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一章 想害老娘,你还嫩点 妙陵城的春光总是比别处更精致热闹些,每每入夜,甲子湖上花船艳艳、旖旎笙歌,两岸夜市庙会、灯红酒绿,自成别样风景。 莺莺燕燕的湖面上,一只小木筏不起眼的穿梭在花船之间,最终停在一艘陈旧的船前。这艘船放在满湖花红柳绿之中,实在有些平凡,漆色陈旧,用两匹已经发暗的红练绕着船帮做装饰,俗气难看,凡有些品味的贵客绝难入眼。 木筏上快步走下一个青年男子,一挑船头的布帘儿,迅速钻了进去。 却没想到这一帘之隔,竟别有洞天。船舱内豁然明亮,两边各自立了一副雕刻精美的春宫屏风,一张小桌上摆着一副夜光杯,杯中美酒香气四溢,泛着勾人心魄的涟漪。 在小桌后方,是一副月影纱帐,帐下贵妃榻上隐约可见玉体横陈、不着寸缕,肤色凝如白绸,隔着纱帐影影绰绰看不清容颜。 男人只觉得喉咙发热,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想要掀开纱帐,却又想起梁妈妈带着暧昧坏笑的叮嘱:“一定要先饮杯中美酒啊!”,他吞了吞口水,又缩回手,转身抄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小腹处立刻涌起一片燥热,这梁妈妈的药酒,果然不俗! 正待转身,却忽然一只瓷花瓶兜头而落,不过瞬间便两眼一黑,向后栽去。 “他娘的,还敢给老娘下药?我干这一行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榻上原本正在“昏迷”的女人站在已经晕厥的男人身边,掐着腰生了会儿气,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猛地笑了:“我还够走运的,这小姑娘身材,啧啧,绝了。” 余迟迟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男人,极为不屑的啐了一口,三下两下将他盘剥干净,反手将衣物穿在自己身上,对着镜子将头发束成男子发髻,用衣服里衬沾着酒擦掉了面上妆容。 穿戴整齐,她又扯下那价值不菲的纱帐,拧成绳将男人绑了个结结实实。时间还早,兴许翠月楼的打手龟奴还在附近盘桓,余迟迟索性托了腮坐在一边嗯嗯啊啊的叫起来。 外头听墙角的人掩着嘴偷偷一乐,忙不迭的去回禀梁妈妈,这回差事算是办成了! 约莫时间差不多,余迟迟舒了口气,抄起杯子想要喝酒润喉,猛地想起这是什么酒,又嫌恶的放在一边。 她偷偷掀起船帘儿往外瞧,船舱外面守着两个护卫,想要打晕几乎不太可能。即便打晕了,没有筏子也难以上岸。 想了想,她又重新回到男人身边,抄起桌上的酒壶,捏着男人的嘴往里一通猛灌。酒液滑进喉咙,男人本能的咽了几下,猛地咳嗽起来,身体更加燥热难安,迷迷蒙蒙转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余迟迟阴鸷的笑脸,他惊恐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绑着,立刻想要喊门外护卫,却忽然察觉到下身的异样,不由得禁了声。 余迟迟手里拿着摔碎的瓷片,抵在男人下身处,扬着一张笑脸欢快的道:“这就对了,你配合,我省事。接下来咱们玩我问你答,你可想好了说话。” 男人感受着大腿根处的威胁,艰难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地方,哪一年?”余迟迟想了想,总归是要先从最俗套却最重要的地方开始问。 “妙陵皇城,景帝十五年……” 余迟迟凝着眉想了片刻,脑海中空空如也,除了属于她自己的现代记忆,关于“妙陵”、“景帝”竟然一无所知。 地上的男人忍着身体的燥热难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煎熬的等着余迟迟继续发问。 “你今晚上这事儿,花了多少钱?” 男人一噎,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能问出这种问题,纵然见惯风月也不免要呛上一呛,干咳了两声,答道:“黄金百两。” 这回轮到余迟迟惊讶,难以置信的确认了一遍:“一百两黄金?” 见男人给了肯定的眼神,余迟迟有些兴奋:“比我的会所坑钱还猛,牛啊。钱呢?” “钱没你的,都是梁妈妈收走了。”男人悻悻的回答。 余迟迟愣了愣:“我一分也没有?” 男人点点头。 登时,一个大耳巴子就抽过去,抽的男人眼角含泪,痛苦告饶道:“女英雄饶命啊,妙陵的风月场都是这规矩,这也不是我定的,历来都是钱财直接给管事妈妈……” 他娘的,老娘抽三成油水够黑了,还有更不要脸一分不给的。余迟迟咬牙切齿的恨了恨,最终还是发狠道:“你让外面的人都滚,把木筏留下,等我安全离开了,翠月楼的人自然会来救你。敢耍花样,你试试。” 生死面前,男人也顾不上什么药力、什么难堪,立刻照办。听着外面的人应声离去,余迟迟才放下心来,冲男人莞尔一笑。 “女英雄满意了吧,可以……”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只瓷瓶照着面门砸下来。 两岸莺歌,琵琶声声,临街一侧的门店张灯结彩,日日都如过节一样热闹非凡。临水一侧的岸边小贩云集,小食、物件儿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夜色如此斑斓,这妙陵,果然妙。 余迟迟摇着折扇,沿着湖岸不疾不徐的逛,倒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模样,引得过往姑娘们纷纷侧目娇笑。 大约,这是个民风淳朴开放的时代吧。余迟迟无奈的笑笑,这才开始复盘她所经历的一切。 她原本是锦海市赫赫有名的“余姐”,开着几家娱乐会所,但这些年扫黄打黑,她的擦边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会所占着的地皮也成了房地产商眼中的肥肉。今天上午又有来“谈判”的,她没忍住,抄起凳子抡在那人脑袋上,两方人就扭打起来。 好像有谁照着她的后脑砸了一下,再睁眼时,竟就是那个梁妈妈往自己嘴里强灌药汤之时。只不过,她从事这擦边行业十年了,这点伎俩为难不住她。 如此想来,穿越已成定局。怎么活着回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她摸了摸袖子里的钱袋子,鼓鼓囊囊,倒是够用上一阵子。只是,一阵子之后又该如何? “别人穿越,都是穿在大小姐身上。我穿越,他妈的穿在鸡身上。”余迟迟暗暗骂了一句,感叹这天道轮回,真是忒神奇了。 漫无目的地走了约半个时辰,身后忽然推推搡搡,一阵嘈杂,似是有大事发生。余迟迟警惕的往人群中藏了藏,拽了身边一个正沿街揽客的小厮问道:“那边怎么了?” 小厮笑道:“听说是张大公子被人摸走了钱袋,大发雷霆,正让官差搜人呢。” 钱袋?不止吧。 余迟迟冷笑了一声,眼看着官兵四处盘查来往行人,就要近到跟前了,她一咬牙,从钱袋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往小厮手里一扔,问道:“还有雅间吗?带路!” 小厮熟练的将银子一揣,满脸堆笑:“贵公子里边请!” 余迟迟展开扇子,半遮着脸,快步跟着小厮进了馆子。一进门,她就不由得一叹。造化弄人,大堂中央那个眉开眼笑、左右逢源的中年女子不是那个梁妈妈又是何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章 计上心头,骗完就走 敢情兜兜转转,自己又阴差阳错的跑回翠月楼了!余迟迟迅速的打着盘算,门外是追兵,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敢跑回翠月楼,只要不被梁妈妈发现,待在这里反而安全。 况且,她立刻想起另外一件要紧事:那死婆娘还欠着她一百两黄金!这笔账,怎么也得讨回来。 打定了主意,她步子稳健的跟着小厮上楼,大大方方的在雅间里坐下,点了一桌酒菜。一天下来早已饥肠辘辘,不管怎样先吃上顿饱饭再说。 佳肴上桌,立刻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该干正事了。余迟迟将龟奴唤进来,不等他站稳,就丢了一块碎银子正中那人脑门:“来,帮爷挑个姑娘。” 碎银子砸的那小厮喜笑颜开,奉承的话无须过脑子,张口就来。 余迟迟翻着白眼儿听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的挥挥手:“少说屁话,我问你,你们这里有那种,长相普通,平时没人能看得上的姑娘吗?” 龟奴一愣,翠月楼是妙陵数一数二的烟柳馆子,来的全是达官显贵、皇城贵族,姑娘自然是一个赛一个的美貌,若贵人让介绍几个姿容绝色的,他倒是张口就来。但若说平平无奇的,这一时间却难住了他。梁妈妈买人向来不吝惜钱财,被她看中的都是美丽的妙龄少女,赚上几年钱,容色一衰就又立刻转卖到下三流的娼棚里。 余迟迟眉眼一挑,立即明白了这翠月楼的情况。她也不催,就捏着两块银子在手心里转,眉眼带笑,十分有耐心。 “啊,有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龟奴攥着银子不愿撒手,片刻之后还真的给他想起一个人。 龟奴大步流星去带人,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姑娘回来。 余迟迟将这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六七岁,身材单薄,眼睛狭长,鼻子倒是生的不错,但唇却厚实宽大,最大的缺点是肤色暗黄。这样的一个人,套在一件破旧的葛布襦裙中,像个霜打的茄子,病恹恹的。 端看了半晌,余迟迟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力气大的就连酒壶都颤了一颤:“妙啊!如此绝色,你说她普通?” 龟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惊胆战的抬起头瞧着。 余迟迟目光贪婪的在姑娘脸上来回游移,一边挥挥手示意龟奴赶紧滚蛋,一边如饿狼一般将姑娘直接扑到在矮几上,几下就将衣裳拨开,露出了一盏单薄消瘦的肩。 原来这位贵客,品味如此……出众。龟奴哪敢多留坏人好事,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向梁妈妈禀报此事。 龟奴前脚刚出了门,余迟迟原本意乱情迷的目光立刻变得平静清澈,她舒了口气,将姑娘已经褪到小臂的衣领往上一拽,重新又坐在桌前,不紧不慢的嗑瓜子。 余迟迟知道,龟奴这一趟,一准是报喜去了。 眼前这姑娘单眼皮、吊角眼,厚唇高鼻,如若脱了这身古代衣裳再稍作打扮,其实也能有一番别样风情,但最多也就也止步于此。就算用上全部古今中外的审美标准来评判,也断然称不上“绝色”二字。 余迟迟清楚,按照梁婆娘贪得无厌的脾性,遇上这么个出手阔绰的冤大头,肯定要狠狠的宰。就是得让她宰,不狠都不行。 再回头看看身边的姑娘,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衣服斜斜的挂在肩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畏态十足。 “你叫什么名字?”余迟迟蹙着眉,眼前的这人让她想起从前会所里兼职卖酒的女大学生,也是一样的打扮土气、畏畏缩缩,一个晚上站断了腿也卖不出一瓶。于是又问:“你在这,有生意吗?” 姑娘将头垂的更低,略带颤抖的回答:“奴叫莉莉,是烧火的粗使,这是第二次接客。” 余迟迟原本正端着杯子喝茶,闻言直接一口茶喷出来,大笑道:“敢情丽丽这个花名,还是个古今通用的!”。 正笑的不能自已,却见到莉莉凤眼含泪似受了屈辱一般,余迟迟悻悻的放下茶杯,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才道:“我想把你买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莉莉犹疑的抬起眼,正好对上余迟迟略带笑意的目光。这个人令她难以猜测,这双眼睛也让她有些畏惧,但须得承认,这青年公子长得眉眼如画、秀丽俊雅,跟着这样的人,总好过青楼烧火。很快,她青涩的点点头。 余迟迟促狭一笑,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两人一问一答,莉莉的事情便也大致知晓。 这姑娘十二三岁时模样还算不错,梁妈妈花了二十两银子买进来,当天便以五十两卖了初夜,但谁知第二日就生了一场病,人迅速消瘦,肤色越发蜡黄,便被打发去后院劈柴烧火做点粗使,日久如此,样貌自然一年不如一年。 余迟迟,是她的第二位恩客。 两人不紧不慢的问答,又说了一些关于妙陵城的事情,忽然,余迟迟将地上跪着的莉莉猛地一提,直接将她带进自己怀中,顺势将她原本就邋遢的衣衫拽下来,凑唇在她颈上轻吻,声音迷离沉醉的问:“美人,你为何叫丽丽呢?” “奴原叫茉莉。许是妈妈觉得莉莉好记吧。”莉莉脑子转的也快,立刻顺着余迟迟的话回答。 “原来是茉莉的莉。茉莉玉容,这名字配你。”余迟迟将头埋得更深,如痴如醉。 虽然看不清楚这贵客到底是哪家公子,但这雅间儿内的旖旎风光,却已经全然落在扒窗偷看的梁妈妈眼中。 而纸窗上梁妈妈那因为即将大赚一笔而激动无比、手舞足蹈的影子,自然也都落在余迟迟的眼里。她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唇角促狭的牵起,心道:臭三八,看看咱俩谁算计过谁。 片刻,先前的龟奴果然以添茶为由进了屋里来。 小榻上,余迟迟正给莉莉温柔的穿衣,眼神爱怜,动作轻柔。 龟奴见状便试探道:“贵公子这么疼爱她,索性买了她吧?” 余迟迟故作惊喜的问道:“这么美的女人贵楼也肯割爱?要多少钱?” 龟奴胆子大起来,干脆道:“一百两。” 余迟迟蹙起眉,将这个数字在唇边咀嚼,似乎有些犹豫:“一百两……” 龟奴猜测是要讲价,于是站在一旁殷勤的倒茶,并不催促。反正梁妈妈说了,莉莉卖到娼棚也就几吊铜板,不管还到多少钱都能赚! “成吧!”余迟迟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龟奴吃了一惊,赶紧将茶杯端起来,一边递给余迟迟,一边确认道:“贵公子说真的?” “当然,”余迟迟伸手接茶,豪气一笑道:“不过一百两黄金不是小数,我今天没带,三天以后如数送上!” 话音未落,龟奴手上一软,差点就将茶杯脱了手。一百两……黄金?! 余迟迟眼疾手快迅速接过杯子,十分不满,嚯的起身,愤怒的将龟奴向后一推:“怎么,嫌我不能现在就给钱,要反悔?” 龟奴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声音都跟着颤抖:“怎么会,咱们翠月楼做生意是说一不二!茶凉了,我给贵公子换一壶!”说完,连旧壶都忘了端,便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余迟迟看着那人跑出去的背影,牵了牵唇角,伸手揽过莉莉的肩头,挑目一笑问道:“想当妙陵第一美人吗?” 莉莉垂着头不回答。 门声一响,余迟迟唇角一勾,梁婆娘果然忍不住亲自来了。 绝不能让这婆娘看清自己是谁,余迟迟打定主意,当下抄起酒壶向门前扔去,堪堪碎在梁妈妈迈进的一只脚边。她怒吼一声:“哪个不长眼的来碍事?滚!” 那刚迈进的一只脚迅速缩了出去,梁妈妈赶紧将门关起来,隔着门大声与余迟迟说话,语气酥软:“贵公子佳人在怀,当然瞧着旁人厌恶。不过我是这楼里的妈妈,听说公子看中了莉莉要为她赎身?不是信不过公子,只是莉莉如此貌美,若没点定子,只怕是……” 余迟迟将袖子里的钱袋子往外豪气一拽,哗啦啦倒在桌上,除了一大把碎银子,还有三张百两面值的银票:“我今儿出门带的钱不多,三百两银票当定子,你将莉莉的卖身契交与她自己保管。此是怕你反悔临时起意加价,人还是先留在你的楼里,如何?你若不愿,我们立字据也可以!” 梁妈妈扒着门缝,看着桌上那三张银票,心里乐开了花,但仍然谨慎:“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家住哪条街?美人自当给你送到府上才行!” “放肆!”余迟迟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吼道:“大胆刁民竟敢打听我的住处!”说完顿了顿,却又软下来,一副仿佛说漏嘴的模样,干笑了两声,此地无银的改口道:“不是,我是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能付得起钱就放人,否则三百两你也是白赚,有何不可?” 梁妈妈迅速的思量起来,那龟奴也道:“咱翠月楼见惯了显赫贵人,今天不就有个一掷百金的主顾张大公子么!这样一个贱婢能卖上三百两银票已经是个大数,一百两黄金根本就是白捡!一晚上竟接了两个百两黄金的大客,真是财神爷显灵了!” 梁妈妈听了这话,立刻喜笑颜开的应下来。两方商议好了,梁妈妈爽快的取了卖身契出来,而余迟迟就宿在翠月楼的厢房中,由莉莉伺候着,第二日早上才离开。临走时还在莉莉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当着众人山盟海誓了一番。 余迟迟离开翠月楼时已经巳时,妙陵城仿若一夜之间褪尽花红柳绿,古朴整洁的街面上虽然人流如织却井然不乱,道路两侧的门市大开四门、迎八方客。 逛到太阳高悬,终于找到了莉莉口中的那个“吟漱斋”。 余迟迟站在门口,仰着头盯着梁上匾额,爬来扭去的笔画组成的这三个字,只有“吟”字她还能粗略的认出来。 还有两天。如果此计不成,不仅一百两黄金讨不回来,还要白搭三百两银票。举步维艰的陌生时代,也不知道自己那些伎俩在这个时代适用不适用…… 片刻后,余迟迟定了定心神,唇角扬起,目光坚决,毫无迟疑的迈步进门:行不行一试便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三章 江河湖海,只如初见 吟漱斋是妙陵最大的文房铺子,笔墨纸砚皆是最上等的,尤其是这里的纸张最为出名,专供皇家御用,若有剩余也不再售卖,而是摆出来让京中才子们“试笔”,并为此辟出一小块空地供太学馆的学子们切磋。许多佳作都是诞生于此,广为传唱。 余迟迟站在一排笔架前,目光哀愁的看着满目琳琅的毛笔,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叹。她穿的仍是昨日夺下的那一身衣裳,夜里灯光昏暗难以辨认,白日里却一眼就能认出那衣袍料子出众、绣功精妙,绝非等闲之辈可以穿戴。而余迟迟身材纤细,袍子显然大了一圈,却恰好显出些少年人的不羁。再加上她目光深邃,气质忧郁,很快便有人围过来搭讪。 “这位小兄弟为何唉声叹气?”一个素色长袍的文人语气和善的问道。 余迟迟又重重的叹了一声,语气凄婉:“实不相瞒,我思慕一位佳人,想要为她赋词一首。可是才疏学浅,思来想去吟了几首,都未能尽现她之美貌。如今佳人即将离去,可我……”说着,眼中还升起雾气腾腾,那伤怀的模样令人不禁感同身受。 向来文人才子都多情,加之余迟迟的年岁看起来并不大,正是情窦朦胧、谈婚论嫁的好年纪,这一声声叹息,牵起了许多人少年的追忆,便三三两两的开始构思诗句。 那文人又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将你的词吟来,我们也好帮你一起推敲。” 余迟迟忧郁伤感的一叹,幽幽吟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一首吟完,数道惊叹的目光齐齐投过来,似乎要将余迟迟看穿。他们简直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少不更事的儿郎,竟然能写出这样的词句!虽然这一听便知道并不完整,或许前后应如何衔接、如何收尾还没有想好,但不得不承认仅这一段描写已经足以说明其才学。 余迟迟早就将众人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感叹:大神就是大神,换个时空还是牛。这原本是她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记住的一句,大约是曹植赞美甄姬的话。真是知识改变命运,她暗暗发誓,如果能回去,一定要背过唐诗三百首。 “这,这是你自己作的?”有人诧异的问出来。 余迟迟目光诚恳、厚颜无耻的答道:“我才疏学浅,只能作出这么几句。”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失望道:“但佳人姿容却没能尽现。那位佳人,一点也不似我们妙陵美人,我是无论如何也描绘不出她独特的异域风情……” 众才子们瞬间炸开了锅。前面还惊叹眼前少年的文采斐然,但现在听到如此描述之下竟然还难表达佳人美色,原来那佳人是竟是异域美人?一时间,众人联想翩翩,脑海中早就开始勾勒一幅又一幅美人图,但更重要的是不服自己堂堂太学高徒,文采却落后于一个少年,于是纷纷提笔,今日的斗诗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美人”一题上。 余迟迟静悄悄的退出人群,迅速的走出店门,沿着胡同七拐八绕,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确定走的够远了,才靠在胡同口的一堆杂物上歇了歇,长舒了口气,笑道:“果然是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学生最好忽悠。” 歇了片刻,余迟迟打起精神,径直便往东边城门去。她能在锦海市闯出一片天,便不是个吃不了苦的人。但这具身体却让她很烦躁,不过走了点路便上气不接下气,脚上也疼痛难忍。 要锻炼。她默默的在自己的计划中多加了一项。 日落西山,妙陵城里昼市已歇、夜市未起,街面有些清冷。余迟迟很快便走到了目的地:东城门边的破棚区。 这里与甲子湖上游的渔棚、烟柳街里的娼棚并称为“棚户”,住着妙陵最贫贱卑微的人。渔棚与娼棚顾名思义,而破棚住的则多是流浪汉或孤儿。 这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最下等人是没有名籍的,白日无论到哪都会遭到驱赶,只能窝缩在棚中,到了夜市热闹、官兵撤岗的时候再出来沿街乞讨。 余迟迟的到来,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棚子骚动起来。不要说是贵公子,即便是平民百姓也会绕着东棚子走,可这少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来了,穿着华贵的衣服,一双眼睛还不安分的到处看,像是在寻什么。 几双饿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这个年纪不大的锦衣少年,有人已经动了抢劫的心思。棚子里两个青年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其中一个三两步就冲上来将余迟迟拦下。 青年痞笑着靠近余迟迟,一只手不安分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啧啧,这衣裳真滑溜,借给哥哥穿穿?” 余迟迟非但没有躲,反而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痞子别看吊儿郎当、破衣烂衫,一头脏兮兮的黑发底下却藏着张帅气的脸。 对方终于被余迟迟这样毫不避讳的玩味目光激怒,冲着另一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包抄着余迟迟就要动手。 余迟迟怎会不知他们的心思,就在身后那个青年摸着石块悄悄靠近的时候,她忽然一展折扇,朗声大笑起来:“抢钱今天爽,后天饿得慌。我请你们喝顿花酒,顺便给你们一人十两银子,如何?” 余迟迟当然不是随意开价,她早已经跟莉莉问的清清楚楚。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虽不算多,却能改命。有了这十两,就能到官府给自己落籍,成为名正言顺的妙陵人。自此不必再蜗居棚区,可以正大光明的拿着籍册去找份活计,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给少了,对方也许仍会铤而走险,多了,却会激起对方贪欲。唯有恰到好处才最具诱惑,这叫驾驭人心。 果然,两人猛地愣住,身后的青年原本已经举起的石块也滑脱了手,“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余迟迟笑的更加坦荡:“若是你们还想找份工,也可以找我,包吃住。” 若说刚刚那十两给两人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那么这句话就如同海啸,卷的他们有些透不过气。先前的青年早就收起了痞样,难以置信的问道:“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余迟迟哈哈一笑,伸了伸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窸窸窣窣的说了一阵悄悄话,最后在他掌心放了二两碎银,道:“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下了。按我说的做,这二两银子还有剩余的,就是我付给二位的定金。” 天色已然全暗下来。三日之期,已经过去了第一日。今夜余迟迟不能再回到翠月楼,原本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要见底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不管到哪,钱都是一样的不经花。 余迟迟离开棚户区后并没有往城中心去,现在正是夜市将起的时辰,花船开始奏乐,店铺也开始掌灯。若是遇到一两个翠月楼的人就十分麻烦。于是她便沿着东门大街闲逛,这里虽不似沿湖的街市热闹,却也食香四溢,十分温馨。 奔走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此刻的确前胸贴后背的饿。一阵肉馅的香气扑过来,余迟迟贪婪的吸了吸鼻子,跟着香味便找到了源头:一家包子铺。 蒸屉架在一口大锅上,蒸蒸的冒着白花花的热气,老板娘就站在灶台里包包子,面前摆着一口陶盆,盆里装着肉馅,新鲜粉嫩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余迟迟站在那里,咧着嘴看包子。老板娘抬起头来瞧了一眼,乐道:“小哥先坐啊,马上就熟了!” 不多时,一笼包子端上来,又白又胖,冒着喜人的热气。余迟迟立时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烫的龇牙咧嘴就是不舍得撒手。一口肉包子,一口热米糊,就这么吃着,竟然觉得比昨日在翠月楼的那顿鸡鸭鱼肉还要美味。 吃饱喝足,余迟迟仰头打了一个悠长婉转的饱嗝。舒坦。 “老板娘,多少钱?”她一边笑眯眯的问,一边伸手去摸钱袋子。 老板娘正擀面皮,抬起头粗粗一算,回到:“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余迟迟愣了愣,把袋子里的钱翻了个底朝天,全是碎银子。她想了想,摸出一块最小的只有几钱重的小碎银递过去,问道:“这些够了吗?” 老板娘瞥了一眼,竟连擀面杖都握不稳了,忙不迭的道:“太多了太多了,几个包子哪值银子来买?就五个铜板就够!” 真是个朴实的大姐。余迟迟微微一笑,对这老板娘的好感多了几分,将银子放在灶台上,道:“今日出门没带铜板,老板娘收着吧。” 谁知老板娘却不肯,丢下手里的活计追出来,硬是将银子重新放回余迟迟手里:“可不敢收!若是收了我们岂不是成了黑店?街坊四邻也不敢再来了!” 这……余迟迟有些为难,正踯躅时,邻桌一直默默低头喝米糊的一名青年摸出五个铜板放在桌上,抬起头望着余迟迟,笑道:“这顿我请吧。” 四目相对,那是一双深刻清冷、却带着微暖的善意的眼睛,余迟迟只觉得脑海中有个光影一闪而过,想要捕捉却立刻遍寻不见。这异样的感觉使她忍不住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烛灯昏黄实在看不清全部容貌,片刻后才咧嘴一笑,“那就多谢了,帅哥。” 走出几步,余迟迟又转回身来,学着武侠小说里的样子一抱拳,豪气干云道:“有缘江湖再见!”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去。 身后的青年端着陶碗,昏暗的光隐去眉目,只有唇角微微一挑,玩味的重复着刚才这句:“江湖………江河湖海、大千世间,好一个‘江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四章 贪得无厌,下场凄惨 来到这鬼地方的第二个晚上,余迟迟是露宿街头渡过的。 也并非是没有客栈,但她却因为吃了几个包子,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普通百姓吃一顿包子,竟然只需要几个铜板!她劫来的这一袋银,若是个普通人那何止是过一阵子,简直可以过一辈子!而贵公子哥儿去翠月楼吃一顿酒,少说也要花掉十几两白银。那个姓张的更是春宵一夜就一百两黄金! 难怪梁妈妈听到她一百两黄金买莉莉,会激动的忘乎所以。这简直是寻常人突破想象力也难以幻想的数额! 余迟迟躺在一处院子的外墙拐角处,抓了一堆干草堆在身上保暖。一身价格不菲的绸缎规规整整的叠着,被她抱在怀里。仲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风一吹,她打了个激灵,恶狠狠的啐了句:“臭三八,你给我等着。” 有了钱银的概念,她越发的想念她的一百两黄金,也自然越发的愤恨黑了她钱的梁妈妈。拿到金子之后,怎么金赚金、发大财,也进入了她下一步的规划中。脑海里粗粗的有了些想法,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许是格外贪钱,就连梦里都是有人用真丝被子换走了干草,还往她的钱袋子里塞了很多很多钱,乐的她咯咯咯的傻笑。 公鸡报晨,日上三竿,余迟迟才悠悠醒来。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一夜睡大街竟然还挺舒服?等再细看,终于发现了异常。 昨晚竟然不是梦?身上的干草真的换成了蚕丝棉被,旁边还放了一身干净的新衣。她赶紧从怀里的衣服中翻出钱袋,果真又变回沉甸甸、鼓囊囊的一大袋。在钱袋旁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根红绳,上面穿着十几枚铜板。 余迟迟一根手指勾着铜钱,在眼前晃了几下。昨晚那青年含笑的眼睛清晰的浮现出来。与之对视时,余迟迟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感受令她格外在意,只恐怕日后仅仅凭借这一面之缘,她也能一眼将对方认出来。这钱,该不会是他留的吧? 余迟迟忽然笑了笑,将身上棉被一掀,站起来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今天又是美好的讨债的一天! 笑完,她将钱袋里多出的银两裹在被子里叠好,连同那身一动都没动的新衣服一起留在了原地。天下可没有白占的便宜,她爱钱,可不贪钱。若是有谁打算用这点东西诱她上当,做梦。 迅速离开那地方,转了几条巷子,余迟迟又回到湖岸大街,在距离翠月楼不远的一家茶楼坐下。如今刚过巳时,并不是喝茶听书的时辰,馆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名小二拎着麻布四处洒扫。 余迟迟寻了二楼一个偏僻的角落,点了一盘瓜子一壶清茶。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她伸手入袖,再拿出来时指头上便勾着一条红绳。几枚铜钱在眼前晃了晃,她又笑了。 若是好意,那她便领了。 不出半个时辰,茶馆里走进来两个书生,均是干净秀气,阳光俊朗的青年。在店里环视了一圈,便径直的向余迟迟走来。 