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匕》 正文 01 杜卫国从医院醒来，眼神呆滞的看着医生，问道：“我，我左眼是废了吗？” “是的，非常抱歉，暂时没有办法治愈你的眼睛。伤的太严重了。”医生说到。 一天前，杜卫国从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眼睛正磕在地上尖锐的石头上，人命没出，但眼睛是保不到了。工友从工地赶来探望了一下，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噩耗。“老板说不用你了，不吉利。但是医药费你放心，肯定会给你报账。你安心养伤吧。”杜卫国的室友火头说道。杜卫国叹了口气：“唉，总之还是谢谢你们来看我。” 杜卫国出院后，第一时间回了家。家里只有一些旧家具和一台黑白电视机，以及电视机旁边蒙上了一层薄灰的照片。照片里有杜卫国和他的妻子刘蓉。十八年前刘蓉因为难产，大出血过世了，但是给杜卫国留下了一个不算健康的孩子杜锋。杜锋天生左腿发育不良，走路不稳，同学们都叫他死瘸子。 晚上九点三十分，父亲杜卫国开始做饭，他知道，儿子十点就下课了。从学校到家最多不过20分钟，但是今天却格外漫长，十点四十还不见儿子踪影，杜卫国开始着急了，刚拿出手机准备给班主任打电话。这时门外传来了儿子急促的脚步声。“爸，出院了？身体恢复了吗？”杜锋说到。“好多了，今天怎么才回来？过来吃点饭。”杜卫国关心的问到。但杜锋的表现却让杜卫国感到疑惑。“嗯，嗯吃过了，在学校吃的。”杜锋停顿了一下：“刚才老师找我，耽搁了。我，我还有一点作业没写，你早点休息吧。没事儿不要进我房间。”杜卫国也没多想，儿子高三了，学业繁重。 “锋儿，快一点了还不休息吗？” “我，我马上就睡了，你别进。”话还没说完，杜卫国已经打开了门。 “你身上什么情况？怎么一块青一块紫？有同学欺负你吗？”杜卫国疑惑的问到。 “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杜锋犹豫不决的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明天我陪你去学校一趟！”杜卫国提高了音量。 “不要！我的事自己会解决。不用你管！你出去！”说完杜锋把杜卫国推出了门外。 “说了你也帮不了我。去了学校之后，你一走，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对待我！你去了根本没用。”杜锋一边啜泣，心里一边暗自想到。 门外的杜卫国似乎有点难受，但心中早已做了决定。明天一定去给你讨个公道！ “早点休息，明天我叫你起床。” 早上杜卫国已经弄好了早饭，敲了敲杜锋的门；“锋儿，起床吃早饭了！快来试试爸的手艺退步了没有。”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快起床了啊，七点四十了，一会儿上学得迟到了。” 屋内仍然没有传来回复，杜卫国心想肯定是昨晚睡太晚了，今早起不来：“你这只大懒虫，以后得早点睡！”说完便径直打开了门。 “啊！锋儿你怎么了？”杜卫国大声吼道！杜锋上半身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体还有被挠过的抓痕，枕边还有白色的呕吐物。好在杜卫国马上冷静下来：“对，对，打120，打报警电话。” 十余分钟后，警察和医护人员都赶往了现场。 “杜先生，请节哀。”医护人员说到。 “杜先生，我是胡杰，是该辖区的警察。关于您儿子死亡事件我们初步估计是自杀” “不可能，我儿子怎么会自杀！” “杜先生，请冷静！请听我说完。”胡杰警官继续说到“我们初步估计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的2点到3点之间。在房间内发现一瓶农药，上面有两组指纹，分别是您和死者的。并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大规模的淤青，红肿，怀疑生前受到了家庭暴力或者其余暴力现象。请您回警局协助我们调查。” “我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啊！农药是我买的，是因为之前给庄稼打药的原因啊！。”杜卫国啜泣的说。 “对了，这里有一封信是死者写给他母亲的。” 杜卫国打开了信封，看了看信里面的内容，抱头痛哭起来：“孩子！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都是爸不好！都是爸不好，你快回来。” 素未谋面的妈妈： 十八年前，您赐予我生命，我很感谢您，但为什么我是一个瘸子？您知道吗，从出生到现在，我时刻不被嘲笑，他们背地里都叫我死瘸子，说我没妈妈，说爸爸窝囊，没能力。我一天都没有开心过。我有好多好多委屈想和您说，但是我们面都还没有见过，我想给爸爸说，但每次我看到他，我都不想和他说话，而且说了也没有用。爸爸每天都很辛苦，早出晚归，现在眼睛还瞎了一只，我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家庭，这个社会了。我想用自己的努力来改变我们现在的条件，但是我们同学和老师似乎都不喜欢我。他们喜欢挑我毛病，喜欢数落我欺负我，我受了委屈还不敢和爸爸说，我怕爸爸接受不了，怕爸爸工作的时候再受影响。爸爸很爱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但是他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我。我很孤独。 妈妈，如果您在就好了，每天陪着我，小时候我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窝在您的怀里，听您讲《白雪公主》c《灰姑娘》的故事，我多想变成童话里的王子啊。长大了，受了委屈，可以和您说，遇到喜欢的人了，我也可以和您说。爸爸对这些一窍不通。我知道爸爸也很爱您，看他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视机旁边的照片轻轻擦拭，有时候还对着您傻笑。家里的电视机是您和爸爸结婚的时候置办的了。现在不能看了，但爸爸仍然舍不得扔，他说这是您最喜欢的家具了。 妈妈我和爸爸都好想您啊。我想来看看您，好吗？ 您最疼爱的儿子：杜锋 2007年12月2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 “杜先生，据我们所知，您之前工作在工地，后来因为意外，左眼失明了。您会不会因此把怒气发在杜锋身上？”胡杰很严肃的问到，“或者说在之前您就已经” “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他妈走得早，就我和他相依为命。” 杜卫国被循例录了口供。当他眼神涣散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杜先生，关于您孩子的事请节哀。我们也相信您没有虐待过他。请您来警局，只是我们的日常工作。法医那边将会进行司法解剖，我相信您也不想看到孩子蒙冤。如果您想起来什么，或者说孩子生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请与我们联系。”胡杰说到，并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哦，哦，好的，谢谢你胡警官。”杜卫国凝视着前方，“我一定不会让儿子受委屈的！” 夜来风雨，杜卫国躺在和杜锋一样年纪的藤椅上，深吸一口烟，窗外传来淅沥沥的雨声。他看了看脚边凌乱的烟头，站了起来，向杜锋的房间走去。这是杜锋自杀以后，第一次进孩子的房间。桌上的书本散乱的摆放着，昔日的话语也在耳边回响。杜卫国坐在孩子的床上，哭了起来：“孩子，你为什么这样傻，你妈早早的离开了，现在你又离我而去。都抛弃我了。” 突然，杜卫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找出胡警官递给他的名片：“胡警官，您好，我是杜卫国，您，您睡了吗？” “我还没有，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是的是的，孩子过世的那天晚上，他表现的很奇怪。他晚了20分钟才回来，而且一直不允许我进他房间。后来我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他还没有休息就进去看了看他，结果我看到他身上有很多淤青！问他也不肯说，我说我明天陪他去学校，他还暴怒起来，把我推出门”杜卫国很是慌忙的阐述到。 “您，您的意思是他可能遭受了校园暴力？” “是的，麻烦您明天陪我去一趟学校！” “您先别急，我一定帮你彻查此事。”说完，胡杰走向窗边，想起了以前的事。 三年前，长兴区公安局接到报案，声称在长兴河河边发现一具尸体，警员胡杰第一时间赶往犯罪现场，发现死者竟然是自己还在念初一的孩子胡笑笑。 “死者身上多数淤伤，耳朵和头发上有多处被火焰灼伤的痕迹，生前遭受过虐待。死亡时间是昨日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因为被河水冲刷，具体的死亡时间还要做进一步的确定。”法医对胡杰说到，“昨天你们刑侦队应该还在出任务吧，笑笑这孩子给你说他去哪儿了吗” “他说昨天是他同学的生日，晚上不会回来了。”胡杰捏紧了拳头。 沿着同学生日这条线索，警方顺利找到了犯罪的同学。 “我们只是打算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揍。”带头的同学a眼神傲慢，插进裤兜的手缓慢拿出来，双手一摊，很无奈的说到。剩下的几位同学口中重复着：“我们不是故意的。”然而他们的父母也没做任何表示，“孩子也知道是他们的不对，我相信他们也是无辜的。” “那我孩子身上被火灼烧的痕迹究竟是怎么回事！”胡杰突然的提高了音量，吓到了其他的同学，他们顿时停止了哭泣，并向同学a看了看。同学a递了一个眼神给其余狗友，似乎在说有什么事情我抗。 “哦，你说头上和耳朵上的吗？开始我给他揍晕之后，周围又没有水，我肯定不想就这么算了哟，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叫醒他咯。差不多三次吧，忍耐力还是算可以了。最后一次叫了他十多分钟都没有醒，我才知道他出事了。”同学a似乎很无所谓，有所依仗。眼神中的叫嚣正在给胡杰传递一种消息，“来打我呀，我是未成年，你根本定不了我罪。即使可以，十八年后谁不是一条好汉。” “我x”胡杰提起拳头正准备往同学a脸上招呼却被他的学员罗林拦了下来。 “师父请冷静点，我想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罗林抱住了胡杰。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回到警局后，警长刘一天对胡杰说：“老胡，你说你也是个老警员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知道死者是你的孩子，但你同样是个警察！人民的榜样！同样代表了我们警队的作风！这样吧，你放几天假，回去陪陪你老婆，我想她也很难过。案件这边的问题和法院的出庭，我帮你解决！好好调整心态，我希望再次看到一个恪尽职守，作风优良的警员！” 窗边烟雾缭绕，不知道胡杰吸了多少烟，但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起来。眉头紧锁已经成为他多年来的标志，又像是睿智的思考者。窗外的细雨渐渐飘了进来，然而并没有将这块蓄势待发的火山浇灭。“该来的总会来的。”胡杰熄灭了刚燃起的烟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 “不允许你去！”警长刘一天说到，“该案已经定性是自杀！不必浪费警力资源！” “你想看到三年前的事情重演吗？！我很了解当父亲的感受！”胡杰继续说到，“难道真正的杀人凶手就让他们逍遥法外？让事情的真相蒙冤？我想这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所为。” 刘一天靠在躺椅上，一只手扶着额头，稍许用手对胡杰扇了扇：“早点回来。” 胡杰与杜卫国来到了长兴区第一中学，学校led灯牌上写着“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本校参观检查。”学校保安呈跨立状，挺拔的站在校门两侧。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几个同学悠悠然的跨进校门，对着门外的保安鞠了一躬，并且笑着说：“哈哈，没有迟到，你不能逮我！” “呵呵，我们还享受了一下领导的待遇。”胡杰笑着对杜卫国说，“走吧，不然我们得迟到了。” “我可笑不出来。”杜卫国，蹙了一下眉，“那个同学我似乎见过，是小锋他们班上的。” “进去再说，先去找他们班主任。” “胡警官，是什么风把您吹到咱们这儿来了？”高三第十三班班主任魏立人讪笑到，顺手递给胡杰一杯茶，“胡警官，尝尝这茶好喝吗？是一个同学家长给我的。” 胡杰晃了晃杯子，透明的茶水中泛着淡淡的碧绿，茶杯中浮晃着一抹淡香，几缕青丝飘散着温热。“香如兰桂，味如甘霖，齿颊留香。”胡杰喝了一口茶说到，“茶是好茶，但事不一定是好事。这位家长你认识吗？” “您是杜锋的父亲吗？” “是的，我叫杜卫国。魏老师，请问您知道我孩子在学校的大概状况吗？他怎么全身” “老杜。”胡杰打断了杜卫国的话，“是这样的魏老师，我们想去杜锋生前的教室拿回他的东西，顺便问问有没有同学欺负过他。” “哦哦，是这样的呀，当然可以，但是现在同学们正在上课。等下课我带你们去，你看可以吗？不然你们先在校园里逛一会儿？要下课了我立马给你们打电话。” “对对，他们已经来了。”等胡杰和杜卫国出去之后，魏立人打了个电话，“好的，我办事儿您放心！” 胡杰低头看了看时间，九点十二分，离下课时间还有八分钟，他们却迟迟没有收到魏立人的电话。杜卫国准备再去办公室一趟。 “胡警官，我刚准备给你们打电话。刚才我占用了上课时间，帮您询问了一下。这不欺负过杜锋的同学现在都在这里，他们的家长基本上都来了。”魏立人接着对四位同学说，“自己说一说你们对杜锋都干了什么。” 四下除了几个同学的啜泣声之外，寂然无声。 “现在是警察例行公问，请问杜锋死前前几天，你们对杜锋做了什么？”胡杰率先打破沉默，并用严肃的语气说到，“你们是嫌这里的环境太安逸了吗？不然跟我回警局！” “警官，他们还是孩子，做错事都可以原谅的。而且我相信我孩子绝对没有做危害社会的事。我有权告你滥用公权。”赵朝的父亲赵本民说到，“我刚才已经问了赵朝，他说他只是对杜锋说了句你下课小心点。我想这属于正常关心同学的范畴吧？” “对对，我，我叫杜锋走路小心一点，我想着他腿脚不方便。”赵朝随声附和到。 邹运伟也跟着点了点头，对沉默的胡杰说到：“上次我看他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也许身上的淤青就是这样来的，我绝对没有欺负过他。” “你闭嘴！