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气风发》 正文 第一章 故乡 这地方份属中原,要在几千年前的封建社会,那是兵家必争之地。四季分明,一马平川,有个土包就敢叫山,挖个大坑就敢称湖。唯一一条从这里穿行而过的河流,因在地图上形如马脸,被称作“马颊河”。 十几年前这个地方的天又高又蓝,十几年后这个地方的天依然很蓝,就是蓝得古怪,也没有原来的高远空旷。马颊河的水越来越窄,河滩越来越宽。小支流常常干涸,偶见路边的小河黄乎乎的泥水混着下水道的污水,交汇出异样的灰黑色彩。如果说十多年前有人在马颊河里游泳,现在恐怕连条小鱼苗都捞不出来了。 这个地方有个貌似响亮,但很多外乡人妇孺皆不知的外号,叫“龙乡”。 之所以叫“龙乡”,是因为1987年在这里挖出了三组6000年前的蚌砌龙c虎图墓葬。中间躺一男的,两边分别用蚌壳砌了一龙一虎。 何小山有时会想到香港影片里的大哥臂膀上的左青龙右白虎,也许就是模仿几千年前自己老祖宗的作派。于是何小山一度觉得自己的老祖宗还挺酷的,然后他就觉得“龙乡”这个名字严重不妥。带有权力c威严c尊贵c神秘意义的“龙”,碰上给人印象质朴c粗敝c落后c贫困的“乡”字,怎么想怎么不搭调。 也不知道当初取这个绰号的人是不是就这么不着调,还不如它在地图上的名字“濮阳”好听呢。何小山觉得这地方应该改叫“龙城”,怎么着“龙”配个“城”也还有点儿范儿,可是没人能听懂他内心的呼唤,于是“龙乡”还是“龙乡”。 他在这个小城市出生长大,在他日常hu一 d一ng范围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甚至路边流动的广告牌c小商贩都了如指掌。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和这个城市就像生活在一块儿几十年而感情不和的夫妻,谁都懒得理谁,敢惹我——离! 所以考上大学后,他就一直流浪在外,不肯回来,直到两个月前! 他到现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回来,而且回来让他很失望。那些当初逢年过节拜访他的朋友并没有时间陪他打球喝酒,去马颊河钓鱼,爬高高的河堤。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生活,且多数忙得脚不沾地,连找个人帮忙找份工作都拉不住个背影。 网上投出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闲了两个月后,一咬牙自个儿去人才交流市场找工作了。找来找去,找了份最好找的工作:门卫!大多数情况下,这活儿不需要én pgc不需要技术c不需要智商c不需要情商c不需要口才c不需要能耐甚至不需要特别健康当然五官还得端正,身高还得标准,恰巧,何小山这两条都能符合。于是他被录取了。 上班第一天,何小山骑了个破自行车,咣咣当当从县城赶往市区。要说这人要点儿背,喝口凉水都塞牙,本来起床就起晚了,走到离火车道不远处,就远远听见大喇叭喊:“过往行人和车辆请注意,火车已经开过来,为了您的安全,不要抢行,不要穿越栏杆!”何小山一听到这声音就憋了一口气,一阵狂蹬,但自行车就是自行车,再怎么快也顶多20码。赶到火车道前,阻止行人穿越的栏杆已经放下。 这是一条废弃的铁路,现在只用来运煤,那大部分运煤的火头车到这里已是终点,但是要调头就得先停一下,于是这里就成了暂停点。火车通常从西往东而来,穿过从县城到市区的必经之路——解放大道,停一下,车尾变车头再向西开回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火车老旧还是运煤的火车都这德行,那车从西往东开过来的时候一定是慢慢地c慢慢地过来,跟乌龟爬似的,鲜见有哪几回是时速超过5公里的。 这天早上的火车也这副德行,眼看着人人上班误点,它还是慢悠悠地从西边有条不紊地爬过来。大家盯着那火车如蛇般绅士地蜿蜒东来,这时候栏杆前的一个人一手抬高栏杆一手握着车把,怀着革命主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从栏杆下窜了过去,直奔火车道对面的栏杆。第二个人也跟着一手抬高栏杆一手握车把从栏杆下窜了过去,第三第四第五个人有样学样鱼贯而入,从对面栏杆下鱼贯而出。 轮到何小山的时候,何小山犹豫了一下,脚下没有挪窝。就愣这一愣,火车从西边轰轰烈烈地开过来了,他听到背后一位大哥鼻子中不满意的“哼哼”声,也没好意思回头道歉。等火车开到西头顿一下再折回来开过去,已经过了八分钟。栏杆一开,如河道峻通,大队人马各奔南北。 何小山赶到上班地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分钟,还好重要领导不在,保安科一小组长说:“你刚来让人带带你,你去跟东门的老王学习学习认人!把这厂子里的人都认熟了,别让外人混进来就成!” 何小山根据他的指点去东门门岗找老王,老王正坐在屋里喝茶,三四十岁的年纪,穿了一身破保安服,胡子都没刮干净。见到他先是打量一下,说:“你们家老城的吧?” 何小山万分惊讶,说:“您怎么知道?”老王白了他一眼,说:“今天火车道又堵了,我在那儿等了十几分钟呢!”何小山陪笑说:“是啊,这火车拉个煤,你说什么时候到不行,半夜三更也行啊,非得赶在大家伙儿上早班儿的时候” 老王“嗯”了一声,说:“你要是从栏杆底下早点儿过去,它不就不迟到了吗?”何小山心里一阵激动:“您,”老王冷冷地说:“我就搁你后头呢,你说你要是过去,我们不早就到了?”说着咳嗽了一声。敢情他今天迟到了,心情不大好。 何小山心说:“你要早点儿起不也早过来了?”这话可不敢出口,于是说:“哦,您也老城的吧?老城哪个地方的啊?” 好像何小山先问他是冒犯了他的尊严,老王不大高兴地说:“南关的!你呢?”何小山说:“我陈拐的,东街往东点儿!那咱们不远嘛!” 老王“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何小山趁机套近乎,但说了七八个人名,老王都表示不认识。老王也说了几个人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的时间太长,也或是两人的年龄相差太大,何小山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怎么也想不起其中哪个人是转着圈能和自己认识的。 两人的谈话进行到这儿都很有挫败感,于是都顿了一顿。何小山赶紧找其它话题,跟老王主动说些家里的情况,才算把话题捡起来。小城市的人就这样,圈子小就以为自己谁都认识,见谁都想攀攀亲戚,有一句话描述小城市是这么说的:“去个饭店吃饭,都能碰上三分之一挥手,三分之一敬酒,还有三分之一是老朋友!”但今天这事儿充分证明:这话是不对的! 聊了会儿,老王说:“原来干过门卫没有?”何小山说:“没有!”老王又问:“当过兵没有?学过武术没有?或者做过运动员没有?”何小山说:“都没有!” 老王皱了皱眉,好像很为难似的,停了停说:“那就得你从头学起呀!这里头东西多了,监视器的安装使用,监视器用过吗?”何小山摇了摇头,老王又说:“监视器的维护,定期安全检查,包括水电气暖,日常安全检查,内部人事的熟悉,晚班巡逻,对犯罪分子的侦查监视!”何小山心想:“这老东西八成学过点儿,叨叨叨叨地倒挺能说。”他边听边随声附和:“是啊,我觉得人事挺重要的,最重要是先认清咱们这儿的人,熟悉了人头,让犯罪份子混不进来!” 老王“嗯”一声表示赞同,然后两眼望着窗外站起身来,何小山跟着他站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门外横向大道上远远的走来两个姑娘,长得一样漂亮,戴一样的大花帽,穿一样的花裙子。老王说:“瞧见没有?那个女人?”何小山说:“看到了!”老王说:“那是阎科长的人!”何小山一时没明白这个“阎科长的人”是个什么形容词,问:“这儿还有党派划分么?” 老王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点儿地方有什么党派?是那个人”。何小山怔了半天,才明白是自己把“内”听成了“那个”。老王说:“认准她,对她有礼貌点儿,不管多晚回来给她开门!” 何小山答应一声,说:“知道了,但是是哪一个啊?”老王说:“穿裙子的那个啊!那么大个目标都看不到啊!”语气中已经很不耐烦。 何小山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看出去依然是两个人,只不过两人长相身材打扮一模一样。他不敢强辩,喃喃地自言自语:“就是两个啊,怎么回事?我眼花?” 说话间两个女人走得近了,老王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开了的嘴半天没合上,何小山赶紧去给人开大门。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跟老王打招呼:“新来个徒弟啊?”老王打个哈哈,说:“新来个同事,嘿嘿!王姐,这位是”说话那女人说:“我èi èi,双胞胎的èi èi,像吧?”说着把èi èi搂过来,俩人的脸凑在一块儿,猛一看还真分不出甲乙丙丁来,但仔细看也还有点儿差别,姐姐的脸颊稍窄,比èi èi显得小巧。 老王恍然大悟状:“是吧?我说我今天眼花了呢,哈哈哈哈!”三个人侃了两句,俩女人就去了。等她们走远了,老王说:“住这么些年咋还不知道她有个双胞胎èi èi呢?” 何小山心说:“什么眼神儿啊!八成你从来没看清楚过!”嘴上问:“阎科长是管什么的?”老王说:“生产经理!”又低声说:“他原配在老家,搁这儿又找了一个”何小山说:“哦!”心想:“这年头大概什么都不多,就二和三多了。” 老王“嘿嘿”笑着,脸上满是猬琐的表情,似乎知道里面的无限内情,何小山不屑地撇了撇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巡夜 在门岗没什么事儿就认认进进出出的人脸,这学习内容相当轻松,但需要时间,第一天就认个马马虎虎。第二天就换成了夜班,不需要认人,却需要时不时起来给回来晚的人开门,或者半夜巡逻。 带他的仍然是老王,俩人十一点半的时候到宿舍楼和厂区周遭巡逻一遍,就回来睡了。老王一躺下就睡得呼声如雷,惊天动地,何小山缩在床角迷迷糊糊还没睡着呢,就有人喊门,开了门回来再躺下可一点儿睡意也没了。就像某些武侠小说中描写得一样,四周一片静谧中,就听见远处“托”地一声轻响,有人翻过围墙跳了进来。 何小山打个激灵立马清醒了,他翻身下床轻轻凑到后窗往外一望,就看到一个人影往北快步而去。那里西边是厂房,东边是员工宿舍,厂房和员工宿舍之间就隔了一条七八米宽的大路。何小山也像所有武侠小说中对侠客那样的描写一样,迅速地轻轻地打开门跟了上去,一脚踏出门,心想还是拿个工具比较好,于是一手拿了手电筒一手拿了电棍。 跟出门去找那个人时,就见那人在树木的阴影里走得很快,左一绕右一拐一会儿就没了影子。看他对工厂轻车熟路的状态,显然是工厂里的人。何小山跟到厂区和宿舍分岔口就跟丢了,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往厂区看看! 他转到厂区就听到机器轰轰隆隆的巨大噪响,加上厂房栉次鳞比,心想:“这可怎么找啊,连个脚步声都追不着啊。”信步从a厂房走到b厂房,再绕到d厂房,除了d厂房门口有个小组长模样的人站着打diàn huà以外,没半个可疑人影。 何小山心里打鼓:“别真的溜进来了人,被偷了东西或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啊!”他边想边往e厂房后寻去,走到北墙边,就听到厂房后有异样声响,走到房后一张,黑暗里几个人正弯腰在地上收拾什么。奇就奇在几个人凑在黑暗里,居然互相并不聊天说话的,且干活轻手轻脚。何小山当即晃亮了手电筒照在了几个人脸上,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有两个人跳了起来,所有人停止动作,这些人显然被他吓着了。何小山刚想再质问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就听其中一人喊了句什么,因为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何小山没听清楚。但他下意识里马上感到了害怕,他转身拔腿就跑,就听见后边那些人大喊大叫追来。 那些人拿着铁锨c锄头c大镐头,跑几步,因为沉重就有人搞丢了大镐头,然后有人大骂:“sb,捡回来!”丢镐头那人便跑回去捡了镐头继续跟上。 但因为工具沉重,那人落在了最后。何小山不辩方向低头狂奔,越过d区门口时,那个打diàn huà的小组长还打着diàn huà。他看到这些人的追赶显然吃惊了,一直目送他们跑过d区,看着何小山从d区之间穿过,奔向b区和a区之间的走廊,然后又看着那些人在何小山的带领下一窝蜂往东跑。搞不明白,那个跑在最前头人人喊打的是个什么货色! 何小山睡前才巡逻了厂区,刚把厂区和宿舍楼的排列大致弄明白,被这群人一追,吓得七窍生烟大脑一片空白,刚记的地理方位全抛给了天使。 开始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昏黄的路灯下见那些人追他追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心头还闪了个念头:“莫不是一场误会?那我求个饶就得了呗!可是他们穷追不舍,被追上了还不一顿臭揍?”略一犹豫又想:“可如果他们不是贼,他们怕我干吗?我不就用手电晃了下他们的脸吗?” 何小山更糊涂了,糊糊涂涂的就跑过了b区厂房,浑浑噩噩就跑过了厂房和宿舍之间七八米宽的大路,他越过绿化带和柳树的暗影的时候还想:“妈的,这什么地方?”下一秒,他就冲过了3号宿舍楼的背面,直奔4号宿舍楼,刚奔到3号4号楼中间的路上,就听到后边有人惊呼,继而是什么东西重重砸下来的声音,然后立马是一群人的大吼! 何小山不由自主地回了头。因为已是深夜,3号宿舍楼和4号宿舍楼只有三四个房间有灯,就算加上路旁的路灯,光线也不算很好,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那群人在3号宿舍楼下挤成一团,最前边有两三个人纠缠在一起躺在地下,这时他诡异地想起了那第一个惊呼的人的声音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从上面掉下来的?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往3号宿舍楼上望去,3号宿舍楼亮着两盏灯,一盏是西边1单元四楼最东边一个窗户,一盏是东边2单元三楼不知道是第几个房间的窗户! 何小山还没来得及想其他问题,一个年轻人和那个拿大镐头的高个儿气喘吁吁赶来了,何小山仍然转身就跑,他想先到老王那里再说,至少比较安全。就在这时,南边手电光亮射来,一个人大喊了声:“什么人?干什么的!”是老王的声音! 那群人听到这个声音,转身一哄而散,留下躺在地上的两三个人不管不顾。老王从何小山身旁窜过,向拿着大镐头,跑得最慢的大块头追过去,大块头见情况不妙,扔了镐头自个儿跑了。 老王眼看追不上,跑回倒在地上的三人跟前。不料其中一个缓过劲儿来,他挣扎着爬起来就跑,和赶过来的何小山撞了个满怀,何小山被推得转了个圈子,回过头时,那人慌不择路地向着东门跑了。 剩下的两个,一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吭吭唧唧站不起来。老王按住了那个吭吭唧唧的,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说:“这不老管吗?你在这儿干啥?” 老管也不回答,只是不停shēn y,也不知道伤着了哪里。另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则完全不动,何小山看了看,心里有点儿发毛,说:“不会是死了吧?” 老王摸了摸那人的脖子,说:“没死,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严重?”何小山正要回答,看到宿舍楼那边快步过来一个人,急急地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那人中等身材,体态偏胖,穿着睡衣,看得出是听到外面动静,立马就出来察看了。 老王看清了那人的脸,忙站起来说:“阎科长,正好给您汇报一下工作,小何,刚才出什么事儿了,快说说!” 何小山把自己听到有人跳墙进来,自己跟着进入厂区,发现一群人在f厂房后偷偷摸摸挖什么东西,自己就是用手电晃了下那些人的脸,那些人就追了上来,对自己穷追猛打的事讲了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阎科长凑近那两个人看了看,说:“哎呀,这不是老管吗?”看到还有动静的老管在呼呼喘气时,他扶住老管的胳膊,握着他的手问:“伤着没有?”说着这话,还把老管胸口到大腿摸了个遍。像是要检查老管到底伤着哪儿了似的。 老管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时候路灯能照到他的脸,何小山看到他右眼角破了一块,血顺着流到了下颔,也不知道是擦伤还是摔伤。 老王问:“阎科长,咱是不是报警啊,这俩活人不知道伤得咋样呢?” 阎科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嘴上说着:“报,报,赶快报!”双眼四处张望,像是要寻找什么线索。 老王赶紧拨打了110和120。他拨着120的时候,阎科长已经转悠到了3号宿舍楼下。这里的宿舍楼出入口都是在北面,南面楼下因为少人管理,沿墙长了些茂密的杂草,阎科长若有所思地在杂草上踏了两个来回。 老王除了报警还叫来了保安室其它的同事,派出所出警也很快,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厂区,除了把伤者送到医院,就是向何小山做了个详细的笔录。 听说那群人在f厂房后挖什么东西,民警们也去看了看,发现那里有一个被挖去浮土的地方,下面是个直径十几厘米的小洞,洞里藏了些铜丝c电缆之类的,像是厂里有人偷偷藏在这里,等候时机拿出去chu sh一u的东西。出于谨慎,民警们又仔细勘察了一遍,但没有其它发现。 闹腾了一夜,天也快明了。霞光初露时,老王说:“快六点了,去吃个早饭吧!” 何小山问:“员工食堂不是7点才供餐吗?” 老王说:“去啥员工食堂?那儿的饭没油水不说,说不定还有昨天的剩饭剩菜呢。咱去街边的小摊上去吃,趁着白班的人没来,快!” 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去了街边的小摊。春天的早晨很还冷,两人往手心呵着热气,一人要了碗胡辣汤,配上包子油条大口吃起来。 正吃着,一个披着绿色军大衣的年轻人凑到他们桌前坐了下来,跟老王打招呼:“晚班啊老王?” 老王抬头一看,说:“刚子啊,今天咋起这么早?”那叫刚子的说:“今天一个朋友叫去帮忙,得早点儿到!” 老王应付地“哦”了一声,接着吃自己的饭。那刚子要了饭和包子,等着老板端过来的当儿,悄声问老王:“听说你们厂昨晚上出事儿了?” 老王瞅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刚子说:“微信圈都传遍了,你看!”说着亮出自己的sh一u ji,果然不知道是谁,零晨一点多就把信息发朋友圈了,还有厂房后被挖坑的tu piàn。 老王说:“呵,现在这消息真快!”刚子问:“有新消息没?谁干的?” 老王说:“那谁知道!”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时小摊老板送来了刚子点的早餐,刚子一边吃一边问:“听说还伤了俩人呢,那俩人现在在哪儿呢?” 老王说:“jg chá带走了啊!”说着三两下把剩下的半个包子一下塞进嘴里,用饭往下冲了冲,拍着何小山肩膀说:“快点,吃完走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核实 何小山看着这情形,也赶紧扒拉了两口,跟着老王站起来。 往回走的路上,何小山问:“那人谁啊?”老王说:“附近村里一个年青人,大名叫何健刚,哦,跟你同姓!以前就在咱们厂上过班!” 何小山锲而不舍地问:“那何健刚看起来挺悠闲的,是个什么人呀?”老王皱了眉头:“那谁知道?经常见他四处瞎逛,无所事事!”何小山十分疑惑:“他看来总得有三十多岁了,他不工作靠什么生活啊?” 老王“嘿”了一声,说:“这里是工业区,他们这一片的人家里的地都卖给这些资本家盖厂房了,哪家不卖个几十万块钱呐,现在反正是饿不着。” 何小山问:“那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以后怎么办?” 老王朝他头上轻轻打了一巴掌:“你怎么那么爱操心呢!”这一巴掌极轻,像朋友间的小玩笑。他比何小山大十来岁,何小山也不在意。 不过老王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有些人还是勤劳能吃苦的,大部分得了赔偿款的人还都在这附近的厂子里打工,有的能人也去外地打工,像他这样的是少数!”他又对何小山说:“这人朋友很多,经常见他跟人在小餐馆吃饭喝酒,前年夏天在一个大排档上跟人打架,用啤酒瓶把人扎了,差点进去。”何小山问:“那后来呢?” 老王说:“赔钱呗!多找些人到人家家里去说好话,赔钱完事!”这些话透露出不少信息:一c何健刚无所事事,打架斗殴,很可能是个di pi或是混混。二c所谓的朋友多半也是些狐朋狗友,但恰恰这种无所事事,身边又有很多狐朋狗友的人最危险,最不能招惹!三c此人经济来源成迷。但推想起来这种人来钱的渠道肯定也正经不到哪里去。四c他何小山现在打工的这个地方,很可能存在不少类似何健刚这样的di pi,他以后要多加注意! 何小山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干脆直接问了:“老王,他一大早就打听昨晚的事,你觉得他是不是跟昨晚的事有关?” 老王瞥了他一眼:“jg chá不是已经去查了吗?”言下之意是:你想那么多干吗? 何小山现在上的班是两班倒,上了夜班,要接着上白班,白班完了休息24小时再接着上夜班,这样上半个月,再倒成白班夜班的模式,同样上24小时,歇24小时。他来第一天,刚好是倒班,所以碰上他和老王一起从老城来这儿上班的事儿。 回去门岗,老王直接趴到了床上,说:“你看一会儿,过俩小时咱俩换!”说完没一分钟,就呼噜连天。何小山昨晚折腾了一夜,也困得厉害,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外小电车的喇叭声,上白班的工人陆陆续续地到了。他开了门,让人进来,又拿扫帚打扫了一下大门口的卫生。太阳照得厂房上的彩钢屋顶金灿灿地,上白班的工人开始集合,上夜班的工人开始回家,新的一天开始了。 八点多的时候,保安科小组长给他拿了套保安的衣服,让他换在身上,说:“一百三十块钱啊,下午把钱交了!”何小山问:“咱们厂不ti g一ng衣服吗?还要自己买?” 小组长说:“这还是看你昨晚上表现不错,别人都是先交钱后发衣裳!知足吧兄弟!” 何小山十分不满:“这不剥削劳动者呢吗?一分钱没挣呢还先掏钱!就这衣服也不值一百多啊!”可小组长已经走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老王接了一句:“小地方,都这样!”何小山说:“劳动法规定了,雇主要为被雇佣者ti g一ng服装和安全设备,那咱国家这劳动法干什么使啊!”老王又睡了,没接他的茬。 可是闲了俩月好不容易找个工作,置这气也没用。何小山叹了口气,默默换上了衣服,看着这黑不拉叽的保安服,有了立时矮人一头的感觉,又是默默叹了口气。 正哀叹自己命运不济,来了辆警车,说是要核查昨晚发生的事,其中几个jg chá留在东门勘察,另外几个人就要求调来jiān k一ng看看。何小山把他们领到了保安科长办公室,那里有jiān k一ng可查。何小山顺口问了一句:“昨晚送医院的俩人怎么样了啊?” 一个jg chá说:“伤得不轻!”另一个jg chá高高在上地问:“你认识他们?”何小山忙说:“不认识!”第二个jg chá就唬着脸说:“不认识问那么多!” 何小山悄悄向他竖了个中指走了出来,正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皮鞋锃亮的中年人从厂区走过来。 何小山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昨晚一出事就出现在现场的阎科长。昨晚灯光不好,看得不太清楚,这时候大好阳光下看出去,这个中年人其实有点稀顶了,两鬓鬓角有点发白,好在他白白胖胖,皮肤光滑,皱纹很少,这让他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但与何小山第一天上班时,在门口遇见的王氏姐妹比起来,这个中年人还是能当她们的爹了。 “唉,可惜啦!这么多的光棍,偏偏还有人三妻四妾!”何小山想着,看到阎科长微笑地向他点了下头招了招手,便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问:“阎科长,有什么能效劳的?” 阎科长问:“jg chá又来了啊?”何小山说:“是啊,他们要来看看jiān k一ng!” 阎科长说:“看看jiān k一ng也好!小何啊,你确定昨天那三个人受伤是因为有人从宿舍楼上掉下来,把下面的人砸伤了?” 何小山有些歉意地说:“我当时跑得昏天黑地的,我也没看着,就听声音是这样,第一个尖叫的声音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然后就听到‘呯’地一声,接着那些人就大叫起来,就乱了!紧跟着王哥就赶来了,那些人一看见王哥调头就跑啊!” 阎科长问:“那受伤逃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记得起来吗?” 何小山说:“这个jg chá也问了,我确实没看清楚。您想当时灯光又暗,那人又是从地上爬起来的,脸朝下就一头撞到了我怀里,直接把我撞懵了,我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不过他是从东门这边逃走的,jg chá正在检查咱们东边的大门,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然后何小山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如果有人是从宿舍楼上掉下来的,那么那个人是怎么掉下来的,jg chá恐怕还得查查宿舍楼吧!” 他一说这句话,阎科长的脸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shǒu jī 何小山看阎科长的脸色,回想昨晚他慌慌张张赶到现场,在老管身上摸来摸去的样子,总觉得这阎科长有什么问题。“那摸身的样子一点儿不像检查有没有受伤,完全像搜身啊!莫非从那宿舍楼下掉下来的人就是老管?老管拿了阎科长什么东西?否则为什么他单单搜老管而不搜另一个人的身?” 这厂子里的宿舍楼都是老式五层高的砖木结构,1号c2号宿舍楼专为员工而建,虽然本厂大部分员工是本地人,干完了活可以回家,但外地来此打工的也为数不少。这两栋楼进去后,走廊两旁全是单间,每间能住6—8人,走廊尽头配备公共水池公共厕所,浴室则另建他处,员工们洗澡得拿着洗漱用品,跑到1c2号宿舍楼背面的公共浴池去洗。 3号c4号楼则不一样,这两栋楼进去都是一梯两户的三室两厅两卫设计,不用说全是为厂里领导准备的,最高领导通常也不住这,但是来了也有个歇脚之处。阎科长在这自然也分得了一套住房,何小山现在就在猜想,阎科长是住在3号楼第几层。 阎科长似乎知道自己有点儿失态,轻轻清了清喉咙,说:“小何啊,工作上还要多操心啊!” 何小山说:“是是!”看阎科长没什么要问自己的了,便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到东门门岗的时候,有jg chá正在东门里侧的左边墙上拍照,何小山凑过去看了看,那里有半颗不太明显的脚印,一个jg chá说:“其实这个门也挺好爬的,你说这上边有没有指印啥的?”