余迟迟也很快发现了对方,然后惊喜的一拍桌子,笑道:“我的眼光就是好,瞧瞧,洗剥干净换身衣服,简直就是小鲜肉!” 两个青年竟然就是昨夜棚户区的那两个劫匪,今日再看,简直判若两人!二人坐下来,被余迟迟直白的目光盯的有些局促,其中一人搓着掌心,小声说道:“您让我们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接下来再如何?” 余迟迟眉毛一挑,惊喜道:“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简直天助我也。”她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坏笑道:“来,喝了。” 二人依言将茶水一饮而尽。余迟迟又倒满,二人又喝干。几轮下来,直到余迟迟又伸手摸壶,二人连忙摆手:“喝不下了!” “好!喝不下了好。”余迟迟先是哈哈一笑,忽然禁了声,盯着这两人,极为认真的说到:“现在你俩该去翠月楼了。该怎么办,我都教了,别让我失望。” 两人点点承诺了一番,立刻起身离去。边走也边闲聊。 “为什么恩公要让我们喝这么多茶?” “自然是让我们先垫垫肚子,免得一喝就醉啊!” “嗯,恩公果然有见识的。” 看着两人背影,余迟迟将手里的瓜子皮往桌上一扔,促狭的笑了笑。喝饱了茶,少喝几杯酒,省钱! 午时一过,茶馆里渐渐热闹起来,说书的班子也在大堂上开始搭台子。余迟迟唤来了小二,付了五钱碎银要了书目来挑。挑来挑去,没个喜欢的,干脆叫了说书先生上来细问。 老先生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不知客官想听个什么样的故事?” 余迟迟也十分谦和,温和的答道:“不瞒先生,在下想听个公子佳人的故事。不过其中美人总千篇一律,并不新鲜。不知可有那种妙陵难寻的佳人?” 先生扫了一眼书目单子,了然的笑了笑,问道:“西番贡女与京城公子,客官意下如何?” 余迟迟抚掌笑道:“就这个吧,有劳先生。” 片刻后,一声响木,书便开说。余迟迟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虽说故事的主角换了换,但到底也还是那俗套的剧情,却让这先生说的千回百转、荡气回肠,台下女子跟着嘤嘤落泪,就连男人都沉默的听着,偶尔爆发出一阵唏嘘。楼里的人越聚越多,坐不下了便站着听。小童拿着箩筐去收赏钱,不一会儿便堆了满满一筐铜板。 听了一会儿,余迟迟忍不住咂了咂嘴,叹道:“比郭德纲说的还好,这五钱银子真是物超所值啊。” 一场说书说了足有两个时辰,这西番美人与京城公子的悲剧才算说完。故事的结局令余迟迟十分满意。进贡来的美人就算再美,那也是皇上的。公子就只能天天做梦日思夜想。 余迟迟凝眉想了想,将先生又请上来。 “不知先生,知不知道‘相声’?”余迟迟笑问。 老先生略一思量,回答:“不知,倒是大约猜到一些。” 余迟迟心中一喜,一挑眉目,随口说了几段耳熟能详的相声段子,饶是先生年老端着架子,也还是忍俊不禁。 “相声与说书都是技艺,我没这本事,也就大概记得大师们的一些作品。如果老先生愿意赏脸帮在下一个忙,在下还有很多这样的好故事分享给先生。”余迟迟笑的十分诚恳。 老先生却也爽快,立时便答应下来:“好,你说吧,何事?” 余迟迟眉眼一笑:“今日这书,再说三场!” 两人就此商定好了,老先生才起身离开。 余迟迟又坐着喝了两杯茶,算算时间,翠月楼那边也该是有些进展了吧。她留了茶水钱在桌上,理了理衣服袍子,便往翠月楼走去。 离着老远,便看到昨天那龟奴站在门前四处张望,看样子根本就是在等她呢。余迟迟挑了挑眉,促狭的笑了笑:怎能让人家失望呢?于是加快了步子走上去,还没等走到跟前,就大笑着道:“走,带路。我要见我的美人儿。” 龟奴一见是余迟迟,面上立马堆起笑来:“贵公子今日来的早,让云翠姑娘陪您喝两杯?” 余迟迟不耐烦的挥挥手,眼睛早已急不可耐的往楼里去寻:“云什么翠,我就要莉莉,让她来伺候。” 龟奴满脸谄媚,却是拦道:“莉莉昨日伺候公子一夜,今晨还走不了路呢,公子可体恤体恤她吧,明日抱回家怎么宠爱都行了!” 体恤你妈了个二大爷。余迟迟闻言乐的不行,这瞎话鬼扯、溜须拍马的水平连她都自愧不如,若她真是个男人,听到这句“走不了路”怕是要得意好一阵子。 片刻,余迟迟便收拾好了心情,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叹了句:“都怪我,把持不住。既如此那我今日就回去吧,明日差人来送钱时再将她接走。”顿了顿,余迟迟又认真的叮嘱了一遍:“她已是我的人,可万万不能再见客了,我怕再生变故!” 龟奴了然的一笑,凑过来小声道:“今日本有好几个人求见莉莉的,都让梁妈妈给挡了。咱们妈妈心里有数!放心吧您就!” 嘴上这样说,可他心里却不似面上这么轻松。实际上,前来挡住余迟迟也是梁妈妈特意嘱咐的。 今天楼里来了两个太学馆的书生,非要求见莉莉,说是她的美貌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太学的才子们纷纷为她赋诗,所以实在难耐心中思慕,实在想前来一见!梁妈妈本是不信,差人跑了一趟吟漱斋才知道竟是真的。 当时恰好莉莉的第一位恩客,赵府老爷也在场,想起几年前的模糊旧事,也忍不住附和了几句。 紧接着下午,隔壁茶楼没由来的人山人海,又去一打听,原来是周老先生前来说书了。这老先生盛名已久,说的格外精彩,十天半月才开一场书,今日搭了台子竟讲了个西番贡女的故事。 难不成近来京城风向有变,大家不爱巧鼻小口的妙陵佳人,开始喜爱风情迥异的外邦女郎?想再打听吧,就那么巧的在门口闲聊的商贩口中得知,原来是有番邦向京里进贡了一个女郎,皇帝龙颜大悦,十分宠爱。 难怪。皇帝陛下的喜好,一向是京城里人人追逐的风向。 梁妈妈赶紧重新把莉莉叫过来,给洗干净了,换了几身衣裳,看了又看,别说,还真就看出那么点异族风情。怪不得啊,她总算明白了为何那少年公子这么大的手笔。 如梁妈妈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自然难以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赶紧叮嘱龟奴一定要拦着余迟迟。说不定,真就可以狮子大张口,狠狠的讹他一笔! 湖岸沿街的茶楼里,说书先生从下午开始,直到华灯初上,一直在说西番贡女的书,翠月楼里藏了个别样美人的事儿也不知怎么就如傍晚暧昧的春风一样,吹的妙陵城人尽皆知。乞丐在聊,商贩在聊,学子们再聊,说书先生爱说,就连街头巷尾的小孩子都在唱“惊若游龙、宛若翩鸿”。 余迟迟自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原本还担心,在信息交流十分不发达的古代,造起势来会比较难,起码要两天时间。却没想到每一步都好似有如神助,顺利的不可思议,这才大半天就已经满城风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五章 一掷千金,博佳人笑 余迟迟在河堤下寻了一处人少僻静的地方盘腿坐着,身边偶有双双对对前来放河灯的年轻情侣。她便一边看着这些人卿卿我我,一边策划接下来的事情。想的入神,根本没有察觉不远处茶楼窗内投过来的目光。 就在余迟迟下午坐过的位置上,青年男子透过窗,一边看着蹲在河滩上写写画画的身影,一边唇角带笑、不紧不慢的饮茶。在他的另一侧的围栏下,周老先生仍然在说着西番贡女的书,引得堂中众人嘤嘤泣泣。 片刻后,在青年男子的对面,落座一个佩剑的张扬少年。少年饮了杯茶,啐了口茶叶沫,笑道:“我看她自己折腾的挺顺利的,五哥,你又何必帮忙,人家连你的银子都不肯收,说不定不单不会领情,还会怪你多管闲事。” 被唤作五哥的青年,垂眸一笑,浅浅答了声:“也对。” 青年含着笑,指尖捏盏,转着杯中茶水,目光始终放在远处那道身影上。半晌,那身影提着袍子隐没在人群之中,他才又微微一笑,开口道:“就是想早点知道,她在干什么。” 打铁要趁热。余迟迟原本的计划是明天才会下饵,但现在这摊浑水已经沸沸扬扬的要烧开了,不如就干脆提前撒网。 她联系到地痞二人组,将接下来的计划交代清楚,两人很快按照她的要求找来一个戏班子。 一群人十几个,找了一处街巷的角落,如同邪教秘密集会一般隐在黑暗里窃窃私语。最深处是余迟迟,她特意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用兜帽将自己的脸结结实实的捂住,然后压着嗓子将所有计划交代了一遍。 最后,她特意提醒道:“价格提到三百两黄金就收手,切莫一时兴起再往上加!” 叮嘱完全部的事情,她将钱袋的里银子全倒出来,每人掌心放了一块。一帮人得了银子,三三两两离开,摩拳擦掌的去演最后的一场戏。 巷子里很快恢复了冷清,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又只剩下余迟迟一人。 她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已经空空如也。如若今晚不成,她就真的身无分文了。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伸手向袖中一摸。 一根红绳,几文铜板。 “哈哈,情况也不是太糟。万一不成,也够老娘东山再起了!”她抬起头,正与漫天繁星不期而遇。锦海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了?在锦海,也有很多年没像现在这样尽全力拼命了。 余迟迟笑了笑:没污染,人又单纯。这个地方也没什么不好的。 夜色更深沉了些,该热闹的地方也一如往日的喧嚣。余迟迟算准了时间回到湖岸大街,果然见到人群蜂拥挤进翠月楼,似是有大热闹。门口有两三个引路的龟奴小厮,都是生面孔。 她跟着人群进了翠月楼,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与人拼桌坐下,目光来回巡视了一圈,唇角不由得一挑。坐在她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用手肘碰了碰她,神秘兮兮的指着远处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问道:“小兄弟,你听说了么,那位余二爷,还没见到美人的影子呢,就先开价一百两黄金了。也不知道这位爷什么来头。” 余迟迟打着扇面儿一笑:“管他什么来头,只要最后能让咱们一睹美人芳容就成。” 男子仰头饮了杯酒,也是哈哈一笑:“原本我也带了五百两银票,想着拍卖时也能起兴喊上两声。结果人家起价就一百两黄金,哈!” 五百两银票随身携带,也必定不是一般人。余迟迟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一派云淡风轻:“京城里卧虎藏龙,有钱有势的爷哪能数的清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着,余迟迟谈吐之间颇有见识,加上有意的迎合,两人倒是聊得十分投契,很快便称兄道弟,最后还互换了姓名。此人名叫商熊,祖辈经商。 挤在这里的人山人海,自然都是为了一睹美人风采。如今已经等了一阵,人群颇有微词,就在这时,有人恰到好处的出来起哄喧闹,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大有骚动之势。 梁妈妈终于藏不住了,颠颠的跑出来往那余二爷处凑过去,一脸为难:“爷,您都闹了一下午了,咱们说的明明白白的,这莉莉不接客!” 余二爷哪是吃素的,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肌肉纵横,一看便知练家子。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梁妈妈,似乎只要自家老爷一声令下便会送梁妈妈上西天。 梁妈妈冷汗岑岑,京里的富贵她是一个也得罪不起,正想说辞呢,却见余二爷掏出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拍在桌上。 梁妈妈被金子晃得眼前一花,贪婪的秉性暴露无遗,伸手便要去捞那锭金子。余二爷看准了梁妈妈动作,不等她碰到便立刻将金子重新收进怀里,向身后的随从道:“来,给妈妈看看咱们的诚意!” 两随从立刻将身后一口大木箱子搬上桌来,猛地打开,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金元宝!还不等梁妈妈反应过来,他们又将箱子猛地阖上,放回脚下。 梁妈妈张着大嘴愣住。 余二爷倒是笑眯眯的:“爷今儿带了足了金子,拍卖也成,怎么都成。伺候好了爷,都是你的。”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又挑了个头,起哄道:“拍卖!拍卖!”,人群立刻沸腾起来,一阵一阵的声浪:“拍卖!拍卖!”,那势头竟是压也压不住。 梁妈妈满眼都是那一箱子金子。这么一箱,起码有五百两!再环顾一下躁动的人群,里面多得是翠月楼的熟客,都是京城里的豪门贵族,如若真的拍卖的话……她迅速的思量了一番,最终打定主意道:“好,那就拍!”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等稍稍平静了一些,梁妈妈才笑道:“但咱们要定点规矩。第一,莉莉不能露脸,各位尽管出价,价最高者才能得见其真容。第二,今日拍卖的是莉莉的卖身契,中标的便是莉莉的新主子,不得反悔。” 原本欢呼的人群猛地一滞。商熊也凑上前来对余迟迟耳语,满是不解:“历来没有这种拍卖的规矩,不知翠月楼搞什么名堂?” 余迟迟嘴上回着:“许是梁妈妈想要吊吊大家胃口吧。”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惊叹:好一个老奸巨猾的梁婆娘!她一定是没有真的相信莉莉是绝色美人,这两条规矩一摆,即便最后价最高的人发现上当了,也无可奈何。至于最后莉莉是被打死还是如何,又关她梁妈妈什么事? 好黑的心! 余二爷早便忍不住,一摆桌子,大声道:“一百两黄金!” 原本静下来的人群再一次欢呼起来,一百两黄金!果然出手阔绰!人群里立刻有人加价:“一百二!” 余二爷转过头,对着人群又喊:“一百五!” “一百七十两!” “二百两!” 余迟迟弯着眉眼看着,偶尔侧头与商熊聊上一两句,满面轻松,仿佛她真的就是一个凑热闹的看客。 出价一声高过一声,梁妈妈越来越兴奋,最后的一声“三百两”直接将她乐的嘴角咧到耳根。三百两黄金啊!马上就是她的了! 等了一盏茶,没人加价了。梁妈妈扭着腰走出来,藏不住的春风得意,象征性的问了句:“三百两黄金,还有哪位爷比这出价高吗?” 人群沉默。余二爷也逐渐露出了笑容。梁妈妈当下一拍掌,道:“三百两成……” “成交”的“交”字还未出口,二楼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五百两。” 人群静下来,余二爷也吃了一惊,转过头扫了一圈人群里同样怔愣的几张面孔,没人能够给他答案……这跟戏本子说好的不一样啊! 同样吃惊的还有余迟迟。她迅速的抬眼,目光凌厉的望向出价的人。距离太远难以看清容貌,只隐约辨认的出是一个少年人,怀里抱着一柄剑,斜斜的倚靠在二楼的围栏上,十分不羁。 这个意外令余迟迟始料不及,她拧着眉想了片刻,冲余二爷点了点头。 “五百……二十两。”余二爷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箱子,终于又加价道。 “一千两。” 人群先是一阵沉默,整个大厅之内只剩下一声一声粗重的呼吸。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梁妈妈也再难掩饰,激动的一双手都在颤抖,向前走了几步,竟是站都站不稳,需要两个龟奴一左一右搀扶住,才能勉强不打软腿。 余迟迟蹙着眉,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折扇,目光似两团火焰,直直的盯着二楼的少年。那少年的年纪并不大,气质潇洒张扬,绝不是千金买醉之人。 其实无论最后是谁中标,都不会影响余迟迟后面的计划,真金实银反倒好过戏班子的假道具。只是此事让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在哪里出现了她没预料到而且无法掌控的变故…… “一千两,成交!”梁妈妈略带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此时众人才纷纷如梦初醒,倒吸着凉气。 出价的少年在众人的目光中潇洒转身,回到雅间之中。 间内还有一人,正闲适的自斟自饮。少年快步走过去,冲着那清闲安逸的青年抱怨道:“一千两,买个妓子,五哥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青年眼中似有千山万壑,罩着层层雾瘴,令人难寻情绪。他沉默了片刻,举起杯子又饮了一杯,忽然笑了。 “嗯。是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六章 富贵发财,锦绣荣华 夜更深了些,花红柳绿的妙陵也染上一丝困倦。今日翠月楼里的一个姑娘拍出了一千两黄金的天价,这则桃色八卦只需要一夜的春风,就能吹遍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两黄金在银庄里能换到十五两纹银。一两纹银又能换到一贯铜钱。一贯钱是一千枚铜板,足可以装满一个小箩筐。三百两黄金的分量,足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如今一千两……不知明日的妙陵会是怎样的狂风骤浪? 余迟迟捡了一根树枝,往另一头绑了几根柳条,找了岸滩上一块石头悠闲的坐下,将柳条甩进水面里钓鱼。这一夜啊,就要过完了。 但翠月楼的一些人,可就没有这么惬意舒适的夜晚了。 丑时方过,一辆马车从翠月楼前缓缓驶出。只是那车却在妙陵空荡荡的大街上转了几圈,什么也没做,只是卡着时间约寅时又回到翠月楼。 车回到翠月楼后,不出一刻,又带上了另一人重新出发,那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木箱。 马车再次出发,这次却目的明确,直直的向着余迟迟在的地方奔来。 车轮滚滚,在安静的夜色里由远及近,十分清晰。 余迟迟听见声音,猛地将手中的木枝提起来,柳条带起了一阵涟漪。她牵起唇角一笑:“上钩!” 车在她面前稳稳的停住。驾车的竟然就是那个龟奴。车帘儿一挑,正是莉莉下车来,怀中抱着的不是那一百两黄金又是何物? “公子,这是一百两黄金和三百两银票。”龟奴谄媚一笑。 余迟迟哈哈一笑,从箱中摸出一锭金子,足有五两,向龟奴怀中一扔:“余二爷从不赊账,跟着我,咱们一起发财。” 京城的舆论沸沸扬扬,拍卖抬价的托也天衣无缝,但仅仅是这样就想哄得梁婆娘放松警惕、慢慢上钩是断然不够的!从第一次见面时,余迟迟就知道,这个龟奴才是计策的关键。 终于遇上了一个冤大头,梁妈妈怎么会派一个普通小厮来伺候?当然是派个口齿伶俐又信得过的。这样的人,梁妈妈喜欢,她余迟迟自然更喜欢! 天底下没有谈不拢的生意,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他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好意”提醒那千两中标的贵客,尽早查验卖身契以免上当受骗。然后梁妈妈火急火燎的时候,再“雪中送炭”的说自己知道余迟迟的住处,愿意前往交涉。最后带着好消息回去:余迟迟愿意归还卖身契,但要退定金还要一百两黄金的补偿,外加莉莉伺候一夜。 一千两,即便赔一百两也还有九百两之多。只是一时间上哪弄这么多钱?这时候龟奴又“提示”了一句:不是有张公子的那一百两嘛。 做这一切,他能得到的报酬是十两黄金外加三百两银票。当面结清五两,待到余迟迟安全出城,再结五两外加三百纹银。他的报酬比其他人多了许多,是因为他的作用比其他人都要重要。 龟奴捧着金元宝的手有些颤,待在翠月楼,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金子。他小心翼翼的将元宝揣进怀里,一扬手中鞭,马车便如离弦之矢,飞快的向东城门奔去。 车内,一盏油豆灯闪着微弱的光,将余迟迟的身影投在车壁上。灯光一晃,影子闪烁,张牙舞爪的如同噬人的恶魔。 要吃人是不假,不过吃法就比着梁妈妈文明多了。她笑眯眯的拉过茉莉的手,将一锭金子放在那只枯黄干瘦的掌心中。一并递过去的,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我这里用不着这东西,你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就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余迟迟虽然口中说着来去自由的话,但她的声音和眼神却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令人不禁联想那所谓的“好好过日子”其实才是真正的火坑。 茉莉仅仅和她对视了一瞬,便摇了摇头,将卖身契又推回她面前,道:“奴留下。” 余迟迟一笑,爽快道:“好!”,然后扬手将手里的卖身契撕了个稀碎,丢出车窗外:“以后你就叫我余姐。不过对外,还是要叫余二爷。” 茉莉怔怔的望着被风撩起的窗帘。禁锢她的枷锁就这样碎在夜色中,再也不复存在。她抿了抿唇,轻轻的对着面前这个一身男子打扮、明明并不比她年长的女子唤了句:“余姐。” 茉莉早就知道余迟迟是女子,她第一次将她拉入怀中时她就清楚了。这一点,余迟迟自己也心知肚明。 夜色寂静,街面宽阔,马车很快便赶到了东城门前。两个学生打扮的青年早就在此等待,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再也难掩面上激动的神情。 车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一人迅速钻进车内,另一人留在外面与龟奴一起驾车。 连夜奔出妙陵,车马往河户城飞奔。余迟迟垂目盯着怀中的箱子,就这一箱子金元宝,便能让妙陵城里的老鸨们丧尽天良。她清楚的很,富则生腐,这妙陵花红柳绿的外衣下,一定是一颗锈迹斑斑的芯子。她又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周围这几张面孔,唇角挑起露出轻蔑的一笑。 从妙陵到河户,足走了两日。 第二日夜里,眼看距离河户只有不到十里,余迟迟忽然命令众人停下。她率先跳出马车,后面几人也随着下来。 郊外树林漆黑一片,月光漏下来,斑斑驳驳的投在余迟迟脸上。她目光平静的一一扫过三个男人,略带笑意的道:“再不动手,进了城可就没机会了。” 众人一愣。 她一挑眉,略带玩味的扫了一眼茉莉怀中的木箱,认真道:“这可是一百两黄金。杀了我,可就都是你们的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两个青年和龟奴却听的心头一颤。 一路走来,若说他们看着这一箱金子没动什么歪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们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余迟迟却是怎么慧眼如炬、一眼洞穿的? “我猜,”余迟迟的目光停在驾车的龟奴脸上,笑道:“你没动手,是拿不准他们兄弟二人的立场。贸然以一敌三,肯定要失败。” 顿了顿,她的目光又落在那兄弟二人面上,接着道:“而你们两个,一人留在外面驾车、一人在车里,将两边都摸清楚,真的动起手来就一人处理一边。” 余迟迟蹙起眉来,两根手指捏住下巴,做出一副深思冥想的模样:“计策不错,安排合理,可为什么也没动手呢?” 她猛地抬起头盯着那兄弟二人,夜风将一缕阴森的月光吹入她的眼睛,令人望之颤栗。她阴鸷的笑了笑,声音冷厉:“因为你们都怕计成之后,对方再起歹意杀了自己独吞巨款。白白送命成全他人一生富贵,岂不是太傻了。” 三人心思竟被余迟迟全都说中,不禁冷汗岑岑。 余迟迟忽然一勾唇角又笑了,耸了耸肩轻松道:“现在被我说破,你们可就更不好动手了。” 空气安静,余迟迟也不再讲话,藏在袖中的手握着短匕,面上却一派淡然,唇角带笑的望着三人。 忽然,那龟奴往前一步,干干脆脆的跪下磕了个头:“小的誓死追随二爷,绝不敢再生二心!”说完,便站到余迟迟身前,将她挡在身后,戒备的看着那兄弟二人。 余迟迟唇角一挑,一个。 那兄弟二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还在思量。片刻后,其中一人似乎考虑得当,蹙着眉往前走了一步,也磕了个头:“小的也誓死追随二爷!” 不错,两个。 最后仅剩的一人,与余迟迟带笑的目光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挪开目光,沉重一叹,跪道:“小的知错!但凭二爷处置!” 齐活。 余迟迟朗声一笑,伸出手来将自己的袍子一捋,直接转身回到车里:“走吧。” 夜幕深重,月朗星稀,旷野里除了马车辘辘之声便再无它物,刚才林子里的事仿佛就像路边一排排消失在黑夜中的树,没人再提,余迟迟自己也懒得去记。 天光朦胧时,几人恰好抵达河户。 河户城是距离妙陵皇都最近的大城,同妙陵一样是座水城,但又不同于妙陵的甲子湖那样疏阔迤逦,而是一座杨柳小桥、温柔淳朴的泉城。 余迟迟从车上跳下,踩在一块青石板上,看着缝隙里潺潺流出的清泉,眼角竟然湿润起来。这家家杨柳、户户清泉的景致竟与她的家乡齐北市大致相似! 她十四岁便只身前往锦海打拼,白天在咖啡店打工、晚上去会所陪酒。直到穿越前她已经三十二岁,锦海绚丽的夜色有一半都是她的天下,可她却没再回过家乡一次。 她回忆着小时候的样子,踩在石板上左右晃了晃,石缝中果然冒出潺潺清流,她蹲下捧起缝隙中的泉水,凑在唇边尝了尝。多么纯粹朴实的清凉。 再站起来,她忽然笑了,将手在袍子上抹干,朗声道:“就这里了。” 找到客栈入住,余迟迟点了几碗素面,将所有人叫过来,一边吃面一边议事。 她吸溜着面条,一边磕大蒜一边道:“咱们以后就在这里发财,你们得给自己想个新名字。” 一听此话,几人都略带激动。但过了片刻,却又都叹息连连。 “我们字都认识不全,还是二爷给赐名吧。”此话刚一出,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余迟迟吸着面条,应道:“行,你们姓什么?” 兄弟二人先出声:“我俩是同村,都姓李。” 余迟迟想都没想,张嘴就来:“你,李有钱,你李富贵。” 龟奴又道:“小的姓孙。” “那你孙发财。”余迟迟端起碗来,咕嘟几口把汤喝光,一抹嘴:“饱了。” 放下碗,余迟迟这才正经起来,坐直了身子问茉莉:“你呢?” 茉莉抿了抿唇:“奴……没有姓。” 余迟迟拍了拍她的肩,牵起一抹干净又亲切的笑容,道:“那你就跟我姓余。茉莉是从前的花名,也改了吧。” 余迟迟的声音温和舒缓,又带着亲切的笑意,茉莉只觉得格外安心,干枯的小脸上终于带了些羞赧的笑:“二爷给赐名吧。” 女孩子的名字,就不能取的那么随意了,须得好好想想。 余迟迟捏着下巴,目光幽深的望着桌上的烛火,口中念念有词:“发财……钱,好多钱……荣华富贵……”片刻后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一拍大腿:”以后你就叫余锦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七章 落户安家,先买栋楼 在河户安顿下来,余迟迟立刻给大家各自安排了事情。每天巳时一过,几个人便分头各忙各的去。 孙发财的娘就是妓子,他在楼子里出生,也在楼子里谋生。虽说不过二十来岁,但妙陵的风月场子他都门清儿。余迟迟也不让他干别的,就让他拿了银子去逛河户城里的青楼。 李氏兄弟就被派去茶楼喝茶听书,一边听一边广交朋友。 而余迟迟自己则带着锦旗在街上成日的闲逛。今天挑点胭脂水粉,明儿挑块布料成衣,绣鞋手帕一样也没落下。 就这样悠闲的逛了日街,东西也差不多买的齐全了,她便亲自操刀为锦荣打扮。 锦荣的肤色发黄,余迟迟不但不用白粉,反而用小麦色的粉为她打底。而后又把不同颜色的胭脂混在一起,调出淡淡的橘色抹在眼皮上,最后挑了所有唇脂里最艳的来涂。就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化妆,锦荣竟真就改头换面,精神起来。 余迟迟又为她选了一身束起裤脚、袖口的白色胡服,直接将一条袖子剪到肩膀处,露出整条纤细的手臂。 这日恰好是朔日,余迟迟带着打扮好的锦旗出门。整个望过去,锦荣竟果真大变活人一样,全然不同于凉女温柔如水,成了一个腰肢纤细、活力四射、张扬十足、性感泼辣的异国女郎。 不过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余迟迟拧着眉想了想,忽然一击拳掌灵光一现,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系在锦荣臂上当做臂钏,上面丁零当啷的挂着几枚铜钱,竟然凭空添了些神秘和俏皮之感。 不过就是不能开口说话。 “二……爷,这样真的成么?我怎么觉得大家都看我,羞死人了……” 余迟迟大手往她背上一拍,喝道:“怕个屁,挺起腰来!嚣张一点!” 锦荣试着走了两步。 余迟迟无奈一扶额头,刚想说教,但眼角瞥见对面有家商行,立刻勾出一笑,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锦旗手里,道:“来,实战一下。你去那家商行里挑间店面,咱们也开楼子。” 锦荣连忙摆手:“我不成的!” 余迟迟将她往前一推:“有什么不成的!你就记着,你是他们的爷爷,他们都是你孙子!孙子不听话,就把金子往桌子上一拍!” 说着,她一撩袍子,抬起一条腿踩在身边茶水摊的木条凳上,痞气十足:“看着了吗,进去就这么站!” 锦荣咬着牙,一步三回头的往对面商铺里走。 余迟迟就坐在摊子上喝茶,气定神闲的边喝茶边等。余迟迟倒是不指望锦荣真的能办成事,不过是想要磨炼一下她的脸皮和胆子,毕竟以后需要她抛头露面的地方多了,纵然样子顺眼了但若气质畏缩也是不行。 原以为没一会儿就能出来,可余迟迟都已经喝尽了一壶茶,还是不见锦荣出来,她心道:完犊子,该不会遇上麻烦了吧? 正琢磨要不要去救场,就见锦荣从商行里走出来,样子竟然比进去时轻松自信了许多。 锦荣一路小跑过了大街来,无比激动的坐在余迟迟身边,兴奋的大笑道:“二爷,我成了!我办成了!”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册子往桌上一摊,“您看啊,他们还让我把所有的铺面信息带回来挑,想怎么挑就怎么挑!” 余迟迟虽然心里疑惑,但面上却笑眯眯的鼓励:“你看,我就说你肯定能行。” 天色暗淡下来,两人起身往客栈走。一路上,锦荣还在兴奋十足的喋喋不休:“我就这样、又这样,他们就全都成了真孙子,最后连定金都不敢收!” 余迟迟蹙眉看着锦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纵然锦荣看起来的确自信了一些,但到底稚气难消,一看便知是少与人打交道,就算能拍出一锭金子也难以令人信服。若说商行有意拿便宜铺子以次充好的骗她还有可能,但让她带走所有铺面信息回来挑,还不收定金,这怎么可能呢? 余迟迟思来想去,始终觉得里面有陷阱,回到客栈便拿出册子打算仔细的看一看。 一翻开,就傻眼。 这些爬来扭去的鬼画符是什么鬼东西,跟现代汉字长得完全不一样啊!仔细辨认,也只有那么几个笔画少的字勉强能认出来。 “娘个腿,卖楼不画户型图,只有文字描述也能卖出去,古代人都是二百五吗?”余迟迟扶着额头自言自语。想了想,自己身边那几个也竟然都是不识字的文盲,这可真是难办。 正托着腮发愁,李氏两兄弟和孙发财也回来了。 这三人看到锦荣都吃了一惊,孙发财咋舌道:“没想到,她还真的是个异域风情的美人啊!” 闲聊了几句废话,几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孙发财逛了一天的青楼,也基本上摸清楚了些门道。这河户的青楼馆子,竟大多数还是妙陵人开的,只不过河户不同于妙陵,这生意也就马马虎虎。 妙陵乃天子脚下,之所以繁荣是因为满城都是皇亲贵胄。而河户却没有这么多“大户”,反而是平民百姓康乐富庶,城里竟是连一个乞丐都找不到。 经济结构决定消费模式,余迟迟心里粗粗的有了点想法,便又问李氏兄弟有什么收获。 