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域狂花》 正文 第一章女散打王 精武体育中心。 “加油加油,未名加油!不畏强敌,一鸣惊人!”身穿背心短裙的拉拉队员们手舞花球,动作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地喊。 现场更是人山人海,光盛学院的男女学生几乎全来了,没见过她们那么热情高涨,众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一个焦点——正中心搭建起来的散打擂台上潇洒自如挥动拳脚的傅未名。 不好意思,傅未名正是在下。 一个漂亮的左勾拳,再来一记力道十足的边腿,对手——茂南学院的李本园被我狠狠地打倒在地。 “叮——”一声铃响,比赛结束。 后面的计分牌定格在“10:1”的比分上,我十她一,大点数胜出。 “我宣布:胜利者是光盛学院傅未名!”裁判高举起我的手,大声宣布。 霎时间,欢呼声c叫喊声c口哨声响成一片,我面带微笑地接受大家几近疯狂的掌声,这种感觉很美好,强光灯映照着他们兴奋着魔的模样,我知道此时的我,深深迷倒了在场每一个人,无论男女。 “你已经连续三届蝉联少年组女散打王称号,请问你下次打算参加成人组比赛吗?”刚走下台,讨厌的记者就成群结队围上来,靠得最近的是天大报的记者,他第一个向我发问。 我擦了擦汗,对他这种白痴问题非常恼火,“我今年18岁了,下次必须参加成人比赛。”忍住不满,算是礼貌地回答他。 “听说后天即将参加男散打王比赛的展葵是你师兄,似乎你跟他的关系不是一般师兄妹那么简单,他明天赢了的话你会当众给他一个拥抱吗?”专暴人隐私的八周刊记者跟着问。 我忍住挥拳揍他的冲动,咬牙道,“请不要问与比赛无关的问题,我无可奉告。” “昨晚有人看见展葵在训练馆陪你练习,你们是不是在拍拖呀?”又一个不识好歹的八卦周刊记者抢着问。 “你刚才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再敢问我就揍你!”一向脾气臭的我终于按捺不住咆哮了。 “对不起,对不起,教练有事叫未名过去。”一票记者被吓得目瞪口呆之际,保姆妙蓓以光速冲过来解围,并成功地叫来数十名女生冲散了记者的包围圈,夹着我往保姆车里跑。 几分钟后,我终于安全地上了保姆车,司机宗朗熟练地挂档,一踩油,飞驰而去。 我坐在车里,拿过妙蓓递来的毛巾擦汗。 “未名,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得罪媒体。”妙蓓责道。 我撇了她一眼,“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最讨厌挖人隐私,而且我跟展葵确实没什么,他们逼人太甚,怪不得我。” “唉,明天头条肯定是女散打王盛气凌人,对记者挥拳相向之类的。”妙蓓忧心忡忡。 “管他呢,反正清者自清,最好把他们都吓坏,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我扯扯汗水湿透的衣服,讨厌,连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湿湿黏黏的难受死了。 “宗朗,开快点,未名得赶紧换衣服,身上湿湿的吹空调会感冒的。”妙蓓对宗朗说。 “忍不住就在车里换嘛,反正你身上也没什么可看的。”宗朗调侃道。 我狠狠地给了他后脑一个爆栗,“哎哟!”宗朗痛得脖子都歪了。 “就算没东西看也轮不到便宜你!”我老羞成怒。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妙蓓一边打圆场一边用眼光飞快地扫我一下,笑道,“练散打的女孩子身材不要太好,尤其是上半部分,否则影响出拳的力量。” 我瞪她,作出拳揍人状。妙蓓吐了吐舌头,识时务的住口。 我,傅未名,光盛学院大四学生,现在博威散打学院跟随教练练习散打,三年前的少年组女散打王争霸赛让我出了名,刚满16岁,初出茅庐的我击败了当时名气如日中天的师姐莫巧,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各类邀请赛正式赛的女子散打比赛中取得优越名次,一时间名声鹊起,出色的攻击,稳健的防守,再加上天生修长的手脚,称不上漂亮却帅气十足的脸,使我成为熠熠生辉的明星,各类访谈,电视比赛c甚至娱乐节目都找过我做嘉宾,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把散打和明星效应结合在一起,最好的朋友妙蓓是我指定的保姆和经纪人,司机宗朗则是小时候的邻居兼大学师兄,我们三人,犹如一个亲密的小家庭,互助互爱,亲密无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俩总是希望我温柔一点,学会女性特有的体贴细心,这偏偏是我最讨厌的,我才不需要用所谓的温柔体贴来圈住男人,想追我,先保证不被我从擂台上给踢下来! “一会的庆功宴记得要参加呀,刚才布魔头叫我先把你救出去洗澡换衣服,再去大喜乐酒店吃庆功宴。”妙蓓吩咐道。 布魔头是我的教练,全名叫布默涛,因为擅长地狱式魔鬼训练法,就是把人当机器一样死练死操,得此称号。“他就懂去那个大喜乐,不但名字俗气,菜也难吃。”我数落道。 “不能不去,没有布魔头,就没有今天的你。”妙蓓义正言辞。 “知道了,你们在公寓楼下等我,换好衣服就去。”我应道。 “对了,”妙蓓像想起了什么,“明晚展葵的决赛哦,要不要去看?” 展葵,我想起那个在擂台上霸气十足,平日里却温柔爱笑的清俊男孩。 “别去了,”宗朗插话,“到时候肯定很多记者冲你照相,然后后天报纸头条是男女散打王台上对打,台下对眼,天生一对。” 我揉揉头,“你们俩个幸好不做记者,否则我第一个揍死你们。” “听我的,保险起见别去了。”妙蓓当机立断。 “好,反正我也想在家多睡几觉,这几天强化训练骨头都快练断了。”我靠着车座,闭目养神起来。 宗朗脚下又狠加了一把油,向博威散打训练馆的学员公寓飞速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庆功宴 大喜乐酒店。 俗气的名字,老气的装潢,过气的菜式,我实在想不通布魔头为何这么喜欢这个地方。 今天他特别高兴,毕竟我是连续三届蝉联,这种豪华三连冠在他的执教生涯中是第一次,所以他今天订了个超大大房,摆了五张桌子,整个博威散打训练馆的学员全来了,还包括馆长c副教助教等等,满满当当。 我被安排坐在布魔头身边,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敬了不少酒,脸红得猪肝似的,不过应该没醉,至少大脑还比较清醒。 “未名,我,我的好徒弟!”他握着我的手,一张红润润的脸满是自豪地笑,“我就知道你是块好料子,太,太给我长脸了!” “这都有赖布教练的栽培。”我客气地回应。说实话,他对我训练的严苛确实让我恨了好长一段时间,12岁送进来学散打,哪天不是留着眼泪上刑似的抓去练基本功,打沙包打得十个手指头都肿了,练腿法压腿压得厕所都上不了,但我总算熬了过来,毛毛虫用尽全身力量冲破茧丝,方能化身为美丽的蝴蝶,这个过程的痛苦蜕变,是为了日后的展翅高飞。若是没有布魔头,我或许还是那个缩在蛹里的毛虫,这份恩情,早已替代心里头那份微小地恨意。 “还不赶快敬布教练一杯。”布魔头身旁的白馆长不失时机地说。 “是,当然。”我忙举起酒杯,看了看内容,是白酒,未靠近,一股辛辣的酒味已飘来。我基本上不喝酒,偶尔跟宗朗他们去泡吧时也喝果酒,但这杯酒,估计是跑不掉了。 “未名还要训练呢,我代她喝吧。”隔了两个座位的宗朗救火似的突然空降过来。 “徒弟敬师傅,不能代饮,就这一杯,其他的未名无需再喝。”白馆长挡住宗朗欲伸来的手。 我向宗朗点点头,对布魔头说,“布教练,我从12岁进来训练馆,到今天获得三连冠,这六年时间,尽管训练真的很苦,很累,好多次我都会恨你,甚至想逃离这里永远不碰散打,但在你的坚持下,我忍住了。你把全部心血倾注在我身上,连师母生病时你都不肯去陪她,却愿意在训练馆里一遍一遍地给我纠正动作,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证明我是个好徒弟,而你,是天底下最强最好最棒的教练。”说到最后,我看见布魔头眼眶中似有泪花在滚动,这番话,真的这么煽情?刚才在车上,妙蓓拿了张纸叫我背熟上面的内容,我咬牙切齿背了足足半个小时,没有效果我肯定找她算账。 “好徒弟,喝!”布魔头为了不让泪花滚下来,一仰头喝干杯底酒,顺便在用纸巾擦嘴时连带把眼睛也抹了抹。 我心里暗笑,转头向妙蓓作了个鬼脸,也仰脖子豪爽地喝完杯中酒。辣!真的辣!这白酒像三味真火般一路从喉咙烧到胃,我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像鬼一样,宗朗偷笑,白馆长微笑,布魔头大笑,不停地说,“好徒弟,好徒弟!” 接下来,布魔头没空理我,每张桌子都有人拉他去喝酒,应接不暇。 我是第一次喝白酒,而且是空腹喝,过了一会,忽而觉得头有些晕,不胜酒力? 妙蓓看出端倪,忙跑过来,问,“醉了?” “不知道,”我老实说,“就是有点晕。” “我和宗朗送你回去睡觉吧,反正这里那么混乱,没人顾得上你。”妙蓓小声说。 “先吃碗饭,喂饱肚子。”我瞪了她一眼,夹菜吃。 强忍着晕眩的感觉,三下两下扒掉两碗饭,差不多了,向妙蓓和宗朗使了眼色。 他俩心领神会,过来夹着我就溜,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和布魔头请假,他已经喝多了,肯定不会让我走的。 “还晕吗?”宗朗关切地问。 我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妙蓓这样问很受用,他突然那么温柔地问,让我很不舒服。 “快送她回去睡吧,平时不喝白酒,又是空腹喝,多少会有点反应的。”见我没回话,妙蓓以为我已经晕得说不出话来。 “你让我给她挡一下嘛,把身体喝坏了怎办?”宗朗责道。 我立刻起了第二层鸡皮疙瘩,同时觉得有些反胃。 “胡说,一杯酒能把身体喝坏?”妙蓓瞪他,“真要关心她的话就立刻扶她回去睡觉。” 宗朗不出声了,连同妙蓓放我在车上,然后踩油门,呼啸而去。 我头虽晕心却清醒,此刻在心里骂:死变态宗朗,没事扮什么好心,恶心死我了! 宗朗忽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英雄救美 布魔头大赦天下,给我放两天假,想干嘛干嘛,尽情放松。 我却高兴不起来,已经习惯了每天一下课就到博威报到,然后抽打沙包踢护具,再到对打,最后满身大汗后洗个热水澡放松睡眠。 如今,我站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竟有不知何处去的感觉。 光盛学院不能去,现在是毕业前的半年实习期,因为我要参加比赛所以特赦不用实习,只要年底通过各科考试一样可以毕业;妙蓓那里也不能去,妙蓓比我早两年毕业,现已是金翅传媒影业公司的职业经纪人,此刻正在为我这段时间的行程做计划;宗朗也不能找,这小子被家族企业困身,白天一定要到公司里学习日常业务,为日后做老总打下基础。 那,还能去哪里?虽然我是女生,但女生喜欢的东西我基本都不喜欢,逛街,浪费时间又花钱,强烈讨厌;看电影,每次都是看到一半睡着,倒不如回公寓睡舒服;作美容,我的皮肤比那些动手给我做脸的美容师要好一百倍,她们自己的脸都搞不好还想碰我的,没门!连续否决了n个建议,最后发现依然是无处可去。 “铃铃”,手机铃响,我看了看来电,是妙蓓,接了,“妙蓓,什么事?” “你在哪呀?”妙蓓第一句话永远是问我身处何方,好像怕我失踪似的。 “流水路,不知上哪去,听你说过这里的街头小吃不错,过来看看。” “你有没有伪装好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人认出你会把你围起来的。”妙蓓认真地说。 我笑道,“我又不是大明星,只是打了几场比赛,上过几次电视,哪有那么多人认识我,不过太阳晒,我戴了球帽和墨镜,算伪装吧。” “小心点好,”妙蓓应,“我们做过市场调查,你在那些青少年中蛮有市场,连我表妹都求我要过你的签名。” 我揉揉头,“不至于吧,他们想跟我学散打?” “呵呵,中性魅力现在正在升温,像你这种,短发,高个,长腿,五官明朗清晰,再加上身手不凡,很吃香呢!”妙蓓分析道。 我细想似乎她说得不错,至少昨晚比赛时现场那人山人海,总不是全奔着散打来的。 “对了,说正事,”妙蓓正儿八经问,“现在我手上收到了三个电视台的访谈邀约,问你要上哪个?还是全部都上?” “三个?太多了。”我思付,毕竟散打才是正道,整天上节目弄得主次不分,布魔头也会不高兴的。 “那就上一个吧,你选,乐视c中雅卫视c酷影。”妙蓓报。 “你决定吧,找那些不挖人隐私,忠厚一点的台。” “中雅吧,这个台比较温和,你有两天假,就订明天晚上吧,明天下午3点我过来给你准备好台词和化妆造型。”妙蓓说。 “好。”反正事情都交给她,我很轻松。 “早点回来,没地方去就不要到处乱逛。”末了,妙蓓又不放心地吩咐道。 “吃完就回来,反正也没什么好逛的。”我应。 挂了电话,找着了妙蓓说的那个好吃的小摊,卖的是刚出炉的铜锣烧,叮当猫的最爱,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于是买了两个,一个红豆味一个花生味,不客气的大块朵硕起来。 好吃,果然好吃,我边吃边点头,妙蓓没介绍错,吃完顺路打包给她。 吃得正香,突然,一个人影飓风般从面前掠过,半个身体往我这一撞,把我咬得正香的半个铜锣烧以及剩下那个全撞翻在地。 “喂!”我怒喊道,被打扰了吃的雅兴不算什么,可恶的是肇事者居然道歉都不说一声,只一个劲往前跑。 一股莫名小火从腹中升起,我撒开腿,追了上去。 那人个子不高,身形纤弱,看起来有点像女孩子,此刻在人群中跑得甚是艰难,我两条长腿不是盖的,两跳三跃,眼看就要追上,“嚓——”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在耳边炸响。 接下来,我有些目瞪口呆,一辆白色面包车倏地停在路边,车门一拉,下来三四个黑西装的墨镜男,分头包抄,很快就把那人牢牢抓住。 绑票?劫持?电视剧情里的若干情节立刻在脑子里闪过。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那人奋力挣扎,不停地叫喊,声音尖细,是女孩子?我再从空隙喵喵长相,短头发,瓜子脸,白净秀敏,似乎年纪也不过15c6岁。 周围很快聚集了人群围观,但被几个一身酷装的男人吓怕,谁也都不敢靠近。 唱的是哪出戏?我思量着,大街大巷强行带女孩上车,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动机绝不单纯。 “救命,救命!”几个黑西装毫不理会她的挣扎叫喊,强拉着往车里带,女孩几乎是被拖着走的,挣扎的力气显然没有了,只剩下不断地呼救声。 这种情形,看看周围围观的冷漠人群,我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跳出来拦在他们几个面前,仗着一身好功夫,这闲事我管定了。 “没听到她说不愿意吗?放了她!”我站定,气定神闲地说。 那几人很是震惊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出头,女孩立刻尖叫,“哥哥,救我!他们不是好人,快救我!” 我被噎了一下,不怪她,怪我平平无奇的上半身。 “走开,别多管闲事。”最前头的黑西装反应过来,伸手过来推我。 我冷笑,顺着他的猪蹄一拉,左脚往前一步,右脚立刻起膝往他心口狠狠一顶,“哎哟!”猝不及防的他痛得大叫,整个背都驼了下来。 另外三人脸色大变,女孩右边的黑西装一个箭步上前,二话不说冲我出拳。 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我身子一斜,避过他的拳,让你领教一下勾拳的厉害,我右手瞬间出击,拳头上扬,准确地命中他下巴,“噢!”他也以一声痛叫结束了对我的攻击。 剩下两人傻眼了,似乎在想着该不该上,上的话后果应该不比前面两个更好。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女孩机灵地甩开了他们的手,一头扎进围观的人群,如小鱼入海,瞬间淹没在人海中。 “她跑了!”剩下的两个黑西装大吼一声。 我拍拍手上的尘,淡定自如的看着他们。 被打的两个回复了状态,四人均恶狠狠地看着我,看样子想同时出手。 “还愣着干嘛,上车,她肯定没跑远,赶紧追!”冷不丁车上一个急切地声音飘出来。 四人心有不甘地看看我,再看看那部面包车,终于迅速上了车,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这场闹剧是什么名堂,英雄救美?我自嘲地笑笑,看看四周,发现围观的群众均是一脸钦佩。有个好事的家伙甚至在用手机拍摄,天知道拍了多久,该不是打算寄到电视台最新闻之类的节目吧。 事情解决了,我也没必要久留,于是不管周围人群各色各样的目光,去找车站回博威公寓。 想想又不甘心地回头,我的铜锣烧,怎么也得补吃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装扮 有了第一天假期逛街的遭遇,第二天哪也不想去了,在公寓里睡如死猪,直到门铃大作,尖锐刺耳地一直响堪比火险警铃,才我把我从周公仙境里解救出来。 “谁呀,”我揉着眼睛自语,看到挂钟显示的时间十二点正,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睡功,晚上12点看完电视上床,居然可以睡到现在,足足12个小时。 看看猫眼,果然是妙蓓,用不用那么早,不是说下午3点才来吗。 我嘟哝着开门,妙蓓大包小包一阵风地闯进来,数落道,“够能睡的,猪都没你好睡,我摁门铃摁得手都酸了,还提着这么多东西。” “叫你去配钥匙的,说了几次都不去。”我责回她。 “我事情多忘了嘛,你有空又不去配!”她反倒将我一军。 费事跟她抬扛,看看她那堆东西,问:“什么来的?” 妙蓓把东西全扔到沙发上,然后一一拿起来说,“早餐,知道你这个懒人不肯动手,肉汤面。”我赶紧抢过来,别说,还真的饿了,牙也不刷了,打开先吃,吃完再刷。 妙蓓知道我是万事食为先,没眼看我,接着说,“这几袋,我挑了四五套衣服,等会你一件件试给我看,看哪件合适,7点半钟开始录影,比原定计划提早了1个小时,还要化妆,所以我要来早点。” “不要太讲究,太正经我不习惯,另外,绝对不穿裙子。”我边吃边说。 “放心,没有裙子,衣服的风格比较适合你。” 我撇了她一眼,“试过再说。”上次去录影时她非逼着我穿一条紧身西裤,结果在演示正腿高踢动作时,只听得“呲”一声,从裤裆处呈半月形直裂到腰部,那个糗呀,好在是录播,迅速剪掉,但现场有一百多观众呀,我羞愤地恨不得立刻死掉。 “我保证,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事。”妙蓓立刻读懂了我的意思,作发誓状。 我哼了哼,不予回应。 试完这件,又试那件,再试,还试,仍在试 “妙蓓,你这个死女人!”我终于咆哮如雷了,“看看你都拿了什么衣服给我,露肩c超短c甚至还有tback,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妙蓓一个箭步上前抢过险些要被我撕烂的衣服,急叫道,“小祖宗,这是今年的潮流,露肩的很高雅,你肩膀宽且直,能将你上身的优点无限放大,而且布料是蓬蓬棉,可以遮掩胸小的缺点,超短裤配你的长腿简直太帅了,电视机前的男性观众多买账呀,我昨天去大商场逛了一天,好不容易才针对你的优缺点挑到这几款衣服,至于tback,你穿超短裤当然要用它,否则会露出内衣痕迹的。” 我忍住挥拳揍她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亏我这么相信你,还不如穿我的运动服上去,你是想整死我!” 妙蓓赔着笑脸说,“既然是上节目,就要把最能展现你优点的衣服穿在身上,穿运动服,你以为是奥运会赛后直击采访呀!” “要不换衣服,要不换人,我不上了!”我双手抱在胸前,穿这种衣服上,布魔头不杀了我,我自己也得自杀。 妙蓓抓脑袋,跟着使劲挤呀挤,让眼眶有泛红的迹象,求我,“未名,我是为你着想嘛,你的fans越多,知名度就越高,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明知她的猫泪是死挤出来的,但看她一副难过至极的样子,我那颗不争气的容易软下来的心开始有点挂不住了,我要忍住,不被她那副扮可怜的嘴脸打动! “未名,”妙蓓走过来,拉拉我的手,我冷哼着,甩开,她再拉,而且用力,除非我也用力,否则甩不掉,但我一用力她必然会摔跤,这个阴险的家伙,竟用这招!知道我不忍心。 “我昨天为了给你挑合适的衣服,在商场里逛了一整天,连中午饭晚饭都没吃,买好衣服后,才发现已经饿得胃抽筋了,后来还吃了胃药,”妙蓓的声音不大,却说得梗梗咽咽,“我还以为我这片苦心会得到你的欣赏,没想到,你这样对我,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逛一整天商场逛到胃痛是好玩的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呀,今天一早我自己早餐没吃都记着给你买好第一时间送来,怕你饿着,你就顾着吃,连问问我的一点点关心都没有,我对你那么好,你看看,你是怎样对我的!你可层有过一丝回报!”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剧情需要还是真情流露,眼泪哗哗哗的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我的脸由青转白,由白转红,冷酷酷的脸色很自然就转为讪讪的红,如此强大的感情和内心攻势下,我那颗早就破烂不堪的心啪的全溶解了,没有丝毫防御,只能摸摸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妙蓓,我最亲爱的妙蓓,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好心,你别哭,我就按你说的去做嘛。”在眼泪面前,我那所谓坚强的心根本不堪一击,尤其是妙蓓这种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凄凉相,真不知她跟哪个奥斯卡哭后学的这手绝活,非把人搞死不可。 “好,算你还有点良心。”妙蓓很快转哭为笑,我看傻眼了,情绪转换的速度堪比周立波呀,明知道她是假的,我却硬不起心肠拒绝她,唉,死就死吧,或者布魔头没空看这期节目呢。 毫不情愿外加痛苦万分的换上露肩的蓬蓬棉红蓝格子上衣,下身是一条短的从大腿根部开始一览无余的黑色暗纹超短裤,上帝呀,杀了我吧,要命的是里面还有一条我从来没穿过的tback! “天呀,太美了,肩部线条像钻石切割一样精细完美,两条长腿,均衡笔直,要谋杀多少胶卷呀!”妙蓓啧啧赞叹。 在穿衣镜前,我不可否认这套东西最大限度展现了我身上的所有优点,妙蓓对服装的判断力确实一流,只是没去考虑穿的人的感受。 “好,跟着化妆,到现场后再补点妆就行了。”妙蓓宣布。 接下来,我就乖乖坐在化妆镜前,任妙蓓的巧手摆布。 一小时后,我整装待发,临走前,我再去一人高的穿衣镜前看了看自己,俊俏利落的短发前端稍稍烫卷,染上一点葡萄紫色,妆容以淡紫和浅烟熏为主,更显得轮廓分明,生动细致,还稍稍带了点神秘感,配上一身哈韩的潮服,仿佛t台上走秀的模特,要多明艳有多明艳,要多炫目有多炫目!这个妙蓓,够格开形象设计工作室了。 妙蓓笑得见牙不见眼,“未名,今晚以后,男fans要挤爆博威的门了。” “来一个打一个,来一群打一群,谁骚扰我谁没好下场!”我闲闲地应。 “呵呵,快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宗郎应该也到了。”妙蓓推着我出去。 果然,刚下楼,就看到宗郎那小子杵在车门旁百无聊赖的等待。 “宗郎,”妙蓓打了个招呼。 宗郎看见我的瞬间,竟一下子从车门边摔下来,很狼狈的那种摔,但不是惊吓,很肯定的说是惊艳。 我的脸却一下子黑了,我的打扮有这么惊人吗! 妙蓓哈哈大笑,他赶紧爬起来,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眼睛似乎都找不着方向了,不知看哪好,看上面,露肩;看下面,露腿。 “上,上车!”最后,他用力挤出两个字,自己飞快地跳上车。 我忍不住小声对妙蓓说,“他该不是被我的样子雷疯了吧?” 妙蓓忍住笑回话,“你傻呀,他是被你谜疯了,你这身打扮,杀伤力不亚于核武器。” “去你的。”我没好气道,上了车。 不同于以往的嘀嘀咕咕,今天车上的宗朗话特别少,快到影视城时才辛苦万分的挤出一句话,“妙蓓,你给未名买这么省布的衣服干嘛?” 我有同感,立刻理直气壮的回看妙蓓,宗朗这小子,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我说的话,妙蓓奥斯卡哭后的眼泪又要上场了。 妙蓓微笑道,“宗朗,别告诉我你不爱看,刚才你的目光可是偷偷瞄了未名好几下呢?” “你敢!”下一秒我已从座位上弹起来厉声质问。 宗朗所有想法被妙蓓这巧妙的一问全堵了下去,奈何下仰天长叹一声,说,“冤枉,我从来不看男人婆,打扮得再好也是个男人婆。” 这还差不多,我坐回去,连这么好的朋友都要取笑我的话,我没法拿妙蓓出气至少可以找宗朗发泄。 妙蓓偷笑,不知这坏家伙又打什么鬼主意。 不多时,车子驶到中雅卫视耗资五亿打造的中雅影视基地里,妙蓓其实也很希望我选中雅做访谈,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上一个拥有全球观众的大牌卫视总比那些杂七杂八的要强得多。 宗朗看我们下车,从车里伸出头,说,“我还要赴一个饭局,快搞定时给我电话。” “去吧。”妙蓓挥手,和我向中雅大门走去,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数一二三,我们立刻回头。”搞什么啊,我不解,不过还是点头了,妙蓓开声,“1,2,3!”我俩立刻同时回头。 该杀的!那死小子的目光竟然像胶水一样粘在我们身后! “偷看好玩吗?”妙蓓笑得合不拢嘴。 我习惯性撩撩袖子,想上前揍人。 宗朗的脸瞬间红得像初升朝阳,迅速将头缩回车内,踩油飞车撤退。 “可怜的宗朗,一个晚上睡不着觉了,睡梦中全是你的肩你的腿。”妙蓓作感叹状。 我用力地戳一下她的头,“还不是你,让我穿运动服好地地的。” “运动服?我妙蓓怎么可能让你浪费这么好的本钱出镜,我已经留了一手了,本来我想买那件连肚脐都露出来的,给你加个脐环” “我看你皮痒!”下面的话在我咬牙切齿准备揍人的举动下停住,妙蓓竟然边笑边撒腿逃跑,“你跑?我看你跑?”我一个箭步追上去。 一直跑到电视城大门前两人才停住,妙蓓知道我不会真的动她,纯粹是逗弄我。我把所有的怨气化作一声长叹,歹命哦,碰到这么一个经纪人,谁叫我命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史上最大悲剧 中雅影视基地的大门,守卫森严,两个身着笔挺制服的保安正用炯炯的目光扫视着我们。 “这个,大哥,”妙蓓走上前去,“我是金翅传媒的资深经纪人宫妙蓓,这是我名片,今天中雅卫视预约了美少女散打王傅未名做访问。” 两个看起来一脸凶相的保安目光顿时定格在我身上,我对他们怒目而视,看什么看,没见过穿那么少布的女散打王? 其中一个保安接过名片,看了看,冷淡的说,“按要求,你们就算是来接受采访,也得拿到内部给你们发的通行证,你有没有?” 妙蓓一拍大脑,叫,“坏了,王编导有叫过我去拿的,我光顾着买衣服忘了!” “那怎么办?”我忍不住又敲她的头,“正事不做,光搞些没用的。” 妙蓓瞪我一眼,转而对保安说,“要不这样,你先放我进去,我找王编导拿通行证。” “那我呢?”我气叫,丢我一个人在这儿等? 两个保安相互看看,又瞧瞧妙蓓递上的名片,金翅传媒是目前我们这里最大的影视传媒公司,有强大的知名度做保障,妙蓓的请求不算过分。 “好吧,你进去拿通行证,我们看到了,才能放她进去。”保安说。 “好,好,”妙蓓忙不迭点头。 我拉住她的手,恶狠狠道,“你就这样丢下我?” “没办法嘛,”妙蓓赔笑道,“我很快就能找到王编导,耽误你上电视,最害怕的还不是我吗?” 那倒是,我只得放开她,叮嘱道,“要快,我不喜欢等。” “是,是。”妙蓓飞快地向里头跑去。 我向两个凶神恶煞的保安偷去一记杀人眼神,不想给他们机会吃我长腿的冰淇淋,走到一边阴暗的角落去等。 夏天的傍晚天黑得晚,都六点半了,还是青天白日一片光明,中雅影视基地选址在城区郊外,这里绿树成荫,人烟稀少,此刻人们都各自回家吃晚饭了,所以目光所及,均是一片死静,让人好生无聊的安静。 我靠在一棵树下,心里骂:该死,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是王编导下班回家吃饭了吧。胡思乱想之际,目光闲散地向远方飘移。 突然,一副似曾相识的景象由远处迅速传入我的视野,几个黑衣人,死命地追着一个向前逃窜的小小身影,不时有低低的呼救声传来,这个情形,像在哪里见过? 啊!我险些惊叫起来,那天英雄救美那出戏! 来不及思考,我第一反应就向小身影逃跑的方向跑,不管是不是,至少几个人欺负一个的状况我不能见死不救。 没有任何布匹束缚的双腿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我奔跑的速度快如小鹿,很快向那小小的人影靠近,也完全忘了我正在慢慢远离中雅影视基地的范畴,此时的我,脑海里只想着救人,其它一概事务靠边站! “站住!”伴随着强壮有力地怒吼,我及时在黑衣人扑上小身影时站到了他们身边,奔跑双方都因我这半路程咬金而吓了一跳,双双站住。 “你?”一个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后退几步,很快站到小身影旁边,并迅速朝她看上一眼,是个很娟秀的小女孩,十来岁吧,背着个大书包,因迅速奔跑在不停地喘大气,看我的眼神也带上一层朦胧。 对面一共四个黑衣人,我看清后差点晕倒,怎么和那天的人一模一样,又是那几个人,那这女孩,也是那天他们追逐的目标,上天啊,编剧只会编出这种老套的剧情吗? “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黑衣人低骂道,出于男人的劣根性,我发现他们的目光很快转移到我身上能露出来的部位,甚至有个家伙还做了个吞口水的动作。 “该死!”这种猥亵目光也敢用在我傅未名身上! 我一个正踢,向最靠近我那黑衣人面门上袭去,他看得正爽,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快出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道,一下子倒在地上。 “是那天那个?竟是个女的,兄弟们,上!”他气急败坏地喊道。 周围那三人立刻群拥而上,我还真没怕过,出拳,扫腿,侧头,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虽不可避免会挨到一两下,但他们也近不了我身。 “她开启了!她把装置开启了!”方才倒地上的黑衣人发出丧尸般绝望地叫声。 那三人脸上全是一片末日降临的绝望,我禁不住向一旁看去,顿时骇得瞪大了眼睛,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跑到了一边,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正在发出一圈一圈吓人的白光,那种光,竟不似人世间能发出来的光芒,是那样刺眼c炫目,我立刻想起来外星人电影里的那种光束。 “还不去抢!”地上的黑衣人一跃而起,那三人也迅速撤离对我的包围,如狼似虎的扑向那小女孩,我还处在滔天巨浪的惊骇中,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接着!”耳畔传来一声拼尽全力发出的喊声,未等我有所回应,一个发光的物体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姿态向我跃来。 多年训练出来的迅速反应使我在瞬间以一个鱼跃稳稳地接到了下坠物体,可也就在那一瞬间,史上最凄惨的悲剧发生了——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置身于由手上这个貌似长方体的物体所发出的诡异白光中,而且光束越来越多,模糊了周围一切视线,什么声音,什么景象都不复存在,只剩下这道耀目的白光,如厚重的茧丝一般将我层层包裹,淹没了我整个人,淹没了我所有意识,最后一霎的清醒,似乎听到了遥遥传来带着哭腔的一句话,“姐姐,我对不起你!” 呱呱落地的婴儿,尚不知人世为何物,只懂得嚎啕大哭,迎接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岁的幼儿,蹒跚学步,走一步摔一跤,却快乐地爬起来,再走;五岁的宝宝,惊奇地发现自己非常喜欢拳打脚踢的游戏,周围的小朋友全被打得大呼小叫,原来有着武打的天赋呢;七岁的宝宝,上小学了,在父母一片苦心下进了跆拳道俱乐部,居然被教练大赞天生的武学胎子;13岁的宝宝已在少年组比赛中崭露头角,一个目光炯炯的教练找上她,你是学散打的材料,跟着我吧!于是落入了布魔头的魔掌再后来,夺奖,打遍天下,一路高歌,人生,仅仅到此就拽然而止了吗?所有一切,像映画戏一般于眼前飞速过渡,除了那团厚重如茧丝的白光,就只有人生一幕幕的倒叙,难道是我的生命已到尽头,在临死前细数一生过往 “嘭!”一个狠狠地下坠,伴随着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强大震音,我才从准备超渡亡灵的意识中清醒,这一摔,虽是震得头昏脑胀,却发觉屁股下异常柔软,并没有想象中硬如磐石的冰冷地面。 清醒过来后,惊喜异常的发现我还没死,还好手好脚的活着,人生啊,总算没有让我一生就此稀里糊涂的结束,我兴奋地四处看,很快一个低垂无力,奄奄一息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什,什么人?” 男人的声音!还是来自下面!我所有的神经立刻缩紧,低头一看,天啊!我下面竟压着一个人!听声音应该是男的,而我此刻,一双长腿正大刺刺地压在他腰的两侧。 惊慌!惊诧!惊恐!那人的头发是长的,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那人的长相倒不重要了,因为这个地方的烛火都安在壁上,他躺着我坐着,所以他能看清楚我我看不清楚他,依稀看到他的衣着,古色古香,除了拍古装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现代人穿古装,除非? “天啊!”我突然发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变态的吼叫,难道我穿越了!像那些所有无厘头穿越小说的剧情,我被那道白光带来了一个未知的古装世界! “你”躺在我身下那人正在努力恢复意识,当他恢复意识后,“噗!”突然一口血喷出来,全溅在我一双无遮无掩的腿上。 “这是哪里?哪里?”我一把抓住他胸口,我疯了,我真的要疯了,为什么要设计我穿越,有好好的现代日子不过,把我搞来这里? 他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从大腿往上移,“噗!”接着又一口血吐出来,吐在我的上衣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眼睛也差点突出来,原来随着刚才意识混沌的下坠,松散的露肩蓬蓬棉上衣不知何时已直坠到胸部以下,里面戴的是妙蓓给我特意挑的黛安芬无痕黑色超聚拢文胸,虽然我的胸不大,但在这神奇文胸的作用下依然能挤出让男人发疯的“事业线”,此刻随着衣服的下滑过度,正清清楚楚览无余的出现在他视线中,而且以他躺的姿势,看得比超百倍望远镜还清楚。 “吃我豆腐!”我怒从心起,狠狠地朝他脸上挥了一拳,然后飞快地拉上衣服,再次质问,“快说,这是哪里,年代?朝代?” 他隐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脸被我这一打痛得立刻皱在一起,好半天才恢复人样,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先滚开!” 哦,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还坐在他身上,说到底他作为人肉垫子,对我还是有那么点恩的,当下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却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扯我,我用力,没挣开;我怒,再用力,还没开;我大怒,使尽全身气力死命一挣——“嘶!”空气中传来什么东西的碎裂声,我猝不及防,往前狠狠地一冲,竟与倒在地上的人紧密粘合在一起,更过分的是,唇还准确地对上了他的! “咕噜!”他的喉咙似乎在动,准备吐第三口血?我一惊,迅速起身,几乎没时间发泄失去了初吻的痛苦,以防被这个痨病鬼的血吐进我嘴里,我十多年夜以继日训练出来的身手和反应不是盖的,总算避开了他,同时也离开了困住我的障碍物,从他身上站起来。 不过,随着一件物品的滑落,悲剧再次降临,为什么我的下身凉飕飕的,天啊!醒觉过来才发现随着刚才的大力撕扯,可怜的暗黑纹超短裤腰部完全扯裂,如一块破布片般瞬间滑离我的身体,里面的tback,没错,是tback,正像所有限制剧剧情中女主角向男主角挑逗的惯用伎俩片段,华丽丽的呈现在总是吐血的痨病鬼面前! 两行细细的鼻血从他鼻孔中缓缓流出,吐完血了到流鼻血了!我身为女人的所有颜面今天全都丢尽了,气急败坏地狠狠踢了他一脚,我飞快地用手提起裤子,但衣服又开始松松地往下滑,见鬼,怎么会这样,蓬蓬棉这么不可靠的吗!我只能再腾出一只手去扯衣服,继续恶声质问,“喂,你聋了吗?快回我话!” “我走火入魔!”地上传来他断断续续且恨恨的声音。 “管你走火入魔?快说,否则我打死你!”恶声恶气的恐吓他,一点也不顾及他作为人肉垫子的恩情,把我的初吻都阴错阳差给了,早就还够本了。 “不管你是谁你会死得很惨,我的手下就来。”他用冰冷冷地声音吐着狠话。 “手下?”我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暗暗的烛光,似乎是个山洞,他不是走火入魔吗?难道是在这里修炼?他的手下都是男的,等会岂不是有很多男人会进来,包括会把现在衣不蔽体的我看光光?不成!这怎么成! 所有要打探的念头瞬间移走,我要找衣服穿! 目光一扫,立刻停留在这个痨病鬼身上,不错,除了他还有谁,看也被他看了,拿他的衣服穿,天经地义! 于是我恶狠狠地扑到他身上,因为要脱衣服,也没法用手遮着自己了,反正一会就行,让他多看几下他只会多吐几口血,说不定可以早登极乐。 他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惊恐,“干,干什么?” “废话,脱你衣服!”我凶恶的扫了他一眼,开始在他身上撕c扯c扒。 “你,你”他无法动弹,只能看着我施暴,但他看我的同时嘴巴,鼻子也在拼命地流血,没办法,我早就顾不得黛安芬营造的“事业线”和破短裤下四处绽放的春光,就让上天保佑他流血一直流到死好了。很快把他的外衣扒下,手感真好,这痨病鬼穿这么好的衣服,摸起来像绸缎一样,里面是白色中衣,有上衣和裤子,继续扒,扒了上衣脱裤子,哟,这男人的脚这么长,跟我的有得比,看起来也是个习武的好材料。 “放放肆!”他似乎在极力抗拒,因为走火入魔,手脚没能动弹半分。 古代人的衣服就是多,但在我不懈努力下,除了一条白色的亵裤外,他身上已空无一物,突然,一具仍散发着热度体温的精妙躯体呈现在我眼前,我头有点晕,怎么上身线条那么鬼斧神工呀,下身那两条长腿,我尽量避开眼睛,仍不可避免的看到弧度精致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美好景象。 “你你敢?”他眼中火光四溅。 “敢什么敢?拿你衣服穿而已。”我清醒过来,不屑的回了他一眼,你以为看光了我之后还能更上一层楼吗?你想都不要想! 拿到衣服,背过身,总归要脱掉身上的烂布才好穿上,反正他看得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 把上衣和裤子以光速脱掉,再拿来抹净他吐在我大腿上的血,“咳咳!”忽听到后面又传来他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我才不管他,手脚利索的穿上他的衣服,这人很高呀,衣服明显长了许多,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有衣服穿已是上天的恩赐,随随便便地把衣服扎好,确定身上不再有一丝春光外露,才转过身来,再看他时,不免心内一惊,他的两只耳朵,竟然也流出了血,坏了!我一拍脑袋,刚才背着他换裤子时,我忘了自己穿的是tback,tback最强之处是仅有一条细带从两股间穿过,等于刚才我的臀部是呈开放式的出现在他眼前,“色狼!”我怒从心起,忍不住又上前踹了他一脚,除了两只眼睛,他就够上七窍流血的级别了。 他更奄奄一息了,看我的眼光除了浓浓的肃杀味道外,还多了些朦胧的复杂的东西。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他的手下到来,我不知会落得何种下场,先离开这里,找到有人的地方再去探究朝代的事情。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放话道,“忘了今天你所看到的,以后不要让我遇见你,否则我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扭头朝烛光处跑,顺着烛光,真的就走出了这里,再回头看去,还真是个山洞,洞口开得极其巧妙,外面是一个小山坡,此刻已是日暮时分。我趁着霞光顺利走下山坡,再往前走不远,隐隐可看到城门,走近了,果然是一座大城门,上书——乐坊城。 城门前陆续有人进出,我还等什么,一脚踏进这片陌生的世界。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运安排我穿越的剧情,哭死哭活也没有c上吊自尽也没用,按着天命继续走下去吧。我,傅未名,即将开始一段崭新的篇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班牧禅师 天色仍在渐暗当中,周围人的衣着打扮可以清清楚楚地映入我眼中。 这个朝代确定是古代无疑,从他们身上的穿着可以清楚明白看出,而且古色古香的街道,沿街而摆的一个个小摊子,酒肆外一排排的酒坛子,客栈外高悬的大红灯笼,一切都像看过的古装剧中,充满着那个年代久远浓醇的味道,老百姓的打扮各式各样,穿得好的有绫罗绸缎,穿得普通的有粗布荆钗,而发型,男的基本上是头束高鬓,上缚玉带或金冠,女的则是顶着红楼梦那样繁杂的额妆,青丝如瀑,衣鬓影香。我在看他们的同时,发现他们也在偷偷打量着我,对了,我猛然想起,我是短头发,还染了点色,而我这身衣服,在他们看来是男装,这样不伦不类的穿着,谁不把我当怪人看呀? “高人!高人驾到!恕翡府有失远迎。”突然,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眼前不远处有一小群人向我这个方向奔来。 高人?我顾盼左右,谁是高人,叫谁呢?不多时,那群人竟已到我面前,并把我团团围住。 我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不错,”众人中走出一人,衣着服饰均比旁人要干净高雅,一身玄色长衫,约莫40岁左右,脸上一片和蔼的笑容,正对我彬彬有礼道,“在下是裴府管家陆安,我已带下人在城门附近守了三个时辰,总算等到了高人驾到。” 如坠入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但我大脑此刻也在飞速运转,莫非他们认错了人?是否能利用这个机会去好好了解这个朝代这个地方?离开了一贯为我打点的妙蓓,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我要充分运用每一根脑细胞,保护自己并生存下去。 思及此,我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是呀,我来迟了。” “无碍,无碍。”陆安笑道,“从西凉国到赤布国的乐坊有着数千里路,班牧禅师一路辛苦了,只是,”他向周围大量了一下,“班牧禅师竟没带弟子前来?” 原来是个架空的国度,跟我五千年文明古国的历史毫无渊源。我心内颇有些失望,让我回到包青天那个宋朝,搞不好可以代替展昭为包拯保驾护航呢。不过这人眼力也不是一般差,既然叫禅师的,就不该穿这样的衣服嘛,至少是袈裟一类;既然叫班牧,能有女人的长相吗?至少是满脸大胡子或剃光头嘛,难为他这样都要硬把我认错,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将错就错了。“是的,我喜欢孤身一人。”回他的话,讲话时尽可能扮得庄重些。 “那是,班牧禅师是传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陆安不停地恭维,“我一看到你的模样,就发现你与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大有不同,无论是长相c气质还是衣着,就连嗓音,也充满独特的味道,否则我还真认不出你来。” 我忍住想吐血的冲动,什么朝代呀,傻到这份上!但面上一本正经道,“请陆管家带路吧。” 根本不知掉那个狗屁禅师来这儿干嘛,希望他自己话多,该说的都告诉我。 陆安谦恭地点头,挥一挥手,向家丁道:“还不带路?” “是,是。”几个家丁立刻转身,恭敬地往前走去。 陆安果然是个闲不住嘴的人,一路走一路说,“班牧禅师的医术名扬四海,在西凉据说可以起死回生,这回我们少爷总算有盼头了。” 叫我来医人?我内心叫苦,怎么不叫我来当武术教头呢?好地地的什么不充,充医生?赶紧貌似高深的应道,“我会尽力而为。” 陆安感动道,“有班牧禅师这句话,我们翡府上上下下对您感恩不尽。” 我除了点头和扮高深外找不到更好的语句应他,内心是连声叫苦,长生天啊,求你在我穿越的同时赐我非凡的本领吧,别让我把那人活活医死了就好。 没走多远,家丁们在前面谦顺地停住,自觉站成两排。 陆安作了个请的手势,道,“班牧禅师,到了。” 我抬眼看去,不得了,光那个朱红色的玄铁大门就气派得吓人,大门上方劲笔题了一个黄金匾额——裴府。两个家丁上前扣住大门两边的圆环,一拉,大门一种缓慢庄重的姿态悠然打开,这样的架势,仿佛大宅门一剧现场版,看来这户人家不是高门大户,也是皇亲国戚一类。 陆安在前面带路,鞠躬行礼道,“班牧禅师,请随我来,老爷夫人已在大厅中等候。” 我在心里念了若干遍上帝保佑,跟着他进去。 一进眼就是一个超大无比的院落,按体积和现代的足球场差不多,古代人肯定不懂地皮贵这码事,一家子人要霸占这么大片地方,这院落不但大,而且装扮得极其美,怎么美,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两边栽种的树木花草有条有理的间隔开,红绿相衬,草长莺飞,根据气温判断现在是春天吧,百花齐放,入鼻尽是阵阵清甜的花香。 我一路走,一路贪婪地吸允这大自然赋予的天然氧气,古代人就是幸福,不像我们花个好几十万才买间鸽子笼一口子挤在一起,更有甚者租房结婚,他们可以独享这么一所大院,还能尽情地装扮,这种奢侈的生活摆在现代恐怕是首富也未必能达到的境界。 尽头是一间古朴华实,雕龙画风的古色大屋,虽说我对建筑这行一窍不通,但以这家人的实力,木必然是上等的绝世好木,所有雕工必然是能人巧匠一手一手刻出。 跨进门槛,里面的摆设,我差点被满屋子华丽鎏金的美玉精瓷把眼睛闪花,用得着这么显摆吗?除了古木雕成的飞龙座椅c圆台,所有可以摆放东西的地方,都放着不知价值几何的玉器c古董,把整个屋子的格调上升到古堡级别,而端坐正中的两人,女的雍容华贵,男的庄重祥和,恐怕就是老爷和夫人了。 “这就是远道而来的班牧禅师。”陆安忙上前介绍。 我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班牧禅师向老爷夫人问好。” 裴老爷炯炯的目光细致打量了我一会,我异常勇敢地迎向他的目光,他或许比那个陆安聪明,或许会从我古怪的头发和装束上怀疑我的身份,得想好应付办法。 “班牧禅师与我想象中有很大不同。”半晌,裴老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我立刻回应,“裴老爷,我只是入乡随俗,不过你们这儿的衣服了解不够,买得长了些,我们西凉国,向来是如此短发,而且我是禅师,一头长发如何摆脱俗世,潜心研佛,我的声音或许比较特别,这是我不断试药的后果,为了找到更好医治患者的药物,我以身试险,尝了数百种药物,声音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太棒了!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怎么在古代脑袋就这么好使呢,能瞎编出这么完美的谎言,天才,真是天才! 裴夫人对我点头一笑,“难为班牧禅师了,我们动用一切关系不远千里把您请来,就是希望你把小儿的怪病彻底根治。” 只要不治死就好,我心里默念。频频点头,“是的,我会尽力而为。” 裴老爷脸上高深莫测,对于我的话,似乎在细细斟酌。 大厅里一下子沉寂下来,“咕咕”,突然,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些抗议的声音,我尴尬地笑笑,这不能怪我,算起穿越到现在,我一点东西也没吃过耶,佛都饿了我不饿? “陆安,禅师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带她去用膳吧,然后带他到我们安排好的上宾客房,明日再行为少爷医治。”翡老爷吩咐道。 陆安颔首领命,随即向我恭敬道:“班牧禅师,请。” 我向老爷夫人行个礼,赶紧跟着去,管它把人治死治活,再不进食我先饿死了。 古代的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对于一个饿得快胃抽筋的人来说,有的吃就很不错了,我毫不客气地大块朵硕,发现菜非常的美味,或许是饿了的缘故,白饭也特别香,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旁边的陆安不时紧张地说,“禅师请慢用,别噎着。” 我白了他一眼,他不懂食不言,寝不语这个古语吗?罗嗦! 直到吃得撑不下了,才满意地放下碗筷,并很没品的打了几个饱嗝。 陆安在一旁说,“禅师,我带你到裴府里四处转转吧,估计你给二少治病要好一阵子,裴府大,认认路也好。” “好。”我点头。 一路走一路看我的表情一路瞠目结舌,没想到这里面比外面更大,不但有精美的凉亭,后花园,连十八弯的小桥流水都建了,这裴家到底什么来历,富可敌国呀! “陆管家,裴老爷是什么身份呀?这居所大得夸张,还修建得这么精美。”我忍不住问。 陆安答道,“班牧禅师是西凉国人,自是不知道裴老爷的身份,裴老爷的女儿,也就是我们裴府大小姐裴陌蝶是当今最得宠的皇妃,皇上封裴老爷为颐康王,并在京城缇京御赐一座颐康府,只是裴老爷如今年事已高,离开了原先皇上御赐的颐康府,举家搬离皇城,来到乐坊修筑府邸安家乐业。” 果然是皇亲国戚?我明白了,这个跟现代差不多,皇亲国戚谁不是开洋车住大屋。 “裴老爷膝下一女一子,裴大小姐如今是皇妃金贵之身,身边的小儿子却很不得意,”陆安的声音暗了下去,“裴二少爷裴修远一年前突然得了怪病,全身酸软,无法离开床榻一步,裴老爷找遍了江湖名医,连御医也来过,明明查看到身上每寸骨头都是好的,却单单脆软无力,成天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无法出行,可怜少爷本是个丰神玉姿,清朗神秀的人物,此前还和尚书府千金罗邵定下了婚事,这不,怪病一来,婚事告吹了不说,连带老爷夫人都伤透了心。”说到最后,余下连声叹气。 我脸如苦瓜干,别说这种闻所未闻的怪病,就是正常的病我也不会治呀,完了,这回拿什么治人家,这位裴二少,你自求多福吧,最多我不把你治死就是了。 走着走着,陆安的脚步突然停下,指着前方道,“班牧禅师,那就是裴二少独居的院子。” 我看了看,那是一个拱形的门,门边缠绕着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里面更是一片春意盎然,温馨而安静,一个成天病恹恹的人还有心思把居住的地方打扮得这么好,倒有些奇怪。 “明日一早,就麻烦禅师为公子诊脉了。”陆安恭敬道。 “那是自然,自然。”我忙不迭点头。 此刻天已完全黑下来,只有灯笼散出的朦胧暗光,四周因为大而显得有些阴森。不过我傅未名是什么人,人来打人,鬼来打鬼,还真没怕过。 “禅师,这是裴府为你准备的上宾客房。”最后,陆安把我送到一个安静的房间外,这里毗邻着十八弯小桥,倒是景致最好的一个厢房,我很满意。 送走陆安,躺倒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这跟我现代的席梦思差远了,不过放在裴府,至少也是酸梨木红木之类的上好木料吧,躺在现代价值几十万的床上,也不亏。我自我安慰,借着这下安静的环境,开始梳理穿越之前的事情。 依稀记得最后一幕是小女孩把一样发光的长方形物体丢给我,并说对不起我,我一接过没多久就发生了穿越事件,这么说我的穿越跟那长方形物体脱不了干系,而且黑衣人之前还说了一句,她打开装置了,跟着全部人都向小女孩奔去,由此可见他们的目标不是小女孩,而是小女孩手中这个可以穿越时空的长方形物体。小女孩本来想自己完成穿越的,但那些黑衣人突然扑了上去,她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将穿越工具丢给了我,就变成是我糊里糊涂的穿越了。按照亘古不变的穿越定律,穿越工具应该是随着穿越人一同来到穿越的时代,这么说那个长方形物体应该就掉落在我身边,可我为什么当时在山洞里没看见呢?还是说,因为当时情况太混乱没留意它掉在什么地方?坏了,肯定是丢在山洞了!我气得拍自己的头,转念一想,如果能回去找到它,说不定就可以利用它回去,不错,就是这样!我洋洋得意佩服自己高超的大脑,不过一想起洞里发生的一切,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真不想回去,在那里丢尽了颜面,被人看光了不说,还把初吻丢了,那个人不死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兵兵砰砰!”门外突然响起刺耳的嘈杂声,还夹杂着狗叫,搞什么啊,不是睡觉时间吗,谁在瞎搞? 我从床上跳下来,开门,却见到陆安恭顺的脸,他似乎正想敲我的门。 “打扰了,班牧禅师,我送来了一些比较合你身的衣物。”陆安手里捧着一托盘,里面摞了一堆衣服。 “谢谢。”我收下,问,“怎么外面那么吵?” “没事的,”陆安答,“皇上身边的鹰骑,就是我们赤布最强的骑军,来这里问是否见到一个衣着长相与众不同的怪人,这里是裴府,我们把他们赶走了,这鹰骑也太不识趣了,竟敢找到颐康王这里,打扰了禅师休息,实在抱歉。” 我的心怦怦直跳,似乎在说我呢?是那个痨病鬼派来的?皇上身边?那人的身份竟如斯高贵,好在早早进了裴府,否则真不知怎样死法。刚才还想着回山洞找穿越工具,现在看来得放缓,等风头火势过了再说。 陆安告辞,我回去继续睡觉,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平时用体力多过用脑力的我确实累了,原来用大脑思考比每天踢一千次沙包还累,摈却一切杂念,睡意渐深,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神医驾到 大清早,门外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在耳边碎碎响着,对于习惯睡懒觉的我来说,真是要命啊,怎么就没想到那么多花花草草的代价是会引来早起的鸟儿找虫吃,连带着我也睡不安稳。 伸了个大懒腰,叹口气,我从床上爬起,先找像样的衣服换上,脱下自己的衣服,昂贵的黛安芬早随着蓬蓬棉丢在山洞里了,古代女人在里面穿的是肚兜吧,现在我可不敢想这个,拿个布条裹胸?也不妥,干脆直接穿吧,里面真空,反正胸不大,衣服又多,看不出什么。 陆安找来的衣服很合身,一件件换上,发现这个架空朝代国度的衣服跟正常的古代差不多,好在没穿越到原始人那里,得全裸,够恶心!而且语言沟通没有障碍,这倒是我万没想到的,我说的话也不知是古语还是中文,反正别人说的我懂,我说的别人也懂,文字则以繁体字为主,我多怕是甲骨文呀,这种穿越方便很多,总算不用我先花时间学语言文字。 打开房门,刚想深深呼吸一口大自然纯氧,冷不防一个脸横里飙出,差点没把我吓死。定睛一看,是陆安。 “班牧禅师早。”陆安恭顺地行礼。 我皱眉,怎么这个人长期神出鬼没躲在我门外,没声没息的,够格去当刺客了,“早。”讨厌归讨厌,礼数要做足。 “这是裴府最乖巧的家丁小卫,从今天起,他会守在你门外,随时听候你的差遣。”陆安拉过一个小个子,看起来是安静少言的男人。 “无须费心,我自己什么都能做。”我拒绝。一个男人成天守在门外,毫无安全感。 “这,”陆安做为难状。 “我是禅师,我身边从来不需要人服侍,这种富贵的生活我过不惯,尊重我的话,就按我的意思做吧。”我心念一转,换了个说法。 “那是那是。”陆安一个劲点头,随手遣散了小卫,接着从地上举起一个铜脸盘,里面有水和软巾,道,“有请禅师洗漱,之后我带禅师去用早膳。” “好。”这我不拒绝,拿进房间洗好,再拿出来给他,他放下脸盘,带我前去用膳。 回到昨天刚进来的大厅,稍偏一点的角落里,早铺设好一张大桌,一桌丰盛的早膳呈现眼前,裴老爷c裴夫人端坐桌前,等待着我。 “裴老爷,裴夫人早。”我过去行礼。 “禅师坐。”裴夫人笑盈盈地回礼,裴老爷只是对我点了点头,表情仍像昨天一样高深莫测。 莫非他对我有所怀疑,我有些不安,坐下中规中矩吃起来。这顿早膳吃得拘谨无味,我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就要去给裴修远看病了吧,上天保佑我这个苦命的穿越女散打王吧,顺带也保佑那个裴二少,别让我治死了! 早膳时间很快结束,陆安不失时机的闪现出来,“班牧禅师,我们去给少爷诊脉吧。”这家伙,总是掐准了点出现,一点拖延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站起来,笑笑,镇定地问,“老爷夫人随我一齐前去?” “不了,我们会在房外等你的好消息。”裴夫人应道。该死,这个裴老爷打昨天问了我一句话后就再没搭理过我,这情形太诡异了,我时刻打醒警惕,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裴安带领着我,进了昨天见过的那座拱门。 一进门,我的嫉妒情怀又发作了,这里面,这里面还是人间吗?大得不像话不说,还筑有两座八角凉亭,凉亭之间,则是一座精美的石拱桥,桥下潺潺流水,水清鱼跃,四周花香怡人,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电视剧里都没有那么美的场景,这个裴二少,活该你得怪病,谁叫你住得那么好,那么享受,连老天都妒忌你! 门前有两名丫鬟守候着,见我们来到,立刻欠身行礼,“见过陆官家,禅师早。” 陆安点点头,问,“二少可醒了?” 其中一着绿裙丫鬟道,“一早醒了,奴婢向他通传班牧禅师即将过来替他诊脉,二少用过早膳后就一直等着。” “好,你俩随我们进去,一会禅师需要帮忙时也好打个下手。”陆安吩咐。随即对我微鞠了个躬,手往前一指,“有请班牧禅师。” 古代人礼数就是多,烦不烦啊,我心里嘟哝着,脸上回应微笑,“陆官家,你也请。” 两名丫鬟推开房门,领我俩进去。 我等着眼睛再次经历满屋金银玉器的洗礼,可出乎意料的,这房间内,并没有很贵重的装饰,一切布置得相当节俭,简单得像下人居住的地方。不过房间依旧延续了裴府宽大的风格,充分显示裴府地多人少的特点,只是摆放的家具精简的可怜,甚至连座椅都不备多几个,一张圆木乌台,上面摆一景秀玉瓷瓶,瓶内插有刚从院子里采来的鲜花,这就是房间里最大的亮点,其他地方均是光秃秃,别说玉器,连个盆景都舍不得放。 丫鬟迎我俩走向床前,然后让开,陆安定住,先是行了个礼,恭敬道,“二少,早。” 我自是全神贯注朝躺着那人看去,入目先是一张垂下绣金软帐的大床,里面的人躲在那屏障后面,影影卓卓,看不清楚。 “陆管家,”里面传来一个温润动听的声音,跟想象中病得快死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不但音色清晰,还微带点磁性,有几分魅惑的感觉。 “这班牧禅师,看起来不像西凉人士。”听出来了,他跟他老子一样对我持有怀疑。 我不等陆安解释,自己开口了,“裴二公子,你觉得西凉人应是什么样的呢?我来到这儿,换上这儿的衣服,发型略比常人奇异,你就置疑我的身份,可是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该让我给你诊脉吗?” 陆安接话道,“是啊,班牧禅师身份特殊,又是得道高人,自然与我们平常百姓不同,二少身体抱恙,还是尽快给班牧禅师诊治才是。” 帐后的人沉默了一会,接着吩咐道,“芙希,把软帐拉起来。” 两名丫鬟中绿裙那位上来,原来她叫芙希,将软帐自两边拉开,挂好,退到一边。 一瞬,我的脑子里光芒万丈,似乎又出现那日穿越时璀璨得变态的光束,形容一个人的长相如何惊天地泣鬼神,最顶峰的无疑就是这种,女娲造人的鬼斧神工居然可以到达让他放出万丈光芒的境界。