旁边一个jg chá盯着何小山说:“jg chá办案呢,回避!” 何小山本来也没想多管闲事,不过好奇心作祟,接连在jg chá这儿碰了两个钉子后,对这些jg chá讨厌得无以复加。 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门岗上,老王还在睡他的大头觉,根本不遵守俩小时换班的约定,何小山心想:“正好jg chá看门,我也睡会儿!”拿两个纸团堵住耳朵,趴在桌子上也睡起来。 但人的生物钟无比强大,熬过头以后,就算头昏脑胀也还是睡不着。正心烦意乱,就听到床上“嗡嗡”的sh一u ji振动声,床上的老王听而不闻,睡得无比香甜。何小山也只能装听不见,sh一u ji响了一会儿安静了。 何小山刚想入睡,老王的sh一u ji“嗡嗡”又开始振动。响了十来秒,何小山忍不了了,说:“老王,你sh一u ji响了!” 老王“嗯?”了一声接着睡,好在sh一u ji停了下来,但它只安静了三秒,接着“嗡嗡”起来。何小山简直怒发冲冠,站起来就冲到了床前,从老王上衣兜里找到了一直在响的sh一u ji,那是个45寸屏的黑色智能sh一u ji。sh一u ji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胖胖”,何小山正准备接通,对方挂了。 老王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问:“怎么了?” 何小山说:“你diàn huà一直响,我刚想帮你接它就挂了!”说着把sh一u ji递给他。 老王接过sh一u ji看了半天,说:“不对呀,这不是我sh一u ji啊!” 何小山说:“你开什么玩笑?从你兜里掏出来的,还能有假?” 老王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说:“真不是我的!”说着从自己裤兜里掏出自己的sh一u ji给何小山看,他的sh一u ji还是个老款直板诺基亚。 你别说,像老何这种人,看起来也真不像会用智能sh一u ji的人。可是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几乎一直和他在一起,他身上怎么会突然就多了个sh一u ji呢? 何小山笑说:“哦,不是你的是我的,给我吧!”真就把那个老王不认的sh一u ji抢到了手里。他觉得人就算一夜没睡,或睡得再糊涂,也不可能把自己和别人的sh一u ji认错的,尤其是这两款sh一u ji模样差距如此之大。 何小山把智能机拿在手里,划开屏幕,sh一u ji提示需要输入密码,何小山随便输了几个数字,打不开。老王不相信地说:“是不是你的啊?你什么时候放我兜里的?快还我!” 何小山掏出一包已经开口的烟递给老王:“吸烟吸烟,我玩儿会儿!” 老王掏出一根烟点上,仍在纠结不已:“这怎么可能是你小子的sh一u ji呢?等会儿还我啊!”说着仰起头仔细回想这sh一u ji是怎么跑到自己兜里的。 何小山连输了三次密码都没打开,sh一u ji反而锁死了,提示锁死时间是10分钟。何小山问:“老王,昨晚上摔伤那个老管是干吗的?” 老王说:“他在仓库干!就是出货的时候搬搬货,开开叉车啥的!” 何小山说:“他人怎么样啊?你和阎科长看来跟他都挺熟的!” 老王说:“他在这儿干四五年了,老人了,能不熟吗?人也挺老实,没见出过什么幺蛾子!”说着转头看向何小山:“怎么这时候想起问他了?” 何小山站起来说:“没事!老王,你渴不渴?我去买两瓶水,你喝什么?” 老王三两口把一根烟吸了半截,剩下的掐断了,说:“喝个球!”继续躺倒睡觉!何小山不以为意,大摇大摆出门走了。他早上吃饭的时候发现离厂不远就有个小黑网吧,虽然上午上网的人不会很多,但找根智能sh一u ji数据线在这里应该不难。 掀开网吧门口厚厚的门帘,果然里面连同一个老板和一个网管也就五六个人。何小山买了两个小时的上网时间,跟老板借了根数据线,赶紧开了电脑。 登上网络第一件事就是查智能sh一u ji忘了密码如何开机。现在的网络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查个如何打开sh一u ji之类的事简直小菜一碟。虽然何小山没干过这事,但一回生二回熟,捣鼓了两三次,终于删了sh一u ji密码,重新开机后,sh一u ji随便一划就开。 何小山打开sh一u ji短信,除了sh一u ji号码fu u商的通知短信外,属于个人的私人短信只有十几条,从去年到今年,都没什么异常。通话记录上唯一一个联系频繁的号码,却偏偏没有联系人名称,而其他的号码拨出去和打过来的都很少。 何小山接着打开zhà一 piàn,里面有今年春天下雪时工厂里的雪景,有几个工人打闹的zhà一 piàn,有小孩有老人,看来是机主家人的zhà一 piàn。还有一个带密保的zhà一 piàn集,因为设了密码,还是无法打开。 何小山有些泄气了,顺手点开了shi pruǎn jiàn。shi p一共有四个:第一个shi p是一个小孩学走路的样子,只有7秒;第二个shi p是在一个草地上,一只狗嗅来嗅去不知道找什么,周围有大人小孩的笑闹声;第三个shi p一眼看上去黑乎乎的,何小山几乎不想打开看了,但他还是顺手点了一下。shi p开了,一开始是黑乎乎的,但能听到有男人和女人的说笑,随即一条线透出一丝光亮,然后镜头迎上去就从缝隙间看到了屋里的一切: 屋里亮着huáng sè的吊灯,一个男的躺在大床的中央背对着镜头,臂弯里搂着一个女的正在亲热,这时另一个女人穿着暴露地走进屋里来,手里端了个盘子,盘子中放着三杯红酒。她直接走到镜头这一边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娇嗔地说:“酒来了一人一杯!” 也不知道是sh一u ji上的shè xiàng头不够好,还是灯光和环境条件所限,shi p拍得并不够清晰,可是何小山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后面进来的那个女人窈挑的身姿,和瘦削白皙的脸——就是他第一天上班时,跟老王在门口看到的那对姊妹花中的姐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责难 老王显然没怎么玩过智能机,摆弄了一会儿,才根据提示划开了屏幕,看了看里面各种app,最后才按下拨号,拨号里面自然没一个通话记录。老王说:“哎?不对呀?刚才的未接来电呢?” 何小山满怀歉意地说:“王哥,真对不住,我上厕所无聊,想玩会儿智能机吧,它有密码,怎么也打不开!我原来听人家说啊,按住这几个键能去除密码,我就试了试,还真打开了就是就是里面东西都没了!” 老王的脸瞬间黑了:“这你的东西吗?你怎么能随便动呢?万一人家里边儿有什么重要资料啥的怎么办?” 何小山连忙道歉,态度十分乖巧,并且说:“王哥,要不你跟我说这谁的sh一u ji,我跟人道歉,不行请人吃个饭,行不行?” 老王看来真生气了,说:“你以为什么事儿道个歉都能过去的?你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吧?真要出了什么大事儿,你能负得了责任吗?” 何小山心说:“shi p都没了,能出啥大事?”他装出受惊的样子,一个劲儿说好话:“王哥,你看我这也是一不小心,我这新来的小同志,你得多帮帮我啊!” 老王说:“我得请你帮帮我啊!”这句话尾音说得很重,说完老王就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 何小山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说:“老王,你不是说不知道这是谁的sh一u ji吗?那你当自己的sh一u ji玩得了!” 老王音调突然高了:“我不知道谁的sh一u ji,那谁装我兜里的,人家能不知道吗?人家的sh一u ji能不来要回去吗?你现在把人家重要资料都给弄丢了,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差?” 何小山说:“他给你的时候是当面交给你的吗?” 老王说:“不是啊!” 何小山说:“嘱咐你好好保存了?” 老王说:“没有啊!” 何小山说:“那不得了,他既没当面交给你,又没嘱咐你好好保存,你就是今天上午弄丢了,他能拿你怎么样?” 老王被他呛得怔了一下,说:“歪理,做人怎么能这样呢?人明明放我兜里了,我要自己私吞了,以后被人家说起来的时候,怎么抬得起头?” 何小山说:“王哥啊,他又没当面交给你保管,又没写信托你保管,他凭什么就知道你愿意替他保管这sh一u ji啊?我问你,这sh一u ji是老管的吗?” 老王明显被他最后一句话问愣了,说:“不是啊!” “啊?”何小山倒有点儿出乎意料,想了一想才想到:“难道老管是被人指使的?”赶紧问:“那这sh一u ji是谁的?” 老王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右手一拍椅背,站了起来:“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他脾气真上来了,冲着何小山就是一顿吼:“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敢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啊?你来这儿才两天就敢惹是生非,这儿的老总是你爹啊?你以为你谁啊,你还敢讨价还价?愿意在这儿干就干,不愿意干滚蛋!” 何小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骂“滚蛋”,下一秒何小山就想一拳挥到老王的脸上去,打他个满脸开花。但他忍住了,主要是老王的身形还是比较魁梧的,虽然比他低了半个头,但老王膀大腰圆,真打起来,怕还真不是他的个儿。而且何小山因为胆小,从小到大一直缺乏打架经验。 老王骂完,两眼鼓鼓地盯着何小山,完全是挑衅的架式。而他浓眉大眼的样子也着实威武,让人胆战三分!何小山咽了口吐沫,说:“你发这么大火也不能解决问题” 老王不等他说完就吼:“你说怎么解决问题,你说个方案出来!” 何小山说:“你跟我说sh一u ji是谁的,我当面去跟他道歉!就说你睡着了我拿你那个sh一u ji玩儿,不小心把东西都删了,跟你完全没关系!” 老王的火下去了一些,但也不好意思显得立马就消了气,他说:“这事儿我跟对方去说,至于怎么处理你,到时候看领导安排!” 何小山吓了一跳,怎么还牵扯出一个“领导”来,这sh一u ji是谁的?这厂子里的水怎么这么深? 老王说着站起来出了门向厂区走去。向着厂区那边没有窗户,何小山只得走到门口目送老王,看着他进了jiān k一ng室。 何小山百思不得其解:“他到jiān k一ng室找谁呢?难道指使老管t一u pāi的是保安科的头?还是其它领导去了jiān k一ng室等老王?”但是回头想想,不管是谁指使老管的,这时候,这个主使人露面合适吗? 无论如何这件事现在变得有点儿复杂了。何小山甚至想到需不需要找阎科长帮忙,但显然如果找阎科长帮忙,自己就必须暴露,那才是真的择不清了呢。可是自己一个新人,在这里既无背景又无靠山,犯这么一个“不小心把sh一u ji重要资料删掉”的错误,那是分分钟就能被人踢出去的。刚找到的工作就要丢掉,这也太掉份儿了! “唉呀!”何小山哀怨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都怪自己好奇心作祟,好胜心强,他在心里说自己:“何小山啊何小山,你说你费这半天劲干吗?” 这时jiān k一ng室的门又开了,小组长冲着他招手让他过去。该来的躲不过,何小山吐出口长气,走了过去。 jiān k一ng室里是几台大屏幕,小组长拿着那个黑色智能sh一u ji侧坐在屏幕前,他旁边是老王,说起来小组长比老王还年轻几岁,跟何小山差不多大小,但当了官自然而然有了官威,老王站在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年青人跟前一点儿不觉得寒碜。见到何小山还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就把眼光扭到别处去了。 小组长摸着sh一u ji说:“小何,是你把sh一u ji里的资料删了的?” 何小山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了,说:“是我删的,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开了半天打不开,想起别人跟我说过一个重启能跳过密码的方法,我就试了试”他看小组长的脸色也没变得太难看,就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我要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敢玩啊!” 小组长把sh一u ji递过来,说:“你怎么删除的?给我演示一遍!” 何小山凑过去接过sh一u ji,在小组长面前演示了一遍怎么在关机状态下恢复原厂设置。 小组长重新打开sh一u ji,看了一遍里面的东西,说:“你没做别的?”何小山卖出一张无比诚恳的脸:“我哪敢啊我!” 小组长的脸虽然不太愉快,但显然也没有特别生气的表示,说:“那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老王率先走出了jiān k一ng室,何小山走得慢了点,他走出jiān k一ng室顺手轻轻带shàng én后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佯装弯下腰,重新系了下鞋带。因为他出来得慢,所以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小组长开始用sh一u ji拨一个号码。 果然,他系鞋带的时候,听到里面小组长说话了:“喂,二弟呀,那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何小山看到前面的老王回头了,赶紧撵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探底 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了,有的员工甚至已经吃完从食堂出来了,老王回门岗拿了自己的碗筷,准备去食堂打饭吃。见何小山讪讪地站在一边看着,说:“你不吃饭啊?你等着成仙呢!” 何小山说:“门岗上没人好吗?” 老王说:“大白天的,你去偷东西啊!” 何小山叹了口气,跟在老王后面去食堂吃饭。但门岗不能没人,所以两人各要了一份饭菜,端回门岗吃。 老王吃着吃着说:“你别怪我说你,以后做事别这么毛毛躁躁的!”说着看着何小山:“今天上午你出去没多大会儿,小组长就给我打diàn huà问我要sh一u ji,说昨天老管神智不清可能错装到我兜里了,还说里面有特别重要的库存资料,让我赶紧交过去,我说你出去买盒烟,顺手拿走玩去了,一会儿回来就交上去,哪知道你回来就告诉我,你把里头东西都删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原来如此,何小山说:“唉,也是我今天运气不佳,别提了!” 老王说:“你别看小组长官不大,他可是咱们厂郑总的侄子,那是下放下来的,人以后是要干管理层的! 何小山对这个厂的领导完全不熟悉,问:“郑总是谁?” 老王说:“郑总是咱们厂外聘的厂长e一,管着下面生产c业务c流通所有的部门呢!” 何小山说:“那咱们厂股东呢?有几位?” 老王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就宋总c郭总两位!”他边说边狠狠扒了两口饭。 何小山可全没胃口,问:“咱们这儿仓库的头儿是谁啊?”他想老管是仓库的人,能支使得动他的,应该也就是仓库的头吧。 老王说:“仓管是姚楠,那是个女同志,不过人叉车开得一级棒!” 何小山听着老王佩服的口气,笑嘻嘻地问了一句:“这女同志多大了?看你有点儿喜欢人家啊!” 老王斥了一句:“胡说!”接着说:“人家四十多了,都快应姥姥了!我是佩服人家专业能力强,不像咱,没啥专长!” 何小山说:“她人长得漂亮吗?” 老王抬起头:“都跟你说四十多了,四十多的女人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儿去?” 何小山心想:“不漂亮那就不是阎科长的菜啊!而且一个女的跟一个男的有仇,能用拍摄对方出轨shi p方法来报复,除非出轨的是她老公,或是这个女的十分开放,对付起敌人来又不择手段!”当下继续撩老王:“其实你跟她年纪差不多吧,没撩过她?” “放屁!”老王几乎是愤怒地说了一句,一个米粒直接从嘴里喷出来喷到了何小山脸上。他接着说:“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人,把你的嘴擦干净再说话!” 何小山抹了把脸,说:“你这么急干什么?说笑说笑不说哪来的笑啊!” “哼!”老王已经对他十分不满了。 何小山知道,老王对这个女人评价不错,说明这个女人不是乱来的主儿,那么指使老管的很可能另有其人,但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尤其是这座厂是个十几年的老厂,里面一些人的关系千丝万缕,说不定谁就跟谁有点瓜葛呢。 何小山换了个话题,说:“王哥,我想起来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就跟我提起的阎科长,阎科长是哪儿的人啊!” 老王说:“不远,sd的,离这儿也就一二百里吧!” 何小山说:“他在咱们厂是不是也好些年了?” 老王说:“有四五年吧!”想了想又说:“可能还没四五年,也就四年左右!” 何小山说:“人家不都说不管人在哪儿都得有靠山吗,他在这厂里靠山是谁啊?” 老王“嘿”了一声,说:“没听说他有靠山,这些外聘来的人都有真本事,跟郑总一样,不然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怎么站得住脚!” 何小山说:“可是他养小秘在这厂里是不是也是个公开的秘密啊!” 老王看了看他,说:“算是吧!那又怎么样?咱们又没见过人原配!” 何小山说:“股东们和郑总对这点没意见?” 老王说:“原来有些底下的人有意见,但阎科长这个人能力强,员工管理得好,跟原料g一ng yg商和几家外地dài li关系处得特别好,有几回原料供给和出货危机都是他给摆平的,说是生产经理,其实就是郑总的左右手啊。郑总特别器重他,他和郑总还和咱们当地的一些领导有来往,股东们对他们两个都客客气气的!” 何小山明白了,这是功高盖主的节奏啊!于是说:“他这么能干,郑总还这么喜欢他?” 老王说:“那当然,什么事他都能想出点子,还能干好,郑总省多少力气啊!哪个领导不想要这种员工?” 何小山可不太相信。既然阎科长能干得都能取代郑总了,那这厂里的股东们还要郑总干吗?干脆都让阎科长一人身兼数职得了,还能省下一大笔劳务费呢! 老王已经吃完了饭,看着何小山的菜几乎没动,说:“你真想修仙啊!” 何小山勉强吃了几口,把俩人的碗拿去洗了,回来一看,老王又已经躺倒在床上睡着了,哪有点儿同甘共苦的精神? 何小山撇撇嘴,在桌前坐下,这回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小山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睁开眼一看,一个明艳俏丽的女人站在窗前微笑地看着他,他擦了擦眼睛,认出是王氏双姝中的姐姐,而脸盘稍大的èi èi就站在姐姐身子后侧不远。在这还有些寒冷的农历三月天里,两姐妹已经穿得花枝招展,让人如沐春风。 何小山赶紧起身,说:“二位这是要出去是吧,我给你们开门!”姐姐说:“是啊,麻烦你啦!”声音也是既甜又糯,十分好听。 何小山开门的空当,姐姐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小山笑着说:“我叫何小山,你们叫我小何就行了!” 姐姐说:“小何,那谢谢你啦!”说着牵着èi èi的手出了门。èi èi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可是脸上表情也很自然。 何小山想起那两段shi p,从背后看着姐妹俩的妖娆身姿,长长叹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打劫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换班的人来了,对班也是两个人,一个是在这儿工作了两年的大刘,一个是比何小山早三天应聘到这儿的小郭。 一见面大刘就问老王:“昨晚上怎么回事?你亲自抓的人啊!” “啊!”老王颇为骄傲的承认了! 大刘说:“抓的都谁啊?我咋听说有老管呢!” 老王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嗯呢,有老管!” 大刘颇新奇地说:“他也参与偷盗了” 老王说:“不清楚,jg chá都管了,让jg chá审去呗!” 大刘问:“那另一个人是谁啊?” 老王说:“不认识!” 大刘说:“怎么有人说跑了好些人呢啊,跑了的有脸熟的没?” 老王说:“我这眼神,大晚上黑黢黢的,老远跑过去,怎么看得清?” 大刘继续八卦说:“有人说小偷五六个人的,有说个人的,真的假的?” 老王收拾完床铺,开始脱zhi fu换衣裳,说:“不是六个就是七个吧,没有个人,真要是个人,我们两个还能把他们吓跑?他们把我们吓跑还比较合理!” 大刘哈哈大笑,说:“你们敢跑?你们敢跑你们俩都得被炒鱿鱼!” 老王笑i i地说:“别这么欢乐,今晚上就轮到你们了,好好享受啊!” 大刘果然收起了笑容,说:“昨晚上都出了事了,他们今晚上还能再来?除非脑子进水了!” 老王对大刘和新来的小郭说:“注意了啊,最近一段时间环境不太好,你们都得提高警惕!” 小郭脸色有点儿担忧,说:“最近才这样吗?” 大刘说:“这两个月才开始不怎么平静,要不然保安科怎么会突然招了你们四个新人呢!原来这东门c南门一个门岗就一个人,加上替班的就四个,现在好,一下八个人!咱们保安科这是实力上线啊!” 何小山听了这话,望了眼小郭,小郭也向他看来,两人只见过一次面,还没怎么交谈过,但这回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不安和迷茫。 老王已经换好了衣裳,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就干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说完看着大刘问:“还有事儿没?没别的事我走了啊,我还得去市区办点事!” 何小山问:“那咱们就算下班啦?” 老王一指墙上的钟:“整七点,打个卡都走吧!”说着自己先走了,何小山赶紧换了衣裳,跟着去打卡,就听见身后的小郭问大刘:“昨晚上发生什么事儿了?听你们说得挺大的!” 就听见大刘开始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故事。新人到一个地方上班就是这样,因为没有资讯渠道,什么都知道得比别人晚。 外面天已经黑了,保安科的考勤机在保安科jiān k一ng室外,何小山打完卡后,看见老王骑着电车已经出了东门,也赶紧去车棚骑自己的破自行车,心里想着,上班的地方离家有十几里路,过两个月也换辆电车骑骑,还比较轻松。 他边想边推着车往外走,就觉得自行车后轮莫名的有点儿沉。自行车棚里面上方隔两米吊着一个灯泡,什么都看得还是比较清楚的,弯腰一看,后轮胎一点儿气都没了。 他只能把车子推到东门岗上,想着借个气管打打,大刘一看见他就说:“你这车子撒气撒这么厉害呀,怎么一点儿气儿都没了呢!” 何小山说:“就是说啊!咱们这儿有气管没?” 小郭凑上来说:“我电车后备箱里有个小气管,我给你拿去!” 何小山连忙说“谢谢”,小郭动作很快,一会儿就跑了过来,不等何小山接过去,自己就给何小山安上气嘴,“嗤嗤”打了七八下,何小山俯下身一听,说:“别打了小郭!”把气嘴拔掉,提起自行车后座,用脚轻轻一蹬后车轱辘,灯光下就看到后轮胎上扎了个图钉。图钉虽小,钉身够长,直插进自行车车胎的里胎,以至于车胎里的气迅速跑没了。 何小山叹了口气,问:“最近的修自行车的地方在哪儿?” 大刘说:“哟!这可不好找,最近的离这儿也有四五里地呢,在建设路上!” 何小山说:“那怎么办?” 大刘说:“你们家在哪儿?” 何小山说:“在老城东关那边儿!” 大刘说:“那你跟老王顺路啊这个老王!” 小郭说:“要不你骑我车走吧,明天晚上上班再给我骑回来!”说着去车棚推来了自己的电动车。 这是辆电动小摩托,虽然看起来不像新车,款式可不算旧。何小山有点儿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个劲儿跟他道谢。 电动车骑起来就是比自行车轻松许多,就是春天的夜里骑起来有点儿太过凉爽,把何小山鼻涕都快冻出来了,何小山只好减缓了速度,还怕影响别的车快行,他就贴着路沿往前慢跑。 厂子建在市郊,因为这一片村庄都开发成了厂区,路也修得蛮好,既宽敞又平坦,路灯也按规格安装,一路上灯火通明,视线极好。 其实从这里到老城,是有近道可以抄的,只是抄近路得经过两三个小村庄,小村里的路年久失修,路灯灯况也不是很好,何小山盘算着自己对这儿不是太熟,所以决定走了大路。 走着走着,有三个人骑着电车赶了上来,那三个人深知春夜寒冷,一个个武装的严严实实,一个戴了头盔,另外两个戴了帽子,而且都带了口罩。 他们从何小山身后赶上来时,何小山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奇怪这么宽敞的大道,他们偏偏循着自己的路线往前走,还是特别给他们让了让路。但三个人经过何小山身旁后,车头调转折返回来,堵在了何小山前头。 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但一来是做为厂区这地方本就荒僻,二来因为天气尚冷,大街上几乎没人。何小山心想:“打劫的?”见势不妙,立即调转车头向来路飞奔,他离开厂子才不过一二里地,飞奔回去应该来得及。身后那三个人见他转头,立即跟着撵了上来。 但跑出不到十米,何小山就看到迎面又来了两辆电动摩托,骑车人照样戴帽子,戴口罩,他们在距离何小山七八米远处车身打横了一停,堵住了他逃跑的路。可惜这些人忘了,这是条大路,还是条6车道的大路,何小山车头一偏,横着直冲马路对面。 马路上没车,他轧着黄线就拐了弯,往老城方向飞奔。 那先到的三个人赶过来lán jié,奈何电动摩托毕竟不是摩托,终极速度有限,等他们跟着何小山的屁股后面追过来,何小山还是跑到了前头。五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其中两三个人忍不住开口大叫:“站住,别跑!” 何小山心想:“傻瓜才站住不跑呢!”两手紧紧握着车把,把加速器一拧到底,飞也似的往前跑。跑了大约两千多米,一回头,五个人还紧紧跟在后头。 何小山心想:“不对啊,要是劫道的,至于这么一直跟着我吗?难道这些人是专门来找我的?”想想自己回来这俩月可什么也没干,唯一能让人这么仇恨的,除非是今天上午删了shi p那事儿,可是这事儿让他们反应这么快速吗? 又安慰自己地想:“难不成这些人是找小郭的?认车不认人?”但他只这么想了一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便很快否决了,毕竟人家小郭来这儿也就两三天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那孩子完全不像会得罪这种人的人。 其实拿到sh一u ji的时候,何小山只是好奇心太旺盛了,加上jg chá对他的蔑视态度,让他有小小的报复心理,当时只要再冷静一点,多想那么三秒,他也许就不会拿去网吧打开sh一u ji了。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完全没想到,sh一u ji打开后是这么大一个彩蛋,大得他完全接不住。他本来只以为那里头可能有一些秘密,但绝对想不到这秘密会影响这么大,而且他越来越觉得这事大了去了! 何小山还在往前飞奔,寒风冻得他不但鼻涕出来了,眼泪也出来了。