谁知这两人带回来的消息,却更劲爆了些。 妙陵赫赫有名的烟柳馆子翠月楼,天价拍出一个美人。这美人被老鸨形容的天上难寻地上没有,果真就被一千两黄金中标。结果那客人钱也给了,问老鸨要人而老鸨却拖拖拉拉的找理由就是不交。 半夜,老鸨卷着钱想要逃跑时,正被抓了个现行。这才知道,原来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大美人,竟然都是这老鸨为了骗钱编造出来的! 老鸨想要还了钱留条命,可谁承想,她得罪的可不是一般贵族,而是帝五子羡郡王。这可是向来不近女色的羡郡王第一次看中女人,竟然就这么被摆了一道,怒气冲天,将那老鸨丢到娼棚里,命人每天灌她一碗迷春药! 翠月楼背后的东家为了平息此事,便将楼子直接关停,铺面低价挂给了商行,直接卷了铺盖逃之夭夭。 “你说什么?翠月楼的铺面底价挂给了商行?多少钱?”余迟迟两眼冒着贪婪的金光,揪住李有钱的衣领子,咧着嘴角问道。 李有钱回道:“听说只要五千两纹银。如果黄金交易还能便宜。” 余迟迟并不懂得这个时代的房价,但她也飞快的盘算起来。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大米,两石差不多一百八十公斤。现代大米一般两三块钱一斤。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差不多等于五百至六百块钱。 三百万就能买到首都商业街的一幢写字楼,他娘的,便宜到难以置信!反过来再一想,这古代烟柳生意比现代会所可他妈赚钱多了,一个妓子随便拍卖一下就十几万? 转念又想到,那个什么狗屁羡郡王,买一个妓子竟然肯花一千两黄金,都能买两栋楼子了,不怪梁婆娘把持不住啊!换成她,她也跑! “我要回一趟妙陵!”余迟迟毫不犹豫的决定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随便错过? 众人不由吃惊,孙发财疑惑道:“难道二爷看中了那铺子?五千两的确是个好价钱,但我们的金子差得远呢。” 余迟迟顾不上跟他们解释,将手里的原来拿着的商行册子递给孙发财,迅速的安排道:“锦娘、富贵和我一道回妙陵。发财和有钱留在河户,在十两金以内选一处铺面租下来,不用看地段、也不用看装潢,只要大!两层最好,不要任何雅间,如果有隔间就全砸了,明白了吗?” 孙发财一向伶俐点,余迟迟说完,他已经从脑子里想象出来这铺子大致的样子,于是道:“爷放心吧。” 安排好了河户这边,余迟迟一刻也没有耽误,立马租了一个车夫,带着锦荣和李富贵往妙陵赶。 一路上她也不再坐在马车里,而是坐到外面跟着车夫一起赶车,顺便打探情况。 车夫驾车比孙发财要快稳的多,几人不眠不休竟然一夜就抵达了妙陵。第二日巳时恰好进城,余迟迟简短的嘱咐了李富贵几句,三人便分头行动。 余迟迟带着锦荣直奔妙陵商行,而李富贵则按照她的吩咐,在街上到处找人打听些事情。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妙陵的“靖轩商行”。站在门前,余迟迟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又替锦荣理了理发丝,这才一推门进了去。 商行掌柜见有客人进来,便笑着迎接:“贵客要看房子吗?是想要雅居小院还是沿街商铺?是想租还是买?” 余迟迟用手肘一顶锦荣,示意她答话。锦荣立刻按着余迟迟早先教的答道:“原先翠月楼的铺面是挂在你家商行吗?铺子还在吗,我打算买下来。” 掌柜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锦荣一番,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不说话的余迟迟,拧着眉犹豫道:“那间铺子已经有人预定了……” 掌柜此言一出,锦荣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回过身来望着余迟迟。一转身,恰好纤细的左臂带动臂上铜钱相撞,叮咚几声脆响。 余迟迟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掌柜忽然之间变了脸色,立刻改口道:“我记错了!那铺子还在呢!两位喝口茶,咱们详细聊?”就连语气也变得恭谨起来。 锦荣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呆滞了一瞬,但立刻便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那别愣着了,给爷爷倒一杯吧!” 看着掌柜恭恭敬敬沏茶的样子,锦荣兴奋起来,冲着余迟迟一眨眼,意思就像在说:爷,瞧瞧,我又办成了! 不过余迟迟就没有这么乐观了。掌柜的动作表情她都看在眼中,这明明白白的破绽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存了怀疑,接下来的谈话余迟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认真的核对每一处细节,最终竟然什么漏洞也没挑出来,真的就是普通的楼市买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八章 拿我家钱,买我家房 瞻前顾后做不成大事。余迟迟不再犹疑,立刻从袖袋中掏出黄金,道:“这间楼铺我们定下了,这里有二十两黄金做定金,请务必准备好地契,明日我们自会来结款取楼。” 出了商行,余迟迟仍然面色凝重。她总觉得在她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前进。一定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 不过,只要不挡着她的财路,那她就不会费力气去猜忌。什么时候那双手真的伸进她的口袋了,再连胳膊一起剁了也不迟! 很快,李富贵那边也带来了消息。原来余迟迟让他打听妙陵最大、最牢靠的银号是哪家。这也很好打听,正是“靖轩钱庄”。 “和靖轩商行一个东家?”余迟迟蹙眉问道。 李富贵打听的很仔细:“叫‘靖轩’的铺子有很多,上到钱庄、下到盐米行全都有,听说那东家背靠皇室,所以生意兴隆。” 国家控股,不错,靠谱。 “那走吧。”余迟迟不再多话,当机立断便迈步往靖轩钱庄去。路上走时,余迟迟与李富贵有问有答,也就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的钱庄都是如何盈利。 抵达钱庄时正是晌午,钱庄掌柜站在高柜里头,透过厚实的木栅栏向外看,便见到两男一女站在跟前。 锦荣和李富贵都因在太阳下走了长路而气喘吁吁,头发也有些乱了,额头上带着汗珠,即便强撑着精神也还是露出一丝颓圮之态。 只有余迟迟依旧挺拔如初,面不见倦色,一袭白衣不染,站立自如。她平静望过来的目光令人莫名生敬,不敢怠慢。 掌柜恭敬的问:“公子是存取还是换钱?” 余迟迟微微一笑:“我们有旺铺一间,想要拿它跟贵庄借贷一笔钱,不知掌柜可能做主?” 掌柜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片刻后道了句:“这是银号,存储兑换金银铜钱的地方,可不是当铺。若是几位缺钱应该带着东西去典当。” 余迟迟眉眼一弯,看似客气笑了笑,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不容人怀疑的道:“这可是能让贵庄赚上百万两的大买卖,将我们打发了容易,但再想找这么一票子生意可就难了。” 掌柜听到这个数字一愣,目光落回了余迟迟面上,却只看到她自信的扬着唇角。思量了颇久一阵,最终,他回头在一个伙计耳边私语了几句,那伙计迅速的跑上楼,没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跑回来,在掌柜耳边窸窣几句。 “今日东家恰好在此,邀请这位公子上去详谈,快快请进。这两位麻烦在此稍候。” 余迟迟被领进银号的木栅栏里,由一个伙计引着上了二楼。幽深的廊子两侧都是挂着厚锁的青铜门,再往里走到尽头,却有一处露天平台。 在露台的正中间,放置着一面画工精美的纸质屏风。屏风上映着两个身影,显然是银号东家已经在此等候。 余迟迟丝毫不介意这样被屏风挡在外面,不必暴露容貌对她来说反而求之不得。她选了一个正对屏风的小几,端正的跽坐在蒲团上。 屏风后的人率先开口,声音就如他投在屏风上的影子,飘忽又神秘:“说吧。” 余迟迟一笑,心中调侃道:很好,不说一句废话。但说出的话就客气恭敬的多:“在下需要借贷五千两纹银,抵押物是湖岸大街一所三层铺楼。” 屏风后那说话的人还没动静,在他旁边的另一人闻言却一口茶喷在屏风上,身影颤动,似乎在竭力忍笑。 余迟迟也不恼,就坐在原处,唇角带笑的安静等着。 片刻后,屏风后的人又开口,声音中却带上些认真思索的犹疑:“这笔买卖,怎么算我也不赚,你怎敢来谈?” 商人逐利,余迟迟眉眼一挑,她等得就是这句。 “若是贵庄不赚,我又怎么敢来打扰?我的还款方式与他人不同。我会每个月朔日前来还款,每次还一百两银子,共还五年。五年后,钱财两清,贵庄再将地契归还与我。” 那人略一沉吟,算到:“最终你需还我六千两。” “没错。”余迟迟一笑,继续道:“于在下来说,看似六千两难于登天,但每月百两却压力不大,自然可以如数奉还。贵庄财源滚滚,一千两的盈余看似不多,但若是直接用银票兑五千两纹银,收取的费用也不过区区五十两。五年不过是弹指一挥,得利翻二十翻。最重要的是地契在此,贵庄绝无任何风险。” 当然不指望这寥寥三言两语就能打动对方,但跟聪明人说话不必解释的面面俱到,举一反三的事情只需留给对方。 果然,不出片刻,屏风后便传来爽朗的一笑,赞道:“好心思。这单生意果然价值百万!” 余迟迟勾唇一笑,继续道:“那就请贵庄按约定拟好契约、准备钱银,在下明日便带着地契前来取款。” 余迟迟始终从容自信,即便买卖谈成了也不见任何得意之色,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袍便礼貌的起身离去。 她前脚刚出门,屏风后的少年便忍不住,疑惑的惊道:“她空手套白狼啊!拿咱们的银子买咱们的楼,赚了钱再慢慢还。五哥你竟然答应了?” 青年俊秀的眉目轻轻一挑,闲致一笑:“她的确很贪财。” 但这巧妙的心思又何止价值千金? 少年一扶额头,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所以你一早就猜到,她定要把主意打到那间楼铺上,所以才特意命人将此楼多留五日?” 青年不置可否,淡然的道:“是。正因她贪得无厌,我才实在想知道她还有些什么花招。”抿一了口清茶,又笑道:“果然没让我失望。” 少年忽然勾出一个坏笑,凑了过来,在青年耳边声音暧昧的调侃道:“羡王这么费心思,该不会是动了春心吧?” 说完这话,少年以为兄长必然要怒,于是立刻灵巧的闪身一躲,躲至屏风另一侧。只是等了片刻,却不见暗器杯盏丢过来,于是疑惑的探出半个脑袋往对面瞧。 苏歆羡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略带浅笑的举着盏,面色和煦如风。 默了片刻,苏胤孺以为苏歆羡八成不会再提,只好悻悻坐回来,一副恶作剧不能得逞的失意。 苏歆羡却忽然道:“是。” 这轻巧的一个字,虚虚晃晃、飘飘忽忽,却又实实在在的落在了苏胤孺的耳中。 “啥?”他下意识的一歪头,有些莫名其妙。 片刻后,他似乎想明白了这声“是”的含义,豁然起身,带翻身前小几,杯盏狼藉一地,难以置信到几乎尖叫:“你果然!?” 余迟迟走出钱庄不远,忽然听到身后高楼之上似乎传来一阵掀翻桌椅的嘈杂,下意识的回头望过去,却只看见明媚的午后暖阳泛着慵懒的光,将鳞次栉比的商铺街市映衬的更加生动。 这妙陵,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第二日辰时,余迟迟带着锦娘如约来到靖轩商行。掌柜早就等在铺中,见到两人进门,立即喜上眉毛,一边殷勤的接引,一边笑道:“一应地契早就准备妥当,贵公子稍后过目。”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册,双手递给余迟迟。 余迟迟接过来捧开,认真的核对了一遍楼铺位置、面积等信息均无异议,最终将目光落在最下方的官府宝印上停留了片刻,才道:“只有地契还不够,要再立一份字据以证明你我今日交易。” 余迟迟将要求一一罗列,字据上事无巨细的写明双方交易的房屋、价格、先行的定金多少、后付的尾款多少,最后加盖了靖轩商行的印鉴还不行,还得掌柜按了手印才作数。 掌柜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折腾,但考虑了一番也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也便应下来,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如公子这样谨慎的,还怕地契丢了不成?” 余迟迟淡淡的笑了笑,答:“小心驶得万年船。” 商行这边处理得当了,余迟迟便带着掌柜到钱庄取钱。五千两果然已经准备得当,同时备好的还有两份已经加盖了靖轩宝印的字据,详细的记录了双方商议好的借贷金额、抵押房屋、还钱方式和日期等。 余迟迟读完,挑眉一笑,回头看着锦荣。锦荣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图,犹豫了一瞬,还是义无反顾的按了两个手印。莫名的背负上了六千两的债,她不是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她既然决定跟随余迟迟,就自然是无条件的信她。 余迟迟将锦荣的神情全然看在眼中,唇角勾起一笑。这一套若是放在现代,的确是坑人的老板为了规避责任常用的伎俩。余迟迟做生意一向敢作敢当,从不玩这样的法律把戏。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边不能没有一个信任无间的帮手。 既然没有,那她就想法子创造一个。自此后的五年内,锦荣都绝不会背弃她。锦荣若是忠,她余迟迟自然义。 房子拿下,余迟迟将商行的字据和钱庄的字据一并收好,而另一边李富贵也早已备好车马,三人打道回河户。 回去便无须快马加鞭,余迟迟便坐在车里,同富贵锦荣天南海北的闲聊。看似闲聊,实则套话。 已然在此安家落户的余迟迟,直到今天才大致的了解了这个朝代。如今国号是凉,与凉并立在中原的还有多达十五个国家。共计这十六国,便数凉境内水域最多,平原最广阔,所以农、工、商业都更为发达,才有了妙陵盛景。 虽然所有人都在说凉国强盛富庶、太平盛世,但余迟迟却是看清了妙陵的奢靡腐朽之风气。没有哪一朝王权贵族奢靡成风还能长久的,她得趁着和平,多多捞金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九章 新酒楼,有玄机 妙陵夜色靡靡,甲子湖碧波如洗,成排迤逦的花船中琵琶声欲语又凝,似说不尽的多情风流。 穿过湖岸大街不过两条街坊,便是凉皇宫。漆红的城墙每隔三个月都会重新粉饰,无论何时,只要向着东南方望去,入眼便是纯粹的红色。那成群连片的屋檐瓦楞金雕玉琢,四角神兽栩栩如生。此时正是灯火通明的时辰。微微月色笼下来,皇城雕梁画栋一如梦幻之景。 就在这如诗似画的皇宫西南角,却安安静静矗立着一座朴素宅院。此宅规制不大,外墙与宫墙连成一片,看似融于皇宫却又自成一院。它的大门与湖岸大街隔湖相望,若是跳上墙头便能看得见对岸的旖旎风光。 只是院内的精致却有些与这繁华妙陵不太相符。前院种着几棵梅,此时花期已过,稀疏的绿叶中隐约藏着几颗青涩小果。园中回廊两侧掘出一方小池,池面上铺着两三朵莲叶,隐约可见叶下有鱼四五尾。 整个院子也就这些装饰,除此便再无他物。 不过虽然园子精致有些冷清,但正在石桌前坐着的人却热闹。苏胤孺正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挤出来些,他一边夸张的拍打着石桌,一边大笑道:“五哥,你知道那女人又干了什么吗?” 苏歆羡目光清朗如月,含笑的望着对面夸张的少年,简单的应了声:“嗯。” “她回头就把楼子挂回商行,一百两一个月租出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她一分钱没花就得了个楼!”苏胤孺笑的越发夸张,最终上气不接下气的给余迟迟定了性:“她是土匪吧!” 苏歆羡也忍不住笑起来。他纵横于妙陵商贾之中早已时日不短,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做事的人。那个女人带给他的意外越多,他便越想知道她还有些什么招式。 片刻后,他对苏胤孺道:“继续让下面留心她的举动。” 苏胤孺挑眉坏笑道:“知道了,还是以红线铜钱为线索,对吧!啧啧,定情信物都有了!” 苏歆羡也并不反驳,只微微一笑便带过了话题:“大哥那边的动向,也要时时注意。你既然追随我,便应当知道我所行之事万分艰难。如若此时反悔还来得及。” 苏胤孺听闻此话,立刻收起平时一贯的随意做派,挺直身子张扬一笑,誓道:“若让我与那些京城子弟一样惫懒奢靡度日,才是耻辱。与五哥共谋大事,是小弟心之所至,无论何时都不会退缩。” 苏歆羡目光清澈,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只觉这稚嫩的眉眼就如当年的自己,张扬自信,谁人都言好一个如玉公子。但看如今,世事磨平了那些张扬的棱角,徒留下一个攻于算计的炎凉郡王。 江湖……若真有江湖,也该如她那样谈笑自在,只管奋力去做,不曾囹于成败。 同样一个时辰,河户就要宁静的多。奔忙了一天的百姓更愿意阖家愉悦的吃顿晚饭,烟柳巷的生意不算多,恩客大多是瞒着家妻出来寻欢的中年男人,也有些点个歌伶一边听曲子一边议事的商贾。 余迟迟一连换了几家青楼,大致的听了听如今河户的楼子里都在唱什么曲风。果然尽是妙陵曲,婉转悠扬,词句生僻。意境格调是有了,就是不带劲,几首下来听得余迟迟困意连连,一摆手招呼道:“不听了!” 锦荣付了钱银便紧忙追出门,走了两步,却见余迟迟站在夜风里愁容满面,便关怀道:“二爷因何事发愁?” 余迟迟抬头望着夜空,叹了口气。先前忙着奔命,无暇想其他的事。但现在安顿下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却忽然想念起锦海来。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下一个遇见的老板也会像她一样尊重她们吗? 在现代,会所、k里的女孩子们也过得并不容易。她们若是有其他法子谋生活,又怎会愿意陪那些猪头大耳的肥老板们喝酒?还要时刻提心吊胆的防被揩油,还要小心不能得罪权贵。 但那到底是现代,会所里的卖酒女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这里却不同,伶人妓子如牲口一样被买卖,就连她余迟迟自己,也摸不清楚在这时代权利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是得回去。她回头看了看锦荣,问道:“以后赚了钱,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就是特别远,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去吗?” 锦荣想都不想,拼命点头:“二爷去哪我就去哪!” 余迟迟哈哈一笑,一把揽过锦荣瘦弱的肩头,二人走在河户泱泱澈澈的河溪岸边,融在月色里,惬意安宁。 一夜东风,吹的河户两岸杨柳依依,整座城都绿意盎然。 次日一早,余迟迟便在孙发财的指引下,三转两转的在胡同里穿行。 孙发财人很伶俐,又是这一行的老伙计,办事比余迟迟还要周全:“小的都打听好了,三道胡同里有个人市专卖婢子仆从,都是外地收来的,在河户无亲无故,不用担心人能跑。” 余迟迟闻言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这种将人看做牲口一样的交易方式,但除此之外,她却又别无办法,于是一路上也只是面色不善的听着。 这个人市是河户唯一的一处人口买卖所,所卖之人多数都是远离皇城的边陲小镇收来的,也不乏许多是拐来的。其中一旦有体格姿色好些的,会立刻被人牙子收走专门供给城里有钱的员外或商户。剩下的才由普通百姓来挑回去做粗使劳工、小婢或是童养媳。 余迟迟今日穿了一件普通的麻布长袍,腰间仅环着一条朴素缎带,没有任何玉坠金银装饰。虽然孙发财一口一个“爷”这样喊着,但仍然看不出她有什么尊贵的身份,人市的管事懒得招呼普通平民,便直接将这二人打发在外围的下等区。 待售的奴仆们均被反绑着手,垂头整齐的跪成一排,头上均插着一根草芥,脖子上挂着木牌,写着性别、年龄及价格。他们身上破衣烂衫,几不蔽体,有些还隐约可见鞭打伤痕,在四面通风的空地上瑟瑟发抖。 余迟迟蹲下,伸手捞起一个瘦弱丫头胸前的小木牌,买这样一个奴仆,只需要五钱银子。再捞起旁侧的一个少年的价牌,更便宜,竟只要三百文铜板。 余迟迟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孙发财:“这么点钱,他们就属于我了?” 孙发财叹了口气,凑近了答道:“这种干干巴巴的就算再便宜也没人买。重活也干不了,长得也不行,买回去还要管吃管喝。”他向场子里头一指,又道:“盘子和皮子好的都在里头,给洗剥干净换上衣服,等着人牙子来收。资质好些的能卖上十几两银。” 余迟迟扫开面前这丫头额前的碎发,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她的脸,仔细端详起来。这模样是普普通通,细胳膊细腿,身板比锦荣还瘦。 再一一将跪着待售的这些人看一遍,情形都差不多,男女老幼都有。 余迟迟琢磨了片刻,回头对孙发财说:“这里这些全要,付钱带走。” “二爷,这些……全要?”孙发财吓了一惊,赶紧劝道:“这些不成事的,爷还是往里头再转转,咱们开楼子要这么多丑人干什么。您瞧仔细了,里头还有老妇呢!” 余迟迟微微一笑:“哪这么多废话?让你买你就买。全要。” 孙发财不情不愿的付钱,虽说看着多,但实际上共花了二十两不到。破衣烂衫的三十余人跟在孙发财身后,俨然就像丐帮大会。人市的管事却喜得露了后槽牙,跟着相送了几个胡同口都还在拍余迟迟的马屁。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到了余迟迟的新铺楼里,直看的锦荣和李氏兄弟目瞪口呆。 “爷这是端了乞丐窝?”李氏兄弟曾经也是住在破棚的乞丐,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破棚。 锦荣却是被卖过的,她知道人市的规矩,想来是主子瞧着这些人可怜,才买回来吧。小姑娘到底是心肠软,叹道:“都是苦命的人,既然爷收留你们,你们可要好好感恩。” 余迟迟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新铺楼,一边吩咐道:“给这些人洗干净了,换上衣裳。再带来给我看。” 众人又都按吩咐纷纷忙活去,余迟迟就自己在楼里转。孙发财办事果然很利索,这铺楼有两层,底下一层非常宽阔,足有两百平米,二楼原本有环着走廊的一间一间的厢房,也全被通开,仅留了几面承重墙。最妙的是在楼子的背面还有一所四方小院,院中有井有灶,还有四间厢房和一个仓廪,无须再额外购买院落居住。 四处打扫的都很干净,如今这里空空荡荡。余迟迟在脑中设计了一番,然后找了纸笔,简要的画了图。这件事也还是差了孙发财去做,他看了看图纸,虽说画的有些歪七扭八,但主要的精髓都在。 旁的还好说,就其中一项令他有些头疼。不知二爷在这场子中间竖根长杆是要干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章 明媚锦荣,镇店之宝 余迟迟盘腿坐在场子的正中央闭目养神,耳朵听着后院草嘈杂纷乱的动静,但脑子里却已经将接下来的计划勾勒清楚。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筋疲力尽的锦荣带着一干换洗干净的新奴在余迟迟面前站定。 余迟迟眯着眼睛打量,一拍大腿笑起来,道:“别说,洗干净了倒没那么丑。”说着,她指了其中两三个少女少年,“这几个还不错啊,细皮嫩肉的。” 锦荣便从一摞子卖身契中挑出这几个人,递给余迟迟,一边解释道:“他们都是旱涝县城里爹妈卖的,底子干净。” 余迟迟一挥手将递过来的卖身契扫到一旁,看都不看一眼,抬头问道:“你们三个,有名字吗?” 被点到的三人赶忙跪下,磕了几个头:“主子面前,不敢言姓名。” 余迟迟眉毛一挑,看看他们,又扫了其他众人一眼,开始立规矩:“第一:和我说话,喊二爷不喊主子。第二:谁再随便下跪,就给我滚蛋。第三:没名字就现在想,一会儿问道谁如果答没有,也滚蛋。” 她可没有闲情逸致给每一个人先取个名字。这群人里,五十岁左右的老妇有两人,老叟有一人,剩余的均是十二三岁到二十岁不等的少男少女。就这片刻,这些人谁该安排去做什么,她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给了他们几刻时间,余迟迟才一一问向众人:“来吧,都报报名字。”她指了指了前头的人,道:“你先说。” “奴……叫小一。”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 余迟迟面皮抽了抽,这名字……又顺着指向下一个:“你呢。” “奴,奴叫阿二……” 余迟迟差点没吐血。“你们他娘的……”刚想骂娘,她又立刻想到:这些人八成也全是大字不识的文盲! “行,打住吧诸位。我给你们取名字,以后都记好了!” 杨柳依依,五月鸣蜩,安逸了许久的河户城里,忽然响起了热闹的鞭炮声,一家名叫“夜色酒馆”的新酒楼开张大吉。 听说这馆子从装潢到酒菜皆是与众不同,最要紧的是,那老板娘竟然就是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拍出一千两黄金的妙陵美姬!这个消息随着悠悠流水飘进河户百姓的耳中时,便如平地炸了一颗惊雷,把所有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孙发财乐呵呵的前来汇报,说的口沫横飞,眉飞色舞,末了,他断言道:“爷,咱们这次要发大财了!” 余迟迟一边剥瓜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别高兴太早,还不一定呢。”她眼睛盯着正在习字的三个少年和锦荣,忽然怒道:“佳茹,你那画的什么符?重写!” 佳茹便是余迟迟挑出来的三个资质尚可的少年人其中之一,十五岁,是个有些灵气的女孩。 听到余迟迟一吼,佳茹脖子一缩有些害怕。余迟迟更生气:“怕个屁,大气一点!” 请来教书的先生和气的笑了笑,对余迟迟劝道:“他们底子弱,您可得有点耐心,不然啊,您能气病了。” 呵,这老头,有这么劝人的吗?余迟迟挥了挥手,闷声道:“好好学,晚一点我检查。阿喆和双喜字写的不错,晚上吃烧鸡!” 一听烧鸡,两个干净少年立刻两眼放光,面色激动,正要说点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余迟迟却又变了脸,立即反悔:“吃烧鸡就这么高兴?出息!那别吃了!” 余迟迟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事实上这几天下来,楼里的人都摸清了她的脾气,对她只敬不畏。唯独佳茹、阿喆和双喜这三人,看到余迟迟就想发抖。 这三人是她挑出来要培养的,所以一向格外严厉、吹毛求疵。怪只怪他们身上的奴性实在太牢固,想要拔根真的很难。 “晚上的舞蹈课,你们可要好好上。我从妙陵请来的舞娘,贵得很。好好练练你们的仪态,再蜷头缩脑的我就……”余迟迟顿住,冷峻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见他们强撑着害怕也昂头挺胸的样子,又不禁软下心来,只道:“好好学!” 余迟迟带着孙发财转身要走,便听到身后暗暗的舒气声。走了没两步,她忽然来了个回马枪,猛地一转身,几人怔楞一瞬,立马做出埋头苦学的样子。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快步离开。 到了前头的馆子里,孙发财却愣住了。俨然已是傍晚,可楼中竟然空空荡荡的根本一个顾客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我白天打听的清清楚楚的,满城都在传咱们开张的事儿,怎么会没人?” 余迟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根本不吃惊,只随意的一笑:“议论归议论,咱们这铺子长成这样,在外面看一眼都不敢进来,正常。” 孙发财目光也环着楼子里绕了一圈。可不是么,这哪有个酒楼的样子?也没个雅间上座,就连普通桌子都没有,只在空地上一张一张的排列了些矮木桌,木桌旁边围着一圈小凳子,人坐在上面打眼一瞧还以为蹲着的呢。 油灯倒是摆了很多,一盏一盏的放在一人高的木架上,每一面墙都摆着一架,照的整个楼分外亮堂。不过亮归亮,但铜油灯烧起来的气味却十分难闻。 再加上中间一个木头搭建的六尺高的圆形高台,也就够两人站在上面,在台子中间还杵着一根细长竹竿,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直接通到屋顶,固定在大梁上。 这样一家店,怎么看也不正常。 余迟迟根本没打算给孙发财解惑,却将正在后厨忙前忙后的李氏兄弟喊出来。她笑眯眯的问:“前一阵子总让你俩去茶楼酒馆交朋友,交到了没有?” 李有钱以为余迟迟要责难,于是赶紧点头,解释道:“认识了不少人,也都答应着来捧场,不知怎么的却都没来。” 余迟迟并没有为难他,笑了笑,满意的道:“不错。既然如此,你们就挑五六个活泛的、舌头长的,请来楼子里喝酒。随便吃,就当来试菜,不收银子。” 两人均是一愣。他们不懂开馆子做生意的门道,但常年混在妙陵夜市上讨饭,也见过不少新楼铺开张,都要请点上得了台面的贵客来撑场子。他们两人在茶楼里交的口水友,一起打屁吹牛、打听点小道八卦倒还行,但是让他们试菜,岂不是肉包子打狗白白浪费? 余迟迟自然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教学的时候。她手上的银子用来租楼、装潢、进原料、请先生厨子已经花的几乎快要见了底。 好在两人虽然不懂,但对于余迟迟他们还是言听计从,立刻动身往平日里混迹的街头巷尾去找熟人了。 余迟迟又将锦荣和孙发财叫到一处,迅速的做出安排。 天色越来越暗,城外耕种、垂钓的男子都陆续回城,泉井旁边凑在一处浣纱、纺织的女人们三三两两回家,大户人家的院子里也陆续开始掌灯。 孙发财忙前忙后的按照吩咐张罗,李氏兄弟也带着他们几个狐朋狗友回了店里,一转头,却谁也找不见余迟迟了。就连锦荣都不见了。 李氏兄弟带着朋友一踏进店门,怔了一瞬。 他们才出去没多久,这原本空空荡荡的店里,怎么一下坐了那么多人?楼下四人位的矮桌足有六七桌客,就连楼上的多人大圆桌竟也有一桌。 李氏带回来的几人见状,也有些吃惊:“都传言你们这店奇怪,要不是李有钱和李富贵说请客,我们也不敢来。没想到还真的有敢先吃螃蟹的!” 李有钱故作敞亮的哈哈大笑,领着几人往二楼去挑了一个靠围栏的大桌,都坐下,才仗义的道:“兄弟俩在这店里做工,怎么也得请哥几个来尝尝鲜,要是吃的好喝的好,大家都是仗义人,肯定会再来捧场,我们哥儿俩难道还会心疼这几两酒钱?” 李富贵也赶忙出来大笑道:“可不是,大家今晚上敞开了喝,谁扭捏谁就是娘们腚!” 几个大男人都是混街头的,说起话来带着荤腥,吵吵嚷嚷的全然不顾姿态。但说来也怪,他们这一吵,不单没有人投过去异样的眼光,反而一楼的大厅里也逐渐传来了各种笑声、谈话声。整个酒馆里渐渐熙攘起来,说话得一声高过一声,才能盖过他人的声音,平日的酒桌上哪能有这种姿态?别说,这样聚朋友还真是放松、痛快! “什么味!是烤肉!” 忽然,有人惊喜的呼了一声。 从他们一进到馆子里,就发现了四壁通明的油灯。火烧豆油的那股子腥气就让他们十分不舒服,但到底是市井里出来的小民,大家谈天说地的也就没人提起这事。 此时飘出来的这股子烤肉味,却完美的盖过了灯油的味,甚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更加挑逗人的鼻腔,猛烈的刺激着众人的神经,把他们五脏六腑的馋虫全都勾了起来:“真他妈香!” 数道目光在楼子里搜索着味道的来源,就见到后庭里一个纤细靓丽的红色身影款款的走出来。 “锦娘!”李富贵也惊艳了一瞬,冲着锦荣大喊道。 锦荣今日竟然又比平时美艳了几分,一身大红色束袖的罗裙,仍是剪掉一袖,露着纤细的手臂,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光泽。一头丰盈黑发编成极细的一股股小辫子,用一根红绳扎在脑后,细辫里搀着五颜六色的细绳,新奇又漂亮! 她抬头回应了一下李富贵,挽起一个明媚艳丽的笑容,抬手轻击了两下掌,手腕上的银铃铛也跳跃起来。紧接着,身后的帘子挑起来,两个白衣厨子直接端出一整只还滋滋冒油的烤全羊! 楼上李富贵一桌,已经有人探身伏在栏杆上对着锦荣吹口哨了。锦荣抬头冲他抛了个媚眼,立时舞旋起来,人如飞燕,轻盈雀跃,手腕脚腕上的铃铛清脆,周身笼罩着的别样风情,竟是整个大凉都难寻一见的明艳泼辣! 众人正眼花缭乱,忽然那旋转的身影猛地停住,再细看,她手中不知何时竟然端着一盘刚切下来的烤羊肉! 楼中瞬间爆发一阵阵的惊呼,锦荣在众人的目光里,扬着笑步上楼梯,将手中的瓷盘往李富贵的桌上一放,又轻盈的下了楼。 还在美人眼波中没缓过神的众人,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羡慕的目光,更加兴奋起来,再吃这盘肉怎么吃怎么香! 片刻后,有两个老妪出来为各个桌子的客人添酒,有人便起哄:“刚才的美人呢!叫出来,找几个老妇作甚!” 李富贵一席人拍着桌子跟着一起笑,整个楼子哄闹声此起彼伏,气氛水涨船高。 正当众人最是兴奋之时,几声似乎是重物落地般的巨响几乎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同时传来,伴随巨响而来的竟然是所有油灯瞬间都失去了光亮,眼前只剩漆黑一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一章 吵到老子,踹不死你 众人皆是惊惧,堂中寂静一片。原本这大厅之中燃着四壁油灯,少说也要上百盏,照的比白天还亮堂,现在忽然在一瞬之间全部熄灭,众人眼睛根本无法立刻适应,当下便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刚刚才被锦荣热辣的舞蹈挑起的高亢情绪,被如此突兀的打断,李氏兄弟那桌短暂的失神后,立刻爆发出不满的叫嚷。 “什么情况!这黑漆漆一片还怎么喝酒!” “对,李兄弟,你们这什么店?搞什么幺蛾子?” 二爷可没跟他们说还有这么一出啊!李氏兄弟也一头雾水,张了张嘴,根本不知如何解释,正尴尬的赔笑时,忽然听到有乐曲声传来,赶紧吼了句:“别说话,听!” 这时吵吵嚷嚷的几人才注意到,竟然真的有乐声,似乎是琴音。七弦琴的声音原本就低沉,离得远了便很难听清,众人只有凝神认真分辨才能隐约听出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我以为是什么厉害曲子呢,不就是《泉水谣》么。还用得着弄这么神秘。”黑暗中,有人忍不住不屑的哼了句。他讽刺的也没错,这《泉水谣》是河户城的姑娘们凑在一处浣纱纺织时所创,平日溪泉边、巷子里处处都能听得见,与酒楼里弹奏的那些专门请乐师写的高雅音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众人正在冷嘲热讽,悠婉的曲子忽然一个大变调,一声高挑的胡琴猛地掺进来,堪堪吓了大家一跳!紧接着一串高亢活泼的鼓声响起,随着鼓点越来越密,只听最后大鼓咚咚两声猛地顿住,一楼的圆形高台上刹那之间亮起烛火,而那环绕圆台的一圈高烛中,赫然是一个曼妙身姿! 漆黑一片中,只有中央的圆台四周烛光明亮跳动,更映衬的台上女子身段玲珑。隐约之间,只能辨得她是穿了一身白色的罗裙,裙身剪裁的十分随意,斜斜露出纤细小腿和一双如玉裸足。她的面上覆着面纱,仅露着一双眼尾上挑、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那双眸子扫过来的眼神轻佻又迷人,只叫人看一眼便热血沸腾! 下一瞬,这曼妙的身影忽然就旋转起来,胡琴、手鼓声乍起,明明还是熟悉的《泉水谣》,但换了一种节拍竟然变得完全不同!再看那台上之人轻轻一跃,一条腿勾住中央的竹竿,竟腾空而舞!一双手臂明明看着如此纤细,却能时而攀附这竹竿将身子在空中旋转、跳跃,那灵动又不可思议的舞姿如此摄人心魄,而烛光下那如同蛇魅一般柔软轻盈的身影,是如此风流快活、肆意大胆! 李氏兄弟带回来的朋友,眼神迷离的望着圆台上的舞者,脑子里想的却不是那风流之事。他们被完全震惊了!在河户,甚至整个大凉,纵情享乐是上层贵族才有的特权。可台上那个女人,她不光是在跳舞,她挑逗的也不是人的淫欲,她是在蛊惑!她在对他们说:来吧!人生就是要快活,就是要放肆,就是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就是要扔掉伪装,露出本性! 有人摸黑捞起一大碗酒,猛地灌下去,大笑道:“痛快!” 桌上的其他几人也大笑起来,纷纷捞起酒坛子,一碗一碗的下肚。这里漆黑一片,除了中间那蛊惑人心的身影之外,谁也看不清楚谁,大家都丢掉仅存的那点伪装,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 光线慢慢的恢复了一些,似乎是四壁的油灯又重新燃起了几盏,但那光线不知为何透着斑斓的色彩,红色、橙色、淡绿色,不同的颜色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融成一种喧闹的气氛。 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舞台上的身影也已经不见。楼里越来越嘈杂喧哗,但大家都已经不在乎了,他们耳朵里只有朋友的笑声,头脑完全放空,肉一盘一盘吃,酒一坛一坛喝。 直到月上中天,楼子里才慢慢静下来,喝大了的男人们互相搀扶着走进月色里,午夜的巷子重新热闹了片刻,最终又归于平静。 李氏兄弟俩也喝的够呛,抱在一起吐。气氛太好,他们忍不住。 消失了一整晚的余迟迟忽然又冒出来了,正坐在圆台子上数钱。情况和她预期的差不多,原本就对楼子有好奇、却又不敢先行尝试的人,只要知道这楼里竟然热闹非凡,一定会想要来看看新奇。 孙发财带着两个小厮站在城门口“聊天”,回城的男人们都能听到这件事,谁没个好奇心?只要来到店门口,听见里面的沸反盈天、笑声朗朗,她余迟迟就不信人不进门。 数来数去,孙发财却先泄了气。“爷,这也没多少钱啊。咱们又是请乐师,又是请舞娘,怎么看都赔啊!就您请的那个舞娘,不用猜都知道是个天价!” 他算是知道这台子和那竹竿是干什么用的了! 余迟迟不理他,继续数钱,一边数一边吩咐:“去把有钱、富贵还有锦娘喊来。” 片刻后,几人凑在了余迟迟跟前。李有钱和李富贵吐过一番,醒的七七八八,心中战战兢兢的默念“完犊子了”。锦荣却兴奋的很,她这段时日学舞十分用心,今天是第一次展示成果就获得了成功,虽然知道满屋子的人全是自家那三十几个下人,但那不是还有几个正客么! 数了半天,铜钱一百枚一串的总共三十串,碎银子有七两多一点。李有钱兄弟二人请客的一桌是没付银子的,这些都是后面来的几桌客人消费的。 众人脸色都有点难看。折腾了一晚上,竟就这点可怜的收入,回想妙陵林立的酒楼,哪个不是日进斗金?再看自家的东家,竟然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数着这么点屁钱!大家嘴上不说出来,但心里却又重新盘算起余迟迟。跟着这样的东家,能有出路吗? 余迟迟把众人神色都看在眼中,挑唇一笑,抬手将锦荣招呼到跟前,数了三两碎银子往锦荣手中一放,道:“这是你的分红,咱当场兑现。” 锦荣一头雾水,蒙了:“这……?” 余迟迟哈哈笑了几声,才道:“咱们在妙陵带回来的金子原本许了你十两,你却又还给我了。我不是你的主子,只是你的老板,当然要算你入伙。今后你就是这楼子的掌柜、老板娘,赚的钱不管多少,一律有你的三成!” 三成!? 只说从进项中拿出钱来分给底下人,已经是从没有过的先例,这一分竟然就是三成! 锦荣的表情本是惊讶,慢慢的咧开嘴笑起来,笑着笑着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嚎:“谢二爷!” 余迟迟伸手摸了摸锦荣的头顶,轻轻牵唇一笑。这个姑娘十二三岁便被卖到青楼,如同物件一样被拍卖来拍卖去,最后只因生病无法接客,就被弃之如敝履。忽然将一个酒楼交付给她,这样的信任和提携,足以让她死心塌地。 孙发财和李氏兄弟虽然也诧异了一瞬,但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这样的营收,别说三成,就是十成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是想想,怎么开口说不干了,带着已经到手的十两金子远走高飞。 余迟迟装作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也给这三人一人分了一吊铜板。听着他们提着铜板兴致缺缺、敷衍了事的道了几声“谢二爷”,余迟迟唇角越牵越高。 前楼后院收拾妥帖了,众人纷纷睡下时,已经将近丑时。 余迟迟站在柜子前面琢磨。今晚上跳钢管舞的这身衣裳,藏在哪里才不容易被发现?除了锦荣,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跳舞的就是她。她是见识过妙陵风月场的黑暗,如果这事传扬出去,会不会惹上那些败类权贵?如果惹上了怎么办?现在的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思来想去,还是干脆大大方方的将衣服放在最上层的显眼的地方。越是藏着,被发现了越难解释。还不如就这样。 余迟迟因为心里含着思量,辗转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竟是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叫醒的。孙发财在外面发疯似的砸门叫唤,声音高的劈了叉:“爷!爷!快起来!大生意!” 余迟迟打着哈欠坐起来,不情不愿的批好外衣,把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极为不耐烦的眼白,翻着门外的人,道:“有屁快放!” “城里的王员外差人来,说是今晚上要包场!”孙发财笑的见牙不见眼,絮絮叨叨:“一百两纹银包场!一百两啊!” “哦。回了。”余迟迟丢下这句,将门一拉重新关上。 孙发财当下有些吃惊,以为是余迟迟觉得价钱不妥,可五百两的确是很客观的价格,纵使他自认舌灿莲花,也没把握能说下更高来啊!但既然得了吩咐,还是不情不愿的到前面去回话。 余迟迟往床上一歪,继续睡回笼觉。梦里正在钱海里游泳呢,忽然一个鱼雷把她炸上了岸,吓了她一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眼,竟然又是敲门声! “爷!爷!王员外说要……” 孙发财拍着门板,话还没说完,门忽然猛地大敞开,里面飞出一脚直接把他踹出几丈远,随之而来的是余迟迟的咆哮:“回绝,回绝懂不懂,就是说不行!傻鸟!再吵老子睡觉,踹死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二章 生意场上,没大没小 苏歆羡站在院子里,摇着折扇挑唇不语,也看不出是个喜是个怒。王员外站在他身侧,额头上冷汗频频。 月前隆冬天干,王员外家的茶山糟了大火,老茶树烧掉了一半,损失惨重。新种上的茶树不能立时产收,家族维系艰难,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个天灾之年。 正焦头烂额之际,听闻靖轩钱庄可以借贷,并且可以分期还款,王员外十分心动,赶紧往钱庄里跑,只可惜三天两头跑的腿都要断了,也没能见着管事儿的人。 就在几近绝望之时,忽然听闻靖轩的东家羡郡王要来河户办点事,王员外托了多少关系才终于把人给请到。人家虽肯赏脸,但点名道姓要到“夜色酒馆”,这才有了今日一事。 谁成想酒楼老板不给包场,他哪能肯放弃,亲自来后院要和老板谈谈。结果天要下雨,人要倒霉,好巧不巧的,就看全了这眼前一幕。 那一脚是踹在孙发财身上,王员外却比孙发财还疼! 是那老板不识抬举,这总不能算在自己头上,王员外掂量着开口:“郡王,这酒馆一看就是三流之地,不如咱们去‘丛雅’,那里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苏歆羡眯着眼睛,脑子里全是方才那条一闪而过的大白腿。余迟迟出脚干脆利落,踹人关门一气呵成,其他人自然反应不过来,但苏歆羡是何眼力! 这女人,就这么放肆吗?竟敢……竟敢…… 苏歆羡面上一红,不敢继续深想,两条俊秀的眉渐渐拧成一团。 王员外可不知道苏歆羡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自然而然的认为贵人发怒了!好他个余二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他王家现在祸在旦夕,也不惧一个小小酒楼老板。这笔账,等着,慢慢算! 心里发完狠,王员外引着苏歆羡出了酒楼,一路上却见这羡郡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不欲再跟自己多说话,他便更恨那姓余的,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余迟迟料想会得罪人,可根本想不到会是这样得罪的莫名其妙。一觉睡到未时才慢悠悠的起来,伸着懒腰,靠在门框上看院子里正在练舞的四个人,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好。从买下他们到如今才短短时日,佳茹、阿喆和双喜也倒学的像鼻子像眼的。 锦荣便更不必说,不仅聪慧而且十分肯下功夫,学什么都快。 余迟迟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往前面楼子里去。昨天的那些托,都是她买回来的那些奴仆,不仅年纪参差不齐,演技也不太行,也亏得是有钱和富贵的狐朋狗友不怎么在意旁人,这才没有注意到。等到后面零零星星来了些人时,灯光也变得暗了,更看不出了。 但是今日却不同,若还是用那些人当托,只怕不一会就会被人看出端倪。 待她到了前面,看清楚楼面里的情况,才咧嘴一笑:今儿用不上了! 这才不到申时,竟然已经有几桌子客人,喝酒的喝酒,吃茶的吃茶,倒也算得上热闹! 客陆陆续续的进店,等到天已经擦黑时,竟然坐满了大半个酒楼,放眼看过去,农人、渔夫、书生,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 李氏兄弟也回来了,果不其然还带着他们的几个朋友,朋友身后还跟着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竟都喊了来。今天说好了,他俩可不再负责请客了,即便自掏腰包,他们也愿意来! 白日里不管是做工种地的,还是做买卖的,都听说了这“夜色酒楼”里有新鲜玩意。越传越神,说到最后,就跟全城的人都已经来亲眼看过的那样。这些人忍不住好奇,但也早都听说了会忽然漆黑一片。 有些心眼伶俐的,从进来就开始四处瞧,很快便发现了关窍。原来是每一个油灯架子上都挂着厚麻布,麻布上绑着小石块,用绳子系在二楼的围栏上。上面的人解开绳子,石头带着麻布落下来挡住灯,可不就“砰”的一声漆黑一片了! 单是看这一点,众人就知道酒楼的东家有个七巧玲动心,对接下来的新奇更加期待了。 这里喝茶的吃酒的,大家认识的人凑在一起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等天全然黑了,油灯乍亮,阵阵烤肉香气涌进鼻腔,店里忽然就热情高涨起来!大家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果然先是老板娘辣舞切炙肉,飞旋的美人身影引来众人啧啧称奇。而后音乐声起,屋内忽然一片漆黑。紧接着,便如传闻中,如鬼魅一般的女子攀着中央的竹竿,跳着谁都没见过的勾魂摄魄的舞! 传闻传的再妙,都不如自己亲眼一见!整个楼子爆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情绪热浪一波高过一波! 酒楼外路过的也被吸引进来,大家全都坐在一样的矮凳子上,管它什么身份,天南海北的人凑在一起,认识不认识的都能干上一碗、聊上一聊。这是他们这些寻生计、过日子的普通人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不过这沸沸扬扬的场子里,却也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存在。就在二楼的角落里,王员外也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小酒馆子,竟然如此别出心裁、内有乾坤,眼睛盯着中央那跳舞的女子挪不开视线,竟不由得也多喝了几杯,等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却见到一旁的羡郡王似乎脸色不太好。 “郡王,这民间的烧刀子很上头,这鄙人已经头晕眼花了,您可别贪杯。”王员外呵呵笑了两声,出来圆场。 苏歆羡并不回答,只是眯着眼睛盯着中央圆台上那道勾人的身影,神色晦暗。偶尔那面纱上面的一双桃花眼,带着万种风情的扫过来,这位羡郡王的眸色便更加阴沉,捏着酒杯的手指暗暗发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员外在一旁频频擦汗:贵人的心思真是难猜,非要来的是他,来了在这摆臭脸的还是他! 一个晚上,正事没说几句就这样过去了!让人头大! 酒楼渐渐散场,稍微有些钱财的,家里遣了马车来接。多数平头老百姓只能自己走回家,男人们喝的微醺,正好谈天说地的一起走。有些喝多了的互相架着膀子继续吹牛,已经出了几条大街还能听见笑声。 河户的夜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当然,孙发财他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酒楼里送走了最后一桌客,大家伙散开了各自收拾,余迟迟又坐在圆台子上数钱。 今晚,竟然足足有三百两进账!三百两雪花银啊!兑成金子便有二十两,这可是楼子一个月的租金!一晚上就赚回来了,接下来若是日日都有这么好的营收,还怕赚不了个盆板钵满? 余迟迟在众人放着光的眼神中,将银子拨出一百两,推到锦荣面前:“来,你的。” 锦荣只顾着咧嘴笑,搓着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翻来覆去就会说那么一句:“谢谢二爷!” 一百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是放在妙陵的物价,也够穷苦人吃上好一阵子白米饭了。 孙发财和李氏兄弟这才猛然回神,看向锦荣的目光三分羡慕,七分嫉妒。一百两银子,若是做工,累断了一双手也拿不到这么多钱! 余迟迟又拿了两块碎银,给了李有钱和李富贵一人一块,说到:“你们今天带了一桌客人来,这些就是你俩的报酬。以后,只要是你们带来的人,他们的花费里面就有两成是你们二人的。” 原本正在羡慕锦荣,没想到自己也有钱分,李氏兄弟立刻喜笑颜开的接过了钱来。再想想,若是照着这个规矩,那他们两个还怕发不了财?当下便千恩万谢起来,原先那点小心思全都抛诸脑后! 所有人都得了甜头,就只剩下孙发财。他眼巴巴的盼着二爷有个什么由头也让他得点好处,却只见余迟迟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打烊,睡觉!” 孙发财立时失落下来。但他也没说什么,耷拉着脑袋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想来也是,自己看着忙前忙后的,作用却赶不上锦娘和李氏兄弟,又能多说什么呢? 余迟迟对孙发财的表现还算满意。她很看好这个人,他市侩又精明,会是个很好的帮手。但她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才会跟在了她的身边。十两黄金就能出卖旧主,这样的人,不磨干净了心思,她是不会重用的。 不出两日,“夜色酒楼”就传遍了整个河户,一连三天,城里人赶来尝鲜的络绎不绝,夜夜都是客盈满门。 再看河户城里那些本来客人就稀稀拉拉的酒馆、青楼,如今更加门可罗雀、状况惨淡。只怕再放任如此,就要关张大吉了! 不仅动了别人锅里的肉,还吃的格外香,余迟迟知道也差不多该出点幺蛾子了。果不其然,第四天一大早,楼子里便来了不速之客,吵吵嚷嚷的硬是将余迟迟从美梦里给拽了起来。 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在现代开酒吧会所时遇上也不是一次两次,她锦海余姐可都还没怕过谁呢。 只是当她往前头楼子里一探头,却咧着嘴乐了:这来找茬的人,也太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三章 神秘大奖,到底是啥? 给竞争对手下绊子的事儿,余迟迟从前没少见,更没少干。例如最常见的就是找个托,去对方那里喝喝酒吃吃饭,然后来个食物中毒。更高级的花样也不少,费得功夫也更多,得掂量掂量对方值不值自己下那个狠手。 但像这样直接提着棍子棒子来干架的,真是直接的有点难以置信。余迟迟返回后厨转了一圈,才又出来挑着帘子、倚在门框上笑眯眯的看戏,就好像对方要砸的不是自己的铺子。 “我们老板说了,想在河户混,就得按着河户的规矩来。你们这的管事儿呢?别当缩头乌龟!出来,爷几个跟他好好讲讲规矩!”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提溜着棍子,偏头啐了一口。他一身的腱子肉,眼角还有道细长的疤,长得凶神恶煞又带着点痞气。 余迟迟忍不住脱口赞道:“这小伙,啧啧,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此话一出,成功地吸引了众人视线。孙发财一拍大腿,赶紧哭丧着脸跑过来:“二爷,您怎么才来啊,瞧瞧这架势,今儿非拆了咱们铺子不可啊!” 余迟迟这才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定了,开始数数:“一,二,三,四……哟,十个人?” 孙发财抹了把冷汗,小声道:“爷,咋还数上了呢,算算多长时间砸完那?” 余迟迟白了他一眼,笑着骂道:“瞧你那倒霉样,去,把咱们的人都喊出来。一个也别落下。” 说完,便单手从脚边上捞起一只酒坛子,往汉子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酒液飞溅出来,洒的酒香四溢。余迟迟弯着眉眼,豪气一笑道:“请!” 说话这功夫,身后院子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前厅,诺诺的站到了余迟迟身后。 那领头的汉子十分不耐烦的抬脚,将一张矮凳子踹翻,斥道:“喝什么?爷爷今天是来和你讲讲规矩!” 余迟迟眉眼一挑,单手捞起酒坛子豪饮几大口,喝完便反手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猛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杀猪刀,一甩刀柄直接剁进了身前的桌子,锐利的刀锋霎时间入木几寸,直吓得众人目瞪口呆! “来,讲吧。”余迟迟眯着眼,盯着面前的汉子。 刹那间的变故,竟让这汉子有些难以回神,愣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气势也去了一大半,磕磕绊绊的道:“吓唬,吓唬老子呢?”,一边说,还一边握了握手里的棍子。 余迟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不是讲规矩吗?你讲啊,我听着呢。”,又指了指身后的三十来个人:“他们也听着呢。” 说完,竟真的站在那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余迟迟如此做派,反而让来势汹汹的一众人有些发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首的汉子也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大声怒道:“开酒楼就好好开,想整青楼就去衙门办手续。开着酒楼还养着舞娘,怎么,是想天下好事全让你一家占了?” 就这?余迟迟忍不住又哈哈笑起来,一把捞起桌上立着的菜刀,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就这么点事儿,说话就完了,整的我还以为今儿得干一仗。” 那汉子又愣了。这就……同意了? “怎么的,”余迟迟挑眉盯着眼前正发怔的汉子,脚一勾再一踢,直接将那菜刀踢到汉子脚边,道:“还不走,是等着我请你吃饭?” 汉子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悻悻的一挥手,招呼着一众兄弟道:“咱们走!”末了,又不甘心的加了句:“算你小子识相!” 正反身往外走,忽然就听得“嗖”的一声,后脑处一阵凉风,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就见那把杀猪刀打着旋的飞过来,“砰”一声稳稳的钉在门框上,就离他的头几寸距离! 饶是汉子五大三粗的,也吓抖了腿,往后踉跄几步才站定,咬牙切齿的道:“你敢杀人!” 余迟迟笑眯眯的回:“这是我的送客方式,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趟就习惯了。” 门口那人,强压着胆子才没有拔腿就跑,绕过巷子去的时候手里还稳稳的提着棍子,样子倒不算太丢人。只是看那汗涔涔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再打着抖子! 余迟迟根本不在意那些人,而是三两步走上去,一把拽下门框上的刀,看着那一道深深的刻痕,心疼的眉毛一跳:“发财啊,找个木匠上点漆!这可是新装修的门框,疼死我了!” 锦荣他们一直站在身后,都要看呆了!孙发财直接张着大嘴,哆哆嗦嗦半天才吐出一个“爷”字。 “爷什么爷,修门!” “是……是!” 孙发财立时不敢怠慢,风风火火去找木匠。 锦荣一脸兴奋的凑上来,仿佛还在刚才那摄人心魄的一刀中没回过神来,絮絮叨叨:“爷,爷,你说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再歪一点儿他脑袋就开花了!爷你不怕杀人吗?” 余迟迟环视了身后战战兢兢的众人,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有些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说一说。 “我做事,只做有把握的事。扔出去我就有把握不会闹出人命,所以才会扔。”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她才继续说:“所以,我能喊你们到这里来,也就说明我有把握罩得住你们。” 锦荣凑上来,小声问道:“二爷,啥是‘罩’?” “就是有我余二爷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到你们头上。” 这三十几个人,具是签过卖身契的贱奴,被余迟迟买回来后一直过着有吃有穿的日子,所做的活也算不得重,还有月钱拿,原本就已经感恩戴德。甚至佳茹、双喜、阿喆三个少年人还能读书习字,纵然很怕余迟迟,却也在心里感激着。 今日这一出后,将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她。 没过一会儿,孙发财便领着木匠回来给门框补漆。安顿好木匠后,他便满面的愁云惨淡的开始收拾圆台上的高烛,以后啊,用不上了。 “别愁眉苦脸的,多大点事儿,原本我也和舞娘约好了今日不让她来!”余迟迟磕着瓜子,笑道。 孙发财吃惊道:“这舞娘是咱们的台柱子,她不来,让客人怎么办?” 余迟迟往前凑了凑,示意孙发财附耳过来。这么神秘,难道咱们二爷还有高招?孙发财赶紧伏过身子去,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便听得余二爷压低了嗓子,道了句: “凉拌!” 凉拌是什么意思! 孙发财忍不住开始往深了想,哭丧道:“完了完了,二爷该不会是……该不会是要带我们卷铺盖跑路了吧!” 听到这边动静,李有钱和李富贵也跑过来跟着嚎:“这下倒好,摸瞎了!这生意还没好两天呢!” 余迟迟看着那三张拉得老长的哭驴脸,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伸手扶了扶额,忍住骂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道:“我问你们,我们这开的是什么?” 三人答得倒快:“开的当然是酒馆!” 余迟迟一撩袍子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问:“那酒馆怎么赚钱呢?” “自然是多卖酒!” 余迟迟伸手打了个响指,痛快的道:“说对了。” 这时孙发财等人,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们开的是酒馆啊!得想法子多卖酒才能赚钱啊!若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舞娘身上,那不是本末倒置吗,若是想看姑娘,客人们该是去青楼啊! 想到此处,三人目光殷切的望向了余迟迟。如果不靠美人,那他们还能靠谁?当然是靠二爷! 余迟迟也不再卖关子,将两只手握成拳头,伸出来放在三人面前,道:“教你们个有趣的,看清楚记清楚。” 竟然是划拳! 大凉没有这种游戏,酒桌上若想助兴最常见便是行酒令。行酒令大多要猜谜或者赋诗填词,是对行令者有一定要求的,不仅思维要敏捷,更得熟读诗书,在妙陵这样贵族子弟多的地方十分盛行。 河户却不同。河户虽然是大城,但城里大多是水上贸易往来的商贾或者富有田地的地主员外,普通百姓也多为佃农、渔人,许能读过点诗书,却都大大咧咧、并非那些出口成章之人。 余二爷这划拳的把戏,规则简单易学,三分靠反应、七分赌运气,岂不正中了河户人的胃口! “有钱、富贵,你们待会儿就到城中去散消息,今晚上咱们夜色酒馆,就举办个划拳大赛!不论身份,是个人就能参加,赢了的可以在本店免单一个月,更能获得一份神秘大奖!” 神秘大奖!就连他们都不能提前透露的神秘大奖,自然非同一般!李氏兄弟听完,当即便兴致冲冲的跑出去散消息。楼子里也按着余迟迟的吩咐开始忙碌。 那边李氏兄弟四处找朋友散消息,不出一个时辰便传的满城风雨。反倒是那个神秘大奖,有人调笑着猜测会不会是老板娘的热吻一枚? 到了最后,也不知怎么的,传来传去还真的就变成了:神秘大奖就是那热辣老板娘的热吻!再往下传,竟然就变成了:神秘大奖是那神秘舞娘的热吻! 别说余迟迟,就是散播消息的李氏兄弟两人也并不知道传言竟然跑了调。 不过…… 王员外就显得有些糟心。这几日那位羡郡王,日日都跑去夜色酒馆里坐在,也不喝酒,就阴沉沉的盯着圆台子上的舞娘跳舞。那个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他有求于人,作陪在侧,劝也不知从何劝起。 为了替贵人分忧,他今日特地遣了几个壮汉前去吓唬吓唬,下面的人来回话,说那酒楼老板被唬住了,当场就答应不再找那个舞娘。他自然喜不自胜,正想着要跟贵人邀个功,顺便谈谈正事。 王员外掂量着开口:“郡王,这些日子咱们也没能好好吃个饭,今日不如就赏光到在下府中,让家厨好好做几个拿手小菜,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歆羡眼神明明灭灭,正端着石桌上一杯茶水,既不饮也不放,似是若有所思。半晌,他才答:“还是去夜色酒馆吧。” “不用去了,”王员外赶紧笑着讨好道:“以后他们那舞娘都不来了!” 