眼前这人,一张苍白的脸如大理石般光亮无洁,上面分布的五官已不是精美可以形容,基本上每一笔都是神来之笔,优雅细长c深邃清亮的眼睛,高挺如云塔的鼻子,就连嘴唇,也如薄荷叶般清幽淡软,我惊恐,一向语句匮乏的大脑居然可以瞬间冒出这么多琼瑶式形容词,难道随着穿越,我的脑细胞也大大发达起来? “我的长相,让班牧禅师如此震惊吗?”一个恬淡的声音传来。 我晃晃头,忙从入魔状清醒过来,数落自己:在现代,多少美男子眼前过都化作门前雪,古代里怎么这么没出息!随后换上一副庄重面孔,对他说,“裴二少,我们行医之人,对待病人要经望c闻c问c切四步,刚才的望只是第一步,还请裴二少不要多想。” 陆安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神医的话就是与众不同,望闻问切,多么精辟啊。” 我笑了笑,内心感谢扁鹊他老人家流传千古的名句。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好像是嘲笑,虽然转瞬即逝,难道是我看错? “那就请班牧禅师进行下一步吧。”他缓缓道。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事实,总觉得他每一句话都蕴藏着耍弄的意味。 闻是什么?我心里暗暗叫苦,怪自己只知道这名扬千古的四句,却不知道每个字的具体意思?该不是去闻他身上的味道吧,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来,闻吧。 心一横,走上前去,身子欠低,整个头几乎贴到他身上,开始闻起来。 他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往后挪了挪,不止是他,陆安和两个丫鬟也是一脸惊诧。 “别动,我在闻,你躲什么,我怎么闻呀?”我不满,伸手按住他,突然觉得心肺满是清香,他身上,居然能会散发出那么清淡好闻的体香,难道古代人都是香香公主,自来香,连香水钱都省了。 他的身子似有些僵硬,我的头跟他的胸几乎贴在一起,那稍染了紫色的前端头发在他下巴处随着我的动作缓柔摩擦,我头顶上传来他略厚重的呼吸声,而他的心跳,好像也在节奏强劲的跳动,根据这些特征,这个人的身体不是应该好吗?长期卧躺在床的人能有这么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好一会,我才站起来,此时的他,似是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又用那平淡无波,却像蕴含着无数复杂意味的眼神看我。 “如何?闻到什么?”陆安焦急地问。 我故作高深道,“等把这四步全部进行完毕,我自会告诉你。” 陆安不语了,安心等待。 “问,就是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对他说。 他点头。 “你得这怪病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 “仅仅是起不了床走不了路?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病痛?” “没有。” “平日里有贴身下人紧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吗?”问这句话时,他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回答的速度也不比刚才,稍停顿了一下。我心里一动,难道是?某个在心里逐渐成形的想法隐约浮现。 “我不喜欢被打扰,芙希和鸣叶在外头服侍,需要时我自会召唤她们。”他回答。 “好,”我点头,“进行最后一步,切。” “切是诊脉吧?”闲不住嘴的陆安找着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因为到现在我还没诊过脉。 我诡异地笑笑,“非也,诊脉这种伎俩不适用于我这种得道名医,我说的切,乃是用匕首,切,顾名思义,就是切开。” 此言一出,别说是陆安和两个丫鬟吓得面无人色,就连躺在床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裴修远,也隐隐皱了一下眉。 我在心里祈求扁鹊老人家原谅我对你流传千古望闻问切的歪解,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有怪莫怪,恕罪! “芙希,去拿一把干净的匕首给我,确实没有,去厨房拿把菜刀来也行。”我开始下令。 芙希的腿抖了抖,看看陆安,不知如何是好。 “神医的话岂敢不从,去吧。”陆安叹口气,吩咐。 我看见裴修远的眉头皱得更深,只是很快又舒展开,像没那回事似的。 不多时,芙希端着一个盆子进来,里面赫然摆着一把精巧的匕首。 “这是找护院林教头借的,不敢说是切,切少爷,”芙希声音颤抖着,“只说是修剪枝木。” “可以了,”我接过工具,对他们说,“你们下去吧。” “下去?”陆安不解。 “当然,”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班牧秘传医术,别说你们不能看,就连我坐下弟子也没这个福分。” 陆安犹豫了一会,终于被秘传这二字说服,同那两名丫鬟出去,我跟在他们身后,关上门后立刻把门卡死,确保他们不会借口漏这漏那闯进来。 接着回到裴修远床前,看着他,露出悠深的微笑。 “神医打算切哪里呢?”没想到他竟神色自若,还把两只手伸出来,那是一双眼尊处优,比女子保养得还要干净白皙的手臂,我的眼睛又花了花。“手臂如何?”他问。 他真敢让我切?我恶念顿生,我傅未名从小练习跆拳道散打,什么惨况没见过,有一次对方一个上勾拳把我鼻血打得朝天喷我都没怕过,还怕真拿刀切你! “就手臂吧,这个地方的血容易止住。”我握着刀,向他一步步走去。 他脸上表情平稳安逸,竟无丝毫闪缩,我自己内心不禁打起鼓来,难道我的想法是错的? 来不及回头了,我的左手已经捧起他的左臂,右手举刀,手起—— 却不是刀落,因为床上的人一个凌落的转身,快到我只看见一片光影,接着天旋地转,只觉身体被那所谓无力站立的人紧紧抱住,处于训练有素的自然反应,起脚一个弓腿过去,“啪!”有击中目标的声音,但跟着两条腿便被另外两条强而有力的双腿盖住,死死盖住,身上也瞬间多了一个人,待明辨意识后,清楚地看见,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压在我身上的——是他。 此情此景,尽管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之玉貌与我咫尺相对,我的神情却是怒不可遏,因为他不但压住我的腿,连带我举刀的手,也牢牢控制住,古人的力量如此匪夷所思,瞬间移动不说,连我练了十几年的散打都不是人家对手。 “不错,我是装病。”他的声音自上方淡淡传来。 “放开我,你竟敢对禅师不敬!”听到意料中的答案,我更是恼怒。 “禅师?”他轻笑一声,“你是哪门子禅师?这种蹩脚的谎言也只有陆安那傻瓜才信。” 我大惊,一时间竟无言与对,他怎么知道我不是? 似看出我的疑问,他眼中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忽然把本已与我无限靠近的脸又往下几分,未缚起的细碎发丝微微拂荡在我两边脸颊,我突然感觉到空气很闷热,心口很是窒慌,有些古怪莫名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漫起。 “班牧禅师怎会是个女人?”他轻飘飘地说,“再说我早已派人截住班牧禅师并把他遣送回西凉,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我晕!搞半天,他装病,还背后做了那么多手脚,从一开始他就是在耍我了!不对,我脑子里一跳,他怎么知道我是女人?古代人脑子笨,看到穿男装的人都会认为是男的,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思绪之际,感觉他的身体正在慢慢贴上我的,尤其是上半身,他带来的温热和微有些发烫的男性躯体正以一种极近嗳味的姿势与我紧密相连,太变态了,这不是明明白白的调戏吗?我傅未名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滚开!要不,”我恼羞成怒地挤出二字:“我喊!” “喊吧,喊大声点,顺道把昨晚到处打听你下落的那群鹰骑也喊来,我听说其中一位鹰骑的副将留宿在裴府内,我装病没什么,大不了被骂一场,而你,不但被揭穿了身份,恐怕还要被鹰骑押回缇京,你看看,是谁不划算?”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语句。我的脸由黑转青,由青转白,这个人像魔鬼一样恐怖,居然可以从鹰骑那联想到我这里,我遇到什么人了呀,难道要给他占尽便宜才能自保吗? “咚咚咚。”敲门声如灵丹妙药般在此刻响起。 “二少,禅师,老爷夫人想进来看看。”陆安的声音传来,感动啊,这辈子觉得陆安说的最有用的话就是这句了。 他神色一凛,很快回道,“好,就来。”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跟着用恶毒的眼神示意他从我身上滚开,他洒然一笑,起身,放开对我的箍制,我赶紧翻身下床,只见他立刻躺回原位,压好被子,低声道,“记住,不许乱说。” 我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无奈地点头,谁叫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呢。 把刀子放好,跑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一脸高深的裴老爷和永远微笑地裴夫人。 “班牧禅师,劳烦您了,不知小儿的病情如何?可有良药医治?”裴夫人边进边问。 我注意到裴老爷的眼睛很快在我身上喵了一眼,我忙低头看看,坏了,刚才他在身上蹭呀蹭的,搞得有些衣衫不整,赶忙把衣服拉好,顺便回他一个笑脸,“我急于过来看二少的病,竟连穿戴也不曾整理好。” “无妨,禅师费心了。”出乎意料,裴老爷居然肯开金口对我说第二句话。 我先回夫人的话,“裴二少的病嘛,经我望闻问切后,发觉也不是那么严重,关键是要调理,俗话说,治标不如治本,我开了方子后,按照方子每天煮药给他,连续七天即可,之后再休息个把月,相信便可下地行走,与常人无异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陆安欣喜道,转而对老爷夫人说,“班牧禅师出马,果然不让我们失望。” “好的,烦请禅师过去开方子,我命下人去抓药,不日便煮给远儿。”裴夫人一脸感激道。 我点点头,一旁的芙希请我到案台前,递上宣纸,研好笔墨。 我不懂写繁体字耶,看看一尘不染的白纸,再看看放到一边的毛笔,我淡定地说,“还请陆管家来写,我们的文字与贵国略有偏差,以防万一。” 裴夫人给了个眼神给陆安,陆安赶紧过来,坐下,拿起笔,恭敬道,“禅师请讲。” 我诡诡一笑,裴修远,我让你占我便宜,我让你吃我豆腐,看我怎么整你!“番泻叶c大黄c火麻仁c莞花c芦荟c巴豆,各十四两,每二两为一份,包七份。”妙蓓曾经的减肥极顶泻药秘方,那个时候我成天帮她去抓这个方子,背得滚瓜烂熟。你不是要装着虚软无力吗,就让你泻得万马奔腾,泻得飞流直下,到时候连装的事都省了,包准你爬都爬不起来。我恶毒地想,已经抑制不住想笑出来。 不一会,陆安写完,我走过去看看,都是繁体字,他突然在我耳边低语,“禅师,那把刀子真用来切二少了吗?似乎没见血。” 我笑道,“陆管家放心,后来经我检查,他也没那么严重,就没下手,没看他身上好地地的,一滴血不见?” “那就好,我们在外头不知多担心,又不敢对老爷夫人说,怕吓了他们。”陆安松口气,继而抬头吩咐道:“芙希,快去抓药。”芙希领命,接过奔出房门。 “远儿,听禅师的话,乖乖吃药,娘盼着你早日好起来。”裴夫人坐在裴修远床前,轻声喃语。 裴修远微微点头,闭上双目,似无力应话。 装吧,你就装吧,我抱手在胸,看你待会跟茅厕多少次亲密接触。 “班牧禅师辛苦了,容小儿继续休息,我们与禅师到凉亭里坐下饮茶小憩。”裴老爷邀请道,我点头,继续留在这儿也没意思,反正等会才是正戏。 一行人陆续出去,我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他一下,他居然心领神会的睁开眼,眼神透着无处不在的淡讽轻嘲,气得我,看着来,看谁先遭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比武 发现古代人其实很闷的,裴老爷裴夫人跟我在那个八角凉亭坐了半天,桌上虽有凉果蜜饯,沏有香茶,还特意遣了个会弹琴的婢女坐在正前方为我们抚琴,一切看似相当美妙,甚至有些天上人间。但对于每天要踢沙包挥拳的我来说,是莫大的折磨。关键我跟他们又没啥可交流的,裴老爷总让我提心吊胆,裴夫人虽然看起来笑容可亲,却是除了客套话以外就无话可说的人,陆安的话多是多,没一句管用,尽是汇报府中大小事项,甚至连厨娘买菜打了多少斧头都知言不尽。 我在度日如年的一个时辰内抓头发若干次,最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告辞,“裴老爷,夫人,我觉得有些累,可否回房休息一会。”懒得去等芙希煮好药给假病二少吃后的效果了,再这样等下去,他们不疯我疯了! “陆安,带禅师去吧。”裴老爷也不看我,静静喝茶听琴。 陆安恭敬地带路,我兴高采烈而去。 “嘿!哈!嗬!”经过一排高墙时,一阵轰轰烈烈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声音,很有力度,像练武之人在训练。 “陆管家,里面是什么人?”停下脚,我问。 陆安答道,“那是护院队,林教头正在训练他们,身为裴府的护院,在林教头的训练下,个个都是一身好武艺。” 武功?我大脑兴奋了,几天没练,手脚已经痒得要命,能跟他们切磋一下也不是坏事。“陆管家,带我去看看行吗?我也学过一些皮毛,不知我国的武功跟贵国的比起,有何差距?” 陆安有些惊讶,“禅师,他们都是粗人,哪能跟你过招呢?你是贵客呀。” “无碍,无碍,”我一个劲摇头,“我这次来这里,除了治病,还想领教一下贵国的武术,这个机会正好,陆管家就勉为其难满足一下我吧。” 陆安看起来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道,“班牧禅师,请。” 陆安走到前方一扇木门前,把门推开,领我进去。 “嘿!嗬!”一个个身着黑色家丁服的年轻小伙整齐列队,一边喊着,一边跟最前头一个身强体壮的络腮胡学习动作。 我觉得血液开始澎湃起来,能跟他们对打一下,也不枉潇洒穿一回。 “停!”林教头喝道,接着从列队中走出,向陆管家行礼,“陆管家,今日好兴致,来观看我们练武。” 陆安回礼,介绍道,“林教头,这是老爷夫人远从西凉国请来的得道名医班牧禅师。” “班牧禅师,在下林大力,裴府的护院教头。”林教头立刻向我行礼。 “客气,客气。”我知道古人什么都要客套,随俗。 “班牧禅师对我国的武学很感兴趣,想找一个习武的家丁过上两招,这个,林教头,你来安排一下吧。”陆安委婉地说,紧跟着又很小声说了一句,“手下留情。” 我听到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林教头大笑道,“没问题,班牧禅师有此雅兴,我们自当奉陪,阿武,你来。” 一个个头瘦高,长相青涩的男子从队里站了出来。 “你跟班牧禅师过上几招,点到及止。”林教头吩咐道。 列队立刻自动分开,让开一个空旷的操场,阿武走至操场中央,向我抱拳作揖。 此刻我觉得全身细胞都在高速运转,大脑皮层兴奋得像溶浆爆流,太好了,终于可以对打了,跟古人对打耶,这种机会去哪里找? 我走上前去,同样对他作了个揖,然后用散打步伐站好,身体保持前进的运动姿态,阿武似乎被我这古怪的动作迷惑了一下,他稍后退了一步,说时迟那时快,我最引以为豪的边腿已出,布魔头常说我的边腿已经赶得上国际水准,“啪!”他的左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吃痛,左腿立刻弯了下去,我跟着上步,右手一个直拳,速度快,力度足,在他还没从腿软的反应中回过神迅速击中了他的脸,“呃!”他轻呼一声,整个头部如软沙包般向后仰去,还没完呢,我的散打欲望已经到达顶峰,今天不发挥淋漓尽致我就不叫傅未名。最后是肘击,准确命中气胸,我几乎听到了他胸骨遭受撞击的“卡嚓”声,阿武整个人,整个过程一招未出,就这样如碎布娃娃般飞了出去。 四周静如死灰,许久,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我站在中间,眼前似乎亮起来镁光灯,一如夺冠那个夜晚。 “班牧禅师,我没见过那么奇特的招式,这简直是神了!”陆安高声叫道。 林教头向我抱拳道,“班牧禅师好武功,简单三招已让我的弟子倒下,不知在下林大力,可否上前领教一下禅师的妙招。” 我还沉浸在手脚开动的兴奋中,当然来者不拒,“好的。” 林教头一个箭步跳上来,我立刻凝神以对,他肯定没那么好对付,而且以他的身高体重皮糙肉厚,估计打中了也不会很痛,必须巧取。散打里头最高的学问就是:技巧。尤其是在与对方身高体重悬殊的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大脑和运用得当的技巧是取胜关键。 林教头先声夺人,上来后直接向我出拳,拳拳有力,我几乎听到了拳风带来的呼呼声。运用散打灵活的前进后退步伐,我巧妙避开,但他很快又继续袭来,他的拳速快,力度强,我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想出腿,他却仿佛知道,刻意拉近与我的距离,近距离内出腿很不合算,我一路后退,一路寻找机会。林教头的特点是人高马大,擅拳,他也知道我的脚厉害,不给我机会出脚,“当你不能出拳的时候,以虚代实。”突然,布魔头一句话在脑中清晰浮现。不错,以虚代实。我突然站住,右拳猛的向他挥出,他立刻闪头避开,我等的就是这个,左勾拳以排山倒海之际袭向他的右耳,“彭!”结结实实地一声闷响,打中耳朵,能令对手瞬间耳鸣头晕,这比击打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有效,林教头果然晃了晃头,就趁现在,近距离一个正踢,又狠又猛,林教头果然肉厚,只是向后一晃,并未倒下,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是全部拳法大集锦,直拳c勾拳c摆拳,我一刻也不含糊,而且主要是攻向面门,最后,我用上了跆拳道,一个漂亮的旋踢,正中头部,林教头终于轰然倒下。 陆安和所有弟子都看得瞠目结舌。 我也感觉到几分累意,喘了口气。 “啪啪啪!”一阵清晰的掌声响起,令我纳闷的是,掌声不是来自陆安和弟子,却来自门边。回头一看,见鬼,竟是裴老爷。 “班牧禅师的功夫实属罕见,”裴老爷走过来,除了面部没有多余表情外,声音像是充满了赞许,“我裴府训练多年的护院都不是你的对手。” 此时林教头从地上爬起,向裴老爷抱拳道,“大力不才,让裴府丢脸了。” 裴老爷挥挥手,“无妨,比试本来就有高低之分,你已竭尽所能,无须在意。” “是。”林教头转而向我,“班牧禅师高人高招,若有机会,还请多多指教。” “林教头客气,”我回礼,“定当指教。” “我经过教场,本是想看看他们练功,不料看到你们在切磋武艺,实在是大饱眼福。”裴老爷出其不意的问,“班牧禅师的武功是源自西凉国吗?” 死老头,每句话都对我抱怀疑态度,我心里骂,脸上笑着,“正是,让裴老爷见笑了。” “陆安,你去看看芙希煮好药没有?禅师也累了,没事的话请回房休息吧。”裴老爷说的话永远这样,上下话之间毫无联系,不知他高深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三十六走为上计,我求之不得,回个礼,撤! 恍恍惚惚中睡了个午觉,脑袋昏沉沉的,正半梦半醒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非常不情愿的爬起来,打完架很累了,要睡觉修补体力嘛。 打开门,陆安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立即冒出来,“不好了,禅师,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我揉揉昏沉沉的头,不满地问。 “二少他,他吃了你的药,昏过去了,怎么弄也弄不醒。” 什么?我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些不过是泻药而已,怎么会吃死人,“死了?” “不,不,是晕过去了,我们都弄不醒他,只能来找你,老爷夫人很生气,要你立刻过去。”陆安一口气说。 难道芙希抓错了药,把砒霜当巴豆?不可能呀,我使劲抓头,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还是先去了再说,到时候裴老爷火大顺带查出我是冒牌货就惨了。 急匆匆出去,很快走到裴修远房里。此时房间里气氛很是紧张压抑,裴夫人在一旁小声抽泣,裴老爷一张脸乌黑阴沉,看到我来,似想发怒,又抑制了一下,声音中含了几分寒意,“班牧禅师,吃了你的药,小儿怎会晕厥过去,最好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夫人突然冲过来扯着我的衣服叫道,“你安了什么心,竟敢害我远儿!” “夫人,”陆安忙上前拉开她,劝道,“让禅师静静,或许禅师自有他的道理。” 我心里火烧火燎,究竟怎么回事,药方我背得滚瓜烂熟,妙蓓吃那么多次都只是拉,没出现过副作用,难道古人体质与现代人不同,现代人吃了拉古人吃了死? 我走过去看,裴修远那个家伙真的闭眼直躺在床上,我不死心,把头再凑近些,突然,他向我睁开了眼,狡狡一笑,我脑袋一热,这家伙装晕? 正要说话,他却突然坐了起来,茫然喊道,“爹c娘,你们在哪?” 裴夫人立即飞奔过来,眼泪未干,哭喊道,“远儿,我的远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娘,我没事,”他完全无视一边气鼓鼓的我,柔声劝道,“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我冷眼旁观,如果古人也有奥斯卡的话,这家伙够格蝉联三届影帝了,对着我的时候强壮如虎,狡猾如狐,对着爹娘的时候母慈子孝c深情无限,够假的,妙蓓都该喊他一声师傅! “现在感觉如何?”裴老爷上前关切地问。 他的声音似虚软无力,“还是觉得很累,全身像要散了一样,那是什么药呀,吃了怎么会这样?” 裴老爷裴夫人立刻向我怒目而视。 装!我让你装!我心骂,表面赔笑道,“药没事,估计是二少太虚弱了,一下子受不住药力,等会我把药的份量再清减一些,估计就没事了。” “原来是你给我开的药,禅师,我与你无仇无怨,你竟对我下此毒手,枉我们一片诚心将你请来,”他立刻用饱受伤害的神情看我,“你居然还要我吃你开的药,你以为我是傻瓜?除非煮一剂,你吃下去给我看看,没有晕倒我才能信你。” 我眼前一黑,叫我吃?那是超级无敌霹雳顶级大泻药呀! “对,”裴老爷黑着脸发话了,“班牧禅师,恕我无法再信任你,万一小儿吃了药再晕过去怎办,我叫芙希立刻去煮一剂药给你吃,你当着我们的面吃下去,没事我们就信你,也不再追究此事,否则,哼!”后面省略了若干狠话由我自行想像。 什么叫蛇蝎心肠,什么叫腹黑男,今天我总算全见识到了!这个裴修远,比我想像中黑心c恐怖c恶毒一千倍! 芙希急着跑去煎药,陆安脸露尴尬之色,似乎也不敢为我说话。我木木的站着,裴夫人虽是不哭,但目光森冷地看着我,裴老爷,他对我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这样的气氛,沉重而压抑。而始作俑者,虽是一副有气无力地模样,我却能从他眼中读出淡淡的讽刺意味,这家伙,是有意c故意以及特意! 半个时辰后,芙希端着药匆匆进来,冒着袅袅热气的泻药就摆放在我面前。 “喝了它。”裴老爷冷冷道。 我别无选择,不喝,等于承认药有问题,喝,我的肚子肯定有问题,思前想后,只能选后者。 深吸一口气,端起碗,一骨碌把药喝了下去。然后以壮士断臂的决心,等待决堤一刻的到来,正是应验了害人终害己这句至理名言,人呀,还是不要太狠的好,当时写少几味药,至少泻的次数少一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裴老爷裴夫人一直死死盯着我,不漏过我脸上和身上任何一个表情动作,陆安揣揣不安的在旁看着,裴修远则是一脸风轻云淡,我知道他内心一定在等着看我的精彩好戏。不过,抱歉让你们都失望了,这种药我见妙蓓喝过多次,最快也要4小时后出效果,算起来已经是我回房休息的时间。一旦我在你们面前全身而退,你裴修远这个蠢狐狸照样会认为药没事,乖乖的喝下去,然后半夜里泻个半死,我遭殃了你也没好日子过,看着来吧!我心里发出阵阵恶毒的笑声。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陆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裴夫人面有惭色,低声道,“老爷,似乎错怪禅师了。” 裴老爷不置可否,炯炯的目光直视着我,为了表示我的大无畏,我更炯炯的回视他。 陆安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老爷,一场误会,二少身体太过虚弱,想必是受不了药的剂量,咱们错怪禅师了。” “身为名医,岂有配错药剂道理?”裴老爷灼灼道。 我解释,“只是希望尽快治好二少,心急下按照正常人的分量配了,你看我喝了不也没事吗?” 裴夫人出来打圆场,“老爷,禅师也是一片苦心,我们别怪责他了,让芙希按照改少了的分量去再抓药回来就是了。” “即使重新抓药,也得明天再喝,这种药分量过了,难免对远儿体内产生影响,隔一天吃比较安全。”裴老爷不放心道。 我苦脸,明天才喝,而且分量清减了,我的痛苦他怎么能感同身受,一转头,突然发现裴修远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花,该死,这个狡猾的狐狸又会使什么花招! “既然是一场误会,请禅师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只是担心远儿,才对你做了无礼之事。”裴老爷总算放缓了口气。 我深明大义,“没关系,我理解,我也有错。” “大家都累了,去用晚膳吧,芙希鸣叶,好生照顾少爷。”裴老爷吩咐道。 我松了口气,平安无事,又过一天,只是今晚,心里很快就叫苦连天,得先打听好距离我房间最近的茅厕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盟友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穿越来的第三个晚上,奇耻大辱啊,足足10次,一个晚上我去了十次茅厕,泻得都虚脱了,连屁股也火辣辣地痛。实在瞒不下去,那个神出鬼没的陆安总喜欢突然在我门外出现,被他撞见我一连去了三次茅厕,立刻大呼小叫到让裴府全府上下都知道,最后连裴老爷裴夫人都惊动了,赶过来看我,我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只怕随便乱动又要引起新的一轮万马奔腾。对这一切,我唯一的解释是水土不服,吃错肚子。 事隔五六个时辰后才腹泻,大家已经把药跟我的关系彻底撇开,相信我是水土不服,到底是异国人嘛,不适应这里的食物和气候是很正常的,故他们都没有怀疑。 好心的陆安还为我请来了本土大夫,给我开了治疗腹泻最好最快的方子,然后命人煮好端来给我喝,喝了后,感觉似乎好多了。裴老爷和裴夫人安慰了几句,命下人好好照顾我便离开了。我便昏沉沉的睡去,本以为第二天就会好了,不料第二天起来又到茅房报到了几趟,还发起高烧,这时才想到或许由吃泻药真正引发了所谓的水土不服,我到底是异世界的人,来到这儿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现在可好,趁这机会该有的症状都有了。 还是神行太保陆安好,他又跑去找了个大夫过来,经诊断,大夫说我是风寒入体,引致发热,服药后还需静心调养。 裴老爷裴夫人不时来看我,对没照顾好我表示抱歉,他们一点也不奇怪我怎么会一病就那么重,毕竟有西凉国这个背景做保证,打消了他们的疑心。 这一病就是五天。整整五天,我都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吃药,睡觉;睡觉,吃药。古人没有吊针,如果用吊针消炎,我三天就可以活蹦乱跳,在这个时代,只能老老实实地喝中药,靠自身抵抗力一点一点地把病魔驱除出去。 终于,一个清朗明媚,鸟儿欢唱的清晨,我傅未名—— 精神抖擞的站起来了! 不堪回首的五天啊,头两天是泻得山崩地裂,后几天是烧得头痛欲裂,总算熬过来了,度过这一劫,证明我的身体已经可以适应这个朝代,可以痛痛快快地生存下去了! 推开门,陆安横空出现的脸已见惯不怪,他惊喜道,“班牧禅师,你总算恢复了,太好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谢谢。”我由衷地,陆安真是个好人,多次去为我请大夫,这份恩情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报他。 “禅师这些天来都没吃上什么,一定很饿了吧,我带禅师去用膳。”陆安贴心的说。 我确实饿了,这些天来肚子里的存货一泻而空,又常常只能喝粥,不好好补充一顿,还真对不起自己,想想妙蓓也够恐怖的,居然能把这么极端的泻药一口气连吃七天,为了瘦身,连命都不要。 “对了,在我病的这些天,裴府里没出什么大事吧?”我漫不经心地问。 陆安面带喜色道,“禅师,我看你恢复了,心内太欢喜,一时忘了向你报告一个大好消息呢!” “什么?”多希望是裴狐狸泻得七上八下呀,但明知不可能的,那样的话还叫好消息吗? “二少他,”陆安的声音因兴奋带些抖颤,“他,他能下地行走了!” 嗤!不过是不装而已,本来就强壮得跟超人似的。心想,我面上还以微笑,“那真是好事。” “班牧禅师不愧是一代得道名医呀,那么多人都医不好的少爷,在你的妙手下终于有了起色,裴老爷裴夫人大喜过望,一直说要好好谢你,只是因为你当时尚在病中,不便打扰。” “用完早膳我去看看他,顺便看要不要换一剂药。”我不动声色地说。 “当然,二少也非常想见你。”陆安还沉浸在欢喜中,“太好了,二少好了的话,颐康王的事就有希望了。” “颐康王?”我不解。 “没事没事,”陆安赶紧跳过,“禅师,我们先用早膳。” 早膳时,我总算见到了裴老爷真正对我开放的由心而至的笑脸,这个老头子,看到效果才肯相信我,裴夫人更是感激涕零,感谢话说了一箩筐,就差没以身相许了。我在保持微笑客套的同时,脑细胞也在不停地运动,这个裴修远搞什么鬼,装病的是他,现在要摆脱装病的也是他,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用过早膳,我迫不及待地去找裴修远,今天非把他的秘密套出来不可。 还是那座拱形门,里面还是花香扑鼻,门口也还是站着忠心耿耿的芙希和鸣叶。 陆安正要随我一块进去,我拦住他,“陆管家,我今天要使用一些祖传秘术替二少医治,请行个方便。” “没问题,禅师高明,只要能治好少爷,我们绝不打扰。”陆安听话的退到门外。 我进去,像上次那样把门卡死,然后一步步地,向着那个危险无比的裴修远走去。 在离裴修远三步远的地方站住,目光与他一双清魅幽深的眼睛对在一块,脑海里有一霎那的空白,这家伙,长得也太妖惑人心了吧。 “怎么,不敢靠近我,怕像上次那样?”裴修远悠悠开口,声音里有一丝挑衅意味。 正是,上次之所以无法反抗是因为我以为你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才大意失荆州,被你占了便宜,这次,除非你打得过我,否则你连近我身的机会都没有!不跟他废话,直接问:“你为什么装病?” 他神色自若,反问,“那你为什么假扮班牧禅师?” 这小子,也在套我的话,我气极,“是我先问的,你回答了我再回答你。” “我替你回答吧,为了躲避来找你的鹰骑,可是我很奇怪,你究竟来自哪里,你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他不紧不慢地说,每句话都让我心惊肉跳,“你的头发很短,这个年代没有女人敢挑战短发这个大忌,而且你头发不是纯正的黑色,前面有些泛紫,很与众不同;而你的穿着,你虽是穿着男装,固然是假扮班牧禅师的需要,但你里面除了中衣居然什么也不穿,至少要缠个布条之类的吧,这样的行事作风,也绝不是这个年代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穿?”打断他,怒问。脸一下子红到耳朵边,双手自然挡在胸前,太可恶了,真恨不得找堵墙一头撞死! 他浅笑,“那天我挨得你那么近,凭经验判断出来的,触感不错,至少正常范围之内。” “你——”脸红耳赤不说,肺都气炸了,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羞耻最难堪的话了!恨不得把他的脸当沙包打,把他的身当靶子踢! “你不希望我帮你吗?”他突然冷静问出的一句话及时挽救了我行将崩溃的神经。 “呃?”他有那么好心?我瞪着他,他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宁静,看不出丝毫波澜,也没有方才轻佻耍弄的恼人意味。 半晌,我静下心来,心底盘算着,他是否想跟我做个交易,在帮我的同时也要我帮他的忙,他装病的真实原因恐怕也是其中一个。这样一来,倒不是坏事,裴家是当今得宠皇妃的娘家,有他出面,无论是找穿越工具还是对付有可能找我报复的鹰骑,都会方便安全得多。到了这个世界,想要回去,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而裴修远,既有显赫的身份背景又有擅于心计的头脑,都是盟友的不二人选。 思及此,我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注视他,“不错,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哦。”他脸上未露惊讶,反而像在意料之中。 “你不觉得难以置信?你有这么超前开明的思想?”我疑惑,古人对于这种异界来客的说法没有排斥?换了我看见外星人恐怕要吓疯去。 他暗暗一笑,“几年前,在我没装病的时候,在缇京,曾流传天外飞仙的说法,说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很多人亲眼目睹了一个身穿奇装异服,发型面貌都与我们极大不同的小女孩神奇地出现大街中央,她当时看起来很惊恐,之后没多久又在一道白光中奇迹般地消失了。自那之后,天外飞仙的说法就广为流传,而你,通过种种分析判断,虽不肯定,直觉告诉我你或许像那小女孩一样,来自我们未知的世界。” 我眼前一亮,小女孩,是她?难道她曾经使用过穿越工具,也是来到这个世界,只是落点的地方在缇京而已。这么看来,我真有回去的机会,不过前提条件是一定要拿回穿越工具,那个长方体状的东西。想到这,我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墨黑双瞳,灼灼道,“如果你能帮我回去,我也会帮你的忙。” “聪明,”他眼中流露出笑意,“知道我会和你交换条件。” “你要我做什么?”坦然问他,别想着打我主意,敢碰我的话我情愿不回去也要跟你玉碎不瓦全。 他的脸色一下静穆下来,顿了顿,说,“我装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继承颐康王的官位。” 颐康王,像在哪听过,哦,陆安说过,裴老爷就是从颐康王的位置上退下来的,人人向往的权利宝座,他居然不想要? 他继续说,“你不身处我这个年代,很多事你都不懂,你认为颐康王是个了不起的大官,大家争着抢着想要当,而我却想方设法逃避,很傻是不是?”我点头,他看我一眼,似乎对我这种浅薄认知有些不屑,我瞪他,我是异世界人,我那个年代的人谁不想当官呀! “在缇京为官,有很多你不情不愿却也无力抵抗的潜规则,像颐康王这个位置,分管的是皇宫布政,一年四季全国各地的布匹商抢着找我们进贡,希望拿到自己生产的布匹进皇宫的特权,我爹就负责甄别这些供货商货品质量的好坏。不知从何时起,在缇京那些位居高阶官员的软硬兼施下,爹学会了妥协,在收受了大量贿赂后,专门规定几家背景强大,布匹绸缎却很一般的商家作为御用布坊,爹在这上面谋取了大量暴利。不料上得山多终遇虎,两年前,皇祖母寿宴,皇后娘娘起兴为皇祖母起舞,却在穿着其中一间做工很一般的布坊产出的绸缎时,因为布质太差,仅仅是举手这个动作就使腋下的衣服完全裂开,当时丢尽颜面,事后勃然大怒,要求立即查办这个布坊以及分管的颐康王,在姐姐的极力求情和疏通下,最后仅仅是查封了那家布坊,处斩坊主,爹则是从轻发落,免去了颐康王一职,赶出颐康王府。于是我们迁来乐坊,并重新修建府邸,以爹在那时受贿得来的黄金,别说盖一座裴府,几个都不是问题。安定下来之后,我以为爹会洗心革面,抛弃往事静享晚年。不料,去年,他竟偷偷去求姐姐,叫姐姐让皇上把颐康王的位置过继给我,还为了争取支持,和尚书府结亲,非要我娶尚书府千金。在姐姐的百般哀求下,皇上同意了。但爹从头至尾,没问过我的打算,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倘若是我身为颐康王,必定不会干那种官商勾结的龌龊事,但这样一来,那群位阶高层的官员必定会视我为眼中钉c肉中刺,百般陷害,那个时候,我裴府一样会落个家破人亡。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我想到了装病这招,既可不必迎娶尚书府千金,又可放弃颐康王的位置,就这样,装了一年,直到你来,”长篇大论后,他又看了我一眼,“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我正沉浸在无法形容的震撼中,这个看起来心思缜密c诡计多端的裴修远,竟有这么高尚的情操?他之前的轻薄言行和此刻的正气凛然完全是两个极端,这个人,怎么有那么多面目,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觉得我在说谎?”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我嗫嚅,“你之前的表现像个登徒子” “呵呵”他眯眼淡笑,眼神中有一丝朦胧的嗳味和魅惑,低声道,“对于与众不同的美女,我是从来没有高尚可言的。” “你果然!”我气恼地瞪他,狗改不了吃屎,就算他说得上天入地,他本质里还是登徒子,无可救药的登徒子! “但我很奇怪,你怎知道我装病?”下一秒,他正襟问。 我没好气道,“有多难,那时用闻的时候,听到你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以卧床多年的病人来说,能有这么强健蓬勃的心脏?然后又闻到你身上的花香味,跟我进来你院子时盛开鲜花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就想你应该是闲不住的时候偷偷跑出来逛,所以身上会沾上那些花的香味。我故意问你第三个问题,是想试探芙希和鸣叶是否也是知情人,结果你的回答告诉我,她们不但是知情人,还经常为你通风报信,估计连我开的药方,也被芙希倒掉了,然后配合你做场戏给大家看,非逼着我吃下那些药。” 他风含情脸含笑,“结果你泻了两天外加高烧不退?” “还敢说!”我咬牙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差点让我把命送在这个世界。” “错,是你下手狠,跟我没关系。”他若无其事的纠正。 我沉默,跟他辩驳是白费力。 “你的真名是什么?”他突然问。 我愣了愣,不过告诉他也无妨,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傅未名。” “傅——未——名?”他似在记住。 不浪费时间,我直截了当,问,“你想我怎样帮你?” 他对视我,眼中一片清明,“自是帮我摆脱颐康王这个官位。” “我没有这个本事!”我一口回绝。 “你也有着极高的装神弄鬼天赋,”他的话怎么听都不像褒奖,我的脸皱起来,“按我说的去做,我一定可以摆脱颐康王的箍制,然后跟你去找你要的东西,达成你的心愿。” 认真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别又是变着法子整我,他一脸坦荡,神色安稳的对上我狐疑的眼神。 犹豫了好一会,死马当活马医吧,至少目前我孤立无援,孤身一人别说去找穿越工具,能否安全的生存下去都成问题,而裴修远,凭他的能力,能帮我的地方太多了。 “你要我怎么做?”妥协是合作的第一步。 “这样”他压低声音道:“” c□c○﹟这是我极不文雅的国骂,用符号代替及省略若干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史上最强奥斯卡影后 “禅师,你怎么了?班牧禅师!”一个声嘶力竭的喊声从房里飘出。 陆安一头把门撞开(事先已经把门卡打开),猛虎般冲进来。 看见的就是仰躺在床上,脸色灰白,气若游丝的我。裴修远站在床边,一副呆愣的样子,似乎七魂不见了三魄。 “二少,禅师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安上前摇晃我,这个陆安,以前是龙舟队的吗,使那么大劲,今早吃得太饱了,给他这么猛力摇晃都想吐了。 “怎么回事?”随着一声质问,被惊动了的裴老爷和裴夫人也走进来,一下子就惊呆在场。 “远儿,别怕,”裴夫人出于护子心理立刻冲上前抱住裴修远,“慢慢说,禅师怎么会这样子的?” “禅师,刚才为我过功治疗,”裴修远的声音脆弱中带点颤抖,“我觉得有一股内力源源不绝的进入我的体内,令我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包括一直软绵无力的手脚,瞬间都充盈着禅师身上传来的能量。可是,可是,”他停了一下,似由于巨大的悲伤连带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禅师为了治好我,居然把自己的安危抛诸脑后,以致油尽灯枯,就这么倒了下去,禅师呀,禅师,你的大恩大德,叫我拿什么回报你,叫我如何能安心再活于这个世上!”说到最后,已是垂首顿足c痛心疾首。 我虽闭着眼睛,依然能感受到他激烈澎湃的情绪,这个裴修远,不但心计过人,连带演技,也是奥斯卡金像奖至尊级别! 陆安去探我的鼻息,突然惊喜道,“有气,禅师没死!” “禅师!”裴修远高喊着,一个熊扑扑到我面前,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摇晃我,把我往死里摇,如果说刚才陆安是龙舟队的,他简直就是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了,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他摇离位了,却是敢怒不敢言,他这不是明整我吗!做戏用不用那么逼真呀! “陆安,还不快去请大夫!”裴老爷急忙吩咐。 裴修远抱我的手突然在我后背狠狠地掐了一下。 “哎呀!”我吃痛,大叫出声。 “醒了,禅师醒了!”裴修远大喜道,在我迅速睁开的火焰滚滚的怒目中,窃笑一下,他笑,因为是背对众人,别人当然看不到,接着依依不舍的放开我,似乎觉得很遗憾没整够我。 裴夫人和陆安立刻聚到床前,裴老爷也往前挪动了几步。 到我——奥斯卡金像奖影后隆重登场了! 我先是垂下目光,要培养情绪,再抬起眼来,已是一片茫然萧落之色,声音充满着软弱无力的苍老,“老爷夫人,我尽力了,我把毕生精力都灌入二少体内,二少今后能拥有一副最健全的身体,再也不用在床榻上过日子了。” “可你呢,禅师?”陆安焦虑地问。 我苦笑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身为得道名医,就算今后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活蹦乱跳,也无什么所谓。” “你日后,像远儿之前那样,行步艰难了?”裴夫人惊异问。 我沉默地点头。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去,就要这个效果,越是安静越能营造压抑痛苦的气氛,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禅师!你怎么能这样!禅师,你的恩情叫我如何回报!”裴修远伤心欲绝的喊声打破沉寂,继而以一个凶猛的虎抱扑上来把我往死里摇。 我的五脏六腑在疯狂叫嚣,最痛苦的是,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遭到这种惨绝人寰的虐待,裴修远,我跟你到底结了什么仇!你要这样假戏真做!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传来,是裴老爷,他走上前,拉开裴修远,总算让我逃离了他的魔爪。我心里赞不绝口,这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有用的一件事,这才是真正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班牧禅师,我们对你,”裴老爷缓缓开口,声音很是沉重,“非常感谢,也非常抱歉,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过是虚有其名,但没想到,你为医治小儿,竟然可以连正常人健康的身体都舍弃。这份情操,我很感动,我们裴府说到底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门户,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办,不能办到的我也要办,毕竟这份情是我们裴家欠你的。” 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我不得不佩服裴修远的心思缜密c面面俱到,整出戏导演得滴水不漏。 我继续保持虚弱无力的状态,“裴老爷,既然二少得到了我的毕生精力,他的身份就如同我的弟子,进了我班牧门下对不对?” “那是当然,是否需要举行隆重的拜师仪式?”裴老爷立刻应道。 我摇头,“仪式倒不重要,我希望的是,二少能够陪我回一趟西凉国,在西凉国接受我的教诲,我会将一身武功身医术尽数相传,可这一去,至少一年半载,不知裴老爷裴夫人可愿意?” 裴夫人裴老爷双双一愣。 “我愿意!我十分愿意!”裴修远当即应道,继而转向裴老爷,恳求道,“爹c娘,孩儿深知做人道义二字最为重要,如今师傅为了治好我的怪病不惜将一身功力倾囊相赠,这份恩情,本应由我们回报。他不但不提要求,还要将他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到头来得了便宜的还是我们,我此去西凉,定向师傅虚心求学,日后回来赤布必已脱胎换骨,武功更上一层楼不说,还拥有一身卓绝的医术,这种机会,天底下还会有第二次吗?” “颐康王之事”裴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立刻被裴老爷梭利的目光制止住。 陆安忍不住也喃喃,“难得班牧禅师有这份心,此大好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我一面保持有气无力的姿态,一方面心里七上八下,成败与否,关键在此了。 仿佛想了很久,裴老爷面上的表情忽明忽暗,又似内心在剧烈挣扎,全部人都静心等待,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他的话才具有决定性。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他口中逸出,他终于开了金口,极缓慢地,“班牧禅师,感谢你这么看得起小儿,远儿此番同你前去西凉国,还望你严加管教,一年后,我在乐坊裴府期待他学成归来。” 成功了吗?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最难缠的老头子被我们联手搞定了? “我一定会虚心讨教,不负爹娘众望。”裴修远当即表态,向二老深情许诺。 “就这么定吧,禅师身体抱恙,休整个日,待元气恢复后陆安就送你们上路。”最后一句,裴老爷的声音很是低沉,似有隐忍不住的伤感。 裴夫人的眼圈早就红了,喃喃道,“远儿这么大个人还没出过远门呢,西凉国” “老爷夫人大可不必担心,”陆安上前劝道,“二少自小便得到大内高手多罗布的亲自教导,武功虽不算天下第一,但也足以傲视群雄。现在少爷的身体恢复了,去到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会受欺负的。再说班牧禅师的武功这么厉害,在他的言传身教下,一年后说不定会比现在更加强大,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呢!” “那也是,”裴夫人仍念叨着,“要不派几个家丁跟着去?” “不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到我班牧门下的,这是我收弟子的规矩,再说,他是去学艺,带那么多人去吃喝玩乐享受吗?”我严厉指出。 裴老爷点头,“禅师说得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望你日后对他严加教导,不可手下留情。” “那自然是,他继承了我一身真力,我自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我镇重地说。说完赶紧看看裴修远,他轻点了下头,似乎示意我做得好。 我看着他,突然很想让他做点什么弥补方才对我的罪恶行径,眼一眨,计上心来,道,“好徒儿,你还不向为师叩谢师恩?虽说无需繁缛礼节,但最基本的叩拜还是要有的。” “那是,”陆安接话道,“二少,快叩拜禅师呀!” 哼!你的下跪我受得起有余。我得意地想。 裴修远果然没有推脱的借口,眼看他就要跪下,却突然站住,自语道:“对了,我突然想起,上次禅师开的药我叫芙希抓多了几份,现在还剩下一包,禅师吃了这个药,说不定可以好得快一点,虽不至于健步如飞,也能先站起来。” 我开始头冒冷汗。 “对呀,还是二少想得周到,”陆安真是不该好心的时候好心,“我叫芙希立刻去熬药。” “等等,”紧急关头我制止住他,继而和颜悦色道,“我们西凉国人,最不重视繁缛礼节,我跟二少间又何需这么多的无谓礼数呢,这叩谢,还是免了吧。” 他冲我扬眉一笑,背对众人,摆明是做给我看气死我,然后上前一步,似乎在我为我盖被,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我耳边轻道:“别想折腾我,遭殃的是你。” 我内心怒火汹涌,为什么我总是灰太狼,他总是喜羊羊! “我这才想起,那药原来被我吃完了,一时忘了。”他回过头,做抱歉状。听到他的话,我才松了口气,我真是泻怕了,再来一次,想都不敢想! “待禅师身体好转,裴府一定会举行专门的拜师仪式。”裴老爷许诺道。 我心里一跳,看看裴修远,他唇边立即逸出一朵招牌式恶魔笑容,我打了个冷颤,一口回绝,“不必,我班牧门下最不注重形式,我收弟子从来无需仪式,只需心诚则灵。” “就按禅师说的做。”裴老爷没有勉强,继而吩咐陆安,“一会叫几个家丁把禅师扶回房休息,叫厨子去熬上好的补神汤,这几日细心照料好禅师,直到他元气恢复。” “是。”陆安领命。 我轻轻吁了口气,戏终于落幕了吗?好累呀,总算完成了裴修远自编自导的变态剧,日后就轮到他为我卖力了。 心内却有个声音不无担心地问:他靠得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别 尽管知道自己身体好得可以去打老虎,因剧情需要,还是要装颠在床上躺上个天。之前是因为发烧腹泻被逼着躺,现在却是自己犯贱找罪受,我成天唉声叹气,听到林教头他们嘿嘿嗬嗬的习武声就手脚发痒,什么时候可以再找高人较量一下呢?这躺穿越不能白来,得学点东西回去,提升散打的实力。 超级腹黑的裴修远也来看过我几次,我不给他机会使坏,每次都让他距离我三步远再开口说话,他倒是照做,但脸上总带着那种清嘲淡讽的微笑,让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矮了半头。他先说了去山洞察看的情况。根据我的嘱咐,他带人到过我说的那个山洞,提了十盏灯在里面进行地毯式搜索,不过那里面干净得像被人洗劫过,别说长方体物体,连一片枯叶都没有。我很失望,难道那个痨病鬼把山洞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带走了,不会还包括我烂掉的衣服和那个贵重的黛安芬吧,是的话那可真是个变态,古代就有这种喜欢偷别人内衣的变态了!那之后该怎办?跟着裴修远上缇京,找出这个人的身份,再想办法拿回自己的东西,只能是这样了。以裴修远姐姐的能力,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跟着往下讲,按他的话,之后陆安会送我们到赤布的边境——距离乐坊不远的四季城,在那儿出关,等陆安一干人走了之后,在四季城里待上一天,跟着走另一条捷径到缇京。到缇京后,他会与他姐姐——皇贵妃裴陌蝶秘密碰面,请求姐姐让皇帝重新册封颐康王,让裴家彻底摆脱颐康王的箍制,让他老爹彻底死了这份心。我说你姐不也希望你做吗?不用在宫中培育自己的势力吗?现代人可讲究这个,做高官的下面都养一群衷心扈从。他说裴陌蝶生性单纯,从来没有结党营私这些想法,反而赞成裴家不涉官场,当初若不是老爹厚着脸去求她,她是极不情愿为裴府出这个情面的。看来这两姐弟还有几分傲骨,难道不是裴老头亲生的,古代没有dna,抱错了也认不出来。 无聊透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发霉溃烂的时候,裴修选终于给了我信号——可以痊愈了。 于是,我在万众瞩目中从房间里光芒万丈的走出,当然,要时不时带些虚弱感。那一刻,仿佛女王登基,所有的家丁在我门前站成两排,陆安一路谦恭有礼地引领我向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裴老爷和裴夫人正坐中央,旁边坐着一脸安逸的裴修远,还有一个光荣无比的上位——自是留给我的。 坐下,按照古人惯例,先要相互客套一番,可以说天气,可以说人情,可以说世故;跟着又要相互吹捧一番,可以说你如何强大,可以说你如何善良,可以说你如何高尚;最后是相互谦虚一番,可以说我如何不够帅,可以说我如何不够好,可以说我如何不够强,到这里,基本就过去两柱香的时间了。裴修远在这当中从开始的聚精会神到后来的呵欠大作,最后干脆趴在桌上倒头大睡。我看了心里直冒火,我容易吗我,你们古人除了老三套就不会说别的,难道要我跟你说“锋芝婚变”?说“韩星自杀”?说“快乐女生”? “班牧禅师,出发日期就定在后天如何?我已命人准备好银两及各类杂物,不多,也就是两马车。” 正在喝茶的我“噗”的喷了一口,“两马车?”我看裴夫人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 “慈母多败儿,减掉一车。”裴老爷不满道。 “最好只给我们备一匹汗血宝马,除了银两和必要的衣物,其他的都不要带。”该他出场的时候裴修远绝不含糊,立即苏醒并发表意见。 “对,”我频频点头,他说什么我都要附和,“西凉国内什么都有,老爷夫人不必过度紧张。” “也好,带那么多东西上路只会惹盗贼上心。”裴老爷想想,说。 “远儿,你一路小心,好生照顾师傅,到了西凉国后想法给我们捎个信才是。”裴夫人说着说着又仍不住伤感起来。 “夫人尽可放心,西凉国内处处有驿站,少爷他们到步后会立即书信报平安。”陆安安慰道。 “老爷,干脆让林教头带上护卫队精英送他们到西凉国吧。”裴夫人尽给人出难题。 “爹,娘,从四季城出发后直奔西凉,也不过是三两天路程,还用得着带一队人去?”裴修远相当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当然要附和他,“我也认为没这个必要,虽说我现在真力不继,但武功底子还在,我们两人卓卓有余。” 裴老爷微点头,“就按禅师说的办。” 出发那天。 按照伤感离别原则,多愁善感的裴夫人必是先抱着裴修远痛哭一番,说一番深情告白;裴老爷当然不会两眼泪汪汪,也就是严肃地宣布了一些清规戒律,包括叫我看好他,不许他到烟花之地云云。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待一切事务交待完毕,陆安拿着两个鼓囊囊的包裹,牵着两匹马从府里出来。 裴修远选了其中一匹白色的马,那匹马通体雪白发亮,鬃毛油光水润,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他左脚踩住马刺,一个潇洒自如的翻身上马,如一道亮丽的光芒,瞬间绽放在马背上。 我看得有些呆了,这上马姿势也太帅了吧,好在我对帅哥免疫,换了妙蓓很可能会直接晕倒。 “上来。”他在马上,居高临下道。 我从来没有骑过马,看着那高高的马背,有些怕。 他似看出我的恐惧,向我伸出手,依然是那句话,却蕴含了一丝浅浅的温柔,“上来。” 我迟疑了一下,先学着他用左脚踩住马刺,然后慢慢地伸出手。 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蓦然腾空而起,一股向上的力量伴随着温和的力道带起我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轻轻地坐在一个软绵绵的鞍垫上,而背后,靠着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他的手,很自然的从我腰间两侧穿过,握住缰绳。春夏交接的季节,衣服本来就薄,再加上他的手必须紧贴我才能握紧缰绳,我似乎能隔着浅薄的衣物感受到他手上蓬勃跳动的脉搏,微风吹过,将他未被缚起的细碎发丝吹拂到我耳际腮旁,有些痒,有些刺,更奇特的是心脏的感觉,有些麻,有些酥,反正就是怪怪的。 那边的陆安也上了马,伴随着大家的送别声,裴修远手一扬,脚一蹬,那白马就那样驰奔而去,倒是我,被这猝不及防的起步狠狠地颠了一下,整个人都后仰到他怀里去了。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而身体随着白马的前跃不断颠沛流离,我早已吓得脸无人色,无论你有多强,在未接触过的事物面前永远是个懦夫。我只能死死揪住鞍垫前端,但马的一起一跃远比想像中强烈,我的手在一颠一簸中逐渐离开赖以倚靠的鞍垫,身体也不知不觉地倾斜下去,眼看就要上演传说中的堕马,突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越过我整个腰际,紧紧地c坚定地箍住了我,并且帮我把倾斜的身体一点一点扶正过来。做这些的时候,他始终是目视前方,右手也依然握住缰绳,丝毫不受影响。我煞白的脸渐渐恢复人色,意识逐渐回流后,才发觉与他胸膛的距离不知不觉又贴近了几分,甚至连他激烈地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左手,始终谨慎地护在我腰间,力道却刚好,不让我有丝毫难受的感觉,柔软的小腹与他炽热的掌心相对,升腾起一股温热的暖流,彼此摩擦,彼此交汇,这种异样感觉,仿佛被静电刺中,四肢百骸于酥麻中轻微抖颤。 第一次,没有被耍弄被虐待的抓狂,只觉得很温暖,很安心,身后这个人,似乎如妙蓓一般可信可靠。 “你没骑过马?”耳边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 “原来骑马是你的死穴,你不听话的话,直接把你绑在马背上就行咯。”下一秒,他饱含恶意作弄的话将方才的美好印象全部化为泡影。 我向苍天无语,狗改不了吃屎呀,你岂能被他的假象所骗,表面做得再好,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心计多端c人神共愤c极品腹黑的世纪贱男!无可救药! 四季城是一个小城市,比起乐坊,它更像是一处乡下乐土,民风淳朴,清静朴实。 陆安将我们送到关卡口,我俩下了马,与他道别。 “陆管家,”看着这个有些啰嗦,却心地善良的男人,我想起了初见他时,他把我引进裴府,免了我被鹰骑捉到的危险;想起来他每天清早守在门外,及时端上一盆洗脸水给我;想起来我高烧不断的几天,他一直奔波为我请大夫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他对于我的种种关怀,不由得让我想起一直在身边细心照顾我的妙蓓,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从何说起。 “班牧禅师,保重,一年后,请你和二少一同归来,来裴府做客。”陆安真诚地说。 我看着他,鼻子突然有点酸,久违的情感链在心中滚动,爸妈c妙蓓c宗朗c布魔头,你们好吗?你们还记得蝉联了三届散打王冠军的傅未名吗?现在,我好想你们 千头万绪c千言万语终归化成一句话,“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保重。”