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房子II》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酒精主义】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TK】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跳舞的房子II 作者:钟香哲 灾难重现 T大学校论坛,聊天室。 Taniao:跳舞的房子,你真的很聪明!我实在太景仰你了。T大的建筑系女生都这么出色吗? 跳舞的房子:请不要这么说。 Tanxiao:我一直觉得没有人人能够理解我,想不到还有你!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又漂亮又贤惠,而且很有气质的好女孩。 跳舞的房子:…… Tanxiao:能不能让我见你一面? 跳舞的房子:这样不太好。 Tanxiao:不会,不会,我不会麻烦到你的。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一眼。 跳舞的房子: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下次再说吧。 Tanxiao:啊,你先别走。能不能听说完这句话? 这时候,跳舞的房子已经下线了。 Tanxiao: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上线的! 新学年开始。又有一批新生入校。两个年轻人走在学校著名的情人道上。 “听说你最近碰到一个变态?”路家云叼着一根棒棒糖,明明是秋天,却穿了件冬天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汗衫,整个儿走不良少年的风格。不少人最近才知道这位吊儿郎当的帅哥是自己的同学,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能考进T大这样的名牌大学的。 方才一直低头不作声的杜雨洁纳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嘴巴里面这么说,其实早猜得出来:室友梅若云最近在和学生会主席叶雁谈恋爱,而路家云是学生会的成员。一般xìng的规律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路家云自从杜雨洁和她男朋友“分手”之后,便一直很关照,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 杜雨洁想了想,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路家云:原来她最近在帮忙学校论坛管理一些版块,由此多了与网友的jiāo流,其中有个奇怪的外校人对自己那个“跳舞的房子”的ID很感兴趣,并且常常要求能够见到“跳舞的房子”,那种纠缠已经快要到达骚扰的程度。自从双面女鬼的事情之后,杜雨洁一直谨小慎微,不想得罪什么人。 “这种无聊的人,直接拒绝掉。”路家云很是干脆。 杜雨洁叹了口气:“如果是笛子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做。”笛子,即袁心笛,是杜雨洁的闺中知己,同时也是路家云的女友,是个极其温柔善良的女生,不过已经在之前的事件中因为要救他们几个而香消玉殒了。 大约彼此触动了伤心的事情,一下子,两个人都不再说,笛子“走”了两个月,大部分人都觉得她是失踪,只有参与那件事情的人知道她实际上是双面女鬼打散三魂六魄,不仅已死,而且还不能进入轮回,仍然徘徊在人间。 “不用送我了,免得又让我变成你粉丝的仇恨对象。”杜雨洁在接近住宿区的时候对路家云半开玩笑似地说。他的脸上隐隐露出些许不开心,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一边的教育超市。路家云一定看得出来自己在回避他。杜雨洁这么想:但是这样很好!起码这样两个人过得会比较轻松。她独自回到寝室,梅若云还没有回来。 杜雨洁放下书包便打开学校论坛,娴熟地输入“跳舞的房子”的ID和Password。很幸运,今天学校的校园网非常流畅,她已养成习惯,就像笛子一直都在时那样,天天关心一下自己“管辖”版块的情况。 论坛comssage box叮咚叮咚地响,杜雨洁好奇:谁会这么找她?应该不是熟人,熟人找她,直接用QQ或者MSN就可以了;用论坛私人消息的只可能是论坛上的网友。杜雨洁嘟囔起来:“该不会是那个人?”将鼠标移过去,打开信息才看了两眼,脸色就变得很差:有时候不能说坏事,因为坏事总是应验。 “跳舞的房子,你好。我实在太想见到你了。既然你是T大的学生,那么我这个周末,也就是星期五会到你的学校。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大约在明天中午来学校,可以到哪里找到你!”是那个讨厌的人的留言,他的ID大概就是他的名字,叫做“Tanxiao”。 他能不能放过我啊?这么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的!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被这个家伙盯着的事情,杜雨洁气急败坏地关comssage,不过过了一会儿却又去打开了它,想了想,竟然起了恶作剧的心,她写道:“我们学校有栋叫做‘天佐楼’,我平时上课在两楼,食堂在地下二层。如果二楼找不到我,就下地下室找我吧。” 这时候室友梅若云约会归来,杜雨洁正好关掉网页,于是闲聊似地问她吃过晚饭了吗。这个寝室本来住着四个女生,现在却只剩下梅若云和杜雨洁,新搬进来的两个女生是其他专业的,所以梅和杜的感情必定极好。但梅若云偏偏属于面冷心热型的女生,平时素来刀子嘴惯了,就算是对杜雨洁也表现得爱理不理。此时,她哼哼哈哈地回答,杜雨洁也嘻嘻哈哈地开玩笑。 聊了一会儿梅若云便嚷着想睡觉了,说是趁着另两个人还没有回来,自己先去洗脸。杜雨洁点点头,打开QQ游戏玩起来,却没有想到她给那Tanxiao的留言已经间接又引起了以后一连串的灾难。 第二天早晨,杜雨洁打开电脑一览学校论坛的“晨间新闻”,论坛的版主jiāo流区里面管理员的一个留言让她隐隐有些不安:一直在学校附近摆摊卖水果的女人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天佐楼楼下。管理员要求所有版主一旦看到这样的帖子出现在自己的版块就立即转移至回收站。简单的文字隐隐透出不祥的意味,杜雨洁觉得有些不对劲。 “走了!”梅若云在门口喊,打断了她的思路。 “哦,来了!”看看表,上课时间快到了,杜雨洁不便多想,拿上包边和梅若云一道出去。 今天上大课,一百来号人统统坐在阶梯教室里面,老师在台上侃侃而谈,谁也管不着谁。翘课大王路家云照例不在,梅若云则在和男友发短信。杜雨洁一个在笔记本上画圈圈:今天是那个“Tanxiao”要过来的日子!想起昨天的恶作剧和今早论坛管理员关于天佐楼的留言,她有点坐立不安,上着课不住走神。 偏偏老天似乎在跟杜雨洁开玩笑。前面两个女生讨论的东西竟然和天佐楼有关。 “你知道为什么男生宿舍下面没有地下停自行车的地方?” “不知道。” “因为下面有停尸房呀!天佐楼的地下两层超大,所以男生寝室不像女生那样是把自行车停到地下的。对了,我听说以前学长们还到下面探过险呢!去了七个人,结果只有三个回来了。” “那还有四个人呢?” “过了七天才回来的。” “吓我一跳,那后来回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大概疯了吧?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两个女生怕虽怕,悄悄地讨论起来,还时不时地挤着声音嬉笑。那笑声让杜雨洁浑身不舒服,几乎想要堵住耳朵,虽然觉得她们说的都是道听途说的假消息,但她却忍不住浑身发冷。 天佐楼是T大的医学楼,也是校医院所在,上个学期她没少去那里,生病受伤都是被送到天佐楼医治的。同学之间的传闻说,天佐楼地下二层是东南亚最大的停尸房,从它下面一直到足球场,男生宿舍都是停尸房的范围。 还有传闻,每到晚上十一点学校熄灯后,便会有本市各个医院的救护车来此运送尸体,运来运去的尸体中有的是捐献的实验尸体,有些则是处刑犯人。想想这些流传于学生间的流言就怪恐怖的,这些飘缈不定的东西也没有人去证实,只是在人的心底里面折腾人心。 杜雨洁不会不知道这些事情,但以前一直都是把这些当作大家闲暇时候无聊之说。如果不是因为遇到过双面女鬼红爻,并因此失去了两个好朋友袁心笛和封铃,她至今还会是个唯物主义的好青年,好学生。 “啊,烦死了,烦死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语。 “你干吗啊?”托着手机颇为忙碌的梅若云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杜雨洁自动消声。 “Tanxiao”今天会来学校,而且会去天佐楼。希望他能够被在那里调查的警察拦回去。虽然说网友来访和天佐楼的命案扯不上什么关系,杜雨洁还是觉得不安心,她这方面敏锐的预感已经在上一次事件中得到了验证。 杜雨洁这么想着,突然发现包包里面的四面相在发着黯淡的光,自从那次双面女鬼红爻的事情之后,它一直只是被当作封铃留下来的遗物被杜雨洁收藏着的,一直都显得再平常不过的样子。似乎是个不祥的预兆,她的心一紧。 天佐楼那边。一个消瘦的身影走在狭长的走廊上,没有人路过,周围的教室也都空dàngdàng的。难道都去吃饭了?Tanxiao东张西望,他好奇这里的味道,感觉不太像是建筑系的教室。可是他没有怀疑太多时间,就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跳舞的房子”说过的,她在这里上课。 “快点,快点!”似乎有人在催促。因为听到了点人的声音,Tanxiao显得兴奋异常,他快步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当年高考没有如愿进入T大建筑系,他就一直可惜着,后来便经常逛T大的论坛,认识了“跳舞的房子”。而现在,他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跳舞的房子”了! 一个穿着白色褂子学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从一间房间里面跑出来,手里抱着个瓶子,不巧撞上了Tanxiao:“你挡着路干吗?”这个学生说完,也不管别人的脸色如何,就想跑。 “等等,你等等,”Tanxiao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还有人在吗?怎么空dàngdàng的?大家都去吃饭了吗?” 这学生听他絮絮叨叨的话显得不耐烦,他一脸稚气却并不示弱:“是啊,你看我现在还要帮老师送东西!”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么挡道的家伙可以走开了! “那你知道怎么去地下二层吗?” “地下二层?”学生皱了皱眉。他突然不那么激动了,上下打量了下Tanxiao,“你不是本校的?”对方点点头,学生突然改变了刚才的态度,腼腆地笑起来,指指电梯的方向:“那边!” “哦,谢谢。”Tanxiao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学生有什么不对劲,开心地立刻向电梯跑过去。液晶显示器突突地跳着,正好在二层停下,像是在欢迎Tanxiao。他等门打开便立即冲了进去,按了最下面的那个“B2”键,抬头朝门外那指路的男生点头笑。 他身后的学生,莫名其妙地转过身,自言自语:“难道又是一个听信传言跑来探险的?哈哈!”说着,他捧出手里的罐子,酱黄色的液体里面浮着一个红色的东西,“幸好刚才解剖出来的这个心脏还好好的,不然非被老师骂死。” 地下二层 “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杜雨洁忐忑不安地和梅若云吃完饭,便想要去天佐楼看看那里的情况。 她并不是在意早上的凶杀案,而是那个叫做“Tanxiao”的人别因为自己而陷入什么困境。四面相已经良久没有反应了,今次会如此作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梅若云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打了电话把叶雁也一道叫了过去。 天佐楼下,没看到什么警察,连学生也没有几个,估计上头已经派人调查过现场,低调处理了。还没入秋的大白天,或许是因为知道这里刚刚死过一个人,杜雨洁依然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yīn冷难受。听说每年从天佐楼上跳下来的学生都有两三个,再加上这里是医学院的位置,肯定有不少yīn魂鬼魅。 正当杜雨洁踌躇着是不是该进去的时候,她见到了梅若云的男朋友,也就是学生会主席叶雁同志。他正领着两袋子东西站在那里等她们。因为梅若云的关系,叶雁也略微了解一些之前的事情,而且他和杜雨洁也很早就认识。叶雁朝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想到跑这儿来?”叶雁对梅若云说。他不问杜雨洁而是梅若云,自然是觉得是女朋友找他有事请。叶雁长相并不出众,不过却找了娇小可爱的小公主梅若云做女朋友,被其周遭人成为“郎才女貌”的搭配。 “我们杜大小姐说要过来看看,我当然要陪着啦!”梅若云的dú舌从不轻易饶人,虽然实际上很关心别人,却总忍不住要奚落一下,幸好朋友间都已经习惯了。面对红爻的时候,她也受了不少罪,此刻看杜雨洁神秘兮兮的样子,当然是觉察异样,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多找一个人来,也算是壮胆。 梅若云把话抛下,其实就想让杜雨洁自己解释。叶雁扶了扶眼镜,转向杜雨洁。被一对情侣这么盯着,杜雨洁反而不知道如何说话,只好咬着唇,无辜地看向叶雁。她倒不是不想说出来,而是和叶雁并不相熟,所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情况当下有些尴尬,幸好叶雁也是个聪明人。他看了眼梅若云,想了想才说:“不会是早上那件事情吧?” “你知道什么?”杜雨洁吃了一惊。她敏感地觉得他说的早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那件事情应该就是自己知道的关于那个死在天佐楼下的女人。 “学校方面的调查,是我偶尔听到的。说是清早五六点钟的时候扫地阿姨发现那边的墙脚跟倒了一个人,”作为学生会主席还是有一点好处:消息灵通。叶雁说话很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他一边指了指身旁一个位置,“就是那里。” “啊!”梅若云拉着杜雨洁往旁边一跳,显然被吓着了。 听叶雁这样说,杜雨洁心里猛地敲起鼓,更加地不安。当着叶雁和梅若云的面,她把四面相从口袋里拿出来。只见它那四张脸的表面在阳光下浅浅地浮着一丝暗蓝的光膜。想当初,她被双面女鬼袭击因而住院,曾经在这里见过无数孤魂野鬼。那时候是因为红爻怨气冲天,其结界冯恰逢十九年的契机而减弱,刺激得诸亡灵非常活跃。现在又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呢?假如说今天早上死去的女人只是意外,那还好;如果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们还能像之前那样平安逃脱吗? “放心,尸体早被老师们运到天佐楼里面去了。”叶雁自以为安慰似地对杜雨洁和梅若云说,却更加吓得两个女生面色苍白。 杜雨洁看着周围来往的人,其中自有不少不知情的学生,不禁有些着急。听说不仅是学校方面,连同警察局和每个高校的论坛管理员都是有联系的,只要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会通知管理员下达命令把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删除。对于这点杜雨洁素来有着不满,怎么能够这么危险的事情全都隐瞒起来不让人知道呢?但是她继承了笛子在学校论坛的职务,却也成了帮助学校的小白,也因为这层关系,她才知道了以往许多被隐瞒的信息。 这个卖水果的女人死得不简单! 两个女生不由有些害怕。叶雁所指的地方其实正在天佐楼的墙脚下,离她们不远。尸体已经被送走,但还是给人心里yīn影非常不舒服。潮湿的墙角似乎有团人的影子黏着在那里,风吹草动仿佛活了一般。 这样的位置,还有时间。以此来看,那个卖水果的人绝不可能是自杀,更不可能是跳楼。这个卖水果的摆摊女大约四五十岁,就在学校门口拖着辆三轮车作生意,因为卖的水果价廉物美,杜雨洁和梅若云都有些印象。她似乎不是那种自艾自怨的女人,也不像会跳楼自杀的人。 而且自杀没必要到学校来,更不用选在这种地方;而跳楼,根据抛物线的轨迹,尸体也不可能离得楼的距离那么近,也就是说只可能是谋杀加弃尸!可惜他们没有见过,不知道验尸结果是怎么样的? “我说,你怎么老是探究这种恐怖兮兮的事情?”梅若云冷冷地问。 杜雨洁把四面相藏起来,叹了口气,只得把之前“Tanxiao”想要来学校见她,四面相突然又发光的事情告诉了梅若云和叶雁。大约因为双面女鬼的事情,杜雨洁总是害怕还会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此刻希望自己一切都是瞎cāo心。她说完眨眨眼,问:“你们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别多想,那个Tanxiao只是外校的人,如果四面相有反应,应该也是和这卖水果的女人有关的。”叶雁想了想说。到底是学生会主席,说什么事情都沉稳得很。“要不,我陪你进去看看,看是不是有网友来找你?” 杜雨洁见梅若云无所谓的表情便点点头,知道她不反对就是同意的别扭处事方法。于是,一个大灯泡和一对情侣便往天佐楼里走去。 空气里面弥漫着一种沉静的消dú水味道,没什么人走过。虽然是医学院楼的范围,但杜雨洁也没有来过。校医院,也就是住院部,是天佐楼的副楼,同属于医学院。住院部和天佐楼两者之间中间有条二层的通廊相连,而天佐楼只是医学院学生的教室,所以平时病人不会直接过来到这里。 “怪yīn森森的。”叶雁拉着梅若云,呵呵地笑,试图化解女友的紧张。 “我最讨厌医院这种地方了。”梅若云道。 大约是这对情侣的情绪过于悠闲,杜雨洁的心情也轻松了些。他们首先要去的是天佐楼的二楼,也就是杜雨洁骗Tanxiao说的建筑系教室。 T大的学生都知道,天佐楼的二楼实际上是医学楼的解剖室,而且这一层平时都是开放的,也就是说只要你有心,这里的解剖室可以随便你参观。杜雨洁当时便是想骗Tanxiao到这里把他吓一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骚扰她。此刻,她却祈祷那个倒霉的家伙不要那么热情跑到这里来和自己“相会”。 记得大一那年刚进校的时候,杜雨洁同班的两个男生曾经到这里来参观过。当时他们没有看到解剖cāo作人员,估计是没有上课。空dàngdàng的二楼走廊里面,他们两个只见到两张拖床上各躺着具棕色橡胶状的人体,面目如蜡,估计是人体身上的光泽过于像塑料制品,两个男生大言不惭地对话起来:“还说什么远东第一大停尸房呢?解剖尸体还要用塑料制品。”“是啊,是啊!看来这个消息是传闻!” 正当两个人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明显高年级的医学院学生路过此地,听到他们的谈话露出一脸鄙视之色:“不要对那两位前辈的身体指指点点的!他们可是自愿捐出身体来给医学作贡献的!”他话音刚落,两位男生立即跳离蜡尸三米圈外,一头黑线。 原来躺在这里的的确是两具尸体,只不过被福尔马林泡过之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外貌特征,还让他们以为是塑料……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尸体不可眼量。两男生逃出天佐楼便把经历告诉了同班同学,成为传播一时的黑笑话。(作者:这件事情是真的……不过去的是三个女生而已……) 曾经有不少学生号称天不怕地不怕都要来此探险,但最终是说得多,做得少。杜雨洁虽然说不上是胆小的女生,但对于尸体这样的东西还是多少敏感得很,尤其是听过那两个男生添油加醋的描述,更是觉得不太爽,大一一年都没来过,有时听说过一些传闻,也都一笑而过,没想到这次自己却自愿地冲进来……希望不要看到什么僵尸才好。 这个时候天佐楼没有人,谁也不愿意吃完饭到这种地方来寻求“满足”。幸好,一路通畅,没有看到什么床啊轮椅之类的东西在走廊里面出现,更别提尸体什么的了。两个女生不敢看解剖教室的情形,所以只好jiāo由叶雁来解决。 这样一路下来并没有任何发现,先前那个给导师送解剖心脏的学生估计也已经完成工作吃饭去了。 “我们要不要再去下地下二层?”逛了一圈,叶雁的脸色也有些不祥,他简单地问。 杜雨洁看了看梅若云,只见她耸了耸肩,明显就是把主导权jiāo给了杜雨洁。方才她们两个只是在走廊里面逛了一圈,所以没看见什么,但叶雁却是一间间检查过来的,其中看见了什么东西那也是自然。杜雨洁之前还担心他会扭头就跑,没想到他顶住了,也很体谅地什么都没有说,不由对他的评分好上些许。现在说还要去“逛”地下二层的话,似乎有些过分。杜雨洁游疑地皱起眉头。 “可是,天佐楼没有地下二层的。”还没有等杜雨洁做出决定,叶雁突然这么说。 一丝寒意爬上杜雨洁的肩膀:“可是……”就她听到的那些传闻,全都是关于停尸房的面积有如何如何地大,如果只有地下一层的话,那么那些流传广泛的传说是从哪里出来的? “都是那些人瞎诌的。”叶雁确定地说,不过眉宇淡淡地,“天佐楼只有地下一层,那里有个房间专门清洗尸体的。我一个医学院的学长说的,而且去地下室的电梯只到地下一层,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如果是这样,你还要去吗?” 杜雨洁明白叶雁不可能骗她。他是学生会主席,而且说的什么话应该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她当时和Tanxiao那么约定,其实也是受了传闻的影响……地下二层是不存在的! “如果他找不到地下一层,那应该就会自己跑掉的。你放心吧!”梅若云似乎也累了,任谁在这种地方呆着也会不舒服。 杜雨洁诺诺地应着,也无可反驳,实际上心里头却越来越有种不安在蔓延……似乎类似那双面女鬼的灾难又要开始了。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那种记挂在杜雨洁心里的胁迫却一直都没有到来。出入平安,幸福安康,人人见证的安逸把原本杜雨洁的担忧渐渐化作乌有。平淡的生活让紧张的杜雨洁松了一口气,比起一些缥缈不定的劝慰她更希望一切悄悄地过去,她希望一切的诡异事件都是自己在胡乱担心。 现在杜雨洁把四面相拿在手里的时候,感觉只不过是个金属的物品。她想,那天作为守护物的四面相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卖水果女人的遭遇不幸,感应到危险,因而变得有光泽的。那个叫做Tanxiao的人一定是没事的,天佐楼必定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而对于这件事情,梅若云没说什么,杜雨洁也就没怎么表示。可能觉得在另两个新室友面前讨论这个不太合适,也可能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那样牵动的回忆会少一点。相对于当初鲁莽不谙鬼道的众人,她们两个已经见识过鬼怪的凶残,也因此失去了袁心笛和封铃两个好朋友。因为没有忘记那种深深的刺痛,所以选择回避。 那天和叶雁三个离开天佐楼后,没有听说更多的事情。 学校论坛除了那个要求转移帖子的版区公告,再无更多的消息,而天佐楼来来往往的白衣学生也都没有发现有任何改变,依然做着自己的解剖实验。听叶雁说,学校方面把卖水果女人死在天佐楼之下的案件视作流窜犯所为,并且录入档案。在这样的处理之下,学生们甚至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便把事情解决了。 但是在杜雨洁和梅若云就要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事实上:叫做Tanxiao的人真的失踪在一个并不存在的地下二层停尸房中…… 要小心哦 气温在继续变冷,绿色的校园变成或深或浅的黄色,原本明媚有点rǔ色的天转变为浅浅稀薄的蓝,透露着一丝明朗,让人心情变得轻松。 走在T大的南北楼下,你会发现美妹们身上的衣服从玲珑轻薄的夏装变为了优雅淑女的秋意套装。稍微悠闲的时候,你一个人走,会发现许多这个季节才有的美景。那优雅的落叶层层叠叠地跌落在地上,越来越多,仿佛是走在黄色地毯上发出沙沙的细响,很恬静的生活…… 既然梅若云和杜雨洁都打算无视掉这件事,应该所有的事情都要过去,但还剩下一个人的问题:路家云。虽然杜雨洁没有打算把事情告诉他,但是显然他知道了,而且立马在知道后的第一课,某天上完两节课的时候气急败坏地过来。 “你有毛病啊!见什么网友!还是那种人!”他气急败坏地喊。 “哪种人?再说,我没见他呀?”杜雨洁似乎在装傻,她垂着眼帘,用脚尖踢着地上一片肥大的梧桐叶子,翻过来,翻过去。 “他不是骚扰你吗?知道的,就该避开点!” “路同学,这是南楼底下。来来往往都是同学。你别大吼大叫的,”杜雨洁的语气还是轻轻淡淡的,她不抬头,口气里也不怎么轻蔑,像是随口说的那样,“而且我见不见他,那是我的事儿。你激动什么?” 路家云愣了愣,无法反驳。 周围的人奇怪地笑着,捂着嘴巴从他们两个人走过。这样一对男女款款站在南楼下面,只能让人觉得是对情侣吵架了。 “走开,走开!看什么看?笑什么啊!”路家云小孩似挥了挥手套,朝那些人闹腾,一张脸涨得通红。等人都走散了,他才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地又说起来:“下次别做这种事情。我,看着烦。” “网友也全是坏人啊!”并不是升调,杜雨洁拖长了音节,像是感慨什么。她叹了口气,嘴角牵动起来。 路家云知道她想起了谁,那个已经忘记了她的人。他抿起嘴巴:“吃饭去。去三点聆屋。” “中饭时间还没有到呢!” “是吃我的早饭!”路家云的霸道和任xìng让他一把把杜雨洁往外面拉,几乎让她摔倒。他似乎从来就没有长大过,这让她很头痛。大家重新又把目光投了过来,觉得这对情侣吵架的方式很奇怪。 杜雨洁忍不住大声起来,并且用力甩开路家云的手:“你干吗不讲道理!” “如果你还喜欢威廉,你就去说,去告诉他你喜欢他。他伯父说我们不能告诉他真相,但是你可以给自己创造一次机会啊!为什么你没有信心,让他再爱上你一回呢?”路家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他还是那么直来直去,丝毫转不了一个弯。 大约这个问题太过突兀,导致两个人一下子沉默起来。 背景是秋天的南楼红墙,那朵红在丛丛树丫间看起来分外悠远宁静,两个挺拔玉立的人良久不做动弹,像是成了雕塑。一片叶子掉在路家云的脑袋上,它顽皮地打了个转儿,咔喳一下“坠毁”在地上,被一辆骑过的自行车辗了过去,碎了,好像一颗破碎的心。 路家云等着杜雨洁的答案,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半天只见杜雨洁悲戚地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刚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杜雨洁却开口了,既像是给路家云解释,像是对自己的解释:“我怕我一旦接近了他,就忍不住告诉他真相;我怕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恢复记忆。我怕他不在我的身边,可是我更怕他永远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冲动毁了他呢?” 是这样的吗?路家云听完这话发着呆,他没有想这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但是所有的人,都记得当时威廉的游疑;如果可以的话,威廉是不会使用那种力量的,他比谁都怕失去杜雨洁。使用了地藏王的力量,就要成为地藏王的传人,就要牺牲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即使是一贯冷静的威廉,也忍不住退却了,一再地拖延时间,可是最终却没有挽回的余地。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杜雨洁不会不明白威廉作出的这些牺牲,她能够体会到那种威廉总是深藏着的淡淡的爱意,只是他不擅长表达出来。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她不要再害他失掉xìng命。杜雨洁的眼神里确定地告诉路家云这个事实,所以即使她再爱威廉,她也不会去告诉威廉这件事情,即使这会伤害到其他人…… “呵呵,”孩子似的路家云没有改变什么,他蓦地发出两声笑,一双清澈的眼睛呆呆地望了望杜雨洁,“如果是我的话……”他没有说完,已经明白过来再说什么不能改变杜雨洁的决心,只好把话重新收回来。 他和杜雨洁不同的,他冲动,杜雨洁细腻,他总是闯祸,而她擅长思考,所以杜雨洁选择了威廉……是的,这是当初路家云放弃杜雨洁的理由,是他直线思维下得出的结论。可是他现在觉得杜雨洁不开心,他不喜欢她不开心。 路家云偶尔仔细想想,觉得也只有威廉和杜雨洁这样xìng格的人才能一直幸福得走在一起,因为他们彼此理解对方的想法。这件事情或许会是路家云一辈子的痛,但是现实已经如此,他也不想也不会去勉强改变些什么。杜雨洁必定想得比他多,肯定会从大家都会好的目的出发;而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成为那个支持她的人,而不是反驳她的那个。至少,现在他还有笛子的爱,他看了看自己的“爱心手套”。那是去年这个时候笛子给他织的,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像宝一样天天带在身边。 “虽然我不会陪你去三点聆屋吃早饭,不过饮食广场倒是可以去一趟。反正下面两节课比较无聊,梅若云可以帮我签到。”杜雨洁看着路家云无奈地笑笑:一个可爱不可恨的男生,他总是想要照顾自己,却总是用些特立独行的怪方法。 如果不去三点聆屋,路家云的“早饭”就简单得多,两三个包子,一包豆nǎi基本解决问题,直接把生活标准控制在了个位数。 话说上次事件之后,三点聆屋的小老板威廉一直把他们几个当作朋友。偶尔同学聚会,路家云也会往那里跑,但是杜雨洁是头一个不肯去的。威廉虽然把她忘了,他圈养的灵兽奇奇却喜欢杜雨洁达到比主人还要厉害的程度,这让大家多少担心威廉会起疑心。 大家并不清楚威廉伯父是如何向他解释的,但威廉从来也没有询问过:为什么这群普普通通的学生会认得他,为什么他们能看得见奇奇,为什么他们似乎和他很熟……他从来不主动开口问过。每次威廉都是安静地看着他们进到店里来,然后和喜欢搭讪的路家云说上两句,而这时候最活跃的奇奇总是非常开心。 路家云捏着包子,看着专注发呆的杜雨洁,几次三番地把话咽了下去,他真讨厌这种不干不脆的局面。可是在他还挣扎难受的时候,杜雨洁突然拎起来他的爱心手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幅手套。” “笛子给我织的。你当然看到过。”路家云一把抢了回去,藏到自己的口袋里。 杜雨洁想了想,轻轻地笑起来,点点头:“对的,对的。去年这个时候,我才认识笛子那会儿……她说是给弟弟织的,原来是你啊!” 路家云愣了愣,没有反应,这让杜雨洁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劝慰起来。谁知道他紧接着笑起来摇头,有些无奈:“她是这么说的呀?呵呵,我都弄掉过一副了。”他把手套又拿出来,端详着。 手套是藏青色点缀斑马条纹的简单花样,只是在袖口处绣了一个“云”字。所以,一刚开始的杜雨洁曾经以为那是袁心笛准备送给梅若云的礼物。 路家云低着头对杜雨洁说:“这是我弄丢后第一副手套后,她又给我织的。高中时候我们住校,冬天冷,买不到我的合适手套,她向管宿舍的阿姨学了针织弄出来的。结果,我第二天就忘在了篮球场。她当时很生气,笛子生气,你想不想看?” 杜雨洁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只是条件反shè地摇摇头。 “想来想去,她好像很少生气啊!”路家云撅撅嘴。 “笛子岂止是很少,根本就是从来都不生气。”杜雨洁给了路家云一对卫生眼,好像他是外星人一样。 可是她经常对我发脾气……路家云没有说话,只是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那些连杜雨洁都不知道的事情: “笛子,刚才有人惹我。”“是不是你又干了什么错事?”“为什么你老是说我错呢?”“……”“你干吗不理我?喂!喂!”“……”“呃,那个人就在那里!我跟你商量下噢,你过去打他,不过不要打死噢!啊唷,你干嘛打我啊!打那个人啊!打那个人啊!” “你干嘛把钱借给那种女人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呀!”“我说你菩萨心肠是不是太泛滥了?”“……”“笛子,笛子,你干嘛?你不要这样!你别不理我呀!”“你不要老是不讲道理行不行?”“行啊!但是你不要老让我跟着你团团转啊!搞得好像我要跟你讨家用一样!”“……”“咦,你怎么又生气了?” 高中毕业那年:“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喂,我们家住得很近的,你想来看我可以直接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噢,好啊。对了,笛子,我觉得你考不取T大的。”“……”“说不定任何一个大学都不要你噢!” 笛子温柔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路家云难得地沉默下来。即使她那张脸上再如何详装恼怒,眼中必然还有一丝悠悠的笑意,那种淡然从容的柔情如同涟漪一般可以扩散到人的心中……为什么当时总是要惹她生气呢?为什么总是不珍惜呢?为什么总是事情到无法挽救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呢? 有人说,不成熟的男人用惹怒女生来吸引注意;而成熟的男人则用自己完美的智力和气质来做诱饵。那么,他必定是那个不成熟的家伙。他转而想:笛子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那种不成熟而留在自己身边,一步没有离开过?他实在不值得她那么做。现在路家云终于可以感受到了,可是现在又太晚了……他摸着手套,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苦笑。 不知道路家云在笑什么,杜雨洁大姐大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如果路家云这样的人都多愁善感了,那世界可就大乱了!她这么想着,所以选择安慰他,这让路家云更加苦笑连连。 市里几所知名大学,常说“吃在T大”。其实只是老早时候闹自然灾害,T大校方在学生饮食方面处理比较好;之后食堂建设也开始排号,竟然轮到九、十之数;再加上校内食堂为留学生而准备的西餐韩国烧烤都一一俱全,渐渐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杜雨洁陪路家云去的便是南楼前新修的饮食广场,这个时候依然有不少晚起的学生陆陆续续在里面排队买早点,个个迷着昏沉的眼睛,好像春天的小鸟一样。 “我去一下卫生间。”杜雨洁陪路家云坐了会儿,突然说。 路家云含糊不清地咬着馒头:“啊,好。我等你。” 杜雨洁拿起自己的小包包,甩出个清爽可爱的笑容,用滑稽的口气说:“待我去去就来。”留下路家云一个人在那里继续嚼。刚才和路家云一起取餐的时候,杜雨洁把自己的袖子弄脏了。最好趁现在搞干净,不然这种油渍以后很难清洗。 不知道是不是设计的问题,饮食广场一共五楼,却没有卫生间,所以她还要折回到南楼。幸好两栋楼的距离很近,不显得麻烦。 南北楼和大礼堂一样,是解放初T大老师自己设计建造的。本科生的课程一般xìng都集中在这里讲授。听说原来是坡顶的大屋面,后来打算加盖一层的时候,政府认为浪费资源曾经制止过,得到总理一纸批文才得以继续。经过长时间的土地沉降(一种土建专用名词),南北楼原本高于地平面的台阶已经全部沉到了地下,所以才感觉这样的楼显得略微有点压抑。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上课,南楼的走廊里面淅淅簌簌地传来各自迥异的声调,是老师在讲课。墙壁前不久才粉刷过,闪烁着种水色的白。杜雨洁拐进女厕所,脱下外套,打开龙头,小心地让水花落在污迹上:“啊呀,好冰!” 一切都显得稀疏平常。杜雨洁安静地做着这样简单的事情,悠闲快乐得好像一个幸福的小媳fù。虽然手被微凉的水淋得有些红彤彤的,但是心情颇佳。渐渐地,她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耸着眉毛。 “你会死噢!”一个声音悠悠地在耳边响起,仿佛是唱歌一样。杜雨洁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声音竟然非常熟悉,却又是生疏的:龙头里哗哗的水声,一下子把人拉到另一个境界,全没有了其他声响。 “谁?”杜雨洁猛地扭头,发现周围猛地暗了下来。 斑驳起的墙面像是历史悠久的古屋,蜘蛛网灰蒙蒙地疯狂滋长着,那节能灯扑哧扑哧地闪烁。怎么了?刚才卫生间里的其他人呢?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了?杜雨洁又想起来之前的遭遇,不会又是什么脏东西缠上自己了吧? 似乎感应是感应到了什么,杜雨洁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些东西。她发着呆,怔怔地放下手中的衣服,任由它滑落在地。 水池前的白墙竟然出现了一面大镜子,好像梳妆台上的那种。那里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的,为什么会会突然出现一面镜子?杜雨洁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些呆滞,几乎不能思考。镜子里的两张脸,一张惨白,是自己的;而另一张则在微笑。她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颤抖着唇,几乎说不出话来,“封,封铃……” 南楼女卫 “要小心哦!你会死的哦!”镜子里面那张封铃的脸甜甜地笑,天真无邪,似乎她说出的话如此无害而单纯。 杜雨洁有一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封铃。两个已经走了的朋友,对于笛子,她有难过;而封铃,她却是说不出的困惑与迷茫。封铃是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帮助了她,却最终被双面女鬼害得丢了xìng命。在封铃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杜雨洁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凝神再看镜子里的封铃,她全身蒙着一层淡淡幽秘的红色光雾,双手搂着杜雨洁的脖子,似乎是挂在上面。镜子外的杜雨洁感觉有点冷,潮意缓缓袭向身上:“你究竟想怎样?” 那诡异的封铃摇摇头,并不作声,伸手轻轻抚摸着另一个杜雨洁,盈盈地笑得灿烂,可越是这样,越让杜雨洁觉得浑身不舒服。杜雨洁记得在梦中,她见过这样的封铃……可是当时她并不是这样的!她还应该是那个活泼天真从来不懂世事的封铃啊! “到最后,你们都会来陪我的。都会来的。”封铃低咛着。 “封铃,你想说什么?” “要小心哦,会死的哦!”封铃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简单地重复着。她低下头,顽皮地掩嘴笑,接着又伸出手抚摸镜子里那张杜雨洁的脸,一下一下轻轻地摸着,好像那是一块温柔的玉石,她如此得喜欢。 “封铃,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啊!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帮助我。我迷惑时,我开心时,你都会把我当做小妹妹一样来对待。你对我好,我才会那么努力啊。”绕着镜子里面杜雨洁的脸,封铃慢慢地把头移到另一侧,这让外面的杜雨洁好像也感觉到了那种触觉,“你一定要好好的哦!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你到底怎么了?你想告诉我什么?”杜雨洁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大声喊叫。这根本就不像是封铃会说的话!那张毫无哀怨的脸,轻快活泼地笑着。杜雨洁拼命地对着封铃喊着,后面就是门,她推开就可以离开,可是她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了? “真讨厌,什么都知道,还要问我!”封铃竟然板了板,嗔怒似地皱起了眉头。她那张秀气轻灵的脸上闪烁出一丝煞气,让杜雨洁暗暗心惊。但是紧接着封铃便又变回了那张自在的脸,她笑着,不合氛围地笑。 “封铃,你怎么了啊?”杜雨洁几乎就要哭了。 封铃摇摇头:“我怎么敢不开心呢?” 她竟然用了“敢”?杜雨洁目瞪口呆地看着封铃那红色的身子缓缓地融入了镜子中杜雨洁的身体;她越是进入,镜子外面的杜雨洁越觉得寒冷。虽然越来越融入,但封铃的上半身还在外面,她依然摸着那张杜雨洁的脸,然后是摸嘴唇,耳朵,下巴,然后是脖子。 “封铃,你干嘛?”杜雨洁觉得喘不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放手啊!放手!”原本那种对于封铃的探询之意一下子被恐惧代替。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到了身上沉甸甸的分量,还有脖子上的窒息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似乎是封铃一下子变成了实体!真真正正地挂在她的身上!怎么会这样?封铃,不可能是封铃!杜雨洁几乎都要站不稳了。她傻傻地看着镜子里的景象,觉得封铃真的在掐自己的脖子,只是自己看不见那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封铃而已。封铃怎么可能害她?杜雨洁的脑袋混乱一片。 封铃缓缓地说着,像是宣布着什么死亡判决书:“你怎么知道我是封铃的呢?封铃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封铃的存在了呀!”她顽皮的口气闪烁着yīn森。 那个诡异的封铃现在正紧紧地掐着杜雨洁的脖子,脸上混杂着痛苦和仇恨。虽然杜雨洁看不见,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寒而栗。杜雨洁要哭了,为什么她掐的是镜子里的杜雨洁,外面的这个真实的人也能感觉到了窒息感,好难受!血液在体内疯狂地乱冲,身体好像要bàozhà了一样,这就是窒息的感觉吗? “啊,放手!”杜雨洁挣扎着,慢慢地她爬起来,努力不去听那声音,努力不去看那人影。 她对于封铃是内疚的,可是不代表会心甘情愿被一个冒充封铃的怪物纠缠害死。这一定是假象,这一定不是封铃;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鬼怪。这个鬼一定是想利用她的心来做替身。在威廉还在她身边的时候,曾经告诉她:冤死的鬼怪会因为过强烈的怨气而被束缚在死亡的地方成为地缚灵,他们会一直寻找替身来感受自己死亡的过程。 她要离开这里!从这个门出去,就能重回天日!杜雨洁努力让自己的神志保持清醒:鬼怪是没有办法直接伤害到人的!它们不是使人迷惑,就是附着在其他物件上来影响人!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门就在身后是件幸运的事情。 只需要一点点距离了,一点点的距离。门缝隙中原本没有温度的光似乎在传递着一种信念: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杜雨洁几乎跪在地上,慢慢地移动着,感觉自己拖着另一个人,好重,好重,重得沉受不起,就要放弃了! “你想要离开吗?”封铃问着。 杜雨洁不回答,似乎是遇到了那种喊名字就会失去xìng命的怪物,仍然继续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猜到了杜雨洁要干什么,封铃为她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就在杜雨洁努力着的时候,却发现血从头顶上滴落,渐渐地面颊上也是湿漉漉的。见到这种情况,杜雨洁着急地摸了摸,却发现只是水,幻觉,都是幻觉! 封铃的笑声传来,激起了杜雨洁身上的鸡皮疙瘩。她就是要让杜雨洁害怕,让她厌恶,让她受不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吗?杜雨洁猛然有种就要被放弃的感觉,就要死了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脆弱,这么胆小。是自己变得越来越柔弱了吧?是还不习惯威廉在身边保护自己的感觉吧? 可是我不要死啊!我不要,对这个世界还有无限的期望!不能在这里被一个小小地缚灵弄死!杜雨洁悲鸣似地在默念:她从心底里面向死去的笛子保证过的,她要好好地活着的!她是不能放弃的! 终于那门被推开了!更确切地说是被人撞开的。 “啊呀,你小心点呀!”门口突入而来的尖锐声音把杜雨洁惊得吓了一跳。那人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会看到一个人躲在门后面。人的嗓音让杜雨洁身上的寒意消退了不少,有种谢天谢地的欢呼。 那声音如同机关qiāng似地在继续:“把门关起来干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敲那么长时间的门,耳朵聋掉啦!”说话的那是个漂亮的女生,小巧玲珑的个子,穿着条黑色T恤外加一条格子裙,这似乎不是秋天该有的打扮,莫非这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女孩子注意到杜雨洁目不转睛地看她,也瞪了回来,那双眼睛很大、很漂亮。 “啊,没什么。”杜雨洁摇了摇头,笑了。虽然女孩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怒气,但她依然觉得像是天使的声音。方才yīn冷的湿气消失殆尽,没有黏着在墙壁上的蜘蛛网,没有yīn沉沉的角落,也没有闪烁的节能灯…… “还有,你干吗坐在地上?”女孩叉着腰斜着眼看杜雨洁,觉得这个姐姐很奇怪。 “对不起!我摔了一跤。”杜雨洁慌乱地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大衣完全被自己弄落在地上,脏兮兮的。她其实没有必要说对不起的,只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捡起来衣服,自顾自地嘿嘿笑,用来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这位阿姨,你真搞笑!” 杜雨洁傻傻站到一边:“阿姨?”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叫错人了?当时虽然杜雨洁这么想,但却没有反驳,其实她平时没有那么迟钝木讷的,不过刚刚经历了一次骇人的,脑筋有点转换不过来。 “让让,我要用卫生间!阿姨!”女孩子加重了口气,甩出白眼,霸道地推开杜雨洁,挤了过去。 她的确是在叫我阿姨?杜雨洁这才反应过来,她差点叫出来:阿姨!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要说起来自己也只不过大二的女生,怎么会被一个看起来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叫作“阿姨”? 杜雨洁哭笑不得,转身去看那女孩子接下来的动作。那霸道的小姑娘走到洗涤池前,根本不管杜雨洁是不是走了,只是打开水便擦洗起了自己的衣服,原来她的衣服也被弄脏了。 想起刚才自己也是到这里做这样一件事情的,杜雨洁不由又有些寒冷。眼看女孩子好好地站在水斗前擦衣服,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杜雨洁决定先去找路家云,免得让他等得着急:话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这个时候还没有下课,南楼教室里的学生老师们还在继续他们的课堂。走廊里没人,静悄悄的。杜雨洁冲了出去,几乎是用跑的来到饮食广场,刚才吃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杜雨洁望刚才的老地方看,路家云还在那里,就是似乎脸色不太好,难道他是因为等的时间太长,所以不高兴了?杜雨洁没有带表,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不过照刚才那些人上课的情况应该没有超过一节课的时间。 这时候的杜雨洁看到路家云,觉得就好像重获新生一样。 “怎么这么迟?”路家云发话问。杜雨洁淡淡地笑,便把卫生间里面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他。“封铃吗?”路家云听完愣了愣。封铃死时,他当时也看着的,既然不可能是活人,难道是封铃的魂灵回来找杜雨洁?可是她们是好朋友,又怎么可能害杜雨洁呢? “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情?”杜雨洁试探地问道。其实路家云可能想到的,她也想得到。但是人一旦有了什么困惑,还是希望能够从别人的嘴巴里面得到一个答复,最好是好的,最好是积极的,最好是可以令自我安慰的。这个时候,杜雨洁就是这个心情:路家云一向是很乐观的类型,他应该会给自己一个好的答案吧? 谁知道路家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想了想之后慢慢说道:“我倒是有听说南楼某间厕所死过一个女生。夜里晚自习的人路过的时候,没人的卫生间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对话,似乎是女人在向那个男的求饶。” 又是一个传闻一样的故事,杜雨洁不太明白路家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她有些沮丧地问:“和封铃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路家云伸手理了理桌子,说道:“究竟有没有声音传出来,我不知道。不过那件案子是真的发生过的,大概就在两三年前,我们还没有进这个学校的时候。我不太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说你见到的会不会是那个在那个厕所里死掉的女人?”杜雨洁不说话,静静地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路家云顿了顿:“是听我一个学长说的。好象有个老师强jiān了自己的学生,还肚子里有了孩子,结果……”路家云没有说下去,估计杜雨洁也猜得出来那个结果:就如一些lún理剧情里面所演的那样,那个禽兽老师必定为了掩盖真相而逼女生打掉孩子,结果女生不肯,最后在争斗中,那个老师掐死了自己的学生。 “我也经历过那件双面女鬼的事情,我也不想说那些卫生间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到底是不是真的。鬼怪都是些奇怪的东西,有没有可能它们就是看中了你的弱点来袭击你,但那一定不是封铃的魂魄来找你:她是你的朋友。你要相信你的朋友!” 路家云见杜雨洁一直不接口,只好接着:“因为上次的事情,你身上缠绕的yīn气一直很重。威廉的伯父不是也这么说,让你多求点护身符什么的挂在身上来挡掉一些yīn气。你都不听!” 杜雨洁沉默了一会儿,心知路家云说的是对的:“呵呵。大概是吧。”路家云的话可以解释一些事情,但是杜雨洁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安静了许久,杜雨洁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原来之前自己就想到有这种可能xìng,但没料到在路家云口中得到了验证之后。之所以会突然觉得不好受,仿佛是往水里面掺入了一滴油那样如何都无法让某个想法消失在脑海里面:原来自己怀疑过封铃…… 作为杜雨洁的朋友,就算为了帮助她而失掉xìng命,却在死后还要被自己的怀疑!想起封铃那张紧闭双眼的苍白脸颊,杜雨洁的心难受得要命。 或许是自己的危机意识过于敏感了?杜雨洁不自觉地轻轻苦笑了笑,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她不是一次两次被魔障蒙蔽了眼睛,这些可恶的鬼怪,是不是又想通过自己来解决自己的冤情?看来以后要离南楼的那件卫生间远一点。 这么想着,杜雨洁突然挂念起刚才路家云的表情,问道:“倒是你,怎么从刚才就一脸的火气?” 美女墨言 杜雨洁的问题一旦抛出,路家云式的抬杠便开始了:“等你等得不耐烦了呗!” “绅士就该等淑女!” “淑女?你不要忘记了,你是猩猩养大的!猩猩里面也有淑女吗?” “你少说一点蠢话不行吗?” “蠢话?那么你说的是猩猩话吗?” 杜雨洁黑线地转过头,不打算再跟他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她遗憾地看着自己的外套,上面沾满斑斑点点的湿迹,略微郁闷地想:又要花几块钱到楼下的洗衣机里面“消费消费”咯。 路家云还在那里聒噪,虽然吵,不过也亏得他的胡搅蛮缠,把杜雨洁的心情调回到了正常的范围。那些鬼啊什么的,毕竟只是身边虚幻缥缈的东西。眼看上次大礼堂的事情已经解决,这次杜雨洁遇到诡异事件的南楼平时人那么多,都没有听说什么匪夷所思的传闻,所以肯定只是个小小的chā曲。 “好了,好了,我们去图书馆坐坐吧?”杜雨洁笑着看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知道他是故意讨好。 “还不如去情人坡呢!睡个午觉,然后下午再去找家茶室看漫画。” “反对!你现在去情人坡到底是睡草皮,还是睡人ròu地毯啊?”情人坡,情人坡,自然是睡情人的坡,杜雨洁才不会脑袋发热和路家云一起去那里发疯。 “啊!想不到你也很会冷幽默嘛!” 也就在他们胡乱争吵的时候,有个人在一边冷冷地发了一声感叹:“啊呀呀!”故意拖长了音调,口气里好像是局外人看热闹似的嘲弄。 杜雨洁这才意识到和路家云两个人好像有点闹得过头,路过的人肯定把他们当作猴戏一样来看,她故意不去看身后,心想那个嘲笑他们的人自然会走开。谁知道过了一会儿那紧迫盯着自己的视线仍然没有消失,是谁呀?这么不给面子?于是,杜雨洁便顺着刚才声音看过去,惊讶地发现看着他俩的是刚才卫生间遇到的女孩,那个漂亮的小美女!她是跟着自己过来了吗?难道是自己拿走了小美女的什么东西吗?杜雨洁看了看手里外套。 女孩那张漂亮的脸上全是不屑。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正一脸冷笑打量着她和路家云。本来被美女盯着是件骄傲的事情,不过如果女孩的表情那么yīn森,就会导致人身上一阵阵的不舒服。 路家云别过头去,竟然晃起二郎腿,好像在闹别扭一样不说话。不知道眼下路家云是怎么样的心情,反正杜雨洁是觉得很奇怪。因为从女孩的眼神中,她分明读到一丝叫做“嫉妒”的东西,难道说这个小美女不是跟着自己过来的,而是来找路家云的?还有那种眼神,该不会是这个女孩喜欢路家云,然后看到自己和他在一起有说有笑,所以误会了什么吧? 为了打破这种怪异的沉默,杜雨洁咧着嘴问:“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歪过头看了一眼杜雨洁,又转过头沉默。她死死地盯着路家云,看样子是认识他的,但却又带着闪烁的眼神飘缈不定。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还有这个帅气的男孩子……好像其中有什么微妙的感觉哦!为什么我有种强烈的被排斥感?杜雨洁噘噘嘴,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变成了空气,完全被忽略的感觉。此刻看小美女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杜雨洁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了。 话说女孩的出场就十分霸道,而且这么被人忽略,肯定让人心里升起了些不爽,但是至少她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杜雨洁还是抱着一颗感谢的心的。 杜雨洁重新打量了番小美女,只见她上衣被洗得湿漉漉的,污迹明显没有洗干净。这样趾高气昂的大小姐一定从来没有洗过衣服,而且秋天里面洗手冷,她肯定不愿花力气在那里擦自己的衣服,所以才回来的吧?杜雨洁灵机一动:难道说小美女身上的衣服是路家云搞脏的?她对自己的猜测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路家云突然站起来,走到杜雨洁身边,用chā在口袋里的手臂撞撞她,好像在让她快点走。“干嘛?别撞我啊!”杜雨洁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路家云的意思,“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见路家云还冷着脸,她无计可施。 一个是刚刚在卫生间门口碰巧撞开门救了杜雨洁一命的嚣张美少女,一个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花样大帅哥,干吗要像猫狗大战里面的敌对双方那样凶巴巴地敌视着? “别理她。”路家云冷冷地说,又别了头过去。 杜雨洁叹了口气,这个样子的路家云比起鸵鸟更加鼠目寸光,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管这件事情了吗?明明私下里就不是那么酷的人啊!杜雨洁悄悄嘟哝着:刚刚还笑得那么开心的,怎么变得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快?这回算是见识到男人的变脸程度了。 其实如果杜雨洁仔细想想的话,还能够记起初见到路家云时候,这个男生本就是个对陌生人很冷淡的家伙,只是和他们相处得熟了才那么活跃的。那时候的路家云除了对青梅竹马的袁心笛关心有加以外,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 尴尬的气氛还在继续,很显然路家云的漠然态度让小美女非常不高兴。女孩大约是迁怒起来,指着站在那里的杜雨洁说:“大哥!没想到你不仅像北京元谋人那么没有进化完全动作迟钝,而且还喜欢老女人!”她说着双手叉腰,昂起脑袋,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气派,不过那套湿淋淋的衣服很不和谐地打消了这种盛气凌人的架势。 黑线在杜雨洁的脸上竖下来。路家云大概也受不了,终于忍不住要帮她说几句话,但是被杜雨洁拉到一边,反而她自己站出来挡住少女的视线,口气里多了份不客气:“慢着。为什么路家云是‘大哥’,而我是‘阿姨’?” 路家云没有想到杜雨洁会反驳这句话,愣了愣。这时候,小美女指着他,飞扬跋扈地仰头瞄着杜雨洁,答非所问:“没看到我在和这位谈话吗?现在的成年人都这么没有教养吗?” “成年人……吗?”杜雨洁的头好像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女生都是最介意自己的年纪的,尤其是在场的确有个比自己小,比自己美的女孩子。只是杜雨洁才想扣子扣,却看了一眼隐忍不发许久的路家云,想了想,最后终于忍住没说话。她无奈地发现:唉,自己好像是电灯泡…… 路家云皱了皱眉,看了眼一下子偃旗息鼓的杜雨洁,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大概没料到杜雨洁会突然安静下来,毕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吵架是从来不断的。杜雨洁朝他摊了摊手,示意这件事情还是jiāo给他处理。 “唉,真麻烦。”这是自小美女出现在面前,路家云说的第二句话。 正当杜雨洁以为路家云要发挥他的抬杠功利的时候,她发现她开始快跑。一贯咋咋呼呼的路家云竟然一声不吭地勾起杜雨洁的手就跑了出去,腾腾地一溜烟地消失在小美女面前。杜雨洁一边跑,一边还在惊讶:“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美女傻傻地看着路家云的背影,彻底无语:天下有那么胆小的人!怎么就直接逃跑了?她望着望着,直到看不见那两个小点了,女孩子的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她笑起来比生气的时候更加可爱:“这个男人,有点小趣哦!” 两人一路小跑。在蔚蓝的天空下,阳光灿烂,空气清新,盈盈飘落的树叶与浮动泡沫的喷泉一道组成了秋日的美好风景,这两个人倒像是出来郊游的情侣嘻嘻哈哈地吵闹着。 “你干吗这么着急啊?”当杜雨洁终于停下来,发现自己被路家云拉到了三好坞的池子边,她气喘吁吁的问,“偷了别人的钱,还是抢了别人的老婆?跑那么急!作死啊!” 路家云笑着不说话,等杜雨洁好不容易回过气来,她问:“那个小姑娘很丑吗?你见到她干吗跑那么快?” “你说那个女人?我不小心把她的衣服搞脏了,”路家云正说着,见杜雨洁瞪了他一眼,他一股气冒出来,立即摆出理直气壮的样子,“谁让她冲到我前面来的?” 果然不出杜雨洁的意料,在她去卫生间擦洗衣服的同时,路家云这个惹祸精跑去买个包子,结果正好没头没脑地撞到了小美女,把小美女的衣服给搞脏了。 杜雨洁对这个毛手毛脚的家伙彻底没有了语言,果然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能闯祸的“奇才”。路家云缓缓地走到她前面扭捏地chā着口袋,东张西望,明显是对自己的行为不想负责任的样子,也怪不得那个小美女会那么生气。但刚才小美女的眼神也着实古怪,就算是仇人相见,也不必如此矛盾不堪,莫非真的是“一见钟情”? 想起之前自己直接被忽略到一边的感觉,杜雨洁叹了口气摇摇头:路家云的魅力还是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是吸引眼球的那个:阳光下灿烂的那个光点,角落里那个黑洞般的存在。 路家云对陌生人总是冷淡的,对熟人又好像是只猴子那样上窜下跳,活跃得要命。那种独特的魅力是独属于路家云的,单纯的,简单的,同时又因为过于直线思维,很难让人理解…… 杜雨洁淡然地嘿嘿笑,路家云也不说话,就这样两个人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路家云想起了什么,瘪瘪嘴说道:“其实,刚才我会想要快点离开那里还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冷很诡异的气息。”他没有说下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多心。在第二次那个女孩子出现的时候,他会感到浑身冰冷,好像有条又湿又冷的东西往身上爬。偏偏杜雨洁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什么时候你也成神棍了?能不能帮我预测下彩票买多少好吗?”低着头走路的杜雨洁一边踢着石头,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她的脑子还没有绕过来弯弯来,以为路家云是在开玩笑。 看杜雨洁她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那种厌恶的感觉究竟是因为她所说的事情而引起的心理暗示还是其他什么?“你不懂的。”路家云挥挥手,瞪了杜雨洁一眼,然后很突然地说,“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他在想什么啊?杜雨洁皱皱了眉,发现路家云的脸上隐隐有些不安的神色,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口气让他不开心了?她用试探的口气问:“不要我陪你去看漫画了?” “切!谁要你陪?你少见点什么网友,就世界太平了。”路家云突然之间像搭错线一样哼哼了两句,竟然转身摇摇晃晃地快步走开,不再回答杜雨洁的任何问题。 “莫名其妙的家伙。”这么反常的路家云还真少见到,杜雨洁愣在那里嘟哝着。转眼见路家云已经走到百步之外,好像是生气的样子,可是没说什么让他生气的话吧?该不会是他真的感受到了什么所谓的“很冷很诡异的气息”?杜雨洁心里毛毛的,最主要自己方才也经历了那种讨厌的感觉。路家云竟然就这么走了…… “喂,记得早点回去。”前面的路家云还记挂着什么,回过头叮嘱。 还在发愣的杜雨洁被路家云突如其来的咋咋呼呼吓到,猛地一个劲:“哦,哦。” “嗯。”路家云意味深长地从鼻子里挤出来个声音。 杜雨洁点着头看他的背影,静静地看着。路家云在熟人面前都是兴致勃勃、神采奕奕的,那个劲头好像有几辈子说不完的话;而现在他却冷着脸,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幅痞子的模样。这个情绪转变得也快得有些离谱了一点吧?看样子路家云这个男人是和女人一样的,都是随xìng的人。 回到寝室,梅若云已经在了,剩下的两个还没有回来,毕竟是从其他寝室调过来的,感情终究没有之前封铃和袁心笛那样的好,那两个新人能不在寝室呆着便整日在外面游dàng。 梅若云自顾自地对着梳妆镜描画着什么,四周凌乱地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好像是个货物仓库一样混乱。自从这个寝室新来了新人之后,卫生状况就一直很乱,完全没有女生寝室该有的整洁干净。以前有个温柔体贴的寝室长袁心笛帮她们搞卫生,而现在身为小资女的梅若云接下了这个重任后,分明没有兴趣去承担,所以楼下寝室的评分她们寝室永远排在最末位的。 杜雨洁踢开地上的小凳子,走过去,这时候梅若云才注意到有人回来了。原来她在勾弄着自己的眉毛,见杜雨洁走近才放下了家伙,挤出些揶揄的笑容,还故意用奇怪的语调说道:“哟,和谁培养感情去了?”要不是杜雨洁和她熟悉,都要以为是个刁蛮恐怖的大姐大。 “你都知道是谁,还问?”杜雨洁轻笑,大大方方地说。 “啧啧,别跟我感叹号问号的比喻系列。我要知道实情,你跟路家云到底可不可能?”梅若云倒也直接,她紧盯着杜雨洁的眼睛。 “我们是好朋友。” “你在意笛子?”梅若云故作潇洒地冷笑了一下,托着腮转过头去。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敢去看杜雨洁。 其实,只要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每个人都还在意着袁心笛,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从来只为别人着想。即使死了,她也为了朋友在努力着。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短短的两个月的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使如何逃避去面对这个话题,“笛子”这两个字依然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杜雨洁听到这个名字迟疑了一下,接着也轻轻地笑。她打开抽屉,看到里面的四面相躺在里面,幽幽地说道:“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自从袁心笛死后,袁爸袁妈一直当她是失踪,并不放弃寻找的努力。杜雨洁和梅若云几个人怎么也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伯父伯母。人或许都是胆小的,不仅是对恐怖的事物,还是自己珍惜的人和物都是战战兢兢的,每每看到原本袁心笛的床上放的再也不是她的东西的时候,杜雨洁就一阵心痛。 两个人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梅若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她貌似轻描淡写地说:“我倒觉得你们两个很好。” 杜雨洁淡淡地笑了,不作回答。 谁在喊你 与此同时,空dàngdàng的自习教室里,路家云似乎在闭目养神。午后有阳光斜照进来,耷拉在黄色的窗帘边上,给秋天里不怎么温和的教室带来一点点的暖。 这时候若是熟悉路家云的人看到,必定会感到吃惊:因为他的手边竟然破天荒地叠了一大堆书。以前就算是期末考试,路家云也不曾这么认真地看课本,现在究竟什么原因让他突然开窍似地知学好问起来了呢? 方才辞别杜雨洁,路家云便去图书馆捧了这堆书回来,内容大多数是民俗方面的。负责外借书的老师当时很欣赏地看了路家云半天,直到拿到他的学生证才发现路家云才不是什么民俗系的学生,而是学建筑的。 看路家云兴师动众地搞那么大手笔,谁知道他却在这时候睡着了。这不是大白天吗,为何天色渐渐变得yīn沉? 他睡得很沉,分明没有丝毫的警觉。 地点变了,路家云揉着眼睛,觉得视网膜和现实以及自己的意识之间隔着层什么,jiāo错着黑白两色的花纹,看不透、猜不明了。 这是在哪里?东张西望了一番,路家云发觉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看不到尽头。层高似乎很高,抬头看到两边从上面挂下来的黑色幕布一直落到地面,还绵延出来好大一摊,好像是黑寡fù的裙摆。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幕布顶端没有拉紧的地方稀疏地透过来一丝光线,那也是稀疏暗淡至极的,空气里面有点冷,前前后后都被黑暗包围着。 这似乎不是什么平常的场景……路家云暗自纳闷,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一阵凉飕飕的风突然呼呼地从身边穿过,路家云一下子跳开,身体像是在自动地躲避着什么,他不自禁地开始发抖,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路家云自诩不是什么胆小鬼,但也在此刻多份警惕和慌张。就像是孩子不会害怕什么dú蛇猛兽,见识得多了也就会变得会紧张焦虑了。 前面的通道似乎没有底,后面也看不清楚尽头……路家云拉紧了衣服,庆幸自己穿了件羽绒服,只是“冷”依然在往身上爬,他还是摸不清状况。有股从胃向上到喉咙口的紧张味道在弥漫,路家云觉察有一种迷迷糊糊的情绪潜伏着,似乎随时都会跟着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而变化。 安静的气氛让人心焦,更别提路家云是个多么急xìng子的人。他到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迟迟辨认不出这儿是哪里?可是有个声音又告诉他:他该认得出来的,像是遗忘了什么,或者被蒙蔽了……脑袋里面死活都扯不个真相。 刚才他一个人似乎是在自习教室看书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应该是午后,所以学生们都在寝室里休息,没有人打扰来他一个人的世界。路家云记得,那个时候教室外的走廊甚至都没人走动。 静悄悄的环境很适合看书,不过主人公是路家云,他面对着一堆黑白方块字,看着看着就有股困意爬上心头,竟然沉下头睡了。那股睡意来得如此诡异,就像是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虫子突然之间爬出来蛊惑了他的样子。 那么,现在是在梦中吧? 路家云思索至此,抬头再次打量周围:这里眼熟得很。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种东西挡住了思路,让他无法思考和回忆……不想这个了,他别过头:还是想想怎么摆脱这种困境:往前走,还是回过头? 就在此时,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来,开始很轻,渐渐变得越来越响亮,犹如潮水般扑向路家云:“我已经死了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是在说什么?路家云摇着头不解,竟然也不怀疑怎么会冒出来这些声音。那些对话依然在继续着:“痛吗?痛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人有男有女,耳熟得很,似乎可以看见一个个鲜活的人像在诉说着,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路家云感到了些许害怕,不是对于危险的,还是记忆中那存在却呼唤不出的东西。这个梦发展得有些蹊跷…… 如果这个时候路家云能够想起来就好了,可是就像是有只手蒙住了他的眼睛,那些话继续弥漫着:“骗人!”“你怎么了?”“呵呵,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呢?”…… “别吵了!”在梦里面还要思前想后这不符合我的作风!路家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拔开腿打算向前奔跑。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声轻微呼唤:“家云,家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谁?”路家云的脚步滞了滞,突然直着嗓门朝那里问。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感觉,压抑中有种急迫的感觉,但是内心里却空dàngdàng的,顿时找不到一点情绪。呼唤路家云名字的似乎是个女孩子,清脆而悦耳,是从身边的幕布那里传过来的,在哪里听到过,可是为什么忘记了?而刚才不断骚扰他耳朵的对话却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于是路家云迟疑了一下,又开始继续走…… “家云……别往那里去。” 那低喃的呼唤中透露出丝丝焦虑,挠着人的心,于是路家云干脆停下来,但并没有回头。谁会这么叫自己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呼之yù出,可是……路家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顿了顿自己的思绪,越发确信自己认得这个声音:“你是谁?”在黑暗中,他们的对话低沉地引发起一阵回音,还带着点沙哑。 那个声音不做回答,仿佛在和路家云比耐xìng。路家云想了想,一扭头地往相反的后面走去。女孩的声音又响起了起来:“别!” “你到底要我往哪里?”路家云停下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到底是谁?” “你还是忘记我了?”女声轻轻浅浅地笑,声波一下又一下冲击着耳膜,“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心脏中有什么要冲出来,路家云皱起眉毛,但紧接着又有种陌生感爬了上来。他一份焦虑涌上来,突然之间不顾一切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幕布后面冲过去,没有害怕或是疑虑,他就是想看看那个说话的人是谁。 “哗哗。”幕布发出如同划水一样的声音,停滞了一小会儿路家云的脚步,他几乎就要摔倒。沉重的布被他的动作扯开,就在一刹那间,路家云眼中的黑暗燃起了光。毫芒一瞬间变得刺目耀眼,如同火炬…… 朦胧的视觉下,一个纤弱的身体背着光,似乎被一团什么笼罩包围,半跪在地上似乎朝他微笑。脚下被什么拌住了,砰地路家云应声摔在地上,这个时候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迸发了出来,迎面吹来些许冰凉刺骨的风,略微有些清醒…… “我没有,我没有忘记你!是你吗?是你,对吗?”路家云嘶声力竭地叫喊,伸出手,向前探去,向那个声音探去。他就是这么不由自主地问了……就像是内心里面的声音在问,在喊叫,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要那么做!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心里竟然有种舍不得和强烈的疼痛,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靠近。 背光的女生似乎成了雕塑,好像在黯然地流着眼泪,任凭路家云如何努力都无法触碰,也看不清楚。他觉得体内的某个部分好像是破碎了,渐渐地涣散开去,思维在消失,力气在消失。而迷茫中,那种失去了的感觉,路家云却又知道它的名字:痛苦…… 眼睛要闭上了,要闭上了,可是在此时却有电光火石般的影像在面前闪烁,是焦黑的背景下,血液,腐ròu,白骨,扭曲的人形……那似乎是这个女生想要告诉他的东西,但是太快了,路家云都捕捉不到。 “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啊……”依然是那个女生的声音。路家云觉得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却因为眼睛里面充斥的血腥画面不能说话……红色粘稠的味道…… 一个男人的惊声尖叫在路家云的耳边响起。于是,他惊醒,倒吸了一口冷气从自己的噩梦里惊醒。 这时候教室外面的走廊,跑过两个学生,突然而至的声音把路家云吓了一跳。他们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教室里面一个怔怔发呆的人,只是嘻嘻哈哈地打闹,哗啦啦地跑开去还传来一阵回声。路家云看了下手表,竟然已经下午五点了,竟然一觉睡了那么久。 周围没有什么受伤的男人!没有人惨叫,如果有的话,那也只可能是自己!路家云叹了口气,捂着自己的头:是在为梦里的事情感到头痛,还是秋天的气温不适合午睡?他故作无所谓地笑笑。 回想起来刚才的那声惨叫过于真实,仿佛就在身边,还有那个谜一般的女生……究竟她当时说了什么?路家云努力去想,竟然已经记不清楚了。都说做梦的人醒过来便记不得梦的内容,看来是真的。 路家云瞥眼看了下自己所在的教室,还是空dàngdàng地没有人,普普通通得很……接着他又蒙着脸,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好久。此刻窗外又传来几声胡乱的打闹声,让他猛地睁开眼睛。真的只是场普通的梦吗?路家云若有所地地托着下巴壳子,对着面前的书发呆,不敢面对自己的猜想。 尽管方才在梦中路家云没有猜透发生了些什么,现在却脑海中一片空明。那个女生一定是他认识的!那个地方是他去过的!沉沉的心里头有一个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来…… 这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路家云皱了皱眉,看下来电显示:“喂。叶雁啊?我是路家云。嗯,没有,我在自习教室,怎么了?什么!天佐楼出事了?” 十分钟后,飞奔的路家云来到天佐楼楼下,叶雁正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那里,端着脑袋壳思索着什么。 路家云好奇这个男人怎么会找他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他与叶雁之间,最直接的关系是学生会主席和学生会干事,但是路家云的那份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这干事非常之不务正业,以路家云那种懒惰的xìng格和凄惨的出席率,学生会主席是不会想到把学校重要的事情jiāo给他的。所以,最有可能的jiāo集或许就是那些诡异的事情……刚才那声惨叫声,和血腥莫名的场面还似乎在耳边眼前模糊闪动,让他一番心浮气躁。 “过来说。”叶雁看到路家云过来,连忙向他招招手,“到这边来。” 天佐楼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来人往上下课的热闹景象,只是零零落落路过几个学生,却也同时没有警察的身影。刚才叶雁说天佐楼出事,路家云以为会见到当初大礼堂出事的喧闹场景,却没料到只是如此安静的景象。 他并不清楚,此时警察们正按照学校的要求低调地调查此事,并未撤离现场,现在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比如叶雁。而此刻叶雁也正是刚从里面出来,所以把路家云叫过来说这件事情的。 路家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也猜不出来究竟如何,只好跟着叶雁来到一边。这里正是叶雁上次告诉杜雨洁和梅若云的神秘死亡卖水果女人倒下的地方。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这里没有半个人影。路家云并不知道这些,只是隐约间看见了墙角的一团人影向他张牙舞爪,但瞬间又消失了。 路家云揉揉眼睛,难道是眼花了?他蓦地感到一阵寒意,只好转移话题,去问叶雁:“你刚才在电话里面不清不楚地说出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和两个月前的大礼堂有关系?” 叶雁微微一笑,有些吃惊,没想到路家云一下子就跳到了正题,他并不知道刚才路家云在睡梦中见到了什么,所以才有这种觉悟。既然路家云已经开门见山,叶雁也就简短地说道:“刚才在地下室找到具男生的尸体。” 尸体?路家云歪过脑袋:刑事案件吗?为什么叶雁要和他来说这件事情,而且还把他叫到天佐楼来?事情的发展正朝着路家云所畏惧的方向前进着,路家云又裹了裹衣服,即使是刚才在教室做好噩梦,他都没有觉得如此yīn冷,现在和叶雁站在这里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人在窥探着自己一样。 “和我有关系吗?”路家云抱着侥幸心理弱弱地问。学生会里面出色的人可是层出不穷,如果事关重要,绝对有人比他能干,更好地完成任务,难道说死掉的是什么他认识的人?就如同上次程华死掉,警方会把几个对他相识的叫去谈话那样?路家云摇了摇头,努力甩开这样的想法,祈祷不要发生这种倒霉事情。实际上,他已经察觉了那丝不妙,却不知道那种不详的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你听说了吗?那个纠缠杜雨洁的人。”叶雁答非所问。 难道说死掉的是那个纠缠杜雨洁的人?路家云灵光一闪,明白了叶雁的暗示,暗爽似地说道:“他被发现死在了天佐楼的地下室?太好了!我就说不要去见什么网友!都不是什么好人!”路家云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理解了叶雁的暗示,却不知道后面其他的意思,也没有想到一个问题:那个网友是怎么死了?而且为什么会死?甚至就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时间里死了…… 叶雁看到路家云无忧无虑的样子原本想笑,但是侧眼看了一眼天佐楼的方向又沉下了脸:“你不知道我和梅若云还陪她来过这里一次吧?” “什么意思?你们其实还是见到那个人了?”路家云的样子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立即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果然还是个小孩。 叶雁微笑起来。就像有些人天生是给人安全感的,路家云就会是那种让人容易轻松起来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让身边的人紧绷的神经松开。叶雁眨了下眼睛:“没有。我们没有见到他,但是看起来他还是来了。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并没有和杜雨洁相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雨洁说一个叫‘Tanxiao’的网友会在上个星期五来看她。她给了他错误的地址,引他到了天佐楼,结果就在当天清晨在这里发生了一件凶杀案,也就是有个卖水果的女人奇怪地死在这里。杜雨洁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似乎就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幸到那个鲁莽找来要见她的网友身上。她中午的时候拉着我和梅若云跑到这里,结果我们三个人都没有遇上什么网友。” “这和那个买水果的女人什么关系?” “还没有确定死因,却绝不是跳楼自杀……可能是弃尸吧……”叶雁迟疑着说。 “这不就好了!”路家云并不明白叶雁在担心什么。在他的观念里面,死了一个卖水果的和死了一个纠缠杜雨洁的网友,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你还没有听完我说的。就算撇开那个早晨被发现死在天佐楼楼下的女人,那个神秘出现的网友身上也有许多我们解不开的谜团。其实,我们都不能证明那个死在地下室的人,是不是那个来骚扰杜雨洁的网友。”叶雁顿了顿,“死者无法证明身份。刚才学校方面已经找我确认过了,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杜雨洁没有见过那个网友,我们也不可能通过她来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 “呃……”路家云被搞糊涂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关心有个骚扰杜雨洁的网友,至于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故倒是反应慢一拍。 “没有证据怀疑,并不代表没有嫌疑,”叶雁看着路家云的眼睛:“大前提下,不知情的人不会来天佐楼,那是医学楼,不会有人没事找事去地下室;而来找刺激的人又都是成群结队的。其次,我留意了一下,尸体的腐烂程度虽然不大,但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现在是秋天,如果是死亡四五天的话,如果那个网友来得那天就正好死了的话,那么……死掉的那个应该就是那个来找杜雨洁的网友。” 事情发生得令人匪夷所思:大礼堂的双面女鬼红爻,叶雁从梅若云处听说过,但那毕竟只是“听说”的而已。此刻却是自己亲身经历,他从警方的口中得到确认:在天佐楼发现的尸体,不管是从尸体僵硬及腐烂程度推算出的死亡时间,还是从不属于本校学生的身份上,都符合杜雨洁口中所说那个网友的特征条件。 路家云听罢解释也沉默了,他明白叶雁的意思,如果说一个地方死掉一个人是很正常,但是同一个地方在同一天之内就死掉了两条人命就很奇怪了,更何况还是死状不同,全都没有头绪的那种…… “其实这件事情还有个很大的疑点:为什么这个人死了那么久,他的尸体今天才出现在地下一层?”叶雁把这话说完,自己也觉得周身一冷。算一算上周五起到现在没到一周,也有四五天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天佐楼地下一层决不是什么封闭的空间,你说为什么那么晚才有人发现啊?” “说不定那个阿姨偷懒呢!”路家云甩甩手,直线思维着。 叶雁笑笑,随即叹了口气:“其实天佐楼没有地下二层的,杜雨洁也是瞎诌的。但是其中却有个医学系学生对警方说,上星期五(也就是杜雨洁约那个网友的那天)有个校外生跑来要参观地下二层。你说,会不会是他跑到那个莫须有的地下二层去了,结果困在了那里,到今天才逃出来?” 深埋真相 一路上,路家云胡思乱想着,叶雁说的话令人挂怀:那人上周五就死了,尸体失踪的一个星期时间里,真的是被“困”在天佐楼地下二层吗?像是鬼魅那样,在黑暗不知名的空间里缓缓移动?会不会吃人ròu,会不会喝人血,会不会和传说中的吸血僵尸那样失去理智而去攻击人?这段时间这具尸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它”还有没有什么还没让我们发觉的恐怖作为? 一旦把事情与那些生活在黑暗恐怖中的东西联系起来,就会引人发冷。这一切都让路家云想起大礼堂里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不会的,先别说地下二层不存在;即使存在,死人又怎能到处动弹呢?死人,不就该是失去动弹能力的人类吗?死人是无法动弹的!一定是哪个变态狂杀了人,然后把尸体移到这里来的。 路家云揉了揉眉角。对了,那个死在天佐楼下的卖水果女人则是因为钱财之类的事件被人纠缠,最后由于还不清从借款而被仇人杀害,伪装成跳楼的样子丢在天佐楼楼下。 在天佐楼发生的事情,这一切只是碰巧! 对了,梦醒时那声急促的喊叫!那声喊叫仿佛是受害人在逃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困境的最关键时候被人狠狠地抓了一下,如同致命一击,受到重创后发出的喊叫……路家云眉头紧皱:承受“致命一击”的那个,在喊出声音的“那一刻”,又是不是活着的呢? 路家云不得不把梦中见到的事情和现在自己面对的事情相比较,可惜梦幻中的东西太凌乱,没有头绪,看不清究竟,但潜意识中,路家云却清晰地知道梦中预示的一切肯定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关……或许是某个人向他传递的信息,是这个消息还是这个人,让他心神不宁着。 