你干了什么事我不清楚，如果你做错了，就拿出男子汉的但当！”一直坐在旁边的并且沉默着的胖子突然咆哮起来。 “你滚！我用不着你管，你又不是我爸！我说我没欺负过他！”邹运伟对着继父褚浩大吼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敢不听话！”褚父伸手就要打邹运伟。 “够了，我现在不是来听你们的家事的。我只想为我孩子讨一个公道！你们都是做父母的，我想你们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一旁的杜卫国说到。 “王磊，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许说谎！”王山对着孩子王磊轻声说到，“平时是我疏忽了，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出格。”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他确实该死，谁叫他成绩那么好！但确实不是我们杀的，不是电视都说是自杀了吗？”王磊断断续续地说，“不信，不信你们问问光华。” 身边没有父母陪伴的就是吴光华，他静靠在书柜的一角，眼神低迷。他父亲是长途货车司机，母亲无职业，每天在牌场上纸醉金迷，想联系到她都很困难。吴光华是奶奶一个人带大，奶奶过世之后，自己也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面。 “我？我能知道什么，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厕所里面看到的。但是已经下课了，放学之后我就回去了，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神情很低迷，我还关心了他，问他要不要帮忙，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吴光华静静的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都不承认吗？警方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所以才派我过来调查！”胡杰大声的说着，“你们都是孩子，坦白的话会” “老师，这里是昨天的家庭作业。”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我放这里了啊。”魏立人急蹙了一下眉，班上的四个同学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忌惮！然而此时的姑娘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轻挑，显得如此傲慢。 “哦哦，好的。”魏立人慢了一拍。 走出办公室，胡杰很无奈地对杜卫国说：“对不起，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没关系。” “等我上个厕所，我送你回去。” “好的。” 杜卫国静默地点燃一支烟，似乎只有沉醉在这烟雾缭绕的环境才能够麻痹自己。但就在此时他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你知道吗，前两天就在这个厕所，我亲眼看到四个人欺负一个瘸子！我上前拉也拉不住，还放狠话说，再管闲事连我也打！现在的学生真不是样子，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我肯定管到底！” “你可拉倒吧，你吹牛最厉害！不过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 “那可不，刚才我还看到他们四个被叫到办公室训话了呢。”声音越来越淡了。 “走吧，今天白忙乎了。如果有最新消息我会通知您的。” 杜卫国没有作答，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 杜卫国从学校出来却一直不敢回家，他怕回家之后又想起杜锋的面容。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分左右，杜卫国手拎一瓶啤酒，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路边的摊贩陆陆续续的开始关门，他蹲在路边，看着橱窗内闪烁的电视机。 “红星社报导：十一月二十一日，原野市某中学发生一起校园事件，受害者全身，在操场上被殴打三十分钟晕倒，老师发现后送去医院，现已脱离生命危险，肇事者为其同班同学。因念其肇事者均为未成年人，警方责令他们的家长或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养。同时也呼吁其他家长加强青少年儿童的管教以免发生类似事件。” 杜卫国捏紧了双拳，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燃烧一切的怒火，顿时又松了拳。杜卫国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吐出的烟雾已经把他的模样遮挡。该回家了。 电车门打开后，杜卫国被身后的乘客推挤到月台。他急忙想挤回车上，才发现这一站就是目的地，于是停下了脚步。如果刚才不是有人推他下来，他就要坐过站了。 下楼梯时，一个走在前面的学生吓了他一跳。他认出了那个学生的制服，那正是杜锋每天上学穿的校服。那学生走下楼梯，轻快地往出口方向走去，杜卫国看了一下他的侧脸，和杜锋一点也不像。杜卫国低下头，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梯，鞋子里像放着铅块似的，让他觉得很沉重。 突然间，杜卫国回想起那个人的面容，竟然是杜锋的同班同学王磊！他脚步很匆忙，似乎有急事一样。杜卫国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想看看他究竟干些什么！ 王磊来到一个小巷子，往四周观察了一下，随后径直打开了一个小铁门走了进去。杜卫国想了想，这儿不是自由酒吧的后门吗？干嘛来这儿？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小巷，耳朵贴近铁门，想从中得到一些消息。 “周哥，上次我给您说的我还需要一点货，您看今天方便拿吗？”王磊低着头。 “王老弟，怎么，今天手上宽裕啦？”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项链，手背上还有花色纹身的胖子说到。 “这些都是我爸给的。唉，前几天学校里收保护费发生了一点事儿，真的倒霉，算了不说这些。今天还有货吗？”王磊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今天不行了，得明天。明天你来，我给你个优惠！”周胖子拍了拍肚子，“最近小心点，别被条子跟踪了！” “嗯嗯，这个肯定，我刚才过来之前看了一下周围，安全。”王磊听到有货，也管不着明天不明天了，心里暗自窃喜，“周哥，那就我先预定了啊，得给我留点！” 杜卫国心中一紧，竟然吸毒！ 杜卫国躺在杜锋的床上，脑袋里关于杜锋的回忆就像电影一样循环播放，但故事的结尾永远都是杜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枕边白色分泌物令人作呕，身上的抓痕诉说着生前的痛苦。他哭了，自责自己没有看好杜锋，自责杜锋受了委屈，自己却无能为力。他闭上了双眼，捏紧了拳头向自己胸口锤了过去，他问自己，这就是做父亲的责任吗？ 走出了杜锋的房间，他看了看电视机旁边的照片，妻子的笑容在他心中荡漾，但他作为男人的那颗自尊心就在此时碎裂。四十多年来的一事无成，妻子孩子的离世对他心里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作为男人的责任与担当也飘逝而去。人生的意义在于什么，杜卫国很迷茫。 他想起了今天在电视上看的新闻“未成年人犯法警方责令他们的家长或监护人加以管教。”，就算证明了杜锋是被同学害死的，又能怎么样呢，而且还是间接性的，最多被学校批评进行处分，该死的人仍然会逍遥法外。 杜卫国不想去想这些了，也没有精力来查询究竟。但一颗种子在心中悄然发芽。 第二天，杜卫国去了火头介绍的仓库卸货。仓库领班对他说可以多休息一阵子，但呆在家中只会更消沉。然而去上班其实也没什么帮助，他无法全神工作，和别人说话时也会不自觉发起呆来。无意间想起杜锋，他还难过得数度放下肩膀上的货物。周围的人似乎也很体谅他，可正因如此，他反而怀疑大家是否在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我现在这样只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吧？他陷入自我厌恶之中。 杜卫国下班之后给火头打了电话，约火头今晚来家里喝酒。火头也欣然接受。 火头赶到杜卫国家中已经九点四十左右。“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工地加班，我来晚了，自罚三杯！”火头说完拿起酒杯，杜卫国也知道火头的酒量，并没有阻拦，“对了，今天听说你去仓库上班了，怎么样，怎么不多休整几天？” “还可以，大家都对我挺好的。唉，一直呆在家里未免会想起那些事来。我也想做点事儿来分分心。来，火头，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给我介绍工作。” “说这些干嘛！喝！” 杜卫国一直酒量不好，没喝多少便招架不住火头的轰炸：“大哥，我真的感谢你，今天就在我这儿睡，我们好好聊聊。我真的很想他娘俩。”说完便一头倒在沙发上，口中还迷迷糊糊的对火头说，“今晚别走！走了我会生气的。” 火头呵呵一笑：“好，看你这醉的。走了我还不放心你咧。”说完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 “尸体发现地点：赵家镇后山山坡； 尸体发现时间：2007年12月6号早上7：28； 死亡时间：十二月五号晚上十一点点四十分至十二月六号凌晨1点； 死亡原因：注射过量甲基苯丙胺（冰毒）。”胡杰默默念到，“死者王磊！杜锋的同学？！” 今早，长兴区公安机关接到报案，于赵家镇发现一名尸体。发现尸体的目击者是一名菜农，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经过这里去市场卖菜，这条小路只容许行人或者自行车通过。菜农和往常一样，走在这风景优美的小路上，嘴里哼哼着两句歌词。一个转角过后，他看到一个卧倒在路上的全身蜷缩着的男人，他走了过去，用手晃了晃王磊，随后面如死灰！案发后警察火速赶往犯罪现场。 警察赶往之前，菜农躲得远远的，这并不是他想保护犯罪现场，而是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我根本没办法在那儿待下去！”他满脸惊恐的对警察说。 事实上，在看见尸体的那一瞬间，菜农就吐了。警察来到案发现场，用手遮住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凄惨得难以形容。死者身体蜷缩，全身淤青，左手有肘部分有无数的针眼，旧新都有，最令人发指的在于，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不翼而飞！伤口呈现生活反应，这说明是活生生被砍下小腿的！在现场附近，警方找到了一根沾有七氟烷的手帕。 暗红色的土地似乎正在诉说着他生前的遭遇。 尸体已经送到了验尸厅。王磊的父母接到通知后也赶了过来。他母亲看到尸体后惊声尖叫，然后因贫血晕倒；父亲则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警察想问他一些问题，但他只反复说一句话：“儿子的事都是老婆在管。” “作案手法残忍，下手果断！上面勒令2天内找到杀人凶手。死者是个学生，没有太多的社会关系网络，我推测凶手是报复或者随机杀人。这种杀人都有特定目标！而且很有可能再次作案！在下一个死者被害之前，我们一定要先将这杀人凶手找出来！”警长刘一天发布了命令，“各部门开始行动！” “师父，您觉得杀人动机是什么？”警察罗林问道。 “无论是什么，我不希望是随机杀人。如果真的这样，那必定有第二个受害者。走吧，我们先去会见一下杜卫国，毕竟这个死者确实和他儿子存在很多关系。”胡杰说到。 初冬的落叶覆盖着一条条街道，凛冽的冬风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事迹。胡杰上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杜先生在吗？”过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来主人的应答声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谁啊？” “是我胡杰。”胡杰应答到。 “进来坐。有什么事吗？”杜卫国揉了揉睡意迷蒙的眼睛，眼睛中布满了血丝。 “是这样的杜先生，今天早上的事您知道了吗？” “什，什么事？”杜卫国打了一个哈欠，口腔中传来浓烈的酒味。 “今天早上王磊的尸体找到。” “王磊是谁？”杜卫国做了一个很疑惑的表情，随后又释然了，“欺负我儿子的那个王磊？？？” “是的，在赵家镇发现的。因为死者和您孩子关系特殊，警方怀疑您复仇杀人。”胡杰端坐了身子，语气低沉，眼神中爆发出的精光让人不敢质疑，“现在我们将为您录一份口供，请您配合。昨天晚上十点至今天凌晨一点您在哪里？” “我昨天和以前工地上的同事在家中喝酒。” “和你喝酒的同事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叫严志。”杜卫国指了指卧室，“现在还在里面睡觉呢。”随即他打开了卧室门，轻推一下火头，“火头，起来了，两位警官问点事儿。” 严志睡眼惺忪：“怎么了，老杜？” “同志您好，这是我们的证件。请问昨晚十点至今天凌晨一点您在哪里？” “在这儿喝酒啊。我差不多快十点才过来，一直喝到十二点过。有什么事吗？”火头一脸茫然，口中的酒味让他以为自己犯了事儿。 “没事，我们只是照常询问。杜先生，请问您在离开学校之后还见过死者吗？” 杜卫国挠了挠头：“确实见到过，就是离开学校那天。当时差不多晚上十点过，在我们家附近的电车月台，他走得特别急，穿的校服，和小锋的一模一样，我开始还以为是小锋呢。”说完，杜卫国低下了头，眼神迷离。 “好的，杜先生，我们该问的都问完了，感谢您为我们提供宝贵线索。” “师父，您说杜卫国真的是凶手吗？”罗林问到。 “他有时间证人，而且我看他表情不像在说谎。但是你别忘了，他是有犯罪动机的。