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旁边有一道目光深深注视着我。 “保重,班牧禅师,保重,二少。”陆安居然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在我们的注视中策马归去,风呼呼吹着,吹起尘埃,吹起碎花,吹起心里很多难言的记忆 手突然被一只蕴含着热量,如海洋般宽广的手握住,一怔,是他,裴修远脸上不再有往日轻慢隽淡的神情,俊美如玉的脸上荡漾着春风般的丝丝暖煦,仿佛释放出一道细腻柔和的脉脉温情。 别又想给我塞糖衣炮弹,那是假象,假象。我瞪他一眼,抽开手,别过头,心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比试 四季城因为位于边境,人口不多,非常安静,而且街上随处可见一些像我这样奇装异服的人,所以老百姓对我也见惯不怪,裴修远说在这里不时有境外城市的人进来买卖货物,一来二去,百姓们对像我这种稀奇古怪的装束都免疫了,在这里,我可以大大方方,不用瑟瑟索索。我求之不得,短头发没个十年二十年,能留到那些古代女人的长度吗?难不成我还得成天戴个斗笠,把染了色的短发小心遮掩。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客栈留宿,倒带我进了一间裁缝店。 “干嘛啊?”我警惕地问。 他瞥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明知故问,“当然是给你做女装,成天穿男装你不累呀?” 突然想起他几日前他说的那句“触感不错,至少正常范围之内”,脸自然而然的红了一下,我转身就跑。 “回来。”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拉住了我。 “我不穿,你做了我也不穿。”我气叫道。在现代从来没为性别的事头疼过,因为我觉得别人都把我当男人看,但在这里,却要被他当成一个普通小女人看待,这种角色转换,非常别扭,而且我潜意识也不愿意接受。 他耍弄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带而过,“确定里面也不用穿吗?” 我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朵根,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样的窘迫和羞耻每每想起都令我有想死的冲动,而始作俑者,还好意思不时的提醒。 “两位来做什么衣服?本店刚进一批上好的御裳坊绸缎,最适合二位了。”一身华衣丽服的老板娘突然从柜台后冒了出来,她好眼力,看到我们的穿着都是上品,当然要抓紧机会。 我还未出声,裴修远立即应道,“是的,请老板娘为我”他顿了顿,“娘子量体裁衣。” “喂——”我怒目而视,张口就喊,却被他迅速投来的一记眼神刹住,一个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唇边逸出:“听我的,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回去。” 我忍!为了回去,有求于他,忍!生生按捺住上升的怒火。 老板娘眉眼均是笑,“这位相公,你的娘子长得好特别哟,不是我国人吧,那头发,看起来多俊俏,多特别,眉目传神,美丽不可方物” “请为她量体裁衣。”裴修远果断地切住。 我则瞪了她一眼,做你一套衣服用不用把我夸到天上去。 老板娘忙不迭点头,接着向里头喊,“翠儿,出来帮贵客挑一下布匹,到那边的新货里面挑。”接着转向我,向内间恭敬地一指,“夫人,我们进去量身。” 很快,一个十四五岁的紫杉小女孩出来,带裴修远去看那些所谓上等的布匹,我跟老板娘进去量体裁衣。 “夫人个子好高,”内间,老伴娘手在动,嘴也动个不停,“身材很好呢,胸这里,咦?”她停下手,“你没穿里衬吗?” 我眼望屋顶,声音如蚊,“我们国家不穿。” 老板娘愣愣,继而轻笑,“夫人,这可不好,虽说你不算很丰满,但还要注意点好,女人呀,不用的话那里会下垂的,到时候还拿什么绑住你男人呀,你男人又长得那么风流倜傥,女人见了都会眼发直那种” “请量体裁衣。”我不得不用裴修远的方法制止她。 “哦哦,”老板娘识时务的停住,不到三秒,合不上的嘴又开始发动了,“听说现在很流行那种小叶片的肚兜,就是薄薄小小的,刚好能遮住一点,又露出一点,穿这个,男人很受用呢,呵呵,你要不要我给你做一件?” 我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脖子的青筋突突直跳,右手隐约握成拳头状,她要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看夫人长得一脸正气,必然不齿那些东西,我给夫人做正常的好了。”老板娘量到我手臂时很及时地看到我蕴含杀伤力的拳头,立刻将语言调整到正确方向,手拿量尺在我身上飞快翻动,记录下各项数据,发出啧啧赞叹,“夫人的身材这么好,穿上我龙凤居裁的衣服一定会艳光四射,包你相公看到双眼发呆c口水直流c目眩神迷” 我彻底无语,对付一个天生语言神经发达的人,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终于,受刑般的量体裁衣结束了,我出来时,觉得耳朵还处在蜂鸣当中,可见这个老板娘有多么能说,足以媲美《九品芝麻官》里的周星驰。 “这匹的颜色和布质不错,你觉得呢?”裴修远指了指桌上放的一匹布。 我在现代就是个服装白痴,除了运动服从来不考虑其它,他居然问我的意见?但还是煞有其事的看看,淡蓝色的绸布,摸上去很软滑,对于布质什么的我一窍不通,关键是颜色,只要颜色不讨人厌就可以了,淡蓝色,也接近我以前穿的运动服颜色,“就选它吧。” “公子好眼力,这布料,是我们花了大价钱又托关系才从御裳坊里拿到的呢,这布料呀,色泽柔和c滑软清爽,做成衣服,保准夫人如天仙再世c艳压群芳c绝代风华” “这是定金。”裴修远拿出一张银票止她的嘴。 “哦,好,好,好。”老板娘心花怒放,又准备喷薄而出新一轮废话。 裴修远毫不迟疑拉了我就跑,临走丢下一句话,“明天一早来取。” 怕是如他,也无法忍受这世上这么啰嗦的人。 按计划,我们只在四季城停留一个晚上,当下自是去找留宿的客栈。 像裴修远这种过惯舒服日子的公子哥儿,在住的方面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去了四季城里最豪华的客栈——运来客栈,话说这里的房间够宽敞,够明亮,价格当然也是够贵。 裴修远有的是钱,我知道他那个好娘亲至少比裴老爷的原定计划多加了三倍的银票给他。投宿时,眼都不眨就甩出一锭白银,店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说把天字第一号房给我们,那是运来客栈里最高档的房间,相当于现代的总统套房。 我镇定地看着他交钱,然后镇定地提醒他,“是两间,不是一间。” 店老板立刻停下笔,疑惑地看着我们。 “一间。”他镇定自若地说,回我一记你别无选择的眼神。 我下意识握了握拳头,他怎么可能是没钱,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又想吃我豆腐是不是!来呀,你敢碰我半根头发,我就让你尝尝蝉联三届女散打王冠军的厉害! 店老板毫不犹豫地登记好,谁给银票谁说了算,接着叫来店小二带我们去栓马和用膳。 坐下吃饭时,我仍是一副气鼓鼓的黑脸,满桌子美酒佳肴,我基本没怎么动,就是恨恨地盯着他。 “不要乱想,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他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大方迎上我怨恨的眼神。 “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反而是跟你同居一室,”我恨道,“更不安全。” “呵呵,”他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嘲意,“你以为你打得过裴府的林教头和他的护院队,就有能力在江湖上立足了吗?” “我是三届散打”顿住,觉得说了他也不理解,“反正我会武功,那天要不是你突然动手,还不定制得了我,我觉得我一个人,能行!” 他眼里有火花一闪而过,“那我给你这个机会,饭后,找个地方,我们比试一下,打得过我,你去哪歇着都行,打不过我,就乖乖跟我待在一起。” 我想都不想就答应,“好,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早就想报复了,这次不把你打得像冬瓜我傅未名三个字倒过来写! 他唇边泛起一丝诡谲的笑,不再言语。我则赶紧开动,先把肚子填饱,一会有力气好好教训这个腹黑男。 饱暖思淫欲,哦不,思打欲,吃饱了,再坐上半个时辰,排除急性阑尾炎发作的危险,眼睛提示他,“去哪里?” “我知道有个荒废多时的教场,去那里吧。”他站起身,直直往外走,我紧跟而上。 从运来客栈出来,沿着大街直走,过两条小巷,到一个有些残破的木门前,他把门一推,我跟进去,里面很宽很大,有一排排瓦房,都没人居住,瓦房前是空旷幽静的大操场,看起来很有几分萧条冷清。 “之前在这儿派驻过军队,后来撤走了。”他简单解释。 我白了他一眼,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无聊时就在赤布全国各地乱逛? “准备好了吗?”他忽然站定问。 “来吧。”我应,立刻摆好散打基本步伐,随时准备开战。 他看了看我的动作,脸上似笑非笑,也不做什么动作,似在等我进攻。 那你就去死吧!心里大喊一声,一个上步,我的直拳挥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散打的要点是快准狠,在他没有认真防备的情况下,一招击中目的! “噗。”空气中有轻微的拳风声音,我这一拳力道非常足,但是,仅仅是一道白光闪过,我傻眼了,拳到了,人不见了。 “后面。”他可恶的声音自身后飘来。 那么快的速度,难道是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立刻回过头,果然是他好整以暇的笑脸。 可恶?我心骂,这次换脚,最引以为傲的鞭腿,向他左腿扫去,我出腿的速度和反应是一流的,布魔头常说已逼近男人的速度,“噗。”只闻腿风,腿到,人又不见,还是那道白光。 “你速度不够。”仍是后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连续两次闪电般地攻击,他竟说我没有速度,心底一股怒火直涌上头,我一个利落的转身,一个右摆拳以雷霆之势向他左脸袭去—— “砰!”结结实实地相撞音。 我却乐不起来,因为他这次没有闪避,而是用左手,牢牢架住我右手,跟着,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只觉得右手被他一个奇特的姿势反转一扣,继而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不由轻“呃”了一声,我还有左手,不服输的倔强在叫嚣,忍着疼痛左手向他挥去,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姿态优美的弧度,落下时已把我的左手阻止在击打的方向,同样是奇特的一扣,“呀”我又是一声痛呼,额上有冷汗飙出。未等我回过神来,他突然出脚,在我两腿某个位置分别一点,我的腿骤然如电击一般浮软下去,整个人若浮云棉花,松散地下坠,直到落到一个宽广熟悉的怀里,对上一双漆黑如夜星,幽深若极渊的眸子。 “你——”我气极,我双手被他一手架至头顶,他的另一只手却将我整个人紧紧环抱,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近得可以把他那完美得能摧毁人意志的脸尽收眼底,近得可以感受到两具同样散发热度的躯体正在逐渐升温,升温 心,跳得很快,神智,有些涣散 “姐姐,我对不起你”朦胧中心海里忽然飞出一句话,刹那的惊栗,如炸弹般爆开,所有的意识瞬间回流,勉力扯回散失在西伯利亚的神智,我低声,咬牙道,“放,开,我!” 是错觉吗?他脸上有一霎的失落,似有什么飘了去收不回来,只觉身子一坠,“嘭!”我直直地摔倒了地上,距离不高,但也足够我痛得龇牙咧嘴。 “看到了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可以自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毫无预警地,他转身大步而去。 第一次,他丢下我不管,他从来不会这样,我咬着唇,心里不知怎的逸出一丝苦涩酸楚的情绪,不习惯?我苦笑,我是来自现代的人,在这里只是过客,我跟所有的人,不会有交集,有的,只是离别。 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动动刚才扭痛的手,他已经对我留了三分力度,否则手非断不可。原来我引以为傲的散打在这里,什么都不是,真的像他所说,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林教头他们,充其量只是些三脚猫功夫,而我的能耐,也就这么点。这个认知很残酷,却也提醒我,想要回去,真的离不开他。 疾走几步,走出木门,惊奇地发现他竟没走远,似是有意在前方慢慢踱步等我,他怕我迷路?找不到回去客栈的路?心底有些奇怪的情绪漂浮起来 默默小跑上前,跟在他身后,他始终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春日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看,竟似重叠成了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夜袭 晚膳时,他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光顾着吃c吃c吃。 喂,应该生气的好像是我耶,怎么现在反倒是我对不起他,难道在那种情形下我该像所有琼瑶剧的女猪脚那样,闭上眼,甜蜜地等待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吻? 哇呀!恶心死我了,我立即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怎么了?”他眼瞟过来,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他理我了!我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欢喜,看向他,却只看到他迅速低下去扒饭的头。 这算什么啊。我嘟了嘟嘴,没滋没味的扒起自己的饭来。 “听说,东面战事很快就要爆发了耶。” “那可糟了,听说鹰骑的云惑将军到现在还不知所踪呢!” “不是说走火入魔了吗?还没救回来呀,这回我们百姓惨了,他不带兵,谁带兵呀?” 一旁的桌子传里两个人细细碎碎的低语。 我反正无聊,竖起耳朵去听,听到第三句时,突然心口一跳,鹰骑,走火入魔,云惑,这个云惑,该不是那天我刚穿越来时在山洞里被我抢了衣服还搞得走火入魔的人吧!紧张地看看裴修远,他还在若无其事吃他的饭,似充耳不闻,我继续听。 “说来也怪,我看是朝桑国故意派出刺客趁云惑将军修炼时刺杀他,刺杀不成也把他整得走火入魔,让他带不了兵打不了仗。” “这该如何是好,可恶的朝桑国,云惑将军是我们的大英雄,给我抓住这个刺客的话,定把他绞碎了喂狗!” “哈——啾!”我背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裴修远突的抬起眼看了我一下,把我吓得直哆嗦,复低下头努力扒饭。 “喂狗,算便宜他了,依我看,女的拉到军营让几千将士一个一个上,再拖去马房,让公马上,最后给公狗,公狗上;男的话,同样拉到军营让几千将士一个一个上,再拖去马房,让公马上,最后给公狗,公狗上。” “噗——”我一口饭吐了出来。裴修远再次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依旧哆嗦,又捧起饭碗努力扒饭。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有空的话,去祈祷云惑将军早日痊愈吧,让我们这些可怜的百姓,不要过战乱流离失所的苦日子。” “是呀,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些不快的话题。” 偷听结束,我灰溜溜的偷喵裴修远,他已经放下碗筷,正拿起一杯茶细品,眉宇间轻云淡雾,看不出任何情绪。 正以为大步捺过时,一个颇具深意的声音自耳边来,“鹰骑的人到处找你,云惑将军走火入魔,那个山洞离乐坊这么近,当天晚上就有骑兵杀上门来,这一切一切,似乎可以前后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有趣的故事” 我从饭碗里抬起头,顾不上擦擦沾着饭粒的嘴,心里七上八下,蠕蠕道,“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哦,那让我试着串联一下,”他看着我,幽深的眼睛里异芒点点,“你最早是出现在山洞里,当时云惑将军在修炼,你令他走火入魔,还掉了能帮助你回去的东西在山洞里。当云惑将军苏醒后,命令鹰骑的人到附近四处搜寻你的行踪,只是很不凑巧,你躲在了当今最得宠的皇贵妃——裴陌蝶的娘家里。” 我早就知道,他这个人,他那个精明过人的脑袋,怎么可能猜不到,如今他知道了,又能如何?纸捅破了,我反倒不怕了,大无畏的迎向他,凛然道,“是,就是这样,你是打算把我交给鹰骑,交给那个云惑邀功吗?” 他不语,神情复杂的打量我,里面似蕴藏许多纷乱的情绪。 突然,他把手伸过来,我一震,领教过他的厉害,下意识想躲,却觉得唇边一热,他修长的指尖,如清风在我嘴边一拂而过,带下几颗沾着的饭粒。 他是在帮我擦去饭粒?手抚了抚自己的唇,有些发愣。 “一边偷听一边吃,也该吃得有仪态点,到底是个女人,别太丢人了。”他微笑地数落。 我窘然,“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将军,早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抢他的”突然住嘴,想起山洞里难堪到极点的一幕,这些事怎么能对他说!“不会把他吓得走火入魔。”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嗯,你跟那个云惑将军的事,我没兴趣,吃完了早点上去休息吧,今天奔波了一天,很累了啊。” 谢天谢地,我松了口气,多怕他把我抓去给云惑邀功呀,不过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虽心计多端,外加比较腹黑,但对我,还是满负责任的。 而且,看现在的他,似乎不再生我的气了呢。心里有小小的欢喜。 上客房前去马房里看了看小白,我称那汗血宝马为小白,见我们来,小白兴奋地叫了几声。“乖,明天一早就出发。”裴修远摸了摸小白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情人般。 对个马都比对我好。我在背后瞪他。 然后回到我们那个号称无比尊贵的天字第一号房,不错,比电视上看到的客栈房间大多了,尤其是床,大得不可思议,我不知怎的看了看这张大床,脸上又不争气的飘上红晕,今天晚上,他想怎么过呀?君子一点,他睡地我睡床;禽兽一点,他睡床我睡地;禽兽不如则是,他跟我一起睡床。 随后的做法验证了,他果然是—— 禽兽不如。 “上来吧。”他先是和衣躺下,然后指了指一旁空出的大片位置。 我则上前取枕头,放到地上,只有一床被子,大不了不用,就这样躺在地上,用行动表示抗议。 “我听说,四季城靠近离疆,那儿的人擅养毒物,”他悠哉悠哉躺着,深一句浅一句地说着,“尤其是七步蛇,咬了之后走七步就死;这种蛇最喜欢在春夏之间的夜晚出来活动,体型细微如一条丝线,它们经常会爬到四季城这里来,因为离疆的人血苦,这儿的人血甜,找到猎物后,它还不立刻咬,先是爬到你身上,透过你的衣服,爬到你的皮肤里去,”他绘声绘色的说着,“冰凉的躯体在你身上寻找最滑腻的那块肌肤,然后——” “够了!”我站起来,几近崩溃的喊道。 “哦,”他极其无辜的,“不想听下去了吗?我说得清楚一点,只是想你被咬了以后能够迅速的判断出来。” 我把枕头丢到他旁边,深吸一口气,悻悻地和衣躺下,尽可能离他远点,再远点,基本上打个喷嚏就可以摔下床去。不管是真是假,古代的蛇虫鼠蚁可不同现代,真要被咬了没有血清立刻死翘翘,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都穿着衣服,谅他不会真作出禽兽不如之事。 很累,打了几个呵欠后,眼皮上下直打架,合起眼,呼呼沉入梦乡 朦胧中,似有手伸过来轻拍我面颊,太困了,实在不想搭理,然后感觉身子一点一点被拖动,干嘛啊,我翻了个身,直觉地往床边靠,别想占我便宜呀,我会把你打成猪头!分不清是梦里说还是开口说,反正意识很涣散,只想睡,只想睡再往后,蓦然觉得身体沉了很多,我的重量增加了那么多?不对,是有人压在上面! 这个反应非同小可,立即醒了,睁开眼睛,很不幸地看到身上真的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我的眼睛喷出熊熊怒火,还用问,不是裴修远是谁!“淫——”贼字还没出口,被他迅速捂住了口鼻,跟着一个几乎密不可闻的声音自耳边来,“别出声,有人在门外放迷药。” 传说中的黑店——龙门客栈?我心一惊,冷汗自额边淌下,立刻噤声,任由他捂住口鼻,而他自己,也用另一只捂着自己的,眼睛望向窗户的方向,我也循着看去,果然看见,木纹格子的纸窗中,不知何时伸进一根细细的竹管,一团团袅袅白气正从当中飘出。这是古装剧中出现过无数遍的狗血情节,怎么今天让我给撞上了,还是全四季最好的客栈,天字第一号房,怎么就没能想到住这样的客房必然会被贼人盯上! 房间里很是闷热,他虽是为了救我,但以这样嗳味的姿势趴在我身上,两人间的热量彼此交错上升,脸与脸咫尺相对,他似乎也觉得颇为不妥。我的口鼻虽被他掩着,却导致呼吸声更为剧烈,连带着胸口也在不断起伏。他数次皱了皱眉,像在隐忍着什么,尽可能让他的身子离我远些,好不去接触我被汗水咽湿后紧贴在胸口上的薄薄衣物,但再怎么调整,两人间的距离还是令人窒息晕闷,我的脸上,他的脸上,都在密密渗出汗水,单薄的衣物早被汗水湿透。尤其是我,我在下面,中衣之下未着寸缕的上身与他略带弹性温厚的胸膛不时紧密贴实,带来一种无法言喻,难受烧灼的感觉。而他,每一次轻微的挪动,知道是出于保护我的好意,却在摩擦中生出一丝更窘迫更炽热的气息。我突然意识到他躲避我的原因是什么了,不知不觉中,他作为男人的本能似乎在一点一点释放出来,我虽没经历过人事,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那一刻,身体反而变得更僵硬,全身上下充斥着羞愧欲死的气息,只恨那该死的盗贼为什么要放迷药放那么久! 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我跟他的衣衫均被汗水湿透,那只竹管终于放了下来。他一看那竹管离开,立刻从我身上翻下来,很轻很轻,骤然失去他的热量,我的身体不觉一凉,似是空旷了许多,来不及想太多,他向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已经很轻很慢地移到门边。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跟着,一个细瘦的身影,瘦得惊人,居然直接从那个缝里就闪了进来。不过他还没有站定,连带喊都没喊出声,就被裴修远一个突如其来的鹰锁钳住了喉咙,跟着把门一踢,重新关上,向我叫道,“点火。” 我心领神会,拿出烛火点上,室内顿时一片光明。 看清楚了,果真是个瘦骨如柴的黑衣人,脸都不蒙上,做贼也敢做得那么光明磊落,长着一副尖嘴猴腮,一看就是盗贼样,算你倒霉,落到我们手里了! “大爷饶命,饶命!”盗贼苦着脸不住求饶。 裴修远松开了手,他立刻跪在地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里住的是英雄豪杰,小的该死,该死啊,只求大人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连求饶对白都跟古装剧上的一模一样,我没好气地瞅他一眼,忽然想起他害得我没有好觉睡,还令我刚才如此尴尬,这个仇,不发泄一下怎么行! 思及此,我上前去,狠狠踹了他一脚,用的是传统的正踢。 “呜!”盗贼捂着胸口吃痛叫出声来,却不敢乱动,只怕遭来更厉害的拳打脚踢。 “好了,”他拦了我一下,我只好硬生生收住准备再来一脚的冲动,“不过是个见财起意的小贼,如今我们也没什么事,不必和他计较,在四季这个地方,这种毛贼多的是,等会我会叫店家上来收拾他。” “就这么便宜他,他害得我”话噶然止住,脸色一热,再也说不出口。 “好像我没对你做过什么吧?”那边厢的似无事找事,“不知是谁睡得像死猪样怎么整都不醒,还非逼着我” “裴——修——远!”我怒嚎,顺便一个飞腿踢在盗贼身上,打不过的不打,打得过还不往死里打! “不是说不打的吗?”盗贼捂住胸口又是一阵惨叫。 裴修远眼中片片轻柔的笑,转过身,拉开门,不一会就喊了人上来。 我气鼓鼓的坐在床上,看到店老板上来不停地点头哈腰道歉,看到几个店小二把那盗贼五花大绑押了下去,直到一切杂乱的声音消失停当,房间里才又静下来。 经过这番折腾,我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龙凤居。 “呃,夫人?”老板娘的眼睛一下子凸出来,能言善辩的嘴也失去了作用。 用得着这么惊奇吗?我不过是一夜没睡,顶着两个乌青发亮的黑眼圈罢了,最可恨的是裴修远,睡得呼声震天,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本来就毫无瑕疵的皮肤更是恢复得水润动人。 “夫人,”老板娘疾速把我拉到一边,耳语道,“你相公昨晚要了你几次呀?” 我眼一黑,伸出手准备挥她巴掌,谁料她惊异大叫,“五次啊,一个晚上五次,要死咯要死咯,我家那个三十年前都没这个本事呢!” 那边的裴修远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我抽筋c癫狂c吐血! “好了,”裴修远含笑走上前来,拉下我自由女神高举的右臂,“快去试衣服吧。” 一阵鼓捣,又在里间承受了一番老板娘激情慷慨的赞美,才从里面出来。古代没有穿衣镜,不知穿起来效果如何,只是在出来的一刹,看到他的眼睛蓦然一亮,像于黑夜升腾起一束璀璨的烟花,然后,就那样,缓缓鎏印在我身上,带着无数光华,轻轻流转 “好看吗?”迟疑半晌,我问。 “那还用问,自是如仙女下凡c人间绝色,光芒万丈,”老板娘不失时机地冒出来展示她唾沫淹死人的本事,“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一个轻轻的字音从他唇边逸出。 算是称赞吗?我心一跳,再看向他时,却见昔日那熟悉的轻慢玩味神情又浮现在他脸上,“不过如果里面不穿就更好了。” 我再次抽筋c癫狂c吐血! “公子,你还真是坏,”老板娘权当是小两口的情趣,“你放心,除了正规的里衬,我还特意多做了几件现在最流行的叶片式c薄纱式c连蝴蝶式都有,只能刚刚好盖住哟,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真让人羡慕,我家那个,睡得跟死猪似的,拿鞋底抽都不醒”最后的话在裴修远眼泪都要飙出来的大笑和我迅速伸出的爆满青筋的拳头中止住。 付清帐,把老板娘多做的数十件里衬打包起来,我黑着脸,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去,裴修远这个变态,他居然全都买下,那些可耻的东西,什么叶片c薄纱c蝴蝶还让不让人活了! 基于胜者为王这个道理,我除了敢怒,自是不敢言,也不敢丢,他把东西放进我的包裹里,缚好在马上,上了马,像之前那样,伸出手,话中仍是蕴含了浅浅的温柔,“上来。” 我气鼓鼓的扫了他一眼,气归气,路还是要往下走的,伸出了手。 同样是那双力道十足却能把握到最轻幅度不让我受伤的手,紧紧地c坚定地箍在我腰上,让我尽可能紧贴他厚实的胸膛,之后,策马扬鞭,踏起春天的泥尘,踏起飘落的花絮,踏起绚丽的晨光,他跟我,向那所有难题的终结地—— 缇京飞扬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禁墨 一路的奔波劳累自不必说,他似为了赶时间般,除了必要的休整,基本上是一路直飞目的地。中途为了小白的补给,在两个小城古差和房郡里夜宿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两个人一间房,也还是同睡一张床。真怀疑他是故意的,明明那天晚上搞得彼此那么尴尬,他倒好,一觉后似全忘记了,却是苦了我,脑海里整天影画戏般过来过去,这样怎么睡得着嘛。不过我打不够他打,富不够他富,一路吃人家用人家的,再加上身处异地,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委曲求全。所以基本上这两晚都没怎么睡着,这可苦了平日里嗜睡的我,他天天睡得踏踏实实,容光焕发,我天天睡得提心吊胆c面容憔悴,虽是这样,照样得每天赶路,看来到了缇京我就会因为睡眠匮乏而变成黑猫警长了。幸好,古差和房郡的两晚均没有贼人打扰,此乃不幸当中的大幸。 第四天的赶路变成近乎变态的生死时速,这几天一直在马上过,我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被颠烂了,以前看电视说马术是很高雅的绅士运动,绝对是骗人的,我看骑马的人首先就要有一副经得起颠簸的金刚屁股。否则像我这样,只怕到了缇京,连下来走路都成问题。 在路边茶寮喝水时,忍不住哀求他,“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再走吧。” “可以呀,”出乎意料,他竟然同意,正当我满心欢喜要多谢他时,“你用脚走的话,日夜兼程,到缇京也不过是三天三夜,这样也好,我的小白载着两个人太辛苦了,你又那么重,给你画幅地图一路好走吧。”下一秒我所有的喜庆凝在了脸上,这,这还是人说的话吗!居然把我丢在荒郊野外给我副地图让我自生自灭! “想好了没,我给你画地图。”那边厢似来真的,他看似一本正经的脸不像在说笑。 “小白,我们赶紧赶路好不好,”我屁股着火似的站起来,自动自觉走到小白身边,“你有什么埋怨,就怪那个人,千万不要怪我,我是想体恤你,他不肯,要恨他的话尽管向他报复。” “罗嗦什么,小白不会听人话,除非你说的不是人话。”他走上来说。 迟钝的我咀嚼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该死的裴修远,他说我说的不是人话。 气鼓鼓的上马,为什么我这么犯贱,明知不够他说还要去找抽,每次碰壁都不会学着聪明点,我还以为到了这里我的脑子变好使了,原来都是自我安慰,至少在他面前,我连他的衣角都够不着。 之后继续策马狂奔,不愧是汗血宝马,历经如此残忍变态的长途跋涉依然可以精神抖擞,反而是坐在马背上的我,早是满脸困乏,昏昏欲睡。算起来,连续三个晚没睡上一个完整觉了,要不是他有力的箍住我,早就打个瞌睡摔到马下了。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低着头,防止被飞滚而来的风沙侵入眼睛,实在太困,即使被颠簸得血液倒流,五脏倒置,依然无法受控的想闭上眼睛,头晃了晃,不知不觉地点了下去。 腰上突然被狠狠掐了一道。 “呜!”我痛喊,继而神智立刻清醒,还用问吗!能下此毒手的还有谁? “不要睡,否则,再掐。”背后传来他毫不客气的声音。 自知理亏,不敢反驳,真要睡着了,想必他也没法保得住我,人家一边手驾马,一边手还要箍着我,这种骑术在现代也是能上马戏团的级别。不过看他一直专心驭马的那份专注以及在马上的自信,忽的令我产生一丝疑惑,一个在家里装病一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骑术,看来他似乎经常跟马打交道耶,之前因为老想着配合他离开裴府,很多细节都忽略了,现在发觉,倒真是很不对劲还有,他跟小白的感情似乎很好,人要跟马建立亲密关系,最基本的就是经常用,经常接触,可他不是必须装着不能下地行走吗?难道他的魂魄去骑小白呀!更有,这小白不是裴府里的吗?他若要偷偷去骑裴府里的马,岂不暴露自己装病的身份 “吁——”正想得起劲,小白忽的一声长嘶,紧跟着是裴修远勒停了马。 “到了?”顾不上打断的思维,我四处张望,什么地方?不对,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呀,再傻的人都知道缇京不可能建在树林子里。 “我要进去拜访一位故人,你跟我一齐去。”他下了马,道。 我只好不情不愿地下来,将他一军,“你不是说要赶时间的吗?还有空中途去做客,也不怕耽误了。” “无妨,”他悠然一笑,“而且这个人可以帮你的忙。” “帮我的忙,帮我什么?”我皱眉,又想耍什么花招。 “跟我来。”他扭头牵马进去。 又卖关子,别告诉我又想作弄我。我打醒十二分警惕跟在后面。 这片树林看起来很是幽静深广,一棵棵参天大树顶天立地,林间不时洒下寸寸阳光,有些《卧虎藏龙》里竹海的味道,可惜这是树,不是竹。 走不多时,看见林间一座修筑奇特的小木屋,简简单单,门外放着一张小圆桌,房门微敞,刹眼看去,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裴修远摸摸小白的额头,小白似听懂般眨眨眼睛,之后在一个位置站住不动。 “你跟我来。”裴修远说着,自己先行进去那小木屋内。 我才不怕,我跟上去。 进了木屋,才发现里面更是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柜子一张床,桌子旁,坐着一个低头疾书的男人,听到声音,男人抬起头,满室阳光为之一暗。 早已适应这个朝代男人惊人的长相,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如果说裴修远是一轮光彩夺目的太阳,那他就是一弯缱绻销魂的明月,他的五官不如裴修远那样细致生动,却每一笔c每一划都如山水画般高远隽淡,让人仿佛置身一副秀墨画卷中,清秀高雅到极致,也云淡风轻到极致。 “禁墨,帮我的忙。”裴修远在他对面坐下,直截了当。 这个人叫禁墨,不知是什么人,我发现房内只有两张凳子,似乎他只肯接待一位客人,裴修远又远没有所谓让座的君子风度,我只好靠着门站。 “拿东西来换,这是规矩。”禁墨话也不多,而且说完立刻又伏下头写他的字,似乎没看见面前活生生的站着两位远方来客。 裴修远皱了皱眉,我看了直乐,你也有伤脑筋的时候,你不是有的是钱吗?随便丢他几张一千两银票不就完事了? “按我俩的交情,可以先赊着嘛,”他走过去,脸上一片山花盛开的灿烂笑容,这种招牌式笑容我看得多了,通常不是有所计就是有所图。 “离我远点,你一身尘土味,很脏。”禁墨仍是头不抬,声不变。 我想笑,裴修远呀,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被人嫌弃碰壁的今天,大快人心呀,爽死了! 果然,裴修远的脸抽搐了一下,腹黑男遇上木板男,枉他再心机多端也没法使一块木板开窍。 “我出来得急,身上只有钱。”最后,他犹豫了一下,无计可施下按我的想法说了。 “你知道我不收那些俗气的东西。”禁墨照旧写字,语气也不算难听,但在我听来,就感觉他已经把我俩归为那种满身铜臭味,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主了。 “那你想要什么?比钱更高雅的是人心呀,我们那么有诚意来找你,本来都快到缇京了,还要半路插道来你这,这份心意够值钱了吧!”我开声是因为不喜欢他的态度,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似乎从来只有人求他,没有他求人。 禁墨突然抬头看了我一下,那道华丽璀璨如烟火的目光令我有刹那的目眩神迷,即使是木板,也是一块夺目璀璨的上好花梨木呀,拜托你还是低头写你的字吧,我定力好点,换了别的女人没准要晕过去了。 “他没有,你有。”下一秒,别说我,就连裴修远也怔忪在原地。 “你要打她的主意?”裴修远讶异地问,我立刻挺直身子,以防听到丧权辱国不合理条约时马上逃跑。 他清风般恬淡轻盈的声音传来,“我要她的头——” 还不跑,我撒腿就跑,人家开口要我的头了,没头那不是死翘翘了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一个孔武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了我。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的,谁懂瞬间移动,谁懂乾坤大挪移?我转身,怒目而视,“没听到他要我的头吗!” “头发。”禁墨用优雅的声音补充完毕。 “呃?”我定了定,看向一脸释然的裴修远,摸摸自己的头,不相信地问,“这个?” “对,那块紫色的,剪下几根给我。”禁墨头一次说那么长的话,想必是怕我再一次听不清楚吓得逃跑。 “给他吧。”轻吁一口气,裴修远说。 “不能不明不白地给呀,要给得有价值,比如说他会帮我什么,我这头发很珍贵的。”我毫不含糊,这一小片紫发是妙蓓给我染的,很有感情的,说给就给呀。 “你这幅模样到了缇京,马上就会有巡骑兵把你当异国奸细捉回去,第二天拉去审问,大刑侍候,通常鞭打算小事,严重的话还有钉钉板c烙铁,不管你说什么,第三天就拉出去斩首示众,这算最轻的,严重的要活埋c火烧,”裴修远不紧不慢地说,每说一句还要看看我的表情是否配合变化到他预想中的模样,正如他所料,我的脸色很没骨气的变得死灰惨白,他才继续往下说,“禁墨以前是皇宫里最有名的补发师,他可以将短发补长,而且用的是真发,就像自身长出来似的,有了这把长发,再加上正常的穿戴,至少可以避开以上我说的那些事。” 我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快,“御用补发师是吗,能找到你为我补发我万分荣幸,那些紫发,你要多少拿多少,不要客气,黑发要不要拿一点,只要你开口” “坐下。”无休止的废话被裴修远拎我过去那张凳子后止住。 “除了那几根紫发,你身上没有任何像样的东西。”禁墨走过来,声音清淡如水。明明是踩人,踩得这么尽,他的脸上却可以保持那种风清云淡c寡情无欲的高远,即使听了不舒服,看到他的脸,也气恼不起来。 他是御用补发师,这么奇怪的职业,难怪对钱没什么欲望,想必以前在宫中见惯了金银财宝,日久生厌,不过现在他怎么在这里,宫里不好吗?估计是这种态度没人受得了,把他赶出来了。裴修远怎么有这样的朋友,看他的态度,对谁都视若不见,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一人,别人都是摆设,看了心里就不爽。我瞪他一眼,不忿地想。 杂七杂八乱想的时候,禁墨已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箱子,然后到一旁盛有溪水的铜盆里洗手。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大箱子里放着什么,剪刀c钳子c螺丝批c起子不对不对,怎么想到工具箱去了。 他走到我身后,然后把箱子转了个向,在我背后打开,让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人,看一看会死吗!我嘟哝着,却也不敢乱动,万一他拿出剪刀正在我头上动作,我一动那就是直入脑壳了。 过了很久,除了头皮有轻微的触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同时,随着倦意的加深以及内心强烈要求补眠的需要,我的头又开始不知不觉地摇晃起来,这么晃都没人掐我提醒我,那就证明不影响咯,好吧,对不起了,让我先睡一下 小白,你怎么发起狂来了!你不要跳得那么高嘛,你不要跃得那么猛嘛,哎哟,小白,你要颠死我了,我要掉下来了,“不要啊——”自一声很没品的高喊中清醒过来,却看到禁墨那张任何表情都缺乏的脸,再转头,肩上搭着一双罪恶的手,不消说,刚才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内容就是这双剧烈摇晃我的手的主人带来的! “接好了,要不要看看?”裴修远本是问我,却在与我正面交汇的一刻,眼神突的一潋,似是看到了一副奇珍异画般,之前时不时会出现的戏虐耍弄全化作刹那的失神倥偬,一丝若烟渺c若曦雾的朦胧在他眼中氤氲而起,直让人心神恍惚,不知所然 我很难看吗?有些不争气的想,似乎只希望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 “如果要培养感情,请到外面去。”突然,一个清淡的声音提示道。 两人同时收回心神,裴修远轻咳几声,我则动手在接好的发上摸来摸去。 “不要乱动,一天后才可以碰,否则会掉下来。”表情匮乏的人警告我。 我赶紧把手放下,虽然没有镜子,但刚才真的奇迹般地触摸到头发已长至腰间,真是门超级不可思议的手艺,他用什么接的,胶水吗? “你确定不回去?”裴修远突然问他。 “赤布没了你或许不行,没了我却毫无影响。”禁墨继续写他的字。 他有没有那么厉害!我不忿,这种朋友间的恭维方式也太虚伪了。 裴修远脸上有瞬间的不自然,虽很快隐去,却被我尽收眼底,惭愧了是不? “告辞。”下一秒他就拎着我出去。 “喂,就走了?不用问问要用什么洗发水吗?需不需要趴着睡”小白一声长嘶,把我所有的絮絮叨叨都扔到风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相遇只是为了离别 在小白全力以赴的奔跑中,我们终于在一片漆黑的色子夜时分到达了缇京。 缇京是皇城所在,城门守卫相当森严,裴修远与我一同下了马,示意我在一边稍等,他则上前,在守门士兵那里停留了几秒,好像也没说什么,城门就“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你还真有本事,”我边走边问,“难道是打着裴府的头衔进去吗?” 他点头,“正是。” 我再问,“你说是裴府来的人家就信了,肯定有信物吧,拿来看看,哪天我要出城门时可以用。” “给你,”他眼里一片不屑,“凭你的智商,还不搞丢去?” “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好,我让你逞能,到时记得给我办事就好。 “对了,你说那个禁墨这么厉害,怎么会跑到树林子隐居呢?”走着走着,我又问。 他伸了个懒腰,想必驾了一天马,相当劳累,声音也透着些倦意,“那是他的事,宫里的生活不见得那么好,我可以逃,他也可以逃。” “是哟,难怪你们可以做朋友,志同道合。”我想想在理。 “禁墨跟我不一样,我是逃官,他却是逃位。”他补充了一句。 “逃位?什么位?不是官位吗?”我好奇地问。 他的回答却是打了呵欠,令道“上马,我们去颐康王府休息。” “不是没人住了吗?”我可不想三更半夜睡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不用脚走路的东西来。 “姐姐一直叫人打扫,而且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没动过。”他说。 真奇怪呀,我不做声了,在心里盘算,你们姐弟俩不是很讨厌这个颐康王的官位吗?既是讨厌,还费那么多心思去打扫干嘛,除非知道很快要住人。转念一想,又或许很快要住进新被册封的颐康王了呢。 不多时,小白在一所大宅子前停下,我抬起头,门前两个大灯笼的朦胧光线下依稀看到刻有“颐康王府”四个大字的门匾。 裴修远熟练地推开门,里面不大,比起规模宏大的裴府差得远了,一个四方院落,前方一所大屋,院子里很是寥落,只种了两颗大树,一切简单到极点。 “这颐康王府也太朴素了吧,”我发表意见,“以你爹的个性,应该装饰得像皇宫才对。” 他似乎很累,又打了呵欠,才说,“之前是很大,后来我们搬走了,就隔成了几个院子,有好大一部分划给了别的皇族子弟,你现在看到的,是仅仅保留下来的前面部分。” “这样啊,还划开好几部份。”我去摸墙壁,找划分的痕迹。 “你不睡的话,就在这里继续了解,”他疲倦的声音飘来,“不过,附近据说常常会听到女人莫名其妙的哭泣声,你要听到了顺便出去看看是谁在搞恶作剧。” 我心一跳,头一麻,背一凉,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身边,现在是古代耶,虽说我在现代不怕这个,但我们有科学呀,古代没有,所以一切皆有可能!“我也困了,”我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带我到客房吧。” 他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没说什么,掉头进去,我紧跟着。 虽说这房子外头看起来小,没想到里面还挺大的,居然也有后院,我还以为只有一个前门呢。 开了一个房间门,他指指里头,“你睡这。”然后转身就走。 我呆了一秒,而后立刻拉住他,“怎么了?”他站住,神情一片清明。 我挠了挠头,蠕蠕道,“不如找个房间,你睡床,我睡地如何?”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为什么一路走来都睡一起,到了缇京他就分开,而且他刚不是说这里晚上有女人会哭吗!拜托,这种事比毛贼恐怖一千倍好不好,毛贼好歹是人,会哭的女人不是人怎办! 他似想笑,又忍住,接着正色道:“男女有别,这里是颐康王府,不能乱来。” “没有乱来呀,”我辩解,“之前在那几个地方你不是”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哦,那是我为了省钱,现在到了这里是我姐的地头,不用省了,不是正好也应了你的意吗?” 可气,他这是什么话,鬼才信你省钱,你那堆银票都快沤得发霉了!不想跟你共睡一室你挤上来,想你陪我睡给我壮胆你又扮君子,我恶狠狠瞪他,却无力反驳,难道我说,求你陪我睡吧,我怕鬼那么没骨气的话? 开不了口,但可以用幽怨的眼神看他,暗示他我怕,我很怕,这里好恐怖,回应我的却是他眉宇间可恶的笑意,似在说那你就怕,怕死你c恐怖死你! 可恶!我还真怕了不成,心中无鬼,这世上便无鬼!我手一拂c袖一挥,以视死如归的勇气进入房间,砰地一下关上门。 过了好久,外面已经静寂无声,确定他应该也回房休息了,我才又悄悄打开门,门一开,却看到在我这间房稍右一点的对面,一个敞开的房门中,依稀可见裴修远倒头大睡的身影。 原来他一直离我那么近,还特意把门打开,他知道我怕,就在我身边。 内心深处某根弦极快极快的弹了一下,泛起一丝浅浅的涟漪。 少时,回到房里,关上门,躺下,被子拉高,直盖到颈上。 假象,不要相信,那都是骗人的,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房子里只有两个房间,他没处可睡絮絮叨叨的自我理解一番,怎么能把他那样可恶的人当成是好人,这世上什么人都会变好,唯独他不会!对,就是这样,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重,脑子越来越混沌c意识越来越模糊亲爱的周公,我来找你了。 这一觉睡的很长很长,算起来,爱睡懒觉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情尽兴地睡过了,直睡得天昏地暗,连梦都没时间做,专心致志睡我的觉,所以,当我醒来时—— 竟然已是黄昏。 揉揉眼睛,在院子里看到天边那绯红的云霞一点一点遮住夕阳的光芒,才发觉,原来最虚度光阴的事情是——睡觉! 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裴修远!”我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去马房看,小白不在,看来他是出去了还没回来。 那我呢,饿着肚子,又找不到银两,等到什么时候? “小姐,你醒了?”一个甜美的女声突然在后面响起。 我吓得浑身一震,转过头,才定了定心神,面前站着一个着白裙的女孩,年纪不大,清秀圆润,微红的脸上泛着温和的笑容。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问,并上下打量她,主要是看她的脚在不在,直到看到裙子下面隐约有一截鞋子,才放心。 “我叫蓝舞,小姐叫我小舞就好,是裴公子请我来特意服侍你的。”蓝舞自我介绍。 这个裴修远还不错,给我配个丫头,我心想,不会是监视我的吧。但看蓝舞,怎么也不像有居心的人,反而是端秀大方,纯净质朴。“你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我问。 蓝舞莞尔一笑,道,“方才我在后院生火做饭,刚把菜端出来,裴公子吩咐,今晚会留在皇宫里面,叫我好生照顾你,明天他才回来。” 这个裴修远,也不交待一声就跑了,心里有些不满,鼻子突然闻到一阵饭菜的清香,顿时,饿得干瘪的肚子发出强烈的“咕咕”抗议声。 蓝舞忙向里一指,道,“傅小姐,厅里已备好饭菜,请进。” 裴修远知道我的名字,想必是他告诉她的,我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向香喷喷的饭菜走去。 吃了睡,睡了吃,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可是,说好第二天回来的裴修远并没有回来,反而是蓝舞捧回了一堆衣裳,说是裴修远交待给我日常换的,我试了一下,件件都合身,仿佛度身定做,他怎么会这么清楚我的尺寸?难道不争气的脑袋又开始蹦出在运来客栈那一晚,光是粘得密实一点就能准确测出我的尺寸?在脸红耳烫之际听到蓝舞说了一句,裴公子说你上次在龙凤居量过尺寸,这些衣服就是依那时的尺寸做的,不知合不合身。 脸色立刻灰白下来,心里直抽自己耳光,叫你疯,叫你傻,叫你胡思乱想不上进! 这个裴修远,不是说好第二天回来吗?蓝舞说裴修远交待宫里出了急事,他的事恐怕要耽误个日,这段时间叫我在这里好生待着,她会陪着我,也不要出去外面乱逛,现在赤布与朝桑的战事一触即发,已经全城戒严,上至达官贵人c下至寻常百姓都不能随便外出;另外,关于我的事他也在想办法,一切在日后他回来再说。 从乐坊裴府出来,第一次与裴修远分开,而且一分就是好几日,之前虽是对他诸多不满,他有时会嘲弄我,有时会整蛊我,有时又会激怒我,但总归最后,他还是没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来。在他身边,我几乎是受到中南海保镖级的待遇,任何时候,他都会第一个想到我,包括在小白身上怕我摔下去;在客栈里帮我挡住迷烟击退盗贼;在树林里求禁墨帮我补发这一切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似乎出自于他的本能去做,而我,也在这样孜孜的保护下,不知不觉习惯了他在身边,有他在,就有安全;有他在,就有温暖;有他在,就有希望这种不知何时在心底一丝一丝,逐渐堆积起来的微妙的倚赖,正在随着时间和两人关系的密切更进一步的加深,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 “怎——办?”唇边轻轻吐出这二字,我深深地,深深地皱了皱眉头。 窗外月朗星稀,第三个没有裴修远的晚上。 蓝舞此时正在熟睡,她就睡在之前裴修远睡过的房子里,其实颐康王府里有的是客房,但她说裴公子一定要她住这间,只有这间房离我最近,裴公子千叮万嘱我一个人害怕,要她千万住这个房,好随时照顾我。 想起这些话,正在收拾包袱的我,眼睛里忽然有些酸酸的液体在滚动,我用手去抹,竟是浅浅的泪痕。怎么了?在博威散打训练中心,我是手脚被打到骨折都不掉一滴泪的人,布魔头有时都问我是不是天生泪腺失常,在这里,在收拾包袱准备离开的今晚,为什么会觉得,心很空很空,心脏像被什么紧紧抓住,死死捏着,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再次望向窗外的天空,那样漆黑c那样沉静,这样的夜晚,注定是为离别而设。 不再犹豫,将衣服打包好,另外取了几张银票,当然是裴修远叫蓝舞给我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一样属于我的东西,这个陌生的世界,本就不该有属于我的东西,我来到这里,唯一能有的,就是离别,任何相聚,最终的结果也都是离别。 就这样走罢,我不会写繁体字,给我写也写不出什么,在所有事情没有走向不可挽救时,静静地c果断地扼杀它,终止它,这是最好的做法。 出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垂下头,听到自己的心在说—— 永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品萃坊 于三更半夜离开颐康王府,当然没法立刻出城门,此时城门是关闭着的。只能一直走,沿着冷清的街道,找到一处悬挂灯笼最多,人声最鼎沸的门口坐下来,无聊中看了看身后高悬的门匾,上面依稀写的是品萃坊。也不知是干什么的,反正就这样靠着,迷迷糊糊打了个盹,直到有人推我,并在我耳边喊:“起来!起来!” 谁那么凶呀!我揉揉眼睛,睁开,见天已大亮,身旁,一个五大三组,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冲着我重复喊刚才的内容。 起就起,我不是准备走了吗!瞪他一眼,站起来,刚想走,“姑娘,姑娘!”背后倏地又飘来一个甜到腻死人的女声。 站住,不耐烦地回头,不过是睡你门口一晚,还想收我费不成?见到一个衣着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看年纪也不轻了,还要在脸上抹着厚厚一层双飞粉,风一吹就会刷刷往下掉。想到这儿,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问,“有事吗?” “姑娘不是缇京本地人吧?”双飞粉一扭一扭到我面前,一边细心打量一边问,“看样子,是从外地来的,投靠亲戚?” 关你什么事,我有些不耐烦,直接答,“不是,走错路了,现在回去。”不与她废话,转身就走,“慢着慢着,”双飞粉比我快一步上前拦住我,“姑娘,你可知道现在的缇京易进难出?” 呃?我不由得停下来,“什么意思?” 双飞粉解释,“现在东线战事吃紧,全城戒严,进来的人必须有皇宫发给的通关碟文,但是不许出去,等东线朝桑的战事稳定了才能下出关令,到那个时候才允许离城,姑娘,你初来咋到,应该不知道吧?” 我挠挠头,裴修远可真没跟我说过,那可如何是好?难道我又回他那去,这怎么成! 双飞粉对我温和一笑,依稀可见脸颊边有抖落的粉,“姑娘,你若不嫌弃,先到我这里住着吧,我这里虽不比天上人间,却也是个能安身立命的场所,定不会亏待于你。” 我狐疑的看了看她,再看看她身后那所谓的品萃坊,一时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但出门在外,总要留个心眼,万一像运来客栈那样被盗贼放迷烟怎办! “姑娘,怕我加害于你吗?你可以四处打听一下,我荞姐是做什么行当的,我的为人怎样,在我这里做活的人怎么评价,我要有一句不实话,我荞姐以后就别想在这儿混!”双飞粉把心口拍得嘭嘭响,好一番慷慨陈词。 “那你是做什么的?”我实在无法从名字上判断她经营的内容。 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们这是远近闻名的教坊,专教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许多缇京的姑娘都来我这儿学习手艺呢。” 哦,我恍然大悟,淑女学校,类似我们现代的汉学馆。这种地方听起来不错。“那你收留了我,也可以教我咯?” “当然当然,姑娘想学什么,我们都可以教,看姑娘的个子那么高挑,学跳舞最适合不过了。”双飞粉兴奋地说。 我才不乐意呢,有散打学差不多,我瞥了她一眼,其实她这里的东西我都不想学,只想找个地方歇脚,待发放出关令的时候再走。“荞姐,你这儿的课程我都不感兴趣,你给我个住的地方歇着,每天的房费我付给你,直到发布出关令。”我告诉她。 她似有些疑惑,很快又反应过来,“没问题,姑娘先住下吧,费用的事好说,好说。” “别算太贵哟。”我漫不经心地应,身上共有三千两银票,省省用应该可以熬到出关。 “来,来,跟我来。”荞姐迫不及待的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进去一看,惊觉里面装潢得富丽堂皇,宽阔华丽的大厅,四处挂有美女图,大厅正前方是一个正方形的室内舞台,台下摆有几十张豪华大桌,每张桌子都铺上精美台布,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是一排楼梯,连到二三层,每一层的走廊都能直接看到楼下大厅,每一层的廊子上都分布有房间,廊子里九曲十八弯,竟看不清一共有多少房间。我看得瞠目结舌之际,荞姐在一旁笑道,“这个时候,是姑娘们休息的时间,到上课的时候,可就热闹多了。” “那个大舞台是干嘛用的?上课还用得上舞台?”我指了指前方。 荞姐立刻解释,“是给姑娘们考试用的,每天都要进行一场考试,这台下坐的都是考官,姑娘们在上面可以弹琴跳舞或唱曲,只要大家都鼓掌就表示通过,时至今日,还没有哪个是不能通过的呢。” 那么正规,还要考试,我真是叹为观止,完全没留意到此时荞姐脸上不明来意的笑。 “来吧,我带你到房里歇着,今晚你换件好看的衣裳,我带你下来看热闹。”荞姐热情地说,抓了我的手上楼梯。 我一面走一面四处看,这个学校规模真大,在古代就有这么正规的学校了,这个架空国度的人思想相当开明,知道以教育为主。 不多时,荞姐推开三楼的一间房门,带我进去,“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我叫个小妹来服侍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我环顾四周,忽然有点不舒服的感觉,这个房间,虽是装饰得锦绣华丽,却处处充斥着奢靡的气息,让人很不安。 “不用服侍了,我自己一个人行。”怕加价,赶紧跟她说。 “要的,要的,姑娘是外地来的,想必很多规矩不懂,我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不懂的你可以问她。”荞姐说着,向外头招了招手,“大柱,去把红阁给我叫来。” 不一会,一个红衣女子从外头走了进来,长相一般,看起来很安静,像寡言少语的人,“大柱都跟你交待清楚了吗?”荞姐问她。 她抬头轻轻看了我一眼,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的目光暗藏复杂难言的情绪,之后又看了看荞姐,才点点头,“都告诉我了,红阁明白,知道该怎么做。” “好,那,对了,姑娘,怎么称呼你呢?”荞姐问。 我想了想,这里毕竟在缇京,裴修远知道我的名字,万一传到他那就不好了,想到这,我说,“我叫阿名。”只保留最后一个字,应该猜不出来了。 “名故娘呀,这名字好,远近闻名,呵呵。”荞姐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名字有这么搞笑吗?不理解。 “红阁,记住,好生招呼名姑娘,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临走,荞姐的语气有些恐吓的味道,红阁平静地点头。 待她走后,我安慰她,“别怕,估计荞姐是想把房租收高点,才把你叫过来,我这里没什么事的,你不用照顾也行,反正房租是少不了她的。” “房租?”红阁脸上有一瞬的迷茫,瞬间又回复正常,低头道,“名小姐请不要赶我走,我不在你房间侍候,荞姐一定会不高兴的。” 我叹口气,“那好吧,你自便,我去床上躺一躺。”昨晚基本没什么睡,现在找到一处地方,还不睡个够本。 爬上床,这床还真软得不像话,舒服极了,合上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准备好了吗?加到饭菜里,等会睡醒给她吃。” “我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了,说这是个外地来的新鲜货,而且未经人事,好让价格越炒越高。” “一定要通知到皇宫里去,我知道南度王那几个老色鬼最喜欢吃这种,而且出得起高价。” “放心吧,你要我办的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行了,快去吧,别让她听到了,我看看她的包里都装着啥,她好像还说有钱付我房租。” “别翻了,能有什么啊,你赶紧准备一下,把大厅布置好,今晚来的可都是重量级人物。” “知道了,我这就去。” 迷迷糊糊中似听到房里有人说话,什么人呀,觉都不让好睡,到底是我在说梦话还是有人说话翻翻滚滚中,发现细碎的声音又停了下来,总算耳根清静,再次呼呼大睡。 “名小姐,”半梦半醒中,似有人在推我。 “走开,别搞我睡觉。”我习惯性地打开那只手,往床里头滚去。 “名小姐,醒醒,我是红阁,时间不早了,你该醒了。” 这回听得真切了几分,红阁?是那个来侍候我的小女孩,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地从床里头翻出来,睁开眼。 果然是红阁,她轻声道,“打扰了,名小姐,你该起来用膳了。” “什么时候了?”