路家云和叶雁正在前往的地方是学生宿舍,彼此没有说话,因为叶雁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天色已渐晚,空旷的星空中只有寥寥几只暗淡的亮点。虽然秋天的气温已经比往常低了许多,路上依然走来走去的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吃完饭回寝室的,打点好了去自习的,参加球类运动和社团活动的,热情奔放的人们兴致勃勃地穿梭着。 校园生活安逸的一面,令人感觉舒服。 不知不觉间,叶雁和路家云两个人竟然连晚饭都没有吃,就打了个电话去事主那里预约了。一个走得沉稳,一个好似小跑。 既然话唠路家云都不去打破那份安静,叶雁自然也不会开口。事情的发展令人感觉不适应,叶雁冷冷地嘲笑着自己。之所以找路家云来,是因为除了他之外,当初参与大礼堂事件的其他人都是女孩子。叶雁还不想让梅若云和杜雨洁参与此事,有可能的话在两个女孩得知真相之前能够让所有的事情都趋于平缓。 刚才在天佐楼楼下,他和路家云两人转悠了半天,发现到头来,虽然外面没有什么警察站岗放哨的,但在里面却被围得滴水不漏,根本没办法进入去调查情况。 既然从现场无法得到线索,那么就得换个方法了,叶雁也许从外表上看极为普通,但在出主意解决问题的方面却是极为有用,不然那个小公主似的梅若云也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所以这个时候他和路家云才会连饭都没有吃,匆匆忙忙地赶往某人的住所。 医学院的寝室与其他专业的其实没什么区别,就是书一本本排列起来像是砖头多过像其他。在路家云预料中的那种血淋淋有血有ròu的场景都没有出现,他原本还以为打开门就会掉下来一颗眼珠子之类的,结果没有。 干净的寝室打开了,室内的灯光照下来,反shè出一片白花花的地板,比女生寝室还要一尘不染。路家云几乎就不敢走进去了。 是一个带眼睛的斯文小男生开的门。一下子打开门的时候,他似乎吓了一跳,有些失眠的眼睛打量了下门外的人:“你们就是……噢,你是叶雁吧,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 “你好。我是学生会的叶雁。”叶雁站在前面,笑着朝那男生点点头,让开半个身子让出后面的路家云,向他介绍道,“这就是那个我跟你说的医学系学生。” “哦,哦,你好。”路家云机灵地朝那男生笑了笑,摆出只有杜雨洁他们才能看到的招牌式亲切,“我叫路家云。” “你好,他们都叫我小飞仔的,你也这么叫我吧。啊,啊,我叫你阿云可以吗?”没想到这学生看起来很稚嫩,却是非常自来熟,他几乎是冲到路家云面前,絮絮叨叨地说话,“他们,他们都出去了,呵呵,最近总是这样……啊,阿云,不好意思,我的话很多。啊!啊!啊!”他歇斯底里地舞动着手,还没等路家云反应过来,小飞仔便把两个人拉进房间,继而拖过两个椅子围在一起。 “小飞仔啊……”看着忙成一团的医学生系学生,路家云朝叶雁看了眼,眼神中颇为尴尬的样子:这家伙好像有点神经质。不过个人习惯不同,到了别人的寝室,那只有入乡随俗啦。他拉过椅子坐下来,叶雁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能直接找到了当时见过“Tanxiao”的人。 大约是因为宿舍的其他人都不在,显得冷冷清清的。窗子全开着,让屋子里的温度显得很低。路家云觉得哪里不太对头,不过说不上来。 小飞仔在两人面前坐下来,盯着自己的脚趾头,腼腆地笑。大家大概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么冷了会儿场。许久,小飞仔突发奇想似地问:“喝水?” “哦,不用了”叶雁挠了挠头,问:“其他人呢?”才问出来就觉得失策了,好像小飞仔刚才就里唆地说了半天这个。 “啊,啊,他们呀,自习教室去了。学医学的最忙了,啊,大概别人无法理解吧,呵呵。不过,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也去了。”小飞仔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他的口头禅是不停地“啊”,有点儿搞笑的样子,“啊,你们是为了那个网友的事情吧?” 没想到反而是这个小飞仔让大家直接进入了主题,原来越简单的人越是容易找到关键。叶雁和路家云齐齐点点头,接下来小飞仔便把当时的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俩,有关那天遇到的事情 上个星期五中午的时候,小飞仔下课了还不能消停,被老师要求去送解剖用的瓶子。且不说瓶子里面的那个人类零件冰冰冷地让人不舒服,竟然还会碰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在其他专业同学眼中恐怖莫名的二层解剖教室走廊里,小飞仔遇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似乎和某人约好了在天佐楼见面,而且还是那人见人怕的地下二层。 “可是天佐楼怎么会有地下二层呢?”小飞仔笑着对着叶雁点点头:“我说的对吧,对吧?” 叶雁尴尬和路家云对望了一眼:这个小飞仔还真是神经质得出品……会把人约在天佐楼地下二层的,应该就是杜雨洁了吧?难道真的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杀了人再把尸体弄到天佐楼来的? 小飞仔的所有话中,其实也就有关于“Tanxiao”的部分是让叶雁两人介怀的,只是小飞仔不停地说,无法停下来,叶雁和路家云只好坐安静状等他说得尽兴。 警察让小飞仔认了人,确认躺在天佐楼地下室的尸体确实在一周前就来到了T大,但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消失了踪迹。那么,这具腐败了有一周时间的尸体是“谁”重新摆回来的?警方没有公布他们的猜测,即使有也不会随便告诉普通人吧? 对于医学系得学生来说,在大一就能够接触那些尸体已经很不错,能够解剖尸体完全是不可能,起码也要到本科高年级。像小飞仔这么低年级的学生,估计平时只能旁观……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知道不存在地下二层的这个事实吧?小飞仔当时用一种开玩笑的心情目送“Tanxiao”走进那部应该只通向地下一层的电梯,结果却把一条人命送入地狱。 路家云和叶雁并没有告诉小飞仔事情的背后还有些什么,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紧张。告辞小飞仔之后,他们发现实际上自己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唉,又是一堆烂摊子。 他们只是知道事情的发生,却依然没有找到事情发生的理由。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骚扰杜雨洁的网友,一个神秘死在天佐楼的卖水果女人,因为在同一天死于同一个地方而产生了联系…… 站在宿舍的走廊上,路家云回味着所有得到的消息,看叶雁那张yīn沉的脸:不是又闹鬼了吧? “先去吃点东西吧。”叶雁故作轻松地说。 第二天吃完中午饭的时候,梅若云和杜雨洁上完课路过所谓的“情人坡”,不巧见到了很意外的一幕。 “雨洁,你不觉得那个人,长得有点像是路家云吗?”梅若云发现新大陆似地,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杜雨洁,示意了方向,朝她露出了个女友间的默契微笑。 咦?杜雨洁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认出来了是谁!真的是路家云,还有那个女孩子!杜雨洁皱了皱眉,思考了下所有的可能xìng:骄傲的小公主和帅气的王子吗?呵呵,这一对好像挺合适噢!没有在意梅若云的表情,她挑了挑眉毛,似乎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样子。梅若云还在一边惊讶,她已经云淡风轻地拂了拂手,笑着从一边走过。 到底是什么情况?梅若云拍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了?昨天她还在向杜雨洁推荐和路家云在一起的事情,今天就看到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学校“情人坡”见面?而且同时杜雨洁完全没有吃惊的表情! 梅若云耸耸肩膀,这些人感情上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当事人之一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回答梅若云的打算,反而颇有点潇洒的味道。看不懂,完全没有看懂!梅若云想不出来杜雨洁在想些什么。 来来往往的人群,叽叽喳喳地吵闹……学生食堂门口的情人坡永远这么受欢迎,不过自己似乎一直没有机会到这里走走。杜雨洁摇摇头,欣然地笑,一脸的了然:看来那个女孩子追求路家云的作战很是成功。 虽然一看到小美女那张漂亮的脸颊,杜雨洁就会想起在南楼卫生间里见到“封铃”的那段不愉快经历,总算最后还是喜剧收场。不管怎么说,这个骄傲的女孩子还是杜雨洁的“救命恩人”,碰巧出现在现场的救命恩人。 杜雨洁忍不住想笑。即使再看一眼路家云那个方向,她还是那样不自觉地想要露出笑容,或许就是朋友间希望彼此得到幸福的释放吧?如果路家云能够渡过那次噩梦的后遗症,找到个新女朋友,也许也不错吧? “你好像知道什么?”梅若云对这个“陷入沉思”的女人表示没辙。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那个女孩子出现的时候,我在场。”杜雨洁总算回过神搭理梅若云,故弄玄虚地捻捻下巴,摊摊手,无所谓地笑,“我看那个小美女挺喜欢小路同学;而小路同学也空窗许久。如果能够在一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喂,别在这个时候跟我玩成语。大小姐啊,你难道不是空窗许久?鬼都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梅若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发现杜雨洁已经走得很远,连忙追过去,“喂,喂!” 杜雨洁的脸色很平淡,但是过于的平淡反而让人觉得维妙。跑着跑着,梅若云终于也安静下来,缓缓地跟在杜雨洁的后面。总是有些理由的,杜雨洁还不是那种因为种种偏见而放弃自己幸福的愚蠢女人…… 午后的阳光下,那个漂亮的小女孩温柔地笑着,一时错眼,竟然让梅若云以为那是袁心笛……至于路家云的表情则看不清楚,坐在坡上的他只是一个劲地低着头。这个情景让人觉得一阵揪心……如果袁心笛还在,他们几个在一起,该是多么美好? “路家云只是帮我当作朋友啊……”杜雨洁叹了口气,说出这句话如释重负一样。有些事情杜雨洁对谁都没有说过,压在心里沉甸甸得要命。 不能依靠威廉,不能依靠路家云,不想连累再多的朋友,即使再如何困难,也要学着自己处理,那才是最初的自己……最初的自己吗?那个坚强的女生,有着冷静和聪明的头脑…… “能给我个解释吗?不要老是偷笑……” “他在收集小熊玩偶。”杜雨洁貌似冷不经地回答。 “当初笛子送给他的那个?” “各种各样的小熊,放满了一个收集盒。真像是个孩子……”杜雨洁不自觉地又笑了,也许再努力一下,就真的可以回去了,转头看向路家云的方向:可是那个曾经在他身边的人回得来吗?笛子回得来吗?即使笛子回不来了,也要幸福啊! 挤满成双成对情侣的情人坡,明媚的阳光下面,你侬我侬的恋人们总是显得如此宁静安详……最好一直这样,永远这样……像个小孩顽皮淘气一样的路家云,如同公主般漂亮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那个守在他身边的女孩子,除却初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的嚣张,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梅若云愣了愣。是吗,不知道该说杜雨洁傻,还是路家云没脑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玩偶是路家云送给袁心笛的第一份礼物……第一份礼物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说这个呆子还在收集那样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意味谁都说不清楚…… 路家云和杜雨洁吗?梅若云重新看向杜雨洁,这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她不想其他人为她cāo心,不想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个女孩子啊,原来太聪明也是种罪过…… 幸福是小小的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快乐:不要求更多,只要身边的人幸福。并不是说说就有的幸福,需要一个人默默地为他人付出……说起来自己和叶雁,也是透过袁心笛,然后 是杜雨洁才结识的。不知不觉间得来的快乐好像不那么受到人的重视,却也是最珍贵的。 在梅若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喂,你们在这里干嘛?”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叫住她们的竟然是路家云和那个女孩子。这下不仅是梅若云,杜雨洁也很惊讶。 究竟是驴是马,现在当面对质就知道了。梅若云看了看杜雨洁,又看看路家云,无奈地摇摇头:这两个家伙的默契程度还不是一般的高,指着帅哥身边那位小美女,摆出一贯酷酷的表情:“喂,路大帅哥,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我叫墨言。”小美女在路家云背后打招呼,伸出手到梅若云面前,握完手又转向杜雨洁,“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家云的女朋友呢!” 杜雨洁愣了愣:“啊,我叫杜雨洁,我是路家云的同学。” 这时候,路家云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好像故意不准备理睬其他人。两个字“诡异”……梅若云和杜雨洁私下jiāo流了下眼神,不约而同地笑出来。杜雨洁还故意低声在梅若云耳根边上说:“完啦,刚才渲染出来的伤感被全军歼灭了!” 四个人相对默然地走了一段,其实还是有点尴尬。墨言刻意在杜雨洁和梅若云之间营造一种轻松的气氛,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约也知道这两个女生和路家云的关系非浅。即使杜雨洁不是路家云的女朋友,也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但是路家云并没有说…… 噩梦重现 墨言的xìng格似乎并不讨人厌,她大方地向杜雨洁道了歉,甚至还主动请客。于是选日不如撞日,四个坐在学校最有名的茶餐厅“雅憩”里等饭吃。其中两个人是被墨言死皮赖脸拉过来,至于路家云则沉着头,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好像揣了沉甸甸的心事。 路家云和墨言并排坐,梅若云和杜雨洁一起。稍一坐定,小美女就兴致勃勃地跑到前台去点菜了,留下两女一男大眼瞪小眼。 一看墨言跑掉,梅若云便不安分起来。“啊,雨洁。没想到路家云这么快就有人追啊!”她小声对杜雨洁说话,但是那音量绝对是可以让对过的路家云听得到。 “你轻点,不觉得丢脸吗?”杜雨洁偷笑,“直接问他不是更直接。” 梅若云揶揄地捅捅杜雨洁,又白了一眼那个明显浑身不自在的路家云:“你们两个好像比较熟呢。要不你问啊!” 叽叽喳喳地,两个女生笑成一团,也不管路家云yīn沉的脸。虽然都没有问出口,其实杜雨洁和梅若云还是对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奇的,巴不得路家云自己开口。 路家云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敲敲桌面:“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她是我们年级的转学生,帮助新同学是很正常的吧?” 咦?梅若云和杜雨洁面面觑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过,我可没说过她不会成为我的女朋友!”路家云摊摊手,邪邪地笑,这才有点熟人间他的孩子气。 梅若云举手投降,叹了口气:“服了你们这帮子人了。” 不一会儿,活蹦乱跳的墨言出现了,跟着上来的是四杯橙汁。橙汁一上桌,她就开心地招呼大家起来,絮絮叨叨地告诉大家她点了什么菜,好像她之前就根本没有跟路家云、杜雨洁发生过争吵。 其实墨言的xìng格有些儿像梅若云,同样像是公主一样的骄傲,对谁都是趾高气昂,不过墨言更加直率,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而梅若云就别扭了好多,许多事情不愿意说出来。她那不造作的态度,估计是因为自己的生活环境造成,虽然也很鲁莽,却实在讨人喜欢。 和上次的公主套装风格不同,墨言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运动装,扎了马尾辫,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站在路家云边上很是登对。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这个小公主式的女孩子的确很合适路家云。 “上次真的很对不起啊!我自己不小心没看清方向,就把路家云撞到了。那个时候还对杜雨洁发脾气。”墨言做了个鬼脸,让梅若云和杜雨洁齐齐笑起来。 原来墨言(Moey)真的是jiāo流学生,国籍虽然仍然是中国籍的,不过从小跟着父母一直待在国外,大学也读得美国大学,现在才作为大学之间的jiāo流学生回国来。她大约是在国外待久了,作风也有点洋气,虽然直率,但对象什么却搞得很清楚。头一次见面时候的嚣张,已经被那种大大咧咧的快乐代替。 杜雨洁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女生,墨言的表现已经得到了高分。一时间,三个女人一台戏,倒像是把路家云一人排出在外的样子。菜上来之后,年轻人更加打得火热,大快朵颐,笑声不断。 不过总有些不愉快的事情要发生在人最快乐的时候。所谓的不幸,就是喜欢打搅人兴致的怪物。 路家云的手机响了,是短信,他并不在意地点开那枚消息,却在当时愣住了,上面写着:“小飞仔跳楼死了。From:叶雁。” 以路家云的个xìng,他并不能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拿着手机发呆,白白浪费了叶雁故意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的苦心。 “发生什么事了?”墨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 路家云把手机递到梅若云面前,梅若云再把手机和杜雨洁共享了。 “小飞仔是谁?”杜雨洁故作淡然地问,也意识到叶雁和路家云可能隐瞒她们两个女孩子做了什么事情。 “医学系的一个学生,他……”路家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顿了顿,“他见过那个骚扰你的网友。那天他到过现场,没有看到你就去地下二层了。” 可是,没有地下二层的!杜雨洁看向梅若云,那天叶雁确实是这么告诉她们两个的。 眼看刚才还开开心心有吃有喝的几个,突然之间的缄默显得很怪异。墨言好奇地打量起三个人,她盯着已经传到杜雨洁手里的手机,明白所有的变化都和那条短信有关系,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令人觉得震惊的消息吧?但是和一般女生不同,墨言很聪明地什么都没有问,好像要在从蛛丝马迹中找寻线索,显得比路家云多一点的思考,很可爱。 于是,梅若云也机灵地开口道,顺便打消墨言的猜疑:“要不我们快点去吧!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叶雁不找我,找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墨言问道。 梅若云微微笑,她是那种不笑起来很严肃,笑起来很具有感染力的女孩子:“叶雁是我男朋友。他找路家云同学晚上出去玩,却没有告诉我。现在却碰巧被我抓到了!”这并不是个好理由,不过这是梅若云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杜雨洁无辜地笑笑,收起包包,非常干脆而且配合地站起来:“我们还是快点去看看梅若云的男友想做些什么吧?” 很显然,这样的情况下刚刚结识路家云他们的墨言并不适合去见梅若云的男朋友,叶雁。梅若云的理由并不聪明,却很简单有用,让墨言无法拒绝和追问。 于是,墨言没有参与之后的活动,她莫名其妙地把路家云放走了,傻傻地站在雅憩门口跟路家云告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喜欢路家云。她的眼神里面那种怀疑是难以掩饰的,杜雨洁甚至担心,墨言会误会她和梅若云他们想把路家云和她拆散。希望只是自己多心,杜雨洁挥手和墨言告别,力图把自己扮演得更加大方一点:所有人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叶雁把路家云约在男生寝室,但是梅若云和杜雨洁的加入显然让计划泡汤。他们四个站在宿舍大楼的门口,有一刻都在彼此相望,并没有过多的jiāo流。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叶雁有点恼怒路家云的处事能力,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生气,简单地把事情告诉了杜雨洁和梅若云:“那天查出来谁见过‘Tanxiao’之后,我和路家云就去找到了那个人,就是我说的小飞仔。我们得知他见过死在天佐楼的人,便离开了他的宿舍。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实际上并不是没有发觉什么问题,只是说不上来的不妥……路家云在一边想着,但是并没有开口。 “照理说小飞仔应该一直待在寝室。但是很奇怪今天早上他的室友发觉他没有在寝室里面过夜,下午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在昨天晚上就死了,尸体在他们宿舍楼下面被找到。也就是说,可能我和路家云离开小飞仔的宿舍之后过不多久,他就跳楼了……” “听着,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四面相似乎都有亮过……”杜雨洁说。 “我有做过噩梦,虽然我记不清楚梦的内容。”这回是路家云,“但梦的内容肯定是有关于发生在天佐楼里面的事情的。” 大家一下子沉默了,彼此面面觑斯着,好像午后的阳光一下子也显得不那么温和了。 过了好久,有人打破安静。“我看这件事,我们还是找某人谈谈吧?”梅若云得到了一个很简单的结论。 “好了,谁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柔而有磁xìng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烫着在座其中一人的耳朵,是杜雨洁……她故作平静地坐着,说话的那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威廉垂着眼帘,摆弄自己的指尖,无事人一般地优雅和安静。他那又须起来的胡子稀疏地虚掩在yīn影下面,带着些淡淡的哀伤和迷人。 他们现在在威廉的店里面,就是那家有名的“三点聆屋”。不仅店的名字很有个xìng,连店主人也是不同凡响地英俊潇洒,你甚至可以怀疑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三点聆屋的生意如此好。 “还是不打算说吗?”威廉纤长的手指chā到发根处挠了挠,望了这一圈年轻人,对他们的沉默无可奈何,他只好打了个招呼让伙计送来五杯咖啡。 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发生了,然后不知道所以然……威廉叹了口气,继续着自己的无奈。这几个年轻人一声不吭地来到店里,要了那个以往他们最熟悉的位子(但威廉已经不记得了),路家云把威廉拉到位子上,然后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了,静悄悄得反常…… 现在正是营业高峰的尾声。很懂得享受的威廉已经把事情jiāo给打下手的伙计,自己坐过来偷闲。准确地说,他对于这些坐在面前的人并不陌生,但问题是这帮子人平时不会那么整齐地到这里来拜访他,尤其是那个叫做杜雨洁的女孩子。真奇怪,每次想到那个女生,就会觉得心里有点地方空空的。 奇奇咕噜咕噜的叫声响起,打断了威廉的思绪,他侧过头去看。从杜雨洁刚进店的那刻起,奇奇就绕着她转,现在又把它那颗白花花的头往杜雨洁的手臂下面钻,像是寻求她的爱抚;而杜雨洁却怀着一丝忧伤似地拒绝去看奇奇的眼睛。 威廉好奇地看着自己饲养的灵兽的怪异表现,它几乎是从来不和陌生人撒娇的。为什么奇奇会这么喜欢杜雨洁呢?为什么呢?奇奇已经是成熟态了,为什么依然还不会说话? 奇奇澄清的眼睛望向威廉,让他收回了视线。威廉尴尬地笑笑,似乎被看破心事一样有点无措:自己竟然就这样失态了。 回到面前的事情,威廉权衡起情况:对于路家云,他反而是最了解的。路家云是个对熟人很多话的人,直爽单纯,平时经常到三点聆屋来蹭饭,如果路家云不说话,一定是因为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他不知道如何来说怎么来说。 至于叶雁的为人,威廉却并不熟悉,普通的外表,并不照耀的举止,不过看起来很沉稳。不符合外表的智慧,往往在叶雁沉默的时候显露出来,威廉偶尔见到他陪梅若云到这里吃饭,很温柔的男人。梅若云是骄傲的,表面上看起来凶恶但实际上非常体贴的女孩其实是最讨男朋友欢喜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路家云和叶雁、梅若云,这三个人似乎都不打算说话。威廉转过头,不知道是不是该问问剩下那个女孩子,或许正是因为她的事情,所以这些人才会聚在一起出现在他的店里。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杜雨洁,那是个很特别的女生,刻意收敛起来的直爽大方,似乎yù说还休的样子。 五个人坐四个人的位子稍微有点挤,这也有点像在座几个人的心情,心里面沉甸甸的装满了东西,似乎再不宣泄就要崩溃。可奇怪的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沉默着,大约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终于,所有的人都盯着杜雨洁。“好吧,”杜雨洁叹了口气,“我来说好了。” 威廉颇为欣赏地点点头,杜雨洁脸上的表情虽然带着些慌张,但更多的是镇定。现在懂事,而且有作为的女孩子太少。面对杜雨洁,他有的就是想要微笑。他鼓励地示意杜雨洁喝下咖啡,杜雨洁稍微整理了一下从叶雁那里得来的消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上星期五早上天佐楼楼下死了一个卖水果的女人,非跳楼,但死因不明;同时,那天中午的时候一个慕名而来的网友“Tanxiao”死了,尸体失踪了一个星期,最后昨天(一个星期后)在天佐楼地下一层出现,已经出现腐败现象;然后是昨天晚上,一个见过并且与“Tanxiao”见过面的医学系男生跳楼死了。 杜雨洁提到:在这段时间里,她从上次大礼堂事件中得到的四面相竟然闪烁过不止一次。而路家云也作了一个离奇的噩梦,这究竟是不是什么预警? “听起来很刺激。”威廉淡淡地笑了,“我能问一下,你们口中的天佐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吗?” “T大的医学院所在,就在校医院边上的那栋。”叶雁这时候才说话。 “你有什么看法?” “看上去像是你们上次大礼堂行动的后遗症。也许你能给我们什么建议?比如说那个红爻最后的去向……”叶雁看着威廉的眼睛,缓缓地说出“红爻”两个字。他知道在座的其他三个人正担心如果询问威廉之前事情,会激起他的什么不良反应,所幸,威廉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再大的反应。 大礼堂中的红爻是那次事件中最后最关键的“犯人”,正是因为她的怨霾诅咒了这所学校如此之久,牺牲了这么多的无辜学生。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并没有直接指向之前案件的,但是在座的每个人却依然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难以防范的事情。 大家沉默着,等待那个答案。威廉拧了拧眉头,眼中没有显示出更多的惊讶,似乎也在思索为什么这群人这么联想的原因。他搅拌了片刻杯子里的咖啡,缓缓说道:“红爻已经被送到她该去的地方。不是由我,而是由地藏……”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实际上威廉本身也对那时的感觉很茫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记不太清楚。 “总之,应该不是红爻跑出来作祟了吧?”杜雨洁迫不及待地问,她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便一道望向威廉的嘴巴。 虽然自己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附身神所做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差池。威廉确定地向四个年轻人点了点头:“我也很疑惑,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红爻。或者是什么和她有关系的人,也许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时还有其他什么人接触过那个四面相?他们的怨气也沾结在了四面相上……” “那你为什么不在当时就把他们干掉呢?他们害过一个笛子还不嫌解气吗?”冷嘲热讽的是路家云。他侧过脸冷冷地笑,似乎是在嘲弄威廉,但大家确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对于当时笛子的情况,谁都无能为力。就算谁都不想再提这件事情,却似乎难以避免得要想起来…… “别这样。”杜雨洁拉了拉路家云,可是他任xìng地摇头。 有老虎油 膝上的“甜心”奇奇也直起身子抬起头,好奇地望着路家云,又咕噜咕噜叫起来,引得杜雨洁安抚起它来。 梅若云大约想要调节气氛:“路家云,你那个小女朋友其实应该带过来。”说完,她立即看到了路家云狠狠甩过来的眼神,咬了下舌头,不该在这种时候提到除了笛子之外的女人的…… 小女朋友?只有威廉不知道,指的是墨言。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很显然被梅若云内定为路家云的女朋友。路家云托起自己的下巴望别处,这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尴尬在又一次的安静中蔓延…… 除了暗自懊恼的梅若云,其他人都盯着路家云看。连奇奇也从杜雨洁的膝头飞到路家云的肩膀上,那条白色的尾巴轻轻地拂着路家云的脸,仿佛是在安慰他。 “好痒,奇奇你下来!”无可奈何又黯然神伤的语气中也强硬不出来,路家云伸手去抓这只小东西。手舞足蹈的样子,那一时间的狼狈让旁边的无知女生笑起来。的确很好笑,一个漂亮的男人,竟然会这么大呼小叫。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这里只有他们才看得见奇奇,寻常人是无法看到灵体状态的麒麟的,这种共同感突然让五个人有了些许默契。狭小的店面里面,不仅有他们五个,还有些没有走掉的情侣。对于陌生人来说,路家云这些毫无缘由的动作的确有些滑稽。于是,路家云气鼓鼓地对着那些女孩子瞪了两眼,这才让她们安静下来,幸好对象是个帅哥,这才显得不是很奇怪。 在众人的“哄骗”下,奇奇终于从“高处”爬了下来。开始大家还以为它终于学乖了,谁知道小可爱蹲到一边,还要淘气地飘回到路家云的脸边舔了一下,才回到桌上开始喝那盆属于它的牛nǎi,果然全没有一点点心事。大家在它没心没肺的无赖之下,轻轻地笑起来。 气氛终于从诡异的沉寂中拯救回来了,路家云还在那里瞪前瞪后,不过大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难受,看来要感谢奇奇…… “干吗都看着我?我那么帅吗?”“你今天脸皮没带吗?怎么这么不要脸?”杜雨洁默契地和路家云一问一答,就和以前那样的抬杠。路家云一如既往地感觉有挫败感,余下的人终于一起放声大笑起来,就连威廉也是。 路家云好像没有听见大家的笑一样:“大家好像都对咖啡没兴趣,要不再想想喝点什么?威廉这里都有什么?老虎斑,银针白毫?” “老虎斑没有,有老虎油……”威廉在开玩笑。 于是下午三点零五分的时候,三点聆屋打烊了。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这家店,并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疑惑怎么今天这店提早休息了? 威廉温和地对最后一个客人说完再见,才回到位子上。这时候,路家云那几个人已经站起身,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 说不上欢天喜地,五个年轻人却也沉浸在一种安逸的气氛下。默然间,杜雨洁找到了些许熟悉的意味:叶雁继续与梅若云窃窃私语,路家云依然活宝异常,还有那个谈吐间优雅温存的威廉,以及纠缠在她手边撒娇的奇奇。 “你也要一起去?”威廉突然转向杜雨洁,这让她措手不及,愣愣地看着这个男人。的确,在威廉的记忆里没有杜雨洁参与大礼堂双面女鬼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最后出现在三点聆屋里的普通女生。 那种黯然的情绪让杜雨洁喘不过气,可是忍住了没有哭。被杜雨洁看到不好意思的威廉无奈地转过半边身子,侧着脸,似乎开玩笑地说:“好像有种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潜伏在我的身边呀……” 路家云挠挠头,实际上威廉才是最“高深莫测”的……如果他没有失去关于杜雨洁的所有记忆,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情形。 “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吗?”杜雨洁挤了挤眉毛,觉得这句话很玄。她当时也一下子被威廉的话点醒,无可奈何地只好笑起来,为了避开威廉的眼神,她甚至躲到梅若云的身后,顺便推出路家云。 “她是我的保镖!”路家云很“机智”地为杜雨洁找了个理由,可惜很不合理,他还想说什么,就被杜雨洁一下子拍断了话头。 叶雁默契地放声大笑,路家云咋咋呼呼地吆喝着杜雨洁的不够“怜香惜玉”,梅若云也跟着一起“花枝乱颤”了起来,威廉也只好跟着在嘴角挂上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得不说,路家云是个调节气氛的人才,不一会儿彼此的脸上又都带上了微笑。 见杜雨洁不再多说话,威廉固然疑惑却也不会问下去:“那我们出发吧。”也不多做表示,挥手奇奇便蹲到了他的肩膀上,咕噜咕噜地摇头摆脑。 剩下的人点头嗯着,跟了上去。路家云走在最前面,杜雨洁低眉顺眼地和梅若云小声说话,尽管杜雨洁他们并没有吃到小美女墨言请的下午茶,但是威廉的盛情之下,也都在三点聆屋里渡过了一段快乐的时间。威廉的温柔还是一如既往得感染人,无论何时在他的身边,都能感觉到一种安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杜雨洁越是觉得放松,心里也就越是一阵阵难受。 “有高手带路去,我们就不怕了。” “路家云你胆子很小吗?没有威廉你就不敢去啦?” “我不像你!有个男朋友保护的!” “要死啊你!少说点蠢话,不会七窍流血的!” 不知不觉,梅若云又和路家云拌起来嘴,奇奇也加入进去,“咕噜咕噜”地叫。叶雁和威廉反而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地说上两三句,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此时的奇奇端正地端坐在威廉的肩膀上,预知到马上就要出去郊游的样子,瞪大眼睛,刷刷地睫毛抖动着,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很可爱。 看梅若云和叶雁走近了说话,路家云识趣闪到一边,跑到威廉身边,悄悄问:“没想到你会请伙计。”他声音不高,正好只让威廉听到,“你那间这么小的铺子也要人帮忙打理?”他把“这么小”三个字着重地念出来。 威廉笑起来:“来喝下午茶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想过来帮忙?” “咦,帮你干活,给不给钱的啊?”路家云笑,迎上了威廉的脸。 “当然给!不过你成年了没有?我们不用童工的。”威廉撅了撅嘴,无辜地甩出笑容,稍微做下检讨,或许正是这笑征服了无数三点聆屋的客人们,让喝下午茶的人越来越多的。一路上,路家云和威廉在前面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其实威廉给人的感觉一直没有变,只是他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人而已。在杜雨洁刻意避免去威廉处的这段时间里,路家云早已和威廉成为了好朋友,只是他们谁都不会在杜雨洁面前说起而已。 偶尔回头看着默然走路的杜雨洁,路家云无力地摇摇头,又拍了拍威廉的肩膀,一个哥们的勾肩搭背。有一刻他还想说什么,思索了三秒钟,却最终放弃了。 三点聆屋离T大南门不远,天佐楼又正在南门附近。 五个人走到天佐楼楼下,抬头看天色还是挺亮堂的,实在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事情。 威廉看了看表:三点半,还是在上课时间。但很快他发觉了其中的不寻常,问:“没有人在天佐楼里面上课吗?怎么那么安静?” 天佐楼的“安静”与众不同,仿佛是一栋崭新的空楼,丝毫没有半点生息,即使是上课的安静,也不可能从窗口望进去没有半个人影…… “这里只有二楼是教学用的,六楼和一楼有机房,可能下课的时候学生来上网,反而热闹一些。这栋楼里面除了解剖室,停尸房,机房,其他都是老师办公室。”叶雁站出来替威廉解释,“我们进去吧。”威廉点点头,他回头朝路家云他们招招手,便和叶雁两个先走了进去。 “好紧张噢。”梅若云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嘻嘻笑着拉起杜雨洁往里面走。杜雨洁顺口答应着,却因为听到叶雁这么说话而觉得身上一冷,没来由地觉得不舒服。 一般大学新生开学的时候都会到天佐楼来领书,因此除了威廉,其他四个人都来过这里,并且都了解这里的基本情况:地上六层,地下一层。 地上的一层是教学用机房。星期一和星期四下午学校通常会安排两节电脑课,学生可以用学生证刷卡进入来上课,其他非上课时间还会有些还没购置电脑的新生来这里上网;天佐楼二层是大名鼎鼎的医学系解剖教室,平时并不锁门,随便进入;三到五层是教授用的办公室或者办公用房;而六层则是公共机房,无论何时都可以付费进入。 地下一层是医学院的地盘,是用来清洗尸体的地方。那里常年也不锁门,摆满了置放尸体的柜子,偶尔也会有一具赤luǒ的人体躺在那里等待清洗。由于天佐楼在设计的时候层高较高,往往走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还觉得是在往一层去,常常有些粗心大意的学生不小心走到地下室被吓一跳的。学生之间一直传说还有一个只能通过电梯才能到达的地下二层,但是从来没有见到人实际去探访过回来的。 站在天佐楼外面发了会儿呆,叶雁突然开口:“我们先去哪里?”他问的是威廉。 “先去看看解剖室。你们不是说小飞仔是在解剖面门口遇到Tanxiao的吗?”在威廉心中,他也极想知道这一系列的死亡究竟有什么意义。如果是简单的谋杀,为什么都似乎和天佐楼脱不开关系;如果是怨灵作祟,又是否和上次的大礼堂双面女的事情有关? 几个人脚步不停,踏入天佐楼的那一刻便感觉温度下降两度,甚至是光线都变得幽谧起来。最活跃如路家云这样的人,想要开口说个笑话,也让那股诡异的寒气一下子逼得语塞,突然间只听到五个人的脚步声音,使人心情更加紧张。 对于T大的学生来说,这里并不陌生。天佐楼主入口进门便是一个大的中庭,两层层高,白色粉刷,地上铺满光滑的黑白相间大理石,暗淡地反shè着几个年轻人的脸。大约是因为这时候使用这栋楼的人少,吊顶的灯没有开。 众人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空间显得一阵幽蓝。杜雨洁对自己说:这只是一时紧张,不要胡思乱想…… 此时威廉停下来,跟在他后面一阵顿停的脚步。大家疑惑看着他,杜雨洁发现奇奇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银白色的光芒,它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摇头摆脑地在她脚跟乱转。 威廉回过头,摆出不合气氛的笑容:“你们知道吗?小时候市里的领导来我们学校视察体育课,体育老师应该在下课时候宣布‘解散’的,结果他一时太紧张,结果憋了半天,才大喊了一句:‘撤退’。”他说完笑话,等大家都微微笑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才继续说:“如果待会儿有危险,我们立即‘解散’!” 方才的笑声渐停,大家没有想到威廉会这么说,威廉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他的目的显然是提醒大家小心行事。不由得,大家开始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这儿掩藏着什么连威廉都觉得无法对付的东西呢? B1B2 威廉见到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下来,知道自己的玩笑吓到在场各位,他难得地尴尬起来,大约是因为恶作剧的缘故。这个样子的威廉显得很可爱,他略微的腼腆带来一丝安静和温柔,消散了人的一部分焦虑,也只有这样的威廉让人感觉很亲切,好像回到了原来那个大家相亲相爱的时候。 众人都不说话,听威廉的解释。他沉凝片刻才想清楚要说什么:“因为是医学院,或者说是因为在校医院边上的缘故,这里死气弥漫,聚集着一股不干净的气息,让我有些不安……但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觉察有什么敌意。” 大家想了想,觉得威廉说的也正是他们感觉到的感觉:平时走到天佐楼的时候,都会有一阵阵的冷意爬上身体。有个说法是,如果你突然之间觉得背后一冷,那就是因为有个死人的灵魂走过。只不过今天这种背后寒冷的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令所有的人都不自在起来。五个年轻人发现彼此的脸上也被蓝色的反光照成一片惨淡。 杜雨洁看了看四周,虽然知道往后走几步就是室外,却好像就是被隔绝了一样,叫人害怕得忍不住抖起来。 “我只奇怪为什么大白天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气息?”威廉低喃,“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重的样子。”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大家都听见了,隐隐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好像有个生物在身体里面爬动,两个女生几乎就要提议快点离开这里了。 为了打破这种场面,叶雁接过话:“其实平时我们也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寒而已,今天确实不对头。难道真的和杜雨洁猜测的那样,和之前大礼堂的事情有关?”他顿了顿,重新感受了一下这陌生的气氛,“怎么会觉得这么冷的?恐怕如果我们再不管这件事情,会继续有受害者。” “不会是因为那两个死在这里的人冤魂找来了吧?”冒冒失失的路家云话刚刚说完,便被梅若云狠狠地拍打了下,她嗔怪地骂道:“呸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上次的yīn影还在,梅若云多少还在幻想着这件事情不要与灵异划上等号。“哇,干吗打我!叶雁也是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意思呀!”路家云还想说什么,被梅若云狠狠一瞪眼,便闭上了聒噪的嘴巴。 “我们在这里猜也不是办法。毕竟是大白天,我们这么多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四处看看再说。”威廉笑着说,勾着路家云的手就提步往楼梯间去,也不管有人大呼小叫的样子。他的轻松又带动了一阵活跃的气氛,年轻人尴尬地笑笑,就紧跟着帅哥地步伐往楼梯间的方向去了。 其实也可以坐电梯,但等电梯太慢了。楼梯间回旋的空间里,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那些企图活跃气氛的人的话语声。 “你说为什么我们上次来这里没有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因为天还亮着?不过这次也没有天黑呀。”梅若云一手勾着叶雁,一手拉着杜雨洁故作轻松地问,“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她叽叽喳喳地不停说话,只是希望大家不会那么安静得那么可怕。 “你们上次来这里也不叫我,真是的。”路家云chā过来说话,被情侣档冷冷地藐视了一番,只好一蹦一跳地追随威廉而去。 杜雨洁无奈地看着路家云活宝似的表演,顺手安抚一下手边更加兴奋的奇奇,如果没有先前的事情,她可能真的把这次的活动当做一次意外的探险……只是笛子再也不在身边了,那种让心纠葛的感觉总是令人无法活得安稳。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讨论这些了……她看了一眼威廉的背影,叹了口气。 五个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往楼上去。彼此都避免去谈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似乎知道一旦触及那个话题,就会丧失掉继续探寻的能量。 这个时候大家侧头看看那个往地下一层的“入口”,其实还是挺吓人的。由于天佐楼设计的层高有四米多,比普通的房子都高,那窗口的高度又不尴不尬地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反而导致光线无法直接shè到地面上,看起来楼梯口如同灰朦深邃的洞口一样。曾经有不少人从楼梯间下来会把一层到地下室的那个平台当作二楼到一楼的高度,进而导致有些粗心大意的人误闯停尸房。 “好了,别吵了。我们到二楼解剖室了。”威廉站在前面,摆出个“请”的姿势。一楼到二楼的距离原来是那么的近,这么一小会儿就到达了……众人面面觑斯,看着威廉笑脸,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沉默之际,解剖室里面竟然传出声音来。 大家别过头,都去看那方向:有人上课! 此时,威廉的嘴角轻轻地弯出一条弧线,突然发现对自己的自信心丧失了把握,原来自己真的有些担心解剖室里没有人的情况。他摇了摇头,最近总是有些奇怪的现象发生在其身上,无法解释。 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疑惑地看看威廉,又像小孩子似地探头看那几间解剖室,果然如传闻中那样:rǔ白的解剖室门大开着,丝毫不抗拒任何来访者的好奇。里面忙忙碌碌地跑动着人影。也许是解剖用的无影灯的缘故,从房间里面shè到走廊里的光芒感觉甚至比室外还要明亮些的样子。 真奇怪,刚才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呢?“要不要进去?” “来都来了,干吗不进去?”于是路家云一推,五个人便一股脑地挤了进去。 没有血腥恐怖的画面,但是一股浓烈的令人不愉快的福尔马林味道却扑面而来,好像是自己被推进手术室一样。杜雨洁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她不安地拉紧了梅若云。 强烈的室内照明下,一堆穿白袍子的学生挤在巨大的金属方床前,唧唧呱呱地探头议论着什么。 “这块‘ròu’是我的!” “小心点,喂,你小心别把肺刺破了。” “拜托,你切到我的胃了!看着点!” “喂,你别乱翻他的大肠行不行?” 两个女生的脸色都变了,甚至连威廉都笑得怪异起来……这都是些什么对话呀?那帮学生对他们身后的人根本没有兴趣,一门心思地对付那摊可能是“ròu”的东西。 路家云探头探脑,看见金属床上躺着的是一具橡皮制品似的“物体”,它具有人形,咖啡色光滑得如蜡质的表皮反shè着模糊的影像。 实在是不像尸体的尸体,叶雁叹了口气:“他们的毛发应该是在浸泡yào水之后就都脱落了,皮肤也是因为处理过才会变得这样。不要小看他们,他们也曾经是活生生的人。”他自己说完这话也笑了起来,带着点牵强的笑。 “有什么不对头的吗?”路家云问威廉,但是被问的人却低头沉思。路家云无聊地东张西望,似乎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恐怕如果不是被威廉拉着,估计这个家伙一定会上去摸摸碰碰了。 两个女生已经完全不会动弹的样子,瞪大眼睛看着,其实她们两个仅仅是在等待威廉给一个答复。于是,他耸耸肩摇了摇头,似乎在说:“现在是安全的,没有异常。” 奇奇离开了杜雨洁的周围,飞到那张金属桌处打了个转,又飘了回来,停在威廉的肩膀上舔爪子。奇奇的身体还在继续泛着白光,只是在解剖室的强光下变成了薄薄的一层,正如威廉说的,奇奇作为克制死魂灵的圣兽,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一种威慑力。 奇怪的是没有看到老师。在前面做解剖实验的那些都是高年级的学生,像小飞仔那样的低年级学生只能观摩。除了实验用的玻璃瓶看起来诡异莫名以外,似乎没什么其他不寻常的东西了。 路家云在大家沉默的气氛压力下也终于不说话了,只是乖乖地搭在威廉身边。奇奇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之后,威廉沉默着探头向四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出来。叶雁也默契地拉上还在东张西望的路家云,和梅若云、杜雨洁配合地离开。 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忙于解剖尸体的医学院学生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过,还在那里进行争夺大肠的斗争。 “问题看来不在这里。我们去地下一层。”威廉简短地说,“乘电梯。”大家互相看看却没有反驳,跟在威廉的后面走了出去。 杜雨洁在来这里之前,到学校的论坛上面查询过天佐楼地下室的相关资料,听取了一些网上校友的意见,也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天佐楼地下一层的尸体清洗间是楼梯和电梯都能下去的,并且基本上公开透明的;但是要去地下二层的途径,却只有通过一部传说中似乎并不存在的电梯。 常年来,学生舆论中那个可以通往地下二层的神秘电梯一直不知所踪,是因为没有人确确实实地找到过能够下到地下二层的电梯,由这一点来看,甚至可以怀疑地下第二层的存在与否。只是这一次在种种猜测和事实的摆布下,大家却开始怀疑Tanxiao在他死后的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是不是去了“地下二层”,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究竟去了哪里? 无意间,这具丧失了生命及灵魂的躯壳消失到何处一下子成为了关键。那台神秘的电梯是不是只在Tanxiao乘坐的时候出现了?目击证人小飞仔说当时Tanxiao乘坐的仅仅是那台普通的电梯而已,莫非这台电梯还有什么玄虚? 在冷飕飕的二层解剖室周围逛了一圈,没什么特别之处。既然来了,那么冒险一下也无妨,几个年轻人走进电梯,威廉按下了“B1”,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有“B2”的按钮,这多少让人松了一口气。 “嘀”的,铃响了一声。光滑的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条隧道式的走廊。灯光打下来,水泥铺地还是惨白的一片,鼻子里面的福尔马林味道却更加浓烈了。 有什么东西!威廉立即感到不寻常的气息,那是死亡的腐臭味。照理说解剖室和停尸房应该是差不多的,为什么这里会有压抑到要窒息的感觉?奇奇低沉地呜呜叫起来,但因为被杜雨洁抱着不能动弹。几个人的脚步分明就慢了下来,即使没有特异能力也可以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怎么了?”杜雨洁感到奇奇身上传过来的温度,有点烫人。 好像在某个角落躺着一个将死未死的人……威廉的心里有股不舒服的感觉弥漫开来,那个人在窥伺着我们吧…… “我们,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梅若云才走了几步,突然紧紧地拉着叶雁,祈求似地把他往回拉,“我觉得有人盯着我看。” 其他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灯光把人照得完全没了血色。恰好这几个人都未来过天佐楼的地下室,此刻全觉得非常陌生。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嗖嗖地刮过身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远处轻微地发出些噼啪声,好像是吹翻了什么东西刮过地面的声音…… 刚刚走出电梯的时候,觉得这只是条普通的走廊,照明也充足,但是越往前越觉得奇怪,猛地发现走廊的另一头原来这里如此开阔。光线即使再强烈,也穿不过那遥远的距离。一眼望去,走廊的两侧全都是门。密密麻麻地延伸、再延伸…… 门的后面又是什么?房间或是其他通道?房间里面是什么,通道又通向何方? 杜雨洁正想探头往一侧的房间里面探视,身边不安份的人便蹦蹦跳跳起来:“怎么这么冷?这里还开冷气?”路家云嘟囔着,他一边说一边把外套拉得严严实实的。 这里到处都透露着古怪,难怪梅若云挨不住想要撤退。杜雨洁叹了口气,摇摇头:“学校论坛上说这里只不过是医学院清洗尸体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冷气给你开?我看那些去过的人在网上的留言都说,天佐楼地下一层的面积应该不大的,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她自己这么说,心里也立即意识到这样的环境下是不可能有做医学用清洗的房间的。 灰白的墙壁透露着悠久的年代,地上的尘土铺满了所有的过往,像是一个被废弃的空间,完全不像是个还在被使用的房间。远处似乎传来滴水的声音,连绵不断的回音飘dàng起来,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丝诡秘的气氛。 杜雨洁自言自语似地说:“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网友们说学校选修中的美术欣赏课,老师还会常常带学生到清洗间来参观人体结构的。那些来过这里的人说,地下一层只是一个很普通堆满尸柜的房间而已。” 一个不会动不会跑得里面应该躺着尸体的地下停尸房,但是这五个年轻人来到这里,既没有看到尸体,也没有看到什么柜子。 没有尸体的“停尸房”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有人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与自己来时相反方向的地面上,那厚厚的灰尘中有两道新近的脚印……然后又一个看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两道脚印,一排走进去的,一排走出来的。 这会是谁的脚印? 会不会是Tanxiao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人的心中疯长:这两排脚印很新,难道是Tanxiao消失的一个星期里来去之间所留下来的痕迹?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根据法医的推论,上个星期Tanxiao来到天佐楼的当天就死了,而在尸体重新出现在天佐楼地下一层之前,它曾“失踪”过一个星期。正是这七天的空白时间,让大家觉得纳闷:“它”究竟能去得了哪里? 尸体是不能自己移动的……现场只有一排脚印,如果这排脚印是Tanxiao留下的,那么一个死掉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够“独自”走到这个地下室的深处呢?他是个怪物吗? 众人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带着残忍微笑的僵尸摇摇晃晃地从黑暗的尽头走出来的情形,不由地往后退去几步,好像Tanxiao就要从那头扑过来一样。恐惧,瞬时间包围了大家,仿佛是浓浓的迷雾一下子蒙住了眼睛嘴巴,沉闷闷。 所有的人忍不住在想:最后出现在天佐楼的Tanxiao是真的死了吗?他是不是已经成为那种会传播病dú的不死怪物呢?一定是法医的鉴定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没有死掉!天呢,这种感觉非常难受,为什么感觉就要透不过气了? “大家镇定些。我们还不能确定我们所在的是不是就是地下二层。我们也不能证明这些脚印就是那个Tanxiao留下的。即使是他留下的,说不定也只是他活着的时候,在这里走来走去留下的痕迹。一个星期或许很长,但是这段时间实际上也很短。”威廉言简意赅地说完了自己的看法,他把每个人的眼睛一个个看过来,像是确认他们的信心。 大家听完他的话也不再说话,安静地低下头想心事。威廉的推理是正确的,他们刚才是自己吓自己,但是为什么怎么都像是威廉在安慰他们呢?大家心里头都明白:事情往往都是朝最坏的方向走的。梅若云微微抽泣了起来,躲到了叶雁的背后。 “天佐楼什么时候造的?”威廉突然轻轻地问。打破的沉默让剩下四个人陆陆续续苏醒过来,才发现刚才竟然差点又被恐惧压垮。 “大概五六年前吧;不过近两年还重新装修过,说是为了迎接T大的百年校庆。”叶雁并没有问威廉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很简短地说明了自己了解的情况,“至于地下室的历史,就很悠久了。” 威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叶雁的声音还微微有些颤抖,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优势显露出来。他接着道:“天佐楼地下一层如杜雨洁刚才所说的那样:面积不大,大约就在主楼下层部分,而且平时就兼作医学院的清洗间,一直是开放的。至于传闻中的地下室的第二层,则听说以前是战时的防空洞。” 叶雁说完这话,顿了顿,看了眼大家的表情,知道他们虽然很害怕,但都想听下去,于是在威廉的鼓励下继续说:“没多少人知道地下二层的具体情况,也没有任何去过地下二层的人站出来说过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的所见所闻。我只是转述一下学生会里面流传下来的片断。” 无知冒险 “它不同于天佐楼,应该是很早就存在的,可能当时作避难用途。很多人认为地下二层防空洞面积很大,而后这块地被学校买下,便成了天佐楼和cāo场和男生寝室。更有人认为学校把真正的停尸房建在了地下二层。有传说我们学校是东南亚最大的停尸房……” 说到这里,杜雨洁注意到路家云不自然地抖了一下,知道他听闻自己住的寝室就在偌大停尸房的上面肯定很震惊。他不安地踢了踢脚下的水泥地,没有像平时那样聒噪。 杜雨洁按耐不住地想着:谁又知道他们几个现在是不是在“地下二层”?呵,管它是不是停尸房,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完全陌生,完全摸不清底细……杜雨洁无奈地看了一眼威廉,也许是该像梅若云说的那样退回去了。 “你的看法呢?”威廉平淡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他沉静地问叶雁。 “我个人甚至觉得是一些无聊人士的瞎编乱造,因为连校史中也没有写入过有什么天佐楼地下二层的事情。”叶雁淡淡地说,“不过也有不少人提出来一点:为什么男生寝室下面没有和女生那样有地下停自行车?是不是因为下面有这个防空洞的存在。” 叶雁的话让杜雨洁想起来之前在课堂上那两个女生讨论的关于天佐楼的事情,觉得听了很不爽,心里头更加沉甸甸的。 “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证明地下二层的存在,对吗?”威廉看着叶雁的眼睛,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轻轻地笑了笑: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大家都看着他,默不作声。 没有人,的确没有人能证明地下二层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只能得到两种结论:一种,天佐楼地下二层不存在;第二种,去过的人都没有能够回来…… “你们不感觉这里不像是地下一层吗?会不会我们已经到地下二层了!”路家云chā嘴问。他的话音刚落,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路家云总是能把大家最担心的那部分话说出来。 在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有人按耐不住内心的害怕终于问了出来。“会不会是个圈套。”梅若云咬着嘴唇,“有人想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像是那个Tanxiao一样害死我们……” “不会的,你想多了。”叶雁搂住梅若云。 威廉摸了摸手边的墙壁,“啪”地掉下来一块灰粉。安静的环境里沉闷的响声让人心情忧郁,沉甸甸的……他几乎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这些年轻人失去信心。刚才按电梯按钮的人是他,他确信自己没有看到“B2”的按钮……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是真的有人想要把他们困在这里? 上个星期五中午的时候,Tanxiao因为杜雨洁的“邀请”来到天佐楼。他要去的地方是地下二层,如果他当时真是通过乘坐电梯达到目的地的,那么当时他按下的按钮必定是“B2”,有“人”欢迎他去地下二层,所以给他显示出了“B2”的幻象。 而如果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的确是Tanxiao来过的“地下二层”,那么即使威廉他们当时不是要去地下一层:“B1”,去的是“1”、“2”……“6”中的任何一层,他们也都会被电梯送到这里:“B2”,因为有“人”想要他们来到这里…… 呼呼地冷风猛烈了起来,呛了一阵狂暴的沙尘。众人捂住了眼鼻,彼此靠在一起,他们听见奇奇在一边急速地喊叫。那股邪恶的气息嘶嘶地在黑影中叫嚣,别人听不见,但是威廉可以。只是他还看不透那个东西……这里必定有个具备人类智商的生物在窥伺着他们,让他们陷入沉沉的谜团中。“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这次提出意见的不是梅若云,而是杜雨洁。大家看着她那张坚定的脸,都有些发呆,没有人料到会是她,她本应该是最想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说出这样的话? “这里冷得太不自然了。”叶雁捂着嘴,没有发表确切的任何意见,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做让梅若云受伤害的事情。只见他把外套脱下来给梅若云披上,又回过神来看着那头yīn幽的尽端。 威廉皱了皱眉,迎面而来的yīn冷气息让人迷惑。奇奇咕噜咕噜地叫得起劲,几乎就是上窜下跳。他低头看了看手边,已经要四点了,时间过得好快……差点忘了现在都要进入冬天了,外面的天暗起来很快吧!得速战速决! “我们走吧。”杜雨洁站到威廉面前,猛然间发现即使站在他面前都好难,她只能假装是沙子进了眼睛,不停地去揉。 “别怕。”杜雨洁抽了一口气,忽然像是被一阵温暖包围住,久违的感觉充斥着脑海。她意识到自己在威廉的怀里,浑身发抖。威廉的声音沉静像是山,“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两个星期前,威廉的伯父和杜雨洁在三点聆屋见过一次面。 “小姑娘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把你找来?”威伯父的眼神里很平和,那种酷似威廉的温柔让杜雨洁又一次忍不住想哭,她垂下眼帘,摇摇头。如果不是老人的邀请,她不会愿意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威廉看她的眼神完全是平淡疏离的,这一点她接受不了。 一会儿威伯父打破了沉默:“我要离开这里一阵子。”他看着窗户外面。 “有重要的事情吗?”在杜雨洁的眼中,威伯父就像是威廉的父亲。威廉那个样子,他应该不会那样离开他的呀! “的确有些事情要办,我不得不去。”威伯父转过头,欣赏地看着杜雨洁,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子很聪明,正因为如此威廉才会喜欢上她吧,“我叫你来,只是希望你再次向我保证,不去试图主动让威廉去想起些什么来。”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杜雨洁深呼吸了一口。 威伯父低下头,不经意地笑了,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回避问题……这时候,麒麟月华缓步踱上咖啡桌,懒懒地趴下来舔威伯父面前的咖啡,惬意地享受主人的抚摸。小狗大小的月华有着深藏不露的实力,那rǔ黄色的毛反shè着细腻的光泽,像是只用慵懒的长毛宠物。它和奇奇同是镇墓兽,但已成为成熟态。偶尔开口便是刁难大家的话,渐渐地众人已经习惯了它的“dú舌”。旁人是看不见月华的,见到这桌坐着的也只是威伯父和杜雨洁两人。 不意间,外面开始淅淅下起初秋的第一阵小雨,一会儿时间便悄无声息地湿润了地面。微微泛蓝的天气无比干净,退晕显得很美,也很有种凄清的味道。虽然雨不大,但是却能浸湿人的外套。于是,接连两三对情侣冲进三点聆屋,杜雨洁看见威廉笑着去招呼客人,心莫名地疼痛起来。 “咕噜,咕噜。”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淘气的奇奇飞了过来,正作势去抢月华的咖啡,却被机灵的前辈躲了过去。明显年长的月华很不屑地移步到威伯父的膝盖上躺下,搞得屁股后面的奇奇很是气馁的样子。于是,杜雨洁抱过奇奇,它咕噜噜地叫,可怜兮兮的。 威伯父看着这么做的杜雨洁,突然开口:“他其实知道自己少了什么。”他看了看少女诚恳的眼睛,又转向自己的侄子威廉,“给他点时间。” 杜雨洁喃喃:“时间吗?” “也许他会回想起来的。虽然是很难,但是说不定他能呢?”不知道为什么杜雨洁竟然觉得威伯父在存心安慰她。那种绝望的表情,她一辈子也不想看到。 忙忙碌碌的威廉在亲切地关照各位客人,却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的微笑仿佛能给人带来幸福那样,在他的周围就觉得安心。 客人们有序而快乐地点餐,打招呼,开玩笑,有些熙熙攘攘,却也宁静清爽,这就是三点聆屋。威廉像道华丽的风景在店内穿行,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并不知道伯父为何会把杜雨洁找过来,也一直只是把她当作路家云的一个普通同学来对待。 杜雨洁没有想到威伯父找她,就是为了再次向她确认保守秘密的事情。两个人安静地对坐了许久,她终于想到了告辞。威伯父带着月华送她到门口,威廉甚至都没有走出来看她一眼。杜雨洁回过头望了望店里的情况,有些失落。 “对不起,威伯父。我还是想问一下,”杜雨洁顿了顿,“如果他一直想不起来那段事情,会怎么样?” 威伯父摸了摸月华,淡淡地陈述:“他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和她恋爱,和她结婚,然后有自己的孩子……” “谢谢。”杜雨洁低下头,嗫嚅地说完话,冲了出去。 雨里面,女孩子的奔跑,显得轻快而有节奏,不过威伯父知道她在哭。即使再聪明的人遇到喜欢的人总会变得笨起来。也许就这样下去最好,即使威廉觉得有什么消失了,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日子同样在继续……有些时候无奈地想想,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离开了自己,原来人还能继续活下去…… 威廉走到老人身后,看了看远去的杜雨洁,说:“伯父,你也太不细心了。人家女孩子都没有带伞,你也不借给她一把!” “哦哟,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那个小姑娘跑得太快了。”威伯父爽朗地笑起来。威廉无奈地摇着头,对伯父的粗心表示无奈,这会儿又给客人拉去点菜了,这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月华清脆地童音响起来:“那个女生有什么好哭的,莫名其妙!” 威伯父并没有回答月华的提问突然说道:“对了,月华。” “嗯?” “我走的这些天,你留下来照顾威廉吧。” 月华拖长了声音,怪叫一声:“啊?我才不要!” 四shè的火花在空气中激dàng,好像是钢铁冶炼迸发的激流流窜在空气中。场景闪回到现在,威廉和杜雨洁一行人困在天佐楼底楼。 伴随着几声惊呼,女生们捂住了耳朵,似乎想用这样消极的手段来阻挡刺耳的撞击声。三个男生把杜雨洁和梅若云围在中间,神情紧张地盯着前方,并不清楚究竟如何。只是方才突然而至的寒冷已然被驱散,有一股烈焰一般的火缠绕在身上,却没有被灼伤的感觉,原来是救兵来了。 两只狮子般的麒麟仰天长啸,挡在威廉身前,难道前面有什么具有威胁xìng的怪物? 其中一只一身黄金色的毛无风而动,保护众人不受yīn寒之气侵袭的那股得意飞扬的火光正是来自它的身上,给人的感觉也比较威严;而另一只明显要小一号,袖珍玲珑的身体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嘶叫着盯着前方,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月华,你怎么会在这里?”威廉压低声音问。他的手中隐约闪出些许光亮,像是蓄势待发的剑。 “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保姆?”金色麒麟不满地吼叫着。果然是月华大人,此时还不忘斗嘴。 说话间,月华一掌扇向最深的黑色中,嗖嗖地出声,带出好大一阵凌厉的风刃。众人听见远处一声沉闷的哼气声,似乎有个生物被麒麟扇倒,也证实了这里确实并非仅有他们五人。 大家暗自心惊,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一边,奇奇化成的银色麒麟也被场面刺激到了,在呼呼地叫嚷,兴奋异常。 无暇顾及其他人,月华凝神,铜铃般的大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杜雨洁只怕站在最前方的月华会被突然扑倒。瞬时间,月华突然呜呜低吼,与奇奇一同配合着向前方吐出火球似的珠子。 “小心!”与未化身之前的童音不同,此刻月华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和,中xìng的嗓音迷人而缓慢。以前众人虽然听过小猫似的月华讲话,但这是第一次它变作真身的时候开口。 一个缠绕着黑色线条的东西飞了出来,杜雨洁在后面看不清楚,只觉得是黑色的骷髅袭向它们。并没有什么惊天骇地的震动,那黑球象征xìng地在麒麟的面前停下,像是要测试它们的耐心和实力。银色麒麟啪第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扇飞了这个不祥的东西。 杜雨洁担心地望去,终于看到原本如同小狗似的奇奇并没有受伤,不由松了口气。没想到本来就是小狗模样的奇奇也会变得如此勇猛,在不知不觉间奇奇已经成长了那么多。 那黑暗中的怪物似乎并不打算显出真身,只一个劲地躲在后面,偶尔发出几声挑衅似的气息。伸手摸不着边际的状态对威廉这帮正常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渐渐地月华也显出不耐烦来,咆哮声越来越强烈。威廉意识到不对,正要阻止,月华已经四爪飞越扑腾而出,身后撒出一片彩虹般的光芒。众人只感觉一道旋风,看到金色光芒跃及半空。 在半空中,月华两须缭绕怒目而睁,呼啦一下吐出团金光闪闪的东西,把所有人的眼睛刺痛。耳边嗖嗖地响起尖锐的鸣叫,听上去像是舞剑时候的共鸣。等众人缓过神再来看,大家发现月华口中吐出的那团光芒中的宝物原来是把新月似地利刃弯刀。 只见此刀宛若无物,如水一般晶莹透明,仅在光芒折shè过后浮现出五彩的颜色,似琉璃又似凝脂,非常漂亮。宝刀闪烁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与月华身上的光亮有些相似、也略微不同。只见那光点自刀身飞出,徐徐飘动,忽大忽小,像是活物一般竟缓缓地落入黑暗中。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月华会使用此物来击退敌人,却不料它只是口衔宝刀,催动其喷发更多的星星火花。其余人虽不解其中含义,威廉却是知道着宝物是其伯父使用的兵器:凝月,也是月华与主人心灵相通后产生的灵物。和威廉手上的那把可以用血来催动的利剑是一个道理,但“凝月”却更加成熟和完美,以至于威伯父不在,月华也能召唤出这项物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 此刻在大家面前,仿佛铺着一张广大的黑色幕布,而那些从凝月中飞出的光点则是点燃的火星。那些火星并没有因为黑暗的庞大而氤灭,而是与黑色jiāo接后泛滥出红黄色的边缘,那墨色竟然一点点地开始被吞噬。 “吼,吼!”窥伺他们的魔物被侵犯似地啸叫起来。 “怎么了?”杜雨洁拉着威廉问。 “月华正用凝月逼迫那怪物出现。”威廉简短地说完,杜雨洁也松了一口。 闪闪的火光中,威廉只看到一个怪异的身影在黑幕中移动,恐怕也只有他一个看到。众人齐齐为两只麒麟兽的表现感到鼓舞振奋,但威廉却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从威廉的脸上看不出状况是好是坏,他凝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尽管现在在最前方的是两只镇墓兽,但是他更加紧张:如果犯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那么他们随时可能从不知觉的角落里面窜出来伤害这些无法对抗鬼神的年轻人;更不知道那个幕后的怪物究竟实力如何…… 月华与其伯父也算身经百战,此刻也猜不透对受到实力,只好用凝月在外面逼迫其中的怪物出现,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从那吼叫声中,听到的更多是愤怒,而不是痛苦。威廉微微有些震动。 月华是跟随威伯父的圣兽,此次出其不意地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大家面前,几个年轻人无不觉得惊讶。正是威伯父猜到会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所以才会把月华留下来暗中协助威廉。没想到事实果然如他所料,变得不可收拾。 “我们该怎么办?”叶雁问。 “趁月华拖住那个怪物的时候,我们快走。”威廉清楚地知道,那个怪物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拖得了一时,却绝不可能铲除干净。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折成怪异形状的护身符塞到其他人手里,“关键的时候把这个东西祭出来。” 五个年轻人拿着符咒,傻傻地发了会儿呆。 他们正被一团火光笼罩着,似乎是防护罩一样的东西。只是光芒虽强烈,却照不到更多的地方,视线所及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漆黑。威廉对奇奇唯一颌首,便见银色麒麟飞腾起来扑入黑暗中。 调查天佐 年轻人们抓紧自己手里的救命稻草挤成一团,听威廉念着咒语,快而有节奏,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跳动。 场面安静得可怕,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麒麟喉咙里的吼声。在奇奇的协助扰乱之下,凝月的力量似乎更加强大,密密麻麻得仿佛是乡村田野间看到的夜晚星辰。 威廉清楚现在这是在拖延,而转移时空的咒语需要更多时间和力量,如果一次不成功,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可能会是死亡…… 力量如此强大的鬼怪不会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正如威廉担心的,它也在黑暗的掩护下伺机而动。一双绛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人群里的落单者……往往敌人才对对手的弱点了如指掌,那怪物似乎也看穿了五个人中间谁最脆弱。 突然之间,一坨黑色的东西带着粘xìng弹脱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梅若云! 叶雁的右手正拉着梅若云,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倒是另一边的杜雨洁一狠心把手伸出来。只见一道闪烁的光芒冒了出来,像是一把修长锋利的光剑,那怪物怪吼一声,一下子窜了回去,叫声像是用金属尖锥在玻璃上来回摩擦,难听得要命,原来是那护身符化成利剑的样子刺穿了怪物的眼睛! 黑暗中只有张女人憔悴的脸,青紫色斑驳着怪异花纹的。杜雨洁还想看清什么,便给威廉推到身后,与众人站作一团。这方刚刚站稳,威廉口中的咒语已经念完,只瞬间杜雨洁感到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脚步…… 待所有人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都惊呆了。虽然感觉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但看到眼前的景象,脸上都纷纷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们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天佐楼了,而是又回到了三点聆屋!杜雨洁,路家云,叶雁和梅若云都在,独独不见威廉的影子。 威廉去那里了?刚才威廉对他们作了什么?怎么会突然从天佐楼到三点聆屋的?没有错,他们刚才肯定是在天佐楼地下室的!是威廉用了什么法术让他们瞬间从哪里离开? 令他们最为惊讶的是,在这种时候客人还在进进出出,难道是威廉在招待客人?得到这种心理暗示的同时,几个人连忙站起来四下察看,却只发现两个俊美的少年款款站在那里,两个玲珑精致的可爱少年,甚至感觉才刚刚十岁,却像是成年一样成熟稳重。 不是客人……杜雨洁可以断定。虽然年幼,但其气质却如此高贵动人。其中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端着五杯咖啡,做着伙计的事情,却依然美丽。此刻他正冷冷地看着杜雨洁他们;还有另一个银灰色头发的小孩咿咿呀呀地边上不知道要说什么,表情很是激动。 “你们是谁?”杜雨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不知道口里念叨些啥的小孩突然扑过来,一下子钻到她怀里。这熟悉的动作让杜雨洁找到点感觉,她迟疑地问:“你,你是奇奇!” 被唤作“奇奇”的小朋友哼哼唧唧地叫起来,在杜雨洁的怀里争宠似把脸贴过来,黑色的眼睛又大又纯,笑的时候虎牙露出来,顽皮得可爱。他因为被认出来而显得非常高兴,只是大家无法把一条喜欢咕噜咕噜叫的小狗和一个玲珑剔透的阳光少年联系起来,都只得瞪大眼睛不说话。 在大家感到疑惑的时候,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年开口了,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轻缓而优美:“不要以为我们愿意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威廉现在很虚弱,我们只是在帮他看店而已……” 众人脑海里不禁排出一行字:“很奇怪的一个理由。”倒是杜雨洁听到威廉的消息,有些紧张,但很快便安静下来,等下文。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又都没有搭话,但那冷艳少年的言下之意,四个人却清楚地很:这位冷冰冰的少年就是月华,而不会说话的则是奇奇。 “威廉因为使用了高阶符咒,所以需要一段时间休息。”看起来像是孩童的月华一本正经地说话,“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可以走了。” 休息一段时间吗?杜雨洁没想到威廉变成这样,是受到了重创吗…… 不管怎么说,威廉为了保护他们,必定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究竟如何,他决不会告诉其他人……他就是那种为了不让朋友受到伤害,即使受到误会也会坚持不说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月华冷漠地重复了一遍。看起来他并不准备让杜雨洁见到威廉,这个看不出是好是坏的消息不经意间让人变得茫然。奇奇也可怜兮兮地退到一边,咬着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偷看杜雨洁,他还是那么地喜欢她。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叶雁说,梅若云也点点头,于是路家云拉上杜雨洁离开了三点聆屋。 躺在休息间里的威廉苦笑着,他的腰间包扎着厚厚的绷带,他面色苍白,很显然受到了重创……虽然当时他意图让两只麒麟兽吸引住怪物的注意力,但并不成功。当咒语念毕之时,怪物的攻击也随期而至。 这次出行实在过于鲁莽,差点就回不来了……威廉显得有些疲劳,还得分些精神来应付面前的另一个人,这个屋子里的一端还有个人:四五十岁的男人。他叫做田语哲,是名T大的教授,专门教授建筑。他在这之前就一直关注着大礼堂发生的事件,这次来拜访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目的。 “很诧异你能找到这里来。”威廉看着田教授。 “你们之前的一些调查,我也有所耳闻。似乎从那之后,学校发生的怪事就少了。我想应该是你们几个年轻人解决了大礼堂的事件吧?”大叔用一种委婉口气说着,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似乎对威廉和杜雨洁所经历的事情了解不少。这也难怪,杜雨洁他们当时在学校里面到处打听过去的事件,又有封铃和袁心笛受害,他如果想打听,肯定不会太难。 “如果说是学校的教授,应该对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关心吧。”威廉没话找话似地说,他有些在意田语哲能找到自己。 田教授笑了笑:“你一定知道了些关于大礼堂的事情吧。”他的态度意外地坦诚,“我的父亲参与设计了大礼堂的工程,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那个长着两张脸的女孩,还有她一家的遭遇……”说着,田教授把他了解的关于大礼堂女鬼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威廉。 像是在听别人讲自己的故事,威廉淡淡地笑了。田语哲所说的,正如威廉他们当时在整个过程中猜测的那样:无知的村民残害了天生残疾的女孩,并连带把她的一家全部谋杀了。然后,就是学校购下此地,并且因为妖怪作祟而建造了这座大礼堂。 威廉听完低下头,那份无奈清晰地写在脸上,有时候真相来得太简单,反而怀疑它的真实xìng……虽然自己经历的一切也正印证着田语哲的话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他依然猛地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田语哲把话全部说完,安静地看着威廉。他看起来具有中年男人的威严,又带着点未老先衰的慈祥,并不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盛气凌人。在学生间的人气还是颇高的,即使不是杜雨洁的导师,他们也略有耳闻。 “对不起。”威廉莫名地说道,大约是伤痛让人脆弱,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其实,他想问田语哲:那些学生陆陆续续死亡的时候,他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站出来来保护他们?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果早一步的话,也许一些人根本不必去牺牲…… 但是,最终威廉没有问出口。 面前的中年人是个老师,他能够坐到教授的位子,必定有他的为人处事原则。作为后辈的他们恐怕没有权利去质疑别人……不过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威廉沉凝片刻,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田老师,你是否还有什么疑问,所以才来找我?”才说完,威廉就有些懊悔了。 “疑问吗?”那拖长的口气有些不良的意味。似乎从威廉的口气中,田语哲听到了些他想要的东西,于是表情中闪过一丝狡黠。 威廉暗中一叹,心中有了些了然,果真如老话常说的那样:姜还是老的辣。田语哲在到达这里之前,并不清楚这些年轻人对大礼堂事件的参与度有多少,又究竟了解了多少内幕,所以这个建筑系的教授只是在探听口风…… 在威廉还想弥补些什么的时候,田语哲开口了:“不用解释了,我想我明白。你们已经解决了那件事情,但是正在为新发生的案件头痛。” “你说得对。”威廉有些难过地回答。 “我也猜到了,你们会拒绝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解决那个事件的。”田语哲顿了顿,“我并不想惹人讨厌。和你们一样,我也注意到了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发生得有些和往常不同。短期内学校一直发生怪异的事情。” 田语哲说的是那件事吗?除去杜雨洁遇到的网友于天佐楼失踪的神秘事件,为练想不到还有什么是算得上怪异的。 外面的客人似乎很满意月华和奇奇的服务,开心地叽叽喳喳。威廉侧耳听了会儿,眯着眼睛想了会儿。他不说话,田语哲也不说。无怪威廉会如此谨慎,他的身份一直是保密的。田语哲会来找他,是因为在双面女鬼的事件中,惟有他才是非学生的身份。 和学生jiāo流的方式是由老师主导的,但在这个事件中田语哲也只有和局外人的威廉jiāo流最为直观……想到这里,威廉总算抬起头,面前田语哲的表情很坦诚,他究竟会对自己说什么? “你刚才说了要共享信息的吧?”威廉舒了一口气,突然下定决心把双面女鬼的经过告诉田语哲,其中当然要隐瞒掉自己所具有的能力。到头来,威廉只能说了自己是袁心笛和路家云的朋友,只是一个偶然网上联系到的普通朋友。 半个小时过去了,威廉把那个学期末几个年轻人所经历的甜酸苦辣统统与田语哲共享,并且把最近的发生在杜雨洁身边的,有关于网友的,有关于自杀的医学系学生,还有那次刚刚逃脱的天佐楼之旅。全部说完,他蓦然有种畅快的感觉…… “为什么红爻不趁每十九年结界衰弱的时候逃脱呢?