如果他真的是凶手，肯定会漏出马脚的。” “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呢？” “再回第一现场看一看，再说凶器还没有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 蜿蜒的小路有着不一样的风景，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消散不去。 “有人来拜祭过他。”胡杰脸色惨淡，皱着眉头，“而且刚走不久。”他低头看了看插在地上的供香。 罗林转身刚准备去追，被胡杰一口叫住：“不用追了，这里这么大，追不上的。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说不定是好心的村民吧。走吧，看看有没有新线索。” 罗林仔细观察了地面上以及周边的环境。案发现场所处转角，属于地理视野盲区，想要找到目击证人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同时，小路的左边是一片绿油油的齐膝的麦田，右边是一片茂盛的竹林。方圆两里没有人烟。地面上有着深浅不一的脚印，有的有迹可循，有的杂乱无章。 “不对。小罗，过来看看。”胡杰对罗林挥了挥手，又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脚印，“你看看这里有什么不一样？” “师父，您这不是逗我吗？这地上的脚印的确有区别，但是哪儿能这么容易分辨出哪个是凶手的脚印啊！” “那你看看这个脚印，这个脚印大概四十二码大小，说明很有可能是个男性。人的脚掌大小大概是身高的七分之一，当然和体重也有很大关系。这对脚印相对于其他脚印来说，痕迹较深，说明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一个胖子！也就是该人是一个一米七五左右胖子！”胡杰顿了顿说到，“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脚印不是往前就是往后，唯一就这个脚印延伸到了右边的竹林。走，我们进去看一看。” “对了小罗，尸体右腿被切割的部分多注意一下，很有可能就在这竹林里！尸体创伤面面部切割口呈现很锋利的切割状，背部的切割口却经过多次砍击，我怀疑凶器应该是斧头之类的东西。多留心一下。” 胡杰和罗林猫着腰沿着足迹穿过密密麻麻的竹林。 “师父，您看这落叶上有血迹！” 这虽然是个血腥残忍的案件，得到的线索也少之又少，但警方并不是碌碌无为，能够指证凶手的直接证据已经被警方掌握——斧头。这把斧头并不是新的，指纹密密麻麻排布，但这并不能给警方造成困难，因为其中有一个沾了血的指纹，由此凶手的身份呼之欲出。但最关键的一步却一直没有进展，怎样锁定嫌疑人。 警方再次侦讯了王磊的父母——其实只想侦讯他的母亲。还处于失神状态的她一个劲的哭，根本无法好好回答。但警方试着整理她支离破碎的答案后，王磊最近的生活轮廓大致浮现出来。 王磊借着高三学习为由，父母单独给他租了一间小屋，任其生活。他一两个星期回家一次，主要的目的就是拿生活费。母亲每次给他约七百元。他的父亲在外地上班，他将包含儿子的教育在内的家中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妻子处理。 儿子平时过得怎样的生活c和怎样的朋友交往，做母亲的却浑然不知。这并非因为她没有兴趣或不担心。“每次问这些事情，他都暴跳如雷。”他母亲说。据说王磊也严禁母亲去他的住宿。 由此可知，王磊的母亲对于儿子为何被杀毫无线索，顶多只是说：“好像交了许多坏朋友，会不会只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被害呢？” 警察顺着王磊的社会关系网进行了侦察，发现除了同学老师之外，似乎并没有得到和其他人的交往关系。而老师和同学都一致声称案发当晚，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学校里面。而另一组警员来到了王磊所租的出租屋。 屋内空气浑浊，袜子内裤在地上凌乱堆放，茶几上还有几张黄色光碟和海报。卧室内发现几只注射器，估计是吸毒的时候用的。书桌上还放着一个记事本。 “十二月四日，收取保护费共计两百元，准备去进货。” 除此之外记事本中再无任何有用线索，包括取货地点和接头人都没有。 案件再度陷入了僵局，胡杰站在床边，点燃了一只香烟，认真梳理了一下案件： 死亡方式：注册过量甲基苯丙胺 身体特征：七氟烷迷晕，全身淤青，右腿膝盖以下部位被切除 杀人凶器：旧斧头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案件很明朗，但是如何踏出第一步是一个关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 “来一份报纸。”王磊死后杜卫国十分关心之后的事情进展，每天都会到报刊买报纸。 “新京社报道：赵家镇发现一具尸体，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警方有偿征集线索，凡提供有效线索，或有目击证人请到当地警局报案。” 杜卫国收好了报纸，右手拖住下巴，这是他标准的思考动作。王磊去世当天，警方就来调查过他，但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他知道王磊吸毒，也知道王磊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谁，但他不能说。一是他认为王磊是杀害杜锋的凶手之一，得到这种惩罚罪该万死；二是如果透露了这个消息，警方绝对会把自己列入严格监视对象之中，自己的自由将会得到很大的限制。其实杜锋死后，杜卫国的内心并没有得到安抚，他觉得自己一向遵纪守法，凭什么儿子出事后，得不到法律保护和援助。他还想得到更多关于王磊死讯的消息。 胡杰来到了毒品调查科，想从毒品的来源打开突破口。他把从王磊卧室里面得到的毒品样本以及身体里的血液样本交给了化验员，试着找出其他案件里是否有相同纯度，相同含量元素的毒品。 “请做一个详细的化学分析比对。拜托了。”胡杰向化验员领了个礼，“因为他可能随时会犯案。我们不想看到下一个受害者。” 胡杰回到了办公室，同事正在位嫌疑人做详细的人物侧写。 “性别：男 年龄：未知 身高：175到182 体型：微胖 着重注意吸毒者以及毒品贩子！”警长刘一天说道，“胡杰，你还有没有补充的？” “暂时没有。对了，我感觉凶手有共犯。这把斧头虽然很旧，但是刀刃很锋利！死者身体只有一处有斧伤，其余的淤青只是拳脚造成的，说明凶手是蓄意砍断他的右小腿。如果说一个身高175，体型微胖的成年男性用一把锋利无比的斧头，不能一次性地把腿砍断，我觉得这点很有可疑。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请各位同事注意自身与周围环境的安全。” 杜卫国坐在沙发上，十指紧扣，看着茶几上立起来的一枚硬币。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想用这荒诞的行为来选择是否通知警方。抛起硬币，杜卫国捏紧拳头，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紧张，口中念叨着，希望是正面，希望是正面。硬币在空中旋转落下，但杜卫国觉得这等待的过程异常漫长。 “胡警官，这里是我们的分析对比表。经我们详细对比，您提供的毒品样本和我们前几天侦缉的毒品样本纯度和成分完全符合，说明是一个批次的。”化验员指了指文件袋，“这里面有那起案件的详细资料。最后我们通过线人确定了一个嫌疑人，就是他周军。” “周军，37岁，绰号胖子。1970年10月11日出生，初中辍学，小学文化。1999年因聚众斗殴拘留15日。”胡杰调出了周军的资料，对着罗林说，“走，我们去会会他。” 胡杰和罗林来到了自由酒吧，白天的酒吧远不如晚上热闹，但酒味以及昨日遗留下的男女荷尔蒙的味道都弥漫在空气中。 罗林挥了挥手说到：“靠，这什么地儿，味道怎么那么奇怪！” “正常味道，一般酒吧晚上打烊之后都不会及时清理，得等到第二天上班准备接客的时候才会请人打扫。”说完，对着吧台的服务生说到，“我们找周军，这是我们的证件。” “周，周哥还在睡觉。”服务生神色紧张，似乎眼前的事发生得所料未及，“我给他打电话。” “不用了。”胡杰轻轻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手中的电话，“带我们直接去找他。” 穿过酒吧大厅往里走便是职工宿舍。 此时的周军似乎不知道警察已经进入到屋子里面来，还打着通天响的呼噜。 “别出声，小罗，拿个杯子来。先给他套指纹。”胡杰似乎知道，如果周军醒了，想套指纹是个难事。 罗林小心翼翼地收起装有周军指纹的证物袋之后，胡杰推了睡梦中的周军。 “是谁这么没长眼睛？” “周同志，这里是我的证件。如果你要投诉请自便。在这里我们只想问问十二月五号晚上十一点至十二月六号凌晨1点你在哪里？”胡杰问到。 “哦哦。胡警官，久仰大名，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酒吧，哪儿也没去。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同事。”周军说完，双目直视服务生。 “是的，那天晚上周哥就在酒吧。我们同事都可以证明。”服务生显得唯唯诺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有着忌惮。 “行吧。那我们就先到这儿，如果警方有需要，请周先生全力配合。” 走出自由酒吧，罗林满脸不解：“师父，怎么就问这一个问题吗？那么好的机会。” “你没看出来，酒吧同事都是一伙的吗？我们没有证据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我叫你取的东西收好了吧？我们回去一比对，直接抓人不是更有效？”胡杰露出罕见的笑容。 此时，宿舍里的周军抿着嘴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 胡杰回到警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了指纹比对，然而胡杰找出了在斧头上发现的所有指纹都与其都对不上。但他心中坚信，这个周军肯定有问题。 “啪”，硬币平躺在了茶几上。花，反面，报警。杜卫国有些无奈，他不想这样，但必须遵循这个事先说好的规则。 “胡警官，您好。” “杜先生。” “嗯。”杜卫国有些犹豫不决，“嗯，请问我孩子相关的消息了吗？” “杜先生，您必须接受这个现实。杜锋属于自杀，他的死确实没有实质性证据，我也束手无力。” “好，好的，谢谢您，胡警官。”杜卫国改变了计划，他想看看警方有没有认真在帮他调查他孩子的死因。然而事与愿违，或者说他不敢接受现实。他觉得对不起杜锋的人，都有错，为什么要帮他找出真凶，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那杜锋的灵魂呢？杜卫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身为孩子的父亲，为孩子做什么事都可以。 用硬币选择的游戏计划宣布着失败。其实早在抛出硬币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说明你还有选择。 胡杰和罗林继续拜访案发现场的周围村民，希望能从中得到有用线索，但进展总事与愿违。 社长带着胡杰与罗林来到了最后一户村民家。 “赵拥国在吗？”社长轻轻敲了一下门。 开门的是一位七旬老人。 三位不速之客跟着老人走进了小院。这是一户用土砖修砌而成的房子，四合院类型。 “请问有什么事吗？”老人开口问道。 “老人家，请问一下，最近几天您看到有陌生人出现吗？” “都是我们村里的人，穷乡僻壤的，有谁会来呢？” “十二月五号的时候，我们警方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如果您记起来了什么，请联系我们。这是我的名片。”胡杰递给老人递了一张名片。 “行，行。” 胡杰等人走出了小院：“村长，谢谢您陪我们走这么久，耽误您了。” “哪里的事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咦，我的斧头怎么不见了。” 胡杰与罗林对视了一眼，强忍住心中的惊喜，冲进门去。 “老人家，您说您丢失了一把斧头？” “是的，我记得我的斧头就放在柴房门口的。怎么找不到了。” “冒昧问一下，您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还有个儿子，不过很久都没有回家了。叫赵本民。他是犯了什么事吗？” “没事儿的，我们只是照例问一问。”胡杰很了解做父亲的感受，他不想眼前这位七旬老人为孩子操心。 “那就好，本民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的。附近的人都知道。”老人皱了皱眉，试图想为赵本民开脱什么。 赵本民还在公司上班，突然而来的警察吓坏了单位同事，而他这个小组负责人的身份也受到了很大影响。他被带走的时候还在高声呼喊，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权利直接抓人。公司同事对这个职位虎视眈眈，都在背后偷偷议论。 “说吧，十二月五日十点至十二月六日凌晨一点你在哪里？”罗林接替了师父胡杰的工作。 “我还能在哪儿？我在家里睡觉。”赵本民说到，“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我应该有权知道吧。” “你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老实交代，赵家镇那起命案是不是你做的！” “你说的是我儿子的同学王磊那起案子？我根本不知道，都是后来赵朝给我说的。更何况我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了。”赵本民挠了挠头，“对了，那天晚上我在开始在公司加班，下班后直接回家了。加班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回家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楼下的物业可以给我作证，我老婆孩子都知道。” “小罗，去他家物业调查一下。剩下的交给我。” “好的师父，看我怎么揭穿他的谎言。”罗林说完便走出了审讯室。 “赵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我相信你没有杀人，但是你父亲家中丢失的一把斧头，正是这起案件中的凶器。你父亲也说，除了他之外，只有你有大门的钥匙。”胡杰双目一直盯着赵本民，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说谎的证据。 赵本民表情僵硬，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到桌上。 “赵先生，感觉你很热啊。这可是冬天，用不用我给你开冷气？” “胡警官，实不相瞒，我这把钥匙早在十多天前就丢了。并不是我说谎，当时正好我放假，我想回去看看我爹，但是钥匙不见了，也就耽误了。” “是与不是我自己会辨别。