我坐起来,房间里垂着帘子,看不清外头是黑是白。 “酉时。”红阁答道。 我不懂换算,“你说是白天黑夜就好。” 红阁愣了愣,答:“黑夜。” 那么晚了!我赶紧坐起来,太能睡了,怎么忘了给我一张床我可以睡上一整天呢。 “名小姐,用膳吧,都准备好了。”红阁说什么话,都十分的客气小心,这让我一时很不习惯,于是告诉她,“不用那么客气,你就叫我名姐姐也成,你还没吃饭吧,来,跟我一齐吃。” 她眼中似飘过一丝怜悯,摇了摇头,“我吃过了,名小姐吃吧。” 那我不客气了,我一睡醒就要吃,不吃就会晕,无论古代现代都是一样。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一堆饭菜,看得我心花怒放,正准备下筷,突然停下,我听到红阁略带紧张地问了一句:“名小姐,怎么了?”我笑笑,不好意思地问,“这顿饭不会很贵吧?”红阁像是松了口气,之后答,“名小姐放心,都不贵。” “那就好。”我放下心来,放开肚皮大块朵硕。红阁旁边看着,脸上表情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误入歧途 痛快地吃,吃到撑,停下筷子,喝杯茶,不错,这里床软菜香,就是不知贵不贵,不过贵也值了,人家这里是学校耶,给你当招待所,我赚了。 “名小姐吃饱了吗?”红阁上前问。 “嗯,很饱,饭菜不错,等会你帮我打听一下要多少银两,不贵的话我以后都点这几个菜。” 红阁看了看我,神色极为古怪,不一会低下头去,收拾东西。 “对了,红阁,荞姐说那个考试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反正闲着没事,去看看荞姐的教学水平也好。 红阁答道,“很快了,已时左右,那时候客人最多。” “不是老师吗?你们称呼为客人?”我不明白。 “过门都是客,他们既是老师,也是我们的客人。”红阁顿了顿,如是说。 “那我去看的话,也算是个老师吧,到时候我鼓掌故得热烈一点,给那些学生们分数打高点。虽说我对唱歌跳舞一窍不通,但我有一门手艺是你们这里学不到的。”说着说着,我又想到久违的散打。 “名小姐还有特别的手艺,是什么?”红阁好奇地问。 我故作高深地笑笑,“呵呵,我会功夫,而且是很厉害的功夫。”打不过裴修远而已,在这所文职学校里我还不是第一,搞不好荞姐会聘我当个教头什么的。 “你会武功?”红阁惊愕地问,收拾东西的手也停下来。 我得意点头,“而且功夫还不错,一个打几个不是问题。”如果不是裴修远那种货色自然不是问题。 “哦,”红阁垂下头继续收拾,“名小姐,最好不要显示你的武功底子,这里以文会友,贸然出手会吓着别人。” 一句话把我正想说的赶明儿叫荞姐给我开个功夫课的话生生咽在喉咙里,想想也是,这里学习的都是女孩子,又是琴棋书画c吹拉弹唱那些高雅的东西,层次很高呀,学武不会去武馆c去少林寺?犯得着来这里。 红阁收拾完毕,敞开门,在外头喊了一下,立刻有其他小妹将碗筷收走了去。 我坐在桌旁,不知怎的,忽觉得身子很累c很软,连带手脚也有些软绵绵的。是不是睡多了,人反倒更疲倦了?我摸了摸额头,没发烧呀,可是现在的症状怎么有点像之前在裴府发高烧的状况,只是头不热也不疼,就是身体发软,四肢无力。 正思疑着,红阁走来我身边,声音平静无波,“名小姐,奴婢给你换件衣服吧,时候不早了,我要扶你下去了。” “等等,换什么衣服,我穿着自己的衣服就行了,再说,怎么我觉得手软脚软呀,吃错东西了吗?”我本是手托下巴以手肘撑着桌子坐的,现在手软得连撑的力量都没有了,啪一下下巴搁在桌子上,痛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红阁边说边过来扶起我,因为全身无力,我所有的体重都坠在她身上,她却像没事似的,直扶我到床边靠着帐架坐下,然后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向我走来。 待她把衣服抖开,我的脸像吃了个癞蛤蟆似的吃惊跟恶心,那衣服—— 里衬,竟是那所谓的蝴蝶式,龙凤居老板娘说的仅能遮盖一点重点部位的玩意,裙子呢,上面破了个大洞,不是洞,而是上面基本就只能覆盖到上身不足三分之一的地方,而且那布质,透明得像轻纱一样,蚊帐布都比它强,裙子是同样的质地,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布料了,这,这也算衣服吗!换了现代肯定是禁忌片里常用的挑逗穿着,她叫我换这种衣服,难道,难道 “不错,名小姐,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教坊,是青楼,来这里的女孩子都要接客,除非是我这种貌不出众的人,”红阁平静地说着,我的表情已是如坠地狱般的惊惧和恐慌,“你被荞姐骗了,不过这儿有一半姑娘都是被她骗来的,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荞姐已经通知了缇京里面所有的达官贵人,说今晚会有一个异地过来的新鲜美女,让他们竞价买你的初夜,按照你的姿色,估计也会是荞姐满意的价钱。你不用奇怪自己为什么四肢无力,荞姐在饭菜里下了软筋散,无论你有多高的武功,服用了软筋散就如同小猫一样绵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可以这么单纯无知,在人家的哄哄骗骗下就上当受骗,沦落风尘。”说到最后,她眼里似有一丝同情,但很快闪过,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惊恐过,红阁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刺在我身上,直刺得鲜血淋漓,我竟笨到如斯田地,先是自作主张离开可以保护我的裴修远,然后在荞姐的花言巧语下上当受骗,最后还很可能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不明不白地葬送在这里,傅未名呀,你竟笨得这般绝无仅有,蠢得这般无药可救,放着安全舒适的王府不待,要自动送上狼窝虎穴,要把在现代小心翼翼珍藏二十年的清白断送在这里! “红阁,求你,”我抓她的手,唯一的希望来自于她,“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偷偷放我走,我有银票,你要多少,三千,我全给你。” 红阁刚脱下我外裙,顿了顿,之后拂开我的手,继续,声音冰冷地叫人害怕,“名小姐,拿了你的钱我也没命享,荞姐身后有深厚庞大的势力,若我们被抓回来,下场只会比今天更惨,你无谓挣扎,还是安心接客吧,要恨,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傻,放着好端端的家不呆,来这个鬼地方。” 好端端的家不呆,来这个鬼地方,我的心在淌血,她说得真对,可那个,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回不去,只能留在这个世界遭罪,唯一可以保护我的人却被我放弃了,再没有人可以救我 悔!悔自己不找个正当的门口睡觉;恨!恨自己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蠢钝,痛!痛自己自作自受舍弃的温暖羽翼 红阁把我的衣服尽数脱下,然后穿上那些我看了都要吐的衣物,整个过程,我没有挣扎,是没有气力挣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效发作得更彻底,基本上我只能躺着,靠的力量都没有。 房外依稀传来热闹烦嚣的声音,完了,我知道这个时刻,客人都上门来了。 红阁把我扶正,在我头上插金钗步摇。 我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自然是衣服过于暴露所致,上身仅仅是一件金黄色抹胸,两条细带固定着,在颈后绕了结,只要一拉开,就是刚能覆盖住胸的蝴蝶式,蝴蝶式有一条带子绕过后背,在后背同样打了个结,把这个结解开,那就是彻底的改革开放,外面还披着一条完全不起作用的轻纱,除了加强诱惑外没有半点用处。 “名小姐的五官很干净,这里的胭脂水粉只怕会玷污了你的气质,我就不替你抹了。”红阁看了我一会说。 我面如死灰,事到如今,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手脚有力,我可以和他们打;如果手脚有力,打不过人家至少可以攀上窗台跳楼,但现在,我像只软弱的猫,只能任人宰杀。 “红阁,求你,帮帮我。”心底仍存一丝希望,我再次哀求。 红阁看着我,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声音平静无波,“我出身在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家里,为了活命,爹娘在我十岁就把我卖到这里为奴。我长得不漂亮,所幸不能成为姑娘,只能每天不停地干活,干得腰酸背痛,还要被荞姐打骂,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而你,身上带着三千两银票,穿得那么漂亮,在家中想必也是享尽荣华富贵,有温暖富裕的家不住,非要来到这个烟花之地,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到失去了才知道害怕,才知道后悔,如果我有你十分之一好命,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帮着荞姐残害自己姐妹,可我没你那么好命,为了生存,我只能助纣为虐,所以,你自求多福吧,但愿今晚买下你的人会对你好一点。”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寂下去,她说的每个字都像硫酸毒药,一点一点侵蚀着我,不可以,不可以放弃,再想办法!我不甘心,我的大脑飞速转动,“红阁,我来自颐康王府,你放了我,我救你出去,给你钱,给你自由。”我换了个方式,只要能逃过这一劫,老实交代我是天外飞仙也愿意。 “名小姐,如果我是你,就多留点力气,等会想着怎样熬过去,而不是说些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言妄想过关。”红阁语带嘲讽。 完了,她不信,早知道我就偷些颐康王府的信物带在身上,可我怎么这么傻,光知道拿钱!钱有个屁用,在这个时候用来收买人心都不行! “走吧,这个时候该带你下去给客人看看了,否则他们会失去竞价的兴趣。”红阁说着,扶我起来。我不干,一只脚勾住桌脚,没用,就那点猫劲,顶多鞋子被桌子蹭下来,光着一只脚她照样拖我出去。 红阁基本上是以挟持的姿势扶我到楼下,楼下大厅早已是人声鼎沸,各色各样的男人,沉迷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狂筹交错c声影迷离,穿着暴露c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不时在客人间穿行,或举杯灌酒,或投怀送抱,整个大厅光怪陆离,充满荒淫奢靡的气息。 既然不能逃跑,我就做出极度狰狞恐怖的面部表情,希望这样可以吓坏那些妄想竞价的男人。 荞姐正在厅里的舞台边,见红阁与我过来,立刻登上舞台,将正在跳舞的女子与奏乐的人喊停,音舞一停,满室喧闹也跟着停止,台下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舞台上的荞姐。 “各位尊贵的客人,”荞姐眉飞色舞的宣布,“我们品萃坊好久没入过新人了,这次的女孩,不但来自异地,而且还是一个新鲜火热的黄花闺女,按照惯例,依旧是竞价决定她的归属。现在,我们就先请她登上舞台,让各位瞧一瞧好不好?” 台下顿时响起刺耳的尖叫声c口哨声。 我晕,台下的人都是睁眼瞎呀,没看我一副野兽般凶狠的面目吗?这种女人你们都要,该不会全是s俱乐部的成员吧! 红阁使劲把我拖上台去,我伸出软绵绵的手去抱一根舞台立柱,有一样可以救命的东西我都不放过,荞姐直接冲过来,毫不费力的拨开我的手指,硬是把我推上台,我张口就喊:“放我出去,你不得好死” 荞姐立刻拿她的手帕卷成团塞到我嘴里,将我的话生生堵住。我越想喊,手帕就塞得越紧,只能发出“唔唔”的含糊声。对付完我,荞姐转而向台下道,“看到没有,多新鲜,还想着要出去呢,到了这里,各位说她还出不出得去?” 台下顿时一片哄笑声。 “竞价开始!”荞姐大声宣布。 我嘴里塞着手帕,被红阁紧紧摁着,耳朵里听到不断上升的数字,眼睛看到台下那帮人油光肥硕的嘴脸,意志濒临崩溃下心中不停地祷告,“天神啊,你就是这样对待穿越过来的客人吗?至少要保留一线生机吧,突然停电怎样?要不突然地震?突然火山爆发” “名小姐,你运气真不好,”红阁突然在我耳边说,“竞到你的是南度王,一个荒淫无道的老色鬼,你自求多福吧。” 天啊!我彻底崩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红阁赶紧扶住我,一直把我扶回房间,然后取下我嘴里的丝帕,放我躺在床上。 我心如死灰,此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这就是肉在砧板上的滋味,这就是任意孤行换来的后果,自作孽不可活,内心翻江倒海,凌乱不堪 “啊——” 红阁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打断了我的绝念,我手脚无力但头还能转动,转过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红阁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她原先站的位置,多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刺客,我脑子里立刻跳出这两个字,容貌,容貌 我看着刺客,大脑一下子短路,眼前似有无数流星在飞,刺客一头长发垂落,上面没有任何修饰,清波荡漾的眼睛赛过子夜星辰,一道流畅的弧线塑就高挺的鼻梁,就连唇瓣,也带着淡淡的莹润,仿佛清晨的露珠,这还不算,关键是气质,刺客身上有一种无处不在,萦萦绕绕的贵气,如雪地白梅,冰山圣莲,清濯唯美。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刺客的表情,如北极冰地,不带丝毫人气,此刻,正冷冷地看着我,吐出冰雹般地几个字,“脱下衣服。” 呃?我再次呆得面无人色,刺客的声带,居然发出来的是男声!我还以为他是不可多得的美女,顷刻觉得天旋地转,难道泰国人妖玩穿越,他来自泰国? “你被下了软筋散?”刺客突然皱了皱眉。 “是,大侠,你救我,快救我出去,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被人拐骗”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要抢到!死也要抢到! “得罪了,借你的衣服。”刺客一句话塞住我,得罪了?不是什么都可以得罪的!我里面穿的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想问清楚,刺客的手已经争分夺秒地伸过来。 动作很快,我也没力气反抗,裙子被剥下来,里面可耻的蝴蝶式刺客看了一眼,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跟着,把我从床上拉下,先是把不省人事的红阁推进床底,跟着是我。 “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刺客冷冷地警告,推我进去,我眼前漆黑一片。 突如而来的转机令我喜出望外,古语没说错,上天在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又会敞开另一道门。只是不知这个不明性别的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人虽在床底,却能从床缝间看到一些东西,突然见黑色夜行衣掉在了地上,跟着,那件金黄色抹胸薄纱裙自两条腿间穿了上去,那人,换上我的衣服? 再有一会,黑色夜行衣也被塞进床底。 我不敢出声,没多久,我听到了房门打开和一个醉醺醺的喊声:“小宝贝,我来了。” 这种听了令人作呕的喊声无疑是来自那个所谓的南度王,这么说,那个人是想假扮我等他进来咯。 不一会,南度王那个恶心的声音又响起来,“宝贝,你今天穿得太美了,看得我全身发热,所以无论出多少价钱,我都要把你买下来,来嘛,转个身让我看看,别背着我。” 突然,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了,南度王还在说着,“原来你怕羞,对,你是黄花闺女嘛,别怕,有我在,包你快活赛神仙,欲仙欲死。” 什么话呀,我听了直想吐,要换了我在上面,可能已经吐他身上去了。 床猛的震了一下,应该是南度王爬上床了,“砰!”也就短短两秒时间,我听到一个肥硕身体轰然倒下的声音。莫非是,我心惊肉跳,那人杀了南度王?如此快的动作,下手必然要准和狠,而且南度王到死也没发出一声求救,这人,武功也高得太恐怖了,武功这么高强的人直接下手不就行了,何必要脱我衣服换上多此一举! 来不及想太多,床上又传来动静,只见一双脚下地,应该是刺客的,然后一只手伸进来,想把夜行衣拉出来,我不能放过这个逃离魔窟的机会,我远比自己想像中聪明,我把夜行衣绑在了身上,这样即使我手脚无力,刺客一扯衣服必然会把我也扯出来。 果然,我跟着夜行衣一块被拉了出来。 黑夜中,似看到炯炯眸光,我迎上刺客寒冰眼神,“大侠,把我一齐带走。” “你是负累。”刺客冰冷地说。 神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刺客,我再祈求,“你不带我走就杀了我,我懂画像,我看到你的样子,他日我可以把你的样子画出来让官府通缉你。”说这话相当冒险,我是赌一把,既然没有杀死红阁,就证明刺客不一定那么心狠手辣,当然若不成功的话我就见了阎王,反正逃不出去的话和死没什么区别,拼一拼吧! 刺客沉默了一会,继而,我见到—— 月夜下闪着寒光的匕首!天啊,我也太好运了吧,买七星彩怎么不见我中呀! “兹”一个刀划过的声音。 半晌,我睁开眼,身上完好无缺,不痛不痒,我没死?不是手起刀落了吗?再一看,床上垂挂着的金丝软帐软软的滑倒在地,原来那一刀,竟是把帐子割下来。 跟着,刺客把缠在我身上的夜行衣解下,把我推转了个向,在我背后把我那身衣裳脱下,重新换回夜行衣。 最后,用割落的金丝软帐把我倏地一包,往身上一扛,从窗口一跃而出。 整个连贯过程中,我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可以把我的包袱拿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改变路线 一路忽快忽慢c忽前忽后c忽伏忽跃,冷血刺客扛着我,竟完全忽视我身为人类的角色,直接将我归属到沙包c木偶一类死物,无视于我卡在他肩上的腰遭受何等的颠簸撞击,无视于我向下的头遭受到何等的脑充血待遇,就这样一路狂奔。 本来今晚吃得太饱已很难受,再加上他这样毫无人性的对待,我突然感觉胃部一阵猛烈抽搐,似有一波惊涛骇浪要从里面汹涌而出,冷静,控制,我在心里说,但是,那股翻滚的热浪越来越激烈,竟在我被倒扛的情形下也能奋勇上升到喉咙的高度,我艰难地吐字,“慢一点。”刺客大人似充耳不闻,脚步一成不变。更过分的是,竟然还以不可思议的轻功越过一堵院墙,让那团在喉咙里以坚毅耐力克制住的热流再次沸腾,你不我当人,也别想我把你当人。我咬牙切齿地想。一张嘴,让堵塞在喉咙里的鸡鸭鱼肉精华以排山倒海c大江东去之势华丽地喷射倾吐出去,多么动人心魄的呕吐啊,我吃得饱饱的晚餐呀,在刺客大人漆黑如夜的衣服上画出一道道色彩艳丽,蕴含各类营养物质精华的抽象图案。与此同时,刺客停住了,徐徐侧过头,目光落在身后那片沾着各种营养成份于黑夜中刺眼耀目的灰白上。 “砰!”地面上扬起一些尘土。 我自是摔得晕头转向,好一会,才幽幽转醒,搞清楚自己是被从肩上扔了下来,刚吐过的胃酸苦得难受,不由干咳了好几声。 抬起头,刚要解释,却见刺客正在脱那身被吐湿的衣服,夜行衣下,只有一条长裤,真空的上半身在月夜之下泛着幽冷晶亮的光泽。 “天啊!”我由衷地发出一声惨叫,大脑立刻短路,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在他具有明显男性特征的坚实胸肌上扫过,“你是男的?”声带抖颤的问。 他似乎不屑理我的白痴问题,转身,径直离去。 我沉浸在无比的羞愧痛苦中,之前多少带点侥幸心理,偏偏无情的事实粉碎了我的希望,这样一来,我那可耻的蝴蝶式岂不是被他看光光了,虽说是为了行刺,可也要顾虑一下我的感受呀,要不你就一直让我把你当女人,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些,现在简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了 “你走不走?”蓦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他,他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一件玄青色的长衣。 止住不堪回首的一幕,我立刻环顾四周,此时身处一个荒废多时的大院,连带里面的屋子都破破烂烂,蛛网密布,四周一片死寂,此情此景,颇有点悚人。“这是哪里?”我有点心慌,四处打量,他一路直奔,我认不到路,该不是跑到墓园那些禁忌的地方去了吧。 “你无需知道,只要回答走还是不走。”他一如既往的萧冷,而且不愿跟我有半丝交流。 我大脑飞速运转,他一定会逃离缇京,跟他走,就可以离开缇京,对,跟他走。“走。”我应。 “跟着我。”他转身,往前,完全没有等待的绅士风度,我也不敢奢求他好心来扶我一下,手脚利索地爬起来,发现软筋散的药效过得差不多了,手脚慢慢恢复了力气,只是上身依然穿着可耻的蝴蝶式,又找不到衣服换,只能用金丝软帐缠着。想到这,忍不住问,“大侠,你也取一件衣服给我穿行吗?我这样子很难看。” 他不回头,一个冷漠的声音飘来,“没有,只有我换下那件。” 呃?我回头看看地上的夜行衣,上面那层汰渍都洗不去的污渍在月色下闪闪发亮,嗖嗖发臭,又应验了害人终害己这句至理名言,好端端你吐什么吐啊,不吐的话不就有衣服穿了!自作孽不可活!恶狠狠地在心里骂,还是没有勇气穿上一副发酸发臭的毕加索抽象画,只好裹紧金丝软帐,悻悻地跟在后面。 进来屋子,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不知拿出了什么,反手一扬,一团火苗升起,我估计是火折子之类的东西。他靠着这束火苗,很快走到一个死角,然后在那里摸呀摸,一会,又不知摁下什么机关,“呜——哑”一个刺耳低沉的声音传来,面前的一堵墙缓缓地往右打开,在开至一人进的宽度时停止。 他一个闪身进去,我惊叹,这里竟有密道,难道是地下党接头的地方,他该不是红花会天地会之类的反贼吧,趁着赤布和朝桑开战,等着坐享渔人之利,好把赤布现在的江山推倒像李自明那样做个草皇帝? 随他进去,却没发现想像中坐了一桌人等开会的情景,里面隐隐嵌有壁烛,基本上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他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不多时,那堵墙又以原样合上。 因为里面有光,他把火折子灭了,向前走去,一路走来,他似摁了若干个开关,不停地有门开开合合,他不发一言。倒是我,很想问问他要带我去哪,这里是哪云云,又怕惹他发火直接把我丢秘道里,这可比丢在缇京更恐怖,所以尽管心有千千问,不敢说出口。 不知走了多久,觉得脚都有点发软的时候,一阵清凉的山风突然迎面吹来,这是 秘道出口! 他先钻出,而后是我,一出来,入目仍是一片漆黑,但身处的环境,早已变成另一番景象,没有大路c没有街道c没有小巷,有的是呼呼直灌的山风,连绵起伏的群山,堆满乱石c野草丛生的山坡。 “这是?”我不知所措,视角从城市突然转为荒野,心理有点承受不住。 “凤雉山,离缇京已有一段距离,你走吧。”他站住,依然是冰冷无波的声音。夜风将他黑缎般的长发吹起,在他美轮美奂的脸上四处飘飞,有一种形同妖魅,孤漠卓绝的美。 我却无心欣赏此等美人美景,因为他说的话意味着我要这里自生自灭,赶紧哀求道:“大侠,我不懂下山,你现在赶我走,我会困死在山上的,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路一条呀。” 他不看我不理我,只是冷漠的站在风中。 我傻傻站着,薄薄的衣物被呼呼夜风沁入丝丝凉意,但更大的凉意来自于心里,他那么冷酷无情,别说把我丢在这里,就算我在此处曝尸荒野c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c皱一下眉,顿觉凄凉无限 “二当家,是你吗?”突然,旁边的野草中冒出一个低低的男人声音。 呃?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他那儿靠。 “是。”他淡淡地应。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个人影嗖地从草丛里跳出来,“哇!”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直直摔倒在地,换了是谁被这一吓都会做出同样反应,胆子小的估计还吓死了。 “这是?”一个声音狐疑地问。 “女人?”另一个声音则是惊喜地问。 “品萃坊的姑娘,我在她房里杀了南度王。”他简单带过。 “二当家,你是把她带回去给大当家做压寨夫人的吗?” 压寨夫人?月色遮掩了我惊诧地表情,难道他们是传说中的土匪,山贼,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幸运过,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你可以问她。”冷漠地回答暗示他不会插手此事。 我立刻站了起来,我不说话你们还真当我是货物了,可以随意安置给你们山大王做压寨夫人?问过我这身功夫没有,一班山贼的三脚猫功夫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我恢复力气以后谁还敢碰我!思及此,冷笑一声,道,“要我做压寨夫人,可以,但前提条件是打得过我,你先问问他有没有这本事?” 话音刚落,那两个人就爆发出阵阵狂笑,“大猫,你听到没有,她说要挑战大当家?”“大当家跟她在床上打还差不多。”两个人在那胡言乱语。士可杀不可辱,本来我今天在品萃坊就积了一肚子火,再加上现在力气恢复得差不多,又久久没动过拳脚,正痒得难受,既然这两个人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心狠! 当下把金丝软帐在身上用力绑了个结,确定没有掉下来的危险,连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们,直接上步,出拳,先砸最靠前的那一个。 “砰!”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击打声。“唔——”同时发出的还有被打中者的一声闷响。这只是前奏,我脸上笑着,跟着出腿,还是我最拿手的鞭腿,却是袭向另外一个,“砰!”又是一声脆响,那人腿一歪,径直向旁倾斜。 “她真懂,跟她拼了!”先挨打那个彻底清醒过来,边喊边扑上来。 我一个从容闪身,起脚,膝顶,直中心窝,“噢!”感觉他叫的同时唾沫都喷了出来。还没完呢,再起手,一个由上至下的肘击,准确命中背部中胛骨,空气中似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啪!”一声,他直直地趴到了地上。 另一个被所见惊呆了,愣了愣,不但没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你呢?”我问,“怎样,刚才不是你喊的最大声吗?要我做压寨夫人?”他被吓傻了,不发一言,光愣着,我才刚开打,热身的效果都没达到,怎肯罢休,直接上步,起手—— 不料,手在半空中被一股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地拽住。 回过头,看到一张月色下精美卓绝c冰濯清冷的脸,“他没有攻击你。”声音如同主人一样恒冷无温,却有不可震撼的力量。 霎那间,我惊觉这个人的力量不逊色于裴修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绝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说得有道理,那个人由始至终只是吓呆了,并未向我出手。“那你们,还打算带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吗?”想想,又不甘心地问。 “不,不敢了,女侠身怀神功,恕我俩失言得罪。”没挨打的反应快,立刻认错,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倒地上那个似有些不忿,但也知道自己能力去到哪里,故不敢吱声。 “我们走。”他松开我的手,对那两人令道。 我习惯性地上前一步,问,“我呢?” 他不回头也不搭理,继续往前走,倒是没挨打那个回头说了一句,“侠女一身武功,不如上我们呼风寨,呼风寨正缺女人,不,女侠。” 呃?我心一动,虽说做山贼不那么好听,但起码有一处地方给我安身立命,不用四处飘泊,等赤布和朝桑的战事一结束,我又可以进缇京打听云惑的事,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到这,我连连点头,“好,好,我投奔你们呼风寨。” 那个冷淡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黑石,谁说让她进呼风寨的?”一句森严清冷的话立刻把我僵在原地,我忘了他们叫他做二当家,既是二当家,肯定有权决定是否要一个人。 “二当家,可是我们缺人手呀,这位女侠反正也遭到迫害,无家可归,这不正符合我们呼风寨的要求吗?”黑石为我说话。 我赶紧上前,小声说,“呃,那个,我是真心想加入你们呼风寨,反正我的家没了,哪儿都去不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就留我在呼风寨吧。” 他沉默,大猫和黑石也不敢做声,我忐忑,山风阵阵吹过,幽深静隘的气氛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我等到花儿也谢了的时候,听到那个幽冷如冰川的声音,“随你。” 同意了!我大喜过望,呼风寨,总算有地方收留我了,傅未名呀,上天怎么会让一个可怜的穿越女这么快就剧情终结呢,太好了! 来不及庆祝,紧紧跟上他们的脚步。 夜色深沉,早该过了三更时分,我却没有一丝倦意,这个世界给我的惊喜太多了,从以班牧禅师的身份初遇裴修远,到编织谎言帮他离开裴府,再到被骗入青楼侥幸逃脱,后到现在准备上山当山贼,这一路走来,不知还会遇上什么惊人的变故,未来的经历无法预测,但我发现没了裴修远我一样行,至少还有一丝幸运陪伴着我,凭着这份幸运,我一定可以找到云惑,拿回穿越工具,成功返回现代!想到得意之处,不由哈哈大笑,幽深的旷野立刻将我的笑声无限放大c回响直到看见一个千年不化的冰雪男向我走来,在我身上瞬间点了几下,然后悲哀地发现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我讨厌吵。”冰雪男冷淡地解释。 c□c○﹟以下省略我心里国骂若干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呼风寨女当家 呼风寨建立在凤雉山侧面背风的一条长坡上,沿着长坡上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在火把和夜色映照中高高飘扬的白色寨旗,门口架着层层木头围起来的护栏,有两名山贼看守,紧贴着护栏的,是高高搭建的哨塔,上面有人彻夜巡视。 我们到的时候还是半夜三更,里面除了守门的和巡逻的,其他山贼都在睡觉。 我的哑穴终于被解开,能说话后,第一件事就小声问那个叫黑石的,“二当家叫什么名字?” 黑石老老实实地回答,“二当家名叫卫极光,他武功很高,比大当家还高,不知为什么肯屈尊做二当家。” 还想再打听点事,突然接触到卫极光冰冷的目光,立刻老实不说话了。问他的名字当然有用,方才我在心里骂了半天竟不知道骂谁,那不白骂了! 卫极光走来,对着黑石耳语了几句,黑石点点头立即奔进呼风寨,我自然跟着,却被他叫住,“等等。” “不是进去吗?”我不解。 他漠然的看了我一眼,“你换件衣服,别吓到别人。” 我低头看看自己,脸立马涨得通红,虽说已经用金丝软帐把上身缠得密不透风,但看上去就像个蚕蛹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一会,黑石气喘吁吁的跑出来,手里拿着衣服,递给我。 我接过,是典型的山贼装,深灰色粗布上衣,暗灰色裤子,一条简陋的布带用来绑在腰上,另外还有一个类似帽子的东西,看我迷惑,黑石解释,“不要过早让人知道你女人的身份,这里的人好久没见过女人了,比较”他犹豫了一会,说,“饿,”我差点被雷翻,瞪他一眼,他才继续往下说,“把头发藏到这个缠布里面,等见了大当家再表明身份。” “这里换?”我看看四周,没有遮掩的地方,同时发现黑石和大猫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不由怒从心起,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两人立即乖巧听话地齐齐背过身去。 再去看卫极光,他竟纹丝不动,似乎不认为有避开的需要。 “你你也转。”犹豫一会,蠕蠕道。 “你可以背对我。”他冷淡的语气没有任何君子风度。 我气呀,肺都气炸了,好歹你是个男人,不懂要避嫌的吗!大猫和黑石都避了,你不避他们不是又会转过来看吗!早知道他是不会顾全别人感受的,怨就怨自己不够人家打,活该倒霉。 嘀咕了一会,背过身,为防止那两个家伙转过来看,凶狠地加了一句,“你们要敢转过来看小心我揍你!”然后赶紧把缠着的金丝软帐解下来,解得很小心,解到最后还是披在身上,哪边手穿衣服就从披着的软帐里伸出手去,保证不走光。磨磨蹭蹭半天,总算把衣服全部穿上,并把头发缠好,转过身,大猫和黑石还是老老实实背着,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至于可恶的卫极光,反正也看不到什么,真要看到了诅咒你得红眼病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接下来,一行三人陆续走进呼风寨,因为是卫极光带队,守门山贼没有怀疑我们,夜色下我一身山贼装束,低着头,他们也没发觉是生面,总之光明正大的进去了。 进去后不由感慨这呼风寨里面大得不像话,占山为王真好,占地不用钱不缴税,虽然都是一排排简陋的平房,布局却是有条有理,正中一间最大的据说是聚义堂,也是三个当家居住的地方,周围散布的平房则根据用途分成山贼的集体宿舍c训练操场c兵器库房c马房c厨房c茅厕c连澡堂都有,相当细致。 忙乎了一夜,此时隐约看见远方的天边露出些许鱼肚白,不知不觉,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卫极光命大猫和黑石先回房休息,至于我,则跟着他到他房里先待着,等天亮后大当家开早会时再带我引见。 卫极光住的房间宽敞干净,在一个长期缺乏女人的山贼地,可以有这么整洁的环境,应该是叫人经常打扫的缘故,看来他有些洁癖。他把我带到房间左侧的书房,一个爱读书的山贼不多见,他的书房不大,摆着书柜c案桌,四周悬挂着一些山水画卷,意境颇为高远,案桌上还有笔砚纸墨,看来他平时闲着还会写写字,有这般文人雅兴,竟会来做山贼?他跟那些粗狂邋遢的山贼远远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正如他的名字,暗夜怒放的一道璀璨壮丽的极光,却只能与极致的寒冷相伴,神秘而难以靠近,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山贼吗?带着疑问,困倦的我不知不觉趴在他的案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摇我,因为不是睡床,舒适度差太远,很容易就被摇醒,揉揉眼,看见换上一身白衣,若雪山圣莲般清雅,却冰寒入骨的卫极光。 “走吧,去见大当家。” 我站起来,有些尴尬的问,“可否,吃点东西先?”不错,睡醒了要吃,不吃就要晕,这是一直陪伴我的真言。 他指了指外头的桌子,“那里有剩下的。” 人冷漠最直观的反映就是话少,话少也没关系,可不带这么损的,他叫我吃剩下的?吃谁剩下的,难道一大帮山贼在一个大锅前你争我抢一番剩下的就是给我的?气归气,不能跟胃过不去,管他谁剩下的,先医了肚子再说。我瞪他一眼,蹬蹬瞪跑去桌边,一看,这剩下来的东西还满丰富的,有白粥c鸡蛋c还有油条,山贼的伙食真好,只要在大街上打一广告说有吃有住,包一日三餐,没准这呼风寨立刻爆满! 吃饱了,站起来,卫极光已等待多时,转身先行,我跟上。 出了他房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陆续分布有一些房间,房门都是关着的,不知用来干什么,一些站在过道上的山贼向他恭敬地行礼,他微微颔首,看来这些山贼都训练有素,尊卑有分。 穿过长长的通道,面前一片豁然开朗,未行至已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消说,前方就是聚义厅大厅了。 果然,跟卫极光出来后,看到的是一个四四正正的大厅,大厅尽头挂着一张长可及第的凶猛老虎画,画前摆上三张龙虎宽凳,正中一张坐了个体格强壮c相貌刚猛的男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大当家,果然长了一副山大王相,换了是卫极光坐,人们多数会认为这里是绝代双骄里的移花宫。左边一张凳子空的,推敲是卫极光坐的,右边凳子坐的是三当家,三当家年长一些,约摸40岁,有点陆安的味道。这三人之下,呈长方形状摆了一圈凳子,此时上面坐满了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山贼,大伙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间中还有人跳上桌子大骂的,然后被旁边人扯下来,这情形跟台湾开议会有得比。 卫极光一路前行,去到哪里哪里的声音就小下去,山贼们看看他又看看跟在后面的我,从大声吵变成小声议论,最后行到山大王面前,大当家摆了摆手,全场顿时静下来,鸦雀无声。 “二弟,这位是?”大当家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想必认出我是生面,狐疑地问。 “品萃坊的姑娘,我在她房里杀了南度王。”同昨晚向黑石大猫说的一模一样,冷漠的人连带说话都不肯动脑。 立刻,我感觉全场人的眼睛都像狼一样发出绿光,甚至还听到有人吸口水的声音,大当家一拍扶手,几乎是想冲上来,估计是当着众多兄弟的面丢人,忍了忍,又坐回去,大笑道:“好,好,二弟知道我寂寞难耐,连这点都想到了,本来我就想跟你说的,顺便给我捎点东西回来,没想到你那么醒目,不愧是我大焕的好兄弟!” 此话一出,马上听到身后无数山贼们低低的叹气声。 “是她自己跟来的。”卫极光淡漠的说。 “哦?”叫大焕的大当家双眼发亮,惊喜道,“如今我们山贼也这么受欢迎了,居然有女人肯自动送上门来,早知我就不用老去打节高村那些村姑的主意,去一次还要送吃的送衣服。” 说着竟兴奋不已的跳下凳来,想必是听到这句话认为我有投怀送抱的嫌疑,直接过来收货。 卫极光也不阻拦,侧身让了让。 好吧,我深吸一口气,轮到我——美少女散打王隆重登场了! 大焕站起来,看见他的体格十分粗旷彪悍,和林教头有得比,估计以使蛮力为主,可以用对付林教头的方法对付他。想好以后,我站着不动,反而对他微笑一下,这下他脸上乐开了花,几乎是向着我狼扑过来。 未等他扑到,我一个上步,出直拳,重击他那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 “砰!”结结实实的当头一击,全场瞬间齐刷刷的爆出一声“啊!” 大焕比我想象中更皮糙肉厚,他竟然只是往后仰了仰,抬起头时,眼中惊异无比,“咦,你还会武功?”但他很快笑得更大声,“有意思,这才是当压寨夫人的好料子!”与此同时,极快地向我出拳,而且正如我预料的,拳拳都很重,一波连一波,密不透风,似在我面前结成一张拳网。我迅速闪避,他的拳很重,以我的重量一不小心被打中就会弹飞出去,“怎样,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吧,乖乖从了我,别跟我耍花枪。”打归打,他嘴里还不闲着,士可杀不可辱,我的怒火倏地从心底冒起,就凭你?当下放弃防守,主动进攻,以勾拳还击,“砰!”一声脆响,却是我挨了他一记重拳,打在左肩上,瞬间,一股刺心的疼痛传来,这是我第一次受伤,他不同之前的裴修远,基本上没留力,因为拳不正,我晃了晃,没倒。他似一愣,拳速稍缓了些,就趁现在,机会!我用能够最快移动的滑步,飚至他正面,起脚正蹬,“砰!”正中心口,感觉却像是踢在一堵墙上,他眼露赞许,被我的力量微往后退了一步,我紧跟着垫步上前,以左直拳虚击他面部,他下意识闪了闪,正在我下怀,让我的右直拳可以重击他下颌,脸上的肌肉你再练也练不到身上的十分之一,这一拳我拼尽全力,打得他整个嘴唇都皱在了一起,事情远远没完,我的右脚立刻上步别住他双脚,脸上的疼痛令他不能马上回过神来,我的右手同时大小臂箍住他的颈部,上下用力,狠狠一个朝下,“啪!”竟是他轰然倒地的响声。 我累,不停地喘大气;他愣,摔倒在地不动。 全场气氛凝住,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好功夫!”大焕突然一声大喊,叱道:“愣着干嘛,还不鼓掌!” 猛然一阵暴风骤雨般地掌声响起,全场山贼掌声雷动,个个眼中露出惊怕外带赞许的神色,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来自青楼的女子居然可以打败他们的大当家,还是当着那么多山贼的面! 我对这叫大焕的大当家印象不由好了几分,他虽是粗人,却也是个道义之人,被打败后不但没有恼羞成怒还叫手下为我鼓掌,气度不同一般。 “妹子,大哥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焕从地上爬起,对我道歉。 这反倒让我受不住了,我这个人,不怕人家对我狠,就怕人家对我好,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嘿嘿笑了两声,说,“其实呼风寨肯收留我,该是我向你道谢。” “妹子愿意加入呼风寨?”大焕脸上似有一丝惊喜。 我点点头,“是的,如果我的武功对你们有用的话。” “有用,太有用了!你刚才这一摔怎么摔的,我那么重,你都可以把我拌下来,”大焕喜出望外,也忘了是早会时间,直接请教武学,“还有,你的拳法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看起来比我的好看,就是力度不够” “咳咳,”一旁的三当家忍不住连声清咳。 大焕这才回过神,讪讪道,“对哟,还在开早会呢。”言罢转向座上众山贼,大声道:“兄弟们,今天看到妹子的功夫,你们说厉不厉害?” “厉——害!”众山贼应道,我不知他们搞什么鬼,看看一直不发一言,从到到尾置身事外的卫极光,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没表情c没语言c没动作。指望他?下辈子吧。叹了口气,继续听下去。 “现在妹子自愿加入我们呼风寨,成为呼风寨一份子,我们欢不欢迎?”大焕继续高喊。 “欢——迎!”众山贼又齐声应道。 我头有点疼,怎么跟小学生开大会似的,我对山大王没文化这一说法有了深刻认识。 “那么——”大焕喊得更用力,“我决定,让妹子做我们呼风寨的四当家,好不好?” 我目瞪口呆,没听错吧,四当家?我当头了? “好!”完全没有异议,看来他们都被我那不可思议的一摔彻底臣服了,毕竟以我的身高体重,能把牛高马大的大焕摔倒,至少是他们自己想也没想过的事。 “妹子,你同意吗?”大焕欣喜地来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想想做四当家也没什么不好,有这个头衔,谅那些小山贼也不敢打我主意,而且说不定有机会带领山贼去劫劫镖什么的,体验一把贼瘾,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日后写起回忆录也能精彩些。思及此,我对他微笑点头,“我愿意。” “好!”大焕大喜过望,向众人宣布道:“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们呼风寨诞生有历史以来第一个女当家,四当家——”突然停顿,转向我小声问:“妹子,怎么称呼你?” “我叫阿名。”我笑容灿烂地说。 “阿——名!”大焕高喊道。 “阿名——阿名——阿名!”众山贼齐刷刷地附和。 顿时,我眼前又亮起了精武体育中心那一幕,“加油加油,未名加油!不畏强敌,一鸣惊人!”所不同的是,那晚的都是身着超短裙,手拿花球,性感清纯的美少女,这回却是——我看了看,有只穿了一只鞋子的;有卷半边裤腿的,有在挖鼻孔的反差太远,无法对比。 我的山贼生活,就此拉开帷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的山贼生活 威风凛凛的四当家正式入住了! 第一项:接受大焕关于呼风寨由来的历史教育。原来,之前他是附近镇上一个武馆的教头,手下有好一帮徒弟,也是这群山贼的原型,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不料有一天在街上看见恶霸强抢民女,忍不住动手教训了恶霸一顿,却不知那恶霸是镇太爷的儿子,被打后寻机报复,硬将一宗劫官银案栽赃嫁祸到他头上,把他抓了判秋后处斩。他的徒弟们都是血性之人,也都相信这是陷害,一怒之下劫了狱把他救出来,之后被官府到处通缉,镇上也呆不下去了,所谓官逼民反,干脆在一个夜晚带人去烧了县衙,狠狠揍了恶霸一顿,之后带一帮徒弟上了凤雉山占山为王,专做劫富济贫之事。后来名气渐渐大了,来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逐渐就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如此听来,这大焕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不由对他敬佩了几分,开始看他对我那态度,还以为他是无耻之徒,说起这个,大焕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这里最靠近女人的地方就是节高村,寨子里全是男人,怎么可能不想女人呢,不过他对属下要求严格,不许对村姑动手动脚,除非人家愿意,这就有了个别山贼包括他会拿一些衣服食物去找村姑解闷的事。我说你干脆娶个村姑回来不就行了,大焕叹气,他带了个头,如果个个都娶,呼风寨还不变成呼风村,专心繁殖人口算了,还做什么劫富济贫之事。所谓盗亦有道,这大焕,别看他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跟着说起呼风寨这个名字的来历,原来他叫袁大焕,想取呼风唤雨之意,便有了呼风寨之称。 第二项:人员简介。提到二当家卫极光,我非常关心,这家伙的来历总让我觉得不简单,要说他做山贼,自愿加入山贼的女人可就多了去了。大焕说他是后来才加入呼风寨的,有一晚在巡山时发现他奄奄一息倒在山脚,当时因为他长得太美,都当他是女人,个个山贼高兴得不得了,以为上天终于可怜他们恩赐一个绝世美女下来,呼哧呼哧地扛回呼风寨,连他自己看了都激动得从凳子上摔下来,一连向西天朝拜了好几下。殊不料他醒后,以男人身份昭示众人,所有人的心都碎了,甚至有个想不开的跑去撞了墙,大焕自己也锤了好几下心口。不过他马上发现他不但身怀绝世神功,而且思维清晰,能力过人,在他的指点下,好几次伏击官银都兵不血刃的取得胜利,这样一来就尊封他为二当家,本来想让贤大当家给他,他却不要,没办法,屈尊二当家;至于三当家图叔,则是最后一个加进来的,年纪较大,但为人忠厚老实,善于处理后勤事务,把山贼们的起居饮食打点得面面俱到。 第三项:认识寨内各兄弟。大焕亲自带着我,一个个见过山贼弟兄们,逐个介绍他们的名字,由来,有最早加入,大焕的徒弟们;也有些像大焕这样被官府陷害的;还有些是逃难的,家里发了大水或瘟疫死剩自己一人,无处可去只能上山。 第四项:了解呼风寨内部结构。呼风寨内设五个堂口,分别是先锋堂c习武堂c兵库堂c勤务堂和探子堂,先锋堂是精英部队,里面都是功夫最好的,专门执行劫富济贫行动;习武堂里有教头,专职武术修炼;兵库堂负责收集管理兵器;勤务堂负责后勤伙食和马匹管理;探子堂定期到缇京各地打探消息。我没想到他们分得那么细,大焕说一开始也没有,是卫极光加入后编制的,又是卫极光,到底什么人呀,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懂的事。 第五项:给我分配房间及装修。既然加入呼风寨,就得有个住的地方,当然也要住在聚义厅里,这里空的房间很多,我住在与卫极光相邻的一个大间,里面设备齐全,因为我是唯一的女性,还特意把我隔壁的房间与之打通,给我做了个专门的澡房,防止被心机不纯的山贼偷看。这真是件大好事,现代人几天不洗澡就皮痒,我多怕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多数都只能擦身,到了颐康王府后在蓝舞的帮助下用大桶痛痛快快地洗了几次,这跟我在现代一天一次的要求远不能比,现在可好,自己一间大澡房,爱怎洗怎洗。 第六项:分配任务。由于不熟悉地形,先在习武堂当教头,把我的拳法腿法向山贼们倾囊相授。下一次劫镖银或官银时,再带我去实地训练。 以上这六项全部完成,花去整整一周时间。 此后,我就开始了我的执教生涯,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当教练,这种感觉很奇特,很新鲜,以前都是跟着布魔头,按他的意思去练,现在却是一群人跟我的意思练。第一次做教练,当然不能马虎了事,用装满沙子的麻袋挂起来当沙包,竖起几根木桩在外面裹上一层棉花来练脚法,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和现代的器具相比,练起来也正规多了。 图叔管后勤这块特别上心,知道我是女的穿那些山贼装不方便,特意到镇上给我购置了几套习武的女装,穿起来英姿飒爽,头发可以放下来后,他还买来简单的发饰,让我的头发看起来不那么凌乱。美中不足的是,当我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后,那些练武的山贼们倒不如往日专心了,没事找事的偷偷看我,气得我只好在教武时又穿回灰扑扑的山贼装,缠好头发。不过最大的麻烦不是来自于他们,而是——大焕。 大焕常常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出现,不知谁给他出的馊主意,有一日他竟然穿上一件绸质的白衣,手拿一束花,站在习武堂门外含情脉脉的看我,我当即把刚吃的早餐尽数吐出,卫极光穿是美轮美奂,他穿就是个白无常,最可恶的是那束花,竟是拜山用的菊花,不知那些笨山贼上哪个坟头偷来的。 我不便开口,就找图叔转告他我对他没兴趣,叫他不要枉费心思,直接去找村姑,不料他听到后反而跑来对我大声表白,说愿意等我,等到我接受为止。我毫无办法,只能对他的热情装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至于卫极光,延续他一贯冷漠少言的风格,除了必要的布置,他可以一天说不上一句话,没事的时候就在书房看书或写字。我向图叔打听他去刺杀南度王的原因,图叔说他也不清楚,只是有一日他向大焕和他提起,似乎南度王做了不该做的事,罪有应得,上天不惩罚他就由他出手。南度王应该是皇宫里的人,而且听起来职位很高,卫极光因什么深仇大恨会与皇族结怨,个中原因耐人寻味,结合他奇特的来历,与山贼毫不沾边的高贵气质,难道他是被南度王残害过的某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家破人亡后被山贼救起并收留,从而实施复仇大计,《基督山伯爵》赤布版?另外我对他这种武功还要换上我衣服多此一举的做法很不明解,多次去问他,他在数次以白痴目光瞧我后终于施舍了答案:南度王狡诈多心,他在门边看见我的穿着还肯进来让我刺杀他? 不知不觉,距离我离开缇京已经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我安心教武,由于探子堂那边没有可靠消息,暂时没有劫官银或劫镖行动,我倒是在这段时间里跟每个山贼都混得很熟,而且因为经常可以练习散打,心情相当轻松愉快。 “大当家,经我们打探,二当家刺杀南度王的事在缇京里并没有多大反响,倒是另一件事,比南度王的死还重要。”一日早会,外出打探多时的探子堂精英马顺风上前禀报道。 “什么事,快说。”大焕心急地问。 “这个,”马顺风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画,“缇京里到处都贴了这个女人的画像,说找到她重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大焕在那里数手指,惊讶得嘴都合不拢。我也吃惊不小,南度王的死没人关心,一个女人却出天价悬赏,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打开看看。”一个冷淡的声音飘出,不是卫极光是谁,他的声音和人长期都在零度以下。 马顺风立刻将画展开,高举到我们四人面前,同时从怀里掏出同样几张,给旁边的山贼们传阅下去。 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无语发愣中,这个人——不就是我吗? “怎么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大焕自顾自唠叨,“该不是节高村的村姑吧,一个村姑值那么多钱?” 我的手有些抖,我看到了下面的落款——颐康王府。 下面的山贼们开始后知后觉的拼命看我,但大家都不敢吱声,图叔咳嗽了几声,卫极光倒镇定得很,由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有全天下最笨的大焕仍在使劲地想。 “大当家,我觉得这人,”马顺风看了看我,忍不住还是说了,“跟四当家有点像。” “阿名?”大焕恍然大悟,整个头歪过来看我,气得我立刻偏过头去,用不用这么夸张! “真是你?”大焕总算开窍了,惊叫道:“阿名,你那么值钱呀,你是颐康王府什么人,不是王妃吧,天呀,你竟跑来当山贼!” 众山贼哗然一片,显然这个猜想比较合理。 我黑着脸沉声道,“不是我,只是像而已,我从来不知道什么颐康王府。” 大焕看看画像,又看看我,疑惑道:“天底下竟然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不是她,颐康王府的人怎么会到品萃坊去。”一个淡漠的声音插入。竟是他,我有些不可置信,那个常年冻在冰块里的卫极光,他帮我说话,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就是画像上的人,他为什么要帮我? “对哟,”大焕一下子打开心结,兴高采烈道,“我怎么没想到,怪只怪长得太像,一下子看花了眼。” 有这句话,众山贼也释怀了。我悄悄松口气,心里不觉一沉,裴修远,他竟四处张贴画像,悬赏万两黄金找我,他那么在乎我?那个久违多日的影像像得到召唤般,忽然清晰明朗的跃然脑中,原来,他一直藏在我心里,不曾远去,在恰当的时候偷偷来拨动我的心弦,让我不安,让我迷惑我微叹了口气,甩甩头,把那个人影驱散,因为马顺风的话在继续。 “还有一件事,那晚二当家刺杀南度王后,没多久鹰骑的人就到了品萃坊,在现场四处搜索,找到了一个晕过去的丫头和一个包裹,当天就连夜开审品萃坊老板娘荞姐和那个丫环,好像还动了很重的刑,把那个老板娘和丫环打得死去活来,之后便下令封了品萃坊,把荞姐和丫环打入大牢。后来荞姐在皇宫里的靠山出面,百般求情,才赦免死罪,但活罪难逃,两人都被打断了手,赶出缇京,下场不甚悲凉。鹰骑的人因为南度王的死惩罚荞姐和丫环可以理解,问题是,据一些江湖传闻,这一切似乎跟那个包裹有关,好似说当时看到包裹里的东西后,有人立刻勃然大怒,继而才有了上面一系列举动。想不到一个包袱比一个南度王更重要,不过也只是传闻而已。” 我的心猛的一沉,包裹,那不是我的吗?谁看了我的包裹会勃然大怒呢?莫非当时裴修远也在场,对哟,心念一转,他姐不是皇贵妃吗?他完全可以利用他姐地关系叫鹰骑找我,那日正好找到品萃坊,看见了我漏下的包袱,以为我遇难,才会那样愤怒,严惩荞姐和红阁心好似被一枚导弹击中,随之产生各种情绪,感动c无奈c不安c忧虑,裴修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在乎我,甚至达到一怒为红颜的地步,可我是那么微不足道,而且仅能扮演他生命中一个过客,何苦要这样呢?一向神经大条的我此刻多少沾惹了些琼瑶剧女猪脚的愁思,一时间静默发呆,失了心神,裴修远这三个字像个冤魂似的在脑中徘徊不去,怎么回事,到了一个新地方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为何还要被他的影子牵着走呢?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立刻回眸,却见一双清冷的眸子施施然收回,这个卫极光,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想知道我跟颐康王府什么关系,你死了这条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可怜的后备 这几天教武时总是心不在焉,多半是叫他们自己练习,山贼们见我情绪不佳,也不来打扰,自动自觉两两对打。 我走出习武堂,坐在阶梯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想了一会,从衣服里掏出悬赏自己的那副画,我有意留了一张起来。打开看画上的人,一眉一目活灵活现,仿佛自己对着照镜子,上面的字早已背熟了:悬赏通告,傅未名,年龄:不详c身份:不详c特点:懂一点武功,人比较笨。于四月初十晚寅时离家出走,若寻得此人,即刻通知颐康王府,重赏黄金万两。落款:颐康王府。看着看着突然来气,那天在堂上我看不懂繁体字,后来请教了图叔才知道特点里面写的竟然是懂一点武功,人比较笨,裴修远,我在你心中的形容词就是这九个字?就凭这九个字,你站我面前我也不跟你回去! “想回颐康王府吗?”一个萧冷地声音突然在耳畔问,正生气呢,想都不想就回答,“不想,来请我都不”猛然止住,瞪大眼睛,看到站在一边跟我说话的是冷面冷心卫极光。 “喂,不要乱想,”我忙解释,“我想东西分神,听错了。” “你对云惑很感兴趣?”他忽转话题,转得太快,是不是人太冷漠连带脑子也冻坏了,不懂得上下句要链接的吗? 我挠挠头,对他感兴趣?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想拿回我的穿越工具,那日在山洞里的窘迫情形不堪回首,实在不愿跟他有半点交集,于是没好气地说,“不知道,只知道是鹰骑的将军,走火入魔后失踪了。” “他失踪了,赤布和朝桑的战争就非常危险了。”卫极光冷不防冒出一句,我看了看他,他那张行云流水的脸除了冷还是冷,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告诉我这个干嘛?”不解。 “除非赤布找人顶上,而这个人,在副将里挑或许会容易些。”神啊,他今天是不是喉咙痒了,不说不舒服?居然一次过说这么多的话,只是每句话我都听不明白,我非常纳闷,谁去替云惑打仗关我何事,你说他人在哪里我找他拿东西还差不多。 “卫极光,难道你知道云惑在哪?”我突然眼前一亮,惊喜地问,他说这些话是暗示他认识云惑吗? 他看看我,我立刻感到羞愧,身为男人竟然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连带看人的眼神,都能在冰寒中透出美轮美奂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难怪当时知道他是男人时有个山贼要跑去撞墙了。 “不知道。”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跟着转身而去,完全不顾满怀希望,双眼晶亮的我。 什么人啊这是!剩下我独自生闷气,那你之前说那堆废话干嘛用! “四当家,快!快”正气着,一个人影倏地飙来,连带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我抬头一看,是黑石,“什么事这么急?” 黑石急切地说,“大当家有令,叫你即刻去聚义堂,我们要劫镖了。” 劫镖?我顿时心花怒放,等待已久的劫镖啊,做山贼怎能不劫一趟镖,我想这一天想太久了!