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爱情不弥霏》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一) 我第一次见他 (一) 晓柕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晓棠电话的,当时她正忙着按照客户要求修改一个别墅房顶的设计,用鼠标不断放大设计点的平面图,思索着用什么材料才能更完美体现出这个别墅群的风格。 沉醉工作中的她被突兀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抓过来接通放在耳边,晓棠那明朗的声音响起来:“姐,你在忙吗?” 听到这个声音,她就明媚的笑起来:“还行,你有什么事情?” 晓棠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两声问:“快过年了,爸妈让我问问你几号回来?” 晓柕看看窗外,傍晚的阳光变成蛋黄色,稀疏的透过落地大窗射进来,照在堆放在沙发和茶几上的几摞图纸上显得有些清冷。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到年关。今年好像整年都忙,除了周末例行公事给家里打电话问安外,竟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她放下鼠标,用手梳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靠在椅背上,重新调整了拿手机的姿势,回答说:“手头还有个案子,如果顺利的话估计年二十五就可以打道回府,你的期末考试考完了?” “刚考完回到家”。 “考的怎么样?” “反正考完了呗!”那边回答的有些敷衍。 她又微笑,弟弟和她相差十一岁,是个纯粹计划外产物,连她父母都说这个孩子犹如天外来客。她当时已经懂事,很是稀罕这小毛头,从小呵护得无微不至,在外边带他玩耍简直比妈妈保护的还好,那时邻居家的孩子们都叫她晓棠的小妈妈。 晓棠非天才,除了样子干净清爽外,没有特别优秀突出之处,最大的特点便脸上洋溢的阳光,就算小时候被爸爸拿着棍子追着满院子跑,也是嘻嘻哈哈笑着的。 挂上电话,透过玻璃门看到有些同事拿包离了座,她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个高挑优雅美人进来,一脸的赏心悦目,走到她面前,面色略带谄媚的说:“姐,快,怜惜怜惜我!” 晓柕咬着嘴唇挑眼看她,张欣怡,合肥美人,既有北方女人的坚强也有南方美女的柔美,是公司有名的内外兼修。 “你这是闲姐姐不忙?”她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问道。 那张明艳的桃花脸有谄媚立刻变成僵尸状,恶狠狠地说:“晓柕柕,我告诉你,今晚你必须跟我走,我生日呢。” 晓柕笑着说:“能明天补上不,我手上的案子估计要加班,后天上午去做汇报。” “后天?还早呢,明天我帮你加班,怎样?”晓柕无语的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人。 “你那个鞍前马后呢?” “昨晚出差新加坡,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呢。求你了姐,咱今天出去k歌吧,这劳什子工作都要磨灭掉灵魂了。” 两个人正在拉锯战,秘书部的人敲开门伸进头来:“钱总监,总经理说让你晚上陪他参加个饭局,和你手上的case有关。” 晓柕看向张欣怡,一脸的无语问苍天,说:“别怪我无情,我的小乖乖。” 张欣怡无奈的瘪瘪嘴,对秘书处的小伙凶巴巴地说:“你还来的真是时候?” 来通知饭局小伙子是秘书处刚招聘来的大学生,一看两人的表情便知是打搅了人家好事,挠挠头说:“姐,对不起,我也知道来的不是时候,但这事也是总经理刚交代的。” 张欣怡朝他摆摆手说:“暂且饶了你。” 秘书处的小伙子一脸歉意退出去。 “你别对人家凶,看把人家小伙子给吓的。” “他怕?你没看他那个鬼机灵样子,秘书部的人都是吓大的吗?算了,今晚无福消受你,明天任我宰割吧。”她给晓柕一个白眼,拿着包包转身出了门。 晓柕在后边大声喊:“宝贝,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我明天补上。” 张欣怡头也不回,背对着她摆摆手,夸张地扭着那柔软的水蛇腰向外走去。 晚上吃饭定在金樽,富丽堂皇的什么似的,大堂里璀璨晃眼的大水晶吊灯,墙上镶着金色狮头型的壁灯,镜子般的大理石地板和高大厚重的墨色门板,无不显示酒店的奢华。其实晓柕很少出来跟着应酬,只是前两天海棠官邸的外形设计有点问题,因涉及到安全和资金,都是很敏感的,耘耥和建设方僵持了将近一个多月,最后找市发改委相关部门调了概算,问题才得以解决,自然这个过程不免麻烦熟人,今晚算是答谢宴。 一桌子的人,也仅有三个是晓柕认识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 她随着总经理敬了一圈酒下来,喝了不少,因是应酬,心里一刻不得放松,头就感到更晕了,她借故去洗手间出了包间。走廊尽头是个小型的休息区,坐在里边的沙发上,才算暂得一刻清净。拿出手机,给张欣怡发消息,好朋友生日,她不能过去庆祝,也觉得遗憾。消息刚编辑了一半,一群人从旁边的包间出来,喜笑颜开的说着什么,一个红色影子在她面前停住,随后是一阵惊奇声:“晓柕?” 晓柕抬起惺忪的眼睛,一脸的迷茫,看了片刻才认出是大学同学唐琳琳。 经唐琳琳一喊,那一帮人倒也都停了下来,也才注意到昏暗休息区内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你怎么在这里?” “应酬呢。” 唐琳琳放开挽着的手臂,走过来扶住晓柕仔细看着她的脸说:“那你注意哈,我看你有些醉了,别自己开车回去。明天我正有点事找你,到时给你电话。” 晓柕晕头晕脑的,倒也知道点点头说好。 唐琳琳拍拍她的肩膀,那帮人从她身边鱼贯而去。 第二天是周四,因晚上醉酒,来办公室已经迟了些,一上午脑袋晕晕沉沉的,胃也不舒服,午餐不好吃,她懒洋洋得用筷子拨着盘子里的红烧肉排和青菜,完全听不进去张欣怡和刚来的小同事们大谈娱乐八卦。 唐琳琳打电话进来:“周六你忙什么?” “也许要加个小班。”她边吃边回答。 “如果不是很忙就到我家来吧,我约了几个朋友到家里来玩,其中一个要装修房子,我介绍了你。过来一起正好聊聊,我们俩也很长时间没一起了。”估计唐琳琳是在厨房,她这边还可以听得到菜品下锅的油煎声。 晓柕想了想便说了好。 唐琳琳是大学班里家庭条件最好的,父母都是高干,她自身条件也好,人高挑、漂亮、活泼,学习好,为人也仗义,是班里最人见人爱的一个。第一天上学就有校长请客吃饭,军训期间家里送饭,来回学校是车接车送,四年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然后直接嫁为人妇,成了官太太,三年后有了一个女儿,小甜心长的可爱至极,如今生活真如蜜里调油。 唐琳琳现在的家她去过两次,一次是她结婚,还有一次是在去年秋天的一个周末,她在家办了个小型同学聚会,把留在北京的大学同学凑在一起,在家里足足闹了四个多小时。 山上是高级别墅区,她开车绕了好大一圈才上来。门前已有七八辆车停着,都是顶级的,有几辆连车标都没见过,她把车停在最里边的车位,按了门铃。 进去才知道,人好多,足有十几个,男女都有,聊天看电视的,还有一桌麻将,淡淡的轻音乐,热闹而不喧闹。这群人穿着简单,模样淡然,想想门外一溜的豪车,便知都是非富即贵的。 唐琳琳看见了晓柕,走过来,拉着她到大厅中央,介绍说:“我大学同学,钱晓柕,耘耥设计的设计总监。晓柕,这些都是我和军力的朋友,都是关系极好的,别拘束。对了,允江,你来。”军力是唐琳琳的老公,本市最年轻的市委副秘书长,听说是最受领导器重的。 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过来,明眉大眼,一脸的微笑。 “这是蓝维科技的张总,他有套房子要装修,你给他一些意见。” 经了解才知道,原来是允江的妹妹要从国外回来,家人想让她住在家里别墅,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惯了,非要单住,家人没有办法只能在外边装修一套给她。当晓柕知道房子的位置和面积时倒吸了一口凉气,289平,在那个寸土寸金的地界,简直就是个金疙瘩。 晓柕走进厨房,见唐琳琳正和两个厨子讨论午餐的配料,见她进来忙催促她:“你别进来了,有油烟味。” 她笑笑走到水槽边,帮着她洗西红柿:“我跟他们也不熟,没有什么要谈的,过来看看你,倒是你,弄这些人在家,别太辛苦。” 唐琳琳转身看着她:“晓柕,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真的不合适,真的。” 唐琳琳看着她,还是大学时的神态,一张清秀的脸,永远看上去的淡淡的,微笑的时候左边嘴角有点上翘,有种迷人的妩媚。唐琳琳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轻声的说:“总也要找个自己爱的吧。” 午餐摆好,她跟着唐琳琳回到大厅,招呼大家吃饭。一群人姗姗走来,落座后才发现还有俩个位置是空着的,唐琳琳问:“军力和卫然还没有下来?” 有个头的女孩子回答:“都关屋里一上午了,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去叫他们哈”。她活泼可爱的转身站起来,推开椅子朝餐厅外跑去,满眼晃动的是两条长腿。 很快,大厅出现谈话声,夹杂着那女孩咯咯的欢笑。 晓柕转头望去,餐厅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影,军力她是认识的,见过几次,泛泛之交,如果没有唐琳琳这层关系,她怕是永远没有机会接近这号人物。 她把眼神转向一边,晃神间却发现那人已落座,俊脸面无表情的,在拆完餐布后猛一抬头倒是对上了她的,眼睛黝黑清冽,神色清冷,但分明是一双桃花眼,也有那么微微一愣。 午餐很丰盛,琳琅满目、酒杯泛着青光摆满了桌子,气氛喧闹,谈笑风生,一看就知道都是老朋友,说话也随意,时政、金融、电子、证券、娱乐,凡是涉及到他们这些帝国领域的都有所谈。 晓柕和他们不熟,默默地吃着食物,刚吃完一些肉食,从水果盘子里挑了几颗樱桃品着。身边坐着唐琳琳,夹了块蛋糕放她盘子里,说:“你多吃,你看你瘦的,还有100斤?” 晓柕笑着看她:“我有”,说完朝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午餐结束已经下午两点多,酒足饭饱后大家都建议出去娱乐一下,不外乎就是唱歌,北方的冬天也真是没有地方可去。 晓柕对唐琳琳告别,谎称公司还有些事,其实是觉得自己真容不得这种环境,自己的身份她是最明白的,向来是对不适合的群体敬而远之,以免格格不入招人笑话。 拿了大衣和围巾,允江倒是跟着送出门来,说后边房子装修的事还要麻烦她。她知道这是唐琳琳的特意安排,他们这些人,哪里会真的需要她来帮忙的?她不好推脱,也连连谦虚应付着,说有需要一定尽力效劳。 打开车门进去,放下车窗跟允江告别。但见别墅大门打开,那个挺拔冷峻出了来,身边依然跟着头的女孩子,允江见他说:“你今天这么早走是干嘛,不是说好一起出去玩?” 那人也是心不在焉的回复了一句:“有事回家一趟,老奶奶催的紧。”说完发动跑车,飙车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二)被捡到的女孩 因为临时加了一个案子,直到腊月二十八下午晓柕才交差收工,晚上匆忙从网上订了机票,又特意跑到稻香村买了糕点,回家收拾完行李已将近凌晨两点。 也许是因要回家太兴奋,晚上虽睡了会,但一直朦朦胧胧的。 第二天很早起来,洗了澡,还是觉得头沉。顶着蒙蒙亮的天色,坐上开往机场的大巴。 昨晚已经电话告知妈妈,估计中午就能到家,电话那边欢喜的什么似的,母女连心,早就两地思念很久,不住地问她想吃什么。 她家住岛城,跟这座城市的距离不算很远,飞机直飞,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拿了拉杆箱和年货,到了机场才七点四十。冬天的早上室外朦胧一片,也不知道是雾还是霾,路灯的光亮显得浑浊不清。 航站楼前,路上暂时停靠着几辆大巴和的士。 她下车,排队到大巴车厢取行李,拥挤的很,她的拉杆箱在别人抽取货物时倒了,她把背包放在身后的小箱上伸手来取拉杆箱,从车内提出箱子回头拿包时身后却空无一物,其实前后也就不到半分钟时间。 她有点慌神,前后左右,包括地上都寻了个遍,但包包却不翼而飞。她喊:“有人看到我的包包没有?” 没有人回答,身边的人群很快向四周散去。 大巴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姑娘,年关机场人特别多,怎么不拿好自己的行李呢?快去找机场保安,这里有监控录像,看看还能不能找回来。” 大巴车开走,人流散去,晓柕站在马路上,顿觉无力,一身的紧汗,感觉手套里一阵湿粘,她仔细回想刚才的事,就觉这包包消失的诡异,心想: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呢,难道是被盯上了? 拿着年货和拉杆箱进了航站楼,找到保安室说明了情况。 保安让她拿出身份证核验,说要是调监控录像的话需要核实身份,并须保安经理签字。 因晓柕的身份证在包包里,这下连身份都无法证明了。 中年保安倒是和蔼,看到晓柕着急的样子表示同情,说:“走,我带你去经理室问问,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刚到大厅,碰巧看到保安经理和几个保安从区过来,边走还边谈着什么。 他们快步赶上去说明了情况,保安经理听完晓柕的解释,说:“鉴于这样,我们可以带你去调监控,但是不能保证能把你的物品找回来。春运期间人流量太大,复杂情况时有发生,我们保安部门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好旅客的安全,但是个人物件确需个人注意保管。” 晓柕很感激保安经理能给通融,正要转身拉拉杆箱,一个深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发生了什么事?” 晓柕转头,有点惊诧,愣了一下才想起,竟是在唐琳琳家见到的那个英姿挺拔,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在这里遇见实属意外。 他上身黑色羽绒服,休闲运动裤,黑色运动鞋,手提一个背包,表情清冽,虽还是那样挺拔冷峻,但是比上次看着食些人间烟火。他站在身边,稳健又不失活力,给人一种清新的舒适感。 本来也不熟悉,见到他这么问,晓柕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低下头来。 见她不说话,他把头转向保安经理,保安经理倒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他听后问她:“损失很大吗?” 她说:“钱包,钥匙,手机、银行卡都在里边。” 他看了她一眼,问:“全部身家性命?” 晓柕点点头,说:“差不多”。 他转身对保安说:“让我来处理吧。”说完扯着晓柕的胳膊往休息区走。 她第一次进机场的休息区。 休息区环境清静优雅,轻音乐里飘着浓浓咖啡香,进门处有个小型吧台,两个相貌清丽的年轻女服务员正忙碌着,因为早,乘客倒是不多。 他找个位置坐下来,脱掉外套,里边是件黑白相间花格格的羊绒衫,衬着他的英挺,有一点让晓柕转不开眼。 她看着他说:“麻烦你把手机借我一下吧,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其实说打电话也是碰碰运气,腊月二十九,还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在京,毕竟本地同学朋友不多,再说,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相救的也算是寥寥无几,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想碰碰运气。 “你是想打给琳琳?她上周就去新加坡了。” 晓柕皱了一下眉说:“我还有其他朋友。” “这个时候怕都回家过年了。我给一个朋友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办法,你几点的飞机?” “八点四十。” 他站起身转身到一边打电话,不一会回过头来问:“包是什么颜色的?” 她看着他说:“黑色。” 打完电话坐回来,他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和一个手机:“我已经给朋友打了电话,让他尽量帮你查查,实在找不回来的话,这是我家的钥匙,你就先住我那里,我去瑞士一段时间,反正房子也空着,手机你拿着,我朋友查到情况会打这个电话。” 晓柕惊诧这人的热情,连忙摆手拒绝说:“不用,不用,我找朋友好了。” “春节期间找谁都没有自己住着舒服,你就别给我争了,我时间紧,马上要安检了。” 他把钥匙和手机放在桌上,拎起脚边的背包,拿起椅背上的羽绒服,又想起什么似的,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一沓钱放在桌上:“身上没钱不方便,先用着,回头还我就好,我家地址一会给你发手机上。” 晓柕看着他一连贯动作,站在那里有点懵,这个时候答应和拒绝好像都不太适应,毕竟不熟。 他看出她的尴尬,竟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要是觉得沾了我便宜,就把房间帮我打扫干净就好。”说完竟转身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晓柕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再看看面前桌子上摆放的钥匙和手机,还有那一沓看起来有些分量的钞票,却愣了起来。 等了些时间,手机铃声响起,是个男人的声音,说是调了监控,能够看到是个矮个子的男人拿去的,但是早上的雾霾太大,看不清楚脸庞,现在正搜索相似人群,有消息会打电话给她。 她道了谢,也知道找回来的几率不大,便默默地收拾东西,出了候机大厅。坐上地铁,心里一阵懊悔,来机场时要是坐地铁,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途中跟妈妈通了电话,说了事情经过,妈妈听后很是着急,担心的情绪溢于言表:“你怎么办,回不去家?” “我先住朋友家,他正好出国了,等到初六我再找开锁的人帮忙开锁。” “那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晓柕怕妈妈担心,安慰说:“是个女的,妈妈你不要担心,我在外这么多年了,没事的。” 妈妈听她那么说心里稍安稳了些,又说了些贴己安慰的话,接着便又怪罪自己,说要不是前几天催的急,也不会这么加班赶案子,也不会头脑不清的去机场。 晓柕听着就笑了,有这么个勇于承认错误的老妈真好。 手机叮铃一响,好像是短信的提示音,她忙和妈妈说了再见挂了电话。打开信息,是他发过来的地址:袁卫然,御书官邸七号楼一单元701号。 出了地铁,拦了出租,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她站在小区门口,寸土寸金的地方,环境却难得安静优雅。 进了小区,但见一排排洁净的咖啡色花园洋房,房子的间距很大,煦暖的阳光洒在树上、草木上,有点清亮的刺眼。踏着清洁的柏油小道,顺着楼座一一数过去,竟走到了小区的最后一排。 经过门卫的盘查,进了电梯,刚按下七层,就听见不远处的门卫喊了声:“陆先生回来了。” 随着脚步声,电梯门却在将要关上时又被打开,进来一个男人,三十几岁模样,个子很高,一张英俊的脸上略显冷漠和疲惫,黑色的羊绒大衣,皮质手套紧紧抓着一个lv的拉杆箱,他进来,转身站在她前面,留给她一个长长的背影。 她盯着逐渐上行的电梯按键,却发现他竟也没有动,直到七楼,电梯停下门打开他才出去。晓柕紧接着也跟了出去,一梯两户,原来住对门。 她拿出钥匙,正准备对着锁空插进去,身后的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晓柕回头看了一下,宽大的熏樟木大门,铜色的门牌上赫然写着702。 打开门,潋滟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她把行李拖进去,才发现房子很大,客厅面积足有她住的房子的两倍,灰白相间的格调,设计的非常漂亮,犹如装修杂志上的样板间。左边墙上有两副画框,是非主流画派的抽象画,也不知道什么意境,如行云流水般的从上倾斜至下,只是让人觉得畅快。 隔着宽阔的落地窗往下看,幽静的院子里有条蜿蜒的小路伸向右边,连接着一个不小的人工湖,人工湖上有个小亭子和曲曲折折的回廊,远远地看着,别样风景。院子里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手里提着东西,估计是购买的年货。 她回转身,参观房子,四个房间,三个卧室,一个书房,开放式厨房里虽有亮晶晶的餐具,但无炊烹的痕迹。她选了一间面积相对较小的房间住下来,把箱子放进去,收拾妥当。房子本身干净,不需打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边很空旷,仅有啤酒和矿泉水,她想:果然是不食烟火的。 超市不远,出小区往前走一段是一家大型购物商场,因是年关,人声鼎沸。她在超市购买了很多东西,肉食青菜,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去超市的路上晓柕就想:今天,虽事有不顺,但化悲愤为食量也不能算是一种罪过。 提着两个大购物袋蹒跚进了电梯,还没来得及按电梯键,便从外边窜进来一只黑棕花大狗,半米多高,伸着舌头样子凶狠。 晓柕吓得大叫一声,手里的购物袋脱落,酱油瓶从购物袋里滚出来,在电梯里咕咕噜噜的打着转。 那狗听见晓柕的尖叫,性情急躁的狂叫两声。有限的空间里,高分贝的狗叫声让晓柕更觉可怕,接着自己也跟着尖声叫起来。 一双休闲运动鞋及时抵住将要关闭的电梯,有人进来,还是那姓陆的邻居,一身运动装束,头戴银灰色绒线帽,听到声音,看到电梯里的情景,顿时明白事由原委,忙道歉:“不好意思,惊吓到你了。”北京话不是很标准,但也有点儿化音的调子,他蹲下身帮她收地上散落的食物,回头便对那只狗说:“卡其,你一回家就闯祸。” 虽是责备,但口吻带着宠溺。 那只大狗哼哼唧唧的在电梯里转着圈,倒真像是知错似的。 晓柕重新提起购物袋,也觉刚才的惊叫不妥,竟好像自己跟狗过不去似的。她从小就是怕狗的,平时路上遇到只京巴都会让路,何况这只看起来凶狠的大狗。 她胆战心惊的问:“这是什么狗?” 那人转头看着她,说:“德国牧羊犬。” 她虽不懂狗,但一听狗的名字就知道是良种,不好惹的。她木讷的点点头,一脸的惊魂未定。好不容易电梯到达七楼,他拉着牧羊犬脖子上的带子,避身一侧,没说话,只是对她礼貌的微微一笑,她知道他是让她先走。 晓柕点点头走出去,进了家门才长出一口气,她听到门外陆先生对牧羊犬讲着什么,那狗又狂叫了两声,气势浑厚的很,随后便是磕门声。 吃完午饭无事可做,她进了书房,房间干净整洁,简易的沙发和书桌,书桌上有一个木制相框,她拿过来看,竟是那个英姿挺拔,看着年龄还小,一身运动衣,抱着足球春暖花开的笑着,露着整齐洁白的牙齿。 落地窗两边是稳稳的书架,经济书籍居多,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体育杂志和文艺小说。 她拿出手机,给袁卫然发了一个短信,问是不是可以用他的电脑。 等了好长时间,手机一直没有回复。她讪讪地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沙发看无聊的翻看着,是库尔特冯内古特的《时震》,时空交错的散漫,看了一会也是兴趣缺缺。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晒的煦暖,也许是暖气温度正好,也许是昨晚睡得太晚,而早上起得又太早,迷迷糊糊中竟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天黑,窗外的灯光透过来,错落有致的折射到墙壁上,显得斑驳。她起身,打开灯,一看表竟是晚上七点多,感叹自己竟如此贪睡。 简单弄了一碗肉丝面,吃完回到客厅,璀璨的欧式水晶六头吊灯透着金色,经过水晶折射,形成了奇幻的反光效果,照在家具上,泛着灼灼光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三)绚丽烟火 年二十九的夜晚,窗外夜空中远远近近接连不断传来砰响,晓柕知道是有人家放烟花,已近除夕,家家喜气洋洋。 走向阳台,拉开移门,抬头看到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啪的一声,在空中绽放,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照亮夜空,定格在风里。绚丽的花火稍纵即逝,这短暂得灿烂是否也可以让人忆成永恒?她在心里不由感叹着。 因是冬夜,寒风刺骨的凉,欲转身回屋,竟闻到空气中飘飘然一股香烟的味道,像调皮的精灵萦绕鼻尖。她向前走一步,从阳台上探出头去,却见隔壁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光线有些暗也看不大清,但见风中微亮的烟头红红的亮着一点火光,一闪一灭的映着张清冷英俊的脸,仿佛有种悲伤的寞落。 竟是隔壁陆先生。 她无谓的耸耸肩,回屋打开电视,屏幕占掉三分之一的墙面,如同在影院看电影。都是过年喜庆的节目,每帧画幕都红红火火,欢天喜地、歌舞升平,是啊,太平盛世,谁不享受这人生欢乐。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好像家里来了客人,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远远听到妈妈兴奋的声音中夹杂着娇憨,估计又是爸爸放水她胡了牌,夫妻俩上阵向来是珠联璧合、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曾经在牌桌上为此表示抗议,当时妈妈说:“那是当然的喽,在这个世界上,就属我和你爸最亲近,我们不相互照应还能依靠谁?” 晓柕说:“依靠我和晓棠啊。” 妈妈咯咯地笑了:“你们俩个啊,长大就飞喽。”当时妈妈说这话时,她还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妈妈的担忧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是多么明智,她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而家里的那个孩子也正为飞的更远磨练翅膀。 果真是孩子大了就留不住的。 袁卫然的短信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收到的,仅有一句话:可用。 得到允许后她打开了电脑,上网寻找开锁人讯息,按照网上提供的信息,她打了几个电话号码都是空号。纳闷之余,又到百度查问原因,后来才明白,为了安全起见,开锁公司都在派入所登记过,还是到那里查才够稳妥。派入所初七上班,这一周的时间足以让她无所事事的浪费。 大年三十的下午她开始忙碌。 她老家有个说法,年夜饭很重要,要好好吃,吃得饱饱的,才可以结掉今年的霉运,迎接明年好运来。