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儿,不然直接就去那儿了。还好,他跑到去老城的主干道上时,就在接近老火车道的地方,有两辆车出了事故,一辆警车停在路旁,何小山立即蹿到了警车旁。 两名交警正在记录案发过程,车上还有一个jg chá,何小山凑过去向他求助。 那名交警下了车,顺着何小山的手指指去的方向望过去,五个追来的人早分散开混入看热门的人群。何小山可不敢松懈,紧盯着五个人,指给交警看。 那名交警跟着他向五人中的一个过去,那个人骑着车调头走了,其余的四人也分别离开,离开的方向并不相同。 那名交警皱着眉头问:“你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何小山下意识地说:“没有啊!”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名交警说:“那就是你看错了!赶紧回去吧!” 何小山见jg chá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自己也没有确切证据,太过纠缠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何况刚才那五个人分散走掉的,其中一个人就是往老城方向去的,自己再耽搁一会儿走的话,再被五个人包了圆,可是大大的糟糕,于是赶紧骑上车,继续往家的方向飞奔。 这一路上他小心谨慎,前张后望,直到进了自己的地盘,确信没人跟踪,才踏踏实实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老妈 何小山到家后看客厅亮着灯,就把车放好,进了客厅。他老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听见他回来说:“吃饭没?锅里给你剩着饭呢!” 没听见何小山回答,就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何小山赶紧说:“食堂吃过了!” 他老妈年近六十,从他十二岁那年爸爸车祸死亡之后,妈妈独自把他带大。从一开始给别人打工,到后来自己骑个三轮车去街边摆摊卖水果,硬是把何小山供到大学毕业。这是个相貌平凡的女人,中年后开始发胖,加上风吹日晒,皮肤粗糙发黑,越加让人看着不起眼。 去年腊月,她摆了十年摊的摊位被本地一对年轻小两口强势霸占,撕打中被推倒在地重重摔了一跤,右脚踝骨裂,头上也被打了两个大血包。有人打diàn huà报警,jg chá来了后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训了一顿后,将她送进医院,然后就没人管了。 第二天她给昨天出警的jg chá打diàn huà,对方开始各种安抚和威吓,总的意思是小两口愿意赔她医药费,叫她别再搞事情。她给何小山大伯打diàn huà,听说是对方在派出所关系硬,派出所硬是压下了这本已构成刑事案的案子,改为民事调解。 她一瘸一拐自己跑到村支书家哭得痛哭流涕,请求领导帮助。最后在村支书的帮助下,对方赔给她一部分医药费和营养费,事情就此完结。然后第二天在门口晒太阳的时候她就听说,村支书昨晚上被那小两口请去老城最好的酒店搓了一顿,双方相谈甚欢。 她回到家自己哭了一场,然后在儿子打来的diàn huà中说:“没事儿,挺好,生意也挺好,你放心吧!”直到何小山放假回家。 何小山在亲戚朋友中公认的印象是:胆小c懦弱c柔软。留下这一印象的原因是他初中时被一个同学欺负,欺负得他不敢上学,要用翘课来躲。被他妈骂了几次没什么用,跟老师沟通几次也没什么用,他妈就亲自出马了,到学校把欺负他的那个同学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外加几招“如来神掌c降龙十八掌”什么的,他才敢再去学校上学。这事儿从此以后就成了笑柄,他的外号就是“兔子”,遇到什么事儿都先往窝里扎的兔子。 但这次不同,回到家听到母亲这事儿后,何小山立马炸了,掂了把捶子就要出门找那小两口算帐,被他妈硬生生拉住。什么“咱小老百姓没本事,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别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啦!”什么“对方已经赔了钱,就别再节外生枝啦!”什么“我的脚还没好,你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咱娘俩以后怎么过啊!”还有“你把他打伤了,你得去坐牢,值不值啊?你还让不让我活?”诸如此类的大道理讲了一堆。 所有的道理何小山都懂,谁都懂,就是没人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妈说:“儿子啊,能咽得下气才能成得了大事啊!”母子俩抱头痛哭,何小山说:“妈,你跟我去深圳吧,咱这房子租出去,卖出去也行,咱不回来了!” 他妈说:“别人说你是‘兔子’,你还真是个‘兔子’啊,跟人打了一架就跑,别人还得在外头得意洋洋地说你是被他撵走的!不走,咱不走还得活出个样儿来给他们看看!” 何小山从来都没有样儿!这点儿他一点儿不随他妈,所以他妈说出这豪情壮语时,他都有点儿胆怯了!他就这么不怎么心甘情愿地,还带着些迟疑的,迷惘地留在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何小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去院子里将大门锁上。想起幸好自己的自行车坏了,骑着小郭的电动摩托回来的,否则半路上还真躲不开那五个人,就找到了电车充电器,给小郭的电车充上电。 他妈妈看到了电动车,问:“你今天怎么了?这谁的车啊?” 何小山说:“我车坏了,借同事的!”看着他妈的脸问:“今天你怎么样?” 他妈说:“我挺好啊,我今天骑着车绕着城关镇c国庆路卖水果,我发现新广场有空地方能摆摊,明天我就放那儿。要是有地头蛇收管理费,就给他们点儿!” 何小山说:“你看你,人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一百天还没养够呢” 他妈说:“那是有钱人,我哪有那么矜贵!你都二十七啦,还没个女朋友” 何小山一听这话赶紧走,脊背着了床,才总算睡了个安稳觉。何小山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时,太阳透过窗帘晒到了他的床前。 走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一张字条,写的是“饭在锅里!”何小山吃了饭,打开电视,听着繁乱的电视节目,想起昨天追他那五个人来。 如果仔细想想,那天在厂里追着他跑的小偷,除了地上躺着的三个,扑到他跟前的两个,剩下的还有站在躺在地上的那仨人跟前的人,现在何小山想不明白的就是:当时站在那仨人跟前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那时比较混乱,光线又不好,一开始前边三个人跌成一团,紧跟在后头的人试图去扶,最后跟来的小个子和大个子朝何小山冲了过来,那个大个子又挡住了何小山的视线! 但是老王是从另一边过来的,如果他视力正常的话,从他那个角度应该是可以看到是几个人的。可惜老王的视力太不好,这从他上班第一天,老王把王氏姊妹看成一个人的时候,何小山就知道了。那晚jg chá赶来以后,也录了老王的口供,老王说的也是:“没看清楚,路灯太暗了!”他甚至还没受惊的何小山说得清楚。 何小山这时在想:假设站在那三个人旁边的是两个人,加上大个子c小个子,加上躺在地上的三个人中如果有两个小偷,那小偷们一共是六个人。这些人中,最终被留在现场的是老管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如果老管是t一u pāi者,那么小偷中的一员已经被jg chá抓到了。那么小偷们不是剩下五个还在逍遥法外吗? 何小山模模糊糊想到这个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这个数字和昨晚上追他的那些人的个数正好相同。这是一个巧合呢还是一个巧合呢?何小山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些小偷会来找自己。他们找他干吗?他手里又没有他们要的东西。话说回来,巡逻是他何小山的工作职责,他发现了他们吼一嗓子,说什么也不算过份吧,他们要不追着他打,自己也不会暴露啊! 或者小偷不过是五个人,逍遥法外的只是四个。昨晚上那五个人纯粹是为了shi p的事儿来教训他何小山的,这是完全没关系的两件事? 何小山深吸了口气,心想:“也许等上班就能知道些最新消息!或许jg chá已经把小偷们抓住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不安 何小山瞎想了一天,就又到该上晚班的时候了。小郭的车充了一晚的电,电量满满,给人还车的时候也好说话。何小山看看表刚六点,想着老王住得不远,要不要给老王打个diàn huà,他们一块儿上班去,又想起因为sh一u ji的事惹得他不高兴,还是算了。 何小山一个人出发了,到了厂子里,还了小郭的车,果然听说昨晚又出事了。 还是f厂房后面,那个前天晚上小偷们光顾的地方,在厂房与围墙之间被挖了两三个大坑。小点儿的坑直径有四五十厘米,大点儿的坑直径有将近一米,而且都挖得挺深,最深的那个,一个chéng rén站进去,能到胸口的位置。 但这次小偷们不再从东门进入,他们扛了梯子进出北面围墙。早上有工人去东北角的澡堂洗澡,看到了f厂房后这样大的工程,他们通知了保安科,保安科又报了警,所以一早jg chá们又来了一趟。 大刘说:“这些人是找什么呢?这是上次没找到,又来了啊!” 何小山说:“这次是几个人啊,有人知道吗?” 小郭说:“没人看见,是天明才有人发现的!那里还是个jiān k一ng死角”说着摇了摇头。 何小山说:“上次可好几个人呢,偷东西来这么多人,真是挺少见的!” 小郭说:“是啊,你要说偷东西,都怕打草惊蛇,不是人越少越好吗?” 大刘似乎从中得到了提示:“这说明他们偷的东西不好偷啊,要好偷干吗用这么多人呢?” 小郭说:“我倒觉得是因为他们偷的东西值钱,不然这么多人出动偷个不值钱的东西,不值当的!” 何小山说:“最重要是他们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了吗?” 小郭看向大刘,大刘说:“这谁知道呢!”然后扬扬手说:“我们下班了啊,再见!” 何小山这才发现一件事情:“老王呢?” 大刘说:“谁知道,兴许有事儿晚点儿来呢!” 天已经黑了,下班的人都走得很匆忙,大刘和小郭混在人群里一会儿走得没影儿了。看看人走得差不多,何小山就关上了大门,老王还是没来。 过了会儿,小组长走过来说:“老王说家里有点儿事请个假,今儿晚上东门就你自己,你警惕点儿!” 何小山一听,心里没了底,说:“那有事我怎么联络你啊小组长,你diàn huà多少?” 小组长没有回答,转身走了,根本不多看他一眼。 何小山在挂了盏小黄灯的保安室里,看着一桌一床发了会儿呆,见挨桌子的那面墙上贴了张a4纸,上面是各部门座机diàn huà,都是内部小号,看起来挺全的,就是纸张卷曲泛黄,落满灰尘,显是很久以前的了,也不知道那些号码现在还能不能用。 保险起见,何小山拿起座机diàn huà拨了南门门岗的diàn huà,对方接通了问:“谁啊?” 何小山问:“南门吗?” 对方说:“东门啊,有事吗?” 何小山放下心来:“你们今天几个人值班啊?” 对方说:“两人啊!” 何小山说:“哦,今天我们这边就我一个,有什么事儿我就得给你们打diàn huà了啊!” 对方说:“嗯!”似乎对他这个问题完全不感兴趣,来了个模棱两可的“嗯”后,没了下文。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何小山感觉不舒服,就算彼此不熟悉,总算是一个厂的同事吧,南门就没有一个人上夜班的时候?就没有需要东门门岗帮忙照拂的时候?何小山没有多说,随即挂了diàn huà。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何小山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他心里还想:“可能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看大门的缘故吧!”以此来宽慰自己,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他使劲回想是什么不对劲,但这就是一种感觉,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他想了想,关shàng én岗的门,顺着小路向南溜达过去。东边靠墙是长长一溜双排停车棚,主要放小电车c自行车;西边是两个搁置已久的大车间,因为长久没有生产,已经用于堆放杂物。再往南是个大仓库,大仓库对面就是南门。 其实对很多工厂来讲,一个门是最好,既减少了保安人手,全厂一个出入口也比较好控制管理。但这个厂是个十几年的老厂,因为南门口就是个东西大道,他一开始开的就是南门,没有东门。 但十几年前的“大道”,规划的是个双向车道,道路很窄,加上过了十几年已经破损不堪,恰逢政府要将这一片村落完全开发成工业区,正好在这个厂东面开了条双向6车道的大路,有人建议趁机在东墙开个东门,将南门关闭。可不巧的是整个厂唯一一个出货的大仓库就在南门口,而全厂唯一能大量停放机动车的地方,就在仓库和南门之间的空地上。 因为十几年前设想的就是从北到南,“生产——储备——出货”,并没有给仓库和车棚之间留下太宽的位置,东门就算能打开,大货车也无法通过,所以东门虽然开了,南门也还是保留了下来。 何小山从来没去过南门,顺着小路一路过去,灯光下车棚里的车码得还算整齐,路边已经有几径小草萌芽,由于没有车间的噪音,工厂这南半边比北半边安静许多。 仓库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南大门也锁得很好,南门门岗却灯火通明,何小山慢慢踱过去,想着怎么跟南门的人打招呼。 门岗屋里的窗帘已经拉上了,听得到里面打牌的声音,何小山推开门,发现里面不止两个人,是三个人。 三个人一起抬头看向他,一个白白净净的二十出头的男孩问:“你谁啊?” 何小山自我介绍:“我是东门门岗上新来的,我叫何小山!” 三人中另外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青人收回了眼光,催促他旁边那个人:“出牌呀,快出!”他旁边那个人有三十多岁,比老王年轻着几岁,嘴里喊着:“2!”甩出一张牌来。 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说:“该我了,该我了!小鬼!” 三个人当得热火朝天,对何小山一米七八的大个儿视若无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计划 何小山凑过去给他们递烟,说:“前天晚上出事儿的时候,咱们见过的!就是太乱了,老王没来得及介绍!” 其实当时出了事后,陆续有人从宿舍楼下来看热闹,而南门门岗的人去得很慢,比jg chá也就早到了那么一两分钟,他们就去了一个人,夹在看热闹的人中间,何小山没太在意。现在从他们三个中间看去,已经不太能确定当时去的是谁。 那个满脸青年痘的年轻人接过了他的烟,另外两个都拒绝了,这时白白净净的男孩笑嘻嘻地说:“我走了啊,我赢了!”说着甩出手中剩下的四张5,随即将桌上的牌一推。 另外两个人大声表示不服,又互相数说对方的不对,嫌弃对方不会打牌。男孩将所有牌收在一起,开始洗牌。那个三十岁的中年人抬头看着何小山:“你在这儿干吗?你门岗上没人行吗?” 这是在赶人了,何小山说:“是这样,听人说咱们这儿最近不太平,我又是第一次一个人值班看门,万一夜里有点儿什么事儿,得找兄弟几个支援一下,你们能给我留个sh一u ji号吗?” 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说:“门岗墙上都贴着通讯录呢,你们那儿有啊,我记得就在门口墙上,你打就行了!” 何小山说:“那是内部号,万一我正在厂里巡逻,碰见了什么事,不是没法儿通知你们吗?”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说:“老鲁,把你diàn huà给他!” 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跟何小山说了自己的diàn huà,何小山直接用自己的sh一u ji拨过去,中年人掏出自己的sh一u ji,等sh一u ji接着x hà一震动了,说:“收到了,181是你吧?” 何小山确定了,又问了他名字,把他号码存自己sh一u ji里,跟几个人道别后退出门岗小屋。一出门,小屋里异常安静,他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突然爆发出三个人的大笑,还有一个人使劲敲桌子。接着一个人说话了,说话的声音太低,何小山没听到他说什么,但笑声抑制下去,他回过头望向小门岗,正看到被掀起一角的窗帘又被猛地放下。 何小山更加疑惑:自己跟这些人可说是素不相识,为什么他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态度却是这样的,带着戏谑不恭和浮夸,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何小山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何小山拿出diàn huà,看着老王的号码,犹豫了许久没有拨通。这个世故c圆滑有城府的中年汉子,未必会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从他得知何小山删了sh一u ji里的内容,就将何小山一把推到了小组长跟前这一点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何小山现在还不了解跟这个人一起工作,他会不会抢别人的功劳,但他不承担责任这一点是已经表现出来的。 每个人在一个地方能待得长久,身上都必定含有适合在这个地方长久待下去的特质,比如这个人的性格正好适合这个地方的环境。老王显然就很适合这个地方的环境,因为周围人对他的评价还不错,至少没听到过什么人吐槽他。 可是对一个问不出话来的人还是不用打diàn huà了吧,何小山回头看了眼南门门岗——那三个人也不会对他说的。猜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何小山清楚,自己恐怕已经掉进了河里,想不扑腾都不行了。 何小山看着sh一u ji里的号码,给母亲拨去了一个diàn huà,请安问好,嘱咐她早睡,没有问题后就挂了,这时他已没了后顾之忧。 现在他挺庆幸当初填入职申请的时候,自己的地址是写了个村名,而不是具体的哪个街道几中队什么的;他也庆幸当初跟老王套近乎的时候,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具体家庭地址。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又有点儿想得太远了,这里的水也许有点儿深,但不至于深到能淹死人吧?何小山笑着摇摇头,向东门走去。 东门门岗亮着灯,保安科小组长就在门口徘徊,看见何小山就说:“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这两天天天晚上出事儿?这大晚上能缺人吗?” 何小山依然态度良好:“我不第一次自己值班吗?不放心,去南门门岗向几个兄弟请教请教!”他故意把他跟南门门岗上的人的关系说得亲近一点。 小组长说:“给你指教了吗?” 何小山说:“留了个diàn huà号码!” 小组长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那你好好看着吧!”说着转身回他的jiān k一ng室。 东门门岗坐北朝南,设立在大门内侧北面,屋子的东墙与厂子的院墙是共用的一道墙,东面有个窗户,便于看清门口大道上来人,门开朝南,门口右上方安了个shè xiàng头,直对大门,这是何小山第一天上班就注意到的。但他现在才注意到,厂区保安科jiān k一ng室门口原来也有一个shè xiàng头,正对着这边。 何小山走进门岗,小屋里冷清清的,加上天气也很冷,让他更觉得冷了。他仔细打量小屋里除了一桌一床就是一个铁皮柜,铁皮柜分了好几个带门的格子,是让他们当储藏柜用的。有几个格子门是锁上的,显然是那三个人放了自己的东西,何小山将没锁的柜子打开翻了一遍,除了一个柜子里有一个薄毯子外,其余柜子是空的。 他把目光投向桌子,那是个十年代的老式办公桌,只有两个抽屉,他打开抽屉发现,一个抽屉里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两双不知道是谁的袜子,一副散乱的pu kè牌,几张通知文件,烟盒,打火机,一卷透明胶带等。第二个抽屉里是实用工具,两把大小不一的螺丝刀,一个小锯子,一包钉子,一把钳子。何小山拿起大点儿的螺丝刀,掂了掂放下了,又拿起钳子甩了甩,细想了下都不太合适,但最终把螺丝刀插进了腰后的皮带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这样让他觉得安全一点儿。 何小山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儿加快,每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趴到东边的窗户上向外张望,好在大路上一直静悄悄地没什么人。他心里盘算着:“自行车是坏的,没法儿骑,但是厂里的人一个不认识,找谁借辆车呢?但就算借到了也得跟小组长说一声,不然我私自外出,他肯定得借题发挥,给我穿小鞋那不如就直接借他的好了!” 何小山想好了计划,但他知道没有什么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他只能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祈祷自己好运。 时间静静地往前溜,等到快九点的时候,他站起来长长吸了口气,给自己壮壮胆,硬着头皮敲开了jiān k一ng室的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变化 jiān k一ng室里有空调,冬暖夏凉,小组长翘着二郎腿正在电脑跟前玩游戏,看到何小山皱了皱眉头:“有事儿?” 何小山搓着冰凉的手,说:“小组长,门岗上连个炉子都没有,手都冻僵了,我肚子还有点儿饿,咱们厂有卖吃的的没?”他前两天跟老王巡逻,其实知道厂区里有一个小卖铺,但一般晚上点就关门了,也就是说现在很可能已经关门了。 小组长冷冷地说:“挨着员浴池那边,你知道员工浴池吧?那里有个小卖部!”说着继续打他的游戏。 何小山说:“听说比较冷的时候,一般七八点不是都关门了吗?现在恐怕已经关门了。而且他们那儿净卖些面包啊c方便面什么的,也没什么好吃的!” 小组长说:“那你想吃什么呀?天鹅肉?” 何小山说:“反正面包方便面没法儿吃!咱们往东那边一条街上不是就有超市什么的吗?小组长,你借我你的电车骑一下,我给你也带点儿,你想吃什么?”他知道一味祈求是没用的,直接反客为主要求借车。人就是这么贱,你跟他客气,他就不把你放眼里,你越强势,他越退让。 小组长倒没有退让,他就是觉得何小山再啰嗦就耽误了他玩游戏,顺口说了句:“那你快点儿啊!”把桌上的钥匙扔给了何小山。 这么容易就拿到了钥匙,何小山也是松了口气,问:“车棚里哪一辆啊?” 小组长说:“进门最边上,自己找去!” 何小山找到了小组长的车,也是辆酷炫电动小摩托,看起来跑得应该不会慢。 出了东大门,挂shàng én锁,何小山骑上车飞驰而去。老王领他吃的那顿早餐没有白吃,就在那条街上有各种小餐馆c药店c网吧c杂货店c饰品店。 何小山走进一间药店,药店因为只卖药,比晚上的小门诊安静得多,何小山问:“有吗?” 药店只有一个xiā一 sh一u员,是个十岁的姑娘,她说:“你有医生开的药方没?” 何小山说:“没有,我就是这两天失眠,熬得难受,你卖给我几片就行了,我明天再去医院开也行!” 不知道是不是xiā一 sh一u业绩不好,姑娘犹豫了一下,说:“给你开几片也行,就是量不能大!”说着给他拿了几片。何小山付了钱,说:“这不是没医生的处方也照样卖吗?” 姑娘说:“这点儿量没关系!”何小山本来想拿这个要胁一下她,将来有人调查的时候让她不敢随便说话,看来没什么效果,只能算了。 何小山随即骑车找到了超市,买了瓶老白干,买了点儿下酒的豆干和鸡爪,又买了一次性杯子,略一迟疑,又拿了两包袋装茶叶,顺手捡走一个小的散装茶叶袋,这种袋子只有十来公分大小,便于拿放。看看买齐了东西,就迅速赶回去。 走到半道上,看周围无人,他走到路灯后黑暗处,拿出两颗安眠片放在散装小茶叶袋里,捡了块砖头细细研碎,然后把小装子放在上衣口袋里,把剩下的放在裤兜里,提着东西骑电车赶回厂子里。 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因为心里紧张,虽然手冻得发僵,身上倒不冷。何小山打开东门,将车推回车棚,把大门锁死,拎着东西进了jiān k一ng室。 小组长的游戏还没打完,俩眼紧盯着屏幕移不开半分,何小山想着今天的运气真好!打开白酒瓶盖,拿出一次性杯子,将研碎的放进其中一个杯子里,然后倒进了小半杯酒。 他倒了两杯酒,有的那杯酒里还有白色粉末,他拿起来轻轻晃了晃。这时小组长闻到酒味回过头来:“你买了酒啊,上班期间不准喝酒啊!” 何小山说:“喝一点儿不冷,小组长,来,你也喝点儿!”一边摇晃,一边把带的那杯酒递到了小组长跟前。 小组长说:“我不喝酒!” 见他不接,何小山只好把酒放在他跟前的桌上,说:“那先吃点儿东西!”把豆干c鸡爪什么的都放到小组长旁边的桌子上。小组长果然拿了一包豆干打开,一边吃着一边玩游戏。 何小山拿着另一杯酒自己抿了一口,看着小组长一会儿了吃好几块儿豆干,凑上去说:“干吃这个也没什么味,喝一口吧!”把放了的那杯酒往小组长跟前推了推。 小组长没搭理他,又拿起一包鸡爪打开,咬了一口,放在一旁,接着玩游戏。 何小山也不能直接灌他,正想怎么劝他喝了,小组长嫌放在跟前的那杯酒碍事,拿起来放到了旁边另一张桌子上。 何小山灵机一动说:“那你要不要喝水,我还买了茶叶,要不泡上点儿?”就见大监视屏前的桌子上有两个杯子,只是不知道哪个是小组长的。 小组长说:“我有水,不用你倒!你回去吧,门岗上一直没人不行!”小组长钟情游戏,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 何小山心里叹了口气,暗想计划终究是不好把控的,这回算失败了!又想:“这杯下了药的酒可不能留在这儿,万一他玩着游戏一直没喝,回头再看出问题来,事儿就大了!”于是说:“这酒你不喝,我就端走喝了啊!” 小组长嘴里嚼着东西,左手挥了挥,何小山把豆干鸡爪给他留下一些,又把茶叶给他放下一包,剩下的兜在塑料袋里,端着两个半杯的白酒出了jiān k一ng室的门,却把多半瓶白酒落下了。 何小山回到他的门岗屋里,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心想:“也好,万一他喝了酒昏睡过去,今晚上没出什么事儿,明天早上他一定会察觉不对,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看来都是天意啊!” 他端起一杯白酒泼了一些在屋里的地上,剩下的都拿到外头倒在了屋后,两个一次性杯子却都带回来,又放在桌上。看看表还没到十点,心想:“先睡一会儿,十一点半去巡个逻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静夜 他想是这么想,但毕竟心里不安稳,躺在床上,手里反复摸着腰旁的螺丝刀,在床上来回翻大饼。 