“走,快走,赶紧。”我边说边迫不及待的跑向聚义堂。 到了聚义厅,早坐好一群人,大焕神情严肃的站在中间,卫极光也在,不过他坐着,似不很在意。 “阿名,你来了,过来。”大焕向我招手,我赶忙过去。 桌上展开一张地图,是凤雉山的走势图,上面乱七八糟画着红旗乌龟什么的,搞不懂什么内容。“据探子回报,”大焕朗声道,“明日巳时左右,金德镖局的一车镖银会从凤雉山的西南方向过来,穿过响鼓坡,送到300里外的高安镇,这趟镖银据说是南度王之前在培松城一带搜刮的民脂民膏,现在他死了,他的家人指派金德镖局将这些不义之财秘密调走,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既然是老百姓的东西,我们就要帮老百姓拿回,发还老百姓,剩下的为我们山寨添置些物品,大家听好了,这次行动,由二当家带队,四当家初来咋到,正好跟去学习实践,我跟三当家镇守大本营,随时准备支援。” “是。”山贼们应道。 我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眉开眼笑。大焕转向我,不无担心道,“阿名,你是第一次劫镖,要听指挥,听极光的话,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我瞥了瞥卫极光,他那张死冰脸从来都是一个表情,也不会说过来跟我讲讲注意事项什么的。 “放心吧,大当家,我会好好跟着二当家,不会乱来。”先要答应大焕,好让他放心,否则不给我去怎办。 大焕的表情极其严肃,“阿名,金德镖局的人善用暗器,你要紧紧跟着卫极光,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能行动。” 我觉得大焕有些啰嗦了,只好再一次向他保证:“好,没问题,我全听他的。” 大焕这才点了点头,下令道:“大家今晚早点休息,响鼓坡距离我们这儿有七八十里路,明天一早卯时出发。” 我吐吐舌头,今晚肯定会兴奋地睡不着觉。 卯时,原来换算回来就是早上七点整。 得到这个认知是我在大焕狮子吼的叫声中醒来后。赶紧换衣洗漱完毕出来,被大焕毫不留请地骂了:“你身为四当家,要出去带队的,居然连早起都做不到!像什么话!”不敢顶嘴,大焕很重视每一次的劫镖行动,谁做错了都不给情面,骂我对我算轻了,上次有个山贼因为睡过了头挨了40棍惩罚,打完以后屁股烂了爬着也还得去。 出门一看,卫极光带领大部队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是来得最迟的一个。 “走。”卫极光不看我,向身后众山贼挥了辉手,一行30人浩浩荡荡的走去,我快跑两步,灰溜溜地跟在卫极光身后,看他侧脸美如冰雕,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觉得还是该跟他交流一下,毕竟第一次,不问清规矩等会死都不知怎么死。 “二当家,你准备安排我做什么呢?”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他目视前方,吐出简洁无比的二字:“后备。” 后备?那我岂不是什么也不用做,除非你们都死了,我气,不甘心问,“我好歹是个四当家,你让我带队上场不行?” “送死。”言简意赅,毫无商量余地。 “喂,你见过我的功夫,我一个打三个没问题,”我极度不甘心,“我连大当家都可以打倒,你安排我做后备?你是不是公报私仇,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 一个人影在面前一晃,叮叮几下。 哑穴,又是哑穴!我暴怒无比的瞪他。 “到那里再解开。”他完全无视我的愤怒。 卫极光,你c□c○﹟这是唯一宣泄的方法——国骂,省略若干字。 没想到响鼓坡距离呼风寨那么远,走到脚抽筋才到,这片地方乱石成堆,坡度由东向西倾斜,低下有一条深深的排沟,周围长满灌木野草,隐蔽性很强。 卫极光安排我们潜伏,武功最好的第一队放在距离坡最近的排沟处,等镖队一到就上前包抄,其他人则按第二队和后备两部分划分,第二队的人埋伏在镖队的后头,即是一堆堆乱石后面,待第一队冲上后,立刻从后头堵截,防止有人跑掉;后备基本无用武之处,远远躲在一堆草里,战场的边都看不到,仅仅是等大局一定就过来帮手推装镖银的车,故只安排了三个人,很不幸,我是其中一个。 “四当家,你怎么能当替补呢?你武功那么好,应该分在第一队才是。”趴在草堆里,我脸色阴沉。偏偏还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问我。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知道你还问?”他立刻不敢做声。该死的卫极光,一点情面也不给我,亏我还是个四当家,一身好武功无处使,落魄到躲在草丛里当后备。 越想越气,去拔身边的杂草出气。 “四当家,你初来报到,不了解情况,又不擅长使用兵器,金德镖局的人都是舞刀弄剑的好手,你上去很容易受伤,二当家也是为你好嘛,下次你一定是带队冲锋那个。”叫黄土的一个山贼好言劝道。 “行了,好好守着,吵死了。”心里烦闷,没好气地说。 两个山贼立刻不做声了,我这副样子,惹我跟踩到地雷没什么区别。 趴了半天,没见什么动静,却开始打起瞌睡,早上起太早了,周公都不舍得我走,这回,反正没到我的事,打个盹也好,想着想着,眼睛不知不觉就闭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流星雨 “四当家,快醒醒,快醒醒!”一阵呼叫声伴随猛烈的摇晃落在我身上。 “谁,谁!”我怒醒了,这不刚准备跟周公下棋吗?定睛一看,是黄土放大后的急切地脸。“四当家,快看,那是什么?”黄土的声音不大对劲。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离我们约10米的地方,有三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弓着腰走过来,越过我们跟前,不多时,躲到几块巨石后面,开始摆弄手里拿着的一个古怪机器。我认真看了看,那个机器通体漆黑,依稀像现代古装剧里常见的暗器,不过比起那些暗器都要大一些,有点像飞机模型,两边有翅膀,正中一个圆筒似的黑洞。 “坏了!”白沙一拍大腿,“那是金德镖局最恐怖的暗器,叫流星雨!” “流星雨?楚雨浔c慕容云海?”我立刻联想到湖南卫视据说雷死人不偿命的电视剧。 “四当家说的是什么呀?”白沙急叫道,“我们快想办法呀,这三人肯定是要等一会我们的人和镖队打起来后,在这里施放暗器,这种暗器非同一般,可以同时从中间和两边的黑管内喷发,一次最多可以发射100枝飞针,针上抹了刺麻毒,不致死,但会全身麻痹,丧失作战能力。” 唐门暗器!我立刻想到名噪江湖多番被武侠小说提及到的暗器名门。“不过,他们要这么一发射,不是把自己人也射中了吗?”我疑惑地问,到时候打起来还知道谁是谁,哪有人这么傻,不分敌我乱发一气,还是这种大范围的杀伤武器。 “你有所不知,”白沙耐心解释,“金德镖局的人每次出镖都在衣服里面穿着护身甲,这种护身甲是专门针对流星雨所设,即使碰到刺麻针,也刺不进去。” “你懂那么多?”我钦佩地看他。 “小的之前在兵器堂呆过,略知皮毛而已。”白沙谦虚地说。 “四当家,快想办法吧,别说些没用的了。”黄土无比焦虑道。 对,我甩甩头,回到正事上,赶紧分析情况,根据那边静寂的情形,金德镖局的镖队应该还没到,而这三个人早早在这候着,是等着我们的人跟镖队打起来的时候发射流星雨,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哼,好阴毒呀,设个走镖的幌子,其实是要捉拿我们,不过,我眼中光芒四射,这回你们死翘翘了,你们碰到我傅未名,流星雨是吗?那就让你们一起来看流星雨! 主意打定,立刻在黄土耳边吩咐了一番。 “是。”黄土领命,弓着腰,小心地一步步潜过去。叫黄土去干嘛?当然是报信咯,让他叫卫极光那边暂时停止行动,然后等看好戏。 “白沙,记得我教过你的要点吗?”我对白沙的身手比较信任,当时他跟我学得很勤,而且出拳和出腿的力量非常彪悍。 白沙点头,“四当家说过,攻击敌人,尤其是偷袭类,一定要快c准c狠,找准位置,一击即中。” “很好,”我赞许道,“现在我们两个人,他们三个人,我对付两个,你迅速撂倒一个,然后过来帮我,不用怕他们的流星雨,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够突然,先把他们手上的暗器卸掉,他们完全没有向我们发射暗器的可能。” 白沙点头。我继续,“记住,偷袭时,一定要先卸掉他们的暗器,然后尽量用拳,近距离格斗,拳的力量很关键,一定攻击面门,一般人遭受到面部重创会有数秒的不清醒,那时就可以趁胜追击,爱怎么打怎么打了。”白沙一副默念在心的样子。 接下里,还等什么,我使了个眼色,说,“上。” 那三人正全神贯注隐匿在石头后面,精神高度集中,完全没发现我们两个在背后悄悄蠕动的身影。 我心里算着距离,6米c5米c4米,好,差不多了,我迅速向白沙使了个眼色,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说是迟那时快,我跟白沙像两头矫健的猎豹般扑了上去,目标一致——先卸掉他们手中的流星雨。 突袭最大的特点就是突,那三人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啊!”随着一声惊叫,就被我们在后面狠狠踹了一脚,往前一摔,手中的流星雨落到地上。 “打扁他们!”我一声厉喝,一个虎跃,直接跳到最边那个人背上,一个直拳砸向他后脑,“砰!”头盖骨与拳头碰撞的声音是那样清脆响亮,后脑被击中,短时间必然出现晕厥,所以正规赛场上要带头盔,但现在是在古代,不打晕他我就麻烦了,当下把关于散打的正章规则都抛诸脑后,趁他晕乎乎的时候再在他后颈一劈,完全没有悬念,他直接被劈晕了,他旁边那个已经转过身来,刚想张嘴,我立马甩出一个左摆拳,从他右边脸过,“噢!”他吃痛,飞出一口唾沫,右勾拳迅速跟上,下巴处骤然发力的一击,这回他喊都没喊出来就倒在了地上。那边的白沙不负期望,三下两下搞定了最边那个,直接过来跟我会合。 “把他们的腰带抽出来,全给捆上,把袜子脱下来,塞嘴。”善后工作不可忽视,不把他们绑起来,嘴堵起来,等会发警报乱叫怎办。 白沙是这方面的行家,迅速动作。 不一会,三个人被结结实实地绑好,嘴里塞了他们的臭袜子。 天啊!那袜子可真臭,比博威散打中心那个人称咸鱼张的师弟脚还臭,那时候咸鱼张每天坚持跑十圈再练散打,每次一脱鞋,那股味啊,犹胜过晒了十年的咸鱼干,连布魔头都要颁布圣旨咸鱼张不洗脚不能来上课,没想到,这三人的脚跟咸鱼张有得一比。 嘴里塞进袜子,三个人全都臭醒了,一个个对我怒目而视,恨不得吃了我们。 我开始恶意地笑,“白沙,把他们的袜子换一换,让他们每个人试试不同的臭脚味道。” “唔唔”三人拼命摇头,这回老实多了,乖乖地收敛了仇视的目光,一点动静都不敢出。 “接下来怎办?”白沙问。 我看看远处依然安静得战场,知道卫极光他们已经收到黄土的线报,不会再出击。 “当然是,”我对白沙笑道,“一起来看流星雨咯!” 白沙愣愣地看我。 “笨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 他这才明白,兴奋地笑起来,“好啊,之前我们被他们这暗器伤害过,这回我要发射个过瘾。” 我顺手丢给白沙两个。 “四当家。”耳边传来呼喊声,转头一看,黄土也回来了。 黄土看到那三个被绑的家伙。立刻满脸钦佩,“四当家果然厉害,这么会功夫,就把他们仨搞定了。” “也有白沙的功劳,”我不独占功劳,忙问,“通知二当家了吧?” “是,”黄土很兴奋,“二当家称赞我们做得好,四当家,这回我们要立大功了。” 立功是其次,我就是想证明自己,让你卫极光小看我,让你叫我当后备,让你远远把我赶到一堆草里! “还有,镖队就快来了,二当家说待你和白沙发射了流星雨后,我们的人再冲上去。” 咦,这个大冰块,刚才不是让我滚得远远的,什么也不能参与吗?现在峰回路转,我这一环反倒成为最重要的一环了!当下心内大爽,立刻下令,“黄土,你就留在这里看着这仨家伙,有谁不老实的话就把他们嘴里的袜子换着塞,必要时看看你自己那只臭不臭,够臭的话也可以用。” 黄土的脸直接就抽了,声音也很不淡定,“四,四当家,我不用塞袜子,只要把脚给他们闻一下,他们可能就熏晕了。” 不是吧!我差点晕过去,传说中的天绝地灭魔鬼咸鱼脚? “四当家,”白沙止不住笑,“他的洗脚水往河里一倒,方圆百里内的鱼都要臭死。” 我看看那三人,脸上均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惊恐。 这里交给黄土,绝对放心。 我跟白沙躲到巨石后面,白沙迅速教了我使用方法,别看这流星雨体型比较庞大,发射手法却非常简单,只要按住飞机尾翼上的一个开关,压下去,里面的刺麻针立刻就发射出去。 不一会,远处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动。 “来了!”白沙一声低喊。 我的手已放置在开关上,只等他们越走越前。 约摸相距20米地时候,白沙果断地说,“四当家,放!” 我们同时按下开关,霎时间,几百只针浩浩荡荡c华丽纷呈的从天而降,那个壮观啊!我真的好像看到了一簇簇流星花雨,在一片乱哄哄的叫骂声中,跟那群镖师来了个亲密接触,其实我们知道他们身上穿了护身甲,对他们没用,但这一分神,镖队一乱,再加上埋伏多时的山贼默契地一拥而上,一切,就已成定局了。 头一次,心内光辉无比,我站在风中,大风吹得我头发飘飘,我眼神犀利,手举流星雨,竟带有几分末世战神的味道,突然—— 我手一麻,脚一软,倒了下来。 “四当家,不要高举流星雨,忘了跟你说,这机器一定要平着拿,你那样竖起来,它屁股会将未发射完的针摔落下来。”白沙急切地声音回响耳边。 “妈c□c○﹟”我愤而国骂,一副即将载入史册的战神之图就这么幻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又是庆功宴 出名了,我傅未名一战成名了! 浩浩荡荡地押着一大车镖银回来,受到了所有兄弟们的热情接待。聚义厅里,黄土白沙两个唾沫横飞,把我的精彩表现原原本本复述了一次,台上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大焕接连大叫三声好好好,意图飞奔过来拥抱我,被我果断地闪开,还好中了刺麻针后在那仨人身上搜出解药解了麻,要不就亏大了。图叔竖起大拇指称赞,卫极光这个大冰块只说了一句,不是废物。 在现代取得的成绩多了,虽然每次都很兴奋,但没有像今日这样兴奋,或许因为那些是我的本行,只要打得好就会出成绩;而这次,我是在一个从未涉猎过的领域取得成绩耶,那种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我一脸狂笑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赏和掌声,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图叔突然说了一句,“四当家这次是功不可没,但二当家的排兵布阵还是令人惊叹。” 呃?我愣了愣,山贼们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卫极光浅浅喝着茶,不很在意的样子。 图叔继续,“把四当家c黄土白沙放在那里,是二当家一早就想好的,他猜到这趟镖不会那么顺利,以后备为名安插四当家他们在离镖队最远的地方,为的就是防金德镖局派人从后方偷施暗器,这个安排相当关键,不但点要放准,人选也很重要,四当家不擅兵器,却擅长近身格斗,在偷袭方面可以说是得心应手,白沙之前在兵器堂呆过,对暗器有一定的了解,可以给四当家讲解,至于黄土,身手相当敏捷,是传送情报的不二人选,如此精妙绝伦的布局,除了二当家,还有谁能想到!” 一席话有理有据,台下山贼先是一片哗然,继而掌声雷动。 我讪讪地垂下头,原来是这样,这个死冰块,我还错怪他了,原来他每走一步都有详尽无比的安排,这种变态的头脑,做山贼简直是浪费,去哪混个将军带兵打仗也不在话下嗯?脑袋突然很纠结,像有些想法呼之欲出,又缠绕在某个点上过不去。 “今晚庆功宴,我们一醉方休!”大焕一声大喊切断了我的思维。 喝,喝酒?我傻眼了,现代我好像不胜酒力哟 “阿名,怎么,听到有酒喝高兴得傻了?”大焕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忙问,“我喝少点可不可以?” “谁都可以喝少,唯独你不行!”大焕一口拒绝,继而向图叔问,“我们还剩多少酒?” 图叔想了想,说,“至少有100坛。” 大焕一拍桌子,“全拿来,给我喝个干干净净!” 天啊!我眼一黑,摔倒下去。 夜幕降临,聚义厅好一派人声鼎沸。 我瞪着眼睛,看见山贼们一坛坛酒的扛上来,摆满一桌又一桌。 “喂,”忍无可忍下,我扯住其中一个兴冲冲搬酒的山贼,低声道,“去看看还剩多少,他们搬一坛,你给我藏一坛。” “啊?”山贼很惊讶。 “啊什么啊,听我的就是了,能藏多少算多少,图叔说的,要留点以后喝。”我假传圣旨,管它呢,少喝一坛都好。 “是。”山贼不敢违逆,照办去了。 即使这样,也挡不住酒坛滚滚来的势头,我开始抽气,盘算着等会该怎样赖酒。 不多时,香喷喷的鸡鸭鱼肉也端了上来,众山贼兴奋地团团围坐,别小看这聚义厅,竟然可以放下20多张桌子,一眼看去,黑压压的竟是人,有些摆婚宴的味道。 “兄弟们!”大焕端起一坛酒,威风凛凛的发表演说。 我抓起筷子,赶紧夹菜吃,吃饱了至少可以抵挡一下酒精侵袭。 旁边图叔戳我,小声叫我听完再吃。我才不管他,不吃饱打底等会喝醉了怎办!继续埋头吃吃吃! “兄弟们!”大焕又喊了一声。 我还是吃,管你喊一百声一万声我,我照吃不误。 “四当家!你能不能停一会再吃!”大焕的威严受了打击,不得不厉吼道。 我怔了怔,抬起头,这才发现,万籁俱静中,一大伙山贼都眼巴巴地看着我,个个不敢出声,倒是卫极光冷冷飘来一句,“不听大当家发话,光顾着吃的要杖责20。” 啊!当头一棒,我差点把嘴里的鸡吐出去,他说什么,杖责20!立刻想到之前那个打烂了屁股的山贼的故事。 “算了,四当家初来报道,不懂规矩,下不为例,”大焕看我一副欲死的表情,赦免了我。 我立刻老老实实,正襟危坐。 “今天,大家开不开心?”大焕清咳几声,大声问道。 我开始头晕,小学生又要开大会了。 果然,山贼们奋力喊道,“开心!” “今天高不高兴?” 我再晕,吐气困难,拜托,大焕你没事看点书学点文化好不好,这样会雷死人的。 “高兴!”一群吸着鼻涕的幼儿园小朋友大声附和。 “第一坛酒让四当家喝喝好不好!” “好!” 呃!我没听错吧,这跳跃性思维也不兴这样跳的,上两个不是在说心情吗?下一秒怎么转到喝酒上面了? 一坛子酒立刻横在眼前,大焕眉开眼笑道,“来,阿名,这酒是你的!” “不,不”我站起来,脚抖手抖声音抖。 “不什么不!”大焕很不满意,“这庆功宴还是为你准备的呢,扭扭捏捏做什么!” 我哭丧着脸,“大当家,我,我不会喝酒呀。” “不会喝?”大焕两道浓眉竖起来,“懂一身好武功不会喝酒,你骗谁呢!” “真不会喝,真的。”我就差没求他了。 一旁的图叔想必是看我可怜,开口规劝,“大当家,好歹阿名是个姑娘,一旦喝醉了多难看啊,我们这又全是男人,到时都不知谁扶她好。” 此言一出,立刻听到满大厅吸口水的声音,就连大焕,也舔了舔嘴唇。 看看,没喝都成这样了,喝了还得了,我立刻向那些心怀不轨的山贼怒目而视,接而说,“这地方全是男人,一个个如狼似虎,我要喝醉了还不倒了大霉!” “这个,”大焕摸摸脑袋,有些不甘心,又不知如何应对。 “这样吧,”还是好心的图叔,“阿名这次立了大功,成了我们呼风寨的大英雄,这酒定是躲不掉的,不过鉴于四当家是个姑娘,酒量尚浅,就接受我们在座各位连敬的三大碗酒,此后无需多喝一滴。” 听起来不错,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喝完就回房睡觉,三大碗,怎么也比喝一坛子好,何况喝完那一坛子后面还不知多少山贼会跑来敬你。于是点点头,“一坛子就免了,大家一块站起来,连喝三大碗,算我谢过大家对我的厚爱。” 此话一说,大焕也拿我没辙,只好宣布,“全体起立,举碗!” 山贼们齐刷刷地站起来。 咦?我是不是视错觉,好像旁边有个地方空了下去,看了看,原来是大焕旁边位置的人没站起来,谁!还有谁?大冰块呗! “大当家,他怎么不喝!”我指责道。 “打得过我我就喝。”卫极光一脸漠然地说。 哎呀,你还有理了,我气得不行,这样就可以推酒了吗?那我不也转念一想,不对哦,好像我打不过他耶,估计这里还真没人打得过他。 “别多事,二当家从来不喝的。”图叔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只能咽下这口气,举碗,在大焕的口令下一仰脖子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的惊人想法 这酒一入喉,立刻感到一阵辣死人的痛楚,经过喉咙时,要不是吞得快,可能就一口吐到对面那个笑嘻嘻的山贼脸上了。怎么比现代白酒辣多了,什么做的,度数多高啊! 我还来不及喘气,倒酒的山贼就勤快地给我满上,跟着大焕又召集,“兄弟们,第二杯!” 所有人再次齐刷刷地举起酒杯,我有什么办法,反正就三杯,喝了好回去睡觉,硬着头皮再举杯。 “干!”一声令下,还能怎样,当然是来个底朝天。 倒酒的殷勤的再添满。 “第三杯!”大焕满怀激情地喊道,“大家都说我是粗人,不懂文化,我今天就趁着阿名这最后一杯,说些有文化的给你们听听。”跟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好家伙,还有稿子! 我正在舔被白酒刺激得麻辣的舌头,听到这话,立刻洗耳恭听。 “兄弟们,你们知道吗?阿名刚来这的时候,肚子没有那么大”什么?我抽了,他说我肚子没有那么大?声音继续,“可是,随着跟我们的相处,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尤其是跟二当家到响鼓坡后,她的肚子已经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竟可以率领兄弟们击败金德镖局” 别说我,就连卫极光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极不和谐的抽搐。 “大当家你胡说什么!”我一拍桌子跳起来,简直乱套了。 “你是说胆子吗?”终于有个小山贼弱弱地插来一句。 “谁给我写的稿!”大焕当即厉吼道。 “砰!”顿时全员扑倒,数道黑线华丽划过。 那个写稿的叫阿宝的山贼被拉去打了十棍。 大焕讪讪地结束演讲,直接带入主题,“兄弟们,干!” 我手气碗落,一口喝干,第三碗酒自然也是辣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不过还好,至此,无需再饮一滴,总算可以安心吃饭。 然后,就开始乱作一团了。 山贼们一个个撩高袖子,使出浑身解数,无数双筷子飞向桌上有限的鸡鸭鱼肉,期间甚至有骂人的打人的,有个家伙夹到一块鸡刚放进嘴里,就被旁边的揍了一拳,大骂敢抢我的鸡屁股,跟着竟夺过来放到自己嘴里,我看着瞠目结舌,这还不算出彩,那边有个挨了好几拳竟还能拼死咬住一块鸡腿,怎么打都掉不下来! “是这样的,”图叔见惯不怪,“虽然有时可以劫镖银,但不是次次都有,经济拮据的话食物就没有保证,今天这顿算是近个月来最丰盛的一餐了。” 看来山贼的生活也很清苦呀,平日我们几个是头,固然伙食有所保证,他们那些做喽啰的,怕只是顿顿青菜白饭而已。 “图叔,你们打算一辈子做山贼吗?”不知怎的,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图叔看看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官府追杀我们,有的人又无家可归,可以去哪里?” 不错!头脑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我的确想给他们指一条路,“图叔,你知道赤布和朝桑快要打仗了吗?” 图叔点头,“探子堂一直有汇报,目前还在胶着状态,并未两军对垒。” “那么,”我两眼发光,瞬间又觉得身上充满了战神的味道,“我们何不加入军队!到战场上杀敌立功,创一番千秋伟业!” 呃?图叔一脸惊诧,而我,或因沉浸在对战神的强烈向往中,声音不知不觉变得很大,大到我们这张桌子人都能听见。 卫极光向我投来极快的一瞥,不同以往,我发现他这次的目光很深沉。 “喝醉了吧,阿名,”大焕当然也听见了,不满地说,“我们不想加入军队,没那个必要,我们不受任何约束,呼风寨很好,很适合我们,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承认,那一刻我是有点胡思乱想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了卫极光这样的军师,将大焕组装成一只军队完全没问题,搞不好鹰骑现在也在招兵买马扩充人手呢,而且我自己有私心,一方面想回去缇京找裴修远,跟他说一声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省得他在缇京张贴我的画像像无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另一方面若进了鹰骑,有了正规编制,大焕他们的生活也会好过一点;再有,虽说现在云惑不知所踪,但大敌当前,他肯定会回来鹰骑,那时我找他就容易得多了。在这里做山贼不是不好,或许会很爽c很有趣,但终归离我的真实目的太遥远,一切,还是要为了我的回去而努力 正想着,突然觉得脑袋有些胀痛,一丝晕乎乎的感觉正在头顶慢慢升起,并迅速蔓延。 我甩了甩头,没错,是晕!不好,我心内大惊,难道是酒精发挥作用了。 “阿名,还好吗?”大焕忙着敬酒去了,图叔第一个发现我的不妥。 我承受着越来越多的晕眩,看东西已有些重影,回他的话,“好像要醉了。” 图叔吃了一惊,“三碗你都受不了?” 大哥,我在现代是滴酒不沾好不好,没空跟他理论,我扶着如铅块般重的头,拼命用意志克制酒精,强行保持清醒。 “我扶你回去。”图叔小声道,毕竟这里他最年长,也只有他扶我是最安全的。 这句话听起来已有些模糊,还算听明白,我点点头。 跟着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 不料,脚一软,我差点摔到了地上,好在图叔搀扶的手有力,没让我摔个狗啃屎。 “二当家,帮个忙。”图叔不禁急叫。 他叫谁?我神智模糊,耳朵有些撞聋,依稀听到个二字。 不一会,眼前白影一晃,似出现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只是浑身散发着与仙子不匹配的飕飕冷气。 “二当家,你抱阿名回房吧,这里也就是你最值得信赖。”图叔细碎地声音传来,我听得很模糊,连带头晕得难受,不想去判断讲话内容。 再过一会,忽觉身子一轻,视线陡然来了个180度地回旋,像被捞了起来,请注意,是捞,不是抱,为什么,因为抱的话人会贴到一具至少也算宽厚温暖的胸膛,对方多少怀有一丝爱心;捞,则是像挺尸一样被举着,说明对方态度是无比的嫌弃,甚至想随时找个坑扔进去。 不过管它捞还是抱,反正我头很晕,迷迷糊糊,除了知道不是自己走回房的,其余情形一概不得而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闹鬼之说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问我话。 “你以前有见过我吗?” “你是谁呀?哇,你两个鼻子四个眼睛” 某人忍住将手中人扔出去的冲动,再问: “你跟裴修远什么关系?” “陪什么?陪睡,不陪,谁要你陪,快给我滚!” 某人一个抛物线,将手中物体准确地扔在了床上,完全不管其死活。 某女这样都没被震醒,打了几个滚,竟然在酒精的作用力下奇迹般地睡去。 “阿名,喝点醒酒汤。”一个碗递到唇边,好像这回说话人的声音跟刚才那个又不一样了,脑袋昏昏沉沉,一时半刻也辨不清个所以然,好在嘴懂得张开,感觉一股微烫的液体进入喉管,酸酸甜甜,喉咙好舒服,胃暖融融的。 之后,睡意袭来,伴随着那碗热汤,身心舒畅,更快地进入熟睡状态 于大清早淡淡的阳光中醒来。 心满意足地伸了个大懒腰,睁开眼睛,猛然发觉背后有阵阵麻麻的疼。 呃?立刻警觉地观察四周围,摸摸全身上下,还好,是自己的房间,衣服一切完好,没有任何遭遇到非人待遇的痕迹,可为什么背后有被人揍过后遗留的痛感,难道是我从床上滚下来又自己爬了回去? 然后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昨晚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的记忆是图叔说要扶我回房,中间断断续续,没有一块内容是连得起来的,最后好像喝了一碗好喝的汤,就到现在了。不过看这情形,很可能就是我从床上滚了下来,具体过程也不必要去了解了。 想到这里,起床梳洗完毕,走出房间。 聚义厅里静悄悄的,想必是那群山贼昨天都喝多了,包括大焕,今天的早会c早练估计都要取消了。 肚子饿,摸到厨房,伙房山贼五米见到我,赶紧行礼,“四当家早。” “早,”我漫不经心地应,一面眼睛四处瞄,食物,我要食物。 五米不敢怠慢,立刻从盖着的锅里取出蒸好的包子,勺上一碗粥递给我。 我坐下来不客气地吃,顺便问他,“昨晚兄弟们都喝醉了?” “是的,”五米老老实实回答,“除了图叔和二当家,您是第三个过来用早膳的,大当家他们全都没起床。” “谁让他们喝那么多!”我不屑道,还好我叫那小山贼藏了点酒起来,否则后果更不堪设想。 “五米,”一个吆喝声传来,我转头,是探子堂的马顺风,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四当家早。”他向我行礼。 我点点头,看他的样子,像刚回来,不由问,“怎么,这回探到什么消息了?” 马顺风坐下,一旁的五米赶紧端粥拿包出来。 “四当家,这会,可真探了一件大事。” “除了打仗还有什么大事?”我咬着包子,漫不经心。 “听说皇宫闹鬼了!还是很猛的厉鬼,接连死了好几人呢!”马顺风喝口汤,表情有些恐惧。 什么?我口里的粥差点喷出来,“闹鬼!”无量编剧真要让鬼神之说在架空时代成为现实吗! 马顺风点头,声音开始低沉起来,“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花摇叶颤c树影婆娑” “快入正题!”我忍不住骂道,作死啊,没事加那么多前奏干嘛,好在现在是白天,换做晚上这样鬼里鬼气的我先把你打成鬼! 马顺风老实了,“就是皇宫接二连三发现宫女太监的尸首,死状都是一样,身体焦黑,四肢僵硬,有人时不时听到一些极其古怪的歌声,不像是人发出来的,人唱不出那样的歌,”马顺风说着,自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死了四个了,听说还会继续,一日不找出那个唱歌的鬼,一日就还会死人。” 别说马顺风,五米也开始抖索,对于鬼,没有人不害怕,尤其是没有科学的年代。 我怕虽怕,心内却另起了一丝担心,裴修远的姐姐不是皇贵妃吗?他知道姐姐有事会进宫去保护她吗?若那真是个法力无边的厉鬼,他会有危险吗? “纯属无稽之谈。”一个冷淡的声音飘来,自是大冰块卫极光。 大家一齐转身,见他走了进来,五米和马顺风立刻行礼,我撇撇嘴,没理他。 “二当家,不是无稽之谈,是真的,”马顺风辩解,他好歹也探子堂堂主,受不得这句评价,“现在除了打仗,人们最关注的就皇宫闹鬼之事,说天要赤布亡,赤布不得不亡,仗还没打,皇宫都不保了。” 卫极光的目光轻微一震,沉默了一会,没有再打击马顺风。 我追着问,“皇宫里不是有鹰骑吗?怎么不赶紧彻查此事?” 马顺风回话,“鹰骑没了云惑,乱如一盆散沙,一日不如一日,听说皇上正在物色合适人选彻查闹鬼之事,同时为了驱鬼,还请了法师去做法。” “法师做法?”我忍不住嘀咕,“是真鬼也就罢了,倘若是人扮的,做一千次法也没用。” 忽然感觉到侧面一股冷刺的目光,回眸看去,还有谁,大冰块呗!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瞪他一眼。 马顺风分析,“关键是那歌声,听起来很奇怪,不像人发出来的,这才把事情往鬼的方向靠。” “知道皇上授命何人彻查此事了吗?”卫极光冷不丁问。 马顺分摇头,“暂时不清楚。” “等会再向大当家汇报一次。”卫极光扔下无温的一句,转身走了。 我咬着包子,心里开始翻江倒海,皇宫里闹鬼的话,裴修远一定会去保护他姐姐的,他那个人,武功那么高,万一不知天高地厚去挑战鬼怎办,人扮的也就算了,倘若是真鬼呢?脑海里立刻映出鬼戏中那些青面獠牙c血口长舌的女鬼,一口一个,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不行!这怎么行!”当下一急,竟叫出声来,一旁的五米和马顺风不解地看我。 此刻,我的心思只有一个,一定要进缇京去看看,找到裴修远,跟他报个平安,再去劝他放弃斗鬼的念头。一场相识,他总算待我不薄,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我也该尽这个义务。 不过,下一秒,我又犹豫了,该怎么跟大焕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是人是鬼 看来大焕他们一时三刻不会醒过来,自己又闲得无聊,干脆去练拳法和脚法,用力地打了一会,出了一身汗,用袖子抹了抹,找地方坐下来歇息。 “这种练拳方式是你独创的吗?”突然,冷冰冰地声音从背后飘来,把我吓个够呛,刚听完闹鬼的事,这头就来吓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当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大冰块。 果然,白衣飘过,如鬼魅降临般的清冷绝世,卫极光在我面前站定。 我扫他一眼,爱理不理地说,“当然,我是教头,肯定有自己的绝活。” “近身格斗领域你是不错,可惜始终是个女子,在力度上稍逊一筹,像大焕这种,他并不擅长近身格斗,在技巧上输你,不过他一旦掌握了技巧,你照样不是他对手。”我的神啊,卫极光昨晚喝醉了摔到脑吗?他这么好死给我分析这分析那,平时不是一副拒人千里孤芳自赏的拽样吗!今儿个吹什么风,还是他抽疯? 我傻愣着,不理解他字里行间的真正用意。 “你现在应该加强力道的练习,不是光花拳绣腿。”依然冷淡无波的声音,内容却非常人道。 “你,你是想指点迷津吗?”我总算找着适合的词语。 他一个冰寒的眼神飘来,“听不听是你的事。” 我抓抓头,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不过力道照样可以通过不断地挥拳踢腿日积月累练出来。于是驳了一句,“我整天打沙包,踢木桩就练不出力道吗?” “可以,但是慢,”卫极光指出,“你要想快的话,由打沙包改为扛沙包,扛起放下,两只手各扛一个,适应以后加码,一直扛下去,直到两只手各可以扛5个沙包为止。” 我下意识看了看那半人高的沙包,别说一手扛一包,就是两手扛一包也很吃力呀,他还敢说各扛5包,简直是痴人说梦。 “练不练由你。”看出我脸上的犹豫,卫极光掷下冷冷地一句,身一转,白衣飘袂翩然而去。 我想了一会,期间试图先抱起其中一个沙包,那个重呀,直接一屁股跌地上了。沮丧之余,也证实了卫极光没说错,我的弱点是力度,光有技巧欠缺力度,碰上既有技巧又有力度的对手肯定是死路一条。他好像在提点我,助我开窍呢,这个死冰块,怎么突然转性了,难道我喝醉酒说了他许多好话把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使劲回想,没有啊,我不骂他就不错了,有那个闲工夫去赞美他!算了,不管那么多,就按他说的做吧,一开始先是两只手,待两只手托得起一个沙包了再改一只手。想到这,抹抹头上的汗,开始双手扛沙包,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一鼓作气练了起来。 “四当家,开会了。”练了好一会,气喘吁吁之际,一个小山贼跑来通报。 我放下沙包,揉揉发酸发涨的手臂,这个大焕,一天不开会要死啊,睡醒了又叫开会,烦死人了。想是这样想,把沙包放好,老老实实向聚义厅走去。 今天的聚义厅并未出现往时那样人声鼎沸的场面,因为开会的只有我们四个当家,五个堂的堂主,看来是党委会哟,有什么要事宣布吗? “阿名,快坐下!”大焕每每一见我,必然笑得见牙不见嘴,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我以一个淡淡的点头轻而易举的灭了他这把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大焕看来有些失望,当然咯,每天这样对我笑,每天我都不回他笑,难为他可以坚持下来,痴心是够痴心的,可惜用错了对象。我又不能告诉他我是现代人,别说你长得一张大老粗的模样,就是裴修远那种星际帅哥范的,我都看不上,我就是要回家! “马顺风,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跟大伙说说。”见人齐了,大焕命令道。 马顺风站出来,阴郁的目光一扫四周,开始带着颤音开口,“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花摇叶颤c树影婆娑” “砰!”大焕一只鞋子砸到了他头上,伴随着大骂,“快入正题!” 马顺风摸着头哭丧着脸说,“大当家,那些茶馆里说书的是这样讲的嘛。” 我不同情他,我是女人对你手下留情,你敢用这套去对付大焕,用鞋子扔你算轻的了。 跟着不敢再废话,直接入正题,“尸身无任何伤痕,有些手臂上出现波浪纹路,既无中毒迹象,又无器械伤痕,只有鬼才做得到。”前面那些听过的我没在意,倒是后面加的新内容吸引了我的注意,没有伤痕,手臂上有波浪纹路,听起来是满诡异的。 “真可怕,难道真是鬼?”后备堂堂主李小焉最胆小,第一个支持马顺风的论断。 “胡说,是鬼把人吃了不就了事,用得着做那么多名堂。”兵器堂堂主王刀持反对意见。 “你对兵器最为了解,依你看,有什么兵器会造成尸身这样的情况?”图叔比较老练,先去了解死因。 王刀沉思了一会,口中念念有词,最后说,“暂时没想到,任何兵器用在人身上都会有伤痕,哪怕是一枚细小的梅花针,也会留下针孔,没听过不造成伤痕就死的说法。” “或许就是那些细小的梅花针造成的,难以找到伤口。”图叔推测。 “不,”马顺风肯定地说,“皇宫里死人,验尸的都是大名鼎鼎的提刑官,怎么可能验不出针孔的伤痕。” “或许是毒,一种从未听过的奇毒,”先锋堂堂主离广说,“我听说有些奇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身体表面没伤痕,实则里面溃烂得一塌糊涂。” “那更不可能,”马顺风轻松地驳斥,“提刑官验毒最在行,反复查验也没验出身体有中毒的迹象。” “这不是那不是,难道真是恶鬼作祟!”大焕一拍桌子,大叫道。 我听着他们分析,对这闹鬼之事越来越感兴趣,架空国度的鬼会是什么样,搞不好是et那种小可爱,不像现代电影描绘的那样恐怖。 “你们漏了一点,这个鬼会唱歌。”一直不发言的习武堂堂主罗痕彪悍地发话,当然咯,各个堂主都讲了,就他不讲,像话吗! “那又如何?”大焕反问。 “说不定”罗痕的声音压低了下去,大有那种即将把谜底揭开,又故意不说搞得大家心痒痒的势头,大家伙所有目光都死死盯着他。 “我还没想到。” 全部人扑倒在地,大焕顺手扔出另一个鞋子,把他砸得哎呀大叫,“不懂就不要出声!”大焕骂道。 “是人是鬼,去捉就知道了。” 突然,一个声音震撼了全场。 说这话的,是卫极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要抓鬼 “二当家,你想去捉鬼吗?”好半天,大焕傻傻地问。 我的心瞬间绷紧,死冰块疯了吗?是不是武功已经高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地步,要找个鬼来试试! 没有悬念,卫极光点头,依然是无绪无波的声音,“这两天我就动身。” 哇!我心里大喊,也用不着说走就走吧,这人表面冷,性子怎么那么热,行动派的。 图叔试图劝阻,“二当家,还是弄清楚了再去吧,我觉得这种事跟我们山寨关系不大,可以不管就别管了吧。” “我只是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厉鬼,”卫极光脸上依旧是淡淡的霜冷,丝毫不为所动,“或者说,根本就是人为。” 我的心豁然开朗,这话激起我强烈的共鸣,我在现代从来都是无神论者,只是来了这里,被那个该死的裴修远多番恐吓后,害得我崇高的唯物主义思想出现了可耻的动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又让我坚定地走回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坚持的唯物论上,当下对他有了些敬意,毕竟在马顺风添油加醋的描述下,能坚持鬼是人假扮的观念难能可贵。 “四当家,”马顺风突然插话,“现在缇京里四处张贴了皇榜,向各处召集茅山道士c捉鬼法师进宫,协助捉鬼,若有人能将厉鬼驱除,赏赐黄金万两,并获封护国师一职,管戴三品呢。” 这傻瓜,敢情他以为卫极光那颗清高傲慢到极点的心会受这些庸俗的物质诱惑? 卫极光果然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我只想揭穿这只鬼的真面目,其它的与我何干。” 马顺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末了,又担心地问,“可是二当家你若不凭借法师身份,如何进得去宫中呢?” 大焕本就不想他去,此刻赶紧附和,“二当家,你总不能擅闯皇宫吧,要说道士,你可是怎么扮都不像。” 扮道士?我心念一动,以前我不是扮过班牧禅师吗?这个名字好,反正那人早就回去了,赤布谁都不知道这么一个人,倒可以借来一用,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就要我亲自出马了,刚才不是还发愁找不到理由跟大焕说吗?要说辅助卫极光的话,他保准肯!正好,借着机会回去找裴修远,把要交待的事交待完,有机会的话,顺便跟卫极光进宫去看看那个唱歌鬼的真面目,这比起劫镖刺激多了,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我站起来,自动请缨,“大当家,我可以帮二当家这个忙,带他进宫去。” 一句话举座皆惊,个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卫极光还算平静,只是隐隐皱了皱眉。 我清咳几声,字正腔圆道,“不瞒你们说,我在没被骗去品萃坊前,在乐坊呆过一阵,知道我在那里干什么,假扮一个叫班牧的禅师,扮得可好了,谁也没看出来,后来出了些变故我才会去缇京,这些后话就不提了,总之,我可以重新扮回班牧禅师,二当家,就委屈做我的弟子吧,我把他一并带入宫,若是二当家真跟那个唱歌鬼打起来,我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说完了,看看众人的眼神,什么样的都有,不过以质疑的居多,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卫极光,他是主角耶,他若同意我去大焕哪敢阻拦,他不看我,目光悠远,意味不明。 “四当家,”图叔嚅了半天,才发出话来,“怎么连你也想赶这个趟!” 大焕一脸焦虑,“阿名,很危险的,我怎么放心你去!” 我扫他一眼,在这呼风寨里我更危险,有你们这么群饥饿多年的狼在,每每都觉得生活在狼堆里。 “四当家万万不可啊”几个堂主跟风劝说起来。 我眼巴巴地看着卫极光,快说话,你一开声他们都不敢阻拦我。 “你跟着去,简直是累赘。”一个冰冷无情地声音飞来。 天啊!我眼前一黑,就指望着你了,你不帮我也不要踩多一脚好不好! “不过,你说那个身份倒是可以考虑,”咦!有转机,我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复燃了起来,“我确实需要一个身份进宫,”卫极光沉吟道,“你跟我去,进宫后就走。” 这回轮到大焕他们傻眼了,一个抓鬼让呼风寨立刻不见了半边天,一个是中流砥柱,一个是惟一女性,大焕的情绪很消沉,半天才说,“你们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 看他这样,我心里好像也有些过意不去,只能在心里向他道歉,大焕,我是别无他法,总不能说我回去是找那个满大街贴通告找我的人,那样你会更难受,反正我不会去很久,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会回来的,呼风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还。 “散会,你们想好了什么时候走再来告诉我一声。”大焕无心久坐,没精打采地说,自顾自回房去了。 我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图叔,他眉目间似有点责怪我的意思,终究没说出来,也转身走了,其余堂主各自散去,偌大个聚义厅里,只剩我跟卫极光。 “进城后,你回你的颐康王府,我做我的事,不要跟着我。”突然,一句刻意压低却依然泛着冷意地话飘来。 我一惊,如化石般僵在原地,他说什么,他是故意要我跟着他去的,为的是让我回颐康王府,自从那天他看见我私下偷藏悬赏通告,就猜到了我的心思吗?倘若真是这样,我算不算欠了他一个人情呢? 震惊的目光看向他,他却一脸冷漠地喝他的茶,好似什么也没跟我说过。 不管怎样,我在心里说,这次谢谢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易容 进房间收拾东西,想带些衣物过去,翻了翻,尽是些山贼装,女装不多,就两套,是那种最普通的粗棉布,穿在身上像套着张棉被,图叔只给我买了这两套,他看我穿山贼装居多,就没下心思在这上面,我素来也不爱打扮,将就着可穿不可不穿,现在进城去,倒还是带着方便,于是叠好,准备收到包袱里,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开门,是图叔。 “阿名,方便说话不?”图叔客气地问。 我忙点头,“方便,进来坐。” 开了门,见图叔手上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些瓶瓶罐罐,这是唱的哪出戏呀? 看出我脸上的疑惑,图叔也不兜圈子,直接说,“二当家吩咐的,给你易容。” 易容?我呆了一下,脑袋里立刻映出古装剧里常见那种帅帅的用手在脸上一扯,扯下一张人皮,然后大笑道“没想到吧,我就是谁谁谁”的狗血剧情,真的有呀!我两眼发亮,一把拉住图叔,惊喜地问“你懂这个?” 图叔点头,“我未进山寨前就靠这门手艺过活,大当家和二当家都知道,这次你要跟二当家进城,他已叫我给他做了一张假面,顺带又吩咐帮你做一张,你不是要扮那个什么禅师吗?” “是是,”我纠正,“现在要叫法师了,禅师的说法不准确。” “什么师都好,你这个样子进去肯定穿帮,何况前阵子那个很像你人的悬赏通告还贴在大街小巷,你贸贸然进去很容易被误认的。”图叔想得很仔细。 我看了看他的脸色,想起他刚才听到我要辅助卫极光去缇京不怎么愉快的样子,不由小声问,“图叔,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图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轻叹一声,“一开始是有些不高兴,你身为四当家,行事像个孩童,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怕伤到大当家,不过后来想了想,大当家对你终归是一厢情愿,让他早日认清这个事实也好。” 我连连点头,“是啊,反正跟他也说不明白,感情的东西,一点也勉强不了。” “那你可曾有过心上人?”图叔冷不丁问。 我一怔,脑袋里一个模糊的影子飘过,瞬间有些迷茫,不过只是一瞬,脑子又回复了清明开朗,“没有,我对那些事不上心,别扯远了,说说易容好吗?”赶紧返回正题。 图叔善解人意地不纠缠下去,坐下,指着那些瓶罐说,“这些都是造型用的石粉和定性用的树脂,我会先用石粉在你脸上涂抹,把你基本的模样刻印成膜,然后根据这张膜做改动,改成男人的眉眼轮廓,再灌入树脂,摊薄,用微火烘烤成型,最后就形成了一张假面,你直接把它贴在脸上,模样会完成改变,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么神奇!我兴奋地两眼发光,这次穿越真是太值了,许多电视剧上的东西都让我真正亲身体验了一次,做山贼c劫镖c易容,将来还有可能抓鬼,当然误入风尘这段可以省略。 脑子灵光一闪,问,“卫极光也要戴假面吗?” 图叔毋庸置疑的点头,“那是,他这次去的时日比上次刺杀南度王久得多,他的模样在缇京行走有诸多不便” 脑海中立刻映出他一副引人犯罪的美颜,忍不住打断道,“他怎么藏也藏不住他那张天生祸害的脸。” “所以给他做的是一个长相很平凡的假面,”图叔继续,“戴上假面之后,他看起来跟每日在街上穿梭的市井百姓一样,再也不会显得鹤立鸡群。” “那我呢?”我开始幻想一副英俊威武的大法师模样,最好是吴彦祖那个类型的,眼睛一眨风靡万千少女。 图叔应道,“三角眼c蒜头鼻c磨盘嘴。” 啊!我两眼一黑,就想上去掐他脖子,“怎么会这么丑!” 图叔很无辜地,“道士法师差不多都是这模样了,我还打算整颗大黑痣在你额头,后来觉得实在太恶心才放弃。” 我欲哭无泪,第一次易容,不易个美女也就罢了,还要来个丑恶到极点的吗!“那我扮徒弟行不行,让卫极光扮师傅?”实在不想戴着一副人见人避花见花谢车见车翻的巨丑假面。 图叔摇头,“气质不像,二当家说你天生就有装神弄鬼的气质,他怎么扮也扮不出来。” 又是当头一棒!这话怎么这么熟悉,我想起来了,裴修远那时逼我演戏时不是说过我有装神弄鬼的天赋吗!现在轮到卫极光,同出一撤! “二当家还说,”图叔迟疑着,估计怕对我打击更重,“你要不肯用这个假面干脆就别去了。” 雷劈!又是那么熟悉的剧情,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吗!我扯着头发,无语张狂中。 “那你做不做假面?”图叔小声问。 还有什么办法,我忍辱负重地说,“做!” 接下来图叔要求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因为覆粉的时候要异常小心,弄到眼里会刺痛红肿流泪,我立刻听话地闭上,我可不想为了易容毁了一双眼睛,虽说不是那种水汪汪的大葡萄眼睛,好歹也是心灵的窗户,窗户破了看啥去! 不一会,感觉到脸上凉凉的,图叔已经动手覆粉了,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闪失被粉腌进眼里。冰凉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一小块脸颊逐渐蔓延开去,像爆炸后的蘑菇云,慢慢地弥漫至整张脸,我知道,粉已经完全覆盖到脸上了。 耳边传来图叔的声音,“要些时间,等干了后我才能取下来。” 我乖乖地躺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图叔说,“好了,可以揭下来了。” 跟着,觉得一张冰凉中略显干燥的薄膜正在从我脸上一点一点扯去,图叔的手非常轻巧,很难想象四十岁的人还有这么巧的手这么阴柔的力度,为的是不破坏薄膜的完整性。 因为小心,速度自然慢,好一会儿,才感觉整张膜离开了我的脸,我一睁眼,立刻做起来,吵着要看那张从我脸上取下来的膜,图叔小心地展开—— 咦,这不是现代美容院里那些最基本的覆模吗!我见妙蓓做过,整张撕出来就是这样的,不过图叔拿着这张看起来更坚硬一些,我用手轻碰了碰,很结实,有点橡胶的感觉。 “别乱摸,”图叔赶紧把膜自我眼前挪开,小心翼翼地捧着,对我说,“接下来还有很多工序呢,你要搞坏了又得重新来过。” “要等多久?”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图叔笑道,“明日便可。” 我开始了对这张丑恶无边地法师假面的无限憧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的假面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第二天。 一大早我就去敲图叔的门,敲得那个用力,把隔壁的大焕都吵醒了。 “什么事啊吵死了!”大焕开门就骂,看见是我,满脸怒容收敛了些,仍是责怪的语气,“你平时不是特能睡吗?今天起这么早干嘛?” “图叔说给我做个假面,我过来看看。”我边解释边继续敲门。 “假面?”大焕或许听图叔说过,脸上没有疑惑的神情,反而是满有兴趣地问,“什么样子的?给我看看。” “我也想知道呀,可是没人应。”我边说边大力敲门,奇怪,图叔在里面睡死了不成,就算睡得再沉这样敲门也该醒了,怎么还是没动静? “我来。”大焕显然对我的假面很感兴趣,从自己房里出来,示意我让一让,我给他闪开一个身位,只见他脚一抬,狠命一伸,“砰!”门被毫无悬念的踢开。 我凌乱,“用不用这么狠呀?” 大焕不以为然,“没事,谁的门不开我都是这样对待的。” 粗鲁!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跨了进去。 咦?图叔不在房内,我四处打量一番,被铺叠得完好,一切摆设井井有条,就是没见人影。 “出去了吧?”大焕跟着进来,看了一圈后得出结论。 人不在,做好的假面或许在?我不死心地用火眼金睛四处搜寻,有了,果真看见靠窗的矮凳上,平铺着一层薄薄的东西,远远看,很像一张人面。 我惊喜地跑过去,拿起来,果然是张假面,上面刻有清晰生动的眼鼻口,只不过,我忍不住有点恶心,真是奇丑无比呀,三角眼c蒜头鼻c磨盘嘴,一个不漏,简直是要将上帝造人的失误全揉进这张面具里,图叔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做这张面具呀,竟然丑到完全没有天理的地步!大焕好奇地伸头过来看,晓是他对着那群模样不周的山贼这么久,在看到这张假面后也忍不住做了个想呕吐的姿势,跟着夸张地喊一句,“这么丑!” 我恨恨地撇了他一眼,他登时不敢做声,好一会才小声抛来一句,“要不要戴上试试?或者看着丑戴起来不丑?” 这纯属废话,给你一个猪头面具你能戴出潘安的水平?这种安慰话真是狗屁到家了!我再怒扫他一眼,不过心里还是有戴它的冲动,既然图叔不在,我就试戴一下无妨。 自己戴肯定戴不好,于是叫大焕帮忙,大焕连连点头,想必他也很想看到我戴了之后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坐下来,大焕小心地把假面一点一点往我脸上贴,还是那种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而且贴服感很好,像有灵性似的,只要一碰到我脸的皮肤就会软软地贴合上去,没有出现过多的排斥,比美容面膜还要舒服。 大焕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假面搞坏了,所以速度非常慢,我不时也用手辅助一下,确保脸上每寸地方,每丝间隙都跟假面贴合无缝。 许久,感觉到整张脸好似被一层柔软轻薄的东西完全覆盖,不痛不痒,甚至可以说是颇为舒适,眼睛看东西非常清楚,鼻子也能顺利呼吸,嘴巴更是完全不受影响,倒是大焕,贴好以后看了我一眼,立刻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干什么?”我惊问。 大焕指着我话都说不直,“阿名,你好丑丑得天下无敌,我没见过这么丑的法师,天啊!”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古怪,像做错事那种不知所措。 我早有心理准备,算了,丑就丑吧,又不是用一辈子,进了缇京见到裴修远就取下来呗。想到这,没好气地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去拿个铜镜给我看看。” 大焕站起来,眼神飘忽的看了我一眼,转去他房里找铜镜。 我顶着这张假面,心中不由大赞图叔的神乎其技,戴上去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贴合度很好,任你的脸怎么抖也掉不下来,我还有意用手在边缘轻轻抠了一下,居然抠不动,简直是天才,才多长时间,居然可以紧到用手抠都抠不动了。 “阿名!”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图叔的喊声。 回来了!我大喜,转过头去,欣喜地叫了声,“图叔!” “阿名,你——”图叔猛然发出一声惊叫,那不是一般地惊骇,惊得声音都变形了。 我不以为然,不就是戴了你做好的假面吗?于是问他,“图叔,你不是做给我的吗?我戴早一点有什么关系?” “阿名,谁让你戴的!”图叔的声音不只是惊恐,甚至到了惊惧的地步。 我开始不淡定了,小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你,你,你,”图叔一连好几个你,后面的话始终卡在喉咙里。 “说呀,图叔!”内心有强烈不好的预感,我自己都快吓坏了。 “假面还没干,上面的树脂是刚溶进去的,你戴上了,好一阵子都摘不下来了啊!” 什么!我差点休克过去,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图叔,大声问,“你说什么!” 图叔一脸震惊加无奈,“我早上才灌入的树脂,放在那里晾,刚刚出去交待些事,你怎么问都不问就拿去戴了呢,这回,树脂的粘液已跟你的皮肤溶在一起,没个十日八日都取不下来,就算十日过去,也要看皮肤和树脂之间干沽的程度,不完全干沽的话还要再等,期间若果硬来,会把皮肤表面都撕去一层。” 神啊!我扯自己的头发,疯魔抓狂欲死,为什么我这么多事,为什么我这么心急,为什么我这么手多,还有那个死大焕,平白没事的去踢什么门,平白无事的帮我贴什么贴! “嘭!”一声,似一个东西掉在地上。 是大焕,他听到这番话,手里的铜镜掉在了地上。 “大焕!”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冲着他大吼一声。 “阿名,我对不起你!”大焕居然冲进来向我道歉,“都是我的错,我叫图叔给你做这么丑的假面,我想你变丑一点,不要进城去就被男人勾走忘了我,可我是真不知道那假面还没干呀,我是一片好心帮你戴上,我不知道会脱不下来呀!”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我一连几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我总算明白了,难怪图叔会下这么重的手,难怪大焕这么着急看那个假面,难怪大焕刚才表情这么怪,原来一切都是他在搞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现在这副摸样进了缇京,即使见到裴修远也会被他一脚踢开,除了进宫捉鬼我注定什么也做不了啊! “阿名,”图叔满脸愧色,惟一能做的就是过来安慰,“始终可以脱下来的,只是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你暂时将就一下,十日后我一定可以帮你取下这张假面。” 十日!我再也受不了了,眼一黑摔倒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准备工作 再次应验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个流传千古的金句。 “有什么好怨恨的,一切都是自己找的。”看到我这副尊容的冷面冰雪男,得知前因后果后毫无同情心地掷来一句。 我瞪他,鼓着泡腮,一肚子气,他没说错,算来算去罪魁祸首就是我自己,怨大焕也怨得冤枉,我自己要不心急一大早跑来敲门吵他,他会费那个好心帮我踢开门?我自己要不东找西找翻到了那个丑面,他会那么好心帮我覆上?他唯一做错的只有一件事,不该指使图叔把假面做得太丑,我不过是把对自己的怨恨都发泄在他身上罢了。 “阿名,都是我的错,我认错了还不行吗?”那边大焕还在可怜巴巴地求情。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鼻子里哼一声,不搭理他。 “真要那么不满意,干脆别去了。”卫极光扔来让我心哇凉哇凉的一句。 大焕立刻双眼发亮,“阿名,你不去啊,不去的好” “谁说的!”我一句掐断他,“戴了这么个丑八怪法师假面,不去扮一回法师入宫抓鬼不是白牺牲了!” 大焕垂下头,满脸失望,“你不怕鬼吗?” “怕个屁!”我骂,“现在我这副面孔搞不好连鬼都怕我!” 图叔肩抖了抖,想笑,忍住不敢笑,安慰道,“阿名任何时候都威震八方,无论那鬼是否人扮,只要你使出你的近身格斗技能,准保把它打得屁滚尿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奉承话让我沉浸在死灰里的心有了缓慢的复苏,脸色也比刚才好了几分,图叔捅捅大焕,大焕赶紧附和,“我们呼风寨的四当家出马,那只鬼别说见,光听到就吓破了胆,到时候还不束手就擒,举手投降!” 我撇了他一眼,几天没见,文化水平好像有所提升呀,估计是图叔教他说的,特意哄回我,这家伙,还挺用心的,本来就不是他的错,还那么积极地去补救,看他这副样子,满腹怨气一下散去很多,其实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不就丑了点吗?怕裴修远认不出我我可以写信告诉他报平安嘛,然后把信往府里一扔,照样完成任务,跟着就顺应天命,到皇宫里见识见识所谓唱歌鬼的真面目,说不定上天让我借用一个丑陋假面十天时间就是为了成就我抓鬼大业!