往常每到大年三十这天,一早起来她便跟着妈妈忙碌,仔细刷洗所有的碟碗筷子、卤菜、摘菜、弄海鲜、炖肉,忙的不亦乐乎。所以从下午三点她便开始准备年夜饭,特意包了饺子,炖了只鸡,做了一条黄花鱼,炒了蒜薹肉丝和海捕大虾。 从酒柜里拿出酒杯,倒了红酒,看着一桌子的菜,花花绿绿的煞是养眼,心血来潮,跑回客厅拿来手机拍了张照片,微信给妈妈发过去。 手机很快回应,她打开,同样是妈妈发回来的年夜饭照片,满满的一桌子做的比她要丰盛的多,图片后边还坠着一句话:可怜的孩子,你能吃饱?她知道这是逗她呢,嘻嘻的笑着。 听着窗外夜空中鞭炮和礼花的声音,噼里啪啦,一个人的年夜饭,略显寂寥。晓柕慢慢饮着酒,想着自己这几年的生活,也唏嘘不已。赋闲和忙碌参半,事业马马虎虎,时间负韶华,转眼到了二十六岁,大学毕业后的这五年到底在忙了什么?仔细想想,好像也就忙了一个八十几平的房子和一辆十三万的车,还是贷款的。 记得大学毕业聚餐,群雄毕至,各个豪情干云天。班里有个男生站在凳子上,手拿一瓶二锅头扬言毕业后一年要挣50万,但岁月漫漫,年轮更转,如今这帮同学里有几个一年能挣50万?琅琅书声,峥峥豪情,都是以前的事,很多故事都再也回不去了。 晓柕想着一些心事,啜着小酒,也觉得有点迷迷糊糊。端着酒杯走到阳台,打开窗,夜风冰凉,吹起她的头发,身上的那件白色毛衣很快被吹透,有些刺骨,但她不在乎,在这个属于她的时间里,在没有任何人打搅的情况下,她仅做自己想做的事。 举杯邀明月,就着朗朗清光,就着夜空中绚丽的烟火,她大声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钱晓柕,2016年,也要过得更好,我要天天有歌唱,天天有舞跳,天天有肉吃!说完手擎酒杯,就着明月和烟花干了杯子里的红酒。 踉跄着回到屋里,看到手机闪烁,打开,是条短信,袁卫然发过来的,祝她新年快乐。 她礼貌的回复,好像也写了新年快乐字样,耳边响着春晚漂亮女主持人高山流水的声音:太平盛世,岁在乙酉……。就这样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尽管窗外烟花鞭炮声彻夜不眠,但钱晓柕却睡的很酣然。 大年初一上午醒来已九点。坐起来才发现是在沙发上的,昨晚竟也醉了?她酒量本也不好,昨晚就着点忧伤寂寥,借着有酒有菜小小放纵了自己一下。 起来到了卫生间,在花洒下淋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清醒,收拾昨晚的残羹冷饭,热了牛奶,烤了面包,煎了鸡蛋。吃早餐时给家人拜了年,洗刷完毕后换上运动衣戴上帽子到院子里闲逛。 小区绿化很好,大片绿色植被,能想象到了春天,满园姹紫嫣红,绿意盎然的样子。 她沿着鹅卵石小径走下去,到了湖边,因为天冷,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透过清冽光洁的冰面可以看到下边游历的小鱼。 她顺着桥廊穿过湖心亭,湖的对岸是一个贝壳型的建筑物,走进去,竟是个运动俱乐部。里边面积很大,因是年初一,没人锻炼,整个俱乐部显得特别空旷。里边分好几个运动区域,因是高档小区,设施一应俱全,运动器材被保养的很好,闪着黝黑的光亮。 她边走边参观,最后竟在羽毛球场地旁看见了那只德国牧羊犬,伸着舌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方。她心里打了个突,心想参观到此止步,见到这么个仇人还是回避为好。 那德国牧羊犬却像认识她似的昂首对着她汪汪叫了两声,浑厚嘹亮的声音在空旷的俱乐部内回荡,让她心惊胆战。随后她听到脚步声,那位姓陆的男子一身运动装从里边走出来,看到是她,脸上竟也闪了丝微笑,随即上前安抚:“卡其,要稍安勿躁。” 他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抚摸着卡其的毛发,看得出这狗被照顾的很好,灯下毛发油光闪亮的。抬头看着她问:“羽毛球打的怎样?” 晓柕一愣,指着自己问:“你在问我?” 他盯着她,有点疑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吧。” 晓柕语塞,抿着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会啊。” “打得怎么样?” “还凑合吧。” “一起打一局?”他邀请。 晓柕平时闲来也和同事打,球技虽不精湛,但也马马虎虎,听到他邀请,想来也了无他事,运动一下,舒展一下筋骨也不错,随即笑着点头说好。 他站起来说:“我这里有装备。” 她跟他进入场地,取下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束起一个马尾,接过羽毛球拍稍作了几个简单的预备活动便开始对峙。前十五分钟感觉还不错,球技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但半小时后,她简直觉得自己多灾多难,精神涣散,体力透支,两手扶着膝盖,原地喘气。 他走过来问:“还可以坚持吗?” 晓柕都懒的说话,白他一眼说:“你还真下的狠心用我啊!” 他边擦额头的汗边笑,第一次见他笑,眼角有些岁月划痕,但不影响他的英朗,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的,煞是好看。 打完球将近十一点,一起走出俱乐部,他牵着狗,她远远的跟在后边,穿过湖心亭的长廊,他停住脚,问:“中午一起吃饭?” 晓柕没有想到他会邀请自己,有点呆,木然得回答道:“大过年的,你不和家人一起?” 他一怔,随即答非所问,道:“我知道一家餐厅还不错,春节也营业。”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他说的那个还不错的餐厅里,北京东三环位置,首都图书馆附近,现代装修风格,简洁,干净,柔和的灯光下,飘飘洋洋的音乐,室内咖啡香气浓郁。 她脱掉外套,里边是件湖水蓝的长款毛衣,趁着她白白地皮肤,也算赏心悦目。 他递给她菜单说:“喜欢吃什么都可以点。” 她第一次来这家餐厅,也不知道什么好吃,随便翻了翻,每个菜都贵的令人咋舌,但想着他能带她来这里,也不是那种在乎钱的,就看着色彩漂亮的点了两个,一刻美式牛排,一个香草烤大虾。 音乐软软的响着,两人慢慢吃,他伸手给她倒了柠檬水,湛蓝色羊绒衫衣袖里露出一节手臂,白皙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腕上的血管。 头顶上响起他的声音:“你是袁先生的朋友?” 她把脸从食物里抬起来,看着他询问的眸子,里边有波澜不惊的沉静,但那份沉静里藏有若有若无的冷淡。她一愣,随即才明白他说的是袁卫然,抬眼看他,他正优雅的切着牛排,仿佛就是没话找话,免得冷了场。 她笑着说:“还不算朋友吧。” 她陈述的是事实,他却听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不再说话,空气显得有许沉闷。 晓柕觉得他许是不信任她的话,补充说:“我在机场丢了包,回不了家,正巧遇到袁先生,见我无家可归收留了我。” 他疑惑的微微蹙眉,边慢慢地咀嚼食物边看她,表情竟有些不可思议,或者在怀疑她话的可信度。 她不知怎的,就有些急了起来,认真的说:“真的,是真的。” 他微微一笑,自嘲的表情稍纵即逝,对她点点头,说:“快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回去的路上车转弯到了一家宠物食品店,说是要给卡其买些吃的,晓柕第一次来宠物食品店,惊诧于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一袋袋整齐排列着,看包装质量比人吃的都好。原来这些狗狗们竟被养的这样富贵。 看他买了满满一兜,她问:“卡其能吃得完吗?” 他转头看她一眼,边付钱边说:“可以的,卡其的食量很大。” “你养了卡其很长时间了?” “四年了,卡其性格很温和,第一次见可能对它会有恐惧感,其实它很温顺。” 温顺?她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话不多,目不转睛的开车。因为不熟悉,也不知道要聊什么,更没必要没话找话,本来她也不是聒噪的人,便把脸转到一边看着窗外,一帧一帧的景色从车窗闪过,快的就像她恍惚的心。 直到车子停在车库,他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晓柕想笑,一起打了球,吃了饭,买了狗粮,现在才想起问对方名字,是他心不在焉,还是她反应迟钝转身看他,精雕的侧脸,仿佛可以做一个漂亮的剪影。“晓柕,钱晓柕。”她回答。 “很好听的名字,也衬你的气质。” “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在夸我?”晓柕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脸色都亮了。 他下车,她跟着,拿着狗粮走进电梯,她问:“你呢” “陆欧。”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陆欧的名字。 那天下午晓柕回到房间,好好地睡了一个美容觉,醒后才发现手机提示有短信,她打开,竟是袁卫然的回复:“没有我想象的可怜。” 看得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忙往前翻看讯息,顿时捂住了嘴巴,她看到了什么?除了一句新年快乐还有两张图片,一张是年夜饭的,一张竟是酒醉的照片,大红脸,抿着嘴巴,弯弯的眼睛,笑成了傻子。老天,她什么时间照过这种自毁形象的照片,自己一直都很淑女好不好。再看看时间,22:25,完全没有印象啊?!她万分懊悔的把头埋到被子里,心里在狂叫: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事实证明,囧相非她莫属,她把头从棉被里拔出来,披头散发的又确认了一遍。 晚上有点无聊,好在有碟片可看,从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找了张《火星救援》,电影效果堪称震撼,最要的是男主太喜剧,地球上没儿没女没未婚妻,铺位里没照片没童年回忆,连音乐都得听别人的,再加上人道拯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很有鲁宾逊式精神,她边看边一直呵呵的笑着。 妈妈的电话打进来,她忙把电影声音关小,那边倒像很安静,仅远远听见电视里说话的声音,她忙问妈妈在做什么。 妈妈连着叹了好几口气说:“你说你,就是没有这个时运。” 她听得云山雾罩,忙问是怎么了。 妈妈开始絮叨:“你都不知道,院里梁伯伯家的小冲回来了,今天上午过来给我们拜年,真是越来越优秀了,不但人长得帅,说话办事还那么有分寸,有涵养。我就想,要是你也在家两人互相留个电话号码该多好,多联系着说不定就能好上了。” 晓柕强迫自己努力回想着梁伯伯家的儿子,印象中高瘦,小时候老爱流鼻涕,鼻孔之下嘴唇之上一片鲜红,让人惨不忍睹。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孩子们扔下书包在院内玩耍,他竟调皮的把她的书包藏了起来。大人孩子找的昏天黑地,她哭的稀里哗啦,连晚饭都吃不下,最后还是在垃圾桶旁边的箱子里找到的。晓柕从小念书认真,书包对她来说甚是重要,没了书包那简直就是暗无天日。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她也很少跟他一起玩耍,想不到这个鼻涕虫竟也这么有出息了。 妈妈又唠叨:“人家帅气又多金,听你梁伯伯说在证券公司上班,一个月能发七次工资。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晓柕啼笑皆非,都不知道要对妈妈怎么宽慰,福气难道是说来就来的吗?就算她嫁给梁伯伯家的儿子,难道就会幸福? 接下来妈妈又说了一句话彻底让晓柕懵掉,妈妈在那边继续哀怨道:“你说你这倒霉孩子,手机还掉了,想让人家联系都联系不到,我是你妈,你不珍惜机会我可要珍惜这个机会,我扒拉了半天抽屉,找了你一张身份证复印件给他了。晓柕,妈妈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 晓柕欲哭无泪,愣了半天对自己说:“这可真是亲妈!” 年初二的早上起的较晚,正刷牙,门铃响起,她忙吐掉嘴里的泡沫,随手用毛巾擦了下嘴巴,打开门,竟是陆欧,深蓝色羊毛开衫,趁着里边的黑衬衣,黑休闲裤,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她想,面前就有一个极品的,何需老妈干巴巴的给别人塞张身份证复印件。 一愣神的功夫,就见陆欧的嘴巴一张一翕说了什么,她蹙眉,问:“你说什么?” 陆欧对她微笑一下,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如果没事出去转转吧?” 晓柕忙问:“是去哪里?” 陆欧说:“外边下了雪,去长城看看吧。” “下雪?”晓柕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拉窗帘,忙跑到阳台,推开移门,顿时觉得凉气袭身,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果真是下雪了,白雪皑皑一片,阳光下一片琉璃世界。 她跑回来站在门口,问:“你可等我半小时?我还没有吃饭。” 陆欧看着她一头的乱发,说:“好,不急。”转身便走了。 晓柕关上门,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煮了几个速冻水饺。吃完饭,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围了条淡青色围巾,深蓝牛仔裤,长靴,随便挽了头发出门。 接近中午到了长城脚下,因下雪几乎没人,俩人一前一后慢慢登着台阶。 长城晓柕来过,但雪天登长城还是第一次,站在长城上冷风习习,日光尽情洒落,光芒亮丽,长城内外一片银装素裹,像张起的一副无限帷幕,淹没了杀伐征战,遮盖了历史屠戮,恢复自然原有的纯洁。蓝天纯净广袤,空气清新舒畅,城墙蜿蜒恢弘,大气磅礴,这一刻,仿佛缓解了一切浮躁和喧嚣,世间绚丽都归于宁静安详。 行走了多半个小时,晓柕和他站住,他转头看她,丸子头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白皙地脸蛋衬着青色丝巾尤其好看,羽绒服的毛领在寒风中扇动着,如她细长的睫毛,那水汪汪的眼睛有种兴奋的清亮。 不知怎的,他突然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转身面朝北国雪原,他不禁脱口:“存天然一色,人间静寂。” 她也面对着北方,幽幽地说:“茫茫大地被大雪笼罩,如万千生命失去了活力,更显的静寂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突然问:“晓柕,你也会寂寞吗?” 晓柕回头看他,头发在风中飘动,巴宝莉的羊绒围巾遮住他半个脸庞,阳春白雪下显得有些苍白。 “人本来就是寂寞的,不是吗?” “为什么这么说?” “那我问你陆先生,你信命吗?” “嗯?”他看她,有点疑惑。 “你回答了我,我才能说出我的观点。” “算是有些唯心吧。” 她笑了笑,把脸转向莽莽雪原,凛冽的寒风吹着,她眯起了眼睛:“我想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都应该是寂寞的吧,仙人耐不住寂寞,降至凡间沾染红尘,世人看破红尘渡仙飞升,其实都是想摆脱寂寞,但寂寞是想抛开就能抛开的吗?不管上天入地,总是带了心啊。” “什么意思?”他问。 “因为有心啊。” “因为有心?” “是啊,你一定没有看过《西游记》,里边说的很清楚,斜月三星洞,便是一个心字,心是人生开始的地方,有了心人才会思考,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所以人心就如这雪原,覆盖大地,遮住这万物的灵动,表面上看是安静了一切,其实是寂静了太久,在这天地空旷中便存在了浩瀚悲壮之气罢了,只是不甘心而已。” 他也看着白茫茫一片,微笑着说:“一个小姑娘家哪来这么一套理论?” “你问我的啊。”她回嘴,歪着头看他。 他对她笑笑,道:“那如果我要是说这雪真也来的春意盎然,你又怎么回答?” 晓柕微微笑着,指着远处喊:“快看,有树红梅!” 陆欧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并无半点嫣红。 “在哪里?”他禁不住皱了眉,专注的远眺。 “那儿!角楼的一角,枝头攒动、风中摇曳的那株。” 陆欧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转头问她:“哪个角楼。” 晓柕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冰冷的空气顿时冲进鼻子和嘴里,忍不住咳出声来。 他过来帮她拍背,说:“你慢一点说。” 晓柕咳了一阵,重重的喘着粗气,但是还是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说:“这就是我的答案啊!” 陆欧顿了一下,猛地醒悟,回转头看她,笑着说:“鬼机灵! 晓柕说:“相由心生,心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想这雪是春意盎然之兆,我手指梅花,是不是你也有几多期许,也觉得若真有那一抹嫣红也算心生一种希望?” 陆欧转过身面表情严肃的看着她,不再说话,她也不说,就这样彼此看着,然后相视一笑。 下午的风变得有些凛冽,刮在脸上有种刺痛,他们又往上爬了两个城楼,高大的石阶铺了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两行深深的脚印印在雪地里,回转头才发现已经延伸了好远好远。 她跟在他后边,童心未眠的,猛地就孩子气起来,随手揉了一个雪团,猛跑了两步赶上他,趁他未反应过来之时,身手敏捷的把那雪团塞进他围巾里。 他被吓了一跳,瞬间的凉意让他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猛地拉下围巾拍打着。她则在一边欢快的笑着像个孩子。 他也揉了个雪团,扬起手要打在她身上,她边跑边跳的躲避着,嘴里不住的喊着:“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欺负女生。” 她跑着,他追着,那清灵的笑声飘向天空。 太阳西斜,天空一片粉红,趁着皑皑白云和湛蓝的天空,犹如一幅油画,阳光射到雪面,反射出七彩的亮丽,整个世界显得那么静谧温馨。 她站在他身边,围巾上还有刚才打雪仗时遗留的残雪,被呼吸融化后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清凉刺骨。 他伸出手,竟轻轻捏捏了她的脸蛋,关心的问:“冷不冷?”她有点懵,脸部肌肤感到他皮质手套划过的微凉,细腻柔软。连忙退后一步说:“冷,脸都冻得有点发木了。” 他微微笑着,拉起她的手说:“走,咱们回去了。” 就这样又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大约走到一半路程,雪又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起来,如鹅毛般在空中交织碰撞着,他牵着她的手也不说话,走的不紧不慢。 晓柕心如小鹿乱撞,脸蛋绯红,一路被牵着,虽两人都带着手套,但依然能感受到彼此传递来的热度。他步子大,她的小些,一路走下来走得跌跌撞撞,气喘吁吁。自从她懂事起,从没有哪个男性再去牵她的手,更没有哪个男性伸手去抚她耳侧的头发,捏她的脸蛋,这么多的第一次竟在这个雪天,在这个万世永恒的长城上发生了。 坐回车里,但还是冷,虽打开暖风依然感到空气冰凉,晓柕忍不住哈着热气搓手取暖,陆欧转头看她,说:“要是实在太冷就去个地方。” “去哪里?” “附近有个温泉行宫,过去泡泡取暖吧。” 天!还没有和一个陌生男性一起泡过温泉!她看着他,有些惊慌失措。 看到晓柕眼里的犹豫,他竟开心起来,抿嘴笑了一下,没有给她回嘴的余地,车就噌的一下从停车场飙了出去。 她在车内有些坐立不安,几次欲言又止,她想自己既没带泳衣又没有带多少钱,怎么去泡温泉?但又觉得不好说出口,期期艾艾的看着那张完美的侧脸。 但他一脸的淡然,她的坐立不安一点都不影响他得好心情,打开车内的音乐,是信的海阔天空,嘶哑着嗓音呼喊着,都是竭尽全力。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问:“晓柕,你算是个勇敢的人吗?” “勇敢?” “是啊,有没有感受过勇敢以后的海阔天空?” 晓柕摇头,说:“一直过的很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是按部就班,没有特意勇敢过。”她说的没错,她是个简单人,没有太大志向,如果某阶段有个小奋斗目标啥的,努力便是,韧性倒还是有的。 “没有经历生活的大风大浪,什么事情都是心情坦然的按部就班,早九晚五,晓柕,你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吗” “嗯,差不太多,急躁的时候也就是加班的时候。” “加班很多?” “有时会,但不是常态。” “做什么?” “建筑设计。” 他看她一眼,小脸庞,纯洁的一双眼睛,偶尔因紧张紧闭的嘴唇,头发零零落落的散着落下来,瘦瘦的肩膀,有种江南女孩子的柔弱,这种感觉很难和一个理科生联系在一起,但是晓柕却又是理性的,所以她可以说出理性的寂寞,又可以灵活的反应着感性地希望。 “哪家设计公司?” “耘耥,听说过吗?” “不了解,我不做这个行业。” “请问陆先生是做什么的?” “纺织业。” 她哦了一声,心想两个人的工作竟然有这么大的差别,“那主要是做什么呢?” “纺织、服装行业,b2b电子商务”。 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她又想。 “对于纺织服装行业,我只知道服装秀和模特,其他都不了解。” “很古老的行当,远没有你的建筑设计高大上。” “也不能这么说吧,各行各业都有存在的价值,我们常说衣食住行,没有衣怎么能突显出社会的进步?” “嗯,”他认同的点点头,“喜欢服装设计吗?” 晓柕笑笑说:“我可没有这个艺术细胞,虽说都是做设计,但设计的内容可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我想,我要是哪天突发奇想,设计一套夏天可以风凉冬天可以取暖的房子样式的服装,是不是也可以变相抑制一下现在的高房价?” 他哈哈大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随着她胡扯道:“这个衣服要设计成多大?” “车子一般大小如何?” 他笑着说:“想法很好,为国家分忧解难,是个好公民。如你所想,要是你的这款设计上市后,估计政府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来修缮拓宽市政道路了。” 她也跟着笑起来。车外雪景如画,有种空灵的清雅。她转脸看他,说:“我喜欢维密秀,很羡慕那些维密天使们的大长腿,你是不是经常去秀场?” 他转头看她,眼里有笑意,说:“一般不去。” 她瘪瘪嘴,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看大长腿,竟然不去,真是浪费资源! “你喜欢,有机会可以带你去。” “啊?真的可以啊?那是几月份?”结果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妥,也许人家就是随便一说,怎么就这么认真呢?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子! 他却没有发现她的囧态,轻描淡写的说“这种走秀常有,比如今晚。” “嗯?”她瞪大眼睛表示怀疑。 “不相信是吧,现在巴黎卢浮宫的偏厅正举行一场透明时装秀,不信可以到网上搜一下现场直播的视频。” 她真想去搜,无奈身上没有手机,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 到了温泉度假村已经下午五点多,因年初二,人不多,他带她进入大厅,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陆先生”。 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他微笑,拉那人到一边,低头说着什么,那人不住地点头。 陆欧回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说:已经安排好了,你跟着他们就好,我们到时还在大厅见。 她点点头跟着服务生顺着走廊进了房,房间不大,但很干净,休息的床上摆放着全套的泳衣泳帽,雪白的浴巾和浴衣还有柔软的棉质拖鞋。 她换了衣服,又由服务生引导着到了一间室内汤池。房间很大,汤池也很大,边上有个美人鱼的造型,手托一个罐子,罐子上写着:芙蓉池。 服务生退下,晓柕脱掉浴衣走下去,一池金汤包裹着她全身,耳边响着悠扬的音乐,情绪也就静了下来,闭目躺在暖暖的水中,想着来时路上他和她的谈话,心里不禁觉得人生玄妙,其实他们仅仅认识三天,彼此都还不熟悉,但她竟也没有拒绝跟他来这里,是不是她这样做会显得太随便,他会认为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吧。他多大年龄?为什么过年无家人相伴,难道和她一样是个暂时的落魄者?现在想想,他对她来说竟如谜一样。 晓柕这样想着竟开始恹恹欲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有人叫她钱小姐。她睁开眼睛,是服务生,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一身工装,清丽可爱。服务生说:“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晓柕随她起来,趴到一边的贵妃椅上,女孩的手法很好,想是经过专门培训过的,指尖在皮肤上游走,力道适中,所到之处皆是筋骨舒畅。 等她一切收拾妥当已近晚上七点,冬天天暗的早,室外漆黑一片,室内大厅却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清澈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来。她走进大厅,看到陆欧站在落地大窗前打电话,丰神如玉,气质优雅。 看到她过来,挂了电话,问:“饿不饿?” 晓柕看着他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吃饭。” 从温泉度假村出来,转弯上了高速,虽是春节,路上车辆并未减少,走走停停的。车里响着音乐,是王力宏的“如果你听过我的歌”,想她最后毕业那年课程不多,某天下午和同学去逛音像店,正放着这首歌,被“猜不透,是哪里出了错”这句打动,竟突然感受到了一些悲凉,心里酸酸的。就是这天下午,这首歌成全了她的成熟,她尤如一个被催熟的柿子,青色里翻着生硬的红色。现在再听到这首歌,依然感受颇多。 见她不说话,转脸看她,一张小脸望着前方,心思颇多的样子。他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想吃什么?” 