现在请你录个指纹，证据是不会说谎的。” “行，行。我配合。希望您能还我清白。” 这时候，胡杰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罗林。 “师父，他确实晚上十一点回来的。但是仍然有作案时间！您千万别放了他啊。” “从赵家镇到这里要多久？他不会是凶手。” “赵先生，的确不好意思。我们误会您了，公司那边我们会给您解释清楚。如果案件有新进展需要您，请您配合。”胡杰对赵本民说到。 “会的，会的。协助警方调查是应该的。”赵本民握了握胡杰的手，“但公司那边就请您帮帮忙。” 果然，法证科送来的指纹报告和胡杰预想一样。他并不是凶手。 赵本民走出警局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他并不打算最近就回公司，这件事任何的公关都不如警方来的直接。他的当务之急在于回家。 赵本民回到家中，妻子没有过问一句话，仍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儿子房门紧闭，从他房间中传来的声音是他最喜欢的金属摇滚。 “赵朝，开门。有事儿给你说。”赵本民用全身力气敲了敲门，但房中的反应确令人失望。他无奈地找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爸，你进来干什么！”赵朝从床上蹦了起来，顺带把手中的杂志往枕头下面塞。 赵本民关上了门，调小了音小音响的音乐：“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说完一巴掌向赵朝脸上扇去，“你把我老家的钥匙拿走之后干了什么？十二月五日晚上你干了什么？那天你可是一晚上没回家！” “我，我什么也没做！”赵朝捂住脸怒视着父亲，“当天我朋友生日，我们一行人都在他家！你的钥匙在这儿，现在还给你，自己收好！” “如果你确实做了什么，现在马上给我说，我尽量帮你！” “说白了你还是不信任我！”赵朝面红耳赤地向父亲怒吼到，“那我现在就滚！” 赵本民没有阻难，他知道赵朝没钱了自然就会回来。而且现在警察不可能这么快就调查到他头上。 赵朝摔门而出后，径直朝自由酒吧方向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 早晨的长兴天气较凉，但热于锻炼的人群似乎并没有减少。 早上七点，金马河派出所接到报案，金马河河边发现一具浮尸。警察立马赶到，封锁了现场。死者，男，死因颅骨受钝器撞击引起颅内出血死亡，死者右边小腿失踪，左手手肘大动脉有大量针孔，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全身僵硬，身体蜷缩呈抱腿状，初步估计，已经死亡五至六个小时。经过勘察，该死者和一位名叫王磊的死者身上伤痕如出一辙，此案很快被长兴区公安局刑侦队接手。 胡杰看了看尸检报告，眉头拧成了“几字”，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值得庆幸的在于，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大致相同，这说明凶手极大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死者赵朝，十七岁，第一高中在读学生，死亡时间还在做进一步化验。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大致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两个地方。第一个死者是被七氟烷迷晕之后，再砍断右小腿，死因注射过量甲基苯丙胺；第二个死者是从后面，通过钝器击晕目标，再实施作案，致命伤在于头部颅顶的伤痕。凶器很有可能也是斧头。凶手应该是随机杀人，随机杀人的凶手一般都有刺激原，但是我们得知的两位死者之间的联系仅仅在于同学关系，也许是和失踪的右腿有关，所以请各单位加大搜寻面积，找出凶器和右腿。”胡杰正向其他警员做着详细分析。 “小胡啊，你们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这都是第三天了，第一起案件的凶手都还没缉捕归案，结果又来了一起。”警长刘一天把胡杰叫到了办公室，“说说，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出凶手！” “刘警长，这两起案件初步推断是一个人所为，我们” “那你还好意思说！现在社会上的舆论对我们极其不利，说警方办事效率低下。我知道凶手留下的线索不多，但是你们必须得在出现第三个受害者之前，把他抓过来见我！” “是！保证完成任务！”胡杰挺直了身板，向刘一天行礼。 金马河是长兴区一条东西流向的自然河流。胡杰再次来到了金马河，他下到河床下面，站在发现尸体的位置，叠了一只小船，轻轻放入水中，同时打开手机秒表功能，记录着水流的时间。 “水流方向自西向东，现在是旱季，水流速度06米每秒，但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初步估计当时平均水流速度09米每秒，这条河流水中无任何阻挡物，河流宽度是80米左右。发现尸体的时间是2007年12月8日早上七点十分，是晨练老头亲眼看到尸体顺着河流飘过来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至两点。”胡杰精密的计算着，“通知警队的兄弟，让他们加大寻找范围，抛尸现场大概发生在河流上游16公里到20公里处，随便给江安区公安局打好招呼，让他们帮忙协助。” “好的师父。”罗林一直在记录胡杰说的话。 胡杰刚返回警局就碰见赵本民和妻子萧红急匆匆赶来。 “胡警官，小朝怎么了？”赵本民很急切的问。 “赵朝的尸体被我们的人发现在金马河里。赵先生，我知道您可能不能接受，但请见谅。警方会全力以赴找出杀人凶手，为赵朝讨回公道。请节哀。”胡杰尽量安抚着两夫妻的情绪，“赵先生，萧女士，请你们配合，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赵朝的生活状态以及社会关系，你们提供的消息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线索。”随后，胡杰又对身边准备录口供的同事说，“这次让我来吧。” “赵先生，请问昨天晚上您知道赵朝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吗？”胡杰见赵本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尝试着问到。 “还不是他！昨天晚上我儿子好好的呆在家里，结果他从警局回来给儿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儿子生气离家出走，然后今天我们就接到了你们的消息。”妻子萧红说着，“都怪他！我要和你离婚！” “你们的家事我没有理由管，但还是希望你们回家再说。”胡杰作为一个老刑警，有着警犬一样对疑点的嗅觉，“赵先生，请问昨天晚上您回家之后给赵朝说了什么？” 这时候萧红脸色大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没，没什么，我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邻里大部分都已经睡了，结果他把自己房间的音响调到最大放什么，什么金属摇滚。我生气，自然而然就说了他一顿。结果他赌气离家出走。”赵本民把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相握，“这也不是离家一次两次了，我们也管不到他。” “那您知道他平时交的有什么朋友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们公司每天都特别忙，孩子的事情我一般很少管。” 胡杰看向了萧红，萧红楞了一楞说到：“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他唯一一次给我说他朋友在学校收保护费，对对，就是王磊！”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胡杰坚信赵本民绝对有所隐瞒，而且案件的关键在于他隐瞒的那一部分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他们究竟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现在的情况！ “师父，赵朝是杀王磊的凶手！”罗林在电话那头吼了出来，僵局的案件现在终于有了新的突破。 “赵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自己还会落得一个包庇罪的下场！” 此时的赵本民的额头布满了汗水，黄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从额头上c脸上c鼻尖上滚了下了。萧红摇了摇赵本民的手，她不想赵本民把真相说出来，想给已逝的孩子留下最后的清白。 “萧女士，我想对你孩子最好的尊重就是帮他把凶手找出来。” 赵本民咬了咬牙，双手放在额头上，神情低迷：“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 赵本民全盘托出当天晚上他与赵朝的聊天对话。这时候谁也帮不了赵朝，唯一能够做的只有提供自己知道的线索，尽力找出杀人凶手。但赵朝父母所知道的，和警方掌握的东西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帮助。 大雨冲刷过后的金马河表面平静，但实则暗波汹涌。寻找抛尸现场的警察报来了好消息，同时，这里也是第一案发现场。 胡杰等人急忙赶到现场。昨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掉绝大部分痕迹，本该是暗红色的土地也被冲刷变回了原样，若不是在这里发现了死者右腿，以及几块隐蔽的石头上的喷溅性血迹，警方也不敢肯定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至两点，气象台告诉我们这场大雨没有任何预兆，凌晨三点左右开始下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当时有目击证人。扩大寻访范围，着重调查当天晚上钓鱼的人。派蛙人下河打捞，看有没有凶器，顺便打电话给报刊，登一则有偿悬赏线索的报道。”胡杰有着作为一个老警察的当机立断。 “悬赏一万元啊，警察可真是大手笔。”杜卫国看了看报纸，“哈哈，真的是老天可怜我，他们欺负小锋，都该死。”杜卫国情绪有些癫狂。 “师父，门外有个要饭的乞丐，说他当时目击到有可疑人物出现！”罗林急匆匆的推开胡杰办公室的门，只见胡杰躺在座椅上，闭着眼，而办公桌上面放着他和胡笑笑的合影。 “进来之前先敲门，这是规矩。”胡杰收好有些发黄的照片，“说吧，他看到了什么。” “那天晚上他在金马河大桥睡觉。” “直接说重点。” “大概十二点左右，他看到一辆红色电动车往案发地点驶去，当时电动车上面有两人，后面座椅上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在睡觉。一个小时之后，那辆电动车又原路返回了，但是只有驾驶员一个人。” “他看清楚驾驶员的长相了吗？” “没有，当时天太黑，驾驶员带着鸭舌帽，还带着墨镜。中等体形，身高估计170左右。” “墨镜？”胡杰感到有地方不对，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带他去做一个侧写拼图，希望他给的信息能够帮助我们。对了，电动车的驶入方向和驶离方向问了吗？” “嗯嗯，问了的。都是江安区。” 胡杰挠了挠头，感觉这个案子疑点太多。 第一，死者赵朝出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出现在江安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两地相距23公里，按照电瓶车的速度，最快来说死者到抛尸地点也要一个小时左右。如果乞丐说的是实话，那么赵朝刚从家里出来不久就遇害了，那他究竟要去哪里？第二，凶手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带墨镜？第三，为什么凶手不远千里的，把尸体搬运到这里来抛尸，是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第四，凶手究竟是江安人还是长兴人？或者说他驶入驶离方向仅为了迷惑警方。第五，赵朝是第一起杀人事件的凶手，那赵朝是因为什么原因必须死？杀害赵朝的凶手是否也参与了第一起杀人事件？第六，死者赵朝手肘大动脉处虽然有很多针眼，但血液检测呈阴性，说明赵朝并没有吸毒，那凶手做这一步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第七 胡杰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调查的方向性太多，做出好的选择是至关重要。 “小罗，我们再去找周军一趟，他肯定是第一起案件的参与者。”胡杰对着罗林说。 白天的酒吧冷清无比，除了几个值班的人之外，其余员工都在休息。 “周先生，还记得我吗？”胡杰直接坐了下来，双腿一翘。 周军坐在床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美式匕首，舞了个刀花，然后指着胡杰说：“我当然知道。胡警官，有何贵干？” “strider antrack 一ne big，刃长65英寸，采用非常传统而实用的矛形刀尖，具有可怕的穿刺力与强大的切割力，美军特种部队标配。”胡杰冷哼一声，“但不知道周先生意欲何为？” “嘿嘿，我就觉得这把匕首好看，适合我。我托了好多关系都没买到，这是个高仿货。不知道胡警官有路子吗？” “周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说辞。”胡杰说到，“今天我来这儿并不是因为王磊的案子。” “那是？我们好像没有私交吧。”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吗？”周军满脸疑惑，胡杰转念一想，也对，现在案件只在报纸上刊登，“今天早上，在金马河发现一具男尸” “诶，胡警官，我在您这儿是被拉入了黑名单吗？什么屎尿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昨天晚上到今天一天可都在酒吧看场子！” “周先生，请安静听我说完。”胡杰沉默了片刻，“死者赵朝，死亡时间昨日凌晨一点到两点，凶手的作案手法基本和王磊案一样。” 刹时，周军面色惨白，握紧的拳头不停抖动。“赵朝是王磊案的杀人凶手。”胡杰补充说到。 