迷昏小组长的事情没成功,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顺利,让何小山有点儿泄气,但没有违法,不用为这个担忧受怕,又让他暗自欣慰。做了二十多年了好孩子,突然让他变坏,最难过的其实是心理关。 他想了半天,真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小憩了一会儿,睁眼一看才过了十五分钟,就闭上眼睛又睡,过不了一会儿又醒了,再看看表,才十点半,就跟自己说再睡一会儿。 何小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自己惊醒的,但又不记得是否做了噩梦。他一下子坐起来,满头是汗,看了看sh一u ji,才十一点十几分。 喘了几口气,何小山觉得嘴唇都干了,下床走到桌旁拿起保温瓶晃了晃,还有点水,于是找到自己的水杯倒了杯水喝。心里暗自鄙视自己的胆小,想道:“能有多大的事儿?不就是两段shi p吗?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他这么想着,胆气粗壮起来,拿起sh一u ji刷了刷朋友圈,自己做生意的段国伟跟几个朋友k歌,发了个shi p,看起来挺热闹;泥鳅和几个朋友在大排档吃饭,照例晒了晒菜品;一个初中女同学中午晒了晒自己刚五个月的宝宝,shi p还配了段音乐 何小山越刷越孤独,想起很久没见石头了,翻了翻朋友圈,上一次见他更新还是一个多月前,石头去外地了,也不知道是去旅游还是出差,晒了张风景照,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光秃秃地,和这里小麦发芽前的土地一个样,配文是:“出发了!” 看别人的生活让何小山觉得生活还是活的,有趣味的,而自己的生活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光秃秃地,就像那张还没长出庄稼的土地的zhà一 piàn,就像一潭死水。 看看表十一点四十了,何小山站起身,摸了摸腰后的螺丝刀,左手拿上手电筒,右手拿上塑胶棍,走出门岗,开始去巡逻。 晚上有点儿小风,更显出春夜的微寒,但天气还行,能看到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何小山从jiān k一ng室经过,走过一排办公室,进入厂区,从a厂房到b厂房,再从d厂房到c厂房,将要走到e厂房后的时候,何小山有点儿紧张,但还是照例走过去。e厂房和f厂房后还是黑黢黢地,挖好的坑没填,坑旁是四五个小土堆,那是从坑里挖出来的松松软软的土。 何小山没有走近去看,白天他就没有去看,觉得没那个必要,现在是不敢去看。就手电照过去的光亮,他也能猜出坑很深,深到埋个人都没问题。一想到“埋个人都没问题”这句话,何小山自己打了个寒颤。 浴池那边有一两个男员工刚洗了澡出来,给何小山壮了壮胆。何小山接着去巡宿舍楼,男宿舍还有点儿动静,能听到有的宿舍里不知道是在打牌还是看diàn yg,偶然发出一两声惊喜或沮丧的尖叫,女宿舍安静得多,看来多数人是睡着了。 从员工宿舍转到职工宿舍,特别3号宿舍楼那里,何小山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望,3楼一间房里还亮着灯,但何小山记不清是不是他上次看到的那个窗户了。 何小山心想:“巡完了,回去吧!”其实心里还没想好,今晚到底要不要在东门门岗睡觉。 他慢慢往回走,走到jiān k一ng室附近,就看到jiān k一ng室的门是打开的,向周围望一望,听见西边办公室那片有动静。何小山走了过去,经过jiān k一ng室门前看到里面确实没人,循着动静走过去,就见办公室门廊下的柱子边缩着一个身影。那个人抱着柱子耷拉着头,坐在地上一阵阵地呕,前边被他吐得一片狼藉,离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酒气。 何小山走到他跟前抬起他头,凑着jiān k一ng室的一点儿灯光看到,正是他们jiān k一ng室的保安科小组长。 何小山心内狂喜:“请你喝你不喝,原来喜欢自己喝独酒!”他故意装作惊讶地问:“小组长,你这是怎么啦?” 小组长显然喝得不少,这时候使劲憋住呕吐感,牙关咬得紧紧地,一句话也不敢说。何小山瞄了一眼办公室走廊西边的监视器,把他搀起来,扶到jiān k一ng室去。 走到jiān k一ng室的门口,小组长使劲推了他一把,朝旁边吐出去,但也没吐出多少东西,何小山给他拍拍背,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咱们进屋去!” 一进屋,屋里的酒味混着人喝酒后的体味扑面而来,何小山也差点吐了,赶紧把小组长放到屋子最里边一张窄窄的钢丝床上。 屋里热空气一醺,小组长明显醉得更深了,躺下就睡着了。何小山站起身四处一看,豆干鸡爪吃了不少,自己落这儿的那大半瓶白酒已经所剩无几了,这小组长年轻气盛也真能喝。 何小山见电脑前放着个一次性杯子,杯子里还剩下一指高的透明液体,闻了闻就是酒。于是拿过酒瓶将剩下的酒都倒在了杯子里,又往里面兑了点水,轻轻摇晃了一下,走到小组长跟前说:“小组长,来,喝点水!” 小组长跟一瘫烂泥一样,怎么叫也没动静,何小山一只手把他扶起,揽住他脖子,用手捏住他脸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往他牙齿缝里灌酒。 一开始小组长还挣了一下,表示拒绝,但当酒进入他的嘴巴,他也就吞了下去,然后用力推了下何小山。何小山搂住他肚子的手臂用力一夹,捏住他脸颊的手使劲一掐,硬是把一杯酒水混合物又灌到了他肚里。 小组长一喝完转身就吐,幸亏何小山闪得快,才没被他吐身上。好在他在外头吐得不少,在这里已经吐无可吐,吐的都是些汁液,但枕头和床前还是被吐上了,显得挺恶心的。 何小山叫了两声:“小组长,小组长!” 小组长吐完就躺倒在床上继续睡,何小山叫他不应,心里暗自高兴,走到门边向东望了望,黑夜里四下安静,没有半个人影。何小山扶起小组长,把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扶出了门,向东门门岗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见鬼 何小山将小组长安顿在门岗的大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看了看sh一u ji,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便关上了灯,拉开东面窗户的窗帘。 天上没有月亮,几个星星探头探脑地张望,路灯下十几米外的大路都能看见,偶然有风吹起地上的一两个垃圾纸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就是周围最大的声音。 何小山拉过桌子,趴在桌子一角盯着外面。小组长又呕了两次,趴在床边没呕出什么,就又睡去了。过了会儿何小山也睡意渐浓,要不是空气里一阵阵寒意将他叫醒,他就真忍不住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何小山听见外面有轻微的电车行驶声。他睁开眼就看到十来米远的大路上来了几辆电动车,有轻便型的,也有小摩托型的。电车的最大好处就是静音,放在平常是优点,但这回对何小山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缺点,以至于这些车来到了这么近的地方,才把何小山惊醒。 何小山迅速将桌子放回原处,飞身出门,关shàng én后浑若无事地向办公楼走去。他想装得慢悠悠地走过去,但时间不等人,不由自主地就比平常走得快了一点点。办公楼里有公共厕所,保安科和办公室的人都用这里的厕所。 他走到办公楼楼下的时候,往东望了望,东门还没什么异常,于是一低头进了男厕所。男厕所有一盏25瓦的小黄灯,何小山拿出sh一u ji,sh一u ji上的时间是凌晨2点零11分。 等了两分钟,却不听东门门岗有什么动静,暗想:那群人要是拿住了小组长,无论如何该有点儿声音不是?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声音,何小山心想:“难道是这里离那儿太远了,以致于有动静也听不到这可怎么办?”他有点儿慌了,就怕那群人不问青红皂白下狠手,出了事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何小山更坐不住了,这时才发现,刚才出来得太匆忙,竟然没带塑胶棍,只有腰后的螺丝刀还在,但一般情况下螺丝刀是不能用的。而这时候无论就地取材找个什么东西,或去jiān k一ng室取工具都不太合适,明天别人查jiān k一ng的时候,一定会怀疑何小山上个厕所出来为什么要找个工具带上。 这时候多想也是无益,何小山只能从厕所出来,在jiān k一ng下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经过jiān k一ng室,经过中间的南北大路,往东门门岗走过去。 门岗上没亮灯,这又出乎何小山的意料。原本想到的是:有人要找他的茬的话,不外乎进门先是一顿揍,然后提溜起来严加问话,然后再一顿揍,那些人就该撤了。可是那些人显然没按常规情况来。 何小山越走近东门门岗也越是害怕,心里七上八下地,背心发凉。他走到门岗七八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就觉得这门岗上安静得有点儿不太正常,可是他该怎么做呢? 何小山想到了jiān k一ng,他把小组长扶出jiān k一ng室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关死,灯也没有关,jiān k一ng室的门还是虚掩着的。何小山立即转身走往jiān k一ng室,甚至可以说是跑往jiān k一ng室。jiān k一ng室的门和他当时关上时的样子差不多,里面也仍然亮着灯。 何小山抓住门把手打开门看了一眼,jiān k一ng室里灯光明亮,这是个筒子屋,一眼望到底,没有藏人,何小山这才进去,而且一进去就上了门锁。 何小山望着大屏幕,找到东门门岗的jiān k一ng画面,想把它的记录调出来,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却发现想看回放需要密码。这个大屋子四面白墙,只有门口贴了两张a4纸,一张是通知,一张是通讯录。 何小山只能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这屋里虽然日常只有两个人,抽屉里却也是放满了各种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没有半张纸片,找了能找的所有地方,都没半点儿发现,急得何小山满头大汗。 何小山忽然想到:“我干吗非得看jiān k一ng啊?我不是有南门老鲁的diàn huà吗?” 正要用自己sh一u ji给他打过去,随即想起自己离开南门门岗时,那三个人不怀好意的笑声。试想自己这个时间点给他打过去,他会接吗?如果不接呢?明天一早还得来个恶人先告状:“你说你半夜三更打什么diàn huà?” 何小山看到旁边放着的座机,在墙上那张通讯录上找到南门门岗的diàn huà拨了过去,听筒放到耳边,却没有声音。何小山以为自己刚才没弄好,将听筒重新压下再拿起,又拨了一次,谁知道还是没有声音。diàn huà是在这个时候坏了吗? 何小山不经意的一扭头,正好看见jiān k一ng室门口的jiān k一ng画面,两个又戴帽子又戴口罩的人影就在jiān k一ng室门口,其中一个人拿了件衣裳,试图扔上去遮住shè xiàng头。但shè xiàng头太小,衣服太大太重,没有挂住就掉了下来。 何小山简直像看到了鬼,吓得整个人一哆嗦,手里话筒都差点掉了。然后他看到一个人拿了钥匙来开jiān k一ng室的门了。幸好他刚才一进来就将门反锁了,最后一道锁,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何小山这时候才想明白,他手里的座机打不通,是因为被外面那些人破坏掉了。何小山只得拿出自己的sh一u ji,拨打了老鲁的diàn huà。 diàn huà响了,一声,没有人接,两声,没有人接,第三声,没有人接直到第五声,第六声,还是没有人接 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外面的人在试图开门,他们转了两个圈没开开,以为转错了,就向相反的方向又转了两圈,转到底,还是没开,于是他们又转了回来,转到底,接着开。试了这么两次都没打开门,开门的人怒了,对着门一拳头砸了过来。 何小山的diàn huà里头传来:“您拨打的diàn huà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声音。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可是真的是很要命! 外面的人在“哐哐”砸门,带着愤怒的嘶吼,还有人用脚踹了上来。 何小山找到一根塑胶棍放在手边,给老鲁的sh一u ji发了个短信,但是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以至于短短几个字,打了好久:“东门情况异常,请求协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驱贼 发完短信,何小山就打了110,第一次是线路太忙没接通,第二次接通了,何小山赶紧将现在的情况向接警员说了一遍。他和外面的三个人就隔着一道门,他说话的声音又很大,外面那三个人立即安静了下来,监视器里能看到,门口三个人正低头交谈,似乎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何小山仍然在汇报,说到地址和联系diàn huà的时候,外面那三个人突然发起了总攻,三个人开始轮流撞门。jiān k一ng室的门是个便宜的防盗门,这门虽然不像一些电视剧里一样一撞就开,但毕竟质量不佳,被三个壮年大汉这么撞法,就算锁不被撞开,另一边的门枢也要被撞烂了。 何小山连忙用身体顶上去,报警diàn huà还没挂断,就大喊:“你们想清楚了,你们要是进了这个门来伤到我,就是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和故意伤害两条罪名,两个罪名加到一块儿,你们都得进去待个十来年,等你们进去待个十来年出来,可是什么都没了!要是你们现在停止,你们就不构成犯罪,咱们大家什么事儿也没有,你们回你们的安乐窝,继续过你们的逍遥日子,也不用担惊受怕害怕jg chá来抓,怎么样好,你们自己想想!” 何小山喊得声嘶力竭,一开始还有一个人在坚持不懈,但等他说到“出来可是什么都没了”的时候,外面三个人都不再撞门了。监视器里可以看到,三个人之间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走了,还是一路小跑。 可何小山还是不敢开门出去,拿着sh一u ji又打了一回老鲁的diàn huà,依然是没人接。他想着jg chá的diàn huà一会儿有可能打过来确认情况,就没有再拨老鲁diàn huà。 无论如何眼下的危机好像是度过了,何小山陷在jiān k一ng器前的椅子里,心里反复想:“太夸张了,需要这么报复的吗?”而且他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这事儿和老王有关吗?为什么偏偏他今天没有上班呢甚至,有没有可能,原来这件不算大的事儿,是被他搅成这样的呢?阎科长现在在干什么?他不会觉得自己已经高枕无忧了吧?” 想到阎科长的时候,何小山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些恶毒的念头:“他现在倒好,风光霁月一身轻,老子却一脚踩进了屎坑!老子明天就上网公开他的两段shi p,看他还能这么轻松?”想到这儿忽然想:“哎?不对呀,我这么干不是正帮了那群孙子的忙了?那不是让他们趁心如意了吗?到时候他们可能是不会纠缠我了,可是这群人手段卑劣,整完了阎科长,会用更卑劣的手段去整其他人?到时候异己一一铲除,这个厂子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liu áng!”何小山给这群人下了个定义! 可是这世间最不好对付的就是liu áng!老话说得好:“宁跟君子打一架,不跟小人说句话!”liu áng不好惹,也惹不起,可是被惹上了呢?何小山在考虑是不是要跟jg chá求助了,可是掂量一番后,还是放弃了。说到底,只要抓不到他们的人,还是证据不足啊,jg chá就不会理你。但凡抓了他们的人,不用说jg chá也会好好审审。他自己去求jg chá,徒惹一身骚。 这次jg chá的出警速度不快,也许是厂子里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出事,都让jg chá麻木了吧。jg chá赶到的时候,何小山还躲在jiān k一ng室,jg chá喊了半天门没人应,只得给他打了diàn huà。 何小山跑去给jg chá开了门,看到就来了四个jg chá。想起小组长不知怎么样了,赶忙带jg chá进了东门门岗。 一拉开灯,屋里床上一片凌乱,小组长就在床前的地上躺着,他右颧骨被打出了血,左嘴角也破了一块,身上脏兮兮的都是脚印,众人还以为他是受了重伤,赶紧上前试着去叫醒他,哪知叫来叫去叫不醒,他的呼噜声反而越来越响。 jg chá哭笑不得,只能叫人用凉水把他泼醒,问他事发经过,小组长还处于醉酒状态,像个没睡醒的孩子,但他倒是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不停呲牙咧嘴喊疼。 何小山详细给jg chá说了自己巡完厂子,准备去睡时,发现小组长喝醉了,抱着办公楼前的廊柱睡在外头,自己怕他受凉把他扶到了jiān k一ng室,可是他又不停地呕吐。因为担心他万一睡姿不良,呕吐物堵了气管,造成事故,于是扶他来东门门岗,便于照顾。 然后就是半夜的时候,自己去上了个厕所,但回来的时候觉得情形不对,就没回门岗,去了jiān k一ng室。哪知一进jiān k一ng室,就有人尾随过去。自己从jiān k一ng器上看到了有人想进入jiān k一ng室,于是只能闩上jiān k一ng室的门,躲在那儿报了警。 带头的jg chá很有兴味地看着何小山:“你解手回来的时候觉得情形不对,是怎么个不对法?” 何小山故意装作想了想,说:“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觉得黑暗里头有人在看着我呢,我害怕了。这几天厂子里不是也不太平吗?我也不敢大意,想起来jiān k一ng室的门开着呢,就想去看看东门的jiān k一ng,别是进了贼。可我不知道看jiān k一ng回放得用密码啊,正找着密码呢,就在jiān k一ng屏幕上看到有人到了jiān k一ng室门前,把我吓得” 带头jg chá看起来也信了,问:“那后来呢,那些人就走了?” 何小山说:“没有,他们一开始想遮上jiān k一ng器,没遮上。后来他们就开始撞门,有三个人,轮流撞啊,jiān k一ng把他们都拍下来了!” jg chá说:“他们都撞门了,怎么会轻易走呢?” 何小山有些支吾说:“哦我我跟他们说他们没闯进来就是没犯罪呢,闯进来就是犯了罪,要被判刑的,他们就走了!”他突然有点儿紧张,倒不是怕jg chá怀疑他。东门门岗和jiān k一ng室门口的shè xiàng头都能给他做证,他完全不用害怕,他只是怕jg chá会说“你怎么不拖住他们等我们来”?好在jg chá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带头jg chá看着他,他也看着jg chá,对视了一会儿,jg chá挪开了视线。 jg chá们在门前站了站,怕破坏痕迹,不敢到处乱走,天黑又不方便寻找什么证据线索,询问小组长伤势时,他却又睡着了。何小山看他睡得那么香,想来伤势不重,也就放心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 被骗 带头jg chá问:“那你这儿现在打算怎么办啊?这个人送医院不?你们领导呢?”jg chá看小组长受伤不重,也不怎么担忧,重要的反而是醉得太厉害,就算醒了恐怕也不能给他们ti g一ng什么重要线索。 小组长醉酒受伤后,保安科最大的领导是保安科长,但保安科长和他们不是一个班,何小山说:“我不知道我们科长diàn huà!” 带头jg chá说:“总能叫个人来吧?”一个皮肤黝黑的jg chá问何小山:“你这没有别的领导同事吗?工厂不正生产呢吗?”厂区那边确实正在生产,巨大的噪音出了厂子都能听见。 何小山说:“我在jiān k一ng室第一时间就打diàn huà给南门门岗了,但diàn huà线被那些人破坏了。后来用sh一u ji打,又没人接。我现在再试试!”说着把门岗上的座机按了免提,拨通了南门的diàn huà。 所有jg chá一起听着diàn huà里传来的忙音,听了有两秒,有人说:“难不成那边的diàn huà线也被破坏啦?” 何小山倒没想到这个,他说:“我有一个南门老鲁的diàn huà,我没给他打通,你们给他打打!”说着掏出自己的sh一u ji,找到号码告诉了jg chá。 皮肤黝黑的jg chá拨了过去,响了两下被挂了,他说:“嘿,有意思!”又拨了过去,对方又挂了,这个jg chá有点不爽了,脸上带着坏笑又拨了过去,那边一接通就骂:“谁呀?有病啊?大半夜打diàn huà?” jg chá说:“你是南门岗吗?” 对方说:“什么南门岗,你谁啊?” jg chá说出了身份,说:“我们接到报警,你们厂里东门门岗这里出了事故,你是南门的保安吧?你们过来一下吧,这里还有个伤员呢!” 对方怔了一下,说:“我不是保安,你打错了!”说着挂了diàn huà。 在场的人都一脸惊讶,何小山更是大为光火,自己明显被骗了嘛!可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何小山只好跟他们解释说:“我今天第一次自己值夜班,上半夜特意去南门岗要了个diàn huà号,当时这个人就跟另外两个人一起打牌呢,其中一个人叫他把diàn huà留给我,我也不知道留diàn huà这个人不是门岗上的人啊” 一个年轻点儿的jg chá说:“走,我跟你去!”何小山领着年轻jg chá去南门门岗,就听见身后带头的jg chá说:“去查查厂外两个方向的jiān k一ng,看那些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门岗上黑灯瞎火,看来都睡了。何小山上去敲了半天门,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年青人开了门,说:“怎么了?” jg chá说:“你们这儿的diàn huà怎么打不通呢?” 满脸青春痘的年青人眨巴着眼睛说:“出事儿啦?”没睡醒的脸上带着坏笑。 何小山说:“小组长被打了!” 年青人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显然这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满脸青春痘的年青人叫上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跟着何小山和jg chá去了东门,商量的结果是一个jg chá带着白白净净的男孩送小组长去医院醒醒酒,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再一个让满脸青春痘的年青人给保安科长打了个diàn huà,让知道密码的保安科长来调出厂里的jiān k一ng给jg chá查案。 这时候带头的jg chásh一u ji响了,他接了个diàn huà,告诉大家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来厂子里的嫌疑人从哪个方向来,往哪个方向去,并且目前还正在通过城市jiān k一ng寻找嫌疑人的踪迹。 保安科长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被半夜吵醒叫过来,不爽的样子完完全全呈现在他的言行举止中,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跟jg chá一起打开了jiān k一ng回放。东门的jiān k一ng记录下了五个人影,那些人从墙外翻进来,偷偷进入门岗。当时门岗没有亮灯,门前的灯也是关着的,光线不足让这种老式shè xiàng头不断出现雪花,细节上完全无法辩认。 好在jiān k一ng室门前的灯是亮着的,把那三个来砸门的壮汉照得挺清楚,带头jg chá让保安科长协助辩认,保安科长支支吾吾地说不认识。 有人把何小山也叫了过来,让他仔细看看jiān k一ng记录下的画面,回放jiān k一ng室门前的镜头时,看到那三个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何小山仍然心有余悸。当时突然看到有三个人来到门前,把他吓得着实不轻,他只顾得找u qi打diàn huà和顶住门这三件事情,哪还有心情看这三个人是谁?尤其是这三个人都戴了帽子和口罩,武装严实,就算平日相识也得费点儿力气辨认。 这时没有外在威胁,何小山仔细地打量了三个人的外形,勿庸置疑,他不认识。jg chá很有耐心,又让他多看了两遍,看到第三遍时,何小山说:“我能再多看一次吗?” jg chá就又重新开始,看到一个人拿起衣服准备抛起来遮住shè xiàng头时,何小山说:“停一下!”镜头停住了。 那个抛衣服的人衣服还没有抛起来,但他的脸正对着shè xiàng头,帽子遮住了他的额头,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边脸,可是他的眉毛眼睛和鼻根的形状看得明明白白,虽然比不上特写镜头那么高清,但特征已经能找得出来。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啊?何小山盯住那个人的眼睛轮廓,因为像素的关系,眼球看不清楚边界。见他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jg chá问:“想起谁来了没有?” 何小山想起了老王,但这明明不是老王的眼睛,而且老王没这么高的个头。这个人是三个人中最高的! 何小山脑袋里就像有一团雾,雾里的某个东西离他似乎很近,但说什么也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何小山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保安科长说:“不认识在这儿瞎捣什么乱呀!走!” 何小山乖乖退了出去。正打算回东门门岗,jg chá说:“门岗上别去了,就在这儿待着吧!”他是怕何小山再回去一趟,留下的脚印更复杂,对破案更不利。 静下来还是能闻到屋子里的那股子被呕吐出来的酒气,门开了一条缝,谁都愿意在门口待着,也不愿意往最里面挤。桌子上还放着小组长没吃完的豆干鸡爪什么的,何小山顺手拿了块豆干嚼起来。 保安科长一脸不耐烦:“谁让你随便吃东西了?”看看那些豆干鸡爪,看看那个空酒瓶,问jg chá:“这些用拿回去检查检查吗?” 年轻jg chá说:“也好!”去警车上拿了物证袋把小组长吃的这些东西,连吐出来的鸡骨头都装了起来。何小山长出一口气,心想:“幸好他没喝我的!”但他随即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门岗桌子上的那两个空杯子,当时没想到小组长会自己喝醉让他何小山有机可乘,所以也没想起来把那两个杯子扔掉,后来小组长喝大了,他把小组长扶去门岗,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时就听带头的jg chá说:“东门门岗上也有这些东西,一块儿去收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识贼 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何小山眼睁睁地看着jg chá收走了他放在门岗桌子上的一次性杯子,不断在心里骂着自己:“傻x傻x傻x” 天刚明的时候,技术jg chá赶来,对门岗周围进行了仔细检查,看样子是有些收获的。