她回过神看着他,眼里有神游回来的迷茫,不知怎的,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想吃火锅。” 他对她微微笑,眼神里却也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愫,说:“那我们就去东来顺。” 东来顺人颇多,京城人喜欢吃火锅,尤其以东来顺最受欢迎,特别是春节,谁都想摘个好彩头,紫气东来,很多人就凑着这个顺字来的。 他打了电话,有人领着从旁门进入,一个不大的房间,装修的古色古香,等到“薄如纸、匀如晶、齐如线、美如花”的羊羔肉端上来,各种调料的综合油碟摆放好,铜火锅里的汤汁已翻滚起来。他夹了肉,入汤鼎,肉片入汤即熟,捞出来给她放在面前的青花细瓷盘碗里,她忙说“谢谢”。 他问:“你喝不喝酒?” 晓柕想起大年三十晚上给袁卫然发的照片,很惊悚的摇摇头,说:“不要了,我要是喝酒很快会会变成变形金刚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 吃了几口肉,又喝了点热汤,身上才暖和起来,心情也好,她说:“陆先生,等我回了家,我请你吃饭。” 他抬头看她,没有任何粉饰,白白净净的脸,清清亮亮的眼神,微微上扬的嘴巴,勾描出一个清水出芙蓉般的美人来。 他说:“好啊,等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吃饭。” 晓柕说:“感叹生命之奇妙,这几天,我的生活简直能开出花来了。” “怎么说?”他虽皱眉看着她,但眼里却盛着微笑。 她说:“年二十九,本来要回家过年的,到了机场却被偷了包包,无可奈何,飞不回去,也回不了住处,感觉倒霉透顶。后来遇到了袁先生,他借了房子给我住,我才有了个落脚之处。本来觉得这个春节会应该会过的期期艾艾的,后来偏又遇到了你,带我出来玩,请我吃东西,真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他住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她,许是相信了她的话,由衷的说:“晓柕,能快乐的时候,一定要快乐,你还年轻,你的生活应该丰富多彩!” 她点头,用筷子拨着盘子里的青菜,问他:“陆先生,你在这里是一个人吗?” 他沉默一下,想了想说:“是。” “你的家人不在这里?” “我的家人在香港。” 不知怎的,她心里竟有丝失落,轻轻地哦了一声,原来他也是有家室的。接下来,晓柕竟然有点恼自己,凭什么自己要觉得失落,根本也从没得到过什么。她赶快摇摇头,打消自己这愚蠢的念头,心里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理智重新回来,心里便好了许多,长出一口气,抬头对他笑笑,说:“真幸运能认识陆先生,我借花献佛用茶水敬你一杯吧,祝您新年快乐。” 他看着她举起的杯子,又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晓柕对他抬抬眉毛,意思是碰一下呗。 他笑笑,端起杯子碰了一下,说:“也祝你新年快乐,晓柕,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接着,锅里又放进些丸子和青菜,结果两人都吃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四)我想把你记住 初三起床有些晚,吃过早饭已将近中午,打开电脑百无聊赖的浏览者网页,点开qq,登录上去,竟意外的看到张欣怡的头像在闪动。她知道张欣怡和她的那位鞍前马后一起回了家,第一次见父母,既兴奋又紧张的,也不能短时间内回京,所以她也就不便再打扰了。倒是下午四点多张欣怡通过qq发来消息:钱晓柕,你是不是失踪啦?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关机,你这是在折磨谁吗? 她忍着笑,回复:谢谢亲爱的还想着我。 那边发过来一个亲亲的表情:怎么杳无音信的?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都不回,还以为你被你妈逼着相亲逼疯了呢! 晓柕想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也不想给她徒增烦恼,就回复说:没有相亲,就是有点寂寞。 那边发过来一个安慰的大手图片:回去给你带好吃的哈,你也别忘了给我带点烟熏的鱼干,就喜欢阿姨做的这一口。 晓柕想着每年寒假回来都会带来妈妈亲手做的烟熏鱼干。其实做烟熏鱼很麻烦,要头好几天就去市场上买新鲜的海鱼,洗净,整条浸泡在调理好的作料盆里,浸泡一晚后,捞出来在干净的案板上晾干,搭起架子,架起铜棍,一条条烤,等烤的鱼香四溢时,取下来,待冷凉切成瓦块状。每次过年上班第一天她都拿些到公司,中午算是加餐,跟同事们一起分享。张欣怡喜欢吃,她就多拿些给她打包带回家,每年这样,倒是成了习惯。 晓柕就笑着说好,给你带些。 正噼里啪啦打着字,猛听到大门外有卡其的叫声,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浑厚。这是要出去遛狗了吗?她想着,弃了电脑,穿上拖鞋,轻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里已没了动静,估计已经进了电梯。昨晚,他们吃完饭回来,互道晚安后,便没有再联系,细细回想起来,她觉得和他一起欢乐时光,更像一个绮丽的梦。 初四的下午,她去了健身中心,里边已有不少人,漆亮的健身器材上有人三三两两的在做着运动。她缓缓地漫步到羽毛球场地,心里竟有丝渴望,眼睛寻觅了一番后回转身,见旁边有个台球室,便推门进了去。 室内不甚明亮,打开灯,两张球台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推球,花花绿绿在灯下泛着荧光,煞是好看。她脱掉羽绒服,趴到案台上,伸手拿了一个球。她对台球并不陌生,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冬天,院子里设了一张球桌,本是给上班职工安置的锻炼器材,却高兴坏了院里这帮孩子。放学后,放下书包就去打台球,有时为了能够占上球台,家庭作业都趴在台面上写。大冬天,一帮刚刚够着台面的孩子们,趴在上边捣着球,因在室外,天气又冷,好几个孩子手上都生了冻疮,她也不例外,虽然妈妈给她织了毛线手套,但很快球杆把手套磨烂了,透出肉来。孩子们打球也不需要什么规则,不分红球黑球,只要进了洞都算数,就这样练习了一年多,她愣是练就了一副好球艺,在那群孩子里出类拔萃。后来到了大学,和班里的男孩子博弈了几次,也是她赢,连体育老师都夸她有打台球的天赋。 她拿了球杆,拿出黑球对球盘开球,诓的一声,球各自散开,有几个球直接进了洞。因没有别人,她随意打着,不到两分钟,球全部入网。把杆放在桌边,重新码好球,趴到球台上静静地看着球盘,琢磨着下一局如何开球。 陆欧进来时就是看到的这幅画面,橘黄的灯光下,晓柕一身黑色趴在暗红色的台球桌上,挽起的发髻固定在头顶,高领紧身毛衣让她的身体显得更加纤细修长,纯静的眼睛若无所思的盯着球盘,静静地,美得如同一张人物静画像。 这个女孩有吸引他的地方,靓丽清雅,不落俗套,干净的如同一尊白瓷,他的心禁不住就柔软起来。走到她身边,她竟没有发觉,直到她站起来拿手边的球杆才发现他的存在。 看到他,脸上也有惊喜,眼睛里的流光溢彩像一只飞蝶扑棱棱闪过。 “一个人打球?”他问。 她微笑着回答:“要不要来一场?” 他倒是来者不拒,痛快的说:“好啊。”脱掉外套,仅穿了件墨绿色羊绒衫,里边趁着件白色衬衣,更显的身材修长挺拔。 他拿起球杆说:“你先来吧。” 她不客气,力度适中的一杆打了过去,球体散开后随着碰撞顺着各自的轨迹线归位,有几个乖乖钻进了网。 他欣赏地拍了拍手,说“没想到你的台球打的这么好。” 她抬眼看他,眼睛里有流动的光亮,回嘴说:“过奖。”随后又打了几杆。每杆都打的漂亮。她笑得更加灿烂,支开胳膊,对准球,三点一线又进一球。边打边说:“我也有强项。”的确是强项,五局五胜,陆欧输的五体投地。 她码好球,收拾球杆,一转身竟踩到他脚上,身体暂时失了平衡,有点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他及时拉住她,由于稍用了些力,竟被一下子拉倒在怀里。 身体的暂时接触让俩人都有点尴尬,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那么不盈而握,突然竟有了种想保护的冲动,手不由得收紧起来。 晓柕连忙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囧出一脸的绯红,尴尬得不知要说什么,忙回头四处找羽绒服穿。他却笑着说:“你很瘦,要好好吃饭啊。” 她边穿羽绒服边说:“现在流行骨感美,不知道少吃了多少好东西才练就成这样的。”她说这话纯粹为自己解除尴尬,她属于吃不胖体质,从不刻意减肥。 他也穿上外套,对晓柕说:“晚上一起吃饭?” 晚餐去了贵和,人声鼎沸的,好容易才等到一个位置,等菜上来,俩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阵狼吞虎咽,整整吃了半只烤鸭才觉得恢复了些元气。后边的菜再上来,才欣赏到荤素颜色搭配甚好,味道也很适中,她这才发现他对吃饭还是很讲究的,不像她,饿时会饥不择食。 他说:“晓柕,你不要刻意减肥,现在已经很瘦了,要多吃饭才好。” 她边啃排骨边说:“你不知道现在大众的眼光多挑剔,胖了就没人要了。”其实她说的是真道理,谁愿意去娶一个大龄女胖子。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会没人追吗?” 她微微一笑,说:“很失望是吧?” 他不是失望,是觉得不可能,好像她的无意都能散发魅力来…… 她轻笑道:“不信就算了!”说完继续攻克面前的排骨,不再搭这个话题。其实她一直不乏有人追求,从高中开始就有人给她传纸条,现在他们公司的业务一部的经理也无事献殷勤,但她一直都是淡淡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参与其中,免得麻烦,就算是单着,也不刻意凑合。 夹了块豆腐放在自己碗里,就想起明天是年初五可以去逛庙会,便问:“你明天有什么节目?” 他想了一下说:“明天中午我有饭局。” “噢!”她应了一声,重新调整了下坐姿,随口又问他:“我想要碗饭,你呢?” 他抬眼看她,橘黄的灯光下那身高领黑色紧身毛衣衬着她白色晶莹的面容,微微地笑着,显的眼睛特别灵动,便心情极好的说:“那我也来一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五)一支红玫瑰 初五的太阳特别好,晓柕一早出门,因记得古书上说“每旬之五有庙会”,就想起要去庙会逛逛。到了城隍庙正赶上庙会上人,人头攒动,络绎不绝。许是大家都觉得难得有这么个惬意的假期,又正逢新春,祥和欢乐之时,就都随心所欲地挤到一块去了。 城隍庙建筑面积并不是很大,正门进去是大殿,两边有侧殿,里边供奉着太清三仙。她顺着人群进了门,上了香烛,磕了头。出来便顺着庙前街往南走,街道不是很宽,两旁店铺林立,不但有北京的老字号酒楼,也有江南的特色小店,并且大多数商店都在营业中。 欣赏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商品,抬头便看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两层门楼,木制的大匾上写着“之夫书场”四个字。她进去,便听到琵琶诤诤。找了一个闲座坐下来,但见一个女子穿着兔毛包边的大红斗篷,怀抱琵琶,吴侬软语唱着江南曲,那嗓音婉转清亮,柔媚到了骨子里。服务员给她斟上八宝茶,她幽幽地喝着,竟十分享受这种“慢生活”。 听了半天才知道竟然唱的是《玉蜻蜓》,说的是巨富申贵升去虎丘游玩,偶遇法华庵尼姑志贞,二人一见钟情的故事。那女子声如百转的春莺,曲调醉心荡魄,把小尼姑的娇羞描绘得淋漓尽致。 听了半日,从书场里出来,在街的拐角处竟又看到一家门头陈旧的书店,虽身处闹市,但却如同在繁华中见到一方净土,不由又踱进去消遣了半晌。 等再从书中抬起头来透过玻璃窗才发现室外天色如墨。街上华灯初上,橘黄的灯光下人影稀少,散去了白日熙攘的人群,街道上显得静谧了很多。夜晚寒冷,她揉揉咕咕叫的肚子,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没吃,忙找了家面馆,热火朝天的吃了一碗牛肉拉面才算暖和过来。 回到住处已经将近八点。脱掉大衣,跑到厨房倒了杯热水,才喝了几口,就听到门铃响,她忙打开门,陆欧站在门外,见了她劈头就问:“你到哪里去了?”竟带了些质问的口气。 她一时迷茫,诺诺地说:“我……我去逛庙会了。” 他看着她又问:“那吃饭没有?” 看着他有点严肃冷峻的脸,她竟生出一丝惊诧来,说:“我吃过了,吃了面。” 他像似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那你陪我出去吃饭吧,你穿上外套等我,一会叫你。” 陪他去了晶华饭店,倒是还有个小包间,屋里暖气很足,她脱掉外套坐下来,拿过菜单,边翻边问:“你想吃什么?” 对她笑笑,满面春风似的,完全不是刚才那张扑克牌脸,说:“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她说:“我已经吃过了,再吃会发胖的。” 他坐她对面,眼睛盯着她,一身宽松的花灰色圆领毛衣,露出细长的脖颈,齐肩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沉静的一张脸,清澈的一双眸子,细长的手指翻着菜单,不时把指尖点在唇上,思索着。顷刻间他觉得竟那么喜欢看她的样子。早上起来想起她昨晚问他今天有没有节目的事,猜到她可能要有邀请,所以中午吃了饭早早回来,敲门却无回应,明知她不在家心里却空落落的。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务,直到天黑也不见她回来,不知怎的就担心起来。好多年他都没有这种感觉,今天却莫名其妙的有了丝等待。他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窗外的繁华红尘,竟想起了昨天下午他进台球室的情景,橘黄的灯光下,她一身黑色纤细地趴在球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红球,若有所思的看着棋盘,那副画面美的简直让他惊叹。好容易等到她回来,看到她竟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因为一个女人生气了?时间久的好像都记不起来了。 她抬眼,对上他的,一双深邃的眸子看过来,里边竟有些她看不懂的情愫,忙低下头,把菜单推给他说:“自己来点吧,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 他接过菜单,点了几个。 饭菜上来,她也竟跟着吃了些。他食欲很好,许是饿了太久的缘故。酒足饭饱后精神好了许多,微笑着问她:“庙会上有什么可逛?” 她竟兴致起来,告诉他庙会的热闹,人是如何的多,商品是如何的琳琅满目,小曲是如何的婉转动听,卖艺之人又如何功夫了得,总之一句话,他不去那就亏大了,简直就是要抱憾终身。 他边喝汤边说:“要真有你说的这般好,哪天我一定得补上。” 吃完饭将近十点,她和他从饭店出来,刚转到停车场那条路,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先生,给你女朋友买支花吧!” 她转头,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穿着件薄薄的羽绒服,包着围巾,带着手套,胳膊上挽着个塑料小桶,桶里放着几只玫瑰花。她刚想说我们不是,他却早她一步走向卖花女孩,说:“那就来一只吧。”说着掏出皮夹抽出钱币递了过去,拿了支玫瑰递给晓柕,说:“送你。” 她接过玫瑰,抬头看他,竟觉得他眼角的笑意越发沉了。 因吃的饱,回到小区后她要在院子里散步,冰雪初融的夜晚,空气冰冷清新,钻进鼻子里有种酸酸的痛感。 “好饱啊。”晓柕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酒足饭饱的样子。 他笑笑说:“晚上还能睡得着?” “能啊,我肠胃好,转两圈就消化了。” 两人攀谈着一路走到湖心亭,站在木制栏杆前,月光清冽的洒在冰面上,折射出一条光带。 他问:“冷不冷?” 她说:“有点。” 他一伸胳膊,竟把她揽在了怀里。 她抬头看他,他一脸的淡然,低下头与她对视,离的这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她犹豫的伸出手慢慢地环住他的腰,不知怎的,就觉得眼眶发热,轻轻地把脸贴在他羽绒服上。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还是他的心,咚咚咚的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下巴被抬起,他的脸就在眼前,眼睛里星光点点,嘴角微微弯着,慢慢地压了下来。 她有些迷茫,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他的唇在她唇上摩擦,吮吸着,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滑进去搅晕了一身的理智。她感到既无助又无力,身体不由软在他怀里,手抓住了他身体两侧的衣服。这个吻缠绵的让她满脸绯红,好长时间都感觉得脸蛋发烫。两个人都不说话,拥抱在一起,认真感受彼此给予的温暖。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是种什么心态,惊喜?害怕?犹豫?但不管怎样,还是觉得心甘情愿的成分最大。 那晚分手时她竟有些恋恋不舍,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是够累了。” 她一脸的笑意,点点头说:“好,你也是。” 他也点头,放开她转身去开门,进去,随手嗑上门。 晓柕进门,把包包扔在沙发上,自己也直接栽了进去。刚才在湖心亭,他那么热烈拥着她,悱恻缠绵的吻好像依然在进行中,热热的呼吸就在耳边,真切得让她脸红心悸。这个吻代表着什么?喜欢她?还是就是随便一吻?女孩子碰到爱情总是花痴些,她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降到了负数,把脸捂进抱枕里,不由的格格笑起来。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还有点小兴奋,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他的吻和拥抱,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她隐隐听到了两声狗叫,也不是很清楚,迷糊着又翻身睡去。接着便恹恹地做起梦来,烟雾缭绕的湖面,她和一个男人泛着舟,看不清楚他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就问:陆欧,是你吗?那人也不说话,一阵浓浓的烟雾漫过来,一切都淹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六)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初六的早上晓柕起得晚些,八点半才清醒过来,起床洗漱完毕,她想要不要邀请陆欧来一起吃早餐,后来想想还是不要了,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来了也显得尴尬。自己随便下了鸡蛋面,吃完去超市购物。 节假日的商场人很多,她随便逛着,从一楼化妆品专柜逛到四楼,各个品牌的女装都看了个遍,但迫于囊中羞涩,不舍得下手。她是个万事有打算的人,在京城非亲非故,兜里的这些钱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 五楼是男服,她很少逛男性品牌店,仅有的几次还是妈妈拉着她给爸爸和晓棠去买衣服,因逛得少,品牌知道的也少,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服装之间,也惊叹现在男士服装的样式和风格。她突然想起陆欧跟她说他是做纺织服装生意的,是不是这些专柜里也有他公司的品牌?想到他,她就微笑起来,仿佛每件衣服上都长了一张陆欧的脸。是不是恋爱的女孩子都像她一样,心里装了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在超市买了些菜,还有一些零食什么的。回到小区远远看着居住的那个楼层,阳光亮堂堂的洒着,整个洋房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想着陆欧也在这栋楼里,顿时感觉整个心都明快起来。 七楼的电梯打开,回廊静悄悄的,她打开房门,把东西提进去,磕上门,脱了大衣,又把食物收进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就想着陆欧是不是已经起床。 放下手里的杯子,她跑向落地窗,拉开移门走出去,阳台的风大,但因有阳光,也不算太冷,她趴在阳台尽量弯腰往隔壁阳台上瞧,没人,再使劲探探身,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悄无人声,仿佛不曾有人住过。 她回屋,拉开大门,走出去,在陆欧家门前思量再三要不要按那门铃,但念于思念大于踌躇,猛吸一口气伸手把门铃按下了下去。优美的门铃声响起,晓柕的心咚咚跳着,仿佛铃声响了一个世纪。铃声止,门却毫无反应,熏樟木的门板依然默然的矗立在她眼前。她用手轻轻拍拍门,没有反应,稍微用力,还是没有反应。垂下手,回转身回屋,关上门,坐在沙发里发呆,思索他是去了哪里。 中午的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下午勉强看了个爱情文艺片,也是恍恍惚惚的,影片里演了什么说了什么仿佛都不清楚,一双耳朵都放在了走廊上。一直到夕阳西下,隔壁也没传出任何声响。她起身,再次走向阳台,探身再看,阳台上依然空无一人,她小声的叫了一声:陆欧,你在吗? 无人应答。 华灯初放,她穿了羽绒服外套,连拖鞋都没有换就跑到楼下,情况果然如她所料,七楼陆欧住的房子连一丝灯光都没亮,黑漆漆一片,她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失落的走向进门大厅,看到门卫在整理快递包裹,忙上去问:“你好,七楼的陆先生你认识吗?” 保安转回头看着她说:“认识啊,陆先生不长住这里。” “那你今天见到他了吗?” 那保安看着她,眼里有种猜测,说:“今早凌晨见了,走了。” 走了?晓柕心里一惊,忙问:“去了哪里?” 保安摇摇头说:“这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他带走了他的德国牧羊犬,每次走都是这样的。” 晓柕的心沉下去,走了,竟然是走了,怪不得上午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应答。她勉强对门卫笑笑,说:“谢谢。” 那门卫看到她满脸的失望,像是安慰她似的在身后说:“陆先生一年也会回来几次的。” 晚上没有做饭,也没有吃,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夜空偶尔还有些绚烂的花火和不近不远的鞭炮响,是春节的残音吗?尤如她心里的那朵刚腾空的烟花,即便绚丽也趋于尾声了吧。 她深深地吸口气,仔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从机场丢包,到电梯相遇,再到游长城、温泉、打球、拥抱、接吻,她钱晓柕二十七年从没有的奇遇、艳遇竟在这几天时间里全都经历了。现在想想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突然的让她目不暇接,快的措手不及。她糊里糊涂地卷进这些事件里,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真实。是真的她丢了包包,是真的她和他游了长城,是真的她和他在湖心亭拥抱接吻?她懊恼的把头埋进沙发的抱枕里,嗷嗷的叫了两声,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回来坐在沙发上,手捧着水杯,水杯的炙热让她有了些存在感。她发现她能回想起来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微笑,只是这眼神和微笑就这样远离了她,那么彻底,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结束了吧?她那刚具萌芽的小爱情,仅存在几个小时就夭折了。为什么别人都可以爱的轰轰烈烈,而她的爱情就仅刺刺拉拉的冒了几个火星就泯灭了呢?难道她前世投胎的时候没有给月老送礼? 她跳起来,跑到书房,打开电脑,在栏里敲上陆欧俩字。页面刷新,淘汰掉不相关的新闻资讯,找到一条“中国香港露德丝纺织集团有限公司”在意大利当地时间9月13日,在风光秀美的科莫湖畔,携手杰尼亚、诺悠翩雅、切瑞蒂1881、阿尔贝尼以及阿鲁莫在内的五家纺织服装巨头,发起了“共建、共赢、共享”的全球时尚生态倡议书。新闻报道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千多字,重点介绍露德丝纺织集团现在的经营状况及这个活动的意义。文章里有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六个人围着圆桌,他用手扯着一批白娟,像在探讨着什么,第二张是他和其他人在看面料,第三张是和一个老外在签署合作协议,最后几张是分别和几个外国人握手,估计是合作达成,拍照留念。照片上的他一身深蓝色西装,丰神如玉,面露笑容,真诚稳重,眉宇间自有一种特殊的优雅气质,原来他工作的样子竟也这样让人看着陶醉,她不由发起呆来。 她又网上百度了“中国香港露德丝纺织集团有限公司,打开官方网站的页面,原来是一家跨国公司,总部设在香港,业务遍布世界各地,主营纺织品生产销售,并创办guess,guup, ebbsrit等服装品牌,页面上还有些模特图片,各个搔头弄姿,精致绝伦。 晓柕关了电脑,关了书房的灯,回到房间换了睡衣,又到卫生间里洗了澡,刷了牙,摸了眼霜和爽肤水。躺在被子里,硬生生地就压住了梗在喉头的呜咽,深深呼吸,再深深呼吸,等心慢慢平静下来,舒展开,便对自己说: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七)噢 是他回来了 晓柕初七的早上起的很早,九点不到就到了派入所,找到社会治安科,咨询了关于开锁的事。也许刚过年,大家精神都很好,那位中年民警对她格外热情,不但找到了片区开锁匠的联系方式,连电话都帮着打了。回头对晓柕说:“半个小时开锁匠就到了,你到家门口等着去吧。” 她道了谢,早早的侍候在自家门口。十几分钟后开锁人到了,问了原因,五分钟不到就打开了大门,临走按照收费标准收了一百二十元。 晓柕进门,温馨扑面。她这小房子是前几年大学刚毕业时买的,独自一人留在北京,爸妈是最怕她受委屈的,说好了给付了首付,由她自己来还贷款,买下了这个八十平方两室两厅的小房子。