想到这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诡笑,完全忘了自己还处于愤怒怨恨中。 目光一转,忽见大焕和图叔满脸惊怕的样子。 “干什么?”我挑了挑眉。 “阿名,你没事尽量别笑,太,太恐怖了,”大焕拍着心肝直喘大气,“搞得我差点要做噩梦了。” “你说什么!”我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刚高兴没几秒他就来刺激我? “没,没什么,”大焕识趣地住嘴,眼光不断地左瞄右扫,转移话题,“你们想好什么时候走没有?” 这可把我问住了,卫极光不是说这两天吗?于是侧头去看那座冰雕。 大冰块仍旧是那张千年不化的死冰脸,凉凉地说,“后日一早出发。” “这么快!”大焕努努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才一眼,说话的内容立刻变了,“也好,早点去早点回来,一路小心!” 看吧看吧,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动物,之前我正常的时候,他对我的离去千般无奈万般不舍,这会好像恨不得我极早离开似的,由此我更是坚定了大焕这人万万不可取的信念,说到底,他也就是找节高村村姑的命,想沾我边,做梦! “阿名,你回去收拾一下,看有没有要带去的东西。”图叔细心地提醒道。 那是,我至少得先准备好一封信,在我无法跟他相认的情况下把信丢进颐康王府去。不过,下一秒我又犯难了,找谁给我写呢?山寨里识字的只有两个,一个图叔一个卫极光,毫无人情味的大冰块肯定不会帮我写,唯一可依赖的就是图叔了,不过要让图叔写的话,他不就知道我是那通告上的人了吗?顷刻间左右为难,脸上表情很是郁闷。 “有什么难处吗?”图叔看出问题了。 我挠挠头,心生一计,还是叫图叔写吧,我到时讲得隐晦一点不就行了?思及此,向图叔道,“图叔,你进我房来,帮我写封信可好?” “写给谁?”大焕八卦地问。 我扫他一眼,“谁叫你不懂字,要懂字你帮我写呀。” 一句话笃中了他的死穴,他恨恨地咬牙,又毫无办法。 “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图叔好奇地问。 我对他一笑,早想好说辞,“我是写封自荐信,好进宫去。” 卫极光淡淡瞥了我一眼,冒出清冷地一句,“不用图叔,我可以帮你写。” 不是吧!我以为我听错了,不可理喻不近人情的大冰块居然肯帮我写信,他今天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好死肯帮我,他写信当然好咯,很多内容都不用避忌,想到这,捣蒜似的连连点头,“谢谢,二当家你肯写自是最好不过。” “来我书房。”他身一转,径直而去,大焕的脚动了动,想跟上去看,被我作状挥来的一个直拳慑住,怏怏地呆在原地。 想偷看,没门! 第二次进卫极光的房间,依然是干净得找不到一丝痕迹,书桌上,他写的字齐齐整整地摞成高高的一叠,给这素净的房间增添上一丝高雅不俗的意味。 “说吧,你要写什么给那个找你的人?”书桌前站定,卫极光冰冷地目光刺来。 呃!我一愣,这死冰块懂读心术呀,一听我意思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所以说,他是故意要帮我写的,知道我顾忌图叔的猜疑,才主动揽下写信的事这大冰块,再次看向他,那一直浸泡在冰窖里的目光突然也不显得那么难以接近c与世隔绝了,反而是因那点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人情味而带上一丝春天的气息。 “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写了。”大冰块生硬地提醒道。 “说,说,”我忙点头,机会呀,不抓紧怎么行!不过,说实话,我的文采可是一直没提高过,现代如此,古代也没有多大的长进,只要把意思表达清楚便可,文采什么的无关紧要。 于是我开口说了,“抬头写裴修远三个字。” 卫极光没动,吐出冰寒地四个字,“过来磨墨。” 我哪敢怠慢,立马过来,异常认真异常老实地开始磨墨,然后,看见他拿起毛笔,蜻蜓点水般于墨砚中带过,再轻轻点了点笔尖,开始落笔,那一刻,晓是我再怎么憎恨他,都无法抑制的心生一丝震撼,学武之人其实在内心深处是很崇拜文人雅士的,或许是自身达不到那种境界,一旦看到这类人,心里总会有强烈的好感和向往。此时的卫极光手执毛笔,一身冷练尽化出尘入画的仙风道骨,如月华白莲,清高隽雅不可侵犯。 “继续。”卫极光写完称呼,见没了下文,不由冷着脸提示道。 我怔了怔,赶紧回过神来,一边想一边说,“我是傅未名,我现在好得很,投奔到一处好地方,所有人都待我很好,像个温暖的大家庭,不用挂念,我会靠自己的本事去找回我的东西。”一口气说完,才记起人家是用笔写,我用读的,又没有录音笔,怎么可能记得这么快,眼睛一扫,惊愕地发现卫极光停了下来,上面只有一行竖排字,而他,不像是等我复述的样子,反而像已经写完了。 “你都听到了,可是怎么这么短?”我指着宣纸问道。 卫极光巨鄙地投来一眼,冷声道,“一切安好,勿念,寻物之事我自会处理,无需费心。落款:傅未名。你说那堆废话完全可以精简出来,不用浪费笔墨。” 一棒子击倒!我由衷佩服,看人家,简单一句话足以概括我罗里吧嗦的好几句,神笔呀,死冰块确实有高傲的资本,懂指挥懂写字懂作文,这种人放一山贼堆里实在暴殄天物,也难怪他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拽样,那些粗人跟他怎么沟通呀,难道他要对着一群没事经常戳脚趾挖鼻孔的山贼舞文弄月? 我算是有些明白了。 信写好了,收好,接下来收拾包袱,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 这副假面已经丑得颠覆了性别,加上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女人从事法师或道士的职业,所以我又要女扮男装了,衣物以法师穿的长袍为主,图叔用了一天时间亲自到节高村及附近镇上置回这样的法师长袍,为了增强效果,还教我怎么梳那种高耸入云的道士髻,这种方便,所有头发聚拢向上一扎,固定就成,背后要背着一把去铁匠铺里买来的最便宜的铁剑,法师怎么可能不带着自己的斩妖除魔剑,虽说我不懂用剑,装还要装一下,如此装束好后,再去拿铜镜照照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脸丑之外,其他地方倒也跟法师像模像样了。 至于卫极光,第一次看到他戴了假面后的模样,说实话,也不难看,就是普通了点,往人群中一站立马被淹没,唯一不变的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透过假面还是直嗖嗖地射出来,告诉你他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冰块哥。到时他也会毫无例外地换上图叔带回来的法师长袍,只是身上不带武器,他嫌那些东西累赘。 在身份问题上,跟他说是不是按照我是师傅他是徒弟的排序,大冰块没理我,戴着假面也一副认为我是白痴的表情,无奈,只好说我们平等好不好,都是做法师的,然后要给我们编造个名字跟身份,就说我们是来自呼风禅寺的法师,我法号叫天绝,他法号叫地灭,合起来就是鼎鼎大名的天绝地灭法师,卫极光普通平凡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后来勉强点了点头。 一切搞定,等待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腕针 晚上,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所有的衣物都是图叔给的法师长袍,不过还是放多了一件女装,总觉得带上一套心里舒坦,另外自己画了张地图,是根据那日深夜离家出走时的路线回忆的,现在打算一进城就先报名进宫抓鬼,这张图带在身上,一有机会就凭着图纸去找颐康王府,必要时还可以向周围百姓打听,这是后话。然后银两是必不可少的,万一哪天跟卫极光分开,没有银两就寸步难行,这方面图叔很大方,直接给了我500两,足够用上好一阵子,哪怕找家镖局把我护送回呼风寨都行。 这些都收拾好以后,觉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漏掉什么。 “咚咚”,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了门,稀客哟,竟是兵库堂的王刀。 “四当家,可否进来说话?”王刀问。 我平时对王刀印象不错,他这个人,对兵器暗器的研究颇为深刻,还经常自己动手做些小暗器什么的,为人也比较善良忠厚。“进来吧。”我开了门,不知他这么晚来有何贵干。 “四当家,你此去缇京抓鬼,我琢磨着马顺风说那些人的死状,特意拿了些我做的小暗器给你防身。”王刀坐下,恳切地说。 我笑了笑,这王刀还挺仗义的,于是问,“你带了什么给我?” 王刀伸手入怀,一会,掏出两个类似护腕的黑色东西给我,我接过,这个护腕是铜质的,稍有点厚度,中间有扣环可以拉开,不是很沉,看不出有何奇妙之处。 “四当家,这是我最新研制的玩意,叫腕针,里面装了30枚刺麻针,全都巧妙地呈圆环状分布在护腕上,你先戴上。”说着,王刀将扣环拉开,在我的手腕上裹了一圈,再把护腕扣牢,尺寸似乎没差多远,戴着没觉得很松。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小小一个护腕,里面竟可藏有30枝刺麻针,戴起来却又完全感觉不到针的存在,王刀手如此之巧,竟能做出这么精妙的玩意。 “我来教你发射方法。”王刀举起我的手,对着墙壁,将护腕轻轻一扭,“呲”一个轻微地响声,似是一枚肉眼难以看见的细针没入墙中。 我赶紧跑去看,找来找去,总算找到了那枚细如牛毛的刺麻针,“这么厉害!”我兴奋起来,“怎么发射的,快告诉我。” 王刀细心地讲解了一遍。 原来这个护腕是双层的,当把外面那层按顺时针方向旋转时,遮住的发射孔就会被打开,里面放置的刺麻针立刻会发射出去,如果扭开的角度大,发射出来的就不止一枚,可以是三四枚甚至更多,但是王刀不主张我一次发射太多,这样一来30枚刺麻针很快就用完了,再面对新的敌人就毫无办法。况且这里面装的刺麻针抹上的药水非常浓,比金德镖局刺麻针的效果强了10倍,一到两枚足以让任何一个孔武有力的敌人瞬间四肢发麻不得动弹。 “神了,真是太神了!”我拍手狂赞,“你真是天才,造出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我忽然有些疑惑,“你又不是根据我手型做的,怎么会那么合适?” 王刀的脸隐隐扯动了一下,很快答道,“我知道四当家不擅长兵器,一直寻思着做些暗器给四当家防身以应付刀剑类器具的袭击,就想到了这个,至于尺寸,是去节高村找跟四当家身材差不多的村姑量的,应该不会差太远。”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点点头,还是觉得有很多疑点,继而问,“说老实话,有人吩咐你这样做的吧?”我第一想到的就是大焕。 王刀怔了怔,就这表情,说明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我更确定我的看法。 “没有,就是我自己做着玩的,给四当家防身。”王刀解释。 算了,不说就不说,我觉得是大焕不想让他告诉我,反正这份礼物不错,我收了,突然想起他刚才说根据那些人的死状才做了这些东西,他或许有什么新的发现,于是问,“你对人是被鬼杀的说法有何看法?” 王刀答道,“后来我私下跟马顺风又聊过这事,关于尸体焦黑这点,那天大家或许疏忽了没怎么提,这种情况会不会是被大火烧死的?马顺风说不可能,要烧到那种程度还不火光冲天惊扰整个皇宫跑去救火,这样看来,跟火没关系,又不是毒,再厉害的毒也不会把人弄黑,我就理解为恐怕是一种极端恐怖的暗器,暗器上面带着某种能让人瞬间高温烧死的烈焰,暗器一投就是几个,没入体内,人顷刻被烈焰吞没,转眼变成一具焦尸,”王刀绘声绘色地说着,丝毫不顾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天啊,我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人,他向我随便投来一枚我不就成了涅槃凤凰——大火中永生! “四当家,这只是我的猜测,当今世上应该不会有那么恐怖的暗器,理论上很难制造出来。”说到最后,王刀显得很没底气。 “但你还是疑心杀人者跟暗器有关,所以给我腕针防身。”我那颗高悬的心松了下来,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那个时代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暗器,这王刀也算是想象力丰富,倘若出身在现代,搞不好已经可以研制出最新型的狙击步枪冲锋枪甚至火箭炮! “嗯,”王刀点头,“对于马顺风的话我有所保留,我也不觉得是鬼怪所为,所以四当家此番前去还要好生保护自己,免受到暗器伤害。” “谢了!”简单二字表达此刻我无限感激。 “四当家,腕针有一对,一共是60枚刺麻针,你用的时候要算算数,可别用完了对着敌人射空针。”临走前,王刀细心叮咛。 我点点头,再次谢过他。 送走王刀,心内大喜,这个腕针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礼,有了它,即使卫极光哪天跟我分道扬镳,我面对使刀用剑的敌人,也不至于吃亏,惟一有点可惜就是不知道是谁授意他做给我的,有可能是大焕,也有可能是图叔,反正不会是那个死冰块,不过既然授意的人不想王刀告诉我,我也就不去追根问底了。 再次检查一遍行李,确认无误,早早上床休息了,梦中,依稀看到一张模糊的人面,对我说,太晚了,现在回来,不如不回 看不清这人是谁,心里却有点怅然若失。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 用过一顿饱饱的早膳,再确认一下东西是否带全,跟卫极光向众人告辞,大焕向众山贼宣布我和卫极光进缇京去打听些事,那些山贼不敢细问,为免我这副丑样被太多山贼看到,我特意戴了顶大斗笠,把样子遮得严严实实,卫极光懒得戴,反正山贼对他从来都怀着敬畏之心,看到任何情况都不敢问不敢想。 最后是大焕跟图叔c几个堂主送我们出呼风寨。 从这里去缇京,走城门进的话,还需好一段路程,为了避免我们过于劳累,图叔特意安排了马术最好的先锋堂两个山贼朱风和段箭骑马送我们去,一人搭一人,无需在路途上浪费太多精力和时间。 “阿名,淘气归淘气,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听二当家的指挥。”临上马前,图叔放心不下地说。 去到哪都有好人,看人家图叔,多关心我,我很肯定护腕就是他指使王刀做给我的,只是不该加上后面那句,我听二当家指挥?他从来不管我死活的,想是这样想,还是真诚地应了一句,“好。” 大焕赶紧加上一句,“阿名,十日后记得要回来,好让图叔把你的面具摘下来,戴那么久,我会思念你从前的模样的。” 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除了想我的模样就别的好想了吗!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二当家,阿名到底是个女孩,做事又过于冲动,劳烦你多照顾她,别让她惹祸才好。”这头,图叔又特意向卫极光交待。 卫极光那张平淡无奇地脸依然是冷漠疏离的状态,换脸不换心,除非他自己把心扉敞开,否则永远都是这种拒人千里的状态,他不说什么,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我撇撇嘴,看了看手上的护腕,心道:就算你不照顾我,我也会过得很好。 接下来上马,我上了段箭的,他上了朱风的,说实话,自离开裴修远后,很久没骑过马了,此番再骑,胆子已经大了很多,只是心里会有一点小小的惆怅,注定是无法相逢的人呀,即使此番去到,也是以一副丑恶形象见他,对面不相识,证明我当初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错身而过,回到原点,才是正道。 马鞭一扬,再次向大焕和图叔挥手告别,于清脆的马蹄声中驰往缇京。 缇京——我又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腕针威力 距离缇京城门200米左右,朱风和段箭把我们放了下来,“回去吧。”我向他们挥挥手。 “两位当家保重,一路小心。”朱风和段箭说完,掉转马头奔去。 我看看卫极光,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了,有什么话都可以大方地说出来。 “那个,”我蠕蠕道,“你也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去找他的,不如我先和你进宫好不好?那个鬼这么厉害,你总需要一个帮手的嘛。” 卫极光神色寡淡,眼睛看向前方,一会,吐出一句无温的话,“进得去再说,你看看城门。” 什么意思?我朝他目光的方向看去,不由倒抽了口凉气,天啊,大抢购吗?开仓赈灾吗?还是花魁游城了?门口竟然排着那么长的一支队伍,而且看衣服打扮,似乎都是道士法师一类,难道都是我们的同类项,直奔皇宫抓鬼来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皇榜一贴,各处各地的法师道士都来了,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混血摸鱼骗吃骗喝的。”卫极光犀利地一语道破。 卑鄙!我心里骂,继而狐疑地问,“缇京也不可能都放他们进去吧,这样一来,不就全乱套了,搞不好朝桑的间谍也可以伺机混进去?” “应该会有应对之策,先去看看。”说完,他立刻动身,我赶紧跟上,心里嘟囔着,没想到赤布的骗子这么多,反倒让我们这些有心抓鬼的人无的放矢。 走进城门,那队伍已经排到城门外30米处,粗粗一算等待的竟有7c80人,那个多啊,我惊得目瞪口呆,即使我现在跟卫极光排上队,也到队尾去了,何时轮到我们呀。 想必卫极光也看出问题,眉头微拧,却没说什么,直接站到队尾去,我有什么办法,地灭站了天绝自然也要紧随其后。 于是我俩站到了队伍最末。 等了半天,队伍仍是像蜗牛一样,蠕动得万分缓慢。我实在怀疑那些负责登记的官兵是不是不懂写字,写一个字要去查一次字典,要不怎么这么慢,现在已是夏季,太阳当头照,不一会就晒得头昏眼花,连带汗流浃背,这样等下去,非中暑不可,除非想一个办法插队什么的,于是我捅了捅卫极光,他冷应,“干什么?” 我小声说,“不如我们冲上去,把最前头那个一拳头打倒,然后强行占了他的位置。” 卫极光回过头,轻蔑地送我一个白眼。 我不死心,再动脑筋,我就不信找不到办法,突然灵机一动,有了!还真给我想出个绝世好计,这回信心十足地又去捅卫极光,他撇开我的手,头都懒得回,这人真是!我只好踮起脚,没办法,虽说我170,可他目测有182吧,还是要踮脚才够得上说悄悄话,“喂,”我在他耳边喊一声,卫极光回过头,一脸愠怒,确实,这喂的音量没控制好,估计大了点声,连带前面排着的几个都回过头以为是叫他们。 我立刻压低声音,趁他回头那瞬说了我的计划。 他的脸色沉了沉,我赶紧补充,“一定行,信我,再等下去都中暑了!” 终于,他脸色难看的点点头,管他脸色难不难看,点头就行了,我大喜,照计划执行。 我先走,卫极光跟在我后面,一直走到排头处。 “干什么,排队去!没见人家都老老实实候着!”一个官兵不客气地冲我嚷嚷道。 我忙不迭点头,“我只是看看清楚皇榜上的字,后面太远,怎么也看不到,看完了我就回去。” “要看看个够,在那边。”官兵指了指排头第一个人旁边的那堵城墙。 我向他道谢,“多谢官爷。”然后踱了过去,卫极光跟着我,我们俩都站到了拍第一位置的人旁边,他前面那人登记取牌去了,他悠闲悠闲地等着,反正也快到他了,不错,我眼神犀利,就趁这时,左手暗暗握住右手,摸到腕针上,对准他,卫极光充分扮演了阻挡视线的角色,我的动作又很小,根本没人看到我在做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左手轻轻一扭,“呲”一声微响,坏了,我暗叫不好,一下子没掌握好力度,估计开的口大了,至少发射出5支! “啊!”排第一的发出一声大喊,整个人直直地摔倒下去,我心里为他祈祷,兄弟委屈你了,一口气吃我5枚针,不过我比你还心疼,上哪去补回多发的四枚针呀! 想是想,手脚不停,趁着一票人全把目光集中过来的时候,我大叫一声扑了上去,立刻扶起他,连声喊“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中针那人的装束似乎是个道士,恨恨道,“我也不知道,好像被什么刺了,就倒下了。” “什么!”几个官兵立刻围了过来,负责发牌那个估计是头,发问,“光天化日下,你看见谁向你动手了?” 道士含恨道,“不知道,就是奇怪没看见,可我很明显是被投了暗器,要不怎么说倒就倒!” 我急忙说,“官爷,看来这事有些蹊跷,我们大家都好好站着,这位兄弟却莫名其妙地倒下,难道说,”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出现了颤音,“是皇宫里那只鬼干的?” “胡说!”官兵头子一声大喊,自己的身子却也抖了抖,下意识左看右看,排前面的但凡听到的也都开始手抖脚抖,甚至有些出现面部抽筋。 “官爷,此事不可儿戏,干脆别登记了,让我们全都进城再说,再迟的话,只怕”我很有技巧地隐住不说,并有意识保持颤音。 “是呀,官爷让我们先进去吧,万一一会我们全莫名其妙地摔倒怎办!”面部抽筋那个喊得尤其响亮,而且立刻得到周围人的认同。 “这个”官兵头子犹豫着,但从他表情上不难看出他此刻一样是心惊胆战。 “干脆让他们进去再登记吧,这也太邪门了,无缘无故地摔倒。”一旁的两个官兵忍不住了,同时小心谨慎地左看右看,防止被偷袭。 “让我们先进去!”与此同时,怕死的法师道士们齐齐发出呐喊。 如此形势,掌事那个官兵头子终于下了命令,“全部人先进来,到大院后再逐个登记!” 顿时,大伙一窝蜂地往城里涌,我跑得最快,直接把中了刺麻针的道士丢地下不理,“喂,拉我,拉我!”后面好像传来他的呼救声,我进了城后回头看一下,惨了,后头的7c80人全潮水似的涌了进来,想去捞他都不行,早就淹没在汹涌澎湃的鞋印中。 善哉善哉,我双手合十,为他祈祷,保佑他重要部位不挨鞋踩,否则那么多双脚,他下半生就要在皇宫里过了——当太监去。 “你干的好事!”背后传来一声冷哼,还有谁,当然是卫极光。 我白他一眼,“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外面晒太阳呢,我这么做救了多少人呀!” 他沉下脸,似费事理我。 那头官兵在大喊,“都给站好,别乱动,跟我进院子里去!” 一连喊了好几声,间中还在几个到处乱跑的道士屁股上踹了几脚,乱哄哄的人群这才平静下来,官兵再次大喊一声,“听着,跟我到院子里去,没登记的一个个上前登记名字,登记过的自动走到角落里站好,等候吩咐。” “搞什么啊,进来了还要登记,不是让我们立刻进宫吗?”我小声嘀咕。 卫极光撇了我一眼,“皇宫有多大,能容纳7c80人,你不会动一下脑子吗!” 对哟,我转而一想,或许等会要用什么方法把我们压缩到小部分人,才可以进入皇宫。 反正跟着人群走没错,官兵很快把我们带进紧靠城门边的一个大院子,里面很空旷,空间等同于半个足球场,应该是把原先的住户暂时移走了方便统一管理我们。 7c80人全进了大院,不多时,两个官兵把那个被刺麻针撂倒的道士也扛了进来,我看了他一眼,立刻在心里念阿弥陀佛,那个惨啊,一脸都是鞋印,不知谁这么狠,哪里不睬光挑脸,肯定不是我,我把他扔下就走了,我绝对没踩他! 那道士目光四处一转,看到了我,立刻燃起一片熊熊怒火。 我自知理亏,不敢与他对视,赶紧别开头。 “听着!”官兵头子站到正中的台阶上,大吼道,“一会继续登记名字,登记好的拿到牌子往右边站,其余没登记的站左边,全部登记完了再进行下一步。” 我偷笑,这回我可不用等了,因为跑得快得以第一个进入,我站的位置就在官兵面前不远处。 “开始登记!”官兵一声令下,一旁的官兵把桌子什么的扛了过来。 我施施然第一个上前,顺带回头瞅了瞅卫极光,卫极光就在我后头,我完了到他。 “名字?”官兵头子问。 “天绝法师。”我笑嘻嘻道,然后指指卫极光,“他跟我一起来的,叫地灭法师,一块登记了吧。” 官兵头子看看卫极光,写下两个名字,跟着一旁的官兵递给我两个牌子,一个写着16,一个写着17,我拿了16的,把17的交给卫极光,然后走去右边角落。 呵呵!16号天绝法师c17号地灭法师的抓鬼之路即将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如此再见 没想到登记也要这么久,好在现在在院子里,有大树遮阴纳凉,我坐在树荫下,一个劲用手扇风,卫极光可真能站,招呼几次都不肯坐下来,我懒得理他,我自己不中暑就好,管得了那么多。 一时无聊,跟同样登记好拿了牌坐我旁边的一个道士聊起天来。 “你哪来的呀?”我问。 他身一挺,满脸得意地说,“我来自清风道观,是赤布数一数二的名门。” 嗤!我冷笑,论威风可不能输了他,照样扯高气昂道,“我来自呼风禅寺,法号天绝!” “没听过,”他面露疑色,“是新开的吗?”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气焰很足,“我们呼风禅寺,遇鬼杀鬼,见妖除妖,一切妖魔鬼怪都不是我们对手!” “有这么厉害?”道士一脸的不相信。 “厉不厉害进了宫就知道!”我继续壮自己威风。 “你以为这么容易进宫呀?”那道士给我泼了一头冷水。 “那是怎么进宫?”我愿闻其详。 道士说,“我刚才听那些官兵说,我们这些人要经过好几关的筛选,最后留下10名才有进宫的资格,而这些筛选,交由当今赤布最神勇的鹰骑负责。” 鹰骑!我心咯噔一下,赶紧问,“那云惑回来了吗?是他负责吗?”不知是否错觉,忽觉得背后有目光袭来,回头一看,只看到一脸冷色的卫极光,没去多想,先回到正题上。 道士应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云惑将军的事我们都知道,应该是没回来,要回来的话向全国召集道士法师干嘛,他一个人说不定就足够了,再说鹰骑还有副将,他们一样可以来负责筛选的事。” 我顿觉失望,忍不住气骂道,“这个云惑究竟在哪里,走火入魔竟连将军都不做了,真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人!” “啊!”一枚小石头砸在了我头上,我痛叫出声。“谁!”站起来愤怒地四处张望,谁都是目光淡定,看不出任何出手的迹象,再大范围地看,又对上满脸鞋印道士的愤怒目光,是他呀,当下不敢怒了,别人砸我都急,就他我不敢,兄弟,算是给你赔罪了! 又等了好久,等得我快睡着的时候,总算听到官兵头子的狮子吼,“全部人给我站起来!” 立刻精神抖擞,大伙老老实实列队站好。 官兵头子发话,“听着,你们把手中的牌全丢在面前的大木箱中。”随着他的说话,几个官兵扛来一个大箱子放下。 真麻烦,发了又要收回去,我嘟囔着,安分守己的排队把牌子扔了进去。 一会功夫,大木箱里装满了大家伙投放进来的牌子。 “现在抽签,你们一共80人,10组,每组8人,分好组后按各自的组别站好,我们鹰骑的副将大人很快要到,那时由他来宣布你们的筛选规则。”吩咐完,官兵头子开始从木箱里取牌子,每取一个喊一个,喊到的站到自己的组别,把牌子领回去。 我被分到第三组,巧了,跟那个清风道观的道士一组,也很幸运地没跟卫极光一组,跟他一组比试的话任何项目我都是输好不好,除非比演技,但那是不可能的。卫极光分到第五组,他那个组的人看起来全都凶神恶煞,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以他的实力,松松战胜没问题。另外留意了一下那个鞋印道士,他因为全身麻痹,可以等到解麻后再进组比试。对于刺麻针地解麻时效王刀也跟我说过,一般来说没有解药至少要十个时辰左右,我为了方便没带解药,当然咯,这是用来保命的,我会那么傻带瓶解药在身上给敌方搜去?所以他肯定没机会进皇宫了,再次在心里对他说十句对不起。 不一会,分组完毕,一共八组,每组十人,都按组别按顺序站好。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声官兵的大喊,“鹰骑副将大人到!” 霎时,全部法师道士伸长了脖子看去,我也不例外,怎么也得看看是何方神圣来筛选我们! 先是几名身着黑色衣衫,衣上绣了白色飞鹰图案的骑兵进入,再跟着,一道刺着金色飞鹰的身影步入,刹那间,金色飞鹰的气势刺痛了我的眼睛,不由咪了咪眼,再睁开眼时—— 一道熟悉的光芒再次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风儿在耳边呼呼作响,阳光在眼皮上灼灼发烫,呼吸在胸腔处哽做一团—— 为什么是他! 星冠般的神采,并未因多日不见而有半分消磨,反而是更加逼人夺目,上天以神来之笔为他织造的细腻五官,依然充满灵蕴睿智的光芒,再配以一身点兵提将的虎虎之威,现在的他,仿若一轮耀目金辉的太阳,周围一切在他的强势下不得不化作卑微的阴影,当然,也包括我。 那一刻,听到心弦断断续续的扯动,弹奏出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裴,修,远! 久别重逢,应该有激动地感觉,但我没有;应该有兴奋地感觉,但我没有;应该有惊喜的感觉,但我没有,我有的,只是一个感觉,震惊! 为什么他会是鹰骑的副将! 脑海中过电般跳过许多散碎的片段,之前缠绕的一堆疑团立刻得到了答案,他在小白背上那高超得不可思议的骑术,人家本来就是擅长马上作战的人;他回到缇京后连续失踪了几晚,准是进宫面圣及回鹰骑覆命去了;他可以带领鹰骑的人到品萃坊搜人,身为副将带领几队兵还不是小意思 问题是: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身份! 认识云惑说不认识,身为鹰骑副将说要推掉颐康王的官位,那他的父母呢,是否也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为何要撒这么个弥天大谎,他背后有何不可告人的苦衷? 心很乱,把本该有的兴奋c惊喜和激动全压制了下去,如果他只是骗了我一个,我当然会很气愤,很受伤,可现在他不止在骗我,还骗了他的家人,这说明他背后确实有难言的苦衷,而我,即使很想知道,却没办法对他说半个字,此刻的我,在他面前只是陌生人一个,如同那种双面玻璃,他看不到我,我却看得到他。 抛开杂乱思绪,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又听到了心中弦动的声音,再次重逢,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是这种场面这种情况,而且看到他,除了震惊和疑问,心里还有很多无法控制的情绪涌流出来,说不清是什么,不敢去猜,但愿只是朋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而不是其他我无法控制的东西。 不过,再次见到他,无论他身份之谜如何,此刻,我仍能感受到心底那丝小小的欢喜,真的,是欢喜,随着这股念头,不经大脑的,手情不自禁地探入怀里,想把那封卫极光帮写的信掏出来。 “裴大人!”一声娇脆的女声传来,在全是男人的大院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清丽的女音实在很突兀,我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丽影闪过,一个身着红色华丽裙装的女子跑向了裴修远,待站定后,气喘吁吁,连带话都说不直,“你,你怎么不肯等等我?” “说了我是来办公事,你不要跟着我。”裴修远转向那名女子,声音有浅浅的责备。 女子妍柔一笑,声音若温泉水,“那好吧,你一会忙完了可要到名府看我。” 裴修远点了点头,那女子这才转身走去,一会,不舍的回头,莞尔一笑,才又走开去。 我拿信的手僵硬地定在半空,他们两人从见面到离开,不过数十秒,刻在我记忆中的画面,却是永久的定格,那女子有着丽质天生的姿容,一举手一投足充满柔美迷人的女人味,就连她的笑容,也如露珠般清甜透澈,她跟裴修远站在一起的时候,如同一幅玉帛相宜的绝美画轴。 我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这封信,已经没有了给他的必要;他的身份,没有了去追究的必要;连同我这个人,也没有了与他相见的必要。 那一刻,风吹在身上有点冷,阳光照在脸上有点毒,呼吸凝在胸腔上有点窒—— 心弦断了,再也奏不出那个名字,碎落了一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开坛做法 之后好像他登上台阶说话,我什么都听不到,心里像塞着一团麻,乱七八糟。 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在心里狠骂自己,那不是好事吗?你应该上去恭喜他,同时庆幸自己从此可以海阔天空无牵无挂,不会再有个叫裴修远的人缠着你,今后各走各路,他美人在侧将衣在身,你孤身一人独行天涯,很好!你应该开怀大笑,而不是现在这副鸟样! 可是,无论表面再怎么坚强,内心仍然有一丝弱弱的难受,不多,只需一点,足可让我内心翻江倒海。 说什么在品萃坊看到我留下的包裹勃然大怒,说什么满大街小巷贴满通告找我,让我在某个时刻感动得要死,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就是我在自作多情! 手揪着衣服,揪成一团,再用力点估计衣服都给绞烂了。 “疯够没有!”耳边一个冷音炸响,卫极光冰冷的假面凸现眼前。 我登时一震,激动涣散的意识恢复了几分,手不觉松开了衣服。 “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副将什么关系,但他的话你听到没有?”卫极光一字一句问。 “没有。”我不知他何以会这么认真。 “那你就要自求多福了,他说第一关的考验是——”卫极光看着我,吐出冰冷地几个字,“起坛做法。” 啊!我惊叫出声,“做法?”想想忽发现不妥,“为什么是我自求多福,你呢?难道你就不用?” “你一点也没听到吗?”卫极光看起来非常恼火,“是抽取的,每组抽一个,你们这组抽到你,我那组没抽到我。” “怎么可能,八个人参加第一轮比试?”我不相信,哪有这样整人的! “事实如此,因为时间关系,他只能看八个人的,所以每组抽一个,你有时间问来问去,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过关!” 完蛋了!我抱着头天旋地转,怎么六合彩不见我中呀,裴修远这个害人精,我光想想你都要倒大霉,你那个霉手是怎么抽的,上茅厕忘了洗手还是摸过屎呀! “集合!抽到的全过来集合!”官兵头子一声大喊。 “快去!”卫极光推了我一把,压低声音说,“尽量最后一个上,看看别人怎么做的。” 我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一连几个踉跄,差点摔跤,那七个人已从各自组别出来,我记住了卫极光的话,等他们全站齐后,站到了最末一位。 “你是第几组的?”官兵头子瞄了我一眼,不打算让我蒙混过关,“按组别站。” “我,我,”我眼珠一转,说,“我是第三组的,可是我想最后一个上。” “不行,按组别来。”官兵头子拒绝。 “慢着!”一个清凉的声音斜刺进来。 我循声一看,竟是裴修远,他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直地射过来,刹那间,我脑子蒙了,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有点疼。 “理由,说你最后的理由。”他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 对着熟悉的脸,熟悉的目光,我没办法淡定,自然也想不到应对的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你第一上吧。”下一秒他轻描淡写地说。 啊!晴天霹雳呀!我差点要晕过去,他说什么,耍我吗!第一个上!我回头去看卫极光,他直接给了个背影给我,估计是没眼看。 “听到没有,你先!”官兵头子特意强调了一句,好证明自己是个忠实的传令者,跟着命令:“来人,把坛桌搬上来!” 在我目瞪口呆心力交瘁的时刻,两名士兵呼哧呼哧搬进以前电视剧上常看到的神棍专用作法桌,上面挂着八卦旗,鬼画符旗,点着三枝长蜡烛,还有香炉c铜钱c三个海碗瓶白酒c空白符纸c毛笔c装了朱砂的碟子,基本上我认得的就这么多,另外还有一蝶浓稠的红色液体,看了就恶心,我猜是黑狗血之类的,以上道具全部摆开,严阵以待。 “开始吧。”裴修远令道,随即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悠闲自在地等看戏。 我脚抖,手也抖,该干什么,我一点也不懂。 电视剧里是怎样演的,都怪我平时少看这类电视电影,关键时刻脑子里的资料少得可怜,我愣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快点!”官兵头子忍不住喊了一声。 好,我咬咬牙,乱来!死就死吧! 我先拿起毛笔,点在疑似黑狗血的液体上,真恶心,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赶快拿起来,取过一张空白符纸,在上面乱画,反正鬼画符就是乱画,只要我画他们看不懂的东西,我灵机一动画了丰田的汽车车标,呵呵,那个年代没有汽车,准管用!还得画,我记得电视剧里画符一次要画很多张,又拿起一张,这回画的是宝马车标——蛋糕;再画,日产车标,完美!我画上瘾了,一口气把我所知道的汽车车标都画出来,大众c奔驰c奥迪c标致,一口气连续画了十来张,这才停下喘口气,看看四周,不由心花怒放,有用!他们看我画符都看入神了,甚至听见有人惊叹,这是什么符咒呀,第一次见,难道是新门派自创的符咒。 接下来,我一把把背上的便宜铁剑拔下来,取出一个丰田车标符纸,插入剑尖,电视剧情每每都有符咒插在剑尖的情节,不过演员演的时候那符咒是自己飞上去的,我没那个本事,简陋一点,跟着,当然是念咒,这个环节怎么难得倒我,我手持扎了丰田车标的便宜铁剑,嘴里大吼一声,“临c兵c斗c者c皆c阵c列c在c前!”厉害吧,跟《犬夜叉》学的,这一喊气势万千,如火山爆发一样有劲,然后长剑一指,直刺蜡烛,不错,要让符咒燃烧起来,烛火很旺,瞬间点燃了符咒,我手持着火符咒,大喝一声,“恶鬼哪里跑!”一剑向虚空刺去,再收回来东南西北乱刺一通,不料,我忘了剑尖上的符咒还在着火,到处乱刺的同时居然刺中了那些摆在桌上写好的车标符咒,霎时间燃点一片,我慌,赶紧收剑,惊慌中却碰倒了燃着的蜡烛,蜡烛一倒,顺着桌上所有的符咒烧过去,啊!我大叫一声,赶紧扑上去灭火,手忙脚乱中把另外两支蜡烛也碰倒了,这还不算,其中一个倒在了那些太极图旗上,旗是布做的,顿时火光冲天,整张桌子都燃烧起来,做了什么孽呀这是,我红着眼睛跳上去扑火,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妈的我的衣服也被烧着了,该死的法师长袍从袖子处开始起火,而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哇呀!”我一声大喊,用力扑打着袖子灭火,灾祸永远没到头,我只顾着扑自己的火,手一下子硌到桌子上,竟把整张坛桌都推翻了,更倒霉的是,紧挨着桌子后面站着等待上场的人,桌子一倒,连带把他们全撂倒了,“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片,陆续有人从着火的桌子下滚出来,在地上乱滚,其他看着的人也从惊吓的状态苏醒,开始四处逃命,整个大院乱作一团,坛桌的火仍在顽强地烧着,官兵头子扯着脖子大喊,“跑什么,快拿水来救火!快!”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切,抓扯自己的头发,完蛋了啊!我死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指若天涯 眼前如战场,硝烟弥漫,所不同的是没有满天厮杀的喊声,有的只是惊慌失措的乱叫,不知从哪来的该死的风把未燃尽的符咒吹得到处都是,落在跑不快的人身上,又再燃点新一轮火苗,触目所及,尽是满地乱滚灭火的,跳脚撞墙灭火的,甚至还有不要脸把衣服脱下灭火的,入眼尽是鸡飞狗跳c鬼哭狼嚎,一片人间地狱! “灭火!提水!动作快点!快!”官兵头子的大嗓门都快喊哑了,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入,打井水的,去附近提水的,满院子来回穿梭,乱作一团。 一切的始作俑者,则在神智缓慢回升后,开始慢慢地,有目的地往大门方向移动,屁呀!此时趁乱不跑,还留着一会被千刀万剐吗! 眼见离大门越来越近,我吞了口口水,很好,提水的提水,避火的避火的,没人会注意到我。 贴着墙角极其小心地移动,本来应该跟卫极光说一声,但估计找得到也来不及逃命了,所以对不起,反正他武功高强,任何时候都能自保。边想边动,不觉离大门又近了几分,到了,到了,我满脸喜色,只差一步,就能远走高飞—— 突然,后背衣服被一只强而有力地手揪住。 “谁!”我怒回头,谁挡着我逃命! 一看,“啊!”我立刻发出心脏都要碎裂的喊声,阳光下生动明亮的脸,隽刻神魅的五官带着点点慧黠的光芒,神啊!放过我吧,竟然是裴修远!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要爆血管! “去哪里?”他看着我,脸上划过一丝诡异地笑。 “大,大人,我”完了,看见这张脸,我该死的破大脑又短路了,惊惶c凌乱c抓狂c崩溃种种情绪急剧上涌,像一大团棉花塞住喉咙,除了称呼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来人!”他意味不明的眼神从我脸上带过,高喊一声。 立刻两个身着鹰骑制服的骑兵提着水桶跑来。 “放下水桶,给我好好看着他。”他令道,两个骑兵赶紧丢下水桶,一左一右架住我。 我清醒了,这不是要秋后算账吗!我弄出个大头佛来,等会还不把我斩首示众,“饶命啊大人!我只是不小心,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饶命啊!”我喊得声嘶力竭,更妄想用这喊声把救兵卫极光招过来。 没用,对谁都没用,裴修远头一回,不再理我,赶去指挥救火,卫极光那张平凡的假面好像被火光淹没了,目光所及都是陌生人,奔走呼叫的道士法师c不停洒水救火的骑兵,火光漫布,人影叠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祈祷。 终于,一切回归平静。 火灾过后,原本干净整洁的大院惨不忍睹。 正中的空地上,印着一个烧黑了的桌子形状,满地黑灰,未烧完的符咒,烧了一半的符咒,随风到处乱飞,满地乱七八糟的鞋印,散乱着烧焦的外衣,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还有些从法师道士身上掉下来的稀奇古怪的佩饰。 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沾了烟灰,有些还披头散发,鼻青脸肿,估计是乱跑时摔倒的,这还不算惨,被桌子压到的那几个一张脸已经黑得不成人样,衣服呈破布片的形式挂在身上,完全超越了网络上最红的“犀利哥”造型,我很用心地找寻了一下卫极光的身影,总算发现他一身完好的站在角落,他没事,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感觉四面八方仇恨的目光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射向我,谁说眼神不能杀死人,不用审问,光这下,我就觉得全身软弱无力,好似站在了悬崖边缘。 “带上来!”官兵头子充满恨意的大吼一身,已经沙哑的声音竟还能喊出虎啸狼嚎的气势。 我抖了抖,一双脚如棉花一样虚浮,几乎是被两个骑兵拖死鱼样的拖上去。 裴修远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张烧剩的符咒,神色间阴晴难辨,让人无端更觉得害怕,而那符咒,我偷瞄一眼,正是我画的那些汽车车标,好像是奔驰的,烧剩一半。 “副将大人,此人不学无术,妄想冒充法师进宫意图破坏,这种人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官兵头子想必是恨我到了极点,第一次敢自作主张发表言论。 我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一句话说不出。 “你叫什么名字,哪来的?”半晌,他锐利地目光投向我,唇微启,声音浅淡如一条直线,听不出任何意味。 我颤抖着说了,“我叫天绝,人称天绝法师,来自呼风禅寺。” 他笔挺地眉蹙了一下,问,“呼风禅寺?” “是,是新开的,”我兜着,我必须说这个,人家登记过的,说别的立马被拆穿,“名气不大,没多少人知道。” “那这些符咒,是谁教你画的?”跳得真快,刚问来路就转到符咒上,我脑子转得慢差点没拧过来,愣了好一会才说,“是,是我自己画的,没人教。” “那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作那些不知所谓的法也是自创的吗?”他再问,神色间依然看不出端倪,但越这样我越怕,裴修远是什么人我还知道,他对你越正经你就越要阿弥陀佛求神保佑别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自,自创,”想想不妥又补上一句,“我们禅寺自创。” “嗯,有意思,”他点头,脸上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他笑,我更怕,已经从发抖升级到发麻,裴修远你就给我个痛快吧,不带这样玩心理折磨的! “大人,你想好没有,如果行刑的话,让我来!”早就恨得牙痒的官兵头子再次主动请缨。 我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有本事你上战场杀敌去,对着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叫嚣什么,再不放开我跟你单打独斗,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骂是骂,眼神一刻也不敢移开裴修远,是死是活就看他老人家的一个决定了。 他落在我身上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暗迷离,似在琢磨,在思量,我心狂跳,那代表什么,他不可能看出我的真身,这副假面即便他上来抠也抠不下去,心乱的同时,看见他站起身,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逐渐拉近我们的距离。 瞬间,心跳如野马奔腾,汹涌弹跳到极致,呼吸极度困难,仿佛整个人泡在水中,他离我越来越近,终在相距约一指的地方停住,他俯下身,被放大的精妙绝伦的五官如画布般缓缓垂降下来,那么近,我俩挨得那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他平缓释放的温热气息 我大脑空白,全身紧绷,张大了嘴不知道呼吸,瞪直了眼睛不知道眨动,唯一懂得运作的器官就是澎湃汹涌的心脏,以十面埋伏的旋律一下一下狠狠激荡着。 “为什么不是?”许久许久,几个细微地字节从他微启的唇中逸出,夹杂着一丝清浅的惆怅,和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一刻,我的心碎成了千万瓣,我知道,我知道他说什么,我真想毫无顾忌地大喊出声,没有错,我就是那个人,可我只是动了动唇,要说的字全堵上喉咙,在那儿疯狂不忿的叫嚣,却被我死死压住,没让一个字透出来。 一簇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是他迅速起身不经意地带过,那张曾经与我相距咫尺的脸就这样远去了,短短的十几秒,我不知道,是会成为一生的刻印还是以后午夜梦回的追忆。 “算了,他或许是太紧张,我不追究。” 伴随着清晰入耳的一字一句,我差点惊叫出声,他说什么,他说放过我? “不过,天绝,你破坏了这家大院,必须受到惩罚,”裴修远看着我,以副将的身份正色道,“天黑前,你必须把这里打扫干净,否则仗责20。” 我木然地点头。 他的声音继续,“其他人需要医治的可以联系总兵,等会会有食物被铺送进来,供你们用餐休息,关于筛选规则,迟些会另行通知。” 这样的处罚当然不能平众怒,但裴修远是头,他说什么算什么,我知道,包括官兵头子在内,至少还有几十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可我,现在很累,很难受,很不舒服,什么都不想管,哪怕下一秒被几个人拖去茅厕狂揍,我也无所谓。 “为什么不是?” 满头满脑只有这句话,不厌其烦地回旋,飘飞c乱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谁都别惹我 我一人拿着大扫把,老老实实地清扫大院。 裴修远走了,官兵头子把一个大水桶个簸箕把大扫把丢下给我,坐到台阶上的太师椅上做监工,下令不许任何人过来帮我,谁帮谁倒霉。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多此一举,我相信在座各位,除了卫极光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我。 至于卫极光,我看见他一直站在角落边上,平淡无奇地脸霜冷依旧,心够狠的,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亏我还把他列入唯一会帮我的人中,现在看来他也不可靠,可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跟他计较。 扫地的时候,背后传来明目张胆的议论声。 “看,就是那个什么天绝法师,一定是进来混饭吃的骗子!” “那位副将大人糊涂了吗?这样的人不打一顿赶出去还留在这里祸害我们。” “画那些符奇形怪状,作法也作得古灵精怪,要我说,很可能是朝桑的间谍。” “我娘还特意给我缝了这套道士长袍送我来京,你看,被他烧得不成样子了,这个仇,我准找他报!” “你烧的不过是衣服,你看我,屁股都烧伤了,今晚还得趴着睡,不打他一顿我恶气难下!” 我的耳朵灵敏得很,没见过敢把背后话说得那么大声的人,明明白白的挑衅,分明是想我听到,我抓扫把的手紧了紧,很想发火,以我现在随时会引爆的状态,分分钟可以跳起来抓几个人狂揍一顿,只是我刚惹完事,不想这么快又生非,所以我很有耐性地忍下这口气。 问题是,有种人就是皮痒,不打都不行。 我刚把这边的垃圾黑屑清理完,全部扫入簸箕里,突然,一片碎衣角在我面前悠悠地飘下,哪来的垃圾,我抬头,只见几个身着法师长袍的男人拿着一件烧得破烂不堪的外衣抖动,随着抖动,衣服上的碎片灰屑簌簌往下掉,风一吹,满地都是,打扫干净的地面顷刻又变得垃圾遍布。 深吸口气,告诫自己要忍,不要惹事,我走过去,尽可能平静地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拿着衣服的瘦高个冷笑着说,“帮你制造垃圾呀!” 旁边那个胖子得意地加了一句,“我们几个就不爽怎么了,你一边扫我一边给你添,让你到天黑也扫不完。” 不要惹我!心里再次浮起燥火,几乎就要烧到大脑,还是硬生生的克制下去,我的声音有了一丝难以控制的火气,“把破衣服给我!” “有病啊,给你!”最边那个鞋拔子脸叫嚣道,“那是我的衣服,我娘给我一针一线缝的,现在被你烧成这样,给你?你能给我换回件全新的我就给你!” 简直是无理取闹,我又不是叮当,怎么给你变件全新的,不与他废话,我干脆上前一步,直接去拿。 “你想干嘛!”瘦高个反应算快,衣服一收,跳开了去。 “给我,不给的话就收起来,别制造垃圾。”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声音里充满火要味,谁再撩拨一下,绝对撩起我积聚多时的三味真火! 偏偏啊,人要贱起来,挡都挡不住。 “你这个丑八怪!你给我滚远点,要不是你大爷今天心情好,没准把你拉一边揍得你脑袋开花,我告诉你,等会不止是撒垃圾这么简单,我们还打算今晚看你被官爷狠抽20大板,打得屁股开花,好报烧我屁股的仇呢!”瘦高个骂骂咧咧。 控制不住了,这群混蛋,不知道我天生就暴躁,天生就喜好暴力吗!好,自作孽不可活,就算我下一秒被赶出缇京,也先将你们几个打成猪头!冲动瞬间取代理智,我眼里只有那几个人疯狂叫嚣的丑恶嘴脸,脚步错开,一个蓄满力量的直拳想都不想就以天马流星之势向喊得最响的那个砸去—— “噗!”空气中传来一个轻微地响声,却不是拳头与皮肉接触的声音,我的拳头,被人在半空中迅猛有力地控住。 而阻止我的人,一身扑面而来的清冷,伴随着风雨无改的无情无绪,还有谁,当然是卫极光。 “干什么!”我怒问。 卫极光还未答话,那几人已经狂叫起来,“好呀,还想打人,怕了你不成,就跟你单打独斗怎么着,我早就想揍你了,这回是你送上门来,怨不得我!” “打就打,谁怕谁!”我旺盛的斗志如盛放的小宇宙,遇人杀人,遇神弑神! “要打,有的是机会,”卫极光一句冷如刀刃的话刺来,“但不是现在,火灾过后又有人撩事斗非,看看总兵大人会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如同半空浇下一桶冷水,把我们几人燃得正旺的斗志都浇熄了几分,我们同时看向坐在台阶正中的官兵头子,他虎目圆睁,确实一副蓄势待发准备拿我们开刀祭火的样子。 鞋拔子脸恨恨骂道,“算你好运,我们的帐迟些再算!”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我等着,到时你们一齐上,省了我麻烦!” “丑八怪你给我看着来!”瘦高个气得脸发青,“用不着三个,一个就足够打得你哭爹喊娘!” 语言上我绝不吃亏,继续回敬,“别说一个,打你们三个都跟踩蚂蚁一样容易”“够了!”卫极光一声厉喝打断我,我极不甘心,又不敢逆他意,把未喊出来的狠话不忿地堵在喉咙里。 “算你朋友识相!”胖子没说过话,非要喊两句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卫极光丢去一个冰寒澈骨的眼神,这个眼神够力,他们三人集体被慑了一下,跟着听到卫极光比冰更冷比铁更硬的声音:“把你的破衣服收起来,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较量,不要在背后做这些不齿的丢人行径。” “你,”瘦高个又想爆发,被旁边两个拽住,“闽志,我们是名门正派,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有的是机会跟他单打独斗。”“就是,到时狠狠揍他一顿,什么气都消了。” “好,走着瞧!”瘦高个抛下一个狠戾眼神,三人拿着破衣服气焰嚣张地撤离。 至此,闹剧告一段落。 这一闹,通过叫骂发泄了一通,似乎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看看卫极光,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又想起好像应该谢他,于是呐呐道,“谢谢你来解围。” “我真不想管你!”他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森冷地声音字字袭来,“从你看到那位副将大人的第一眼起,你就一直在抽疯,叫你最后一个上你搞成第一个上,做个法把桌子烧了,扫个地要跟人打架,你疯够没有?该收敛就收敛,不要再给我惹事!” 记忆当中,他是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话,我一脸震惊,图叔交待他看好我,我却屡屡不争气,屡屡惹事生非,我也知道我不对,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脑袋乱心乱,连带净干糊涂事。半晌,垂下头,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心情不好想打人。” “心情不好?”这个理由显然不具备任何说服力,卫极光冷冷道,“你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 我咬咬唇,握着扫把的手再次收紧,是的,我是要好自为之,但我需要时间,好让我把裴修远忘得一干二净,哪怕他的脸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也可以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外加气定神闲,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可以! ☆☆☆☆☆☆☆☆☆☆☆☆☆☆☆☆☆☆☆☆☆☆☆☆☆☆☆☆☆☆☆☆☆☆☆☆ 那几个讨厌的家伙不再给我制造垃圾,扫地的进程加快了许多,中午时候已经把大院的垃圾全部清扫干净。这时,送午餐和被铺的士兵也到了,午餐没有想象中丰富,仅仅是包子加白粥,将就着吃了点,裹腹就好。接着是铺被铺,是行军打仗那种最简陋的草席和薄被,铺在大院主房的大厅中,大厅够大,因为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撤了,一张一张席子挨着放,但毕竟人多,再怎么省地也只能铺上50张,还要是头贴脚脚贴头的睡,另外30张分了三间房铺,每间房铺十张,光铺床就花去了好几个时辰,总算铺完。 在分床位的时候费了好一番波折,谁都不愿意睡人挤人的大厅,都抢着要睡那三个房间,我倒无所谓,只要找个最靠墙角的地方,然后旁边躺的是卫极光就行,这个问题我跟他交流过,还要再三保证我会紧贴墙壁,绝不碰到他一分一毫,搞什么啊?好像我会占他便宜似的,我说这话时都怀疑他是女的我才是男的了,卫极光黑着脸极端勉强的点头,我彻底无语,这是什么世道,一男一女挨一起睡居然是男的不愿意女的巴不得?也罢,他越这样我越放心,起码比跟任何一个法师道士挨一块睡好。 官兵头子见大伙争执不下,只好用抽的方式决定谁睡大厅谁睡房间,结果被抽中睡房间的三十人像中了大奖一样高兴,我不傻,在他们抽签的时候迅速进去霸好了靠门口最边角落的两张床铺,一个给我,一个给卫极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好,一个中午也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百无聊赖,有人在院子里耍刀弄剑,有人在默念经咒,也有人回床铺睡觉,我自己坐在大树下,慢慢消化我的心结,消着消着有点眼困,懒得回去大厅睡,头点点头点点的打起盹来。 “起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耳边有人喊我,伴随着几下推搡,我揉揉眼,醒了,又是卫极光,搞什么啊,睡一睡都不行。 “总兵叫集合了,听说有新任务。”卫极光冷淡地说。 我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裴修远那么快又想到新的招数?立刻站起,拍拍衣服上的尘,放眼一看,大伙三三两两都过去集队了,官兵头子正拉长嗓子喊,“全部人排队,快!立刻集合!” 不敢耽搁,赶紧跑去自己的组别里,小心地四处张望一下,还好,裴修远这次没来,目光在门口处停留了一下,只见几个身着白色飞鹰衣服的骑兵正在扛一个笨重地长箱子进来,这个物体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好像是某种我认识的东西,还不只一个,前面这个扛来了后面又进来一个,我收回目光,忽然惊见周围道士法师全都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怎么了这是? 那头官兵头子已经开始发话,“副将大人有令,将一名宫女一名太监的尸首搬进来供各位法师道士研究探讨,这个不算筛选,只是想给机会各位更好地了解这些人离奇死亡的原因。” “哗!”一道霹雳当头劈下,我的眼珠差点蹦出来,那么说,那两个长方体的东西—— 是棺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死因成谜 “嘭!嘭!”连续两声闷响,两具沉重的棺材被放在空地上,扬起一些微尘。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裴修远你这个死变态,神经病,乌龟王八蛋,什么不玩玩死尸,拿两条咸鱼美其名曰给我们研究,实则让我们胆小的吓破胆是不! 不只我一个,许多人都在嘴里念念有词,估计不是念超度咒就是骂人,有谁会想到竞选法师还要搭上去查勘死尸,法师又不是法医,能混着用吗! 想想没忘了看一眼卫极光,他竟出奇地镇定,甚至目光矍铄,似想立刻上前细看那两条咸鱼。 “听着,”官兵头子大喊一声,说,“为配合你们的探讨研究,特意请来了缇京最有名地验尸官,官拜三品的提刑大人午断,请大家用掌声欢迎午大人的到来!” 什么,我差点想笑,验尸的居然叫武断,那还得了,这冤假错案岂不多了去了!