何小山熬过了头,有点晕乎,看着jg chá们忙活一阵收拾东西走了,一头扑到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呼呼大睡。 睡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叫他,何小山熬了一夜,十分疲惫,加上复杂的心理压力,很有整个人垮掉的感觉,对方叫了两三声他都没起来,随即就觉得小腿上被踢了一脚。这一下倒清醒了,何小山勉强撑起身子,揉揉惺忪的睡眼,就看到保安科长站在跟前。 而且保安科长一张嘴就来了盛气凌人的一句:“还睡?你昨天晚上怎么搞的?怎么就会让人进来把小组长给打了?” 妈的,这意思是说为什么挨打的不是我吗?何小山心生厌恶,但他随即想起老王曾经说过,小组长官儿虽不大,却是这个厂一把手郑总的侄子,小组长出了事,保安科长少不了顶雷,对他现在的心情也能理解,于是望着他说:“科长,我就是去解个手,你不能连厕所都不让人上吧?”他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毕竟他在这里又没熟人,又没靠山,万一撕破了脸,难看的是他。 保安科长说:“出了这种事你就是失职,我就该马上把你开除!”他盯着何小山,像是在等何小山自动ci zhi。 何小山无比愤怒,这明明是一群人都知道的算计他的阴谋,后果竟还要他来背。但何小山忍下了怒气,愤怒不能解决问题,尤其是他现在的处境,一旦他忍不了怼回去,对方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让他立马滚蛋。滚蛋事小,落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名声,实在难堪,尤其是在自己没什么过错的情况下,这也太冤大头了。 何小山云淡风轻地说:“科长,难道这里再换个人就没人潜进厂子里来了?我听别人说这里原本是挺好的,就是最近一两个月才开始不安宁,不然厂里也不会招我们几个新人进来,您说是不是?” 保安科长“哼”了一声,说:“你也知道是不安宁才招几个新人进来的?那要是招的新人顶不上一点儿屁用,我还要他干啥?” 何小山没说话,保安科长见他服软,说了句:“写个检查给我递上去,看怎么处理吧!”说完转身走了。 这时老王出现在大门外,推着他的小电动车往里张望。何小山走出门岗的小屋门,跟他打招呼:“今天来这么早啊老王?家里有事儿也不舍得歇整班啊?” 老王说:“这不是为了你吗?昨晚你一个人值班,怕你睡不好,今天早上特意早点儿赶过来,让你休息一下的!”老王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嘻嘻的,但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还是挺明显的。 何小山给他开了大门,说:“昨晚上还真是没睡好,你来了正好我歇会儿!” 老王问:“昨晚上咋啦?你怎么就没睡好呢?”昨晚的事就发生在东门门岗,惊动的人少,可能厂里很多人还并不知道。 何小山说:“一群老鼠跑来跑去,呜哇乱叫,吵得我半夜没法睡!” 老王显然不信:“还一群老鼠,真会瞎编!” 何小山说:“还是一群能抢会砸的老鼠哦!” 老王狡黠的小眼里泛着精光,眯着眼睛问他:“昨晚上出什么事儿了?” 何小山说:“小组长被打了!” 老王有些惊诧,很意外地问:“小组长怎么被打了?” 何小山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挠了挠头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当然他买酒买菜甚至想给小组长下药的事都略过了不提。说完看着老王:“你帮我分析分析,这群人是冲我来的?还是冲厂子来的?” 老王一摇头:“那我怎么知道。”说完加了一句:“小心点儿也好!”最后这一句应该才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何小山望着他,觉得他最后这一句嘱咐还是有点儿暖心的,且不管这事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何小山故意说:“我到这儿第五天了,要说得罪过什么人,就除了是sh一u ji那件事。老王,那时候你发那么大的火儿,昨晚这几个人该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老王“嘿”然一笑,说:“你太瞧得起你王哥了,我有那么多人手?”他既不说sh一u ji不是他的,他犯不着干这事儿,也不是怒发冲冠,向何小山大发雷霆,自证清白。当然,如果他把自己当领导,在何小山跟前就无需自证清白,也不一定要大发雷霆,可是相比那天他一听说何小山不小心删了sh一u ji里的内容就火冒三丈,今天倒像是修身养性了一般。 “老狐狸”!何小山在心里叫了他一声,然后问:“你吃饭了没有?我去买饭吧,趁着上白班的都还没来!” 老王说:“我去吧,我这车还没推车棚呢!” 何小山抢过了他手里的电动车,说:“我去我去,这哪能让你跑呢!”说着骑上电动车出了厂子大门。他实在是觉得待在这里很压抑。 清晨的空气照例很好,太阳还没出来,空气里只有风。何小山骑到卖早饭的地方,大多数的门市还没开门,早饭摊上也没客人。 早饭摊主是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夫妇带着个三十来岁的shǎ一 fu,shǎ一 fu正炸着油条,看到他问:“要点儿啥?” 何小山要了两份稀饭,一些包子油条,摊主给他盛装的时候,一个披着军大衣的年轻人来到摊前,向摊主说了一句:“给我来份小米饭,两个包子!” 何小山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老王第一次带他来这儿吃早餐时遇见的那个混混何健刚。何健刚头发蓬乱,留着些胡茬,两眼没什么神采,似乎熬了夜,比第一次见面时显得憔悴,何小山无意跟他打招呼,就扭过头去。 但何健刚已经看到了他打量自己,大声说了句:“看什么看?” 何小山说:“我们见过的,上次跟老王在这儿吃饭来着!”说着指了指当时他们落座的那张桌子。 何健刚“哦”的一声,有点恍然大悟,问他:“老王呢?” 何小山说:“今天买回去吃!” 何健刚“嗯”了一声,不再搭话。 何小山说:“你姓何吧?我也姓何!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说着伸出手去跟他握手。 何健刚却没有伸手的意思,甚至看都不看他。何小山只得尴尬地把手收回来,却听见何健刚说:“好啊,既然五百年前是一家,这饭钱你给结了吧!” 何小山怔了一下,倒不是几块钱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率”,第一次相识就要求帮他结账。何小山说:“好啊!”跟摊主说:“把这位大哥的饭钱跟我的结一块儿!” 摊主老头看了看他,拿出一个记账本开始计算,何小山一看就有点儿傻眼,何健刚不是让结这一顿饭的饭钱吗?这怎么还有账本啊?看了眼何健刚,何健刚正无聊地拿着筷子戳着桌子玩,发出“滴笃滴笃”的声响。 何小山问老头:“这是多久的账啊?” 老头说:“不多,大半年的吧!”说着仍低头算账。 何小山急了一头的汗,别说他身上没这么多钱,就算有,也没有替别人白垫钱的道理,可是自己刚才又答应了的,现在反悔是不是有些难堪?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看见老头差不多快算完了,一急之下只能赶紧说:“大爷别算了,我今天也没带多少钱啊要不还是先记着,以后再说!”说着提了自己的饭和油条包子,付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就准备走。 可是就这么溜走也不好看,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遇见,何小山说:“何大哥,我在这儿刚工作没几天,身上没什么钱,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请你客!” 他还怕何健刚留难,说完就赶紧走,没想到何健刚只是斜乜他一眼,就继续敲他的筷子了。 何小山匆匆忙忙骑了电动车往回走,一开始有点儿紧张,还紧紧抓着车把,全神贯注骑车,生怕何健刚追上来了似的。离得越远他心里越放松,放松时间久了心里越是起疑,细细回想刚才何健刚乜斜他一眼的那个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就跟jiān k一ng器里昨晚盖shè xiàng头的那个人联系上了。 何小山心里吃了一惊,越细细回想,越觉得何健刚和那个人眉眼相似,但就是不敢确定。他停下车,直觉催他再回去看一眼,可是现在回去又很不合适,他想:“要是叫老王去看看jiān k一ng呢?”再一回想老王的性格,老王是绝不会干引火上身的事情的,就是让他站在jiān k一ng跟前,他很可能也装作不认得。 如果这里认识何健刚的人看了那段jiān k一ngshi p,都装作不认得,那这伙儿人可能就永远抓不到。对别人来说这些人抓不抓得到没有关系,对他何小山来说意义可完全不同。永远抓不住,就意味着自己以后随时还有可能再有危险。 何小山犹豫了一下后拨了110,对接警员说明自己发现了某案犯罪嫌疑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揭秘 何小山中午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的自行车推到那个卖百货的街上找人修车。街道两边的商店很齐全,连邮政储蓄都有,就是没有修车的。何小山一个个问过去,有人给他指点,再往西走一条街,往南拐就有修自行车的。 何小山走了四五里路才终于找到一个修车的老头。老头在路边树下的人行道上工作,旁边的电动三轮里装着他的家伙什,常用的则直接摆在地上。 没什么客人,何小山一去,老头乐开了花,把自行车支好,扒了后轮车胎,开始给内胎打气。一边打气,一边问何小山:“小伙子,不是这儿的人吧?” 何小山说:“我在那边工厂上班!” 老头儿说:“哪个厂啊?” 何小山说了厂名,老头说:“那个厂啊,不是听说最近一伙人把那闹腾得挺厉害的吗?” 何小山谨慎地说:“我刚去,还不怎么了解!” 老头说:“听说前两天一个晚上,一伙儿人进了你们厂,还打出了人命,往医院送了两个人是不是啊?” 何小山说:“是吗?大爷您这是从哪儿听说的啊?” 老头一边把内胎放进水盆里检查哪里漏气,一边说:“嗨,我们村不少人在那儿上班呢,村里都传遍了!”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漏气的地方,拿油笔在漏气的小洞周围画一个圈,把另外半截内胎换过来放在水里。 何小山说:“工厂那么多人,他们敢去打架?他们得去多少人啊?” 老头说:“他们去可不是为了打架!”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不知道吧?他们去是为了挖宝!” 何小山吃了一惊,不由地瞪圆了双眼,只听老头缓缓道:“解放前,咱们这儿有个有名的大户人家,姓刘,就住在你们工厂现在占用的土地上。院子是三进的大宅子,五世同堂,人丁兴旺。这家人可不是一般的大财主,而是一家子书香门第,五个儿子有两个都送去了外国留学,老大后来就留在了国外,老二回来后和老三一块儿加入了国民党,都做了国民党的高官。后来国内形势复杂,老二老三就把一大家子送去了香港,他们走的时候十分匆忙,几乎就是一夜之间,村里人就找不到他们人了。 “后来打土豪分田地,他们家的大宅子就被分给了贫下中农,再后来那宅子破败得厉害,住的人都搬了出来。改革开放后,那个破宅子伫在那儿太碍事,有人建议把那个宅子拆了,把土地分配给其他村民建房,有人建房的时候就挖出了埋在地底下的陶瓷瓦罐什么的,以为是当年刘家人丢弃不要的,因为不值钱也就没人在意。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吧,开始流传一个谣言,说刘家人走的时候有特别珍贵的几件古玩没法儿带走,留在了大宅子的地底下。从那儿以后,就不断有外人进入这里,寻找宝藏。不过土地被重新分配成宅基地后,原来的老宅边界早就没人记得清了,何况各家各户的院子,谁让你上家找去?后来没什么发现,来的人也渐渐少了。再往后,就是你们厂租了那片地方!” 何小山好奇心起,问:“刘家没带走的是什么古玩啊?有多值钱?” 老头说:“是什么古玩,我可说不清,就听别人说是什么鸡头什么双面樽”说到这儿,他自己“哈哈”大笑:“你让我学我都学不上来,名字太长了老头记不住啊!反正就是几件挺值钱的东西,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挖宝去!” 何小山倒真没听说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心想:“怪不得这么多人来偷东西啊,这要是便宜东西,拿出去也不够他们分劳务费的呀。我说这厂子里再闹腾,老王他们似乎也不怕呢,敢情他们心里都有底啊!而且这厂子底下若真有宝藏,这么些年是不是也早就被人挖走了?还能等到现在让谁白捡个便宜?” 话说回来,如果厂子地皮底下没有古董,这些贼就是瞎忙活。他们的目标是古董,也只敢趁着天黑来,乱挖一阵找不着也就走了,对厂子里的职工至少没有人身威胁。如果这地底下有古董,厂子里几个保安也挡不了多大用,盗贩国家文物,这都是jg chá得管的事儿啊,他们一旦发现只管报警就是。这么一来,这厂子的保安工作似乎也没多大危险性,反而是他删了sh一u ji里的shi p得罪了人,这事儿可是现管现报,比这些三天两头跑到厂里挖宝的小蟊贼危险得多。 这事儿是挺刺激,但何小山忽然想起了自己,他问:“大爷,那这厂里是不是一来蟊贼他们就要多招保安呐?” 老头说:“好像是!” 何小山立马不踏实了,问他:“要是蟊贼被抓到了呢?” 老头瞥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就不知道了。” 何小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掉进了坑里,找了俩月就找了这么个“临时”工作,自己还全没察觉,这脑袋是被驴给踢了吗?要知道资本家是不会养闲人的,如果jg chá一个星期就抓到了犯罪嫌疑人,那他还没过一个月的试用期呢,就得被人家请出去,请出去的理由还一定特别客气:“对不起,我们觉得您不适合这份工作!”这不就是诈骗吗? 老头看出他脸色不好,似乎猜到了他在厂里干什么工作,说:“小伙子,走到哪儿老板都喜欢勤快能干的属下,你要是表现得好,说不定你也能留下!” 何小山心里正沮丧,心想:“老板根本见不着我的面儿,顶头上司跟我又不熟,凭什么开了别人用我呀?” 老头已经补好了胎,把车推到他跟前:“两块!” 何小山掏出钱给他,老头还想安慰安慰他,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小山一边推着车准备走,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大爷,我们那厂子原来被偷过吗?” 老头说:“被偷过啊?你们厂子刚建的时候,招过一批贼,后来被抓了,好像也没挖着什么东西!那几个人被处理后,就消停多了!” 何小山问:“被处理的那几个人是外地的还是本地的?” 老头说:“主要是外地人呐!他们来咱们这儿挖宝贝,路头不熟,雇了两个当地人帮他们找刘家老院” 何小山问:“大爷,你说这次打架的事儿你们村里传遍了,那这次进厂的贼有没有附近村里的人啊?” 老头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下:“那咱怎么知道?” 何小山点了下头,跨上车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盘问 中午的太阳还是挺好的,何小山穿着厚厚的大衣骑车微微有点出汗。走到那条热闹点的百货街,正是下午一点左右,很多人都快吃完饭的时候,不少人开始逛街买东西。 虽然上班不过几天时间,但因为24小时工作制,昼夜不分让人生物钟紊乱,走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还是让何小山有点儿小小的恍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他四处张望,准备找个小饭馆解决中午的午饭问题。 这时前方几个连着的出外摊的饭棚忽然有些骚动,一个人突然从其中一个棚里冲了出来,朝这边跑过来,紧接着三四个男的从那人后面追了出来。 街上的人大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声响的都回头去看,没听到声响的还照旧逛着街聊着天打着sh一u ji。逃跑的男人拼命往人堆里钻,想借此摆脱后面的追踪。 但不巧的是这条街是条大路,逛街的人相对这条道路来说还是太少了,而且这条大直道连个能拐弯躲避的小巷都没有,他只能和后面的人拼时间,但凡有一点儿迟疑犹豫和阻碍,都不免被后面的人追上。 他往人堆里钻的本意是想扰乱后方敌人的视线,再借身旁的人阻挡后面的追击者,但这显然也给他自己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当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追击者,回过头继续往前跑时,却被一对挽着手逛街的年轻情侣挡住了路。 情侣正你侬我侬地说着情话,完全没留意身后发生的事故,逃跑的男子来不及绕过两人,下意识地就下手要分开情侣紧紧挽着的双臂。但他显然低估了热恋中的年轻人的亲密程度,他用双手将两人向两边一分,同时用奔跑中的身体往两人挽着的手臂上撞去竟然没有撞开。 就这么一耽搁,追击者中的第一个冲了上来,一拳就把逃跑的男子打扒在地。后面的三人随即赶到,四个人围着逃跑的男子一顿拳打脚踢。周围的人迅速躲开,给他们让出了一个四平米大小的演武场。 说是演武场有点夸张,因为被打的人全无还手之力,只是双手抱头蜷紧了身子挨打。 这时何小山离他们很近,看得清楚,带头打人的正是何健刚。此时的何健刚穿着件地摊上买来的黑色薄棉衣,额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满脸煞气。 他们打人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一顿狠揍后,何健刚扔下一句:“以后再敢胡说八道乱嚼舌根,老子拔了你的舌头!”就带着另外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围观群众随之散去,挨打者摇摇晃晃从地下爬起来,他浑身被踩得满是尘土脚印,发型乱了,鼻子流了血,脸上尘土和着鲜血更加显得肮脏,但仍没遮住一脸的青春痘。 这个人正是跟何小山同厂,南门门岗上的满脸青春痘的年青人。 何小山推着车子过去,忍住想要问他为什么挨揍的话,说:“你怎么样?要不要去门诊看看?” 他抬头看到是何小山,似乎刚才挨揍的怒气找到了发泄口,恶狠狠地瞪何小山一眼,说:“别他娘的管闲事!”把全身上下拍了个遍,转身去路边一溜停放电动车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电动车,骑车走了。 何小山心说:“谁爱管你的闲事?不过你先前看我笑话,现在我看你笑话,这报应也太快了!”又想起打人的何健刚,看那阵仗,此人不是一般的混混,看来手下是有几个人的,自己早上报警举报了他,万一被他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打得更狠。 这事儿多想无益,何况自己肚子还没填饱。何小山找了个快餐店,买了份快餐便急急赶回厂里。 劳动法制订了许多年,但私人厂家的工人们工作时间仍无法得到有效控制。厂子一边打着八小时工作制,一边肆意让工人加工,美起名曰“挣加班费”!工人们哪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小时左右,这样让门岗的工作人员得到一个好处,那就是这十小时之间,一般工人是几乎不出厂门的,中午也就成了门岗最闲的时候,尤其是这个厂子不用进出货的东门。 何小山本以为自己回来的时候,那个睡起觉来不分昼夜的老王一定在睡午觉,而事实是他回到厂子东大门时,大门敞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厂子里机器还在轰响,真让人怀疑厂子是不是突然放假了。 何小山心想:也好,不用叫门了。径直把电车骑进院子。然而他一进门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jiān k一ng室旁的路上,毕竟心里有鬼,何小山一看到警车心里就有点儿抽抽,他还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多大点儿事啊,不就是吗?小组长也没真的喝下去,jg chá能拿我怎么样? 但他刚把自行车放到车棚下,老王就从jiān k一ng室探出了头:“小何,过来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何小山毕竟没有准备好,但也只能强按下心里的不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jiān k一ng室里保安科长坐在一张椅子上,和对面三个jg chá聊得正欢,见他来了,老王看他一眼,出门走了。 这三个jg chá何小山倒都认得,是昨晚上出警的四个jg chá中的三个:一个是带头的jg chá;一个是脸色黝黑的那个;还有一个是最年轻的那个。 何小山故意露出关心地问:“jg chá同志,我们小组长怎么样了?” jg chá没回答他的问题,带头jg chá说:“何小山,你们小组长怎么说他昨晚上喝的酒是你买的呢?” 这件事有jiān k一ng作证,何小山不必也不能撒谎,当下说道:“是,现在晚上不是冷吗?我那东门门岗上空调坏了,没取暖的东西。关键是晚饭没吃好,当时有点儿饿,您想又冷又饿的,我就想买点儿东西吃,顺便就买了瓶酒,就是想暖和暖和!” 带头jg chá说:“既然是你饿了,你买了吃的和酒干吗直接给你们小组长送过来啊?” 何小山说:“小组长不是也值夜班吗?我这东门门岗离他也近,昨晚上我又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值的夜班,心里没什么底气,想着有事儿能找找他,就请他跟我一块儿吃了!” 新人讨好上司,这也说得过去,jg chá似乎对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接着问:“你是跟你们小组长一起喝的酒吗?” 何小山说:“不是,我本来是给小组长倒了一杯,想和他一起喝来着,可是小组长不喝,大概是觉得值夜班,不该饮酒”说着看了看保安科长,科长脸色很不好,不过倒没直接表达不快,只是盯着他,听他继续说。 何小山接着道:“小组长喝醉是我走后的事,你们可以看jiān k一ng,我走的时候,是端着两杯酒走的。” 几个jg chá互相对视了一眼,带头jg chá说:“可是我们从东门门岗拿走的两个一次性杯子中的一个杯子里检测到了安定,你为什么往酒里放?” 终于说到这个了,何小山心里立即有点儿小紧张,但他马上安定下来,说:“我这个人本来就容易失眠,现在的这个保安工作,日夜颠倒,到了晚上根本睡不好,好几天没睡着了,熬得受不了,我才买了点” 没等他说完,带头的jg chá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吃,都用酒送吗?” 何小山说:“也不一定,实在没酒的话,水也行!” 脸色黝黑的jg chá说:“你说你经常吃?” 何小山说:“也不是经常,那个东西越吃越不管用,我也就是实在睡不着的时候才吃一两颗,就怕吃多了有了耐药性,以后失眠就没法治了!jg chá同志,你们要是没失眠过,你们不知道失眠多痛苦,你累得什么似的,明明想睡一觉,偏偏脑子清醒得很,就是睡不着,死也睡不着,那个感觉太难受了简直要崩溃!”他一脸愁眉苦脸,说得跟真的一样。 带头jg chá却问了一句:“那你直接吞服就好了,干吗还把药放在酒里呢?” 这句话让何小山瞬间出了头冷汗,这jg chá太精明了,他说很有逻辑性啊,你一个成年人要吃药直接吞,要是药片太大可以掰开,干吗学小孩子放水里先让它化了再吃呢,难道放水里比较甜?何小山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但何小山知道他不能犹豫,稍有犹豫就会让jg chá怀疑。 何小山说:“我从小吃不了药,吃药基本上都是掺进水里饮料里喝下去的!”心想:“可别去问我妈,一问就穿帮了!” 带头的jg chá问:“你的哪儿来的?” 何小山老老实实交待:“就是那个小吃街上一个药店买的!” jg chá问:“药店叫什么名字?” 何小山昨晚去买药时还真没注意药店的名字,他想万一出了事,反正jg chá会把这附近的门诊药店都调查一下的,自己记不记店名无关紧要,只是想过要怎么让药店店员帮他隐瞒,可是碰到了一个认真的药店店员,这种想法也失败了,所以他另外想到的一个解释是,小组长喝酒的时候错拿了他的杯子,喝到了带的酒。这是意外,jg chá就拿他没办法。 何小山抓了抓头,装作回想了一下的样子,然后愣愣地说:“不知道,没注意!” 这回答看起来更实诚! 带头jg chá的眼睛微眯起来,问他:“那你买了多少?” 何小山赶紧从兜里掏出昨晚买的,递给jg chá:“药店的小姑娘不敢多卖,就给了六片,除了我吃的两片,就剩这四片了!” 带头jg chá接过去看了看,问他:“除了买吃的c买酒和买药,你还去哪儿了?” 何小山有些惊诧,说:“哪儿也没去啊!” 带头jg chá说:“那我给你提个醒,‘十八总督’去了吗?” jg chá说的这个十八总督,是离这个厂子不远的那条小吃街上的一个饭馆,是个二层小楼,因为名字特别,何小山对这个店名倒是有些印象,但就是不知道里面卖的是什么菜,为什么起了个这么拉风的名字。 何小山认真地说:“没有,从来没进去过!”因为昨晚上急着买酒买药,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经过那个店时,那店有没有开门。 带头jg chá把递给那个年轻的jg chá:“小伟,你去那条小吃街上查查!”叫小伟的年轻jg chá答应一声,接过药就要出门。 带头jg chá说:“给他拍个zhà一 piàn,让十八总督的人认认!” 小伟就拿出sh一u ji给何小山拍了个照,然后一阵风似的走了。 何小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猜想这件事情可能跟有关,便说:“jg chá同志,‘十八总督’出了什么事吗?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去现场让他们认认!” 带头jg chá横了他一眼:“我们不说十八总督,就说你的事!你买的到底是自己吃的还是给别人吃的?”他说着说着语气就严厉了起来。 何小山说:“当然是给我自己吃的!” 带头jg chá说:“那你身边都有哪些人知道你平时吃?你找两个人给你做个证吧!” 这不是一般的怀疑,这是很怀疑啊! 最大的问题还是何小山真的找不着人证明他平常吃才能入睡啊!但怎么说才能不让jg chá怀疑呢? 何小山迟疑了一秒,但这一秒在他心里几乎有两分钟那么长,何小山说:“这个还真不好找证人这么私人的事,谁没事儿到处说啊!” 带头jg chá说:“你没媳妇啊?你父母呢?” 何小山说:“我就有一个老妈,我一向报喜不报忧,这事儿跟她说了,净让她操心,又没什么用!” 脸色黝黑的那个jg chá说:“嘿,看不出来,还挺孝顺的!” 带头jg chá可不好糊弄,他直接就问保安科长:“他不是刚来的吗?你们这儿招人的时候,总要填个人资料的吧?