当时她会不会只是休眠了……”田语哲拖着下巴思考着问,威廉明白他的意思:田语哲怀疑最新的这些案件是红爻搞出来的,“你们确定了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吗?”教授的表情好像是个监督子女在饭前是否洗手的家长…… “就像你刚才自己所说的那样,最近发生的案件与往日都不一样。上次是围绕大礼堂,这回则实在天佐楼。相比之下,天佐楼的解剖室可能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在地下室……它的年代应该和大礼堂差不多吧?”威廉诱导式地问。 田语哲点点头,静心听威廉说下去。 “红爻的尸骸是埋在大礼堂下面的,这点是你跟我确认的。”威廉看着田语哲的眼睛。往往这种情况下,鬼怪们会因为自己的尸骸被镇压着,只能在结界松懈时稍微离开;一旦结界重新闭合,它们必须回到积存灵魂的地方,不然时间一长就会灰飞烟灭。就像是袁心笛的例子,她的ròu身已经被红爻在结界中毁了,最后不得不魂飞魄散…… 田语哲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是吗?” “虽然我们暂时接触到的怪事都是围绕大礼堂的,但这次我倒认为天佐楼的命案另有主谋。说不定是大礼堂的红爻有关系,也说不定只是同期遭遇的怨鬼。”威廉的语气中很有把握,因为他相信俯身神地藏菩萨的作为,断不会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个魑魅魍魉…… 教授的脸显得有些紧张,绷得紧紧的,好半天才缓过来。威廉侧着脸,故意不去直视,心里在不停地翻滚着过往…… “也许吧。”田语哲想了一会儿,的确这次的事件都是发生在天佐楼附近。除了诡异,还找不到与之前双面女鬼事件有什么共通之处。 “也许啊……也许教授可以提供一些关于天佐楼的消息。”威廉浅笑着顺着田语哲的口气玩笑似地接上。 “天佐楼?”田语哲回忆着。 一回到寝室,梅若云便倒在床上。杜雨洁似乎听到她低声嘟哝了一句:“下次再也不做这种事了。”那声音已经筋疲力尽,喃喃地就要睡着了一样。 的确,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杜雨洁苦着脸在书桌前坐下叹气,她见梅若云在床上转过身,把脸藏到枕头下面,再动一下都不愿意。即使有再多的话想跟人说说,也没有对象可以倾诉,梅若云大约实在太累了,都已经无心去关照杜雨洁的心情。 任谁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都不会觉得轻松的……梅若云的情况杜雨洁自然明白,她也只能这么忍着,忍着……但是就这么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外表越是平静,就越觉得体内忐忑着一股感情,乱糟糟的,甚至是哭都哭不出来。 不知道威廉究竟如何了,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万般琐事蓄在心头,重重杀孽的鬼怪,一笔笔无从算起的凶案,即是不是牵扯其中的人也会因为多般谜团而头痛不已,更别提身在其中的杜雨洁。 刚才在三点聆屋没有见到威廉的面,杜雨洁终归心里忐忑不安。她沉着脸,面对着安静的房间,蓦然发现怎么如此空旷……袁心笛不在了,封铃也不在了……之后还会有什么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自己约来的网友凭空消失了一个星期,之后成为一具死尸又出现在人们眼前;一个见过那个网友的普通学生不明不白地跳楼自杀;现在自己与众人去探查天佐楼,却差点殒命于此……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让人应接不暇。 床上梅若云翻了下身,让杜雨洁一下子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看看梅若云并没有坐起来,杜雨洁松了口气,趴在桌上捂住脸,并不是要哭,只是觉得很累: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接下来受到伤害的是谁?梅若云?路家云?叶雁?或者,是威廉?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她忍不住责怪自己…… 寝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杜雨洁急忙站起身去接电话:“找梅若云?等等啊……嗯?”才说了两句,杜雨洁的声音便一下子响起来,“什么!” “是叶雁吗?”梅若云察觉她的口气里的异样,坐起身正要问。 “快,我们走,又有事情发生了。”急急忙忙间,杜雨洁不觉也变得蛮横了一些,拉过梅若云便往外面走。 拉灯关门之际,杜雨洁才发现天色已晚。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两个女生慌慌张张地向约好的地方前去。 路上杜雨洁把电话中叶雁所说的一切告诉了梅若云。原来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他又一次得到消息,说的是学校发生一件血案,故此来找杜雨洁和梅若云商量。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和叶雁、路家云见面,杜雨洁和梅若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事发突然,叶雁只把大家约在宿舍区一个隐蔽的路口。此时,几个人尴尬地站在道路中央,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同时在场的还有路家云,以及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叶雁的脸色难以辨明,路家云则是一幅怨恨重重的样子,最奇怪是那个女生,正在哭哭啼啼。 杜雨洁和梅若云都没见过这第三个女孩,纷纷用眼神打量她。若是往日杜雨洁必定要调侃两句,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究竟发生什么了?”终于还是梅若云打破沉默,她拉住叶雁,“她是谁?” “你听她自己说吧。”叶雁安抚着女友,指了指那哭泣的女生。叶雁口气中微微的战栗给大家一个不好的预感。几人眼神四处乱转,这个时候一贯聒噪的路家云所带来的沉默也令人窒息…… 新的杀机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女孩名叫小舞,一脸的泪水与惊恐。娇柔的如同风中颤栗的叶子。大家莫名地看着她,久久不明白她口中那个“他们”是指谁。谁也不知道如何来打破这种僵局。 梅若云与杜雨洁见到这种情景倒也有点吓到,胆战心惊地对望,又看到了些许yīn影。杜雨洁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莫非又发生了?往时的那些恐怖经历又开始在眼前浮现,是那些逝去的朋友和同学……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孩子才沉静下来:“昨天他们寝室里的最后一个人也死了,那个人是我的男朋友。他之前什么症兆也没有,什么话也没有跟我说,任何人也没有料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最终他也在昨天跳楼死了……” “你说‘也’?难道男朋友和小飞仔是室友?他们寝室都,都死了?”梅若云一时情急,抓住小舞的肩膀。 小舞小心地抽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我的男朋友是小飞仔的室友!他们几个感情很好的,可是前不久他们寝室里一个男生就在天佐楼跳楼了。” “什么?”小舞的话没说完,杜雨洁心中已然一惊,她匆匆惊呼了一下,终于忍住没有多问,继续听小舞说下去。 “那个男生死后,紧接着是他们的寝室长,一个很有担当的男生。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们两个并没有任何生活上和学习上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会自杀?”小舞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接着是小飞仔,然后应该就是小舞的男朋友…… 这么说的话,上次叶雁和路家云去小飞仔寝室没见到其他人,并不是因为他的室友他们都去自习了,而是因为其中两个已经死了…… 杜雨洁暗自喃喃:那个时候已经死了吗?已经死了吗…… 不用小舞再多说下去,大家面面觑斯,沉浸在情不自禁的恐惧中:照叶雁的转述,小飞仔接待他和路家云的时候并没有不妥,甚至还侃侃而谈,提都没提到室友身上发生的惨案,是什么让他如此“沉着”,抑或是“冷静”?一个普通人能在寝室两个室友都已离奇死亡之后还能坦然接待相关事件的来访客人吗?这不由让人怀疑小飞仔在当时已经被妖魔控制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诡秘莫名的事情…… 学校把耸人听闻的消息隐藏起来,才让叶雁和路家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访问了小飞仔。在那种情况下如果小飞仔意图要谋害他们,岂不是更加危险?众人禁不住后怕起来…… 事情一拖便是三个星期,而瞬时间牺牲者又从三个变成了六个。世界的确是瞬息万变的,大家面对小飞仔整个寝室的人都死了的情况不寒而栗,怪不得叶雁和路家云的表情如此严肃……杜雨洁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只有和梅若云靠在一起才能站稳。 两个男生把小舞送回寝室楼,几个人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告别去休息。即使有了上一次双面女鬼的经历,他们依然学不会如何应对这些危险,当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不得不选择沉默和退缩。 “也许那个Tanxiao才是无辜的。”杜雨洁与梅若云慢慢爬楼梯的时候突然说。头顶昏暗的灯光照在杜玉洁的脸上染上一层橙黄的幽谜,梅若云想着低下头,不说话。 “四个跳楼而死的医学系学生感情很好,几乎无话不说,但是在一周前却接连毫无理由地接连辞世……这说明了什么?”杜雨洁继续喃喃,“这四人和那个天佐楼死掉的女人一样都是因为跳楼而死;其中一人则见到过Tanxiao,这中间会有什么隐情呢?” 第二天一早,杜雨洁一行人便准时地来到三点聆屋门口,其中还有几个是特地翘课的。不为其他,只因昨日从小舞处知道的新状况,他们一心想要从威廉处得到些“专业级别”的分析;除此之外,他们还想看看威廉究竟如何了,为什么昨天要闭门不见? 生活一条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这个时候主要经营咖啡午餐店的三点聆屋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但里面两个麒麟小子已经和那服务生忙碌开了。 开门的是月华,柔软的金色短发打着小卷儿,那双金色瞳孔漂亮极了。可惜他一开口就破坏了气氛,语气里冷得要命。众人忐忑不安间,只听他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话砸在当首的杜雨洁头上:“告诉过你了,不用天天报到。没事的可以走了!” “这么凶……”众人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一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彼此。只见月华孩童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还带着老气横秋的严肃。磨磨牙威胁似学狗狗一般,却更加可爱。 不要忘了,虽然外表幼稚,月华仍是一只颇有资历的麒麟圣兽。 相比之下奇奇就可爱许多,他被月华拦在身后,却一直在兴奋地想往店外挤,迫不及待地向杜雨洁打招呼,无奈发不出声音来。 两个麒麟化作的少年虽然同样美丽和精致,但身上的气质则截然不同,好似一边是冰,一边是火。 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那大学生模样的服务生也停下手中的活儿,好笑地看两个精灵似的小孩上下折腾。他捂了捂手里的毛巾,善意地耸耸肩,表示对杜雨洁他们爱莫能助。 虽然事情着实紧急,但看着眼前奇奇和月华小小的身材“挂”上白色围裙,还要拼命在店门口挤来挤去的滑稽样子,大家就忍不住想笑。 “威廉还好吗?”杜雨洁终于说了一句正经话。 月华正好一把按下奇奇的头,回过头对杜雨洁甩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当然不好!他为了帮你们脱离困境,可是耗损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究竟怎么回事?”几个年轻人整齐划一地问。 大约出于种种“深思熟虑”,月华最终决定把众人领到威廉家。没想到他的家离三点聆屋还有些距离,让杜雨洁他们大半天才到威廉家,大约是圣兽,感官颇与正常人不一样,方才还说威廉家离三点聆屋很近,只消片刻便到的。 大家精疲力竭之时,只见月华任xìng地把手一指,那里一栋干净漂亮的三层楼联排小公寓,公寓前还有个花园,果然很符合威廉的风格。 月华道:“我把你们带来了,钥匙在你们脚下第四个花盆下面。奇奇一个人在看店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便一转身边扭头离去,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 看他离去的背影,路家云托着腮帮唐突地问了一句:“他不会是真的担心奇奇了吧?” 杜雨洁不置可否地笑,心里却猜出一二:月华绝不是因为担心奇奇而离开的。三点聆屋有实习生照应着,奇奇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作为个可爱的“小男孩”,应该没有问题。但威廉却肯定阻止过月华把他的情况告诉自己,可月华依然这么做了,估计是看到他们过于担心威廉才下的决定。突然间,她也不觉得月华如先前那么不近人情了。 不多废话,按月华说的那样,杜雨洁找到威廉屋子的钥匙。别致的黄铜钥匙沉沉地落在手心,蓦然心里有些激动,毕竟是威廉的家。想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杜雨洁都没有这种机会来接近他……因为想起大礼堂红爻的那个时候的事情,杜雨洁连忙把思绪打住,免得成哭哭啼啼的怨fù。 “怎么是你们?”威廉没想到几个年轻这么快便找来。他一边掩上门,一边黯然轻笑:终究月华不是自己养护的圣物,并不能听从自己的指示;想到这里他又念起奇奇对待杜雨洁的昵态,心里冒出一丝忧虑。 几个人站在玄关处,相对看了一眼,接着便沉默了。杜雨洁定定地望威廉:这个一贯儒雅温柔的男人一脸疲态,左右手都捆着绷带,喘气声急促而没有节奏,受了伤,而且不轻。杜雨洁看在眼里,心痛得要命,早知道昨天醒过来的当时就坚持要看他一眼了。 “老兄,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路家云见杜雨洁迟迟不动,知道她还顾及着什么,鼓起勇气走上前拍拍威廉的肩膀。威廉的脸色显得过于脆弱和苍白,即使是上次对敌红爻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态。所以,就算是一贯莽莽撞撞的路家云,也只敢轻轻碰一碰威廉。 威廉笑着叹了口气,似乎大家都极度担心自己……为表示自己无所谓的态度,他的肩膀小幅度地耸了耸,似乎是轻描淡写一般:“谁让我技不如人呢……” 一边的杜雨洁感觉到两行泪水流下来,慌忙擦拭起来,跑过去喃喃着:“不要紧吧?怎么,怎么受了伤还不找人来照顾一下?”她拉着威廉到里面坐下,手忙脚乱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看起来比威廉的老妈还要像管家婆。 威廉略显迟钝地挪到椅子上,感觉有些奇怪,那种被杜雨洁关心的感觉凉丝丝地在心头滑过,有一些东西好像醒转过来的样子。不过,他一贯理智,所以什么都没问。 这时候路家云几人也陆陆续续跟着走进去,乖乖摆好鞋子,收不住xìng子地到处打量。这屋子也和威廉一样干干净净的,无论是其本身还是物品布局都显得明亮开敞。 叶雁才站稳便着急问起来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梅若云和路家云也时不时在边上chā几句。威廉见他们着急心疼的样子,只好将他们问什么,自己便答什么,比当日读书时候回答问题还要乖巧。 原来那日困于天佐楼神秘空间的时候,威廉用尽全力使出的符咒乃是他们家禁用的招式,能够颠倒乾坤,转移空间,这才使几个年轻人能够逃脱困境。 威廉亦真亦假地稍加解释,把使用那符咒会对身体的损伤说到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小,希望能让几个年轻人不再问下去。 其实,违反天lún必损人yīn德。大凡改变时间、空间的动作都是违背天理循环的,一旦要企图做出逆变,则必然遭致报应。威廉不愿意令杜雨洁他们担忧,才选择不告诉众人真相。 当时逼不得已肯定要做的事情,已容不得解释太多,所以威廉决定只需他一人背负。他就是这样一个只懂得为人付出的人,决不会想用种种牺牲来打动人心。如果不是杜雨洁他们团团聚来相问,他宁可装作受了皮ròu伤而已,也不要他们多加cāo心。 此时几个人听到威廉所做之事,联想之前他为自己做出的牺牲,不由更加难过痛苦,差点都哭出来。也正是大家围在身边,全都如此悲伤苦怆,威廉才没有发现杜雨洁眼神中的异样。 说说停停过了许久,不知不觉地竟然已至中饭时间。 路家云一声腹鸣唤起大家对食yù的联想,全都齐齐笑起来。梅若云更是红透了脸,和杜雨洁两个尴尬地站在一边。因为很早他们就到了三点聆屋,又在路上和月华耗了不少时间,所以到现在饿一点也是正常的事。 作为主人,威廉大方地邀请大家在自己家中用餐。 众人相视一笑,摆手谢绝了威廉的殷勤。此时此刻,他们决不会让一个劳病伤体的主人动手工作,纷纷拉威廉躺在沙发上。 “恭敬不如从命。”威廉并不推辞,自得其乐地缩回脚,像只优雅的猫陷在沙发里,蜷在一角,“别偷懒啊!” 杜雨洁闻声回过头看他,终于放松下来,忍不住轻笑。 一时间,只见屋里忙忙碌碌全是人影,四个年轻人忙进忙出得热闹非凡。实际上就算是杜雨洁和梅若云,也都在平时没什么做家务的经验。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恨不得生出七八只手来帮威廉做这做那,厨房里哐哐地乱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吵闹声。 威廉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在厨房里闯出什么祸来,安静淡然地看了一会儿他们忙碌的样子,便欣欣然整个儿缩到沙发里,沉沉闭上眼眸,很倦累的样子。 米色的皮质沙发,柔软而温柔地展现和出主人优雅的气质,深色厚实的靠垫被威廉抱在怀里享受着帅哥的拥抱。即使只是看着他,也会油然生出几分安逸的情绪,仿佛可听见滴滴水花溅落的声音,空旷而弥远…… 眼前的一派和睦却并不代表威廉的心境如此宁静,他即是那种只会告诉朋友好消息的人,任何为难困苦的事情总是藏在心里。 闭目养神般的威廉实则在回忆被不知名怪物困在天佐楼地下室那日的情景,心里沉甸甸的。五个年轻人被困,他与众人站在一起,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压力,但究竟如何只有自己知道:怪物实力不明,他虽有月华相助,也要时刻提防着周围潜伏的危机。毕竟杜雨洁他们四人在这种怪物面前只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时机不让,威廉已做出使用禁术的决定,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对他说如果再耽误片刻,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种悠远而说不清楚的遗憾感萦绕在心怀内,说是痛,不像;说是苦,亦不像。此刻,若威廉把这种感觉向杜雨洁他们说明,抑或会让几人猜出威廉是在对那时候袁心笛与封铃的红颜薄命之事感觉后悔。但威廉又岂会在那么紧急的关头诉说这种微妙的感觉来做儿女情长? 事既已至此,自然不容半分迟疑,威廉手拈诀,心念经,温热之风啸自脚下盘绕而起包围住身体,越刮越凌厉。大家发现往那风结成的结界朝外面看出去,似乎事物都被扭曲了的样子。几人未及察觉已有些身体上反应,正是不适应时空变换的征兆。 与此同时,威廉也感到身体里有股生命力在被抽取,那是禁术的代价。使用禁术的最坏后果,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知是否是因为上次袁心笛事情,威廉如此做时,竟觉得一丝坦然,完全不明白为何会对这群“并未深jiāo”的年轻人付出诸多。 也正是此时,威廉眼中闪过许多景象,人来人往,场景颇多,让人迷惑不已。但也正由于速度太快,又兼之凌乱不堪,威廉并未获得任何信息,只知道景象中发生的事情与大礼堂之女鬼红爻有关系。 这边暗自较劲,拼以xìng命,那边yīn森险恶地计划着什么诡计,两两相对,一瞬间的不解只能暂作一边。热火朝天的在前方主动攻击的麒麟,实际上,更轻松。 威廉深知道,雌伏在黑暗中的怪物并不是忌讳着杜雨洁他们。它从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传出呼呼的声响,仿若是在嗤笑。似乎方才杜雨洁戳瞎的眼睛不属于它,抑或是身为黑暗之物,它已不需要眼睛的协助就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黑,飘渺不定地折磨着众人的视觉,但是对本身即黑暗的怪物来说,却是自己的世界。那怪物必然正像观看一群玩物般挑逗着神经紧张的人们。 恋恋不舍 逃出险境的威廉并不打算把自己焦虑的事情说出来,但只要了解失忆前的威廉,不难猜出他隐瞒了真相。 众人都问不了什么,也猜不出真相。 餐桌上,一向从容不迫的威廉拿筷子时轻轻颤抖的样子令人心忧,但他似乎很满意大家七手八脚搞出来的饭菜,毫不在意地大口朵颐。那种洒脱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在故意勉强,杜雨洁忍不住又一阵心疼。 大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低下头跟着一道吃饭,威廉的辛苦,杜雨洁看在眼里。之前的经验教训告诉她,威廉绝不是表面上那样受了些皮ròu伤那么简单,他一定掩盖着什么,但是杜雨洁在自己的身份上又不能过问再多。她哪里晓得此刻几个年轻人平安地坐着吃饭,全是因为威廉牺牲了二十年乃至三十的寿命换来的。 从威廉家出来,杜雨洁固然恋恋不舍,却也下定决心,计划要自己有些作为。她回到寝室后,便在网上不停查找资料。而梅若云因为从这件事情中解脱出来,心情愉快地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把早上晾出去的衣服收回来。她并没有意识到杜雨洁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迎合了杜雨洁的心态,她一刷新学校的论坛,竟然出现了新帖子,标题是:“诚心邀人组队夜探天佐楼”。 若是之前的杜雨洁,说不定打算直接把这消息告诉威廉,此刻她却做了个非常冲动的决定,要私自再去一次天佐楼。 网上的活动安排便在两天后的天佐楼下集合。在此之前,杜雨洁打算和活动组织者见一次面,便加了发帖者信息栏里的QQ,与他约了晚上在学校音乐广场见面。 秋夜果然带着丝冷,从皮肤上传递到骨子里面。 幸好是在校园里面,而且是在最热闹的校园部分。杜雨洁披着梅若云友情相借的白色外套站在到处情侣扎堆的音乐广场入口看人来人往,淡淡有些不爽的感觉,直后悔自己怎么挑了个这地方来见人,分明是让心里不好受。她这么埋怨自个儿,其实只是为抒发下内心的难过。这些天的焦躁也不知道和谁去说,仿佛自艾自怨才能减轻点压力。 背后有人猛地一拍她的肩膀,杜雨洁差点跳起来。大概是最近担惊受怕得太厉害,这点恶作剧就让她几乎崩溃。再一看那拍她的人的脸,杜雨洁更觉惊讶。 那人也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倒是颇为甜美:“啊呀,原来是雨洁姐姐。” “不是阿姨吗?”杜雨洁笑着摆摆手,好奇地上下打量这妹妹。 不知是否天算还是巧合,杜雨洁约见面的人竟然就是之前误会她和路家云关系的墨言。她活蹦乱跳摆出手,做了个鬼脸:“怎么会是阿姨?我开玩笑的嘛!”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和路家云颇有几分神似,取得了杜雨洁的好感和原谅。 “是你在网上召集人去天佐楼的?为什么?”杜雨洁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红色小包:白色外套和红色小包是他们认出对方的信物。她也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 墨言愣了愣:“原来你真是那个跳舞的房子呀?” 杜雨洁不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最近天佐楼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吗?”墨言不答反问。 “要不你先说,我看我们知道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杜雨洁依然是笑,却不担心她赖皮。 “好啦,好啦,雨洁姐真是狡猾。”墨言松了一口气,那样子分明就是怕别人把好玩的事情先说了。“你听好噢!”她正张口要说,却被杜雨洁拦住,暗示她到人少些的角落里去谈。墨言听话地点点头,竟半分没有初次见面时候的嚣张,叫人不知道是称赞孺子可教,还是其他什么。 “天佐楼的事情,姐姐你知道多少?”墨言一边走一边问。 “叫我杜雨洁就好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站定在音乐广场边教育超市的背面,两个女生先是都被冷飕飕的风刮得抖了一番,然后相对一笑。 墨言的酒窝一闪,歪脖子摆出天真无邪的表情,盯着杜雨洁的眼睛看:“那我可说了哦,你可不要害怕。” 杜雨洁听了她的话反而有些难过,突然想起之前一直纠结的事情:到底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们比较悲哀,还是知道真相的人比较痛苦?墨言这样兴致勃勃地吊人胃口,大约是因为觉得自己独享了一份消息,又怎么知道她面前的杜雨洁就是天佐楼事件的经历者呢? “天佐楼是本市十大邪地之一,因为它是著名的东南亚停尸房,位于T大校园的地下,面积规模之大骇人听闻。”此时杜雨洁听到墨言的话终于忍不住松开眉头微笑起来,感觉她介绍天佐楼的口气和网上的那些传闻差不多。 小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杜雨洁的神态,继续说着:“当然这些在学校对外界的介绍中都是刻意抹去的。我转来这所学校的时候,第一个就是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我的前任室友就是在天佐楼失踪的。” “前任……”杜雨洁忍不住跟了一句,想起了小飞仔的事情,“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她突然有些忧心墨言的寝室会不会像小飞仔那样发生的惨案,这样更加肯定了杜雨洁想要和墨言一同去天佐楼的决心。 “是我的好朋友啊,很开朗的那种女孩子。她和我一样对这些灵异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其实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她告诉我的。”墨言掂着自己的下巴,“我真没想到才来到这里两个星期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因为之前她都在收集天佐楼的信息,而且整天跟我谈论的事情也都是关于这个的。所以我觉得只有去一次天佐楼才能知道真相。”墨言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咦,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知道什么一样?一点都不惊讶?” 杜雨洁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许你不该去那里进行什么探险……” “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第二个你的室友?” 墨言看着杜雨洁,脸上抹过一道惊讶的表情。然后,兴许是冷了,她低下头抱了抱自己的胳膊,侧过脸想着什么,慢慢地问出一句话:“我心里知道那个女孩子不是失踪了那么简单,也许早就死了也不一定。但是我不想就那样放弃,只要是我关心过的人,喜欢过的人,我就绝对不会忘记他们,即便是他们死了……死了很久也一样……” 关心过的人,喜欢过的人吗?墨言的话让杜雨洁的脚底蓦地踉跄了一下,感觉到一阵酸酸冒上鼻梁。那眼角的一丝湿润,被风一吹变得冰凉,她想起了袁心笛和封铃,还有已经形同路人的威廉,心里揉捻过千丝万缕的感情。她忍住那要哭的冲动,拉住墨言的手:“墨言,如果你听完我接下来告诉你的故事,依然决定要去的话,我会跟你一起去。” 在这场由墨言发起组织的天佐楼探险活动中,杜雨洁是配合者,其他参与者是决定者。虽然杜雨洁已经百般要求把去天佐楼探险的事情改在白天,但是明显其他参与者并不乐意。 在这些所谓的“其他人”眼里,去天佐楼查找多年来传闻的真相看起来更像是一场游戏。游戏自然是越刺激得越好的,就像是现代人喜欢看恐怖小说,也是越恐怖越吸引人的,并不是希望真正会发生这些事情,而是从一个虚假的经历中得到恐怖的体验以释放自己的压力。 教学楼上的钟,指针划向十一。秋风伴着细琐的树叶声,还有嘻嘻哈哈的jiāo谈声,似乎更像是班级的聚餐会…… 现在正是杜雨洁与墨言见过面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探险小队在天佐楼下集合,竟然还挺热闹的样子。与其他人不同,杜雨洁安静地站在一边,不和人jiāo谈,大约在想心事,只有墨言一个人忙忙碌碌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那晚杜雨洁下定决心让墨言了解发生了什么,再决定是否成行。于是她把遇到奇怪网友,以及小飞仔寝室四人全部离奇死亡的事情告诉墨言,没想到墨言听了并不害怕,反而更加坚定了原本的想法,要对天佐楼一探究竟。 杜雨洁淡淡笑起来,心道也许墨言的确骄纵蛮横,但并不代表她对其他人的感情是廉价贬值的。学校之中除了自己经历的事情还发生了其他的命案,不能不说深深地打击到了杜雨洁,那种无奈而不安的情绪令人坐立不安。威廉不在身边也是杜雨洁困惑的原因之一,但终究失去朋友才是最悲伤和持久的痛苦吧。 既然如此,杜雨洁也不再多劝墨言。她默默看向这队年轻人,能干的墨言一人对照名单点名,如果换在风和日丽的白天可能更加适合。 走出夏天的夜本来还带着一丝潮气,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沉出白日的闷热,变得有些冰凉,古人说夜凉如水,如今有些人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里也凉凉的。路上的街灯照下来,打落一个又一个的影子,鬼魅地跟着每一个人。 “一,二,三……咦,怎么少了一个人?”墨言对着名单上上下下检查了两三遍,终于皱起眉头问一边的杜雨洁。 杜雨洁接过纸,这是她第一次看这张单子,瞥了一眼立即露出吃了一惊的神色。小纸条上不长不短列了九个名字,以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因为是在网上发帖召集的,通过论坛消息和QQ联系都不是用的真名,全是注册的用户名,千奇百怪,无所不包。只是单独这个名字,杜雨洁认识,而且因为突然看到的,她几乎吓到愣住。 “该不会是胆子小溜掉了吧?”“不用管他了,磨磨蹭蹭得什么时候能出发呀?”“不要催,越晚越刺激!哈哈!”旁边的人不察颜色地调侃嬉笑着。 事实上,杜雨洁倒是希望那个迟到的家伙不要出现,那个id对于杜雨洁实在太熟悉了。她头痛yù裂。 正在此时跑步声近了,一个男生的喊声远远地响起来:“怎么是你们?” 杜雨洁几乎是用忧郁的表情地转过头去,企图不再去看他,倒是墨言兴奋地叫起来:“怎么是你?路家云,名单上这个人原来是你!” 相对于墨言的激动,路家云并没有什么呼应。杜雨洁知道外表至今没有放下袁心笛的事情,说到底墨言对他一直是外人,都不知道路家云在网上的名字。 “怎么是你们组织的?”路家云打断了墨言的话,似乎一下子忽略了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孩。他自说自话外加手舞足蹈,一如以往的鲁莽率直,说着说着,似乎看到杜雨洁一脸不善,这才忍住聒噪的冲动,微微有些胆战心惊地低下头。 不过对于路家云来说,来参加这种活动的可能xìng其实比杜雨洁要高。莽撞和冲动是路家云xìng情的本质。他往往不会考虑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许他很轻率,但却和所有人一样关心身边的每个朋友。在袁心笛离开他之后,相对于消沉的杜雨洁,他要积极许多,帮助其他人来挣脱心中的困境,正是如此尽管他还是这么幼稚,有时候做出可笑的事情,大家依然觉得能够依靠这样的人。 杜雨洁自知没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他,于是收敛下自己的焖愤,转身干脆不去睬他。谁知道路家云却以为她是生气了,挠着脑袋在一边不知所措。 “你干吗啊?学奇奇一样吗?”杜雨洁终于不耐烦地回头了。 “想学,不过你会抱着我上街吗?”路家云见杜雨洁答理了他,松口气嘻嘻一笑,似乎又开始皮痒了。 杜雨洁刚想骂他缺根筋,但看了一眼边上幸福的墨言,便忍了下来,温言问道:“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你要来?” “我就知道你会阻止啊,所以才私下联系的。只不过没想到你也会来。”后面半句是路家云一个人嘀咕出来的,杜雨洁也只当没有听见。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去天佐楼了。”墨言没有心事似地说着,一边招呼其他人快点集中注意力。 看着他们两个叽叽喳喳的样子,杜雨洁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真的都还都是小孩心思,于困难面前,只要是有一丝希望都能继续坚持下去。 不速之客 与其它没心没肺来寻求刺激的学生们不太一样,杜雨洁、路家云和墨言怀着重重心事站在天佐楼前的。前面的人都走出好多,他们依旧没有动弹,好像是在祈祷什么。 “喂,你们快点!”有人催促道。 “来了。”路家云应了声,看了眼两个女生,自己跟了上去。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杜雨洁拉了拉身边的墨言,露出笑容想让这个小女孩轻松些。月色下,她yù作欢颜的笑也变得凄苦,他们毕竟还是怕的。 即使是再有胆量的人也会在这个时候染上些怯意。初生牛犊不畏虎,是谓不知者无惧,而杜雨洁和路家云却是接二连三深入这些事件的人,比其他人知道太多,而墨言也有一个朋友死于天佐楼的事件中,多少心理上的压力还是存在的。 天佐楼暗暗闪烁着奇妙的光芒,好像是夜色故意要露点儿什么让人看见,yù说还休的样子。歪歪斜斜的树撒下扭曲的影子躺倒在阶梯上,好像一位婀娜却诡异的小姐娉婷地勾手招人,勾魂也带着恐怖和不祥。 “啊呀!”前面有人惊叫,因为不知发生了什么,反倒是那叫声把后面的人吓了倒退半步。 几个人冲过去,见是一只花猫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眼睛在黑夜中宛如夜明珠。那猫惶恐不安地看了看这些神经兮兮的人,爪子伸出去又收回来,不知所措,但是方才还紧张得要命的人们却纷纷松了口气。 路家云呵呵地对那猫说:“漫漫长夜,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原来你也是啊!” 众人被路家云的调侃说得哈哈大笑,这可怜的猫也终于被惊地跳起来。它果然是不能明白地球人的想法,“喵”地叫了一声,扭头就跑,留下一串跳跃的身影。 回头再看天佐楼,似乎已经不再骇人。毕竟平时是学生们自己的教学楼,平日里都进入惯了,突然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此刻都驾轻就熟地往里面走。 “门没锁!” “真的!早知道我就不用去搞这把钥匙了。”墨言回头跟路家云和杜雨洁吐吐舌头。这小姑娘早先已经做好完全准备,去和打扫的管理员阿姨搞好关系,拿到了天佐楼侧门的钥匙,没想到全没派上用场。 一直有传言说天佐楼的停尸房在半夜十一点左右的时间会有车子来收检尸体,送来的,送走的,不过是这里的过客。至于那些被医学系学生解剖了的就算做这里的常住户口,常年陈列在解剖室供大家参观与膜拜。想到这点,杜雨洁有点寒,幸好现在没什么救护车的影子,看来只是众人扯谎的谣言。 “我们先去哪里?”墨言突然问。她似乎有些冷,抱住胳膊。路家云看着样子,挠了挠头,把身上的外套丢给她,也不说什么就往前跑了。“啊,谢谢!”墨言看着他的背影,手足无措。 “他就是这样的,不用客气。”杜雨洁笑了笑,善意地拍拍墨言的肩膀,转而又道,“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你们是在地下室遇到那怪物的,这次我们有十一个人,多了足足一倍,希望不会出大问题。” “嗯,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杜雨洁鼓励地说道,对墨言,也对自己。此时一道冷风吹过,杜雨洁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队人走在冗长的走道上,听着自己沉闷的脚步声,半晌没人开口。自从踏入那扇门,大家都一下子沉默了,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封闭了嘴巴。 路家云在前面转悠了一圈,拐到杜雨洁和墨言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乱搭:“你说老师如果半夜里来,看到我们一群人会不会把我们当怪物一样吓得哇哇叫?” “你正经点行不行?” 路家云满脸的沮丧,看了一眼墨言,发现她披着他的外套显得更加娇小,正愣愣地看他。一尴尬间,他别过头:“你知道前面那些人都什么关系吗?” 还没等杜雨洁接上话,他自己说了下去:“一共是十一个人,除了杜雨洁,墨言和我,其它八个人,有三个是一个寝室的;一对是情侣,是医学系大二的学生;剩下三个是网友,其中一个听说是仰慕跳舞的房子而来的。” “我不喜欢这个玩笑。”杜雨洁冷冷地说。 “真的。”墨言在边上轻声chā嘴,反shè的灯光在她脸上留下一抹羞红,“有个叫Visitor的网友报名后问‘跳舞的房子’参不参加?” 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冒上来,杜雨洁多少对之前那个“Tanxiao”有了yīn影。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Visitor”会是谁?她禁不住有些焦急地问:“你对他说了我要来?” “当然没有!”墨言慌慌张张地摆手,露出天真的笑,“我怎么可能说呢?但是姐姐真是论坛的名人噢,这样都有人会问起你!” 杜雨洁隐隐有丝不安。说到底,她也只是学校论坛的一个版主,无论如何一个普通的网友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问起她来。难道因为是自己平时在论坛表现出对天佐楼太大的兴趣,让人觉得只要有天佐楼的活动她肯定会参加?只有这种可能xìng,不然的话,那个人会是什么目的?这个怪异的问题叫人心神不宁……她想了想问道:“你们知道Visitor是哪个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却难倒了路家云和墨言。两个人面面觑斯,呆立在当场,惊讶地发现彼此浑然都不记得方才问话的时候那个人的脸……那些大众脸斑驳在yīn暗闪烁的角落下,明明是活人,也令人莫名产生些害怕。 脚步的回音愈加地沉重了,前面的八个似乎是用所有的体重在走路,叫杜雨洁恨不得大喊一声:轻一点行不行?但是她喊不出来,害怕令人揣紧了喉咙,放声不得。 应该是张男人的脸,路家云和墨言不约而同地确认了这点。 那对粘在一起的情侣尤其好认,只是剩下的一个寝室的三个男人,以及另三个网友的身份却难以猜测…… “我去问问看他们哪几个是一个寝室的。”路家云自告奋勇。 “别打草惊蛇!”墨言意图阻止,却被杜雨洁拉住。五比一的几率,杜雨洁还是愿意赌一赌的。况且在这种大家都在场的情况下,她不信那个潜伏着的什么“Visitor”会明目张胆地说谎。Visitor只是一个人,可以排除那三个同寝室的,疑犯只在剩下的三个网友中,那样猜起来的话会简单好多。 别那么疑神疑鬼,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杜雨洁摇了摇头,强迫自己这么想。她握紧墨言的手,她的手也冰冰凉的,被自己吓到了吗?对不起…… 什么地方发出喀叽喀叽的声音,令杜雨洁惊醒,是有人按下了电梯。 “叮”,电梯门开了。 十一个人走进限定十三人的轿厢,空间蓦然变得拥挤。 电梯轿顶的节能灯光突闪了两下,瞬时又恢复平静,叫人来不及紧张,也忘掉了平日该有的反应,混有种不爽利的黏浊感,叫人闷在胸口难受,仿若挑逗耐心一般。 杜雨洁和墨言看了看彼此的脸,发现惨白的光在皮肤表面涂了一层冰凉的“外壳”,看起来怪异极了……活宝路家云一个人缩在角落,脱了外套的他似乎有些冷,呆呆地望着狭小盒子里的其他人默不作声,肚子里不知道会嘟囔些什么。 大家全都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在玩人体艺术,动也不动,就好像谁给了指令说要统统保持安静一样。 有项研究说,正常人都有自己的社jiāo安全距离:与恋人的,与朋友的,与陌生人的,由近及远,慢慢发展。一旦有不合适与社jiāo定位的人物闯入安全距离,就会引起人的不安。 很明显,因为大家一下子被拉进电梯,却没有做好该有的准备,所以都变得不自在起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空气里头弥漫,方才还说说笑笑的同学少年缄默的样子给人的压力更大,那拘谨的一面在此刻透露出浓浓的不安和焦虑,大约心里都在判断那个离自己距离十公分处的家伙是不是好货。 人与人之间在短时间近了许多,不知是明暗间改变了什么,还是距离造成的影响,总觉得方才看见的人似乎变做了少许不同,他亦是他,亦不是他。 不用说杜雨洁和路家云、墨言肯定是在捉摸哪一队人才是一个宿舍的。路家云最终还是挨到杜雨洁她们身边,挤做一堆。 那对情人的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从墨言登记的小纸条上来看,女生叫做“鱼”,男生则叫做“岸”,连起来就念做“缘”,不过鱼如何能够靠岸?当鱼靠了岸,岂不是失去了自由,也丢掉了xìng命?女生有一张惹人怜惜的脸,娇小玲珑的身材,小鸟依人地缩在男生的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估计是在埋怨什么。 那边六个男生混作一团,没有人讲话。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可能才十几秒钟的时间,却让人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电梯突然颤抖了一下,在往上运行!众人这才想个起来走进电梯,没有一个人是碰过电梯按钮的。“怎么了?怎么动起来了!” “见鬼了,妈的,这电梯怎么会自己动起来的?”一个男生粗糙的声音响起来,接着是另一个,第三个,第四个……埋怨和责骂一旦开始就停止不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骂骂咧咧,聒噪中伴着些许女生的呻吟。 “不要吵!”墨言清了清喉咙,“你们难道不知道,不按按钮,一层的电梯它会自动送你到顶楼吗?” “哦,对的,对的。”大家似乎在这时才醒悟过来,于是手忙脚乱地全都去按按钮。一会儿工夫那排按钮差不多全都亮了起来。 杜雨洁朝路家云耸耸肩,他问:“干吗?” “这下好了,我们要先到顶楼,然后一层层下来了。”杜雨洁还没有开口,活泼的墨言已经全权代表杜雨洁解释了一边,那声音足够响亮到让其他人都听得见。 于是,男生们全都红透了脸。只怪当时进电梯的时候太紧张,个个忘记去按按钮,才会出这种尴尬的事情。男生做错事情是很丢面子的,尤其是在美女面前,墨言无邪地笑着,更让他们觉得该找点什么机会来弥补一下自己的形象。 “我们干脆趁这机会相互介绍一下吧。我叫王侯,你呢?”站在墨言最近的男生突然开口说话,因为正对着墨言,让小姑娘小吃惊了一下。王侯的名字颇有贵气,却有张不像男生的瓜子脸,细长干净的丹凤眼把他的脸比例拉得很好看,如果不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给人的印象分不差。 墨言从发愣的状态返回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来,显然之前没料到这个遭遇,很快反应过来说:“我叫墨言。你们应该刚才就知道了,就是那个论坛上的‘不说话’。” 余下的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埋着头嘻嘻哈哈笑起来,王侯也跟着撇了撇嘴,似乎也在笑,却又笑得不尽兴。大家正疑惑着,王侯自己开口说了:“刚才外面黑漆漆,没看清楚‘不说话’的这个原来是美女啊!” 墨言有些尴尬,想了想了突然脸红了起来,这才明白他们是觉得自己的论坛名字和本人那种活跃的样子相差颇多。她冷冷一哼,牙尖嘴利地回过去:“不说话只有哑巴和死人,一个代号又如何?你真的就是‘王侯贵族’了吗?” 这回换作那些男生细细碎碎地干咳,估计是没有料到这个女孩子回起嘴来毫不犹豫,坦坦dàngdàng地把六七个男生直接给鄙视了。 路家云估计也觉得这样下去会闹不开心,混出来打马虎眼:“我是‘一路到江边’的路江。”“一路到江边”的确是路家云的网名,不过真名却是他自己瞎诌的。杜雨洁打量了下四下的几个人,他们终于在路家云的带动下互相介绍起来,但是其中有多少又是像墨言那样的真名,路家云那样的假名呢? “这是我们寝室的小胖,人如其名;那个是我们寝室长阿东,剩下那个胆子小,说是要晚自习没来。”王侯给大家也介绍了一下其他的情况,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看看墨言。 路家云向杜雨洁打了个“OK”的手势,心知目标在剩下的三个人中。 这次十一个人中有三个女生,八个男生。排除了路家云他们三个,一对情侣,一个宿舍包括王侯、小胖、阿东三个人,接着的三个男生就显得毫无特点了些,的确是那种看过一眼就会忘记的类型。 “你们叫我小博好了。我喜欢在鬼版混的,这次看到有这个活动就想参加了。”这个叫做小博的男生看上去比大家都小,腼腆且自信心不强。即使站在人面前说话,也习惯xìng地垂下脑袋或是眼帘,还微微有些打楞。看得出来他是那种不讲话则以,一讲话便滔滔不绝,而且言谈中没什么重点的人。 与小博形成对比的是陈天,他一定要大家说出真名才肯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陈天。有些人大概不熟悉我,我是大二年级学生会骨干。不认识我的人肯定不关心学校的公益活动。这次我在网上看到这个活动,觉得你们这些人很无聊,为什么在唯物主义的环境下,还会相信存在鬼怪?”他一开口便讨得了所有人的厌恶,不等他继续说,已经有人岔开话题。 电梯还在上升,不过已经从方才的加速度中平稳下来。“你叫什么?”墨言跑到最角落里对里面那个yīn阳怪异的家伙问。 如果不是墨言突然发问,大家几乎都要忽略掉此人的存在。只见他眨了眨充满血丝的眼睛:“啊。” “啊”,是什么意思?杜雨洁和墨言面面觑斯。路家云在一边作怪地也跟着“啊”了两声,搞得那低调怪人也忍不住看了他两眼。 “你干嘛‘啊’?”王侯和陈天两人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风头被夺走,挤过来严肃地问话。 “啊,是我的口头禅……”那人沉凝了片刻才说出这句话,接着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慢吞吞地说下去,“我的绰号叫做大慢。”他还没有说完,大家就知道什么意思了。顾名思义,“大慢”的意思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反应也比别人慢一拍。 大家明白大慢这种诡异莫名的语速和态度了之后,纷纷额角竖起一道道黑线。这家伙在一边迟缓地反应了半天,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愧为“大慢”。墨言这才记起来,倒数第二个来的人就是这个有点胖胖的男生。 路家云还不忘在边上开玩笑:“哈哈,你是大慢,我是超级慢!我比你还要慢。” “你是‘迟了’,和超级慢还是有差别的。”杜雨洁冷冷滴嘲讽道,这次路家云倒没有反驳,一个人在边上傻笑。 经过这么一搅和,大家也变得熟络了起来。方才的冷意尴尬在无足轻重的捉弄和玩笑中派遣消散,终于连小鱼和她男朋友岸仔也开始参与到大家的jiāo谈中。 “我说,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已经在电梯里带了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到顶楼?”岸仔很适时地提醒大家这点,大家明显感觉到小鱼很紧张地缩到了岸仔的怀里。 其实时间并不长,不过对于一栋只有六层楼的老式改造建筑来说,五分钟还没有到楼顶,的确很奇怪。 亚光的金属板反shè着周围的表情,模糊朦胧透着一种暧昧的感觉。众人把目光齐齐移向那液晶显示器,上面的数字一直是“1”…… “可是刚才分明我感觉到它往上升过!”那种加速度的感觉,很明显。路家云说完话,大家都纷纷点头。 “不要瞎紧张,这种老楼本身装电梯就够不正常了。说不定它只是屏幕坏掉了。”杜雨洁自言自语。大家听完她的话,依然有些安静,片刻也不给人一点放心的时间。 “对啊,对啊,我们本来就是来天佐楼探险的嘛!如果没什么惊喜,来这里还有什么意思?”王侯站出来说,他得意地朝墨言眨眨眼。 反常奇奇 已近深夜,电视机开着,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把心思放在节目上。闪烁着五颜六色广告的屏幕反shè着张若有所思的脸。前日路驾云等人对威廉的造访似乎触动了他一些心思,总有种警觉从心中醒来,却任凭其出众的才能还是琢磨不出究竟为何。 终于,威廉在拨弄了两下遥控器后,按耐不住xìng子沉声问:“月华,我叔父到底干什么去了?”他问得突然,看似全无前因后果,却一下子问到了月华最不愿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又化作麒麟兽状的月华俯下身滚成一团,故意避开威廉的审视。 奇奇则依然是小男孩模样,伸手伸腿地在沙发边蹦蹦跳跳。他并没有意识到主人和身为前辈的月华在说些什么,像个没心事的孩子。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跑进厨房向冰箱伸出魔爪,咬开那威廉为他准备的牛nǎi立乐包装,便有滋有味地喝起来。 屋子里面即刻只剩下威廉和月华。淡淡的沉默浸泡在生硬的广告词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威廉是个聪明人,近日来诸多疑问缠绕在心中,久久不能释怀。那段消失的记忆无论被修饰得如何完美,他都能感觉到一丝缺憾和忧郁。照理说威廉失去这些记忆,本不该有什么样的感应,但不知为何他越是接近这群年轻人,就越是有种引力在把他脑海中的东西要掏出来。 威伯父正是担忧这种微妙的感应令威廉恢复记忆,造成不可逆的遭难,使威廉变成家族使命的牺牲品。威家几代嫡传,都因背负这样的命运而郁郁终身,他是万万不想看到威廉痛苦的。 而另一方面威伯父又心知这些年轻人对威廉完全是一片好意。威廉的如斯身份,令他从小接触生人的机会甚少,虽然他待人素来温婉可亲,却从不及现在这般坦陈,威廉xìng子上的诸多变化必然是因为和路家云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而变化过来的。身为长辈,威伯父如何能拒绝这群珍视威廉的年轻人? 事情的发展永远难以预料。也许这一次威廉不再会深陷苦痛?威伯父希望能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威廉如此聪慧,难保不定他会想起那些他不该想起来的往事。纠葛而深邃的真相仿若被一块吸引力若有若无的吸铁石在威廉的脑海中移动。每每觉得抓到了什么,却又因为其他的事情突然擦肩而过。于是,渐渐地“往日里”云淡风清的威廉终于也变得有了心事。 这一次威伯父走时未留只字片语,威廉却有感应是他因自己而离开的。威伯父自威廉父母双双身亡一直视其为己出,自然决不会害他。定然是威伯父发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需要解决方才匆匆离开。而且伯父走后,甚至留下月华“照看”自己,分明是担心自己的境地,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伯父这样做?这正是威廉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至于其他的疑问:路家云和他的熟络,很直接地让威廉觉得他们之间并不简简单单这样的结识,这其中一定还有一些事情丢失了。但威廉猜错的是,他“丢失”的不是事情,而是一个人,那就是杜雨洁,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过了似乎很久,“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威廉淡淡地问。别人从未见他垂首失望的样子,殊不知也有几分慨然的神色,竟也潇洒风流。 此时,厨房那边传来扑通一声,大约是奇奇又作了什么恶。威廉也不着急去看,淡然自若地朝那方向微微一笑,一抹潇洒倜傥的神采让人眼前一亮。只听月华埋头突然说:“我若能说出这个理由,奇奇说话也便不奇怪了。” 这倒让威廉有些好奇起来:“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奇奇已经能变作人身,却依然不能说人话吧?” 月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坐起身来,一双金黄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大约是珍奇异宝也无法比拟的颜色。见威廉始终认真的眼睛,它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真不知道说给你听是害你,还是帮你。” “你只当作是在帮我好了。”威廉见月华终于松动了口齿,便关掉电视机,坐近身来,一脸温柔亲切的暖意。他一本正经地听这小巧玲珑的圣兽说话,旁人若是此时闯入,必定觉得好奇非常。 “圣麒麟收入汝族之际,已变成威家的守护圣兽。虽然代代相传,却各自秉xìng不同,这是因为受到抚育者xìng子的诸多影响。最后只有在主人去世,麒麟兽获得自由,之后自行修炼直至真正登天造极才能离开尘间。这些都是题外话,圣兽之所以成为守护圣兽,是因为我们还肩负着保护威家传人的使命,因为你们是地藏佛转世的替身。我们是万万不可违逆主人的意愿的……” 月华言语至此,流露出淡淡忧郁,转而流逝。威廉知道必定是关键之处,也不便多问,只是安静坐在一边等它继续说下去。 “从未有麒麟兽会去忤逆主人的意思,但是这小子……”月华顿了顿,似乎也在好笑自己把奇奇喊作“小子”。 这些日子以来,月华与奇奇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如同婴孩般无知天真的小师弟实则善良多情得比寻常人都多许多。虽然威廉忘记了杜雨洁,奇奇依然记得;虽然它因为保护杜雨洁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但是它依然对她如最初的好。 “它怎么了?”威廉察觉月华眼中的纳闷。月华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羡慕着想去做,但实际上自己却无法办到的事情。 “它自然是忤逆了地藏菩萨的意思。”月华知道威廉绝顶聪明,决定不多说,免得让威廉联想起了什么来。 果然,威廉一点就通:“你是说上次大礼堂时候,我于地藏附身时候的事情吗?”对于那段时候发生的一切,威廉茫茫然有些模糊的记忆,“它阻止了我……” 威廉却深知当时地藏并非要取路家云几人的xìng命,只是摄取他们对于这段经历的记忆。但奇奇为何对此事却如此执著,当时断然地chā手相助?如果当时奇奇不出手,其结果就是路家云他们与自己成为路人般陌生,而奇奇却能拥有人形和强大的能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能化作人形,却像个人类儿童般幼稚无知…… 看威廉一张本总是能飘出淡然笑意的脸渐渐变得沉重,月华也不禁有些感触。它本xìng也是极为洒脱奔放的,素来看不惯那些沾结纠葛的情感。前日里它还频频讥讽杜雨洁与威廉的感情,这些日子与威廉相互下来,也对主人家的小侄儿颇为欣赏。见忘记了杜雨洁的威廉隐隐透出的失魂,月华也颇有些黯然。 其实,月华可以猜到为什么奇奇这么做,但是它不能说。威廉作为奇奇的主人,他的心思是瞒不过自己的麒麟兽。在作出使用地藏佛能量的决定后,威廉知道自己会失去记忆,但是一如最初他心里是百分之百不愿意忘记最喜欢的那个人。奇奇正是感应到了主人的这个心思,所以才会去阻止了地藏菩萨夺取杜雨洁的权利。 “奇奇它怎么了?”缄默间,威廉突然侧过身,像是听见了什么。 同样察觉有异的月华腾起身,朝厨房方向飘了过去,与威廉打开门,发现奇奇正坐在地上,满地瓷碗碎片。原本这些已在威廉的预料之中,只是奇奇总嘻嘻哈哈的脸上此刻竟挂着两行泪珠。 “怎么了?”威廉一把抱起奇奇,发觉奇奇虽然很轻,但软软的,带着点未热。威廉蓦地有了种怪异的想法,这麒麟仿佛真成了个孩子,不由自心底漫起一阵怜爱:“不哭,告诉威廉,究竟怎么了?” “呜呜……”奇奇手足并用,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都吐不口,两颗珍珠般的眼泪自他俊美的小脸蛋留下来,盈盈闪光。 麒麟兽作为圣兽,都有预感知威的能力,这项能力对于其关切的人物尤其有效。月华与威廉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难道是路家云他们……” 天佐楼不高,只有六层,电梯安置得似乎有些多余,但也有人说是为了运送一些“什么”特殊的东西才配上的。那“什么”两字甚是微妙,配以地下室似有若无的传说,这谣言多多少少让人愈加浮想联翩,但也忍不住又一阵森冷爬上肩头。 “叮”。 电梯停靠,泛着金属光泽的门悠然打开。那站在最远处的的小胖身躯明显抖了一下,他的体型比较大,霍然的抖动把站他身边的寝室长阿东也吓了个正着,跟着跳起来。反而是王侯胆子颇大,哈哈笑了两声,探头往电梯外面看,回头见到大家的表情,嘻嘻地若无其事:“没事儿,啥都没有。是顶楼机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看,我说的吧。”墨言方才给大家解释过:电梯如果长时间不按按钮,就会直接到顶层,所以她现在颇有些得意的颜色。只见美女动人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闪动着别有韵味的光彩,得意地朝路家云眨眨眼。 这小姑娘肆无忌惮的示好对路家云来说,似乎很寻常,但却惹起了王侯的不满。这位头发零乱的男同胞已然把路家云当作一个情敌。他一脸不快地转身和阿东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另几个网友也看出了些苗头,却都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电梯继续关门,下降。 王侯的态度墨言都在看在眼里,甜甜嘟嘴,却丝毫不以为意。她旁若无人地挪到杜雨洁身边,娇憨地搂着她的肩膀“姐姐,姐姐”地叫,直让杜雨洁无奈万分。 此刻,杜雨洁撇眼看路家云,他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反shè的电梯顶灯光打在路家云的侧脸,某一刻使她茫然有了种错失的感觉。 从前很长一段时间,杜雨洁都觉得路家云是个幼稚的小孩,跟他在一起久了,忘记了他曾经的冷漠,曾经故意消隐的状态,他也是个不喜欢和陌生女孩玩闹的男生。如果当初不是袁心笛的介绍,说不定到现在他还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到现在还是没有存在感地在自己的身边做一个低调的人,与自己决无可能多说一句话。而如今,路家云却总是陪在自己身边,她却从来没有胆量去问一个为什么…… “怎么这么慢?”王侯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其实王侯与路家云的xìng子有几分相似,急急躁躁的,有啥不高兴便立即表现在脸上。因这小chā曲,人和人又挤在一起,很明显看出来是哪几队人。杜雨洁他们,王侯一个寝室的,一对情侣,还有其中应有一个Visitor的三人队:小博、陈天、大慢。 因为小美女的因素,男生间有了些许间隙,只是并不影响整体的气势;但其中微妙的变化谁都看得出来。旁人的家务事当然不好随便chā手,大家笑笑,都转向自己一堆人。 “叮。” 电梯降到了五楼,打开门:外面果然是黑的。 这次,小胖没有抖。 不知为何,大家默契地哈哈笑起来。 只见小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把身体扭过去了一下,笑着,憨厚地笑。因为这笑容,大家对他平添了几许好感。 站在一边的阿东,声音有点低哑:“小胖,其实多抖抖可以减掉些脂肪,比你吃什么减肥yào都有用。”阿东刻意制造的笑话让小胖的脸彻底得红起来,不多解释地低下头。 陈天在一边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男人有什么好减肥的?” “是,是啊!”小博在一边应承着话。大家暗吁此人的后知后觉,竟全没有察觉到陈天口气中的冷讽。 小胖的脸色稍变,却没有多说什么,就假装没有听见,看得出来平日里面是个极其好脾气的人。王侯和阿东也无话可说的样子。 眼看就要酿成僵局,墨言想讲话调节气氛,一直没有僵化的大慢突然说:“刚才外面很黑,你怎么确定那是顶楼的机房呢?” “机房还不好确认吗?”有一刻静默。但总算王侯反应过来,大慢口中的“刚才”其实已经过了十几秒钟,指的是六楼时候自己朝电梯外确认的机房。他冷冷地反驳着,口气里面有些不耐烦。 杜雨洁暗道:这个大慢的反应真的很慢,现在都快要到四楼了,才想起六楼的事情。但也因为大慢的话,油然升起种怪异而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小动物意识到危险时候的灵光突现是一个道理,全没有理由,却令人心神不宁。 “我来说个真实的鬼故事吧。”岸仔似乎看出大家杂乱的心态,提议道。他身边的女朋友小鱼不乐意地扭了扭身子,显出害怕的样子。 “你要说就说吧。”这次是陈天突然之间大方了起来。那寝室三人组却都露出鄙夷的神态,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打算听完岸仔的话,就要用理论实际来推翻邪魔歪道。 见陈天都点头了,其他人也不再表示反对。岸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件事不是我亲身经历的,是我父母去探亲的时候发生的。我的大姑妈在加拿大定居,虽然不会英语,但是因为周围都是华人,所以在国外居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我妈妈刚去那里住,比较不习惯那里的电梯。大姑妈住的房子是高层,有二十四层,是那种一条很长走廊,然后一端有一组电梯的那种外国的老式公寓楼。” 大家明显感觉到岸仔说的事情和电梯有极大的关系,而且因为自己这帮子人就在电梯内部,所以隐隐已经有了种森森然的感觉。杜雨洁虽然很想阻止他说下去,却见墨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岸仔,饶有兴致的样子,只好忍住自己的害怕待他继续说下去。 “那组电梯一共有三台是并列的,也就是说每次上去的人都是随机的。”岸仔像是在向大家强调什么。大家看到小鱼害怕地紧贴着男友不说话,心知必定她已经听岸仔说过,所以尤其害怕。 “你刚才说你妈妈不习惯那里的电梯?是为什么呢?”王侯终于冒出来chā了一句话。 “对的。它有个毛病。”岸仔似乎是笑了笑,但表情却显得并不轻松。这让电梯里所有听故事的人心中冒出了些不自然的难受,岸仔故意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意思是:即使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他继续缓缓说道:“这个毛病,很奇怪。就是即使没有人按到十六层的那个按键,偶尔到十六层的时候,它也会自动停下来,开门,然后关掉。” 十六楼房客 听罢岸仔的故事,电梯里的十一个人变得静悄悄的,大约都在想心事。 因为下降而产生的微弱失重感让几人心中也空空dàngdàng的,如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牢牢栓着高悬起来一样,叫众人也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其他感觉。 瞬间,路家云有种错觉,他们所处的这间电梯也变作一座监牢,困住所有人的手脚。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那台电梯故障了?” 畏畏缩缩的小博竟不知怎地突然鼓起勇气冒出来问了这么一句。 显然一边的陈天也在想这个问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搂着女友的岸仔。 “应该不是。以前就叫人来修过,但是一直找不出任何问题。”岸仔的回答很含蓄,也很保守,“况且如果是机器坏掉,应该只有一部,为什么乘坐的人却都说是在三部中随机的呢?其实这之前,他们楼里面的电梯就全都大整过,完全不应该有问题的。”他说完这些,嘴角牵动了一下,神色中隐含了些暧昧未明的忧郁,终于顿了顿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杜雨洁在意着岸仔没有说出的话,却在众人沉默的压力之下忍住没有问。按照岸仔的口气,这三部会随即停靠十六层的电梯肯定被一种无法控制的外力控制了,也就是说无论他是不是一个鬼神爱好者,他已经默认这是一个灵异事件。 此时岸仔见大家都在看自己,脸上也露出一丝沉凝,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他严肃的样子让杜雨洁刚才还有些怀疑的心减少了点担忧。他思索了片刻,缓缓地说:“我只是想问,你们真的是相信有鬼怪存在的吗?” 实际上岸仔参加这个天佐楼探险活动,正是因为想要证实一下是否真实存在鬼怪。从父母得知的事情,作为儿女过多怀疑也没有什么好处。他想跑到学校的著名灵异场所来看看,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亲自参与了的,也算给自己一个答复。 但岸仔突然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却把大家问得面面觑斯。也许这十一人中的大部分都不觉得这世界上存在妖魔鬼怪,但是鬼使神差地从心里又会去希望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古人的万千文笔勾勒出来的魑魅魍魉,莫不是荒诞恐怖,却又刺激人心的,如何不叫这群年轻人感到好奇和富有吸引力呢? “我当然是不相信的!” “没人问你!”王侯冷冷地打断陈天的话头,让这个学生会干事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想之前又有谁会这么对他喊话。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这里没几个人是对高高在上的学生会有什么亲切感的。就算是杜雨洁等人因为梅若云的关系与叶雁亲近,他们也从头到尾不怎么在意学生会的事情。 那边电光火石般的争吵起来,杜雨洁却和路家云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们两人或许是这里唯一两个见识到过那诡秘力量的活人,百般纠结难受的感情涌上心头。 这次冒险不能不说一次拿生命作赌注的冒险,但此刻再说后悔实在是马后pào,只有在努力接近危险的过程去发现真相才是他们此刻必须做到的事情。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片刻争吵之后,陈天大约没有发现没有说过王侯的本钱,他突然转过头对着岸仔嗓门响起来,“你爸妈是不是有妄想症?不过是有点电梯停一停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从刚才一直不说话的纤弱少女小鱼露出气愤的样子。虽然她很怕,从一开始就躲在岸仔的怀里,但是维护男友信誉却是真情流露:“你说我们胡说八道?有些事情我们还没有说呢!其实在岸仔爸爸妈妈去加拿大探亲的一个星期前,那楼的十六层住客跳楼了。他自杀那天坐电梯到十六楼,从自家窗户跳了下去,当场死亡的。如果岸仔想要随口瞎说,把这件事情也可以告诉你!” 初时,岸仔在小鱼说话的时候几次想阻止,原因是他并不想把这些可能混淆视听的事情说出来干扰别人的意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小鱼越说下去,他的心却变得越加沉静。 到这里杜雨洁已经确信岸仔的为人,并不是那种喜欢随口乱诌的捣乱分子。他完全可以一开始就把这些信口开河地说出来,却一直到现在经由小鱼的嘴巴把事情说出来。如果待会儿有危险,岸仔和他的女朋友一定也是可以依靠的伙伴。 “好了,别说了。”岸仔温柔地把小鱼拉了回来。他口中的颓然,让人心中好不害怕,也应证了方才某些人心里隐隐约约的猜想,果然是和鬼怪扯上关系的。 门又“叮”了一声。 电梯到楼时候的那声铃声宛若凝结在空气中冗长穿透,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岸仔的故事吸引过去。他所说的电梯“故障”了,是会到十六层自动停下来,而现在乘坐的电梯所患上的毛病也属于故障的一种,如果显示屏坏了也算的话。 相同的背景让人特别容易把别人遇到的境遇与自己比较。如今,电梯门到了每层都会开启。走廊里面yīn森森的,往外望去全是漆黑一片。只要是有想象力的人,联想起小鱼方才说的话,必定觉得不自在,仿佛有个看不见的敌人登上客梯。 路家云心知岸仔说的故事和现在他们遭到的境遇完全没有关系,却仍然觉得胆寒。 人都是有想象力的,正是这想象的力量让人害怕。 试想一下你站在电梯里面,每次门开,门外却没有人。一次已经很恐怖,第二次,第三次……再加上别人余音犹在的恐怖故事,心里没有一点点反应那是绝没有可能的。 电梯门悄无声息开了。 里面十一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电梯门右上方本该显示楼层的液晶屏,它的数字还是“1”。慌乱中乱按的按钮已经灭了六层和五层,照正常情况他们现在应该在四楼…… 不可否认,岸仔的故事的确动摇了众人的豪情壮志。心里的不自在越来越甚,那皮肤上纠结而起的疙瘩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各自无法掩饰心中的惊恐,但是谁都没有动弹,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 按钮板上的“4”字也灭了,门在慢慢地关闭。 这次没有人再探头看电梯外面。其实从电梯内就可以看到外面,那一小块水泥地泛着浅色发灰的光泽,相较自己所站地方的光亮,只是走廊里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似乎有什么把光都吞噬了,半点反shè都没有。 众人静静地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不一会儿他们似乎又有了种下降的感觉。 “你说的那个鬼故事是什么意思?”王侯明知故问。他被阿东和小胖拉了拉胳膊,大概想阻止他继续制造恐怖气氛。只是王侯依然故我,凝神看墨言,摆明了是想在美女面前出风头,意图从岸仔话语中的蛛丝马迹探查出真相。 “我,我觉得那应该是十六层住客的幽灵。他死后依然在住过的地方徘徊……如果挑的电梯正好和他选的是一部,那么即使你没有按十六层,这部电梯也会在十六层停下来,因为幽灵和往常一样要‘回家’了。”小博果然是灵异爱好者,立即把故事编得丝丝入扣。他说完,还陶醉在自己编制的故事之中,嘴角浮起些感慨。 看小博神经兮兮的表情,大家都不说话。岸仔故事里面的电梯与自己所处的境遇相似,杜雨洁等人明明知道现在只是在自己吓自己,却仍然会那么去想,实在是人本xìng的胆怯作祟。 王侯得意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我敢打赌,那栋楼的十六层有个不经世事的小朋友或是脑袋长错地方的人在那里乱按按钮。只要人到了十六层,看到没有人自然不会去想是不是有人躲在那里偷偷地恶作剧!” 王侯大声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陈天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知己者莫如王侯的表情,实际上王侯只是为了自己出风头,哪里是为了帮他想一个有科学依据的解释。 大家还在花心思考虑王侯说的这件事情的可能xìng,有人chā口说话了,把沉思的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正是总慢人一拍的大慢,他的红眼睛教人看了心里不舒服:“你们说,这电梯到底动过了没有?我的意思是,它有没有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过顶楼,或者我们一层层再下来的感觉都是错觉?”在心理作用之下,大慢的声音变得yīn森。他本身极其普通,但因其说话的语调缓慢,好像全没有自己的感情,反而显得诡异莫名。 大慢的节奏明显与别人不同,当大家被岸仔说的故事唬得一惊一乍的时候,他还在想着电梯的停靠问题。不过这也调剂了众人的情绪,因为刚才大家几乎都要相信有什么幽灵在每层都要登上电梯与他们同行了。 从一件事情跳转到想另一件事,还未进入状态,倒没有特别深处的感觉。但关于自身安危的各种联想都是极其重要的,于是众人都低下头开始回想刚才的经历,似乎想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危险的味道。 杜雨洁知道如果不保持冷静,很可能会吃亏。撇开乱七八糟的胡乱猜想,在最正常和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刚才的确去了顶楼,而且也逐层降了下来,最终将回到一楼,这将证明他们对于天佐楼有鬼怪作祟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惜这一点已经由上次威廉率领他们来这里验证过,是过于天真的,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坏的打算则是他们不幸进入这边安排下的陷阱,正在一个怪圈子里面打转。现在还好,还没有人打算出去。但如果说到了一层和地下一层,他们选择出去,结果看到的不是该层应有的景象,那该怎么办?难道说他们坚持呆在这里不离开电梯,如果它仍然要下降,那该怎么办?它会带自己去哪里? 大慢慢悠悠地朝周围人看了一圈,那种带点审视意味的视线令人心里发颤。 因为这种直接且不明友善的目光,大家蓦然间就这么散开了,好像是孩子在玩一个游戏,却被一个不合群的孩子搅了进来。大慢却如没有意识到敌意一样,缓缓收回眼神,重又低下头,变作没了电的机器人不再说话,进入休眠状态。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不升反降,手指头都冷得有些僵硬。 杜雨洁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大慢不对头。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Visitor?不,先还不能直接怀疑,毕竟他没有表现出关心“跳舞的房子”。这里能够知道谁是“跳舞的房子”的人只有墨言,她只要观察谁接近墨言就可以了,也不能太接近,这样会打草惊蛇。片刻间,杜雨洁便有了自己的计划。 墨言拉了拉杜雨洁的胳膊,可怜兮兮皱着眉头,是一种猛然想拉入怀里的娇宠样子。她嘟了嘟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迷茫地看着电梯门:“怎么,怎么还不到一楼呀?我都想出去了。”其实他们本来的目的地是地下一层的,现在反而让一层变成了目的地。 真的,时间真的太长了。 每一次到楼的时间有那么漫长吗?感觉间隔像是一个世纪的样子,只把人的耐心都磨损了。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开去,岸仔和小鱼接下来也不再说话。岸仔心知在不合适的时间,讲了个不合时宜的故事,让所有人恐慌起来。本来这对情侣参加探险活动就不是为了找刺激。到了这个时候,岸仔更低下头做低调状。 王侯偃旗息鼓得令人觉得很纳闷。首先自然是他的xìng格不那么容易放弃,而且杜雨洁觉得他的分析的确头头是道、挺有理论依据,此刻却没有借机大做文章,反而和阿东以及小胖一寝室三个人,挤在一起悉悉索索地讨论。从间断传来的言语可以知道,他们仍然在联想那个十六层的房客。估计是被大慢破坏了情绪,所以不愿意再多说话。 都说女生喜欢恐怖灵异的东西,男人一旦入迷起来比之女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去研究别人的事情。 怯懦如小博左右看看,一边是抬头往上的陈天,一边是低头往下的大慢,完全没有他说话的空隙。他一开始便和这两人挤在一起,却独独落单下来,显得突兀又可怜得很。 正如杜雨洁的判断,小博是个极其懦弱的人。他倒不是那种咋咋呼呼来寻求刺激的人,而是真的因为喜欢灵异恐怖才来参加探险活动的。此时只见他胆怯地看着大家,不敢有什么打算,只要能保得xìng命,便别无他求。他哆哆嗦嗦地挤到了路家云身边。路家云不以为恶,对他微微一笑,小博便立即低下头不敢再多说话。 看着这一堆一堆的人,杜雨洁这才想到他们此次来天佐楼探险的还有个最大的困难,就是:不够团结。 从之前的谈吐jiāo流中,杜雨洁觉得岸仔和小鱼这一对情侣是可以相信的。路家云和墨言一定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而王侯一个寝室彼此牵连,问题也不大。小博虽然yīn柔,却显得胆小怕事,应该也没有能力做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最危险的还是陈天和大慢,陈天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和大家合作,而大慢总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相比较一开始摆明了敌意,杜雨洁更害怕大慢的yīn森。如果Visitor是大慢,那么这件事情就很难办了。 他们彼此之间患着怀疑病,宛如一盘散沙,遇到什么危险逃跑,谈何容易?若不是路家云在场,杜雨洁真想抱着墨言此刻就大哭一场。她突然后悔刚才没有阻止岸仔讲那个故事,平白让大家担惊受怕。一件天佐楼的怪事儿已经够让人头痛,还跑来个十六楼的幽灵房客…… 大约是沉默过于魄人,陈天终于不满地念叨:“心理作用!”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说话,杜雨洁也搞不清他是理屈词穷,还是在向更加深奥的社会主义经验谈。此刻他终于也被这环境激得不耐烦起来,一张平淡的脸上染满了红色,。 大慢慢悠悠地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宛若没有神采似飘过陈天的肩膀,又滑到一边。比起陈天和小博,这个家伙是Visitor的可能xìng最高,但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指责他。他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话不能不说有些吓到所有人,更令杜雨洁他们对大慢上了些心。 正在这个时候,又是“叮”得一声。 杜雨洁转头看那门缝缓缓打开,她疑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得一声声的电梯铃声越来越近。此时,她觉察墨言的手微微有了点动作,知道这个女孩子一定没有料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没有再多的心情去担心其他,总是一切所有人都用瞪的眼神看着那一排按钮。门开了,旁边的那排红色按钮的“3”也灭了。 “我就不信我从三楼走不下去。”陈天说完,就此不顾别人的意见,扭头走出去,却被岸仔拉住。岸仔自然是好意,却被陈天一甩而开。 “有胆子的就跟我来!”陈天自顾自地趁电梯即将关闭之际冲了出去。 陈天小博 “慢着!你们两个人!”路家云还想喊住他们,但是电梯门已经关掉。错失一步的路家云有点捶胸顿足,他难过地看向其他同伴,但大部分人对离去的人不怎么感兴趣。 “难道就让他们两个这样出去冒险?”沉稳的阿东拉拉前锋王侯,小声问。 谁都能感觉到现在那种恐怖气氛已经爬满全身,让两个人冒冒失失地脱离队伍实在是种危险的举动。王侯无所谓地耸耸肩转向小胖,陈天和小博的离去对他影响不大,他是摆明了一开始就讨厌陈天的。 阿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从一开始就话不多,其实是在观察大家。此时阿东皱着眉,有种不妙的感觉在心头冒,但忍住没有接下去说。 “不会有事的,卫道士都是具有强大和坚韧生命力的。”王侯看到寝室长的样子,小声说起俏皮话。 不得人心的陈天以及懦弱的小博…… 大家知道陈天从一开始就未真心想去和他们做什么幼稚的探险,现在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现在,这群年轻人尽知自己的初衷非常之不明智,也不能做半点退缩,但他们更不愿冒险跑出去。从本能上来说,跑出电梯和落单是等同的,那意味着丢失xìng命……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小博为什么会突然跟着跑了出去? 照理说,小博那样xìng格的人应该是属于能没事就没事,能不惹事既不惹事,可以缩在角落里大家不见他,他看着大家就好的个xìng。这种时候他这样的人怎么敢出去冒险呢?方才陈天和小博还是很陌生的状态,只能说是小博大概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准备和陈天出去碰碰运气, 下降的感觉开始了。 还没等大家从刚才的疑惑中清醒过来,“啊!”猛然间,电梯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叫声,让大家都看向电梯门外那侧。那声音很沉闷,甚至可以说很轻很轻,却令人心神震dàng,好像什么东西砸向胸口一样。 杜雨洁感觉自己捏着墨言的手紧张了些:“那是什么声音?”思绪变得飞快,在这栋未知又充满危险的楼里,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刚才那个声音究竟是陈天还是小博?他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果然有东西在外面守着我们出去。”大慢yīn丝丝地说了一句。 “马上就到一楼了,我们还是去外面等着他们吧。”小胖怯生生地说了一句。他是生怕谁提出来到二楼再出去救陈天和小博,毕竟这两个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犯不着为陌生人去冒险。 小胖这话一旦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原本救人于水火是顺理成章的,只是当危险事件与自己的xìng命挂上钩,就会开始犹豫,虽然这些年轻人都不是什么坏人,虽然大家都还不算太讨厌离开的两个人…… 那声叫喊中透露出的害怕令剩下的九个人忐忑不安,脚上如同生了根一样丝毫动弹不了。虽然谁都不说话,但是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情:也许陈天和小博两个中的一个已经遇难的了吧…… “好了,我们不要想多了。看看我们自己的处境吧。”王侯见大家都沉溺在悲痛中的样子,语气里的焦躁也显现出来。 大家低下头。确实是这样,这个时候他们都自身难保。 杜雨洁拉着墨言的手,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颤抖。路家云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若是平时他绝对会适时地冒出来说几句冷笑话令大家鼓舞,可见他现在心里压力也是极大的。如果这个时候威廉在的话,杜雨洁无助地想:不,已经给他添过够多的麻烦了……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是往二楼去,但是照杜雨洁他们之前一次的天佐楼探险来看,这个推测过于乐观。 又或者如大慢猜测的那样,他们这台电梯一直没有动过,一直是在一楼……这种可能xìng被人体感官中体验到的下降的失重感所破除。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xìng,但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碰上的。如果说此时此刻他们正在一个虚无的时空里面下降,每一次停靠不止下降了一层,或者他们早已错过了“五层”,“四层”……“两层”,“一层”,甚至是“地下一层”!如果是这样,那便是杜雨洁最害怕的。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每一层之间相隔的时间才会如此冗长! 没有人探头去看外面是什么景象,也没有人打算走出去去找陈天。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如果是最后一个,他们即使如陈天般积极踏出电梯轿厢,又或者消极地等到到达“一层”再去看看究竟是在哪里,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他们等待着,死死地盯着电梯按钮上亮着的数字。 一排七个按钮,从“B1”到“6”,已经灭了四个,正是自六到末的顺序,配合以下降的速度,大家都曾经深信自己是在往下降,朝着可以逃生的一楼行进,最后那剩下的三个按钮应该也快灭了吧。现在已经没有人想要去地下一层一探究竟了,但谁也不敢放松精神,那声凄厉的惨叫早就给他们心中打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又一轮的下降开始了,大家还来不及缅怀陈天和小博,便要接受新的挑战。下次开门的时候应该是二楼了,或者是地狱一般的时空…… 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如何,待会儿究竟是呆在电梯里面,还是冲出去救人?大家紧张地说不出话,等了好久,才有人问:“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是小胖,他的胆怯有些让人生气,但最终没有人说出来。 “十五秒钟内,我们得做决定:出不出去?”阿东沉静地说。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不,不出去。” 阿东愣了愣,但很快明白了大家的意思。现在是什么都不清楚的阶段,冒失冲出去等同送死。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救不救人的问题,如果冲动之下完全没有把握地去找陈天和小博,说不定自己的命都要丢掉。 十一个人只剩下九个,但依然是个庞大的数字。对于这个新组建的小集体来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也无法统一的。此时,可能出于什么目的都肯定了一种做法,这当然是最好,只希望过一会儿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要发生什么意外之变。 阿东暗自思量既然到二层出去也是要等,到一层出去也是要等,还不如到一个让自己心安的地方,一个“理所应该”可以逃难的地方比较合适…… 小胖松了一口气,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坚持快点到达一楼就离开这里的。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别人嘲弄自己的胆小,现在看大家都打算这么做,终于放下心来。 路家云心里的打算却和杜雨洁一样,一旦到“一楼”,便立即察看是不是有安全通道,最重要的就是看可以打电话联系外界吗?方才他暗地里已经试过用手机联系叶雁,不过信号不通。这是一个不好的信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恐慌,他只与杜雨洁说了,甚至是墨言都不知道。 “叮”熟悉的门铃声此刻却像催命铃一般响起来。 大家已经做好不出去的打算,齐齐站离电梯门好远一段距离。