想是想,手不闲着,跟大家伙一块鼓掌,然后见到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进来。 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略呈机器猫的体型,一张脸圆圆胖胖,显得很是亲切和蔼。 第一印象不错,这提刑官看起来跟名字差别很大,这模样,应该为人不错。 他站到两具棺木旁,对我们和颜悦色地一笑,说,“今天能够跟各位远道而来的法师道长们共同研究死因,实乃本人荣幸,一会,还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好令真相大白,让这些死者入土为安。” 一席话说得人情味十足,同时也暗示他并不赞同鬼神之说,我对这午断不由有了几分好感,在皇宫如今被鬼怪之说困扰的大环境下,他依然能坚持自己的意见,实属难得。 “听着,”官兵头子绝对有强烈的发话欲,一找到机会就要发号施令,这不,又开始下达指令,“80人绕着棺木围成一个大圆圈,分内外两圈,内圈40人,外圈40人,内圈蹲下,外圈站着,看午大人给你们讲解尸身情况。” 我反应最快,立刻跑到卫极光身边,低声说,“我们站外圈。” “我站内圈。”他毫不配合地说,直接起身走去。 喂你这人!我气得不行,就你胆大呀,亏你还答应图叔说照顾我呢,万一站内圈被那两咸鱼认住了,日后来找怎办呀!想了又想,终归觉得跟他站一起安全,当下跺了跺脚,心一狠,还是跟了上去,同他一起站了内圈。 其余人基于跟我同样的想法拼命往外圈挤,很快外圈就站满了人,找不到位的只好悻悻站回内圈。“蹲下!”官兵头子一声令下。 我们内圈的齐刷刷蹲下。 午断炯炯的眼神扫视了我们一圈,命令一旁的骑兵打开棺木,铺开长席,将咸鱼取出来。 随着“吱”一声闷响,棺材盖被打开,我心跳很急,第一次看咸鱼呀,说不怕是假的,现代就算看也是看电视好不好,哪有这种真实的接触,后怕之余出于本能地向卫极光挨了挨,却碰了个空,一看,是他侧身避开,同时抛来一个冰火眼神,意指你又抽什么疯! 真是的,挨一下都不行,你身上有宝呀!我忿忿地瞪他一眼,只好把歪了的身子又扭回正。 那头骑兵铺好长席,已经把两具咸鱼小心翼翼地搬了出去。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捂住嘴巴,这么热的天,又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能不发臭吗! “不用担心,”午断一眼看到我的动作,笑道,“我已在两具尸体身上抹了大量的盐防腐防臭,你们尽可放心。” 哟,这么厉害,没有福尔马林用盐,看来这午断不是浪得虚名,我放心了,把手放下来,同时战战兢兢地把目光投向那两条咸鱼。 若是一个人看,恐怕我早就晕倒在地,但在场有80多人,关键还都是男人,积聚起来的阳气足以抵挡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入侵,所以得以大着胆子去看。 粗粗一看,两人的面部都呈现出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眼睛圆瞪着,嘴巴大张着,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掉,这个场面让我的心里很有些承受不住,毕竟不是法医,对咸鱼的承受能力有限,当下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得以镇定下来。 “大家请看,根据死者的表情,可以猜测他们是受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攻击,这种攻击应该很突然,而且威力巨大,让他们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瞬间死亡。”午断开始分析。 “所以嘛,一定是鬼怪所为,人哪有这样的力量,只有在见到鬼魅才会有这么惊恐的神情。”我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 我扯扯卫极光,问,“你怎么看?” 卫极光神情极为专注,半晌才漠漠应了一句,“听下去再说。” 午断那边继续,他让连个骑兵把太监扶着坐起来,将他上身衣服扯去。 顿时,我们都抽了口冷气,因为他的整个上半身,竟然全都呈焦木般地黑色,仿佛皮肉瞬间被烧化c烧焦,此等诡异状态,比那副死相更难让人忍受,甚至隐隐听到有人在干呕。 我看着焦黑的上半身,脑中突然浮现出马顺风的话,尸体全身焦黑,不对,怎么真正的情况是只有上半身焦黑,莫非马顺风听的是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书情节,而非事实本身。 卫极光给了我一个肯定说法,“马顺风的话时听说书人讲的,与事实不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着惨不忍睹的焦黑的上半身,我脑海忽然搜寻到在现代似曾相识的状况,我应该看过这种死法,可是一下子想不起来,越想回忆越回忆不起,可能这种情况在我脑海里印象不深,一时提炼不出来,没法,只好继续看下去,看有没有其它线索。 “大家注意,”午断等我们全部人的目光都适应了才开始说话,“死者只有上半身呈焦木状,其它地方均未出现类似伤痕,也就是说,上半身的烧灼就是他致死的原因,但我必须提醒大家一句,并不是火灾造成,如果是火烧形成焦黑,周围的衣服也必然会受到影响,被烧焦或烧坏,可你们看到了,死者的衣服是完好的,基本上没有碎片或灰烬,这正是最诡异的地方,一时间无法用常理解释。” 顿时一片哗然,周围人的议论已全部跑到鬼怪之说上去,上午来挑衅的那个瘦高个大声高喊,“这不明摆着是鬼怪所为吗?” “我不同意这种说法,”午断冷静地说,“即便是鬼怪,也不可能具备这种隔着衣物把人瞬间高温致死的能力,还请大家仔细观察,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那个宫女的死法也是一样吗?”突然有人问道。 对哟,还不知道宫女的死法,我也很想知道宫女的死法是否相同。 午断摇摇头,“不,宫女又是另一种死法。” 呃!诡了异了,我们全都一惊,这么说宫女身上没有出现同样的症状。 午断命人把太监的尸体放下,将宫女垂放的一只右手举起来,撩高袖子,我们屏息凝神地看去,这回,没出现让我们恶心干呕的场面,只见那细嫩白皙的手臂上,有好几条青筋色的波浪纹路,仅此而已,再无其它。 “大家是否觉得奇怪,这宫女只有手臂上奇怪的纹路,也会致死?”午断问我们。 对呀,我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如果说太监上半身焦黑疑似高温瞬间灼烧致死,那这宫女手臂上的的纹路又说明了什么,而且看那纹路,我脑子里也有朦胧的熟悉感觉,同样是对不上号,这种感觉很折磨,明明真相藏在脑袋里的某一个部位,却费尽心思挖不出来。 “证明又是鬼怪所为咯!”旁边有人高喊道。 “错,”午断说,“这宫女的死因跟心脏不济有关,她天生就有严重的心脏疾病,不过被某种介质激化,也就是产生手臂纹路的原因激化,才导致猝死。” 这回,我们面上的表情比起那两条咸鱼好不了多少,这是什么法力高强的妖魔鬼怪呀,居然可以用法术把人的心脏病都激发出来,简直不可思议到极点! 我看看卫极光,他眉头紧皱,似也无法解释其中谜团。 蹲了太久,不觉腿有点麻,我开始换腿动来动去。 “下面,有哪位高人想上来近距离触摸和观察死者?”午断发问。 我顾着换腿,没听清楚,这古人是日本人祖先吗?这么能蹲,看了半天只有我动来动去,其他人都蹲得稳稳的。 不行,开始麻到脚底了,必须站起来才舒服,反正该看的也看完了,我没管那么多,立马站了起来—— “好,欢迎这位高人前来赐教!”突然,午断一脸喜色地看向我。 干什么,我四周看看,旁边人全都一副钦佩到死的眼神,甚至连那几个挑衅我的家伙,眼神里有些敬意。 “你说什么?”我问午断。 午断对我笑,“我刚才不是说请你们任意一人上来近距离观察和触摸死者吗?这里面就你一个站了起来,不是你是谁?” 啊!我疯了!我狂了!我乱了!他说什么,上去看咸鱼和摸咸鱼! “白痴!”旁边卫极光一声冷哼。 救命啊,“我不要!”我扯头发嘶声大喊。 “来人,把他架上来,说了来又不来,你以为我们好耍!”官兵头子趁机把所有仇恨一次过算清。 眼前人影一晃,我被两个急速飚来的骑兵惨无人道地拉了上去—— 救——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真正的火眼金睛 人家把我往前拉,我全部重心往后移,连带脑袋脖子是歪的,不敢往咸鱼的方向看,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刚才离那么远咸鱼或许记不住你,这会离那么近咸鱼还不把我的模样记得深切然后在某个回魂之夜来找我叙旧! “这位高人,你这副样子如何观察死者呢?”骑兵把我放开,我仍旧保持着脑袋歪右的姿势,听到午断平和地发问。 “午大人,我那会站起来是脚发麻,你没事就被折腾我了,让我回去吧。”我歪着脖子说,企盼他给点同情心结束了我的酷刑。 午断似乎笑了两声,接而说,“既然来了,不管什么理由,都看看吧。”说罢,上前硬把我的头扭过去。 “你你你!”我边喊边闪,奈何两个骑兵闲不住也上来帮我,硬是把我的头一点一点扭了过去,连带斜着的目光也不得不回到了正位。 只一眼,我立刻发出一声惊叫,“啊!” 那个死得极其憋屈的太监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对着我,好像随时要找个人泄愤做冤死鬼似的,这副情形,不吓得心脏病发已经是强悍了,我全身抖个不停,人抖声音更抖,“午,午大人,看,看过了,可,可以回去了吗?” 午断笑咪咪,“再来摸摸吧,看看这种焦化的触感如何?” 晴天霹雳!还要摸?我惊恐摇头,“不,不用了。” “把他的手按上去!”官兵头子那个爽啊,什么仇都报完了。 两个骑兵非常尽责地拉着我的手触上去,“啊!”又是一声惊叫,我的手碰到了咸鱼!虽然收回得很快,可我还是碰到了,那种触感,硬硬的,像风化了的干树皮一样,天啊!简直是噩梦,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噩梦! “我要洗手!”我哭丧着脸说。 “去吧!”官兵头子想必仇报完了,心情也爽了,没犹豫就答应了。 我立马向后院狂奔。 在水缸里舀了一勺又一勺水连冲带洗,就差没把手洗脱皮了,妈呀,刚才那经历,实在太恐怖了,绝对会成为我这辈子最惊悚的记忆,恐怖指数甚至超过午夜凶铃! 不停地吸气呼气,总算把一浪猛过一浪的恐惧后怕慢慢压了下去,待心跳恢复得跟正常人差不多后,我才敢回去前院,但愿现在那两条咸鱼已经被抬走了。 回到前院,我大失所望,围着的两圈人还在,自然那两条咸鱼和午断也在。 不敢站内圈,躲在外头随便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又是一个大大的惊吓,卫极光居然跑到中间验尸去了,而且还挨得那两具咸鱼很近,似乎连一丁点细节都不放过。 “这是哪来的高人呀,竟敢挨着尸体那么近,他不怕中邪吗?”旁边有人议论。 “不知道,好像是第五组的,对了,好像跟今天那个放火的来自同一个地方,呼风禅寺。” “不是吧,上午那个那么笨,刚才摸摸尸体还吓得跑到后院去了,这个那么厉害,竟敢明目张胆的去研究尸体?” “我也奇怪呀,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差那么远,放火的刚才那副怕得要死的表情,我都会怀疑他吓得尿裤子了!” 我一张脸黑如锅底,他们全是瞎的吗?没看我一个大活人就站他们附近! “咳咳!”我用力地咳了几声,说话的两人总算把目光瞟了过来,我立刻送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大白眼,那两人吐了吐舌头,不再做声。 这外圈人个个都讨厌,我心里不爽,还是挤进去内圈,找到原先的位置蹲下。这会,卫极光还在细致认真地研究那两条咸鱼,期间还不时用手触碰一些部位,午断一旁看着,脸上不时出现一丝小小的惊讶,或许他没料到一个法师研究尸体会有做法医的劲头,甚至专注度还超过一般地仵作。 我看看他,想想自己,实在无法想象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触摸死尸,除非,他平日里见过尸体,而且见惯不怪。不过,什么样的人才会跟尸体有接触呢?除了验尸的,唯一可能是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古怪想法,战场呀,行军打仗死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一场战役没指挥好搞不好就得死个百来人,对着尸体那是家常便饭。那么说,脑袋里的念头越来越古怪,卫极光曾经上过战场,他是兵?或是其他?赤布最骁勇善战的军队就是鹰骑,如果他真的上过战场,是跟鹰骑有关吗?猜疑越多思绪越乱,总觉得卫极光的身份不简单,从一开始的落难富家子弟到现在的军队一员,让所有的线索相互缠绕乱上加乱! “如何,这位法师有何独到见解?”蓦然,午断一句问话传来,一下子把我高速运转的思维打断,同时迅速把我从卫极光的身份之谜转移到死因之谜上。 卫极光一脸淡然,连带声音也没滋没味,“午大人是官拜三品的提刑官,早已把所有细节研究得透透彻彻,我仔细看了一番,死因确实就是你说的那两点,分别是太监上半身的诡异灼烧和宫女右手臂的奇怪纹路,” 午断颇为得意地点头,当然,他是验尸官嘛,他的观点不准谁准,我有些失望,这卫极光看了半天,就得出一个跟提刑官相同的结论,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我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 “不过,”突然,他话题一转,在场所有人,包括我都瞪圆了眼睛,竖直了耳朵,这种转折通常都是大有文章,“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知午大人有没有注意到?” “说吧。”午断一脸好奇,经他验过的尸体恐怕还没被人质疑过吧。 卫极光指指宫女的头发,那宫女梳的是最基本的莲花冠,就是把头发绾成高鬓,戴上电视剧中常见的长方形黑底冠,上面绣有淡色花朵,脖子后面垂下一团发鬓的,一般宫女都是这种装束。没什么不妥呀,我们和午断打量一番后心里都是这样的疑问。 “你看,她额前的一些发丝掉了出来,但形状很奇特,略有些弯曲,一般人的头发都是直的,她莲花冠下掉出来的发丝却呈弯曲状。”卫极光终于点破。 这么细微地差别,我们怎么看得出来,除非上前去细看,不过没人有这个胆量,所以周围尽是一片低哗声。 午断迅速上前查看,末了惊叹道,“是呀,这位法师的观察力果然细致过人,我当时一直留意她身上的情况,竟没注意到头发的变化。” “另外午大人,太监的头发并未出现这种变化。”卫极光补充道。 午断忙又去看太监,不住地点头,“确实,跟你说的一摸一样,枉我自以为火眼金睛观察入微,竟不如你一个门外汉看得仔细。” “无他,我也是碰巧而已。”卫极光淡淡道,对三品大员那么直白的盛赞不当一回事。 我们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啊,这个卫极光,我真没想到他能发现大名鼎鼎的提刑官都不能发现的问题,两人的头发,一个是普通人的直线状,一个有数条发丝略呈弯曲状,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真不知他那个眼睛是怎么长的,这样都给他找出来,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一说到头发,我脑子里猛的一亮,冒出一张表情稀少却无比倨傲的人来——禁墨,为什么不找他,他对头发的研究那么深刻,说不定一来就能看出端倪。 “这是一个新发现,我要回去翻翻之前的提刑案录,看有没有类似情形,所以今天的讲解,到此结束。”午断是个急性子,一有线索就要去追查。 官兵头子当然不勉强,命道,“大家鼓掌欢送午大人。” 我们一伙人拼命鼓掌,发自内心地热烈的鼓,那还用问吗!午断走了,自然也要带那两条咸鱼回去呀,总算有安稳日子过了。 不料下一秒,我们全部人傻眼了,因为午断是自己一个人走的,眼睛都不喵喵那两条作为陈列品被观察的咸鱼。 “午大人,漏了东西吧?”有人小声地提醒。 “没漏,”官兵头子耳朵灵得很,听到了,顺带慢悠悠地告诉我们,“今晚这两具尸体就留在这里,明天一早再搬走。” 什么!我们全都惊恐万状,外带抓狂崩溃! “不错,”官兵头子边说边指使两骑兵把咸鱼照原样放回去,“裴大人有令,明天一早要对这两具尸体进行诵经超度,届时由你们80人共同完成,既然如此,今晚就不必拿回去,直接放这里方便。” 又是裴修远!我不单止是气,更多的是怒带恨,逼我们做法医不单止,还要我们做三陪,陪看陪验陪睡,关键陪的不是活人,是两条死法诡异的恶心咸鱼! 胆小的已经有人晕倒了,稍有些理智的开始狂念驱鬼咒,更有甚者到处求人换房,从睡十人的小房换到睡50人的大厅,废话,跟49人睡一块当然比跟9人睡一块强,那两咸鱼真要化作厉鬼的话再饿也吃不下50人呀! 我唯一庆幸的是能睡在大厅,旁边还躺着一个武功深不可测外加搞不好身份无比显贵的卫极光,怎么说也比他们多一层保障。 尽管如此,仍要在心里一遍遍祈祷: 这个夜晚,但愿一切平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惊恐之夜(上) 随着夜幕降临,所有人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灰暗下去。 晚膳比午膳丰盛得多,是白饭c肉饼和青菜,我首先就吃不下了,一看到肉就想起咸鱼那焦黑的上半身,只敢吃白饭青菜,其他人同样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甚至有人在嘴里念叨,该不是最后一餐吧,吃完了半夜就喂鬼去了。 这种耸人听闻的说法立刻引起了好一部分人的恐慌,当然,还有相当部分人吃得津津有味,像对鬼怪之说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依我看,这些可以保持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人,一定是真正学过捉鬼驱鬼的法师道士,那些怕得浑身发抖的,不消说,绝对是进来混饭吃的。 别说他们,我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错,我一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忠实拥揼,唯物主义思想在我心里深深扎根,可是,架空国度既然是虚幻的,自然会存在与现实不符的东西,鬼神之说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目光每每接触到那两具横放在院子里的棺材,内心都要很没骨气地怦怦乱跳。 大院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官兵头子令人燃点了两支大灯笼挂在屋檐下,有限的光亮糅合着阴蒙蒙的月光,给那两具清冷的棺材更添上一层诡异的色彩,惊吓指数简直爆灯!那些胆小法师道士把包袱里带来的所有驱鬼符都贴在了身上,这个比鬼更吓人好不好,贴满了符咒的不是僵尸就是猛鬼,害我无意中看见几个立马吓得脚软;更有甚者在脖子上挂八卦镜,挂蒜头,有个家伙求官兵头子给他黑狗血涂脸涂身,把我吓抽了,谁要半夜起来解手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还不给吓晕死去,谁知道你涂的是黑狗血呀!好在官兵头子明智地拒绝,并警告谁再要求这些东西就直接给赶出去,总算没人乱来了。 再晚些时候,官兵头子命令我们各自进去休息,他要锁门,从外面反锁,防止有人在入夜后意图不轨跑到缇京里闹事。 听到这话又是一片哭爹喊娘,这门一锁,鬼一来,还有谁跑得掉,隐隐听到部分人哭喊说不该贪图那十万两赶这个趟,死都不知怎么回事。 我不管,我的目光只管黏着卫极光,除了茅厕不跟,他上哪我上哪,有他在,我就有活路! 门一关,听到外面冰冷无情地上锁声,跟两条咸鱼共眠的夜晚,拉开了帷幕。 大伙或唉声叹气,或心惊胆战,或神色自若,三三两两走回自己的地铺位置。 我扯扯卫极光的袖子,低声说,“我们也去睡吧。” 他毫无表情地看看我,也不回应,抬脚进去大厅,我像胶水似的紧跟,我得比他先进去,因为我的位置是最靠里那个,必须我先躺下来,否则很容易踩着别人。 进去一看,躺的也都七七八八了,我只好小心地从躺着的人两脚之间迈步,提防踩着别人,走了好半天才到自己的铺位。看看卫极光,他在后头跟过来,心里定了许多,于是躺了下去,盖上被子,按照约定好的,面朝墙壁,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感觉到身旁的席子有响动,应该是他也躺了下来,很想回过头看看他究竟离我有多近,废话,当然是靠越近越好,这个时候不是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而是寻求一个绝对可靠的保障重要,况且大家都穿着衣服,他又看似无情无欲,跟他躺一块能放一百个心。 想着想着,我开始有意识地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一眼就好,好让我安心。 “记住你说的话!”突然,一个冷冰冰的提示让我的头尴尬地定在90度的位置。 这个死冰块!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看看会死呀,我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我要下手也不找你这类型的!骂归骂,扭了90度地脖子又要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扭转回原位,照样得对着一面冰冷的墙壁。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虽是闭着的,大脑却极度活跃,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不时回放那条太监咸鱼的悚人模样,尤其是那副凶杀片中常见的死不瞑目表情,简直像高清画面一样在脑海里回旋,叫人怎么睡嘛,更恼人的是大厅里竟然传来了打鼾声,不知哪个胆大的睡那么香甜,羡慕死人了! “当当!”外头传来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敲了两下,不懂什么时辰,估计换算回来也是10点以后,听到这敲梆声,更睡不着,听听好像卫极光没了动静,思量着他或许睡着了,于是又开始进行我的阴谋——有意识地慢慢地转过头来。 这回很顺利,他一直没发出阻止我的声音,我心里暗笑,你不让我转,我偏转,你睡着了还能奈我何? 转得很小心很缓慢,用了好长时间才得以转到位。 一看,脸立刻皱到一块,死冰块,他竟离我那么远!他侧身对着我,还要尽量往那头靠,让我俩中间隔了条火车铁轨,至少可以躺多一个半人,用不用啊!我都紧贴墙壁了还避得那么厉害,至于吗! 想了一会,寻求保障的心理大过一切,我开始不要脸的往他那靠,靠得很小心,不敢被他发现,我要求不高,把火车铁轨变成枕木的距离就好。 我的移动相当有成效,眼看彼此间地距离一点一点被拉近,我内心大喜,眼看铁轨就要变枕木了,突然—— 卫极光一个翻身,一双锐利幽深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闪着光的黑猫。 “啊!”我张嘴刚要喊,被他迅速地一手封嘴,生生地将未喊出声的字塞在喉咙里。 “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听到他压低声音依然透心凉的发问。 我摇头,直到他放开手,才可怜巴巴地小声说,“我是真害怕,怕得睡不着,你就让我挨你近一点好吗?绝对不碰你,只是距离稍微近一点而已。”真是厚脸皮到家了,我自己都觉得丢人,可在恐惧面前尊严一点也不重要了。 黑暗中他的神情难测,然后他又不说话,害得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再等一会,想是没什么希望了,低叹一声,又老老实实地挪回去。 就在这时,“嘎吱。”我听到一个相当奇怪地响声,我登时汗毛倒竖,全身发抖,那个声音,是从院子里传进来的,而院子里,只有那两具停放的棺木! 这还不是高潮,在我移动的过程中,我的脸一直对着大门的方向,门是关着的,但窗上糊有白纸,那种老式的薄薄的白纸,也就在这个时刻—— 我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无比清晰地映在了窗棂的白纸上! “啊!”发出一声深入骨髓地凄厉惨叫,我一下抱住了面前的卫极光,同时再次喊出无比惊悚的两个字—— “鬼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惊恐之夜(下) 一声尖叫震惊四方。 大厅里的人几乎都被吵醒了,惊叫c骂人c乱跳各种声音嘈杂一片。 而我,在极度惊吓的状态中被一双手按住肩膀绝情地用力推了出去,连带一个冷厉的声音劈头而下,“你疯了!” 这一喝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再看,哪来的影子,窗户上仍是白花花一片,倒是有个颤栗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我是出去解手,我不是鬼,我不敢走远,只敢在窗边,误会,误会!” 不是吧,我晕,谁那么缺德靠着窗边解手呀,臭尿躁不说,连带还会吓死的人好不好,那“吱呀”一声呢,想必也是他开门那会弄出来的。 “刚才谁喊的?”立刻有人怒声质问。 我不敢出声,理亏地拉被子盖到脸,同时自觉地拼命往墙边移,刚才糗大了,一乱之下竟跑去抱卫极光,虽说很快被他推开,可那下子,也够丢人的,真不知他会怎么想我。 “以后解手到后院去!”“要不就憋着拉被子里!”“再敢吓人看我不揍你!”陆续传来骂人声,估计那个跑窗边解手的也吃了不少苦头,再一会,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部分人继续熟睡,部分人心事重重闭眼却睡不着。 我正是其中一个。 想着自己刚才无意中作出的流氓行径,内心沮丧无比,偏偏之后卫极光又没了声息,也不知他心里是否在意,不过说老实话,我在惊吓至极的情况下抱那一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完全没有恶意的好不好。想到这儿,我偷偷转过身,想看看他现在的情况,一个照面,又是一惊,他那双黑亮的眼眸再度于黑夜中闪光,妈呀,好在刚才看过一次,得了免疫,总算没喊出声来。 “你,你不睡吗?”我小声地颤着声音问。 他森冷地声音传来,“你没睡着我不敢睡,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扑上来。” 你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有这样讲话的吗?当我是什么,色女吗?发情母猪吗?趁你睡着我会一个狼扑上去飞禽大咬吗!我真没听过比这个更荒唐的事! “卫极光,你听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会碰你,你尽可放心,我刚才抱你那会,现在都想找水洗干净呢!” “那你还不掉回头去睡!”他冷声质问。 好好!我狠狠瞪他一眼,一骨碌翻身贴墙,我发誓,再怎么睡不着也绝不回头多看他一眼! 四周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迷迷糊糊中总算有了些睡意,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到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那该是现代凌晨之后的时间了吧,相信不止我,大厅里躺着的每一个人,再胆小的都耐不住睡意来袭,沉沉入睡了。 “吱呀”睡眼朦胧中好似又听到了刚才那种诡异的声响,但我很困,混沌中翻了个身,模糊中似乎有人推我。 “别推,我要睡。”我发出呢喃不清的声音。 “你们看,那是什么?”突然,大厅的安静被一个惊栗的叫声打破。 不单是我,几乎全大厅的人都醒了,我一眼看去,天啊!那不是幻觉!映照在窗棂白纸上的影子,一个是宫女头型,一个是太监头上那种帽子,这种形状的,还会是去解手的人吗?难道不是从院子里那两具棺材里爬出来的宫女和太监? “砰!”大门被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赫然就是我们猜想的东西!跟着,“啊!”大厅里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凄厉的集体狂叫。 我已经吓得全身麻痹了,上次还会去抱卫极光,这会,简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纳命来!”太监冲我们一声厉吼,直接跳了进来,顿时,大厅里鸡飞狗跳,至少有一半人吓晕,剩下的全往通道的房间里跑,然后房间里的人也醒了,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叫,有更多的人晕了过去,但也有人立刻抽出身边的斩妖除魔剑,迎向太监,嘴里大喊,“孽畜,且看我怎么收你!” 我之所以没晕过去,是因为卫极光突然上前一把把我拉了起来,同时听到他压低了的声音,“去跟那两人打。” “说,说什么?”我大脑已乱成一团浆糊,他说跟谁打?跟谁?跟那两只鬼? “你没看出来吗,那是假的,人扮的!”卫极光迅速补充。 人扮?这个打击太大,我一时三刻没回过神,“跟我来!”下一秒他已懒得给我细说,直接拉着我就朝门口那宫女冲去,哇!我吓得咿哇乱叫,“不要,不要!” 不料,在与宫女即将错身的那一刻,宫女突然从门口处跳了出去,与此同时,卫极光向她狠狠踢出一脚,力度十足,而且位置抓得很正,“砰!”是击中的声音。 “呃!”宫女竟发出一声男人的低呼。 咦!我惊乱地大脑忽然醒了几分,就算是鬼,也该是女鬼,怎么可能发出男人的声音,不对,真的很不对! 还没等我想清楚,又听到大院里的木门一声沉重地开锁声,继而,“砰”的一声,大院木门猛地敞开,好几把明晃晃的火苗耀花了我的眼睛,“停!”随着官兵头子熟悉的大吼,一队士兵从开了的大门处冲进来,手上高举的火把把大院照光猛无边。 我完全呆了,这是唱的哪出戏呀! 跟着,官兵头子带人冲进大厅,再次厉喝道,“停!全部人出来,晕倒的不要管他!” 乱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寂下来,太监停止了攻击,正在与太监英勇搏斗的法师道士全愣住了,当然那些逃跑的也都惊呆了,躺在地上晕倒的继续晕。 而我,在惊愣的目光中迎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浅蓝便装绸衣飘袂。一脸睿意从容的淡定,外加眼中一抹了然于心的谲笑,那是—— 裴,修,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晋级 当一切混乱都平息,当所有人都从惊乱中醒来,当事情真相被无情地揭开后—— 我们所有人站到了大院里面。 除去有些依然昏迷不醒的人,官兵头子数了人数,报告称60人。 而这60人里,那个假扮太监鬼的人以火眼金睛一一筛查,把刚才敢于跟他正面搏斗的,或是能够保持镇定没有四处狂逃的人也抽了出来,这里头,仅仅是18人,而我跟卫极光自是被假扮宫女鬼的人认了出来,把我们也抽了出来。 如此一来,仅剩20人最后能站出队伍,独列一排。 也是当以上这些都完成后,我混乱不堪的脑子才回复了一点正常的程序。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裴修远站在台阶正中,通红的火光映照着他即便彻夜不眠依然神采奕奕的脸,“从下午的验尸,到晚上的装神弄鬼,我安排两名骑兵于下半夜翻墙进来,扮成太监和宫女的模样对你们发动突袭,这个时候,真正有能力的法师和道士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都会奋勇抗敌,只有那些不知所谓意图进来混饭吃的狡诈小人才会吓晕,或到处逃窜,这种方法看起来很低庄,却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寻觅到合适人选,顺利淘汰一大帮意图蒙混过关的江湖骗子。所以,你们20人,将于明天进行最后一轮的筛选,剩下的60人,天亮后收拾好你们的包袱离开缇京。” 如果说刚才还不够清楚明白,这下可是清楚明白得很了。 虽说站在了幸运的20人队伍里,仍是要在心里骂,好你个裴修远,如此天理不容罪无可恕的阴损招都能被你想到,你就不怕里头的人,像我这样的一个不小心被吓死!同时对卫极光心生敬意感恩戴德的同时也不免好奇他是怎么看穿这个迷局的,于是捅捅卫极光,用蚊子般地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是个局?” 卫极光投来一个冷瞥,说,“我只是把两块石头放在了那两人的棺木之上,他们若真的揭棺而起,那石头落地必有响声,而我,整晚未睡,就是在监视这个。” “原来你一直没睡呀?”我惊道,之前听他没声息还以为他睡着了,谁料他竟有如此细腻心思。 他不再言语,目光淡淡地注视前方。 我心中突然浮起一个怪异地想法,他会不会是一直在保护我,用他的方法践行对图叔的诺言?不会,不会!甩甩头,挥去这些想法,他恐怕也是自保吧,没事把他想得这么好干嘛! 再抬起头,忽然接触到裴修远投来的一道目光,幽深c意远,内心一怔,他,他怎么这样看我,天啊,好似又开始了不安的心跳,急忙把目光垂下,不敢对视。 “天绝法师,没想到你也有机会站在这里?”我不犯人人犯我,好半天,听到他一句暗藏玄机的话。 我顿时来气,士可杀不可辱,他这是嘲笑我吗?当下不客气地回敬,“裴大人,我怎么没机会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差!” “很好,”他笑,笑容如勾人下坠的漩涡,连带声音也多了一丝深沉的味道,“我期待着,你明天的表现。” 来就来,谁怕谁!我恼怒地扫他一眼,惊觉面对他那熟悉的笑容仍是有些心神不稳,忙又低下头,心道任你拿出万千损招,这宫我也是进定的! 之后他命令大家原地休息,等待天亮后的最后一轮筛选,然后挥袖而去。 我们这些人折腾了一夜,个个都困乏得不行,很想回去里面随便躺躺也好,官兵头子不同意,说现在里面东西全乱七八糟,还有些人昏迷不醒,剩下要回去的得收拾包袱,一时半刻谁也别想去,熬到天亮完成筛选进了宫要怎么睡都可以。 我们这20人别无他法,困到极点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挨挨,居然也能打个盹昏睡一下,我在漫天困意没袭来之前看了看那18人,咦!不由惊诧了一下,今早给我惹事的那三人在里面哦,看来这三人确实出自名门正派,另外最早搭理我的清风观道士也在里面,最令我惊讶的是,居然连鞋印道士都有份,没先到他也是高人,好在他解了麻可以奋勇与假太监鬼搏斗,要不可白白折煞了一个壮志未酬的热血杀鬼青年。 再之后,一波比一波沉重的睡意来袭,终归是忍不住,靠在大树下昏睡了过去。 “起来!起来!”宝贵的睡眠太有限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只是看了一眼周公,连招呼都没打就被拽出梦来。 揉揉眼睛,看见是卫极光,他可真神啊,一夜未睡,竟然还精神得很,连带看人的眼神,依然可以保持毫不动摇的淡漠,一丝涣散的迹象都没有,除了必须熬夜出击的行军打仗的军人,普通人还真没这本事,咦?想着想着又往他身份上去了,真的是打过仗的吗?于是小声地问,“卫极光,你打过仗吗?” 一瞬的惊诧,很快,快到我几乎以为那只是他的假脸因不适而微动了一下,跟着听到他冷硬的声音,“没有,快起来,叫我们集合了。”说罢,立即转身而去,完全不给我思考的空间。 可我不傻,他那个表情,掩饰得再快也没用,他有反应,那么说,他真的曾经上过战场! “集合,集合!”官兵头子总是用不合时宜的大吼大叫扰乱我的正常思维。 没办法,只好跟着过去,看见包括卫极光在内的19人都站好位了,忙站到最后一个,排于卫极光旁。 院子已经安静下来,原来在我小睡的那段时间里,该走的都收拾好包袱走了,那些晕倒的醒来后了解了事情始末也含恨收好东西走了,闲杂人等一清退,空旷旷的大院只剩下我们20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官兵头子大声说道:“听着,现在你们只剩下20人,按裴大人指示,需再进行一轮抽签,这回你们的考验是——武斗,两两对打,获胜一方即可成为进宫的10名法师之一,失败的立即离开,具体比武规则一会由裴大人向你们解说,现在,先来抽签,把你们的对手抽出来。” 武斗!我大喜,这不是好机会吗,近身格斗是我的内行呀,比做法比诵经我比不过你们,比武斗还不松松把你们打趴下! 那头官兵头子把纸团卷好,分别是1——10的数字各两份,抽到一跟一对,抽到二跟二一对,以此类推。 糟了!我看了眼卫极光,才后知后觉想到,万一跟卫极光抽到一组怎办! “你最后一个抽。”似看出我的想法,卫极光扔来一句。 我拼命点头,这是唯一可以避开跟他相遇的办法,越早抽,中的概率越高,最后一个除非是特别衰,倒霉倒到脚趾头的才会中。 抽签开始,还好是按照排队的顺序一个个上前,我自然幸运地成为了最后一个。 卫极光倒数第二个上去,抽了个8,我立马松口气,第八已经被人抽到,他绝不可能跟我一组了,最后一个数字自然是我拿去,打开,看到是10,那我的对手是谁呢? 拿着10号,目光一扫,一张飞扬跋扈的脸在面前晃,连带抛来一句盛气凌人的狠话,“天绝法师,我等这一仗好久了!” 是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当然记得 那个瘦高个,拿件破衣服抖灰的始作俑者—— 闽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只能防守不能出招 一宿没睡,大家都是精神不济,外加眼圈黑青,即使我跟闽志这么仇恨的相互对视,也不难发现对方一脸疲态,但这无损我俩强烈的战意,现在多眼困多疲倦都好,等会到了对决的时候,必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拼个你死我活! “用过早膳后,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调整一下,裴大人过来后,比武正式开始,按照组别轮流上来,规则由裴大人定。”官兵头子补充完毕,命手下端来早膳,坐到一旁打起瞌睡来,废话,折腾了一个通宵,铁人都捱不住。 唯一让我觉得可惜的是,他们三人除了闽志,那两人都没能分到跟卫极光一组,还想着让卫极光好好教训他们,现在这个重任只能落在我身上。 大家用过简单早膳,各自找到一处角落热身,闽志三人,我和卫极光各占据院子一角,离得算远,偏偏这样还能听到他们故意放大嗓门讲给我听的挑衅话。 “闽志,你就好了,可以痛痛快快地报仇,麻烦你下手狠点,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顺带帮我们也报了仇去。” “不,一开始留点力,看看他那些三脚猫功夫滥到什么样,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像猫抓老鼠那样,耍一耍再弄死它。” “放心,我心中有数,绝对给你们看一场好戏!”闽志对着我张狂地笑。 士可杀不可辱!我低喊一声就要冲过去,被卫极光猛的拉住。 “别挡我!”我怒道。 “你一会可以用你的真功夫吗!”一声冷梆梆的质问。 “废话,当然!”我愤然道。 “如果你认识那个副将大人,他会认不出你古怪的功夫?” 呃!这句话如当头一棒,立马把我冲上头顶的怒火压了回去,人也瞬间回复冷静。 对哟,我真的忘了,裴修远见过我的散打,我那种完全与众不同的招式恐怕都铭刻在他脑海里,万一我使出正常的散打招式,还不在他面前公告天下我就是傅未名? 这个打击异常沉重,我都快回不过气了,如果不用我的散打招式,拿什么跟闽志打,看他一副志得意满要把我大卸八块的狠样,绝对不会留手,难道我只能防守不能攻击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打扁?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我落败了,即刻就要捡包袱回家,进宫抓鬼的梦想马上化为泡影! 怎么办,去哪找不出手也能打赢的办法? 卫极光冷眼旁观,总算在我要抓狂时给了一句,“找准时机,用你的腕针。” 对!这句话真是及时雨,眼前一亮,抬起两边手看着那救命暗器,不错,现在唯一的出路,是腕针!一般来说比武不能使用暗器,所以我要先挨打,被打得差不多趁所有人以为我完蛋,对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射出腕针,这个过关方法最重要的一环是——抗打能力,一开始发射必然会被发觉,到我被打得很惨的时候,再用暗器,被发现的几率就会很小,而我也可以借用鞋印道士的方法,把一切赖在鬼身上。很好,我摸摸手上的腕针,眼中闪过坚定地笑,挨打,在我散打生涯当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一定可以挺过去,挺到能出针的机会。 “我可以教你一些有效的防御方法。”在我冥思之际,卫极光挤牙膏似的又馈赠了一句。 我惊讶地看他,这还不是明明白白地帮我?天啊,这假面莫非带有改造人心的效果,他带上假面后对我一日好过一日,再这样下去,我几乎要给他刻个感恩碑了,而且他确实心思细腻,我想到的他也想到,知道我需要加强防御,以应付对方给我的痛打。 “学不学!不学拉倒!”愣神之际大冰块的心情说变就变,我忙小鸡啄米地点头,“学,当然学!”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我临阵抱佛脚学了卫极光几招防御的招式后,官兵头子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大喊一声,“全部人集合!” 没有时间再练,我看见插在香坛里的香已经焚烧殆尽,看来比武的时候到了。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士兵的喊声,“鹰骑副将大人到。” 任何时候,任何情形,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眼神总要很没骨气地看去,只是看一眼,即刻收回,脑海里也印了个真切,他现在换回胸口刺绣金鹰的鹰骑制服,神色肃穆,只有透亮清锐的眼睛依然慧黠如初,其他的,真的就如同他的副将身份,气势凛然c不可亵渎,跟原先无所顾忌的逗趣耍闹有了天壤之别。我叹口气,一朝加冕,故人不在,此刻尽管他脸仍是裴修远的脸,心却不见得是裴修远的心,如此也可明白了断,从此天涯陌路,两不相干。 “大家辛苦了。”他走上台阶,第一句先是向我们问好。 他站那么高,我的视线自然要有所触及,偶尔接触到他投来的眼神,不知怎地,总感觉带有一丝研判的意味,心里不由密密打鼓,他还在怀疑我吗? “比武规则很简单,两两对打,半柱香时间,时间到谁倒地谁输,为确保公平,过程不得使用武器和暗器,全凭最基本的拳脚功夫,”一番规则陈述后,他话题一转,“你们一定很奇怪竞选捉鬼法师为什么不比做法c念咒之类,而是以拳脚功夫定胜负。” 别说他们,我自己也是一副疑惑不解地神情,搞什么鬼,虽说比武对我和卫极光有利,可出这题目也太不合常规了。 “因为,”他目光一一扫过我们,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突然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迷惘,“我想看看你们的武功,是否有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招式。” 呃!满头满脑的流星飞过,我有些发晕,这话,还不明白吗?他出的这题目根本是冲我来的,我要不出真功夫就是被打死的份,他真的还在怀疑我,连竞选法师这么重要的事,都可以如此随意的更改规则,只是为了证实我是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裴修远呀我心堵得慌,脑子有些缺氧,呼吸开始急促。 “有时间乱想,不如想想该怎样利用腕针过关。”何时何地,卫极光都能抓住我慌神的时候给予关键的提醒。 是!清空胡思乱想,我平心静气,不断在脑海里回味刚学来的防御招式,同时收到闽志投来一记蕴含挑衅意味的凌厉眼神,来吧,我用无畏的眼神迎战他—— 我不怕你,我已全副武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总要出状况 武斗开始,为确保公平,所有用作计时的香都折去一半,给我们看过长短一致,一共十支,依次摆开,每组用一支。 第一组,打头阵的两人,官兵头子大声念出名字,“金轮寺扶真法师对阵渺月道观吹月道士。” 那吹月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我一直印象深刻的鞋印道士,此刻,没有了满脸鞋印,再认真看他,倒是长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与他对阵那叫扶真的法师,比起他年长了许多,一脸大胡子,相貌非常不讨好,让我来选的话,我倒情愿他打赢,至少看起来赏心悦目一些。 一声令下,比武开始。 两人均是肉掌迎敌,全凭平日的功底积累。我看得非常认真仔细,卫极光刚才说了,大家的武功套路不会相差太多,所幸我是最后一组,可以通过观察别人找到最有效地防御方法,总的来说,这两人的拳脚功夫在我看来都很一般,拳速不快,力度不算很足,唯一可取的是身法,大家对拳来脚往的闪避反应都很快,因而打了半天,还处在胶着状态,未见有谁占上风。 就在我有些打瞌睡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低喝,是那个叫吹月的道士喊出,跟着见他一个跃起,在半空迅速出脚,而且不是一脚,是连续踢出好几脚,脚脚都中扶真法师的胸口,扶真法师瞬间遭到势头如此猛烈而且毫不间断的连踢,大惊之下连闪避能力都大为下降,只听得脚与胸膛间砰砰砰的清脆接触声,扶真法师一连几个踉跄,终于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栽倒下来,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时间到,吹越道士胜,获进宫资格!”官兵头子一声大喊。 我们这才从惊讶中复苏过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会是很胶着烦闷的局面,没料到吹月一个暴起会取得这样的获胜先机,不由对对手打醒了12分精神。 吹月向地上的扶真法师作揖表示歉意,随即站到一边。 “第二组”官兵头子立刻念出下组姓名,很快又有两个人走了上去。 我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开始在脑海里布置战术,怎样闪避,如何找到最恰当时机出针,都必须在脑海里有一个清晰的规划。 很快,又一局结束,来自德馨寺的妙悟法师获胜。 接下来的每一局,大家都使尽了浑身解数去打,拳脚无眼,功夫明显弱地还是被打得很惨,虽不至于吐血,脸上也不多不少带了些乌青红肿,如此下去,不断地分出胜负,到卫极光上场前,已有7人过关,其中就包含了跟闽志一块的胖子,他叫乌团,另一个叫弓进的被淘汰,也从他们身上,我多少了解了一些闽志他们的武功道路,动作快,而且力度也不差,他们那个道观似乎比较注重实用的拳脚功夫,这不是件好事,说明我跟闽之对打的话挨打也不是件轻松的事,乌团人壮,对手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瘦小的人,所以没费什么力就赢了,弓进那组的对手是个孔武有力的大块头,在力量上相比悬殊,因而不敌。 “第八组,呼风禅寺地灭法师对大昭寺苦禾法师。”官兵头子大声宣读。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头一遭看到他跟别人对打,虽说结果不难预料,这个热闹还是要凑的。 原先预想着精彩纷呈的一出打斗在短短几十秒内戈然而止。 出手快c身法快c倒地快! 三个快之后,苦禾法师已倒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虽然时间还剩很多,却自愿认输,“罢了,我知道跟这位大师之间的差距,无心再战。” 在大家疑惑且惊叹的目光中,官兵头子只好宣布,“呼风禅寺灭法师胜,获进宫资格。” 卫极光一脸轻松淡定地走回。 我留意到裴修远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在我看来,该是惊讶吧,之后下一组比赛开始,他的目光又施施然收回。 就快到我了,我已经隐约看到了闽志在那头摩拳擦掌,一副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的模样。 “最后一组,呼风禅寺天绝法师对阵御风道观闽志道士。” 刚宣布完毕,我就精神抖擞地走出来,无论一会怎样被动,开头的声势不能丢,他也很快走出来,一脸喷薄而出的狠劲。 果然,一站出来就冲向我,直直向面门挥出一拳,我几乎可以听到呼呼的拳风,内心一惊,他的拳脚功夫果然也不弱,若是被打中了,搞不好会晕呼呼的,立刻一个侧头避开,跟着后退,避开被他近身攻击。 他见我没出招,脸色更是阴狠,再一个俯身向前,拳速更快,如一张密集的网,尽数袭向我面门,我当然是防,步步后退,有时候躲避的速度跟不上,就用手略微抵挡一下,“砰!”晓是如此,左肩上还是中了一拳,不好,力度很大,一阵刺痛传来,脚步随之乱了一些,险些摔倒。 跟着,他眼中气焰更盛,改为用脚,趁我身心不稳的时候,狠狠踢出一脚,“砰!”又中!而且踢中最为柔软的小腹处,又是一阵由内至外的刺痛传来,我捂着肚子一个趔趄,还是稳住没摔倒。 “出手呀,你竟如此不济,好,看我怎样收拾你!”他狂叫道,似受了刺激般,以为我是故意轻视他不出手,不但没有留力,反而是加快了进攻,拳脚如潮水般袭来,我挨了那两下,反应能力已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很快,面上挨了一拳,好在避开太阳穴,但也击在左脸颊上,感觉脸一下子肿胀起来,跟着,肋骨处也挨了结结实实地一拳,这一拳很猛,痛得我直抽凉气,这还不是高朝,他见我一路挨打,似想早点结束,一个跃起,甩来一个类似跆拳道的侧飞腿,“砰!”正中胸口!这一击太过沉重,我本已浮软的脚步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倒了下来,连带几声急剧地咳嗽,可我内心清明得很,这还不是机会?左手暗暗扶在右手上,就趁现在,赶紧发射—— “啊!”一声惊叫。 我傻眼了,倒下去的不是闵志。 天不该地不该啊,竟然是吹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意外惊喜 一切就是那么巧,巧到你会以为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或者说那个倒霉的吹月命中注定爱吃我的刺麻针,就在我发射那个当口,闵志居然身子一晃,那是因为他施展完跆拳道的旋踢后出于惯性要俯冲几步才站得住,而我由于太过心急,怕赶不上香烧完,一对上他就去按腕针,这可好,他鬼使神差地避开,倒是让开身位使我的针射向站在我面前已取得进宫资格悠闲观看武斗的吹月! “怎么回事!”裴修远利目一转,质问道。 “暂停!”官兵头子一声大叫,吹月站他旁边,他一看就知道是昨日的事重演了,面上不由阵阵抽搐。我心虚得很,立刻在人群中搜寻卫极光,不出所料,他立刻给了后背给我,意指没眼看。 “那我是不是赢了?”闵志理直气壮地问。 此刻那香还没烧完,我大叫不好,这个时候哪敢再出针,一出就被抓个正着! “等会再说!”官兵头子恼怒道,随即扶起吹月,紧张地声音都有些打结了,“你,你为何又无缘无故跌倒,我就在你身边,可没见到任何不妥?” 吹月道士咬牙道,“我要知道就好了,跟上次一摸一样,身子一麻就摔了下来,你问我我去问谁!” “上次一摸一样?”裴修远目光一闪,质问意味更浓。 “是,大人,”官兵头子不敢隐瞒,立刻把昨日之事重新叙述一遍,末了尾音有些颤,“该不是我们做得太过分,引致了一些不该来的东西作祟吧。” 裴修远先是仔细看了看吹月,然后极慢极慢地转向了我,我立刻想起了恐怖片中的回眸,每每那些人一回眸就会看到史上最可怕的东西,而这次,正相反,他的回眸反而让我觉得是史上最恐怖的东西,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不但暗藏玄机,而且深不可测,连带声音,听着也让人心里发毛,“两次他出事,身边或附近都站着天绝法师?” “是,”官兵头子没往深处想,忙不迭应,“好像第一次距离更近些,天绝法师还好心去扶了吹月道士一下,只是后来听说可以不用排队,他直接丢下吹月道士就跑了,害得吹月道士被踩了好几脚。” 吹月立刻向我投来憎恨的眼神,“他在我身边我立马倒霉,没一次幸免,开坛做法那次我还在奔跑中掉了一只鞋子,这个人,简直是灾星托世。” 这些跑题的话我一点也不在意,内心只顾着一直保佑我的腕针不要被发现,可目光一接触到裴修远,立马从头慌到脚,他洞穿一切的眼神好似要将我剥皮拆骨,随着内心紧张惊恐的情绪逐渐加剧,慌不择路的我做了一件极为失败的事,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完全是无意识地一种掩护或自我安慰,可我忘了裴修远那双堪比狐狸的灵目正落在我身上,我手一动作,他视线立刻跟了去,直接落在我试图掩护的手腕上。 完了!我心内大叫一声,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目中精光一闪,突然站起身来,似要向我走来。 救命啊!我面如死灰,心跳在那一刻几乎要停止! “副将大人!”突然,一声急切的呼喊从大门处传来,紧跟着,一个身着白色飞鹰图案的骑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什么事?”裴修远被这一打岔,放弃了向我走来的打算,立刻发问。 “出事了!皇宫里又发现了一具太监尸体,跟之前的死法一摸一样,现在尸体还留在御花园后面地假山旁,皇上令您即刻回宫,最好是带着你挑选出来的法师道士一块去看看。”骑兵一口气说完。 宛如半空打响一声惊雷,我们所有人的目瞪口呆,尤其是我,一开始还在心里感激这人的出现如同雪中送炭,下一秒就傻在原地,昨晚,那个唱歌鬼又出动了?可是昨晚裴修远不是叫人假扮了所谓的鬼来试探我们吗?这头来假的,那头好似故意要证明身份似的,立马给你来了个真的,难道说那鬼还通人性,说耍你就耍你? 官兵头子已经抖成了筛子,“大人,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昨晚还在这儿试探他们,皇宫里竟再现离奇死亡事件,该不是那鬼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吧?” “胡说!”裴修远皱眉斥道,“真要是故意,还不如直接来这里,在皇宫里闹个什么劲,立刻清点人数,刚才那过关的九人可以随我进宫” “我呢?”闵志立刻高叫道。 我心内狂跳,那我岂不是没希望进宫了?虽说我们武斗因吹月跌倒暂时中止,可我当时已经倒地,可以算作我失败的。 裴修远目光一扫,定格在我身上的时候,仍是那种令我不安且慌乱的深究和研判。 “因吹月道士打断了你俩的武斗,所以结果未定,而现在吹月道士突然倒地,一时半刻不能起来,所以吹月道士的资格暂由天绝法师顶上,加上闵志,你们10人先行随我入宫,待吹月道士缓过劲来,天绝和闵志再重战一次,胜者留下,败者淘汰。”说完,无视我惊诧如化石的神情,他先行走下台阶。 “还愣什么,赶紧跟着裴大人去呀!”官兵头子不厌其烦地重申,另外补充一句,“其余人收拾包袱离开!” 事情的方向在一分钟内由灰暗绝路转向阳光大道,简直是意外地惊喜!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吗!他叫我一块进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为我这样的人度身订造的名句吗! 吹月的眼神好似要吃了我,恨不得我千刀万剐吃肉喝血。 闵志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甚至几度想开口说话,终是识时务地忍了下去,他还没傻到这份上,公然违抗副将大人旨意,除非他嫌命长,最后只能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加上一声由鼻孔深处压出来的“哼”字,跟上了获进宫资格的人群当中。 然后,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扯扯自己的脸,嗯,估计被击中那块已经乌青了,不过无碍,反正丑到家了,不在乎多一点伤痕,肋骨处还隐隐有一丝痛,能忍受,腹部的疼痛基本散去,最后伸伸懒腰,确定身上每个关节都没有留下挨打后遗症,兴奋地加入人群,当然,忠心不二地站在卫极光身后,没忘记小声在他后头嘀咕一句,“你看,上天就是眷顾我,这唱歌鬼怕也是等着我去抓呢!” 卫极光不回头,冻冰水似的声音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嗤!我不以为然,你就打击我吧,看我进了宫后会不会比你先一步找出唱歌鬼的真面目! 可是,心中突然袭上一丝莫名其妙的忧虑,为何裴修远老这么照顾我,总在我绝望关头给我希望的曙光,究竟是因为他对天绝法师的人感兴趣,还是他心中那抹执迷不悟的信念? 该死,本来可以进宫应该是十分高兴的,一想起他心情又开始七上八下,我甩甩头,把脑子里的杂念一扫而空,现在,我满脑只剩一个念头—— 好好去会会那个所谓的唱歌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见咸鱼 走出院子,一个身着白色飞鹰制服的骑兵牵来一匹高头大马,那马!我眼一花,心一热,差点喊出声来,那不是汗血宝马小白吗!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子又回忆起与裴修远骑在小白上面的点点滴滴,可恨,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见我记得这么清楚,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居然可以在我脑里扎根,唯一靠谱的解释是鸭子概念,小鸭把出世时见到的第一个生物认作自己的妈妈,此后就紧紧跟随,我来这里见的第一人虽不是他,但接触最多的还是他,他所做的一切就如同鸭妈妈一样深深刻印在我脑海里,对,就是这样,如此这般安慰一番,再次看向小白时,内心已非常平静。 不多时,两辆马车驶到,官兵头子命令道,“你们10人,每五人乘一辆,快上车。” 我们不敢耽误,按照各自的喜好聚堆上了马车,闽志和乌团出于对我的厌恶自然不会跟上同一辆,这样好,我还不想看见他们呢,我跟卫极光,与另外三人坐了第二辆马车,幕布放下,听得驾车人一声大喊,“吁——”感觉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有少许摇晃的感觉。 车里,耐不住寂寞,向那三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天绝,他是地灭,”顺带把卫极光介绍了,“三位大师怎么称呼?” 那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古怪,或是出于对我获得进宫资格的不认可,不过始终是来自宗门大派,容人的气度还是有的。于是依次跟我打了招呼并作自我介绍,坐我对面的第一个叫河卞,来自古镜道观;中间的叫兰珂玉,来自清渺寺;右边的叫妙悟,来自德馨寺,这三人中,河卞看起来年龄大些,一脸沧桑的样子至少也三张纸以上,兰珂玉和妙悟显得很年轻,长相不算巨帅也叫面目端正,颇具正气。 “以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了,大家要互相帮忙,相互照顾呀。”我绽开一个大大的友善微笑,这不算结党营私,行走皇宫,没几个伴怎么行? 他们三人相互看了看,半晌,河卞才做代表勉强应了一句,“天绝法师,你行事谨慎一些,不要惹祸就算照顾了。” 这老道!我眼一瞪,太不会说话了吧,旁边卫极光立刻扯我手臂,跟着淡淡应上一句,“我会看好他。” 你你你!我转过来瞪他,连他也帮着外人欺负我,我什么时候惹祸了?要不是我凑够了数,你们还不定能到宫里去呢!想是想,嘴上不敢说,要不是裴修远心思难测把我硬扯进来,那里头任意一个被淘汰的搞不好都比我强,只好把一肚子气吞下去,好,不跟你们计较,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等我抓鬼立功的时候再来调侃你们。 不知行驶了多久,置身于慢摇节奏的马车里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驾马的人喊了一声,“吁——”跟着马车停下,顿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还用问,肯定是到了! 