看看他的个人资料!” 保安科长说:“不用看,我还记得他填的表,小何光棍一条,家庭关系一栏,当时他就填了他妈妈一个人!” 他居然给何小山作了证,这让何小山无比惊奇,虽然保安科长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没有看他一眼。 带头jg chá看着何小山,眼睛中有种深邃的光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高手 带头jg chá问何小山:“你昨晚上要是吃了,不该睡得跟你们小组长一样,怎么叫都不醒的吗?” 何小山说:“本来是想吃点儿去睡会儿,但是小组长不肯喝酒,我就想,人家连酒都不敢沾,我要是又是酒又是,一觉睡了过去,万一晚上出点什么事儿,责任就大了,所以我就只喝了一点!” 带头jg chá追问:“一点儿是多少!” 何小山拿手指头比划一下:“大概一两酒的样子!而且我喝着喝着想起来睡前得去巡逻一遍,就先去巡逻了。结果巡逻回来碰到小组长喝醉了抱着廊柱吐呢,我就把他带回了东门门岗。哪知道他看到杯子里的酒以为是水,抓住就要喝,我一急就把两杯酒都弄洒了!” 就在这时小伟jg chá打来了diàn huà,说信息汇总好了,药店有人能证实昨晚上何小山确实去那儿买了六片,时间是晚上九点刚过。记这么清楚是因为药店是晚上九点准时关门,当时值班的店员打扫完卫生,收拾柜台里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了,何小山才推门进来;而超市是晚上九点半下班,按说超市的员工应该对何小山有印象,但昨天上晚班的员工,在今天上的是上午班,下午两点已经下班了,没找到人。 重点是“十八总督”饭馆,昨天晚上那里的工作员工没人见过何小山。 带头jg chá脸上的神色不怎么愉快,何小山瞅瞅保安科长,保安科长看看带头jg chá,见jg chá没什么表示,便朝何小山摆摆手,何小山颠颠地回去了。 这回老王回到东门门岗倒没有呼呼大睡,难得地坐在桌子前边抽烟,烟雾绕过他的脑袋在屋里盘旋,他一脸严肃地做思考状。 何小山问他:“老王,jg chá这是咋了?又出什么事了?” 老王说:“王云山王副经理出事了,就在昨天晚上!他约了朋友在十八总督吃饭,当晚没回家,今天一早有过路人在去清河头的路边发现了他,他被人打得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何小山说:“王副经理是谁?” 老王说:“生产科副经理,就是阎科长左右手!” 何小山皱起了眉头:“咱们这儿的官称都挺特别的,我一直没搞明白,这‘阎科长’到底是科长还是经理?怎么王副经理你们又称他经理?” 老王说:“我也没搞明白过,大家伙儿都这么叫,你也这么叫就是了!” 何小山说:“那这王副经理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是得罪人了还是怎么着?” 老王说:“我怎么知道?”又说:“问题不是被人打了这么简单!这要是喝个酒,在饭店和人起了争执,年轻人打起来也不稀罕,问题是王副经理被验出来血液里有安定!知道什么是安定吗?就是!而且打完了还被扔在了荒地里”老王的说话带着神秘感! 何小山恍然大悟,这才是jg chá一直盘问他的原因。何小山说:“那jg chá怎么不赶紧去查”他后面想说:“一直追着我问个屁呀!”但想了想,后半句没有出口。 老王看了他一眼,长长吐出口烟圈,说:“你当jg chá傻啊?早有人查去了。你不懂吧?王副经理被打成这样,他家人都找市刑警大队调查了,咱们这儿派出所的民警都是打打下手!就刚才问你话那几个民警,都是辅助办案的!” 何小山说:“嗬!看来是个大案子!” 老王说:“当然啦!人命关天呐!”说着仍吐着烟圈作深思状。 何小山想着王副经理是阎经理的手下,忽然就想起来前几天出事的阎科长这两天倒是没见过,就说:“老王,最近没见王家姊妹俩啊?” 一说起王氏双姝,老王脸上立马露出久违的猥琐笑容,说:“你别说,这两天是没见过她们俩,你最后一次见她们是什么时候?” 何小山想了想:“大概是前天下午吧,好像是俩人一起出去不过我们那天是白天上的班,下午七点下的班,也不知道她们后来回来了没有?” 老王笃定地说:“应该没有,如果回来不会连着两天都不出门吧!” 何小山笑说:“哎哟!老王,你够清楚的啊!” 老王说:“咱干的是门岗的活儿啊,要是领导们来没来都不知道,还混个屁呀!” 何小山立马从心里服气了,这个老王看起来又懒又赖,经常昼夜不分得空就睡,原来于这些事反而十分上心。 其实原来总感觉还挺神奇的,这看门的老王干的是门岗工作,偏偏眼睛不好,懒得要命不说,对工作还敷衍塞责,勉强完事。把他从头看到脚,如果硬要从这个人身上找个优点出来,那就是“明哲保身”,遇到任何事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和自己工作的安危。何况“明哲保身”这词是褒是贬也是见仁见智,也算不上是什么夸人的话。 就这样一个人硬是在这个厂干了好几年,和同事相处融洽,上司对他也没什么微词,到今天何小山才发现诀窍所在:这老王是人才啊,不管他自身工作干得好不好,他首先关注了厂里上上下下的领导,让领导至少是保安科的领导觉得这个员工对工作还是蛮认真的,只要得到领导的信任和认可,那么其它的事,比如白天没事儿的时候睡个觉啊,有事儿溜个号啊,哪怕眼神不太好使,只要没出什么乱子,这就是个好员工啊! 何小山几乎都要忍不住为他鼓掌了,高手在民间啊真是! 平常人们常说的“做事先做人”就是这个意思吧,不管你有没有学识和能力,只要让周围的人喜欢你相信你,工作上能力低点专业素质低点都不是问题。 何小山觉得老王简单就是为他的人生开了一扇窗,榜样啊! 何小山问:“老王,阎科长呢?这几天在厂里吗?可没见他出去过!” 老王一脸嫌弃:“你从昨晚上就在这儿,你不知道啊?” 何小山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个问题,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来接班的时候,除了上下班的工人,是出去过两辆小轿车,换班的时候人来人往,想着有领导下班也正常,竟然没有留意是谁的车。等小郭和大刘也走了后,厂里的工人走得差不多了,又想着有些工人换衣服慢点或有什么事耽搁了,会晚点儿走,自己也没随即关门,但是其后又出去过一辆银白色的小车,却是准确无误的。当然,至于这辆车是哪位领导的,何小山还是不知道。 何小山立马发现自己一个重大问题,作为门岗上的保安人员,自己连厂子里诸位领导的脸也不熟,更别说各人的车和车牌号了。 何小山说:“这两天没见过阎科长本人,至于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厂子里倒出去过三辆小轿车,两个黑的,一个银白色的!” 老王说:“你没看车里都是谁?” 何小山说:“车窗都摇上了,我倒是能看得见啊!”其实他撒谎了,他明明记得其中一辆黑车和最后出去的银白车都是开着窗户的。 老王说:“郑总的车是辆宝马730,车牌号是豫j一63888,阎科长的车是辆黑色国产奔驰,车牌号豫j一a3457” 他一说到这些,何小山就仔细回忆昨天下午下班时出去的仨车里有没有宝马和奔驰,虽然记不清车牌号,但车是什么品牌还是有印象的。 听着老王还在背下去,何小山说:“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哪记得了?不过昨天下班出去的车里,一辆是凌志,剩下两辆是大众。” 老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你光看车也白瞎啊!你就没想过,有的领导是有司机的,司机把他送到厂里可能就走了,车子根本就不进院。也有的老总可能好几天都没来过的” 何小山说:“对,郑总我就没见过,他的什么宝马730我更没见过!” 老王说:“很多领导在这厂里说是有房子吧,其实只有加班的时候会留在这儿,但一年里边能在厂里加几回班呢!现在车这么方便,十几二十分钟就到市区,你没发现那个领导们和正式员工的宿舍楼晚上往往连个灯光都没有的吗?” 想想也是,每次巡逻经过员工宿舍楼,只要不是到了后半夜,都有吵闹声,而领导们的宿舍楼一整排窗户往往亮不了几个灯。 何小山说:“又没见阎科长出去过,也没在厂里见过阎科长的人,那阎科长这几天到底上班了没有?” 老王审慎地看着他说:“你对这阎科长这么感兴趣干吗?” 何小山立马“呵呵”了,只能说:“没有没有,他不是我在这儿认识的第一个领导吗?除了咱们科长和小组长,别的领导站我跟前我也不认识啊,好几天没见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吗?” 老王若有所思地说:“你别说,今天还真没看到阎科长!” 何小山说:“他的左右手被下药打成重伤,你说阎科长的人呢”老王看着他的眼神马上就亮了,显然他是没想到这一层的,两人对视的目光里有些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傻子 其实干了几天的保安,现在何小山倒觉得这份工作与他的性格也挺契合的,没什么杂七杂七的事,除了记点规章条例保安条例,认识认识必须认识的人和车,几乎用不着脑子,完全没有压力。最重要是这个厂的保安管理松散,没有训练和严苛的工作环境,让人的身体也处在闲适状态,生理和心理上都能感觉到满满的轻松自在,这状态除了上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有,后来的十几年里,何小山都没体会过了。 但这份工作也不是没有缺点,先不说工资低得可怜,就说这上班时间也有点儿太长了,要是说原来没有偷窃贼的时候,值夜班还能睡个囫囵觉,这几天晚上可都不太清静,根本没有夜里能睡觉的好事,而且听那修车老头的一番话,这工作对何小山来说还是随时都可能丢掉的。 下午没什么事,何小山和老王聊了会阎科长,实在觉得困就躺床上睡了,等他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还是小郭和大刘的谈笑声把他吵醒的,老王说:“正好,换换衣服该下班了!” 何小山答应一声,出门看见来来往往上下班的工人们,伸了个懒腰,总算又熬过了一天!看看下午警车停放的地方已经空了,心想:“也不知道那些jg chá查得怎么样了。” 但这个时候,对于jg chá查案的担忧在他脑中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他随即想起的是上次下班被追踪的事,今天没有了小郭的电动车,不知还有没有那么xg ! 换了衣服打过卡,何小山推着自行车走出厂门,老王又溜得没影了。何小山骑上车往前走,天上几颗星一闪一闪,凉风吹面,难得的清闲时光,让何小山不自禁想起自己刚上初中那会。 小学是离家比较近的,他都是走着去,但初中就远了,大概有七八里路,初一开学前的暑假,爸爸提前给他买了新自行车让他练习,但没多久就在和朋友的骑车比赛中撞坏了车前挡板,回家被他爸好一顿揍。 他听到爸爸出意外的消息时,正在教室上语文课,教数学的班主任跟语文老师说了两句话,就招手让他出来,然后班主任告诉他:“你姑姑打来diàn huà,说你爸爸出了车祸,你赶紧回家去吧!” 为什么爸爸出车祸给自己打diàn huà的不是妈妈,而是姑姑呢?虽然看到了老师眼睛里的同情,但何小山根本没有多想,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他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何小山在此后很久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头天出门还生龙活虎的人是怎么在一瞬间就失去生命的呢?那个躺在床上不言不动没半点儿生命气息的男人是不是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再醒过来呢? 何小山没有哭,一直到出殡那天摔了孝盆,看着棺材下葬,看着亲人们把土填回去,在原地堆了个坟头。他听到亲戚们私下的议论:“这孩子是不是傻,怎么不知道哭呢!”“看着就不精啊,爹死了都不知道哭,不是傻是什么” 虽然一个12岁的孩子应该理解“死亡”这个词的意思,但何小山完全没能了解这个词背后的种种内涵,比如永远的离别,比如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男人不见了,比如他从此失去了一个坚强的庇护者。 而巨大的生活改变即将来临,沉重的经济压力让他母亲被迫接受原来不愿接受的繁重的体力劳动,以换取日常所需。因为忙碌无暇他顾,没人再按时按点g一ng yg他的一日三餐,照顾他的生活细节。因为没了爸爸,和邻居小伙伴吵个嘴打个架也备受小伙伴及邻居大人们的排挤和轻蔑。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便是他和对门邻居家的小迪森打了一架,原因是小迪森说他傻,在他爹的葬礼上不知道哭,而且小迪森强调说所有人都说他傻!何小山觉得忍无可忍,果然傻乎乎地跟小迪森动了手,其实最后也不过是踹了小迪森两脚把他踹哭了。 可是在他坐在饭桌前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小迪森的爸爸拉着小迪森赶过来将他臭骂了一顿,最重要的还是强调了那句:“说你傻你就是傻,就你这傻逼儿子,打着灯笼全国能找着几个”他迈着八字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何小山的鼻子,额头迸着青筋,眼里喷着怒火,嘴里的吐沫星子直往何小山脸上砸,那架式只要何小山敢还一句嘴,必定能一巴掌把他扇飞。何小山的母亲赶来给人一个劲赔礼道歉,才算把人打发走。 从此何小山就不怎么去街面上玩了,从此他就变得寡言少语,很少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在学校里交的 街灯映着人群稀疏的身影,大部分人骑的都是电动车,虽然何小山骑自行车比别人慢,但好在今天比上一次下班早了几分钟,就是这么分钟,也让他不至于太早孤身一人走在这冷清清的大道上。 今天的大街上倒没人注意他,何小山一边加油往前骑一边左顾右盼,就怕上次拦他的五个人再出现,好在一直骑到市区主干道上,直到回到他家,也没人追踪他。 他老妈正在客厅里削水果,卖水果这种东西利润还是挺高的,但损耗也大,因为进销量不好把握,再好的储存技术也不顶用。 他妈妈后来学聪明了,一大三轮车只卖一到三个好卖的应季品种,比如春天卖草莓,快到夏天开始卖香蕉西瓜,秋天稍丰富也就是西瓜苹果桃子,品种少了卖到最后也好处理。 但即使这样也会有剩下的货渣,于是隔个一两天晚上下了班,他老妈就会把那些稍有腐烂或坏点的水果挑出来,削了皮去掉坏的部分,剩下的切块装盘,母子俩来个水果大餐。 两人吃着水果大餐,他母亲说:“对了,你三婶儿给你介绍了个姑娘,我给你拿zhà一 piàn去!”说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因为膝关节不好,她的行动有点儿迟缓。 何小山问:“哪个三婶儿?” 他妈妈嘴里塞满水果,弄得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就对面迪森他妈!” 何小山看着她胖胖的身材从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空隙挤过去,一路走向她的卧房,何小山有些嫌恶地说:“你啥时候跟她玩这么好啊!” 他妈妈说:“邻里街坊的,哪有不来往的”说着从卧室出来,把一张zhà一 piàn递给何小山。 何小山接过zhà一 piàn,zhà一 piàn上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圆圆的脸,留着齐耳短发,戴了圆圆的薄片眼镜,两个小眼睛从镜片后发出闪闪的微光,鼻子有点儿塌,肤色微黑,唯一的亮点,是她脸凑近镜头,右手食中两指比了个“v”字型,咧着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看起来还比较卡哇伊。 “一般啊!”何小山评价。 他妈妈说:“你还想找多漂亮的?漂亮能当饭吃啊,还是挂在墙上当画看啊?”不等何小山还嘴,就说:“找媳妇儿最重要找个懂事的,能吃苦耐劳的,能体贴关心你的,这叫实惠,懂不懂儿子?” “你这是大街上买菜呢?要实惠?”何小山撇开了嘴。 看何小山皱起了眉头,他妈妈赶紧说:“我问了,这女孩子可能干了,她妈妈前两年开了个小卖部,进货什么的现在都是她操办,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在行,还会蒸馒头呢,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有几个会蒸馒头的?” 这样说来的确能干,何小山忍不住眨了眨眼,说:“她会种地吗?” 他妈妈被他问愣了:“啥?” 何小山说:“她要是会种地,咱就租几亩地,让这媳妇种粮食种棉花,以后咱就自给自足,不用出门给人打工了!” 他妈妈这才知道儿子怼她,狠狠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作死啊敢跟我顶嘴?” 何小山又看了看zhà一 piàn,问道:“这女孩多大啊,怎么看着跟个未成年少女似的?” 他妈妈说:“听说二十二了,比你小了四五岁,不过个子不高,听你三婶说那意思,比我矮点儿!” 何小山看了看他妈妈,他妈妈有一米六左右,这个身高在女性当中算是适中,尤其是她们那一代人小时候吃不饱饭,长这么高都很不错了。何小山说:“比你还低,那跟我不得差一头?” 他妈妈嗔怪地道:“什么差一头?跟你多高似的,顶多也就高个多半头吧!你比她高点儿好,一块儿出去的时候显得你威武!”说话间故意打压儿子对自己身高的自信,但她望向儿子的眼光中还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显然对儿子的身高很是满意。 何小山幽幽地说:“是啊,你也不怕将来你孙子埋怨你!” 他妈妈没反应过来:“埋怨我啥?” 何小山说:“个子矮呗!你没听说过啊,爹矮矮一个,娘矬矬一窝!”话刚说完,脑子上就挨了一巴掌。 “我给你找媳妇找多了是不是?你倒是自己给我领回来一个看看?”他妈妈愤愤不平地道:“你都二十七了,你都没看到人家蒋迪森家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人家迪森还比你小两岁呐!” 何小山乖乖闭了嘴嚼苹果,不敢吱声,只用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他妈妈。 他妈妈说:“明天下午去相亲,我定了,谁都不准改!”说着气乎乎地回卧室了。 何小山叫道:“妈,我还没吃饭呢!” “自己做!”他妈妈气得说话都简洁了好多。 “得嘞,您想吃啥?我给您也做碗!”何小山没羞没臊地跟到妈妈房门口。 “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相亲 他妈妈说话算话,下午刚四点就风风火火回到了家,让他换了身衣服,就拉着他的手去了对面蒋迪森家。 蒋迪森的妈妈又将他们带到东大街的一间凉饮店,女方来得很快,似乎是早就约好的,她们一推开店门,虽然女孩的脸在玻璃门缝中就晃了一下,何小山还是认出了走在后头的女孩就是zhà一 piàn上的那个。 走在女孩前头是个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烫着头发戴着项链,挎了个粉色坤包,皮肤保养得细腻白嫩,看起来比后面跟着的女孩皮肤都要好,尽管她穿了件黑色大衣,看起来很低调,但回头看一眼自己母亲身上的薄棉袄,何小山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母子俩跟人家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迪森妈赶紧上去跟人打招呼,说话间女孩走过来了,身材瘦削,个头看起来虽然不高,但也不像他妈妈说的比她矮点,应该是跟她高低差不多才是。 母女俩落了座,迪森妈又叫了两杯喝的,开始给双方介绍。 跟女孩一块儿来的中年女人是女孩的妈妈,因为保养得当,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好多。女孩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女孩爸爸有个公司,经营得还不错,她妈妈前些年在家附近开了个小卖铺,后来嫌卖的东西太零碎,转了出去,现在就相当于退休在家。 女孩叫刘采莹,目前在县城一家超市做收款员,工作轻松,真人比zhà一 piàn上好看一点,虽然肤色确实不怎么白,但两只小眼很有神,也弥补了这个缺陷。不过总体看来也很平常,就是那种大街上路过时不会多看一眼的女孩子。 说完女方,迪森妈把何小山母子俩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包括何小山父亲十几年前去世,他妈妈骑个三轮卖水果为生,还是相当坦诚的,就是介绍得很简短。介绍完这些,迪森妈顿了一下,笑着说:“你们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就互相说说吧” 女孩妈妈就问了:“那你们家小山现在在哪儿工作呀?” 何小山妈妈有些发窘,但还是说了实话:“这不在市郊一个厂里给人当保安!” “哟!”女孩妈妈有些出乎意料,问迪森妈:“不说是大学生吗?” 迪森妈不知道怎么接茬好,一边说着:“是啊”一边看着何小山妈妈,何小山妈妈赶紧解释:“临时的,这不孩子刚回来,对咱们这儿还不太熟悉,临时找个活儿先干着” 何小山听着母亲替自己遮羞,不禁有些脸红,而且这事儿无法回避,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头。让他最不好意思的其实是妈妈说的“临时的”这三个字,这完全是给他撑面子,神知道他是真的找不到工作,才去做个保安的。 女孩的妈妈看到何小山这个样子,显然更加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抱着希望礼貌地问:“那你们家小山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何小山妈妈说:“男孩子嘛,总好找工作的,这个工作也是为了他在厂里能接触些年轻小女孩”神转折啊!妈妈的脑洞好大!何小山惊佩地看了妈妈一眼,从心底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女孩的妈妈脸色稍好了些,说:“那小山以前干什么的啊!” 何小山妈妈说:“在ruǎn jiàn公司,给人当程序员做做什么的啊小山?”说起这个,虽然弄不清楚儿子具体是干什么的,何小山妈妈也立即显得大方多了。 何小山低调地说:“ruǎn jiàn开发!”其实他专业学的是园林,选这个专业完全是被高考分数限制,尽管四年大学是混出来的,成绩很渣,毕竟也有张大学。但就是因为成绩差和毫无建树,一毕业就失业,熬了两三个月后,何小山找到的人生第一份工作是“操盘手”。应聘的说是“操盘手”,刚一去到单位,何小山所受到的培训却是怎么在银行拉到客户来买股票,这种推销类的工作需要极好的口才c交际能力c适应能力c抗压能力,对股票市场的理解,操盘的能力,反而要求得不那么严谨。和“业务”性质相同,业务的能力不在推销商品的能力,而在业务工作之外。你怎么能取得别人的信任,建立良好的交往关系,比推销商品重要得多,因为别人在不信任你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买你的东西? 这个工作和何小山的性格是相悖的,何小山勉强干了两个月,被迫下课,其后为了生存做过传菜生,做过后勤文员,做过快递员,好在他大学时因为兴趣自学了phpcjava之类的,又碰巧遇到一个新公司招人,何小山就滥竽充数地挤进去了,因为是业余爱好,学得不够专业,一开始就磕磕绊绊的,直到ci zhi前干够了三年,还是做着底层小程序员的工作,发的工资也还是公司最低的程序员标准。可想而知,这个工作丝毫没有给何小山带来成就感,只是为了温饱不得不挣扎在此而已,所以说出来完全没什么可骄傲的。 女孩妈妈立即感慨道:“程序员啊,不都说大城市这个工作工资挺高的吗?那放弃这个工作太可惜了!”接着就开始问房子,对于这个问题,何小山妈妈也有底气,说:“房子咱们自家就有,咱们自己有院子呢,四间堂屋,到时候随他们小两口挑自己的屋子” 女人们接着尬聊,何小山看了那个叫刘采莹的女孩一眼,她有点儿紧张但也很无聊地听着另外三个女人聊天,偶尔一转头和何小山目光碰在一起,便不好意思地微笑着低下了头。 何小山妈妈首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用手肘碰了碰儿子,示意他主动跟女孩说话,何小山低下头喝饮料,佯作不知,他妈妈就在他屁股上轻轻掐了一把,何小山躲了躲,依然装得毫无痕迹。因为在几个女人的谈话中,他已经看出了女方家长对他们家和他本人的不甚满意,虽然女孩子没表现出什么,他也不想上赶子撩人家姑娘,免得最终被拒绝显得难堪。 不得已,何小山妈妈说:“要不让他们俩出去走走聊一聊?你们看他们在咱们这些大人跟前也不好意思说话!” 女孩妈妈有点儿迟疑,没有立即答应,但迪森妈妈就立马顶上:“好啊好啊!让孩子们自己聊自己聊!小山啊,你跟采莹出去转转啊!” 女孩妈妈也就没好意思再说什么,何小山便和女孩站起来一起走了出去,两人顺着门口的马颊河慢慢往北走。 这两天天气还是蛮好,只是太阳下山的时候还有点凉,女孩穿着红毛衣牛仔裤,外面罩了件粉色大褂,两手抄在大褂兜里,似乎有点儿怕冷。就是这件快要垂到膝盖上的大褂,让何小山无法看到她的身材,微微有点遗憾。 两人走了一会儿,微感尴尬,何小山硬着头皮开了口:“做收银员怎么样啊?忙吗?” 刘采莹说:“还好,只是固定的时间忙点儿,其它时候还好!”她的声音娇嫩清脆,果然像未成年少女,不过是不做作的未成年少女。 何小山说:“就是吃饭前那段时间吗?”刘采莹说:“差不多吧,就是人们买菜的时候我们忙点儿,然后节假日别人越闲的时候,我们越忙!” 何小山含糊地“哦”了一声。这些问题其实本可以不问,但他实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了,便接着问了一句:“你们家姊妹几个啊?” 刘采莹说:“我们姊妹三个,我是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èi èi!你呢?” 何小山说:“我就自己一个!” 刘采莹说:“啊,你是独生子啊!” 何小山说:“是啊,不过像你有姊妹还是挺好的!” 刘采莹笑笑没说什么。 何小山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什么,如果尽是问别人问题,怕惹人讨厌,自己又没什么可说的,聊些不着边际的话又未免轻浮,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嗯,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这句话问得太直接,女孩脸上立即浮上两片红云,扭捏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何小山说:“是还没想好么?” 刘采莹说:“也不是,至少得能养家啊,稳重可靠啊”她说的全是性格和能力方面的问题,和她妈妈问的截然不同。当然,她妈妈要的是保底,而她要的可能是升值!问题是保底是要有底可保的,升值却是个无法掌握的东西! 然后,她话锋一转,问何小山:“你呢?” 何小山有点儿窘迫,总不能跟人姑娘说:要身材好,颜值高,能挣钱!想了一想,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没想好,这个要看缘分吧!” 女孩又不说话了,不知道是觉得他这话水份太大还是太假! 何小山搜肠刮肚想了想,说:“你在哪儿毕的业啊?”他想这小女孩一早就在家帮忙了,学历应该不高,直接问她有没有上大学,怕她不好意思,要问她在哪儿上的学,又怕她回答起来扯远了,干脆就问她在哪儿毕的业。 刘采莹说:“咱们县一中!” “高中?”何小山确认了一下。 