苏歆羡眉峰一挑,笑道:“我怎么听说,他们今晚要搞个‘划拳大赛’,获胜的人能得到那舞娘的热吻一个?” 这个女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吗? 王员外一怔,立刻摆手大笑道:“这绝不可能,今日我已经叫人去解决了这件事,那老板是吓得屁滚尿流,当场答应再也不招那个舞娘来了,估计是为了留住客人,才想出个什么‘划拳大赛’。” “哦。”苏歆羡先是微微一笑,原本面上凝上的一层冷霜瞬间开化如春。也是,若靠出卖色相赚钱,那她当初就不必从花船上逃下来。划拳……对这个女人,当真不能有片刻的小瞧。 默了片刻,那张原本已经如春风和煦的俊脸,忽然又勾起个意味不明的邪笑:“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呢?” 苏歆羡那双漆黑眸子有些凌厉,望向王员外的眼神令他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但王爷对那酒馆舞娘的厌恶绝非作假,这次总能好好的邀个功。王员外便讨好的笑道:“在下找了几个人,砸了他的店,别看那老板鬼点子多,就是不经吓唬,当场就跪地求饶了,哈哈哈哈……” 王员外笑着笑着,声音小了下去。怎么羡郡王不笑呢? “原来如此。”苏歆羡挑着眉微微一笑,手指若有所思的敲着石桌,发出咚咚响声。 一下一下,敲得王员外的心脏跟着打颤,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王爷笑的怎么那么渗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四章 “拳王”诞生,意气三哥 初夏的傍晚十分惬意,加之今日酒馆举行划拳大赛,一份“神秘大奖”勾引的全城男女老幼都十分感兴趣,往日并不喜好出门交际的女人们也坐不住,跟着自家的男人来凑热闹,不过酉时就将馆子挤得水泄不通。 余迟迟特意在馆子门外的大街上也支上了桌子,原本大家谁也不愿意坐在门外,觉得这样有失身份。但随着渐渐入夜,月光洒在街上,柳绿花红的灯笼掌起来,这简单桌椅、举杯邀月反倒显得恣意洒脱,便有许多没能在馆子里占到座位的人三三两两入座。不消片刻,就连门外加设的几张木桌也坐的满满当当。 很快,酒馆里传来了动静。 是锦荣。她方一站上中央的圆台,就引得下方一阵哄闹——这老板娘,竟又变了花样,不仅更显热辣,好似也更……接地气了些!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暗红色的束腿短打,手腕收紧,一条黑色缎带捆住腰肢,裤脚束在膝盖下一寸,露着纤细却紧实的小腿,一双赤足不算小巧,却因着麦色的肌肤而显得格外健康、活力。 短打这样的衣裳须得下力气或是练武的男人才会穿束,河户城近一半的男人都会穿。但自来以士为崇的大凉一向不尊重商人与农工,短打在袍服面前不由得便要自矮三分。 可如今这纤细的女子穿起来,张扬又雀跃、坦然又英气,接受着众人审踱的目光只见娓娓羞涩,全然不见羞耻,竟让座上众人生出些不一样的心情,不由得便想为她叫好。 余迟迟倚在后庭的门框上往外看,不禁莞尔。这点侍弄人心的法子,是真的好用。眼下的情形锦荣应该可以应对,她也就乐的清闲,只需要最后为众人揭晓那“神秘大奖”便可。 忽然,楼内灯火骤熄,一片黑暗。有些第一次来的人不由得低呼一声,但多数人都知道这是酒馆的玄机,便自发的安静下来。 果然,紧接着在圆台周围亮起烛火,锦荣清了清嗓子,大声笑道:“各位帅哥、美女晚上好!” 这两个直白又新奇称呼简直惊炸众人,反应了片刻,楼里便爆发出一阵高亢的惊呼。 锦荣扬着嘴角,抬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而后又道:“今晚咱们‘夜色酒馆’的划拳大赛,不论男女都可以参加,获胜的那位不仅能获得赏银十两、半扇羊肉,还能在咱们酒馆白吃白喝一个月!” 十两!白日的传言不是一两吗?一两银子已经足够吸引人,许多农户人家一个月也就一两入账,因着这个彩头才兴致勃勃的过来。可这一眨眼,就变成了十两!这可是十两纹银,即便是家境殷实、富有田地的富农也心头一颤! 霎时间,酒馆内呼声震天,饶是抱着凑热闹心思前来的人,这会儿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是说那划拳是七分看运气吗?说不定自己也能搏个头彩! “划拳的规则十分简单,只需两人同时伸出双手手指并各自说一个数字,谁说的数字和对方出拳出指的数字相同即为赢,输了的人就得罚酒一杯!今日咱们酒馆为每桌免费提供好酒一壶,壶空时谁罚酒最少即为获胜,每桌的获胜者可以自由挑战其他桌的获胜者,也同样以一壶为限。最后的获胜者,便是今日赢家!” 锦荣笑着向众人解释划拳的规则,解释完,便喊了李有钱上来,两人当下便演示起来。 “五魁首啊!” “八匹马啊!” 两人同时出拳,口中同时高喊,只需一眼输赢分明:锦荣输了!她豪气的一笑,随便捞起众人哄笑着递上的酒杯仰头干了,两人又来下一轮。 “一条龙啊!” “全家福啊!” 这次却是李有钱输了。果然简单易学!而那些伴着吉祥话的吆喝立时牵起了大家的热情。几轮下来,台上的输赢大家早已不在乎,闹闹哄哄的摸着黑便两两凑在一起开始试验练习。 猛然之间,灯光四迸,亮如白昼,几个小厮在众人呼声中为每桌上酒。四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由于没有固定的“令词”,猜数时的吆喝也是桌桌不同,有些干脆的便直接说数字,有些图个高兴,也学着带吉带福。 “两吊钱啊!” “七仙女啊!” 虽然白送一壶酒,但喝酒不可无酒肴,炙肉也是一盘一盘的端上桌。一壶酒满不了几杯便见了底,却没人停下,好酒一坛一坛的搬上餐桌,男人们势要乘胜尽兴,分个高低!楼中的气氛空前高涨,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这边的人声鼎沸! 整个楼如同炸开了的炮仗,只有一桌人格格不入。自然就是苏歆羡和那倒霉催的王员外。孙发财亲自为他们两人斟满了酒,满嘴溜吉祥:“两位爷,干喝酒没意思,让咱们伙计陪爷玩两把逗逗乐子,赢他个满堂彩,如何啊?” 苏歆羡不知在想什么,面色阴恻恻的不甚好看,蹙着眉看了一眼谄媚笑着的孙发财,便又将目光挪到了中央飞旋、笑闹的锦荣身上。 自打锦荣出现,郡王的眼睛就再也没挪开过。王员外笑眯了眼睛,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关窍,赶紧“贴心”的招来孙发财耳语:“那是你们老板娘?叫上来,侍奉咱们爷两杯酒!”说罢,便摸出一锭银子塞进了孙发财的手心。 孙发财赶紧收了银子,道了几句谢,蹬蹬跑到中央与锦荣耳语了片刻。苏歆羡举杯就唇正要饮酒,恰好对上了锦荣一脸茫然望过来的眼神,瞬间又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反手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满杯的酒水撒了一桌。 很快,锦荣便走到跟前。自从楼子开张,她凭借着余迟迟别出心裁的打扮,也成了被人追捧的美艳老板娘,陪几杯酒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她也算是轻车熟路、自信满满。 只是今日的客人,有些不同。 阔额如山,剑眉如峰,一双寒眸如星如辰,气质冷峻如朗月皎皎,站在他的面前,就如同走进了仙人的结界,自然一种压力扑面而来,堂下那些震天的笑闹呼喝之声突兀的消失,两耳只余下一片空白之音。 王员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锦荣惊觉失态,这才重回神思,定了定神后热情的一笑:“锦娘先干为敬!”。说罢,便如演练了多次那样豪气的一踩身前小凳,捞起一杯酒仰头喝尽,最后一歪酒杯,示意滴酒未剩。 通常此时,就该桌上人叫彩、回敬了。但锦荣撑着这个动作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对方反应,便有些尴尬,再看贵客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腕,便赶紧悻悻的收回腿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下而上,悠悠入耳。 “你踝上的红绳铜钱,哪来的?” 锦荣低头望了望脚踝处的装饰,这铜钱是当日二爷绑在她手臂上做装饰的,一直以来都放在她处,今日这么身打扮,她觉得配上这串铜钱格外搭配,便找出来佩在脚腕了。 “不过是奴家讨巧的一点小心思,拿了来做装饰的,就是普通铜板而已。”锦荣只当客人好奇,便笑着解释。 苏歆羡的脸色更加沉暗,声音里的冷峭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今晚的神秘大奖,到底是什么?” 锦荣更加莫名其妙,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爷,令他从眼神到语气冷的让人打寒战。可她也不能提前透露“神秘大奖”,便硬着头皮笑道:“那可是咱们东家精心准备,独此一份,贵客要是实在想知道,就赶紧赢了这比赛吧。” 时辰一点点过去,获胜者自然是一桌之上最眉开眼笑的那位,又乘着酒兴去挑战其他桌上的胜者,喝尽兴了的男人们陆续呈出醉态。余迟迟坐在最里面的一桌空桌上嗑瓜子,眼见瓜子皮摞成了小山,她伸手想要招呼锦荣来。 小跑来的却是孙发财。 “锦娘呢?”余迟迟问。 孙发财回到:“方才说是不太舒服,到后头歇着了!二爷有吩咐交给我就成!” 余迟迟点点头,目光环过楼子里众人,道:“差不多了,你去催催,赶紧比出两个进决赛的。” 她自然有她的思量。那神秘大奖还得是众人微有醉意、却又头脑清醒的时候拿出来,才最有效果。 孙发财喜笑颜开的领了吩咐,便穿梭到人群中招呼,他一张巧嘴走到哪儿,哪儿便爆发阵阵笑声。 推杯换盏之间,不出片刻便有两人横扫千军,站到了最后。余迟迟与众人的目光一起投过去,却不由得怔住。 只见其中一人虽说胜出,却也喝得面色通红、身形不稳。可另一人,却稳如泰山,面色如霜,分毫未染酒气,正是妙陵包子摊上擦肩之人!虽说仅见过那缘浅一面,但她却认得那双眼睛!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重逢,而他竟也在参加划拳大赛,还是一身仙质如飘、滴酒未沾的赢到了决赛!余迟迟眯起眼睛,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有一直观战的人在旁讨论:“这人好厉害!一路赢下来竟然一次也没输过!” 这句话便如大石猛然抛入水面,激起一阵又一阵欢呼:“快啊!比试!” 另一人六分酒劲儿正是兴奋,率先伸出手双拳,大笑着邀战道:“兄弟,来!” 苏歆羡面色淡淡,随意的伸出双拳。 “六!” “三。” 苏歆羡胜。对面汉子一拍大腿,遗憾的一叹,捞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来!” “十!!” “三。” 还是苏歆羡胜。汉子叹的声音更大了些,一边喝酒,一边恼道:“不信邪了,再来再来!” “一!” “三。” 这下便是周围人也忍不出哄堂笑起来:“你怎么就会出三!”。汉子也不知是被酒醉的,还是被对面这位面无表情的人给恼的,一张脸红的就像烧炭一般,又要伸手去捞酒杯,结果竟发现酒壶中早已空空如也! 胜负已出! 再看那胜者始终面无表情,赢了也不见多么喜悦,更似浑不在意的随意玩玩,却每每都能猜中对方出拳,真是奇了! 便有人起哄:“这位兄弟靠着三个‘三’竟也能赢下头彩!以后他就是划拳界的‘三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五章 突发状况,有人中毒 此话一出,满堂哄笑! 角落里传来清脆的掌声,缓而有力。众人不禁压低声音回头望,正看到一席白衣的俊俏少年眉眼带笑的一边鼓掌,一边往这边走来。 苏歆羡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唇角微微牵起,望着余迟迟的眼神如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皆是一惊。早就听闻过酒楼东家名叫余二爷,是个见识广、手段高的主,却从没人真的见过。今日一见之下,此人竟然如此年青,举手投足、形色容貌竟是个风流少爷,怎能不令人咋舌! 余迟迟眉眼含笑,便仍是如初见时一般洒脱模样,微一拱手,朗声笑道:“当日说着‘有缘江湖再会’,没想到果然还能再会。三哥!” 她这声“三哥”叫出口,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苏歆羡无奈的一笑,这绰号得来无意,她倒是叫的顺嘴。 “既然三哥拔得头筹,那一应奖品自当如数奉上!”余迟迟抬手轻轻击掌,身后立刻走上来两名小厮。 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锭十两的足银,先是在众宾客间走了一圈,让大家将十两纹银看的清清楚楚,才又带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回到苏歆羡的身边。 而另一人则是捧出一条大红缎带,十分隆重的套在了苏歆羡的脖子上!缎带上面贴着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正中间用黑墨描着清清楚楚、端端正正的两个大字:拳王! 随着“拳王”的诞生,楼子里又一次迎来了一波高潮,欢呼声不绝于耳,河户的汉子们朴实又豪放,一个个欢呼喝彩比他们自己夺魁还要兴奋。 唯独赢家苏歆羡,扶着额头,有点头疼。 现在想来,自己竟然会参加这样一个无聊的比赛,得到这样一个无聊的“头筹”,竟有些难以置信。原本是看到那串铜钱竟然被她送给别人,心中不胜烦躁,故而听闻有个“独一无二”的大奖时,便想也不想,非要得到不可。 等真的赢了,冷静下来一想,酒馆所谓的“神秘大奖”,又能有什么新鲜呢,左不过是些投客人所好的俗物罢了。 真是,鲁莽。他自嘲一笑。 余迟迟含笑的声音传来:“接下来便是揭晓‘神秘大奖’的时刻!” 这才是今天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男男女女有些跨着半个河户跑来凑热闹的,正是为了一睹这“神秘大奖”真容。也是此时,笑闹快活了一晚上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今天哪有什么绝色舞娘献舞?如此说来,先前的传闻必然是假,这大奖另有玄机!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孙发财手托着茶盘走上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余迟迟。那盘上覆着红绸,绸下显见是个杯子状,难道神秘大奖竟然是什么瑶池仙酿吗? 余迟迟单手托着茶盘,另一手缓缓掀开红绸,里面缓缓露出的物件儿果然是一只琉璃酒盏! 酒盏晶莹剔透,隐约可见盏内是暗红色的酒液,稍稍离得近些的人还能闻得到四溢的酒香,竟有一种熟悉、却又难以形容的异香。果然是瑶池先酿! 余迟迟托着盘,微微一躬身,笑道:“小店特制新品,请您一品!” 一杯酒?苏歆羡淡淡的目光投在酒盏上,酒液中那晶莹透明的竟是……冰块?抬手轻轻举盏置于鼻下细嗅,是常见的甘蔗酒。 河户盛产甘蔗,自然也产甘蔗酒。此酒既是甘蔗酿造,自然带着些甜腻口感,向来是冬日暖身佳品,就连妇孺也能饮用。虽然这是河户特产,但汉子们向来不爱,男人们都喜欢更烈性些的北方杂粮酒。 但藏在甜香之下,竟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细细品味,是……茶香? 将酒和茶掺在了一起……苏歆羡牵唇一笑,浅尝了一口。 冰凉的酒液,是从未有过的新奇口感。甘蔗酒原本的甜味竟然化作另一种风味,酒液入喉,层次分明的撞击着唇舌。 他又尝一口,于唇齿间细细品味,眸色骤然一亮,不由脱口赞道:“入口豪情万丈,留香醇厚绵长”,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盏放回茶盘之上,笑容洒脱快意:“好酒!” 余迟迟仰头爽朗笑了几声,同样快意道:“行家!此杯名叫:一樽还酹江月,祝拳王三哥大浪淘沙、遍看世间风流!” 这便是酒逢知己。 余迟迟知道这杯酒定然能够让人称赞,但也从没想过会有人寥寥几句就道尽她的心意。 这杯酒,是她当初学调酒的第一课:红茶朗姆。 现代朗姆酒是甘蔗蒸馏酒,酒精纯度适中,简单配上冰红茶便是常见的酒饮。但在大凉没有蒸馏的技艺,所有酒都是陈酿而成。正因如此,甘蔗压榨后陈酿出的厚重风味与河户本地产的红茶“泉红”更能融合的浑然天成。 甘蔗酒价格低廉,泉红茶亦然。但结合起来,就是皇天后土的馈赠,更是她余迟迟的生财之道。 如今,因为眼前这位俊朗青年,不仅划拳大赛更加圆满,就连最后这“神秘大奖”也超额发挥了它的作用,余迟迟心中除了狂喜,还带着点“知音难觅”的豪气:“接下来一个月,随时欢迎你来……” 说了一半,后面的话卡在了喉中。 眼前的俊朗男人擒着笑望向她,目光柔和,一双如星辰般的瞳仁竟然慢慢涣散,下一刻却是唇角沁出鲜血,直直向她栽了过来! 堂下惊了片刻,有些人尚没能反应过来,楼中便爆出阵阵惊呼与骚乱。这到底是怎么了! 余迟迟下意识的拥住朝她栽倒的苏歆羡,眸色一凝,目光扫过座下或惊呼、或瞠目的众人,心头猛然一凛。 看来,这河户的商圈之中,竟有高手。那几个壮汉流氓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让她放松警惕,为的就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击必中!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决不能露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人心的较量。余迟迟仅仅思虑了片刻,便立刻朗声笑道:“原来拳王酒量这么差,一杯烈酒便醉成这样!今日我的厢房就让出来给他,权当招待!” 众人呆立默了片刻,很快便沸腾起来。 “我怎么瞧着好像吐血了?” “该不会他们酒馆自制的酒出了什么岔子?” “该不会是下毒吧?” 一时之间,流言猜测四起,等众人再想细探究竟时,却只见几个伙计拥着两人已经穿过后门入了院子。 余迟迟揽着苏歆羡进了房间,将他安置在榻上,立刻吩咐道:“去请大夫。”,忽然吐血、晕厥,不是没有突发疾病的可能。但更有可能是中毒。 李氏兄弟和孙发财急的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听了这话后皆是一拍大腿,对啊,这时候的确应该赶快请大夫,自己却没想到,还要主子发话才想起来! 李有钱和孙发财立刻冲出门去,两人腿长阔步的便一同去请大夫。余下李富贵陪在余迟迟身边,怕她还有别的吩咐。 只是两人去的虽快,但此刻已然是子时将近,河户城原本就不是夜色繁华的城池,现在这个时辰早就没有医馆药堂还开着,就算是酒馆也只有余迟迟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只怕一时半刻难以回来。 余迟迟凝眉在一旁回想今晚所有的事,将所有细节在脑海中串联成线,眸色越来越暗,眉目中暗隐刀锋,片刻后再抬眼,目光扫过来便如同沾了水的鞭子抽在身上,令人不由得生出战栗来。 “富贵,你立刻去报官。还有,”后半句,却是贴着李富贵的耳朵低声交代的。 看着李富贵匆匆跑远,余迟迟眼眸骤然一紧,似乎想到了什么,暗叫一声糟糕,立即起身奔出院子,挨个厢房撞门而入。 “锦荣!” 果然!在北侧厢房,锦荣蜷缩着身子躺在长榻上,余迟迟高声唤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显然已经晕厥!快步走上去,将人抱起来一看,唇角、脸颊全是鲜血! 余迟迟咬牙,伸手摸了摸锦荣的脖子,人还活着。“我操你祖宗,让我知道是谁,我弄死你!”,一边吼着,余迟迟一边将锦荣背起来,往苏歆羡那边跑。 她的身边已经没有手脚麻利的奴仆,此前买的三十余人此刻正在大堂中安抚那些客人,在这后院之中也唯有三个小小少年怯懦的站在门前,正不知所措。 “双喜、阿喆,去端两个盆、两大桶温开水。佳茹,你拿两根筷子来。”余迟迟迅速的吩咐下去,便连这三个少年也风一样的各自去取东西。 大家都知道,这个酒楼正发生着的这件事,足以令他们所有人得来不易的安定生活再次幻灭。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不敢有片刻松懈。 很快,三人取了陶盆和筷子回来。又按照余迟迟的吩咐,阿喆和双喜一边一个架住已经昏迷的锦荣,将她扶起来呈坐着的姿势,佳茹在下方蹲着,手中举着陶盆。 余迟迟一手捏着锦荣的下颌将她的唇打开,先是猛灌了一瓮温水,而后直接将一根竹筷送了进去,直接捅入喉咙深处,随着一声干呕,锦荣猛地吐了出来。 而后同样也对昏迷的苏歆羡进行了催吐。 三个少年战战兢兢的看着余迟迟一遍一遍给两人灌水又催吐,心中惊骇到难以言表。原本就虚弱的两人,哪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再看那两张面孔,只觉得更加惨白了些。若是中毒,不应该先找解药吗?但无论心中多么惊涛骇浪,他们也仍然本能的相信余迟迟,从始至终不曾有半句质疑。 余迟迟却知道,现实没那么多所谓的“解药”,中了毒第一件事,就是洗胃。洗胃才能保命。 十分意外的是,大夫竟然很快便请了来。余迟迟刚将两个陶盆推到床下,孙发财引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 此人穿了一件黑青色的锦缎袍,背着药箱,仅是望了榻上昏迷的一男一女,连切脉也不曾便给出了结论:“眼下戴青、吐得血色发黑,必是中毒已深。人已经没救了。” 听闻此言,在场的众人皆是惊惧。唯独余迟迟十分从容,如同沥过冷水的目光扫过来,像一潭平静又幽深的古一般让人胆寒。 果然是个手段狠辣的。这个大夫出现在这里原本就不是巧合,恐怕只要他一出这个门,就会将这个结论告诉正在外面等看热闹的众人。夜色酒馆毒害客人致死的消息,不出明天日出便会传遍整个河户。而她余迟迟不仅保不住这间馆子,只怕连自己的命都要搭上。 好,要斗,那就奉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六章 先保命,后算账 “你确定,无法解毒?”余迟迟声音很沉,幽暗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欠身站在一旁的大夫身上,“即便这两人如此年轻,也与你无冤无仇,你作为医者,还是坚持认为没有一救的必要?” 中年大夫凝着目光扫了一眼床榻上的两张面孔,纵然容颜煞白、眼眸紧锁,却不难看出这两个年轻人姿容不俗,他有片刻失神,但最终还是坚持道:“是,没的解了,还是赶紧通知家人过来,接回去也好准备后事。” “哦?”余迟迟眉峰一挑,目光猛然一凛,逼问道:“躺在我的房中,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我家的人,而是另有家人?” 大夫一愣,显然不期余迟迟会这么问,有些失神,半晌没能答出个究竟,额上渐渐沁出些冷汗来。 余迟迟冷笑一声,一句答不上来就心虚了,这个人,恐怕是个怂货。 恰在此时,门外却一阵骚动,有道凌厉而陌生的女声响起来:“大夫来出诊,自然路上就会问清楚来龙去脉,如此小事何至于余老板在此发难?有这功夫,还是赶紧打听打听这客人家住哪里,想想善后吧!毒死人,这可不是靠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就能轻易掀过去的!” 听闻这话,那大夫显然如获大赦,失了一直强装的镇静,慌忙点头:“没错!我路上就问清楚了,这才敢笃定人已经没得救了。” 余迟迟向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此人人如其声,一双眼睛狭长晦暗,高突的颧骨令她原本就凌厉的面容,看起来更加阴鸷。众人一见是她,心里立刻紧了起来。 这位名叫萧兰云,正是河户城商贾盟会的盟主之妻,当初与夫君二人白手起家,不过数年便成了河户城的巨富,统领一城的商户,自是有她自己的非常手段。 在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仆役,均是身材壮硕的打手,一群人直接撞破连接楼子与后院的木门,如入无人之境。 木门已破,萧兰云说的话,外面未散的酒客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夜色酒楼竟是果真毒死了人!众人唏嘘不已,更难压心中怒气,纷纷挤进来想要一听究竟。原本不大的院子不出片刻便挤满了人。 余迟迟蹙眉望着这个女人,目光平静的似乎并不在意她刚才的出言挑衅。望着望着,那道目光竟慢慢变为同情,最终化作了长长一声叹息。 对方显然看懂了余迟迟目光里的同情,惊讶了片刻后,变为了恼怒:“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余迟迟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嗤笑:“看着精明,实则是个蠢货。急着赶来落井下石之前,也不先动动脑子。” 原本气势汹汹的萧兰云没想到竟然会被被余迟迟这样折辱,立刻便要还嘴发怒:“出了人命,还由得你嚣张?……” 只是,她很快声音又沉了下去,不过片刻后,她俨然是想明白了余迟迟话中含义,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整个人更显阴沉,声音也森森然:“呵,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如此通透。我混了半辈子,竟在这阴沟里翻了船,着了他们的道,巴巴的赶来给人当替罪羊了!” 旁人听着面前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却根本听不懂他们话里含义。余二爷骂这萧兰云没脑子,怎么的萧兰云还要夸他一句“通透”? 忽然间,床上昏迷的男子好像动了动,余迟迟沉目望去,果然,此人眉峰蹙起,似乎是能够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应当是即将苏醒。 苏歆羡正要睁眼醒来,手背上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覆住,按了按。耳边即刻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既然大夫坚持不肯医治,在下也没有办法。只好尽人事、听天命吧。” 立在一侧的大夫听闻这话,起初没什么反应,但待到他看清周围围观者或吃惊、或鄙夷的神情时,不由得暗恨一声。 一句话,竟然来了个反客为主,竟是告诉众人,若是这两人有什么闪失,是他这个当大夫的冷眼旁观、不肯医治的缘故! 大夫正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闲人闪开!太守大人到!” 众人心中一凛,竟然是太守大人亲自来了? 太守每年春末需要进京面圣述职,当算民间最为位高权重的官员,故而向来不会越级插手下级的公务。像这样的命案,也应该知县来处理才对,怎么就惊动了魏太守? 一阵嘈杂过后,一排手持肃静的府兵整齐的排开,将围观的人牢牢挡在身后,勉强开辟出一条路来。 魏太守一身青褐色官袍,负手快步走上前来,径直进了厢房中,探身看了看床上昏迷着的人,当下神色一变,撩开袍子便要跪了下来,沉声道:“郡……” 只是话在唇间还未吐出,膝盖也还未弯下,就被一只手托住了手臂。魏太守惊讶的回头,恰对上了余迟迟蹙起的两条眉。只见那少年人镇定的目光扫过来,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太守轻咳两声定了定心神,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余迟迟先是指着床上两人,简短的介绍了身份:“这位是本店客人,这是我的妹子也是本店的老板娘。” 见太守略点了点头,她便又道:“他们二人喝了店里的酒昏睡不醒,我便请了大夫。大夫看了一眼后断定两人已经无力回天,让我们通知家人来收尸。我只是一介商户,不敢不信大夫所言,正悲伤好端端的妹子就这样没了,大人就到了。” 说到最后一句,余迟迟声音中显然带了些难掩的呜咽,众人这才猛然回神:对啊!这两个受害人中,还有一个是老板娘呢!若是有心投毒杀人,又怎么会自己人也中招?若不是蓄意杀人…… 众人想到此处更加惊惧,难道是这酒馆的酒有问题!今日划拳大会,来的人或多或少都喝了酒馆赠的烧酒,参赛的人更是一杯又一杯喝了不知多少。环看一圈,众人脸上无不惊恐,担心自己若是也中招了可该如何是好! 余迟迟将这些人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纵然能让众人相信自己不是蓄意杀人,但仅仅酒有问题这一桩事,就能将她的生意门彻底堵死。 想断她财路。余迟迟心中冷笑一声,那就试试看。 “如今太守大人也来了,不知带没带个仵作来,一会儿人一咽气就当场验尸。我余某人向来做事敢作敢当,若是我家酒有问题,害人偿命绝无怨言。” 余迟迟看似大义凛然的一句话,竟然就扭转乾坤,众人包括太守在内,忽然想到一件要紧事:这两人还没咽气呢!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人到现在都活着,反倒是那个大夫十分可疑,一口咬定两人必死无疑,不肯施救! 魏太守胸腔内一阵怒火,近乎吼道:“咽气了再验尸?!人还活着为什么不肯医?”,他猛然回身,略有失态的抓住站在一侧的那个大夫,怒问:“你为什么不肯医?” 大夫并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成了众矢之的,尤其是连太守大人都来诘问,当下有些慌张,急忙解释:“不是在下不肯医治,而是这两人中毒已深,断难回天,这才劝慰这位早些准备后事。” 魏太守正要再说话,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李富贵回来了,他还拽着一个老叟,匆匆忙忙的往里面跑:“二爷!二爷!宋大夫请来了!” 那老叟一身灰色麻布宽袍,襟带随意的束住腰身,衣领处还露着白色的里衣,头发松松散散的绑在脑后,显然是睡梦中被人惊醒,来不及仔细收拾的模样。上了年纪,被李富贵半拖半拽的跑了远路,方一站定便抚着胸口喘气。 顺了气,宋老叟这才抬起眼来,看清了四周情况。对上了一旁的中年大夫时,神色一变,赶紧回头对李富贵道:“这宝芝堂的林大夫在这里,你何故还要叫老朽来?若连他都诊不了,那老朽更不可能治得好了!” 魏太守心中一凉,万没想到原来这放出话说治不好的大夫,竟然是宝芝堂的林大夫。他的医术闻名河户,经他断的诊一向无人能反驳,向来是医界权威。 如此,难道是真的没得救了?魏太守的手心沁出汗来,若是让这位死在了自己管辖的地界上,莫说这一屋子人,就连他恐怕也难逃一死!做官多年两袖清风、兢兢业业的,竟要莫名其妙的栽在这种地方? “还请宋大夫一试!”余迟迟清亮的声音忽然传来,话语中的恳求之意实在令人闻之叹息:“两人明明还有气息,就算明知救不活也要尽力一试,我们做亲人的心情,难道眼睁睁看着人死,什么也不做?” 魏太守也猛然回神。对,就算要死,也得是全力医治后再死!“治!你就治,放开胆子治!” 宋大夫长者心慈,不再推诿,立刻认认真真的开始为两人切脉。沉吟了片刻,忽然“咦”了一声,然后取出银针来施针,盯着针尖看了半晌,忽然惊喜道:“快,快泡一大壶菊花茶,里面放些细盐,给他们两人灌下去!” 众人均是眼前一亮,看这情势,竟有的救?! 很快,一大茶壶菊花盐茶被分别灌进了两人口中。等茶灌完了,宋大夫取出一个竹片,往两人的舌根一压,两人腹中的茶水便翻江倒海的又呕出来。 等吐净了,又施针封穴,宋大夫才吐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虽然中毒时间略久,但所幸量不大,胃里没什么毒、吸收的也不多,所以开两帖温补的排毒解毒汤药,慢慢养着就好。” 魏太守又惊又喜,方才还担心乌纱不保,没想到这么快就云开月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卸下巨石一般赞道:“老人家真是妙手回春!” “所以,医术更厉害的林大夫,到底为什么要枉顾他人性命?”