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有了这个小房子也真是免受了多少风吹日晒,下班回来,不管是多疲惫,不管是室外怎样风雪交加,回到小窝,喝杯热水,洗个热水澡,总也是温暖如初。 收拾了房间,打扫了卫生,烧了热水,洗了床单被罩,一切完整理毕后开车去了沃尔玛商场,买了手机,又到移动大厅办了电话卡,回来顺便到超市买了菜,晚上做了个鱼头砂锅。 吃饭的时候她给家里打电话,爸妈都不在,晓棠正在家学习,听到是她的电话立马埋怨起来,说:“你不回家我都快郁闷死了。” “有什么郁闷的?”她边往嘴里塞豆腐青菜边问。 “好不容易寒假可以轻松几天,玩一会手机妈就说我一天到晚的玩手机,还规劝假期没事不让出门,连同学也很少见,打个电话都说浪费时间,每天重复说考大学的事,我都要崩溃了我。” 晓柕扑哧一声笑了,能想象出一个阳光少年被爸妈的高压政策逼迫成的那张扭曲脸庞,就劝慰说:“再努力两年吧,熬过去就好了,学习和成长这种事情没人能替代的,你要慢慢熬过来才行。” 估计晓棠对这种话早有了免疫力,转换话题说:“你和他们一样唠叨。那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说吧?” “姐,你今年发奖金了吗?” “发了啊。你想干嘛?” “你给我换个新手机呗。” “有什么条件?” “你要是给我换个新的,我保证下学期学习前进五名。” “一言为定。”她答应的爽快,一直以来她都很疼这个弟弟,晓棠虽学习不是出类拔萃,但成绩也是上游水平,妈妈说他总是少了姐姐的用功,其实人的命运各不相同,谁定义说学习好的孩子以后就是社会上的成功者呢?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其实说的明白些就是那点虚荣心作祟罢了。 和晓棠聊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挂了电话,洗涮了碗筷,整理好餐桌,穿上大衣外套,开车到了御书府邸。上了七楼,打开门,收拾好自己的物什,又整理好房间。从包包里拿出袁卫然的手机,发送一条短信过去:袁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收留,我今天找开锁匠打开了家门,就不在您这里叨扰了,见了再面谢!您看您家门的钥匙和手机我是拿着好还是留在您家里好? 讯息铃声提示几乎是马上收到的,估计是手机正在手边,信息回复很简单:放你那里吧。 她回复了个好字,关上大门,下意识的转头往前看了一眼,对边的大门紧紧闭着,庄严肃穆的立在那里,没有半点声响。 年后第一天上班,全部员工都犯了假期综合症,心不在焉,除了老板发利是红包时热闹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熬到下班,大家就合计好去腾记吃饭。 火锅吃的热火朝天的,每张脸都热情洋溢,仿佛就不怕挥霍青春似的。 张欣怡自然是这群人中的主角,本来也是活泼可爱的,乳白色的毛衣,人面桃花的一张脸,西湖水般的眼睑,微醺,瞧着都让人舒服,她搂着晓柕的脖子说:“你啊,老大不小了,今年可要为自己找个伴,看看,这帮人里边还有谁是单着的?” 晓柕微微笑着也不说话,随她晃着看着火锅里沸腾的牛肉汤。 对面工程处的李洋大声说:“晓柕姐,你不用怕,我也还单着呢,你要是到三十岁还没有人娶,我就娶你,我说话算数。” 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晓柕也不感觉到丢脸,都是平时嬉闹惯了的,也没有什么恶意。 技术部的温瑶瑶用手敲李洋的头:“去你的吧,晓柕姐貌美如花,冰清玉洁的一个人,轮到你娶?” 李洋回嘴:“我怎么了,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我还青春年少呢。” 张欣怡笑着说:“那你还年少无知呢!” 大家也就这样互相打闹着结束了一天。回到家,打开灯,在门口的鞋柜上的玻璃花盆里赫然就看到了袁卫然家的钥匙和手机,她才想起,都过了十五了,他也该回来了吧。 接下来就开始忙了起来,前后脚的接了两个case,一直忙到三月底手上才算松快。 北京的三月底还有点儿凉,倒还穿着薄棉服,冬眠了一个冬天之后,谁也按耐不住尘封许久的心,想去户外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诗仙李白曾经说过“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的景色固然迷人,但远在天边,对于她们这些早九晚五、工作缠身的北漂来说,京郊游玩一下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所以几天前便和张欣怡商量好,周六出去爬雾灵山。 那天,晓柕正坐在鞋凳上穿运动鞋,手机响起来,竟是很久没有联系的唐琳琳。记得年初刚换了新手机号码,也是通知了几个重要的朋友和客户,不想这时候她的电话打过来,她叫了一声问:“琳琳?” 唐琳琳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好听,轻柔的能拧出水来:“晓柕,袁卫然刚才要了你的电话号码去,他也没说是什么事。” 噢,是他回来了。 她说:“没关系,他的手机和钥匙在我这里。” “噢?”唐琳琳的声音明显一滞,笑着问:“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晓柕格格地笑起来,说:“我和朋友约好今天要去爬雾灵山,等我回来专门给你汇报这件事,好不好秘书长太太大人?” 那边传过来好听的娇笑声:“我巴不得你俩不要错过什么呢,好吧,我就是给你说声,你忙你的吧。但是晓柕,我重申一遍,缘分来了就要好好珍惜。” 晓柕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心想这姐姐真想多了,这完全是两码子事情。 挂了电话,跑下楼,张欣怡的车就等在楼下,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达雾灵山脚下已经将近十一点,三月底雾灵山还是清凉一片,偶有树枝抽出新芽,远远看去却也一片新绿,山下的桃花还没有开放,桃枝上的花骨朵浮着一层白色绒毛,犹如带着虎头帽的孩子,初春露出笑脸来。山中空气清新,偶尔鸟鸣,让人感觉大自然更加寂静空灵。 她和张欣怡一路拾阶而上,爬到半山腰开始气喘吁吁,她抹把汗,解开运动棉服的拉链,说:“走不动了,老是不锻炼,现在身体真的好差。” 张欣怡回头看她,伸过手,拉了她一把,说:“天天呼吸雾霾,身体能不差吗?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的肺算是完蛋了!加油,亲爱的,到了龙潭瀑布我们休息一下。” 龙潭瀑布,嵌在山崖中从天而降,如银帘垂天,似珠落玉盘,也别有一番情调。瀑布旁有棵树许愿树,上边缀满了拴着红丝带的许愿牌,各种祝福琳琅满目,树旁有个摊位,摆放着各种圣物,红绿交错的。她和张欣怡各选了一个许愿牌,点着脚尖挂上去,看着它在风中摇摆着,心里便有了些期许。 电话想起,竟是袁卫然打来的,比她想的要早。她接通,袁卫然那有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哪里?”就像跟她很熟似的。 她说:“你好袁先生,我现在不在市区。” “出差?” “不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爬山了。” “噢,”那边停顿了一下,说:“你今晚来富都吧,你的包找到了。” “啊?真的?”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对此事不报希望了。 “嗯,晚上六点过来吧。” “好的,好的,谢谢袁先生。”她连连道着谢。 回去的路有些堵,将近五点才市区,她催促着张欣怡快点,张欣怡转头看她一眼说:“姑奶奶,我要是能飞早飞过去啦,你看这车道都堵成停车场了,我的小i已经尽了洪荒之力啦。” 晓柕也无奈的长出一口气,把脸转向窗外。张欣怡转头看她一眼问:“真的是个人间极品?” “嗯。”她跟张欣怡说过自己的年假遭遇,知道有袁卫然这号人物存在,但陆欧就忽略不计放在自己心底好了,有些事仅是属于自己的秘密。 “依我说要是个极品,就该下定决心拿下!” “什么拿下啊拿下自己的恩人?你真想得出来!再说了,就我这样的,别说是没有资格拿,就是真的拿下我也有负罪感,我这算是糟蹋社会良好青年” 张欣怡一阵大笑,说“糟蹋就糟蹋呗,我们也有这资本不是?再说了,古代不是都是以身相许吗?你拿下他就是以身相许了,既是报了恩,又把自己打发出去了,这不两全其美了嘛!” 晓柕懒得给她磨嘴,笑着看着窗外灼灼繁华的店铺。 到底还是晚了,进了富都将近六点半。期间袁卫然打过来一个电话,当时还在路上堵着,用焦虑的语气回复了他,他倒是语气淡然,安慰她说不用着急,慢慢过来。 有服务生领着到了包间山海厅,打开门,一桌子的人,旁无虚席,硕大的吊灯照着,金碧辉煌的,感觉有点不真实。他就坐对门处,见她进来就招呼她:晓柕,你来。 她迷茫的走进去,才发现一桌子的人都是精致绝伦的,早知是这么个场合她怎么也要穿的正式一点,现在一身运动装和周围气氛完全不搭。 他招呼她在身边坐下来,介绍说:“钱晓柕。” 然后又对晓柕说:“不用拘谨,都是我的朋友。” 她随即站起来对满桌的人微笑点头,说:“不好意思,路上堵。” 一桌人看着都是涵养很好的,对她点头微笑,其中一个男子慵懒的把胳膊放在旁边椅背上,笑着说:“快坐吧,我们对美女迟到向来尤其比较不介意。”其他几个也跟着笑起来。 她坐下,也吃了些食物,听着他们聊天,都是她没听说过的人和事,他低头指指她旁边的人说:“晓柕,你要敬徐少一杯,你的包他帮你带来了。” 她忙端起面前的红酒,站起来对身边的人欠身,毕恭毕敬的说:“徐少,真是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那人高瘦,皮肤白净净的,看了晓柕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她身后的袁卫然,笑着说:“不必客气,袁公子吩咐的事,那必须办到。”随后便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干了。 看着徐少一杯酒干到底,晓柕也想干掉以示敬意,袁卫然忙拉住她的胳膊说:“你随意就好,哪能跟他拼,他的道行你可比不得。” 那徐少放下酒杯坐下来,用手指指着袁卫然笑着说:“你就护着吧。” 酒席将散,大家都起身离座,他转身问她:“家里的钥匙和手机呢”,说话的声音不小,周边几个人都能听到,面上均有异样之色,不免就把目光投了过来。 晓柕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她钥匙的事,有些木然的回答道:“我……我没带在身上,在家里放着呢。” “那一起回去取吧,你怎么来的?” 她回答:“朋友送过来的。” 他说了一声好,接着便转头和其他人说笑着走出包间。 回去的车里传来交通娱乐台女主持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前言不搭后语的,好像连句子的主谓宾都没搞清楚。车内有股清香和真皮座椅混合的味道,不是很浓,但很养神。 她转头看他,一件休闲的商务立领夹克,趁着那张英俊勃发的脸,短直的头发有种头角铮铮感。 发现她在看他,他转头问:“不应该很陌生吧?”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不如陆欧的声音暗沉,但很好听。 陌生感其实是有的,仅仅见过三次面,但他现在远没第一次见时冷峻,竟也不觉得特别拘谨了。人是群居动物,见面次数多了,也许就没有所谓的陌生感了罢。但她却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不是一样的高度,也不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奇迹。她对他笑笑没有说话。 他问:“怎么走?” 她说了地址,车停停走走,晚上十点钟的街道还有点拥堵,她问:“袁先生是今天才回来吗” “年十三就回来了。” 晓柕暗暗惊诧,年十三离现在将近两个多月了,他回来住在哪里?但又一想,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愚蠢,就他那身份,不知道有几个行宫呢,还用你操这份闲心!她哦了一声便再也不做声了,透过车窗,车外一片繁花似锦,阑珊辉煌。 拿了手机、钥匙、信封匆忙跑下楼,把东西从车窗里递过去。 看到信封他一愣,也就笑笑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随即接过来撂在副驾驶座上。 她弯身站在车边,满脸虔诚的说:“袁先生,哪天您有空,我请您吃饭,谢谢收留我。” 他看着她,夜风吹着她耳侧的头发,随意飘荡着,温柔的小脸有点苍白,一身的运动服,还像个学生,他对她笑笑,说:好,以后我有时间就通知你。说完向她摆摆手,关闭车窗,向前驶去,车在前边转了个弯,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晓柕回到家,打开丢失的包包,除了钱没了,其他东西倒是都还在,大海捞针,还真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找回来的,在宴席上她也不好意思问,一桌子的人都那么金光闪耀的,问了也难免显得小家子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八)西安之行 四月要到西安投标,是个度假村项目,投资很大,竞争激烈,公司领导也想新开辟疆土,西安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目标,所以根据最高领导指示,这个项目不管怎么困难,就算是蚂蚁啃骨头也要啃下来。由于地方保护主义严重,对外地的设计公司要求比较苛刻,经过几轮竞争下来,总也搞不定。这次公司副总带领各部门精英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资格预审通过,现在全副武装进入投标阶段。 那晚对设计图纸进一步做了修改,虽幅度不大,但也是有决胜千里的把握。加班到十点多钟,大家都说要出去吃点夜宵,一群人挤进电梯,熙熙攘攘的说着话,电梯到了十一层,停下,门打开,外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竟是陆欧。 他还是那么沉稳帅气,一身深色西装,蓝金色相间的领带,一张俊脸显得有点严肃,可能没有料到这个钟点电梯里竟有这么多人,表情有点愕然。他旁边站着的许是他的秘书,躬身对他说:“要不等下吧?”陆欧点点头,身影竟这样缓缓地从电梯门缝里消失了。 晓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欧。见到他站在电梯外的确意外,她一直以为年初一别后就再难见面,中国人这么多,再相见实属是个小概率事件。但刚才看到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又让她觉得愕然不已,毕竟对于他的消失,她还是有点心存芥蒂的。就这样想着电梯到了一层大厅,她随同事出来,回头再看隔壁的电梯,竟直直的降到了负一层。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他也在这家酒店,想着能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竟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是没想过她和陆欧,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反复的把这段感情拿出来斟酌,女人的第一次心动,没有那么容易说放开就放得开。但是仔细分析来,她也知道这段感情是无望的,他家大业大,尊贵无比,这个年龄也必有妻室,如果他们发展这段感情不但困难险阻,也必会伤害到他的家人,况且自己也不愿意委屈去做他的情妇,也没心机去雀占凤巢,更不允许自己做丧天害理之事。再也许,他也没有拿她当回事吧,那天他不辞而别,也许她只是他寂寞偶遇后的一点小热潮,就仅仅是玩玩而已,她这样放不开让他知道反而会招来嘲笑。也许这样最好,彼此不联系,慢慢地却也能把这段感情忘掉。时间是个好东西,虽不能暂时质变什么,但可以把量变过滤,再浓厚的情感过滤的次数多了,也就变淡了吧。她打开房间的灯,下床,拉开窗帘,窗外还是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一片,也还是红尘万丈。 世界仿佛一点都没变,但一切又都显得茫然。 早餐还是自助,本来酒店的早餐是挺好的,但如果吃了半个月也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合约部的王群看着饭菜就皱眉头,拉着晓柕说:“晓柕姐,我们去吃粉汤羊血和烙饼吧。西安名吃,早上街头都有的卖。” 晓柕笑着看着她,说:“今天去交易大厅投标,不能另挑个时间?” 李洋在一边接嘴:“就是,不想让领导扒一层皮就好好吃饭吧,这里早餐挺好啊。”说完做个鬼脸跑掉。 王群吐吐舌头,乖乖的跟着排队取食。 晓柕早上胃口不好,就仅取了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一个麻团。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才喝了两口牛奶,就听到一个声音叫晓柕。 她抬起头,心惊,竟是陆欧,白底蓝竖条上衣,西裤,站在桌边眼神温柔如水,正笑意满面的看着她。晓柕有点懵,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礼貌得叫了一声:“陆先生。”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谁规定她不可以在这里? 面对着他,晓柕依然觉得心里忽然像压了块石头一般沉重的难以呼吸,默默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笑着回答道:“来投个项目。” 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那投中了没有?”还是那副腔调,温润如初的样子。 “今天才去交标书,结果还不清楚。” 他看她,还是那么瘦,牛仔裤,白衬衣外搭一件黑色小西装,头发束成马尾,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倦容。见她盘中的食物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些才行。” 她抬眼看了一下他,笑笑没有说话。能有什么话可以说,他可以不辞而别,那她也可以熟视无睹吧。 看出她的冷淡,他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一会竟又说:“那天……,我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没关系的。”她轻声的说,随便喝了一口牛奶,也不看他,低下头又盯着桌上的食物,脸上的微笑也是僵硬的吧。气氛有点梗,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她想,昨晚想的没错,时间果然能把感情过滤成尴尬。 王群过来坐在她身边,放下托盘,完全不顾有旁人在,说:“晓柕姐,今天交了标书,我们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去玩了?” “这事你得去问副总,我也不清楚呢。”她转头看了王群一眼。 “我们都封闭了快半个月了,真想今天就有个结果。”王群抱怨着。 晓柕笑笑也没有说话,手里剥了鸡蛋,吃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不要出洋相,必须吃下去。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奶,一抬头便碰上他的眸子,黝黑深邃,微微皱着眉,一副研究她的表情。她想对他笑,但笑容僵硬寡淡。 终于还是觉得装不下去了,站了起来说了声:“慢用”,便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王群被晓柕的态度搞得有些懵呆,看着晓柕的背影叫了一声:“喂,不等我啦?” 陆欧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出晓柕特意表现出来的冷淡,她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微笑都欠奉,也许她是觉得他负了她吧,微微笑了一下,顿时也觉胃口全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九)答谢 西安一行并非无果而终,硕大的度假村项目他们仅中了一个游泳馆的设计权,项目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在西安立住了脚。因未达到预期效果,一帮人回来时略显得垂头丧气,出征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倒是院长安慰他们说兵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次也不虚此行,特意安排了酒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吃饭安排在离单位不远的卿丽苑,去年刚开的餐厅,据说味道很好,位置都难定,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去。大家高兴,她也被灌了些酒,脸红红的从包间里出来去卫生间,一路也难免踉跄。洗了手,又抹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些,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按按有些发黑的下眼睑,自言自语道:“你啊,真的要老喽!” 回去的走廊上看到对面走来一群人,影影绰绰的也看不甚清,她侧身立在墙边,有意让开道。就觉得有人停在她面前叫她:“晓柕?” 她抬头,仔细辨认,竟是袁卫然,胳膊里还挎着一个摇曳生姿的美女。她笑着说:“真是凑巧,竟在这里碰到了。” 他却对着她摇着头扯着嘴角笑,看来心情蛮不错的。 吃完饭和同事出来竟又看到他,立在台阶下,由下至上朝这边望着,长身玉立的。她走过去,叫了一声:“袁先生。” 他笑着问:“还可以回去吧?” “你看我有问题吗?”说完自己就先笑了,也许是有些醉,她竟笑的如此开怀,左右看看没有那摇曳生姿,又问:“你等人?” “没有,你要不要送?” 她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同事,有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说:“我有同事一起。” 他看她,研究似的,说:“一起走吧,看样子是醉了。” 她笑了起来,歪着头想了想就点了头,回头跟台阶上的同事摆了摆手。 上了他的车,车窗开着,微风吹着,竟也有点酒醒。袁卫然车开得目不斜视,腾出手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说:“喝点水清醒一下。” 她没有客气,接过来,拧开,咕噜咕噜的灌了些。 他说:“每次见你都没有正常过。” 她转头看他,街灯的光华忽明忽暗照在脸上,明亮之处可以看到清冽的眼睛。她笑笑说:“本来是个淑女,很遗憾你每次见的都不是时候。” 他哈哈笑起来,笑容浮于脸上竟是那么好看,她看着这笑容,那么灿烂,只是这灿烂有几分真?突然想到今晚看到的那个摇曳生姿,问:“你女朋友呢?” “谁?”他蹙眉回想着。 “你女朋友啊,今晚挽你的那个。” 他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你不觉得刚才那美女脸熟?” 晓柕回忆着,却也没一点印象,说:“没见过啊。” 他看她一眼,道:“不追剧,是吧?” “有时也追,但不经常。” “最近北京电视台播放的一个电视剧,叫什么来着,里边的女主。” 哦,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友,她心里想着。“你不把人家送回家?” “很多人乐意送她。朋友开玩笑,今天竟叫出来吃饭。” 她暗暗伸伸舌头,这些当红女星都是明码标价的,能随随便便叫出来吃饭,也可见这帮公子哥的经济实力。 车停在楼下,袁卫然看着她解开安全带,一只手敲着方向盘问道:“不是一直说请我吃饭吗?明天怎样?”他转头看她,眼神里有点放荡不羁,嘴角上扬,轻轻蹙着眉头,眯着眼睛笑着,一副等待答案的表情。 她停下动作,也转头看他,不明所以今晚竟然提出这个问题,这算是索债还是邀请?想想明晚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应许说:“好啊,你喜欢哪里?” 他眼神星光灿烂了一下问:“地点随我定?” 她笑着点点头,过年时帮了她这么大的忙,不回报一下她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前段时间忙,现在他提出来,倒也觉得合情合理。 “那好,就到我那里做饭怎么样?” 她一愣,本想着他会去哪家吃得惯的高级会所,没想到竟是去他家做饭,确实在她预料之外。 看她愣在那里,他又笑:“不应该这表情啊,那里不是挺熟悉的吗?明晚让我来验证一下你的厨艺,看看你以后是不是个贤妻良母。” 她一笑,心想:我是不是贤妻良母也用不着你来检验吧?但面子上还得笑着说:“我厨艺不好,怕做了饭你吃不下。” “这完全有可能,要是真这样的话,就再补请一次好了。”他竟一副耍赖的口气。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罢,不就是做顿饭,吃完了这顿饭她还了人情,倒也两不相欠,本来他们这个阶层的人也不是她所能结交得起的,自己也不攀这高枝,一拍两散也不错。 第二天一下班,晓柕就跑到超市买了各种食材,去他家敲门时竟还真的在家,看到她拿着两包东西进门忙弯腰帮她提,说:“看来你是自信心满满啊。” 她把手里的东西给她,自己脱掉风衣,忙随着他进了厨房。看他把各种食材从购物袋里取出,摆满了操作台,他夸张地说:“嚯,看来你今天真是要露一手了。” 她褪下手腕的皮筋把头发绑成一个丸子头,边净手边说:“我也不太会做,但总也要尽力而为吧。” 因为她是岛城人,对海鲜还是比较拿手,所以买了活鱼,活虾,扇贝,蛤俐、海肠。把海鲜放在盆子里洗,回头对袁卫然说:“你出去等着吧。” 他却笑着说:“真不用我给你打个下手?” 晓柕摇头,他也不勉强,回到客厅看电视。 因为就两个人吃饭,晓柕做的菜也不多,就做了油焖大虾,清蒸鲈鱼,辣炒蛤俐、蒜蓉扇贝,韭菜炒海肠、鲜葱炒蛋,做了菌菇汤,焖了米饭。她从小帮妈妈做事,这些饭倒是会做的,工作后偶尔闲暇下来,也会到菜市场上买菜做饭,自己做的饭不但干净卫生,也还可以节省开支,毕竟月供还是要还的。 等到她把饭菜端到桌上,他已经笑吟吟地站在饭桌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和满桌喷香的饭菜,一副欣慰的样子。她拿了筷子说:“快坐下来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他坐下来,双手抱着肩膀,看着晓柕说:“钱晓柕,挺有本事哈。