眼前的周军似乎不能接受现实，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若不是额头上的丝丝汗渍，恐怕没人能够知道他两分钟前经历了什么。 “胡警官。实不相瞒，昨天到现在，我真一直呆在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周军点燃一只香烟，深吸了一口，他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安抚一下紧张不堪的心情，他顿了顿说到，“赵朝是我小弟，但，但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 “那他昨天有和您联系吗？” “没，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我以为他回学校好好上课了。” “好的。周先生，我们相信您所说的一切。如果您还有其他线索，请您提供给我们。” 胡杰和罗林走出了酒吧。 “师父，又就这样算了？不带回警局拷问拷问？” “你觉得他在说谎吗？人的微表情最能反应出他当时的心理状态。他最多有所隐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 胡杰回到警察局，看见大门外全是排队静候的记者，心中不禁疑惑了起来：“难道又有案件了？” “胡警官，胡警官，我是小刘啊，之前在‘1105灭门案’的记者招待会上采访过您。”一位自称小刘的记者给胡杰打了招呼，胡杰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但接下来的场面让他措手不及。 “胡警官您好，我是长兴商报的记者胡蓉，请问一下，您对‘1206惨案’有什么看法？凶手究竟是什么人？” 胡杰见过的c召开过的记者招待会至少有十场之余，但眼前的阵仗始料未及，因为根本没有人向他提及过。 “胡警官，请问该凶手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呢？”问题接踵而至。 “对不起，记者招待会之前，无可奉告，有问题的同志请在招待会上提问。”他用了一种官方而且很老套的说辞。 一路上胡杰带着怒气来到了警长刘一天的办公室，穿在身上的黑色风衣似乎跟不上他的速度，随风飘摆。 “刘局！外面的记者是怎么回事。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胡啊，你先消消气。”说完，他站起身去，拿出放在书架上的收藏已久的一团普洱茶茶饼，“喝点茶。” 胡杰推过眼前的茶杯，直视刘一天：“到底是为什么？” 刘一天叹了口气：“唉，你知道的，上级给我们的时间是两天，今天已经第三天了，社会上的舆论压力很大。刚好，现在第一起命案的凶手已经死亡。上级的任务，社会上的舆论都可以得到解决，而且这种事越拖越不好。先稳定大家的情绪。” “但是王磊案的同伙还并没有落网！而且赵朝的死亡怎么做解释。”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王磊案照成的影响如何平息，第二起命案的事你们抓紧时间调查。一会儿招待会的时候，全由我主答，你负责配合，明白吗？” 下午三点，记者招待会如期而至。 “您好，我是长兴日报的记者王丽，请问杀人凶手究竟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很高兴能回答这位记者的提问。凶手是本区某中学的一位高三学子，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为此感到惋惜。不过各位记者朋友，广大市民，不必抱有担心，该凶手已经落网，迎接他的将会是法律的严惩。”刘一天打着官腔应付着各位记者。 “刘局长，您好，我是长兴电视台的新闻播报记者，请问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感谢这位记者朋友的发问。死者与凶手之间是同学关系，日常的生活摩擦是肯定存在的，积少成多的量变导致了最后悲剧的发生。在此，我也向全国人民呼吁，孩子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育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智品行问题。” “感谢刘局长的精彩回答。请问您对‘1206惨案’有什么具体的看法？” 刘一天快招架不住了：“我觉得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看法不同，我的看法也显得不那么重要。我希望每位同僚请把握珍贵的发问机会。”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阶段，似乎大家都想想出一个刁钻，一针见血的问题。这时，一位身穿米白色t恤的记者站了起来：“您好，刘局。具我们独家消息，听说‘1208案件’的死者就是第一起案件的凶手，请问是这样吗？” 刘一天背心发凉，她怎么知道：“嗯” “首先肯定这位记者的发言，是的，第二起案件中的死者确实是第一起案件中的凶手。但是请大家放心，第二起案件和一起案件作案手法虽然相似，但警方有足够的线索证明这是一场有计划c有蓄谋的c单纯的仇杀事件。也就是说凶手只是模仿第一起事件的现场，从而转移警方视线。我保证，该同类手法事件，不会再次发生。”胡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话筒，解了刘一天的燃眉之急。 “感谢胡警官的详细回答。我还有一个问题。”女记者看了胡杰一眼，“两位死者都是学生，那他们父母那边警方将会做出详细的安抚计划吗？” 胡杰愣了神，不过马上就恢复过来：“两名死者均为未成年，但年满十七周岁。法律是公正的，在法律面前将人人平等。第二名死者作为凶手，其监护人将走司法流程进行赔偿，同时警方也在积极抓捕第二起案件的凶手归案。我想这是对死者的一个最基本的尊重。” 记者招待会结束之后，胡杰被刘一天叫到了办公室。 “小胡，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替我解难，但你不觉得你的回答过于鲁莽了吗？”刘一天拍了拍桌子，“他们记者最喜欢夸大事实，谁知道这次会怎么报道？” “我只知道，挖出事情真相，找到杀人凶手才是我们警察责任和义务！。” 说完，胡杰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办公室。 “师父，我先走了啊。女朋友约我吃饭呢。” “嗯，明天别迟到了。”胡杰对罗林点了点头。 案件一刻没有结束，胡杰心里的疙瘩就放不下，他放下文件想出去走一走。 “诶，我可终于等到你了，你的责任心可一直没有变！”刚才穿米白色t恤的女记者任然守在门外。 “你可真有恒心的，天都黑了！你不怕吗？这么多年了，你的语言还是那么犀利刁钻。”胡杰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心情不禁好了起来。 “有你在，不怕。我们去喝点东西？你选地方，我刚从国外回来。”说完，女记者搂住胡杰的胳膊。胡杰想抽出来，却动弹不得，唯有苦笑做伴：“那就去自由酒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 自胡杰和罗林离开自由酒吧之后，周军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警方一些事情，但又怕说了之后，自己的罪事被挖出来。赵朝是周军最欣赏的小弟，年轻c肯拼c能吃苦，但唯一不足的事，做事儿太过于莽撞，他觉得赵朝高中毕业之后，到这里来锻炼几个年头，一定能出人头地。他觉得赵朝是一块璞玉，可琢，就这样白白的被人杀了，实在可惜。 胡杰与记者来到了自由酒吧，当他们跨进门的一瞬间，服务员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 “来杯hisky，给这位女士来一杯hite rsian。”说完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 “原来你还记得我最喜欢hite rsian。”女记者冲着胡杰笑了笑。 “怎么能不记得，为此你还跑到俄罗斯留学了呢。”胡杰看了看记者，“在那边不顺心？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了。” 记者站了起来，走到胡杰身后，用刚做了粉红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揉动着胡杰的太阳穴，并对着胡杰的耳朵轻声说到：“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 胡杰很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位：“小小，别这样。” “你还是没有忘记吗？”苏小小对胡杰说，“但我还可以继续等你。” 三年前，胡杰的孩子因为校园暴力过世，妻子也因此与他离婚，然而一直做跟踪报道的记者苏小小却被这个大他好几岁的男人深深吸引。一直崇尚俄罗斯文化的她，性格也变得热情奔放，但处在感情低迷的胡杰着实对此不感兴趣。在苏小小前往俄罗斯的时候，让胡杰来送她，但胡杰狠心拒绝了，于是她便发了一条短信：“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从来不看新闻的周军，今天也开始关注实事。他呆在宿舍里，看着今天下午的播报。 “警方已确认死者赵某为‘1206案件’的主谋凶手。”电视机里传来的消息让周军身体一松，他知道自己成功脱离了危险。赵朝的死让周军感到惋惜，他决定协助警方抓捕凶手归案，这样他更能把自己洗白，变得和良好市民一模一样。 “周哥，胡杰和一个女的来我们店了，看起来是来消费的。” “消费你个犊子，给我注意点，不该拿的东西不要拿出来。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千万别给我捅娄子！一会儿我去拜会他。” “是，是，是。” 周军来到吧台，正看见胡杰和苏小小在情意绵绵，自己也不好过去打扰。他心想，这女的到底是谁，怎么没有见过。过了一会，苏小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周军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直盯着苏小小。 “有人一直盯着我们。”苏小小对胡杰说到。 胡杰转过头去，对周军端起酒杯示意让他过去。 周军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大步流星的向胡杰和苏小小走去，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这位是？” “苏小小，我女朋友。”胡杰平淡的说到，而对面的苏小小心中却乐开了花。 周军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不对，随后收起了眼神，装作很绅士的样子：“原来是嫂子，久仰久仰。”于是顺其自然的伸出了手，但苏小小似乎没有看到这个举动。周军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为人圆滑，用手摸了摸头，“是这样的胡哥，我有事儿想对您说。”他看向了苏小小。 “没关系，自己人。” “嫂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周军拍了个马屁，“十二月七日晚上，赵朝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晚上要过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出门咧。”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几点。”胡杰动了一下，端坐了身体，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 周军翻了翻通讯记录；“您看，晚上十一点两分！” 十一点两分，也就是赵朝刚和赵本民吵了架，出门的时候。这就说明，到自由酒吧的路正是他人生中最后的旅程！ “胡哥，胡哥。”周军叫醒了思考中的胡杰，“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今天上午之所以不敢说，是怕您把我抓回去审问。有些事儿您也知道。但现在我想通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公民，配合警方工作是我们的责任与义务！您看我这思想觉悟瞬间提高了，多亏胡哥教训得好。胡哥，您看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提供线索是不是有好市民奖？” “那你愿意跟我回警局吗？”胡杰的眉头展开了一些，他还真吃了周军这一套。 两人走出了酒吧。苏小小笑到：“你那朋友还真是有趣。” “什么朋友，他是一只老狐狸，想抓住他可不容易。”胡杰眼中闪过一道睿智的精光，“对了，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你，我还不了解吗？有线索你会放着不查？等把我送回去之后，你又会自己过来。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完，苏小小自然而然地牵住胡杰的手，胡杰也似乎默许了这个动作。 两人漫步在自由酒吧到赵朝家最近的路上，昏黄的街灯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好长。 “冷吗？” 苏小小点了点头，她上身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胡杰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小小的身上。 自由酒吧所处长兴区老城区，而赵朝家居住在新城。两地虽然相距不远，但新城远不如老城热闹。两人四处搜寻着可疑的地方，但注定今夜一无所获。 “我总觉得这条路很熟悉。”胡杰试图从脑海中找出于此相似的历程，“算了，我送你回去吧，还是住在那儿吗？” “嗯。”苏小小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老板，拿一份报纸。” 杜卫国看了长兴日报上有关昨天招待会的专栏，他根本没有意料到赵朝就是杀害王磊的凶手！他自认为堪称完美的模仿杀人计划也被识破。他知道，自己得把屋子收拾一下了。 胡杰来到办公室，想了想昨天周军对他所说的话，这对警方来说无异于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昨天得到可靠消息，赵朝离家出走后准备去老城的自由酒吧。时间点与案发时间符合，有理由相信他是在去酒吧的路上遇害的。”胡杰对着手下的兄弟们说到，“现在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点，大家抓紧时间！