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余迟迟忽然开口,将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来,只见她目光平静的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在了孙发财的脸上,给出了答案:“我猜,应该是有人很笃定的告诉你,这两人中毒已深,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七章 弃商从政?做他王妃? 一直藏匿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孙发财,猛然对上余迟迟投过来的清冽目光,当下变了神色,惊恐万分,腿一软就跪下来,惶恐的回答:“二爷说什么呢,小的……” 孙发财想要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没说完,林大夫忽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张的附和道:“对对对!就是他,他一口咬定两人没得救了,所以我才下此诊断!” 蠢货。余迟迟嗤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回过头来,对太守道:“大名鼎鼎的林大夫,下个诊断还要听从一个店小二的,可见是个江湖骗子。宝芝堂只怕也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大人一定要早点查封、为民除害!” 魏太守自然更加怒不可遏,大手一挥便唤来身后衙役:“我看未必,说不定根本就是他下的毒,这才最清楚是不是救不回来!把这个草菅人命的骗子给我抓起来!宝芝堂即刻封停!” 林大夫额上冷汗频频,竟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对着太守猛地磕了几个头,辩道:“太守请明察啊!是这人,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说是他家酒馆毒死了人,人是肯定救不回来了的,让我来走个过场,只要能做个证明就行。我见诊金多这才同意,不想医治是怕惹祸上身,大人明鉴,根本就是他下的毒,小人是一时贪财中了他的奸计!” 被指认的孙发财早已颓然在地,愣愣的听完,只会讷讷摇头:“他说谎……他说谎!”,忽然膝行几步扑倒余迟迟的脚下,拽着她的袍子央求:“二爷救我,不是的,二爷救我啊!我不知道那是毒药,萧老板说那是泻药,我真的不知道是毒药!”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恍然大悟,今晚这事儿,竟然是有人恶意陷害!而这人竟然就是酒馆东家最信任的跑堂伙计,吃里扒外!同时,大家自然而然的纷纷指责起另一个人。 “萧兰云!你家也有酒楼,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法子来栽赃余老板!”说话的就是今晚划拳大赛的第二名,他是酒馆常客,不仅自己常来,也带着兄弟亲朋常来捧场,自然更加关心事情真相。 “不然的话,你怎么就那么凑巧赶过来?你这可是第一次上门,就带着这么些人,一看就是来故意抓脏的,一进门就嚷嚷着人家毒死了人。等真的拖死了人,你跑出来当证人,你可真是歹毒!” 一时间,仿佛已经揭开真相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萧兰云用心险恶,更甚至有人已经高呼魏太守,让他速速抓人。 萧兰云后退几步,盯上余迟迟,压低声音开口:“你是个聪明的,咱俩现在拴在一起,想想法子吧!” 余迟迟回看了她一眼,长眉一挑,同样也压低声音,语气颇为轻松的答:“你下的毒,我可是被你陷害的,我不落井下石哭爹喊娘已经很够意思了,你自己想法子吧。” 萧兰云听罢不怒反笑:“好一个余二爷,等我料理了这厮,回来再和你较量!”说完,竟然三两步走上前,直接对魏太守道:“主意是商会的人一起想的,收买这店小二的银子是大家一起凑得,泻药是我从街口药铺买的巴豆粉。青天大老爷尽管将我们都拘起来用刑,看看到底是谁把巴豆换成了毒药。” 说罢,萧兰云又一转身,盯着孙发财嗤笑道:“竟想让我背这黑锅,那咱们就一起下大狱,挨上百十板子,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娘命硬!” 这萧兰云如此说道,却让余迟迟有些惊讶。初见此人,只觉得这人精明有余、却有失大气。但如今一看,这女人敢在人前直言不讳,竟还是个有胆识的。不论旁的,就这份敢作敢当的做派也让余迟迟十分欣赏。 衙役拘着姓林的大夫、孙发财和萧兰云,推开拥挤的众人先行离去,这投毒一案也算云开月明。楼里的人看了一场热闹,也都看明白了,正要各自散了去,门外却又来了另一伙人。 仔细一看,竟然也是手持肃静的官差们簇拥着一个青袍官服的官员,推挤开众人,传话衙役高声喊道:“知县大人前来捉拿要犯,闲人退散!” 这声吆喝刚落下,便听得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本知县接到举报,说这里犯了命案,亲自来捉拿凶犯,闲杂人等一律……” 话还没说完,知县就跟太守对上了眼,后半句话生生变了调,张着嘴半天,最后吐出句:“太守大人……这么巧啊?” 余迟迟勾唇一笑,不慌不忙的起身,冲着知县礼了礼,笑道:“知县大人来的不巧,人犯刚被羁押走,您这回儿赶紧去追,还能追上。” 知县打了个冷颤,赶紧摆手:“不追了,有太守大人公断,下官怎好置喙?”说完这话,他探头往床上瞧了瞧,一动不动的躺着两人,也不知是死了没有,左右为难了片刻,最终还是一甩袖子:“下官这就先回去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却又兴致缺缺的走。 “知县大人想的真周到啊,”余迟迟抄着手,望着知县大队人马离去的影子,对魏太守道:“仵作带了两个,连敛尸的木棺材都带上了。这大半夜的,再有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真是难为他准备的那么细致。” 魏太守怎会听不懂余迟迟话里之意?知县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只怕是收了好处,一早准备好了,算着时间等人一死就进来收尸抓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了!河户距离妙陵皇城那么近,竟也敢官商勾结,做出那等草菅人命的勾当! 再看看周围一双双眼睛跟明镜似的,魏太守开始犯愁,可叫他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 将近寅时,楼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再过几刻就要天光大亮,看了一夜热闹的百姓须得赶紧回家,草草收拾一下就要准备上工、上农,只怕这夜色酒馆杀人案不出晌午,就能变幻几个版本,闹个满城风云。 厢房里就剩下了余迟迟和魏太守,以及两个病弱。将一应随从、官差都挡在门外,魏太守终于是跪下来对床上的人行了个大礼。 余迟迟揉着额头,不耐的道:“行了,别装了。” “呼……”床上的人长舒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苏歆羡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几无血色的唇勉强牵了牵,无奈道:“你拿竹筷捅的我喉咙痛,睡也睡不着,偏偏还要一动不能动。” “这是为你好。你立刻活蹦乱跳了,小心出门就被砍。”余迟迟翻了个白眼,将床下装着呕吐物的两个大陶盆拉出来,空气中瞬间漫上辛辣的酒气:“不拿筷子捅你,你早死了!看不出来吗,你才是人家瞄准的靶子,我妹子是叫你连累的!” 魏太守万没想到余迟迟竟然这样直白,惊恐的道:“不得无礼!快赔礼!” “行,民不与官斗。”余迟迟老老实实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抱拳躬了躬身子:“官老爷,得罪了!” 苏歆羡却悠然一笑,纵是面色苍白也难掩灼华气质,温声道:“是我连累了你,你救我一命,此恩我定会回报。” 说到“回报”,余迟迟眼睛立刻放了绿光,一改方才不耐,喜笑颜开的道:“上道啊兄弟,有你这话,我纵然无辜受累,也心里舒服点。” 魏太守只觉得头痛欲裂……这熊玩意跟谁称兄道弟呢!“你别放肆!郡王岂是你能随意攀附的!” 余迟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声音高的劈了叉:“郡王?!”,再看看倚靠在床头正含笑望着自己的俊朗青年……这个请她吃过包子的布衣竟然是个皇子! 这是什么运气?穿越过来第一天就被国家领导请喝茶,安稳日子过了没几天又参与了国家领导刺杀案…… 想到这里,余迟迟这才凝起眉眼,正经的道:“我猜你必然是个大官,没想到竟然是个王爷。这样一来,也值得对方为了杀你,不惜拉上这么多人陪葬。” 魏太守也蹙着眉,义愤填膺的道:“明日升堂,你免不了要被传唤,早做准备。我定然要严惩知县、揪出主谋!” 余迟迟却一挑眉,语气淡淡的道:“奉劝你,别查主谋。反正人也没死,草草结案拉倒。” 魏太守双眉一横,立刻反驳道:“这是为何!难道就让郡王平白受此一遭,背后之人却……”,只是越说,声音却越低,最终似乎终于明白了余迟迟话中意思,不由得怔住。 这是何等玲珑的心思!谋害郡王,那背后主谋岂是他一个区区地方太守能够随意撼动的?若执意要查,只怕不仅查不出真相,还要平白搭上自己全家的性命! 想到这,魏太守猛然起身,对余迟迟拱了拱手,叹道:“余先生年纪轻轻却智勇双全,从商实在屈才,愿不愿意为官?我可以手书推荐信函,举荐你在县衙做师爷。” 做官?余迟迟倒是真的认真想了想这个提议。从前在锦海,会所里是见惯了官老爷的,那些人眼睛长在脑门上,向来嚣张的很。不过,后来紧接着就扫黄打黑、整治贪官,那些嚣张的脸已经很久没再见过了。 这么想想,还是算了。如她这么贪财,当了官也是贪官,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发财。余迟迟自嘲的笑了笑,正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了一道男声。 “太守大人,是要跟本王抢人吗?” 是苏歆羡,他眯着眸子,唇角噙着笑,表情闲适又自然。 抢人?他哪敢啊!魏太守赶紧讪讪笑道:“不敢不敢,若是郡王有安排那自然是好的。” 三人说了一番话,天边已经蒙蒙露出晨色,魏太守白日还需升堂,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锦荣还昏睡着,厢房里就剩下两个缘分颇深的人,相看无言的坐着。 苏歆羡眼眸里始终带着笑意,仿若刚刚经历一遭生死的根本就不是他。看着眼前这少年打扮的女子,竟能瞒过这么多人,靠的自然是她身上那股狠劲儿。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是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因有一副好皮囊便只能任人宰割,如今倒是她宰割别人了!苏歆羡悠然一笑,道:“你做个师爷有些屈才,本王有更好的安排,你可有兴趣听听?” 余迟迟咧着嘴一笑:“听听。” “做本王的王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八章 无赖王爷,要吃蒸鱼 余迟迟只觉头顶一阵眩晕,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张着嘴愣了半天,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他看出自己是女扮男了?所以这特么,难道是,求婚?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句话,让自认怼天怼地的余二爷也有些发怵,悻悻的解释:“怕不是王爷有些误会,在下是个男的。” 苏歆羡倏然一笑,状似浑不在意般“哦”了一声,而后又道:“那就算了。” 余迟迟冷汗频频,这个王爷,怕不是个神经病吧?想来古代没有精神科,左右就会一个词:发了疯。 所以这个王爷,肯定是发了疯。 “不做王妃就算了,”苏歆羡显然没有想要收手,反而继续笑着道:“做生意伙伴?我有权力,你有头脑。我想这个提议值得你好好考虑。” 余迟迟唇角一挑,这才像个人话。但她却没办法那么快下决定,若是靠上皇亲,那便等同于政府入股,虽然看起来稳妥,但却处处受到掣肘,搞不好还会把私有财产变成国有,最终来个竹篮打水。 “这位有权的王爷,麻烦您先结一结酒钱茶钱救命钱。”余迟迟暂时并不着急考虑这个问题,于是浅浅一笑,将话题一笔带过。 天光已经大亮,忙碌了一夜,一众下人各自回到厢房,浅浅的补一觉还要起来忙活。余迟迟也终于有了些困意,打了个哈欠,打算起身也找个地方补觉。况且,也要将锦荣移到佳茹房中。 余迟迟拦腰抱起锦荣要走,忽然被人牵住袍子。顺着那截修长的手指看过去,正是苏歆羡的笑脸。不知何时,他竟然把锦荣脚腕上的铜钱摘了下来,勾在指尖上,道:“这是我的好意,你怎么能随便送人?” 余迟迟唇角一扯,伸手捞过铜钱揣进袖中,敷衍了事:“对不住,行了吧。” “不是很行。”苏歆羡抱着胳膊,一双带笑的眼睛落在余迟迟的面上,十分愉悦的欣赏着她恶狠狠的表情。 像什么呢?大约是一只虎犊,亮着利爪和獠牙展示凶猛,但却难掩那份少女娇憨。 余迟迟翻了个白眼,初见时地摊上吃包子,又见时酒楼里玩划拳,眼前这人能将这些糙事,做成如此清心寡欲快要得道成仙的淡然君子样,却原来竟然也是个……无赖啊!她泄了气,闷声道:“那你要怎样?” “想吃蒸鱼。”苏歆羡眯着眸,淡淡的笑。 “蒸!给你蒸!”余迟迟撇着嘴,抱起锦荣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将锦荣在佳茹的房间里安顿好,余迟迟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才是救命恩人啊?! 晌午的河户,透着点惫懒。昨夜一场风云,让这座原本安静的城炸开了锅。昨夜亲眼见着一起大案的人,巳时便将府衙围的水泄不通。结果等到午时才被告知,这桩案子不堂审。 但这些人也不是一点热闹都没看到。走得晚的,倒是见着了商府派车来接他们当家主母萧兰云。那一向精明凌厉的女子被两个汉子用一张门板抬出来,腰身往下被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不过面子上还是好的,一双眼睛仍旧清明,显见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没伤到什么根本。 由此可见,太守大人量刑极有分寸。若是换做县太爷,只恐怕这人就得盖着白布出来了。 余迟迟的房间被人占着,自己则在前面楼子里,拼了三张矮桌,躺在上面凑合着眯觉。 半个时辰以后,李氏兄弟你推我、我推你的进来,两脸为难。衙门来了口信,想请余迟迟过府。但二爷的起床气,谁不知道啊!况且昨晚那一遭风头还没过去呢,他们可不敢这时候凑上去触这个霉头。 还是李富贵胆子大些,壮着胆子叫了声:“东家!二爷?” 余迟迟原本也没睡熟,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缓缓的坐起来,勉强撑着身子醒神儿。片刻后清醒了些,也并没有要发火的迹象,只是淡淡的道:“估计是案子审结了,喊我去领人呢。你们觉得,我去还是不去?” 李氏兄弟垂着头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回话。当初一起从妙陵走出来,跟着余迟迟一步一步建起了这家酒楼,手底下也有了一些存银,眼见着再拼上两年,甚至可能自己买所宅子娶个娘子,这是从前在破鹏里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不敢为孙发财求情。但是朝夕相处,吃睡都在一间屋子里,他们也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在大牢里。 余迟迟盯着这兄弟二人,眼神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片刻后,她舒颜一笑,道:“你俩傍晚去接他回来。得让他多吃点苦,才能长记性。” 两人惊喜的相视一笑,便开开心心的出去干活了。 余迟迟看了看天色,伸了个懒腰,该去蒸鱼了。她从前不能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做饭这件事一定程度上要靠天分。她就属于完全没有天分,练了多少年,做饭的水平还是停留在勉强能吃阶段。 一切收拾妥当了,笼屉里两条油亮喷香的黄花鱼端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自夸道:“不错,手艺见长。” 寻了个托盘来,端着两盘子鱼,余迟迟亲自当服务生,给厢房里睡大觉的那位大爷送去。 一推门,却见那个厚颜男子已经醒了,正靠着床沿闲适的坐着,手里展了一张薄纸,似是在读信。 余迟迟轻轻放下一盘鱼,摆好了竹筷,端着另一盘鱼反身要走。却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截住。 苏歆羡原本举信的手,横在余迟迟身前,一双黑眸安安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笑道:“我要那一盘。” 余迟迟立刻就要翻脸,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道:“都一样,有什么好挑的!” “若是一样,那就给我换一下。”苏歆羡眯着眼眸,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看着余迟迟。 余迟迟看看手里的鱼,再看看舒适的半靠在床沿上的某人,咬牙切齿的道:“我说不换就不换,赶紧吃,吃完了付钱走人!” 苏歆羡的目光始终落在余迟迟面上,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不慌不忙的悠然躺下,叹了一声,故作发愁道:“要是我在这里中毒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哎,现在还浑身难受。” “你威胁我?”,余迟迟难以置信的瞪着床上这位躺的“十分虚弱”的男人,“你是个王爷,你竟然威胁一个平民百姓?” 苏歆羡侧了侧身,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淡淡的道:“嗯,对。” 余迟迟只觉得自己热血上头,赶紧扶着额头顺了顺气。不能动怒,这个人揍不得,揍不得,忍住……劝了自己好一会儿,她长舒一口气,挤出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将自己手里的鱼和已经摆在桌上的那盘调换了一下。“你是王爷,你最大,吃吧,吃!” 最后一个“吃”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余迟迟怒气冲冲的端着盘子摔门而去,还不忘小声嘀咕一句:“别让鱼刺扎死你!” 而她身后的厢房里,苏歆羡用竹筷挑开鱼肚,露出了里面塞得满满的参片、金钱草和红枣。想起另一盘肚子瘪瘪的鱼,他倏然一笑,差别如此明显,她竟然还能睁着眼说“都一样”。 另一盘鱼,自然是送到了锦荣那。但锦荣还是没有醒来。 佳茹、双喜和阿喆三个孩子纵然经历了昨夜的波澜,但还是按时起来读书学习,这个时辰教书的先生已经走了,他们坐在方桌前面练字,一笔一划十分端正。 余迟迟将桌上的书扫到一旁,将鱼放下,对佳茹道:“吃过午饭再学。” 看着三个少年人兴高采烈的拿了碗筷和馒头,兴致勃勃的吃鱼,余迟迟坐到床边望着还在昏睡的锦荣,面色如土,双眸紧闭,唯有长睫微微颤动,算是唯一的生气。 余迟迟抚着锦荣光洁的前额,微微叹气。这种感觉她已经多年不曾感受过,回忆起当初看着自己手下的姑娘因为一句话就被客人打断了肋骨,而她却反而要弯腰赔笑劝客人不要计较。 那时感觉与现在一样,无力。自己还没站稳,无力扶起跌倒的她们。 这些年她越走越远,脾气也越来越冲,稍有还手之力,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出拳头。锦海谁人不知“余姐”大名?那曾经辉煌过的一个名头,原本就随着越来越健全的法治慢慢淡了,如今一朝穿越,若是能再回去,江湖上也不会再有关于她的传说了吧。 余迟迟目光投在三个少年身上,脑子里的思绪越想越远,直到手背一凉,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惊喜道:“锦荣,你醒了。” 锦荣抬手抚住余迟迟的手背,灰扑扑的一张笑脸,尽力挤出一个笑容:“让二爷担心了。” 余迟迟的心倏然一疼,反手覆住锦荣冰凉的小手,目光柔和,如同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你醒了就好。这笔账,二爷替你记着。咱们不着急,慢慢的讨。” 傍晚时,李氏兄弟架着孙发财回来了。不过蹲了一日牢狱,孙发财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眼眶凹陷,面色乌青,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机灵精明? 进了楼子,孙发财挣开了李氏兄弟,双腿无力瞬间摔在地上,他艰难的往余迟迟脚下爬,被杖责八十留下的模糊烂肉,拖了一地的血迹。 “谢二爷救命,若不是二爷命人去接,只怕小的就要做了替罪羊,死路难逃。”孙发财双手撑住身子,用力的磕着头,一下一下落地有声,不出片刻额头也泛起了血色。 余迟迟淡淡的应了一声,回道:“你原先的十两黄金和这些天的月钱,我一个子也不会少给,带着钱滚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十九章 酒馆没酒,岂不关门 孙发财仍旧磕着头,每一下都极为用力,似乎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二爷,小的两次三番叛主,这次更是得罪了贵人,没了二爷庇护,今日出了这道门,明早就得躺在乱葬岗上。二爷留下小的,就当留下一条狗,替您咬人、为您去死!” 余迟迟蹲下来,平静的看着孙发财满是泥污与血渍的脸,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滚吗?” 孙发财深深地闭了闭双眼,艰难的哽咽道:“因为我收了别人钱,在自家酒楼下巴豆,是个吃里扒外的畜生。被人换了药都不知道,更是个没有脑子的蠢猪!” 余迟迟幽深的眸子闪了闪,猛然伸出手,“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大耳刮子重重的落在了孙发财的脸上,立时便见到那张脏脸上肿起五个指印,可见用力之深,同时怒喝一声:“错了!再想!” 孙发财愣了一瞬,立刻抬起手来左右开弓,一掌一掌落在自己脸上,嘴里讷讷道:“想,小的马上想……” 扇了片刻,他忽然顿住,眼眶里圈上了眼泪,深深的伏在地上,痛哭道:“我知道了。我明知道酒里下了药,还任锦娘喝了下去,我是混蛋,我是畜生……” “还算你明白。”,余迟迟睨着跪伏在身前的人,冷声道:“无奸不商,我见过的手段比这脏的还有的是。你想砸我的饭碗,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想咬我的人,我就送你上西天。” “小的也是二爷的人!”孙发财哭的更大声,“不,小的是二爷的狗!求二爷,求二爷!” 余迟迟并非真心想要孙发财的命,实际上这次发生的事情,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次阴差阳错的害了锦荣,让她心中是在窝火,于是才给了这么个大教训。 她得让她的人知道,她可不是心肠慈悲活的菩萨,而是手段毒辣的真阎王。到这里,威慑也足了,该施恩了。 “你起来吧,回去好好养着。我可不需要一条瘸腿的狗。”,余迟迟将他扶起来,替他擦了擦面上的血渍,又道:“不过,当一条看门狗,终究要被舍弃。试着做一条臂膀,让我想赶你走都舍不得。到时候你尽管提要求,我若不答应,你出了这门自有留爷处,不好吗?” 孙发财的年岁并不大,但比余迟迟现在这具身体还是要稍长几岁,心里那点不服和叛逆,大半也是来源于此。每当看到这少年青雉的脸,他就有些恍惚,仿佛当初在妙陵胆大包天的骗钱之人另有其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前几日,李氏兄弟和锦荣每天都能拿到不菲的分红,而他却分文没有。这才让他难掩心中的妒火,收了萧兰云的银子和泻药。 天色擦黑,经历了昨夜的那一桩事情,今日酒馆里空空荡荡,偶有一桌半桌的客人,等了片刻不见舞娘,也兴致缺缺的早早离开。 虽然大家都知道余老板是被陷害的,但事情出在夜色酒馆却也是事实,是人就会怕死,余迟迟早就料到会如此,因此并不急躁。 只是经营了这么久的好局面,一朝回到解放前,若说一点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余迟迟坐在中央圆台上,盘着腿闭目冥思,心里想的自然是怎样让生意起死回生。 正想着,李有钱悄咪咪的摸过来,站在一侧垂着头也不敢打扰。余迟迟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直截了当道:“看你那样,什么事,说吧。” 李有钱咬了牙,壮着胆子道:“方才钱氏酒坊的掌柜托人来传话,说……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跺脚,一张嘴秃噜了皮一样,一声小过一声:“以后不再给咱供酒了。” 余迟迟愣了一瞬,她考虑过很多的困境,唯独这一条没想到。她开店多年,从来都是供货商追着她叫爷爷,放着钱不赚,这是什么道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余迟迟即刻来了精神,问道。 “说了,说是时节不好,酿的酒不出数,供不过咱们了。让咱们另找别家。” 余迟迟一挑眉。明天断货,今晚才来说,是要逼得她开不了张啊。 但李有才却心里犯怵,以往这订货的事都是孙发财盯着,这孙发财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是赶鸭子硬上架顶上来的,没孙发财那么溜的嘴皮子,竟是被可气的酒坊掌柜给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余迟迟看着李有才一脸的怂样,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她从台子上往下一跳,给自己理了理衣服袍子,站定了,对李有钱笑道:“走,跟我喝酒去。让富贵留下看着店。” “咱自己就开酒馆,爷上哪喝酒啊?”,李有钱皱着一张苦瓜脸,自家酒馆被断了货源,东家不着急不忙慌,还要带着他上别家馆子喝酒! 两个人马车也没有套,走着便出了巷子。 现正是刚过戌时,入了夏以后天色暗的晚些,此时还有些余亮,街面上也比前几日热闹。河户的酒馆不像妙陵一样集中在一条街坊,四散在各处哪里都有,但东门大街两侧要更多些,下了工、收了田的汉子从东门进城,上楼去喝上两杯,图个近便。 余迟迟最初来河户时,逛了几天青楼,但青楼生意在河户并不吃热,于是才转而开了酒馆,博一个出奇制胜。 两人走了一阵,余迟迟在一家叫“黄氏酒馆”的门面前停住脚步。这间酒馆地方不大,但天还没完全暗下去,就已经点起了油灯,在外面看一眼,只能看到里面客满盈座,小二穿梭。 余迟迟眉眼一弯,展开扇子,徐徐走了进去,即刻便有小二上来应。 小二眉开眼笑,惯会看人下菜碟:“贵客官,坐个雅间吗?” 余迟迟正要回答,忽然大堂里一阵喝彩,便饶有兴趣的回头望过去,一边道:“不必,坐大堂。” 小二应了声,引着两人进了门廊。 余迟迟看清里面,忍不住一乐。这酒家学着她酒馆的样子,在中间搭了个简易的木台,现正有一班杂耍班子在演戏法。最下方一个人躺在台子上,肚子上放着一条瘸腿长板凳,板凳摞板凳,均是靠着一条腿儿支撑。在最上面站着个精瘦的男子,头上顶着一摞碗,手里还拿着一摞,正往头上扔。 “好!”,余迟迟随着众人一起叫好,对身旁的李有钱赞道:“看见没,这可是真功夫!” 李有钱憋着嘴,不服道:“明明就是跟咱们学的。” 余迟迟哈哈一笑,似乎浑不在意对方抢了自己的点子,一边喝酒一边笑:“奇无百日新,咱们拿出来用,就肯定会被别人学了去。不过你别说,他家学的还不赖,这硬把式看的真是过瘾。” 李有钱更憋屈,这二爷,怎么还夸上别人家了呢? 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喜笑颜开,两人各有心事的喝了一壶酒,余迟迟忽然指着门外一辆驴车笑道:“瞧瞧,那不是咱们的老朋友么!” 李有钱顺着余迟迟的手指看过去,肺都要气炸了。 门口那对着酒馆掌柜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不正是钱氏酒坊的掌柜吗!前面还说酒不凑数,后脚就送了三大缸来! 余迟迟眉目一舒,站起身来,道:“看来不是酒不够,而是人家不想卖给咱。走,咱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酒馆门口,三个伙计用麻绳捆住酒缸,拿一根粗竹竿担住,两人抬、一人扶,将满满的一缸酒往门里抬。 余迟迟笑眯眯的走上去,往钱掌柜面前一站,热络道:“钱掌柜的酒好抢手啊,听伙计说,最近时节不好,酒不出数?若是掌柜的遇到什么难处,可要告诉小弟,咱们一向合作的这么好,小弟定会帮忙的。” 钱氏酒坊的掌柜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个子不高,满脸市侩算计,见到余迟迟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才翘着山羊胡,不屑的一哼:“我当是谁啊,原来是‘夜色’的余老板。”,顿了顿,又哼道:“是,时节不好,您那,另找别家吧。” 余迟迟被他的态度逗笑了,实在是不解:“您这也太明显了吧?咱们生意上的往来,见面都还讲究个和气生财呢。您就明说吧,是我们给的价钱不合适,还是要的量不够大?” “余老板,咱们就是讲究和气生财,我才和你说这么多。如今整个河户谁不知道,您的酒馆喝死人了,我再给你供货,不是砸了自己招牌?”,钱氏酒坊掌柜的拿眼白瞥了瞥余迟迟,又道:“就这,都连累着我丢了好几家大主顾,您可离我远远的吧!” 话说完,三大缸酒也已经卸下车,钱氏掌柜立刻转身离开,看都不再看余迟迟一眼。 余迟迟眯眸,盯着辘辘远去的牛车,心头若有所思。这个掌柜给的理由十分充分,是经得起推敲的。毕竟无论是受人诬陷还是如何,她的酒馆里出了毒酒,这是事实。生意会因此受到重创,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有钱,明日给河户所有的酒坊掌柜下帖子,一家也别落下,就说余老板请各位来咱们酒馆里一聚!” 李有钱揣着手,叹气。自家的东家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河户的酿酒坊,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全都请来只怕楼子里都坐不开!想给二爷解释一下,但又总觉得二爷做事比他们周全的多,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自己肯定多说多挨骂。 余迟迟沉静的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叹了口气。 哪里的生意都不好做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戌时三刻,往日正是夜色酒馆最热闹的时辰,今日却早早的打了烊。 