这么丰富的菜肴,喝点红酒怎样?” 晓柕忙摇手说:“不行,我开了车,酒驾不可以。” 他却笑了:“几乎每次见你都是微醺的,也不知道你酒量到底有多大。” 她夹了一个油焖大虾放他碗里,说:“不好意思,每次都在你面前出丑。” 每个菜他都吃了很多,尤其是对辣炒蛤俐更是赞不绝口。晓柕很高兴他对她的厨艺给予的肯定,笑着说:“现在可不可以给我这个贤妻良母打满分?” “饭做得是不错,但是不是良母还要有待考证。” 晓柕的脸腾得就红了,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嘴,低下头猛喝碗里的汤。 “你怎么会做饭?现在的女孩子很多都不会做,用快餐打发。”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经常把我和弟弟放家里,弟弟肚子饿,我就学着妈妈的样子给他做饭。记得第一次做饭,也被蒸汽熏到手,手面肿的像小馒头似的,疼了好几天,但慢慢的也就会了。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闲暇之余也会做些,毕竟房子月供也是一份不小的开销。” “下班后平时做些什么呢?”他也盛了一碗汤喝。 “读了在职研究生,周末会去学校上课,其他大部分时间会看书或者就泡在网上。”她一身白衬衣,外加一件紫罗兰的薄羊毛开衫,精致的脸庞,眼睛真诚的要流出水来,婉约的坐在那里,用舒缓的语调不紧不慢的叙说着她的小故事,没有惊涛海浪,没有惊世骇俗,犹如空谷中的幽兰,淡淡得令人沉醉。她看起来那么羸弱,但又是那么坚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凭借着自己的意念淡然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不浮躁,不攀比,不沉沦,及着目标努力,虽不能说让人敬佩,但也让人不可小觑。 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眸,看到他眼里的温情,躲闪了一下,说:“倒是你,在机场遇见我,怎么就这样给了我钥匙和手机,不怕我是坏人吗?” 他笑笑,说:“我和琳琳从小青梅竹马,她的为人我是最清楚的,你是她的朋友,我信你。” 哦,原来是相信唐琳琳,她心里想着。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聊了半天,等到把碗筷洗涮完毕厨房收拾妥当,再看表已将近九点,她忙说要走。他说要送,打开门便看见对面,门寂静地关着,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还是坚持送她到大门口,因为小区内是无车区,她的车只能停在小区外。 他陪她走着,夜间小区内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多,昏黄的灯光依如平常般淡然,把并肩行走的两影子拉的老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奶奶的生日宴 接下来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和袁卫然联系,晓柕正全力以赴的做着新case,期间还和同事去湖北出了一趟差,再回来已经五月下旬。因七月份要硕士毕业答辩,下班便忙着查资料修改论文。其实和导师关系还算蛮不错,硕士就读的是母校,很多授课老师都是认识的,上次和导师通电话还说要继续读他博士,但老教授终是不同意了,电话里谆谆教导说:“晓柕,你还待嫁闺中呢,等你结了婚再来读我的博士吧。” 她则笑着说:“我不结婚不是更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学习研究吗,怎么这么好条件的学生你都不要呢?” 教授语重心长道:“到了什么年龄就干什么样的事,不要逆着时间点做事,那样会辛苦,我们的人生需要拼搏,但是要以人为本,否则是笔墨倒置,人生不完整。” 知道导师是对她好,也就不再坚持了,是啊,人生到什么阶段就做什么样的事,已经不是一个人对她这么说了,二十七岁的年龄,的确应该好好的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她暗暗给自己定了计划,下半年,她的主要任务要放在相亲上。 晚上十点多,正在台灯下看论文集,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竟是袁卫然。接通电话,他的声音就在耳边道:“在忙什么呢?”声音慵懒,仿佛带着些漫不经心。 她听的心一跳,没想到是他,说:“没有做什么啊,在看论文呢,你有事?”本来觉得那顿饭后她还了债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不想他还记得她,还会打电话给她。 窗外的风轻柔柔地吹进窗内,吹着她软软的头发,头发已过肩,倒是该去理发店修理一下了。 那边说:“帮个忙吧?” 她想:她有什么可以帮他忙的,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都是无所不能的,但是也不好意思马上推脱,就问:“你倒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这个周末陪我去参加个宴会,一个老人八十大寿。” 晓柕有点愣神,他这么多的女性伴侣,怎么就想起来要她陪他参加宴会?她笑起来:“袁公子,我正看论文郁闷着呢,你这是要给我聊个笑话解闷是吧?” “如果起到这样的效果,我觉得我的这个电话打得倒很有价值,不是玩笑啊,晓柕,周六晚上我来接你,需不需要我给你买晚礼服?” 袁卫然这么一说晓柕才觉得不是开玩笑,也谨慎的问:“真的假的?” 那边似乎也笑了,说:“真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晚礼服?” “啊?”晓柕有点懵,说:“什么重要的宴会需要穿晚礼服啊?” “是个朋友的奶奶过八十大寿,邀请一起去见老寿星。” “别人不行吗?” “我觉得你最合适。” 晓柕骑虎难下,推脱说:“我周六要去学校跟导师讨论论文的事,时间上不一定能行。” 那边的沉默了一会说:“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论文的事以后再说吧,就算论文做不好也能让你毕业。”说完挂了电话。 她听着手机里挂断的电话盲音,愣了起来。 晓柕家里到是有件露肩晚礼服,是件玫瑰紫红色的,胸前坠着些花朵,花团锦簇的。那还是公司前年年会的时候,大家走红地毯时买的,当时将近仲秋节,又发了奖金,各个都兴奋的什么似的,院长说咱院的女士们各个赛西施,小伙子各个赛过潘安,今年年会我们就搞他个别出心裁。结果后勤部便搞了一个走红地毯节目,地点定在月华大酒店,那晚美女如云,男士彬彬,加上灯光和音乐,犹如明星们参加棕榈奖的颁奖晚会,热闹非凡。 她挽了发,化了妆,穿上礼服,登上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拿了个银色的手包,下楼,出了大厅口,看到袁卫然的车已等在楼下。 看到晓柕出来,稍微化了妆,玫瑰紫红色抹胸齐膝的小晚礼服,衬着雪白的肌肤,眉目如画,亭亭玉立,笑意阑珊的站在那里瞧着他。他惊诧她的美丽,这个女孩子平时简单大方,装扮起来也是仪态万方,绝世芳华。他禁不住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晓柕笑着上了车,问:“还行吗?我怕出丑。” 袁卫然向他竖起大拇指,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他里边穿了件丝绸衬衣,外边一身黑西装,有品味的很,颜色和她的晚礼服也真的很搭。 见他冒出句打油诗来,她笑得更加娇俏,说:“别扯了,我有点担心,你们这个阶层人的聚会我是从没参加过的,真怕给你出丑。” 袁卫然发动车说:“我们这个阶层聚会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大家都很随意,不会给谁难堪,跟在我身边就好。” 车到了京南别墅区停下来,帮她开了车门。 他把胳膊撑开,意思让晓柕挽住。她对他笑笑,也知道这仅是个仪式,从容的挽了他的胳膊,进了院子。 进去才知道院子很大,因为将近盛夏,树木枝叶繁茂,两边的路灯和树上的灯饰把整个大院照的灯火通明。别墅是欧洲古堡风格,门口一边站着一个门童,脸上带着职业性笑容。在往里便是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边飘荡着悠扬的小提琴声,转眼看去,却是一个小型的乐队在角落里现场演奏。他们来的不算太早,厅里已经来了些客人,衣冠楚楚,馨香满怀,影影绰绰精致绝伦。侍者端着酒盘在人流中来回穿梭,随时供应着酒水。 她随他往里走,就见里边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一身黑金的连理枝旗袍,化了精致的装,颈上带了条绿宝石项链,头却戴了朵红色的小绒花。周围围了些人,都喜笑颜开的簇拥着老太太,老太太则笑吟吟地看着大厅里来往的年轻人。 她便明白老人便是今晚的主角。 袁卫然走上前,单膝跪下,拉住老人的说:“奶奶,祝您生日快乐。” 老人忙探下身看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回头跟旁边的中年妇女问:“不是说他去打海盗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旁边的中年妇女说:“老祖宗唉,这是老三,不是老二。” 那老寿星抬脸看着那中年妇女,疑惑满面:“你说什么?都打胜仗啦?”又转头拍着袁卫然的脸说:“打胜仗好,有你爷爷的风范,都说虎门无犬子,我就说老袁家的孩子个个行。” 中年妇女还想更正什么,袁卫然向她摆摆手,说:“奶奶高兴就行。” 老寿星又抬头看到了他身边的晓柕,问:“这是你媳妇?” 袁卫然笑着站起来,伸手拉过晓柕,把她推到老寿星面前说:“奶奶,您猜对了,这是孙子的媳妇,喜欢不?” 老寿星眯着眼睛看了看晓柕,转头对身边的中年妇女说:“阿丢啊,把我的老花镜给我。” 那个叫阿丢的中年妇女给她带上了老花镜,她看了又看,说:“嗯,好,这孩子好,看着沉静,以后对孩子成长好。” 晓柕跟着微微笑着,知道老人已经神志不清,也不再做无谓的争辩,瞟了一眼周围,都是笑容满面的,再看袁卫然,他狡黠的朝她眨一下眼睛,也得意的很。 晓柕自知骑虎难下,弯下腰,对老寿星说:“谢谢老祖宗夸奖。” 来的人很多,他们寒暄了一会退出人群。 晓柕长出一口气说:“老人有点糊涂了。” 袁卫然拉着她的手往酒台那边走,说:“糊涂了两年多了,开始还没有这么厉害,最近是越发糊涂了,奶奶看着我们从小长大,现在竟也分不清了。” 她也跟着感叹:“人有多少韶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负别人不负自己也就算是圆满了,其实她活的蛮快乐。” 他取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给她,互相举杯碰了一下,说:“晓柕,但愿我们今生都没遗憾。” 晓柕抿了一口酒,说:“少有,就少有遗憾,随遇而安,或许更容易快乐。” 两人正谈着,突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卫然哥,你来啦?” 晓柕回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黑色小晚装,头的女孩子,突然想起年前在唐琳琳家的那个聚会,便很善解人意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女孩子化了精致的装,皮肤紧致,光洁透明,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衬着双闪亮的大眼睛,非常有神。她拉着袁卫然:“走,一起过去吧,来了一些老朋友。” 袁卫然笑着说:“琪琪,我也带来了朋友,今天不方便过去。”那女孩看了一眼袁卫然身边的晓柕,也不甚在意,固执得嘟起嫣红的小嘴,说:“你这几天老躲着不见我,我都想你了。” 晓柕一听,立马躲避三尺,又向后退了一步。 袁卫然看向她,她则向他摆摆手,慢慢往后退着隐身人群,回转身正想躲开这个是非之地,猛得就对上了陆欧,他在她右前方站着,仅两公尺的距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有些愕然,也微微吃惊怎么他也在这里,但想一想物以类聚,也就无可厚非了。朝他身边看了看也没有见到他的女伴在身侧。微微一笑,也嘲笑自己多此一举,即便看到他身侧有人又如何?他和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在这个年代,不要说拥抱接吻,就算是一夜情也是不作数的,她虽不像其它女孩子那样放的开,但是硬下心来不去计较也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她对他微微一笑,礼貌的欠了欠身,从他身边走过,擦身的刹那,他抓住了她的手。她转头看他,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对上她的眼睛说:“幸会啊,晓柕。” 晓柕的手被他抓着,心里一阵混乱,微微低下头,说:“你别这样,有人会看见。” “是怕袁卫然看到吗?”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没说话,手却稍微用力要挣脱。 他却抓的更紧,闷闷地说:“我们谈谈!” 晓柕皱起眉,说:“你放手,不怕女伴看见?” “我没有女伴,你觉得我会像他一样花里胡哨的?” 她回转身,看到袁卫然被头女孩拉向里边。手挣脱不掉,反而就心一沉,说:“好,去哪里谈?” “到我那里。” “哪里” “随便哪里。我带你出去” “不,我不能跟你出走。我还要等卫然呢,我和他一起来的,也要和他一起回去。”她觉得自己不能丢下袁卫然不管,虽作为临时女伴,也要有女伴这个词的抄守,这也算是最起码的诚信吧。 他深吸一口气,估计是被气的不轻,看她语气坚决,竟也慢慢松了手,斯条慢理的说:“就这么想做人家媳妇啊?” 晓柕有点恼,估计他刚才也听到了在老寿星面前的讲话,但那又怎样,凭什么她站在这里让他随意污蔑?他是她的谁?扬起有些倔强的小脸,挑着眉,微微一笑,回嘴到:“老大不小了,碰上这么个金龟婿还不着急傍上身啊,跑了岂不就可惜了。” 听了她这些话,一张俊脸更冷,紧紧盯着她,说:“是啊,你是到了该嫁的年龄了。” 这简直是裸的侮辱,她是不是大龄,她是不是要嫁,她想怎么说都可以,他凭什么这么说?管他什么事?他以为他是谁?看着有人向他们这边传递过来疑惑目光,晓柕也不想这样跟他纠缠下去,毕竟场合不合适。她再次对他欠了一下身,笑了笑,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出了厅门,院子里相对安静得多,她找了个灯下有阴影的椅子坐下来,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几颗星星傲然的俯瞰着苍穹下的一切,红尘万丈,爱恨情仇,有多少可值得回忆?她的心不由失落起来,原来认为的爱情对她来说竟是这样缥缈无望,以前的种种相思和挂念也可以因几句不投机的话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是她没有恋爱经验还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她不由得沉思。 不知什么时候袁卫然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着,背对着光,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就听到有点歉意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小姑娘不懂事。” 她笑着摇摇头,调侃他说:“别说人家小姑娘,小姑娘能说都想你啦?” 他伸手拉她起来,离得有点近,头顶就是他的呼吸,她也不敢抬头,平视着他的纽扣问:“还有饭吃吗?” 他笑着说:“有,一会有蛋糕还有餐点。” 晓柕想起里边的陆欧,也没有多大食欲,就笑着说:“如果现在走是不是不很亏?” “什么意思?” “送出了礼物,连顿饭都没有混上?” 他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微微离开她一点,说:“想吃什么,说吧。” 晓柕故作陈思状,歪头想了一下,说:“让我想想,京城哪家餐厅最贵。” “随便选,随便想。”他说着拥着她出了大门。 半小时后他们坐在“芃杏”,毕竟两人的这身行头不适合去一些普通的饭店吃饭。其实从京南别墅出来,晓柕最想吃的是火锅的,她通常在心情不好或者工作很累的情况下会和同事一起找家火锅店,胡吃海喝一顿,打打闹闹以解疲乏。但是今天不行,和这位少爷一起怎么也不能让他失了身份。 “芃杏”的环境优雅,人也不多,服务员看到他,满脸堆笑,殷勤得很,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各要了牛排西点,吃完又喝咖啡,晓柕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袁卫然,举止优雅的端着咖啡,翻阅着随手从身边书架上拿下来的杂志,一张俊脸在昏黄的小灯下婆娑朦胧,闲适的很。 她也不说话,拿着手机随便翻阅着。过了一些时候,她敲敲桌面说:“喂!” 袁卫然抬眼看她,眼神安静从容,稍微蹙着眉问:“怎么?”晓柕说:“饭吃完了,该回去了吧?” 他抬腕看看手表,接着再看她:“时候还早,不想去别的地方玩会?” 晓柕摇摇头说:“回去还有事情做,以后有时间再约。”随后想了一下又说:“谢谢你的晚餐。” 他淡淡一笑,随手放下报纸,站起身,拿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说:“走吧。” 她跟在身后,走了几步,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毕恭毕敬的跟在后边,一直到门口。晓柕轻轻扯袁卫然的衣服说:“少爷,你还没有付账。” 他略侧身,说:“这是我的餐厅,付什么账。”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她做了一个惊呆的表情,倒把门口的服务生看的一脸笑意。 车在大道上穿梭着,偶尔走走停停,不知怎的,窗外竟飘起了雨丝,稀疏的雨滴透着路两边的霓虹晶晶耀眼,夜风从车窗钻进来,打在晓柕身上有些清凉。 袁卫然关了车窗,转头看她,露着小香肩,盘起的头发被风吹得稍有些凌乱,耳侧顺下来一缕细发,柔柔的随着风摆来摆去,眼睛眯着,迷茫的眼神令他有些心动,问她:“还在忙论文的事?” “嗯,不过六月底也就结束了。” “忙完学业接下来要做什么?” “相亲呗。”她说的坦然,心里也没有觉得难堪,陆欧不是也说了,她该嫁出去了,毕竟二十七岁,也须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了。 他嘴角上扬,微微笑着,心情极佳的样子,调侃她说:“怎么就想起相亲来了?” “二十七岁,韶华不多,请多珍重!” 他听后笑着转头看她,如沐春风的小脸上有种淡然的平静,一般女孩子年龄是秘密,但是她却不那么在意,说自己韶华不多,是一种坦诚,也是一种成熟。 窗外雨意正浓,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车窗上,瞬间形成一股下行水流,蜿蜒不绝的淌着,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犹如面前是个琉璃世界,扭曲的有些光怪陆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一)一带一路 有时候觉得好的国家政策的制定是国家和人民的福祉,犹如春风吹进人心,遍地春暖花开,春熙盎然。一带一路像一条黄金丝带,延伸到戈壁荒滩。西安,作为一带一路丝绸之路的源头,政府正在不断进行招商引资,修建完善各种公用设施。 在天气渐热的六月,晓柕和设计部的同事又一次奔赴西安,应甲方之约去做部分变更设计。那天她正和同事在讨论一个设计方案,突然设计部经理召集部分人员开会,去了才知道,原来西安那边游泳场馆的设计图纸需要部分变更。问了原因才知道施工方在挖基坑的时候,竟挖出一个秦代棺椁来,经博物院专家鉴定,是秦朝一个将军的墓陵。国家批示,部分工程施工暂停,等陵墓的事情处理完毕再进行施工。院领导临时决定尽快派人去一趟西安,看看那边的具体情况,结果,这个担子就交给了晓柕和设计二部的设计总监陈冬蕃。 决定下的突然,机票也定的仓促,晓柕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奔机场,到机场取了票,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厅等陈冬蕃。 陈冬蕃跑了一身的汗,把旅行箱放在晓柕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夏天出差真是个苦差事。” 她合上手中的书本,拍拍身旁的座位,说:“稍安勿躁,快坐下来歇歇吧,一会登机了。”夏天谁都愿意坐在办公室吹冷风,但领人俸禄,听人使唤,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排着队检票,随着人流缓慢登机。刚进仓口就看到空姐那春风般温暖的笑脸,她回头悄声对陈冬蕃说:“你看,出来多好,可以看美女,在办公室能看到?” 陈冬蕃一脸黑线的样子,说:“咱们设计院东南西北粉黛三千,堪比秦始皇后宫。”声音大了些,引得空姐忍俊不已。 头等舱的过道里,有个男人在找东西,一转身便呆住了。 晓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欧,不禁驻足。 还是他先打了招呼,叫了声:“晓柕。”眼里也有惊诧。 她微微的笑了笑,恭敬地叫了一声:“陆先生。”因后边进仓的人都排队等着,就忙朝他点了点头朝里边走去。 飞机起飞,她看着窗外不断变小的建筑物,不禁就发起楞来,直到空姐发放餐点时才猛然清醒。安静的吃了饭,身边的陈冬蕃问她:“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蹙着眉说:“啊?没有吧。” 陈冬蕃一边翻看杂志一边说:“还说没有,都望着窗外发呆半天了,外边除了有云团和刺眼的阳光,还有什么?” 她被问的有些哑然,才知道自己竟这样失态。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刚出航站楼,一股子的热浪迎面扑来,六月的西安也开始燥热起来。她掏出手机正准备滴滴快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恭敬地问:“钱小姐,是吧?” 她有些愕然,在西安她没有朋友,这人怎么认识她,正疑惑着,那人说:“我是陆先生的司机,是陆先生让我过来接你们一起走。” 她一呆,随即连忙说:“你们陆先生太客气了,我和同事打车就好,再说也不一定顺路。” 那人又恭敬地说:“陆先生吩咐的,钱小姐就别为难我了,你不去我也不好交差。”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得不去。她性格平实,平时做事也从不为难别人,更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她看了一下陈冬蕃,说:“那我们过去吧。”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那人把她和陈冬蕃的行李放到后备箱,转身对陈冬蕃说:“先生,您坐前边吧。” 陈冬蕃坐了进去,她也打开车门,就见陆欧那样淡然地坐在后排,见到她微微一笑说:“晓柕,来坐。”声调如此轻松,就好像在跟一个小辈打招呼。 她坐了进去。 陈冬蕃忙回头跟陆欧寒暄:“陆先生你好,我叫陈冬蕃,晓柕的同事。” 陆欧笑着点头,也礼貌的说:“很高兴认识陈先生。” 晓柕转头看他,上次在庆寿宴上闹得不欢而散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晚他冷峻的样子她现在还记忆犹新,这么长时间她觉得他们俩再也不会见面了,以前和他的点点滴滴都已烟消云散,如幻泡影,这次在飞机上碰到实属偶然。他微微扯着嘴角问:“你还好吧?”他那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好像是跟亲人随便一声招呼,让人觉得舒心至极。 她也笑笑回答:“还好。” 车子开动,路旁的树木一闪而过,他转头问她:“来西安有事?”说着便把手伸过来轻轻攥住她的。她猛的一颤,他抓的更紧,抬头看他,竟一脸的从容,眼里藏有一丝笑意。 怕陈冬蕃回头看到,她轻轻的挣脱着,嘴里却回答:“我们有个设计需要修改。” “就是上次投标的哪个?” “嗯。”她的手却怎么也挣不脱他的,看他一脸的沉静便不在挣扎,心一横,随他握着吧。 他仿佛获得了胜利奖章,笑意爬上整张脸。他不再跟她说话,却问了陈冬蕃许多问题,公司的,还有西安之行的。陆欧循循善诱的问,陈冬蕃极尽详细的答,晓柕不禁就轻轻笑起来,心想他可真有当警察的潜质,而陈冬蕃也很有叛徒的基因。 他突然问:“晓柕在你们公司还好吧,她有时脾气挺执拗的。”说着还特意看她一眼,她则瞪了回去。 陈冬蕃一提到晓柕像献宝似的,马上回答:“晓柕很优秀的,工作认真负责,业务也好,人长得又漂亮,人见人爱型。” 晓柕知道,陆欧这是想着办法侧面了解她呢,恨不得让陈冬蕃马上闭嘴,但陈冬蕃却浑然不觉,越说越起劲,把他知道的关于晓柕的事情详细做了个汇报,最后还不忘说加上一句:“我们设计一部的于经理追晓柕很长时间了,全公司都知道,晓柕,你那考验期什么时间结束啊?” 晓柕的手感到猛得一紧,陆欧煞有介意的看了过来,憋着笑。 晓柕觉得简直要被陈冬蕃这个叛徒出卖,要是陆欧再问下去,他还不知要播出多少新闻资讯来,忙猛的咳嗽起来。倒是开车的司机先笑了起来,抬眼从后视镜里看陆欧,竟看到老板一副眉开眼笑心情极佳的样子,才明白原来是上了心的。 有外人在场不好说话,他就一路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光滑细腻,柔若无骨,在掌心把玩着,心里异常平静,仿佛就想这样握着,一辈子都不舍得放开。她话很少,但嘴边透着淡淡的笑,他便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很快到了西安市里,晓柕说了地址,一路把他们送了过去。 司机和陈冬蕃先下了车,她也要跟着下去,刚一折身,陆欧猛的一拉就把她圈到怀里,紧紧抱着,说:“我这次来有重要事情要办,不一定有时间见你,你要好好的。”说完嘴唇印在她额头上,然后又放开了她。 她的心一阵乱跳,抬眼看了过去,见他眼睛深邃如夜幕之星,里边的温柔显而易见,她慌忙的点点头,一副紧张的表情,开门下了车。 看着车远去,陈冬蕃才说:“天,真没想到你有这么高大尚的朋友!” 她看了陈冬蕃一眼,轻描淡写胡诌说:“同学的哥哥,见过几次面,算是还玩的来。”她这么说就是想让陈冬蕃不要太在意这事,免得回到公司乱说话,她在公司一向自律,也不想有什么风波,一切息事宁人最好。 办了入住手续,回到房间,已经临近傍晚,窗外的斜阳正浓,红彤彤的光亮透过落地大窗照进来,减了一丝炙热。