果然,裴修远的声音穿过马车传进来,“请各位下车,随我进宫。” 兴奋不已地第一个跳下车,皇宫耶!我连故宫都没去过,在这里体验一把皇宫瘾,爽! 入目先是庄严的城门,青石所铸气势森严,守卫士兵一身盔甲一脸肃穆,一看就知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们十人全下了马车,裴修远也从马上下来,但见他走上前去,掏出一块类似令牌的东西,正色道,“奉皇上之命,带挑选出来的十名法师道士进宫抓鬼。” 我立刻回想起之前夜入缇京的时候,裴修远那时掏给守卫士兵看的八成也是现在这块令牌,难怪问他要他不给,给了他还怎么自由出入皇宫? 守卫士兵不再阻拦,让开城门通道。 于是,我们一行跟着裴修远,浩浩荡荡地进了皇宫。 原来真实的皇宫是这个样子,跟电视上看到的基本相同,里面确实大得不可思议,宫殿布局沿中轴线向东西两侧展开,设有各种各样不同名目不同作用的宫殿,几乎所有宫殿的外观都是红墙黄瓦,画栋雕梁,营造出一副金碧辉煌c威严庄重的格调,另外就是时不时会见宫女太监穿行其中,人人都行色匆匆,似有无数心事。 这皇宫太大,走得也累,偏偏要去的是御花园,花园嘛,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一定是在最后面,有哪个皇帝会把供娱乐观赏的花园放在前面用来干正事的地方,一路走心里一路骂,太会挑地方了,要是我的话,就把人干掉丢在议政的大殿门前,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走得脚有些酸软的时候,总算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重檐盝顶的精美拱门,里面的绿意早已遮盖不住,肆无忌惮地延伸出来,这不是御花园是什么? 也是从踏进拱门那一刻起,感觉到周围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 不远处,青翠的松c柏,竹间点缀的山石,时令的遍地鲜花,确实给人营造出一副草长莺飞c桃红柳绿的视觉盛宴,问题是,那座以太湖石堆砌迭起的假山边,站着的一群神色惊惶的宫女太监,以及那个昨日才见过的三品提刑武断,立刻给一切美好的景色打上了不和谐的阴影,而我们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地面—— 那一具躺着的太监尸首上。 有了头一次看咸鱼的经验,这回我大胆多了,敢明目张胆的去看,对比昨日那条咸鱼,这具好像有所不同。首先不同的就是他的表情,他看上去死得很安详,没有之前那种死不瞑目的惊悚状态,依现代来看,倒是有点像安乐死。这是我的看法,不过说出来也没人懂,索性提起精神,听武断大人分析死因。 “武大人,”裴修远礼数做足,先上去行礼,而后问,“可有什么发现?” 武断神色庄重,捋捋自己的胡子,说,“奇怪,这个人的死法,和前面的又有些不同。” 一语惊四座,我看到他们瞪直了眼睛,敢情认为这鬼杀人还要挑花样,每次换一个方式,简直是诡异,或许只有我能明白其中道理。 “有何不同?”裴修远再问。 武断应道,“前面那些似乎都是瞬间死亡,从面部表情看更像是遭到突然袭击,而他面部表情平和,似乎对自己的死早有预料,如果这样的话,或许能猜想他本人是认识那个凶手的,而且心甘情愿被凶手灭口,还有这里,”他说着蹲下来,抬起太监的右手,那只手奇异地握成椭圆形状,像抓住了某些东西,而后被夺走,到死手还保持着紧握的姿势,“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把那样东西紧紧拽住,而后被凶徒看到,为了抢夺回来起了杀意,将他杀死,而死因,则和昨日他们看的那个太监一样,衣服没什么被烧的痕迹,里面的上半身已成焦炭状。” 我听得很清楚,武断刚才用了一个词——凶徒,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人干的,绝非鬼魅。 “是谁发现尸体的?”裴修远看看周围,谨慎地问。 武断指了指在人群中簌簌发抖的一名年轻小太监,“他。” 我们的目光集中在他手指的方向,那是个一脸稚气,颇具女孩般秀气的小太监,只见他战战兢兢地走出来,怯怯道,“回两位大人,小的凉夏,人称小凉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惊人发现 “把你刚才说的一切再向大人阐述一次。”午断令道。 凉夏诚惶诚恐地点头,即便是再次叙述,声音里还是充满惊恐,“我是敬事房下属最低等的扫殿太监,昨晚接到分管我的易公公指令,要我今天把整个御花园清扫干净,我生怕时间不够,起了个大早,拿起笤帚就过来打扫,在扫到假山这块时,我,”他吞了口口水,似在极力抑制内心的恐惧,方说,“看到旁边的青竹间隐隐露出一双脚来,我壮着胆子上前拨开一看,就看到了躺在里头的人,我吓得大叫起来,不用问,肯定是那只鬼来找我们索命了,昨晚,我们都听到了那种催魂曲,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死,没有人能逃得过”说到最后,他仿佛真见了厉鬼一般,竟然浑身抽搐,连带话也说不下去。 “够了!”裴修远皱眉道,“带他回去,别在这儿妖言惑众。” “大人,你听我说,是鬼做的,我们昨晚都听到了,是御花园这里传出来的歌声”两个骑兵上前拖他,他仍在那儿惊慌失措地喊,看起来像着了魔似的。 我的心开始不规则的乱跳,最为困扰我的还是歌声这块,正常人杀人直接下手就得了,只有那些怪力乱神传说中的鬼魅才会有先唱歌后取人命的怪癖。再看看我们这群人,大家似乎没受到多大影响,一个个脸色庄重地盯着那条咸鱼,卫极光看的格外仔细,这种情形下,我怎么能露出怯意,赶紧定定神,将一切丢人的恐惧想法抛诸脑后。 “这也不怪他,”午断叹口气,“他一早复述了好几次,每说一次就要怕一次,终于受不住了。” “皇上来过吗?”裴修远问。 午断摇摇头,“听说没有,我被传召来的时候,只要禁卫长官方弩大人带队在这里看守,见我来了,就把现场交给我,紧急布置守卫任务去了。这是第五个死者,皇上心情不好,现在还在养心殿里生闷气,一会你去覆命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我这就带他们过去。”裴修远应道。 午断看看我们,眼睛突然一亮,我立刻发现他的目光像考古学家发现青花瓷一般牢牢锁在卫极光身上,我开始为卫极光担心,他很可能看上了他,准备撬墙角拉他去做法医。果然,他捺不住开口了,“裴大人,既然他们来了,不妨让他们观察一下死者,看看能否有新发现?” “也好,你们去看看。”裴修远转向我们,目光一扫,我在最后,所以最后是落在我身上,我好似发现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是错觉吗?当做是错觉,不管他,我跟着大伙一块上前,细细研究那条咸鱼。 除了衣衫凌乱,穿戴不整,面部表情不那么悚人外,其他的没什么异常。挑选入宫的这些人不过是平时习惯开坛做法念咒超度的法师道士,因而匆匆几眼就退了出去,不一会,咸鱼身边就只剩下我跟卫极光,卫极光蹲下来,看得非常仔细,而我,目光全被他握着的拳头吸引了去,上午的阳光当头,把一切照得清晰明了。突然,一簇极为细微地闪光耀动了我的眼,我立刻定睛看去,不错,虽是转瞬即过的一闪,仍被近在咫尺的我捕捉到了。 “午大人,我能看看他那只握着的拳头吗?”我大着胆子问,我很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午断千算万算算不到最先开口的会是我这个上回被咸鱼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怔了一会才说,“哦,可以。” 我蹲下,上回触摸咸鱼的恶心感觉又来了,但这次不同,他的死相到底要好一点,同时探究真相的念头占了上风,总算战胜内心对咸鱼的无比恐惧,拿起他紧握的拳头,金灿灿的太阳光让一切无所遁形,我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引起闪光的东西—— “啊!”我爆出一声惊叫,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控制不住地几乎要晕过去! 与此同时,眼前一花,卫极光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抢过那只拳头,再一晃,咸鱼的拳头掉落下去,那件东西已离开咸鱼,所有一切,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几秒,我脸上的神情也从惊骇迅速转变为震惊。 “怎么了?”午断急忙问。 卫极光一个冷厉的眼神制止了我的开声,然后听到他从容淡漠的声音,“天绝法师一碰到死者,就想起昨日的事情,受到惊吓失态而已。” 裴修远略有些懒洋洋地声音传来,“昨日天绝法师摸了尸体后吓得面无人色的事我也有所听闻,没料到今日他会这么大胆,还以为他突然吃了豹子胆,原来不过如此。” 我满心满脑的紊乱狂思,对他的话一点也没在意,况且我真没想到卫极光会出手,拿了那样东西去,此举令我本已混乱的大脑更被搅成一大锅八宝粥,乱上加乱。 “收起你那副表情,有机会我跟你细说。”卫极光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然后一把扯住我,以他强大的力道带起我,我没有办法收回心神,太多的震惊和不解堵塞在脑海,偏偏前方大雾弥漫,根本看不清方向,叫我怎么镇定得下来。 卫极光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转向裴修远,“大人,我师弟怕是吓呆了,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请大人见谅。” “无妨,只是一会见皇上的时候,尽量让他低着头,别让皇上笑话找了这样的法师进宫。”裴修远的声音有丝淡淡的讽刺,可我毫不在意,我只期盼上天给我一个清醒地大脑,让我立刻理清所有繁杂的思路。 “可有发现?”午断着急地问卫极光。 这句话立刻让我的神经又绷紧了,他拿了那样东西去,他会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紧张到一只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状。 “请问午大人,可曾仔细验过这句尸体?”卫极光不慌不忙地反问。 午断面有难色,道:“没有,我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根据规矩,凡是这种死法的人都要经过法师道士驱鬼超度的仪式后才能运送到我的验房,不到验房,没有齐全的工具,我不便一一细察,所以也期待你的火眼金睛发现一些我忽略的表面线索。” 原来午断并没有细细查看,我的心好像松了一些,那他应该没发现卫极光拿走那样东西。 “抱歉,在下并无新的发现。” 这回,心里高悬的一块石头掉落了地,虽然还有很多难解的思绪混在当中,至少这句话,让我稍稍的心安了些。 午断脸上有些失望,而后说,“也罢,待你们做过法后,运回我的验房我再细细勘察吧。” “午大人,既然没有发现,我带他们去见皇上了。”裴修远适时出声,向他点头示意,留下一队骑兵看守尸体,对我们道,“你们跟着我觐见皇上,记住,只需听,无需多话,除非皇上开口问你们。” 我看见大伙点头,也木然地点了一下。 跟着,我们紧随裴修远,去觐见赤布的主宰——一国之君,九五至尊。 一路上,我的心乱飞乱撞,因为死者手中那件东西,只有我才知道是什么,那样东西很小,正好嵌在无名指下一点,若不是那时的阳关灿烂引致反光我根本看不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之前午断没发现,他看的时候粗粗带过,并未展开他的拳头,那时阳光也不够刺眼,不够引起反光的条件,或者这一切就是冥冥中等待着我来发掘,毕竟只有我才能解释那样东西的名称。 那是一个——手机按键贴。 再补充一点,按键贴的图案是圆形的青花瓷。 最后补充一句,死者握紧的拳头形状,极似是一个手机曾在他手上。 所以你说,我能不疯狂崩溃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是只有我一个 我不断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用脑袋去思考问题。 好,我先把卫极光抢了那个手机按键贴的插曲忽略不计,直接从这个手机上去想问题,理清思路,我记得很清楚,我穿越来的时候,身上并没带手机,所以能提炼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除了我,这个朝代还有穿越成功的另一人。那人不知是男是女,不知什么身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必然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所以我可以想得更远,包括那些死因不明的太监和宫女,是否会是它所为,甚至那些所谓古怪的歌声,是否会是手机音乐,因为手机音乐和真人发声绝对不一样,在这个年代里极容易被误导为鬼魅所发出的声音。好,我想远了,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解开这些人的死因之谜,而是这个人的身份,它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找到它,是否等于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也不对,如果可以回去,为什么它不回去,证明它也一筹莫展,然后我再把思路切回死者,他手上握着手机,他会是那个穿越来的人吗?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被那个真正穿越来的人灭口了,我更情愿相信后者,按照穿越者福大命大九命猫规则,穿来的人没那么容易剧情终结。问题是,这个死者跟那个穿越来的人是什么关系,我如果大胆假设之前死的人都跟他有关,那他岂不应该是太监宫女之流,难道他穿越来以后掉在宫中,被人误抓去阉了,所以才这么仇视太监,用某种奇怪的方法到处杀人,问题是连我这个现代人也看不清它杀人的手法?非要强对上号的话,我怀疑那是一种武器,那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某种极其厉害的杀伤性武器,这也让我之前面对那些焦黑的死状突然有了一丝清晰的联想,在现代看军事新闻时好像真看到过这种死法,应该是某种极为恐怖的化学武器造成,这个人,带着武器穿越,那它的身份会是什么,军人?恐怖分子? 不想则以,一想就乱,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还是毫无头绪,除了乱c烦c惊,再找不到其他理性的思维,天啊,如果这是上天给我回去的一丝希望曙光,那也未免太多杂质了,况且万一我一不小心被这同病相怜的穿越者杀了,那岂非比窦娥还冤! 这还不乱,更乱的是卫极光为什么要抢走那个青花瓷贴,他疯了吗?仅仅是一时手快想尽快找线索抓到凶手才贸然出手?还有,他说那话什么意思,有机会跟我细说,细说什么!他找到线索又不上缴邀功,还要留着跟我研究不成! “砰!”一个清脆地碰撞声,连带我立时眼冒金星。 回过神时才看见,自己一头撞上了大殿前高大的立柱,走在前面的人隐约传来一些嘲笑声。卫极光一把将我扯回正路,低斥道,“很快就要见皇上了,打醒精神,惊扰圣驾可是要砍头的!” 啊!我登时一惊,砍头二字把脑袋里凌乱的忧思煞退了几分,好,我姑且先什么都不想,应付了这九五至尊再说,别像卫极光说的,这回出错真没人保我了,直接就是大刀伺候。 看向前方,与裴修远慢悠悠回头的目光交汇,恐怕我撞柱一幕也入了他眼中,即刻听得他低沉有力的抛来一句,“你们打醒十二分精神,待会出错的话无人可保。” 是提醒也是警告,再次收拢心神,不敢有一丝松懈。 与守门的两位太监通传过后,大门打开,我们紧随裴修远进去。 踏入的第一刻,自然是行礼环节,我们十人先随裴修远一道行礼,待皇上给来一句宝贵的“平身”后,心事重重地我才有机会快速用眼光打量一下四周,这里应该就是电视上常见皇帝下朝后批阅奏章的养心殿之流。 紫檀雕镂的桌后,端坐于御座上黄袍在身,一脸愁容的自然是当今赤布的皇帝了,看他年龄应是中年以上,一张脸还算长得祥和贵气,而且隐隐有些熟悉感,像有某个人的影子。奇怪,是谁呢?我不禁开起了小差,该不会他是现代人穿越来的,那么好命?从来都听说最高级别做到皇后什么的,到我这代的赶上一国之尊了? 开小差之际,裴修远跟他说的一番开场白自然没听进去,待回得神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先开坛做法吧,你挑个本事最高强的,早点处理了尸体,别吓人。” 一句话挑起了我的痛处,那日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回肯定不会挑我。 “是,一会臣去安排。”裴修远以君臣之礼恭应道。 “现在这宫里是越来越乱了,”皇上深叹口气,目光在我们十人身上飞快掠过,这目光,没有我在电视常看到的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反是忧心忡忡,声音流露出浓浓的忧虑,“你们十人,经过精挑细选才进来皇宫,不要让朕失望,无论是谁替朕清除了这个隐患,朕都会按榜文行赏,另外还有官位上的赏赐,不过,”他声音一变,话音中的忧虑即刻转变为严厉,比六月天孩儿脸变得还快,“若让朕发现你们都是不学无术,妄想进宫来混吃喝之流,你们就休想活着走出这皇宫!” 我立刻收回自己的评价,还说他多祥和呢,佯装和气差不多,看来在皇宫以后的日子真是要提醒十二分精神,那些扰我心思的人和事,一件也急不得,要按部就班的来。 “其它的,照你之前的计划进行,一会把他们安顿后,你就告诉他们,好了,退下吧。”说完,皇上不再搭理我们,在我们印象中或许会非常胆战心惊的会面,就这样草草的落下帷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到起点 出了大门,如释负重,感谢上天保佑我没做错事引致灭顶之灾,但之前按捺的焦虑和思疑又立刻涌上心头,再顾不得许多,去拽卫极光,还没开口就被他一个冷眉扫过,同时利索地拂开我,一副不让我开口的死拽样,“喂!”气急加焦躁,我忍不住大喊出声。 这一喊,让大家都定了定,回过头看我,“皇宫内无故喧哗者,杖责20,天绝法师,你想试试吗?”一个冷厉地声音抛来,我一怔,看见裴修远回眸一瞬森冷地眼神。 我垂下头,是的,我又忘了,这里不是大街小巷,不是市集野地,是皇宫,倘若再这样不识大体乱冲乱撞,任谁也保不住我。当下之际,只能强忍死按住内心一切想法,等安排妥当后再做打算,想来卫极光也是因为这样不屑与我相谈,对于皇宫规矩,他远比我识趣得多。 我们继续前行,队伍里有少许的嗤笑声传来,我懒得管,心里太乱,仿佛眼前已看到光明大道,却差着一步而遥不可及,卫极光的做法更是让我不解,他凭什么这么冷静,还懂得藏起来知情不报,他怀着何种心机,结合他不明朗的身份,天啊,不会是他吧?他是穿来的,藏得这么密实!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捂住嘴骇然惊恐中,但很快又不自信地摇头,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真的不像,任何角度上看都不像,就凭着昨夜那人行凶时他跟我一齐的铁证足以证实 想得走火入魔,忽略了此刻走的不是平地,而是一深一浅地阶梯,待明白过来,已经一脚踩空,眼前一切景象顿时翻转过来,惊恐万状的我,以自由落体的姿态毫无人格的从长长的阶梯上翻滚下去,我居然还有时间在脑海里回忆起飞轮海主演的一部电视剧——《翻滚吧,蛋炒饭!》,现在我可以拍续集,翻滚吧,傅未名! “兵兵砰砰!”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磕磕撞撞,而我的大脑,来不及接受疼痛的信息,只停留在摔下阶梯时的惊愕中,直到滚到无路可滚时,才感觉是被一双类似脚的物体勾住,而迟钝的痛觉也开始慢慢恢复,“哎哟!”我发出破碎的低喊,全身上下开始疯狂的疼,说我摔散架了我都信! “天绝法师,你就不能少生事一回。”伴随着头顶一声无奈而讥诮的低叹,一个阴影将我罩在当中,随之而来的是熟悉却又令人不安的气息。 是裴修远,疼痛丝毫没有影响分辨力,我不但知道是他及时勾住了我,避免我像雪球似的往前滚,还蹲了下来,不知以何种心态观察我的伤势。 可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好像额头撞到了,应该肿了个堡垒出来,头发在翻滚的过程中散开了,披头散发如同红毛鬼,加上此刻浑身疼痛,倒是省却了每每近距离对着他就心跳如鼓的难堪,我就那样低低呻吟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 “我看看,”淡淡的声音飘来,紧跟着脸上一凉,他略清凉的手心在我额前一掠而过,顺势拉开一缕头发,一下子,心脏猛地一收缩,我想避,却触痛了本已千疮百孔的身体,疼得大叫了一声。 “啊——” “你——” 两个单音节字同时发出,我是出于疼痛本能的惨叫,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正常,像白日里见了鬼般,我唯一的想法是,有那么难看吗!不就是一张丑脸,外加鼻青面肿,也不至于吓成这样,看来裴修远也是见不得丑人的,至少我现在这个样子,像大焕那种山贼头还看了发瘆呢! “裴大人,我没法动,你行行好,让地灭法师来扶我一下吧。”没办法,我只好哀求他,想不到他反应这么慢,难道他以为我是故意倒地不起? 又一道阴影自头顶罩下,我看了看,松了口气,救兵总算来了,即使这个救兵冷着一张臭脸,看我的眼神写满了鄙视和厌恶,可没办法,卫极光,你就当我是你的煞星吧,在你冷漠的心里掰出一小块热的给我,好心把我扶起来,省得我受这躺在地上吸收太阳精华的罪。 “裴大人,容我扶他起来,看来他伤得不轻。”总算,卫极光一开口就是人话。 我感激,无言感激。 眼光瞟向裴修远,他看着我,神色很怪异,又似乎有些惊疑,总之神情复杂得连李安导演都教不出来,这是唱得哪出戏啊?拜托,对丑八怪的反映应该是立刻避而远之好不好?我无解,只好再次提醒他,“裴大人,你想治我罪的话,也让我先起来,我的腰恐怕是摔断了。”说得狠点。 “好。”他应,突然起身,速度之快令我一愣,刚才看他还一副失魂样,立马又精神了,搁迷信说法,他刚才那刻该不是鬼上身了吧! 卫极光蹲下身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我忍痛对他笑,低声说,“尽量轻点,我全身都痛。” 他冷瞥我一眼,两手一伸,只觉肩上一紧,“啊呀——”我痛呼一声,这个挨千刀的,他竟然一步到位,直接把我提了起来,头痛,全身骨骼一起痛,只觉得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刻就能晕过去。 而我勉强起来的后果,是身体完全不能自主,像棉花糖一样,软软地靠在卫极光身上,我知道又要被卫极光嫌弃了,可这次真的不是我本意,我确实没能力自己站着,只要有一点能力我都不愿麻烦到他,正想着开口说上一句,一个强大的拉扯让我身子一歪,“喔——”再次痛呼,不是吧,我狂乱叫嚣的疼痛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然切断,将我这个破烂身体飞快扯去的竟是裴修远,他出手也太快了,快得像训练有素的名犬去叼主人丢出去的飞碟一样,而我随之掉落在他宽深的臂膀中,一双惊恐的眸子对上他那双读不出情绪的深眸。 “天绝法师,”他声音有怒意,似乎要咆哮,但被死死按住,“你是故意摔下阶梯躲避接下来的任务吗!这招果然巧妙,你这幅废人样,估计什么事都轮不到你了是吗!” 冤枉!我摇头,大声辩解,“裴大人,我是不小心摔的,我很乐意去抓鬼除害,我一腔热血就是留着为皇宫斩妖除魔的,可我一时脚滑,发生意外,这种事情谁也料想不到,但你放心,我伤好了照样可以上,也就是几天,几天足够” “够了!”他喝住,随即发话,“你们余下九人听着,有专人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待吹月道士恢复后,会进宫跟你们凑够十人,然后在住处等我的命令,至于天绝法师,”他低头看我一眼,我吓得心颤,脸上还是那种要吃人的狂怒,“我带他回府,再行处置。” 啊!这个结果是我始料不及的,从一开始的筛选,出了无数状况,一波三折,本以为这个鬼抓定了,却在摔了一跤后改写命运,一下子回到,我无法接受,此次回京,既不能跟裴修远相认,又与抓鬼无缘,我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 “裴大人,求您,”我抱着一丝希望,哀求他,“让我在宫养伤吧,明天,明天我就能生龙活虎了,要不现在我勉强也可以动,你看看”说完,我不要命的甩开他,才迈了半步,身上阵阵尖锐的刺痛袭来,我抽了口凉气,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扑的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完了,事实胜过雄辩,我完了! 裴修远很有些凉薄的声音传来,“让皇上看到,连我也要被治罪,你还打算逞强吗?” 我无话可说,恨恨地看着地,又心有不甘的去看卫极光,他脸上一片淡漠,早知是这样,他根本就不想让我拖他的后腿,可是那个手机按键贴呢,那种种的疑问呢,他还没给我周全的解释,让我这么走,我不甘心,死不瞑目! “力虎,甘原,”裴修远高喝一声,等候在不远处的鹰骑兵立刻上前。 “力虎,按计划带这九人安置下来,等候我的指示,甘原,找一台轿子过来。” 前面的我明白,后面那句呢,我迷惑了,轿子,抬,抬我? 力虎向着他们道,“诸位,请跟我来。” 他们很有默契地站成一列,卫极光第一个走,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毫无留恋地大步而去,其余人,都给我各种意义的眼神,漠然的c嘲笑的c同情的我木然的看着他们离去,我的抓鬼归家梦就这样破灭了?连带那些令人不解的疑团,疑团背后隐藏的回归之路 不!不能放弃,心底跳出一个顽强的声音,总有一天我要回来,找出一切答案的谜底,回家的路,我坚信,就藏在这皇宫里,只要找到那个穿越而来的人,我就一定可以回去! 斗志才燃点了几秒,很快转为黯淡,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接下来,我要去裴修远那里耶,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折腾来折腾去,我竟然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他身边,不想则以,一想则乱,忍不住偷瞄他一眼,居然看见他正眼神锋利如刀的看我,心慌,立即回眸低头,这种气氛很怪,总有不祥的预感。 “抬他上轿,回府。”耳际传来一声指令,那轿子,果然是来抬我的! 接下来,听到身后有骑兵过来的脚步声,一人一边,将我架起,痛!我龇牙锁眉,忍住没叫出声,人家给顶轿子你坐,还好意思在那鬼哭狼嚎? 进到里面,看见是那种宽轿,虽然只有正中的横置座位,却还算宽敞,很适合我这种伤员,我调整适当的话可以侧躺下来,正在慢慢调整舒服躺姿,轿帘一掀,我的佛祖呀,我心颤头痛,裴修远像个没事人似的居然也坐了上来! “裴,裴”我紧张地语无伦次,他上来干什么,他的小白睡觉去了?还是他闲来无事想上来观赏一下我的狼狈样? 他白我一眼,质问:“我坐轿子有什么稀奇!” 问题是,我此刻脸上的表情比死还难看,大爷啊,您没看我以伤员坐姿占去了大半个座位,您老打算往哪儿坐呢! “大人,请问我可以下去吗?”这是我缓过劲来说的第一句清晰完整的话。 他眉一挑,反问,“你不是摔断腰了吗?” “这轿子空间这么小,你硬要上来,岂不是想我下去?”我镇定的回答。 他鹰隽目光自我面上扫过,平平吐出几字,“你靠边,坐得下。” 我没力气跟他急,没力气争辩,叹口气,做好疼的心理准备,起身,果然很疼,忍!开始慢慢往下面爬。 “过来!”一声低喝,一双铁掌挟风而来,这么快!原来武侠小说中说的掌风就是这个意思,我只觉得腰上一紧,那双手仿佛用上盘古开天辟地的凶猛力道,将我生生带回,却不是落在座位上,而是一具灼热滚烫急剧起伏的宽深胸膛中,伴随着一声刻意压低依然可以震动心魄的厉吼—— “傅未名,你还想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到起点(2) 时间被定住,四周压抑如深渊,只余彼此一波一波急且乱的呼吸声,轿子空间本就狭小,他在我身后,只能半弓着腰,以这样难受奇特的姿势还要像抓贼似的箍紧我,好似怕我下一秒就会跑掉一般,我浑身血液立刻从脚底向头倒流热闷热,燥热,变态的中毒似的浑身发热,但这一切一切的窘迫,都不及他那句凭空而来的话来得够力,如果我不是幻听的话,那句话好像是—— “傅未名,你还想跑!” 他不可能认出我,我开始清醒,去拨他的手,热昏了头的轿中,用尽全力也才发出一声薄薄地控诉,“你胡说,我不是!” 我根本拨不动他,那双手的主人是那样强势,甚至充满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像是要把我生生揉碎捏烂一般,不让我移动一丝一毫。我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好像快要窒息了,分不清究竟是高温蒸腾还是箍得太死带来的后果。 “你不承认,我就这样,一直不放。”耳边炽烫的气息滚滚而来,连带声音,也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强硬。 竟是这样就相认了吗?哪里出了问题,我连思考的力量都没有了,全身软绵绵的,高温炙烤下,身后这具热浪滚滚的胸膛仍在不屈不挠地等我的回答,可是我,身上的疼痛连带高温焗桑拿般的失水,终于眼前一黑,解脱般地晕倒过去。 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多梦。 明明身上痛得要死,恨不得立刻醒来,偏偏古怪的梦一个接一个,总在快清醒的时候又把我拽入梦境中。 什么变态的内容都有,但无一不是被人打。我妈c妙蓓c布魔头c裴修远c连卫极光也来赶趟,无一例外不是把我狠狠踩在脚下,再像野牛那样用蹄子往死里踩,这还不是最变态的,居然每个踩完以后都要摸着我的脸,扮爱抚似的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哟,跟着每人都有个变态理由:老妈说你功课不学好,只考了50分,踩!妙蓓说你不声不响跑了,害我找不到人上电视没钱赚,踩!布魔头说你荒废了那么久,再也上不了擂台了,踩!裴修远说你敢私自离家出走害我到处找,踩!卫极光最后一个跳出来,你那晚一抱毁了我的清白,踩! 终究是卫极光的理由太雷,雷得光芒万丈,也总算将我从痛苦的被人踩完又安抚着摸脸的变态噩梦中清醒,一个激灵—— 猛地睁开眼,但意识还处于半模糊状态,第一个看到的居然不是人脸c蚊帐或是房间特写,而是—— 一片漆黑。 天啊!我快急哭了,难道我瞎了?滚个楼梯也不至于把眼睛滚瞎呀,苏醒后混沌的大脑和心灵都很脆弱,我禁不住慌叫起来,“我看不见?完了,我瞎了!” “你翻过来睡就不瞎了。” 是裴修远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爽,一点也不客气。 我如梦初醒,稍抬了下头,顿时感受到四周淡淡的光线,而眼睛的确正好覆盖在柔软的绣花枕面上,原来我的瞎是摆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好囧好囧,真想就这样装傻继续趴着,当然前提是房间里某个类人物体出去。可是,我已经感受到身后一股压迫而来的气势,此人不但不识趣不出去,还有往前靠的嫌疑。 “喂!”我急得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一个利落地鹞子翻身就想翻过来,却换来痛得眼花狂飙的一个大喊,“喔——” “别动!”一声低喝,连带温热的掌心置于我发上,那股力道带着几分强硬,不让我继续乱动。 我在底下哭丧着脸,不错,所有昏迷前的状况都在脑中回放了,那句石破天惊的“傅未名,你还想跑!”,那个彪悍无比的胶水抱,不用去看,裴修远的一眉一目都清晰无比的映照在脑海中,可是,不管他怎么知道的,只要我不承认,他能耐我何!凭着一丝自以为是的侥幸,反正他现在看不到我脸上表情,我恶狠狠地回话,“裴大人,你不要折腾我了,我就是呼风禅寺的天绝法师,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什么名!”我就睁眼说瞎话,打死不认。 因为趴着,整个脸埋在枕头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声音里辨别他的情绪,他倒是很淡定的给来一句,“还不承认?” “你说我是那个人,有什么证据,有她的画像吗,拿来对对。”我咬牙,赖死不认。 他冷哼一声,“画像?我还真有,你慢慢翻过来看看吧。” 看就看,大不了是你那时到处张贴的画像,可我现在脸上披着一层假面,这个证据我第一个就可以推翻!感觉到他按在我头发上的手松开了,深吸口气,调整好转的速度,尽管这样,仍是痛,忍着极慢极细腻的翻过来,一点一点挪,直到侧躺,这样即可。 光线很充足,不是夜间,证明我没睡多久,当眼睛适应了光线后,那张刻意丢在心底角落的脸像沙画般渐渐呈现,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眉眼,仍是那种好看到没有王法的排列组合,一切如常,只是现在的表情,阴晴不定,我有点山雨骤来风满楼的不妙感觉。 “画像呢?”我强装镇定,提醒他。 “哐当”一声,似有样东西丢在了我枕边,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铜镜。这个裴修远,找不到证据想砸死我不成!慢着,我心里一跳,叫他拿画像丢个铜镜给我干嘛?难道裴修远思我成狂,把我的画像贴在铜镜上,每日梳洗时睹物思人! 许是看到我一副活见鬼的悚样,他眉一挑,干脆走过来,把那方铜镜竖在我脸前,冷声道,“看呀。” 呃?这是—— 我顿时惊吓到脸抽筋,镜子里那人是谁!幻象还是魔法,里面那个人明明是傅未名的本尊面目,虽然有些鼻青脸肿,可那一眉一眼,都是我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属于傅家的模板,错不了,绝对错不了!我的假面呢!我吓傻了,嘴里呢喃,“不是说要十日才取得下来吗?硬扯会拉下一层皮” “用来骗你是可以,”他冷蔑地笑,“我只消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在你睡着时候就取下来了。” 难怪我老做被人摸脸的梦,原来是他在取我的假面,那么说我突然醒醐灌顶,死大焕一开始就串通图叔来骗我,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骗局,故意踢开门,故意给我戴上,故意让图叔碰见,说胶水未干除不下来,整个过程表情到位演技到位,天衣无缝,就是为了让我呆在缇京离不开这张假面。说到底,还是他那个一厢情愿的理由,为了不让我被任何人认出来,老老实实回他的山寨做二当家! 我肺都气炸了,这个死大焕,看我回去怎么整你! “如果还想找理由强辩的话,给你看看这个,”裴修远像极了香港电视剧里的律师,一击倒地不满意,还打算让我不得翻身,我黑着脸,能做什么?只能傻看着呗! 一张纸横在眼前,上面只有一行竖排字,我冷汗嗖嗖的淌,还能是啥,卫极光替我写的那封报平安的家书呀!我跟着他来的时候身上当然背着包袱,昏倒后他拿去搜,什么狗屎垃圾搜不出来! “其实应该给你先看这个,”裴修远想必内心很不爽,慢慢地羞辱我,“然后听听你的理由,估计高明不到哪去,顶多是说有人拜托你拿过来的,还有这张地图,”他扬扬另一张纸,我不用看都知道,是我画得乱七八糟的地形图,“也可以说是那人一并交给你的,至于女装嘛,”我听得都快冒火了,他把我的包裹翻了个底朝天是吧!“你敢说你有易装癖吗?我如果先让你看这些,你是不是打算像我说的那样来糊弄我,可我懒得跟你耗,我没耐性” “够了!”他丝毫不能体会这种被揭穿的难堪和无地自容吗!没看到我都恨不得挖个洞想钻了吗!“我是,我是我就是,你满意了吧!”我恼羞成怒的喊。 房间内一下子缄默下来,安静得压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到起点(3) 不怎么对路,我忍不住偷偷去看他,正与他凌厉凶猛的视线对个正着,不是吧,若没看错的话,他的表情——是在发怒!我没猜错,果然是山雨骤来,不是一般的山雨,恐怕是狂风骤雨。 “傅未名!”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看见我这副模样,他紧绷的神情像有刹那的放松,而后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在我面前取了凳子坐下,双手抱胸,人神共妒的五官抹去了初始的凶悍,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在一个看似平静的层面上,可我不傻,我听说过什么叫暴风雨前的平静。 “说,把你离开我那之后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不许带一句假话,否则,”他语气瞬转凌厉,“看我怎么办你!” 裴修远对你笑的时候,你赶紧求神拜佛别被他暗地里卖了;可要对你凶的时候,你赶紧求神拜佛别被他下一秒就剁了,我明白事理得很,何况现在我处于劣势,伤员一个,此刻不老实何时老实。 于是我坦白从宽,从我离开颐康王府,误打误撞进了品萃坊,再去了呼风寨当土匪,然后揭皇榜想进宫抓鬼等等,劫镖时的英勇表现当然要重点描述,被荞姐拉去舞台上卖巧遇卫极光以及跟卫极光的种种被我刻意隐瞒了下来,不为别的,就是心理隐隐有种第六感,卫极光能跑到呼风寨那样的地方隐藏自己必然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身份,加上他帮了我不少,真心不想把他供出来。 “有说漏的吗?”待我冗长的叙述完毕,他神色平稳的问。 我压下心里的惊慌,不动声色的回答他,“没有。” “跟你一起的那个所谓地灭禅师,是何许人,别告诉我你们不认识?”果然,他的声音绵里藏针,同时表情开始微妙的转变,暗示我小心说话。 我内心大叫不好,难道真要我把卫极光供出来?脑子飞速运作,猛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可蒙混的机会,“哎呦,我这腰,”我哼哼唧唧叫起来,“裴修远,你见了故人满身的伤也不懂得先给治一下,就知道问问问,哎呀,可疼死我了!” 他脸上掠过一个凉薄地笑,起身去端了杯茶过来,居然四平八稳的抿了一口,才应我,“疼是吗?不如让我给你推拿几下。” 有这么好心?我不大信,看他眉目间倒是闲淡,即使这样我也不冒这个险,用力摇头,“你去找个婢女给我上点药就好,不用劳烦您了。” 他眉一挑,“我这里是将军府,我又没有夫人,何来女侍?” “蓝,蓝舞呢?”我不傻,还记得那个被我当成鬼的女子。 “你还真以为我是那个所谓的颐康王吗?”他表情讥诮,“这里头的前因后果我自会找个时机告诉你,但现在是我问你,搞清楚了,”这回他又恢复正色,“你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叫地灭的禅师是怎么回事?” 看到没,才兜了那么一小圈他就给绕回来了,我明白抵抗无谓,心一横,说便说,“那人是呼风寨里的二当家,很有本事的,他不过是想着进宫抓鬼趁机博取点奖赏而已。” “为什么之前在你的陈述里没有出现过这个二当家?”他忽然欺近了几分,一双幽深的眸子直视我惊惶不安的神色,完了,我真恨自己毫无逻辑的大脑,前头一直不说二当家的身份这会才说,不是明摆着要保护和隐藏这个人嘛! “我我,咳咳”由于紧张一口气没提上来,我咳嗽了几声,连带牵扯到摔痛的身体,我不由得发出一阵痛叫,我发誓这真不是装的,那是滚楼梯呀,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要换个没武功底子的没准已经包得像木乃伊了! “傅未名,”我明明看到他眼中飘过一丝怜悯,却听得他的声音森冷无情,“这一路走来,我可有待薄过你?在我离家那几日你一声不吭的跑了,倒是干手净脚,连封书信都不肯留,你人生地不熟,性格不好武功又差,在官宦权贵云集的缇京里根本不能自保,我回来后到处找你,几乎翻遍整个缇京城,在我如此焦急紧张的时候,你是躲在呼风寨里跟你的二当家过着舒坦日子吗?” 咦,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呀?但出于对前面那番话的愧疚,我没往深处想,只敢低声应他,“我早就后悔了,那品萃坊”我叹了口气,那些丢人的事实在不想提。 “后悔?”殊不知我这两个字仿佛更刺激了他,他冷眼看我,声音陡然变得冷厉,“你知道品萃坊是什么地方吗?那种地方岂是正经人家去的,你不但去了那里,我听荞姐说你还被竞买,居然被皇宫里最荒淫无道的南度王竞到你那个瞎了眼的鸹婆子,以为宫里有人替她撑腰我就不敢动她了吗?我还不是剁了她和那帮凶的一只手下来逐出缇京,在我做着这些的时候,你是有真的在后悔吗!” 仿佛暴风骤雨般的逼问,我低垂着头,我认,这都是我任性妄为的下场,该骂,该恨,我自己也恨自己,可我真的后悔过,当时那些心境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悔得肠子都青了,要不是卫极光出现,没准我现在已经没脸见裴修远。 “那,你”他忽然顿住,看我的神情变得古怪,“你真有被南度王” 我脑袋蓦的清醒过来,这家伙想哪去了,难道红阁没跟他说我被卫极光救走的事,还是她晕倒后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我赶紧摇头,拨浪鼓似的摇,“没有,绝对没有,被救走了。” 他神色似乎一缓,却没听见语气有丝毫缓和,仍是那种钻心的冷,想是把被我伤后的怨气要一鼓作气发泄出来,“然后你就去了呼风寨当你的女大王,开开心心过你的好日子,没想过还有个疯子在缇京城里像无头苍蝇似的满世界找你,到处张贴了你的画像,日复一日焦急等待你的音讯”我无力面对他的逼视,是我造的孽,可我没想到他对我那么上心,唉,早在他以鹰骑副将身份对戴着假面的我多次留意试探时我就知道 “好一个天绝法师,我从你乱做法乱画符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你,你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胡打横来的行事作风,不是傅未名是谁,偏偏你戴那个该死的假面,扰乱了我的思维,可我对你留了神,我再三保你,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抽了疯,怎么会把一个面目如此丑恶的人联想成你,要不是”关键时刻他居然卡壳,我偷偷抬头看他一眼,惊觉他瑰丽的容颜上浮起一丝冷笑,好吓人,更吓人的是下一秒,他猛然攻上了我的床,一手摄起我刚抬起的下巴,一张精致到毛孔里的脸无限近的紧挨着我,炽热的气息在我们近在咫尺的脸上来回盘旋,我进入失神状态,脑子里乱哄哄的,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然后—— 非常不合常理的情节发生了。 ※※※※※我是没东西看的可怜分割线 电视剧里的所谓吻,或有前奏,或属于突如其来,但总有共通性,那就是能够看出是吻。 可我这种! 几秒钟后,那张蛊惑了我所有感官的脸离开了我,连带摄住我下巴的手,只听他自嘲似的说了一句,“不过是这么普通平凡的一张脸,如何弄得我像个疯子似的。” 心底蓦地一沉,为什么我会有受伤的感觉,在他如此靠近我的一刻,我明明没有做出任何排斥的举动,其实那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我一点也不排斥他。 在那一刻我甚至胆大包天有想过会发生某些事情的可能,可我依然没有排斥他。 但他他这样说,犹记起那名红衣美女在他身边向他撒娇的情形,我的心一点一点淡下去,有点累,身上的伤也好疼呀,不想理这些事了,裴修远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就是别来惹我好了。心里反复碎碎念的时候,听到他没有情绪的声音,“傅未名,如果在你眼里,跟我相处是那么难的话,你可以随时走,我不拦你。” 沉默,深深的沉默,我不语,他也无话,再之后,听见连串脚步声,他渐行渐远,终在“砰”地一声关门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用手扣在心口上,有一丝疼痛慢慢弥漫开来,更胜过身体伤处的疼,当他对我展示那些让我畏惧的好感时,我一直在躲;可当他告诉我终将放手时,却是我在神伤,我想到了最贴切的两个字—— 犯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到起点(4) 我记得,裴修远以前只生过一次气,是在四季城的时候,与他对打之后慌张丢开他,不过没维持多久,回客栈吃饭后他又与我和好如初;这次是第二次,可这一次,从他可以说出那么决绝的话来看,他可能再也不会理我了。 房间很大,或许是与他现在这个身份所匹配的住宅,关于他的一切疑问我都不问,其实没必要知道,他不是我的谁,这样多好,我们彼此都没有羁绊。 可为什么,看着他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方向,我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时间缓缓流逝,我就那样看着门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讨厌,还是痛 这也无形中证明了一件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心里偏偏有了他,像春天的种子那样只刚埋下,这个时候连根拔起肯定断得干净,总好过日后长成大树拔起来又痛又难。 胡思乱想中,听到敲门声,心里蓦的一喜,那么快就消气了回来看我了?“进来。”我急切地应。 门开了,一个窈窕倩影出现在门边,不是他,我先是失望,而后一愣,白裙c圆脸c微笑,这明明是我刚刚提到的蓝舞,她一直在这里,还是裴修远特意把她找来照顾我的? “傅小姐,很久不见了。”蓝舞一如既往满脸亲和的微笑,说,“裴大人吩咐我过来照顾你,喂你吃点东西然后上药。” 裴修远吩咐的?心底骤然春暖花开,他呀,再怎么生气,还是不会扔下我,就连侍女这种小事,也不忘特地安排之前照顾过我的蓝舞,这般细心体贴,让我才下的决心再度敞开了微不可见的裂纹,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呢!算了,不去想,心清则理明,我向她微笑问好,“蓝舞,又见面了。” 蓝舞进来,把手上的盘子放下,关上门,慢慢帮我调节坐姿,过程有轻微的疼痛,让我斜靠着,方便喂粥。 “傅小姐,”蓝舞边喂边说,“上次你离家出走可把我害惨了,裴大人揪住我一顿臭骂,差点要把我赶出去。” 我尴尬地笑,“是啊,连累你了。” 蓝舞没接话,却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笑得有些神秘莫测。 “怎么了?”我心里发悚,她该不是秋后算账打击报复在粥里下泻药整我吧。 “我是看傅小姐漂亮还是那个名江涵小姐漂亮。”她捂嘴轻笑了下,回应道。 我一愣,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那个红衣女嘛,当下留了几分神,细听她说,“粗粗一看,名小姐的长相柔美些,更端正些,气质也更优越一些。”这是什么话,我完全没发觉自己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她看看我,窃笑道,“不过细细看来,倒是傅小姐的气质更独特,准确说,更有杀气。” 这也敢说是称赞!我要不是嘴里含着一口粥,一定要让她领略一下什么叫做杀气。 “咳咳,”我趁机一口气抖出自己的疑问,完全忘了刚才打定主意对他的事不闻不问的想法,“裴大人跟她什么关系?这个副将是怎么回事,之前骗我去那个鬼地方挂着的颐康王府是怎么回事?” 蓝舞想了想,或许在组织前因后果的语言文字,一会才娓娓道来,“我只能告诉我所知道的,裴大人曾经是鹰骑的副将,但他甚少公开露面,他分管的是鹰骑当中一个分支,以刺杀和探风为主的一支精英部队,我们内部称为光隐,因为身份绝密,他被任命为光隐主公的事只有裴贵妃和皇上知道,其余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蒙在鼓里” “等等,”我打岔,“他那么年轻做副将?骗谁呀!” 蓝舞不忿的辩解,“怎么年轻了?他可是赤布第一大武帅多布罗的关门弟子,多布罗只收了他一人耶!再说他是裴贵妃的亲弟弟,沾有皇亲,弱冠之年做副将有何稀奇!” “弱冠几岁?换成通俗说法。”又不研究古学,我哪里听得懂。 蓝舞看看我,反而是她不明白了,我只好再给她通俗一点,“十七?十八?二十?这种说法。” “哦,”她总算明白,给我答案,“二十。” 这这也太年轻了吧!我瞪大眼睛心算,算他做了几年,他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还是古代好,只要沾上皇亲国戚,直接从高做起!难为裴老爷还想在他身上延续那个颐康王的梦,却不知他早已受任了更厉害的职务,那他在家装病的那一年,又是搞的什么鬼? 蓝舞耐心地叙述下去,“去年,光隐内部出了大事,有人把赤布的绝密情报泄露出去,卖给朝桑潜伏在赤布的内线,皇上大怒,降罪裴大人,虽然最后揪出了这个叛徒,裴大人也不得不受株连之罪,裴贵妃百般求情,才得到皇上的从轻发落,鞭笞80,退出光隐。” “鞭笞80?”我惊叫,光听着就冷汗直冒,不死也要掉层皮吧。 蓝舞点头,“裴大人捱完那80鞭,元气大伤,浑身伤痕累累,好在裴贵妃及时送来千金难买的苦巴金,那是一种离疆秘药,止血镇痛,足足涂抹了一个月,身上竟没留下一丝疤痕,就是内力受损,气虚体弱,只能回到乐坊疗养。” 裴修远受过这么重的伤,严格来说,他也不算装病,是该在家好好养着。一个人身上完好,就是成日气虚体弱,难怪裴老爷要到处找神医治他。就是嘛,我开始还疑心装病能装得那么完美,骗过所有人,包括他那个猜疑心重的老爸,原来一开始是真的,后来病好了才改成装的。 “鹰骑可谓是灾祸连连,那头光隐出了事,一年后,又发生主将云惑失踪的事,据说他是在乐坊郊外一处洞穴中修炼不慎走火入魔,导致功力尽散心灰意冷退出鹰骑。”说到这里,我吃着吃着粥有些食不下咽,好在蓝舞正沉浸在描述的意境中,没看见我难看之极的脸色,我用力吞下一口粥,在心里说,云惑将军,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你不找个光明的地方练功,窝在那个鬼地方,好像就是专门等我来砸扁你的,善哉善哉! “主将缺失,即将面临与朝桑一战,群龙无首,皇上这时又想到了裴大人,于是派密使传他入宫重新接掌副将一职,同时继续兼管光隐。”哦,我又弄明白一条,裴修远那么着急借我骗过裴老爷出来,就是为了上任副将一职,“该不是让他代替云惑去带兵打仗吧?”忍不住问,内心咯噔一下,古代战争片看得多了,主将都第一个带头往前冲,不像现代,官越大越躲后头,隐约有些替他担心。 “未必,鹰骑不止裴大人一个副将,”蓝舞补充,“反正大敌当前,自是能人越多越好,何况裴大人曾经掌管光隐,手上掌握了很多朝桑的情报,皇上不用他用谁?” 他离去的那几日,果然是进宫领命去了,只是任一副将,竟用去三日之久,皇上的行事作风不敢恭维。“那所谓的颐康王府,是你们不知上哪买下的一个小院子吧?”我问。 “对,”蓝舞承认,“是临时买的,裴大人进京前,派密使通知我去打理你过来的居住事宜。” “他做这些,不怕被他老子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一点也不相信他那么好命,他敢公开露面,那些认识他老爸的人还不跑去通风报信? 蓝舞嘻嘻一笑,“裴老爷裴夫人他们都知道了呀,皇上见了裴大人后,考虑到此次任职事关重大,不再暗中下旨,直接派人带了圣旨到裴大人乐坊的家中宣读,听说裴老爷高兴得昏头了,这个职位比那个没滋没味的颐康王要好得多嘛!既有官威又能扬名立万,若非此刻局势紧张,缇京不稳,裴老爷恨不得立刻举家进京住进将军府呢!” “都身为将军了,还在大街小巷张贴我的画像,还敢落款颐康王府?”我数落。 蓝舞解释,“不写这个,是怕你不懂回来,就连那个假的颐康王府,现在还好端端的,你哪天要不要回去看看?” 心里有点涩,我一口粥含在口里半天没吞下去,终是摇头,“不去。” “说到哪儿了?”这一打岔,蓝舞停顿了下,我提示,“咳咳,好像漏了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什么?”许是叙述得太长,蓝舞自己没回忆起来,这个死蓝舞,我真不想提醒她,搞得我好像心怀不轨吃醋似的,但内心又极想知道,急死了,只好瞪她。 “对了,”蓝舞一拍脑袋,我松口气,她想到了,“你还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我也是光隐成员之一,是裴大人的部下。” 去你的!我一口粥差点喷出来,谁想知道你的身份,是那个姓名的,名江涵! “明明”我提示她。 “明明你是喜欢裴大人的,只是嘴硬不肯说?” 扑!这回我不是吐粥,想吐血,这个死丫头到底乱说些什么! “好了,傅小姐,你有伤在身,裴大人吩咐我让你少说话少动多休息,就听着这么多吧,日后再说其他的,来,我给你上药。” 我反白眼,死蓝舞呀死蓝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到起点(5) 吃饱喝足后,蓝舞给我上药。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面部仅是简单的红肿和擦伤,最重的伤在腰背部,她拿来了离疆秘制的化瘀圣药——丹农,据说此药见效特别快,十日便能舒展筋骨活动自如,但必须配合推拿手法,蓝舞出身武术世家,因练武也常有跌打损伤,因而对推拿化淤颇有心德,这也是裴修远指定她来给我上药的原因。 听着蓝舞说这些的时候,我趴在床上,蓝舞看不见我的表情,只有我自己知道脸上写的是满满的感动。 从前不觉得他有多好,现在才知道人家那是叫对你好得不露痕迹。我长叹,怨自己没这个命吧。 一开始是轻轻涂抹,先把药揉匀了才开始推拿,蓝舞的手势极好,颇有博威散打中心那些医生的水平,现在还不到痛的时候,我得以推敲裴修远看穿我真面目的方式。 记得当时,他是拿起我一丝头发后才出现那个惊异地表情,那么说我的破绽在头发上?头发的话对了!我猛然一个激灵,这头发不是禁墨给我接的嘛,他是不是在我头发上做了什么手脚,当时裴修远一直在背后看着他动手,当然也只有裴修远知道这个手脚是什么,他肯定是看出我的头发跟别人不同,有禁墨留下的痕迹在里头,不错!我为自己完美的推理沾沾自喜,却不料—— “啊!”背后一阵刺心锐痛袭来,促使我杀猪般的尖叫一声。 我回过头,怒视蓝舞。 蓝舞抱歉地笑,“傅小姐,忘了跟你说声我开始推拿了,嘻嘻,力道重了点,忍着啊,不用力推怎么活血散瘀呢。” 我翻她一个白眼,那种痛我自然知道,之前在散打中心被女队医当面饼那样横搓竖搓的痛苦不比这儿少,可她至少说一声嘛,好让我有心理准备,不带这样突然下手的! 砰一声,门忽然开了。 我眼一斜,妈呀,这回才是真的惊吓,那 裴修远那张冷飕飕的俊颜出现在门口,他大步进来,一手在后头关上门。 “你你”我又气又急,忍痛一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个严实,我不是裸着背推拿嘛,他这时候进来想死呀! 蓝舞愣了愣,忙站起来行礼。 “出,出去。”我结结巴巴地说,完全搞不懂他进来的原因。 他好整以暇的在我面前拉了凳子坐下,示意蓝舞站一边去,蓝舞不敢违抗,乖乖照做,如此流氓行径,我再好的脾气也要发作了,我怒视他,“还不出去?” 他向我斜来一记眼神,有点妖有点毒,唇边噙上一丝冷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刚才没对我老实交待的全说出来,再有一句欺瞒,我就把你被子掀了。” 你你你!天底下竟有这种恶毒猖狂的王八蛋,我气得直哆嗦,什么叫阴险,什么叫诡诈,裴修远你敢说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枉我还想着你有多好,你好个屁去,就连卫极光都比你强,大冰块不会像你这样乘人之危! “不说吗?”他眼中危芒一闪,竟要作势掀我的被子。 妈呀,我一声惊叫,投降,我投降还不行?“我说!” 他这才停手,二郎腿一翘,顺带吩咐蓝舞给他倒茶,同时叫她在外面候着,又补充道,“别让我听出半句虚言,否则”他以欣长的指尖点点我的被子。 我气得内脏吐血,绝对不比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个对穿肠吐的少,果然就是做光隐的,为获取情报什么龌蹉手段都做得出来,我的心白疼了,对于他,永远适用的都是头疼! 不敢拖延时间,人家那金手指还在我被子方向时刻准备着呢,我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一点不留的说,他那脑袋是吃过脑白金的,万一哪里编得不流畅被他识破了就要被他看光光,我发誓从来没那么老实过,连那些我痛恨提到的事情都一一道来。 卫极光对不起了,我在心里道歉,我必须供出你的一切,否则我就要被这个大魔头耍流氓,为了我的清白,委屈你了。 叙述当中好几个点他打叉问我。 “卫极光杀了南度王,你肯定?” “他昏倒在凤雉山下被山贼发现?” “那些调度都是卫极光安排的?” “他的长相较女子更为漂亮,所以要易容?” “那天晚上是他用石头放在棺木上侦查动静?” 搞什么搞,说到底他对卫极光那么感兴趣吗?我只好一一回答他,只有一个问题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他问—— “你从来不觉得他有何不妥吗?” 但我当时只想他快问完滚蛋,毕竟被子下没穿衣服的羞耻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我,所以草草回答,“没有,就是拒人千里,我都觉得他很讨厌我。” 他沉默了一会,忽而起身,我心内大喜,羞耻的审问总算结束了,不料下一秒他的眼神骤暗,抛来一个情绪不明的问句,“他杀南度王为何要脱了你的衣服穿上,你想过原因吗?” 说实话我自己也迷惑,按道理他武功高强,只要隐藏在房中,待南度王上了床直接在后头结果他就得了,干那些事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余嘛,于是我应道,“他变态吧。” 瞬间,我看见裴修远有想倒地的冲动。 “养好伤你爱走便走。”留下不冷不热的一句,他转头而去。 看见蓝舞进来,门被关上,我总算松口气,该死的裴修远真不是东西,竟用这等流氓行径逼迫我说真话,出于后怕,我令蓝舞把门锁死,蓝舞照做,走过来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我黑脸看她,问,“看我被他整很好笑吗?” 蓝舞摇头,解释道,“看你们的举动真的好像一对小夫妻,裴将军对身边的女性就没有像对你这么上心过。” “胡说,快上药。”我趴好,别过头,去她的小夫妻,来找我逼供叫上心?蓝舞什么破脑袋,不过,他刚才问的那些话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呢?有空的话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傅小姐,我开始了。”听到蓝舞的提醒,我即刻摈弃一切想法,咬紧牙,做好耐痛的防御准备。 妈妈咪呀,真不是一般的痛啊! 蓝舞孔武有力的手在后背朝不同方向用力揉搓按,我不时发出闷叫,那种疼像是要把背胛骨整条抽出来似的,她停下来问我是否需要轻点,我摇头,开玩笑,这点痛都忍不了我还叫傅未名吗!于是她毫不留力的继续,背上暴风骤雨般的揉压一浪赛过一浪,我抱紧枕头,痛就去咬,枕头咬烂了,连带嘴里吃了好几团棉花,呸呸,吐出来,背后一痛,还是去咬,又是一口棉花。 终于,在痛——咬枕头——吃棉花——吐棉花的循环中来回了数次,一头汗把枕头床铺都湮湿了,蓝舞那双大力金刚掌终于消停下来,话语中带了一丝敬意,“傅小姐真勇敢,不是那种娇柔脆弱的贵小姐之流,难怪裴大人喜欢。” 因为太痛,痛得神智有些混乱,没听清她的话,软软地问,“说说什么?” “说你真能忍。”蓝舞笑了下,大声说。 “哦。”我很累,累得话也不想多说。 “上完药了,好好休息吧。”总算盼到蓝舞这句金句,结束就好了,她帮助我穿好衣服,将我慢慢翻过来,盖上被子。 临走前,她忽然说,“傅小姐,我猜裴将军一定不会喜欢名江涵那种娇滴滴的大家闺秀,配得上他的必定是你这种有勇气有胆量的女子,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说什么,背部尚处在推拿后的发烫滚热中,连带我神智有些模糊,没听清。 再之后听到她退出的关门声,我也是累乏到极点,很快便昏睡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