突然之间,小鱼的尖叫声响起,大家一片毛骨悚然。 众人瞪大眼睛看,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缓打开的电梯门下面弥漫着一阵像烟又像雾的东西,比空气重许多地沉在地上,缓缓地浮动着。 光是这个还不足以让小胖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东西正如同有生命一样地向电梯内蔓延,宛若生出了柔弱的爪牙在撩动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更庞大的黑暗还在后面绵延,吞噬掉从电梯内shè出去的光线……杜雨洁隐隐有种恶心的感觉,拉住墨言向后退去。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王侯和路家云异口同声地骂,却没有时间去称赞对方的默契,一把拉过一队人,往边上靠去,可惜电梯轿厢的空间本就狭小,根本无法藏人。 岸仔照顾着自己的女朋友,道:“要不要丢个东西看看?”见大家眼色都支持,把小鱼头上的发饰拉了下来,丢到黑气中。 众人屏气凝神,“啪哒”一声,充满未知的雾气依然在静静滴蠕动,良久没有一点反应。大家松了一口。 小胖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以常人难以相信的分贝,尖叫着冲出去。原来他瞄见黑色的雾气对丢过去的东西没反应,便想也没想地想要离开这地方。 “别动!”大慢喊话的时候,小胖已经完全被黑雾缠住了。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小胖惊惧的脸色由白变青。明明电梯轿厢外的走廊一片漆黑,但他的却像是在发光一样,那份因为绝望而产生的恐惧看得分明…… 小鱼的抽泣声渐渐变响,最后变成长一声短一声的抽气,岸仔无奈地劝上两句。 “嗬,嗬……”小胖的声音仿佛来自胸腔,听得人皮肤上泛起疙瘩。黑雾仿佛是一个生命体,知道抓住了猎物,如蛛丝般地纠结在一起往小胖的身上勒。 就在这时,杜雨洁发现“它”开始从轿厢中撤退了! 大家眼看脚下的黑色“溪流”逆流而归,只瞬间便全部撤出了轿厢,心中百感jiāo集,一半是因为侥幸逃脱,一半是为小胖的境遇焦急。 只见那雾以小胖为中心团团聚集起来,缠绕再缠绕着,把他肥胖的身躯从脚跟开始整个包围起来。但小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傻傻地站着,只听那“嗬,嗬”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既不可闻,此时的小胖再也没有身体露在雾气的外面了。 “刚才,刚才陈天和小博碰上的就是这个东西吧……”墨言呆呆地问,她说话的时候电梯门正开始关闭,“我真没想到会真的看到这种东西……我以为都是假的。”她如此说完,杜雨洁微微有些想笑,是种无奈的笑,原来当初墨言并不对她说的关于天佐楼的事情相信得那么彻底,的确,如果不是笛子在大礼堂那次事件中死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电梯门又一次要关闭了。大家正看见那团黑色的雾像是粉末一样倾倒下来,跟着颓然而散的是一具血淋淋的骸骨…… 小鱼靠在岸仔的肩膀上干呕起来;轻轻响起的啜泣声是阿东,大家都没有想到他会哭,看来这个寝室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也许小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是第一个跑出去的人,杜雨洁暗想。有些事情就是是如何计划都会出现纰漏,转眼之间九个人又变作八个…… 路家云挪到杜雨洁身边,轻声说:“你觉得那个大慢有问题不?” 点头,杜雨洁看了看路家云的神色:“难道你有什么计划?”原本他们就怀疑有内鬼,此刻原本最有嫌疑的陈天和小博早已在三楼的时候就冲出去了,更可能已经一命呜呼;既然那个Visitor来了,必定就是大慢。 “我有个办法,我们来赌一赌自己的运气。”正在被杜雨洁和路家云两个人讨论的大慢突然说话了。他那张严重缺觉的脸此刻显得yīn森森的,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准备开口。 大慢用半分钟时间讲述了他的计划。这段时间里电梯的下降感觉依然保持着。 他话音刚落,“不,我不同意!这是送死!”王侯便涨红了脸抗议道。 “到了一层,你想干嘛?想冲出去和那个胖小子一样被黑色瘴气吞掉?”大慢丝毫不怒,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问话,接着就旁若无人地靠在电梯间墙壁上,摆出随便大家怎样的姿态。 王侯无言以对,他退到一边呆立着。大慢见没有人接口,油然自得地开始闭目养神。众人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实则心里早就乱了,站着都不说话。 其实杜雨洁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结论:这样按兵不动到最后只能是我们吃亏。但她自始至终垂首沉凝,心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在运作。 阿东却把话说了出来:“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不做些什么让敌人在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担心最后会变成不可收拾的结果。” “我不想变成小胖那样。”莫言央着声音。 岸仔拉着小鱼经过一番挣扎:“我们也不想……” “你呢?”路家云问的是王侯。 “随便!”王侯几乎是用的是吼的,他在屋子里低沉地咆哮了一圈。任谁在此时都不会冷静的,大家被王侯的激动刺在心里。 “既然都没有意见,我们就快做吧。”;路家云当机立断道。 只见几个男人瞬间聚拢在一起,有人蹲在下面,有的则站上人梯,轰轰几下便把电梯顶板拆了下来。手脚最利落的路家云已经翻身上去,他们正是要去把电梯的刹车制动。 方才大慢不紧不慢地说的方案很令人惊讶。原本杜雨洁已经觉得每次下降的间隔时间在减短,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注意到了这点,而且还精心地计算了时间。 大慢虽然慢吞吞地没什么声音,却在大家不经意间计划了接下来的整件事情。他发现每次下降的时间都减少九十九秒,而到了二层,按照之前的规律应该只剩下八分半钟多点,方才他们唧唧呱呱已经花去三分多钟,也就是说他们要在五分钟内把电梯弄停下来。 “如果说每层都已经设下了陷阱,那么没可能最有机会让我们逃生的一层反而没有威胁,当然这是以假定正常顺序来说的层数,实际上大家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究竟将打开哪一层!”大慢的原话是这样的,“陈天和小博可能已经遇害,小胖在我们面前死了,可见这些地方都是极度危险的。既然如此,那么何不找其他方式离开?例如利用这个电梯筒里的空间往上逃,完全抛开那个束缚住大家思维的电梯。” 大慢说的非常在理,其他人包括杜雨洁也都支持。但因为之前听说过了Visitor的事情,路家云心想的却与众人不同:如果大慢等于Visitor,并意图伤害“跳舞的房子”,也就是杜雨洁。那么大慢提出这项建议一定有他的企图,现在不管是去哪一楼都是死路一条,他为什么还要再提出一个新的出路? 身为嫌疑犯的大慢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在前后都是死路的环境里,如果他们能暂时脱出现在的状况,那么这种做法最大的好处就是赢得最大程度的信任。 路家云暗吁:接下来他们要走的路也不会安全,大慢取得所有人的好感之后,那么接下来他想做任何事情都会方便许多,因为其他人都对大慢的建议都会盲目听从。 “还没有好吗?”小鱼弱弱的声音响起来。 时间不多了,如果这电梯还不能强行制动停下,那么等到打开电梯门,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将和小胖一样。 路家云和阿东都在梯顶,听罢这话两人手上滞了滞,心里的压力很大,其他八个人的命都在自己的手上。 路家云给了阿东一个眼色,阿东也是聪明人,忙对下面喊:“马上,快了。”实际上,他和路家云都不是搞机械专业的,对电梯的设备也不熟悉,正不知道怎么搞才好,这么说仅算是安慰下大家。 突然,电梯抖了一下。 “杜雨洁和墨言,你们没事吧!”路家云急问,他话音刚落,电梯便开始了巨大的震动。受到影响最大的自然是路家云,他和阿东几乎要滚到一边。 “放低重心!”大慢蹲了下来,低沉的声音嘱咐道。 难道他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路家云还没有理清楚思绪,便感觉到一阵晕眩:是下降!急速的下降!他们正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向下坠落! 瞬间像是天崩地裂的感觉,路家云死死抓住电梯顶,把头努力放低。此刻他已顾不得阿东的状况,只看到两边还有火花不停摩擦产生。 一块什么东西抽到路家云的脸上,他低声喊痛,眯眼看去,方才他和阿东研究许久的刹车另一边,那个缆绳的位置竟然已经没有了牵扯物。“啊!”这下降让灰尘打在脸上都如同被闪了耳光一样痛。路家云的两只眼睛因为难受已经充盈了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到那处连接的地方竟然犹如被烧烙过的痕迹,完全被腐蚀了,所以缆绳已经断了! 下降的趋势越来越猛烈,女生尖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如果这是个噩梦,请快点醒过来吧!杜雨洁抱着墨言只觉得自己的脚与电梯底部有了间隙……失重感令人恐惧,他们真的要入地狱了吗? “轰!”电梯停住了。 无尽危机 路家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震散了,但是没死:“大家,大家都没事吧。” 下面的电梯轿灯只有一盏还在忽闪,余下的摇晃在继续。 “没事。”最先回答的是杜雨洁,她正慌忙坐起来。一边的墨言似乎也没受伤,缓缓地动了两下,失神地抬头看周围,她完全无法接受现在发生的事情,几乎就要失去希望。 “保持姿势不要动!”阿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路家云看到他的脚被一小块铁片划出了个大口子,鲜血不止。阿东并没有直接解释为什么,只是向路家云示意了一下。 原本牵扯电梯的缆绳不知道有几根,但现在只有一根挂着,很玄的样子。虽然路家云和阿东刚才没有把制动装置启动,但是敌人作恶的另一方面却也让一板一眼的制动装置终于启动了,在最后关键时刻救了他们一命。 路家云嘴角露出庆幸的笑,看来之后大慢还会有其他把戏,首先要稳住众人的情绪。如果突然间下面的人乱掉,很可能导致最后一根缆绳也断掉,他们都不清楚制动装置的刹车系统有多少保障。 突然间,“小鱼,小鱼,你怎么了?”岸仔推着软绵绵的少女躯体发狂似地喊。 只见小鱼躺在杜雨洁的脚跟,腰身上是那块原本该嵌在轿顶的铁板……她全无半点生机,茫茫然地看着上方,听不见岸仔的呼声。原来刚才因为过于慌乱,她离开了岸仔的身边,却不料被那块他们不经意放在地上的铁板砸到了腰间。 “岸,岸……”少女的声音轻微地喊了两声便再也没有回应。她流出的血把蹲在地上所有人的衣服都染得鲜红一片,杜雨洁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也溅满了小鱼的鲜血,几个人宛若来自地狱…… “已经没救了……”王侯悲戚着脸,把手从小鱼的脖间移开。路家云忍了忍心里的痛:“快点,我们得往上去!不要乱了。” “啊!”岸仔发狂似地叫喊。 “你给我冷静点!”大慢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几个男生的身体素质都还可以,杜雨洁和墨言勉强能够跟上,七个人一起手脚并用往上蠕动。正如大慢的计划那样,所有人爬出了电梯轿厢,正如同树袋熊般挂在黝黑肮脏的墙上向上爬,很吃力,几个人因为缺少锻炼,时不时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安静的环境下伴随着岸仔时不时地呜咽,他的半边脸被大慢打得有些肿。大家明白他心里的不好受,但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带着小鱼的尸体一起逃走啊! 路家云紧紧盯着大慢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多作什么威胁的动作。很幸运的是他一直很安分地呆在所有人的中间,不紧不慢地爬着。 最后面的杜雨洁她们,路家云挂在墙壁上低声向她们喊:“手还好吧,能坚持得住吗?” 墨言漂亮的脸上泪水和污迹错落起来,迷惑地抬头看向问话的路家云,怔怔地,好半天才摇摇头,又接着爬起来。她和杜雨洁是剩下唯一两个女生,那种精灵似的气质在此刻也忽闪而出,倒没有先前那么的刁蛮可恶了。 杜雨洁则在墨言身边,她向上打量了一圈人,缓了口气:“没事。” 路家云看杜雨洁的眼神里似乎有其他意思,他想了想,便抓住一根管道,找到一块可以搁脚的地方,就挂在墙上等杜雨洁上来说话。 “怎么了?”杜雨洁问,她与墨言同时“到达”路家云身边。他这样停下来等她,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大慢当时在电梯里做了什么事情吗?”路家云俨然已经把大慢当作犯人。 “别胡说。”杜雨洁有些恼怒路家云的冲动,见墨言在一边喘气,转身仅以路家云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大慢就是Visitor,我总觉得事情没事开始那般简单了。” “难道你也觉得大慢在救我们?” 杜雨洁皱了皱眉,不再搭话,一方面因为身体上实在吃不消那苦,另一方面则是觉得此刻与路家云作这方面的辩驳还不如好好去观察大慢的行为举止。总之,她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对头,但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却找不出来。 电梯桶上下贯通,抬头向上看就是个收缩的长方形,顶端是黑漆漆的一块灰黑色的斑。最近距离也就看见些支撑电梯的牛腿,总感觉这往上的距离要不可及,让人心灰意冷……照例说这里面或许还该按一个维修钢梯的,但是因为是旧楼改造,所以这一步就省略了,也导致这八个人此刻辛辛苦苦地在生死线上挣扎着。 万一这个电梯顶是无尽的呢?他们还能不能逃离这儿呢?几个人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情,勉强自己在向上向上移动,真的就好像是一只蜗牛一样漫无目的地前进。 “有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音……”不只是谁低声咕哝了一句。 果然,头顶上传来翻腾的声音,先是轻微的,慢慢变得响亮。像是沸腾的水壶发出的声音,又有些像吃坏肚子时候的内脏声。 大家不仅联想起了刚才的黑色烟雾,明明仅是气体的,为什么会有种不妙的联想:好像黑雾的浓度浓到可以成了液体……这于客观的物理理论相驳的想法让大家身上一颤,几乎就要掉下去。 路家云的第一反应是大慢想要使yīn招,让那刚才的黑雾从哪扇电梯门的隙缝中迸shè出来……但左右看大慢只是低迷着精神与众人一起抬头遥遥看上面。刚才杜雨洁似乎也怀疑大慢究竟接近“跳舞的房子”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们的确是认定Visitor是一个唐突冒出来想要谋害她的人。 “我不想玩了。”阿东突然打破沉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话让所有人惊了一惊,王侯似乎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忍住了,一个人摇摇头。 “究竟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杜雨洁喘了口气。 “其实我们参加这个活动,完全是受人暗示的,有人让我们到这里来吓唬‘跳舞的房子’的。”阿东的脸刷白,他低下头,“我们只是以为好玩,就一起来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连续的两句太可怕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脊背浇得冰凉。 “让你们来这里吓唬‘跳舞的房子’的是不是叫做Visitor的人?”路家云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就连让杜雨洁阻止的机会也没有给。 阿东露出震惊的表情,写明了:你怎么会知道! 路家云转身要骂大慢,猛然间那翻腾声音骤地响起来。连忙放下面前的事,大家抬头搜找声音的来源,正看见岸仔斜挂在那里,他身边是半打开的电梯门。黑色的隙缝越来越大!他们看见了那恐怖的黑色触须! “把门关上呀,快关上呀!”王侯慌张地指挥着岸仔,但被大慢一下打断。 “没时间了,大家快点往上爬!”大慢一声令下,众人的速度突然间便提高了两三倍,仿佛是开启了求生的命门。 那黑色的东西难道是有生命的,还会搜寻他们的踪迹?杜雨洁只感觉心中混乱一片,想起上次与威廉一通在天佐楼地下室的遭遇,不由又是一种悲伤的情绪浮上来。 “是地缚灵,都是死在这里的冤灵……”杜雨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觉,竟听到爬在自己身边的大慢在对自己说话。但也许是因为大慢攀爬的姿势,让她觉得恐怖莫名……他的身体也算魁梧,此刻在黑暗中依着墙往上爬,给人种怪怪的僵尸似的感觉。 她刚才直觉大慢应该对他们没有恶意,为什么又让阿东在众人面前宣布了Visitor的歹意?难道说大慢不是Visitor,还是他仅仅是个优秀的演员?杜雨洁觉得头痛yù裂,左右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Shit,那是什么东西!”王侯叫骂着,他已经爬到了刚才那扇打开的电梯门上方,低头往下看。那股黑烟真的太浓稠了,仿佛是液体……可是方才分明是没有这种声音的! 好半天也爬到安全位置的岸仔也低头打量着那黑色的烟体:“为什么?这都怎么了?” 猛然间,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陈天!” 他们正看见陈天软软纠缠在黑色的雾气中,整个身子半侧着,看不清楚表情,只如同是睡了一样。他怎么了?刚才他不是和小博一起逃了出去吗? 杜雨洁摸了摸口袋,四面相此时才开始发烫……它这次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咕噜咕噜的声音还在继续,令人浑身不自在。 这时王侯仅仅是咽了一口口水的吞咽声也把众人惊起一片鸡皮疙瘩。为此王侯被众人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 大家放下紧张的心,凝神看越来越打开的电梯门。团团黑色的雾气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样游动,最前端的烟气变作双手的作用,竟然慢慢把门顶了开来。 黑色流动的烟雾几乎把陈天整个儿地包裹起来。这些似断未断的气息棉絮紧紧裹成一个茧状,只露出陈天的胸上部分,他仿佛睡了的脸比之前亲切可爱得多,但此刻此刻的模样却不令人欣慰。 陈天究竟是死是活?联想起方才小胖丧生的情形,众人揪紧了一颗心。 “为什么他没有像小胖那样……”阿东惴惴不安地终于开口,可话说到一半还是没问下去。他是小胖和王侯的寝室长,小胖的不幸遇难,他已觉得内疚不已,现在又看到这番状况,再也接受不了。 算一算,他们现在爬到的位置应该是两层,也就是小胖鲁莽冲出去的楼层,看见黑雾并不稀奇,但是陈天的出现却令众人迟疑了,在一时间竟也忘了逃跑的事情。 事态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所有人都追悔莫及,对之前滞于游戏的心纠结难挡。更不用提阿东这帮人,他们本就是被人唆使而来,现在却身陷其中,更有人已经殒命天佐楼! 阿东一直认为自己很沉着很冷静,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最后下结论的人。所以虽然寝室中王侯是最具风头的人,但真正的寝室长却是他。至今想来,当初怎么就头脑一热,同意王侯的意见,与小胖一伙三个人就这么兴冲冲地跑天佐楼参加什么探险活动? 原来到头来,被恶作剧的人是自己!他从没有想过这次活动会变成真正血淋淋的场面,而自己是主角。 想当初通过论坛消息,Visitor跟他们联络过几次,说他想看看爱好鬼魅的“跳舞的房子”对于鬼怪的真实态度,计划找几个人来一起在途中施展手段吓唬“跳舞的房子”,便寻了他们寝室的人。现在“跳舞的房子”的xìng命还没有遭到威胁,真正丧命的却是自己的好友,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阿东木讷了一阵子,看向杜雨洁:他平时也在学校论坛灌灌水,发发帖,所以知道“跳舞的房子”必定是个女生,岸仔的女朋友必定不是什么“跳舞的房子”;墨言也不是;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杜雨洁了。那么Visitor是谁?小博,还是陈天,或者是大慢?他不敢问…… 阿东还未想到答案,岸仔的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回到在一点上。 那陈天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本来几个人是挂在墙上看打开电梯门里的景象,几乎骇到把手抽离。 “陈天,陈天!”路家云试探地喊了两声他的名字。所有人的心也随着叫声而揪紧,只怕有什么恶果。 大家倒吸一口气,只见陈天卧在团团黑雾中的身体抖了抖,僵直地站了起来。那些黑色的气雾如同是实体一样缠绵地挂在他的胸口,衣角,手臂上……然后他笑了。 “他笑了。”墨言轻轻地说。 这不是什么悲情苦戏,突然间主角笑了标示着剧情转入温馨甜蜜的场面。所有人的背随着陈天那嘴角的弧线dàng起而狂跳起来。 “快往上爬!快!”大慢自己先动了起来,他一边喊,一边拖住一边的杜雨洁。 杜雨洁感觉到大慢手上传来的劲道,一时有些失神,幸好急忙赶到的路家云过来拍走了那只滚烫的手。路家云怒吼着:“快走,别磨蹭时间!”他的火气来得不合时宜,但足以把杜雨洁震醒,此时不是去考虑这个那个的时候,最主要是逃命…… “嗬嗬嗬嗬……”陈天的喉咙中发出和刚才小胖声音相似的声音,只不过表情是“笑”。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便发现他并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开始跟上来了,只是他不像是在“攀爬”,却像是坐在一条“蠕虫”上面的怪人,那张yīn郁的脸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恐怖。 “快爬,快爬!” 从没有人像现在这样可以急速地在墙壁上攀爬的……那是以命来相搏的代价。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都将不敢再乘坐电梯。没有人去想陈天到底怎么了,只想着快点逃离,离这个恐怖的黑色谜团远一点,再远一点! 剧烈运动而造成的创伤正在年轻人们的身上运作着。痛,不仅是从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杜雨洁发现一抹手,一脸的泪和鲜血,混杂在黝黑的手掌中,无助地在心里喊:“对不起,威廉,对不起……我……”自己就真如一个惹祸的妖孽一样吗?这次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伙伴们送死? 有种业,叫做“自作孽”。 人降临于世,为人处事必定是自作孽。杜雨洁三人为了能够了解天佐楼的真相,擅自闯来;阿东他们误信谗言,想来恶作剧别人;岸仔和小鱼想要证实是否有鬼;小搏喜欢鬼怪故事,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陈天想要证明鬼怪并不存在……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因此得来了这份“孽”,可是大慢为什么要来? “啊,救命!”纤弱的墨言肯定经受不了这样强度的运动量,已经拉在了最后面。这时陈天的脸已经在她的脚边,奈何她却丝毫没有勇气去揣他的脸一脚,只能够傻傻地看着他。 陈天青灰色的脸完全没有生命的光芒,那皮肤暗淡地泛出些黑色的瘀斑,一双眼睛也早已变得浑浊不清,却能在微弱的反光下看见一股粉红的诡异色彩。他还是挂着那种yīn柔且让人揣测不定的表情,“嗬嗬嗬嗬”地为大家传递过来一股凉气。 “救救我,别过来!”墨言几乎快要哭出来,那陈天的胸已经被托到她的小腿处,只要陈天一张口便可以咬到她。 众人各个表现不一,有的停下来迟疑是否要救人,有的则在上面招呼加油鼓劲。其实早在刚才小胖跑出去的时候,大家已经明白一旦被这黑雾缠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力去救人,那只能说是会把自己的命再搭进去。 陈天倒是比他们任何人都悠闲自在,毫不费力地追上了他们。只要仔细看,陈天身体下面的黑色雾气其实还聚集着,仿佛一团黏着力极强的黑色口香糖,一端粘着墙,一端粘着他。大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难道说实际上Visitor是他? 你能够想想黑暗中低下头看见一张诡秘的脸对着你笑吗? 分道扬镳 越是紧张,越是无法动弹,这就是墨言现在的情况。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堪堪只能横向移动,一双手臂不准颤抖,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她把身体挤在电梯筒的夹角处,只盼望能躲过一劫。 杜雨洁不能忍心看下去,就要往下移向墨言,却被路家云一把拉住:“别拉我。” “不,”路家云哑着嗓门,咬牙,“不。”他的第二声答复明显不如第一声的有力。 “你也不想想笛子!”杜雨洁的话音并不响亮,却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那是大慢。他浑身似乎一震,眼神变得yīn沉莫测起来,闪烁出一丝杀机。杜雨洁心下一惊,可惜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翻身便要下去拉墨言,这下连路家云也施展不了一点办法。 只听“噗”的一声,大家吃了一惊,接着一个什么球似的东西突地滚落了下去,并不是杜雨洁搞出来的声音,而是岸仔。 几个人同时竖向地挂在墙上,墨言所在的地方正是电梯门洞的右斜上方,而陈天正是从那洞中钻出来的。 把墨言所处的位置比作九宫格的中央地区,那么杜雨洁就是九宫格最右上角的那个。陈天的位置与墨言极近,这两人与杜雨洁正好连成一直线。若是让杜雨洁救人,也就是把墨言往上拉一个空间。碰巧的是岸仔的位置,他正好在陈天的较远的正上方,当所有人都看着墨言的时候,他情急之下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事情,竟是纵身一跳,直接“站”到了陈天的脑袋上。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都不由吸一口冷气。原来岸仔虽然是往下“跳”,但手上紧紧抓着一根管道,手掌中此时自然是血ròu模糊,而他所“站”的地方竟是陈天的肩膀。陈天的头颅赫然已经不翼而飞,不用问,刚才那颗滚滚而坠的东西就是被岸仔踢走的头……人的头颅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被踢掉?最让人骇然的是,那断头处丝丝缕缕地扯出黑色的雾气! 杜雨洁不由在脑海中想起了一幅画面,已经没有筋ròu的陈天实际上就像是深海水底的安康鱼嘴前的那颗发光的器官,勾引着他们这批人接近…… 这终究是鬼怪的手段,仅仅为取人xìng命,便可以把人制chéng rén皮玩偶来迷惑众人。虽然骗人的伎俩并不高超,但是却令人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几乎所有人都确信:这只是一个前奏……现在对付他们的这些鬼怪根本都还没有完整的智商,仅仅只能以最低级的手段来迷惑敌人,但光是如此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 杜雨洁已经爬下来把墨言托住开始往上推,直到路家云把墨言一直拉到上面才松手。此时她转过头,发出一声惊呼:“啊!” 这场面令杜雨洁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原来在所有人都在庆幸着墨言脱险的时候,岸仔便被突然bào窜而起的黑色雾气包围了起来,又是像小胖那样的样子,就如此紧紧地束缚住,再也无法动弹。 所有人中除了岸仔都看见了陈天的诡异样子,而他自己只是知道自己出手救了一个女孩,便也没有再多打量脚下的是什么,这一时失神之下,却就此命丧天佐楼。 “快,快上来!”路家云弯下身,几乎是用拖的把发呆的杜雨洁死命地往上拉扯。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已经再也无法接受打击。再次失去一员的团体如同被糖水引诱的蚂蚁疯狂地往上移动,失却一切信仰似地往上爬,一直爬……原来危机真的可以使人丧失理智,变为最原始的动物…… 杜雨洁几乎还能看见岸仔苍白的凝着眉的脸,但是他已经不是他了。众人方才清晰地看见他试图呼喊的动作,然后黑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穿入,又从耳朵里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出来,仿佛是被魔鬼灵魂附体。 杜雨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只觉得除了颤抖,颤抖,颤抖,还是颤抖!那前一刻还温柔对着女朋友浅笑的岸仔就这么死了……天呢,为什么?那是一条生命啊! “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路家云默默地说。 这句话威廉也说过的,杜雨洁悲哀地想着。她对自己也有种隐隐的愤怒: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逃呀,逃呀……你逃得了吗?她不禁要好笑自己的状态:像个傻子一样想要帮助威廉,却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这有什么可值得的? 杜雨洁却忘了自己实际上在干的事情并不能左右别人的举动。她即使不来,墨言依然会举办这次活动,路家云也还是会在这里,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们最重要的便是离开这里。 在冗长的电梯筒井中,几个人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等再一回头的时候,发现下面的黑色雾气已经不见了。大家这才注意到因为在黑暗中呆的时候太长,已经适应了没有光亮的环境,彼此打量起来,发现各自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表情。 王侯第一个开始骂起来:“妈的,让我知道谁是那个幕后主导人,我就劈死他!” 有一刻,杜雨洁和路家云没有说话,只听到墨言轻轻的哭声,那娇弱的样子让人想起了不幸在坠落时死掉的小鱼。想必刚才岸仔也是因为这点,所以奋不顾身地去救墨言的。只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已经被黑暗吞噬。 “估计,小博也已经遇害了。”杜雨洁难得说上一句话,她观察着大慢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他必定瞒着什么……当大慢发现杜雨洁在看他,皱了皱眉看向另一方,方才对他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感开始土崩瓦解。 大家因为杜雨洁的话都沉默了。一会儿,路家云故意调侃:“其实我们几个更像鬼怪,全都黑不溜秋的,一层层往上爬啊。那首歌怎么唱来者的?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别嚎了,招来真正的孤魂野鬼就麻烦了。”王侯刺激了路家云一下,他果然还有些芥蒂在心里,倒是路家云并不以为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上爬起来。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大约是临危所激发的潜能,这几个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攀岩社的学生竟然可以就借着那些管道和偶尔伸出的电梯牛腿结构这么往上爬。 这一回不用大慢帮他们计算,他们也在心中数:二层,三层,四层……为什么他们坐电梯下来的时候感觉时间那么冗长,但是往上爬的时间却没有显得异常缓慢呢?大家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六层顶楼。 在往上就是电梯机房了,几条垂下来的电梯缆绳无风自动,令人有些寒怕。 “我们从这里出去吧。”大慢出奇地镇定,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不,我们在这里要和你分道扬镳。”王侯突然开口。 大慢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他有意无意地转向杜雨洁,有种怪诞的压力……杜雨洁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大慢,你的网络ID是不是Visitor。” 杜雨洁的话音一落,大慢竟似大吃一惊,差点把手放开,他用几不可闻的耳语声喃喃道:“你就是跳舞的房子吧……你就是跳舞的房子……” “是的,我就是。”杜雨洁感到路家云贴了过来,他应该就是怕大慢暴起来袭击杜雨洁。 但是大慢什么都没做,他失落地笑笑,看了看王侯和阿东,又瞥了一眼墨言和路家云:“好啊!我看你能活跃多久……”他的话末竟然还带着怪调,让所有人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大家目送大慢往最上去的机房层去。只见他的身影缓缓地向上移动,似乎背负着相当大的重量,众人的心也和他的离去一样变得空空dàngdàng的:失去了伙伴和不测未来的威胁都是让人害怕的理由,这些理由令最后站在这里的几个人感到绝望…… 他们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只是在恐惧面前变成了最“朴质”的人。大慢又不愿意在众人多解释什么,更加深了他被怀疑的分量,路家云更早已把他当作嫌疑人一直紧紧瞄准。他那张yīn沉的脸冷冷地瞥了杜雨洁一眼,那种仇视的感觉使人不敢再和他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人大抵都是排外的。所以对于大慢的离去,并没有人阻止。 王侯收回看大慢的目光,有点似担心地说:“没想到他真的有鬼。” “但如果他真的是鬼怪变幻的,为什么不在我们揭露他的时候就干脆出手杀掉我们呢?”阿东毕竟是沉稳一些,但现在没有一件事情是用常理可以解释,他这么说也仅仅是本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公道话。 此刻在如何善良的人都已经无法无视刚才的情况,大慢那种寒彻心肺的敌意是任何人都能觉察得出来的:他很讨厌杜雨洁,甚至可能是恨。相对于从一开始就yīn沉不语的大慢,一个女孩子自然更能让人放下心来。 “你难道得罪过他?” 王侯语气里变得轻佻,却被路家云一口打断:“你干吗不管管好你的嘴巴?”两个男生气势汹汹地对望着。 阿东、王侯以及已经死掉的小胖都是被Visitor哄骗来吓唬“跳舞的房子”的。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是杜雨洁没有自我介绍,他们也都已经知道杜雨洁等于“跳舞的房子”。 一条很清晰的判断已经得出:大慢就是Visitor,他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对跳舞的房子怀有恶意;在墨言于网上公布天佐楼探险这一事件,大慢便想在这次探险活动中做出什么举动,并事前勾搭上了阿东这一个寝室的男生,让他们暗中配合自己来吓唬杜雨洁。 原来这一切早已在大慢的计划之下,所有的人只是在砧板上的鱼ròu……想起之前还言听计从地随大慢的指挥逃亡的众人背脊上划过一丝凉意。陈天和小博走了,小胖也死了,然后是小鱼和岸仔,接下来会是谁?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想起来:刚才竟然没有群起而攻之,竟然没有把大慢打得面目全非再一脚踹开?每个人的心里都暗暗一笑:原来,即使是受到过再高等教育,平时再如何聪明伶俐的人,在危险面前都会变得麻木呆板、胆小怕事,重变回最初原本的本能。 那种怪异的恐惧感已经把所有人压垮了,这难道真正的出自于人类内心那丑陋和yīn暗角落的某种东西? “我们和大慢分开行进,正是为了防止他在我们身边暗算。像我们这样拖拖拉拉的,只一会儿他若是从楼上下来埋伏我们,你说是不是有这可能?”杜雨洁只是平静地说自己的想法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扭转了回来。 大家听罢她的话,脸色又苍白上几分,甚至不敢抬头探究大慢在做什么,或许他也已经变作一缕黑烟消逝在他们的头顶? 其实,杜雨洁此刻也已经手脚发软,方才高强度的运动量早已使她虚弱不堪,更有混乱莫名的谜团在面前摆着,令人浑身如同坠入云里雾里只恨不得立刻昏过去不要再理世事。她斜头看另一边的人,发现墨言原本身上那件路家云的外套已不知所踪。娇弱的墨言冷得瑟瑟发抖,像极了那个曾经陪伴在自己左右的笛子,心里又是一阵揪痛。还有封铃,杜雨洁忍住想哭的冲动,腾出一只手抱着墨言。 大慢究竟为什么会对她产生敌意,实在是件摸不清楚头绪的事情。最离奇的是,他在确认杜雨洁是“跳舞的房子”之前,一直都表现得坦然处之……只是在最后看见她承认自己是“跳舞的房子”之后才勃然大怒,可见一定是网络上的那个“自己”对他的影响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伤害过他?思索着,杜雨洁脑海中“嗡”地一声,突然想起了之前的“Tanxiao”。如果说自己做过的伤害人的事情,不就是那一件吗?那个凭空在天佐楼消逝了一个星期,而后却以一具尸体出现在天佐楼的地下室的Tanxiao…… 难道说“Tanxiao”和“Visitor”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就在杜雨洁还在揣测这些的时候,阿东、王侯以及路家云三个男生已经麻利地把电梯外门给掰了开来,这多亏了阿东刚才心细地藏了一块铁板在腰间,不然徒手再怎么强悍也不能奈何那扇门怎样。 “大慢没有工具,那门可以让他耽搁上一会儿。”阿东轻轻地说。他的聪明才智很明显比得上本组人的军师,只是他却没有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些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事情。 电梯外面黑漆漆的。说实话,刚才把大慢赶走也是冲动之举,现在想起来还有不少问题。他们当初听信大慢的劝告强自把电梯的刹车打开,就是为了能够摆脱下降的趋势,能够自己控制自己要去哪一层。 现在到了六层,大家这才想起上面还有个上面的机房层。天佐楼虽然名为六层楼,但是因为上面还有一个自己的机房,所以电梯还可以在往上一层,并且可以直通屋顶。 虽然把大慢赶走了,但是心里却更加害怕。杜雨洁暗自叹了口气,这么把一个可能的敌人放在不能看见的黑暗处实在有失计谋,但即使把大慢“防”在身边,恐怕也不怎么容易过自己心理上那一关。 这时候,杜雨洁示意前面的男生让开,她缓身攀到电梯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四面相,把它拿在手里举向电梯门外。除路家云之外,众人见她手上的东西竟然会自行发光,都表现得非常吃惊。 只见那四面相在杜雨洁的手掌中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感应,仿佛就要霍然而动,却又似动非动。光怪陆离的影像从四面相上缓缓崩发倾shè而来,如同四幅立体电影,在空中或嗔或笑地旋转上升,映shè到黑暗的走道墙壁上也时隐时现各种面目,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这东西本就是压制邪魔妖力的宝物,在之前的事件中也保护杜雨洁等人好几次,这一次又显现神威。只是连杜雨洁也没有想到这四面相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惜四面相的神威仅坚持了两三秒,便刚才狂暴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又一下子萎缩到一小朵暗淡的光芒。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王侯惊地差点放手掉下去。幸好阿东一手托住他,还一边低呼:“乖乖,这什么东西。” 喜怒哀乐,四面四相。这材质似青铜一般的玩意儿此刻反shè出蓝幽青紫色的光芒,如同一块罕见珍贵的夜光石在杜雨洁的手中流溢着奇妙的光带。 “怎么了?”路家云不解地问杜雨洁。 “它不烫了。”杜雨洁把手里的四面相放到路家云手里,探头看了一眼电梯外面,竟出人意料地站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路家云握着温热的四面相也一道跟了出来。他与杜雨洁相熟,自然也知道每逢危险这四面相便会突然发光的特xìng,于是心里暗自揣测莫非刚才周围有什么威胁? “你没事吧?”阿东推推王侯。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我们在哪里了?” “大概是在六楼。”路家云有些莫名其妙王侯的问题。 王侯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冷。”他抱了抱肩,似乎有些迷惑地看看周围,过了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我们是去外面看一圈吗?会不会再碰上那个怪东西?” 众人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全都沉默不语,似乎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情:他们即使到了最上面也没地方逃,当时糊里糊涂地就听大慢说的话直接照做也没有想过后来怎么样。 杜雨洁冷冷地看着大家,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伤痛。“对不起。”墨言被大家扶到一边时,几乎软到,她靠着杜雨洁轻轻地说着对不起。杜雨洁想了想才知道她还在介意之前她把鬼怪不当一回事情的心情,轻轻摇头,这时候还计较这个有什么用呢? 倒也奇怪,六层这里还真的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冒出来,难道真的是被四面相吓跑的?杜雨洁看看路家云,他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兵分两路 学校里空无一人,惨淡的路灯在饥渴的水泥地上洒下一抹抹诡异的影子,然后渐渐融化似地变成远处一大片黑色…… 威廉正和两只圣兽一路赶往天佐楼。月华与奇奇都返回成了兽的形态,腾云驾雾于半空中,像两只动画片里才有的飞狗队员。止步时,威廉的脚步略微有些踉跄。以他的眼睛来看,这景象已强烈地震撼到他:藏青色天空下,天佐楼自底部燃燃撩起的恐怖气息如同魔爪一般轻轻抚摸着楼座。 月华瞥眼看了看威廉的脸色,他明显有些异样,轻描淡写地问:“有没有发现什么?” “怎么会看不出来?”威廉收回刚才的惊诧的眼神,明白了自己的失态。他略微定了定神,望向天佐楼的入口:幻化的天佐楼竟然被一道潺潺流动的黑色河流包围着,一道诡异的桥立在那里,勾引着人去走过。 “桥是分割yīn阳两界的通道,这座虽然不是什么奈何桥,恐怕也好不了多少。”月华轻笑,那张脸上写满不屑,似乎已看穿了那些妖怪的yīn谋陷阱;而奇奇咕噜咕噜地应和着,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危险,只是急切地想要望天佐楼里面冲。 深呼吸了一口气,威廉返回了之前平静地心态,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想起之前才从这里艰难地逃离,总是有些许不舒服的感觉,但一切都比不上救出那些年轻人的事情重要。他握拳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让任何人收到伤害。 月华脸上不称的严肃表情有点滑稽,眯眼探究了一番那栋深藏秘密的楼,然后望着那座桥轻轻地说:“这个结界与我们上次的不同。” “怎么?”威廉心里也已得出结论,却还是问月华意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杜雨洁他们还没有进入地下,大约因为什么原因逃脱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结界。”月华说完翻身而起,奇奇咕噜咕噜地紧随其后。 上一次没有出现这样一条“河”隔离了天佐楼内外的空间,不仅仅是地下室了。也就是说,威廉抬起头看向天佐楼的上面几层:杜雨洁他们是在楼上! 月华虽然一头冲在前面,实际上却是跟着奇奇的意思走。它清楚明白,威廉看奇奇和杜雨洁之间的羁绊会有多少问号,却又不能向他解释这是因为他失去记忆前对杜雨洁的感情才让奇奇保留了这份特xìng。现在只有凭着奇奇对杜雨洁的心灵感应,才能更快地找到他们,但又不能使威廉起疑,所以它才挡在前面,只望威廉能够信任圣兽的本领。 上一次他们从天佐楼逃脱完全是因为威廉使用了禁忌的法术,当时他们被困在地下室的结界中,几乎就要丧命。这一回不同于那次的感觉,黑色的气息没有团团包围在地下,而是牵牵扯扯地往上蔓延,如同妈妈织毛线的绒球,原本裹得紧紧的,现在却扯开扯松有了缝隙,这不得不说是对他们有利的。 威廉的脚步声有节奏在空气中响起,并没有想到这次的决定会对之后的事态发展有什么影响。想当初他曾以铃铛来联系众人,但因其之后失去了所有关于杜雨洁的记忆,所以那铃铛早已弃之不用。若非奇奇与杜雨洁心神相吸,恐怕这次救助不及。 很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在那座桥上,脚下尽管呈半透明的青灰色,却是脚踏实地的感觉,与普通地面没有任何区别。他看了月华,只见它有些提防地看了这桥,见似乎没有危险便与奇奇一同飘dàng而去。 似乎可以听到水声,威廉摇了摇头,甩开那些幻觉。惶惶然地,感觉身上有些东西流失,又有些更加沉重的东西掺杂了进来。他也以为会有突如其来的怪物或是出其不意的袭击,但所有的一切威胁都没有发生,威廉隐隐有些纳闷。还没等他回过神发现什么事情,月华叫了他的名字。 只见月华朝那门锁猛一呼气,门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一股yīn湿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比上次的还要强烈许多,难道已经有人遇难了? 威廉心里一惊,莫名地有些忐忑,连忙跑过去。天佐楼里黑不见五指,站在门口他示意月华和奇奇喷出一个火球,照亮一楼的大厅。不看还没什么,这火球在空中一旦闪烁起来,让威廉隐隐有种恶心的感觉,他发现地面上满是一层浅浅的黑色气体,像水面般左右无序地流动。 “这是……”威廉看见了这恐怖的景象,立即做出应对。他手中捻出两张符念念有词,啪啪丢入黑瘴中。 只见地面上原本如寻常物的气体竟然滋滋作响起来,更为恐怖地是那浮动“水面”化作炼狱般,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悲苦绝望地张嘴喊叫,却静寂无声。如果杜雨洁他们此刻看见,便知道方才缠住小胖和陈天的便是这种东西。 “地缚灵。”月华降低高度,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身上的浅黄色光芒更胜,而它脚下那些黑色胶状的脸却愈加痛苦,因为感受到月华的接近而纷纷散开去。它心里暗自嘟哝着:真不知道这里藏了多少这种东西。 “渡!”威廉轻念口诀,方才丢进黑瘴中的符立即燃烧起来,片刻变出两个空地,“我们走。”他放轻身姿,连续纵身跳跃,却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那座桥已经消失,完全变作黑色河流包围的孤岛。 威廉娴熟地运用这种方法接连丢出一两张符,利用那符纸烧出的空地,来到第一次陪同杜雨洁他们来天佐楼时候上楼的楼梯口。 奇奇的状态似乎越来越紧张,它盘旋着威廉想说什么,却万般无奈地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这种瘴气也能冒出来,可见事情发展得很严重,月华也意识到杜雨洁他们可能遇到了危险,与威廉默默一对视。 威廉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但此时若不救杜雨洁他们,恐怕自己便会后悔。心里的某个声音告诉他,决不可以放弃这群人。虽然这种感觉很陌生,他却从心底感到一种奇怪的使命感:他们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即便是失去了自己的xìng命,也要让他们顺利脱险。 情势已不容月华多想,它大约也被顽固而“愚笨”的奇奇感染上了几份呆气,竟然也会为人类感到焦虑。上一次来天佐楼他们并未见到如此有规模的瘴气,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被人圈养起来的怪物。 “咕噜咕噜。”奇奇在楼梯口连连呼唤了两声,大概也知道电梯不能运作,但威廉还是上心地去按了一下按钮,果然发现那些灯全然不亮。 “我们走楼梯!”威廉简短地说。 正要上楼,“那里有人!”月华本来在威廉身后断后,突然看见走廊尽头一个人影闪过,“是谁?”灰暗的光芒洒在那人的身上,似乎是个羸弱的男子。 两条路摆在威廉面前,是从楼梯上去找杜雨洁,还是跟着这个人影?他们并不知道杜雨洁是跟谁一起来的,现在天佐楼里还有其他人,不由心里暗惊。 片刻威廉做出决定,示意奇奇去寻杜雨洁,而他和月华则跟着那个人影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奇奇已经按耐许久,不待威廉清楚jiāo待,转眼已经消失在楼梯间中,飘摇地寻杜雨洁的踪迹了。 “走吧。”威廉与月华一点头,又甩出符纸,依刚才的办法跟了上去。只见一路影影绰绰的火花,威廉便如脚踩火云的神兵天将。虽然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惊动了这结界的主人,但说不定方才这个人影便是其中关键的,绝对不能放过。 兵分两路,一路让可以与威廉精神相同的奇奇去探查杜雨洁他们的安慰,一路则望能找到元凶一举消灭威胁。 那怪异的人影躲躲闪闪,在走廊里忽隐忽现。 凭上次来天佐楼的印象,这条走廊的尽头应该还有个独立的楼梯间,平时不太有人走动,莫名这家伙打算用那个楼梯逃匿?威廉只怕他又躲回地下室,当下加紧步伐追了上去。 抑或是过于心切,威廉竟然忘记了提防其他的威胁。突然间,从墙壁中出现一团红色血迹,黑暗中更显yīn森。威廉一时失神,那斑迹竟一股脑地喷shè了出来,好像是墙上开了个大洞,湿淋淋地浇在威廉和月华身上。 威廉闷吭一声,手脚被血水淋得沉重莫名,鼻中充满了腥臭,只觉得快要窒息,差点就要失去知觉,幸而身上如同被烧烙的剧痛,才保留了一点清醒。一边的月华更是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想必也是疼痛难忍。 那血液仿佛是活的一样,与那黑色的雾气一比较便可知道更加凶邪。若说原来的黑雾仅仅是死于天佐楼的附近的亡灵,那么这些红色的“血液”便是各式厉鬼相抱集合而成的鬼怪。这让方才月华的猜测更加确信,这里一定有人在制造事端……问题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阵痛中威廉隐隐进入中混沌的境界,那边奇奇竟也传来危险的信号,两边的不谐消息令威廉感觉力不从心。虽然他已知这种状态的危险,却仍敌不过那旧伤新痛几乎昏过去。 只见黑红色的迷雾中,月华早已失去了踪迹,连与奇奇的联系都断绝了,只可模模糊糊看见自己的五指。威廉心道:莫非已被带入幻境中?幻境和结界不同,只是一种精神上的魔障,若是能够克服心理上的障碍便能逃脱,但一般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往往就会被虚幻的东西迷惑,最终失掉xìng命。 一个人影飞快地跑着过来了。是谁? 那奔跑的轨迹在可视范围极差的黑雾间显得游移不定,忽左忽右、忽大忽小的灰黑色影子开始似乎是一个,然后变成两个,又渐渐变得更多,过了一会儿却又减少了。 威廉摇摇头,尝试想要保持清醒,但等待事态发展总是让人心情紧张的。他担心着其他人的安危,伸出手尝试去探查前方的情况。 “啊!”被人撞了一下,但是那个“人”却丝毫并未注意到的样子,又飞快地朝威廉的背后跑去。威廉回过头去看撞他人的样子,却只看见一个灰色的背影,似乎是路家云。 “叮叮……”威廉手机突然响了,他吓了一跳,“喂,是谁?”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杜雨洁。 “是我,我是杜雨洁。”干净的女声平静地响起。 “有什么事吗?”威廉脑海里还有个声音在呐喊:这个杜雨洁是假的,是假的。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要问电话那头的人。那边发出一阵阵风沙摩挲的声音,似乎说话声就在近旁,只是看不见身影。威廉的心被吊起,他不能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那边的人似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你忘了我吧。” 威廉愣了愣,不知为何觉得这句陈述句带着责难质疑的口吻,有种纠痛的感觉从体内冒出来:“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的话机显示“对方已挂机”。 他又一次看向四周,那些奔跑的影子还在继续。这时候,威廉猛然觉得肩膀处刚才被撞到的地方泛出一阵酸痛,瞥了一眼,这才察觉有异。他咬牙从口袋里掏出符纸打在伤处,原来身上沾满了黑色的鲜血,这些血液如同硫酸般腐蚀着他的身体,他知道那是幻觉,但是依然觉得难受。 再一抬眼的时候,威廉发现那些雾气全部消失了,但看进眼睛里的任何东西却全都是红色的,发生了什么?仿佛是刚才的雾完全侵入了眼球。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四壁全是器械以及柜子的房间里,而自己站在入口处,墙上开着一排高窗。 冰凉的红色光线均匀地撒在地面上,中间是一张宽敞的床,床上躺着的是谁?一块白布盖在那个人的身上,身形让他想起一个人。 虽然鼻子里没有闻到气味,但是那种熟悉的医院的感觉已经涌上心头。威廉缓缓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后退…… 威廉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说不上来。周围没有风,但是跟人感觉温度却很低,yīn森森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解剖室吧……不,这是幻觉,威廉告诫自己,前不久他们才来过天佐楼,一定是怪物利用那时候的记忆在蒙骗自己! “啊。”有人从背后撞了他一下,打断了威廉的思路,那个撞他的人又从他身边走过,还跟另一个人有说有笑,他们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威廉。 “昨天那具尸体是溃疡吧。”“什么呀!分明就是烂掉了。”“哈哈,烂掉怎么会是白色的。”“你才白色的,你看看自己溃疡什么颜色的吧。” 他们的话题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更令威廉感到诧异的是,撞他的人就是路家云,而和他讲话的则是袁心笛。他们两个穿着白色的医学系的制服有说有笑地走到一边的水池洗手。这一定是幻觉,笛子已经死了…… 这时候,路家云转过头看向威廉,当威廉以为他会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封铃,你怎么又迟到了?” “对不起啦,路大帅哥,话怎么那么多?你看杜雨洁和梅若云不是还没到嘛。”一个天真烂漫的声音从威廉身边跑过去。的确是封铃,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自己的幻觉吗? 威廉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几个人,他们依然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果然过了一会儿,杜雨洁和梅若云两个女生跑了进来,同样穿着白大褂。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说话,闲扯着一些对于威廉来说很陌生的话题。奇怪的是,他们都碰得到威廉,却又把他当作空气一般凉在一边。 良久的被冷落令人闷愤,尤其是方才他们还那么开心地讨论着什么。威廉猛地走过去拉住杜雨洁的手臂,手臂上冰凉的温度传过来,令威廉的心一沉。他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见她不施脂粉的脸上略带惊慌,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然后歪过脑袋不再看他,这个样子的杜雨洁不太像是那一个每次来店里都腼腆地躲着自己的女孩,但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迷离幻觉 两个人有一刻不说话,气温就像被冰冻了。就连梅若云,袁心笛,封铃,路家云他们也都不说话,全都站在原位,并不来阻止威廉的动作,只是都诡异地沉默着。红色的大家,奇怪的静寂无声,威廉仿佛陷入了一场默剧。 杜雨洁的手臂还被威廉拉着,她并没有强自把手抽回去。这个样子反倒是威廉尴尬起来,他猜想着平时的杜雨洁会说什么,但仍没有松手。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光滑而冰冷,像是有些熟悉,这种感觉很微妙。 对于威廉来说,时间已经算不上什么,他有一刻沉迷在那种默默注视的感觉中,忘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杜雨洁依然侧着脸看其他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子的她冷淡淡地带着些许吸引人的气质。 透着红色的眼看,威廉竟然不由地生出了种感叹:她,今天真的很漂亮,那种干净的、纯净的感觉,透露着一种清冷。当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威廉的心乱了: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看着她会生出那样奇怪的yù望?甚至想要搂她入怀…… 杜雨洁似乎不再是原来的杜雨洁,好像他们认识了很长的时间。威廉强迫自己清醒地想问题,他咬着牙轻轻地问了一句:“你们究竟怎么了?封铃和袁心笛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谁在某处轻轻地问了一句。 那声音像是颗子弹直接shè入威廉的胸腔,他坦白自己吓到了,方才有一刻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深陷危险之中。威廉看看周围的人,寻找声音的来源。几道视线全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有种被冰冻的感觉。 “还不快躺上来?”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威廉转过身,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吓到了。那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是自己的,而且来自床上被盖住布的那个人体。他放开了杜雨洁的手,走到床边上,如果那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床的话。猛地掀开床单,伴着一股恶臭,他看到他自己。 闭着眼睛,平静地流出一丝笑容,但是此刻却那么的假,好像有人从自己的脸上把皮掀下来粘了上去……那不是自己! 所有的人都笑起来,那嘴角夸张地拉到腮下,变成了一道恐怖的伤疤,而那原该是眼睛的地方也变成了虚无空洞的黑色。 威廉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也不禁为止惊诧。他不敢去看杜雨洁的脸,又垂下头。躺在床上的“自己”,肩膀上也有伤口,那伤与他方才受的伤在同一位置,感觉躺在这里的是自己的魂灵,吸引着自己往床上睡去…… 有凉风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威廉闷哼了一声,背脊上一道冰凉穿身而过。他试图回过头去看,却根本无法用力,感觉到力气再一点点的流逝。光线也变得黯淡起来,他看向疼痛的位置,发现那里有深色的东西慢慢地在蔓延……那是自己的鲜血…… “不,这是幻觉!”威廉喊出来,他回过身,拉住一边的路家云,“你们难道不想逃出去了吗?”他只期望这里的路家云是真正的路家云,但是那个张着大嘴的人却摇摇头,用好笑的目光看他,似乎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你不躺上来?”躺在那里的自己又问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嘴巴也没有动,但是威廉知道是他在说话,那种受到愚弄的感觉令人更加不快。 威廉无奈地笑了,他站退到一边,抽出符飞快地打出去。那种对于朋友的感觉迷惑了他,竟让他在这里沉迷了如此之久……他摸向自己的伤口,看向杜雨洁,也许是对她有种特殊的感觉,那符有些软弱无力,最终还是点到了她的身上,只见到她的身影化作一层层的涟漪,晕了开去。 路家云消失了,梅若云消失了,袁心笛消失了,封铃消失了,最后连杜雨洁也消失了。他们身形像是融化了一样,融成了最初的红色雾气……原来刚才奔跑的人就是“他们”……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吗?威廉淡淡笑着问向那个黑暗中的某人。 果然,红雾中传来几声女子的笑声,威廉当下沉稳心思,看过去。远远地,正有一个女子的身形婀娜而立,她在向威廉招手示意,似乎想让他过去一般。 莫非这就是所谓风月宝鉴,威廉浅浅一笑,自觉定力不错,他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和胸口破裂的地方,暗叹没想到还是受伤了,即使如此却仍然坦dàng跨步而去。周身的疼痛早已不如原本那么厉害,原来幻境也有这番作用。威廉心道:她要我过去,我便过去,待看她有什么招数。 刚才冰冷的解剖室地面已经消失,便作软绵绵的表面,如同踩在沙地之上,幸好也不塌陷。威廉一边走,一边觉得奇怪,只感到那黑红色的雾越来越浓,反而似越近越看不清楚女子的样貌。他酝酿了一番,朗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你有这本事把我‘请’来,干嘛不把话说清楚?”他依然对方才杜雨洁他们那些假象心有余悸。 威廉的话勾起了女子的笑意,凭空传来几声低语,仿佛那女子也感慨不已。言语间,女子突然转身,那样子竟是要离去。威廉更觉惊讶,蓦然有种怪异的猜测:难道她认得自己?想到这里,他加快步伐,但因为地面高低不平,竟微微觉得吃力。 “你干嘛追来?”那女子的脸在雾中似哭似笑,更添诡异。 “你,你是?”威廉愣了愣,一时间竟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事物。 “你认得我?”那怪东西凄凄而语,仿佛是听到什么旷世的黑色笑话,yù笑yù哭的样子。 仅仅是被瞥了一眼,威廉便觉得周身寒气逼人。绕是平日里看见再多鬼魂妖怪都不会这样有这样的感觉,他稳了稳心中的焦急:“你是笛子,还是封铃?” “谁是笛子,谁又是封铃?”仿佛是禅语般的回答。说完这话,“她”把整个儿脸全部转了过来,那副脸上露出的满意表情更加骇人,仿佛威廉的反应在其意料之中。 威廉虽然忘记了杜雨洁曾经是他的什么人,却还是记得那个最初取得四面相的封铃以及为朋友而送命的袁心笛,一个是天真如孩童,一个则极善良。这两个女生都是在前次大礼堂时候因为双面女鬼红爻而死的杜雨洁的同学。 烟和水一样没有固定的形态的,它们可以随意变化形状。 威廉自问已经见过不少奇怪的事情,但是此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如雾似烟的气体表面忽闪着笛子和封铃两张年轻的脸。 为什么会是她们?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难道因为之前事故的原因,他们两者的魂魄已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 可是她们没有道理来陷害自己的同学吧!也没有道理专门跑来找他……威廉的脑袋里面各种推理假设飞快地转着。他自认为只能算是一个局外人,连同刚才会在解剖室见到那五个年轻人也同样令他莫名,在威廉的观念里,他和这几个人完全只是互相帮助的关系,没有更深、甚至没有可能更深的关系会存在。 失去记忆的威廉又如何知道那是地藏菩萨原本一同打算杀死的五个人呢…… 而现在威廉忍不住要去害怕她的眼睛,那种透露着邪恶光芒的眼睛恐怕只有地狱才存在,于是他只看着她的唇。那虚幻迷离的雾气像是燃尽的灰从那张开闭的“嘴”中吐出,不消片刻便散开在周围的大环境中。 红得耀眼的烟几乎都要把人的眼睛刺瞎,美丽却充满了杀机。 威廉不说话,她也不动。 此刻的“她”究竟是什么?威廉一方面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方面也在暗自揣测真像:是在幻境中自己脑海里面制造出来的另一个双面女鬼,还是敌人故意刻画出来的怪物令自己失去方向的? 这女子便如一般女生高矮,除了脸以外,其他全部裹在一张破烂的布匹中。大约因为站在风眼处,那体型愈加显得弱不禁风,只要风沙再大些便可以带走。 可是此刻威廉却不敢把“她”当作容易对付的对象。他上下打量着鬼魅的怪女子,想要从“她”身上找到点弱点。方才离得远,此刻追近了才发现,立在面前的是一块破布包裹的其实是另一团气体,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形体。他略有些自嘲地想:若不是有了这块布匹,恐怕这个形体只会被自己当作寻常空气。 威廉本以为会更加恐怖或者什么要吃人的鬼样子的。他刚刚看清楚的时候,也有种惊骇的感觉:这只鬼竟用这种怪异的形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究竟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对神秘怪女来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威廉干脆不再搭理她莫名的言语,只脑袋里思考着如何去脱险。 “我也不想他们死的。”她在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斜着脸露出有些迷惑的样子,她又看了看威廉,沉思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但是他们死与不死却不是我能够决定的。”那声音犹如破碎了一样,令人听着难受。但是她说的话却让威廉着实地吃了一惊,似乎这个怪里怪气的女怪并不是残害他们的幕后主谋。 这个怪女子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也不想他们死的”?谁死了?难道已经迟了……威廉便又焦虑起来,他担心杜雨洁,她还可能在危险中……他并不是突然有这种奇怪的焦虑感。方才在幻境中,杜雨洁给他的感觉也颇为不一般,而现在当怪女子提到威胁的时候,威廉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杜雨洁的样子。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从心里不想让杜雨洁遭受到伤害。威廉心里的某个地方正在溶解,却又如春街小雨般融于点滴,找不到蛛丝马迹…… 奇怪的女子又沉默了,她不说话令威廉的心越来越沉甸甸……怪异的脸还在不停变化,威廉开始感觉头晕,方才的伤开始作用…… 在威廉的印象中,他与封铃或者袁心笛都不熟悉,但是以别人的面目来欺骗人的感情却让他感觉痛苦。此刻看“她”故弄玄虚,两张纯真少女的脸颊不停转换,那种轻描淡写不尊重人的态度便让威廉原本积累的沉静也完全破败,他有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冲动感,心中的哪部分被搅乱了,但是自己还没有察觉。 虽然知道现在的情况一定要冷静,他还是不由得大声说道:“既然如此,快放我出去。”威廉的语气中略微透露出少许焦急。 “决定他们死活的人是你。反倒你要小心自己,如何选择自己的道路。”那怪女子并没有因为威廉突然的鲁莽而施以惩刑,反倒浅浅一笑。她话音一落,突然转身一变,那块布随风霍霍散开,旋转飞至空中又肆意地落到威廉手中。 转瞬间这故作神秘的女子便变作无形,空气中飘dàng着她的声音:“去。” “啊!”威廉感到浑身抽裂一样疼痛,身子被猛地往后一震,他忍不住叫出声。再次睁开眼,仿如是一场梦境,不出意料地眼前的红光便消失殆尽,威廉看了自己的双手,哪里有什么破布?哪里有什么沙砾土地? 周围还是漆黑的走廊,以及满身血污一脸紧张的月华。方才只有自己被幻觉蒙蔽了吗?威廉沉下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安静的走廊里甚至可以听见风的声音。 “怎么了,你没事吧?”月华咬住威廉的领子。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像是经过了剧烈的打斗,只有威廉才知道那是在幻境中被迷惑所造成的伤害,其实自己还不够强大。 “怎么会有事?”威廉故意一笑,算是安慰月华的心情。他这才发现自己满身是汗,脚下一软,几乎就要虚脱倒下,“没想到一进来就中招了。”他说得很轻松,却知道除去身体上受到的伤害,这幻境对于人的精神力也有很大的伤害。 “你还真是能勉强自己。”月华含糊不清地冷冷说话,接着一扭头松口放开威廉,以一条优美的弧线轨迹滑向前方。它不是不知道威廉身上有伤,但是此时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如果威廉连这些都抗不过去,他是没有资格做地藏传人的。 勉强自己吗?威廉摸了摸胸口,疼痛的感觉并没有放过他,但是却也意味他是清醒的。 能感到疼痛是活着的一种福利,抱怨是无法带来幸福的。威廉想起了这样的话,强迫自己如以前那样云淡风轻地笑起来,并且快步追上月华。他也许不知道身体里面有某种东西开始发生变化…… 神秘小博 那边就是楼梯间,果不其然久已深锁的门虚掩着,是谁打开的?一道泛白的光线流出来,神秘而具有诱惑力,它吸引住了威廉的视线。正当他们再想往前的时候,一个身影闪了出来:“你想找死吗?” 威廉看着那个人,还颇有绅士风度地点头微笑。如果杜雨洁他们也在的话,必定会认得他,是小博!那个胆怯懦弱的小博。 居高临下的小博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楼梯半平台上,背对着光,使他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弱。一个冷白色的光晕套在一个黑洞似的轮廓外,这么冷峻飘逸的出现并不代表着救命天使的降临,也有可能是夺魄使者。 风呼吸的声音也不再轻缓,渐渐让人感觉不安起来。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一个人的?该不会是晚上去六楼机房上网迟归的普通学生吧?威廉在心里面调侃着。他运了运气,尝试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有没有损失。疼痛传过来的时候,他暗呼痛快,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受虐狂一样,只有痛感才可以叫嚣着释放内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悲苦。 月华鼻子里面不安地发出咆哮声,令现在的情势更染上了几分紧张的味道,如果站在面前的学生只是普通人,是看不到月华的。 威廉含笑望着小博,小小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随即感受到了他冰凉的视线,像是一把尖锥一样有点毛骨悚然。虽然威廉已经满身是伤,但并不影响他的实力发挥,他全身已经进入戒备状态,降低重心,随时准备抽出武器。在月华的身边,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的场面。只是这消瘦的男生究竟会是谁呢? 此刻得到暗示的月华也做出了应对,可以看见它的爪子仿佛燃烧一般地发出耀眼的光,平时显得牲畜无害的可爱脸溢出狰狞之色。 小博并没有显示出让威廉一目了然的实力,但足以让人骇动。感觉他就像一只脱去毛皮的怪兔子,顽强地搏动着心脏,血淋淋地令人感觉震撼。 还没有让威廉从他口中套到更多的消息,小博已经随着威廉的动作跟着动了起来,威廉甚至错觉看见了他身上划过的一连串迷幻的影子,这让威廉心中蓦然有了层压力……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许是为了看清威廉的动作,但也充满了威慑力。也正是因为他动了,所以终于有光亮照在小博的脸上,那侧边的弧线滑落到地上变得更加夸张,像一张放大了的笑脸。但是实际上,小博并没有笑。 对方的脸本来普通,但“涂抹”在脸上的表情却出脱了正常人的状态,仿佛一个无情无yù没有人类感情的杀手。威廉暗自心惊:那张落不下任何印象的脸上像是带了一块橡皮面具,竟然能够没有半分感情。 楼梯间一阵风尖锐地吹过,几缕头发落了下来。威廉摸了摸脸,血染了一手,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更像是在笑。那空气似乎藏了刀子一样,也充满了威胁。月华猛地呼呼叫了两声飞高了些,大约也吃了些yīn亏。 安静的月色冷冷地撒下来,平添了几分寒凉。威廉看不出刚才他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已经确定这个男生不是什么普通人。 小博又问了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遍:“你想死吗?”他的声音像是划过玻璃的钢冷,一脸的邪气逼人。 “他还活着。”月华说了一句貌似废话的句子。 “咣”那把熟悉的剑自威廉的手上露出三寸光芒,反shè到小博的脸上竟变得青紫色。威廉淡笑:“竟然懂得利用人来隐藏自己的气息。” 小博并不反驳,转瞬间出人意料地腾空而起,犹如一条黑亮的弧线。只见他手一拂,散出一片黑红色的光芒,看不清他使用什么武器。 只觉一股螺旋气息扑面而来,刮得人两腮生痛。“嗯。”威廉闷哼了一声。他本是可以躲开的,却故意死死地守住自己的位子,“想和我用ròu搏战?” 没想到这瘦弱的躯体还能bào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威廉在心里转过几百回来计算小博的来历,却不可能想到他是同杜雨洁一起来的学生。 谁都不知道小博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第一批离开电梯的人,是跟着陈天一起出去的。当时谁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之间作出决定和陈天一起离开。方才在电梯筒中逃生的时候,杜雨洁他们已经看到了被黑瘴气吸干变chéng rén皮枯骨的陈天,却没有见到小博,原以为更加脆弱的他可能更早地遭到了dú手,没想到…… 霍霍又是两声清脆的撞击声。因为威廉持剑相抗,小博的身影在空中顿了一顿。威廉只觉胸中一口闷气憋在里面,只望能bào发出来。仿佛是千百万年的轮回等待,手中的剑徒然一重似落下千百斤重物,又徒然一轻宛若托起鸿毛。 月华一口火焰吐了过去,扫过小博的面颊,他斜身躲避开去,落在威廉身旁,像个怪力男轰地zhà开一块土体,又化作一段段弧线纵起纵落,动作完美得如同体cāo运动员。 好灵活的身手。威廉又一次暗叹,他的手微微有些发麻。剑上浮起一阵白色的湿气,是方才两件兵器相拼留下的痕迹。 刚才在幻境中受的伤已经影响了威廉的发挥,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就算是再大的伤害,威廉自觉也能够很快地纠正过来,那些从小到大受到的训练并不是白给的。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跟月华开玩笑,似乎已经摆脱了刚才杜雨洁给他的影响:“你还认为他是活的吗?” “别放松警惕。”月华低声告诫威廉。 威廉刚才并不避让小博攻击的理由很简单,他想直接地接触小博的手脚,看他的实力如何。刚才的尝试并不是没有收获,就是让威廉知道这家伙是个怪物,不仅动作流畅,而且还气力极大。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能够达到的程度了,更不要提小博浑身上下散发的邪气。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威廉摸了摸手里的剑,手上的血淋在上面,发出更加绚烂的光芒。 呼地一下,空气中腾起了一片白色的尘,那是一种特殊的咒术,使人发挥不出法力。小博似乎自信有那种能力来徒手杀死威廉,难听的嗓音说着这样一句话:“只要你在这雾中,你就没有办法逃脱。”他面无表情地宣告着威廉的结局。这种平淡的说话方式并不是虚张声势,刚才的表现足以表明他有实力在这里解决掉威廉。 但是,用如此画蛇添足的法术吗?威廉轻笑,虽然身上尽是伤痕和血迹,却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笑里藏着的力量。只见光剑在他手里画了个圈,威廉摆出轻描淡写的姿态,高处撒下的光淋在身上,虽然冷,却是别有一番味道,他就如伴月护花的公子一般风流倜傥。 威廉已觉察了白雾的本质,却丝毫不乱,早在心中打下了计划,所以尽管小博拥有奇异的体能绝技,但并不说明不能使用法术的威廉会败下阵来。 此时只有月华的反应最为强烈,它呜呜地在空中挣扎。白色的雾气在它的身上窜起了烟,光洁的皮毛像是燃烧起来一样,湮灭时浮起了层厚重的粉尘,把月华困在其中。只见它纤小的身体软弱无力地上下摇摆,身上白色的光忽亮忽暗。 威廉表面没有半分颜色,心里却明白月华此刻变成为他唯一的弱点:它身为灵体,受到的影响最严重,此刻早已保持不了身姿,有些歪歪扭扭地倒下。只是被小博严密盯死的威廉却无法分身去救助月华,只能微微侧身挡住它的身子。 值得庆幸的是,小博把月华的存在漠视处之,并不打算拿它作为要挟威廉的筹码,这让威廉暗自庆幸。 小博缓缓从楼梯的半平台走下来,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目的他造成了些戏剧效果:如同是摘取义士头颅的刽子手。只见他顺手从楼梯栏杆上扯下一根铁条,炫耀武力似地在威廉面前展现他的怪力,就像是撕纸条一样方便……尖利的金属破碎摩擦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皱额,他越走近,气温变得越低。 小博的最终目标是威廉。也许是为了打击威廉的信心,小博还不忘冷冷淡淡地说着些令人感觉窘迫的话:“现在你也不可以法术,我也不可以用。我们的条件对等了。” 条件对等了吗?真好笑,威廉看着小博手上一会儿工夫变成麻花的铁条,感觉这个纤弱的男生低头做事的样子细腻得过分,倒有点像是街边卖栀子花的老太太。威廉微微摇摇头,这思绪飞得远了些……月华还在角落不住呻吟。 对于那个背后控制小博的人来说,间接地通过一个普通人来施展法力的确比较困难,尤其是对手像威廉这样的人。他也许是计算到了所有的事情,甚至把小博会失利的情况计算在内。 若是仅用ròu搏的话,幕后黑手失去小博这颗棋子也没有什么损失的;但若能除去威廉那是更好,失去法术的威廉充其量是个剑术高超的平凡人,得手的几率大大地提高,几乎是百分之百,所以那黑手才会布置下这一结界助小博一臂之力。 如果能够杀掉威廉那是再好不过;但若小博失败,他还有时间去谋夺身在其他地方的杜雨洁等人的xìng命。想到杜雨洁的安危,威廉心里蓦然动了动,强忍住这种怪异的感情变化,重新凝视小博。 幕后黑手的真面目还是云里雾里,感受到那通过小博传递过来的冰凉冷静,cāo纵者一定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据威廉推测,设置这种甚至能够影响到月华的结界,也需要一定的能量。就小博现在的样子可以判断,他只是个傀儡,没有这种应变能力,所以说一定是黑手在暗中临时施展的应对手段。而这结界强大固然强大,但毕竟是临时的,所以一定有自己的弱点……如果有弱点,那么威廉就不担心会败, 威廉的脚步动了一下,那边小博的人影也随之快速地飞闪了一下,连贯的动作像是一个威廉的影子,轻灵地不像是个人。 一定是幕后黑手在小博身上下了什么禁忌的手段,令小博的身体素质一下子提高许多。恐怕之后即使制服了小博,他也会捞下终生残疾的毛病。背地里的恶人不知是对小博太有信心还是怎样,根本不怕失去法术凭借的威廉会有能力来阻止小博的杀戮。 凭法术,威廉不用担心输;公平决斗,那也是轻松自在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浑身都是伤,方才还被梦魇困扰,损伤了精神力,对手又是拥有怪力的小博,所有的条件都对威廉不利,但是他还是在笑。 锋利的光剑擦过小博的胸前,细碎的破布声有节奏地响起。威廉的bào发力同样地惊人,他就如老鹰般突然弹起,而小博也不示弱,瞬间化成黑色的影子。两条诡异的身形飞快地在狭小的空间里面穿行,伴着风声,对于这种速度,地球引力似乎已经无法形容。只见到几道黑色的弧线在楼梯间上下蹿动。 威廉快,小博更快。他的脸色像是被冻僵的死人一样苍白。刚才拿在手的麻花铁条已经被威廉的光剑斩成粉碎,但似乎小博也更擅长徒手相搏。本是血ròu的手臂应该早已被犀利的剑峰削烂,却不知道小博练得什么铁布衫,竟然全数把威廉的攻击收纳下来。 当两人再次站定的时候,楼梯间的门已经报废,中间被神秘手掌一拳打穿,泛起一阵黑焦的味道。再看小博的上衣已经变成无数小布片飘了下来,比之之前的样子,他的脸色现在更加惨白,却不见半点气喘吁吁的狼狈样子。而威廉的情况也不乐观,只是他还在淡淡地笑,顺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妙法来对付小博。 只有威廉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一刻两人同时跳跃而起,一个徒手相向,一个挡剑舞动,却比同时武器对抗多了几分骇人的气势。 威廉借楼梯间门来做挡避,小博却用其高高在上的位置突施暴手。原本以守为攻更为容易,谁料到是威廉技艺娴熟,身手矫健,依然避不开霍霍袭来的铁拳。 只那一刻,威廉觉得小博的手变成透明,隐shè出黑色的气息。此刻他若闪开,虽然能逃过一拳,却绝对无法躲开下一掌的威胁。他深知被这种黑暗力量灌注入体的可怕,此刻孤注一掷,勉力用光剑削下门板挡在身前。 只听噗地一声,这坚固的防火门板便被一双带风声的ròu拳刺破,却也缓了缓来势。威廉早已做好应对,看准时机突然之间挺身而出,把身体贴向小博的拳头。威廉的笑容过于淡定,绝不似自取其灭的样子。 从不可能有人会这样送死的!此刻,威廉在小博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只一刻便已足够,威廉的胸膛贴往小博拳头处时突然撤力,与拳头同时向自己身后移动,终于又削了三份力道。饶是这样,威廉仍然感觉一拳打在胸口,仿佛被地狱黑火炙烧一样的难受。 而被小博震伤撒落的鲜血溅到小博的伤口处,竟然都被悉数吸收,如同缠蟒般凶恶的诅咒。威廉暗自苦笑,不知道自己的计谋能不能成功。他看着那怪物似的小博,良久都不说话。 威廉咳嗽了两声,又是一手鲜血。而怪异的少年仍没有表情,他正缓缓地把挂在身上的布片拂掉,像是一个讲究风度的名门子弟。虽然身体挂满伤疤,却有半点被打击到的样子,简直可以被称为是无血人…… 不消一会儿工夫,小博的脚下便铺满了碎片。 小博身上的疤痕转瞬间便愈合了,这种自愈能力令威廉看了都觉得发毛,如同是无数蚂蚁爬过,转瞬间把黑色的隙缝用蚁身来覆盖。这样的“人”如何才能打败?威廉又唾出一口血。他本不是这种随意的人,所以萎靡在一边的月华见到他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威廉是在计划着什么! 此时此刻,两个人默契地退到三米远的距离,就这样两人间突然有了份平静,刚才还流露出疑惑表情的小博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正常人类情绪,放松了拳头,冷眼侧目看着威廉。只是平静里却搅拌着各种各样说不透道不明的感觉,不能全算作恐惧,也不全算作紧张。 雾依然弥漫着,妖娆撩动他们的脸,终于愈来愈浓……小博像是得知了什么,竟然得意地笑起来。原来他笑起来如此的丑陋,比没有表情的时候还要恐怖。一张本身看起来没什么特色的嘴巴,咧开笑竟会露出黄蜡蜡的牙ròu,让人倒足胃口。 这次连威廉都感觉到痛了,那白雾如同风湿病患者在雷雨前般的折磨着他的精神和ròu体,“它们”在侵蚀着自己,从伤口,从眼睛,从嘴巴,甚至从毛细孔里面钻进威廉的身体。这让他有了一种幻觉,仿佛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看见迷雾中的有一位少女在伸手边站着,安静地“注视”着他。闪烁着蓝色光芒的长发垂下来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遮住了半边脸。她用一侧的眼哀伤地看他,清澈透明的目光消散了乖戾的气息。她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听不清,正当威廉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已经转而转身离去。 “别走。”威廉竟然不顾危险去抓那影子,正在此时一只近似干枯的手掌豁然出现在胸前,而它正是来讨威廉命的…… 出事儿了 威廉再次打量小博的脸,得出一条结论:这只是具会动的尸体。 小博蜷缩在黑暗中抽搐,是那种神经质的抽动,仿佛是坏了的机器,却依然有节奏地运作着,还时不时地嚎叫两声,很难听。剧烈的运动并没有令小博失去刚才的兴奋,他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虚弱,他没有正常人受伤该留下的疤痕,他没有血……每次切开他的ròu体,只见黑色粉末般的雾气飞出。 而相比之下,威廉就比较惨。他的胸口被抓了一个极大的伤口,鲜血直流,几乎就可以举办“红色银河微型落九天展”。 白色的雾气已经全数消失,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完全被蒸发了。只是本来干净的楼梯间白色墙面涂满了鲜血,不消说那是威廉的杰作。小博、威廉两个人跌坐在楼梯间的两个尽头,井水不犯河水地坐着发呆。 风依然很冷,与夏天的闷热气质不合。月华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扑过来替威廉施展复原法术。团团的温暖光球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把威廉的伤口包住,本来猖狂张开的血口终于在痊愈了。 这一刻,月华觉得他要死了……它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主人担忧过,也就是威廉的伯父,但是现在却在为主人以外的人担忧,这让它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 在威廉帮它争取的时间中,月华终于恢复了原来的行动力,也许它觉得自己应该报答他吧。看威廉的样子,只比死人多了出去的那口气,但是他还在笑。虽然笑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不安的情绪,但是确实是在微笑,淡淡的。 方才的战斗过于一边倒。威廉几乎从头到尾都在被动挨打,但是自始至终,他也一直都没有显出难过绝望的样子。真不明白怎么有人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的?月华暗自纳闷:莫非是之前的灾难已经在威廉的心口烙下了印子,多了那份“经验”所以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能够坦然自若?想到这里,月华竟然有了点难过的感觉,连忙晃晃脑袋,回过神。 “啊!”小博绝望的喊叫传来,有点小吓到威廉和月华。他打破了方才的安宁,如同一只绝望的老鼠抱着头尖声呼喊。 “他疯了,还是?”威廉扑哧地被小博的样子惹笑了,还想说下去,却有两滴泪珠流了下来。