收拾好行李,坐在床上,晓柕伸开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依然能感觉到他握着的温度,想着他给的拥抱和亲吻,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晚上和陈冬蕃出去吃饭。专门找了一条古巷,因是夏天,这家百年老店人满为患,门口的弄堂里摆了些桌子。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点了著名的西安名吃肉夹馍和凉皮,吃到最后意犹未尽了又要了油泼面。正吃着,就听隔壁桌上在谈论北郊开发区中心开出古墓的事情,她仔细一打听,说的还真是他们的那个项目,不由和陈冬蕃互相看了一眼。 第二天他们一早去了建设单位,会议室里聚集了建设、勘察、设计、监理和施工单位,还有几个专家。建设方说明了召开这次会议的原因和初衷,明确了各方职责,工作程序,进一步理顺了各方关系,部署了接下来的工作。专家则对秦代棺椁事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各单位也分别发表了意见,一圈说下来,将近中午。因他们公司牵扯到的变更内容不多,所以此次一行难得轻松起来。 下午随着建设方去了工地现场,基坑还没有挖完,护坡还都没有做好,四周用警示带围了,在挖开了的大坑上支起了一个凉棚来。 晓柕胆小,怕这些东西,仅远远看着一些人上上下下忙着,估计是博物院的学着和专家。因天热,骄阳似火,站了半个多小时就觉得周身如烟熏火燎般难受,头晕目眩的,她估计自己是有些中暑迹象,忙找了个阴凉地方纳凉。 好些时候陈冬蕃回来,她忙问:“看到了?里边是个什么情况?” 陈冬蕃神秘兮兮的说:“太诡异了,褐红色的棺椁油漆鲜亮如新,就跟刚刚做出来的一样,里边的人也面色如新,连眉毛都看得见。” 晓柕被他一说觉得毛骨悚然,一个激灵弄出一身冷汗来,面色疑惑的问:“真的?” 陈冬蕃看到她那副惊悚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晓柕这才知道上了当,上前给了他一记爆栗。 “看把你吓得,两千多年前的棺椁都成了焦炭了,哪里还有什么鲜亮如新。” 晚上回来定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陈冬蕃去找同学聚会,她则百无聊赖,吃过饭到宾馆的对面去逛商场,直到将近十点才回来,买了一条真丝上衣,回到房间正往身上比划着,电话却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陈冬蕃,接起来一听竟是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那边连忙说:“钱小姐,我是陆总的司机,陆总在楼下等您。” 她一愣,这个时候他竟有时间过来,连忙收拾了一下到了楼下。他正在大厅沙发里坐着,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站了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说:“这么晚了你还过来。” 他笑笑说:“正好得了点空。”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酒店旁边有个小的公园,不大,但很有特色,园内有些小动物的人为景观,由大大小小的彩灯聚成,光影熠熠,令人赏心悦目。小路两边的路灯不甚明亮,光影洒在路上斑驳有致。他拉着她的手,在小路上走着,问:“今天累不累?” 她说:“不累,就开了会,去了工地。” 他又问:“晚上出去了?” 她回答:“去商场逛了。” 他说:“怪不得,九点多应酬完后打了电话,房间没人。” “你等了很久?” “也没有很久,第二次打你就在了。” 晓柕有些感动,昨天他在车上说过这次来有重要事情办,她就知道他要应酬些事,心里便有些不舍,说,“你也不要太累了吧。” 他把她的手攥的更紧些,说:“有时身不由己,毕竟不是一个人利益。” 她知道他不容易,但也不便对他工作的事情知道太多,也缄默不再说话。 路边的草丛里传出各种昆虫的唧唧叫声,偶尔空中有彩色光带划过。她的心情欢快起来,便想调节一下气氛,说:“来,我跟你讲讲今天在工地上看到的那个秦代棺椁的事吧。” 他看着她笑,说:“你说。” 晓柕就把下午陈冬蕃吓她的事又说了一遍给他听,说完问:“你说是不是觉得诡异?” 陆欧看着晓柕紧张的表情心里微微笑着,心想还给我讲鬼故事,自己先把自己吓住了吧。突然也想逗逗她,他也满脸惊悚的对她说:“那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他?” 她一惊,问:“谁?” 陆欧表现很恐惧的样子,把声音刻意压低变粗,用手指指她身后,幽幽地说:“你身后的那个!” 晓柕一愣,随即尖叫一声抱住陆欧的脖子。他则把她抱的更紧,纤细的身体在他怀里不盈而握。 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晓柕却红了脸,挣扎着,他却按住她的后背让她贴的更紧。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晓柕,原谅我的不迟而别,也原谅我上次对你的态度。”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她知道,陆欧能说出这句话来多么不容易,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摇摇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说:轻声说“陆欧,我想和你一起。” 他用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嘴里说着:“我明白,我明白的。”他放开她一些,看着她,一张小脸被昏黄的灯光晕染的有些模糊,但那双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用手捧住她的脸就亲了下去。她就这么仰着脸,任由他吻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紧张的用手抓住他身旁两侧的衣服。 他那么专心的吻着,感觉从没尝过这么好的蜜桃味道,不由贪婪的吻的更深。那个满腹柔情的吻仿佛烫伤了晓柕的心脏,顿时觉得疼了起来,不由伸开手臂也把他拥的更紧些。 好一会两人才分开,他微微喘着粗气,用拇指不住摩擦着她的脸颊,扯起嘴角微微笑了,对她说又或许是对自己说:“晓柕,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昨天在飞机上遇到,心情好了一整天。因前两次相见均闹得不愉快,特别是上次见她和袁卫然那么亲密,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是袁卫然的媳妇,这真让他有些恼火。因为太喜欢,更不想让任何人染指,所以不免火气就大了些,但是她却一点都不理解他的心意,还跟他倔,他哪里受得了这些,但又不想在宴会上跟她别扭,就这样放开了她的手。后来也劝自己放开这段感情,他虽喜欢,但也不想耽误她,可心里就是那么不甘,不舍得。结果昨天看到她,一件简单的白衬衣,一条黑色裤装,站在那里清新的如新开的白玫瑰,忍不住又受她吸引,又开始贪婪这段感情。 两人相拥着在园子里走,他问:“需要在这里呆几天?” 她说:“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他停下步子,目光歉意的看着她说:“晓柕,我不回北京,我回香港。” 她轻轻地哦了声,不免有些失望。 他站定,又把她圈在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样和你分开我也不舍得,晓柕,你等我。”也许这句话对正在恋爱中的男女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对他确是个挑战,他知道面前要有一段怎样的路要走。 而对于晓柕,正在恋爱始期,她和任何一个女孩子一样抵挡不了爱人的甜言蜜语,徜徉在爱河里,被迷得晕头转向,不由得点着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二)明白了这种关系 六月中旬晓柕手上有个项目解题,也正赶上这个项目奠基开工,耘耥被分配了四个名额参加奠基仪式。上周就定下来的事,晓柕自然不会忘掉,下午两点和同事准时赶到现场。 原来空旷的地面上已经现场搭起了彩棚,道路的两边安放着建筑物的模型和效果图,在彩棚的正前方放置着长方形的奠基石,金色字体在下午的艳阳下闪闪发光。 她和同事找到设计单位的位置坐下,就看到主持人上台宣布奠基开始。先是介绍了前台就坐的领导和嘉宾,又全体起立奏了国歌,介绍完项目情况,又是建设单位领导讲话,最后一群人才手执系着红绸的新铁锹在优美的音乐中给奠基石培土。 奠基仪式完毕后已经到了将近四点。建设单位专门在喜来登酒店为项目奠基设了一个庆祝酒会。晓柕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无聊的应酬,就想赶快找个借口开溜,刚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叫晓柕。她回头,身后一大片人影,刺眼的太阳下也听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等到那人走进,她才看到是大学同学尹浩,一件红色的体恤牛仔裤,正看着她笑。好长时间不见,见面自然高兴,也不好意思再提开溜的事,一起去了喜来登。 喜来登坐落在东三环。进了大厅,充足的冷气赶走了一身的燥热,就看到大厅的右边摆了一个红色提示牌,上边写着“花露丝雨”研讨会,旁边站着个笑意殷殷的服务员,一身白色旗袍,高雅大方。 看到他们走进来,大厅服务人员过来问:“请问你们是参加奠基仪式的还是参加花露丝雨的?” 经询问才知道,有一家企业在这里有招待会议,并晚上宴请贵宾。 她和尹浩由服务人员带着上了四楼,因离吃饭时间还早,两人在走廊的休息区聊天,唏嘘又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不见。正聊着,就听到楼下一楼大厅有些喧闹,她无意中探身往中庭一看,竟看到陆欧和一群人从里边出来,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气宇轩扬,她这才明白他是来参加花露丝雨研讨会的。不由又往前探了身躯。从西安分手,他们一直没有联系,想不到他回了北京。 晚餐期间,她有意问了服务人员:“花露丝雨研讨会会期几天。” 服务员说:“会期两天,今天结束,三楼正进行着花露丝雨的晚宴。” 晓柕思念陆欧难耐,中间偷偷溜了出去,借着楼梯到了三层。三楼东华厅的门微微闪着点缝隙,她透过门缝向里窥探,厅很大,金色的吊顶大灯下的自助晚宴显得奢侈豪华,衣衫翩翩,香槟美女的。温柔的轻音乐缓缓地响着,整齐划一的男服务员彬彬有礼的穿梭在宾客之间。她趁着人多悄悄地溜了进去,找个离门口较近的角落坐下来,远远就看到陆欧,一身白色短袖衬衣,灰色西裤,站在那里芝兰玉树,谈笑风生。他身旁一直有位佳人相伴,挎着他的胳膊,不知道是他太太还是他的秘书。那女子身材高挑,剪裁可体的粉蓝色连衣裙,短发下一张笑脸,一对闪烁发亮的耳环趁着她姣笑的面容不住晃动,闪着灼灼光华。也不知那个女子的在他耳边了说什么,他转头对她笑着,用手拍拍她的肩膀,很宠溺的动作。她突然想起在西安他也这样拍过她,仿佛还是昨天的事,而今就换了对象。 时间和空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无限放大人的思想和行为,只要你敢于想象,也敢于面临现实,总可以让你碰的头破血流,总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不撞南墙心不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愚蠢,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显得多么不合时宜,脑子简直就是秀逗了,如果因为思念冲昏了头脑,做出令人可笑的事情,那就算是无理取闹了。 她在他转身和别人寒暄聊天时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陆欧正和杰尼亚中国代理总监聊侃,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影从眼角滑过,他再看,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心里疑惑,影子是熟悉的,那么纤柔,犹如就在怀抱一样。其实心里很是想念,也想看看她,抱抱她,只是公务在身,思念只能搁浅。 从喜来登酒店出来,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商铺,晓柕沿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有些怅然若失,以前只知道和陆欧相爱存有障碍,但不知这障碍来的如此现实。在刚才的酒宴上,他和佳人可以如此亮丽相携出场,而她却只能偷偷在角落窥视,即便爱的再深切,在一起再欢愉,也都是偷来的幸福吧。 她有时想,当一个人恋爱了,是不是所有的傻气都可以变的可爱,即便有时也能感到自己的幼稚,可看到宠你的目光和嘴角的微笑,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傻气都变得那么有意义。其实,怎么会是真的傻,只是想博你开心罢了,这才是我和你谈恋爱初衷吧。 其实开始就知道有个人隔在中间,不光就是人,还有很多东西隔着,但好像这些在没有真正看到实物之前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因为还没有受到打击和伤害,也远不知自己是否有抵御能力。而今,一切都显示了客观存在,他臂弯里挽着的女子,知性美丽,高雅妩媚,和他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壁人,整个大厅都因两位蓬荜生辉起来。而她,竟只能心慌意乱的躲着,像一个潜伏的黑暗中的女妖,在角落里窥视着唐僧,心里即便很想得手,但是因为环境不适而不能出手。 她承认自己嫉妒。 想想也可笑,什么时候她钱晓柕也会有嫉妒了?她一直自认为内心坦然,万事大不过生命,但是今天,仿佛生命力滋生出一股邪恶来。想到这些她后背竟吓出一些冷汗,就在这闷热的夏季晚上。 后来她慢慢想开了,她承认这份爱情让她有些丧失理智。她和他不是常规的模式,不能按常规要求来经营,否则就是违反了游戏规则。她不是贪心之人,也懂的礼义廉耻,她知道对于她和他的这种关系,越是爱的深刻就越容易走极端。所以她劝自己一定要淡然以待,否则伤人伤己,后果不堪设想。 想通了一些事,心里自然就不再纠结,朝九晚五的日子过的很是平淡,生活和工作没有什么风浪,各种事务按部就班,有时心血来潮也会和一帮同事去一下酒吧,但闹完回到家也觉得索然无味。偶尔想起陆欧,才觉得有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仿佛他和她就仅是碰了面才有交集,其他时间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时空里忙碌着,即便有些相思也只能想想。想想也便是想想,因为懂得规矩,也就知道了隐忍和淡然。自从上次喜来登酒店见到他,也知道了两个人的差距,索性就淡了心里的那个感情,也劝自己放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三)都是金主 京西别墅项目从年后就开始跟踪,开会研究了几次,都无果而终,只知道祁氏恒联有限责任公司内部在大换血,整个项目一直被搁置。耘耥本都想要放弃掉了这个项目,结果早上晓柕刚到公司,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经理的电话叫了去。去了才知道,原来经过五个多月,祁氏恒联现在有心要启动京西别墅项目,公司觉得这个项目大家跟踪了这么久,情况也比较熟悉,决定不放弃继续跟进。 经理倒了一杯水放到晓柕的手边,踱到窗边拉起轴卷窗帘,说:“公司决定这个项目有你来跟进,你手头上的项目做得怎么样?” 晓柕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基本都可以易手,就是湖北的那个项目的设计方案还在跟踪。西安的那个项目的变动不大,只是需要过段时间在去现场做适当调整就好。” 经理点点头,说:“那好,你把你的工作先交给王群和罗佳,你专攻这个项目吧。” 晓柕点点头说:“好,我安排一下。” 祁氏恒联也算是老客户,以前合作过一个公寓的设计项目,继续合作还是有些基础的。她知道京西别墅的项目的设计还没有招标,便约了祁氏恒联工程部的部长老陈出来打听消息。来人很是熟悉,上个项目经常一起去工地讨论方案,本身合作的也很愉快,约在一家小茶馆,倒了茶,聊起来才知道,原来今年四月份祁氏恒联刚换了副总,青年才俊,原是英国分公司的经理,在外边历练了几年,今年才调任到总公司。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来就先来了个内部改革,彻底整顿肃清了公司内部后才开始启动公司新项目,观澜湖项目是第一个项目,京西别墅项目是第二个,后边紧接着还有一个丽人景湾的休闲娱乐城。老陈让晓柕注意招标交易网,说很快网上就会有公告发布。晓柕根据老陈的信息,半个月后如期在招标网上找到这则公告信息,吩咐小组人员,根据公告要求购买招标文件准备投标。 晓柕他们单位是第四个进去汇报设计方案的,祁氏恒联的会议室以前他们上个项目汇报时用过几次,刚调试好设备,就见一行人鱼贯而入,在前排就坐下来,中间一位年龄尚青,金丝边眼镜后一双黝黑的眼睛,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但和左右其他人相比虽稚嫩但气质俱佳,如果估计不错,这位就是祁氏恒联副总祁辰皓。 他对旁边耳语了一下,合约部的部长说:“耘耥可以汇报了。” 晓柕做的汇报,打开ppt,有条不紊的把整个项目的设计方案娓娓道来。整个别墅群采用法式风格,白色外墙棕色的鳞瓦,和n型的窗子尺寸适中,露台简洁宽敞,休闲至上。梯田式的花园园艺和别墅配套,铺满青草的花园里种子各色娇艳花朵,高大的树木,精巧的汉白玉石雕,是一种浪漫典雅风格和冲突时尚的融汇,有种简单的协调美。 汇报完毕,祁辰皓从会议室出来,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的手机在喧叫,他看了看手机屏幕,放在耳边,随后脸上竟出现了久违地微笑,听了一会随口说:“好啊,我等的就是你这笔钱。” 合同签下来大家都很兴奋,经理提议一边加紧时间完善设计方案,一边想约甲方出来娱乐一下,加深一下感情。结果,这个公关的任务又落到晓柕头上。晓柕一开始十分反对,社会是个什么样子她钱晓柕在染缸里摸爬滚打了这几年也是知晓规矩的,但是让她去公关实在是勉为其难,她一直技术出身,什么时候去做过公关这种事?就算平时出去应酬她都觉累赘烦心,一身的不自在。 经理给她倒杯水送到她手边说:“这个项目一直是你参与的,跟甲方也算是很熟悉了,他们那个副总听说也是归国回来的,年轻人在一起也有话说。” 她呵呵笑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说:“经理,你这是搞推销?一箭双雕是吧?” 经理故意把脸拉下来,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我向来是公私分明,但这次不一样,我觉得那个祁辰皓对你还是有感觉的,上次你做ppt介绍,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连连点头,可见对你的印象不差。再说了,年轻人一起坐坐,有什么不好?也给自己个机会嘛。” 晓柕无语得翻白眼,投降说:“人家那是上市公司的副总,我?合适嘛?你别再乱点鸳鸯谱了,我去还不行吗?” 看到晓柕妥协,他脸上露出雨后初晴的笑颜,说:“这就对了,不行到时候我让院长作陪。” 晓柕说:“好,我姑且就去试试。”说完拿着桌上的pad走了出去。 祁氏恒联的管理规定及严,她打了电话给祁辰皓的秘书,秘书非常有礼貌的告诉她祁先生这一个周都没时间,已经满约了。好不容易打进去的电话她也不想放弃机会,忙问:“那祁先生下个周有时间么。” 秘书的声音优雅迷人,不紧不慢的说:“你稍等,我先查一下。”半分钟后说:“下周四下午三点后祁先生有时间。” 她马上约了下来。 周四下午五点院长和经理加上晓柕准时恭候在北京国际高尔夫球场的茵茵绿地上。人不多,绿色的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几簇人,犹如草地上绽放的花朵。 祁辰皓如约而至,白色防晒浅边礼帽,红色的休闲短袖白色的休闲裤,斯文的眼镜一派英伦,很朝气的一个人,比起那天的冷峻,缓和了很多。 互相寒暄了几句,大家便切入正题,边聊边打球,也许是这里空气清新怡人,大家心情都不错,相谈甚欢的样子,气氛很是适闲,球童背着球杆紧随其后。 晓柕对高尔夫一窍不通,也在后边尾随着。打了几洞之后,祁辰皓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后边的晓柕说:“钱总监球技怎样?” 猛地被点到名字,她抬起头时竟有点懵,散落在后边早就神游太空,根本不晓得他问了什么,很抱歉的微微笑了起来。 祁辰皓看到她的样子有些促狭的口气说:“不会可以学,高尔夫不难学的。”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有人乘车过来,他回转头看了一眼晓柕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凑巧,说来竟来了。” 晓柕疑惑,跟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到对面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了过来,前边那辆车上的人带着墨镜,粉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嘴角微微翘着,手里的球杆随意晃动。 看到他们车竟停了下来,好像是很熟悉似的,下车走近,摘下墨镜才看清是袁卫然。他喊了一声:耗子。 祁辰皓没有回答,刻意往后摆了一下头。 袁卫然歪头一瞧,竟看到站在人群后的晓柕,扎着马尾,粉色的短袖t恤颜色和他的一样正。 祁辰皓笑着说:“故意的,是吧?” 袁卫然咧开嘴笑了。 后边那位也下了车,仅远远地站着,轻轻拿球杆敲着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样子也没有要过来的打算。 看着他们三人淡然的神情,晓柕才明白原来都是一起玩的朋友。 院长站在那里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样称呼来者。诺诺地问:“请问,这位是?” 祁辰皓笑着说:“朋友,正好碰到,城邦的袁总。” 院长睁大眼睛,一副惊喜的模样,连忙上前握住袁卫然的手说:“久仰袁总大名。” 袁卫然模样凛然,边握手边说:“客气了。”随后抬了抬脸,问:“你怎么说?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这句话显然是朝着人群后的晓柕说的,大家往后一看,就见晓柕有点拘谨的站在那里,眼神直直的看着说话之人。 祁辰皓说:“你也别太霸道,现在还算是我的人吧,陪我呢。” 袁卫然笑着戴上墨镜,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微微抬头看了看渐渐落山的夕阳说:“晚上我请客吃饭,大家一起。现在,我找她有事。”说着直径走到后边,拖住晓柕的胳膊说:“走,你陪我打会。” 晓柕忙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无所适从的看了看祁辰皓,接着又看了一下他们院长。 祁辰皓笑着向她摆摆手说:“我没意见,于院长呢?” 院长年龄虽大,脑子却好使,看着这帮年轻人,立即明白其中因由,也非常乐意顺水推舟卖这个人情,忙说:“晓柕,快去,祁总不介意,这里有我和张经理就好。” 晓柕不情愿得由袁卫然拉着到了观光小车前,甩开他的手,埋怨道:“哎呀,你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袁卫然带着墨镜,夕阳下面部表情非常柔和,他嘴角微弯,低头把脸凑到她面前,嬉戏她说:“怎么,不高兴了?你说你跟在耗子后边有什么意思,跟着我多好,又不拘束。” 晓柕紧绷着脸说:“袁大公子,应酬他是我的工作,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项目,泡汤就完蛋了。” 袁卫然站直身体,摘下墨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着她看,轻描淡写的说:“我以为什么事,我把你带过来你那事就算成了,瞎担心!走,打球去。”说着不由分说的把她拉上车。 后边的车紧跟随行,她往后看了一眼,另一位金主稳坐车内,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高尔夫球场周围林木茂密,球道绿草如茵,处处散发着迷人的乡土气息,富含氧离子的空气新鲜得让人如梦如醉。小车停在丘陵缓坡地带,她跟着他下了车,来到一个发球台前。他回头对跟在后边的球童说:“来,拿根球杆给她。” 晓柕接过球杆,左右挥了挥,第一次触碰,也不知道怎么打,随便对准球推了一下。 站在几米之外的那位呵呵笑了起来,晓柕涨得满脸通红,有点气恼的说:“我都说过了,不会打的。” 袁卫然不以为然,站在她身边,转头对那位看客说:“你别笑,你当时第一次打球还不如晓柕的技巧好,姿势都不对。” 旁边看客呵呵笑了,道:“这你都记得!好,我闭嘴,你们尽兴,我要走了。”说着,摔起球杆猛击球,白色的小球如一只小白鸽在天空翱翔,一个优美的弧线飞了出去。接着转回头挑衅道:“你们俩就算双剑合璧,也未必能赢我。”说完和球童向前走去。 晓柕看着那人走远,说:“我在一边看吧,别耽误你。” 袁卫然也不说话,走到她身后,身体贴上来把她嵌在怀里,双手握住她的手,说:“别急,这样,对准球,甩开胳膊,打出去。” 他在她背后如同人体发电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娓娓道来,湿热的气流穿进她的耳朵和脖颈,被箍住的身体有些僵硬,本来天就热,经他一抱,弄出一身汗来,就想着挣脱出来。他用腿夹住她的腿,轻声说:“不要放弃。”她脑子竟轰地一声一下子变得空白起来。 陆欧就这样把这幅画面尽收眼底。 傍晚约了爱尔兰shoop的总裁一起打球,乘车过来,开始还没有在意,远远看到如此亲昵的两个人,等到走近才看清是晓柕和袁卫然,一样的粉色t恤,一样的白的长裤和短裙,俊男美女,映在绿茵如织的草地上,宛如一对璧人。 小车从他们面前驶过,他仿佛听到晓柕说了一句:“是这样,对吧?”听着她婉转动人的声音,看着她微红饱满的脸蛋,一副认真的表情,就觉得一股戾气从丹田升上来,他忙撇开眼去,看向远处的树林。 晓柕终究是打的不好,来来回回几次才打在球上,虽然明白了些打球规则,但想着这就是一次偶然,以后也没有机会和他再打,心理便放松了些,远远的看着小球在草丛里滚动,白绿相间的竟也觉得如此好看。 两人也不着急,一杆杆慢慢打着,看着忽而飞起的小球,再看看他逐笑颜开的脸,她想其实于他也并不是很难相处,竟也开心的笑起来。等收了最后一杆,太阳早已下山,因是夏天,天暗的晚些,整个西方红彤彤一片,有些火烧云的感觉。 