着重寻访最近的那一条路。” 红色电瓶车，男性，身高170，墨镜，鸭舌帽，一条条描绘凶手特征的线索在胡杰脑海中浮现出来，但胡杰总觉得这些线索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这时胡杰收到一条短信，是苏小小发来的：“我在警察局大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如果你需要线索的话。” 胡杰心神一动，拿起外套赶忙出去，但到了门口，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他拿起手机准备给苏小小打电话，这时一双细腻的带着油脂香味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来，蒙住了他的双眼。“猜猜我是谁。”苏小小说到。 “小小，我没闲工夫和你闹，你说的线索是什么？” “我就是想你了，想来看你。喏，还给你带了一杯咖啡。”苏小小伸手把咖啡递给胡杰。却被胡杰一手推开：“谢谢你的好意，我还要工作。”说完他转身往回走。 “今天早上我去走访了。”苏小小双手拧着咖啡，牛仔背带裤搭配着粉红色t恤还有一头被渔夫帽遮挡着的飘逸靓丽的长发独自在风中吹着显得惹人怜爱。她眨动着月牙般的眼睛问胡杰：“你想知道吗？” 胡杰顿时反应过来，原来真有线索要告诉自己。他知道这时候得说一些好话：“小小，你今天真漂亮。” “不逗你了。”突然严肃起来的苏小小让胡杰有些不习惯。“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去走访。一位环卫工人告诉我，十二月五日晚上，他见过赵朝。”说着苏小小从兜里拿出赵朝的照片，“他说照片上的人被一辆骑着红色电动车，戴着墨镜鸭舌帽的男人带走了。这张照片是死者父母给我的。” 胡杰一脸严肃，又是红色电动车。“他还说什么了吗？”胡杰问道。 “现在我要说的才是重点。”苏小小把咖啡递给了胡杰，“喝咖啡虽然提神，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哦。”说完转身离开。 “对了，环卫工人还说了一句话。大晚上还带着墨镜不怕瞎吗？” 胡杰顿时豁然开朗。欣喜若狂的他冲上前抱住了小小：“小小，我真的很感谢你。！”苏小小还沉浸在心上人的怀抱中，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师父，师父！找到目击者啦，是一个”罗林跑了过来，“师，师娘？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说完他看向胡杰。 “咳咳。”胡杰强装镇定地说到，“是一个环卫工人是吗？他说看到一辆红色电动车托着赵朝走了，驾驶员带着墨镜和鸭舌帽。” “师父，您真是料事如神！什么时候教教我这门本领呗。” “是这位记者同志提供的线索。应该感谢她。” “谢谢您师娘。”说完胡杰瞪着罗林，他马上改口，“谢谢您，记者同志。” “不用客气。我很喜欢这个称呼。”苏小小笑了笑。 “小罗，通知下去，十分钟后召开全体会议。顺便申请一张搜查令。”胡杰说完随后拿出笔纸梳理着案情。 此时的杜卫国还在家中看着新闻报纸，却不知狂风骤雨将要来临。 一串急促的步伐过后，杜卫国家中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敲开。 “杜先生，这里是搜查令。我们怀疑您与‘1208案’有密切联系，请协助我们调查。” 杜卫国十分惊讶，警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问到：“胡警官，我知道‘1208案’，但问题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杰并没有理会杜卫国，转头对罗林说到：“准备做详细笔录。”随即又对杜卫国说，“杜先生，您不需要知道什么，您只需要配合我们回答问题就行。” “十二月七日晚上十一点至次日凌晨两点，你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 杜卫国呈思考状：“嗯那天晚上下班之后，我就直接回家了。你应该知道家里就我一个人。” “你是什么时候下班的？” 杜卫国心头一紧，他知道警方是想调查他下班时间是否与死者被害时间重合，但这种事又不能撒谎，因为警方走访一下，这些东西都会水落石出：“大概晚上十点半左右下的班。” “你平时上下班采用什么出行方式？” “电车。”杜卫国想好了说辞。 “杜先生，请你想好再回答。到底是乘坐电车，还是骑车！” “确定是电车！胡警官，你们怀疑我总得有个证据吧！凭什么把我当犯人来审！”杜卫国显得有些愤怒。 “我们循例调查一下。”胡杰正襟危坐，试图冲破杜卫国的心理防线，“都是做父母的，我很能理解你的心理。但是为什么要杀人呢？他们的父母怎么办？冤冤相报有意义吗？” 杜卫国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胡杰：“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事情又没发生在你身上。如果你们有证据，那你们抓我就是！我根本就不是凶手！” “三年前”罗林想为胡杰说话，被胡挥了挥手打断了。 “各个部门的兄弟有收获没有。” “报告！该地并未发现疑似凶器的物件，也没有血迹反应。但找到了这一堆报纸。” 胡杰看了看报纸，随即又看了看杜卫国：“杜先生，不然这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 “从前有一位父亲，他和儿子两人过着贫苦清淡的日子，后来孩子因为自身身体原因在学校中被嘲笑受不了这种日子选择自杀，从此以后父亲心中就埋藏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一天，报刊登出一则新闻说发现一具尸体，而这位死者正好是这位父亲复仇名单中的一员。于是这位父亲每天都买报纸，想从报纸上寻找有用的消息。因为他想模仿第一个凶手的杀人手法，从而转移警方注意力。”胡杰顿了顿，“一天晚上，他骑着红色电瓶车下班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刚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复仇名单上的第二个人。他意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上前从后面击晕了死者，但事发地在城中，他不急于下手。他将死者绑在电瓶车后座上，制造成一个‘睡着’的假象，随后带上墨镜和鸭舌帽驾车驶离事发地。接下来的事大家都应该心知肚明，他模仿了第一起案件，同时也很成功的转移了警方的注意力。可他始料未及的是第二起案件的死者竟然是第一起案件的凶手！” 胡杰看了一看茶几上的报纸，叠好的一面全是有关于两起案件的报道。 “你知道警方为什么会怀疑你吗？”胡杰顿时与杜卫国对峙，眼神充满不可置疑，“因为晚上戴墨镜并不是想遮挡住容貌，而是被遮挡的地方有明显标识！对吗，杜先生？” 杜卫国愣了愣神，随即一脸苦笑：“胡警官，我并不是那个杀人凶手，您为什么要问我呢？”杜卫国带上了墨镜，似乎正在挑衅着胡杰，“我想瞎子戴墨镜应该很正常。每天关心实事新闻也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吧，更何况他们还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有证据，你们尽管来抓我。” 胡杰无视了杜卫国的叫嚣，对着其余警察说：“今天先收队吧。” “哦，对了。杜先生，今天如果您房里少了东西，请不要介意。我们警方将带回去化验，如果没有线索的话，将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你。”说完胡杰朝门外走去，“把鞋都带走，还有他脚上的那双。杜先生，请配合一下。” “师父，这杜卫国可真滑头。”罗林收拾着文件，准备去食堂吃饭，“您说他回来自首吗？” 胡杰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封面袋上赫然写着“1208案”，社会上关于这起案子的看法越来越看重：“我也想他来自首啊。但这种人自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对他来说，他现在可是无牵无挂，除非他心中的仇恨彻底放下。还有，从今天起，你带几个弟兄严格监视杜卫国，无论他在哪儿，一定要24小时盯着他，包括上厕所！” 中午苏小小叫上胡杰一起吃饭，本来胡杰就想在单位食堂凑合凑合，奈何苏小小事先已经订好了餐厅。 “听说你们已经找到嫌疑人了？”苏小小率先发问。 “你消息蛮灵通啊。”胡杰并没有抬头看她。 “我猜的，我相信警方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收获怎么样？” “唉，还差一点直接证据。如果能找到凶器或者其他证据就好了。”胡杰看了苏小小一眼，“说实在的，我有点同情他。自身因工伤失去了一只眼睛，儿子生来残疾不说，还自杀了。” “确实挺可怜。但无论如何，他可是杀人凶手。”苏小小放下了筷子，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平时的胡杰可是公私分明，“他孩子也是因为学校里的事？” “是的。但是他孩子确实属于自杀，而且没有直接线索说明该事件与其余学生有关，所以我们警方也没有办法。”胡杰想起了三年前的事，“这确实对他挺不公平的。我的事情倒还给了一个交代，但他这件事，一个说法都没有。那些学生也根本没说一句道歉的话。” “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做法不一样。各司其职，尽力就好。” “嗯，我知道。” 送苏小小离开之后，独自一人走在金马河旁的小道上。经过萧条的秋天后，草木已然光秃秃的伫立在两旁，再配上冬季的主色调，一切显得那么死寂。胡杰实在无心去想案情，他知道，自己对相同遭遇的杜卫国起了恻隐之心，有时还在内心呐喊助威。但警察终究是警察。 电话铃声的想起把胡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师父，拿回来的鞋果然有问题！”罗林高兴地说，“经法证部那边化验，其中一双鞋的鞋底采集到的泥土样本与金马河案发现场的土质成份完全一致！” “到杜卫国家楼下等我。” 胡杰心中暗想，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他的神态竟带有些许不甘心。 “杜先生，很抱歉再次来打扰你。” “又有什么事！”杜卫国想尽快拍拖警方的纠缠。 “经检验，您鞋子上所沾泥土与案发现场一致，这说明您曾去过案发现场。” 杜卫国有些慌神，他根本没想到鞋底上微不足道的泥土能给警方带来这么重大的线索。顿时，他又想好了说辞。他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中带着些许悲伤：“胡警官，说实话，我之前确实去过金马河，但是是十二月六日去的。金马河那边是小锋最喜欢去的地方，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们俩经常去那里钓鱼。当天我太想小锋了，我想去那边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里钓鱼忘记了回家的路。”说完杜卫国捂住了脸，开始啜泣，“我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他的死讯。” “杜先生，不得不说您的演技非常好。你的这番说辞成功解释了鞋底泥土的原因，但更令我们深思怀疑。”胡杰看破了杜卫国的表演，也没有避讳直接说到，“我们将会派人去调查您说的情况是否属实，请您最近都呆在长兴区。” 怎样才能有效指正杜卫国是杀人凶手，怎样才能找到更加有理的线索，胡杰开着车魂不守舍，他打开了车载电台。 舒缓的音乐在耳边响起，主持人甜美温柔的声音也在胡杰耳边萦绕。 “下面是来自一位记者朋友的提问。” “人的一生之中，或多或少会经历一些‘暴力’，特别是在校园里面。长得瘦的叫长得胖的胖子，长得高的叫长得矮的矮子，这就是最基础的言语暴力，大部分人都能够接受或是忍受这种称呼，但如果您嘲讽的对象是残疾人呢？您可想过他的感受？尊敬是相互的，您的言辞将会对他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有些同学甚至采用肢体行为对其施加暴力的人身伤害，造成的后果也是不他这种年龄段能够承担的，但您可曾想过自己的父母，对方的父母？对于‘暴力’一说，作为听众的您怎么看？” 霓虹漫溯，胡杰在开着车穿梭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走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 最近几天，警方都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杜卫国。杜卫国也意识到有人盯着他，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显得格外安分守己。 “这都三天了，杜卫国表现的太正常了吧。三点一线，买报，工作，回家。”罗林抱怨到。 “他不是傻子。我们不要乱了阵脚，放长线，钓大鱼。”胡杰低着头看着资料。 “最主要是现在没案子办，一直耗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不是我们做警察的希望的吗？”胡杰扭头玩味地看着罗林，“不然你去把金马河翻个底朝天，看看凶器是不是在河里。” “别别别，蛙人都没找到东西，我个旱鸭子下去干嘛。”罗林轻轻拍了拍胸口，“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各位注意一下，这位是法医部新来的同事，何晨，刚从俄罗斯留学回来，大家认识一下。”警长刘一天突然来到了办公室，身边跟着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人。 “哎哟，可是‘海龟’哟。”罗林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表情，“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有没有本事一会儿就知道了。”胡杰一脸严肃，刚才接到一份通报，“走，干活。” 十二月十五日上午十一点，长兴区人民公园发现一袋碎尸，警方即刻赶来，并封锁犯罪现场。 众人打开装有尸块的黑色编织袋，令人作呕的尸体腐臭的味道并没有扑面而来。 “尸体被冷冻过。根据袋内融化之后的冰水以及当前的室外温度来看，抛尸时间大概在今天凌晨4点至凌晨6点左右。详细的尸体死亡时间以及致命伤得等到尸体拼接之后才能进行判别。”