奇怪,他并不觉得悲伤,为什么会流泪的?为了小博?那太不值得了! 很快威廉和月华就知道小博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的皮肤在绽裂,不是像花骨朵那样的开放,而是岩浆灰运动中挤压出来的裂痕。黑色在往外面冒,一股腥臭的邪气从小博的驱壳中冒出来,像是一个装着臭鸡蛋的气球破了。 最后,小博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听见他喉咙里面迸发出的“嗬嗬”声。他软倒在地,渐渐变成一块软绵绵的皮囊,仔细看里面包裹着七高八低的骨头。 怪力男最终还是保不了全尸……月华在心里这么评价道。它和威廉看着小博的遗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现那东西上下微弱地抽动了一下,还没有做出反应,最后一股黑色的气体从那副皮中冒了出来,消散到空气中。 想起这原本是裹着活人血ròu的一张“人皮”,就让人有些恶心,威廉有些庆幸自己晚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他想了想,挥起剑端举到那堆枯骨前,一股幽然的桔黄色火花把干枯的人皮点燃了,不一会儿变消失无踪。月华看着那股灰最后融合在尘土中,轻轻叹息:如果这玩意儿落在其他人手里,不知又该产生什么样的传说了。 “亏你想得出来这种自残的办法。”月华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去看了一眼血淋淋的墙壁,低声评价道。这里的情景过于恐怖血腥,谁会想到平淡的大学校园里面发生过这么一次轰轰烈烈的人鬼乱战呢?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又怎么能够脱险?”威廉半垂着眼帘,那双深沉的眼睛在眼睑下时隐时现,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地藏传人的血都是神圣的,所以才有用自己的血祭起光剑的手法。威廉刚才是在赌自己的血是不是还带着这种魔力:既然光剑还能够使用,说明自身的一切力量还在,只是被压抑住了,不能够对小博施展。 破解的办法就是:解除这沉重压抑法术的白色雾气。 人工造雨的理论是用一定的手法使湿气聚集,最后从水的雾态凝结为小水珠,作为雨落下来。无色无味的白雾此刻就是空气中的水汽,它均匀地分布在每个立方米,贴着人体蔓延着。它能够感受到其中人心理状态的变化,以及身体素质的变化,形成了压力来克制威廉的能力。而如果能够把这种均匀的状态打破,那么便能够聚集起水珠,让它们消失…… 威廉用了一种非常冒险的办法,几乎是拼命:洒血。 只听说过洒水车,没听过洒血人,但威廉做到了。甚至最后,他还把血液“注入”了小博的体内,也正是这一决定令小博丧失了战斗力。 威廉早已看出小博的状态不对,一定是受人控制或者有幕后黑手出手改造了他的体格。所以在第一场对战中,威廉察觉小博的伤口总是能被黑烟“拂愈”:那贪得无厌的怪烟对血液异常敏感,一旦接触便死死咬住,全数吞噬,只要是威廉洒在小博身体上的血液,那些怪烟就会溢出。 小博早就死了,是黑烟缠缩在人皮肤骨骼下的怪物,说到底,他只是个被偷走身体外貌的无辜孩子。 也许不止小博这样一个人,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威廉心里念着。当威廉念下咒语的时候,便是比拼是他的血中含有的力量强大还是那白雾中的魔力强大……最后他胜了,却胜得还有许多疑虑。他的确没有猜错,在小博之前还有陈天,亦还有被黑雾吞噬的小胖。只不过小博是陈天的进化版,不像陈天仅仅是作为诱饵来吸引“食物”,小博是包裹着黑雾的攻击xìng怪物。 月华看着威廉沉静的脸,知道他在想事情,便什么也不说地跑到前面。威廉的思绪却早已从小博的突袭飞往刚才幻觉中脑海中浮现的那几张脸,清晰又模糊:袁心笛的、封铃的、杜雨洁的、路家云的、甚至还有那个只有半张脸垂首不原意看他的女子,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道不明白…… 突然,威廉腾身跳起,飞快地往楼上追去,一眨眼功夫便跑过月华。 “怎么了?”月华问。 “奇奇那边出事了!杜雨洁出事了!”威廉的口吻中隐隐有了颤音。 路家云和王侯半跪着同时架着第三者,感觉骨头都要被压断了。这是一种恐怖的压力,对方的力气也是在太大了些…… 这个时候路家云还不忘记调侃一句:“没想到两个男人的力气都比不过一个男人的体重。”他说完,黑暗中的人力气又大上了几分,路家云似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的咔嗒声。 “幸好你说的不是女人的体重。”王侯一边鼓上劲,一边还要回答。 周围黑漆漆的,出了五步根本看不出东西。其他人都不理睬两个耍宝的男生,团团在地上坐成一堆。阿东腰部血染了一块,明显是受了伤,杜雨洁和墨言照顾着他,但是他们已没有了最初的慌张。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莫名的敌人,与之前恐怖的陈天相比,这个黑暗中怪人就没有那么恐怖,因为他是有腿的,会跑的…… “你到底是谁?”路家云眦牙咧嘴地问,但对方没有反应。当时的情况是,千钧一发的时候,黑影冒了出来,他不仅把阿东撞倒,还扑向两个女生,幸好路家云眼明手快地阻拦了下来,但明显这家伙的力气很大,所以王侯也过来帮忙,扭打之下就成了现在的情况。 那个怪人的手很烫,像是高烧了一样,接触着路家云的皮肤感觉很难受:那种干燥的,粗糙的感觉,手掌的纹路很清晰,路家云用着力,可以感觉到那一圈圈的纹。一方面路家云觉得“他”是人,一方面又觉得“他”已经失去了人的特征,总之对这个看不清楚面目的怪人,他已经消去恐怖,更多的是惊诧与好奇。 “啊!”那怪人暴喝一声,一股强烈的气势卷向路家云和王侯,把他们掀翻在地。 王侯还好,路家云几乎就滚出了三米远。他们明显感觉到六层的地面镇动了一下,震得人两眼发花。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此刻正是威廉与小博相斗时产生的撼动,之后小博边生下了一堆枯骨和人皮。 “你们没事吧!啊!”杜雨洁的声音未断,便惊呼了一声。 “杜雨洁!”路家云就看见她的手无措地在昏暗中一闪而过,踉跄地爬起来要去抓。可是消失了,那手最后的动作仿佛也在路家云的心挠了一下,把什么东西抢走了,路家云瞬间有种心跳停止的感觉……那一刹那的回声像是发腻了一样带着尾音,他高喊:“不要!” 什么怪人的袭击,疯狂的黑色烟气都成为了背景,路家云的脑袋那一刻是空的。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猛地他又看见了光线。很神奇的光,从一个小点突然之间变大,耀眼得睁不开眼睛,银色燃烧的亮仿佛是神兽降临。那犹如雄狮般的巨兽,是奇奇吧? 光犹如bào裂了一般,燃烧起来,把黑暗飞速地湮灭。 那些坚实的黑幕原本固若金汤,就这样因为奇奇的出现而被zhà开了,于缝隙中他看到少女的影子,是杜雨洁。她靠着墙边闭着眼,像是睡了,娴静优雅地睡了。但是脖子上的伤痕却让人揪心,自那伤口处,血液如潺潺流水般地涌出。大约是亮光过于强烈,把她的脸照得雪白,光洁得好像银器一样盛满血。 奇奇愤怒的吼声响起,扑向角落里的黑影。 阿东低咛了一句话:“小胖?”脸上写满了绝望,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算他的表情再如何恐怖扭曲,但脸依然没变,那的确是小胖,那个和阿东和王侯一起来的室友,“曾经”的室友。 小胖已经死了,他们亲眼看到他被黑烟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堆枯骨的。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仅仅是一具被黑烟控制了的臭皮囊,;他们不知道的是同时在抗争着的还有威廉,他的对手是小博。 狰狞的脸已经暴露在白光之下,像是被奇奇凌厉的气息惊吓到,那人皮肤下隐显的黑色斑纹发狂般地绕着,似墨迹一样印子已经变作了他脸上的花纹,像个妖魔,那魔鬼的种子肆意地发芽。小胖的眼睛里充满了黑色,没有一点儿的白。 威廉猜得没错,幕后黑手同样也想杀死杜雨洁,只是两边派遣的力量不能同等,所以路家云他们还能支持一会儿。 “小胖”靠着墙,佝偻着背,本来就有些臃肿的身体此刻更加臃肿,像是个气球多冲了些气。大约是被突然出现的奇奇震撼到了,他缩成一团,更显诡异。奇奇扑过去的时候,他也跳了起来,彼此狂烈地jiāo战起来。这并不像是人在与兽打斗,反而更像是野兽之间的搏斗。 路家云对此全无兴趣,他摇摇晃晃地跑到杜雨洁身边,摸她的脸,冰凉的感觉让他几乎绝望了。但是她垂着眼却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虚弱:“没,没事,我没事。墨言他们,没事吧?”杜雨洁虚弱声音传来的这一刻,路家云几乎哭了。他扶正杜雨洁的身体,让她仰躺下来,但是她不肯:“让我看看奇奇。”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知道那是生命力在流失。 她睁开了眼睛,路家云顺着杜雨洁的目光看过去。奇奇仿佛是疯了一样,把小胖的脑袋咬住。小胖在拼命用手抓着奇奇银白色的毛,他的手上全是血,但血不是他自己的,更也不可能是奇奇的,所以血的主人是阿东和杜雨洁。刚才他一冲出来便把阿东抓伤,接着又偷袭了女生,小胖是一个着了魔的怪物,丧失了人xìng。 “呜!”奇奇被一股怪力甩开,但是嘴里却刁着一样东西。它如同狮子般大小的身体飞滚了出去,众人为它捏了一把汗,终于在半空中奇奇缓了过身来,只见它甩了甩头,一口吐掉了那颗圆形的东西:那是小胖的头颅。 随着一声墨言的惊叫,场面又恢复为原本诡异的静谧。 失去了头的小胖,那皮的缺口处弥漫出来一阵黑色的东西。大家心惊胆战,生怕他又会生出三头六臂,但是“他”呆呆地僵立了好一会儿,终于软到在地。 轻轻的哭泣声响起,墨言不争气地哭了,接着所有的人都聚集到杜雨洁身边,即使是受了伤的阿东。 见威胁消除,奇奇身上的光芒黯淡下来。刚才的bào发让它此时显得有些虚弱,缩成了原本的样子,乖巧地扑到杜雨洁怀里。只见它喝出一口气聚在杜雨洁的脖子处,不用说它是想要替杜雨洁疗伤。 走廊又一次陷入了暧昧的灰黑中,奇奇身上的光亮不足以照到那倒下的小胖处,这让人依然神经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变得激动敏感,就在这个时候,奔跑的回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啪嗒,啪嗒。” 以前的朋友 路家云紧张地看着黑暗中的影子,他已经怕得够了,整个人挡在最前面,犹如一张弓一样崩得紧紧的。他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有人受伤了,绝对不能有了。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呆呆地看着那尽头,就担心是小胖又卷土重来。 “你回来!”杜雨洁皱着眉,轻轻地唤了一声,她不想再看到谁鲁莽得去送命,但是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好像是有什么随着血液逃了出去,令她打不起精神。刚才挣扎得过于激烈,头发都披散下来,让她自己也觉得很狼狈。奇奇用嘴扯了扯她的胳膊,咕噜咕噜在一边地叫了两声。 “路家云?杜雨洁!”来人惊讶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疲惫而低沉,却掩不住本身的魅力。 是威廉。路家云见奇奇飘了过去,他的身边还有那个总是冷冰冰的月华。只见威廉和月华的身上都是伤痕,几乎可以算作穿着血衣。 不用问也知道,威廉是来救他们的,来的路上必定遭到了袭击,那张俊朗的脸上也染上了疲倦……路家云看了看同样虚弱的杜雨洁,喃喃道:“对不起。”他意识到自己参加这次活动是一个错误,也许老天让他当时看到杜雨洁就是为了阻止她,而不是无作为地跟着一起来…… 威廉笑了笑,走到路家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拍了拍路家云的肩膀。然后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杜雨洁,脸上划过一丝惊诧和疑惑。 “杜雨洁,她,她被那个袭击了。”路家云小声地说着,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他不敢叫小胖的名字,怕再次把他招来。 威廉摇摇头,心思像是在别处,他什么都没有问,也许是不想让这些人再回忆起刚才的恐怖经历。奇奇又挤在了杜雨洁身边,他沉默了片刻,又打量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到她的身边蹲下。 墨言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焦虑:“你能救她吗?”她从路家云的表现中猜出了威廉一定能帮助他们,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威廉想了想,点点头,他招手让月华过去。 接下来,威廉做的事情就是帮杜雨洁包扎,他手法娴熟地撕了一片衬衫包在她的脖子处,又接着烧了一把符纸淋在伤口之上。沾满血液的布和纸灰相遇的时候,温暖地发出一阵光,月华和奇奇也施展起治疗术。 “你能行吗?”威廉转向阿东,因为他也受伤了。 阿东摇摇头:“没事。只是皮ròu伤。” 威廉耐心地看了一下阿东的腰部,确实只是伤了皮ròu,虽然会很痛,但至少不是要害,这才放心。这时候,他转向阿东的身后突然问:“那边是谁?” 因为威廉的问话,大家才发现王侯竟然晕过去了,四肢趴开地倒在阿东身后,毫无姿态可言。这件事情等王侯醒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的时候,脸红不已,他还想向墨言解释什么,但见墨言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只好作罢。其实大家也想晕过去,这么恐怖的经历晕过去睡一场,当作梦也好。 “我们走吧。”威廉看了看远处,又回过头似乎无意地望了一眼杜雨洁。她被墨言搀扶着,发绳不知掉在什么地方,半边脸被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坚强地笑着,偶尔还要安慰几句墨言和路家云。 威廉想起了刚才那个变化成封铃和袁心笛的怪女子,还有解剖室里面要被杜雨洁开膛剖肚的幻觉,以及与小博打斗时看见女子的幻影……垂下头发遮住半边脸的女子么?威廉眯上眼睛,还记得那半张脸的样子,当与杜雨洁的脸放在一起的时候,只有眼睛是相似的…… “从楼梯吗?”阿东问,他被王侯扶着,走一步便咧一下嘴,可见那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确实很痛的。 威廉点点头,示意大家紧跟在后面。月华断后,奇奇在最前面探路。 杜雨洁其实很想问为什么威廉会赶来,为什么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但是忍住了。她明白威廉已经忘记她了:他细心体贴地为她把伤口止血,他温柔地关怀着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就如他惯常所做的那样。 对于威廉来说,“杜雨洁”是个陌生人,她的心里空dàngdàng的,好像缺掉了块什么东西。眼泪在心里落下的水晕一层层地蔓延开去……想大声呐喊,但是不知道对谁去发泄。 “他是谁?”墨言偷偷地这么问她。 杜雨洁理了一下情绪,说道:“一个以前的朋友。” 奇奇像一盏引路灯,飘飘dàngdàng地在走廊里飘忽,银白色的美丽。杜雨洁很感谢它,奇奇刚才一定是因为看到自己被袭击,所以一下子bào发了如此大的能量,像是代替威廉的救世主。想到这里,她云淡风轻地笑了。路家云看在一边,愣了愣,又埋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佐楼的走廊很长,因为双边房间,没有窗口,所以一路都是暗的。往日熟悉的办公室门关闭着,不知怎么的也透露出丝丝恐怖,像是那扇门背后躲藏着一个小胖,或者一个陈天。 他们一队人一个扶着一个,安静地走在走廊里,只有脚步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这一路都很顺畅。虽然威廉一直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偷窥他们,但是把精力花在对付不现身的敌人身上,不如更好地去找活路。气氛压抑,原本个xìng活泼的墨言和王侯都扶着病号向前不断走,脑袋里面空空的,其实他们已经很累了,只是求生的yù望更加强烈,但是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去想别的了。 受不了大家的沉默,路家云跑到最前面和威廉轻声说起刚才的经历,以及那个让他很担心的“Visitor”,到底大慢是不是那个潜伏其中的黑手?后面跟着的人时不时听见飘过来的敏感字眼,背上还会纠结起鸡皮疙瘩。路家云说到他们误按电梯被迫跑到顶楼,接着小胖被吞噬,岸仔和小鱼这对情侣殒命,可疑的大慢,还有最早离开电梯的陈天和小博。 听路家云描述的时候,威廉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在路家云提到和陈天一起消失的小博一直没有出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楼梯间里袭击自己的那个人。他让路家云重新仔细地描述了一下小博的外貌,果然与那怪力男是同一个人。那么撇开后来一直没有出现的大慢,可以判断小胖,岸仔,小鱼,陈天以及小博都已经死了,而且其中除了岸仔和小鱼,其他人都被怪烟控制来袭击了众人。 “你是不是觉得大慢很可疑?”威廉问。 因为这里的人都听说过或是接触过“Visitor”的事情,所以听威廉这么问的时候,都一下子愣了愣,是被吓到了的。威廉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让大家惊恐的问题,回头看了看大家,温和地笑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让所有人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前进,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敌人。 “难道你觉得不是?”只有路家云还在意着威廉口气中隐约的那种反问,他沉低了声音。如果威廉认为“Visitor”不是大慢,那么敌人就可能在剩下的这几个人中间,那是他不愿意去猜测的…… “不,我觉得大慢就是‘Visitor’。你想多了。”威廉简单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下一句话,“但是你们这次真的太鲁莽了……” 威廉的叹息还未完毕,奇奇和月华的叫声响起,阿东喊道:“小心!” 大家全都呆呆地看着楼梯口那躺着的人,没人往前一步,有一刻没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他死了吗?”墨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也不知道在问谁,最后把头埋在了杜雨洁的肩膀上,像是在哭。 走在最前面的威廉跪下去扶起了那个躺着的人,淡凉的月光洒下来,众人发现那是大慢的脸,潺潺的鲜血从他嘴里流出来,模糊了整张脸。 威廉问:“你想说什么,说吧。” 大慢明显是不行了,他的一条手臂被生生地撕扯下来,耷拉在地上,鲜血溅在雪白的墙壁上。他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急促的呼吸再加上脸部抽搐着的表情,仿佛一个失去理智的恶魔,只有眼珠子在乱转,把两个女生吓到了。 这时候,他的目光猛地集中起来,对着杜雨洁嗷嗷地狂吼:“跳舞,跳舞的房子,笛子,笛子。你是假的,假冒的!假冒的!” 半途而来的威廉看了看杜雨洁的脸,也在迷惑大慢到底在说什么。他安抚着大慢:“你说慢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是杜雨洁,和笛子一起用‘跳舞的房子’帐号的。她不是假冒的!”路家云突然开口了,“杜雨洁不是坏人,你误会她了。笛子和她一直是好朋友的!你是不是以为她假装笛子出来骗人的,其实笛子早就死了。她也是‘跳舞的房子’,笛子也是‘跳舞的房子’。” 缓缓地,大慢的狂吼止住了,手脚有些抽搐。他的精力也随着刚才的发泄而减弱,喃喃起来:“我知道,我知道……”这时候,他的眼光渐渐变得清澈,“我知道笛子死了。” 其余人莫名地看着大慢,又看看杜雨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知道“笛子”这个名字对杜雨洁、路家云以及大慢意味着什么。眼看大慢那口气就要接不上来,威廉暗自为他疗伤,只希望能够拖上一刻。 大慢像是知道威廉在为他做的一切,抬头对他说了声谢谢。他重新看向杜雨洁,说起来:“我是笛子的网友……两个月前,我失去了笛子的消息。”他的声音冒出了些许哭腔,很难想象一个有些木讷的人会难过成这样,“虽然只是网上的朋友……她的温柔,她的善良,那点小脾气和爱作弄人的坏毛病,我都喜欢。我没见过她,但是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能想象得出来。” 杜雨洁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喜欢笑的温柔女孩子,懒懒的略带腼腆的欺骗xìng外表其实包含着一颗善良热情地心。她感觉到刚才的泪水终于刹不住车地流出来,笛子现在在哪里呢?她相信大慢也是深深地被笛子的那种个xìng所吸引。 “虽然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是依然希望能做她的好朋友。”他指了指威廉,“其实我像这个人一样也学过一些法术,虽然仅仅只能算是略懂皮毛而已。后来,我给她寄了一个护身符,让她挂在身上的,但是两个月前那个护身符却给我传递来了不幸的感应:笛子似乎是死了,又似乎没有离开……我不能解释这个理由。而网上‘跳舞的房子’依然出现了……”大慢缓缓地说着。袁心笛的魂魄被打散,的确生死难定。 事实浮出水面,大慢正是觉得于网上“跳舞的房子”的反应奇怪,因此才想来探查笛子的安危,但是遇到的这个“房子”并非笛子版的“跳舞的房子”,而是杜雨洁,所以才产生了敌意。 “笛子和我一直公用这个帐号的,以前总是她在上网。后来她走了,我就会用‘跳舞的房子’这个帐号上网聊天看论坛。”杜雨洁啜着泪轻轻地解释。她看大慢虚弱的身体,又想起了笛子的事情,不由感到深深的悲伤,几乎站不住……心里想:也许笛子看到大慢这样也会觉得不值,也会觉得难过,可是她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原来笛子真的不是你害的。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在疑惑,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把笛子搞不见了呢?”大慢略带自嘲地笑着说,血喷得越来越厉害,威廉不得不按住他才行。 怪不得大慢当初听到杜雨洁承认自己是“跳舞的房子”会这么激动……大家一直沉默着,直到大慢把话说完。 那么另一个问题冒了出来,是谁联系了他们是误解了“Visitor”,也就是大慢吗? “所以你想着要捉弄我们,还找了阿东小胖他们寝室,结果却和我们一起陷入了天佐楼的陷阱?”墨言打破沉默问。 但是大慢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我从来没有和阿东他们寝室里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过……”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大家的脸色便不再说话了。 这回不仅是女生的脸色变了,阿东的表情也突然沉重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的心中划过一丝yīn影。到底是谁联系了阿东他们一个寝室的人?到底是谁想要捉弄杜雨洁? “也许是他……”大慢指了指墙角里的一堆东西,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众人的目光转过去,突然之间墨言干呕起来,她和杜雨洁抱在一起退到后面,几乎要站不稳。大家知道两个女生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吓,连忙把她们扶到一边。 “那是小胖。”阿东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任何感情,也许心里已经痛到没有感觉了。 那摊眼熟的衣服,没有了头颅骨,一堆零乱地放在楼梯间的一角,正符合小胖的身份。刚才混乱中威廉赶到了,他们也没有看到小胖的尸体,原本还担心“他”可能会来偷袭他们,结果是他与从顶楼下来的大慢狭路相逢。大慢虽然也学过法术,但是明显不是和威廉一个等级上的,最终的力量bào发消灭了失去脑袋的小胖,而自己也命不久已。 “快走吧。”大慢推开威廉的手,他连续地咳嗽着,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像是魔鬼一样恐怖,又望向杜雨洁,沉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缓缓地闭上眼睛。 威廉心知再无救回其xìng命的可能,只得抽出手来,把大慢放平坦在地上。他叹了口气,重新审视着四周站着的各位,像是知道谁是罪魁祸首,最后低下头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点燃撒在大慢的身上:“好好的休息吧。” 路家云还想问些什么,威廉摇了摇投,向大家看了一眼:“我们走!” 这时候杜雨洁向楼梯间的窗户外面看,那里仿佛是撒上了一层灰色的尘土,浸染着所有的陈旧。 夜,黑漆漆的。把所有色彩夺取,也把希望带走。 岸仔小鱼 “马上就到一楼了。”王侯有些兴奋地说着。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为从六楼走到一楼那段冗长的经历感到疲乏。 对应困难时候的紧张可以化解等待时候的恐惧,即使变作惊心动魄也比经久的感觉来的痛苦,持续的恐惧是难以承受的。 刚刚接触一层的地面,想要松一口。“咕噜,咕噜。”奇奇发出不明意义的喊叫,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却不料它只是神采奕奕地去角落里面刁了个乒乓球出来。 看着奇奇在前面把乒乓球吐出去又衔回来的热闹样子,杜雨洁的心蓦然有些触动,终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孩子气的人就是好,永远能那么快地恢复过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眼一边沉着脸的路家云,有些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路家云也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他总在危险关头想尽办法让大家往好处想,现在却染上了那种惆怅的意味…… 之前就说过一层楼梯的半平台高窗因为开得高,常常导致人误闯入地下一层。所以这次他们尤其得谨慎,绝不会因为一些幻觉或者粗枝大叶的失误而浑浑噩噩地跑到地下室去送死。 威廉很认真地确认过了,而杜雨洁也还连连确认了好几次没有走错才去推那扇楼梯门。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上回的经历吓怕了,威廉为了救他们还受伤了。总的来说,她已经再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冒险:那张写满参与人ID的纸片还在她的口袋里,前一刻纸上的名字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一半已经失却了xìng命,不知不觉地纸上包含的名字的重量已经深深地压在自己的肩旁上。除了这些,还有笛子,杜雨洁忍不住去看路家云。 威廉顺着她的眼神看路家云,忽然貌似随口问起的样子说:“你说,我们以前认识吗?”他的话打断了杜雨洁的忏悔。 什么?杜雨洁差点要跳起来,她吃了一惊,抬起来怔怔看着威廉:那张脸依然微微带着笑。感觉就要有什么要从喉咙里面冲出来,杜雨洁哽咽着,眼眶里蓦地盈热迫使她把头低下来,沉默。 威廉被她的表现搞糊涂了,他难得露出迷惑的样子,也许他只是想知道一个很简单的答案而已。 不再敢看威廉的眼神,杜雨洁低着头,突然脚步也快起来,走廊里面“噼哩啪啦”的鞋跟声,这个时候她发现她的前面没有人了。 她发傻地站在原地,两边的办公室墙像是猛兽要向她扑过来一样,惊得浑身一抖蜷缩起来。她抱住了自己的头,想大喊:“我错了,对不起!”但是感情如同是棉花胶带死死地堵住自己的嘴巴。为什么威廉会问这个问题,是他想起了什么吗?他心血来潮的一句问话犹如深水zhà弹一般猛地把杜雨洁的心肝肺全部zhà翻了个个儿,脑袋里面如同被咸涩的潮水席卷而过一样,各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怪异的滋味在泛滥。 她怎么会知道之前威廉遇到的奇怪事件里面有个不同于往日的“杜雨洁”?她只害怕突然之间威廉会恢复记忆,然后接受到威伯父口中所说的反噬……杜雨洁再也接受不了失去爱人的痛苦。 “喂,你怎么了?”追上来的是路家云,他拍拍杜雨洁的肩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可惜,没有得到答复,于是路家云往威廉丢了个表示“厌恶”的眼神,像是在质疑威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威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沉默着,但是他们依然在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杜雨洁觉得威廉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很令她紧张。就这么静静地靠着她走,给人种很舒服很安全的感觉,以前他也会这样,并不拉她,只是肩并肩地走着。杜雨洁的脑海里飞闪过几个剪影,然后便是朋友的逝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事吧。”威廉友善地问。 虽然知道自己会后悔,杜雨洁最终决定回答了威廉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没事。我想我们以前不认识,因为我是袁心笛的同学,所以可能,可能她提起过我吧。”她忍耐了半天,终于耐住想询问威廉事由的冲动。 那把威廉记忆的钥匙就握在自己手上,杜雨洁不敢去触碰,害怕伤害到这个曾经一心救助自己的男人。她说着谎,心里面却一边一边地说对不起,也搞不清楚是对威廉说的,还是对自己的真心…… 杜雨洁眼角一闪而过的疑惑并不能掩藏多少秘密,这令威廉明白这个女孩子在掩饰着什么。没理由地,他内心躁动起来,有个声音在说话:真不清楚这些人都在掩饰些什么……想着,威廉终于开口了:“也许的确是这样吧。”他略带敷衍的口气让杜雨洁冷静了许多,令她想起来威廉已经忘记她的这个事实。只见威廉说着,自己便走到了最前边,不再和别人说话。 也许他讨厌了自己。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徘徊在胸口,杜雨洁的心绪自笛子去世后一直乱着,总是觉得自己好累。威廉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意识到自己最近的状态:在事情发展的中心盘旋,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以往总是平淡的心态再也回不来了吗?原来失去笛子,就会这样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笛子总是和她在一起的,即使是现在她似乎也能感觉到笛子的存在。想着想着,杜雨洁莫名地觉得放松了起来,觉得哪里有股力量支撑着自己…… “拐过那个角,我们就能出去了。”路家云走了过来chā嘴。他一直关注着威廉和杜雨洁的谈话,却没有刻意偷听内容,只见女生的脸色从惊讶变得从容,心里担心着。他能隐约猜出杜雨洁在担心威廉的记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拍拍她的肩,此刻能跑出去再想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事情吧。 他并不知道杜雨洁想通了件事情,只见她笑了笑,点点头,拉起他的手大步往前走:“我们就能出去了,以后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了。” 傻事?路家云没有反应过来杜雨洁说的什么,接着她跑起来,因为威廉的脚步也加快了。也许是因为头一次被女生主动握手,路家云觉得被拉着的手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心里也在怦怦乱跳,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袁心笛…… “那边。”跟在后面的墨言看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提醒。 一片可怕的静默,大家这一刻都停住了脚步,也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也是你们的同伴?”威廉大致猜出那是什么,随即他叹了口气,其他人颌首示意他没有猜错。 那的确是岸仔和小鱼,如果说尸体仍然能够代表那个原有的名字。也许他们死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还会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人面前。 大家还记得小鱼是在电梯垂落的时候大出血去世,而岸仔则是之后为了救墨言不慎被黑烟缠上……这对情侣跑到这里来冒险的理由与其他人都不同,却还是也因此丧命,杜雨洁皱了皱眉。 “呕。”墨言又一次站到了墙边忍不住地呕吐起来,但是除了胃酸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路家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面翻出包餐巾纸递上去,她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哭起来,喃喃地似乎在说对不起。 奇奇和月华身上也冒出了奇幻的火光,一银一金守祭在威廉身边,霎时把他两侧照得通亮。威廉手中的光剑也透露出丝丝红色光芒,大家知道他已把自己的鲜血涂抹在剑上法力,虽然知道这样极其亏损其身体却也无济于事。 只见威廉清澈无比的眼神,衬以修长身材,英气勃勃如同威武的战神,与那异物沉着相对,倒也压下了部分邪气。 他们已经看到柔和的月光在一侧闪烁,只要十几步就可以脱离这栋诡异莫名的楼了!玻璃窗干净利落地把外面的事物透shè进来,也把那怪物的形状一丝不苟地笔笔照shè出来,勾起所有人的恐慌,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月亮了吧? 那却是一张怪异的人皮在扭动着,里面是什么大家都知道。那已经不是原来的岸仔和小鱼了……而是被怪物俯身的异类。 仿佛是个天才的裁缝师,又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把两张布匹天衣无缝地缝合在一起一个布偶,但是器官所在位置已经和真正的人不再一样。你说不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赤luǒ的动物,原本该是手的地方现在光溜溜的,rǔ房甚至是口腔里的舌头这些人类的器官像是一个大布袋子上的“chā花”随便拼贴着。最可怕的是两张脸茫茫然地张开着嘴一张朝天一张朝地,要不是那奇异的组织方式,就活人发呆的样子差不多,叫人那对情侣还在时候的情形。 离出口只有一点点距离了,但是中间却隔着那样的障碍。他们想起了陈天,想起了小胖……身上不断地冒着冷气。 也许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该在一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路家云和王侯等人互相jiāo换了个眼色,均看出彼此心中的无奈。这个茫茫无尽的夜里,也许注定了许多不太平。 威廉确是一个令敌手畏敬的可怕人物。即使满身血污,也抵消不了他昂然冷静的气质。 其余人已经统统靠后站好,尚有余力地则护卫着伤者。只见一楼的大厅里面卷起几片灰烬,正是方才威廉闯入时烧的纸符。 有一股盘旋而气的凌厉怪风吹开,弥住了所有的人的眼睛。威廉面容也变得无比冷峻,淡然一抹从容的气势随其一剑划过那怪物的身旁。众人见其不知不觉便发动攻势,知其下了决心想要速战速决。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岸仔与小鱼的合体物,只见它四肢四脚,竟也矫健异常,但听到“突突”地踱步声便飞速袭向威廉。杜雨洁只能看到一道ròu白色的物体袭向威廉,只恐它伤了威廉。 只见威廉心无旁,众念皆空。方才他猛然一击,已察觉双方在气势相持中无隙可寻,只有另找它径。 果然,天佐楼一楼的入口大厅中,众人听到杂乱渐响的喧闹声,正要四处张望,却被威廉厉声喝止,嘱咐他们收敛心神。 那怪物两张嘴中发出高低的啸声,宛若合唱。 威廉露出个充满信心的笑容,以平定的声音淡淡道:“路家云你用我给你的符纸贴在四角,在我叫你们之前,不要走出来。”瞬时他已似成为那个冷酷的杀神,所有一切全付诸不闻,天地间仿佛只有自己和眼前的劲敌。 假如威廉尚未击败过小博,他还不会有这种强势自信的态度。这一路他们都见识到了这种怪东西的恐怖武力,完全丧失了人的特xìng,只是虚无披着人皮的妖气,同时却也知道其弱点,心里也便有了底,不容多作摇摆。 “镪!”光剑如离弦之箭。 那怪物四目之中无半点白色,瞪得滚圆,有一刻众人错觉是那脸无限放大了。只见威廉的形象幻化万千,在那黑瞳中星星点点地跳动。怪物的动作依然不慢,但在其眼中威廉似乎突然变得高大威武,对其形成了压力。 高手相持之下,由于精神互相紧锁,致乎感官亦会受到影响。拔剑声像战鼓的鸣响般,在众人耳鼓内震回旋。 众人心知威廉在与怪物进行心神对抗,这些响声会影响自己的状态,连忙收摄心神,有些人甚至都闭上眼睛不看场上对抗。 威廉的功力修为全赖从小培养,其天赋之高素来是家中长辈颇为得意的地方,加之他对于各项法术的完美领悟,全然是一个灵能方面的高手,早超越同辈许多人。 在行道之间提升水平,首当以挑战他人,寻求变化用以克敌制胜,可是要超越自己的界限,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威廉本只是收身在城市中作一个普通的店铺老板,哪想会牵涉入这么诡异的事件。原本对能力的提升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进行,此次又遇到如此众多的怪物对他挑战和提高更是不一般。 “噗,噗,噗!”威廉连续往前踏进三步,每进一步,便在光泽的地面上震起沉重有力的德声音,大地也仿佛为之摇晃。 若是此战被这怪物拿下,那么余下几人也便没有了活路。威廉只惧怕这一身病累的身体会拖后腿,也只有趁现在气势蓄至满贯,信心臻达岛最高峰的时候,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一举挫败。 若是以往,威廉尽管有悠然独坐三点聆屋的优雅,却绝无那种发自内心的信念来对抗怪物。 在经历了小博的战斗后,威廉有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只有当初小博在袭击他的时候有人在一边观看,之后那个被偷窥的感觉就消失了。再联想起之前还有怪异压制其能力的白色烟雾放出,那个地方正是一楼的楼梯间,往上走自然是越离开地面,而往下……那岂不就是黑暗怪物的老巢? 有一种被yīn谋诡计包围的感觉!仿佛有人想要对他的能力一探究竟,而后了解到情报,又便派遣杂碎来打击他们省下的归途……威廉深呼一口气,已将招式发挥的淋漓尽致,再配上天衣无缝的法术,任对方再有神力也发挥不得。 此时不同往昔。威廉既已忘记了过去的尘世,也经历的诸多锻炼,早已没有原本的清涩和犹豫。 这怪物尽管披上了岸仔和小鱼的外皮,却并没有那种实力和豪气。它离地斜起,向十多步外的青年嗷嗷乱吼,蓦然出手。因为被联合改造的缘故,那手臂粗似树枝,节节盘起恐怖的块状肌ròu,大有横扫千军的势头向威廉进攻。 威廉却在怪物跳跃离地的刹那,突然之间强自停住。 众人看了色变,皆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边的月华却看得明白,威廉顺畅的身姿和清晰的攻击策略早已有所小成,并不用它再指点一二。 威伯父之所以把月华留在侄子身边,必定是预料到会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想到威廉却能够随机应变,早早成熟能够独立应战。此刻威廉停住,全部是因为他已能够准确把握怪物的运动准则,对其跳跃的时间把握得正好,早看破敌人的用心和手段。 恐怕在与小博的争斗中幕后黑手已看出威廉的这层实力,了解到仓促之间无法解决掉威廉,故意就此转移注意力。 威廉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这似没有可能的事情,偏偏他就做到了。 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假如那怪物中途变招或者退却,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情势紧逼,众人只看见那皮囊人飞临威廉的头顶,霍霍生出变异之态。整个“人体”蓦地变形,原本只是四手四脚,却徒地多出了许多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原本这招术只能是吓吓小孩的,但让这怪物使出来,就不同一般。力道凶悍凌厉,令人生出不敢硬碰的念头,更不要说是如此多的手脚齐齐袭向面门,仿佛是包含了各种搏击奥义的真劲,变化莫测,叫人难以防备。 杜雨洁刚待想喊小心,只见威廉双目炯炯有神,一声潇洒长笑,光剑突然随身形移动,堪堪便水平横移起来。他身姿灵活地躲过攻击,都无人看透是如何移动脚步的。 一连串的响声紧凑响起,如同被zhà开的气球。原来在剑锋即将划破怪物皮肤的时候,它连续甩出几个黑色火焰,其中包含了各种奇妙精绝的手法,快得连ròu眼都看不清楚的速度,与光剑相击发出了响亮的bào裂声。 威廉后退了一步,顺着原来动势晃了晃,吐出一口血水。而那怪物则突然也如鹫鹰般一个盘旋离开威廉的攻击圈,此时月华与奇奇默契地冲将前去阻拦它接下来对威廉的攻势。 路家云看得心中焦急不已,他一贯冲动,此时只怕威廉受伤吃了暗亏,若不是杜雨洁拉住了他,恐怕就要飞奔过去。 失去知觉 那怪物挑衅似地对月华与奇奇的攻势爱理不理,忽闪忽停地在空中飘浮,并不直接反击,那身形仿佛已经化作一个气球。众人不想看它的样子,想到惨死的岸仔和小鱼被黑暗中的敌手如此无耻地利用,便更觉得不止。 “让我去。”路家云想要甩开杜雨洁的手。 “你出去了能干吗?惹祸吗!你忘记威廉跟你说过什么了?他要你让我们呆在这里的。”杜雨洁厉声责问着。 看到路家云脸上渐变的表情,杜雨洁却哭着脸低下头,看地上那代表威廉守护之意的纸符。刚才的拉扯让她脖子上的伤也愈加疼痛,但也更加清醒。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实际上,只是因为对自己生气。 杜雨洁惨淡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其实,我们本就不该到这里来……都是我的错。路家云,我真想有个人好好的骂骂我,不仅为了这次傻乎乎地跑到这里来,还有,为了笛子。” 路家云愣了愣,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把目光重新转向“战场”,威廉似乎还在养精蓄锐,希望他没事:“别这么想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个,还有那个对他来说太沉重的名字,都令他揪心的痛。 身后的墨言还在哭,此刻最伤心的人就是她了。她本来是为了室友的离奇事件而决定到这里调查的,结果却意外组织了一次死亡旅行……像是陈天、小搏、岸仔和小鱼这样的人都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结果真相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这么多鲜活的生命。 王侯拍了拍路家云的肩膀,几个人重新打起精神。 到底如何只有威廉才知道。 他对怪物灵巧的身手,怪诞的力气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那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对付的敌人;只是自己意料之外的潜力和实力也已有得一拼。 怪物全力一搏,意图能一举击伤威廉,却被他高明的眼力识破,运用神鬼莫测的计谋施以巧力,躲过那些充满瘴气的怪球,又在半空中化解了它凶猛的一拳,并且还趁其不备暗中定下结印在怪物身上,使光剑逼迫它后无以为继,只得腾飞至半空。 现在威廉又以圣兽月华与奇奇来拖延时间力图能够缓过一口气。毕竟来天佐楼之前他已经遭受重创,而且还与小搏有过一战。 其他人看怪物似乎是在与月华和奇奇悠闲周旋,实际上它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威廉的剑气暗含正力,又包含了他血液中地藏的力量,那种惊涛骇浪的攻势亦把怪物激得差点bào裂。只是现在表面上它显得自得不已,实则是以守为攻,随时找到机会打算袭击威廉。 若是单纯比拼力量,未被地藏菩萨附身的威廉决不是怪物的对手,但他又岂能是胆力逊色的人物。缓过气后,威廉竟不采用守势,直接拔剑相向,冷喝一声,脚下变化出奥妙的步法,攻向怪物。 月华与奇奇也配合地把怪物送至威廉的剑下。只见怪物如同一只灵动莫测的怪鸟,在空中作出令人难以捉摸的姿态,似乎打算以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 爪剑相jiāo也如同金属碰撞一样发出响亮的声音,时而密集,时而零落。 因见过小搏赤手相搏的威力,威廉也不敢滥逞一剑在手的便利。剑光激闪,寒芒电掣中,惊得杜雨洁路家云等人全都浑然忘我地注视着战斗,只觉得眼花缭乱,威廉招招硬封硬架,以使人都大出意料的力道计谋,寸步不让地抵挡着怪物在半空中又如暴风骤雨的凌厉攻势。 威廉知道,怪物已陷入被动之势,虽无败象,却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他能找准时机反击,那便是怪物败亡,他们脱离苦海的时刻。 只见怪物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拨开威廉jiāo织缜密的剑网,眼看即可拍中对方的面门,却突然被威廉的左手挡住,竟然以一意硬拼之势攻了回去。 威廉浑身一震。众人只听见清脆的一声破裂声,原来是他脚下的花岗石铺地断裂成两半。几个女生不由全都吓了一跳,只见威廉脸色惨白,喷出一小口血。 怪物也同时被震回到半空中,两张怪诞的脸闪烁着妖异的色彩,那纯然全黑的眼睛早已不再属于正常人类。突然它惊诧地后退,原来是威廉内气一转,又似生出了无限潜力,愈战愈勇,疾势反击而来。 剑芒忽然收敛。一柄剑全然chā入怪物的身体,发出“呲呲”声响。饶是它再如何晓懂天理也不能料到威廉在遭受重创后依然能够使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招式。 那黑烟慢慢地从人皮重溢出来,和先前一样,那怪物缓缓软倒下来。错觉间竟似乎看到那人皮脸上划过一丝如泪滴下来般的水痕,众人看着这幅场景都齐齐不作声,仿佛看到岸仔与小鱼恩爱的画面,不自禁地眼眶模糊。 威廉脸上红色退尽,想必方才也是勉强使出全力一击,脚步踉跄地走了两步:“快,我们走。”他话未说完,路家云已经和王侯冲了过去,一边一个搀扶起他。 杜雨洁捂着脖子处的伤痕,却像是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她已经第二次看到威廉这样了,而每次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 “你还走得动吗?”墨言在一边温言问道。她点点头,也许是威廉的治疗术高明,此刻她竟觉得体内潺潺流动着力量,单单靠着墨言的肩膀便能够走动。 杜雨洁随墨言故意走到威廉身边,只想说一句谢谢,却在瞥眼间见到消散的黑幕中一股黑暗之气猛地出现,袭向威廉的后背。威廉已察觉有异,还未等有所反映,便见到杜雨洁转到他身畔,原来是她当时心神一晃,就直想替威廉挡住一击。 “杜雨洁!”她晕眩失去知觉前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喊叫,沉沉闭上眼睛。 残兵。气喘声和脚步声jiāo叠在一起,让这种奔走真的有了逃往的感觉。地上的影子如同水面的平静被践踏至粉碎,就像是美好的梦境从此不再。冰冷的月光是刀,均匀地落在人的身上,把一切保护膜都剥光了,只剩下一具赤luǒ血淋的躯壳。 但既然是光,总算是给人希望的。他们终于一路跌跌撞撞闯出天佐楼,这才发现已经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离开这栋黑压压的楼,他们只觉得原本身上压着的一股重量突然减轻,恍如隔世,只想尽早离天佐楼越远越好。 因为害怕被过路人看到询问一二,无法解释清楚他们身上种种遭遇,威廉示意他们先往安全yīn暗处走。他们身上的伤是不可能用“从楼梯上摔下来”这种蹩脚的说辞就能搪塞过去的。 之前谁从来不会想到自己会像夜里行进的老鼠一样运动,如此渴望光明却又担心被强烈的光芒刺到,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来得如此不爽不快,着实让人心生郁愤。此刻只有威廉能够保持冷静了,惨白冷峻的脸此刻像是晕着一层清幽朦胧的光,带着中圣洁的肃穆感。他明白此时所有人的动作已经全凭意志,一旦到达安全之处,他们就可能再也无法移动了,只有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从最安全的道路撤退。 阿东勉强能够自持,他被墨言搀扶着,腰间的伤口已经基本不流血了。他自从逃出来便一直沉默着,像是被恐怖击溃了。而路家云和王侯两个人虽然一身狼狈,像是地窖中走出来的矿工一样脏兮兮的,但总算还能走得动,两人抬着昏迷的杜雨洁尽量平稳地一路小跑,所有人都有这么一种想法:此刻耽搁一秒便要少活一秒。 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大家商量接下来的方向。 阿东和王侯想要回到寝室,于是要与几人分手,因为他们并不方便去威廉家。威廉想了想,便同意了。他简单地为阿东施展了包扎术法,帮助其加速恢复。在王侯和阿东看来,那个失去知觉的女生,也就是杜雨洁已经快要断气了……但是威廉依然坚持着不让人送她去医院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但看路家云信任的眼神,他俩明白多说无益,只有尽快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离开之前,威廉依然细心地询问了阿东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宿舍地址,并把护身符jiāo在两人手上,叮嘱如果晚上有任何异动,一定点燃它们。威廉再三强调注意自己的安全之后,才放两个人离开。 之后,墨言便腾出手来与路家云一同扶起杜雨洁往威廉家走。原本那段已经冗长的道路,此刻也变得更加艰难,混合着所有人的恐惧和疲劳在夜里面愈加延伸,变成黑暗的回忆。当所有人中站在威廉家门口的时候,几乎就要瘫倒在门口,只怕今后走到夜路就会想起现在的恐怖经历。 “我也走了吧。”路家云和墨言两人把杜雨洁放在客房后,走到威廉身边。实际上,他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自己:他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 奇奇和月华化作人形正忙忙碌碌地为她擦试血污,因为手脚不灵便,他们打翻了几次脸盆。眼看杜雨洁脖子上的鲜血已经被法术强行封锁,却依然不见其醒转过来。奇奇满脸泪水,像个无辜的陶瓷娃娃,可怜兮兮地看着杜雨洁,不知道如果他能讲话会喊些什么。 房间外面,威廉靠在墙边,半晌没有说话。他似乎没有听见路家云的话,静静地侧脸像是雕塑。 路家云不敢说话了:“怎么了?” “不。”威廉低语。 “什么?你怎么了!”大大咧咧的路家云这才注意到事情有些不一样,他大吃一惊地看见威廉胸口下方一大块黑色的污迹湿透整件衬衫下摆,“你……” “不要大喊大叫的,我还没死透呢。”威廉轻轻地笑了笑,有点邪邪又温柔的意味,“帮我扶到卧室去。” 路家云想问杜雨洁情况的时候,被威廉抓住的胳膊像是钢钳夹住一样生痛:“你没事吧?那么杜雨洁,她会不会有事?”他明白威廉做事情不会没有条理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得他不问个明白。 “她……有人帮助了她。我不清楚是什么人?呃,当时她的确快死了,可是有什么东西护住了她的心脉,魂魄没有受伤。”威廉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快要睡着一样,“所以她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喂,你怎么了?”路家云知道不能再多问了,只能慌慌张张地把几乎快软倒的威廉往他的房间里面拖。威廉似乎不想让那两个女孩子知道自己的情况似的。 威廉的房间,路家云来过。简洁的装潢,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对着落地窗的那里摆了一把木椅。当时谁也不会想到,威廉会这样回到家中休息。 “把窗打开些。”威廉说完,顺势倒在床上,闷哼了一声,似乎很痛。 听不到威廉的呼吸声,房间里面静到吓人。刚才急急忙忙进来,都没有开灯,路家云手忙脚乱地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撒一地。一时间路家云反倒不知该做什么,傻傻地看着威廉的血似乎又流到洁白的床单上,呆了好久才想起来威廉刚才说的话,去把窗子打了开来。 一股怪异的风吹了进来,似乎不冷,却让路家云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威廉现在怎么了?他要死了吗?还是睡着了?路家云看着一动不动的威廉,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思维。 “把书桌抽屉里的符纸取出来点上。柜子里有一把陈年桃木剑,去挂在大门口。”埋着头的威廉又说话了,原来没有睡着。 “好,好的。”路家云慌忙去找。其实他的手指痛得像要裂开一样,膝盖肿得比馒头还要大,但他还是照做了。 一股陈旧却好闻的气味伴着氤氲的白烟袅袅浮起,好像可以看到几点迷离的火花在烟中跳动,拥有生命似会接近人体。路家云觉得很舒服,有种温暖的感觉,劫后重生的喜悦此刻如此强烈。开始他以为只不过是在威廉的房间里面有烟雾,后来才发现整个屋子都被这种东西包围住了。 不一会儿,路家云也一头歪在木椅上睡去,梦境中老是出现方才的经历,因此极不安稳。 不知不觉间,有人走进威廉的房间,朦胧间可见其轮廓,竟是一位老人。他伸手向威廉身上的时候,路家云惊醒了:“谁?威伯父?” “他现在很危险,枉自使用力量,有可能走火入魔。你到外面守着,事后威廉问起,你就详装不知道。”威伯父皱着眉,又给了路家云一个有信心的微笑:“其实我在威廉身上布有结印,有什么事情发生我都会知道,但这次我实在赶不及。” 路家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威廉,他本不知道原来威廉的情况竟然如此危险。他讷讷地答应着威伯父走了出去,照他的话守住阵法。 威伯父待路家云走出去,才伸出手,在掌中幻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自言自语道:“你动用禁书减命折寿也罢,这次怎么又如此鲁莽?” 伤痕累累 宁静漆黑的房间里,杜雨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周围都是瓶瓶罐罐。 这是哪里?凭直觉,杜雨洁觉得怪异。安静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的地方总是会掩藏什么东西的。也许该离开这里,可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倦怠的感觉爬了上来,她对自己说: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刚才不是在天佐楼的吗?她皱了皱眉,顺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血似乎已经止住了,这让她有种错觉,好像是吸血鬼把血吸尽了一样。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威廉,路家云,墨言?”杜雨洁试探地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发了一会儿愣,她突然听到叮叮当当声,慌忙抬头看。 刚才空dàngdàng的房间中间竟然多了一张床。幽秘黯淡的光洒在床上,上面躺着一个赤luǒ上身的人。那是手术台。杜雨洁的心里划满了冰凉,只害怕上面是自己认识的。没有人站在手术台边,也没有手术刀,但是依然让人觉得恐怖。 杜雨洁觉得自己被施展了一种叫做定身术的东西,已经赖在椅子上不肯离开,仿佛那样就不会有危险,就不会看到不敢看到的东西,但躺在床上的人却似乎不耐烦了…… “你不想救我了吗?”那种干净清澈的声音如同zhà雷。 “不,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低下头,捂住耳朵,学那鸵鸟。 “也许你更加看重自己的xìng命。” “不要这么说!”杜雨洁再也忍受不了,即使面前的人是妖魔,她也觉得痛心,抬起头看见那张清瘦的脸,她颤声喊,“威廉。” 他坐了起来,满身是伤。他朝着杜雨洁笑,笑得那么满不在乎。威廉似乎刚是被推上解剖室,胸口还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胸腔里面泛白了的器官一一呈现在杜雨洁的面前,心脏、肺,肝脏…… 杜雨洁忍受不了地冲了过去抱住威廉:“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他的身体冰凉凉的,寒彻心肺,他是真的死了吗?她放开他的身体,胡乱地像疯了一样按住那个口子,没有流尽的血块沾在手指上像是吸血的蛭虫。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一只按住了杜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洁:“你以为我是无名僧吗?我的心脏在左边。” 杜雨洁呆呆地盯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从他的右边移到左边,转眼间变成一团黑色的烟雾往自己扑来。 不,这是个噩梦! 待杜雨洁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身上的衣服已换得干干净净的,还在疑惑间,已经有人敲门进来。他探了探头,脸上露出温和笑容:“你醒了?” “威廉,我怎么会在这里?”杜雨洁勉强坐起来,终于有种真实感,但是那种感觉却很尴尬。 “你当时伤势太重,送医院又不合适,就和墨言一道住到我家来了。”威廉上下打量着她,完全似乎在找寻那个幻境中的杜雨洁。他的脸更加苍白了,还是很干净,没有蓄须,也没有留长发,仍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威廉。刚才的噩梦过于可怕,一定是遭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干净的房间,简单的家具,床边还摆着一束淡淡的无名花,正如威廉平淡真实的个xìng。阳光带着阵暖风吹进来,拂乱了她的发,这一刻的宁静如此美好。杜雨洁深吸了一口气,思量着也许可能会有的下一句,但是她忽然又觉得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如此平淡便是最好的。 “你好好休息。”威廉凝视了她片刻,yù转身离去。 杜雨洁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曾经那么熟悉的消瘦纤长影子此刻已经慢慢离开自己的世界,就这样灰灰地落下来,她的喉咙里面像是掉入百味果。 只是她依然不说话,依然想一个自寻死路的小兽单调呆板地守着自己的信条:她不要威廉再遭受到什么伤害了。方才梦里的景象已经惊吓到杜雨洁,使她相信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她感到有一把尖锐的锥子在往心里扎,但是没有痛,只是看见血在汹涌地往外流淌。有个声音在狠狠说:“你不配!”她还是痴痴地望着。 终于,门喀嗒地一声响,似乎象征着她和威廉最终断绝了关系。 “呜呜。”这个时候,杜雨洁才察觉到了痛,脖子上的伤口和心里的悔恨给她带来双重撕心裂肺的疼。她不争气地发现眼泪溢出了眼眶,就和血液一样争先恐后地离开身体。哭,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身上所有的水都流光好了…… 就这样又睡了很长时间,杜雨洁迷迷糊糊的。也许是一个下午,也许是一整天。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墨言正坐在自己的身边。 “你还好吧。”杜雨洁冒出了的问题让墨言愣了愣。 “没事,威廉说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的伤都不碍事。”墨言看到她眼中的犹疑,“威廉好像很在乎你。” “才没有。谁说的,不要听路家云瞎说。” 墨言笑着低下头:“没人跟我说,我只是凭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祸害。杜雨洁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靠着床背发了会儿愣:“其他人怎么样了?学校里面有事情发生吗?” 因为没受什么伤,墨言这两天已经回学校上课。她简单地把最近的事情告诉了了杜雨洁:当时杜雨洁替威廉挡下一击,月华便吐出火球撞破了黑瘴。眼看黑暗中愈来愈浓烈的黑色气焰,多耽搁一秒,便是更多一份危险,众人抓紧时间撤离了天佐楼。之后经过大家简短的商议,大家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情保密。 而事发第二天早上,路家云故意拉上叶雁去天佐楼看事故现场,那里“很不巧”地被保洁公司包下了。路家云知道这又是一次学校隐瞒真相的做法,便把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学生会主席。叶雁听完后,脸色就变得异常严肃。原来阿东寝室的还有一个人是学生会的干事。最诡异的是,他在前不久疯了,让学校给以回家养病的借口送到了校医院治疗,不巧的是那个人在前一晚用铅笔戳自己的太阳穴自杀了。杜雨洁听到这里身上隐隐发冷。 叶雁因为自己的身份原本想阻止路家云他们再对学校的案件进行调查,但因为路家云同样没有把事情向梅若云保密,所以不得不上了贼船。 说到这里,墨言轻轻地笑了笑:“我好羡慕你有这么多的朋友。” 杜雨洁摇摇头,她想起了大慢:“你们查出来是谁想要对‘跳舞的房子’恶作剧了吗?” 墨言原本想说是大慢的,但是一联想到他死时候的样子,又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不好,阿东他们有危险!”杜雨洁惊呼。 得到杜雨洁提示后,墨言立即打电话给威廉。他们留下奇奇和月华,就急忙地往宿舍赶去。之前从天佐楼逃出来,威廉为了能以防万一彼此联系照料,向阿东要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宿舍地址,却没想到当初天佐楼前一别竟然是最后一面。 “怎么了?”威廉拉住一个匆匆从寝室跑出来的学生。 “估计神经病会传染的,前一个才被送回去,又一个疯了。”那个学生不屑地耸耸肩,“你们认识他们寝室的人?” 威廉摇摇头,但并没有因此放开那个人。他揣测着那人刚才说的话,问:“是谁疯了?这次是谁疯了?”威廉暗想此人说的“前一个”一定是指叶雁口中所说的第四个没有到天佐楼探险的学生,小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那么王侯和阿东之中,到底是谁疯了,谁又幸存下来了? “好像是叫阿东。”那学生耸耸肩,他好奇地瞅了眼威廉背后的美女墨言。 威廉不说话,怔怔发呆。大抵上,这学生是把威廉看成了无聊的好事者,所以显得有些厌烦,反而对墨言挺感兴趣。只是见墨言对他爱理不理的,这学生模样的小年轻说完扭头便走了,留下威廉和墨言不可思议地站在当下。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廉最先醒悟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墨言的肩膀。虽然现场可能已经被破坏了,没有多大的能够找出可以利用的证据和痕迹,但至少要知道是谁活了下来。 估计因为送走了个“人”的缘故,大厅里面显得忙忙碌碌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来走去都在窃窃议论着刚才的场景。威廉暗自想:莫非送走那人时还使用了暴力? 原本以为阿姨会为难一番,没想到她看威廉和墨言两个外表光鲜谈吐大方的年轻人,意外的大方,也没有多问,登记之后便让两人进去了。威廉事后想起来,当时的确多虑了。中午一向是学生寝室的访客时间,况且阿东的事情表面上只是学生行为失控而已,这些校工的确没有道理拒绝让外面的人进来。 宿舍楼里面只是比往常稍微多了些人,大多是在小声议论早上一个疯子被医生强行带走的事。学校平时都把这种事情隐瞒住,突然会闹成全民皆知,的确是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威廉和墨言走走问问,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阿东和王侯的寝室。门口堆了一大摊撕碎了的书和报纸,现在都被人扫到墙角边,可以想象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威廉发现阿东的寝室楼一共才四层,而他们就在最顶楼,房间朝北,幸好夏天的温度还没有全部撤离,倒也不显得yīn冷。 推开门,墨言小声发出惊叹:“王侯,你没事吧。”她跑到青年身边。 沉默的王侯俯着身把双手放在膝上,似乎在发呆。威廉注意到他们寝室的窗户破了,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衣物和碎了的书页,蚊帐也被扯得稀烂。看起来阿东当时情绪很激动,被强行带走之前做过顽强的抵抗,但是在阿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儿,王侯似乎才意识到旁边有人,抬头一见是墨言,不由露出一脸疲劳的笑容。他明显见到这个女孩子很开心,但是深色的眼袋又意味着他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憔悴苍白的面色令人看了心中生出些疏远的感觉,墨言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王侯的表现如此诡异。他并没有注意到墨言的小动作,仍然裂开了嘴笑。或许是真的过于疲劳,他竟然迟钝得就连转过身看一眼威廉也花了好长的时间。看着威廉的脸,王侯傻傻不动地辨认他是谁,然后笑了笑,大约是“原来是你”的意思,却不知为何给人感觉邪邪的。 实际上,他应该也疯了吧……墨言感觉身上像是被dú蛇爬过的寒冷。 这个寝室所有的人命都不好。最先前的那个人疯了,他们已经从叶雁那里知道他是在前一天在校医院用铅笔戳自己的太阳穴自杀的;然后是三个莽莽撞撞探险的家伙,小胖被黑烟吞噬搞得死无全尸,阿东现在则疯了,剩下一个王侯也如此傻愣状态。 “你不要紧吧?阿东到底怎么了?还是昨天你们回来遇到什么了吗?你快说呀!”墨言皱着眉,略带不耐烦地问。虽然昨天的事情给墨言的压力也很大,但她骨子里面却是强硬的人。于是这个时候看到王侯死样怪气的,墨言便忍不住有些生气。 “我们离开这里,到天台去说吧。”威廉平静的语调响起,他并没有走进寝室,靠在门槛边,似乎有些忌讳疯了两个人的地方。 “这里呆会儿阿姨还要来吧,的确是该离开下。”墨言很理所应当地尊重了威廉的意见,在她眼里威廉属于高人。 方才眼神中还有点意见的王侯听到墨言的话,便不再坚持,乖乖地跟着他们走出了房间。 因为总是有人跑上来天台来晒被子,那扇门一直没有被锁紧,所以男生寝室的天台比较容易上去。下午的时候来这里,其实是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人好像走在滚烫的煤炭上,连皮肤像是被灼烧一样的疼。如果是民居,这种房子估计早已施行“平改坡”计划了,可怜了这帮学生还坚持艰难刻苦的前端。 真热呀,现在真的要到秋天了吗?墨言站在天台门口,眯着眼睛,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跟着威廉越走越中间。毕竟是女孩子,她用手挡了挡那白花花的太阳,然后看向王侯。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威廉的口气让墨言吃了一惊,他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后。 一寝室鬼 是的,西瓜的确是我逼疯的。 那天我和他出去打篮球,输了的人要去天佐楼的地下室呆一个晚上。你知道的,学生之间常常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比如说医学系的学长们常常和学弟们打赌去咬尸体的耳朵之类的,不相信的学弟要请客学长一顿饭。 西瓜也以为我是跟他开玩笑。我想:如果他赢了的话,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他的篮球一向打得好,个子高,力量足,动作又很灵敏,几乎是场上的常胜将军。但是这次他却输了,我甚至也不相信是这场球是用我的一双手脚来赢过他的。 兴许在球场上的时候,他还没有料到我想看他进天佐楼地下室的决心。但是赌注已经下了,作为男人之间的比赛,他无法拒绝我的要求。我看到他脸上漂亮的后悔神色,没有告诉他还有更加恐怖的在后面。 去之前,他让我半夜给他打个电话壮胆,我答应了,但是我没有打…… 你们大概会以为我很没有义气,你错了,我虽然没有打电话,但是我去了。我瞒过了阿东和小胖,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出去看场球赛什么的。 大半夜的停尸房,对了,你们知道天佐楼地下一楼是停尸房的吧?医学系的教学楼,二楼是解剖室,而有待解剖的尸体都被储藏在这里。 一排排柜子,里面全是尸体。尸体在刚死的那段时间里,体内还会有存储着生物电,所以会发生尸跳反应。到了晚上,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你就会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那不是老鼠在爬,那是尸体在跳舞,在释放能量,它们用身体撞击着存尸柜。 我不知道为什么,晚上总有那么一两扇通往地下室的门会虚掩着,像是欢迎探险者的到来。西瓜就这么被我送到了那里,变成黑暗的食物。 黑漆漆的地下室里面,我看着他拍打那些柜子,好像这样便可以盖过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可是箱子里面的东西远比他凶猛得多。西瓜撕心裂肺地吼叫,找不到出口,跌跌撞撞地在狭小的走廊里面徘徊。 我知道他害怕得要命。和他一样,我也觉得浑身上下都爬满了鸡皮疙瘩,连同大肠也一样疙疙瘩瘩地泛起惊恐的讯号。 这就是恐惧! 西瓜总之是疯了。 早上的时候,我看着他歪歪扭扭地走出天佐楼地下室,被一群保安拉走送到校医院。然后,老师回来在班上简单地告诉大家:西瓜生病了,回老家去休息了。但是我不相信他仅仅是生病了,因为他再也没有从校医院走出来过…… 从天佐楼回来之后,我洗了好久的手。别人告诉我手上是干净的,可我还是觉得布满了黑色的尘土?那种黑色好像慢慢侵蚀到我身上的其他部分甚至是精神中,让我觉得不时地疼痛难忍。我不敢告诉阿东和小胖,因为他们两个也表现得很奇怪。 阿东说,西瓜没有疯,他去图书馆了。 小胖说,西瓜还在昨天下午的比赛里面获得了好成绩。 我有点怕,想起了昨天对西瓜所施的伎俩。心想如果阿东和小胖也疯了,那么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西瓜这么长时间没有在寝室出现了。这时候,我看到网上有个帖子召集大家去天佐楼探险,就对他们说,我们去天佐楼探险吧!有人找我们去恶作剧,找一个叫做跳舞的房子的人,捉弄他,教训他。 当时阿东不以为然地说我太无聊了,但还是问我那个人找我们恶作剧的人叫什么。 我灵机一动,告诉阿东那个人叫做Visitor,那排已经留言要去的人中有这么一个名字。实际上那个来客的确就是unexpected visitor(不速之客)。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叫做Visitor的人真的是来找跳舞的房子的。 之后的发展也异常顺利。小胖想知道那个“跳舞的房子”是男是女的。说服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个想参加活动的人同意是很简单的。我们就等阿东的意见了。 这时候,阿东问我,为什么不找西瓜去? 虽然我知道,已经疯了的西瓜是不会对天佐楼里的任何人与事物感兴趣的,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说:因为他不感兴趣。 阿东愣了愣,没有说话。 我想,大概这个时候我也相信了“西瓜没有疯,去图书馆”这样的谎言,连与我这么熟悉的阿东都看不出来我已经撒了这么多的谎…… 阿东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挣扎。他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不会像我们这样做很冲动的事情。但是事情一开始,便已经有了结果。 不知道是我影响了他的想法,还是他影响了我的想法。我看到他点了点头,其实我知道阿东和西瓜总是有些不合。虽然我们寝室的关系看上去很好,但是很明显的就是阿东是个领头人,西瓜是个个xìng派,两人凑不到一起,也不能说敌对。 我看到阿东点头,小胖也很感兴趣,便清楚这次活动肯定有我们的份了。这个时候我便加入了墨言发起的活动,那个时候我从心里觉得像是进入了某个圈套,但却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的。 王侯慢条斯理的自白把墨言震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室友并没有恨你!”威廉试图平缓地询问经过。 但王侯还是激动地迸发出来:“哈,阿东自以为是,把别人都看得像个傻瓜笨蛋;西瓜总是抢别人的风头,以为自己魅力多大;至于小胖,他只是个跟屁虫,有什么胆量!墙头草!” “你,你到底是什么?”见王侯朝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步,墨言惊吓地又往威廉身后躲了躲。墨言虽然总是叽叽喳喳的,但毕竟还是小女生的娇贵心思,一旦被吓到,就缩到别人后面去了。她好像看到了王侯一手的鲜血淋淋向她走来…… 威廉似乎不经意地移动了一下脚步,却整个儿把墨言挡在了身后面。他坦然自作地笑,看着王侯说:“你们寝室里的人看来很信任你,阿东也把你的话当作真的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不知道威廉指的是欺骗了全寝室的人,还是王侯能够做到狠下心来伤害自己的伙伴。 王侯听着威廉说话,一直莫不作声,那种专注的表情令人害怕。他冷冷地笑,把恐惧刺入威廉和墨言的心中。在艳阳天里他原本健康的肤色涣然转白,像是尊散发dú气的瘟神。 那天晚上阿东并没有告诉威廉,Visitor是怎么联系他们的,其间的细节都被略过,所以威廉他们只知道阿东寝室是被人陷害到天佐楼的。如果仔细回忆一下,其实大慢死前也在言谈中暗示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阿东他们寝室的人才有可能知道谁是最终的凶手。阿东必定那个时候就有所怀疑,但是觉得王侯绝对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所以才什么都没有说。以至于,杜雨洁一行人一直以为是有其他人在暗中捣鬼,却没想到那个邪恶的人其实就在自己身边。那个人就是王侯…… 威廉沉思的时候,感觉到墨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放松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墨言迷茫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影响着她的动作。她的瞳孔愈来愈大,正一步步地走出来,就要完全站出威廉的庇护。 “墨言。”威廉抓住了她,手上蓦然有股灼烧感,但是他没有放手。 是王侯朝威廉投shè出一股凌厉的黑色气焰,他想让威廉放手!“快过来,快过来。我好喜欢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王侯像个疯子一样狂妄地叫喊着,他张开手臂像是要拥抱墨言。 此刻,墨言的身体仿佛受到了一种引力,禁不住地就要挣脱开威廉的手。 “你疯了!你也已经疯了!”威廉紧紧抓住不放,一边施力与迷惑墨言的怪力相抗衡,“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该想要缠住她。你这样会害死她的,你还记得小胖和阿东的下场吗?你希望墨言和他们一样吗?” “谁说我疯了,你才疯了呢!西瓜疯了,小胖死了,阿东疯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只有我能活下来。”王侯歇斯底里地狂叫着,“所以墨言,只有跟着我才能活下去!只有我才能不让你受伤。” 墨言在威廉的胳膊中死命扭动,仿佛一只困住的小兽,动作异常灵活和凶猛。威廉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小女生会拥有如此的力量,如果这样下去墨言真的会变成和小博那样的怪物的!想及此处,威廉略一沉凝,对王侯道:“难道你也是这样控制了阿东的?” “阿东吗?哈哈,其实他是被我气疯的。昨天晚上他问我关于Visitor的事情,可能他早已在怀疑我了,于是我就全部告诉他了。我告诉他,西瓜实际上已经疯了,而且是被我逼疯的;小胖是在我暗示下冲出电梯厅去的;噢,对了,小博也是,不然他不会那么有兴致地跟着陈天同学跑出去。他们都是些没什么意志力的家伙,一旦被暗示去做某件事情就会奋不顾身,好像飞蛾扑火。” 阿东本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只是因为被残酷的事实惊吓到,导致失去了理智。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如果不是小鱼早就在电梯中摔死,可能也会遭到被王侯利用的dú手。 事实就是大慢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要害过他们,一直都是那个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王侯所作的坏事。他一直在与路家云的吵吵闹闹中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利用阿东和小胖的言论来掩饰自己的意图,借机把怀疑的重点转移到那个Visitor身上,也就是大慢。 在这一步步地陷害中王侯还不忘记暗示Visitor的到访是因为其意图对跳舞的房子不利。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慢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最终也证明一旦他的身份暴露,肯定难逃一死…… 陈天的离开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小博却是在王侯的指示下跟随着出去的。陈天和小博的搭档是一个巧合,也正迎合了王侯的希望。陈天不会防备柔弱的小博,但正是小博给了陈天致命一击,让大家听到了第一声恐怖的喊叫,也正是让他们开始不安的前奏。 接着,小博便潜伏了起来估计是为了伏击剩下的人,但没想到威廉来了。王侯不得不让小博去阻拦威廉的脚步,这才发生了楼梯间里面那惊天动地的打斗。同时已经死了的伙伴们也已经成为了“敌人”,小博、陈天、小胖,以及最后的岸仔和小鱼,都无一例外地成了王侯用来阻拦他们脚步的工具。 现在他又把魔爪伸到了墨言的身上。 威廉心知,王侯身上唯一一点与众人的不同就是还存留着一丝自己的情感,他执著而病态地喜欢着墨言,叫人觉得惊恐和恶心。他又想起头一次在天佐楼中与大家见面的情景,王侯晕了过去,应该就是手上控制的怪物被人击溃所导致的晕眩。 但是王侯身上的这种力量是从何而来的呢?不可能凭空就让他有了超能力一样能够控制黑暗的力量来cāo纵人的行为?威廉想起了那黑暗中的那股烟雾,就是他们侵入了那些人的体内,最后夺取了他们的生命。 威廉突然有了个推论:王侯的这股力量是别人给与的。他不能自身制造,也不能肆意从外界吸收;他只能给与别人。他把最初最大的力量给了小博,然后小博分了一部分出来成为了“陈天”,又有一部分袭击了小胖,然后是岸仔和小鱼。所以最后他们再遇到的敌人都感觉没有之前的难对付…… 到底谁是幕后主导者?威廉忍受着墨言指甲压力下的能量,有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思索着最后的答案。 王侯威廉 眼前的王侯仰天长笑,嘲弄着威廉的忍辱负重,似乎在说一个女人你也对付不了? 这时候墨言一阵阵地呻吟起来,浑身抽搐不已,手中的劲道也越来越猛。王侯兴奋地看着墨言的样子,如同吃了yào一样满脸激动地通红。她被控制得愈加强烈,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引起更糟糕的后果,威廉一狠心,下重手把墨言打晕了过去。他注意到王侯猛然一凌的颤抖,但是没有发作。 墨言这次果然没有再挣扎,身子一软倒在威廉的臂膀中,被他扶到一边。此刻,威廉注意到王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作完这一切,并没有突施暴手,可见王侯即使在此关头还是很关心墨言的。直到听到墨言的呼吸渐渐平稳,威廉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到王侯面前十步处停住,思考有没有可能挽回王侯的理智。 威廉站回到场上的姿态依然坦然自若,并没有显示出受到墨言情况的影响。他只把眼神转向沉着脸的王侯,凝神看着一脸黑气缭绕的对手。只见王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yīn邪的味道,威廉心知他已经沉迷于黑暗的力量之中不能自拔,恐怕其自身也被业障所迷惑了。 阵阵烟气自王侯身上冒出,滚起碎石砾袭向威廉。这种情形,无论被谁看到,都要惊吓一番,必定会觉得是威廉英雄救美,而王侯则是那暴徒。 “锵!”威廉手中的光剑重又出现,只是这次在阳光的照耀下多了一份温柔的感觉,更衬得他儒雅风流的飘逸气质。 王侯眼中生过一丝妒色,忽一挥手,猛地化生万千,如同生出无数个幻影王侯统统袭向威廉。那攻势尚未成形之际,威廉冷冷一喝,看准时机,把那手中剑往前一推,那位置煞是奇怪,并未砍中任何一个影子,却一剑切开了迷乱的影像,把王侯生生地王侯逼退了一步。 如果此刻有人在场观看,必定对这次jiāo锋生出种怪异却又觉得顺畅无比的观感。实际上,方才王侯施展的这招便是迷魂战术,他趁乱中对威廉施压,企图用邪法来使威廉转移注意力,只是没有想到威廉全不受影响。 而威廉这一招似乎集中了全部的力量,凝注了所有的精力,却最终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击,仿佛软弱无力,却又截然破开王侯的攻势,如天马行空、神来一笔,立即为自己解了围。王侯愣愣地呆在当下,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威廉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经过了许多次生死搏斗,已经参悟不少实战中的宗法秘术,比起那些家藏宝典来说更有用千百万倍。 当时见千万个王侯统统袭来,只觉得满眼昏花,便知其在影响自己的精神。若是想平凡人等,便如墨言那样,就会变作疯魔,但威廉却在努力下逆转势头,一下子封住了王侯最致命的那一击,又把其余法术攻击一道歼灭,即使残存虚幻的人影那也构不成任何的杀伤力。 此事若是让威廉的伯父知道,必定会为威廉的成长感到欣喜不已。 见一击不中,王侯把手臂收缩,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得意一击的失败。他对威廉又嫉又妒,堪堪怒目而视,少晌双目中杀机更盛,怒喝道:“杀!” 一时人影乱飞,剑光满天。 王侯左右相击,脸色越来越沉,似乎仍不敢相信威廉的实力。的确联想起之前与魔化的小博jiāo手,威廉还没有那么大的眼力能够看破幻影,能如此沉默冷静地分析状况,结果弄得浑身是伤。而方才威廉那一击完全就是守式,隐隐透露着他平和沉稳的xìng格。虽然破开王侯的攻击,却全未有任何威胁。而现在他的攻势却激昂凶悍,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节节把王侯败退,似乎先礼后兵,有礼有节,完全是一个高手的风范。 又是霍霍几声激烈的冲撞,一股股波涛向天空中bào发,一时间把王侯震飞起来,差点从天台掉落下去。有一股黑色粘稠的烟雾从王侯的体内生出来,缓住了他下坠的趋势。威廉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看见王侯的脸上黑色气息胡乱地飘忽着,像是一个被画花脸的怪人,心想应该速战速决,不然惊动到普通学生就糟糕了。 实际上,威廉的这一次攻击已经震撼住了王侯。他没有再敢随意动手,只是随时找一个机会想破坏威廉的势头。 一阵诡异的杀戮之气自王侯身上直逼威廉而去。论身姿,王侯有几分与小博相似,若不是威廉已经有过与小博对战的经验,说不定这次还是要吃些苦头。此刻威廉身上的衬衫被挂得几乎飞起,如同临空而降的战士,静如佛陀,任由王侯的激烈冲击,也难以动摇几分。 躺在一边的墨言似乎也受到这邪气的影响,痛苦地低声喃喃着什么,情况诡异至极。 王侯似乎被墨言的状况牵引住动作,眼神移向墨言,却被威廉一个闪身挡住视线,低呼:“小心看好你自己!” “哼!”王侯鼻中冷冷发出一声,手中也连续三次变化,把黑色的烟雾往威廉脸上抛去。这一招曾在他们逃离天佐楼的时候岸仔和小鱼的合体怪物曾经施展过,此时早已被威廉看穿。其实王侯此刻使出这招只是想逼退威廉的攻击,但威廉怎能让王侯如愿。 王侯一咬牙狠狠打出一掌,包含着yīn寒妖力的掌风带过阵阵腐臭的味道。威廉暗自心惊:莫非王侯已经无yào可救,遁入魔道,变成和小胖小博那样的行尸走ròu了?他当下把光剑挡过,把掌风拨了回去,又气势不减地挥剑再次攻了回去,削忘王侯的肩膀。 王侯也丝毫不示弱,一运力,用ròu掌去接威廉这一剑。 “轰”地一声,两人同时摇晃一下退开两边。 王侯眼中闪出一丝狠dú的神色,把威廉攻来的招式全部拿下,任由他的光剑刺穿胸膛。威廉意识到王侯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变成了小博一样的怪物。只怕即使能砍断王侯的手臂头颅,他依然能够活动自如。 果然不出威廉的预料,待光剑自王侯身体中拔出来,便见弥散出一片黝黑的雾气,威廉慌忙摒住呼吸。原本在黑夜里看不清,此时发现这层黑色的气体中还泛着一种青紫色的颜色,更显得诡秘莫名。 王侯的反应极快,趁威廉拔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迟疑之时,已经飞身而起,一个凌空回旋踢直接袭向威廉的面门,势必要让他措施不及。 同一时间,威廉沉心吐气竟然完全不受其影响,似乎得到王侯做法的启示,打算以静制动。就在王侯的拳头要击中威廉脸上的时候,忽然之间威廉的形象消失不见。 王侯大吃一惊,猛然后退,一击不中,心知不妙,左顾右半间竟找不到威廉的行踪。 高手过招正是不能有半点迟疑,只听到“噗”地一声,王侯被人踢倒在地。若以移身闪避的话,便会被威廉一个符咒霹雷穿身而过,在权衡利弊之下,王侯惟有一动不动。 这次正是威廉借助幻术隐匿了真身,吸引王侯的注意,却又以脱兔之态狠狠从他背后出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威廉一下按上王侯的死穴,以印结封住他的动作,沉声道:“说,是谁把这瘴气注入你的体内的?” 王侯冷笑一声,突然身形化作满天黑雾,一下子消失不见,像是早有准备,让威廉拿捏不到他的踪迹。而又在顺时间,王侯突然出现在威廉头顶,他密密麻麻的拳脚把他笼罩其中,怪力又一次震撼发挥了威力。 