再次看到那位球友,早已等得不耐烦,蹲在草地上玩手机呢,看他们过来,说:“吃饭吧!” 袁卫然拿出手机,说:“我让秘书定位置。” 球友懒懒的站起来说:“走吧,早就订好了,我也是托美女的福,请了几次也不见去。”他走到晓柕面前,这才正式伸出手来介绍自己:“郝云阳。” 晓柕伸手握了一下说:“钱晓柕。” 吃饭的地方定在金樽,也是他们常去的一个地方,推开门已经看到祁辰皓和院长等人坐在里边。见他们进来,院长和张经理忙站起来,祁辰皓则一副懒懒的表情,说:“看着红光满面的,应该是尽兴了”。 郝云阳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拉了个座位坐了进去。院长和经理也附和着笑。 大家寒暄坐下,晓柕被安排在袁卫然身边,菜品很快端了上来,大家推杯把盏气氛就热闹起来。晓柕是桌上唯一的女性,自然是被保护对象,别人喝酒她就喝果汁。酒场上这些人向来酣然,又是熟悉的朋友,自然也没有约束,倒是院长和张经理一副受惊的模样,频频举杯给三位敬酒。晓柕知道,应酬别人是件辛苦的事情,何况院长和张经理又有求于人。酒喝到一半,院长就提议让晓柕敬各位一杯。晓柕谨遵领导命令,拿着盛有果汁的杯子就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此次的任务,忙走到祁辰皓身边,邀请到:“祁总,以后的工作还需要您的大力支持,不免有麻烦的地方。” 祁辰皓微笑着站起来,金丝边眼镜后射出幽深的光芒,似乎要从晓柕脸上看出些东西来。那天耘耥项目汇报完毕就接到袁卫然的电话,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吃饭期间谈论到这次的竞标单位,听说有耘耥,袁卫然就多问了一句:“谁做的汇报。”他说了好像是一个姓钱的设计总监。袁卫然竟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慢悠悠地,手抚下巴,看似漫不经心,但听着又很刻意,说:“哦,竟是她。”他们从小一起玩大,什么时候见他这样对感情暧昧过,便知道这女子是进了他心的。 眼前的她举着杯子,眼睛不卑不亢的盯着他,清澈的目光里有种让人舒服的温柔。他和她微微碰杯说:“别喝果汁了,红酒吧?”金主有要求,必须要满足,等晓柕换了红酒,祁辰皓又跟她碰了一下,说:“耘耥做的很好,你也做的很好。”又转脸对院长说:“裘院长,以后也要多照顾些。” 院长连忙应允,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她又折到郝云阳面前,郝云阳坦然自若得笑着,稍低头看着她,等待着她说话。晓柕和他不熟悉,既然他们之间说话这么肆无忌惮,便知应该是很熟悉的朋友,也不再拘谨,举杯说:“很高兴认识你。” 郝云阳跟她碰了一下杯子,说:“希望以后聚会经常见到你”,说完竟又向袁卫然举了一下杯子。 她以为袁卫然的酒最好喝,彼此交往过几次,也算是熟悉的,站在他面前也一脸的坦诚,谁知祁辰皓竟说了话:“就别这么喝了,多没意思。这样吧,你们俩喝个交杯酒吧。” 结果大家都跟着附和起来,酒场上,到了这个时候气氛才真正活跃起来,晓柕被闹了个大红脸,转头看院长,院长点点头,说:“年轻人闹一闹,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袁卫然站在她面前高她将近半头,她抬眼就看到他紧闭的嘴唇。 他低头看着她的头顶,离得那么近,竟可以闻到她身上搽过的沐浴露的香味,不由心里紧了紧。 晓柕已经抬起脸来,就这样目光迎上,那么诚实,黑色的瞳孔透亮,清新的可以照出人影来。他伸出胳膊和她挽在一起,就着活跃的气氛,饮了杯子里的红酒。 那晚晓柕还是坐了袁卫然的车回去,因为天热,车里开足了冷气,见她双手抱住肩膀,他忙把冷风关小些,问:“你没醉吧?” “还好,我喝的不多,倒是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说:“这点酒才到哪里。就是这帮人太能闹。”想起和她的交杯酒,就禁不住脸上爬满笑意,问:“你的论文答辩时间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就说是七月中旬前后,学校专家组那边还确定不下来时间。” 他噢了一声,又问:“硕士毕业后干什么?不是真的要相亲吧?” 她竟笑起来,说:“劳烦人世间总也有事可做的。” 快到家的时候天空却飘起雨丝来,一条条斜线打在挡风玻璃上。他把她放在小区门口,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忙点头说谢谢。这样一个人物却肯放下身段送她回家,也真是让她感动。 他向他摆了摆手,关了车窗把车驶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四)那夜柔风微雨 (十四)那夜柔风微雨 回到家将近十点,洗漱完毕早早上床,拿过台灯下的书翻看了几眼,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翻天覆地的找了半天才从沙发上的衣服下找到,结果想接时对方却又挂掉了,看看了号码,也是不熟悉的,估计是装饰公司的广告电话,随便放在沙发上,回卧室睡觉。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她睡得有些迷糊,打开客厅的灯,窗外似乎还在下雨,雨滴噼里啪啦的打着窗子,她懊恼的想也没有听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啊。 拿起手机,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喂了两声,没有回音,就仅仅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深浅不一的,她停了一下,紧接着惊叫了一声,挂断了。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日本惊悚电影《午夜凶铃》,故事情节里也是半夜三更有人打电话进来,女主接通后无人回应,结果因此受到魔咒蛊惑,成了被杀对象。 她有点头皮发麻的从沙发里站起来,快步走回屋内,把门锁上,钻进被子,蒙住头。其实她胆子很小,几乎不看惊悚电影,偶尔一两次也是和朋友一起看,自己从没有这个胆量。一会却又听到门铃声,她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悟了一身的汗,仔细听了听,的确是自己家的门铃响,看看床头的闹钟,接近凌晨一点。 她索性从被窝里坐起来,想是否要到门口看个究竟。门铃声又起,想想那些平时对她还算不错的邻居,咬咬牙穿上拖鞋,打开客厅的灯,冲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望,门外竟然是陆欧,一脸的不耐烦。 晓柕的心狂跳起来,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刚才的那个电话难道也是他打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他却又按起门铃来,叮咚叮咚的简直要穿透耳膜,她从来没觉得家里的门铃声像今天这么能吵。 打开门,他站在门外,一张俊脸略显疲惫,很整洁的一身装束,也不知道从哪里来,见她开门,也不说话,推开门走了进去,好像有些气恼似的。 她转身把门关上,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知道这里?” 他没有回答,转身直直得看着她,发梢有些湿,估计是稍微淋了些雨,蹙着眉,眼里有丝压抑,问:“刚才你鬼叫什么?” “刚才你不说话,我还以为是……。” “是什么?” 她不好意思说是鬼魅,转身向厨房走去,问:“你要不要喝点水?”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忙碌着给他倒了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她局促得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 他看着她,浅粉色的吊带睡衣,裸露着纤瘦的胳臂和肩头,齐肩的长发有意无意的刷着她白皙的脖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竟穿成这个样子开门,完全没有半点设防,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不知道凶险。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水杯,把水硬硬的咽下去说:“想打听还不容易。” 她看着他把水喝完,又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递给他,说:“擦擦头发吧。” 他接过来毛巾,随便擦了两把,扔在沙发扶手上,向她伸过手来,说:“过来。” 她有些木奈,在他身边坐下来,他挪动一下,靠近她,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叫了一声:“晓柕。” 她心咚咚地跳,任由他这样抱着,脸摩擦着他胸口的纽扣,咯得生疼。 她还是那样纤细,在他怀里显得羸弱娇小,有种要人保护的心疼,就这样抱着,才觉得稍稍心安,刚才的火气也小了很多,忍不住低下头吻她的头顶,刚洗过的头发,有种茉莉花的清香,也真衬她的气质。 她稍微推开他一些,看着他的眼睛,黝黑深邃,闪亮得犹如深海里的暗流,就觉得自己不由自主要被这股暗流吸进去,伸手摸摸他的脸庞,有点花痴的问:“不是真的吧?” 他抓住她的小手,紧紧攥着,又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点点头,轻声说:“是真的。”说着就压了下来。唇软软地凉凉地碰到她的,温纯辗转的,如沐浴在温暖的海水里。 离的那么近,眼里看到的全是他的眼睛,黝黑剔透,晶晶闪闪。她闭上眼,心慌的不能呼吸,环住他的腰,两手紧紧抓着他身后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他的急促的呼吸响彻耳畔,舌如敏捷的小蛇,忽深忽浅刷着她的口腔内壁,不住和她纠缠着。猛的感觉身上一凉,她的睡衣被拉了起来,温唇辗转成疾风骤雨,由上而下不断蔓延,点燃着她的热情。 晓柕彻底失去理智,轻声说:“不要在这里。” 陆欧抬起脸,眼里盛有明显的压抑,一丝头发滑到额边,俊逸性感,微笑爬上了嘴角,站起身横抱起她走向卧室。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覆了上去,褪下她的睡衣,低头欣赏着她的美丽,晓柕脸色绯红,羞愧难当,但又不知道如何躲避,仅蜷曲着身体偷偷的看他。 吻铺天盖地而来,她如西风中的落叶,随风颠簸着。他炙热如火,在进入她的那一刻,她痛的叫出了声音,用手抓住陆欧的胳膊哀求着说:“你出去,快出去,我疼!” 陆欧那一刻也感觉到一层障碍,他不知道晓柕是第一次,在惊喜之余又怜惜不已,低下头轻吻她的唇,说:“宝贝,放松,让我进来。” 她摇头,眼里疼出了泪花,嘴被堵着,嘤嘤地抽泣。 他看着她的无助,有点心疼,但最终像下定决心似的猛地挺身贯入,便不动了。 晓柕倒抽了一股凉气,身体绷得僵直,紧紧抱住陆欧的身体,眉头紧皱,疼的一声也哼不出来。 他低头看她,停了片刻,轻轻抚摸她身体,低下头亲吻她的美好,等感到她的身体慢慢适应变得不再紧绷,才开始律动起来。 窗外细雨如织,风中摇摆的杨柳如舞蹈的女子,如痴如狂,爱到极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五)海市蜃楼 晨曦透过曼妙的白色娄纱窗帘射到床上,晓柕被光刺的眼都睁不开,又闭了会眼睛,翻一下身顿觉下肢不适,胳膊就搭在一个物体上,她惊醒,转身却看到身边躺着的陆欧,俊逸的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笑着,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她这才想起昨晚他留在了这里,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他伸手把她捞到怀里,吻吻她的额头,说:“你可以再睡会,今天周日不用上班吧?” 她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心里感到从没有过的安适,不由的搂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说:“睡不着了。” 他也不再说话,把她搂的更紧些。人真是奇怪,这半年来经过这么多事,她一直觉得和陆欧没有缘分,但最后她还是跟了他。这算是最后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现在她不想费脑子去考虑这个问题,她只想享受和他一起的美好时光。 早饭晓柕做的,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熬了米粥,煮了鸡蛋,热了包子。 他用她的卫生间洗澡刷牙,出来看到餐桌上已将摆好的早餐,简单干净,一如她样。 他帮她摆好碗筷,她舀上稀粥,面对面坐下来,看他吃的狼吞虎咽问:“你有这么饿吗?” 他笑笑,说:“昨晚饭没吃好,晚上又辛苦,你说我饿不饿?” 晓柕红了脸,低下头说:“竟胡说”。 他看着她的羞涩,想着她的美好,竟那么满足的就笑了起来,唏哩呼噜的喝着粥,心里却如此安宁。 饭还没有吃完,就有电话响起,是一个较为空灵的音乐铃声,听得人心里恍如刮过一缕微风,原来他喜欢的音乐是这个风格。他接了电话,回转头对她说:“抱歉不能陪你,上午还有事情处理,你等我,我下午就回来。” 吃完饭把陆欧送到门口,他低头吻吻她的脸,又用手拍拍她的肩,说:“下午见。” 晓柕笑着看着他走进电梯。关上大门,摸摸自己的脸颊,仿佛还是觉得不真实,恍如梦里一样。刚才一直和他一起,没有时间思考,现在他走了,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想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绯红的脸蛋,眼睛闪亮。就如里边镶嵌了颗星星。 她用手拍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傻笑。是不是她钱晓柕真的就红星鸾动,也该今年命犯桃花?以前总也怀疑自己的宿命,现在想想张欣怡的话是对的,世间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只是你还没有遇到。而今,那个人就这样活生生走进她的生活,亲密如同体,那种孤寂感顿消无余。 感谢上苍没有忘掉她,还记着那个叫钱晓柕的女子。 她哼着曲子收拾了餐桌上碗筷,放到水龙头下哗哗的冲着,心里被喜悦充满,心怡神清。 上午洗了衣服,打扫了卫生,到超市买了肉菜,海鲜和水果,回到家脱掉外衣,把菜和海鲜放在不同的盆里泡着,才想起陆欧走前说下午回来。她擦干手上的水珠,拿起手机翻看,看着那个定格在她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微微地愣了起来。 中午果然没有回来,下午五点,夕阳夕照,煦暖的阳光透过阳台照进客厅,风柔柔的吹着,晓柕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也不知道哪个频道好看,一遍一遍换着台,不时用眼瞟着墙上的时钟。 站起身,拉开阳台的封门,她住四楼,不恐高,从上往下俯瞰也没有眩晕的感觉,就是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如一个新婚的妻子在夕阳中等待丈夫归家,期待、欣喜和担忧参半。 等到六点,天色渐暗,晓柕收了阳台上的衣服,放在沙发上一件件叠好,放回房间的衣橱里。又到厨房拿出菜和海鲜,用水洗着,水流的乱七八糟,溅了她一身。她索性关了水龙头,站在炉灶前发起呆了,有点害怕,心跳的突突的,她怕陆欧像上次一样消失,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到。她把手机翻出来一遍遍的看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电话号码拨出去。 她正踌躇间,门铃响起,她像一阵风卷到门边,迫不及待的拉开门。他就站在门外,满脸的笑意,仿佛带来了春风,柔软的目光拂着她的脸,她的头发。 她猛的上去,踮脚搂住了他的脖子,他个子高,被她搂的躬了腰。侧身抱起她,用脚关上身后的大门,放在沙发上急切的寻找她的唇。呼吸纠缠着,一片迷离。她被吻的气喘嘘嘘,捧住他的脸问:“怎么才回来,我都害怕你像上次似的消失。” 他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喋喋不休的小嘴,被他吮吸的发胀发红,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不会,以后我走会告诉你”。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她问:“你要吃饭吗?” 他问:“你做了饭?” 她站了起来,说:“还没有,不过很快就好。”说着站了起来。 陆欧脱掉外衣,净了手,来到厨房,看她带着围裙,忙碌着。他在家很少进厨房,饭菜都是现成的,不知道一个女人在厨房忙碌是这般情形。橙色的灯光清洒,她沐浴其中,齐肩的头发软软的敷在耳后,露出圆圆的小耳廓,穿了件白色休闲上衣,蛋黄的格子裤,普通的家居服,穿在她身上是那样的温暖,干净婉约如一幅画。 其实,不是没见过这幅画面,仅有一次,回来的早些,问了佣人,才知道她在厨房,悄悄地走进去,看到她系着围裙在榨果汁,操作台上一提篮刚洗好的苹果,上边还浮着闪晶晶的水滴。那天她穿了件红色的丝绸上衣,黑色的小脚裤,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趁着那张白皙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回头看着他,说:“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一会给你喝果汁。”仿佛都是好长时间的事情了。 他不由想的有点呆,直到晓柕问:“你要不要先吃些水果?”他走到她身边,看着盆子里的菜说:“等你一起吃。” 他以前总是忙,总是没有时间在家里吃饭,总是说你先吃,你先睡。失去之后他才知道,等待是一件多么难熬事情,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心一直一直沉下去。 晓柕做了蒜薹炒肉丝,做了清蒸鲈鱼,做了油泼菜心和扇贝。摆在餐桌上,红绿黄白相间,煞是好看。他说:“我不知道你还做的一手好菜。” 她转身从酒柜拿出红酒和酒杯,斟满,一支递到他手里,嗤嗤笑着说:“来,碰一下。” 陆欧笑着跟她碰杯,她仰头竟把一整杯酒全部喝掉了,他有些吃惊,说:“你慢点啊,这是酒又不是饮料。” 她说:“我高兴这么喝。”她又给自己斟满,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喝,不会是吓到吧?” 他也喝掉杯中之酒,笑笑说:“我是怕你醉了。”他想起除夕之夜,她站在阳台上的样子,微醺,扬言今年要改变生活,要天天有酒喝,天天有肉吃,天天有歌唱,微醉的神态里透漏着英气和潇洒,和白天看到的淡雅相差太甚。当时他就想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 看他发呆,晓柕调皮的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怎么了?”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看着她说:“我在想你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她把手抽出来,夹了一块鲈鱼放他面前的盘子里,笑着说:“很普通的一个。” 两个人吃的都很饱,饭后她提议到楼下散步。 已是七月的天气,阳光落下去一样炙热,她挎着他的胳膊,在小区内慢慢走着,灯光昏暗,草丛里有昆虫唧唧地叫声,她问:“你小时候捉过蝈蝈没?” 他低头看她,眼睛里有藏不住愉快,说:“有过,次数很少。你呢?” 她咯咯笑着,把他的胳膊抱的更紧一些,慢慢的说:“经常和院子里的小朋友一起去捉蝈蝈,你知道哪里的蝈蝈最多?” 他摇摇头,等着她说。 她看他摇头,立马神气活现,说:“不知道吧,我告诉你,烈士陵园,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做完作业,就和小朋友一起,骑自行车到烈士陵园,打着手电筒,拎着蝈蝈笼子,每一次都会捉好多。回家放在瓦罐里,第二天就可以看蝈蝈打架,谁的赢了就是大将军。” 陆欧看着神采飞扬的晓柕,听着她讲小时候的故事,觉得她活的是那样的洒脱和快乐,仿佛这世间的烦恼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思维敏捷,反应迅速,思想也不落俗套,心里坦荡,性格又不张扬,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孩。 散步回到家已九点,她到厨房,洗了水果,端到客厅茶几上,他在看中央四台的海峡两岸节目,知性的节目主持人李霞在和两位军事专家侃侃而谈两岸局势。 她削了苹果剥了桔子,用叉子叉好给他,他看她,微笑接过来放在口里咀嚼着。晓柕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讯录,问:“你用不用微信?” 他说:“不用,用电话多方便,半分钟交待的事,何须打字五分钟,还说不清。” 晓柕说:“那怎么行,我要看到动态的你。” “什么动态?”他不懂,还以为又是什么新新人类创造的网络语言。 她说:“你不知道现在用微信多方便,聊天,传递图片、文件,视频,我们工作都用的,你不会真的不用吧?” 他扬起眉毛,摇摇头认真的说:“属下用,我不用。” 晓柕倚在他身上说:“来,我帮你装上吧。”她不由分说,拿过他的手机,问了他的密码,进去,快速找到微信下载的官方网站,下载完毕,装上,说:“说吧,你的昵称。” 他说:“昵称?就不用了吧。” 晓柕认真的看着她,说:“必须要的,快说。” 陆欧看着她一脸的娇俏和殷切的眼神,心里就柔了起来,笑着说:“也不知道什么昵称好,你来给我取个吧。” 晓柕抬起脸,眼睛翻着天花板,轻轻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你这么爱狗,就叫狗先生怎么样?” 陆欧哈哈笑起来,欺上来把她压在身下,说:“小妖精,有叫这昵称的吗?调皮!” 她被压的紧紧的,手里拿着手机动不得,争辩说:“还有叫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的呢,你这昵称不算奇葩。” 他看到她脸色发红,也不再闹她,拉她起来,说:“还是再想个其它的吧。” 晓柕又想想了说:“那就叫哈士奇先生!” 陆欧装作要掐她的样子,她笑着跑开,站到门边说:“那不如叫海市蜃楼吧。” 他问她:“为什么叫海市蜃楼?” 她说:“因为你对我像梦一样。”对,他对她来说是一场梦,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就算有时他游走于她梦境,也是模糊不清的,尤如隔了云雾霭霭,等她梦醒才觉得荒诞离奇。 他看着她含笑不语,那眼神里有她看不清的情愫,不单纯是爱,还有疑惑,还有迷茫、也有她不懂迷雾,是不是他也觉得她也是他的海市蜃楼? 加上了她的微信,他打开看,主页是一张在海边的照片,看着年龄还小,一脸的稚嫩,红艳艳的裙子,对着镜头笑着,那么开心,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光粼粼的,昵称竟然是fox。 他问:“你为什么昵称是fox?难道是真的应了我那句?” 她笑着起身,走到厨房去倒水,边倒水边说:“我就是想有狐狸精的神通,把你迷得团团转,再也离不开我。” 他在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把水递给他,问:“你几点回去?” 他转过头,看着她,微微笑着,说:“你想让我几点回去?”他的眼睛笑意满满,有明显的促狭,好像这个难题要抛给她解决。 她低下头,忙着翻找茶几下的一本书,避开他的视线,说:“你不走,卡其怎么办?” 他看着她低下头去,头发从脖颈处出分开,洁白细腻的,如搽了珍珠粉在灯光下闪着光,不由得身体发紧,忙转开视线看电视,却再也听不进军事专家在讲些什么。 他不再说话,她也不说,在茶几下找了本《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心不在焉的翻着,每一页都字迹模糊,如喝醉的蚂蚁在白纸上乱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揽到怀里,接着就吻了下来,软软的,柔柔的,犹如碰到娇嫩的花瓣,珍惜万千。 她攀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把香舌慢慢滑入他口内,蛇般婉转回旋,他一愣,顿时热情和她纠缠,越来越激烈,好像瞬间被卷入一个旋窝,只想让人沉醉,不由得就呻吟出声来。他却把唇滑倒她耳边,悄声说:“以后离他远些。”声音不大,但足够晓柕听清楚。 她睁眼看他,眼里还是一片迷离,轻轻蹙着眉问:“远离谁?” 他清醒了,脸色有些冷峻,把晓柕从怀里扶正说:“还有谁,袁卫然。” 晓柕笑起来,看着陆欧的眼睛,一片坦诚,说:“你说什么呢?我和他没有什么的。” 陆欧伸手拂过她的头发,捧住她的脸,眼睛紧紧盯着她说:“你是觉得没有什么,但不代表他没有什么,你还是要远离他一些。” 晓柕知道他有些误会,但看到他认真的眼睛,这个时候也不想惹他不愉快,用手捏捏他的脸颊,说:“好,远离他。” 他满意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真乖!” 那晚他自然没走,清凉的夜色下,交界的月光里,他们纠缠着,叹息着,满足着,直到筋疲力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六) 芊帝香君 (十六)芊帝香君 纵欲过度,早上自然就起晚了,匆忙洗漱,简单吃了早餐,化了淡妆出来,他已经等在门口,虽然还是昨天一身装束,但不影响他的帅气有型。看到她一身长袖碎花齐膝的小裙,婷婷袅袅,微笑说:“我送你。” 她边拿包边穿鞋子,说:“不用,我自己开车,你走哪边?” 他说:“我有司机接,就在楼下等着。” 她停下动作,站直了身体,看上他的眼睛,就说:“这样好吗?” 他明白她什么意思,微微的叹息一下,把手放在她肩上,又揽进怀里,声音在她头顶传下来:“晓柕,给我时间,容我慢慢适应。” 她不能要求什么,其实开始她就知道结果,所以这种情形她能接受,抬头看他,微微笑着,扬扬自己手中的钥匙,说:“我知道,你先走。” 到了公司看表,尽管一路风驰雷电,到底还是晚了十分钟,刚在办公室坐下,张欣怡就满脸春风的进来,说:“你不是咱公司的打卡器吗,今天怎么失灵了?” 晓柕白她一眼,笑着说:“你才是打卡器呢。” 张欣怡走上前,趴在她桌上,两手托着下巴,说:“怎么觉得你今天不一样?怎么这么漂亮,连眼睛都那么神采奕奕的,说,是不是恋爱啦?” 晓柕心里打了一个突,心想:不但恋爱了,还了呢。张欣怡要是知道这些还不知要惊死多少遍。