刘采莹点点头。何小山说:“我高中也是县一中上的呵呵!” 刘采莹还是没有说话,何小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觉得实在没什么味道,就说:“要不咱们回去吧!”刘采莹答应了一声,两个人就往回走。 还没到凉饮店门口,何小山的妈妈和刘采莹的妈妈连同迪森妈妈都走了出来,何小山隐隐觉得他和刘采莹在河边散步的时候,这三个女人应该就在店门口看着他们,想着就有点儿头皮发麻。 迪森妈妈说:“小山,你杨姨说还有事儿,要回去了,你们留联系方式了吗?”这个“杨姨”就是刘采莹的妈妈了。 何小山还没回答,他妈妈就抢上来说:“赶紧留人家一个diàn huà号,回去方便联系!”何小山只好拿出sh一u ji,问了刘采莹的diàn huà号码,双方这才礼貌地分别,各自回家。 一到家,他妈妈就问:“怎么样啊儿子?” 何小山不耐烦地说:“你没看到人家看不上咱家吗?” 他妈妈白了他一眼:“你个傻小子,她妈妈看不上有用吗?你要凭自己的本事让媳妇跟你回家,明白吗?就这样的小女孩最好骗!” 何小山这才明白过来:“你让我拐带妇女啊?” 他妈妈往沙发上一坐,大大咧咧地说:“那分怎么拐带法,你要是拐带回来做媳妇,只要是成年姑娘,只要她未婚,不犯法!” 何小山向他妈妈恭恭敬敬竖了个大拇指,表示万分钦敬,他不打算跟他妈妈争辩什么,反正无论如何是辩不赢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聊天 眼看离五一节只剩一个星期了,周围倒一直很安静,再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且听说厂里上半年订单不多,今年的五一节要放假了,全厂的工人都很高兴,进进出出都在讨论五一去哪儿吃喝玩乐的事情。 阎科长这几天的神情随着气温走高日渐舒展,别的部门的一把手因为不忙都遥控工作,很少往厂里来,只有他隔个一两天就来逛逛,这一天他上午来了后,何小山下午就看到了王氏姊妹花进厂,老王猥琐的表情重新上脸,话里有话的跟何小山说:“啧啧!一个比一个漂亮,不知道哪一个更合意啊” 自从老管被jg chá带走,何小山就再没听过他的消息。当然,可能并不是没有老管的后续消息,只是何小山在厂里是个新人,没人主动向他说起罢了。而关于老管t一u pāi的事,何小山不知道老王到底知不知道,既然老王不说,他也不去说破,只是一看到王氏双姝的再出现,不免让人再度对事件浮想联翩罢了。 何小山说:“要是你,你选谁?” 老王脸上的表情马上正经过来:“我哪有那福气!” 何小山说:“也是,就你这岁数”说着摇了摇头。 老王说:“我这岁数怎么了?我今年才四十二!” 何小山上下打量一番,说:“才四十二啊,这头发白的回去染染!让嫂子给你买点儿护肤品,保养俩月,我保证这俩王姐姐看你的时候多看几眼!” “去去去!别闹了!”老王话虽这么说,脸上还是露出狡黠的笑。 何小山说:“你说这几天咋这么安静呢?那些个贼也不来了!” 老王瞥他一眼:“你盼着那些贼来啊?” 何小山说:“我是不安心,也不知道那些人抓到没有,以后还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老王说:“你来的第二天晚上,你还记得吗?你被追着打那次不是抓了一个贼吗?一起带走的还有老管!” 何小山看着他:“记得啊!他们俩后来呢?” 老王说:“我昨天刚听人说,老管被审出来是当天晚上偷爬到王云山副经理家二楼上准备偷东西的,他盯着王副经理好久了,趁王副经理那几天出差,准备去王经理家干一票,没想到刚爬到二楼窗户,那群贼就追着你从厂区那边跑过来了,吓得他失手从上面摔了下来,砸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砸晕了,就是那个当场被砸晕留下来的贼!” 何小山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脸,不知道这老王是真不知道,还是只想糊弄自己,不过“t一u pāi”相较“入室盗窃”是更轻的犯罪,老管为什么反而选了“盗窃”呢?就算“盗窃未遂”也比“t一u pāishi p未上传网络”受到的惩罚要重啊! 这里面显然是有原因的,是有人这么要求老管了吗? 何小山问:“那老管后来呢?” 老王说:“听说被拘留了,也有人说快放出来了!他说是去偷东西了,都没进屋呢嘛!” 何小山说:“那也是犯罪啊!对了,那个被他砸晕的贼呢?是咱们这附近村里的人吗?” 老王说:“还真不是,没人认得他,说是外地人流窜作案!” 何小山心想:“如果是外地人,还有可能和何健刚那伙人有关联吗?还会和支使何健刚打我的人有关联吗?”于是问老王:“和他一伙儿的贼抓到了吗?” 老王说:“没消息,有人说就怕都是外地的,一跑四分五散的,大海捞针一样不好找!” 何小山点点头,却听老王说:“打了小组长的人倒是找到了,猜猜是谁?” 那还用猜!何小山这么想,心脏却不由自主的跳得有点儿快,嘴上若无其事地问:“是谁?” 老王说:“你认识,何健刚!还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个混混!” 何小山装作想了想的样子,然后才问:“怎么被抓的?” 老王说:“南门的周鹏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脸上满是青春痘的那个男孩子,前些天何健刚把他打了,说是周鹏在外面散播谣言诬陷他偷了咱们厂的东西,就教训了周鹏一下。周鹏多大个愣头青啊,当天晚上叫了帮小兄弟把何健刚堵在了‘童话ktv’,jg chá赶过去都带进了派出所,后来周鹏的人都放了,何健刚和他手底下的混混都被留下了,说他同时被人举报头天夜里闯进咱们厂打了人!” 何小山心想:我早上举报的,他夜里才被抓,jg chá这反射弧够长的!不由笑着明知故问:“谁举报的呀?难不成也是周鹏?” 老王说:“周鹏?周鹏那时在派出所关着呢!” 何小山故作思考模样,说:“难道他一早知道会被带到派出所,所以提前安排了人到时候举报?” 老王脸上一副轻蔑的表情爆了表,说:“他有那脑子还用在南门当保安?” 何小山问:“那是谁呀?” 老王说:“这还用问?你个棒槌谁被他打了谁举报的呗!” 原来老王以为举报的是小组长,这逻辑感也挺强的,何小山“嘿”然一笑,问道:“那何健刚为什么打小组长啊?” 老王瞥了他一眼,眼神不太自然,看了一眼就马上转过去,说:“这咱就不知道了!听别人说那何健刚自己的招供是:他找的就是周鹏,但不知道周鹏一个月前调到南门去了,所以打错了人,结果冤家路窄,第二天中午见到周鹏在小饭馆吃饭,逮着机会就狠狠打了周鹏一顿!” 何小山说:“不对啊!他们打小组长那晚我在啊,他们打错了人还不跑,为什么撵着我进了jiān k一ng室啊!” 老王说:“他看到打错了人准备走,不成想你从厕所出来了,以为你是周鹏,就等着你回东门门岗自投罗网,谁知道你那天神了,发现情形不对逃到了jiān k一ng室,他们就追了上去。怎么?我咋听他们说你给何健刚他们劝降了?” 何小山说:“哎哟,那天我都吓死了!”老王说的好像逻辑上是通的,但何小山总觉得不太对,如果那些人找的是周鹏,他们干吗不叫声“周鹏”的名字确认一下,难道怕被认出声音?寻仇何必寻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何小山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两人在小屋里吞云吐雾,何小山继续八卦:“前几天被打的王副经理呢?后来咋样了?” 老王说:“前两天听说有意识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这种信息级别越高的人知道得越早,等咱们知道信儿的时候,说不定都查出凶手是谁了!” 何小山说:“你别说,我在这儿工作了快半月了,还不太认得准王副经理呢!” 老王幽幽地说:“其实你在这儿半个月王副经理来得也不算少了,足足来了三回呢,你没看到能怨谁?” 何小山说:“其实你俩都姓王,有点亲戚没有?” 老王撇撇嘴:“姓王的多了去了,一个姓就有亲戚啊!” 何小山说:“王经理是咱们本地人吧?”老王说:“是!” 何小山说:“那他跟阎经理关系好吗?” 老王严谨的小眼神又瞥了过来:“关系好啊,你想知道啥?” 其实从王云山被打伤,何小山就想到阎科长shi p事件,这两件事相差不过两天,只是前者众所周知,后者知之者甚少,所以别人不太可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何小山就不同了,他不但是阎科长shi p事件的知qg rén,还是当事人,如果王云山事件和shi p事件是一件事,不管两者是对立面还是站在同一阵线,这无疑都是个坑,他这个隐蔽的当事人身份还是潜藏着一些不可知的危险的。 何小山说:“王副经理和阎科长搭档好多年了吧?” 老王说:“谁说的?阎科长在这儿不过三四年,王副经理在这儿时间可长了,听说刚建厂他就在这儿了!” 何小山十分惊奇:“那他在这儿至少十来年了吧,怎么还给阎科长打下手?” 老王狠狠抽了最后一口,把烟掐灭:“要说起来,这事儿就复杂了,王副经理不是外人,他是咱们厂大股东宋总的外甥,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的,反正原来是当管理人培养的,宋总还一度把业务科交给他,但是后来出了事,听说他拿厂里的回收款去赌博,业务上还被骗了一张大单,导致工厂资金链断裂,股东一致要求报警抓他,被宋总硬压下来,宋总自己举外债堵的窟窿,王副经理也没被撵走,只是以后就没了实权。阎科长刚来那会儿,王副经理被放到厂区当工人,还是阎科长一步一步把他重新提拔起来的,要说起来,对他是有知遇之恩啊!” 何小山听他的口气,老王显然明白他对王副经理这件事的疑心,但随即听他说:“王副经理这个人啊,就是在社会上交往的面儿太广,三教九流没他不认识的,凡事没有他不精通的,这次一直抓不到凶手,恐怕这也是一个原因!” 何小山听着他的话,有些迷茫:“‘社会上交往的面儿太广’也就罢了,‘凡事没有他不精通的’是个什么意思?” 老王说:“吃啊,喝啊,玩啊,比如刚才说的赌啊,没有他不会的!” 何小山恍然大悟:“也就是吃喝嫖赌抽全都会?”如果一个人吃喝嫖赌抽全会,那这个人会牵扯什么事就很难预料了。怪不得出了这种事,老王却并不把他和阎科长的事联系在一起呢。 老王白了他一眼,给予默认。 何小山说:“怪不得我半个月只见了他三次了,原来他这么忙!” 老王说:“宋总也是尽了力了,当亲爹也不过如此呗!”言下之意,是宋总故意给了王副经理一份工作,王副经理不过是宋总出钱养着罢了。 何小山叹了口气,心想:“我要有个这样的爹就好了!” 只听老王咳嗽了一声,说:“你那服装费和检查都交了没有?科长让我催了好几回了!” 何小山马上哭穷,说:“没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天天吃个饭都省得什么似的,再交就得饿死了,你说这五一放假我能支点工资不?” 老王说:“你半月没干完呢想支工资?想钱想疯了吧!” 何小山认真地说:“不瞒你说,过几天和几个朋友有个聚会,真想找厂里支点钱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马上往旁边坐了坐,好像要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说:“年青人聚会好啊,那得喝好喽!” 何小山说:“要不你也去玩玩,反正我请客!” 老王连忙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玩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聚餐 两个人在门岗聊得正高兴,南边传来拖沓拖沓的走路声,不一会儿,一个人的脑袋出现在门口,探头往屋里瞧了瞧。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三十多岁普通男人的短发,长相个头也很普通,若不是在南门门岗被他和周鹏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欺骗,何小山铁定记不住这个老鲁长什么模样。 当然事后何小山就打听清楚了,老鲁是仓库的人,在仓管姚南手下当小组长,深得器重,他那天只所以出现在南门门岗,是因为南门门岗新来的男孩是他本家侄子,他去跟周鹏打声招呼,请求关照。 老王一看到他就热情招呼:“哟,老鲁啊,稀客稀客,快进来!”说着掏出自己兜里的烟递给老鲁。 老鲁一边推说:“我有,我有!”一边接过老王递来的烟,还任由他帮忙点上了火,寒喧说:“这几天咱们厂安保挺好的,你们东门咋样?” 老王笑说:“咱还不一样?这几天是挺安静的!” 老鲁说:“快放假了,姚管组了个饭局,说五一前头乐呵乐呵,就今天晚上,下了班就去,你别开溜啊!” 老王问:“都谁啊?” 老鲁说:“还能有谁?仓管请客还不是仓库这一班人?姚管说了,让我请上你,你是唯一一个现在不在仓库还被请去的!” 何小山一听这话就竖起了耳朵,寻思:这老王以前在仓库干过?听起来不止是干过啊,好像跟仓管交情还不错! 只见老王笑着摆手:“你们仓库的人一块儿吃饭,我算干吗地呀!不去不去!” 老鲁说:“姚管派我来请你,你不去不是难为我吗?一定要去啊,不然一会儿还得让我再跑一趟来叫你!”最后一句话还故意加重了口气。 老王苦着一张脸,说:“不行啊,我们家那老二马上要考初中了,天天就知道玩,啥作业也不写,他妈妈管不了他,得我下班盯着,真的去不了!” 老鲁急了,说:“你这是管我要专车啊要不一会儿我去找辆车?” 老王连忙说:“不是不是”就被老鲁拉住了胳膊,老鲁拍着他肩膀说:“一定得去啊,一会儿我来接你!” 老王只是推辞:“老鲁,今晚上真去不了,你们去玩儿,咱们下次有空了再聚!” 老鲁见他坚决不肯,只能罢休:“真有事儿啊?真有事儿那就算了,我回去跟姚管说!” 老王连忙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何小山说:“哎哟!老王,你魅力蛮大的嘛,姚管都来请了!”他还依稀记得老王跟他说起过仓管姚楠,并且记得老王对这个女人评价极高。而现在这个女人又来请老王的客,要说他们两人之间不熟,也没人相信。 老王说:“我在仓库干过,跟仓库的人都挺熟,请我去有什么奇怪的?”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儿心虚!何小山说:“不是吧?我刚听那个老鲁说的可是:你是唯一一个不在仓库干活还被请去的!” 老王拉长了脸:“因为其他人不在仓库干了后就走了啊,只有我还留在厂子里,换了换职位,怎么了?小何啊,你有空写写你那检查,别让科长亲自来给你要检查来行不行?” 何小山一下拉开老桌子的两个抽屉:“半张纸都没有,怎么写检查啊?要不我sh一u ji短信上写,给他发短信?” 老王白了了他一眼:“随便,我只管催,不管你怎么交!” 老王虽然说了不去,但姚楠请他的决心看来还是挺大的,因为在跟大刘小郭交接班的时候,老鲁和南门的周鹏就又来了,不由分说拉了老王就走,连同何小山都一块儿邀请了,请人之热情,让老王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何小山是个光棍,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儿,既然能白吃白喝,不去白不去嘛!在周鹏的邀约下,便也帮忙说服老王,三人一块儿架着老王出东门,把老王塞上了一辆面包车。周鹏另外骑了一辆电动车,载了何小山,直奔吃饭的地儿。 姚楠将聚餐的地方选在了市区的“大长丰”,这是一般朋友同事聚会的优选,菜品多又便宜实惠,仓库里多是干体力活的男孩女孩,都是能吃能喝的主儿。 何小山第一次见到了姚楠,这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远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的女人,黑色花毛衣加黑裤高跟鞋,没有化妆,但天生丽质,大眼睛高鼻梁,肤白貌美,整个人素雅干净,让人看着舒心。此时薄薄的白羽绒服被她脱下来挂在单间入门的衣架上,她正在请老王老鲁他们入座,笑语靥靥,谈笑生娇,让人油然而生亲近之意,连周鹏这个刺头儿在她的招呼之下都喜笑颜开,脸上的粉刺在灯光的照耀下根部发红,连成一片,红得让人恶心。 老王和老鲁分坐姚楠左右,老鲁的侄子——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坐在了老鲁的下手,离周鹏和何小山都远远的,现场除了他们四个,剩下的都是仓库的员工,一大桌坐了十三个人。 姚楠待众人坐定,说道:“咱们这儿啊,有三分之一是工作五年以上的老员工了,像我c老鲁和门岗上的老王,还有三分之一是干了两年以下,一个月以上的,剩下的三分之一是新来的,有仓库的小燕,南门的小鲁,东门的小何,欢迎他们加入咱们,大家鼓掌!” 大家一起鼓掌,姚楠看着三个新人,拍了拍桌子笑说:“你们仨还拍那么起劲,知道咱们这儿的老规矩吗?新人来了得轮着敬酒,敬酒前得自己先饮三杯,对不对呀,同志们?” 气氛一下炒起来,鼓掌声音更大了,还有男孩子拍着桌子“嗷嗷”直叫,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一听要“敬酒”,脸也红了,两只手捂着脸蛋害羞不已。一看就让人猜出来,这是仓库新来的小燕。 小鲁倒不以为意,脸上带着笑鼓着掌,似乎与他无关似的,何小山知道这是姚楠故意说来暖场的话,也跟着助兴。 这时饭店才开始给上菜,先上的都是凉菜,上了三四个菜后,饮料和酒也端了上来,酒有白的红的啤的,姚楠问了一圈各人要什么酒,有不喝酒的女孩子自行倒了饮料。 姚楠自行倒了红酒,端起杯子说:“咱们大家伙儿都在这个厂工作,全靠厂子养活,厂子好,我们好,这第一杯酒,咱们就祝咱们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大家跟着有饭吃,好不好?” 这要是男人请客聚会,少不得主人先自干三杯为敬,但这是同事间聚会玩耍,谁也不讲那么多规矩。众人齐声叫好,一起举杯痛饮。 姚楠接着说:“咱们上一次聚会还是在过年前,说着说着就两三个月了,这段时间大家干活都很卖力,下面咱们给自己敬一个怎么样?来来来,大家干一杯!” 姚楠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众人纷纷起身,互相碰杯,又喝了一个。 姚楠说:“我在这儿干了这么些年啊,咱们仓库和门岗的人是最待得住的,你们看生产车间啊业务上啊都是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唯有咱们这两个部门的人工作的时间长,为什么啊?说明咱们这两个部门风水好,来的人都愿意干下去,是不是啊?” 桌上的人都附和着说:“是!” 姚楠说:“我这个工作啊,还得多谢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大家随意啊!”说着自己喝了一大口,桌上的人有的举杯凑兴,有的喝起了饮料,也有的只顾着吃菜。 老鲁站起来说:“姚管带领我们工作,那是兢兢业业诚诚恳恳,把仓库弄得干干净净,账目弄得井井有条,大家是不是敬姚管一杯?” 仓库的小年轻都齐声喊:“是”,老鲁开始给姚楠灌酒,现场又热闹起来。 何小山一边吃着菜,一边问周鹏:“你们原来经常聚会吗?” 周鹏说:“哪有,人家仓库的人才聚会!因为姚姐大方嘛,时不时就跟手底下人搓一顿!咱们这次是沾了老王的光!” “哦?”何小山觉得这里头有故事:“老王咋这么大面子?” 周鹏说:“老王没跟你说过?他原来在仓库干过,后来伤了腰,干不了重活了,才去了门岗!” “这个老王倒没说过!”何小山说:“那他在这儿干得时间不短了啊?” 周鹏说:“反正比我长,我来的时候,他就在门岗了!” 何小山说:“老王挺受姚管重视的啊,为什么啊?” 周鹏说:“有人说老王救过姚管一命,有人说老王帮过姚管的大忙,有人说老王的腰就是因为姚管受的伤,我也不知道,反正啊,老王在姚管这里很有面儿!你跟老王搭档算是搭着了,要是别人,你还吃不上这顿饭呢!” 何小山点头称是,对他也着意接近,除了喝酒也聊些日常琐事,两人还一块儿敬了姚楠一杯酒。 出现在姚楠提议让新人何小山和小鲁喝交杯酒,现场尽是起哄和拍桌子的声音,何小山也豁出去了,撸起袖子端着杯子走到小鲁跟前。小鲁长得白白净净,个头却矮,比何小山矮了半个头,身板也瘦小,加上喝酒脸红,颇像个女孩子。两人举杯的右手交叉穿过对方臂弯,众目睽睽下一人干了一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唱K 喝完了酒吃了饭,有人提议去唱歌,但也有人要回家,于是回家的回家,剩下的人又赶赴ktv继续嗨! 老王和老鲁毫不意外地选择了回家,连小鲁都跟着回去了,仓库的员工也走了四个,剩下的人除了姚楠c何小山c周鹏外,还有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何小山本来也打算回家的。哪知道周鹏喝完了酒热情得不得了,跟认识了好几十年似的,抓住何小山一口一个“兄弟”,一定要他陪自己去唱歌。反正明天白天不上班,何小山就陪他去了。 几个人到了“明皇ktv”,要了个包间,开始新一轮的热闹,你方唱罢我登场,连醉醺醺的周鹏都吼了一首《离歌》,何小山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意兴阑珊,决定去趟厕所。 从厕所洗了手出来,就看到在厕所门口打diàn huà的一个人背影很熟,何小山从他身边经过,听着口音就认了出来:“石头?你怎么在这儿?” 打diàn huà的人回过头来,微微卷曲的头发,大黑框眼镜,大脸盘上厚厚的嘴唇,配上那厚墩墩的高大身材,正是许久未见的石头。石头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笑道:“你怎么也在这儿?跟谁来玩儿啦?”说着匆匆挂断了diàn huà。 何小山说:“跟我现在上班的同事!” 石头说:“你找着工作啦?在哪儿呢?” 何小山说了工厂名字,石头有点儿不信:“你去那个厂子里干保安啦?” 何小山苦笑道:“找不到别的活儿,怎么办呢!” 石头说:“正好,我正跟你们厂的阎科长吃饭,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吧,回头让他看看厂里有没有其他合适你的职位?” 何小山有些不解地说:“你不在市政府吗?怎么能跟他认识呢?” 石头笑着说:“就这么大个地方,认识有什么奇怪的?宋秉宪也在呢?要不要去坐坐?” 宋秉宪是他们的初中同学,也是当初在学校欺负他的同班同学之一,长得极帅,为人很渣,偏偏生得聪明,初中一开始虽然淘气捣蛋打架斗殴学习又差,但初三后半学期突然积极向上,拼搏奋发,一路直追全班前五,竟然上了个重点高中。其后一路顺风顺水,考到了西南政法,回来后做了律师,听说这几年干得挺不错的。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顺得就像乘了登云梯,上升快得不可思议,有的人矬得就像踩了猪尿泡,跌得莫名其妙还一身猪屎,而顺的人越来越顺,倒霉的则越来越倒霉。以何小山这么老实踏实的个性,毕业几年却混成了给人看大门的,比起宋秉宪来,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得要让何小山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直面与宋秉宪的见面? 何小山说:“不用了,你们一块儿的都什么人啊,又是企业的,又是政府的,又是律师的?”这个圈子对他这个下层小老百姓来说有点儿太远了。 石头说:“都是熟人啊,没事儿聊聊天!”他看着何小山:“你还记着宋秉宪的仇呢?” 何小山“嗨”了一声,装个“往事如烟随它去”的表情,当然石头是知道每次初中同学提起宋秉宪那伙人的时候,不管是褒是贬,何小山是从不接茬的。而且,有宋秉宪那些人的同学聚会,何小山从不参加,哪怕这个聚会中来了其它混得风生水起曾和何小山交好的同学。 在这件事上,何小山从来不曾反抗,但他似乎也没有和那个年少的自己和解。 石头对他和宋秉宪恩怨了解得很肤浅,他那时与何小山c宋秉宪同校同年级却不同班,他与何小山真正相识熟悉是到了县里的高中,而宋秉宪去了市重点高中。 石头说:“你要不去,我就去了啊!” 何小山忽然想起问了一句:“我们厂阎科长是有事儿请你们呢,还是只是聚会玩玩?” 石头说:“也没什么事儿前几天你们厂王副经理不是被打了吗?刑警队还查着这事儿呢,阎科长请了刑警队的张副队长帮着问问情况!” 何小山心想:“阎科长问情况?这是有情况啊!”但这事儿不是自己能多问的,便和石头告了别。 回去包间门口,就见周鹏正和一个染了一头金发的男孩撕扯在一块儿。那男孩看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既矮,身板又瘦弱,周鹏把他的头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男孩子不甘示弱,拼命反抗,偶尔踹周鹏两脚,就像螳螂砍了石头两刀,完全没什么作用。 何小山赶紧赶了过去:“这是怎么了?快放手放手!”他在周鹏肩上扒拉了一下,周鹏放开了对方,那男孩一得自由就扑了上来,被何小山死死按住了。 周鹏说:“下次说话嘴放干净点,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孩子明显不服,直接骂了“三字经”,并大吼:“来啊,再来啊!” 周鹏立即爆发,又冲了上去,何小山连忙把男孩子推开,这次不用他催,男孩子转身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显然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不过他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地还击。周鹏被何小山拉住了,眼看追不上,满嘴的脏话喷薄而出,叫骂声直追到走廊尽头。 何小山说:“这是干吗啊,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 周鹏红着眼睛拉住了何小山衣领:“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忙?” 周鹏嘴里的酒气差点儿把何小山熏晕,何小山说:“帮他的忙?你前几天刚进去,是不是还想进去?要不要我帮你?” 周鹏说:“妈的,那种地方老子去惯了,就当逛街,去一趟怎么了?” 何小山说:“你老是这么去逛,总有一天被留下出不来!” 周鹏说:“出不来就出不来,有吃有喝有地方睡,比老子辛辛苦苦在外头打工强!” 何小山怔了怔,他倒真没想到过这一层,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人向往围墙之内的生活。何小山随手指了一个包间,说:“那里有公安局的人,你过去找茬打一架,包你马上进去,有吃有喝有地方睡,再也不用辛辛苦苦打工了!” 周鹏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妈的,你害老子?”说话的口气已经不那么冲了,何小山说:“你他妈给我回去吧!”一手叉住了周鹏的后脖颈,推着他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抛弃 回来的周鹏还是不甘心,坐在沙发上叨叨个没完,姚楠几个唱累了,已经在商量回家的事了,她们问何小山他们怎么走,周鹏晕乎乎的给人一个笑脸:“放心楠姐,咱来的时候骑的电驴!”大手一挥,让仓库的人先开路。 何小山说:“你拉我来唱歌,就是为了让我送你回去的吧?” 周鹏头一拧:“说啥?你别忘了你坐我车来的,你都不想想你跟老王他们回去,那面包车里塞了七个人,还塞得下你吗?” 何小山说:“我就不能打车回去?”说着站起身来说:“你能骑车吧?你能骑车我就走了——再见!” 周鹏一把抱住了他胳膊,发红的脸上粉刺颗颗爆长,说:“小何,你把哥自个儿扔这儿是不是不仗义?” 何小山说:“我去,你什么时候又成我哥了?” 周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说:“你不讲义气,我不能不讲义气,走,我送你回去!”说着一只手搭在何小山的肩膀上,推着何小山出门,把何小山整得哭笑不得。 