若不是威廉随机应变,只怕屋顶上要多一个洞眼。这时威廉无奈一笑,知道王侯已经走火入魔,决不会手下留情,当下把自己的剑法变了另一种路子,走起了诡奇多变的风格,以怪治怪,也让对手不好消受。 王侯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应对威廉的剑法,他又如何知道威廉所施的招数正是刚才从与他的对战中刚刚揣摩所得,正是因为没有章法才全无应变的对策。 整个平台掀起飓风,一时间天地也似变色。 威廉凌厉的剑锋刺空而过,把王侯一时迫退。“啪”地,王侯身上一处骨头似乎碎了,他却毅然昂首屹立,并不因受伤而迟钝半刻。 威廉没想到已经受了重伤的王侯还能如此霸道,果然是被强势的yīndú气息感染到失去了人的特xìng。只是王侯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其杀戮之心绝无平息的可能xìng。 烈日下的王侯已经变成一个恶魔,只怕换上兽皮,就成了真正的野兽。更恐怖的是他早无半点掩饰之心,一意只想把威廉干掉。 若是再不把事情解决,恐怕就会有人注意到男生寝室屋顶有两个怪人在“斗殴”。 王侯突然一声大吼,直接向威廉扑来。 还未及威廉能够反应过来,一阵yīn森痛骨的大风迎面便挂来,几乎要把他吹散。他突然心中一紧,望向方才被他扶到地上的墨言。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她娇小的身体正一点点地往外面滚。 “住手!”威廉勉强能够自保,却丝毫走不出去,他只想让王侯看清楚那个人是墨言,说不定就能唤醒其执迷不悟的意念。 “哈哈,哈哈!”王侯发疯似地乱吼乱叫。 “不要!那是墨言!”威廉翻身滚地,几乎不再防御,伸手便要去拉墨言的衣服,却一伸手错过了。威廉终于怒了,稍一敛神,自手中的剑忽然变得细长无柄作shè箭状,竟然一发而出,朝王侯身上打去。 “啊!”王侯发出一声惨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种嚣张的气焰也一下子变得平淡许多。 威廉趁这一刹那,连忙抓住墨言。原来他方才使出的正是家传对付鬼怪最为dú辣的招式,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使出来。这招式极为霸道,不仅对附身的怪物有破灭的能力,还对寄主具有强大的伤害,当时他正是以这招把小博解决的。如果王侯还存有一丝人xìng,只怕这样的他,七魂六魄也要被打散一二。但在救墨言与救王侯之间,威廉再也不能放任其胡作非为。 王侯似乎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他半跪在地上,脸上依然飘忽着花纹,却有一缕黑烟自其头顶在向外延伸,也带走了他的力量。 威廉趁此时把墨言扶起,为她简单疗伤,一会儿工夫,她便醒转过来。 “他,他!”墨言见到王侯,惊吓地躲到一边。只因为虽然王侯傻傻地注视着前方,好像在努力地想着什么,但表情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人气,已经失去了灵魂一样。 威廉对墨言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紧张。他走到王侯身边,发现他依然口中喃喃不已,当下有些惊喜,蹲下身子点住王侯的几处穴道,又用法术封住其灵觉,希望还能挽救一点。只听到王侯不停地说着:“墨言,墨言,不要走,不要走。” 威廉注意到墨言眼中流露出的厌恶和恐惧,明白这时候再把两人放在一起绝对会出事情,于是便拉起小姑娘往外面走,对她说:“你先去找管理员,我在这里守着。” 听威廉这么说,墨言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威廉,你要小心。” 等墨言一走,威廉连忙走到王侯身边,倾注其力,企图使他恢复清醒。此时一切破解谜团的希望就在王侯身上,威廉如何能够放弃?他从心里觉得,已经做错过一件事情,这次绝不能够姑息,任由机会溜走。王侯的命运已经早已注定,他是暗处yīn谋残害众人的黑手所布下的棋子。 一团白色的烟雾缭绕在王侯的头顶,似乎与王侯身上挣脱出来的黑色烟雾纠缠在一起,时而闪现四shè的火花。王侯很痛苦地发出呜呜声,跪在地上摇摆着身体,如果不是被威廉抓住,恐怕已经要倒下。 “究竟是谁让你去害阿东他们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天佐楼地下?”威廉沉静地问,冷静的外表让人看不出其内心的为难。威廉隐隐感觉到王侯狂跳的心脏,知道再过份一分,王侯就可能会因为刺激过大,窒息而死,但是他又不能不冒险……如果放任王侯失去神志,甚至之后又被黑暗力量控制了精神,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墨,墨言。啊,啊!”王侯在混乱不堪的思维中依然不能自拔,突然之间他发出悲惨的叫声,一瞬间一丝清澈回到眼中,“有个人,有个人找到过我,他说他是Tanxiao的弟弟。啊!”或许是因为威廉一狠心地施力,王侯终于不止倒下,喷出一大口鲜血在威廉身上。 威廉拂去脸上的血污,拧着眉把起王侯的脉搏,幸而已经转为平稳。他也不知道一贯做事沉稳的自己如何能做到这样坚定地去冒险逼出真相,只是现在已经得到线索,再无什么可以寻找借口来后退。王侯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外人看来他只是突然患了失心疯了,口吐鲜血而以,又怎么知道他刚才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威廉放下王侯的身体,略一抬头却看见一张哀伤的脸。突然有种奇怪的浮上心头,他发现声音不受控制:“杜雨洁?” 最后一次 病房里,王侯安静地躺着。 其实沉睡中的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拥有天使的脸庞,谁又能想象到他之前疯狂的行为,又害死好多无辜的xìng命? 在这么大事件的背景下,学校方面依然纹丝不动。只是隐隐有小道消息传出,说什么高人夜探天佐楼,强盗集团袭击停尸房的传说都有了,让当事人哭笑不得。至于阿东,则不知道被学校安排在哪个病房。只希望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便能够恢复理智,毕竟王侯说过,阿东只是被他气疯的。 杜雨洁和路家云并没有走进王侯的病房,仅仅是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站在校医院的楼里面总是让人有种不安全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天佐楼就在近旁,而且自己还在这栋楼里面遇到过一系列常理说不透,看不穿的事件。 “其实,墨言该来看看王侯的。即使王侯疯了,也还是忘不了她。”杜雨洁像是在开玩笑,口气中的凝重却是路家云也听得出来的。 路家云没有接话,他是陪杜雨洁来的。一路上杜雨洁都不怎么说话,因此路家云直觉得她的心情很差。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似乎就打算这么一路沉默地走回去。 “你走得动吗?”路家云突然想到什么,摸着自己的头,犹豫着是不是该伸手扶一把伤病员。虽然威廉的治疗真的很“神来”,却依然无法把那么可怕的一道伤口就此去除。那一大块厚实的白纱布意味着杜雨洁还带着伤。可是每每想要伸手,看到杜雨洁微颦的面容,他便想起笛子,把手缩了回去。 杜雨洁听了他的话,也不回答,只是摇摇手。 路家云以为她是嫌痛不想说话:“你还在生威廉的气?”他看见杜雨洁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摇了摇头,接着她啧啧地抿起嘴,原来是忘记不该摇头这一事项,“你的脖子痛?”他的问题充满了孩子气,惹人发笑。 “以前只是觉得你话多,想不到你还那么八婆。”杜雨洁瞪了路家云一眼。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所以什么都不想解释。 说这话的杜雨洁才让路家云找回些许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原来死了的灵魂又恢复了几分,最近的她实在是悲伤得太多,遍找不到原来那种嚣张而机敏的感觉。 路家云回想那天发生事情自己为什么会陪杜雨洁跑到现场。是因为杜雨洁不放心威廉和墨言两个去找王侯,她打电话又让路家云扶自己去找到阿东他们的寝室。 当时杜雨洁身体尚未康复,几乎就是一路奔跑,脸色煞白,反倒让人担心起她的情况。可是站在楼下她却迟疑了,一直等到墨言奔出来找人,杜雨洁才决定和路家云跑上去看威廉和王侯怎么了。 站到天台门口,他俩正看到威廉用自己的力量逼迫王侯说出真相,甚至让已经奄奄一息的王侯吐出一口鲜血。杜雨洁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失望,当时便百味俱呈地站在当场不再言语。 医生赶到的时候说,王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很可能就此成为植物人一辈子不再醒来。官方对此的解释是王侯因为接受不了室友疯了的事实得了忧郁症,所以需要安静治疗;而他的室友又是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导致精神奔溃的。 看到杜雨洁伤心的眼神,路家云以为那个时候她会冲过去骂威廉一顿: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手段来强迫别人说话?但是杜雨洁没有,他看见她流下眼泪,然后沉默地站到一边,而威廉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悲戚,凝神没有说话,更没有解释。 “他,还是以前那个人吗?” 她的话打断了路家云的回忆。只见杜雨洁像是要笑的眼中闪过一片泪光:“你说,威廉还是以前那个人吗?” “你别哭。其实……”他拿梨花带雨的女生没辙。 还未等路家云说话,杜雨洁已经接着说下去:“威廉是为了就我们才会去问王侯真相的。”她挤出一丝笑容,却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我知道如果是以前的威廉,他也会为了我们去找寻那个幕后人。可是这次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感觉,觉得很伤心很难过呢?” “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他不会去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路家云不愿去看杜雨洁的眼泪。谁都知道威廉是那种如果可以就绝不会让别人遭受到伤害的人;即使是他自己受到误解,受到伤害,他也会一个人承担的那种人。 “你也以为我是因为他的‘残忍’,所以伤心?”杜雨洁露出一丝苦笑,“也许是吧……也许不是,其实威廉一直就是威廉,从来都没有变过。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悠然自得地坐在三点聆屋做他的店老板,他应该是最温柔亲切的总是笑眯眯的大好人威廉。如果不是我们,如果不是我……” 路家云沉默地看着杜雨洁,好半天几乎是用吼的:“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知道你回避不了。”她是在懊悔,是在内疚,已经掩饰了许久的忐忑不安,杜雨洁认为自己害了威廉,让他落入了现在的窘境。 路人纷纷对他们侧目,这已经不是路家云和杜雨洁第一在医院门口争吵了。 杜雨洁深呼吸:“请让我最后一次内疚,好吗?” 路家云没有明白杜雨洁的意思,他傻傻地看着她,想起了初时见到杜雨洁的情景。他像个呆瓜楞头一样点点头。 “我只是想做一个检讨,就让这次的伤作为惩罚,让我再也不要胡思乱想,鲁莽粗糙。不管如何,威廉不属于我,他不属于任何人,把他牵扯进来是我的错。”杜雨洁的眼泪鼻涕都要落下来,可是她不在乎,“我不是怪他残忍,会那样对待王侯,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逼的。我是看到这个才会难过,才会伤心。” “雨洁。” “说些什么不会让我哭的话吧。” “你是个白痴!” “已经找到那个Tanxiao的弟弟了?”杜雨洁跌跌撞撞地冲进威廉的客厅,吃惊地看到有其他人在,她吐了吐舌,露出笑容。威廉给她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事情有了进展。杜雨洁便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她最近一直寄宿在威廉家。 后面是路家云,他进来的时候也大惊小怪地叫:“你们怎么都比我们快?” 在场的有威廉和墨言,令杜雨洁惊讶的是叶雁和梅若云也在。 墨言看了眼路家云,把杜雨洁扶过来:“你不要老命啦,阿姨!到处乱跑。”她一时着急,竟然又把杜雨洁叫做了阿姨。 杜雨洁无力地摊手,朝大家瞪瞪眼睛,像在说我有那么老吗?安慰似地又摆出明白事理的笑容,让大家安心。 “快点坐下来,疯疯癫癫的。”梅若云把杜雨洁拖到身边,这几天她也一直记挂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室友。对于她那么莽莽撞撞地和路家云跑到天佐楼下面去,真是恨得不打一处来,但是看了杜雨洁身上所受的伤又心疼得不行。这个刀子嘴巴的梅若云一时间便把杜雨洁骂了个狗血喷头。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跑,对伤口的恢复没有好处。”威廉突然开口,“还会把另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人的身体给拖垮。” “什么?”杜雨洁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连带一边气喘如牛的路家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威廉继续说道:“这事儿拜托叶雁帮我调查了一下。前不久学校的招待所的确有符合条件的人入住,但是已经搬出去了。为此我还让叶雁做了件违背他原则的事情,把招待所里登记时候扫描的身分证照片给复制了一份出来,让阿东他们班的熟人去看,果然发现一个嫌疑人。” “然后呢?”路家云着急地问,没想到在他和杜雨洁出去闲逛的这么短时间里已经有了那么大的进展,果然威廉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结论是,这个家伙的确有问题,但不像是那种灵异事件的主角。”叶雁回答道。 “什么意思?” 威廉看了看问话的杜雨洁,觉得她突然一下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却又多了几分亲近:“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正常了,所以才奇怪。” 原来那个人不仅和王侯接触过,其实和一些王侯班上的学生也接触过,据威廉推论很可能他还找过更多T大的学生。从那些提供事情经过的学生口中,威廉得知那个人正是来找自己哥哥的,他似乎是知道他的哥哥Tanxiao跑到T大来找网上的“女朋友”,结果一去不归。 杜雨洁听着冷汗频频,也不知道是Tanxiao自己有问题,还是他的弟弟有问题,竟然会把“跳舞的房子”当作自己的女朋友。但从各方面来看自称Tanxiao他弟弟的那个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做的事情也非常普通,他出于情理之中来找自己失踪的哥哥,又向大家打听情况,这样一个和学校无半点关系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幕后黑手,而且还与天佐楼有关? 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机密?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梅若云问杜雨洁。 “去看王侯了。睡着似的,也许永远都不会醒了。” “别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错。”叶雁chā了一句,“有没有想过之后怎么办?” “什么之后?总之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咯!是吧?威廉。”杜雨洁顽皮地朝威廉吐了吐舌头。 “哐啷当”一声,从半空滚下个盆子,接着是一个球似东西一下子落到杜雨洁的膝盖上,软软的ròu掌四脚乱跺,欢快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奇奇,那是你吃饭的盆子,不是玩具!”追出来一个少年,正是月华。他一手拿着牛nǎi盒,一边严肃地指着那圆滚滚的东西训斥。他看一圈“大人”团团围坐在那里谈事情,此时全都转移注意力来看他俩,不由翻了翻白眼。 月华一个骄傲的扭头,顺手揪住杜雨洁怀里那不听话的奇奇,像拎一只猫一样捏住脖子后面的皮:“别干扰别人做事!”一会儿功夫,一“人”一兽便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梅若云瞪大眼睛问:“月华现在还保持这个样子?” 威廉点点头:“偶尔。”因为前段时间威廉身上也受了重伤,所以月华会变chéng rén形帮他做些力所能及比如说买酱油,倒垃圾之类的事情,不知道他伯父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的天,太可爱了!”梅若云也瞬时间觉得自己说话貌似有些不和谐,但紧接着大家也都笑起来。 这一段小小的chā曲让目前大家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又重新开始分析这个事件。 这件事情有这么几条脉络:一开始是杜雨洁被一个叫做Tanxiao的人缠上,此人到了学校,几天后在地下室找到了尸体。之后他的弟弟也出现在学校附近,并与许多学生接触,似乎是为了找寻其兄弟的下落,这些学生中还包括了阿东寝室的王侯,目前此人下落不明。这是脉络一。 脉络二是当时见到Tanxiao去天佐楼的目击证人小飞仔一个寝室在不明情况下全数跳楼死亡。为此,威廉和在座的人特地赶往天佐楼地下室进行调查真相,结果真的到达了那里,如果不是威廉自毁命簿,差点就全军覆没。 而脉络三则是在墨言组织的活动中,王侯因不明原因疯狂。他用奇怪的力量把自己寝室的人一个个逼死逼疯,并且企图把随行的所有人全部害死。根据他所说的话,似乎并不是意图想要杀死杜雨洁,仅仅是因为他计划杀害同寝室室友。但也很有可能他只是一个幕后黑手杀人的工具,因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王侯本来绝没有可能得到这种奇怪诡异的力量的,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仇恨突然发狂去自己的室友。 还有一条脉络,便是自始自终潜伏在天佐楼中那股黑暗的气息。按照威廉的推断,他们第一次误闯入地下二层所遇到怪物身边的黑色烟雾正和之后注入几个亡者体内的烟雾相同,可是他们究竟是怎样和王侯扯上关系的呢? 把这四条脉络理清楚了,大家便发现现在最集中的问题就在于天佐楼到底怎么了,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它的地下室,究竟天佐楼有没有地下二层,有没有什么诡秘的故事掩藏在事件背后?而另一个问题就是那个接触王侯的人现在如何了?究竟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天佐楼的事情,我去帮你们向医学系的学生们打听一下好了。唉!”叶雁叹了口气,看了眼梅若云,“你们也要小心。我现在就去,尽量早的回复你们。” “谢谢,叶雁。”梅若云心知肚明地把男友表扬了一番。 杜雨洁见到两人的甜蜜模样有些黯然,但不会一会儿便放下了包袱,没形象地大喊:“啊,那么那个离开T大不知所踪的Tanxiao弟弟怎么办?” 路家云把威廉放在茶几上的那份复印件拿过来:“身份证复印件都在这里。他叫谈天啊!有了这个还怕什么,我帮你们去问问袁爸爸。” “袁爸爸?”叶雁不理解了。 “袁爸爸就是笛子的爸爸。”说罢,杜雨洁的眼神中流露几分悲伤,苦苦一笑,“他是警察噢,肯定可以帮上忙的。” 大家见到杜雨洁的神色,便知道她想起了笛子以前的事情。笛子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了,谁想起这个女孩子都会心里一阵难过。 一时无语。杜雨洁吸了吸鼻子,拍拍手:“喂喂,attention please!我决定和路家云一起去拜访一下袁爸爸,大家支持不?” 几个年轻人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去吧,给他买点水果什么的。别告诉我,做学生连这点钱也没有。”威廉笑着拍拍杜雨洁的肩膀。 午夜走失 这天夜里,杜雨洁跟着梅若云一起回了寝室。久违的寝室散发着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地上湿湿的是因为刚才另外两个室友洗了衣服,现在出去晾了。 “她们没打听我去哪里了吧?”杜雨洁微微笑了下,开玩笑地问,口中指的“她们”自然是余下室友二人。 “没有,你么,一直神出鬼没的。”梅若云打着趣,“不过你不在,寝室里真没意思。” “这么想我啊?我去告诉叶雁,你除了他还想着我!” “哟,这么得意!就是喜欢看你学猴子耍宝呗!”梅若云哈哈地跟杜雨洁抬着杠,也只有感情深厚的朋友之间才会开这种没有边际的玩笑。 杜雨洁坐回自己床上,突然说道:“以前笛子会帮我擦席子的。” 梅若云愣了愣:“好啦,好啦,我也帮你擦吧。少nǎinǎi!” 杜雨洁与梅若云同时苦笑起来,收拾起几天没睡的床铺。接着又收拾了自己桌上的东西,从威廉处回来已经下午四点左右,一会儿就到了吃饭时间,梅若云心疼杜雨洁顶着块大绷带,便自己下楼打了两个外卖到楼上跟病号分享。 再就是洗洗弄弄,杜雨洁就想睡了。 渐暗的星空下,夜泛起沉沉的雾气,其中点缀着奇异的亮虫,变成了卷迷蒙的画布,竟然有种乡间野地里的鬼魅之美。现实与虚幻相结合,仿若是冰窖沉溺的甜糖浆,说不尽的缠绵与冰凉。杜雨洁发现自己走在灰蒙蒙的校园走道上,两条细白的腿在月光的照shè下显得尤其的醒目。好冷,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无袖中裤的睡衣。 近旁熟悉的树木花草乃至路牌小品全都沾上了沉重粘稠的露水,在夜色里混浊着。一丝冷意爬上了身体,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站住了脚。杜雨洁摸摸自己冰凉的胳膊,明白又在作梦了:这次是谁想告诉我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什么鬼东西想要梦魇住自己?禁不住有些怕,但是又能如何? 她平静地看了一圈四周,发觉自己站在通往天佐楼的道路上,身上闪过一个激灵,意识到哪处有人在看她。夜路总是最难走的,往往在不知名的某处会有什么东西怀着各异的心在暗中窥伺。不知道该不该害怕,她的心里突然溅起一番涟漪:这帮鬼还真是会找时间,一旦离开威廉的保护,他们便就要来dú害自己吗?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既想能够快点知道真相,也对天佐楼里面的种种黑暗感到不安,她明白自己如果单身一人去闯天佐楼,那将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那么于梦中呢?微微泛蓝的背景下,有个细小的身影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了,先是像一只蚂蚁一样,然后紧接着慢慢地走近,却只看得出来“他”在摇摇摆摆,迟缓地一步一步挪过来。 “你是谁?”杜雨洁朝着那个方向大声喊。究竟是什么东西混入了自己的梦境,连一晚美梦也不愿留给她?没有回音,大约是自己平地一声喊叫,倒把心中的害怕释放了,她的脑袋里面冷静了下来,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Tanxiao?” “呜呜。”逆光下,身影的上下半身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似乎身体没有骨头一样可以随意弯折。看着他的样子,杜雨洁便想起了后来的岸仔和小鱼,他们也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别过来!在梦里,你害不了我的。到底想怎么样?你觉得是我害死你的,对不对!” 淡淡的月光把那个扭动的身姿投shè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拉伸的怪形同样在杜雨洁的心里头蠕动,真是中讨厌的感觉。鬼继续“呜呜”地呻吟着,也似乎在表示赞同,但是也停住了脚步,那样子竟然有些可怜兮兮的。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杜雨洁在心里面默默地念着这句话。 突然间,她觉得脖子一紧,有个什么样的东西从后面掐住了自己的咽喉,绝不是什么开玩笑那种随便摸住你的喉咙来吓你一跳的力气。 “嗬嗬……”杜雨洁倒抽着冷气,只觉得脑袋里面有团沉闷的气呼之不出,她本能地伸手去抓那掐在喉咙间的“手”,像是块雕出来的冰,渗着寒气。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些都是幻觉,决不可以当真,一旦信以为真,只能徒然把命留下。 如果说窒息是第一步的折磨,那么接下来脖子处的伤口崩裂就是致命的创痛。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像是bàozhà,一瞬间从脖子传到了大脑,令四肢僵硬起来。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猛烈挣扎把伤口给弄裂了,只可惜杜雨洁不是什么高深的修炼者,拥有像威廉那样强大的意志力,虽然知道不能紧张躁动,仍不免被现在的情势惊吓住。 热烈的鲜血从伤口处流淌而出,实际上却是她早已千疮百孔的意志。 “为,为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 那边没有一点答复,施在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杜雨洁都可以听到自己脖子处骨头的咔嚓声。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无意识地喊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烟云被爬出的月亮冲破,粉黄色的光线跌落在杜雨洁的身上,形成一连串起伏的薄影,如同是张华美的剪影图。可是这样,她就要死了吗? 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温润的月光下,轻忽的一滴水跌落在脸上混合着泪水流下来,竟然下雨了。她迷茫地长了张嘴,渐密的雨丝和舌尖jiāo错,这才发觉那雨竟也是咸的,略为有些涩涩的。她已经分不清楚真实与梦境,月光jiāo叠的秋雨烟尘把一切变得不真实。 杜雨洁勉强自己睁大了眼睛往前看,强迫自己不要丧失意志。Tanxiao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远远的,他显得有些害怕,就像个怪诞的,只会扭动的身影徘徊在路口,空有吓唬人的姿态,却一下子便可以被人戳穿。 杜雨洁的脑袋里面飞快地转着那些混乱的信心,一一对号入座,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那么在意疼痛。有可能站在自己背后的魅影就是害死Tanxiao的人;而现在的Tanxiao,不管他是否对杜雨洁是恶意,他不敢再进前。 现在真正想要取杜雨洁xìng命的人就是身后的那个“人”。 一个分辨不清真假的声音响起:“你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杜雨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就要裂开,然后醒了过来,似乎正给人架着。她睁不开眼睛,轻声问:“怎么了?” 恼怒的声音响起:“你脖子的伤口怎么又破了?”是路家云在气急败坏。 “我怎么在这里?”杜雨洁的眼皮耷拉下来,浑身像是散了架的疼。听路家云不客气的声音,她有点被平白冤枉的感觉,倒是脖子的确很痛,也只好忍住了想发泄的脾气细心问。 “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又被梦魇了?梅若云给我打电话,说你从寝室不见了。我就来找你了,结果发现你在去天佐楼的路边草地里躺着,脖子上一摊血。”路家云的鼻子堵着了一样。杜雨洁抬头看,发现他两眼通通红,想必当初是急疯了,心里不仅感动连连,终于忍住没有对他的神经兮兮发火。 才刚刚太平五秒钟,杜雨洁觉得身体一歪,痛彻心肺。“啊!”颇没形象地大叫一声,她强忍着痛,发现路家云竟准备抱起她,立即大闹着要下来:“放开我。” 路家云并没有多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叹了口气后,讷讷地松开手,把手放到杜雨洁面前:“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医院。” “哦。”她终于乖乖地扯住他的胳膊,慢慢地站起来,“不过,我不想去校医院。” “好的。” 夜色如同经过了神秘祭奠之后火红,竟是一种如此浓烈的色彩,透露着庄严的气息。谁又知道在这种鬼魅迷离的夜里还有一个怪物潜伏着,打算折磨这群少年少女。 刚才睡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沾染了一身的水汽,秋风吹过,有些冷。路家云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杜雨洁身上。 “你知道吗?其实你对谁都挺好的。” “这话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特别流氓。” “我的天。菩萨作证,我哪里流氓了!”路家云对杜雨洁口不择言的形容哭笑不得,但接着也便平和了,“我只是怕麻烦而已。”他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到杜雨洁的表情,便知道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杜雨洁笑了笑,扬了扬眉毛:和路家云一样,如果她和某人关系太好了,那么就会不自觉地去关心那个人。如果只是一个功利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路家云是个莽撞的大爱之人,谁对他好,他必定也对谁好,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负担。他必定吃过这亏,所以干脆所有的陌生人都详装不理。 这也算是给自己平静生活的一种伪装吧!有些人的确喜欢假装冷冰冰的样子,不过路家云的这种冷实在太“假”了,对于熟人根本就不起作用。他的内心还是那么热情,即使被折回了千百次,他还是那个他,永远都不知道疲劳为何物。 路家云虽然看似平静地和杜雨洁聊着天,走到校门口,心里却是焦急不堪。那些从杜雨洁脖子处流出来的可不是自来水,这时候一辆的士开过,他们拦车便去了附近最近的医院。 急症室的医生并不是像想象中那么紧张,里里外外跑着更多是那些忙忙碌碌的病人家属。今天晚上杜雨洁他们只看到两三个发烧的小孩,还个摔伤腿的人在等待救治,毕竟和电视里面那样的重大案件不是时刻发生的。 浓烈的酒精yào水让杜雨洁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你去帮我挂号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路家云看着她脖子处全部红了的纱布,其实想说这种情况应该直闯手术室:“你别乱跑。”他叹了口气便跑向服务台。 接下来的经历就和所有在医院里有痛苦回忆的人一样。看医生,给医生看,看护士,给护士看。涂yào,包扎,配yào,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白色的楼里面,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又从那个房间跑到这个房间。 当这些全部做完之后,钱也花得差不多,力气也花得差不多了。指针指向凌晨一点,看来回寝室又将会被阿姨记下晚归的名字了。 “你想回去,还是在这里坐会儿?”杜雨洁说了句很无赖的话。 “啊?”不回去休息,坐在这里干嘛? “我还不想回去,你给梅若云打个电话告诉她没事了就好了。我想在这里坐坐。”心知路家云决不会抛弃自己先行离开的杜雨洁抿着嘴偷笑。她已经收起腿,整个儿坐到了椅子上,挤眉弄眼地朝路家云笑。 对杜雨洁的任xìng没办法,路家云又只好叹气:“我怎么突然觉得现在的你好恐怖。”他一屁股坐到杜雨洁身边。 “切!”杜雨洁转过身子不理他。 冰冷的白色灯光打下来,落下淡淡的影子。仿佛周围的人群都无法影响到他们,两个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杜雨洁没有形象地盘着腿坐在候证室的椅子上,斜身靠着路家云的背,男生的温度传过来抵消了些许候证室空调的冷。 路家云带着倦容:“为什么不想回去?梅若云会担心的。” “其实是你困了吧?” “你说对的,本来就是睡觉时间。别扭扭捏捏的,痛快一点。啊唷,你干嘛打我?” “我也困呢,不过不敢睡。”那语调轻轻地发飘,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不见。 路家云沉默了一会儿:“做梦又看见了什么对吗?” “我好像看到了变成鬼的Tanxiao,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想要杀掉我,Tanxiao也好像很怕那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路家云分明听见了杜雨洁心中的一丝恐慌。过往发生的种种,就像是融进眼睛里的一颗沙粒,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伤害到人的精神。 路家云转过身:“哪个人?你见过吗?”但立即引起了靠在他背山的杜雨洁的抗议。 “痛死了!”杜雨洁揉了揉被牵动的伤口。 路家云任由她嘀嘀咕咕的,他不怕她的肆意,只是怕她哭。 “干嘛不说话。” “等你的下文。” “哦。”杜雨洁得意地笑,她也许看上去有那么点粗鲁,又那么点不够谦虚,可是那种坦率的亲切感却是无法被模仿的,这才是那个原本的她,“那个怪人掐了我的脖子,还说不会让我那么容易死的。” 路家云若有所思:“的确果然是个奇怪的人。不过没有弄死你,总算是你命大。叫我救命恩人吧!”他试图调剂气氛。 “去你的。走开走开。” “我走开咯。” “回来!” “哦。” 两个人又继续着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也许我随便在这里拍拍手,就打到了七八个鬼魂。”杜雨洁突然说。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哦。”杜雨洁想是要其它话题,“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笛子的爸爸吧?”路家云的背微微有些僵直,她耐心地等他回答。 “嗯。”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 “谢谢。” 大约是真的太困了,杜雨洁终于靠着路家云的背轻轻打起鼾,小声地像是小动物一样,整个人蜷缩在他的背后。 但愿她这一次做的是好梦。 还是一起 “啊!你个死路家云,竟把我一个人拉下,跑去见袁爸爸了。”杜雨洁一边喊疼,一边急不可耐地从床上爬起来。 “不许出去。”梅若云仿佛门神一般立在那里。 今天早上凌晨的时候,路家云和阿姨把梅若云寝室的门敲开,把这位昏昏沉沉像是吃了安眠yào的病号抬回病房,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她随便下床乱跑。路家云更是一心撇下她跑去见袁爸调查关于Tanxiao弟弟谈天的事情。 路家云是什么心,梅若云猜得出来:他不想让杜雨洁看到袁爸爸觉得愧疚。其实路家云这个人也算不错,他从一开始就是喜欢杜雨洁的,但若是梅若云真的来劝:让一个目睹失去自己记忆的女生放下眼前的昔日恋人去移情另一个男生,终归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已经去世了的笛子…… “公主大人,你怎么也这么没有良心了?”杜雨洁忽略了梅若云眼中的纠结,故意装得天真无邪却是带着虚伪可怜的嘴脸来调节气氛。 “哼哼。”梅若云白了她一眼,依旧不松口,一手撑住杜雨洁蚊帐,用尽霸道的口吻,“过会儿,路家云就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急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脖子上面是伤口在流血,不是自来水开关,几角钱可以买一吨的那种!你还要不要自己一条小命啊!真把自己当作青铜五小强啊!”机关qiāng地一梭子弹shè出去,总算平静了些许。梅若云没有笛子那么好的脾气,更不是像封铃那样随便唬唬就可以过关的人。 前段时间杜雨洁情绪低落,整个儿的人像是萎靡起来的花骨朵,再也不像原来那样冷静,而是更加的敏感,更加的细腻,令梅若云不知道怎么安慰,现在的她又如此精神,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似乎她已经不受原来伤害的打击,但有种哪里都说不上来的不安在让人为她担忧,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担心。 “你给我安心躺着!” “不,我要去找路家云算账!” 两个人正争执不下,寝室的电话铃就响了。 “哈哈,给我电话,给我电话。”杜雨洁学婴儿似地向梅若云伸出手,拍拍。 “刚才谁那么精力充沛的?现在怎么几步路,走到电话机的力气都没有了?”梅若云一扭头,靠到壁橱上,总算让开条路,但却再也不理杜雨洁的无理取闹。 “呵呵。”杜雨洁心知梅若云的xìng格,也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踩上拖鞋,便一步一喊疼地踱到门口电话机处。电话离开机座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她的声音也向对方传去:“喂,是我!路家云,你这个家伙太没义气了,怎么把我拖回来,就不管我了?去找过笛子爸爸了吗?……什么!” 梅若云听出杜雨洁语气中的惊讶,也不多问,走到电话机边一起听起来。 放下电话的时候,两个女生脸色都严肃得有点吓人。路家云打来的电话所通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来早上的时候,他独自去找袁心笛那当警察的爸爸了解情况,结果没想到遇到了件令人揪心的事情:原来复印件上那个谈天已经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死与真相有什么联系,谈天与王侯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是说是因为谈天身上藏着其他的秘密所以被害呢? “我们要不要去一下威廉家?”这次倒是梅若云提议了。 杜雨洁愣了愣,发出尴尬的笑声:“哈哈,当然去!”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态度奇怪,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慌忙收敛起诡异的笑容来,弯下身去找换穿的衣服。 之前杜雨洁住在威廉家,他几乎从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都是墨言和月华来照顾她,偶尔奇奇会偷偷溜进来朝自己撒娇。但是威廉,他却像不存在于屋子里面一样,只出现过两次:一次她醒来的时候,一次是她离开他家的时候。 梅若云看着杜雨洁的笑容没了脾气,她叹了口气靠在了书桌上,想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我只是奇怪,你们怎么会就这样莽莽撞撞地跑去天佐楼?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即使是和我商量一下也好呀。” 看见杜雨洁有些僵直的背,梅若云似乎又不忍心说下去。她停了下来,低下头,摸着桌角。可是问题依然已经被问出来,如果不能解决,那将是所有人心里的刺,会越扎越深,直到变成一个dú瘤。杜雨洁也察觉了这点,梅若云的爽快让她醒了醒。她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抿了抿嘴,坐下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当时就这么决定和墨言去了?她想着墨言那张漂亮的脸,当时自己突然之间如此想去把真相查看出来,却没有丈量自己的能力。 杜雨洁无奈地耷拉下头,又瞥了一眼梅若云:“你说吧,也许我真的有些事情没有想通,要别人来点醒我。” 梅若云呆了呆,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她想了想:“我知道你失去威廉,心里会很难过,但是在他心里,你是朋友,这点永远也变不了。你不能因为他忘记你,而选择鲁莽地拿自己的命,别人的命来做冒险。要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杜雨洁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你会审视这些问题的,不是吗?至少权衡一下自己有多少能力去做这件事情,而不是跟着一群头脑发热的人去什么天佐楼探险,那是送死啊!”梅若云语气淡淡地说着,却像是杀人无痕的一把刀,在杜雨洁的心中划出一个口子。 只是这一次杜雨洁没有哭。她垂首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绽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若云。”梅若云迷惑地看着她,“我想就算抵掉我的命,也救不回他们了,但是我可以尽力走好下面每一步。但是,这次谁也不要离开我了。” “怎么突然说这话,难听得要死!” “呜,小云云欺负我,小云云不喜欢我了。”杜雨洁没有形象地大叫。如果不是脖子痛,她都要跳起来了,体内好像有抑制不住兴奋,让她不停地想要发泄出来,只是悄悄地她也擦掉眼角的泪。 梅若云给威廉打完电话说好过去,边和病号杜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出了寝室。 大概是因为和梅若云深刻滴谈过一次的原因,蓦然地两个女生又是近了许多。梧桐树的沿街道路,她们两个人欢快地踩着松脆的叶片,叽叽喳喳地比初中生还是快乐。似乎从来就没有跟她说过的话,没有讨论过的事情都变成了奇货可居的八卦。 有一刻,杜雨洁有种错觉,觉得笛子就在他们身边,封铃也在。她们就好像是自己和梅若云的影子,那样紧紧地跟随着,无时不刻地看着她和梅若云,这种感觉也许有些奇怪,但却让她安心,就好像四个人还在一起时候那样开心地聊天。 走到大礼堂的时候,杜雨洁和梅若云看到了个熟人。正是那疯婆子,她蜷缩着身子,把脸藏在自己的yīn影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出学校南门去威廉家的必经之路是片学生宿舍区,设立的垃圾房其中一间已经被校工改造成这个老fù人的栖身之所,对于杜雨洁来说,这是个不能躲开的现实。笛子在大礼堂殒命已有两个多月,却没有料到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还依然守候着这里,时间像是在她的身上停止了一样。 杜雨洁和梅若云越走越近,看到疯婆子的嘴巴一张一闭显然在说话,她和女伴相视一笑,有些无奈。想当初,杜雨洁也时时为她惊吓非常。这个老fù人与他的侄儿一起都是当时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估计她侄儿当时在大礼堂的死对她影响不大,疯婆子已经疯颠到连自己亲人死掉也分辨不出的境界了吧? 此刻阳光从树丛的间隙洒下来,变成均匀的条文码。这条道路两边种满了被称为活化石的水杉树,郁郁葱葱,往天看上去就是一幅漂亮的画,往地下看去却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穿着破烂的老fù人,实在是强烈的对比。一阵冷风吹过,杜雨洁和梅若云同时打了个哆嗦,有点神经质地转身看背后,但是什么也没有。 疯婆子不知道在这个垃圾房中住了多久了,也没人清楚她为什么能住在这里。她从来不和那些大学生打jiāo道,最多与那些猫咪jiāo好,偶尔会推着小车在校园中游dàng,晚上的时候甚至会吓到夜归的情侣,但是既然已经存在了许久,变成了一种习惯。 大家你来我往,虽然觉得疯子有些危险,却也对她颇为照顾。也不是说什么人道关怀,就像是喂了路边的一只小猫,然后又来一只,你不会拒绝去给另一只关爱。 “快走吧,脏兮兮的。”梅若云自然不能容忍自己光鲜亮丽的新皮鞋走到那些垃圾上面,而且那种yīn森怪异的感觉让人觉得害怕,好像有人在偷窥。她拉了拉杜雨洁,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孩子依然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梅若云顺着杜雨洁的视线看过去,正好见到那个疯婆子抬起头正在朝她看,不仅又打了个寒颤:“你干嘛啦!跟她你又讲不清楚的咯!” 梅若云的话并不能阻止杜雨洁,只见她皱了皱眉,那幅看着梅若云的沉默表情有点吓人。这一刻,梅若云呆呆地立在那里,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孤独的感觉。杜雨洁又低下头在想什么。梅若云觉得她好像在独自计划着什么,难道是又打算做个冒险?于是梅若云更加怕了。 杜雨洁缓缓地靠近那痴呆的老太婆,轻轻地尽量不去惊动她。她四肢动作轻柔得像只猫,你可以看见杜雨洁脸上那种专注的表情,在树影蹉跎下纠结成一团迷蒙的黑影,梅若云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几乎都不能动弹,木讷地看杜雨洁一举一动。 一个疯子,杜雨洁疑惑着这样一个疯子能一天到晚自言自语些什么:疯婆子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在沉迷在过去的事情中?杜雨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近地去仔细观察过一个老人:以前总是觉得只要是带着斑驳银发,或是眼角布满皱纹的,就代表了年纪是大的,资历是老的。当杜雨洁真正走近那疯婆子的时候,这才发现疯婆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苍老,至少她没有多少白发…… 疯婆子像是睡着了,一个人端着个蓝色盆子趴开双腿坐在张小板凳上,很有点泼辣的感觉。她假寐地半睁着眼睛,这多少让杜雨洁降低了些警觉度,低垂着的眼帘有很长很长的睫毛,其实可以说很漂亮,但却沾满了灰尘。细细来看,分辨不出疯婆子的肤色,她的脸已经全部自己的脏手抹成其它颜色,像是一个特种部队那种黑绿黑绿的伪装色,叫人忍俊不禁,头发也是极长,胡乱打理成一个蓬松的髻搁在脖子处。 “一,……三,……二,……四,数错了,又数错了,一,二,……四……”疯婆子的声音像是念经一样,在半醒半梦间混乱地一次又一次重复着那些凌乱的数字号码。 她到底在念什么?杜雨洁抿抿嘴,动作有些僵硬,难道疯婆子也会温习以前小时候上数学课的情形?这时候有阵子痛传来,杜雨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意识到离开枕头的支撑,顶着颗沉重脑袋的脖子又开始不安宁了。 这个沉默的老人身上藏着的秘密不知道谁才能够挖得出来了?杜雨洁重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疯婆子身上,她真的很希望这个老太婆能够突然灵光一闪把事实真相全部告诉她们的,可是也许只是自己存着一颗侥幸心理想来看看会从这里有什么收获吧? 杜雨洁笑了笑,她站直身子,决定放弃。她后退着离开了疯婆子的身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杜雨洁知道一旦疯婆子发疯过来伤害自己,不仅是她一个人遭殃,还有许多人会她伤心。直到走出疯婆子能触及的范围,她立即转过头朝梅若云走去。 “你想吓死我啊?我就怕她醒过来,一掌打飞你。”梅若云憋着一口气终于能够说话,她害怕地把杜雨洁拉到一边,还一直打量那里的疯子。梅若云的胆子其实很小,不过倒是个胆子小却理直气壮承认的女生,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你那么容易被吓死吗?”杜雨洁勾住梅若云的手,仿佛握住了活力,她假装没事地笑了笑。想要能一掌打飞一个杜雨洁,那个疯婆子还是需要神力相助才行。梅若云的脾气谁不知道?终归喜欢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很严重,但是最终却是个还不错的结局。杜雨洁又看了眼疯婆子,似乎动弹了下,她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冒出来。 梅若云嘟了嘟嘴:“其实我还真的蛮怕的,人当然是怕死的,但是我也怕笛子的悲剧再发生,尤其是在我的朋友身上。” “嗯。”杜雨洁点点头,打断了梅若云的话,她怕话一说多,就会有个人先忍不住哭,一旦有人哭了,谁也不能再强装笑颜。她回过头又看了眼那个疯婆子,似乎还处于睡眠状态,对于自己刚才侵入了其领地似乎一无所知,可是她刚才的动弹却让杜雨洁隐隐有些害怕,“你说像她这样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了。”梅若云断然地说道。 “这么肯定?不是说没心的人最开心吗?”杜雨洁还是接着问。 “我可不是路家云,喜欢跟人抬杠。我跟你说,人疯了,也许是有很多事情不需要去cāo心,但是他在疯癫的状态,你又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在忧郁什么?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幸福,又或者那么悲伤,做好你自己才是最好的。” 杜雨洁有点愣愣地看着梅若云,发现自己的室友一下子成长好多,都变成心理医师了:“我的天,梅若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会教唆人了?难道是学生会主席的影响作用?”她还不忘调侃一下叶雁。 “去你的。”梅若云其实自己说得也挺难过的,也乐得杜雨洁装傻地转移话题。这种太悲痛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想一点为妙:人不能总生活在悲伤中。 她们还没走出三步,后面便有人大喊:“小心。”以及一连串的吵闹声。杜雨洁不妙的感觉似乎应验了,和梅若云赶紧回头看,正看到疯婆子突然暴起在那里大喊大叫,捡起地上的垃圾到处乱抛。开始路过的人是打算无视,但疯婆子越丢越兴奋,几个吃完饭的男学生已经冲过去企图压住她。 梅若云抓紧杜雨洁的手:“怎么回事?” 疯婆子大喊着:“放开我,你们想害死我?想害死我!你们这群魔鬼,妖怪!妖怪!”大约是疯子都有其大无比的力气,两三个瘦弱的男生竟然一下子没有把她拉住,纷纷跌了个萝卜坑。 “我们快走!”梅若云把杜雨洁狠狠地往外拖,似乎那里的空气都是有dú的。 “妖孽!妖孽!还会死人的,还会死的!一,二,三,四,四张脸!”疯婆子卖力地大声喊叫着。 此刻杜雨洁已经和梅若云走到老远。 “吓死我了,好恐怖。还好你走开的时候,她发疯的,不然把你又弄伤怎么办?”梅若云皱着眉。 “有你在,不会有事的。” 梅若云不解:“你怎么这么肯定?” “摆明的事实,你跑得有我快吗?” “我抽你噢!”梅若云无力,接着关照道,“我说你刚才怎么突然想到跑到她身边去的?万一她真的在你边上发疯,你怎么办?” “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她好像一直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方式用错了。”看梅若云向她投来疑惑的眼神,杜雨洁说完笑了笑。 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大喊大叫的疯婆子。场面还是闹腾得很,疯子手舞足蹈着发泄着自己的歇斯底里,满世界都飘起了垃圾,还伴随着女生的尖叫。杜雨洁有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 “你怎么了?”梅若云看出杜雨洁的脸色有异。 “希望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女人的直觉,到底准不准呢?”杜雨洁叹了口气,“其实前不久我就有这种感觉了:疯婆子也许并不是想害我,而是一直在提醒我们有危险。只是那个时候我不懂,还没有察觉。” 疯了死了 疯婆子低着头,有条不紊地把垃圾箱里面可以换钱的东西捡出来,分门别类地放成两堆:塑料瓶和易拉罐排在一起,报纸和杂志则放在一起。她布满伤疤的手指在物体的表面划过,留下一道黑色的污迹。 这时候任何一个人看疯婆子,都只会觉得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拾荒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疯癫的迹象。 嘻嘻哈哈的学生跑过,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的,原来天最后还是黑了,太阳摸索着把黑缎往身上包裹,最终消失了踪迹。女生们拖着拖鞋三三两两地从浴室走回寝室,她们并不曾察觉身边有什么异动,路过疯婆子门口的时候也不会往里面打量,因为这些年轻人早已习惯了这个疯子一成不变的生活习惯。 有人帮疯婆子在垃圾房里拉了一盏灯,她看不见手里的东西,所以拉亮了灯pào。瓦数并不高的白炽灯发出幽暗昏黄的光线,把她的身影投在地上,像是个被压扁了易拉罐,完全地变形了。 不知不觉地,周围似乎再也没有行人。孤零零的垃圾房中从门口投shè出一道昏暗的光,那斑像是浸透了水一样黄色,透出些诡异。 一阵风吹过,把什么东西吹落了地,发出了清脆一声的“啪”,然后又是几声“喵呜”。草丛里惊起了两三只野猫,恍恍惚惚远远地看去,它们闪亮的眼球像是LED灯pào一样发光。 这时候,疯婆子的身子动了动,她迟缓地转过头,像顶着个沉重的木头脑袋,散乱的长发披下来,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老巫婆。 门是打开着的,望外面看去,什么都没有。疯婆子似乎有些迷惑,她愣愣地不动,发了会儿呆。 沉闷的空气里浮满了活着的水,它们一边随着风飘动,一边散播着自己的味道,把各味的情绪传递到路人的心里,有些是甜得像是粘糊的蜜糖,有些则是像泪水一样咸涩。夏末秋初,时冷时热的夜通常就是这样潮湿的,令人抓狂,没什么比这更加令人心烦意乱。 疯婆子依然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盈盈地浸满了液体,看不出悲喜的脸挂着迷茫的表情。她就一直保持着一个扭头的动作不变,橙黄色的灯光下这个姿势反倒是真有些恐怖,令人惊讶她竟然还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难道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令她如此介意? 水门汀洒满了苍白的光线,在疯婆子的眼里其实都只是最普通的景致。她晃了晃头,决定不再管这些,重新低了下去。她的手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飞快地舞动着,报纸和瓶子的位置飞快地变来变去。 小小房间晃然成为了妖异的盒子,落满了深沉的色彩,也盛满了各种各样的秘密。疯婆子的喃喃声又响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她拖长了音的“四”像是破掉风箱发出的闷响,更像是“死”字。 与她相对的是外面的风,外面的风越刮越猛了,刚才哗哗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树在地上排作凌乱的舞蹈,如同是入了妖魔道一般。 疯婆子丝毫不被影响地埋头苦干,专注地给垃圾分类,渐渐地她的身边就分成了两片区域。一个疯子总是还保留着某种智商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疯婆子还能分清什么是值钱的,什么是不值钱是很正常的。 垃圾终归是要整理完的。当疯婆子把最后一个瓶子放向它该归属的地方的时候,她手一抖,瓶子竟然掉落到了地上,碎了。 “呜呜,呜呜。”两行混浊的眼泪掉下来,疯婆子肆无忌惮地开始痛苦。原来两片溅起的玻璃渣子掉到了她的眼睛里,她不敢揉…… 突然,灯pào灭了一下,大约两三秒的时间,又一下亮了。 也许是错觉,似乎觉得房间比方才的昏暗和拥挤了。疯婆子的大声哭吼停了下来,只剩下啜泣声。她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受伤的眼睛,手脚蜷缩起来,背对着门口往里面挪了挪,似乎不敢再多动弹,面部的抽搐显示了她的害怕。她念起来:“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疯婆子猛地站起来,带着恐怖的表情转向门外。 一块白色布条飘到门口,夜色下显得愈加苍凉。风像是只无形的手令它在空中无拘无束地翻滚。它妖娆地飘扬着,比美貌的舞女还要婀娜…… 可是在疯婆子眼里却像是见了恐怖的东西,动弹不得。她原本喃喃着的话语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一,二,血,血,二,不要杀我,不要,一,二,三……”看疯婆子的脸早已抽搐在一起,拥挤起来的表情丑陋不堪,原本已显衰老的脸更加年迈。 周围如同没入大海般的沉静,只剩下疯婆子清晰的呼吸声,她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味的抽气。仔细看她的眼睛,便见到沉沉地已经染上耀眼的红色,仿佛被岩浆燃烧了一样,竟然看不见半点白色,那恐怖的眸子更像是昆虫的复眼,已经失去了人眼的特征。 一道yīn媚的影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像是带进了一片死气。 “痛!”疯婆子终于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叶雁是个对什么事情都没啥热情的家伙,当然除了梅若云之外。多数时候,他是个既严肃又认真,甚至可以说没什么乐趣的家伙。 此刻,他正襟危坐地和梅若云两个人在威廉家作客,面前的咖啡已经快凉了一半。这样的场面在威廉家并不多见,所有的人安静地坐着,原本明朗的客厅里沉浸在一阵不甚描述的忧郁中,好像是空气睡着了一样。除了这对情侣和主人威廉,还有杜雨洁和墨言,以及路家云。 谁也不想开口打破沉默。 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些事情回避不了,往往是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会有几率去发生。又人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了,这次是疯婆子,而带来消息的正是百忙中抽空赶来的叶雁同学。 当杜雨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昨天她还和梅若云路过大礼堂,看到过活蹦乱跳的疯婆子。 那隐藏着的凶手莫非就是要一个个地杀死他们,逼疯他们才算数?杜雨洁皱起眉,无端地联想着经过,她似乎看到凶手把疯婆子紧紧地掐住喉咙,一步一步地逼向死亡。难道说昨天那个时候疯婆子之所以会突然疯魔,是因为预感到了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危险,想要向她们预告?之前许多经验教训说明,这很有可能。杜雨洁隐隐身上冒出些寒气,开始颤抖。 叶雁明显yīn沉着脸,他对于自己担任的角色觉得感到无力和难过。人谁也不会高兴从自己嘴里面出来的消息都是消极和悲伤的,而现在他干的事情正是这些。梅若云无奈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脸才稍微显得和缓了些。 “那就是说命案是昨晚发生的,谁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威廉抱着手臂轻轻地问。 “是的。” “现在警察已经介入了吧?” “是的。” 叶雁的回答平淡得令人生惧,虽然是极其简单的寥寥两个字已经把人的心情打击殆尽,直落谷底。其实只要他稍微多些口气中的委婉,就可以化解些现在的气氛。 之前杜雨洁从蛛丝马迹中察觉王侯才罪魁祸首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在在座人心中,王侯实在是个可以和路家云等同的,不喜欢用脑子,反而用肢体行动的人。连这样的人都被黑暗的幕后cāo纵者所利用,实在让人不得不为自己生存的空间所担忧。 疯婆子的名字叫做费兰,是久居学校垃圾房的一个普通原住民。大家都没有想到直到她死了才知道她的真名。昨天晚上,叶雁赶到的时候,垃圾房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多数是教职员工。 叶雁会发现这件事情完全是偶然,因为这两天学校准备活动,他要负责演讲稿,所以在学生会办公室加班熬夜,而学生会所在的大学生活动中心就在这垃圾房附近。 离得远远的就看见人影中穿来穿去的几条手电筒的光线,绷紧了如同弦一样刚硬,还有些警察的制服,这让叶雁隐隐察觉不妙。 垃圾房住着的是谁,叶雁知道。而且他也清楚晓得之前袁心笛经历的一些事情是和这个人有关的。夜色正浓,这个时候会出现警察,必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好奇心与谨慎在心中战斗了一会儿,他迟疑着是不是该过去看个究竟。 终于,对于事实真相的渴望程度高于了对安危的考虑,叶雁走向那群人。他们故意压低了声音讲话,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幸好这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在睡觉了,没几个和叶雁这样有夜游症会跑来晃,所以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他。 叶雁隐隐约约地看到具黑乎乎的人体躺在昏黄的灯光下,喉咙口有点恶心。他注意到围在这里大部分的还是校工,有些远远地看着,大部分人都还是对这类事物表现出强烈的厌恶的。 叶雁留意了一下现场的环境,并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事物,只是见到一条白绫挂在水杉树上,再一转头就不见了。他东张西望,看到一个警察跑到边上与穿着清洁制服的一个中年男子了解情况,并且掏出本子来记下了些什么,估计那是案发现场的第一个目的证人。中年人时不时提高嗓门,以示自己的激动之情:“她当时还没有死,抓着自己的喉咙,……不停地念:一二三四。” 他们之间的对话令人感觉恶心,所以叶雁决定放弃,转而向人群走去。他偶尔会后悔当时作出的决定,因为疯婆子的死状实在太令人觉得诡异,他至今回忆起来还觉得浑身发抖。 人群时不时蠕动一下,大约是内圈的人被挤得挪了位置。叶雁本来只是走在边远的,结果内部一拥挤,把路让开,他便一头冲了过去。几个人尖叫地躲开,呈现在叶雁的面前是一张恐怖的白脸,基本上五官已经全部揉捏在了一起,喉咙上被她自己的指甲划破,骨ròu模糊,两只血丝充满的眼球瞪出,直凸凸地望着正对着的,给叶雁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虽然威廉的客厅明亮而宽敞,但叶雁转述着当时情形的时候,依然表现出了yīn寒的样子。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谈不上悲痛,但是也沉甸甸的。看起来疯婆子尽管一直是疯疯癫癫的,可是在学校中学生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有的。 梅若云很难过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有点不知所措。就好像是之前杜雨洁被梦魇了一样,虽然她作为旁观者,但依然怕得不行。 听在一边的墨言双唇紧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下的发丝把她的眼遮住,只可看到惨白的脸色,似乎是亲眼见到了疯婆子死状的害怕。 “除了这些,没有其它引起你注意的了吧?”威廉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住那份心询问了叶雁这个问题。 “我觉得她像是被惩罚了一样。” “什么意思?” 叶雁想了想:“她喉咙的伤,像是想要拔除什么。” “你指的是,你觉得有人在她的脖子这里chā入了什么,她,她想拨出来?”一边的墨言跳起来,她紧张地坐立不安,手指神经质地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着,任杜雨洁拉住她的手也不能平静下来,语无lún次,“天呢,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她说着说着,抱住自己的头坐了下去,不能接受那残忍的现实。 “你不要紧吧?”杜雨洁拍拍墨言的背。这个女孩子实在有点太紧张了,自从上次从天佐楼回来,她一直显得心神不宁的。杜雨洁看到墨言的样子,便想起来当初她初次遇上鬼怪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心疼她。她把墨言拉进怀里,就听见女生呜呜的抽泣声。 “费兰与大礼堂肯定有脱不清的关系,但是在这次事件中她又被扯了进来。而且,”威廉看了一眼墨言,“看似的确是用一种惩罚的方式来夺取了费兰的xìng命……是不是因为她在无意中已经向我们透露了什么线索?而这线索很可能就是解决事情的关键。” 大家沉默下来,回忆起初次见到疯婆子的情形,那时候她疯颠颠自然不在话下,但都是些平常的疯傻,尚能自理,却在人际关系中极为的迟钝。而到了大礼堂事件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地会出现在杜雨洁身边,高喊着“妖孽”。 杜雨洁身子微微一颤,连墨言也感觉到了,问:“你怎么了?” “只是,有点不太舒服。”杜雨洁笑了笑,她还不想让人知道她内心的震动。如果说两次事件都自己有关,是不是太过抬举自己的地位了?杜雨洁有些自嘲地摇摇头,她不喜欢这个推论,这让人有种罪魁祸首的罪恶感。 一个寝室四个好姐妹,封铃已经死了,然后笛子也死了,只剩下她和梅若云……而现在上一次事件中,她原本以为幸存下来的疯婆子费兰又陷入了惨案之中…… 路家云默不作声地走过来,干脆坐在杜雨洁的边上,原本两个人沙发瞬时变得很挤。墨言惊讶地看着路家云的作为,完全看不懂他的企图。 “你干吗?有病啊?”杜雨洁一巴掌推过去,丝毫不计形象。她几乎把路家云整整推弯过去,那样子颇为滑稽。 路家云一翻白眼:“我乐意,管你什么事儿!这是你家吗?” 威廉笑了笑。 “不是你家,你就乱叫?”路家云瞪大眼睛。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威廉拍了拍手,召回了众人的注意力:“你们还记得田语哲吗?” “那个教授?”杜雨洁的记xìng比别人稍微好一些,还知道T大建筑系里面有这个老师的存在。虽然田教授平时已经很少教课,但是其资历却是在T大颇为深厚,相传其父亲也曾是学校建校之初一批老师。 “他来找过我,也许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外面了解不了的真相。”威廉的表情中浸入一丝回忆。 回忆过去 被冤死的异形少女以及大礼堂的建造正是为了镇压其魂魄的事实,威廉在言语中稍加点破,大家都能够与之前的经历一一对应起来,纷纷又沉入一阵思考联想当中。虽然田语哲对威廉所提到的事情仅仅是他们知晓的部分,但已经让人吃惊。毕竟作为一个非当事人来说,田语哲知道的实在够多,那么他尚未向人们道明的事情又会有哪些? 这天下午的时候,几个年轻人便一起约了赶往田语哲家中,打算把那些疑惑统统向田教授问个清楚,很幸运的是他在家。当田教授把门打开的时候,还颇为吃惊,显然他没有意料到威廉会带其他人光临。 “您不会不欢迎我们吧?”威廉微微鞠着身,温和地笑着。他故意不给田语哲拒绝的机会,甚至在之前都没有礼貌xìng的打个电话通知。公寓走廊里的灯打在他的身上留下烙印明显的yīn影线条,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笑着说一句原本让人感觉头痛的话。 田语哲愣了愣,一会儿便回过神。他凝神看了看威廉身后的人,最终被这群孩子认真的表情搞得哭笑不得。田教授点点头,放开门让几个年轻人进去。 和学生的意料中的差不多,田教授的公寓不大,似乎是一个人住,两室一厅的。乍一踏入房门,几人都不知该如何入脚,满地图纸。 客厅里一个架子上堆满了建筑模型,木头的,卡纸的;墙上挂了一张仿制的勒科布西耶的素描建筑画;唯一一套家具,两张沙发是仿密斯椅,一张宽大的茶几已经被换成了绘图板。本身房间的装饰极为简约而朴素,却因为主人的疏于打理而显得有些杂乱。 里面一间是卧室,另一间便是书房。田语哲示意年轻人们跟他进书房,到了这个房间,大家都松了口气。因为书房虽然要比客厅小许多,却也干净不少,一排整齐的建筑类杂志书刊放满了一面墙,很有水准的小图书馆。 “我给你们倒水喝。” “啊,不用了,谢谢田老师。”学生有些拘谨地说。 “没事,饮水器里有水。我只是帮你们去那几个杯子。”老师转过身跑到厨房里去忙活了。大家发现,田语哲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老师,亲切和蔼,没有架子。 等人都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空间有点压抑。威廉,路家云,叶雁;杜雨洁,梅若云,墨言,三男三女,甚至连椅子都放不齐。 “没有关系的,我站的就好了。”路家云很爽快地说着话,也终于打断了田教授的客套。 气氛有些安静,但幸好还不沉闷。 大家都不说话这档儿,杜雨洁的注意力开始来回地飘dàng。她发现田教授书房的窗帘很漂亮,是绿色的,像是那种精心编结起来的树叶隙缝,阳光透进来的时候同时把室内也点缀起来,变成了华丽而美妙的金色毯子。那光正好打在威廉的身上,他也没有坐下来,斜倚着书橱,如果是别人作这个动作说不定会显得粗鲁,但是威廉清瘦的身材就像是为这个场景量身定做的一样,尖针般锐利的反光令威廉显得有些耀眼和沉重。 椅子的拖动声唤回了杜雨洁的注意力,墨言把椅子拉到她身边,回过神来的清醒让杜雨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那种状态就叫做发花痴吗? 路家云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对着田教授直喊:“快些说吧,快些说吧。” 田语哲愣了一愣,明显没有明白路家云的意图,幸好威廉站直了身子,向他解释了一下来这里的打算,并且为田教授介绍了一下来这里的几个人。当田教授得知在座的路家云和杜雨洁,以及梅若云正是上次事件幸存下来的学生时候,他几乎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让几个年轻人有些尴尬。 “看下我父亲收集的剪报吧。”田教授从书架最上面那层翻出来一本剪裁精致的本子。看着大家迷惑的眼神,他笑了笑:“恐怕这些剪报对于你们来说是绝版了,因为这些在当时都可以称作罕见的版本。” 报纸上面阐述的故事正是那个双面女孩的经历。她不幸的诞生,被隐瞒真相的父亲重新接受她之后便被全村人折磨至疯癫,而其全家:她的父母,她的姐姐和姐夫也被谋杀在这场屠杀中。 报纸记者不知从何处了解到了这些,一一写出来,现在看来依然是血淋淋的过程。众人还在震撼中的时候,田语哲突然问话:“对了,你们知道大礼堂是我父亲那辈的建筑师设计的吗?” 众人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威廉,只见他笑着点点头,看来威廉的本意就是希望田语哲能够自己来告诉大家这件事情。田语哲对威廉的信任露出感激的表情,他点点头继续说:“你们也许不知道一些事情。实际上天佐楼也是那个时代建造起来的,比大礼堂晚大概一年时间。”杜雨洁没有料到田语哲会说这个,觉得他口气里有些意味深长。 原来当时田语哲的父亲在设计建造大礼堂的时候,年纪尚轻,也只是一个学徒等级的设计师跟着其他有经验的老师傅学习,但亲眼所见了许多伤亡,为此田父做了不少调查,也找到了这份简报,知道了当时在这个村子里面发生了这么一件惨绝人寰的案子。 那时正是双面少女红爻死亡第十九年,田父终于在绝仅的资料中收集到了当时发生的事件,但一直不能相信其真实xìng,也不敢与大礼堂的建造困境挂上钩,直至有神秘人的相助…… 当时工程队的状态是,建筑主体下的横梁方死活不能落下;而工地上又有各种奇异的伤害事件发生,甚至有工友莫名地发疯砍伤群众的案子发生。最终田父听从神秘人的建议从一个小女孩的手中得到了个奇怪的东西,并把这个东西置放在了大礼堂的地基处,才终于使工程继续下去,这过程另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 “那个神秘人是谁?”威廉一针见血地询问田语哲这问题。他已暗暗猜出所谓的奇怪东西正是四面相,可见四面相的确是镇压双面女鬼的法宝。 当时四面相一定是被放在大礼堂的储藏室里作为镇压邪气的物件,却在大礼堂事件时候莫名出现在封铃的手上,现在又落到了杜雨洁的手里。既然双面女鬼红爻已经被消灭,那么现在发生的种种问题的根结就很有可能出在那个神秘人身上,“他”是怎么知道关于双面女鬼的一切的,莫非切入口在这个人身上? 田语哲默默一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父亲一直对这件事件抱有极大的恐惧,所以很少提及。但据我推测,应该是个女人。”见到大家纳闷的表情,田语哲沉默低下头,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因为我的父亲日后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说一句话:真没想到长得那么漂亮的一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杜雨洁不能明白田语哲的意思。如果说人们可以按照“漂亮的一个人”来判断出那个神秘人是女人,那么“她”做出的事情又是怎样的呢?为什么会让人说出那样困惑的话? 莫名地,杜雨洁开始联想,仿佛又看见了医院红色的墙面,蠕动的血流,以及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娉婷而立,墙壁上的红色荧光也投shè在“她”的脸上,那张妖媚的脸嫣然而笑。 杜雨洁觉得她认得这个女人,在校医院的走廊里,在大礼堂的无穷梦境中,她都曾见过这个人。可是她是谁呢?一层耀眼璀璨的亮黄色光点像是bàozhà一样从那个妖娆的身姿上脱离开,狂热的仿佛野火般向杜雨洁飞扑过来。 好痛……好痛……就像是整个身体被放置在岩浆中,就要给融化掉。杜雨洁晕乎乎地埋下头,似乎忘记了她在田语哲教授家里这件事情…… 她回忆起大礼堂事件中的一幕幕情形:一次一次出现的疯婆子,她疯疯癫癫地喊叫着“妖孽”;那些以各种死法被双面诅咒而死的学生,其中还有封铃苍白的脸颊,死里逃生的路家云;时而灵验时而失效的四面相,原来是镇压双面女鬼红爻的法器;以及那个恐怖的全是死尸的村落…… 杜雨洁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如同被强烈敲击一样地在崩裂。被石头砸伤的感觉又浮现出来,身体像是被灼烧了一样,千百根qiāng械似乎直chā入心肺。那张摸不清楚真实的脸似乎贴近了,那些细屑一样光点犹如火星在她的身上zhà开。杜雨洁陷入一阵迷茫中,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妖孽!你要死!妖孽!”红雾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对着杜雨洁呢喃。 “啊!”有一股清冽的力量注入杜雨洁的天灵。仿佛本身雾气迷蒙的水面被灌注入强大的瀑布,脑袋里猛地撕裂般的磅礴,于是杜雨洁恍恍惚惚地有些醒过来,像是才记起自己的情况,她迷茫地问:“我怎么了?” 威廉的眼睛中仿佛是幽邃的深潭,又迷上了一阵烟雨一样的水沫。他似乎不敢看杜雨洁的脸,转过头说:“你,刚才被yīn气附身了。” 杜雨洁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被yīn气附身了?”她想要站起来,才发现手脚冰凉,隐隐有些虚脱的感觉,摇晃了一下,坐在她身边的墨言连忙伸手扶牢。杜雨洁心下一震,惊觉万事不妙,方才自己感应到的灼烧感难道是真的?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会被算计…… 姑且不问到底谁是幕后黑手,杜雨洁这样的状态便像是大病一场的人儿,弱不禁风。众人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威廉所言不虚,更加不能坦然。要知道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杜雨洁仍然会中招,可见对手的实力。 “你刚才是不是回忆起了之前那些你经历的恐怖场景?”威廉耐心地问。 杜雨洁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先镇定下来,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大家脸色惨白地看了看彼此,不再说话,都纷纷沉入自己的思绪。 杜雨洁感觉浑身绞痛,她明白必须理清楚的思绪,才能够告诉别人自己经历了什么。此时杜雨洁看了看大家,发现他们也都一脸的焦虑和紧张,甚至是田教授。刚才自己差点又要丢掉小命,虽然回想起来只像是神游太虚了一遍,那瞬时间的痛苦却在肌ròu深处不停蠕动,好像是被埋下的芽要冲出来。 这时候,杜雨洁心神猛地恍了恍,发现威廉刚刚收回的手掌,脸有些通红。她并不能记住所有的事情,但是却知道又是威廉救了她一命。 “你在天佐楼那晚其实就要殒命,但是有‘人’暗中相助,你才逃过一劫,事实上,经过那一次大伤,你的本身已经阳气亏损过于严重,是一个极易被附身的体质。同时,你回忆这些事情,实际上就是引来那些嗜好这种体质的yīn力。”威廉用最浅显的词语表达着杜雨洁刚才出事的经过。他淡淡地加了一句:“我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样的程度……” “呵呵,我又惹麻烦了吗?”杜雨洁无奈地笑笑,看了看威廉。其实只是种最单纯的无可奈何,可却没来由地让威廉觉得有点内疚,他低下头。 路家云在一边恍然大悟:“那么你上次会在半夜里面走出女生寝室,估计也是这个原因。”路家云说的正是那次梅若云半夜找不见杜雨洁,而他在天佐楼前发现了昏迷的她,最后送杜雨洁去了校外的医院治伤。 威廉并未露出吃惊的表情,点点头表示赞同。原来他早已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直假装很平静。试想如果杜雨洁真的出事,奇奇必然会第一个冲出家门保卫她。 “我看这样吧,杜雨洁你还是住到威廉家去好了。这样也安全些。”梅若云慌乱地说。她是完全为了杜雨洁的安全,此时没有谁比威廉更适合保护她。 可是杜雨洁摇了摇头,她嘻嘻地笑了笑:“别慌慌张张的。我还没有死呢。刚才不小心想起了上次在天佐楼时候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了。” 威廉叹了口气:“虽然可能有些勉强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 路家云露出想阻止威廉说下去的表情,但是被叶雁制止。 “还是那些以前的幻觉。不过这次最让我介意的是,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我觉得我该认识她,从大礼堂那时候起她就常常出现在我的幻觉中。但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是双面红爻。”杜雨洁镇定地回忆着,她明白此时必须相信威廉,有条不紊地把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一告诉威廉。 一个漂亮的女人,有着一张完美而诡异的脸,她却又不是红爻。那会是谁呢?威廉的心里隐隐浮起中不祥的感觉。 田教授沉凝着:“难道说当时找我父亲的也是这样一个女人?” 威廉没说话,他最畏惧的便是这样:能够以这种形态出现在杜雨洁的幻觉中,那么说明这个女人即使不是已经死了,那也便是化作了妖邪之物,肯定不好对付。当初他凭地藏菩萨之力消灭红爻便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么暗中协助田父制服红爻,并重新布下结界的女人又到底是什么目的?她封印了红爻,却又在此刻作祟,到底居心何在? “现在关于十九年的‘轮回’,基本清楚了:很可能便是因为当时施工队在建造大礼堂时候破坏了镇压红爻的风水,在四面相上落下的十九年便有一道破损的痕迹,因此每十九年被放在大礼堂下的四面相都会力量损失,从而使红爻出现在校园中为所yù为。” 大家看着说话的杜雨洁,纷纷带着佩服的眼光。照正常情况,一个女孩子方才才被yīn气侵入体内,此刻必定脆弱异常,需要别人的关怀,而她却还在花精力和脑子来分析事件的前因后果。 梅若云爱怜地拉过杜雨洁,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总不是滋味。她觉得是杜雨洁因为失去了威廉,所以痛定思痛,想别的问题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法,不管如何杜雨洁现在都显得过于坚强了。 路家云这时候开口:“那就是说,我们可以确定的有这么几件事情:红爻在九十多年前已经死了,也就是1907年的时候在这个村子被村民们集体谋杀了;而其后十九年,也就是1926学校买下了这块地,准备建造大礼堂,结果因为破坏了风水,把红爻的结界打破,最后在神秘人的协助下,重新封印了红爻,却也导致了最后这每十九年的轮回。今天2002年,也就是第五个十九年,突然这个神秘的四面相被带到了封铃手里,算是彻底解放了红爻……”说到这里,路家云已经不知道如何再措辞下去,只是安静地闭上了嘴巴。 沉默良久的叶雁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 “什么?”威廉代表大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隐隐觉得叶雁想的事情正是自己在思考的东西。 “你们都知道这个村庄在集体谋杀了红爻之后,全村村民也随即几乎被歼灭。那个时候,红爻死了,被疯狂的村民埋在了用四面相镇压的祠堂底下,照理说出不来……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当时的那些村民呢?”叶雁的眼神的眼睛里面闪烁出迷茫的颜色。 艰难行进 梅若云与杜雨洁两人走在寝室楼下面。 月碎碎的影子洒下来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夜色近了,一路上铺过一层清淡的嫩黄,还有许多别样的有趣的声音从宿舍楼里传出来。远处的路灯忽闪了两下亮起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多了几分凄清的味道。 这时候,一只慵懒的校园猫从水房里跑出来,舔了舔爪子,又游dàng到另一处去了。 梅若云看着那身影好久时间,终于忍不住向身边的人问了句:“你真打算就住在寝室里?经历今天的这一切,你真的还能坦然地对待自己的境遇吗?” 杜雨洁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yīn气附身,这说明她有多么危险。梅若云的这句话也是所有人想告诉杜雨洁的:她的身子骨太弱了,让她呆在别处,没有了威廉的保护,真的就是羊入虎口。梅若云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有怎样的表现…… “不。”杜雨洁抿嘴笑,把眼睛眯得细长,“恰恰相反,我比谁都看重我这条小命。” “那你为什么……” “嗯,”杜雨洁阻止了梅若云继续的追问,脸上浸上了少许冷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从今天开始起,我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当然你们之后还会骂我……呵呵,但请相信我是为了你,为了你们好。”杜雨洁说完,便一个人走在前面去了,一蹦一跳,那样子让梅若云心里着实难受得不行。杜雨洁心里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除了我自己的xìng命,你们的我同样看重…… 当夜,梅若云不再追问此事。之前与男生们告别的时候,她看见杜雨洁对威廉说了什么,虽然没有听见具体内容,但可以料想当时威廉应该给了杜雨洁自我保护的建议,并且默认了杜雨洁留在寝室的决定。梅若云不明白…… 但正如梅若云猜测的那样,杜雨洁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以及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杜雨洁不想做个怕事的人,也不想做个鲁莽的人,所以这次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威廉,并且征求了他的意见。很惊奇的是,威廉点头同意了,他沉静的眼神划过杜雨洁的脸的时候,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烫,总觉得威廉发现了什么。 回到寝室的时候,两个室友已经休息了。大约因为一天没人开过门窗通过风,所以整个房间里面显得沉闷而潮湿。梅若云与杜雨洁也不多话,洗洗刷刷地就躺倒在了床上。 看了看手腕上那簇白色的小三角符,那是威廉临行jiāo给她的护身符。杜雨洁多少明白威廉的心意是为了顺从她的意愿,为了更多人的安危,为了了解真相,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其实就是个冒险,迫不得已却又是必须突破的。威廉的眼神告诉她,他不会让任何人受伤的,如果她愿意做这次冒险,他一定会保护她……想到这里杜雨洁感动又难过,躺在床上良久不能睡着。 迷迷糊糊的杜雨洁又开始做梦了,开始的时候很难受,她讨厌这样的感觉:yīn湿的席子在身下像是沾了许多粉末,不像是躺在床上……她想要醒来,却被梦中的事物呼唤,放不开,无法挣脱。 这时候,她记起威廉的嘱咐,不要去探测记忆里面那些yīn暗的角落,只去想起那些美好的往事。 梦境里慢慢地从黑暗中闪烁出透明琉璃的五彩颜色,像是冬日里面紧裹缭绕白雾,寒风彻骨。杜雨洁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满是公主王子的童话里,干净纯洁的一切看起来像极了棉花糖。她发觉自己在梦中也有点发困,脑子里面如同塞满和外界看起来一样的棉花,呼吸也变得粘稠起来,有点像是受凉感冒的感觉。 “雨洁。”有人在背后喊她。 她浑浑噩噩地转过头,歪过脑袋,平静地问了一句:“笛子?” 那正是笛子。她盈盈地笑,粉色的光芒照在袁心笛的身上,笼出一片暖色,散落在额角肩膀的发顽皮地随风舞动,她像是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活物……也许她就像是杜雨洁心中的公主一样那么温柔和善良。 “笛子。”杜雨洁重复了一句,发现自己的语调竟然有些颤抖。 “你干吗这么难过?”纤细的眉皱了皱,袁心笛的脸上闪出一丝柔美的哀伤,她的出现冲淡了本身梦境里的冰冷,也给杜雨洁的心里唤回了些什么。 “笛子。” 笛子的嘴角撇出一个好看的弧线:“你只会这么叫我了吗?” 杜雨洁叹了口气,心想也许手足无措更加适合这种状况。她重又看了看手上护身符,威廉所做的这个符便是让她能够保持平和心态的静心符,所以此刻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冷静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去对待。 “你知道我之前差点要死了吗?”杜雨洁沉静地问,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她对自己的冷漠感到不堪,因为杜雨洁没有料到会在梦里看到笛子,不管是不是真实的笛子,她于心里都是抱着愧疚的。 笛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失神地看了看四周,仿佛没有明白过来这里究竟怎么回事。然后她回过头看杜雨洁:“你在开玩笑吗?” 杜雨洁愣了愣,突然勉强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是在我的梦里。” “傻瓜,如果你没命了,我当然会难受的。”笛子嘟起嘴,她美丽的脸露出一丝童贞的笑,算是一种回应。 玳瑁色的烟雾忽然笼罩,就好像是晴空万丈的天猛地被乌云压顶,变暗了一样。