店里没酒了。 余迟迟和李有钱跑出去,锦荣病着,孙发财又刚被打掉半条命,留下李富贵一人盯在店里原本已是为难,现如今酒缸空了,他脑子更空,叹气声一声高过一声。他一边抖着抹布擦桌子,一边指挥底下人吹熄架子上的油灯。 眼看生意一落千丈,也不知明天是个什么光景,能省点灯油钱,就省一点吧。 在外看去,原本映的天光带亮的酒楼,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就像楼子里的一众仆役们的心,也一分一分的透着凉。 后院里气氛倒是比较轻松。三个少年坐在院子里,就着一盏豆灯温书,在方条木桌的另一侧,青袍的男子也举着一本册子,就灯而读。 双喜许是遇上了难题,拧着眉反复的读了几遍书上的句子,偏过头去问一旁的佳茹:“这俩字念啥?这句是啥意思?” 佳茹是三人中学的最快的,女孩子又细致,写的字也最漂亮。她探头看了一眼,在纸上一边描,一边解释给双喜:“这个字是‘孑’,这个字是‘孓’,不念‘子’,写的时候是这样。但这句还没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孑孓’是苍蝇的幼虫,‘用人孑孓,道失其职’。这句话是方中如先生讽刺当朝的家族荫封制度,选出的人就像苍蝇的幼虫一般不堪其用、蚕食社稷,这是君王的过失。” 三个少年闻言同时抬头,怔怔的望着对面这个为他们解惑的人。苏歆羡温和的笑着,也回望着他们。 怔了片刻,佳茹猛然回过神来,羞红了一张小脸,慌忙的垂下头去,桌下的手猛地拽了拽身边双喜,小声提醒道:“快低下头,不能唐突了贵人!” 经她的提醒,旁边的小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也垂下头来,喏喏的道歉:“打扰了贵人,请贵人赎罪!” 反倒是阿喆,回过神来后,先是起身作揖,道谢:“多谢先生解惑”,而后泰然的坐下继续低头温书。二爷说过,做人要谦和有礼,也要不卑不亢。他镇定的坐着,但手心里却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苏歆羡慢慢浮起了笑意。给买回来的粗奴请先生、教学问,她已经是绝世好主子了。而他这个郡王,竟然同三个小奴坐在一起,还当了为他们解惑的夫子,要是让那些老迂腐知道了,只怕参奏的折子立马就能堆满皇宫。 一阵风带起房上瓦片轻响,苏歆羡忽然眉目一凝,手腕一转,桌上的一支毛笔瞬间飞出,朝着屋脊上凌厉飞射而去。 “哎呦!” 原本无人的屋檐上猛地探出半个脑袋,伴着一声哀嚎和几片陶瓦坠落的碎声,一个白色身影落在了院里。 苏胤孺捂着脑门,一脸哀怨的道:“我把你当亲哥,你拿我当表弟是吗?直接往脸上招呼,弄了我一头墨水!” 苏歆羡勾唇一笑,闲适的翻过一页书,道:“那你为什么不走大门?” 说起这事,苏胤孺更加不乐意,一撇嘴,开始数落:“你当我愿意?早先在翠月楼的时候,她可是见过我的,你想不起来啦?就是我替你一千两黄金买妓……” 话还没说完,苏胤孺的脸上就凭空多了一本书。 “你的话太多了。”,始作俑者十分淡然,回头瞥了一眼三个装瞎做聋、埋头苦学的身影,才起身回了厢房。 苏胤孺将拍在脸上的书甩在桌上,也跟了进去。 “妙陵有消息?”,苏歆羡问道。 “有,”,苏胤孺也很快恢复了正经,道:“你迟迟不回去,消息压得又紧。那位以为得手了,别提有多高兴。” 苏歆羡眉眼舒展,淡淡的答道:“好,让京里的人准备好,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去。不能让那位高兴太久。他高兴,我就不高兴。” “你舍得走?”,苏胤孺一脸坏笑的往前凑了凑,咂咂嘴:“亲自下厨蒸鱼给你吃,五哥,我快有五嫂了吧!” “我倒是问了问她愿不愿意。”苏歆羡眉眼淡淡的望着自己的小弟。 苏胤孺一愣,慢慢的唇角越咧越大,最终几乎雀跃的笑起来:“我真要有五嫂啦!” “她说不行。” 苏胤孺:“……” 余迟迟是亥时回来的。习惯性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的一刹那才想起,这间屋子现在换了主。 只是推门进去也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在屋中的圆桌上掌着一盏灯,灯火微弱,盈盈晃晃的光影下似乎压了一封信。她走上去将信展开,上面只有三个字。 苏歆羡。歆羡这两个字,虽然笔画多,但她却能认出来。 似乎是个名字。是他的名字吗?那个俊逸淡然、霁月清风的男子,既是相识于穷困时,请了她一顿包子的江湖客。更是石破天惊见面就求婚的智障郡王…… 可是,苏歆羡……羡郡王,这个名号好像在哪里听过?余迟迟揉了揉眉心,将信纸就在灯火上点燃。 不管是帅气侠客,还是脑残郡王,现在都不是她有精力去想的。刚才回来时,她见到酒馆早早就打烊了,心中一阵生气,将李富贵骂的狗血喷头。 生意一向是越惨淡,越不能示弱。不到点却早早关了门,等于把财路往外挡,省下几两灯油钱,却等同于告诉别人这间店不行了。实在得不偿失。 没日没夜的折腾,余迟迟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今晚她得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力气跟那些酒商周旋。 如果她料的不错,钱氏酒庄之所以忽然不再供货给她,背后的原因应该不仅仅是掌柜说的那样。 是夜格外静谧,河户的夏季温柔如水,夜风夹着水汽吹来,扫静了榻上之人心里的浮躁。余迟迟睡得十分安稳,微微鼾声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 河户入夏的第一场雨落下来,轻轻柔柔,不急不躁。 第二日。 余迟迟一夜好眠,清早是被窗外一阵嘈杂给吵醒的。靠着枕头又眯了片刻,等她伸着懒腰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一刻。 推开门,先是闻到了一夜小雨后的清爽风味,而后便是一阵热浪铺面而来。余迟迟蹙眉看着院子中央驾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锅里蒸蒸冒着热气,锅下用砖垒起来的窝里柴火正蹭蹭冒着火苗,只觉得心里一阵燥热。 “有钱,这是干什么?”,余迟迟往厨房去转了一圈,灶台上两口大铁锅也正在煮水。 李有钱指挥着众人忙前忙后,早就汗流浃背。李有钱举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上汗,回答道:“爷,今儿你请河户酿酒户过来,那么多人,青天白日的也不能喝酒,所以只能多煮水,给各位掌柜的泡茶。” 其实李有钱想说,就算想招待酒,咱也没有啊! 余迟迟以手当扇,在耳边扇凉,道:“撤了吧,用不上。” 李有钱怔了怔,以为自己没跟二爷说清,于是又耐心的解释道:“河户是个酿酒大城,城里有柜面的酒坊就有百十家,小作坊更是数不胜数。富贵哥带了十个人辰时不到就分头去挨家挨户撒帖子,到时候……” “撤了。” 李有钱还没说完,余迟迟便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他。 “得。”,二爷都发了话,李有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那就撤吧。几个人忙前忙后的收拾架子、撤了大锅、浇灭柴火。但最终他还是留了一个灶台烧水,以防万一。 约见的时间是下午未时。午时刚过,李有钱就在前面楼子里忙,先摆了十桌瓜子点心,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添了十桌。 余迟迟坐在圆台上,看着他们一派紧张兮兮的神情,无奈一笑,任由他们忙着,不忍心说破。 如果她料的不错,今天,大约前来赴约的人寥寥无几。 很快,日头斜斜向西歪了一寸,未时已到。李氏兄弟招呼了两个手脚麻利的,站在门口等着,准备若是客人来了就搭把手栓栓骡子马,或者接接礼品。 伸长了脖子往空空如也的街面上看了看,李有钱回过头来问李富贵:“富贵哥,你说准了时间吗?” “没错,就是未时,还早着呢,再等等吧。” 两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一样立在楼子前面,望眼欲穿。时间慢慢流逝,未时俨然已过,抬头看看天色,已经申时了。 还是一个人都没来。 李有钱忽然开始懂了,为啥二爷不让烧水。他有点慌,回头问道:“东家,这……怎么没人来?” 余迟迟盘腿坐在圆台上,气定神闲的道:“别急,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酉时。 李有钱已经放弃了,像个蔫黄瓜一样颓坐在门口,无精打采的。天色渐渐暗了,他们没有酒,也不能开张。送肉的屠户来送过一回货,没有客人,这样的天气生肉不可能隔夜,最终也还是得自己人烤着吃了。 有肉吃,但不高兴。 “牛车!有牛车!” 忽然,李富贵猛地站起来,伸着脖子大喊。李有钱也一个打挺站了起来,顺着街面看,果然有辆牛车正朝着这边赶,牛车上有大缸,肯定是酒坊送货来了! 两人眉开眼笑的跑上去接迎,那赶车人却看也不看,径直跳下车来进了楼子。一进门,就笑道:“余老板在呢?我是黄氏酒馆的掌柜,去酒坊拉货路过这,就过来看看。听说你请了全城的酒坊过来,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余迟迟闻言,跳下了圆台,在此人面前站定。黄氏酒馆,不就是昨晚她去的,学她楼子里搭台演艺的那家吗? 再看这人,面上带着点傲气,年纪四十上下,宽额阔鼻,身材微福,若是不张嘴,倒是一副和蔼的富态之相。 “原来是黄氏酒馆的掌柜,快快请坐。”,余迟迟礼貌的招呼道。 “坐就不坐了。我就是想跟余老板说说,你这生意做不下去了,可以把楼子转租给我,十两银子一个月,如何?” 看到文渐渐有点击,十分开心。每天凌晨1点设置自动更新,如有延误请见谅。欢迎留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上送钱,为我报仇 “坐就不坐了。我就是想跟余老板说说,你这生意做不下去了,可以把楼子转租给我,十两银子一个月,如何?” 跟随而来的李氏兄弟也听到了这句话,两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开始各自找趁手的家伙。 李有钱抄起矮凳子;李富贵从腰里掏出把菜刀。两人猫着腰,悄咪咪的站在了黄氏掌柜的背后。 余迟迟倒是笑了。 眼前这人显然只是来酸上几句,也不一定是真的想要这间铺子。前些日子夜色酒馆抢了大半个河户的生意,如今一夜倒台,之前经营惨淡的酒馆老板谁不想来踩她余迟迟一脚? 换做以前,抄凳子拿家伙的就是她了。不然她的命是怎么丢的?也正是因为丢过一次性命,她重活一世来到这鬼地方,时时劝着自己要稳重。于是她说:“黄氏掌柜要租铺子得去商行,你明天一早去逛逛?” 话到这里,也就是送客的意思。 可那黄氏掌柜还没尽兴,偏偏装作听不懂,又道:“反正你也要关门了。我觉得你这铺子就很好,中间的台子搭的结实。对了,你之前找的那个跳舞的娘们,也给我介绍一下?” 余迟迟生硬的扯着唇角,继续耐心道:“我也觉得我这铺子很好。咱们改日再聊?” 黄氏掌柜不依不饶,直接走上来,勾着余迟迟的肩膀,话更轻佻了些:“余老弟细皮嫩肉的,又不是本地人。关了馆子能干点啥?不如上我馆子里当……”剩下的那个词,他凑近了余迟迟的耳朵,说的下流又猥琐。 余迟迟只觉得额角突突的跳。她捏着眉心叹了口气,道了句:“扔出去。” 黄氏掌柜一头雾水:“啥?” 这个“啥”字的尾音还没落下,就见一只板凳冲着他脑袋落下来。 “别伤人,用手扔。” 板凳堪堪停在他脑门上,还不等他反应,就被人一左一右架住腋下,直接叉了出去。 被叉出去的黄氏掌柜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把余迟迟往上数三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余迟迟坐在屋里,又好笑又头痛。这个黄掌柜说他可恶吧,但竟然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来添堵。 “黄掌柜,这么在别人门口骂街,也太难看了些。风水轮流转,小心转你家。” 一道清脆的男声传来,竟是有人帮着余迟迟的。紧接着有木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余迟迟有些疑惑,对李氏兄弟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跑出门去,正好跟带着脖铃的毛驴打了个对眼。毛驴身后是一辆板车,车上摆着几个陶瓮,中间坐着个青年。 说话的正是此人。 见有人迎出,青年跳下车来,递上了自己的名帖。景宏酒坊。 李有钱拿着名帖看了半天,不认得上面的字,讪讪一笑。青年立刻会意,主动道:“我爹接了您的信儿,前来赴约。我们是景宏酒坊。” 余迟迟听到“酒坊”二字,眼神一亮,亲自迎出来。 黄掌柜见状,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了句:“我当是谁。一个快关门的酒坊,得,你们两个凑一起倒是有话聊!”。说完,套上自己的牛车,趾高气扬的走了。 余迟迟还没说话,青年却笑道:“家里酒缸出了问题,来迟了,实在抱歉。” 余迟迟也笑:“哪里哪里,快请进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寻了一张方桌子坐下来,有小厮给端来茶水。 青年也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我叫袁景田,我爹叫袁久。我父子二人经营的酒坊是景宏酒坊。接到您的邀请十分荣幸,特意带了几坛样子,您试试口。” 说着,李氏兄弟已经将车上的陶瓮搬下来,拔了棉布塞子先闻了闻,惊喜的对余迟迟道:“爷,这酒香!”,边说着边满了一壶,端上来,又在两人面前各自放了一个小酒盅。 余迟迟一勾唇,扬腕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眼神瞬间也亮起来。“果然是好酒!” 袁景田温和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自豪,但转瞬又落寞下来,叹道:“可惜了我爷俩的好手艺。商社的赵员外要买我家酒方子,爹不卖,结果就被整个河户孤立了。没有一家酒楼愿意买我们的酒。”,顿了顿,痛色更深:“我爹晌午接了您的邀请,打算套车赴约,结果刚走到门口又被钱氏酒坊的人遇上,一缸酒全给砸了……糟蹋啊!” 余迟迟心头一凝。默了默,才放下酒杯,道:“兴许今天这一缸酒,是因为我才给糟蹋了。” 袁景田说:“您的事我知道,也是无妄之灾。爹说,不管生意成不成,接了邀请前来赴约是礼数。” 余迟迟垂着眸,有些感慨。在现代时空里,商人逐利,哪还有什么真正的“情怀商人”?就连她自己,也是无奸不商、诡计多端。没想到在大凉,却让她遇上了。 默了默。余迟迟忽然仰头一笑,对袁景田道:“兄弟,敢不敢给我供酒?” 袁景田喜出望外:“东家真的愿意用我们的酒?”,只是还没高兴片刻,又叹了口气:“不过您这里本来情况就不好,若是为了我们再得罪了商社,岂非雪上加霜。还是算了吧。” “那,给我这家出了毒酒的酒馆供酒,你怕吗?”,余迟迟眸色幽幽。 袁景田立即朗声道:“当然不怕!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余迟迟一拍桌面,笑道:“那就行了。来,谈谈价格吧。” 袁景田也笑起来,不在谦虚,说到他的酒,那就是他最自豪的事情。他将四个陶瓮里的酒都分别倒出一些,在余迟迟面前摆开。 “这个是甘蔗酒,咱们河户最多的就是甘蔗酒,一百文一缸。这个米酒,米酒不好酿,又不经放,所以贵些,两百文一缸。这个是杂粮酒,也就是谷子、麦子和大豆,这种酒是最辣的,但价格便宜,只要八十文一缸。” 介绍完前三种,袁景田特意顿了顿,才拿起最后一杯,语气里的骄傲也拔高了一层:“最后这种,是果酒!整个河户就咱家会酿,这方子让别的酒坊做梦都想抢。不过他们也就做做梦,那方子全在我老爹脑子里!”,说罢,将酒推到余迟迟面前,“东家先尝尝。” 余迟迟饶有兴致的接过来,凑在鼻尖下闻了闻,惊喜的赞道:“好香!”,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葡萄!葡萄酒! “这酒多少钱!”,余迟迟两眼放光的问道。 袁景田有些惴惴的搓着手,咬了咬唇,最后两眼一闭,心一横,道:“六百文一缸!” 六百文!怪不得他要做出个视死如归的表情来。一两银子能换到一千文,这一缸酒,竟然这么贵! “好!好酒值好价。”余迟迟大笑道。 袁景田已经在构思,如果对方压价他该怎么回答,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还价,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东家……不觉得贵?” “不贵。”,余迟迟正了正形容,严肃的道:“我不还价,但我们必须签一份协议。你景宏酒庄,只能给我一家供酒。” 袁景田本想脱口答应,毕竟他们在河户维持艰难,得罪了商社的人,被联手打压的已经快要关门大吉。但他却对自家的酒非常自信,若是答应了这要求,岂不更加限制了自家的发展,永远就要困在河户城? 余迟迟看出了对方的顾虑,挂上淡淡的笑意,继续道:“我们可以先签三年。三年之内,你只能供给我一家。三年之后咱们视情况再决定是不是续签,如何?” 三年。袁景田沉了沉,最终道:“成交!”。 三年,如果没有这单生意,他们根本撑不过三年。与其说替对方做嫁衣,倒不如说是对方在成全自己。 两人又就送货、收货、结款等问题商议了一番,最终约定明日由景宏酒坊带着契约来,两方一起到府衙公证备案,便可以开始合作。 说完了正事,余迟迟忽然话头一转,促狭的笑起来:“袁掌柜。其实,我也有一独门造酒方子,你有没有兴趣?” 袁景田一愣。“东家也会酿酒?” 余迟迟哈哈一笑:“不算‘酿’,是‘造’。咱们契约未成,我现在不能说。你可以回去问问老掌柜的,若他有兴趣,就约来我们见一见,我同他当面说。” 袁景田有些犹豫,拿不准余迟迟话里的准头。 余迟迟神秘的眨眨眼:“我和你聊这一番,就知道老掌柜是个酒痴。你就原话告诉他,余某人等着他来取我的方子!至于价格,自然是高!” 余迟迟如此胸有成竹,是因为她手里的“方子”,不是别的,正是蒸馏技术! 大凉没有蒸馏酒,只有酿造酒。酿造酒酒液浑浊、口感醇香,但既不利于保存,酒精含量也低,妇孺冬季也会饮用以驱寒。文人墨客喝法文绉绉的,或许喜欢酿造酒。但铮铮的汉子们必然更加喜欢烈性蒸馏酒。 蒸馏,分离酒精和水分,既能保留酿造物的原始风味,又能大大提高酒精纯度。在她所在的现代,几乎全都是蒸馏酒。最常见的白酒就是粮食蒸馏酒,红酒则是葡萄蒸馏酒,而著名的朗姆酒正是甘蔗蒸馏酒。 此外还有白兰地,是水果蒸馏酒;威士忌,是大麦蒸馏酒;而酒中之王伏特加,是马铃薯蒸馏酒。 这些作物不知道在大凉有没有。就单一个朗姆酒,就足够她赚的盆满钵盈。她不会酿酒,但不代表她不能在这上面发财。袁景田父子这样自持手艺、清高骄傲,握着方子死不撒手的人,正是她理想的人选。 送走了袁景田,余迟迟坐在圆台子上傻笑:这哪是挫折?这简直是上天给她变着法的送钱来了。 休息了一日的孙发财,一瘸一拐的从后院里走出来。走到余迟迟面前,举起一封信,小心翼翼的道:“方才有人给二爷送信,见爷忙着,小的就拦下了。您这看看?” 余迟迟正做梦发财,表情是和蔼的紧,接过来展开后,看了没几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孙发财只觉得裤裆一热,差点吓尿了,慌慌张张的跪下就是三个响头:“二爷赎罪,二爷莫气!” 余迟迟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将信往地上一扔,便回了后院。 孙发财战战兢兢的凑上去,偷看信上的字。看完就真的尿了出来。 上面就四个字:“为我报仇”,简单的他想装不识字都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二章 跟着你姐,吃香喝辣 报仇? 这么明显还能是谁? 肯定是那个苏歆羡。余迟迟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她自己这边的事情还自顾不暇,还有空帮他报仇? 门被人推开,余迟迟极不耐烦的抬眼,却看到是两日不见的锦荣。她身上穿着一件交衽的棉衣,和这时节完全不符。 “谁让你下床的?”,余迟迟挑眉问道。 锦荣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坐下,往余迟迟身边凑了凑,先是问了句:“余姐,外面孙发财怎么跪在门口哭?” 余迟迟只觉得一阵燥热。肯定是那厮看到信了,他就是那个下药的,要报仇不得首先拿他开刀?但打死孙发财也没用,他以为自己下的是巴豆,背后到底谁换的药,连个眉目都没有。 余迟迟不理会这个问题,继续逼问:“你不好好躺着,跑出来干什么?” 锦荣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掂量着措辞道:“这衣裳太厚了,有些热……想问问姐能不能不穿了?” 余迟迟摆摆手:“不穿就不穿了。” “还有整日的鸡汤……能不能也……” 还没等锦荣说完,余迟迟就打断:“不行。” 锦荣抿了抿唇,有些失望。这些天躺在床上,铺子的事情她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听说连着两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在这么下去,前头赚的也要赔进去了。可是不管外面怎么腥风血雨,她那房间里顿顿都是好的,让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承受? 这些日子余迟迟把锦荣调教的已经接近脱胎换骨,但她到底也忘不了自己的出身和曾经的困苦日子,遇上这样的事,她坐在这里除了抹眼泪,竟然发现自己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 自己真的太没用了,拖了二爷的后腿。继续默不作声的抹着眼泪。 余迟迟头都方了,恼道:“哭个屁,行行行,鸡汤不愿喝就别喝了,换成鱼汤吧。” 锦荣听了,不仅没止住眼泪,反而“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鱼汤,没得商量!”,余迟迟以为锦荣还要纠结这些小事,强忍着火气,耐下性子道:“乖,你好好躺着去,别添乱。我最近焦头烂额,没空哄你。等这边事情了了,姐姐带你上街买买买。好不好?” 这温言温语传到锦荣的耳朵里,让她失了神。从生下来,就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被卖的那天,爹爹从鸨娘手里拿过银子,在身后笑着数钱,看都没看她一眼。 身边路过的小女孩被一个大女孩牵着,指着扎满糖葫芦的草垛说:“姐,我吃糖葫芦。” 大女孩儿数了几个铜板,买了一串递给小女孩,脸上都是宠爱的笑容。 小女孩把糖葫芦凑在姐姐嘴边,笑着说:“姐姐也吃。” 她侧头,看向身边牵着自己的鸨娘,女人的侧脸带着笑,很是和蔼。于是她壮着胆子说:“娘,我想吃糖葫芦。” 她没吃到糖葫芦。吃到了一个耳光。 锦荣抹了抹眼泪,忽然跪了下去,对着余迟迟磕了几个头,郑重的道:“你不是我的东家,你是我的亲姐。我余锦荣这辈子跟着姐姐上刀山下油锅!” 余迟迟蹙着眉,盯着锦荣的小脸,抿着唇沉默。 锦荣望着余迟迟的神情,脸色一分一分惨白下去,她想起鸨娘的那一巴掌,扇的是她不自量力。余迟迟现在的表情,也如同一只伸出的大手,呼啸带风的扇下来。 “妹儿,跟着你姐姐,是吃香的喝辣的。下油锅?只有你姐姐炸别人。记住了吗?”,余迟迟勾着唇。 那无形的大手终于落下来,落到了锦荣的头顶,霸气又温暖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锦荣眼圈更红了,她抬起手背一抹眼泪,恶狠狠的道:“记住了!咱炸别人!” “那你现在回去躺……” “姐,让我去办了他!” 两人同时开口,锦荣的话将余迟迟的后半句死死的堵住。余迟迟诧异的望着锦荣,嘴角带着点难以置信的笑,问道:“你要办了谁?” 锦荣眸色一深,第一次彻底褪去了眼底的卑微,露着点雏兽的凶光:“那个换药的!我知道是谁!” 余迟迟惊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事你跟别人说过吗?” 锦荣摇摇头:“还没告诉姐,我怎么敢跟别人说?何况我没有证据,但我能确定。就是跟那个中毒的男人一起来的,别人叫他王员外!” 余迟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眯眸凝思。想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个人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但细想一下,他当日也是滴酒未沾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况且锦荣一口咬定,此事不离十。 但这个王员外,必然是冰山露在外面的一角,甚至可能是被人抛出来挡枪的靶子。 “很危险。”,余迟迟正色道。 锦荣沉吟了片刻,回:“姐姐尽管忙自己的,让我试试。若是不行我必不逞强。” 余迟迟眸色亮了亮,伸出手来将跪在地上的锦荣扶起来,唇角勾起,笑道:“好!我余迟迟的妹妹不能是个弱鸡,你想去干,就撒了胆子干吧!” 羡屁王,我妹子上赶着要帮你报仇呢。 翌日。 一大早,袁景田便带着他的老爹,驾着驴车前来赴约。袁老爷子六十岁上下,不像个酿酒的,反而像个教书的,一身青灰色长袍将人衬的精神奕奕。 签订了三年的供货契约,又到衙门府备了案,这合约算是生效了。 袁老爷子原本觉得签约这事,自己一把老骨头就不必出席了。但被那“造”酒的方子引得,实在是没办法故作淡定,最后还是巴巴跟着来了。 这会儿,他就拉着余迟迟,问方子,特意屏退了所有人,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 余迟迟也开门见山:“我不做酿酒的生意,这方子留在我手里倒不如给了你们。但我有个条件。” 老爷子自然不会天真到认为对方会白给,于是也十分爽快:“什么条件,东家但说无妨。老头子能答应的绝不还价,若是应不了也绝不再打方子的主意。” 余迟迟抚掌一笑:“老爷子是爽快人!”,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有方子,是送你的,不要一分钱。但方子复杂,具体怎么成事我不知道,需要你们自己琢磨钻研,钻研所用的花销我与你分担三成。成了,那用这法子酿出的酒你尽管漫天要价,准保天下独此一家。但赚的利我要五成,同时这方子也决不能外传。” 老爷子黑眸一眯。酒方子不要钱,但卖酒赚的利却要五成。他酿酒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事。酿出来不好,自己没有风险。但一旦成了,付出的代价比买方子要大得多。 后生可畏啊。 “好!老头子就应下了!”,袁老爷子朗声道。 果然是酒痴,余迟迟勾唇一笑,也道了句:“爽快人!”,而后,就将蒸馏法详细的告诉了老爷子。 蒸馏,实际就是利用水和酒精的沸点不同,将二者分离的方法。水的沸点都知道是一百度,但酒精是多少,余迟迟却不知道确切的数值,只知道比水要低一些,正因为有这个差值,所以才能进行蒸馏分离。 也就是说,她知道绝对不能加热到一百度,也就是不能让水开起来。但酒中控制口感和香气的成分还有很多,不同的温度得到的结果自然不同,加热温度下限是多少、多少最合适,她全然不知。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说,这事需要对方自己钻研。 尽管如此,袁老爷子的眼神也已经越来越亮,最后直接燃起了熊熊的光。 “好好好!玲珑的心思啊!老头子我酿了一辈子酒,竟然还不如一个外行后生!”,袁老爷子抚着下颌的胡须,语气里难掩激动。 余迟迟笑了笑:“这造酒法听上去简单,实际上极为考验手艺。老爷子,小子能不能发财,可就全看您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眼里全是跃跃欲试的光芒:“放心吧。就是你不分摊三成,我卖了祖宅也要给办成了!” 余迟迟眼角一跳,用不用这么拼…… 送走了景宏酒坊,楼子里一片欢天喜地。一众小厮包括三个摘菜刷碗的老人都云销雨霁、眉开眼笑。 被断了酒,就是斩断了酒馆的命根子。东家请河户的酒坊来做客,结果等了一下午一个人都没来,大家心里都惴惴不安的以为自己好日子到了头。 可现在多好,有酒坊供货了,听说这家酒坊比原先的钱氏酒坊好多了,酿的酒种类有多、质量又上乘。 这还不叫因祸得福吗?他们的东家,绝对是个命里带福气的人! 第一批酒送了来,钱货两讫,当场结清。原本两家说好的是每月定点结账,但考虑到老爷子回去就得研究蒸馏,要买的各种瓶瓶罐罐少不了,所以余迟迟才临时决定暂时先日结。 有了酒,就能开张。但已经流失的客源要怎么拉回来,余迟迟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忽然,灵光一动,余迟迟猛地想起,袁老爷子曾经说,他家的葡萄酒酿造方子,是河户独一无二的。 “李有钱!李有钱!富贵,过来!”,余迟迟大喊道。 李氏兄弟赶紧跑过来:“二爷,什么吩咐?” 余迟迟凑在两人耳朵边上窸窸窣窣的说了一阵子。李氏兄弟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他家二爷,也太有鬼点子了! 说完,余迟迟勾唇一笑,对着身后道:“别藏了,你过来吧。也有你的任务。” 听到这话,一直局促的站在帘子后面,盼着余二爷也能给自己吩咐点活计的孙发财,才带着点尴尬又讨好的笑,走了上来。 都部署妥当了,余迟迟慢悠悠的回了后院。院子里三个少年依旧埋头苦学,这段时间过去,三人进步飞快,尤其是阿喆,越来越沉稳,装也会强行装出逼格,让余迟迟十分满意。 为什么要在这里赚这么多钱呢?她有时候也会迷茫。当初扫了那姓张的一袋银子,安安稳稳度日也不是不行。 但她骨子里就是爱折腾。越折腾、越精神。等将来回了家,想起来这一段说不定还能写成自传,就叫《余姐穿越那些年》。 可下一秒,她又不想回去了。 锦荣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三章 来这喝酒,就是尽兴 院子里有其他人,锦荣还是喊余迟迟“二爷”。 她神色匆匆的回来,油津津的额头和鼻头,完全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样子。“二爷,有眉目了。” 余迟迟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长大的女孩,根本不接话,反而故意道:“听老张婶说,你今早没喝鱼汤?” 锦荣哈哈一笑,打着马虎眼:“喝了两顿鱼汤,再喝下去,放屁都该有鱼腥味了。” 余迟迟嘴角抽了抽。这哪是一夜长大,这是一夜长歪啊…… 锦荣完全没把余迟迟的抽搐当回事,拉着她进了屋子,看了看依旧埋头学习的三个小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关上了门。 “姐,我有收获。”,锦荣坐在余迟迟对面的圆凳上,神秘的伸出掌心来摊开,里面躺着一个黄色的小纸包,道:“你看,就是它害得我躺了这么多天。” 余迟迟接过来,展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粉末,捏了一点在鼻尖下闻了闻,果然是无味的,掺在酒里也喝不出来,于是问道:“你从哪弄得?” 锦荣冷笑道:“光明正大从王员外的药铺里买的!那傻货掌柜的还跟我好一通吹,说是他家独门秘方呢!” “可是这又怎么指正他?”,余迟迟继续问。 锦荣神秘兮兮的一笑:“那俩大陶盆,我还没倒呢!” 陶盆……?余迟迟勾唇一笑。这小丫头,果然不能小瞧。当初选中她带出来,无非是因为她不那么漂亮,适合当初骗梁妈妈的计划。却没想到还真的给自己捡到宝贝了。 “那些呕吐物,你倒是不嫌脏,留到现在。可以,够聪明,比我强多了。”,余迟迟笑道。 锦荣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姐,你可别装了,哄我高兴吧?