法医何展收起了手套，他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 “各部抓紧时间进行地毯式搜索，不要放过任何线索。”胡杰对手下的人传达着命令。 长兴区人民公园是开放式绿地公园，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不需要门票或通过门岗进入。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收荒匠，他以为编织袋内会有一些塑料瓶之内的值钱东西。 尸体被拉回长兴公安局，何展正在为尸块进行还原。 “尸块一共27个，死者为女性，根据骨龄推测，死者大概24到26岁。尸体丢失部分：头部，手掌。死亡时间：待定。死者左手肘关节有骨刺，应该是小时候骨折受伤，没得到较好的医治引起的。死者下体内有明显精斑，同时存有次氯酸钠和氯化钠的混合物，也就是平时生活中用到的漂白水。死者在一个月前做过刮宫手术。死者肺部有粘膜瘀点性出血，血液呈暗红色，初步估计死亡原因是窒息性死亡。”何展看了看正在记录尸检报告的黄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死者尸体是她临终前告诉我们的最后信息，我们做法医的务必将这些信息全部翻译出来。一定要记下刚才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同时，胡杰那边也在公园的人工湖里面找到了一件被刀刃割断的内衣。 “师父，这法医也太不靠谱了！”罗林翻看了一下尸检报告，“搞了那么久，死亡时间都不知道。” “这起案件的死亡时间没有那么简单。平时遇到尸体首先测肝温和直肠温度，然后再根据公式进行计算。这次不一样，尸体被冷冻过，肝温和直肠温度都不能确定，尸体的速率也受到影响，无法快速推测出死亡时间。等后续的报告吧。”胡杰想一下，又对罗林说到，“死者下体内有漂白水，使得疑犯的dna被破坏。凶手之所以藏匿死者头部和手掌，就是为了让我们警方不能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他是个惯犯。现在兵分三路，一路去查近几年来我市是否发生过相同案情的强奸杀人事件，一路去失踪人口调查部调查最近失踪的人员名单，最后一路，去医院拿有关做过刮宫手术患者的病例资料！今天务必查清死者身份！还有，监视杜卫国的兄弟暂时别撤回来。我担心他再次犯案。” “是！” 胡杰再次来到了抛尸现场，冬日的阳光倾泻在他身上显得如此温暖，但眼前的案件确实让人心寒。他想再从周围环境入手，找找线索。 人民公园坐落在长兴区东面，白天车水马龙，来此游玩散心的人也不少。但抛尸时间是凌晨四点至六点，理论上还是会有晨练的人，可现在是冬季，想找到那么早出来锻炼，并且目睹抛尸过程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胡杰不想放弃每一条能够跟寻的线索，他尽他自己最大的力量进行线下寻访，但最终一无所获。 胡杰显得有些心灰意冷，他静坐在离抛尸现场不远的公园长椅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周围的人群，试图从中发现可疑之人。 “师傅，您手中的矿泉水瓶还要吗？”一个拾荒者把胡杰的思绪钩回了当前。 “哦，不要了，给您吧。” “谢谢。”说完，他用熟练的手法把水瓶压扁，扔进放在小车上的编织袋里。 “等等，车，运输工具。”胡杰心中暗自想到。凶手要抛尸，要么第一案发现场离这里很近，要么凶手一定采取了交通工具运输！ 胡杰赶忙来到当地交管部门，调出了12月15日凌晨4点至6点人民公园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视频。 果然有所发现。凌晨5点20分，一辆电动车从安居路缓缓驶来，到人民公园附近后把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个身着红衣头戴红色头盔体形微胖的人。他从电动车后边的保温箱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编织袋，随即晃晃悠悠地往公园里走去。 胡杰知道，这就是警方苦苦寻觅的杀人凶手。 凌晨5点38分，嫌疑人完成抛尸之后回到了电瓶车上。胡杰立即调出他返程的监控，最后锁定嫌疑人消失于由义街一条小巷子里。 “罗林，带上几个弟兄，到由义街集合。”胡杰立刻拨通了罗林的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 由义街是长兴区较为繁华的街道，它记载着长兴从萧条走向繁华的历史，但今天却迎来了一群警察。旁边的路人都以为是警方出警演练，纷纷伸出头围观。 “师父！”胡杰与罗林众人来到由义街一条小巷中，“监视器显示的位置应该就在这儿了。”这条小巷叫平安巷，南北贯通，南通由义街，北达京溪路。京溪路是一条宽达四米的小路，沿途八百米并未装设监视器。 平安巷两旁尽是住宅楼的墙体，长达60米左右的巷子除南北两头之外并无其余进出口。巷内停满了自行车c摩托车以及电动车，但这并不影响警方对运尸载具的判别。 胡杰观察着巷内的情况，每一辆交通工具他都仔细观察，他想从中寻找到凶手因为大意所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胡杰把六十余米的巷子走完之后，径直来到了一辆黑色电动车面前，他指了指：“不出意外监视器里出现的电动车就是这一辆。注意保护现场。” 法证部同事王云带着工具箱立刻赶到电动车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电动车后面的保温箱，可里面的除了几只不长眼溜进去的绿头苍蝇之外，什么都没有。但他没有灰心，他知道，人会说谎，但证据不会，有时候越想掩饰反而越会留下证据。他有条不紊地从工具箱中拿出鲁米诺试剂，这是一种能鉴别血迹的试剂，遇到血迹之后，会发出幽蓝色的光线。果不其然，当他仔细的将试剂涂抹在保温箱内时，幽蓝色的光线显得有丝许诡异。随即，他又拿出事先准备的人血显色抗体，将蓝色荧光部分层层包围。 “果然是人血。回去提取dna看是否与死者一致。王云，你继续调查该电动车是否存在凶手的指纹或其他有用线索。罗林，走访邻里，问问电动车的主人是谁，还有今天凌晨五点四十分至六点三十分是否有人看到可疑的人出现。”胡杰往下传递着消息，说完走到京溪路正街上，他想找出周围是否有安装了监控的商铺。结果是否定的，周围的人并没有安装这些设备。 此时的王云愁眉苦脸的依靠在墙边，整车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先行离开。 就在他与电动车错身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一般电动车车座下还有一个独立的空间！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赶快往车座方向走去。 “胡队，帮我找个开锁匠！我怀疑这里面有重要线索！如果暴力破除，很有可能线索证物被污染。” 几分钟后，锁匠赶往了现场。 “这种车的座椅锁最好打开了。”说完他双手抱住车座，准备用蛮力打开。 “千万别这样！里面的线索搞不好就会被你毁了！到时候谁负责？”王云赶忙护住电动车，生怕别人碰了他的宝贝。 “不这样我也能开，一秒开十个！”锁匠似乎是个话痨，但眼前的他们无暇理会。 胡杰与王云直勾勾地瞪着电动车，咔的一声，锁打开了。 王云拿着证物袋子，小心翼翼的将车座里的东西取出来。 胡杰大致看了一眼。一双崭新暗红色高跟鞋件长款卡其色风衣件黑白相间条纹衬衫条破洞牛仔裤，从上至下依次叠放。 “胡队，您看！”王云指着车座的最下面，上面粘贴着一个纸条，上面赫然写到“礼物”。 “罗林，收队！”胡杰对着远方还在做寻访调查的罗林喊到。 正当警方准备撤场离开的时候，一位老人步履蹒跚地从家中走出来：“警察同志，今天早上六点左右我起床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蹲在车那儿，我以为他是偷车贼，拿起棍子还打了他一下。然后他就跑到京溪路去了！” 胡杰激动万分：“那请您能详细描绘一下那名‘偷车贼’的样子吗” “当时天还没有亮，样貌我倒是没有看的很清楚，但我记得他眼神，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太太努力回想这他的样貌，“对了，他有点胖！差不多比您矮这么多。”说完她在胡杰身边比划了一下，“哦哦，还有，当时我看他满脸通红，好像喝了酒！” 众人回到公安局后，刑侦队召开了这起案件的第一次紧急会议，法政部的王云也回实验室抓紧时间进行化验。 “死者为女性，年龄24至26岁，死亡原因：窒息而死，死亡时间还在等详细的报告。”胡杰对众人讲到死者的信息，“到目前为止，我们连死者身份都还不知道。法证还在化验刚才我们拿回来的证据，祈祷能从那里面找到一些线索。” “凶手为一名男性，现在只知道他身高175左右，体型微胖，是一个典型的愉悦式杀人犯。他的所做所谓无异于在和警方宣战！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胡杰脑海里面的线索有些不够用。 “我们可以从电瓶车下手。”刑侦队的常飞说到。 但胡杰当即就反驳了他：“不行，电动车并不像汽车，他没有实名购买记录，也没有机架号，更没有强制要求上牌。光我们长兴区的电瓶车就接近十万，一一排查并没有太大意义。” “但我们可以从电动车后面的那个保温箱入手。一般来说买那种保温箱的人肯定是有特殊需要，就我所知，一般餐饮店或是外卖专员才会使用。正好我们长兴有一家专门送外卖的公司，我觉得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商家外卖公司双走访。”罗林补充说到。 的确，罗林的建议让胡杰眼前一亮，当即下了命令：“常飞，张杜，你俩认真走访长兴区提供外卖服务拥有同款保温箱的商铺。罗林，你和我去一趟外卖公司。剩下同事继续确定死者身份。明白？”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胡队，胡队！”王云拿着化验报告，着急忙忙地对胡杰说，“有重大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 “胡队，我们在死者衣物上发现一截黑色线头，经化验这线头的材质是纯羊毛粗纺。这种材质一般用于高档西服的制作。去年这个时候，我去手工定制西服的地方问了一下，如果是这种面料，那至少得花七八千。如果是品牌服装，绝不会低于两万！也就是说凶手是一个比较有钱的人。” 胡杰愣了一下，七八千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家都听到了吧！现在扩大搜索范围。行动！” 胡杰和罗林上门拜访了长兴区唯一一家外卖公司。不得不说，提出这个想法的人确实很有商业头脑，但管理上欠缺了很多东西。他们两一走进这家公司，铺面而来的萧条气氛让两人感到不习惯，胡杰意识到这公司无非是强弩之末，只剩一具空壳。公司里看起来像经理的人物也在和普通员工盘算着什么，他们根本忽略了站在门外的来客。 “咳咳”胡杰试图用咳嗽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是长兴区公安局刑侦队的，我是队长胡杰，这位是罗林。”胡杰自报家门。 这时候经理才发现门外站着两位客人，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警方来访的目的。 “久仰久仰，胡队长，您好。”经理客套着问候胡杰，“胡队长，快进来坐。您来这儿是因为您们食堂需要送外卖吗？” “噗。”罗林实在忍不住笑，他不知道这个经理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蠢。 胡杰瞪了罗林一眼：“周经理，是这样的，最近长兴区发生了一起案件，需要您帮忙协助调查。” 周经理知道警方真实来意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您说。我能帮忙的肯定帮。” 胡杰看了看公司内部，里面放着堆积如山但图案整齐统一的保温箱，他意识到自己找错了方向：“是这样的。我们想问问您，这儿最近有外卖专员突然不来上班的吗？或者直接失踪了的。” 周经理摇了摇头：“还真有。”胡杰心中一动，认为事情还有转机，但周经理接下来的话完全浇灭了胡杰心里的希望之火，“您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现在泥菩萨过河，已经拖欠两个月工人工资了。就昨天，他们像商量好了似的，通通不来上班，还打电话辞职。刚才我还以为您给我带生意来了呢。”周经理话中有些悲凉。 “十分抱歉。但还是谢谢您的配合。打扰了。”胡杰说到。 胡杰有点灰心，一天的时间并没有带来多大的线索。 次日，人口失踪调查科传来消息，一对接近五十岁的夫妇前来报案，声称自己女儿已经三天没有给家里来过电话。警方立即围绕该线索展开调查。 “老爷子，您慢慢说。”胡杰安慰着这位老父亲陶国栋。 “我家陶桃在城里一家模特公司上班，这孩子特别懂事顾家，几乎每天都会给我们老两口打电话报平安。但现在已经三天没联系我们了，而且我们给她打电话，电话永远在关机状态。” “老爷子，您家陶桃多大了，具体在哪家公司上班，您知道吗？” “明年年初26岁。那公司叫什么逸云模特。我也想找上门看看，但我找不到啊。”陶国栋十分担心女儿安危，不自觉呜咽起来，“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啊！”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胡杰问了问，“老爷子，你家孩子身上有明显的标识标记吗？就比如过胎记。” “没有胎记。她也没做过手术，身上也没有很大的伤疤。”陶国栋摇了摇头。 胡杰言简意赅问到：“她小时候左手是否骨折过？” “是的是的，陶桃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陶国栋回答到，“因为当时没有钱，还是我们自己给他包扎的。” 胡杰意识到死者正是该老两口的女儿陶桃！ “陶先生，卫女士，非常抱歉，您女儿很可能已经遇害。”胡杰心里十分难过，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时候告诉他们，但长痛不如短痛，“具体结果还需要做一次血液化验。现在请和我一起去认尸。请做好心理准备。” 胡杰不敢继续说下去，但尽管如此，老两口仍然嚎啕大哭起来。 死者陶桃，女，二十五岁，长兴区桃园镇人，逸云模特公司职员，失踪时间十二月十四日。 胡杰拿着已有线索，决定亲自前往逸云模特公司一趟。 “师父，您说会有线索吗？”罗林有些质疑。 胡杰停住了脚步：“不要忘了当时读警校时的宣誓。哪怕只有一条路，也要为死者找出真相。”说完，他带着罗林走进逸云。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差不多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她用自己独特温柔秀气的声音问候到：“两位先生，请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胡杰亮出自己的证件：“请问陶桃是在这里上班吗？” 