于天际一阵激烈的风突然吹向两个女孩,在杜雨洁的耳边发出“呼呼”的鸣叫声。那风狂热地盘旋,搅乱了眼前的景象,把杜雨洁眼中的笛子几乎吹散。 “雨洁,你还在吗?”那声清脆像是一根断掉的弦音。 那种熟悉的音调,温柔的话语,让人心痛……杜雨洁闭上眼睛不回答,她差点就要抵挡不了对笛子的愧疚往后一步……左手摸向那绑着的护身符,深吸了一口气:慌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她沉凝着的心揣测着重新迎接她的景象会是什么?笛子,我想问:你还在吗?杜雨洁强自又一次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真相。 周围包围着的迷雾渐渐散开了,她似乎能够“看见”干枯树叶的瑟瑟轻响。 这是一片灰褐色的世界,浸没在悲苦凄惨的境界中。眼前的异色的迷雾消失之后,杜雨洁看见面前的笛子那纤弱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就好像是纸做的灯罩子一样,内部还投出些许光亮。杜雨洁猛然有些不舍,她向笛子走出了无声两步,却在接近笛子的时候被一阵腥苦的风堵在前面。 “别过来。”笛子的声音响起,很虚弱。她的唇几乎是惨白色,软弱无力地站在那边苦苦地挨着。 “是你?”杜雨洁有一种突然的灵感,觉得这个笛子是有灵魂的,她脱口而出,“笛子!”说完这话,杜雨洁觉得自己也很可笑:笛子一直就是笛子……可是,偏偏之前的笛子给她的感觉就是梦中人,而现在的笛子却就她最好的那个朋友,真实地站在面前与她jiāo谈,真的是笛子入梦而来?看笛子一身羸弱,便知道作为孤魂野鬼的痛楚。 “雨洁,你要小心。”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沉痛和害怕。 “笛子,你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告诉我吧!”杜雨洁试探地走上一步,“威廉说,我在天佐楼那次就要死了的,是你暗中保护我的,对吗?”杜雨洁急切地问,她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解答。 “你是故意的。”笛子苦笑,“你知道我不忍心让你受苦的。” “对不起。” “呵呵,傻瓜,你真的以为我会生你的气吗?”笛子淡淡地笑,脸上的悲戚之色却并没有减弱,“我并不能帮你多少,越接近你一点,也便越给你带来些伤害……虽然你的魂魄归于体内,但却体质更yīn,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帮你。” 杜雨洁抿着的嘴有些渗出白色,她在用力不让自己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可是,好难……是笛子在暗中保护她的,她就这么废物地需要如此多的人来保护她……即使笛子走了,都走得如此不安宁……混乱的思绪让杜雨洁的身体更加难受,她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一阵几秒钟的沉默后,笛子突然说话了:“小心墨言。”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纯黑的珍珠,透露着恐怖的气息。 什么意思?“小心墨言?笛子,墨言到底是谁?”杜雨洁被惊醒了一般,背脊掠过一阵恶寒,她被笛子的话震动。笛子那并没有尖牙力爪的表达把杜雨洁整个儿地吓到。 霎时间,翻腾而起的黑色旋风如同泥沼一样掀起,牢牢裹住杜雨洁的身体,她只觉得浑身猛地一沉,像是掉入了无形的空无中。杜雨洁向下看,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了一个空洞,原来自己就像是沙漠的狮蚁的猎物一样已经走到了陷阱上面……纷乱中的影像中包含着笛子孤独而幽雅的身影…… “不要,笛子,别走……” 那些粘稠的风滚着迷乱的石砾砸在身上,痛如同棉被一样扑身而来,一下子麻痹了杜雨洁的感观。深不见底的黑暗环抱住自己,那股浊流犹如无数双恶鬼的手掌肆虐着身体上的痛……杜雨洁觉得自己在被无数啮齿类动物袭击一样:笛子怎么样了?她会不会有事? 苍碧的火花灼伤了杜雨洁的眼睛,猛地一痛,她失去了知觉。 杜雨洁在一阵混乱的人声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不知所措。她的眼睛非常痛,完全无法睁开,而且身上也很不舒服,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气氛充斥着耳鼻,自己在哪里?好难受,完全站不起来了。 “怎么是个女生?”“是不是变态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天呢,好可怕!”……那些声音陌生而疏远,令杜雨洁害怕。她觉得自己突然被人架着搀扶了起来,在往哪里走,身体本能地扭动了一下。 “别动。”那声音低沉而充满温暖,是她最想听到的威廉发出的。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杜雨洁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威廉的脸,可是还是睁不开眼睛,像是有什么东西渗了进去。她没有勇气地低着头,靠着威廉的肩膀:“对不起,我没有好好遵守我的诺言。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虽然看不见,可是杜雨洁知道现在自己一定不在寝室里面。她答应过威廉:如果要冒这个险,那么在危急关头一定要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邪念侵入的。 “没事,你只要把身上的伤先治好就行了。”威廉淡淡的声音传来,沉稳得那么让人心醉,几乎都让杜雨洁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了,还是太平天下了。 “对不起,我搞不清楚状况了。”杜雨洁的声音带着鼻音,“我昨晚见到了笛子,上次的确是她救了我的……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无力控制眼泪的重量,那晶莹的珠子滑过脸颊一滴滴落在威廉的肩膀上。 原来这晚杜雨洁和威廉约定好了,在女生寝室中守株待兔。联系从天佐楼回来后,杜雨洁一直以来的命运坎坷,便知道那异类的目标在杜雨洁身上。虽然那种手段的最终目的,大家并不能猜透,但已经知道那怪物的老巢在天佐楼。想要再次进入天佐楼,那就是自杀行为,所以他们决定把战场拉远。 如果杜雨洁不住在威廉家,她必定会被梦魇!于是,杜雨洁戴上了威廉特制的符咒,就是为了稳住心神配合威廉的动作。这次冒险并不是为了一举歼灭幕后的黑手,只是希望能够一窥究竟,必要时候威廉会及时施法驱逐那怪物。 想及此处,威廉便心中泛起一阵焦躁。他没有看杜雨洁的脸,那上面沾满了点点血污。威廉不忍心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垂下的眼帘中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偶,他竟然有些为她难过……此时再看聚拢在周围的人,徒然令威廉不禁隐隐有了怒火,他沉声道:“请让开。”人群中安静下来,只是偷偷发出细细索索的窃窃私语。 他生气了。杜雨洁心里有些害怕:究竟发生了什么?威廉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又做错了什么?周围的嘈杂声已经降低了许多,显然被威廉的气势所压倒。她也无法想象一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男子生气地时候会是怎样的? 她慌乱地开始挣扎,觉得手里湿湿的,身上沾着奇怪的感觉,还有股微妙的味道……手上的护身符呢?到哪里去了?那枚威廉为她戴上的小三角符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这令她更加不知所措,忍不住颤抖起来。 威廉顾不得那么多了,用力抱住她,就好像母鸟保护小鸟一样,拼命地安慰起来:“是我不好,你的护身符在你失去知觉的时候被人拿掉了。我没有能够及时保护你,对不起。你听清楚,你没有错!” 他的这句话果然奏效了,杜雨洁迷茫地仰起头,泪水从昏暗的眼睛中流溢,渐渐清晰起来,在威廉的脸上聚焦:“我怎么了?” 伴着她茫然的话,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快点跟我走啊!” 威廉忍了忍,并没有对那人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问杜雨洁:“能走得动吗?”他故意把杜雨洁楼在怀里,不让她看到别人的目光,他知道杜雨洁承受不了。 杜雨洁感应到了什么,慢慢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很可能尴尬地满脸通红,但是隐隐间觉得总有什么不对。她的视力在慢慢地恢复,眼睛里面原本侵入的灼烧感因为流了眼泪竟然好多了。她发现自己几乎是扑在威廉的怀里,整个脸对着他的胸膛……然后,她看见了威廉衬衫上的污迹,是红色的…… 威廉几乎是抱着杜雨洁离开的,她感觉自己足不沾地,于是她说:“让我下来。”他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但依然坚持地不放手。“我自己能走!”她咬了咬嘴唇,感觉到一丝咸涩,像是血的味道,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 “你别动!”威廉再三的抗议无法阻止杜雨洁的挣扎。 “啊!”杜雨洁从威廉的怀里挣脱出来,终于看到了威廉极力保护不让她看见的东西,然后她惊呆了。 那是一个米黄色的小屋,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坡屋顶,是学校的鸽棚。校工在这里养了十几羽白色的鸽子,早上和傍晚会放出来飞翔。如果你路过T大的音乐广场,你便可以看见它们“咕咕”的鸽鸣声。可是现在完全粉粹了…… 杜雨洁只觉得眼中纯白色的物体忽然崩裂,夹杂着红宝石般的妖艳,一下子粉碎了她的理智。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再也无力去承受,她想大声问: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那十几羽的鸽子身上沾满了血迹,白色的羽毛如同沾染了朱砂。一只只瞪大了米粒般纯黑色的眼睛,无知地看着这个世界……木板上龙飞凤舞地写满了字:“妖孽!”“该死!”“恨!”“同归于尽”……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杜雨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才发现自己满脸是血。刚才混入眼睛的竟然都是这些鸽子的血!她哭了,发出“呜呜”的哭声。 红爻之后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让她去冒这种险?”路家云狂怒地指着威廉的鼻子骂。他在这五个小时以来一直无间隙地暴跳如雷,没有人能想象他会有如此大的精力一刻不停地吵闹。 护士和其他病人们无不对其投来鄙视的目光,可是路家云不在乎,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什么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是要发泄了最后一点身体里面的狂躁才行。 大家全都看着他不说话,默默地承受着这种喧闹下的静默。和路家云比起来,他们的心情也不好。回忆起来之前的情形,感觉都是明明知道杜雨洁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却都没有阻止,或是阻止了却没有效果。 说起来也真奇怪,上一次陪杜雨洁冒险的正是路家云他自己……像这样的他怎么有资格来说威廉?虽然梅若云几次三番地想指出这一点来,但都被叶雁阻拦了下去。 作为女生的梅若云也许看不透路家云这么bào发的理由,她不愿意生气,也不可能生气的理由便在于她和威廉一样无法阻止杜雨洁。但是叶雁知道路家云一定也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说不出口,只能在那里无理取闹,路家云仅仅能用那种小孩子气似的暴躁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路家云的着急,并不比其他少多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或者说很喜欢杜雨洁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没有办法说出来。 这时候,墨言跑了过来,刚刚从病房那边回来。只见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医生说她只是有点焦躁,现在已经睡下去了。身体上面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家听闻这个消息,方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在威廉的主张下,他们这群激动的人都留在了医院大厅,免得吵到其他病人。之前是学校管理人员同时发现了杜雨洁与威廉,坚持把他们送到校医院。总觉得有种严加看管的目的,因为据威廉观察,杜雨洁的身上并没有很大的创伤。 “后来有没有再醒来过?”威廉问。因为之前杜雨洁看到那幅惨状之后便哭昏了过去,是他直接抱她入院的。 墨言摇摇头:“她之前醒来一次,闹着说不住医院之后,就又昏迷过去了。一直到现在都在说胡话,说什么:笛子别走之类的怪话。”墨言对袁心笛不熟悉,也许曾经听过这名字,但并不知道有袁心笛和“笛子”有什么联系。 威廉注意路家云的神情一紧,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于是似乎是顺口一样地解释道:“早上的时候,杜雨洁醒来提到说她见到笛子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连墨言也不例外。 “之前杜雨洁在天佐楼,受了很重的伤,是连我运用法术都可能无法救治的那种致命伤。她差点丢掉xìng命,但是最后却安然无恙,那时候杜雨洁的身边缭绕着一股没有敌意的鬼气,似乎助其一臂之力转危为安,令我觉得一定是有谁在暗中保护她。其实在这之前我也对她说过有可能是袁心笛的,只希望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能够见到笛子。”威廉顿了顿,似乎是总结,“可能,这次她在被梦魇前,的确遇到了入梦的袁心笛吧。”连威廉也觉得侥幸,这次不仅引来了那凶恶的天佐楼怪物,还有笛子也来了,也许多了几分线索。 “希望她不要受太多罪才好。”梅若云气鼓鼓地说话,她突然间觉得连威廉也无法依靠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放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雨洁一个人瞎胡闹呢? “你觉得这次那个怪物是想传递什么信息吗?”叶雁安抚着女友,又转过头来问威廉意见,“为什么会控制杜雨洁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太残忍了吗?”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无法接受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更可怕的是还是由自己的手做出来的。叶雁侧面了解到,这些鸽子全部都是被人用手掐断了脖子最后导致的死亡。 威廉沉默着,似乎不想说话。他抬起头看了看叶雁,又看了看路家云那边:墨言正在安慰着路家云。 这一段沉默让叶雁有些难堪,但最终威廉还是说话了,他说得极轻,似乎是不想给谁听见一样:“这件事情存在着一个怪异的矛盾:一方,到底杀死整个村庄村民的罪魁祸首是谁?另一方,那个协助学校方面镇压红爻的神秘人又是谁?他们会不会是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做出这么诡异而自相矛盾的事情?” 根据威廉和叶雁之前的分析,杀死村民的决不是红爻,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封印住,直至十九年后风水被工程队破开才释放出来,这时候才出现了神秘人…… “如果神秘人和杀死全村村民的人是同一个,那么代表着她与红爻一样对那个村庄充满了仇恨,但是她又选择把红爻封印起来……”叶雁顺着威廉的话说下去,身上隐隐有些发冷,他也注意到了其中的矛盾。 “继把红爻消灭后的这几个月来,他不仅杀死了与事件无关的人物,又把目标放在了当初和大礼堂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的身上……依此似乎又可以推断出它对于红爻的毁灭存有忌讳。到底它和红爻是仇敌状态,还是盟友,实在让人摸不清看不透……”威廉缓缓地说着,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话语中的语病。 如果这个时候叶雁再仔细一些地倾听的话,必定会注意到威廉口中的那句话“和大礼堂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的身上”,实际上在被篡改的威廉的记忆中他早该忘记了杜雨洁与大礼堂时间的关系,所有的一切应该只记得袁心笛的死……让人禁不住怀疑在潜移默化中,威廉已经把杜雨洁当作了当时记忆中的一分子。 “那么现在怎么办?”叶雁问。 “最麻烦的是学校的老师,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放了杜雨洁的。”威廉的眉毛揉了起来,有些担心杜雨洁的境遇。毕竟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学校方面也不是傻子,多少能够看出来他们也都参与在之前阿东和王侯的事件中……这一次他们也会把杜雨洁当作疯子关在医院里面吗? 如果真的是疯子,可能呆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但那是杜雨洁,威廉知道她并没有丧失理智,只是被一时控制了……他多后悔不该为临时突然发现的异状而离开坚守的岗位,当再次注意到不对的时候,杜雨洁手上的护身符已经被扯下,而她不翼而飞。 幸好还有奇奇的协助,威廉找到了杜雨洁的踪迹,但那时她已经躺在血泊中……如同屠杀般的现场,威廉从来没有想到一只鸽子的血也能这么多。但威廉却坚信,那绝对不是杜雨洁做的,在离开他眼睛的十几分钟里,一个女孩子即使拥有了再大的力量,也不可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所以威廉觉得是有人先杀死了鸽子,然后控制了被yīn气左右的杜雨洁来到这个,陷入布置好的陷阱。 杜雨洁被安排在校医院的病房中,与王侯的病房相隔不过一层楼板。晚上的时候,巡房的护士看不见奇奇和月华趴在杜雨洁的床边睡觉,像极了两只小猫。 “咕噜咕噜。”奇奇被杜雨洁的动作惊醒。 “对不起,把你弄醒了,”杜雨洁爱怜地摸了摸奇奇那身银光闪烁的皮毛,“可是你们怎么在这儿的?”她说着渐渐露出笑,也许是因为发现并非孤独一人而蓦地觉得心里安宁了许多。身边的月华也慢条斯理地睁开了眼睛,那一眼淡泊而透明的金黄色瞳孔让人觉得一下子被吞没。 “威廉担心你。”月华的话语依然很少,唇边的毛发无风自动,像是故作学究的孩童,隐约让人觉得可爱又觉得放心。 杜雨洁有一刻没有说话。她沉默着看着月华,不知道它说这话的意思,然后慢慢想起了当时威廉赶来救她的经过,他烫在自己肩头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消失,那种原本该是温馨的画面,却平白烙上了鲜红的血迹。 “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吗?”她问的是那晚在鸽子棚里发生的一切。虽然在威廉的保护下没有看到许多,但是那一片血污实在是冲击力太大。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自己做的,那么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不坚定……看到笛子时的冲动让她压抑不了本身的愧疚,忍不住想起许多,这恐怕也是导致这次计划最后失败的原因之一。 “按照时间上来推测,你只是被陷害的。我们原来只以为你会被引去天佐楼,谁知道最后你却出现在那里……”月华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拧着眉头。 杜雨洁疑惑:“当时还发生了什么吗?” 月华的眼中透shè出冰一样冷冽的目光,它沉声道:“威廉跟踪你的同时,发现墨言躺在路边不省人事。”墨言!这个名字一下子让杜雨洁警觉起来。月华继续说道:“只差那么一会儿时间,你就不见踪影。为此威廉让我守候着墨言,由奇奇来追随的你的气息。那个时候已经快要早上了。” “那么墨言,后来怎么了?”杜雨洁舔了舔自己的唇,她因为自己内心的澎湃而紧张。 月华注视着杜雨洁的表情变化:“她后来也像被梦魇了一样,自己走回了寝室。我一路跟着她回去的,早上起来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杜雨洁觉得头有点痛:“我见到了笛子……我在昨天的梦里,一开始就见到了笛子。她告诉我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月华,笛子要我,要我小心墨言。” 月华的眼中清冷的神色一闪而过,垂下头:“你身子太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它说完话,奇奇也迎合地“咕噜咕噜”了两声。 “她是谁?”杜雨洁呢喃着。 “别想这些了。”月华的口吻有些冷漠。 杜雨洁不明就里,她突然觉得夜里的病房有些清凉。未拉紧的窗帘处泄入一片冷淡的光,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在窗前划过。她猛地背脊一冷,仿佛是被穿透了恐怖…… “你别动。”月华的声音响起,它灵敏地跃上半空,“奇奇,护着杜雨洁。” 房间里瞬间像是排山倒海的奔腾之声,月华愤怒地咆哮着。它的身体像是被烈火浸染一般的红艳,傲慢的眼神直视着外面的作祟者,充满了贪婪对猎物的渴望……那金色之瞳充满了魔xìng美丽,如同深渊一般威慑所有魑魅魍魉。 杜雨洁见过这样的月华,正是在天佐楼时协助威廉对抗那些怪物的时候。它像是浴火而生的神灵一样,飘扬的金色毛发随风舞动…… 黑暗中鬼魅在不断地向他们聚拢,却因为月华的威胁而悻悻然地且退且近,就像是夏末的蝇虫令人生厌。那些闪烁着蓝色荧光的眼睛缠裹在沉重的灰色烟云中,在窗外飞舞着,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空气里面泛滥起一阵焦躁的气氛,混浊得令人感觉到窒息。 奇奇不甘示弱地腾空一跃,一声尖脆的呼喊声,落下华丽的光环把杜雨洁的床整个儿地包围在中间,这让她觉得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竟然看不清楚事物。 只是黑夜里面的魂灵并不可能就此罢休。那股森冷的气息不断地向室内蔓延,扭动出一片又一片的汹涌。 杜雨洁深呼吸,她抓紧了被子,觉得喉咙像是被紧紧地掐住一样……她认得它们。几个月前住在校医院的夜里面,它们也曾来“拜访”过她。只是这次它们是怀着极大的敌意的,像有人在黑暗中指示着前进,即使是月华和奇奇的霸道之气如此令人不禁俯首帖耳,它们也依然像是要把她碎尸万段一样的跃跃yù试。 弥漫的烟雾悄悄地出现在四周,逐渐朦胧的视野里面医院的窗帘消失了,墙壁消失了,最后变成一泓无边无际的混沌世界,有种就要忘记自己是谁的感觉…… 她已经看不清月华的样子了,原本娇小的身躯在燃烧中变得英武而雄壮,犹如一座神佛屹立在面前,她抬起头,有些失神。 奇奇的鸣叫声把杜雨洁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不能胡思乱想吗?要相信能够脱离困境!杜雨洁看出了奇奇的意思,它单纯的眼睛里流露出琉璃般的幽艳就像是上古珍宝般令人百看不厌。 “没有办法。”杜雨洁笑了笑,“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奇奇放心地点点头,化作一道银色的光与月华在半空中汇合,两条异样美丽的流光jiāo织在一起变得愈加璀璨。此时的风狂乱地bàoshè出来,四面八方的混乱黑影如同被zhà开锅般的缠绕在一起,碰撞,然后破碎,伴随着汹涌而出的暗红的火焰,一下子刺入杜雨洁的眼。 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徘徊着的灵体和被禁锢在医院的魂魄像是见到什么罕见的珍宝一样流露出贪婪的气息。他们蓝盈盈的空洞眼睛里面闪烁的正是叫做渴望的东西,仿佛从奇奇和月华身上迸shè出的东西可以让它们重获新生…… 外面的汹涌澎湃并不能入侵杜雨洁身边的结界,但是寒冷的风还是流溢到了她的身畔。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银白色的光线,溢满了层层无尽的涟漪:仿佛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人,走在十字街道口,没有红绿灯的马路上灰压压的的一片黯淡……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灵魂,没有生命…… 是什么人用那种恶dú的诅咒驱使这群无辜的灵魂不能离开这里的? 强大的光流在迷乱的人群中穿梭,嗖嗖地和风一样的潇洒。一旦碰触到一个身形便会消失一个人影……杜雨洁心痛地想:他们是无辜的……她东张西望希望能够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也许是封铃,也许是笛子。 一切会向什么方向演变? 远程遥控 与此同时,远在威廉家中的路家云只见打坐姿势的威廉突然身上一震,bào出一串激烈的火花。耀眼的光亮把威廉的脸打得yīn暗分明,如同座雕塑白得透彻。 从没见过这阵式的路家云的确吓了一大跳,他惊惶间乱喊了一声,就奋不顾身地去抱住威廉。手上的触觉传来,路家云心里一冷,惊觉威廉身上僵硬得和木头没什么差别:“喂,你没事吧?”眼看威廉闭着眼睛不说话,他急得差点要抽威廉两巴掌。 “没有。我没事。”威廉适时地在路家云做出错误尝试的时候出声了,他沉静的声音平缓地说出几个字后睁开了眼睛。路家云注意到他的眼睛黑得可怕,像是有两个恐怖的漩涡在旋转。然后,威廉按住了路家云地肩膀,站了起来。 “真的没事?” “没事,”威廉背对着路家云,摇摇头,然后似乎有些好笑地转过头,“你不是一直对我怀有敌意的吗?为什么对我的安危那么担心呢?” “我,我哪里有担心过你!”路家云的脸因为尴尬有些变形,他大声呼吼了一下,然后别扭地转过头,心想如果不是因为杜雨洁喜欢你,我才不会关心什么男人的安危。 威廉依然挂着看好戏的样子,只是他的笑却是温柔的,让路家云没法继续骂下去。 路家云眼看说不出什么在理的话,有些团团转,最后气势汹汹地走到一边,沉不住气地问:“杜雨洁现在没事了吧?这么做,她就会没事了吧?” “嗯。” “你别总是只说一两个字,行不行?惜字如金吗?”路家云揣了威廉一脚,不过这脚却是故意放轻的。 威廉绕过那丝挑衅,被路家云一贯的孩子气惹笑了:“奇奇和月华守着她,今天晚上不会有问题了。”他是个温和的人,此刻看路家云的样子反而觉得有趣。对路家云急躁的样子,威廉不禁冒出些奇怪的感觉,心里在“路家云很关心杜雨洁”的这个问题转了几个弯,却找不出计较的理由。 杜雨洁没事了就好……路家云并没有在意威廉的神色,一门心思埋着头,问:“既然你知道她会有事,为什么不自己呆在那里呢?”原来路家云在计较这个问题。 只见路家云的脸都要拧在一起了,觉得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如果是他听到杜雨洁,甚至是自己的任何一个朋友有危险,他都会跳出去打抱不平。在路家云看来,只是站在朋友的身边给他帮助才是真正的伙伴该做到的。 可是,路家云又怎么会知道威廉的计划……那个黑暗中的下手者是谁?它的目的是什么?威廉隐约已经猜出了些端倪,所以才作了这个决定,但路家云不明白。而现在结果证明,威廉是正确的。 “如果你想去杜雨洁那里守着,我不会介意的。”威廉拍了拍路家云的肩膀,开着玩笑,这本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不料路家云脸色一变,很不开心地扭头坐到客厅另一边。 和猜不透威廉想法的路家云一样,威廉也猜不透路家云的想法:已经失去记忆的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看似鲁莽的人心里复杂的心。 既然看不透,那么便随他去吧。威廉笑了笑,他惯常是云淡风轻,对身外之物不以为意的。想到这里他暗暗笑自己: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要这么帮助他们呢?不明白?他摇摇头,又是一丝淡淡的笑意。见路家云闷声不响地生着气,威廉自己上楼去换行头,身上那套衣服因为刚才的bàozhà满是灰尘。 昏暗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狼藉,这里原本被威廉布置成了一个奇异的八卦形状,刚才zhà开的都是蜡烛和香灰,弥漫着一股零乱飘散的烟尘。这客厅此刻显得太大了,因为只剩下路家云一肚子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水没处泼。 实际上,路家云很不开心。他恨威廉失去了杜雨洁的记忆,如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也许自己喜欢着的人一直是杜雨洁,可是笛子呢?笛子永远也在心里面掺下了一笔永远抹不去的痕迹……路家云一个简单的脑袋里面装不下了,就要bàozhà了。 客厅里面一阵细微的风吹过,一些灰烬便飘了起来。那些原本浓郁的蜡香味弥散开来的时候,吹到鼻子里面余味却正好,像是凝浊了的粉。路家云抬起头,迷惑地看着面前的事物:还有些稀薄的烟飘到面前,如同一些鬼魅的影子,他似乎看到笛子的笑脸,然后想哭…… 脚步声响起,打断了路家云的思路。他知道那是威廉的脚步声,故意加重了重量,好让人知道自己来了。路家云笑了笑,这就是那个啥事都考虑得如此透彻的威廉。 托着下巴抬起头来,路家云放松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话给全部排除体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他才发现到威廉家的客厅朝着外面的那扇窗打开了些,月光幽雅地横卧在反着光的地面上,像是腼腆的少女一样施展着自己罕见的旖旎。 路家云正不动弹的时候,威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生气吧?”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上衣,重新走来。威廉静静看着路家云的脸,觉得他有些严肃的过头,难道真的是开错了玩笑? 路家云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巴,却无话可说。他无辜地摊开手,拖长了语调用恶搞的声调说道:“没有。”然后同时与威廉笑了起来,哥们似互捶了一拳。 威廉站到窗前,扶着窗棱看了会儿,嘎吱地关上了窗:“起风了。” “嗯?” “天气会好的。”威廉把窗边的一抹香灰拂在手心。 刚才威廉客厅发生的小规模bàozhà与杜雨洁病房中的反应是同时进行的,固然惊心动魄,却又浅尝即止。一闪而过的白芒像是相机的闪光灯打过,杜雨洁只看到奇奇与月华两只麒麟一瞬间发出刺眼光球。被火焰所模糊的眼睛再也无法适应那种亮度,因而眯了起来。然后似乎一切都静了,杜雨洁犹犹豫豫地放下手,平静了? 入夜的风声又再次响起,仿佛可以看到飘零的树叶在娑娑地打颤。 “起风了。”杜雨洁小声地喃喃着。 “咕噜咕噜。”奇奇和月华回复了原本小小的样子,在她的身边飞着转了一圈。 看向窗外,那一夜的星光似乎是钻石bàoshè后的结晶。深青色的背景里,缜密而细腻地镶嵌着美丽的白色光点。月光像是凝固了一样,有点像是孩子喜欢吃的布丁黄橙橙的,一切重新回复了明朗,即使飘过一片云,那也只是温柔地一瞥便即刻闪开过去。 的确起风了,连夏夜里最后的闷湿都给吹散了。 威廉选择不在现场,而在远处控制,是因为心里面摸到了一点底细,只是他对谁都没有说,他只是把路家云留了下来,帮他布了这么一个阵法,远程控制着现场。但是他还不放心,于是还留下了月华和奇奇。 杜雨洁被学校强制安排在学校里,威廉他们不方便介入,同样他确信“那一边”也一样。所以现在那些无主的孤魂野鬼才会代替穷追不舍的幕后黑手出现在医院里,它们受到了要袭击杜雨洁的指示,集结在一起来攻击她。 这一切都在威廉的预计当中,比起有头脑的背后人,这帮无主地野魂要好对付许多,而且越在杜雨洁面前施展法术,越让威廉觉得心里有种什么样的恐惧感发生……威廉并不知道,但是月华却隐约有些概念:他原本忘记的那一次差点发生的伤害,也许还留在威廉潜意识中…… “你可以出院了。”护士亲切地跑进来对杜雨洁说话。 正在杜雨洁脚边喝牛nǎi的奇奇被这位殷勤的护士阿姨给吓了一跳,一个跟斗闪到杜雨洁的身上挂着。它忽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护士整理这儿整理那儿的,不明白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月华不在场。天色初明的时候,月华留下奇奇保护杜雨洁,独自回了威廉家,大概是去汇报战况。 “啊?我,我可以出院了吗?”杜雨洁“八哥”似地重复了一下。她还不相信可以出院这个事实,摊开手放在面前收不回去,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话。如果不是要去阻止奇奇衔起牛nǎi盆,杜雨洁估计要一直在那里傻傻地发愣。 护士阿姨笑得眯起眼睛,却感觉看不清楚她的真实情感,那是种职业的笑容。杜雨洁看着她忙碌,一边心里想:她一定是个家务也做得极好的女人,一转眼,自己的床铺已经整理好了,她接着开始收拾杜雨洁的床头柜。 奇奇飘到了窗台边,一边晒太阳,一边舔爪子,并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的确,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学校开恩,想要放杜雨洁走了。只是对于杜雨洁还是突然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造成了那么大“伤害”的自己能被学校允许出院?实际上,她刚刚吃好早饭,本来还打算再睡一觉的。 昨晚的惊天大浩劫着实让人精疲力竭,很奇怪的是,当那些怪物全部消失之后,杜雨洁竟然觉得精神一松,还能一觉睡到天亮。 在杜雨洁还在迷惑,为什么学校如此快就放她出“牢笼”的时候,护士已经“和蔼可亲”地帮杜雨洁打理好了床铺,还不忘摸了摸她的肩膀,杜雨洁有些不习惯地闪避了一下。护士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还在和她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学习上的事情,问她会不会拉下些功课。 实际上,护士阿姨的殷勤反而搞得好像在赶人一样。 经过昨天晚上的一劫,杜雨洁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几天都将可能是的刀光剑影和出生入死。她打算接受考验来应付万难,却着实没料到能那么快出院。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王侯和阿东两个人应该还在某处睡觉休息,为什么自己就能出院了呢?她非常有忧患意识地皱了皱眉:这该不会是个什么yīn谋吧? 杜雨洁不会知道,昨天晚上她病房里面闹出来的动静早已吓到了这里的巡夜医生和护士。当时他们虽然看不真切,却真实地看到了鬼魅的光影,一大清早又得知学校方面来人想让杜雨洁出院,那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不过的一件事情。所以这个护士阿姨才会显得如此的“亲切和蔼”。 奇奇也在一边莫名地一飘,显然也没有从威廉处得到什么消息。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杜雨洁探头看,发现是田语哲教授,原来他就是学校方面派来的人。她有些尴尬,看到田教授的笑,颌了颌首算是回应。自己是因为一次“意识错乱”而进医院的,并不是身体上的创伤而进医院的,这让杜雨洁觉得不好意思。这时候,她隐隐又想起那些鲜血涂满面孔的场面,有点恶心。 “别紧张。”田教授招了招手,他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笑,让杜雨洁觉得很轻松。此时的杜雨洁突然觉得没有那么讨厌学校方面的人了。想一下,田语哲确实可以做到这点,他的身份是教授,同时又关注着学校的这些神秘事件,那么他在这次事件中也基本可以代表学校方面的意见。 “我去换衣服。”杜雨洁露出笑脸,并暗自示意奇奇安分地等待。 “好的,我在楼下等你。” 一刻钟后,杜雨洁气喘吁吁地拎着书包就出现了:“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 “没事。”田语哲讲话很简洁。他像父亲那样把杜雨洁从医院带了出去,有说有笑的。令杜雨洁很感动的就是,田语哲很贴心地没有问她任何入院的问题。杜雨洁心想大概学校方面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他多少听闻了些,不然也不会出面来帮忙。 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好多迟到的学生来来往往,竟然觉得马路上还挺热闹的。大家的话题也便轻松了很多,从格罗皮乌斯讨论到安藤忠雄……不知不觉地,杜雨洁便和田语哲来到寝室楼下。 站在女生寝室门口,杜雨洁不知道怎么说再见,突然口无遮拦地说:“田老师,你要不要到我们寝室坐一坐。” 来来往往的女学生走进走出,田语哲作出了个有趣的表情,摇摇头:“我早就过了对女生寝室感兴趣的年纪了。”然后他和杜雨洁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那我先走了。” “哦,那田老师再见。” “好,威廉什么时候有空,让他来找我吧?”田语哲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杜雨洁却有种“这才是此行最大目的”的感觉。见田语哲的眼神飘过来,她狠命地点头,表示会告诉威廉。 一到寝室,杜雨洁便给威廉的手机打去了电话。只响了一边音乐,就接通了,杜雨洁轻轻地问:“威廉吗?” “你回寝室了?”手机有来电显示。 杜雨洁愣了愣,突然有种感觉威廉就在身边,却触碰不到的疏远感,那种心里的痛纠结得难受。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想起来说话:“嗯,是田语哲带我出来的,大概他和学校方面有联系吧。”不用问也知道田语哲和学校的关系肯定不浅。奇奇像是知道杜雨洁在跟主人打电话,乖巧地伏在杜雨洁的床上闭目养神。 “有什么事想说?”威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劳,但依然平静。他没有追问杜雨洁出院的经过,而是猜出了其他。 “田语哲说他希望你能够拜访他……还有,我不想住在寝室了。”杜雨洁支吾了一下,然后自己扑哧地笑了一声:想要依赖威廉,却知道会伤害他,但鲁莽行事更会惹祸……自己真是一个没用的人,那种矛盾又是谁能够说得清楚的…… “好的,我会安排的,房间都给你留着,现在就可以过来。”威廉淡淡地回答,“要我帮忙吗?”未等杜雨洁道歉,他突然说,“昨天晚上,你没事吧?” “没,没事。” 杜雨洁的声音带着沮丧,电话这头的威廉听着不自觉地有些内疚,原本平缓的心境不知何处激起星星点点的涟漪:“你是不是在生气?因为我不在现场?” “怎么会?”杜雨洁被威廉的歉意搞得有些心烦意乱。她苦笑,又重复了一边:“怎么会?”威廉不在场,她为什么要生气?她有这个资格吗? “谢谢你。” “不用。” 挂掉威廉的电话,杜雨洁呆呆在话机边站了一会儿。她想了想,又把话筒拿起来。按钮像是红灯亮起。她想要给谁打个电话的,但是迟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电话基座“咔嗒”一声,也显得如此沉重。 这时候,梅若云上完早上的课程回寝室来了。她站在门口,愣是没想到杜雨洁会这么早出院,还谁都没通知的就到寝室了。在他们的概念里面,杜雨洁起码要关上两个星期一个月的。 见杜雨洁好好地站在那会儿的样子,梅若云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看她。虽然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欣喜,她还是要故作恶语:“你舍得回来啦?” 杜雨洁被她一如既往的dú舌惹得笑了起来,平和地伸出手:“小云云,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切,谁会想你?”梅若云依然是那样的做作冷血,却依然可爱。不过她敏锐的眼睛看见杜雨洁面前刚挂下的电话,想当然地问:“在给威廉打电话?” 杜雨洁迟疑了一下:“不,打过了。” “哦。”梅若云点了点头,探头看了看房间,似乎在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你给路家云打过电话了没有?” 杜雨洁想说第二个电话想打给他的,但是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轻轻地笑了笑:“没。他这两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住院,他当然失魂落魄咯!你最好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不然我怀疑他会变成那种浪dàng剑客整天昏昏叨叨的。”梅若云像是开玩笑一样地说着,一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失魂落魄吗?杜雨洁可以想象路家云失魂落魄的样子……然后她又想起了笛子,那个梦境里面的笛子,蓦地升起了些愧疚。 墨言的话 一大早,图书馆里空空dàngdàng的,“小猫”两三只。 路家云独自霸占了一张靠外墙的桌子,那边的太阳看上去最好。他还不知道杜雨洁已经出院了,昨晚在威廉家的经历让他莫名地有些自卑。路家云慵懒地学趴趴熊,下巴抵着桌边发呆,面前摆着一大堆杂志和建筑绘本,实际上根本没有看。他是来消磨时光的,威廉昨日临时教了他一些护身的简单法术,他需要一些个人空间来消化它。 建筑系的学生看书有个特点,就是从来无视图书馆阅览室里只拿两本书的规定,然后还喜欢带很多拷贝纸和马克笔摊了满满一桌,似乎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柠檬黄色的阳光照在路家云苹果绿的衬衫上,像幅漂亮的青春画面。俊朗的容颜,如刀的眉,混合着难以捉摸的桀骜不驯气质,再加上卓然挺拔的身形,看上去绝对是一个令人侧目的俊美男子。此刻他悠悠然地发呆,莫名也染上了一丝忧郁,别有一种味道。 墨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在想心事吗?” 路家云大约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找他,未有心理准备,所以有点像是被突然点名的小孩慌乱地坐了起来。“墨言?怎么是你?”他反应过来后,立即摆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冷冷地说,“你来干嘛?不用上课吗?” “你不是也没有去上课吗?”墨言难得有些温和的表情,她摆了摆头地笑了出来,淡妆之下白皙的脸颊上挂着一对熊猫眼,看来也没有休息好。这时候,她把路家云手边的速写本拿过来看。 “你别动。”路家云有些不好意思,他本就是在速写本上胡乱地画着。 “这是奇奇?”墨言垂着眼帘问,“我以为你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画杜雨洁。”她纤长的手指摩挲着纸面,虽然路家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于绘画方面着实有些天赋。画面上的小东西有四只圆滚滚的下肢,还有两只眼睛放大了的可爱,像是在探问世界。 路家云抬头看了这个情绪有些低落的女生,没来由冒出了点脾气,单刀直入地问:“你想说什么?”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她有什么jiāo际,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怕她。 “没有,没什么。”墨言的话语里面透露着一些不干不脆。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她有事情想要告诉路家云,却又犹豫不决? “没有话说,那么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路家云的声音忽地冰冷,习惯xìng地拒爱慕自己的女生于千里之外。他知道墨言对自己的感觉,但是因为一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心情去料理那些儿女情长。 身边的女生安静了很久,然后突然像是bào发一样地喊了一句:“路家云!” 他的肩膀动了动,听出了墨言语气中的焦急:“什么?”路家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墨言眼中的泪水,像是盈满水的泉眼,在一滴滴地流泪…… 清晨的阳光即使再明媚,也扫不走他们心中的yīn霾。纵然眼前景象多么的平淡普通,到了深沉的夜降临之时,他们依然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路家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死去了的笛子,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仍然喜欢威廉的杜雨洁,甚至是站在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嚣张女生,他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好好地相处。不知不觉间,路家云用狂妄和孩子气来抵御着不停来袭的各种负面情绪,蓦然间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累了…… 墨言的声音带着点抽泣的调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像是钢琴的尾音不断地在低低回响,像是对她自己的催眠,也像是对路家云的。 “对不起。”路家云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其实他觉得墨言应该一开始就知道答案的,只是她还不愿意面对。 “你喜欢杜雨洁?”墨言喃喃地问。 “没有!”路家云几乎是用吼的,“没有!”一般人呐喊是为了发泄,但是路家云喊完却并没有感觉变得舒坦,反而有千百斤的重量压过来! 这两个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路家云叹了口,自暴自弃到把那种想要钻到地缝里的念头都放弃了。自从笛子死后他就一直在避免想许多问题,但是现在突然之间墨言的话又把所有的事情推到眼前,而且越来越混乱。他想说,都来吧,都来打击我吧!彻底得把我打击粉碎,一败涂地好了! “既然你不喜欢杜雨洁,那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为什么?我那么差劲吗?”墨言啜泣地拉住路家云的手,边哭边说,她死死地不愿意放开。手因为紧张,浮着薄薄的一层汗,冷冷得像是被冰冻后的木头。路家云用力地、用力地挣脱了出来,尴尬地站在一边,满脸通红,那种感觉奇怪极了。 墨言痛不yù生地哭着,但路家云却面无表情。这场面像起了抛妻弃子的场面,只是少了一个哑哑啼哭的孩童来渲染情绪。 路家云不是不心痛,而是这痛过于熟悉。墨言的话听起来像是对自己的鞭笞,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耳熟能详……他几乎都看见了笛子当时的感觉:她站在面前,看着他和杜雨洁,当时笛子的心里是不是一样会有一点点的恨?不,笛子不会恨自己的,正因为她不会恨,所以自己才觉得更加内疚,更加痛苦……路家云闭了闭眼睛,有一刻希望墨言是对别人说这句话的,而不是自己。太逃避现实了,这样是不对的,他对自己说。 “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路家云轻轻地笑了笑,一丝苦意染满嘴角,“我们中间并不是杜雨洁的问题。” 路家云顿了顿,看了一眼怔怔的墨言,她像是还在梦幻的边缘无法清醒。他接着说下去,像是突然之间需要倾斜的情绪:“呵,不是她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的。另一个人,另一个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让我放不开,也抛不掉。我在试图把爱情变成友情的过程中,不小心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鸵鸟。杜雨洁和威廉走在了一起;而我选择让笛子走进了我的生活,也不小心让她同时走进了我的心里。从那一刻起,我却没有胆量说,我已经爱上了笛子。” “你说什么!”墨言的眼透露着不解的光芒。 “所有的这一切也许都该由我来背的。我不该让笛子伤心的,那种左右为难的心是最伤害她的!我到底是喜欢杜雨洁还是笛子,这种想法应该从来都没有过!我不敢说我再也没有喜欢过杜雨洁,但是我更想说笛子也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笛子却替我背负了一切。那样的重担不是她可以扛的。如果是我走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路家云笑了笑,才发现自己在流眼泪,好荒唐的眼泪,为什么哭了?是因为内疚吗?路家云抹了一下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一种梦吟:“我想说,看到杜雨洁受伤我会难过,可是我感觉孤立无助的时候想到的却是笛子。笛子太美好了,美好到我已经不敢再去伤害她……即使是她走了,我还是不敢。” “我无法承受她们再受伤害的可能了:我不允许威廉去伤害杜雨洁;我也不允许自己去伤害笛子。”他转过头看着墨言,又嗤笑了一下,“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 威廉挂掉杜雨洁的电话,有一时的恍惚,觉得之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他这样和杜雨洁通完电话,而且当时的心情是很欣喜的。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他甩了甩头:最近想她的事情太多了,可能迷糊了吧? 三点聆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因为只要是开学,店里面就有客人。以前看着这些活泼开朗的学生,总是能让威廉心情变好,可是这次似乎有些失灵。 月华穿着小一号的服务生白袍子正好走过来,他抱着饼干罐子,口气不屑地说:“喂,小子。你要不要吃点?”他的样子像极了动画片里的精灵角色,一双晶莹的眼睛可爱得像是天使。 威廉从昨天晚上开始都没有吃过东西,一大早就又跑到三点聆屋看店,确实有些饿了。月华怪异的童腔,却像模像样地做前辈状的姿态令人忍不住有些笑意。他接过饼干,放在嘴里,发觉饼干有点苦涩的甜味。 一大早,月华就从医院赶回家了。威廉知道,月华绝不是为了向他报告杜雨洁的情况,而是想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又做什么傻事。月华说,有些人很傻,所以才叫做傻人做傻事,威廉没有多解释。他很快地消灭了第一块饼干,然后又拿了一块。这一次,他故意摆出迷惑的表情看着手里漂亮的小点心,仿佛那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月华挤了挤眼,低下头看了看罐子上的日期:“我可不是故意讨好你,这饼干再不吃,可要过期了。” “哦,哦。”威廉淡淡地笑了笑。 “看样子今天奇奇不会回来,你帮它把牛nǎi喝了吧。”月华“嘣”地顺手把大罐立乐装摆到威廉面前,威廉差点没把嘴里的半块饼干喷出来。 一会儿工夫,威廉把早饭解决了。他对月华说:“我去看看田语哲,你帮我看着店。杜雨洁说,田语哲找我有事儿。” “噢,能有什么事儿?”月华问。 “我不知道,总是重要的事情吧。他应该对我们没有恶意,不然不会帮杜雨洁出院。”威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杜雨洁方才电话里的事情。 月华听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突然问:“如果说让你追杜雨洁,你说有没有可能?” “啊?”威廉大吃一惊。 月华却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又变作冷漠状:“大惊小怪,兵法大忌。你可以滚了!” 威廉哭笑不得地被月华推出三点聆屋,大家看这两个漂亮的人的动作,觉得像是在看偶像剧。对于三点聆屋的客人来说,他们是快乐的早上,但是对于威廉来说,可能只是暂时的平静。他走在去田语哲家中的路上,总觉得月华的话还有点其它什么意思,可是死活都猜不透。 田语哲的家之前因为因为已经去过,所以还算熟门熟路。威廉在路上看了看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十二点,田语哲接完杜雨洁回寝室,这个时候应该在家了。 还没有走进田语哲的住宅小区,便听到刺耳的车喇叭声在呼啦呼拉地响起。威廉冷下脸来,跑过去。很多人在看热闹,他们指指点点地对田语哲所住的那栋楼议论纷纷。早上才过去多久,就发生这样的变故,威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很有可能田语哲一早就被人盯住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提早警觉! 前前后后都是人,警车和救护车应证了威廉的不祥预感。他想要挤进去看个究竟,却被组织秩序的警察挡在外面。已经没有时间去找月华或者奇奇来帮忙,威廉闪到一边,找了一个旁人看不见角落里画符烧灰点在自己的眼睛上。 红色的视野亮了起来,威廉的“眼”似乎脱离了身体而飞起来,飘向田语哲的房间。满目的火光灿烂,有一股漫延的金色纠结在其中,威廉还有些不习惯用法眼来看东西,朦朦胧胧间似乎见到田语哲客房里最后一缕扫尾而去的灰蓝色烟雾所留下的影子…… 满地的狼藉,仿佛是被东风席卷而过的混乱,其书房内更是凌乱布满了纸屑和杂乱的书刊,还有泼洒出来的鲜血……那条曾经让杜雨洁惊艳的绿色窗帘也被撕得粉碎,斜斜地垂躺在书架上,斑驳着污迹。 仿佛是一瞬间,从安详的生活工作的环境变成混沌充满仇恨的地狱,田语哲被噩梦猛地掐住了喉咙。威廉的“眼”在案发现场到处巡视,只看到滴滴血迹,并没有见到尸体,却心知田语哲可能已经遇难。 那个人下手太快了。威廉闭上了眼睛,一滴血泪流了下来,他用力拍打着墙面,莫名地感觉到悲伤和后悔。使用法术之后的后遗症给威廉造成了少许的幻觉,他看见奇妙的光线在前方闪烁,可是他触碰不到。一点一滴的细微变化,他都能够感觉出来,像是被安置在一个空旷宏大的液体瓶子中,模模糊糊的水光丝线令他的视觉更加迷乱。 在正午灿烂阳光照shè下,威廉看见田语哲的样子:教授有些世故的表情,却并不讨人厌。他坐在书桌边和缓地翻开一本又一本书,然后藏匿在黑暗中的凶灵出现了。能够在白日里出现的鬼怪通常都是异乎寻常强大的,但是阳光也会消损其罪恶的力量,原本这该是威廉左思右想不通的举动,但是现在,他的猜测已经可以解释结果。 凶灵是没有办法清醒的,你再如何试图去劝解,一旦它对某个人产生了兴趣,它都要千方百计去残杀猎物。 清脆的铃声响起,威廉的手颤抖地拿出手机,他的声音显得僵硬:“喂。”那头有些羞怯的声音令威廉松了一口气,是杜雨洁。他并不打算立即把田语哲的遭遇告诉杜雨洁,而是问:“找我事吗?” “路家云出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家云出事了?他不是在学校吗?”威廉力图使声音平静,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不让杜雨洁更加紧张,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问:“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现在奇奇还在你的身边吗?” “路家云受伤了,就在刚才,我们刚刚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他昏迷着。奇奇在,叶雁和梅若云他们也在。”电话那头的杜雨洁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威廉微微松了口气:“好,你现在好好守在那里,别走开。我马上过来!” “田教授那里怎么样了?”杜雨洁挂电话之前问了一句,因为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威廉愣了愣,有点意料之外。他想问杜雨洁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沉默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这个女生的身上总有些猜不透的谜团令他觉得迷惑。他对电话那头的她说:“听着,我现在在他家门口,警察和医生都在。我估计有人捷足先登了……” 警察和医生?有人捷足先登?也就是说田语哲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威廉虽然没有说透,但已经令杜雨洁握着电话的手有些虚脱。那个老人早上才把自己从医院里接出来的,怎么会就这么一走了之?难道说他手里也握着什么机密的要件?杜雨洁整个人像是被打瘫一样靠在墙上,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威廉的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怎么会?” “别离开医院,把病房号告诉我。等我过来。相信你自己,听我说,一定不要放弃。” “嗯,我知道的。”医院里走廊里,杜雨洁挂掉这边的电话,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威廉的声音。她隐隐有点想哭,但是眼睛涩涩的,就这样过了好久。 叶雁和梅若云在医院的病房里跑过来跑过去,询问着医生关于路家云的情况。只字片语传来像是梦境里的呼吸,层层叠叠听不真切。杜雨洁也想去,可是脚里却像是充满棉絮一样轻飘飘的。 也许早上她该给路家云打个电话的,告诉他自己已经出院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可以说几句话。杜雨洁轻轻地笑了笑,对自己的想法嗅之以鼻,这种马后pào连自己也觉得讨厌。 医院的颜色永远是没有温度的白,走道里再多的人也只是清冷的气质。也许是因为早先那些神秘的事件和经历已经融入了杜雨洁的记忆,她总觉得这里没什么人气,那些区里扭弯的走廊藏匿了太多她不想去探知的秘密。医院门口那道高三米宽五米的玻璃自动门仿佛是把活人的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息阻挡在了外界。 当杜雨洁抬头看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墨言默默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似乎站了很久。她的黑眼圈更加严重了,茫茫然地不知道眼睛的聚焦在那里。杜雨洁仿佛看见幽暗的人影和威压的气势在墨言的眼底释放……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明明是一个青春富有朝气的女生,明明是一个活泼又有点叛逆嚣张的女生,为什么会生出这样毫无生机的绝望感? 杜雨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觉得四周一下子静了,好像只剩下了自己和墨言。 黑夜来袭 墨言的神情有些呆滞。她像是在梦游,双目空洞地朝着杜雨洁,呢喃似地问:“路家云还好吗?” 她把手伸到面前,杜雨洁才回过神来。支吾了一下,杜雨洁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像从前那样从容:“他还昏迷着。医生只是说暂时没有危险。你怎么了?”她贴近看墨言的脸,心里划过一丝诡异。 墨言身上像是严寒冰窖里出来一样的冷,还流着许多汗。深色的黑眼圈是画了烟熏状一样鬼魅,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动不动。杜雨洁暗暗倒吸了口气,她想起墨言对路家云一贯的态度,心想一定是太担心了,于是按住墨言的肩膀,柔声说:“你别吓我。怎么全身都是冷汗?”她作势要把墨言拉到一边让医生看看。 “我不要!”墨言尖叫了一声,走廊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像是在排练一幕惊惧的恐怖电影,一瞬间的天空也似她的脸色暗淡下来……墨言的脸部像是抽筋一样的变形,她东张西望地后退了几步,慌张地摇了摇头,像是在防备什么人。“我不要。”她重复着话,低下头,像是猜到了杜雨洁要做什么,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杜雨洁尝试着把手伸出去:“你怎么了?” 墨言没有回答,她小心地让开杜雨洁的手,身体在不停地抖动,最后靠在墙上。闭着的眼睛溢出泪水,混合在嘴角的汗液中,突然低声地自言自语:“他会没事的,对吗?”杜雨洁皱了皱眉,不明就里地心里一阵揪痛,她并不知道墨言早上和路家云的争吵。 此时的杜雨洁只觉得墨言好可怜,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地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他没事的,医生说过路家云没事的。”杜雨洁发现墨言浑身都在发抖,贴着自己的身体有一股不像是人的温度传递过来。如果不是墨言的心疯狂地乱跳着,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抱着一个死人。 路家云是在图书馆受伤的。当时因为还是大清早,所以并没有目击证人。几个学生只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便看见沉重的书架子倒了下来。他们走近发现无数年代悠久的书刊翻倒在地面上,中间金属质地的书架倒下,里面有张像是睡着一样紧闭双眼的脸,那就是路家云。虽然这些书架看起来不怎么厚实,但在数百本的精装书刊的充实下,也会变得野蛮而壮大。 医生说路家云被压在书架下面的手很有可能因为粉碎xìng骨折而失去技能……这么重的一个书架不要说平常人类,即使是体育教练也要两三个人才能一起抬起来,路家云到底是怎么被埋在下面的? 这一次此起彼伏的惊骇难道还不够?凶戾的鬼怪就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杜雨洁想到头痛,心里像是一寸寸地被撕裂。她再次深呼吸了一口,强迫自己用一种沉着冷静的口气对墨言说话:“墨言,如果我们都乱了,就真的完了。” 她这样说既是给墨言一种鼓励,也是对自己的暗示。一个清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杜雨洁无暇去反抗:昨夜莫名其妙来袭的亡灵,还有今天早晨田语哲和路家云的遭遇……曾经他们以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平安无事的,哪里料到这次是同是两个人遇难…… 墨言呜咽着,这个时候梅若云跑过来:“雨洁,不好了!刚才寝室里另外两个人给我打电话说着火了。” “什么?”杜雨洁不能相信,老天都在跟她开玩笑吗? “说是你的抽屉,半张桌子都着了。现在计算机已经被他们搬出去了。”梅若云还在那里继续说着。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看见杜雨洁的表情异样的变化,梅若云还不知道田语哲的事情。 原来是说,寝室里面杜雨洁的抽屉突然之间着火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烧起来呢?杜雨洁仍然不相信,重复了一句:“我的抽屉吗?” “你还能有几个抽屉?”梅若云几乎就要暴跳如雷。 叶雁也正好走过来,这两天跟着梅若云他们,他也很忙。原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他,被嘴硬心软的女朋友一直拉来做帮工。叶雁手上拿了一扎住院的表单,看见梅若云很激动,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梅若云深呼吸了一下:“你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吗?是你不小心放了什么易燃品,还是和那些奇奇怪怪的鬼魂有关系的?你给我说清楚,我可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你一起写检讨!” 杜雨洁笑了笑,心下已经有几分明了。这时候墨言把头移开了她的肩膀,杜雨洁对梅若云说:“我的那个抽屉里面放的是什么……四面相呗!”她的话音一落,除了墨言,全部都呆在当场:难道是四面相出了什么事情? “你要不要回去看一下?”叶雁作势就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梅若云,他打算护送杜雨洁回寝室,这个时候必须是杜雨洁回去一次了,但是她一个人又太危险。 “这……”杜雨洁摇了摇头,她记得威廉的嘱咐,“我还是等威廉过来再说吧。他马上就要过来了。”殊不住她这个决定却即将令自己陷入困境。 梅若云的手机又响了,她不耐烦地接通了:“喂?我知道了。你们两个烦不烦,赔钱就赔钱!电话费也是要钱的,怎么不见你节约出来赔的!浪费我时间。我就站在这里,逃不掉的。”梅若云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口无遮拦。她挂掉电话之后,瞪了杜雨洁一眼:“别到处跑了,就等威廉过来。烧就烧呗,反正人还在。” 梅若云凶巴巴的话没有让杜雨洁生气,反而笑了。她两眼中蓦地涌出的泪水沉甸甸的,用充满液体的眼睛来看世界的话,其实是扭曲变形的,于是愈加搞笑。“梅若云,你这家伙,”她抽了一下鼻子,没忍住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滑稽,“你好坏。” “胡言乱语,该当斩!”梅若云推了一把杜雨洁的肩膀,没忍住,也哭了。叶雁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局势的转变,他拉了拉自己的女朋友。梅若云转过头,对着自己的男朋友:“叶雁同志,我现在委任你去我的寝室帮我的室友杜雨洁同志解决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和几个管理员阿姨。可以吗?” 叶雁看了看女朋友和杜雨洁,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认命一样:“可以。”他说着把手里的单子递到梅若云手里:“这个jiāo给你,没问题吧!”就是瞎子,也知道这两个女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容不得再多的打击和折腾,现在还是让她们两个好好地待在医院里面,等威廉来比较明智。 眼看这对情侣就要情深深雨绵绵了,杜雨洁连忙出现打住他们的爱恨情仇:“好了,学生会主席叶雁叶长官,请让我保护,哦不,请让你的女朋友来保护我吧!我在此郑重地请求你尽快帮我们去解决一下火烧寝室的问题。” 叶雁笑着推推眼镜,没有搭理杜雨洁的胡言乱语,他朝梅若云点点头。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墨言,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向外走去。梅若云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公主式笑容,让他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叶雁参与这件事情实在太少。他没有见识过双面女鬼红爻的恐怖,不知道在大礼堂的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因此没法发表再多的言论,但是这些人所经历的痛苦和悲伤却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 叶雁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医院外面走:希望一切顺利,希望梅若云什么都不要发生。叶雁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中午一点:但愿能在一个小时里把那边的事情解决掉。他是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离开梅若云的。路家云被袭击过,杜雨洁被袭击过,就算是在他看来很神勇威武的威廉也被那个怪物重创过一次,更别提已经去世的程华,笛子和封铃……可是这个时候除了祈祷,他真的再也做不了其它事情了。 “好了,不要怕了。路家云不会有事的。”看叶雁的身影往外面跑去,杜雨洁回过头还不忘跟墨言再说一遍。 墨言点点头,仰起脸,那样子像是在想些什么,却又迷迷糊糊得不得要领。她歪着头问杜雨洁:“你知道我喜欢路家云吗?” “呃。”这问题把杜雨洁问得哑口无言。 “我很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墨言轻轻地笑了,那笑有点冷。 “喜欢不喜欢不是很正常的吗?”梅若云没有杜雨洁那么含蓄,“他一直不就是喜欢杜雨洁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走开,走开。”杜雨洁推开这个八卦的人,她没必要和梅若云客气。但转回到墨言面前的一刻,杜雨洁还是有些尴尬,她默默对自己说路家云这事情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梅若云正嘴巴鼓鼓囊囊地转身移到墨言身边,在为自己的受到的打击而感到不平。“墨言。”杜雨洁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着墨言的脸,那双曾经张扬不懈的眼睛里透露着怨愤。于是,她洁决定不再说话了,从刚才开始墨言就不太对头,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墨言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嘴角动了一下,算是笑。她转过身,看似随意地对梅若云说道:“帮我去看看卫生间的水管有没有漏。” 梅若云的表情似乎呆了呆,一瞬间她便惶惶然地就掉头走了出去。 “喂,梅若云!”杜雨洁怔了怔,要追上去,但是一双冰凉的拉住了她,是墨言的手,“怎么了?”杜雨洁不明究里地皱起眉,不懂为什么在这时候让梅若云去看漏水的水管?她原来以为公主脾气的梅若云会大吼大叫以示愤怒的,可是没有,完全没有。 “她没事。只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所以需要她离开一下。”墨言的眼睛越加像是个黑色的无底洞,那勾魄的凝望令人心生恐惧,比海还要深,比夜还要黑…… 墨言沉默地把杜雨洁往一个方向拖,这让杜雨洁觉得自己就像动画片里面那个无故被风吹起来的小女孩一样找不到立足点。她试图唤起墨言的注意,可是墨言还是飞快地在前面走,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抓痛了。 跑着,还在跑着。 杜雨洁有一时的失神,她发觉此时此刻自己的脑海中也会冒出一些不一般的景象。 那幻想中的景象,有蔚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地,她在和谁在一起奔跑……那是个女孩,是她的好朋友笛子。她们同样快乐地笑着,那笑声能够感染别人……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那种截然相反的黑暗深沉的调子令人产生一种怯意。 墨言到底怎么了?她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病人和医生护士,莽莽撞撞地行进,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像是在逃命……当墨言转过一个弯的时候,杜雨洁突然知道了她的目的地,那正是路家云的病房。 两个女生闯进白色的房间,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洁净的病床上躺着的正是路家云,他沉睡着,双手紧裹着的是石膏,头上也敷着一块白纱。令杜雨洁最疑惑的是,本该为路家云检查身体的医生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会听见这一切的发生吗?杜雨洁看了一眼路家云平静的脸,少了原本那张活力,更显得稳重;但是为什么墨言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杜雨洁又转向墨言,她yīn沉地挡着出口的地方,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是墨言为了让她伤心内疚,那么她做到了,杜雨洁看着受伤的路家云忍不住想哭。 墨言说过想要告诉自己一件事情的。到底有什么事情? 杜雨洁猜不出来,于是问:“你到底要干吗?医生呢?”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竟然被墨言掐出几个红色的手指印。为什么墨言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砰。”墨言不回答问题,只是呆滞地顺手把房门关掉,又魂灵般地走到窗前,拉上窗帘。一丝暧昧不明的黄橙色光线透过缝隙shè进来,把墨言的脸刻画得更加yīn冷。杜雨洁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黄昏,可能是之前太多的经历发生在这种时候,她有种愈加不安的感觉。 “呜呜,呜呜。”出意料的是,墨言哭了。 那种沉重厚实的悲哀就像是灌了铅的云层一样拂过身体,杜雨洁也忍不住被感染了。她放轻了声音:“墨言,你到底怎么了?”说完还不自觉地朝墨言的方向走了几步。 可是墨言突然抬起头来,那张脸又一下子变得恐怖。 是发自墨言身上的那种威胁感太强烈了,杜雨洁慌乱地差点摔一跤。她对自己说,这样是不行的。 杜雨洁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问:“墨言,你这样不坦诚,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全部告诉我。你坦白说,从一开始你出现在我们身边,是不是就有什么没有讲出来的?” 墨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这时候杜雨洁才发现,她自己也流泪了,爱作祟的情绪总是不停地刺激着人的精神,分不清楚是恐惧,还是难过。 墨言却像是产生了什么厌恶情绪,拧着张脸在墙角边焦躁地走来走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墨言!”胸中那种狂躁的情绪忍不住bào发,杜雨洁无法容忍这种莫名的对话。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那种yù说还休的感觉实在太讨厌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从来都讨厌卖关子的人。 “你怕了吗?”她突然冲到杜雨洁的面前,扶住她的肩膀狠狠地说。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死尸般没有半天活气,她地盯着杜雨洁,里面燃烧着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令人忍不住往后退一步。 杜雨洁舔了舔自己的唇,凝神看着那张曾经灿烂笑容的脸此刻浸透了死亡的气息。那是是墨言的脸,可是缓缓地在杜雨洁眼前浮现的竟然成为笛子的脸!她吓了一跳:不,笛子已经死了,这不是笛子。 杜雨洁被墨言突然拉到路家云的病房里,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这个时候害怕并不能帮她什么,她愈加地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种平常所没有的淡定。她回望着墨言的眼睛良久,终于缓缓地问:“你刚才对梅若云做了什么?” “什么事情?”墨言毫不在意地反问。 “以梅若云的个xìng来说,她绝对不可能你让她做什么事情,她就做什么事情的。”更何况是去看漏水水管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杜雨洁指出这一点,她刚才叫喊梅若云的名字,她根本就没有人理睬,若是平时的梅若云,这绝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这说明了什么?”墨言突然用漠视的态度接杜雨洁的话,她幽幽地吐出一句,“很少有人听到我的命令不服从的。” 杜雨洁的心里犹如坠入一块石头,有些晕晕乎乎。在墨言的话语中寻找蛛丝马迹:她能够令一向骄傲的梅若云乖乖地离去,也能让医生离开工作岗位,或者她可以让其他人做更加可怕的事情……联系到之前的一些事件,是不是她做的?可是为什么她能做到呢?她到底是什么人? 墨言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黑紫色火焰,仿佛是一道脆弱不堪的情感在不停燃烧。她的眼神简单而纯洁,仿佛是个天使,但是一抹诡异的嘴角弧线却彻底破坏了那种协调感……她突然而至的沧桑之态令杜雨洁不明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准备伤害梅若云吗?天呢!你能不能不要瞒着我了。还有这和路家云有关系吗?你把我带到这里不会仅仅是为了让我看到路家云这幅样子躺着吧?你说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呢?” “路家云是我弄伤的。我原来甚至可以帮助他去死。”墨言抱着自己的胳膊,宛如困兽,痛苦地抬头似乎要望天,可是头顶上只有苍白的屋顶。 她时而疯狂,时而脆弱,又时而轻蔑的样子让杜雨洁摸不着头脑,墨言的内心也许矛盾重重,但是究竟是什么令她如此折磨? “你到底胡说八道什么?”杜雨洁指着路家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我。”墨言走到路家云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冰冷而纤长的手指像是在触摸一个艺术品。她低喃地说:“是我,是我弄翻那个书架,把他压在下面的。” 墨言的语气让杜雨洁胸闷到气结:“为什么!” “他说,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袁心笛去死。”墨言的话让杜雨洁生出了一层冷汗,“我喜欢他,我想成全他。” 杜雨洁只觉温热的血液冲上脑门,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确定你能成全他吗?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吗?即使你能杀死他,但是能让笛子重新活过来吗?你甚至连笛子的魂都找不到!成全路家云,你这算是哪门子理由!你疯了!”不管接下来墨言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但至少杜雨洁还没能够接受这个信息。 笛子死了,路家云想要代替她去死,而墨言声称要成全他。 可是为什么路家云要后悔?因为他不想让笛子去死!? 为什么墨言要成全他?只是因为喜欢路家云!? 天呢,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思维?他们都疯了吗? “我不能成全他?”墨言无声地笑,怠惰悠闲地好像从没有过,“是吗?” 杜雨洁看尽了墨言眼底的悲凉,那像是华丽舞步最后的谢幕,却没有人喝彩……越是看着这样墨言,越是有些明白,她突然知道了那天威廉让她去尝试的理由,在墨言身上必定有着什么秘密。可是她愿意说吗? 墨言的无邪笑容依然在延展,那像是猎食成功的猛兽样貌着实令人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是鲜红玫瑰的绽放一下子点燃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无法找到笛子?”她打了一个响指,一堆了无生气的烟雾突然出现,像极了苍白的粉末,纷纷扬扬地随着阳光的折shè而散落。 粉末掉落在墨言身上,最后化出一片氤氲的气…… 墨言的脸竟然渐渐变成了袁心笛的样子?杜雨洁的呼吸不顺畅起来,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当她想问话的时候,墨言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她:“这是笛子的身体。” 探寻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杜雨洁几乎身体冰凉,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撕去了脸上伪装的,又一个包裹着笛子身体的女人出现了。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找她心中的伤疤来揭? 那张与墨言截然不同的温柔脸庞展现在昏暗的光芒下,显得有些yīn森。 墨言的脸上带着“袁心笛”的笑,接下去说:“你知道除了红爻还有谁能够进入那个幻境?”杜雨洁这次不再说话,她知道墨言的答案。 一抹绚烂的红色bào发,仿佛是血一样涂抹满了人的眼眶,这是墨言童年的回忆。她静静地看着杜雨洁,不说话,也许知道杜雨洁已经猜到了她该知道的部分:墨言和红爻绝对有关系。 墨言像是在释放自己的怒火,如同一只燃烧的艳丽蝴蝶播撒着自己的粉末,那零星的火光飘然而去,只剩下眼角落雨。杜雨洁并不能打断她的回想,只好静静地看见女孩的背后。那窗帘俨然成为一张投影幕布,几许投shè出的光线有些斑驳了画面,浮显出的诡秘恐怖图像正是苦苦折磨墨言的痛苦经历。 这是在一个幽秘的小房间内,如同密室一般缺少阳光的照shè。黑暗中的红雾把人的脸打得妖魅莫名,影像依稀地影影绰绰。 “妈妈,妈妈。”幼小的女孩害怕地蹲着,背上被母亲手里的木条抽打得都是血痕,在红雾中能够看到她弱小肩膀luǒ露在外的白骨。她的哭声混杂在沉闷的敲打声中,仿佛是没有意义的讯号,无法引起其母亲的半点怜悯。 她母亲呀呀地叫喊着,她犹如失心疯一样,暴走地抽打着女儿。 母亲的脸上半部分很漂亮,有双迷人充满魔xìng吸引力的眼睛,任谁看到都会被深深吸引。如果不是那种疯癫的神态,可以说她是那种罕见的美丽而高贵的女人,如同瀑布般的妖娆长发肆意地披撒在身上,额头像是那种最珍贵的玻璃瓷器一样令人感觉意外的美。 只是整张脸被可怕的嘴巴所破坏了。那是一张极度衰败,犹如zhà开的花般的脸,狰狞地绽开斑驳。那是黑洞般的笑,牙齿像是被严重腐蚀过的黝黑短小,舌头则已经烂成了一根可怕的麻绳。她恶狠狠地吼叫着,如同是神话里面最丑恶的巫婆,用眼神诱惑你,又用嘴咬死你…… 我做错了什么吗? 难道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我真的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吗? 我没有父亲,我只有母亲……妈妈,不要恨我…… 妖魅的影子继续闪烁着,那是墨言的噩梦在延续。杜雨洁看着墨言站在纷乱红雾前面,仿佛已经化作那个无辜的女孩,满脸都是泪水。 萤魅的光芒把墨言,或者说笛子那张本就怪诞的白色脸颊照得异常诡异…… 悲伤来得过于迷乱,叫人分辨不清楚方向。这一刻,墨言展示的是她心脏中最脆弱,最柔软的部分,那最不愿意被触及和伤害的地方…… 这都是什么?是被痛苦淹没的绝望……这是一个稚嫩儿童最可怕的回忆,在她还没有学会对和错的时候,她遭受到了这一切的悲苦…… 杜雨洁暗自揣测,墨言痴痴地想要为之报复的就是这个女人,也就是她的母亲……她爱她的母亲,因此做出这些事情;同时她亦恨她的母亲,因为她对她做出的那些暴行…… “还记得红爻家里有什么人吗?”墨言黯然地说着。她孑然一身的孤独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压在路家云的身上,让杜雨洁也觉得有种沉重的感觉。听到墨言的询问,杜雨洁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点了点头。墨言见状,高深莫测地笑了,继续说:“那么你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人呢?” “红爻,红爻的父母,还有红爻的姐姐和姐夫。”杜雨洁忍住那种怪异的感觉,缓慢地念出这些名字。她盯着墨言的眼睛,仿佛从里面看出了几分她母亲的美丽,“你是他们中哪个的孩子吗?”从年纪上来算,墨言绝不可能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女儿,而且红爻的姐姐,那个已经快被杜雨洁忘记名字的女人,还有她的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吗? 墨言赞赏地点点头,本该是冷峻的嘴角竟然脱出几分天真,她仿佛是黑色翅膀的恶魔:“相信你没有忘记她的名字吧……”笑容中的忧伤更加具有杀伤力,包裹着所有伤疤的无邪笑脸其实最令人心疼,“她叫作李慧萍。” 李慧萍,是双面女鬼红爻的姐姐……原本在杜雨洁他们接触到的所有讯息中,李慧萍夫妻、红爻和红爻的父母应该都已经死了。 百年前的那些村民都是不正常情况的死亡,杜雨洁和威廉从而断定那是鬼魂作祟。会为红爻一家报仇的人,应该和这个村子脱不了关系。既然村民们不是红爻所杀,那么疑点就集中在其他人身上。红爻的父母是极其普通的农民,他们到死都是怀着惶恐的心离开人世的,照理说他们也不可能是会复仇的人。 那么,这个“其他人”是不是就是那时的当事人:李慧萍? 杜雨洁恍然有些明白过来:当时从红爻回忆中看到的景象是,红爻父亲撞墙而死,母亲因被其他亲戚欺辱而死,李慧萍的丈夫是逃出来打算拯救红爻的时候,被无知的村民打死了;他们一直忘记计算的是:其实李慧萍也逃了出来。只是在她丈夫躲开去搭救红爻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村子。 这个女人怀有对红爻的仇恨的可能xìng,因为这个长着两张脸的鬼妹妹红爻,李慧萍失去了父母;然后又因为红爻,她失去了丈夫。 虽然之前他们知道李慧萍没有孩子,那么有没有可能逃出村子的时候,她已经还怀着孩子了!这个孩子是她丈夫的遗腹子?如果这个孩子存在,也就是说那个孩子就是墨言的祖辈,而墨言幻境中的女人是他们的子嗣之一…… 杜雨洁的脑子里面飞快地转着,她只有强迫自己想事情,才能够平静下来。如果墨言真的是李慧萍的子孙,那就说明李慧萍一直活着,抚养了孩子,而且这样才能解释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她帮助田语哲的父亲用四面相封印了红爻……按照年龄上来算,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李慧萍。逃出村子的时候李慧萍可能才十七八岁,过了十九年,差不多也是三十多岁的夫人了。 但是又照当年村民的死法,那岂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冤鬼?难道说田语哲的父亲遇到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女鬼……那么墨言又是谁的孩子?还有为什么墨言又和红爻扯上关系?为什么她会找到消逝在那幻境中的笛子的尸体?杜雨洁的脑袋都要想zhà了。 对着熟悉的袁心笛的脸,杜雨洁再也不敢看墨言的眼睛。她揣测着墨言祖辈在她稚嫩的双肩上撒下了多少的仇恨。 按时间来算红爻死去不久后,整个村子的村民就被冤鬼杀死。如果说是一个女人在生下一个孩子后便自尽化作厉鬼去寻仇,那么一个女人的仇恨究竟要多深才能做到这点?也没有人能够抚养她的孩子,难道这个孩子一直就是被鬼养大的?纠缠不清的思路伴随着间歇而来的恐怖令杜雨洁有些歇斯底里得发狂。 “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恨,非要这么纠葛长久?”杜雨洁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墨言无声地看着她,沉默了。那双眼睛平静得已经不像是活人,那最后灵动也随着绝望而消失。 “你为什么要帮你祖辈做这种事情?那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而且那些害死你祖上的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你还有什么不能够疏解的呢?为什么在红爻的事情全部平息之后,还要杀死这些无辜的学生呢?” 一柄红色的刃出现在墨言的手上,那苍白的皮肤被印得血红。只见到身影一闪,墨言的香便飘到杜雨洁的鼻尖,她离得如此的近。那种有点像是婴儿却又带着血腥的味道在进入杜雨洁鼻子的时候,像是一种酷刑。红刃如同是活的一样,那种流溢欢畅的流动和腾腾冒起的热气,都预示着它是危险的…… 墨言凝视着杜雨洁,把笛子原本最甜美的笑容破坏殆尽。那锋利的刃在杜雨洁的脖子上留下一条美丽的红线。墨言像是赌上了xìng命一样,她惨淡地笑:“我不喜欢你问为什么?这让我想起来我的过去……这让我痛苦。你根本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的一切。” 墨言那脆弱不堪的笑容,令杜雨洁涣然成了色盲,那一片天地都成了黑白。她仿佛看见在墨言的眼里,自己被一剑穿心的血淋淋,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证明了什么呢? 如果说李慧萍是因为失去亲眷,而痛恨当年的村民以及自己的妹妹红爻,那么为什么墨言要纠缠着自己?敌人的敌人原来并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自己在最后消亡了红爻的存在,使她终于不再受到囚牢之苦所以才恨自己吧…… 即使是看尽了墨言眼中那计量不清的悲苦忧伤,杜雨洁也无法揣测自己在这个故事里面担任了什么角色。她发现呼吸间竟然找不到出路,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这里面对汹涌而来的黑暗未来实在太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杜雨洁兀自地突然笑起来:“你杀了我吧!”这样忽紧忽松的对白令她崩溃了。 不管是死在“墨言”的手里,还是“袁心笛”的手里,杜雨洁都甘愿放弃了。 墨言反而因为杜雨洁的话停了下来,她傻傻地看着杜雨洁,放下了刀。杜雨洁不明白墨言的转变,她等待着墨言的解释。 墨言没有灵魂地笑:“其实我不恨你,我只是羡慕你……好奇怪,我为什么要羡慕你?当我披上这具身体的时候,我就变得好羡慕你,我就变得那么喜欢路家云……即使我那么地想要帮我的母亲杀掉所有阻挠她的人,我都做不到……” 墨言的话仿佛是惊雷一样闪过杜雨洁的脑海。 叶雁正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地向医院赶。并不是因为身后追着什么鬼怪,而是他太害怕,害怕留在医院里的两个女孩子有危险。 从大礼堂到校医院,原本只要十五分钟的路,此刻竟然显得那么漫长…… 那太阳如同一个耀眼的火球,炙烧着人的眼睛,这让叶雁有些眼花缭乱。饭后一两点钟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挤满了视线,却弥补不了叶雁空dàngdàng的心。眼前的世界像是假的,他忍不住想要去打破,抑郁的胸腔中有股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虽然自行车的轮子飞快地转动着,但他还是在拼了命地踩踏板,唯恐自己会慢一步,会错过什么…… 不会有事的,威廉也已经赶过去了。他会照顾好她们,她们不会有事的,梅若云不会有事的。叶雁一手揣着资料,一手骑车,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前面的人影一个闪过,叶雁一不小心没有刹住自行车,车头往一边倒去。那是个学生,灵巧地躲过了自行车,反而是叶雁倒在了人行道上,幸好没有受伤。手里的袋子破了,纸张撒了一地,叶雁慌乱地把泛黄的纸全部叠起来。 那学生自然不知道叶雁在焦急些什么,骂骂咧咧地说:“不长眼睛的啊!” “对不起。”叶雁苦涩地笑了一下,飞快地扶起自行车,骑走了。 后面的学生议论纷纷,大约是不满意叶雁的态度。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去顾虑和辩解这些,刚刚从大礼堂发现的事实令叶雁忐忑不安。 本来叶雁是在医院里面,陪两个女生守护路家云的。然后,因为梅若云的室友打电话来通知说:她们的寝室突然着火了!为了杜雨洁的安全着想,大家决定让杜雨洁留下来等威廉赶来,而让叶雁去帮她们解决这个问题。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女生寝室的阿姨特别好说话,叶雁赶到那里,一会儿功夫就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解决了。 就正当叶雁以为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准备回医院的半路上,威廉突然打来电话让他帮忙去大礼堂找一样东西。事情发生得如此戏剧化,连续又曲折,让人还没有把前面一件事情消化完,就要立即接受新一轮的刺激。叶雁惊讶地得知:田语哲竟然已经死了!而且就在路家云受伤之后。 叶雁被威廉告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惊呆了。他有些浑浑噩噩地地着威廉的叙述,然后按照威廉的嘱咐,去找到了现在握在手里的东西,正是这样东西令叶雁更加紧张和害怕,他迫不及待地想赶到梅若云身边。 重新骑在自行车上,叶雁牢牢地揣着这些纸。袋子破了,他更加容易时不时会瞄到纸上的东西:包含一张折叠匀称的剪报,一张钢笔画以及被撕碎又被拼凑起来的像是日记一样的自白书。 威廉给叶雁打电话,找他帮忙的时候,还正在田语哲家附近。 他在电话里这么说:“我想了想,田语哲找我绝对是想给我看证据的,但是这项证据,他并没有放在身边,说不定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连田语哲自己都没有看过;说不定是田语哲突然想起来与事件有关,所以想要jiāo给我……我用术眼看过现场:现场很乱,一定是来人要找什么。田语哲是建筑师,他的父亲也是。你说如果要藏东西,一个年代久远且事关诡秘的东西,你还要能够随时关注它。你会放在哪里?” 叶雁和威廉都想到的答案,而叶雁喃喃地说了出来:“大礼堂。” 叶雁明白自己终于还是牵扯了进去。威廉打电话给自己,是因为自己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去调查大礼堂就会免去许多手续。危机时刻,威廉的确一点都不犹豫地便找到了他,并且信任地把这个艰巨的任务jiāo给了自己。这种时候确实没有必要拘泥那些繁琐的礼节,叶雁也这么赞同着。 “也许那里有藏着什么暗格。”威廉跟了一句,“所以我们一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叶雁急急忙忙地挂断电话,却忘记告诉威廉关于墨言那种反常的举止。叶雁只顾着去寻找证物了,直到拿到那个所谓的暗格中的秘密的时候,他才追悔莫及。 真的有暗格。就在陈旧积满灰尘的大礼堂里,叶雁找到了这个墙壁后面的暗格。而且威廉也猜对了,暗格里东西的主人不是田语哲,而是属于田语哲的父亲,也正是当年那位参与大礼堂建造的建筑师。 尘封了快要近百年的纸张被整齐地放置在牛皮纸的信封中,上面盖了一个漂亮的蜡油戳印。叶雁拂了拂上面的尘,禁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忍不住好奇心,打开了信封。 积压了如此多的灰尘,也像是笼罩在众人心头的乌云一样黑压压沉甸甸。叶雁原本未料到会发现这么惊诧人心的东西…… 这是一打已经发黄了的历史。看似已经过去了近百年,却还继续地影响着所有的人:一张黑白剪报和一幅干净简练的钢笔人物画像,以及被日记主人蹂躏了许多次的自白书。 黑白剪报上有几张陈旧的老照片,是报社刊登的当年村民屠杀的几个受害者照片,连同红爻的父母、姐姐李慧萍和她的丈夫,一个共四个人。当年照相技术还未普及,这个小村子里面只有这家人是照过相的,而且完全是因为有个知识分子的女婿从德国医生处借来照相机。只可惜世事弄人,未料到他们的照片最终是以这种形式被公开出去的。 叶雁此刻都感觉到当时的心脏颤动。照片也许并不清晰,但是那张钢笔画却被保存得很好,上面的人物面容忧伤哀怨,惟妙惟肖的似泣似嗔样子仿佛都能通过纸张传递过来。 叶雁想说:太像了,除了年龄上的区别,简直就是墨言的样子…… 诸多蛛网般的信息jiāo叉连续进了眼睛,叶雁一时无法理清楚头绪,但是有一点他意识到了:墨言和大礼堂的案件是有关系的。画者虽然没有为纸上的女人写上名字,但是叶雁猜得出来。 难道说墨言就是那从黑暗中爬出来的鬼魂,意图复仇的凶灵?叶雁的脑海里面回忆着墨言的种种样子。他必须承认他和她不熟悉,只是从蛛丝马迹里面看出来这个表面年级轻轻的女孩很倔强的,说话向来直言不讳,而且异常的霸道。还有就是那张刚才yīn郁着的脸,像是摇晃镜头一样地出现在面前,让叶雁头晕…… 不会出事情的,不会的。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也许我到了医院就会醒过来。叶雁自我安慰地想着。 细密的雨丝降落了下来,阳光也变得黯淡起来,透过层层厚重的云把行人的轮廓描绘在水泥地上,突然都成了没有灵魂的影子。 叶雁仿佛听到了远古悠扬的铃声,是在召唤着魂灵的归途……没入天空的雨线牵着的是精灵与人世的最后联系。那种混浊的蓝混和的迷蒙的灰纠葛起来就变成了雨景,渐渐模糊了叶雁的眼镜,眼前那种明灭的光令希望也变得无限渺茫。 叶雁一直拒绝去顾及的一件事情是:威廉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那边不停地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守护之爱 杜雨洁在病房中听到了依稀的雨声,是那种开始极其微弱,渐渐变得密集而硕大的雨点撞击玻璃的声音。很奇怪在这样的环境里,感官竟然能如此敏感,可能是因为内心很害怕,所以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让杜雨洁绷紧了神经去关注。 墨言的怒火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所浇熄。两个女生默默对望着,如果不是某人手中那把如同滴血的刀,也许真的只是学生之间的探望而已。 窗帘间洒下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光线,反shè在墙壁上变成深浅不一的色带,令人的容颜也幻化出万千的变化。墨言,路家云,杜雨洁,这病房中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 路家云在病床上微微颦起了眉,淡青色的光洒在他的脸上,让本来朝气蓬勃的他也多了份变了形的沧桑,像是被人平白抹上了一层浓妆。不,杜雨洁强迫自己不那么想:太不吉利了…… 也许从踏进这个房间开始,只是过了一个小时,但是对于杜雨洁来说,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也许你自己应该想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杜雨洁无力地说。她扶着床把手,和墨言只隔着一张床,一个路家云。杜雨洁对反复无常的墨言已经不打算做什么试探,对于一个已经疯了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女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墨言迷着眼无措地望着杜雨洁,那神情像极了袁心笛。可是袁心笛已经死了,她的魂魄消散在了红爻怨恨的幻境中,兴许有那么一缕还在阳间徘徊,却因为墨言的鸠占鹊巢而无所依靠。杜雨洁的眼睛红肿着,她无法对着“笛子”生气,即使她知道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窃贼,偷去了笛子的身体。 墨言,你知道吗?你只是在向一些无辜的人报仇,这样的仇恨要延续到什么时候?杜雨洁的脸上满满地涂满了苦笑,酸涩的心情就如同这四壁冰冷的墙,屏蔽了自己,也屏蔽了他人。她冷冷地说道:“你是李慧萍的女儿,你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杜雨洁已经不屑去计较说出这句话的得失,只盼一个干净利落的结局。 四壁的颜色在湿气下愈加得深,墨言听到杜雨洁的话并不回答。她安静地站着,身上的白色衣裙像是灰色世界里的一个水泡,从不知名的地方浮现出来,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因为我们把红爻从大礼堂的封印中释放出来,随之你也醒了……然后得到了袁心笛的身体,进而自由了,”杜雨洁揣测着,一点点把自己脑海中的东西整理出来,“近九十年的时间,你被埋在大礼堂之下和红爻作伴,一同被封印。你是在大礼堂建造之后,才被人埋进去的,对不对?告诉我,你和田语哲的父亲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在墨言向杜雨洁展示那个女孩和美丽夫人画面的时候,墨言与李慧萍的关系就不言而喻。墨言能够得到笛子的身体,那么只有和红爻发生联系的地点:大礼堂。 杜雨洁据此提出的疑问,并不能期待墨言全数为她解答。其实有些事情,她已经明白过来了。可惜明白过来的线索也并不能够解释全部,事实并不是一个盒子,打开便能了解全部;而是像一个个钥匙扣,彼此牵连着,只要有个环节还没有理顺,就导致推理无法进行下去。 墨言一直发着呆,仿佛是袁心笛再生一般的安然,不清楚她究竟在思考些什么。当杜雨洁提到田语哲父亲的时候,墨言总算有了些表情,复杂得像是纠缠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你也许想象不到,其实他是我的生父……”墨言不可思议地笑了。 杜雨洁愣了愣,心中的一些疑惑解开了,更多地添加了为墨言遭遇的难过…… 旧时女子结婚都很早,李慧萍嫁给丈夫的时侯很年轻。她逃脱了那场劫难,但是她的丈夫却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最后还是血溅祠堂……一夜之间整个村子像是陷入了血的魔域,李慧萍逃走了,却没有敢离开这里太远。 十九年后,开凿重建校园的工程队打破了当年村民困住红爻尸首的瓦瓮,把四面相当作垃圾一样丢弃。这个曾经被百般凌辱,身上积攒了无数仇恨的少女的怨终于bào发了出来!红爻自由了,她终于找到机会来“回报”那些禁闭她的人! 一时间激起的恐怖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接二连三死亡的无辜民众,还有无法顺利进行的工程都让负责这项大礼堂修建的人们忧虑。于是,李慧萍悄然出现了。 令杜雨洁惊讶的是,墨言口中的李慧萍当时并不是抱着仇恨而来的。 李慧萍熟悉这块土地的味道,而它发生着惊人的变化,令她为之担忧,只有她知道十九年前的真相,只有她知道如何能够制服脱缰的红爻。唯一能够制服一心报仇的红爻的法器就是四面相! 田语哲的父亲正是当年工程队里的一员。他见到了李慧萍,虽然年逾四十却依然美丽的她……单纯的李慧萍开始并不会相信这个看似忠厚的男人会对自己有所企图,她只是想帮助结束这场可怕的复仇杀戮。 他们一起找到被yīn气刺激致疯的费兰,并从她手里得到四面相。悄然地,田语哲的父亲又按照李慧萍的指点在大礼堂设计了一个暗格,来重新祭起四面相。这一切都很顺利,重新封印了红爻之后,李慧萍原本以为可以放心离去……却被田语哲的父亲强行占有了。于是,她屈辱地有了墨言…… 也许是因为仇恨,也许是因为愤怒。这位即使是失去了双亲,失去了丈夫也坚强活下来的女人,终于疯了。她喝下了硫酸,尽管被田语哲的父亲救下,却把一张美丽高贵的脸给毁了。孩子的诞生并没有让她恢复母亲的慈爱,李慧萍更加疯狂地虐待着自己的年幼亲生女儿,致使这个幼童最后夭折了…… 孩子的父亲没有勇气公开这一切,只是默许了疯癫的母亲把自己孩子的尸体和红爻葬在了一起,成为大礼堂下的亡魂之一。这个幼稚的灵体为红爻的妖力所浸yín,而逐渐变得强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却同样被四面相强行所压制着,成为了更加锐利的杀戮工具,等待着向世人报仇的机会。 杜雨洁听着从墨言口中传出的缓缓语调,蓦然间感觉到了丝冰凉……这个不幸的孩子就站在杜雨洁的面前这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墨言。她是来自地狱的凶灵,是代替母亲来向所有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复仇的使者…… 墨言说完,放松地笑了,仿佛是完成了一项巨大的使命。于是,杜雨洁也不说话,平静地看着墨言。 她确实一直如儿童般的单纯,没有心计;只是仇恨,那种简单的、没有任何目的的仇恨让她变成无害天使却手持链斧……尚未懂事的婴童夭折所带来的凶戾,其实比普通冤死的活人更加具有杀伤力。它们没有是非观念,只有对无法生存的失望和怨恨。 墨言本来该是一个最可怕的杀手的!因为她心中没有爱,她只知道杀掉所有对其不利的人。 但是墨言却一直陪着他们走了那么久,一直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为什么?为什么墨言会带着那种戾气和不同于其他凶鬼的气质? 想了好久,杜雨洁终于淡淡地笑了。她在感到沮丧和恐怖的同时感受到了些许温暖,那是来自朋友最后的守护,是袁心笛还在这里,大家的身边守护着。 笛子身体里的一部分灵还留在那里影响着墨言的一言一行!她爱着路家云,所以墨言也忍不住走近路家云;她永远是那个平静的爱护着朋友的女生,所以墨言一直都处在矛盾的位置,始终不能痛下dú手,这才让这群茫茫然的年轻人一路走到这里。 看着深深被笛子影响着的墨言,杜雨洁笑了,释怀地笑了,然而也带着泪:即使笛子不能够出现在杜雨洁面前,现在也一定在默默地为她祝福。她呆呆地看着墨言,像是看到了笛子的重影。如果能够的话,如果可以的话,笛子或许可以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上在见到阳光…… 威廉赶到医院的时候,天正在下雨。 湿嗒嗒的雨滴稀稀落落地均匀撒下来,像是一抹白色的水雾,走过即沾湿了衣裳。风吹过湿了的衬衫,有一阵子的嗖嗖凉意往心里去,像是被谁用冰冷的手摸过一样。威廉不自禁地后背激灵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校医院的气息依然yīn潮,加快脚步,威廉正要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奇奇来自天空嘹亮的吼叫声。于是,他退了一步,抬头寻那声音而去,只觉响彻云霄,且充满了痛楚。奇奇怎么了?威廉对它喊声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莫非杜雨洁出事了? 出乎威廉意料的是,奇奇站在医院的顶楼,自高临下地审视着众生。深沉混重的天色中,它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燃烧的白色毛发像是柔顺的丝缎,宛如王者披袍临城观敌。 威廉看见了它身边挣扎着的不是杜雨洁,而是梅若云! “救命,救命……”梅若云微弱的声音喊叫着,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危险。只见梅若云的身体挂在屋顶的栏杆上,仿佛快要翻下来往下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的时候,奇奇还跟在杜雨洁身边的,怎么突然间它就擅自离开了?梅若云的情形如此危险,那么其他人呢?杜雨洁和路家云,还有那个一直猜不透真面目的墨言……威廉顾不得周围是否有人,急忙打出一个燃烧的符纸。在他的法术之下,看似没有后力的黄纸迅速地向梅若云头顶接近,一瞬间化出一个更加耀眼的火花,把她的脸照亮了。 “奇奇,别让她乱动!”威廉看见一条几不可见的黑色细线缠绕梅若云白晰的面颊,仿佛在cāo纵她动作的傀儡线。似乎被奇奇吼声惊醒的梅若云痛苦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意志力与不受控制的手脚相抗衡。 奇奇未等威廉话音落下,已经化作人形。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个头,但是却是威廉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伙伴。只见奇奇双手搭住梅若云的身体,奋力向后拖拉。方才它大声吼叫正是为了唤醒梅若云的神志,这才及时止住她自己向下跳去的势头。 威廉见梅若云暂时被奇奇拖住身形,连忙往楼里跑去。 医院内像是被关闭了灯光,暗黑沉沉。凝固了的空气里,只能听到威廉自己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不知发自何方的滴水声。零零落落走动着的几个,不像是活着的病人,医生像是消失了踪影。惊恐的气氛如同是噩梦里沉迷了的孩童,不知所措,找不到方向。 这黑暗的气息来得如此猛烈,竟然能够白日显形。威廉皱着眉,看楼梯间窗外愈加yīn暗的天,是什么让这些凶灵如此残暴,是什么让他们bào发得如此强烈? “嘎吱”一声,威廉推开天台的门,他收敛起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 一支如同柔软豆苗般黑茎歪歪扭扭地从楼板处生长出来,活了一样地左右蠕动着,看似脆弱不堪却又纠缠在梅若云的身上不肯退步。奇奇还死死地抓住梅若云的腰,憋红了一张水嫩的孩童脸,他歪头看看威廉,又咕噜了几句,却听不出来说得什么。 这黑色的细线实际上便是那日在天佐楼见到的烟雾,只是光天化日,它无法聚形,惟有以这种形态出现。梅若云苦苦地挣扎着,威廉明白此刻只有求快。当下,他捻决画符,本是空手动作,却在地上晕出一个金光四shè的阵法,“咣”地一下弹开。那圆圈如同涟漪,以威廉为圆心,一拨一拨地向外舒展开去,直到延伸至梅若云的脚下。 威廉可以清晰地听到断裂的咔嚓声,随之是尖锐得仿佛是怒吼和惊恐的惨叫。黑色的烟雾从根部溃烂了,被金色的光芒所吞噬一样慢慢地消失,继而卷起一阵妖风,几乎迷了他的眼。 奇奇和梅若云一起一屁股坐到地上。 “呜呜呜。”奇奇不是在哭,他一旦脱开抱住梅若云的手,便冲过来拉住威廉,似乎想说什么。威廉清楚他在焦急杜雨洁,奇奇像个小孩在慌乱地为自己喜欢的人惶恐不安。可是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灵兽,奇奇却总是会关心一个不存在在自己记忆中的女人呢? 梅若云似乎还没有从恐慌中恢复过来,脸色惨白,缓过一口气突然说道:“威廉,杜雨洁和墨言在一起。”她的话一说完,威廉几乎就想转身就去找人,但是他终于止住了转身的脚步。 “啊!”梅若云惨叫了一声,竟然是威廉突然飞手一根金色的小针,定在她的人中处。一会儿,一股奇怪的灰色烟雾自梅若云的七窍中溢出来。 懵懂的奇奇东张西望地也吃了一惊,他莫名地看看一脸严肃的威廉,又看看倒下的梅若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看似威廉用阵法把黑线消除了,但实际上梅若云还被控制着。这黑暗中的cāo纵之手竟然懂得利用人心的脆弱和计谋来攻击对手,妄图趁威廉放松转身那一刻,让梅若云再算机威廉,却被看破。 “我们先把梅若云送到楼下去。”刚才急躁的想法着实令威廉惊出一身汗……他什么时候这么为一个女生冲动过?想到这里,威廉走过去扶起失去知觉的梅若云,稍作检查,确认她没事才往楼下走去。 不知道杜雨洁,他们怎么样了……威廉问着自己,他努力地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无论何时都不能作冲动的打算,这样第一个受到伤害的说不定会是被救助的人……现在是梅若云,下一个是不是杜雨洁? 从校医院的楼梯间窗户,可以看见医学院的楼天佐楼,那yīn郁的背景令人心寒莫名。威廉叫了声奇奇,快步走下去。 不出意料地,威廉在底楼见到了连自行车都无暇去锁的叶雁。他慌慌张张地跑到威廉眼前,看着昏迷的梅若云,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雁的表情令威廉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他也不愿意某人受伤……可是此时此刻却无法为自己找到一点一滴的理由去担心。为什么?当手里的人被叶雁接过,那种蓦然一空的感觉划过指尖,威廉才缓过神来。 梅若云依然没有知觉。黑色烟雾充满邪气,侵入体内,幸好威廉抢救及时,梅若云才幸免于难,但一时半会儿间却醒转不了。威廉看见叶雁一脸惶恐,突然有些明白他的紧张,微笑起来,对自己说,也算是对叶雁说的:“别紧张,她没事,等一下就会醒过来的。”积极地面对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还有许多人需要自己的帮助。 叶雁艰难地点点头,一边摇了摇梅若云的肩膀。她微微发出低咛,仿佛只是睡着而已!叶雁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从自行车篮子里面拿出那些已经开始化开的钢笔纸和一大快要揉烂了的信纸。威廉看出叶雁的手有些发抖,他努力不那么结结巴巴地说:“杜雨洁和路家云很危险,他们很可能和墨言在一起。” 威廉表示了然地按了按叶雁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梅若云:“好好看着她。”说着,他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浅黄色的符纸,顺手点上水印。刹那间,那纸像是着了魔一样,立即变得火红一片,然后又突然之间恢复了原样:“这是两张护身符。如果遭遇什么凶灵,就往自己的面门贴上去,可保一刻平安。”他顿了顿,“你们最好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威廉嘱咐完毕,便示意奇奇跟他一起转身向医院走去。 叶雁伸手似乎想拉住他,但是停在了半空,他看了一眼怀里的梅若云,叹了口气。杜雨洁和威廉……有些事情也许让他们自己告知更加好。 封铃笛子 威廉单膝跪在地上研究着什么,他被困在这里大约有十多分钟了。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马失前蹄,耽搁时间,敌手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到底哪里出了错?威廉抬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病房门,皱了皱眉: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鬼撞墙竟然都破解不了? “啪啪。”威廉闻声抬起头,声音是奇奇在拍玻璃窗玩。走廊的一侧可以看见医院外面的景象。奇奇扑在窗台口摇头晃脑,像是在看热闹。偶尔他会像个婴儿一样无辜地瞪大眼睛,回头看看威廉在干吗,然后很乖巧地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继续让威廉耐心地解决面前的困难,从刚才开始,奇奇就一直保持着孩童的样子。 威廉不以为意地低下头收敛起心神,重新回到问题上。 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去路家云的病房门口被布下了结界,无论如何也闯破不了。因为很凑巧的是,路家云的病房门正好对着楼梯的出入门,这两扇门如同被施展了魔法一样,成为了转换的关键点。 在走上楼梯的那一刻,威廉就像是走入了一个循环。 如果是打开面前病房的门,空间像是被水平复制粘贴;反过来从楼梯间的门走,这时候你会发现空间又像是被在垂直方向上进行了拼凑,无论上楼或是下楼,当你再打开楼梯门的时候,又是刚才那条走廊。 走来走去,凭着希望来拯救朋友,可是打开那扇门,又变成方才的场景。一次次地重复,一次次地失望。 想一想与这校医院惟有一墙之隔的天佐楼,那里面深藏着的绝对是实力雄厚的怪物,也不难奇怪为什么威廉对这种鬼撞墙束手无策。 一般遇到鬼撞墙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可以尝试一下刺破食指,把自己的鲜血涂在生命线上护身,或者干脆拿出开过光的护身法器,念一下阿弥陀佛祈祷菩萨保佑,可惜此刻身怀绝技的威廉却仍然困在这里。 威廉站起来,苦苦地笑了一下,把头转向窗边。这时候,奇奇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大概是以为威廉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他的喉咙里发出莫名的咕噜声,扯着威廉的衣角,无所畏惧地露出笑脸。 威廉看着奇奇,恍然发现自己很笨,拍了下奇奇的肩膀:“帮我个忙。” 奇奇立即兴奋地跳起来,笑得别提多开心,这笑容也让威廉的心里一松。奇奇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只是他从来也不会伤心难过。 “你从这里出去,试试看能不能打破这间房间的玻璃。”威廉打开窗对奇奇说。他指的正是路家云的病房:依赖奇奇的能力,它完全可以飞到住院部外面去。 如果说两扇门是迷路的空间扭曲节点,那么只有从其它方向上打破它们的拧结处。 “咕噜咕噜。”只见奇奇点了点头,然后如同一阵风,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孩便化作银光一溜烟地窜向了外面。 雨还在下。yīn沉幽谧的天空划过一片金光的闪电,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灰色的视野里面点开的水花,仿佛是纤长鬼魅的魂灵留下的惆怅身影,它们任xìng地喧闹叫喊,传递着一种异样的波动。天佐楼这幅沾染了沧桑的身躯,怪异地矗立在鲜润的雨景里,深沉地注视着威廉…… 闷哼了一声,奇奇突然之间被黑暗中出现的手臂擒住了喉咙。 那道银光的中间出现的黑色禁锢像是致命的圈套。哀号和挣扎,说明了奇奇所遭受到的折磨。威廉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狠狠地击打了一下墙壁。奇奇没有时间进化,以它现在娇小的身体是无法抗衡那种怪力的。 蓦然间,一个影子如同黑色火焰燃烧似地窜起来,那正是抓住奇奇脖子的手的主人!威廉的脸色被天印得苍白,这一刻,他又看见了曾在天佐楼红色幻境中出现的怪影。 她或者他,变换着面容,上次是袁心笛和封铃的脸,这次又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怪人的整个身体一眨眼间全部出现在了威廉的视野中,凭空出现得没有任何征兆。他yīn郁地站着,颠倒的水的光影中穿梭着无数的影像,连绵不断地向威廉袭击。玻璃窗的破裂连锁地溅起一串玎玲的清脆声音,威廉只得让开窗户的位置。 几个连续的跳跃,走廊里面已经铺满了反shè的玻璃,像是晶莹剔透的银河之光。威廉的下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便见到这个被破布包裹着的人“站”在了走廊里。 怪人身上的破布被雨穿透,浸湿了一身。那水一滴一滴地向下淌着,蜿蜒汇聚变成了小溪。威廉没有看到他的脚,只觉得他像是一株凌空而开的食人花,绽开鬼魅的花瓣,向人吐出dú汁。 无根的花是地狱来的使者,无根的人是没有灵魂的鬼魅…… 威廉看着那些怪异的面容。它们在似乎是脸的位置上变换着,如同表演着变脸节目。威廉喃喃地问对方:“为什么要阻止我?”此刻,他只能沉下气。如果盲目,很可能不仅连杜雨洁救不回来,甚至连奇奇也会遇害。 黑影默不作声,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沉默应对沉默,威廉安静地盯着那双黑色的手,它们还紧紧地掐在奇奇的脖子上。他记得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还是善意的,甚至告诫自己:杜雨洁以及其他人的xìng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这一次的出现,一出手便是克制了奇奇的行动。 威廉站直了身体,手指微微划破了层皮,轻浅的疼痛传来,让思绪愈加清晰。他发现自上次的遇见之后,这个形体变得更加具有实质,不再像原来那样虚无了,莫非是更多冤屈的魂灵被注入到了其中,由此变得强大?但是这个怪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是哪里一路的?威廉与黑影无语地对视着。 这时候,怪影突然歪着脑袋。他大约是注意到威廉的眼神,把抓住奇奇的手抬了起来,那手指恐怖的痉挛着,是用力过度的表现。“他”是在威胁威廉离开! “住手!”威廉怒吼。 奇奇在他的手里不停地挣扎着。“哈哈,哈哈!”而黑色无根的怪影放声大笑。 威廉突然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还没有玩够吗?”他手上突然幻出了燃烧着灿烂光辉的纸符,把他的半张脸印得棱角分明。消瘦的脸,严肃而认真,轻缓的语气并不代表他的示弱,相反是深刻的质问。他无法容忍别人对朋友的折磨……即使那可能只是奇奇。 恍恍惚惚地对待自己的心要不得,更加积极地去面对其他值得关心的事情才是最好的生活态度。威廉一向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他知道这件事情中的某些被自己错过了,但是他没有开口问过。与路家云相差的,正是他不会奋不顾身地争取自己的幸福,但是一旦把握了,他便不能让人再破坏掉…… 对于这可能是别人,或者是他早已为自己安排的路,威廉一直没有深究对与错。那种平静的,没有波澜的生活,其实也是种幸福,所有的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方式。他无法预测如果打破,那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 这只是威廉的一种生存态度:如果活得不好,那么或许会探求一下原因;但是如果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让其他人不幸,就这么过去!威廉默默地哀悼着自己的平静生活被打破,还有杜雨洁的,路家云的,梅若云的,叶雁的……他只是希望能够让所有安于现状、不想打破现状的人都能够保持原来的生活状态,难道,这都那么困难? 威廉重新看向那怪异鬼魅的身形,哀叹着笑: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诅咒……也许可能已经发生了的诅咒……为什么他们都不能放过自己去追究原因的权利呢? 怪人呵呵地发出怪异的声音。他像是发狂了一样叫嚣,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回dàng在白茫茫的空间里,衍shè出一种苍凉凄惨的感觉。威廉看着他眼中或是哀伤,或是忌恨的眼神,有些为“他”而难过,又有些为“他”而深恶痛绝。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威廉淡淡地笑,蓦然的做法可能会有些残忍,但这是不得已的决定。他手上的符纸犀利地打向怪物的手,先是被躲开了,但是猛然间符纸却像是bàozhà了一样地燃起,一下子沾染上了怪物披挂在身上的破布。 轰轰地破布发出噼哩啪啦的燃烧声。一帘诡秘的血色火焰中可以看到数张脸颊,熟悉的,不熟悉的;美丽的,平凡的;怨恨的,释然的…… 这场争斗结束得似乎太简单了。威廉看着扭曲的灵魂们,他们挣扎着,像是在逃离又像是在追赶什么……其实威廉知道他们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jiān大恶之徒。作为被某种力量枉费心机集合在一起的怪物,他们根本就没有齐心团结的那种毅力,让“他”更早得消散或许是一种真正的解脱。因此在灵火袭向“他”身体的一刻,“他”的动作滞怠了…… “封铃?”威廉看到了火焰中一个幻化婀娜的影子在缓缓地飘离。激烈的火光中,她仿佛是随时都会消散。难道她真的对杜雨洁怀有恨意?威廉还记得杜雨洁跟他说过,关于在学校南楼里面见到过封铃的事情。威廉大声喊:“封铃!” 女孩子回过头淡然一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威廉发现她手上扶着的是更加稀薄影像的笛子。那竟然是笛子!威廉大吃一惊,没料到在这里会找到纤缕香魂!封铃善意地点点头,她张了张嘴,几乎没有声息:“对不起。” 鬼魂是没有眼泪的,但是威廉看见晶莹滴落的火花,那仿佛就是封铃最后的哭泣……她用力地把昏迷的笛子拉出火光的结界,似乎不知道这一切将要消耗自己最后重生的希望。她的样子还停留在威廉的脑海里,有种缺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封铃无辜地又笑又哭:“对不起。我不该把四面相带出大礼堂的,对不起。” “究竟发生了什么?”威廉大声问。他所施展的术法是把鬼魂的负面情绪燃烧殆尽,期以让他们重新得到纯洁的灵魂,除非是被那些黑暗侵入太深的魂魄…… 看封铃的情况并不妙。难道在大礼堂那次事件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控制了?这么说来的话,封铃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在这种情况下,相反是笛子的情况好一些,那是因为她还有一部分灵魂不在这里吧?那么,还有一部分的魂魄在哪里? 封铃看了看身后快要消失的其他魂魄,淡淡地流露出一种哀伤。那是同样被囚禁在破布束缚中怨灵的下场,那也将是自己的归宿。长久以来悔恨的入侵已经让他们把现实和虚幻搞混,像是再也没有了希望的未来充满了惶恐和黑暗。 对于这样的情况,威廉亦无能为力。他经常会憎恨自己的能力,妄图不去使用它:那种霸道的,不留退路的手法…… “你好,”封铃似乎回过神来,甜甜地笑着看威廉,“我可以信任你,是吗?你要好好保护笛子。”她沉思了一下,“是我把四面相从大礼堂带出来的……那里,那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把它带出来。”封铃指着天佐楼的方向,她似乎很平静,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紧接着,一股腥味的风掀起波澜,瞬时间迷住了威廉的眼睛。 那块破布变成了灰烬,枯躺在地上等待着风对其的最后审判。现在唯一的,威廉能够掌握的,就是笛子的魂灵了。她安详地躺在那里,一缕淡青色的光洒下来,在宁静的面颊上划过悲伤,像是知道封铃最后的离去。 这些朋友到最后都是在一起的,威廉施法收起了了袁心笛的部分魂魄,准备打开路家云的病房门。 病房里的两个人对望着,不说话。 这情景若是一男一女两位妙人儿清冷对望,倒有几分欣赏的价值。只可惜杜雨洁和墨言乃同xìng相斥,全都板着脸,那种表情莫名地慎人。 雷鸣一声又一声地传来。 隔着窗帘,闪电的光芒柔和了大半,但依然把脸部的棱角画得分明。窗帘下除了愈加黑暗的天色,完全辨不明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墨言垂下眼,似乎在感应着室外事态的变化;而杜雨洁则茫茫然地发呆,根本不知道威廉已经站在了校医院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的杜雨洁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小鸟,还被遮蔽了光明,这让她甚至无法猜测时间过去多久。 面对着态度反复的墨言,杜雨洁很疲劳。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路家云:他依然如睡美人般沉沉地闭眼沉思。于是,杜雨洁无奈地笑:她现在在这里算什么? 墨言,你是想让我给你和笛子在路家云心中的位置称一下分量吗?即使拥有了笛子的样貌,你也不可能代替笛子,更何况笛子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路家云的身边…… 多么讽刺的事情!墨言在争取的东西其实一直都不可能得到,相反她自己的存在,其实就是“敌人”的存在。 杜雨洁重新打量墨言:yīn暗窗帘底下,墨言,或者说是笛子的样子让杜雨洁看得着了迷。那种流畅完美的动作,优雅的转身,黑色衣裙下洁白的手臂像是一层半透明的瓷器,任谁都不会否认对她的喜爱。 空气中的影子随着她一起摇晃,那种浅色的影,和妄想者的梦境一样,是不容接近的“美”。她轻柔地抬起手去刀柄托起杜雨洁的下巴,点缀着冷酷的眼睛如同是凄艳的寒梅,忧郁地看着杜雨洁。 有着轻柔美貌容颜的少女,散发着沉静冰冷不容亵渎的气质,像是一只玩弄别人感情的狡猾猫咪。 本就不舒服的杜雨洁脸色苍白,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有种下坠的感觉。那血一样的刀刃滑过脸颊的时候,像是有无数根针扎进心里。 杜雨洁突然作了一个决定,她想要做一个尝试。就为了那么一个想法,兴许不可能有的结果,杜玉姐鼓起勇气开了口。 “你跟本从来也没有喜欢过路家云。你喜欢的,只有你自己;你爱的,除了你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墨言,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那点对于路家云的好感,只是因为你体内笛子最后的爱而已!不要拿她的馈赠当做你作恶的理由!” 还未等杜雨洁把话说完,那把红色华丽的刃已经重新横在了她的脖子前。袭上面脸的冷,让眼睛一阵酸涩,可是杜雨洁还在冷冷地笑,流露出那种幽怨哀伤的冷。她想看看“墨言”的反应,她想看看墨言体内的笛子的反应…… 刀,离得如此近,仿佛可以听到它对于血液饥饿的声音。杜雨洁安静地看着墨言变化莫测的脸,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面前人的愤怒。 外面的天色是不是越来越黑了,似乎雨下大了。没有照明的房间里面忽然在一下闪电过后变得漆黑。 恍惚间,杜雨洁看见了,看见了笛子和墨言的人形在分离。 “哐”的一声,狂澜似的风叫嚣着把世界颠覆!席卷而来的幻影跌宕起伏,冲击着杜雨洁的身体,让她快要崩溃。两条混沌的影子在咆哮的烟尘中纠葛挣扎,一个像在阻止另一个,另一个像在竭力抑制着对方的能力。 潮湿的气流带起一阵阵的尘土层层地往身上涂抹,让人徒然地感到无力和沧桑。但是杜雨洁意识到,有什么改变了,是有人在帮助她,这让她觉得有了希望! 蒙蔽的眼 从哪里的闪光穿破了天,打在人体上,杜雨洁看见了眩目的脸:是笛子! “笛子!” “让开!”墨言甩开了笛子的纠缠,霸道地走向杜雨洁。 笛子的身体摔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揪紧了杜雨洁的心,她并没有被墨言的气势压倒,反而迅速地用异乎寻常冷静的态度睁大眼睛打量四周。杜雨洁发现,已经不在医院的病房了,而是一片空旷的平原…… 那是封锁了红爻近百年的结界,同样也是对她和墨言来说最熟悉的地方。 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墨言会重新带她们来到这里……也许对于墨言和红爻来说,没有活人身体作凭借的白日里,终究日光会对她们造成伤害。所以一旦袁心笛的灵魂失去了控制,她们宁愿回到这里来对抗敌人。 笛子虚弱到已经说不出话来,杜雨洁无视着墨言的威胁,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扶住她。有一刻她害怕自己的手会穿过笛子的躯体,但是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杜雨洁呆呆地扶着她,曾经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袁心笛了,曾经她和路家云一样都以为笛子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现在,那柔软的身体传递来的温度让杜雨洁喜极而泣,虽然笛子现在毫无动弹,仿佛是具空壳,但仍让杜雨洁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笛子,要无所畏惧地保护她不再受到污染,再也不能让她受到别人的侵犯。 “笛子。”杜雨洁再也忍不住地哭起来,好像几辈子的泪水都积攒在这一刻宣泄一样。 “你胡说!”墨言猛地揪住杜雨洁的胳膊,死命地摇晃着。她的面容又变回原来那种偶尔骄傲、时常嚣张的脸,闪动着凌厉的光芒,“你胡说!” 墨言死时还是个尚未懂事的孩童,除了对于母亲的眷恋,便再无其它。从李慧萍那里传递来的仇恨和自身对于生命的无限怨霾让她力量无比强大。 胡说?杜雨洁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墨言的话。 到现在,墨言还在想着刚才自己的话!杜雨洁好笑地回望着墨言: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愚蠢甚至激起了笛子的反感?令笛子的身体排斥了她的存在? 墨言那张酷似母亲的脸,既有着妖娆美丽,又有着单纯可爱,可是此刻却因为陷入疯狂而变得丑陋莫名,杜雨洁庆幸墨言离开了笛子的身体。她想对墨言说:你活脱脱就是个浑不懂事的孩子,简单地执着着自己的看法。 杜雨洁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无奈抵抗不了墨言的力量,于是只能用另一只抱紧了笛子。惟有从笛子处传来的微弱温暖,才让她从刚才奋不顾身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她必须冷静,必须沉着,必须成为那个能够保护笛子的人。 这次,她不能再放开笛子的手了,一定要带笛子离开这里。 “你说话呀!你说话!什么叫做‘作恶的理由’?我只是在帮他!我是在帮路家云!”墨言吼叫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那点最后的少女矜持也消耗殆尽。 杜雨洁不再说话,低着头。她不打算再惊起墨言的怒火,为了笛子能够安全逃脱,她必须和墨言周旋,直到威廉的赶到。 “你这才是在胡说八道!”墨言的刀还在逼近,那红艳的刀所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明亮,仿佛在这墨言的地域里更加具有威力……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感觉这红色的刃应该不是这么冰冷,而应该是地狱的火热呢? 真相摆在眼前,很为之心痛……总有一种可惜,即使那是对待敌人的仁慈。其实墨言只是一个初生的孩童,什么都不懂的,她所谓的感情只是从袁心笛身上传递来的表达。向她说出真相,只可能更加刺激她的精神。 “好吧,如果是我胡说,那么请你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关于那个Tanxiao,关于小飞仔一个寝室,还有王侯……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杜雨洁耸了耸肩膀,她很有把握墨言会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因为这是一种孩子辩解事实的方式。 如果是穷凶极恶的魔王,杜雨洁并不期待这样的说辞就能拖延成功,可是对方是墨言。这个虽然表面上变化莫测,但实际上还是孩子心理的墨言,她心里本能的想法其实最容易猜透。如果不违逆她的最终目的,左右她的动作对于杜雨洁来说还是很容易的,毕竟杜雨洁早已经习惯了去照顾奇奇了。 正是因为她死时的单纯不懂世故,所以到现在还能保持出自黑暗,但依然不受影响的体质。和那些突然之间被黑暗吞噬的活人不一样,墨言一直都拥有着自己的思维。但是,她依然是个不折不扣地孩子…… 墨言的脸上升起了些无所谓的轻蔑,像是嘲笑杜雨洁的后知后觉。实际上杜雨洁相信,墨言对于善意世界的渴望,只是死时候的那种负面的情绪过于严重,导致现在众人对她的影响只不过是虫蚁之扰。 墨言耸了耸肩:“Tanxiao不正是你找来的吗?至于小飞仔一个寝室的人,也只是为了保证我的秘密不被泄露出去。” “所以说,他们也只是无辜的牺牲者。”杜雨洁轻声给出了一个评价,叹息。 Tanxiao实际上是个随意点缀的序曲,之后来寻找他的谈天也是迷雾弹一枚,好让人把注意力向“其他人”;小飞仔的目击证词,则给他们整个寝室的同学带来了灭顶之灾,他见过Tanxiao,甚至可能见过墨言。 这一切的发生,其根本的原因只是为了能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天佐楼上。 多么简单明了的解释!让他们猜了那么久……杜雨洁哑然失笑:墨言的目的达到了。因为紧接着墨言就顺理成章地粉墨登场,编出了一段其实并不算全面和令人信服的理由来让杜雨洁接纳自己。 “当我发现,我能cāo控人的思维的时候,也很吃惊。”墨言详装冷漠地笑,眼光中闪烁着几许孩子的得意眼神,“小飞仔他们只是试验品。试验完成,我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几个人一同去地狱而已。反正他们对于自己的试验品,不也是这样的吗?” 这个可笑的孩子……“试验品?”杜雨洁默默地吟念了一遍墨言的得意,“也就是说,最终把王侯他们带到我们面前的人,也是你?”那个被墨言控制,最后差点死掉的王侯所作的一切,杜雨洁都没有忘记…… 赋予王侯力量,命令他在天佐楼中多番阻挠众人前进的人,实际上正是墨言……这个事实如果之前大家经过仔细思考的话,其实不难猜出。可是现在从墨言自己口中证明,却还是让杜雨洁震惊的。 杜雨洁想起了当时王侯对于墨言的态度,王侯的确很明显地喜欢着墨言……有种很莫名其妙的执著感,这是不是就证明实际上他很早就见过墨言?只是杜雨洁和路家云他们当时都沉迷于事件的本身,对于这些不自然的细节没有精心去推敲。 “是的。我偶然遇到了他,然后发现他对天佐楼很有兴趣。呵呵,自从发现我能够cāo控小飞仔他们跳楼,我就一直想再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所以我让王侯杀掉了他的一个室友,然后命令他唆使阿东和小胖参加了那次天佐楼的探险。” “你太过分了。”杜雨洁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 “过分?对了,还有,让你做出去天佐楼探险的决定。我原本没有把握说动你和我一起去天佐楼探险的。嗯,我想想,也许你本来并不想去给威廉哥哥添麻烦的,不过一旦提起袁心笛,你就奋不顾身地答应了我的计划。”墨言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那种揶揄的喜色掩不住地爬上眉间目下,为什么这张灿烂得如花似玉的脸,这一刻变得如此丑陋? 如果是意志坚定的人,是不会受到恶意暗示的cāo纵的,只因为杜雨洁的心里不停摇晃,所以才会就此被蛊惑。 脑袋里面仿佛是“嗡”的一声,杜雨洁的脑海想起了那天的情形:墨言如何提到了她的好友被害,而她自己向墨言倾诉了袁心笛的经历……这个让自己间接成为十几个人凶手的决定,正是在与墨言谈起笛子经历之后作出的…… 墨言的话让杜雨洁无法思考。 此刻,只怕即使有人用刀在她身上比划几下,也极难引起当事人的注意。杜雨洁紧紧地抱着袁心笛哀首垂思,似乎是那秋色枯木面对东风移来的冷淡,席卷过后,恐怕连几片焦瘪的叶子都摇晃不下来。 杜雨洁被告知是因为墨言的“暗示”,她才会支持这次活动,才会去和墨言搞什么天佐楼探险!她被这项迟来的“通知”给折腾闷掉了,傻傻地愣在当场。 就是这么一下子:嘎然而止的思路,前一秒钟还在细细碎碎地捉摸着势态的发展,下一秒就完全失去了动力,连缓冲也没有。怪不得说人决不能大喜大悲,无论谁接受到一个自己未曾想到的事件都会突然懵掉,变成个不知所措的傻子。 她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所做出的决定对于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意义? 魔咒在杜雨洁的脑袋里面疯狂地旋转着,念念叨叨循环往复……墨言的话,对于她来说,突然之间就有了种莫名的、新鲜的感觉,像是原本已经不愿意去提及的悔恨,突然间又被撕扯到了面前,鲜血淋淋,充满了不真实感和幻灭沉浮的疏离意味。 杜雨洁又想起了天佐楼中一个个人临死时候的表情,小鱼的,岸仔的,小胖的,陈天的……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意识到:当时的决定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催命符?如果不是那种不顾后果的决定,没有完全的准备鲁莽地冲进天佐楼,那些无辜的人根本不会跟随她一起去冒险,也根本不会就此丢掉xìng命。 什么计划都没有考虑,这岂不是一种自寻死路的做法? 也许威廉已经被她的所作所为搞得没了脾气,也许大家都以为这是她一时冲动所作的糊涂事……朋友们都没有责怪她,可是,她现在却无法原谅自己。 呵呵,搞了半天,原来自己才是墨言的帮凶。那种视而不见、毫无知觉的决定,就是眼前的女生为她蒙上“眼罩”所带来的结果…… 杜雨洁的脸上盈现出的是苍茫凄楚的笑,淡淡的。有的时候记忆和观念都是会随时间转换的,只不过对于杜雨洁来说,这次的点拨醒悟来得迟了。 墨言对突然间被打击到的杜雨洁露出腻烦的表情。她端是拿着这把血红鲜艳的刀在杜雨洁面前摇晃了很久,但是杜雨洁丝毫不怕,更甚至于像是没有看见。于是,孩子气的墨言的脸上多出了几丝的不耐烦。 孩子们喜欢对等的jiāo换,你对我好,我亦要对你好。可惜此刻杜雨洁完全沉没在自己的忧郁中,狠狠地埋怨着自己的迟钝和麻木,完全对周围的事物提不起半点兴趣。或者说,她习惯了那抹鲜红在灰白沉闷的背景下摇晃摆动,兴许这刀即使真的被chā在自己的胸前,杜雨洁都不会有丝毫惊讶。 墨言无法抑制的恼怒激起了不计后果的动作。这刀此刻擦过眼前杜雨洁的视野,却是笔直冲向袁心笛。 杜雨洁像是被什么暗示了一样,竟然直接用手去抓那刀。血像泼墨的形状撒了下来,迷成了一帘血雨,在墨言苍白的脸上溅起几抹挥洒的红线。 “你……”墨言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杜雨洁盯着墨言的眼睛,轻轻地问:“你怎么能这样?” 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杜雨洁现在心中的汹涌,原本一滞的情感如同找到缺口的浪头。那种本来半梦半醒的悔恨找到了活力的源泉,得到了滋养,在心中猛地地纠结生长,迅速窜成一棵巨型大树,只是这树却是腐败的,凝聚着沧海桑田过后的迷茫与刻骨的眩惑。 “我不会再让笛子受伤的。”杜雨洁淡淡地说着自己的誓言,但是她已经对墨言无法生出怒火,只有浓浓的凄苦呛在胸口,腻在舌根…… 其实这一刻,她真的就想去死了。只是仅仅是这一刻,当自己的血淋红了视野,她蓦然感觉到自己手臂中笛子的颤动! “不!”如果死可以赎罪,她早就随笛子去了,但是不行。还有笛子!即使学不会对做过的决定妥协,她也要坚强,此刻,只是为了笛子。 杜雨洁只觉得胸中纠葛的感情像是一把烙红了的铁钻着,几乎让她忘记了痛一丝丝地自手心传过来。这种同时来自ròu体和精神的折磨,她将永生难忘……她的命是袁心笛救回来的,只要笛子还没有得救,她便不可以放弃。 墨言用力地把刀逼向杜雨洁那边,几乎让她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裂开。就在这时候,一道金色精光横空闪过,笔笔直地刺向墨言的背。 “呃啊……” 墨言的惨叫声,以及突然消失的手上的抗力都让杜雨洁松了一口气。刺痛感传过来,杜雨洁怔怔看了两眼自己手上的疤痕,深深的,像是睁不开的眼睛。她晃了晃神,抬起头,不远处灰暗背景中chā入一个修长的影子。 杜雨洁几乎就要喊出威廉的名字。可是不是他,她看到的人带着和蔼的笑,温和无比地缓缓走来……为什么是他?威廉呢? “这,这是什么?”半跪在地上的墨言吐出两口黑中带红的血,粘稠得化不开。 “不要再做怪了。浮生世事,又岂是冤冤相报可以了结的?”站在迷乱气流中坦然而笑的人是久违的威伯父,而墨言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 杜雨洁想走过去扑在老人的怀里,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脚软到站立不能,任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保持那么长时间的雄赳赳气昂昂,一直“勇敢”地面对一个已经死了数十年的凶灵。杜雨洁虽然遗憾于自己的怯懦,却也只能牢牢抱住笛子,轻声地喊了句:“威伯父。” 他对杜雨洁的表现显出意料之中的慈蔼关注,那种澄明的了然令杜雨洁感动,亦有些羞涩。只见威伯父一边说一边托出一个眼熟的东西:“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 那样的大小和颜色,杜雨洁脱口而出:“四面相!”话音刚落,墨言几个鬼魅般地跳跃,似乎要以快取胜袭向威伯父,但是威伯父更快,杜雨洁根本没有看见武器的出现,墨言便匍匐在了一边。那样子让杜雨洁想起了曾经的红爻…… 威伯父似乎不曾经历过刚才的jiāo锋,只是左右移动几步,便又靠近了杜雨洁几分。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但这是另一个。” 杜雨洁恍然大悟,自己手上的四面佛已被人血污染,所以才会使当年的红爻困于大礼堂下不能超度,还一直积攒着怨气,最后甚至是生出了墨言这样的凶恶婴灵。方才寝室中四面相突然燃烧,也必然和现在的事件有关。 墨言的脸色终于显出几分微弱的变化,威伯父出其不意的攻击让她有些意外。她咳出了几口血:“你以为这就能拦得住我吗?” 乖戾寒气 无形的正邪两气在墨言和威伯父相触前绞击在一起,沙石尘土一时间飞满天空,浑然如龙卷风般弥漫四周,叫人睁不开眼睛。 墨言先声夺人的袭击抢得头筹,把老人逼退许多步,那声势完全与其娇弱的样貌不成正比。 方才第一次jiāo锋,现在是第二次,也是墨言真正认认真真地出手,她像是完全没有被威伯父一击重创过……恍惚间,杜雨洁可以看到墨言身后混浊烟雾中咆哮的魑魅,那种森然幽秘的压迫恐惧感几乎让杜雨洁窒息。 是了,这里是墨言的世界,只要结界不灭,她亦有办法复原。 为了不让卷起的风暴伤害到笛子,杜雨洁整个儿扑在袁心笛身上,只觉得背上被卷起的砂石撞击产生的疼痛。 霍霍黑影带风,于空中周旋了几圈,时不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叫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动作。威伯父和墨言的动作之快早已超过了人眼可见的范围。杜雨洁又怎么知道,此趟威伯父冒险前来,完全是孤注一掷。 老人与上趟赶来救援的威廉一样,都是硬闯入妖力的结界。在这里威伯父是被动攻击,将遭受着更加大的伤害,若是无法平衡正负道界的力量,又受到重伤,很有可能有去无回。相比之下,杜雨洁和袁心笛就要好过许多,因为她们两个是被结界主人主动带入此地的。 墨言奋力一击之下,威伯父竟然有些支持不了,攻势略缓,借力躲闪,避开了墨言的利刃。 一边是威伯父,一身灰色劲装,悠然而立。以他与鬼魂届jiāo战打滚数十载的经验,克敌制胜的招式自然老道,却只一次jiāo锋,便知对手不好应付。 另一边墨言款款相向,淡薄的衣裙承托得她活泼可爱,竟不似动手打人的妖孽:“你以为你有了四面佛,就可以在这里畅行无阻了吗?”墨言的语言似乎从未如此平静过,大约是察觉了威伯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退避的蛛丝马迹,徒增加了信心。 正凝视间,墨言突然再次出手,一柄手中红色弯刀如同流星血舞一般地笔直袭向威伯父的面门。 “哐哐哐”,连起一串的回响声。只听威伯父突然高声:“喝!” 那xìng命相jiāo的抗衡所bào发出的力量是用一束无法遮蔽的光芒来显耀的,杜雨洁睁不开眼睛。空气里的红如同是传染病一样,迅速地充斥满了整个视野。布满着尖利石子,全都是枯木荒草的结界蓦然间只有了一种颜色,比刚才眼睛里的血更加妖艳而诡异。 如同一轮血色的太阳在照耀着地面。 这个世界充满了变化莫测和不可思议的幻觉…… 血,意味着残暴的杀戮和复仇,那正是墨言脑子里面充斥着的字眼。仇恨竟然可以拥有这样浓烈妖艳的颜色,丝丝缕缕地纠缠着人心…… 蓦然间似乎可以看见无数张脸穿梭在半空中,竟然缠斗在一起。杜雨洁懵懂地看着,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一个影子拉长了的轮廓砰地飞了出来,翻滚起一连串燥热的尘土。 杜雨洁焦急地探头望去,怕那是自己的守护者。 很幸运,倒在那里的是墨言! 墨言横横地平躺着,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几乎像是死了一样,或者说终于恢复了本来的状态躺在那里。她似乎还在看着大家,木然地用一双漆黑却空洞的眸子看着威伯父。 这一刻很安静,威伯父也没有说话,杜雨洁更加不敢开口打岔。 心脏在狂跳。墨言她死了吗?杜雨洁搂着笛子问……凶恶的婴灵在没有达成自己夙愿的时候都是异常凶猛的,以前有笛子的一部分魂魄在克制她,现在呢?杜雨洁慌乱地想着,她试图去接近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威伯父的手轻轻一动,似乎是水的波纹,滚滚地向着墨言流动而去。杜雨洁看清楚那是来自他手中四面佛的光芒,虚无缥缈的釉彩之色渲染开去,如同撕掉了一层红色的蒙板,这才见到些真实的颜色。 在四面佛的光照下,杜雨洁看见了墨言身上幻化出的东西一点点地凝结起来,那是一枚与四面佛长得差不多的东西。 杜雨洁眨了眨眼,不正是一直被自己收藏着的那个污染过了的四面相吗?原来所谓的寝室火灾,只是隔空取物的一种方法。墨言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她得到了这枚被污染的四面相!墨言正是重新取回四面相,借以能够造出这样一个结界的。 最终威伯父用自己深厚的功力和正宗的四面佛暂时压制了墨言。现在,只要威伯父将这个四面相摧毁,便可以带杜雨洁他们全身而退,但墨言也便会消失在这个结界中。 老人的眼神并不轻松。他击退墨言,却知道若非使出全力,并且借用四面佛的力量,根本无法在墨言的地盘完胜。墨言现在只是一时被压制,一旦恢复,只怕这场加时赛,自己并不占优,威伯父此刻只盼速战速决。 杜雨洁忐忑地在场边看着:这枚被污染的四面相上面的鲜血是李慧萍丈夫的,镇压了红爻近百年,却能被墨言使用也是一个疑点,但是此刻他们已经无暇顾念这点了。 空气中的风发出细小但尖锐的“嗖嗖”声,像是被打击过后的残兵败将依然不服输地喧嚣。 不知不觉地,墨言的样子竟然开始变淡,就好像要化作透明人一样。 自四面佛发出的光芒集中在一束之间,笼罩在墨言的身上,两个精致发光的法器共鸣着……慢慢地,波纹由原本的光变成了真实的振动,整个地面就像是地震一般狂烈地摇晃起来,令人晕眩。 这四面相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轻易地就消灭这么鬼魅的力量!杜雨洁不待看墨言的情况,抬头看:那灰沉沉的天,似乎也要开裂。这种可怕的力量来自于一个小小的四面佛,不由得杜雨洁不对它刮目相看,怪不得威伯父要花那么长时间来寻找。 有种紧张感在胸口回dàng,杜雨洁深知自己的能力,此刻除了守护袁心笛,她别无良策。眼睛里的世界如同是共振一般,看不清楚远近的景物,只能见到金色的波光dàng漾在结界中,越来越强烈,像是要把这里彻底摧毁。 正在关键时刻,“雨洁……”竟然是笛子在叫她,“雨洁。”虚弱的笛子喃喃着轻握着杜雨洁的手,那双彻悟明净的眸子里面闪烁着一种迷样的感情。 杜雨洁意识到是因为墨言受到了压制,所以失却了部分灵魂的袁心笛才能稍许恢复了神志。在笛子的耳畔,杜雨洁问:“你想说什么?” 笛子咳嗽着,伴随着墨言喉咙中时不时发出的沉闷吸气声令人愈加得不安……杜雨洁连忙拍拍袁心笛的背:“笛子,别吓我!” “放过她吧……”袁心笛脸色煞白,她抱住杜雨洁的手,像是无助的孩童。 杜雨洁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笛子想要勉强着自己坐起来,却只是徒劳。她喃喃着:“她只是个孩子。” 笛子温热的气吐在杜雨洁的脸上像是有种魔咒。她和墨言带在一起的时间比杜雨洁要长,墨言无法附身死尸,却正好得到破散灵魂的笛子……却也是这种最直接的灵魂的jiāo融,让笛子知道墨言的痛苦。她一贯善良,又如何能够让墨言就此消失? “我……”杜雨洁咬了咬唇,重新看向墨言:一定要把墨言打到魂飞魄散吗?她也想问这个问题。可是墨言不除,她们就不能离开这里啊! 笛子沉默而哀伤地看着杜雨洁,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多一点话。 又是一声剧烈的轰鸣,杜雨洁正想询问是否已经逃脱,却看到威伯父惨白的脸色……情势微变,她尚未想明白什么细节,便觉得浑身一振,似乎是什么恐怖的怪物在醒来! “时间到了!破!”威伯父bào喝一声!只见他手指捻决,蓦然把四面佛的光芒移开,转照到杜雨洁身上。 一阵和煦温暖的风席卷而来,把杜雨洁和袁心笛笼罩在其中:“威伯父!” “四面佛力量有限,只可压制这源头的凶灵,却不可破除!你们要小心!”威伯父淡淡一笑,竟有些意料之外的苦楚。 此刻杜雨洁终于看到了,那原本浸红的背景不知何时渲染成了墨色的幕布,犹如是顽童泼墨似的笔触,却引来娇娆的死亡气息……循着威伯父的话,杜雨洁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四面佛的作用只是能够压制墨言的凶灵,在她的身后还有更加恐怖的怨灵之气。 威伯父此番强自闯进来,并没有随同威廉,其实早已知晓力量悬殊,意图用四面佛拖延墨言的袭击,又送她和袁心笛逃出苦海。谁料到这深藏背后的魔鬼提早冒出头来,并未给威伯父消灭墨言的机会。 “啊!”杜雨洁突然便有种乖戾的寒气寻身而来,如同被鬼摸了背脊,冒出一股冷感。 威伯父的脸色果然突变,那种惊惧之意不言而喻。 杜雨洁缓缓回过头看,只差昏厥过去。 恍然如巨大棉絮般的怪物无声无息地蜷缩在黑色的天际线下,犹如奔跑马匹所激起的云烟,你可以说它渺小,也可以说它庞大。怪物盛气凌人地摇摆而来,带着静默的恐惧,压迫的气势,像是要把一切吞噬。 “这是什么?”杜雨洁大声问,只觉得那颤动的声波在空间中迂回前进,几乎就要到达不了威伯父耳畔。 威伯父不慌不忙地收起了四面相,并不回答。但他显然听到了杜雨洁的问题,淡淡地笑,眯起眼睛看远处的事物,久久静默。他的态度让杜雨洁生出种异样的感觉…… 幻境中的太阳无处可寻,却有像是代替夕阳的光照下来,氤氲起一阵淡淡的橙黄色,迷离了本来的黑白,硬是要将本来干涸的视野变得惨烈一片。 笛子的身体弹动了一下,似乎有种力量在影响着周围的魂魄。杜雨洁抓紧了笛子的手,紧张地抬头看天空,回旋着的鬼魅愈聚愈多,如同看见死尸的秃鹫,急切地咆哮嘶吼,只等他们放弃抵抗。 “笛子,你怎么了?”怀里的袁心笛突然抽搐起来,露出痛苦的表情,杜雨洁惊叫。从笛子身上传来的震动令人不安。扭头间,杜雨洁看见一旁满身创伤的墨言,她亦缓缓爬起斜坐呆呆地看着那团黑烟,那表情似乎与他们一样畏惧。杜雨洁心想:难道说墨言也是这个怪物眼中的食物之一? 能够闯入别人的结界,那必然是力量极其强大的。以这种形态出现,更加令人恐慌。黑色的怪物像是要吞噬全部,一边移动,一边其身后的事物便成了虚无。视野所及一旦沾染上了它的边缘,就成为焦黑,转而幻化扭曲,似乎导向了异时空。 威伯父淡淡地笑了笑,有些怪异的镇定,令人觉得他远得好像仙人。他在说话,未见用力,却清晰地传到耳朵里面:“T大学校天佐楼地脉直通灵府yīn阳道,数百年来集怨灵之气于此,早已成为方圆百里极yīn之地。这便是所有不能释离俗世的灵体所结成的怪物,它循着墨言的结界而来,只怕不怀好意。” 还未等杜雨洁醒悟过来他所说的话,威伯父已经掏出自己四面佛,顺势把墨言的四面相收入掌中。只略一施法,两枚本身法力强大的法器在威伯父的手中急速放光发亮,宛如两颗功率强大的泛光灯呈圆形光环整个儿把威伯父包围起来。那光过于浓烈,发出耀眼的金色晕眩,让人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风沙越来越强,卷起的沙砾更是把人体打得极痛。墨言懵懂间为母亲复仇,与这极yīn之地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她此刻显得如此幼弱?杜雨洁看着笛子紧闭的眼睛,她痛苦地抵抗着什么,难道是那怪物正在折磨笛子的精神? “你要干什么?”杜雨洁喝止。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墨言凄苦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取得别人的原谅。脑袋里面除了复仇,什么都没有的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仇恨的世界里度过了百年。墨言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对那些所谓的敌人面前进行复仇。她玩弄自己的力量,将可怕的噩梦强加于无辜的人们,一步一步把自己也变成了魔鬼。 杀死无辜的学生是为了试验自己的力量,杀死田语哲是为母报仇,还有对于杜雨洁,完全是因为蒙蔽了心智,将笛子的感情移嫁过来的嫉妒…… 此刻的墨言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曾经觉得自己所做得一切都是对的,所以此刻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坦然。可是为什么看到远处袭来的黑色怪烟,却油然生出了恐怖? 杜雨洁怔怔地看着墨言,却被她的神态打动,做不出阻拦的动作。墨言似乎有种怪异的心态,不像是后悔,也不像是震怒和惊讶。旁若无人的墨言不在乎杜雨洁的眼神,更不可能在乎别人的想法。她的手放在了笛子的额上,一股淡淡的白色的光笼罩起来,仿佛给人一种镇定的魔力。 “这样就好了,你不用惊讶。我只是还了欠她的。”墨言收回手掌,看着这个曾经被她附体的女生,有种释然的感觉。她对杜雨洁笑了笑,然后一个踉跄地坐回地上,这样子是不是可以算作魂不守舍?墨言嗔笑着,虽然是笑,却是凄凉的惨白:“他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 墨言抱着自己的头,明明是笑,却异常揪人心:“我没有给妈妈报成仇。呵呵,我究竟做了什么?” “墨言,你怎么了!”杜雨洁只觉得满口黄沙,干涩难受地喊叫让她精疲力竭。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墨言是因为被袁心笛压抑,所以才一直没有杀她,那么此刻呢?她为什么又放过了自己?她突然有些醒悟过来,原本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墨言早已失却了人xìng,原来她还存在着那最后一点孩子似的执著。 “杀死全村人,让封铃带走四面相,放出了我和红爻……吞噬了妈妈,他最后也一定想把我一起带走吧?”墨言的眼睛里面没有泪水,只剩下血红一片。她无辜地耸了耸肩,有点颓然:“现在,他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是件开心的事情:我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 妈妈?杜雨洁望着墨言,她分明看见了孩子眼里的害怕,又转向蠕动的怪物:那朵异常的黑云饱含着着诸多的鬼魂,是不是还有那个李慧萍? 即使在世时如何风华绝代,最后也会变成这样一团黑烟,一旦被阳光照耀就变为虚无……当初的那个绝美的李慧萍恐怕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变成这种的形态吧? 那么墨言口中那个“杀死全村人”的幕后人,难道是李慧萍的丈夫?杜雨洁把头转向那个怪物,混乱的风沙就像是千丝万缕的线索,一点点在脑海中拼凑。她多少知道了当时的真相…… 那个杀死全村人的就是李慧萍的丈夫吧……当年他死后,被村民无意中掩埋在这块异常境地。这些无知的村民殊不知已经闯下大祸,为自己种下苦果。这个男人最后的执念混杂着黑暗的气息,于是犯下了毁灭全村人的罪行。 恐怕成为如斯的鬼魅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只留下最后简单的本能。像他们这样消逝生命的魂灵绝不在少数,而这个男人却以其强烈的怨念延续了如此久的恨……一次又一次侵入镇压红爻的大礼堂,只为了完成死去时候所作的最后一件事情。 至于其他的杀戮,恐怕就是出自其他魂灵的怨念了吧?第一次,威廉强自把他们带出yīn暗的天佐楼地下室;然后是接下来墨言又一次把他们送入天佐楼,那些黑暗中的鬼魅接连各显其能,把所有人推向死亡。 迷茫的风尘间,纷乱的黄沙遍野纠结了胡乱飞舞的黑色影子,宛如一幅孩童的非主流艺术画。杜雨洁已经失去了视觉,亦感觉某种东西遗失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死亡,让这些人死后还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消散,继续聚集在这里呢? 此时出现的怪物过于强大,威伯父正在打算接纳两个法器的力量来对抗,实在到万不得已,只得召唤出地藏菩萨来应对。 暴风越卷越大,杜雨洁只能和袁心笛紧紧相偎,风沙迷住了眼鼻。在视线被封闭的最后一刻,杜雨洁似乎看见墨言在哭……有种回到混沌世界的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毫无意义。杜雨洁闭上眼睛,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却是曾经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笛子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与威廉,路家云他们开心地度过时光。 趋于平静 威廉打开的门如同一条时光的隧道,他看到了火舞狂沙般的异样,还有熟悉的身影:“伯父!” 整个世界都像是在被燃烧。 威廉感觉像是进了地狱,浑身犹如被硫酸腐蚀一样的疼痛。那声呼唤被干涩的空气携带缓缓前进,正像是在一种虚空的旅行。然而突然间,什么东西就停止了,那些浑然如山崩地裂的震撼,联合着斑斓幻觉的光芒也逐渐消逝…… 人都在吗?都好吗?威廉想看到那双淡泊而沉静的眼睛,可是给他的回答却是一个灰飞烟灭的笑容……那是生命最后的闪光吧,为什么令人睁不开眼睛?威廉冲过去,感觉像是梦境里的漫步一样。 瘫坐在地面上的墨言浅淡地笑着,从散发冰冷感觉的嘴唇中说出一句话:“他死了。” 威伯父死了?连同威廉和杜雨洁一同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他们看到了地藏菩萨最后一眼的冷峻,还有一条纤长的人影幻灭在依然飘摇的黄土沙暴之中,依稀是那温和的老人,一闪眼却再也看不见了。空中两个四面相一红一白,发出最后的bào裂,便散成了尘土…… 黑色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像是被击中要害。它嘶叫着,疯狂地扭动着丑陋的身躯。威廉对它已经不陌生了,那便是第一次他们去天佐楼困住他们的怪物。这次它胆大到溜出了地下室,跑到别人的地盘来袭击人类了吗? 即使是强行使用禁书把杜雨洁和袁心笛送出结界,也是无法断绝这最后的威胁的,所以伯父才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威廉伸出手,仿佛有种温暖的气息萦绕在指尖,那是伯父吗?他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的力量来拯救别人…… 为什么伯父独自赶来却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杜雨洁依稀看见威廉在哭,她似乎没有看到他哭过……心底里面仿佛有个无底的黑洞在扩展,反shè不了光芒……那种仇恨,那种激动,完全都没有反应。 整个世界像是静了一样,无人说话。 腥臭的味道在弥漫,仿佛是千百年积累的气味在一瞬间释放,令人晕眩。它妄图生出些美艳的幻想来迷惑众人,可是失败了。 众人失神地看着这些变化的残体,晃动的人脸……那的确是美丽的,如同是开放在深林处的花朵,却因为没有阳光而潮湿腐败,娇柔却富有魔xìng……那种威胁的美纠缠着黑色的烟雾试图像人们伸出双手,一旦接近光芒的金色就成了尘埃,回归于疯狂的沙暴。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东西”。它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的怨结,吞噬了无数仇恨和怨霾,早已丧失了自己的理智,一味侵犯无辜人群的怪物。 他们见证了一个百年来盘旋此处的大鬼魅的毁灭。威廉转向墨言,她呆呆地低着头,似乎是自嘲似地流着泪笑。那种汹涌而至的自责感几乎把威廉压垮,他迟了…… “很好玩吗?报仇很好玩吗?”威廉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的狂躁过,血液像是逆流一样地运转,几乎让人抓不住尾梢。 他甩出那摞纸,那些日记,那些素描,还有简报。这些泛黄了的纸片,有几张飘落在墨言的眼前。母亲宛若净水般的清冷容颜让墨言回过了些许神情,她伸手把那些纸整理起来。她的手很小,白皙的皮肤像是绢纸一样细腻。 黄沙在慢慢地平静下来,背景里的怪烟也像是曾经的乌云一样过去。阑珊的风,在主人的意志下变得委婉,一时间落寞起来,没有了方向。 理着,理着,墨言突然抬起头,望着众人的眼,那种坦白和认真竟有几分令人想躲闪的尖刻:“复仇,是我活下来唯一能做的事情。” 唯一的事情?杜雨洁不自觉地哭了,泪水流过脸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的干涸。那些混合着盐分的液体一会儿就变成了几点白光。她望着墨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到这个帅气的女孩仰起那张随意轻笑,不带刻意的脸,仿佛回归了初见时的灵动。她的确很漂亮,一旦笑起来即使原本再惨白的脸也顿然有了颜色,可是此时此刻看了叫人心痛。 失却了依托的墨言,即使不用威廉来驱散,终将走向灭亡。她不可能活下去的,她只是个孤魂野鬼,行走在苍茫的夜黑路途……这个女孩在突然间自由的时候恐怕也曾经茫茫然得很无助吧? 于是,她被吸引去了那个危险的天佐楼地下室,见到了原罪的魁首,承担下了复仇的任务。然而任务结束,她也将被这里的黑暗吞没…… 威廉再也说不出话,他看了杜雨洁,还有她怀里的笛子。她像是沉睡了一样,那张脸在尘土乱飞的视野浸润着几滴泪水,正是出离尘世的纯美。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磨难啊? Happy Ending 几日后的三点聆屋。 男生追着女生跑进店里,一只手臂还打着石膏。他气喘吁吁地嚷:“笛子,你不要生气了。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不要生气啦!” “你跟隔壁班的女生搞什么暧昧?”袁心笛回过头,一脸严肃,“别以为我没看见!她帮你占座位,抄笔记都不准接受!” 路家云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那我没法抄笔记啊……”小白兔似地举了举自己的手臂,无辜至极。 “你不能问我要吗?”笛子大义凛然。 “最近笛子是不是换xìng子了,把路家云‘玩弄于股掌之中’。”梅若云,叶雁和杜雨洁三个人,跟着他们两个兴致勃勃地走进来。说话的是梅若云。 “你以为笛子跟你一样,是女王啊?” “你说什么?”拖长了音调的质问,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错了。”路家云掉头去忏悔,他实在学不会叶雁的包容啊…… 袁心笛的魂魄在威廉的帮助下,全数归位。而路家云也奇迹地恢复了健康,虽然手的复健工作还在进行,但是今后画图都没有大碍。 正当大家乐在一边的时候,突然听到月华一声怪叫:“什么?你知道他是你爸?”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家茫茫然地走近威廉的柜台,听他们讲什么有趣的事情。 威廉看了看一张张渴望的脸,脸色有些苦难。他一边擦玻璃杯,一边想着什么,好半天才缓缓回过来一句:“其实我伯父就是我父亲,大家都该猜得出来吧?” 大家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他们怎么猜得出来?不知所措啊,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彼此相望。话说这个消息还真是突然,没几个人缓过来的。 事实上,威廉对于威伯父是自己父亲的这段记忆确实模糊过,但是他如此聪明,又与威伯父相依为命,当然能够猜得出来真相。 月华一双漂亮眼睛瞪得又大上几分:“那你干吗不早点认他?天知道他会多开心!”要知道威伯父以前使用了地藏菩萨的力量,鬼使神差却使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失去了他的记忆,导致亲人无法相认。而同样是失去最珍贵的东西,威廉则是相反,是他忘记了杜雨洁。 每次听到威廉喊他伯父,老人自然是万般伤心。现在威廉说他已经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月华肯定会很激动。 “不是说出真相会遭到诅咒的反噬吗?我当然怕他受伤啊。”威廉淡淡地笑了笑,有些低沉,兴许是又想起威伯父,或者说自己父亲的遭遇。 月华仰天长叹,狠狠朝杜雨洁挤挤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大家彼此露出了然的笑,心头一阵宽慰。 “我父亲走了,你也自由了。想好之后干什么了吗?”威廉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还在自顾自地问月华问题。 这时候穿着白褂子的奇奇突然从威廉的胳膊下面冒出来,把手放在柜台上,完全干扰到威廉做事情。他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极度可爱,任人摆布的无辜样子令人不忍心赶走他。大家眯着眼看他,猜想大概是来讨牛nǎi,但是说不出话。 “月花姐姐别走,做我的吕朋友好吗?” 【全文完】 Sad Ending 猩红的血涂满杜雨洁的面颊,她怔怔地看着墨言的脸,她想笑,可是态度太不端正了,眼泪还是留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在流失了那么多血之后还能流淌出这么多无色的,苦涩的液体。 伤口像是冰裂的湖面,绽放出艳丽的花朵,谁都阻止不了生命的逝去,该走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被拯救。 可是还是很不甘心,不想消失,不想放弃,不愿意成为黑暗中的野鬼孤魂,不愿意走到你的面前却不能被触碰……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幅漂亮的油画,身上缀满了耀眼的色彩。好像盛装出席宴会的公主一样被人注目着,杜雨洁轻缓地笑,怕忍不住会抽泣。她的意识在越飞越远:怀里的笛子呢?她好吗?她会不会有事? “你醒醒,你醒醒!”威廉摇晃着她,她能感觉到。可是威廉知道他抱着的人是她吗?杜雨洁笑了,他只知道那是“杜雨洁”吧…… 墨言在幻灭,她的身体正因为身上的金色光环而消失,四分五裂的她带着最后纯洁的笑在缓缓地四分五裂。当她把手生生地刺向杜雨洁的胸口的时候,她大约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只不过没想到送她一程的是他。 这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她转向那个人,他手上还拿着作案工具。抱着一种奇怪的心态,墨言对他:“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真的喜欢你。” 那个人后退了两步,摇头:“不,你是骗子。”他不会相信被害者爱着凶手这样的谎言。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王侯,虽然他很像你,但是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不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像是切断热浪的冰锥,那么刺耳。她执著地念着,像是不能放弃心爱玩具的魔童。 “不!你是凶手!” “无论如何,我都是喜欢你的啊!我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所以甚至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幻境吗? 后面的声音,杜雨洁听不清了,只能看到一个美丽的轮廓在眼前慢慢被吞噬,好像有许多耀眼的星星在眼前划过,叫人看不清楚面前的事物。她感觉到威廉纤长有力的手指在抚摸她的脸,大概是自己又哭了吧:他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路家云的手里拿着那把红色的血刃,他刚刚把它chā入墨言的胸口,她没有血,只是空洞的黑色……他慌张地左右顾盼,从没有有过的力量使他在迷乱的尘暴中找到了她们,杜雨洁抱着袁心笛,似乎为墨言所挟持着。于是,他摸到了墨言丢在地上的刀,不顾一切死命地刺向墨言的胸口,那个本该是心脏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喜欢。”路家云面对着热切的墨言最后念出这几个字,宣判了墨言的死刑。 呼吸愈加得困难了,杜雨洁像是溺水者一样抓住威廉的衣袖,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现在好了,你再也不会难过了。”她像是胜利者一样地喃喃,“我会带着你记忆的钥匙离开……” 多少年后,路家云坐在笛子的病床前依然不能明白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算威廉找到了笛子的魂魄,却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她,杜雨洁也一样。他说:人死了,终究是死了,即使是按进去千百种魂魄,也无法支撑起原来那个人。命理循环,终有自己的常理,如果能入轮回那便是再一场的人生。现在笛子和杜雨洁的魂魄都已经离开了……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失却所有记忆和灵魂的空壳。 那种残酷的味道愈演愈烈,路家云狠命一扫手,把摆在面前的茶杯yào瓶推翻。 梅若云走进来,默默地拾起所有:“别想了,好好养病。” 路家云看了看自己无力的双手,哀笑。 <全文完> 作者后记 【有神】还是唠叨一句:Happy Ending和Sad Ending是不并列。【有神】 这两个结局大家各取所需,千万不要误闯。万一心灵受重伤,我实在赔罪不起。前者是为了应和广泛要求的大团圆结尾的人而写的,后者是我最初大纲的样子。 下面是一些题外话: 一、第一部结尾时候会把笛子写死掉,是我的一时冲动。 另,其实《跳舞的房子》第一稿中,杜雨洁开篇就死了,不过后来因为文章篇幅太长,反而把杜雨洁的死一拖再拖,变成了杜小强! 二、墨言原来的角色不是黑暗系列的。 第二部被人诟病许久的女角变蠢事件也与之有关,那就是因为我改大纲了(!!!)。墨言本来的角色是被派来拯救大兵威廉的,或者说这个角色是来代替笛子的。有个很有爱的天涯网友在文章三分之一的时候给我留言,便揣测出了这个结果,所以一贯喜欢出人意料的我就把大纲整个儿给改了(!!!)。 细心点的读者会发现,转折点在于现在文中,是墨言心理暗示诱惑杜雨洁去天佐楼;而原大纲是墨言是真的想帮杜雨洁解决问题,当然其实墨言的能力是很强滴咯……所以不要说我们家小杜子笨了,她真的不是莫名其妙就想去天佐楼送死的,是被我“逼”的。 三、不少人说文里的人名字都不错,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是威廉的名字差了些。 好吧,年少的时候我也曾经饭过威廉王子,导致写了以威廉为名字的男角。但是现在威廉王子,已经变成了威廉大叔……把我彻底到了,大家快点把威廉大叔忘记,撒盐,撒盐…… 四、这文大纲走的是恐怖灵异文的路子,爱情是添加剂。 写房子之前,我基本都写的奇幻文。发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写东西会比较灵异;心情好了,就会变成奇幻武侠,这是第一部和第二部的强烈对比。倒不是说不紧凑,其实我都按着大纲来的。有些人觉得散了,首先是风格有所不同,其次后者是一边连载一边看的,可能感觉接不上。 至于到底恐不恐怖,真的很难说!毕竟我害怕的东西,读者不一定害怕。这部分读者害怕的,那部分又觉得不恐怖……至于为啥会那么感情纠葛,那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太喜欢文中所有的人了……应该没有规定过,作者不准爱文里的人吧,星星眼地望着大家~ 五、还是想说声谢谢。 我写得那么慢,还有不少人跟,实在是我很感动的事情……晋江的恐怖灵异题材冷,我从收藏点击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很有爱的是,大家都很热心地帮我留言打分。让我狂吼一声:本文的霸王率真的好低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TK】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访问小说分享者(酒精主义)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51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