚所言,第二日的朝堂上檀元基出现了,且帝王也重新临朝。 帝王官方性对檀元基进行了一波关心,又对云南王以及北疆的情况进行了一波询问关心。 接受了帝王的一番询问之后,檀元基也官方性对帝王的身体进行了一波关心?更是表达了一下云南王对帝王的关心,以及此刻见到帝王安好的喜悦和开心。 两方官方**谈之后,下面便是处理朝政了,毕竟帝王许久不曾上朝,朝臣的例行汇报是很需要的。 帝王上朝?太子的位置便从上方变成了下方?与二皇子萧骁站了一个左右对立面。 虽然有些事太子都私下去汇报给帝王了?但是那是私下,而不是朝堂上。 因此帝王话一落?太子萧澈第一个出列言语?“儿臣有本启奏,关于靖安侯一案?从靖安侯被押回京……” 萧澈洋洋洒洒一大段,从靖安侯之案说到后来的京兆尹,再说到兵部严侍郎、户部杨郎中、吏部闻郎中以及现在的随州案和伏波将军,可谓是事无巨细,将这两个月帝王不在朝的事都说了一个遍。 全程萧澈都没怎么提二皇子萧骁,但字里行间无一不指向萧骁,特别是闻家和伏波将军牵涉其中,就更显得萧骁与此有关了。 然萧澈无一字明着说与萧骁有关,以至于萧骁想反驳都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一反驳就显得他在对号入座。 自己身体怎么样,帝王比谁都清楚,特别是云南王还派了人过来,再怎么样他也是不能将握在手里多年的权利换主的,而从他病重至今,两个月两个有能力的儿子也没斗出个胜负。 他没时间等了,所以这事他得自己亲自推动。 “萧骁,随州一案你怎么看?”沉着面色的帝王就那么突然问了萧骁的看法。 萧骁一时不知道帝王是个什么意思,但既然点名了,该有的态度还是需要表现出来的,“回父皇,儿臣觉得贪官可恶,当严查以儆效尤。” 太子的态度就不用问了,毕竟已经让人在严查了。 “贪官的确可恶,欺上瞒下导致百姓受灾。朕这些日子病重,都是太子在主事,辛苦太子了。” “儿臣的职责,父皇谬赞了。”萧澈立刻惶恐回应。 “太子做的不错,但有一点不足,就是没让萧骁一同历练,为君者靠的是臣子与君王之间的相辅相成,兄弟之间的相互扶持,太子过于单打独斗,这一点做的不够好。” “儿臣受教,谢父皇指点。”萧澈虚心受教。 “随州一案太子就不要管了,让萧骁负责,多给萧骁一些机会历练,朕这般决定太子可有异议?” 帝王的话让萧澈和萧骁都一愣,对萧澈来说,帝王这有些夺权的意思,但现在帝王健在,给他权的是他,收回权的自然也是他。 萧澈心底是有些抵触的,但也知道圣命不可违,且他也不知道帝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先顺着再说。 “儿臣无异议,全凭父皇做主。”辗转了一下心思,萧澈恭敬应声。 萧骁自是心底欢喜极了,之前所谓辅佐,哪里有主权来的自在,如今父皇亲自下命令,这不是偏袒是什么,不过随州一案有些棘手,但也好,这样他好动手。 当然,心里再喜悦面上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萧骁无比郑重肃然,“儿臣谢器重,儿臣定会好好查清此案。” “叶子晋,这事之后和二皇子交接一下,全权由二皇子负责。”此事之前是在刑部叶子晋手里查的,现在帝王一句话直接夺了叶子晋的探查权利。 “臣遵旨。”一个臣子除了遵旨还能有什么? “之前朕派你去江州查铁矿一案,虽现在还未结案,有些地方有疑惑,但大体做得不错,另刑部尚书已经年迈,刑部不能无主,现在朕正式任命你为刑部尚书,靖安侯一案务必在七日之内给朕一个结果,否则你这尚书位就不用做了。”。 帝王驽人,真的是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再一个巴掌一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