你早留出来一些,才让底下人去倒的。幸好他们手忙脚乱忘了,才让我捡了漏。” “你知道我留下了,为什么自己还要留着?” “你留着做你的用,我留是做我的用。我要成为你的臂膀。” 锦荣的小脸神采奕奕,咬牙切齿的继续道:“给老娘下药,给我等着,非扒了他皮不可!” 余迟迟额角突突的跳……这妹子怎么越来越像她了呢。 “好,咱就给她来个,一石二鸟。”,余迟迟笑道。 当夜酒馆里的生意马马虎虎,因为酒好的缘故,为数不多的两三桌客人都是附近街坊的百姓,因为觉得酒口感十分惊艳,有几个脚程快的便回家叫来了四邻好友,渐渐的也就凑出了四五桌。老爷们划拳喝酒,李氏兄弟跟着左右逢源,闹到接近子时,楼子里终于不至于再早早打烊。 第二日。河户又有了新的趣事。 卯时初刻,天刚一放光,汉子们出城营生,上工的上工、种田的种田、捕鱼的捕鱼,人人走到东、西两门时,都能接到一张小布条,那布条上画着一个手,伸出两只手指的样子比着个“二”,旁边还画着一个酒坛。 拿着这布条到夜色酒馆喝酒,第二坛半价! 奇了,这种事还从没听说过呢!等到了辰时,有的人得到消息再往城门口去找,人虽然还在,手里却早就空空如也。 “你这发,也不多发点,让咱们这些起床晚的平白损失啊!”,有汉子不满道。 李有钱十分圆滑,笑着摆摆手:“大哥哪里的话,一个人哪能喝完两坛子?您找个有优惠券的朋友凑上一桌,你俩一摊,你喝上了酒、他还省钱,多好!” 汉子闻言先是一怔,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隔壁老张家收到了,他完全可以找老张拼个桌,两人搭伴又省钱还热闹! “优啥子?哈哈,你们余老板惯会弄这些新鲜东西!我晚上一准去!”,汉子眉开眼笑的走了。 李有钱在后面招手:“谢了您呐!一定来啊!” 他们家二爷,牛啊。 身后不远就是黄氏酒馆。东门这边的动静他最清楚不过,驾着肩膀挪过来,趾高气昂的冷哼:“你家都没酒了,还第二坛半价呢?卖空坛子啊?” 李有钱白了他一眼,故意气他:“我卖坛子我乐意!你家杂耍班子呢?赶紧通知今晚别来了,反正今晚你那边也没客人!”,说完就继续站岗,任凭对方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懒得再看一眼。 黄掌柜口舌上没能占到便宜,气冲冲的回到自家酒馆,立刻吩咐手下人:“去查查怎么回事,到底谁敢卖给他酒!” 伙计一阵疾风似的跑了,黄掌柜静下来,这才一拍大腿:还查什么查,一准儿是景宏酒坊!前儿还碰上了呢! 当天晚上,沉寂了多日的夜色酒馆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共发出去两百张布条,丑时收账的时候,数一数收回来的竟然有一半之多! 一张优惠券自然不可能一个人来,大家携朋带友,一桌有一张就够,怎么也要拼上三四个人才更加划算。这一夜下来,人是走一桌、又添一桌,直到丑时三刻最后一桌客人才尽兴的相互驾着膀子离去。 李有钱对余二爷佩服的快要趴下了:“二爷略施小计客人就都回来了,他们怎么又不怕毒酒了?” 余迟迟数银子数的手软,笑道:“我们店里本来就没毒酒,忘了那个萧兰云挨的板子了吗?大伙心知肚明,只不过就是少个引子,勾他们一下。” 李有钱根本听不懂,一脸迷茫的看了看身边的李富贵。李富贵打架斗殴是一把好手,脑筋转的还没李有钱快,更不可能听得懂。两人大眼瞪小眼。 余迟迟心情颇好,说的直白了些:“你的店里发生了中毒的案子,虽说是遭人诬陷了,你自家出了叛徒是真的吧?你监管不力是真的吧?不能怪人家不来,这时候得把认错的态度摆出来,给客人一个台阶下。大家都那么忙,有口便宜的好酒喝,谁还能真的为了点小事跟好酒和银子过不去。” 李有钱这才了悟的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哦——” 李富贵也跟着:“哦——”。但他还是没听懂。 这一夜的大丰收过后,第二日,余迟迟又让李氏兄弟去城门处当门神,接着洒单子。不过却没画新的,昨日收回来多少,今天就还是发那些。 李氏兄弟总混迹在城里,常来常往的汉子他们都面熟,这一回就挑着发。遇上昨儿接了布条却没去的,一句埋怨话都没有,笑的更欢实,旁的不聊,就是一个劲儿把自己的店里的酒吹上天。 遇上昨天去了店里的,就勾住了肩膀,称兄道弟的再递上一块布条,满嘴跑吉祥话。 景宏酒坊的酒质量是真的好,价格也并不比其他家高,昨夜接连售罄了,袁景田拉着驴车来补了三回货,嘴角都笑到后槽牙上去了。 满城的人,还真的就都竖了大拇指,纷纷传赞。第二日晚上照样是客满盈门,银如流水。甚至挤不开,认识的不认识的,能凑一桌就凑一桌。喝到一半,那鬼点子多的很的余老板,还搞了个新鲜玩法,叫抽奖!一块圆木头板子上面分成了几分,写着折扣,中间掏个洞挂在铁丝上,转到几折就打几折! 大多数人没转到个低价,但大家觉得新鲜,谁都想试试手气,有一桌竟然转到了个免单,这可羡煞旁人!整个楼子里闹闹哄哄一直到大半夜,前些天那些个不开心的事儿,玩着笑着、喝着闹着,也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加上这店里的酒是真的好喝,种类还多,最关键的是最后一结账,还真的是划算! 整个楼子里欢声笑语,打了烊,也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嬉笑,袁景田看着一排一排的空酒坛,激动的一张俊脸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 “东家,再这样卖,家里的存酒可就不够了!”,嘴里说着难题,袁景田嘴角却扬的老高。 余迟迟给他出主意:“咱是天天这样卖的,你回去和你老爹商量,扩建招工吧?” 袁景田也认真起来:“嗯,在这样卖,非要扩建不可了。这下老爹要高兴了,他的手艺终于得到肯定了。” 余迟迟继续给这把热火上添柴:“对,你今天回去就写扩建招工的告示,弄得满城都知道,也让别的酒坊看看你的厉害。动静越大越有面子,气死他们。” 袁景田点点头:“对,就这么办!” 两人凑在一起,贼眉鼠眼的商量,一会儿要气死这个,一会儿要气死那个,差不多全河户城的竞争对手都被他俩在意识里气死了一个遍,袁景田才意犹未尽的拉着驴车走了。 其实不用他俩合计,早就有人被气的快咽气了。 东门的黄氏酒馆,一连两天客人稀稀拉拉,请杂耍班子是笔大开支,进的酒水卖不掉,这样的时节菜和肉也没法过夜。原本都是按着生意好的数量,多备下的。现在全赔进去了。 黄掌柜恨得咬牙切齿。他的那张嘴尖酸刻薄,邻里没少受了他的冷言冷语,反正其他的酒馆自来就生意一般,这时候就站在一旁看热闹,更有些说风凉话的。 余老板?还余二爷?黄掌柜眼神阴恻恻的:我让你叫我爷爷! 而夜色酒馆这边,李有钱和李富贵都得了不少的分账,两人看了一个对眼,又把到手的银子推了回去。 “前阵子铺子里糟了难,我俩也没拿出来钱来周济。现在店里情况刚好一些,我们怎么有脸拿钱呢?” 余迟迟不由分说的又推回去,朗声道:“一码是一码,这是规矩。拿着。” 楼子里收拾的其他小厮、仆役,满脸羡慕与敬佩。二爷真是值得跟的主子。 两人满眼都是感激,收了钱,今晚回去定能睡个好觉。 余迟迟却唇角一勾,笑的有些阴险:“过不了多久,还有人来给咱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四章 开个冰场,顺便收网 早晨,天色还没亮,商氏酒楼的偏间里就坐满了人。一水儿的精头明眼,围在三张长桌拼起来的桌台边,依次坐着,不一会儿就叹口气。 在长桌的一头,坐着萧兰云。她这几天爬在床上修养,今日勉强坐起来,椅子上垫了三层厚毛毡,眼神依旧是泛着狠劲儿。 “萧掌柜,当初你把咱们东城的商铺都联合起来组这个商社,我们是敬重商氏的能力、佩服你萧掌柜的手段,才推举你做商社领头。可这回倒好,当场被人拿住就罢了,你还把我们都抖露出来,我家酒馆、茶馆生意可是大不如前。” 有一人叹着气,开始倒苦水。 他起了头,其他人也开始纷纷附和:“是啊,你挨了板子,我们也亏了钱。要是能伤了那‘夜色’的根儿,也成。可人家没两天又红红火火了,我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剩下倒霉了!” 屋里此起彼伏的唉声叹气,萧兰云坐在首位,沉着眼睛不说话。 又有人揣摩着提议:“要不,萧掌柜的出面,再和姓余的说说,拉他进商社里。这样咱们就能和他立规矩,他用的招数,得全教给咱们,咱们大家一块儿用、平分东城的买卖,不能鬼主意都他先用。咱们跟在后面学,怎么都是被动!” 这个主意,一下引起了在座众人的赞同,三三两两的凑起来称好。 只是高兴了还没有片刻,又有人叹了口气,给这把希望之火上浇了盆冷水:“先不说那姓余的早就放话说看不上咱们商社。就算他同意了,可他用的是景宏酒庄的酒。那袁老头的手艺虽好,人却拧,攥着方子不撒手,让他进商社他也不理睬,亏是咱们团结。要是咱们不用景宏,那酒就不如人家。要是咱们用了,河户的酒坊不都得关门?他们能依?” 这话是戳中了大家的痛处,一个一个又都凝着眉缄默不言。沉默了片刻,大家将期待的目光投在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身上。 萧兰云也沉默着,眼神阴恻难猜。想了一会儿,她说到:“河户虽大,但不比妙陵,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河户人,守着自家的买卖,一向风平浪静。尤其是我们东城这边商户齐心、大家平分秋色,才保持着一团和气。决不能让一个外来的混小子坏了规矩。” 她顿了顿,又道:“这次是我技不如人。但也怪宝芝堂,他们掺和什么?还有那巴豆怎么就变成毒药了?我原下点巴豆借此警告,明明可以成事,结果巴巴跑上去领了一顿板子!这件事等我缓过头来,还要细查!” 大家面面相觑。下巴豆警告警告、吓唬吓唬,的确是大家想出来的主意。只是临了变成了投毒,这让谁也没想到。那姓余的小子,看着弱不禁风,三言两语就把宝芝堂的大夫哄得说了实话,立马翻了身,还把他们都卷出来,这更是谁也没想到。 “景宏酒坊。不用你们管,其他的酒坊就会想法子对付。我们就管这姓余的小子。我萧兰云不能栽在毛头小子手上,非要跟他见真章。” 一群人商量完了,面色凝重的出来。计策是有了,但却是赔着本赚吆喝的法子。大家心有怨念,但却只能摇头叹气,因为除了这法子,他们竟想不出更好的!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逼得这步田地,河户的老商人们心中实在怨愤。 辰时,河户毫无征兆的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一直下到巳时才收了势。街上往来出城的汉子被浇了个落汤鸡,但人人脸上带着喜色。雨水足,今年的庄稼地、鱼池溏都能有好收成。 下完了雨,空气潮湿闷热,埋头干活的汉子们大汗淋漓,大家更想干完活,好好到夜色酒馆里喝一杯。 夏日的炎热开始显现,因为夜色酒馆不同于其他馆子的独特装修,四面通风、八下撒气,比方桌圆凳的普通的酒馆透气凉快。 余迟迟也开始以手当扇,揪着衣领子往里扇凉风。原来她在锦海,锦海是北方城市,还靠着海,气候相对舒适,最热不过三十来度,每每看着别的城市三十四五度的天气预报,她都捂着嘴偷乐。 河户多泉、溪,空气湿热沉闷,可这破时代竟然连件短袖衫都没有!实在让她受了罪。 “锦荣啊!妹子?”,此时她坐在床上,衣服邋邋遢遢,扯着脖子喊,“今天怎么突然热起来了?!” 锦荣听见她叫,笑着端了一盆冰块过去。“姐,河户就这样,别看夏天闷,但冬天也暖和。” “不是,妹子。热就罢了,你摸摸,我这被子褥子还有身上的衣裳,都快拧出水了!”,余迟迟开始琢磨,自己把第一站放在河户,是不是个重大的决策失误。 锦荣把冰块放在自己和余迟迟的中间,拿着把纸扇为她扇冰上的凉气,“都是这样的,我那被子也一样。等中午出了太阳,我给你晒晒。” 两人凑在一起抱怨了一会儿天气,余迟迟忽然一拍大腿:“对。咱热,他们也热。晚上把那些油灯都撤了,咱得换花样了!” “放冰桶?这个天气,冰比油可贵多了。”,锦荣立刻会意,她算了算,才道:“就这一桶冰,两个时辰就化成了水,再过些天也就一个时辰。会不会太贵了?” 余迟迟皱着眉。是贵。这破地方也没空调,退而求其次电扇,也没电。再退,就连放冰块,也没冰箱。 “这些卖冰的,他们哪来的冰?”,余迟迟问道。 锦荣皱眉想了想,说:“咱们大凉的河多湖多,富贵人家都会雇凌人冬天采冰,成块成块的运回地窖里存,到了夏天再拿出来。这样的冰干净、可以吃,但就是成本太高、化得太快,存满一个冰窖,第二年就化去一多半。咱们买着更贵,老百姓没有舍得用的。 像这样纳凉的冰,又是另一种制法。我原先在妙陵听贵人们聊,说是用硝石放在水里,水就会变成冰。但这样的冰不能吃,只能扇凉或者做成冰鉴存东西,化了就得倒了。” 这里的制冰技术,和原来时空的唐朝差不多,十分原始。就是利用硝石溶于水时,吸收大量的热这个原理。 硝石因为和火药相关,所以开采是受到官府管制的,数量十分有限。想要贩冰也得从官家手里买原料,还得备案、接受祖宗八代的调查,确认无误了才能做这个营生。 余迟迟蹙眉。她没好好学习,不知道里面的化学原理,恨了恨,先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让佳茹他们三个给我照死里学,不能光学写字,找个师父,算数也得学!”,然后才说:“听着挺简单的,咱们也备案,弄点硝石,自己造!” 锦荣低着头想了想,再抬起来时,眼神亮晶晶的:“我看能成。太守大人对姐你十分看重,你又救了郡王的命。咱们想开个冰庄总该可以!前几天的分红我都没动,拿过来给姐用!” 余迟迟望着锦荣青雉的小脸,不由得一笑,打趣道:“不留着给自己攒嫁妆吗?”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见锦荣脸上的笑白了几分,勉强勾了勾唇角,道:“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顿了顿,似乎又想起更难过的事情,眼圈都泛起了红,试探着问:“姐以后也要嫁人,锦荣给姐当丫鬟吧?” 余迟迟眯眸,想着这件事的缘由。锦荣做过妓女,还被当众拍卖了初夜。所以在她的心里,她是不可能结婚的。 去他娘的。余迟迟磨了磨牙,狠狠的道:“看着,妹子,我非得把你嫁给皇帝老子!那些人,全得跪下喊你祖宗!” 锦荣听着这恶狠狠的玩笑话,破涕为笑,也跟着没了正形:“成,那我等着当娘娘!” 两人笑了一阵,锦荣还要继续办她的案子,便没有多留。余迟迟也换了衣服,乘车前往太守府,着手开冰庄的事情。 白马慢慢悠悠的溜达着前进,沿途,她撩开车帘儿向外看,便见着街头上告示栏里张贴着大副宣纸,上面墨色很新,写着四个大字:景宏招工。周围一圈人指指点点,也有唉声叹气的,更有怒气难掩的。 其中,就有一个老熟人——退了她家单子、还当众羞辱过她的钱氏酒坊掌柜。 余迟迟心满意足的放下帘子,催着外面车夫加快速度。 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太守府在东城的最北边,算是在河户的正中心。这是为了东南西北四个片区的衙门有了什么知县办不了的大案时,来请太守方便。 余迟迟递上拜帖,奴仆跑进去通传。一会儿,太守提着袍子亲自跑出来接,朗声大笑道:“余先生,是想通了要来县衙做师爷吗?”,话中语气,俨然两人交情深厚。 余迟迟也带上笑,往前迎了两步才彬彬施礼:“草民见过大人!” 太守满意的笑笑,伸手虚扶了一把,这才说了正事:“听说郡王辞了我的邀请,而是在你那里又住了两日,你可有好好招待?” 余迟迟说:“那是自然,大人请放心。”,说罢,顿了顿,又道:“王爷时常拉着草民说:太守大人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将来前途无量啊!” 太守知道余迟迟官话说的足,定然是加了些油、添了点醋。但能得到王爷的肯定,还是让他十分开怀,推辞了一番,两人边说边笑的进了正堂。 余迟迟三言两语说明来意。 太守默了默:“办冰庄,不是不行。就是手续复杂了些,余先生不是河户本地人,只怕审核上也有些困难。” 余迟迟拱手一笑,十分厚脸皮的道:“大人也知道我和王爷私交不错,算是救了他一命的。不知我若是让王爷帮着开口说说,是不是能方便点?” 太守赶紧摆手:“别,别。这点小事,惊了王爷还以为本官办事不利呢!放心吧,只要是合法的买卖,就包在本官身上吧。” 余迟迟一勾唇,正要抬手行礼道谢,外面却有府兵匆匆忙忙赶过来。顾不上里面有外客,便大呼小叫:“太守!太守!不得了了,走水了!走了大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五章 早上才雨,晌午大火 城东,景宏酒坊门前一片混乱。周围邻里自发的拎着水桶救火,这时候早已不再区分你家还是我家,遇到就近的门就冲进去找水缸。 但火势猛烈,丝毫不为那杯水车薪所动,迅速的在院子中蔓延。酒坊里的酒都是易燃的东西,七零八碎的砸在地上,淌到哪里,火就跟到哪里。 “烧了这么半天了!还没有官府的兵来救火吗?”,一个街坊擦着额头的汉,愤愤的道。 旁边有提着水桶路过的,回了他一句:“火刚烧起来,袁家儿子就去喊了,县太爷答应的利索,就是不见人影!” 袁老爷子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院子里发呆。 火已经烧到了门口。大门正上方的匾额,“酒坊”两个字已经被火吞了,还剩下半个“宏”字。忽然“哐啷”一声巨响,带着火舌的牌匾掉下来,砸在地上。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看热闹的老婆子搂住身边的小娃娃,往后退了几步。众人或惊恐,或叹气。好好的一个宅子,大白日的就烧起来,眼看就这样没了。再看向袁氏父子的目光,也更同情了些。 这两父子,怀瑾握瑜,攥着自家的酒方子。这些年外面的手脚又何时停下过?不是今天遭贼,就是明天被抢。后来没人再用他家的酒,可算是消停了一阵子。谁知道没过两天,又摊上了这事。 人群里,有个中年男人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悄悄的转身要走。还没走出去三步,忽然被一只胳膊拦下。 男人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钱掌柜的,热闹在这边,您是要去哪里?”,余迟迟笑眯眯的问道。 身后是魏太守,带着一队家仆匆匆赶来。家仆比不得衙门里的精兵,拎着桶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中,却也显得无济于事。 魏太守恨叹一声,干脆挽起袖子自己也上。 官老爷亲自拎着桶,百姓十分感动,就连看热闹的妇孺也跟着动起来,递空桶、传湿布。 余迟迟眉眼淡淡的看着,不动手,也不吆喝,偶尔对着身边带着斗笠的钱掌柜说句:“瞧瞧,真惨!” 钱掌柜最开始有些心虚,敷衍的应和着。但很快,他回想全部过程,确认自己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外面,这才慢慢镇定下来。站在余迟迟的身边,跟她一起气定神闲的看热闹。 众人齐心协力,大火终于见了收势。此时街面上才传来轰轰隆隆的车辙声和脚步声。 正是知县,带着一大队府兵姗姗来迟。 阵仗倒是不小。推水车的、拿呲水竹筒的,看起来整个河户的救火用具都让他带了来。 “快快快!快救火!保护百姓!”,知县扯着嗓子下完命令,站在一边装作喘粗气,随口对旁边一个刚救完火,正喝水的汉子嚷嚷道:“给我搬个凳子去!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跑,可累死老爷我了!” 他等着对方夸他“青天大老爷辛苦了”,等来等去,没等到动静,便不满的回头。一回头,立即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哪是汉子?这一脸煤灰、衣服燎的破破烂烂的不就是魏太守!大官人不好好在家里喝茶听戏,怎么哪里都有他? 知县只觉得眼前一花,赶紧招呼了几个头:“大人!大人怎么能亲自犯险呢?要是大人有个什么差池,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啊!” 魏太守低头看了知县一眼,又淡淡的移开目光,停在那逐渐收敛的火光之上。东城县衙距离这里只有一条牌坊。坐在衙门中,就能闻见这边的烟味。可是这酒坊差不多全烧毁了,大队的救火人马才到。 “即日起,你在衙门里闭门思过。东城的一应事务,让西城知县代理。”,魏太守道。 东城知县愣了愣,又磕了几个头,语气却强硬:“惊扰了太守大人是下官之过。不过大人要架空下官,是不是得先问问荣王殿下的意思?” 魏太守知道自己被威胁了,眸光猛然一凛:“你拿荣王殿下威胁本官?” 知县趴俯着,嘴上说着:“下官不敢!”,面上的表情却冷静多了。 “好。好。你就好好的当你的东城知县,本官就听你的,回去上道折子问问!若不行,下个月回京述职,本官当面问问陛下!”,魏太守已经气的抖如筛糠。 余迟迟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两个官儿掐架,心里更加明白了一些。这知县的官虽小,背后的靠山倒是个大的。竟是个王爷。 这不就是,市长要收拾区长,结果发现区长的大舅哥是省长!有意思。余迟迟的嘴咧的更大,笑的更开心了。 火已经扑灭了。有府兵匆匆跑来,低声对魏太守说了句什么。 魏太守扔下知县,寻到袁老爷子,先是安慰了句:“人没事就好。”,顿了顿,才颇为不忍的继续道:“屋里的东西全烧了,房子和后仓都没能幸免,只怕没法修葺,只能扒了重盖,只怕费用太高,还不如再租一间房子。你先到县衙后面的厢房暂住,等找好了住处再说吧,也免得住店颇多花费。” 袁老爷子沉默着不回答,眼睛始终没有聚焦的落在远处烧毁的房子上。周围的百姓看着老爷子灰头土脸、目光呆滞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魏太守也叹了口气,不忍的转过头。 “今早上才下了雨,又不是冬天需要烧木炭取暖,这大夏天的怎么着了火呢?”太守问身边的府兵,给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你们找到什么端倪了吗?可是……可是纵火?” 一听“纵火”二字,周围人更加害怕。这该是什么黑心肠的人,是要把这一对父子烧死吗? 府兵回话:“咱们进去看了。是从院子里大酒缸先起的火,酒缸和酒缸连着,不出片刻就窜成了大火,扑都扑不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财迷王妃:撩汉不如搞事业》正文 第二十六章 奸商还是义商? 酒是容易燃烧的,这大家都知道。可袁景田却说,酿造的酒不容易燃烧?听了这话,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钱氏掌柜神色有些紧张,怒道:“都知道酒易燃!你却红口白牙说酒里加了东西!你……你这根本就是强行狡辩!” 袁景田却也不怒。忽然在人群中找出一个中年汉子,走上去抱了抱拳,道:“赵大哥!不知昨日小弟送给大哥的酒,可还有剩下的?” 那汉子就是附近的街坊,与袁景田算是相熟,听到他这样问,先是一愣,但还是据实说道:“有的,你送了三大坛,我才喝了几杯。还有两坛没拆封呢!” 前日自己路过,闻到酒香阵阵,实在忍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便想要买上二两解解馋。没想到袁氏兄弟正在琢磨新酒的酒方子,正好试酿了一缸,便送给他三坛尝尝新鲜,也好给点建议。 想到这里,汉子又长长的一叹:“没想到好好一个酒坊……可惜了!”,顿了顿,他才朗声道:“我这给你拿去!” 说完,便小跑着回了自家的院子。再回来时,一个臂弯里一个坛子,两坛酒的封口绸带还完好的扎束着,显然还未开封。 汉子将酒递给袁景田。 “刚刚我摔的那一坛,与我送给赵大哥的是一样。”,说着,他往前挪了挪,直逼到钱掌柜面前,定了定,猛地将酒坛砸向地面。 坛子应声而碎,这一次,众人都有准备,拿着棉被、衣衫如临大敌。 袁景田又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这次他蹲下来,伸手去点地上的酒液。旁边的小娘子吓得脱口大喊:“小哥!小心啊!” 可尖叫声仍在耳边,却看地上的酒却没有点燃。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怔愣。 袁景田没有撤手,继续将火折子凑在酒液上,等了很大一会儿,也不见一点火星。他目光一一扫过知县、钱掌柜,冷哼了一声,又拿过另一坛子酒,这次没有摔碎,而是直接掀开盖着坛口的绸子布,露出了满满的晶莹的酒。 他拿起火折子,在坛口的酒液上晃动接触,片刻后才见到酒液上飘起一层极淡的蓝色火焰。 “着了!”有人惊呼一声。 只是呼声还未落下,极细的一阵清风吹过来,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蓝色火苗瞬间就如一阵蓝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灭……灭了?”,刚刚惊呼的人,又不禁咋舌。 袁景田抬起酒坛凑在唇上,喝了一口,才将坛子捧在手中,恭恭敬敬的走向魏太守,道:“大人尽管检查这酒。这就是我们景宏酿的酒,烧不烧的起来,但凭大人决断!” 这时,知县忽然冲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悄悄后退,出了人群,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原本已经烧毁的院子中。 而外面的纷争还在继续,袁景田继续道:“坊里的酒从来都是从大酒缸里分装到小缸,再从小缸分到坛子里。今日这一遭,六口大缸肯定全都糟了毒手,被加了料。但刚刚一场大火,几乎都烧没了。就剩下院门口这架子上还有几坛,只要拿出来一验便知!” 魏太守道:“既然如此,来人,去院子里取酒坛来!” 话音未落,却忽然自院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器皿落下摔碎的嘈杂之声,袁景田心中一惊,三两步跑到院门口,便看清了里面的情势。 大火烧的酒架子早已破败,刚刚竟是瞬间倒塌了!架子上残存的几坛酒,全部碎在地上,流淌了一地,混在早已泥泞混乱的灰烬中。 知县也走过来,装死无奈的一叹:“我看,就到这吧。你安心到县衙住下,你无凭无据的,又能举报谁呢?” 局势竟然再次扭转。钱氏掌柜原本额头上沁出来的汗,也在这一句话中消下去大半。 “倒也不是无凭无据,”,余迟迟忽然笑着开了口。 知县一看是他,面色立刻一沉,冷声道:“无关人等掺和什么?小心治你的罪!” 余迟迟大笑了几声,纳闷道:“‘青天大老爷’,就是到您那衙门口鸣冤鼓,您还得喊个‘威武’,听上一听呢。怎么,我手里有证据,拿出来还不行?” 周围的百姓都是刚刚救了火的,对这件事自然更加关心。更何况,一墙之隔就是自己家,仗着夏日无风这火势才没有蔓延,烧毁了一个院子就停下了。要是大风天,只怕刚才那会儿,整条街坊都已经遭了秧。 “有证据就要拿出来!”,百姓们纷纷应和着,渐渐呈现民情激愤之势。 “肃静!肃静!”,知县摆出官威大喊了几声。 只可惜这里不是真正的衙门大堂,百姓们并不吃这一套,激昂的情绪越来越高。 余迟迟也不等知县再说话,径自从车夫手中接过一坛酒:“这是早上我拜访太守大人之前,来景宏酒庄取得样酒,一直放在马车里未曾挪动过。大人尽可以验看验看,里面有没有加什么东西!” 知县想接过酒坛,哪怕接过来佯装失手砸在地上也可以,但他刚过手,余迟迟却压根无视掉他,直接将酒稳稳的递给了魏太守。 知县咬了咬牙,装作要凑过去看的样子,打算装摔倒,顺势砸落太守手中的酒坛。他斜斜的歪过去,结果却被余迟迟一把扶住。 “知县大人这是为民操心的太多,要累晕了!”,余迟迟一边笑,一边将自己挡在知县和魏太守的中间。 知县一击不中,又一计还不中,十分气恼。刚想喊个“放肆”,却听见那边魏太守勃然大怒的声音:“歹毒!竟然在酒里掺了石灯油!” 石灯油是大凉相对高级的灯油,比老百姓用的豆油、松油等更耐燃,火光也亮的多。这样的油,燃灯自然让人一百个喜欢,但若是撒出来不小心烧着了,却也十分难灭。 余迟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石灯油啊!那街坊们救火,没出了人命真是谢天谢地、烧了高香!” 百姓们一听石灯油,也纷纷变了脸。难怪这火这么难灭!竟然有人枉顾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群情激愤的声音立刻淹没了巷子,引来更多的人来围观,一时之间整条街道挤满了人,新来的听早来的讲,越传越广,愈演愈烈。 知县也不好收场了。只得承认:“看来是有人恶意投放石灯油,才导致了这场大火。”,他想了想,眼下也只有先将百姓都糊弄走,再慢慢解决,于是提议道:“现在证物已经有了,我们回去县衙,升堂再审?无关人等就先散了吧。” 这话,的确没什么好反驳。有了无证,回衙门再审是说得过去的。只要回去了,那还不是他说了算?先拖上十天半个月,证物存在衙门里,他就有的是办法让证物消失。 余迟迟笑道:“大人,要是回衙门再审也可以,不过到时候还要传唤我等,实在麻烦。”,顿了顿,她忽然一把抓过钱氏掌柜,道:“犯人就在这里呢。” 钱掌柜从听到“石灯油”三个字开始,就有些站立不稳,如今被余迟迟猛地一抓,便直挺挺的跪下去,颤声大喊:“草民冤枉啊!” 余迟迟笑道:“你冤枉不冤枉,我是不知道。但你的伙计昨夜三更半夜的翻了墙,把一桶一桶的黑料子倒进景宏的大酒缸里,倒是被我的伙计看了个正着。你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连夜回老家。很不凑巧,他临时变卦,决定先去青楼潇洒潇洒,结果就被我那伙计跟上去,一棍子放到,送到我那里了。” 钱掌柜瞪眼说不出话来。他颤的越来越厉害,喉咙中压抑着声音,想要替自己分辨,可到了最后吐出来的却是一句沙哑的质问:“你……你算计我,你早就在这等着我!” 在别人听来,这句话是指余迟迟捉住了投料的伙计,却没有明说,反而将计就计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但钱掌柜却并不是指的这个!这个在酒里投石灯油的主意,就是夜色酒馆那被打了半条命去的、叫做孙发财的伙计来给他递的!对方说他恨余二爷,连累着他挨了揍。又告诉他,只要往景宏的酒里加灯油,就等于一石二鸟!夜色酒馆里爱明灯火,四面架子都是油灯,到时候掺了灯油的酒送去店里,客人们被坑,他余二爷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余迟迟哈哈一笑,不置可否:“钱掌柜的没有坏心,又何惧别人的算计?你既然生出了坏心眼,那被抓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顿了顿,余迟迟忽然逼近了钱掌柜,厉声正色道:“钱掌柜。我余某人可从未开罪过你,你这一遭,怕是连着我的夜色酒馆一起算计着呢。” 众人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余二爷对这件事如此上心,景宏酒坊一共就一个主顾,那就是东城十分有名的夜色酒馆!在景宏的酒里下料,可不就是连着夜色酒馆一块儿坑! 余迟迟向太守大人一抱拳,然后又转而向各位街坊抱了抱拳,朗声道歉:“各位街坊!,承蒙各位支持捧场,夜色酒馆生意兴隆。但却也因此遭到了他人眼红,屡屡陷害。景宏酒坊是我余某人的合作伙伴,袁老爷子已经年迈,我担心他们受到我的连累,便让伙计日夜盯着这边。昨夜也拿住了人。”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上了点悲痛,语气更加真诚:“我原本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生意人,做点买卖不容易。于是便没有揭发他。今日更是一早来了景宏提醒袁兄弟千万不要向外卖酒,六大缸酒的损失我们自行承担。可谁知,就是因为我们一时的心慈手软,竟酿成大祸!我余某人,对不住各位啊!” 义商啊! 众人听完余迟迟的陈词,只觉得热泪盈眶、热血沸腾,他们河户竟然出了个如此忠肝义胆、心胸广阔的商人,从不搞这些下作苟且的手段,只在质量和创新上公平比拼,更是对别人的算计以德报怨。 这样的人,绝对当得起“义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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