她在她眼里就是无欲无求的圣女,每天淡然的如同站在云端,哪可能会想她昨晚在里翻腾,并且男主还是个她不认识的。 她站起来到书架上翻找档案,说:“快别扯了,是不是手上没有工作做,我手上还有个半成品,都跟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没有结果,不行给你得了。” 张欣怡跟着走到书架前,也慢吞吞的抽出一本档案看,说:“别啊,我手上还有两个半成品呢,也没见你帮我。” “那你还在这里闲扯,小心经理看见削你的皮。”她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份,坐回座位,叉开话题说:“湖北的那个项目有结果没有?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悄无声息的。” 张欣怡把档案放回原处,说:“不知道呢,中午吃饭问问工程部吧。” 两人正说着,门外格子间一阵唏嘘之声,她俩同时抬头看,只见一个男子抱着一束蓝色鲜花站在那里,转头四顾。 张欣怡走出去,问:“怎么回事?那男子说:送花,钱晓柕小姐的。” 晓柕心里一沉,想陆欧何必这么高调,刚上班就送花过来。 张欣怡接了花,签了字,把花抱进来放在桌上,从花丛中抽出一张卡片,拿来读着:“祝每天开心,袁卫然。袁卫然是谁?” 她一愣,起身拿过卡片,白底粉色花纹的纸笺上果真写着袁卫然的名字。她疑惑,紧紧蹙了眉头。 张欣怡歪头看她,说:“怎么了?不认识的?” 晓柕笑笑说:“是个朋友。”说着伸手把花拿起来看,那花她以前没见过,白柄蓝花,从花心到花萼颜色渐深,花萼的边缘成深蓝色,自成一束,没有别的花叶相称,仅用粉色和金色包装纸包着,却看起来高贵雅致。 电话铃声响起,是经理,让她上去,说是有事讨论。她把花又塞回张欣怡手里说:“副经找我。”说完拿着平板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张欣怡已经把花插到花瓶里,在她眼前放着,有股淡淡的清香。她找到手机,把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心不在焉的声调:“喂?” 她说:“我是晓柕。” “噢,晓柕,”那边声音才熟络起来,“花收到没有?” “收到了,谢谢你。” “不用谢,今早看报,介绍了一种花色新品种,看到后觉得很趁你的气质,就送过来一束。我正忙,等闲暇下来我们再聊。” 她知道他正在忙,因为电话里还可以听到其它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讨论什么。忙说好。 挂了电话,随便查看微信,没有任何陆欧的信息,连张头像都没有,黑黑的一个框,想着晚上回去要给他上传一张头像照片,以便以解相思之苦。想到这里,晓柕自己就笑了,什么时候,她也尝食思念之苦了? 中午餐厅吃饭,张欣怡坐到她身边,边往嘴里送米饭边说:“晓柕,你知道早上送来的是什么花吗?”傍边的几个也伸长脖子,眼睛盯着张欣怡的嘴巴,早就等待答案。 晓柕笑笑说:“不知道,也没有查。” 张欣怡笑着对她瘪瘪嘴说:“你没功夫查,本小姐替你查了,芊帝香君,是不是没听说过?” 周围一阵nono声。 “瑞士产,新品种,产量很少的,名贵的很,北京也没有几个花店有吧,晓柕,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很有钱?” 旁边又一阵喧哗:“哇,晓柕姐,你真好福气,有一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晓柕无语地翻着白眼,说:“不是男朋友,仅是朋友。” 财务的小姜美女说:“没关系了晓柕姐,现在是朋友,以后就变成男朋友了。” 晓柕不再做无谓的解释,把脸埋在餐盘里,跟这些人解释,越解释越乱。 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张欣怡把头凑到她耳边问:“是那恩人吧?我怎么记得他也姓袁?” 晓柕转头看她,鼓着腮帮子很认真的点头。 张欣怡一阵狂喜,好像喜神附体似的,抓住晓柕的衣服说:“天,你真的拿下啦?” 晓柕叹了一口气,给张欣怡一个白眼,无奈的说:“亲爱的,你真没得治了。” 回到办公室拉下窗帘,从沙发边铺开一张简易单人床,从厨子里拿出一床小棉被,公司给员工有足够的午休时间,所以大家都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她躺下来,打开手机,用微信给陆欧发去一个笑脸,接着问:你在忙? 微信很快回复:刚吃过饭,你吃过没有? 她回复:吃过了。 他回信息说:晚上一起吃饭? 她回复:好。 好一阵没有再等来信息,晓柕知道他忙,也就不再等待,抱着手机甜美的睡去。 下午不到五点,她正在和同事一起讨论设计方案,听见手机震动声音,打开微信,是陆欧发来短信:我去接你? 她走到窗边,阳光还很点烈,刺眼。窗外车水马龙,在车河里走走停停,如洪流之水。她回复:不用,我自己过去,是在哪里? 停了一下,手机再次震动:好,江家大院,梨花阁。 江家大院她是听过的,有一次公司和甲方吃饭,对方是新加坡的开发商,酒席间喝得醉醺醺的说:“项目完成,我请大家去江家大院。”也仅仅听过这个名字而已。她问了地址,好像离她单位很远的样子。 下了班,就拿包直奔电梯,张欣怡随后踏进来,看着她匆忙的样子,问:“和恩人有约会?” 晓柕瘪瘪嘴,笑了说:“你就知道恩人,哪天介绍给你,你把他降服了吧。” 张欣怡仔细瞧着晓柕的脸色,说:“花浓正春风的样子,看来红星鸾动啦?” 晓柕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要不要搭我顺风车,我正要到西边去。” 张欣怡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着头发,说:“不了,谢谢,我的鞍前马后来接我。” 晓柕拿着包,边找车钥匙边说:“好吧,那我走了。” 从地下车库出来便汇入滚滚车流。五点半的天空还很亮,黄红混染的晚霞浸着半边天,晓柕打开车里的音乐频道,正播放着刘若英新出的单曲《一路走下去》,嗓音不像以前的风格,暗哑中有点淡淡的漫不经心,也许婚后的女子便如她一样,生命中就再也没有焦急的事情,一切淡然如水,清风霁月吧。 半路陆欧打电话过来,问:“到了哪里?” 她看看周围的建筑,不熟悉,也叫不上具体名字,就说:“我开了导航,估计还有二十几分钟的样子。” 他那边响起啪啦啪啦的声音,好像是在随意翻打着打火机,随口说着:“那你路上小心,不急。” 她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清风徐徐地吹着,心里有种稳稳地安定,‘路上小心,’这么多年,除了父母外就没有人像陆欧说的这么亲切自然,一点也不刻意。这让她突然想起看过的一句话“心若亲近,言行必如流水般自然。” 地点倒是很好找,离大路不远的位置。她停了车下去,走近大门。黑漆的大门用朱墨描着边,廊檐下镶嵌着一个蓝底金字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江家大院”四个字。天有些暗,也看不出来字体是哪个流派。门旁是两个石刻的团猴,卷着尾巴,抱着个寿桃,看建筑倒像年时久远的样子,原来江家大院竟是这个样子。 晓柕由一个侍者领着进去,是个带跨院的院子,中间是个大厅,绕过大厅里的屏风往里走,竟又是一进,三进以后穿过院子转个弯沿着长廊一直下去,又上了一个小石桥。桥两侧石质护栏上雕刻不知名的祥云图案,桥下莲叶连连,荷花刚出蕊,浮动着淡淡地清荷香。下桥没有多远又走进一个侧耳的小院,进门便是满眼的花朵,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在树冠浮了一层雪,一阵风过,花瓣翩然落下,树下一层白萼。树后边是个偏厅,门口两侧各挂了宫灯,光芒从细纱缝隙里透出来,那种彤红的颜色,看上去很暖。 她敲门进去,陆欧从一边的矮塌上站起来,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西裤,手里拿着的果然是个打火机。 “这个地方不是很好找。”他说着迎了上来,从她手里接过包。 她笑着牵他的手说:“没关系,百度地图很方便。” 他把她拦在怀里,她则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了上去。偎依一会,他拍拍她的肩膀,说:“饿了吧,我点了菜,让他们上。” 菜肴上来,一盘盘都是团花锦簇的样子,七彩颜色,个个卖相不同,她惊奇的看着这些菜肴,把筷子轻轻的放在嘴巴上,抬眼看着他说:“天哪,太精致了,我都不舍得吃。” 他坐在她对边,看着她,墨黑齐肩的头发,灼灼生辉的眼睛,闪亮亮的透着惊奇,雪白的贝齿轻咬着墨绿的象牙筷子,衬着粉嫩嫩的唇,坐在那里,尤其可人。他说:“这家的厨子叫四小子,他的前辈是溥仪皇宫膳食堂的师傅,祖传的手艺,到现在是第四代了。试试,喜不喜欢。” 她抬头看他,满眼都是笑意,说:“从哪个开始开动?” 陆欧用筷子指了指一条用芒果布丁做的金色鲤鱼说:“从它开始。” 因为太精致,所以吃起来有点激动,看着几乎透明的要融化的补丁鱼肉,她试了好几次才夹起来放到嘴里。 他看着她,微笑着问:“味道怎么样” 她抿着嘴巴,味道好的无以言表,只是点头。 他说:“慢慢吃,还有别的好吃的,都试试。” 结果一朵朵花,一盘盘果,一碟碟糕点,端上了个个精致奇异。 饭后,她站起来,左右晃晃身体,说:“太饱了,撑到了。” 相反他吃的并不多,只是看着她吃,仿佛看着她吃饭就是他最大的乐趣。看着她在屋内转来转去,朝她伸过手来说:“晓柕,你来。” 晓柕走到他面前,他把她拦在怀里,让她坐到他腿上,离的这么近,吃的又太饱,晓柕有点不自在。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笑。 他捏捏她的脸颊说:“晓柕,跟你说件事,我今晚要回香港,公司有事处理。” 她有点愕然,仿佛还没有从爱的温情里透出来,有点迷茫的问:“今晚吗?” 陆欧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是,估计要半个月时间,很抱歉这个时候离开你。” 晓柕眼眸里有丝失望,但也转眼即逝,随后便也笑了:“好,你去吧。” 他笑着看她,悄声说:“傻瓜,闭上眼睛。” 晓柕刚合上眼睛,他温暖的唇便印了下来,辗转着,试探着,一遍遍舔舐着她的唇瓣。沉沦得令她眩晕。她颤巍巍地从中惊醒,他已经紧紧抱住她,把脸抵在她颈边,轻声说:“等我回来。” 她便也跟着他呼吸不稳的点着头。 陆欧要直接由江家大院到机场。出了门才知道他的司机一直等在门外。送他走远,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车河里,那如星的车标在尾灯余光中闪亮。 回去的路上有点堵,两边的路灯如两排擎在灯杆上的夜明珠,发着灼灼光华。晓柕听着交通频道的主持人海灵说着各路段的交通状况,声音柔润,思维敏捷,反应迅速,一条条路在她嘴里简直就像喝面条,呼呼噜噜就过去了。她刻意听着去机场的高速,担心陆欧是不是能按时登机,当听到机场高速通行顺畅时,便也松了口气。 回到家将近九点,放下包,到厨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觉得心沉下来一些。换了背心短裤,到书房,打开电脑,修改没有完成的论文,慢慢滑着鼠标,一点点看着。没有开灯,电脑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忽明忽暗,脸色被照的发蓝发亮,有点压抑的怪异。托着腮,咬着指甲,眯着眼睛,强迫自己静下心里,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就要自己走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七)那个大龄剩女 晓柕在七月份上旬竟忙起来,手上的一个case方案拿出来很久,总也得不到甲方满意,她和同事倾尽了心血,加班将近一个周,方案改了又改,快到中旬才有些眉目。 学校里硕士论文答辩,选在一个周四的下午,300多人的学术大厅,前排坐了八位教授和行业的元老泰斗,十一位同学参加论文答辩,她排在第六。本来准备的很熟练,论文的内容也和导师沟通了很久,但是轮到她汇报时还是略有紧张,前几句说的有点颠三倒四,语速也有点快,好在导师临时插话说:晓柕,你可以讲的再慢一点。看着慈眉善目的导师,满眼的关爱神色,心里也就安定下来,娓娓道来,一路下来也算顺畅。教授们评论还不错,觉得课题的研究方向还是很有前途的,希望她不要放下,继续努力。 论文答辩结束,大家都很兴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邀请导师一起吃饭。 头发渐花得老教授看着这帮年轻人,叽喳如麻雀,笑着说:“你们都通过了,好好放松吧,吃饭我就不去了。今天答辩来了这么多的同行,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难得聚一次,也有很多学术上的事情需要切磋。” 导师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好再邀请,就说等来拿学位证时再聚。本来大家都是上班族,就只有周六周日上课时见面,匆匆忙忙的,现在难得有时间聚聚,也都很兴奋。晚饭定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湘菜馆,有几个湖南的同学喜欢吃辣,晓柕则无所谓。饭菜上来,大家趁着性子都喝了些,男女统一都是啤酒,不到一个小时十一个人竟喝了三箱。毕竟不是本科毕业生,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多年,每个人都不是初出茅庐,说话虽随意但也都保持几分矜持,几巡酒过,大家才逐渐放开,谈社会,谈工作,愉悦中也夹杂着无奈。其实,社会是个大染缸,浸入其中方知滋味,有时那种无奈感也只有自己慢慢体会品尝。 晓柕和一个叫荀竹的女孩聊着天,女孩子高高瘦瘦,带着副眼镜,真如竹子般纤细,她拉着晓柕的手说:“你还接着读不?” 晓柕酒喝的不少,有点头晕,幽幽地说:“我不想读了。” 荀竹说:“我也是,我都27岁了,和男朋友恋爱四年了,他也建议我不读了,我们商量好了,接下来要买房结婚了,反正书读到这个程度也算是给自己、给父母一个交代。” 晓柕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背,说:“有相爱的对象就赶快结婚,再不接真的要算大龄女青年了。” 荀竹接着有些神秘的靠近她说:“你不知道,现在的大龄女有多惨,我们公司有一个,三十六岁了,别人下班,她就呆在公司,就算没有加班也呆着,还抽烟,那个样子真的是很可怜的。” 晓柕笑笑说:“你挺幸运的,就着有一个感情要好的男朋友赶快结婚吧,别过大龄女这种不健康的生活。” 正说着,她的包震动起来,掏出来,看手机屏幕,竟然是袁卫然,想想自从那次送花到现在竟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本来也觉得两人相差太远,也不是很熟悉的朋友,便有意疏远些,更何况她现在心里有了陆欧,哪还能装的下别人。现在打电话过来,也不知所为何事。看着屏幕上不断摇动的电话竟也没有去接。手机屏幕顽固得等到一个等待音完成,才熄灭归于黑暗。 从饭店出来,已经将近十点,因喝了酒,没有开车,打车回到住处。天气热,她开了空调,光着脚走在木地板上才感觉有点清亮。因实在是晕的厉害,没有洗漱就倒在沙发里睡了。 早上到了公司,头还有点沉,上午倒是没有什么急事,下午照例是每周的例会,各部门总结本周的工作完成情况,汇报下周的工作计划。 会议有点沉长,经理的嘴一张一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她觉得是昨晚的酒精作祟,到现在还梦游神州。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还是袁卫然,她不知道他找她到底什么事,也不想接,仅把手机攥在手里,任它呜呜震动着,手颤抖的发麻。本想她不接电话他会停止,但手机却坚持不懈的震动,耐力十足。 张欣怡悄悄用手臂捣捣她,昂昂头表示手机在响,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袁卫然的名字不停地闪烁着。她按下取消键,给他发了消息:在开会。 不一会他回过信息来:晚上约你吃饭,下班接你。 晓柕搞不懂什么意思,怎么无缘无故又要吃饭,想了一下回过去: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点事。 那边便再也没有声响。 下了班,晓柕正想着怎么打车去学校把车开回来,刚出门便看见广场上大咧咧地停了一辆车,一个欣长的身影倚在车门上,边用指甲刀挫着指甲边朝大楼门口望,俊逸的一张脸,再加上那辆黑亮的奥迪a8,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睛。 晓柕往后一躲,想藏在人群后,袁卫然眼睛好使,远远看见她躲,便大声招呼着:“钱晓柕,这里!” 这么一叫,周围的人转头搜寻目标,晓柕知道躲也没有意义,便从人群后走出来,直直到了他面前,说:“走吧。”说完自己上了副驾驶。 他开门进来,转头看她,问:“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她没有直接回答,直催他快走。 车驶出一段距离,他问:“晚上吃什么?” “澳洲龙虾。”他哈哈笑起来,说:“就这气性,能吃几只啊?” 想想自己这顿火也发的模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也就软下话来,说:“我的车在交大校园里,你把我送那里吧,我要拿车。” “昨晚喝高啦?”他也不看她,眼睛盯着前边的车流,下班时段,车拥堵的厉害,走走停停,通红的尾灯如狮之眼,皆闪现着焦急和烦躁。天很热,车内开了空调,他身上的剃须啫喱的清香和真皮座椅的膻味混合在一起,倒有种莫名其妙的安神感。 她四下看看,问:“你换了新车?” “去年买的,也不怎么开,前阵子到朋友工地去车胎被扎,才开了这辆。” “噢,”她百无聊赖地应答着。 到了学校将近六点半,天色还早,夏日的校园一片生机盎然,高大的梧桐树枝桠茂密,蜿蜒的校园大道两侧绿茵如盖,随处可见拿书的学生和教授。 到教学楼前取了车。他下了车,趴在晓柕的车窗上看她打火,说:“不是要吃澳洲龙虾,去吧,我还真知道一个地方,做的很不错。” 她笑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你能送我来这里,省了我的劳顿之苦,我已经很感激。” 他无声的笑起来,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抬头看看面前的教学楼,一脸的放荡不羁,伸手就着晓柕的手关了车擎,顺手拔了车钥匙。 晓柕诧异,抬头看着面前的袁卫然,他脸色变得冷峻,把头凑到她耳边悄声的说:“钱晓柕,你拿我当什么?” 晓柕心里猛的一沉,他的脸离她那么近,眼睛里满是阴冷的光芒,如初春的傍晚下了场雪,一下子冷的有些突然。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上也没了笑容,就直直地看着他。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车钥匙扔到她身上,转了身,走到黑色奥迪a8前,开门,上车,打火,车如离弦之箭一下子飚了出去,转弯消失。 晓柕木然的倚在车座上,眼睛望着车前镜上挂着的水晶挂件。其实她知道,袁卫然一直对她很好,否则不会在机场帮助她,接着一连串的主动邀请,看似无心,其实都在用心,他凭什么对她这样?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唐琳琳的同学?唐琳琳的同学多了去了,为什么单单是她?只是她心里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门当户对这个社会现实问题是任谁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她不想趟这池浑水,也无意趟这池浑水,宁愿离得远远的,不沾,不碰。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想入非非,也不会付出感情,仅把他当作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这样最好,简单自然,也不会惹上麻烦。但袁卫然转头而去,倒让她心里一阵难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谁说爱情不弥霏》正文 (十八)那朵倒立的荷花 袁卫然的车在车河里走走停停,路上还是堵。 他心情烦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窗外已是花灯初上,到处晃人眼睛,路边来往行人,各个面貌迥异,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本来想请她吃饭,庆祝她硕士答辩通过,结果,很长时间也不接电话,下午又打,接了电话后又推三阻四,让他一阵上火。厚着脸皮到她公司楼下接,像怕别人看见似的急匆匆上车,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到了学校,结果她仅把他当作无酬司机。他袁卫然,京城圈子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让个小姑娘给搅的七荤八素的,仔细想想不但气钱晓柕也气自己。 电话铃声响起,是傅君江,他接了蓝牙,问:“怎么了?” 那边一阵哈哈大笑,没心没肺的说:“别这个口气好不好,好像每个人都找你办事似的。” 他没心情和他啰嗦,说:“别扯些没用的,说,什么事?” 那边还是一副嬉皮笑脸,说:“简简回来了,你不过来?” 他和简简、傅君江三人青门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简简家住他家前排,从小就是小红苗,是当作领导梯队的人来培养的,不但思想觉悟高,学习成绩也出类拔萃,简直就是院里大人们眼里的耀眼星星,院里父母教训孩子时经常说:你看简简!简简成了孩子心目中的一盏启明灯,成了大家行动的标杆。可他偏不把她当回事,有时甚至不屑一顾,为此小时候不知挨了多少揍。其实他最了解简简,别看她在大人面前小大人似的,但在他和傅君江面前,她从来都不是一颗好红苗,经常跟着他俩东窜西跳的,有时鬼点子比他俩还多。有一次,把那个王家养的那只观赏性的小锦鸡诱出来烤着吃了,结果被王家找到他家里去,家人好一阵刮骨疗伤的打,他不服气,说:为什么不去简简家告状,她的主意。结果被打的更狠,说:让你还诬陷简简,让你还诬陷简简!结果他半年都没理会她,倒是简简瞻前马后的道歉,他不理,还说简简不是他们战壕里的盟友,结果,简简被他训得哭的稀里哗啦,结果,这事正被他爸爸碰到,结果,免不了又是一阵刮骨疗伤的痛揍。小时候这种故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一遍一遍的,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她前几年被派出英国大使馆砥砺磨练,今天算是荣归故里了。 袁卫然不好推迟,问了地址,赶了过去,是常去的那家会所,推开门,七八个人,都是熟悉的。简简坐中间,见他到了,起身站了起来,一身上好墨绿色的露肩荷叶领丝绸短衫,一条浅粉色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站在那里如一朵倒立的荷花。 他走过去,调侃道:“怎么这个搭配法,什么品味?” 她笑笑说:“法国新穿法,头重脚轻。” 他呵呵笑着说:“怪不得我觉得颠倒地有些头晕。” 大家说笑着坐下,傅君江请客,一桌子都是简简爱吃的。因是故友,随性又随意,喝的也淋漓畅快,半场就喝下六瓶红酒,两瓶茅台。 袁卫然心里不痛快,尤其喝的多,连傅君江都说:“卫然,你今天喝大了。”喝大也是无所谓的事,一觉醒来,一切都归于原貌,也很好。 电话响起,是晓柕的,他看了一眼,便挂了。 简简在一边看着袁卫然,还是那么英俊帅气,飞入云鬓的剑眉,微醺的眼神看起来尤其性感,有种无谓胸怀,有种英挺的大气。当时他也是领导梯队的培养对象,这种机会少之又少,是多少人求之不得,而他却拒之千里。他出国留学前一天晚上,他和她一起聊天,她问过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很简单:我想更幸福。开始她觉得匪夷所思,有了这几年的工作和生活经历,也才渐渐明白了他的话,原来是真的有很多人不那么幸福。她再看他,他歪着头和傅君江说着话,嘴角微翘,但眼里却盛着寞落,特别刚才挂了那个电话后,面色就更显得冷俊了。她苦笑一下,心想也许他这是在谈恋爱吧。 酒场散去,袁卫然对简简说:“我送你。” 简简点点头说:“好啊,我的车还在车行,没提呢,劳驾你。”说着从衣架上拿了包包。 傅君江凑了过来说:“简简我送你。” 简简把包挎在肩上说:“来时劳驾你接我,回去我就麻烦卫然吧,反正也好似顺路。” 傅君江转头朝旁边看了一眼,袁卫然还是那种桀骜不驯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倒是也不再坚持,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照顾好啊。” 简简和他一起走出会所。 车从停车场转出来,上了大道,他问:“住在哪里?家里还是公寓?”其实,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寓都是他十分熟悉的,青梅竹马的朋友,之间没有多少秘密。 她说了公寓,车转了弯,经过庄严肃穆的高大檐顶古建筑群,顺着沧河大道向北走,路的右边是那条古老的护城河,儿时的欢娱之所,多少次他们嬉笑在河边绿荫下,奔跑在温煦的夕阳中。 简简转头看他,他也转头看她,笑着说:“怎么,就两年不见,我有变化很大?” 她笑着伸手就抚了一下他的头,说:“不认得了,你都长大了。” 以前,她老喜欢去抚他的头,他头发硬硬的,抚上去依然刺刺的感觉。她妈妈说脾气大的人头发硬,果真不假,他讲起理来不依不饶,发起火来不管不顾,如果她惹了他不高兴,也会生气不理会她,只到她熬不过,找他道歉。如今都长大了,她才知道,为何喜欢去抚他的头,心里有他,也许才会爱不释手吧。 他对她哈哈大笑起来,说:“那你觉得傅君江呢?” “他?”简简歪头头想了想说:“他的城府我可搞不懂。” 袁卫然又笑出声来,说:“你真是火眼金睛,他城府都给了别人,那点小心思可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了。”说完看了一眼简简,简简不说话,仅是眯着眼笑。 公寓坐落在大槐树那边,远远看去灯火如炬,彷若透明的玲珑宝塔,高耸入云,周围商业已打烊,夜间尤显寂静。 车在楼下停住,他下车,帮她打开车门,她迎着灯光看他的脸,还是微醺的神色,不由担心的说:“你能开回去吗?不行放我这里,你打车回去。” 袁卫然笑笑说:“现在怕我醉了是不是晚点?都到家了。” 她扶住他的胳膊说:“要不就上去吧,我给你泡茶喝,醒醒酒。” 袁卫然说:“今天不去了,改天我找你吃饭,你刚回来,估计会很忙。那帮人都人精似的,你得注意。” 她点点头,明白他对她的关心,越是权利集中的地方越凶险,她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深知潮水。她道了再见,看着她上了楼,他才发动车擎,驶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