待客的女郎谢婷显得有些不自然，身体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是，是的。她之前确实在这里上班。但最近几天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打电话也打不通。” 然而胡杰并没有注意到谢婷的反应。“您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她之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吗？” “没，没有。”谢婷斩钉截铁地回答到，“没什么变化。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十二月十四日。”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麻烦您帮我通知一下经理。” 不时，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了。 “胡警官，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吗？”刘经理握了握胡杰的手，“小谢，给两位警官倒茶。” “是这样的，近日警方寻觅到一具女尸，正是贵公司职员陶桃。所以我们过来询问一下有关陶桃生前的信息。” “陶桃啊。”刘经理思考了一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我们也联系不到她，弄得我们现在人手还不够呢。”刘经理说着有关陶桃的信息，一旁倒茶的谢婷竖起耳朵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她有男朋友吗？”胡杰的这句话让谢婷晴天霹雳，手中的茶杯也落到了地上。胡杰心中一凛，他想到进门之后谢婷的种种表现，心里下了个定论。 “谢小姐，您没事儿吧？”胡杰的声音显得和蔼可亲，给人一种安全感，“我想您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希望您能好好配合。” “我什么都不知道。”谢婷捂着耳朵，往角落里靠。 “婷婷，一起去吃饭！”一男子突然走进逸云公司。谢婷看他过来了，赶忙跑到他身边，想寻求一些安全感。 “这，这就是陶桃的前男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 陶桃的前男友叫杨博，三十一岁，是隔壁科技网络公司的高管。 杨博与谢婷被带回公安局暂时关押在不同的审讯室中，他们分别由胡杰，罗林来录口供。 “杨先生，您与死者陶桃是什么关系？”胡杰问到。 “她是我前任女友。”杨博很不想回答警方的问题。 “您和死者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呢？” “怎么，您还要管我私事？”杨博悠然自得，他把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身体往后仰。 “照例询问一下。还需要您好好配合。” “2007年12月14日下午6点左右。”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这你都要管？”杨博有些无语警方的问题，但还是回答到，“两个人在一起太久了，有点腻。而且性格不和。她太过于强势。” “你们在一起大概多久了呢？” “大半年了吧。” 胡杰有点不懂年轻人的爱情。 “分手之后，你去了哪儿？” “一直和谢婷在一起。” “那陶桃呢？之后你联系过她没有？” “看她联系过，但是打不通电话。” 胡杰想了想：“真的是这样吗？还是你和陶桃分手后，你怕她到你们公司大闹一场，然后联合谢婷一起杀了她？” 杨博显得有些慌张：“我并没有杀她！的确，我和她分手是因为谢婷。但这并不构成杀人的理由。” 胡杰与罗林先后走出审讯室。 “师父，有什么突破吗？”罗林垂头丧气。 “没有。把你录的笔录给我看看。”胡杰接过记录本，仔细端详着里面的内容。过了一会，胡杰抬起头说到：“他们俩个口供基本一致，而我看杨博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撒谎的嫌疑。先放了他们，等需要的时候再传唤。” 谢婷与杨博刚离开公安局，法医部那边便给胡杰传来了好消息！准确的死亡时间出来了！ “胡队，通过这两天的精心实验，最终的死亡时间大概在12月15日凌晨1点至凌晨3点。只能精确到这样了。”法医何展向胡杰解释到。 胡杰暗自思考：“果然没错，陶桃是在与杨博分手的当天便遇害了。” 罗林似乎对实验室的仪器特别感兴趣：“何哥，您可以真行。尸体碎成那样，还冰冻过，您都能计算出死亡时间。快教教我呗。” “呵呵，其实这个实验并不复杂，参照法。不过步骤要繁琐一点。”何展看了看罗林，他感受到罗林是真的想要学，于是又说到，“尸体虽然冰冻过，但解冻之后被腐蚀的速度会大大加快。我们选三块等体积，等质量，等形状的猪肉分别冷冻一小时，冷冻两小小时以及不冷冻。在同等环境下进行实验，我们发现冷冻两小时之后解冻的猪肉腐蚀速录是正常猪肉的三倍之快！再根据他进冰柜时已有的腐蚀量，便可以准确推断出死亡时间了。” 罗林似懂非懂，很尴尬的笑了笑：“哦~原来如此。” 胡杰的手机突然响起，这也打断了两人的尴尬对话。 “我是胡杰，什么事？” “队长，我们这边有消息了！”张杜在电话那头对胡杰说到，“在常胜路有一家粥铺，他们顾的外卖专员连人带车一起消失。已经四五天没来上班了。老板现在在回店的路上。” “详细询问资料！”胡杰眉头急蹙，这线索来之不易。 “嫌疑人王鑫，男，28岁，外卖员，现为‘好又来’粥铺的外卖专送员，失踪日期：2007年12月13日，连同失踪的是一辆黑色电瓶车，经照片辨认，确实为‘1216’一案的抛尸载具。老板在介绍他的时候，还专门向我提及此人极其喜欢买彩票，一买就成百上千，有赌博之嫌。失踪前一天，老板见王博出手就是中华烟，十分阔绰，便上前询问其是否中奖。但王博并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张杜向胡杰汇报着走访的线索。 “他在那家粥铺干了多久？每个月多少工资？” “干了四个月，每个月基础工资1200，加上业绩平均每个月4000元左右。” “上班的时候住在哪里？” “老板有提供职工宿舍。” 胡杰把所有线索串了起来。中奖的王鑫变得十分阔绰，买一件上万的衣服也在经济承受能力之内。当他遇到死者之后，泛起色心，想为所欲为，于是酿成这出惨剧。 “立刻调查与王鑫有关的所有资料！准备行动！” 王鑫，家住长兴区清泉镇白马村21号，家中独子，父母双亡。 警方来到王鑫所住的地方，但眼前的环境仿佛让人回到了60年代。黄土砖砌起来的房子，油纸与竹条所糊的窗子，还有被白蚁雕成朽木的梁。很难相信，这样的居住条件住着一位年仅28岁的杀人凶手。 胡杰轻叩着门：“王鑫在吗？” “门没锁，有什么事进来说。”屋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胡杰推开了柴门，瞬间门边上的灰尘扑起，差点迷住了胡杰的眼睛。他揉了揉，定神一看，屋内一片昏黄，除了摆放在神坛正中间的灵位以及边上的几根长椅以外，堂屋里别无他物。 “是谁啊？”卧室中传来王鑫的声音。 当警方踏进卧室的时候，一股被褥的霉味以及脚臭的味道铺面袭来。但让人更加吃惊的是，王鑫躺在床上，几乎很难动弹。床头上散落的摆布着很多药瓶，以及病例报告，这似乎述说着王鑫的遭遇。 没人敢率先发问。胡杰走到床头，随意拿起了一个药瓶。 “力鲁唑？你生了什么病？” 王鑫使出全身力气，让自己尽量坐起来。“唉，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和霍金的一样。” “什么时候发现？” “这个月十二号。医生说根本没得治，只有吃进口要延缓症状。太贵了，我只买得起一部分。并没多大作用。”王鑫又叹了口气，随后振作起来，“几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所有警察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他们心里已经默认，他并不是凶手。 “是这样的，前几天区里发生了一起案子。交通工具涉及到你当时在粥铺上班时骑的电动车。请问您知道电动车下落吗？” “不知道十三号下午我去粥铺取餐，然后在送餐的时候，车停在路边就被偷了。我这儿治疗也需要钱，我不敢给老板说，他肯定叫我原价赔偿。然后我连夜赶回了这里，结果当天晚上病就发了。这或许就是报应吧”说完，王鑫低下了头，或许是在啜泣吧。 胡杰心里也很难受，但不知道怎么安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 19 “胡警官，您的快递。” 胡杰彻夜难眠，他一大早便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安局，门口的执勤警卫交给他一个快递，但心系线索的他无心拆开。 强奸罪是中国《刑法》中量刑最重的刑法之一，更何况还杀人碎尸。“1215案”引起了广大社会媒体的大肆关注，同时对社会女性造成精神恐慌。胡杰压力很大，事发三天，警察尽心尽力的去查案，但收集到的有用线索微乎其微，像是这一切都是凶手策划好的，牵着警方鼻子走。 昨天从王鑫家一回来，线索就全断了。胡杰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他心中一直在想陶桃和杨博分手后去了哪儿？死者尸体的头部与手部究竟藏于何处？凶手会不会再次作案？ 冬雨已至，大部分警察冒着雨陆陆续续赶往办公室。此时的罗林也已经赶到，他手拿拖把打扫着办公室中同事带进来的雨渍，他发现一滴滴淡粉红色的水珠蔓延到胡杰桌前。 “师父，您流鼻血了？”胡杰关心的问到。 “没有啊，怎么了？” 身为警察的罗林，这时把敏锐的分析能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对，师父您看。”他指了指地上的水珠，“这不是单纯的血滴。这像是血水凝结之后融化掉的痕迹。” 胡杰心里一惊，随即想到今天早上收到的快递！他把快递抱到宽敞的办公桌上仔细观察。 纸箱上并没有正常快递所粘贴的货运单号，只是用马克笔写到“胡杰收，长兴区刑侦队”，纸箱的底部已经被雨水或是其他液体打湿。 “果然有问题。”胡杰拿起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快递箱，里面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死者陶桃的头与手掌，赫然摆放在纸盒之中！死者的脸部扭曲，双目睁开，嘴部微张，舌头上暴露在空中，颈部的淤痕清晰可见，这一切都告诉在座的警察她生前遭受的苦难。 纸盒内壁还用红色马克笔写到“我猜你们现在无处可查，这是送你们的第二件礼物”。 胡杰把纸箱以及尸体的残块送至法证部之后，敲开了刘一天的办公室。 警长刘一天得到通知后，勃然大怒！他认为凶手所做的一切全是对警方进行的挑衅，无疑是在下战书！凶手以杀人为乐，以警察为棋，以死者为局，典型狂欢型杀人犯！ 刘一天用手使劲拍了拍办公桌：“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必须借助民众的力量！一定要为警方正名！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他的杀人计划厉害，还是警方的天罗地网厉害。” 从办公室出来，胡杰走到公安局门口的警卫亭打探着消息。 “这位同志，请问一下今天早上您拿给我的那个包裹是谁交给我的？” “大概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交给我的。他说今天要帮父亲送快递。” “男孩有什么特征吗？” “应该是才晨跑完，我看他满头大汉。大概七八岁左右，很胖。” 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下午两点，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 “凶手是一位身高175，体形微胖的男性。2007年12月15日凌晨5点至6点凶手在人民公园以及由义街骑着黑色电瓶车出现，有线索的广大市民请主动与警方联系。”刘一天停顿了一下，“凶手的这次挑衅是极其错误的！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抓住凶手。请市民放心。” 刘一天陈述这案情，同时立下了军令状，但他不知道，在同区的一个黑屋子里，凶手正看着这次的新闻直播。凶手嘴角上扬，笑了笑，24小时是吧。 法证王云传来消息，在死者的手指甲里发现黑色土质以及疑似凶手的皮屑，怀疑是遇害时，挣扎反抗留下来的线索，手指并无佩戴戒指的痕迹；在死者头部两鬓的位置发现长期受到挤压而留下来的浅白色印痕，印痕是上下而至，排除眼镜的可能；同时还在死者右边脖子上发现创口为1毫米的圆形状伤口。 “抓紧时间化验土质成份，采取疑凶dna。”胡杰对王云说到。 这时，刘一天来到刑侦队的办公室。 “大家都过来一下。”刘一天叫停正在干活的兄弟，“今天的情况，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面对凶手的挑衅，我们警方也给其回应，但该凶手毫无人性，我相信他最近肯定会再次犯案！经过我们上级探讨，决定将此案正式命名‘1215强奸碎尸案’，同时成立专案小组，由胡杰为组长展开深度调查。对了小胡，杜卫国那边你暂时不用管，我会再安排人过去盯着，当务之急是这件案！” 专案小组由五人构成，组长胡杰，法医何展，法证王云，还有两位刑侦队的同事，罗林与常飞。但目前而言，案情并没有什么新进展。王云与何展在停尸间做这化验报告，而其他人暂时都没有事情做。 胡杰想下班走一走，刚到门外便遇到衣香鬓影的苏小小。 “真巧。”苏小小抬起头冲着胡杰微笑，“又遇上你了。” “你来干什么？”胡杰不解风情的问道。 “想约你喝点东西不行吗？”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小小，你找骂在这儿？专门来看我啊？”法医何展从公安局里走出来。 苏小小脸上变得很不好看。 “我来找我男朋友，胡杰。没想到你们是同事。” 何展打量着胡杰：“胡警官，没想到你竟然是小小男朋友！我和她在俄罗斯的时候是校友，她可是学校校花哟。” 苏小小板着脸：“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要走了。” “没事，没事。我就出来买包烟而已。经常过来玩儿哦。” 苏小小装作没听见何展的话，牵着胡杰径直往前走去。 此时的何展凝视着胡杰和苏小小，眼镜周围的肌肉不停抖动，嘴角下沉，咬牙切齿，显得有些狰狞。 “我给你说，何展不是什么好角色。在学校的时候，还追过我。”苏小小挽着胡杰的手。 “嗯。”胡杰轻哼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