走到ktv大门口,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何小山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姚楠他们四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刚走。他们唱歌的地方离先前吃饭的饭店不远,所以来的时候是走着来的,现在还得先走着去把车骑过来。 何小山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车骑过来!”周鹏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一些,挥挥手让他先去。何小山见他精神还好,便放心地走了。 哪知等何小山骑车回来,明皇ktv门口却没了周鹏的影子。何小山以为他是内急或者酒劲发作,去了ktv里面,便把电动车锁好,到ktv里面寻找,谁知找来找去找不到,问了许多的fu u生也没半点儿线索。 何小山想起他在ktv里跟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孩打过架,心里便有些不安,可他从前跟周鹏没有交往,也不知道他的diàn huà,找了两圈找不到,只能给老王打diàn huà。 老王已经回到家睡下了,只给他一个周鹏的diàn huà号,还安慰他说周鹏这个人本来就好酒,指不定是醉倒在哪里了。 何小山拨打了周鹏的diàn huà,diàn huà响了却没有人接,一直到diàn huà那头传来:“您拨打的diàn huà暂时无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上冷冷清清,除了偶尔一辆辆呼啸而过的qi chē,已经没有别的动静。何小山也越来越焦急,这周鹏要是自己回去也就算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自己可是要担责任的。他想起石头,想着石头他们包间里的那一群有特殊能量的人,尤其是那群人中还有个自己的死对头——宋秉宪,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真的是不愿惊动他们。 何小山只能一边不停地打着diàn huà,一边不停地寻找,农历三月二十五的晚上,正确讲是三月二十六的凌晨,户外气温只有3°左右,长时间处于户外,人的感觉还是非常冷的,何小山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冷,身上直哆嗦。 打到第五个diàn huà时,一群人说着话从ktv出来了,走在前头的是阎科长和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阎科长脸颊发红,眼神迷离,已经有明显的醉意,他旁边那个中年男人浓眉大眼四方口,穿着呢子料休闲服,脚上穿了双皮鞋,何小山猜想他就是那位张副队长。 后面鱼贯而出的都是些衣着讲究的年轻人,包括石头在内,何小山还看到了宋秉宪,他跟十几年前相比虽然高了,面相也有些变化,但大致模样还是能认出来的,他在和身旁的人说话,似乎没有注意到何小山。 在阎科长和张副队长聊着天等车的时间里,石头和何小山说了几句话,张副队长的车就开过来了,张副队长一走,其余的人也陆续散去。 石头问他:“你怎么来的?要不我送你?” 何小山说:“我还得等一个人,你先去吧!” 石头就和他挥手道别,上了别人的车。 阎科长身边剩了最后一个人,那个人跟阎科长寒喧了几句,也告辞走了,不过是走着去的,可能离家很近。 冷风里就剩下站在廊柱下的阎科长和门边的何小山。阎科长有点儿站立不稳地掏出了sh一u ji,晕晕乎乎地拨了个号码,大声地催人来得快点儿。等他打完sh一u ji一回头,就看到了何小山。 何小山的拨出的号依然没有人接,见阎科长回头,何小山说了一句:“阎科长,等车啊?” 阎科长眯着眼睛走上前来,定定地看着何小山说:“你是”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何小山在他的记忆里太浅薄,一时居然想不起来站在跟前的小伙子是谁。 何小山只能自我介绍:“我是何小山,咱们厂东门的保安,您想起来了吗?” 阎科长长长地“哦”了一声,半天才说:“小何啊,你也在这儿玩儿啊?这是要回家了吗?” 何小山说:“是啊”就在这时,他手里的sh一u ji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就是刚才自己拨打了无数遍的那个号码,跟阎科长打了个招呼,便赶紧接通,问他:“你在哪儿呐?” 周鹏说:“你别管我,把钥匙留在我电动车上,你走吧!” 他这句话说得无比冷静,与先前醉酒的状态很不一样,何小山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他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周鹏这是抽的什么风? 周鹏又说了一遍,虽然与他相识不过几天,但何小山也听得出来,这确实是周鹏的声音,何小山说:“你让我把车钥匙留下,你不怕你电动车被偷走?” 周鹏突然暴怒了:“叫你留下你就留下,哪那么多废话!把钥匙留下,赶紧滚蛋!” 何小山莫名其妙,但想周鹏这种无赖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应该也不稀奇,刚想骂他几句,diàn huà那头已经挂断。 “艹!”何小山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不管这是生平第几次被抛弃,何小山都还是忍不住的愤怒。 阎科长说:“怎么了?你朋友吗?” 何小山说:“你应该认识,南门岗的周鹏,说不用我等他了!” 阎科长说:“那你是回家还是回厂,要不要我捎你一段路?” 何小山忙说:“不用不用,我去打车!”跟阎科长道了别,把周鹏电车钥匙放在他车筐里,便站在路旁拦计程车。 此时还没有打车ruǎn jiàn,叫计程车只能站在路边傻等。 何小山还在风里凌乱,阎科长已经站在ktv门口的台阶上向他喊:“小何,你会开车吗?” 何小山没听清,阎科长又喊了一句,何小山跑回来说:“我会开,可是没拿驾照啊!” 阎科长嘟嘟囔囔地说:“交警都下班了,要啥驾照啊!”说着晃晃手里的sh一u ji:“司机不知道来到什么时候了,你送我回去吧!” 何小山怔了怔,阎科长说:“把我送回去,你开车回家,上班的时候把车给我开回来就行!” 这是好事啊,何小山当即答应,接过了阎科长的车钥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回厂 阎科长的车停在ktv后的停车厂,何小山取了车开到ktv门口接上阎科长,问也不问,径直向东开去,那是他们厂的方向。 阎科长看起来比周鹏醉得厉害,因为周鹏出了ktv好歹有了点儿清醒的样子,可是阎科长站在ktv门外的冷风里还是醉醺醺的,何小山知道他在厂里有宿舍,尤其是今天下午王氏双姝也回了厂里,便也没多问,直接送他回厂。 但阎科长显然没何小山想像中醉的那么厉害,阎科长突然问道:“你送我回厂啊?” 何小山说“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阎科长,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然后想起来问:“你想去哪儿?我以为您要回厂里,那儿不是有您的宿舍吗?” 阎科长说:“回去也行,就回去吧!”然后跟何小山唠起了嗑:“你们今天晚上都跟谁一块儿唱的歌啊?” 何小山道:“姚管c周鹏还有仓库的几个同事!” 阎科长笑了,说:“姚管啊?我知道,那一定是她请的客吧!” 何小山笑着说:“是。” 阎科长说:“小姚最爱跟同事们吃饭唱歌了,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请,并且逢年过年一定请,在她们仓库这几乎是固定项目,所以仓库的工人都喜欢跟着她!” 何小山“哦”了一声,他对姚楠并不了解,也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阎科长说:“你跟周鹏怎么跟他们去吃饭了?” 何小山说:“老王是不是在仓库干过?姚管请的他,我们是顺带一块儿去的!” 阎科长笑说:“他何止在仓库干过?他还跟小姚交情不错呢!” 何小山来了兴趣:“是吗?是怎么个不错法?” 阎科长说:“有一年一个工人不听话,被姚楠说了几句就怀恨在心,有一天就想报复姚楠。他知道姚楠有整理仓库,最后才走的习惯,就故意磨磨蹭蹭不肯走,等剩下姚楠一个人时,就故意找茬和姚楠动手,幸好老王那天忘了拿钥匙,拐回去时正好碰见两个人撕打在一起,他过去拉架,被推到叉车上还撞伤了腰,从此就干不了重活去了门岗!你说老王对姚楠有这个恩情,他们交情浅得了吗?” “原来如此!”何小山心想:看老王的性格不像嫉恶如仇的人,恐怕是碰巧了吧! 阎科长说:“你们家是哪儿的?” 何小山如实说了。阎科长说:“我老家是sd的,来这儿好几年了,你们这儿跟我们那儿差别不大,说话也好懂!” 何小山说:“是嘛!我们离得本来也不远!” 阎科长说:“你在咱们厂干了好些天了吧小何?” 何小山说:“嗯,半个月了!” 阎科长说:“习惯吗?” 何小山说:“就是24小时工作制不习惯,其它还好!” 阎科长说:“说是24小时,其实晚上巡过夜后,你们也都睡了吧,也不影响你们休息!” 他这么说,何小山倒无法反驳,于是点了点头。 阎科长说:“前些天厂里不太清静,现在那些偷东西的被抓到了,你们的工作也轻松多了!” 何小山有些意外:“偷东西的抓到了?” 阎科长说:“抓到三个了,除了那天老管砸晕的那个外,jg chá顺藤摸瓜又抓到了两个!” 何小山说:“那些贼总共多少人啊?” 阎科长说:“听说是六个,但这六个人都是被人雇来的!” 何小山问:“他们没招出主谋吗?” 阎科长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从网上被招来的,都是通过网络联系,不好找啊!而且这六个人来自四个地方,互相不知道底细,所以抓了三个,剩下的仍然在逃!” 何小山感慨说:“现在犯罪的手段也越来越新啦!” 阎科长说:“谁说不是呢!” 何小山问:“老管怎么样?那天看他伤得不轻!” 阎科长说:“他倒没什么,就是断了一条腿,被他砸晕那个贼倒是昏迷了四五天。” 何小山说:“那老管现在干吗呢?聚会他也没去!” 阎科长说:“还聚会?他去人家家偷东西没偷成,还砸伤了人,性质这么恶劣,还想出来,还想聚会?”话语间颇有愤愤不平的意味。 何小山故意问:“偷东西?他去偷什么?咱们职工宿舍楼不都是密封的吗?他攀住什么爬上去的?” 阎科长笑道:“呵呵,怎么爬上去的不知道,jg chá只审出来,他是去王云山王副经理家去偷东西了!” 何小山慢条丝理地道:“听说当时王副经理出差在外,他出差走之前,难道不关家里窗户吗?如果他关了家里的窗户,老管从下面看不到吗?他再爬上去有什么用?难道打碎玻璃进去?就不怕整出动静,被人抓到?” 那晚事发突然,何小山其实是有点儿懵的,以至于虽然猜到老管跌下来的大概楼层和位置,却也想不到仔细观察那两层楼外面的情况,所以他根本不记得当时他看到的老管跌下的那两层楼的南面窗户是否都关上了,而且至今他也不知道王云山副经理住在几层。 但他肯定阎科长并不清楚他是否知道王云山副经理住在几层,也不会知道身为当晚当事人的他是否真的看到王云山家的窗户是关好的。 他问完这些就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阎科长,黑暗里是看不清阎科长脸色的,只听阎科长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说了一句:“那就不知道了!”他用一句简洁的话结束这场对话,显得对这何小山的问题完全没有兴趣,也拒绝何小山继续的好奇。 何小山为自己把天聊死感到很抱歉,瞥一眼,见到副驾驶座上有两瓶矿泉水,为了缓解气氛问道:“阎科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阎科长说:“喝点也好!” 此时走在一条四五米宽的车道上,天黑路窄,何小山放慢了速度,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了瓶水向后递过去,安全起见并没有转身,但就在阎科长接到矿泉水的一瞬间,左边一条小道上突然冲出来一辆小轿车,何小山蓦觉左前方灯光大亮,下意识猛踩了一脚刹车。只听刹车声刺耳,冲出的小轿车已经飞一般拐到这条路上向前方呼啸而去。 何小山吓出了一身冷汗,阎科长问:“怎么了?”话音未落,又一辆小轿车从左边小道上飞快蹿出,追赶前边的小车去了。 何小山说:“这样的路,这两辆车跑这么快干吗?”说着重新启动车子向前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302 没开出多远,一辆摩托车追了上来,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前边的驾驶员专心骑车,后面的乘坐者拿着一个扩音器向何小山他们喊话:“前方车辆请注意,前方车辆请注意:你已误入我们比赛区域,请尽快离开,请尽快离开!” 别说此时深更半夜,就看他们形色各异的服装,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正规比赛,怕是私下年轻人自己组织的私人赛车,这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况且虽然这片地方比较荒凉,也难免有走夜路的经过,夜晚视线这么不好的情况下,他们比赛区域的各处出入口还把守这么松懈,把像何小山这样不知情的人放了进来,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几乎可想而知。 就在何小山按了两下喇叭示意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又一辆车自后方赶来,呼啸着从旁飞驰而过,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听得人惊心动魄。好在摩托车又从后方赶到了他们前头,引导他们出去。 等何小山开到出口,四五辆车一字排开停在大路上,十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已经在宣布比赛结果了。 何小山的车一从小路开出来,立刻有两三个男孩子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挡在了车前,有人狠狠踹了一脚车前保险杠,另外一个男孩子朝车头狠狠拍了两巴掌,并向他叫嚣下车! 何小山向后座阎科长说:“阎科长,怎么办?” 却不听阎科长回答,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科长已经躺在后座上睡着了,此时呼吸沉沉,似乎睡得正香。 何小山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最前面的黑黑瘦瘦的男孩子走过来,一脚就向何小山踹了过来,何小山下意识躲了一躲,没让他踢着。另外两个男孩子也跟了上来,三个人将何小山围住,领头的黑瘦男孩子说:“你瞎呀?没看到警示牌?” 不等何小山说话,另一个男孩子又朝何小山胸口砸了一拳,何小山明明比他们都高了半个头,还是既没躲开,也没还击,生生受了这一拳。这时摩托车已经停在了外面的大道上,摩托车乘者放下他的扩音器走了过来,喊道:“别动手,别动手!” 何小山没还手,三个男孩子动手的也就没那么大,一个男孩子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三个人便转身离去。 摩托车乘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胡子拉碴,绑着个短辫,高高瘦瘦的身子装进肥肥大大的衣裤里,怎么看怎么非主流,但他一双精光四射冷冽有威的眼睛,任谁看了都要怕上几分。 他走上前来,瞄了一眼车牌,盯着何小山:“j一a3457?你是这车主的什么人?” 听起来对方认得这车啊!何小山道:“你认识我们阎科长吗?他就在车里!” 那年轻人走到后车门旁,透过玻璃向里看了看,回头瞄着何小山:“你叫什么?” “何小山!”何不小不打算隐瞒,然后问他:“你呢?” 年轻人上下打量何小山一眼,从他身旁走过,说:“以后夜里别从这儿过!走吧!”别看这人精精瘦瘦,身上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随便一句话也让人难以抗拒。 何小山看着他走上大道,听见那三个堵他车的男孩中黑黑瘦瘦的那个喊他:“熊哥”何小山赶紧上了车,重新发动,一口气跑回了厂里。 阎科长似乎就此睡了过去,何小山在厂门口叫了二十分钟的门,都不影响他睡梦的香甜,直到把车开到宿舍楼下,何小山不知道他的楼层和门牌号,不得不问问他,叫了半天,阎科长迷迷瞪瞪说了句:“3号楼2单元302!”便继续沉入梦乡。 阎科长标准的中等个头,加上人到中年肥肥胖胖的体型,何小山几乎无法从车里把他拉出来,好不容易趁他半清醒的状态把他从车里拽出来,他双脚一着地就软瘫在了地上。何小山只能一手关了车门锁上车,一手拉着他胳膊,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肥胖身体的力道坠在那一条胳膊上,哪怕把胳膊拉脱臼,也难以扶起。一咬牙,把他扛在自己背上背了起来。 这宿舍楼还是十多年前建厂时盖的老式楼房,砖混结构,五层高,两栋楼四个单元,只有路口拐脚处设了一盏路灯,何小山背着阎科长一路走过去,在第二个楼房入口看到门头上手写的“2”字,可能时间太长,连单元号牌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热心,手写了这么一个“2”字。 一走进楼道,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楼道宽度只有一米左右,平常勉强够两个人相向而行,但趴在何小山背上的阎科长被何小山扳住两条大长腿,一进楼道不是碰了墙就是撞了护栏,何小山只能微微侧身向上走,而楼道台阶还有点儿高,让何小山倍感吃力。 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爬上三楼,何小山终于喘了口气,把阎科长放下扶好。 这楼一梯两户,就是没有铭牌显示哪个是301哪个是302,何小山想起老管跌下楼的窗户位置,敲响了西户的房门。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敲门声音大了怕影响别人,声音小了怕王氏姐妹听不见,好在过了半天房门终于打开,不过一开门,一股香风热气扑面而来,让何小山突然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馨和煦,尤其是那种香味,简直有种重回童年时母亲怀抱的感觉。 开门的是王氏双姝中的一个,何小山仔细辨认,认出应该是姐姐。她穿着huáng sè裙子睡衣,头发松松挽在脑后,一见何小山搀扶着阎科长就说:“你把科长送回来啦小何?赶紧进屋!”说着帮忙扶阎科长进去。 进门是个大客厅,旁边是厨房和餐厅,卧室却在最里面,王姐姐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最里面的主卧,主卧开着一盏小小台灯,亮白的led灯管,只照到了床前一小片地方,其它地方仍旧罩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床上被子掀在一旁,显示女主人刚才就睡在这里。 何小山帮她把阎科长放到床上,在她给阎科长脱了鞋盖上被子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卧室吊顶正中的挂满珠串镶金边的白色吊灯,跟老管模糊shi p中的十分相像,只是台灯的白灼光色,和shi p中大吊灯照出暧昧气氛的暖暖huáng sè,大有差别,一时让人不能认同这就是shi p的事发地。 但回想shi p中的旖旎场景,再看到蹲在旁边忙活的王氏姐姐,何小山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脸瞬间热了,慌忙跟她告辞,逃也似的出了阎科长家的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故园 从阎科长家出来后,何小山驾车回了老城。 家里的大门已经锁上,何小山将车停在大门口,找到钥匙开了门回家。还没进屋diàn huà就响了,一看来电是“泥鳅”。 “泥鳅”人如其名,又黑又瘦,性格滑溜,他大名叫“苏玉阳”,但因为“泥鳅”这个诨号太符合他本人的气质,周围的人叫惯了泥鳅,反而不大记得他的真名。 他从小学起和何小山同班,一直玩得很好,直到初中何小山受到霸凌,班级整体氛围使然,他就和何小山保持了距离。而后上高中时因为成绩不佳考了个技校,就和何小山彻底失联了。 再次和何小山有联系是大学毕业回家那年,两人偶然在街上遇到,互留了diàn huà,此后便偶尔联络。 看着一直在响的diàn huà,看着diàn huà上显示的时间:凌晨2:32,何小山直觉地想:“这小子脑子进水了吗?这个时候打diàn huà?” 昨天夜班,今天又熬一天,何小山还是有些累,本来不想接的,奈何diàn huà断了后又拨了过来,何小山只得接通,只听diàn huà那头传来“泥鳅”舌头打结的声音:“小山,出来喝酒!” 这是喝晕了啊,何小山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赶紧回家去吧!”不耐烦地挂断了diàn huà,为了清静,这次直接关机,然后回到自己的屋里,往床上一躺就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何小山听到老妈在叫他,叫到第三声的时候,何小山只得回应了一声,只听他老妈说:“小山,咱家门口是谁的车啊?别人都说不认识” 何小山眼睛都睁不开,说:“我们领导的,我开回来了!” 他老妈有些吃惊地说:“啥?领导的?男领导还是女领导?” 这是以为她儿子被包养了吗? 何小山哭笑不得,从床上爬起来:“男领导,男领导!昨晚上送领导回家太晚了,他就让我把车开回来了!” 他妈半信半疑,瞅着他问:“对啊,你昨晚上几点回来的?” 何小山摆给她一张严肃脸:“你管我几点回来的?我都这么大了,不能没一点儿自己的事儿吧!” 这句话把他妈唬住了,他跟他妈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对自己妈妈的脾性了若指掌,她是既希望自己的儿子有点出息,又怕他在外面惹出点儿什么事! 他妈似乎信了他这句话,不再多问,只说:“那你把车挪一挪,挡住道了,我三轮车推不出去!” “好!”何小山揉揉眼,拿了车钥匙准备去开车。 他妈妈说:“对了,我让你跟那个女孩联系,你联系了没有?” “哪个女孩?”何小山刚起床,头有点儿僵,顺口问了一句。 “刘采莹啊!你三婶说的,在冷饮店见面的那个!”他妈有点儿急了。 “啊忘了!”何小山是真的忘了。 他妈更急了:“这都好几天了,你也没跟人家联系过啊!” 何小山不说话,拿着钥匙只管去开车,他妈妈跟在后面说:“今天没事儿跟人家联系一下,有空就出去玩玩!听到没有?” 何小山“嗯”了一声,自顾自去外面把车挪开。等回来的时候,他妈妈收拾好三轮车已经准备出发了。 他妈妈看着他:“小山,你今天一定给人家打个diàn huà联系一下,能出去玩就出去玩,能做到吗?” 何小山又是“嗯”了一声。 看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妈妈恨铁不成钢的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骑上三轮车走了。 何小山关了大门,慢慢踱回屋里,想起昨天晚上泥鳅打的diàn huà,便把sh一u ji打开了,不成想一开sh一u ji,短信提醒fu u显示泥鳅的号码给他打了12个diàn huà,另有两条短信:“你敢关机,是不是要绝交?”“绝交!” “这是出什么事了?”何小山下意识觉得不对,以泥鳅的秉性来说,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是大事他就躲得远远得,实在躲不开的也好解决,要不逼别人让一步,要不自己让一步,实在不行给人磕头求饶都没问题。他不是个原则性强的人,甚至不太能看得到他的底线,加上头脑灵活聪明机警,一般人是拿不住他的,因此他才叫泥鳅,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出了什么事啊。 何小山赶紧给他打了diàn huà。 对面的diàn huà一直响,一直没人接。何小山便打了第二个第三个。 diàn huà始终没有人接,他们之间又没有其他可联系的朋友,何小山决定去他家一趟。 泥鳅的家也在老城,不过是住在西关御井街附近,何小山匆匆开车赶了过去。 上一次何小山到他家还是初一的时候,那时候何小山还没有遭遇校园霸凌事件,因为和泥鳅小学同班,初中又同班,两人便格外亲近,互有往来。 凭着记忆找回去时,竟有些模糊,因为有些街道重修成水泥路,跟十几年前的砖砌小路不太一样,加上路边一些人家这些年的房屋改建,让整个街道变得十分不同。 何小山只能依据记忆中某个路口到泥鳅家的大概距离,来确定泥鳅家的住址。 最终确定了泥鳅家大概住址的地方是一座破旧的四合院,还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末的砖瓦房。其实何小山已经记不清当年自己见到的泥鳅家的样子了,毕竟已经十几年没来过,连他家几间堂屋,几间西屋也记不得。 何小山上前敲门,大门还是老式的两扇木门,黑油漆斑驳脱落,早没了原来的颜色。大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何小山却不敢擅进,唯恐进错了门惹来是非。 敲了半天,没人应门,何小山见街对面有老人闲坐聊天,便问了一声:“这是苏玉阳家吗?” 老人还没听清问的什么,就听院里有人说:“谁啊?”正是泥鳅的声音。 何小山推开门,泥鳅看到是他,悻悻地道:“你怎么来了?” 院子也依稀是当年的样子,泥土路,院墙边有几株花,挨近西屋的地方一颗高大的梧桐树长得比屋顶都高了。但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凄凉破败的景象。 换作别人家,别说屋子都高大新颖得多,就是没钱盖新房的,院墙和院子里也稍微拾掇一下,没有石灰水泥,怎么也得用红砖铺一下院子里的路,免得下雨下雪没法下脚。 泥鳅不是给别人做业务吗?不是都工作快十年了吗?难道一点儿积蓄没有? 何小山心里暗叹一声,自己家也只有一个老妈撑着,可都比泥鳅家过得像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变故 泥鳅看着他四处打量的样子说:“瞅啥?屋里坐吧!” 何小山跟着他走进一间堂屋,这一间堂屋分作两用,当门这间是用来做客厅的地方,兼用作餐厅,因为只有一张小四方桌,桌旁数只小板凳,看来是用来吃饭的。靠东墙放着一个三人座的小沙发,但也很脏很旧,北墙上挂着一张玉皇大帝和西方诸佛的画像,像前是张供桌,摆着一些供品,可能不久前还烧了香,案桌上洒了不少没清理的香灰。往西则是一间起居室,不过和客厅连帘子都没隔,一桌一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床上凌乱的床铺一目了然。 屋子里有股发霉发潮的气味,夹杂着宿酒的胃痛病人呼出的难闻气息,何小山都有点儿头疼了。 何小山问:“你没事吧?” 泥鳅满不在乎地说:“能有什么事?”说着掏出烟来让他吸,何小山拒绝了。 何小山说:“那你昨晚上打那么多diàn huà?” 泥鳅点燃一支烟,说:“打了吗?哥们儿喝断篇了,不记得了!”他的故作从容间,有一种难以掩藏的忧虑,而且越掩藏越欲盖弥章。 何小山盯着他的脸,说:“你真没事?” 泥鳅大咧咧地道:“没事啊!” 何小山试探地说:“你没事我走了啊!” 泥鳅说:“这么急干吗?好些天没见了,走,哥们儿请你吃好吃的去!”说着就去拿外套。 何小山阻止了他:“现在才九点,咱们吃的算什么饭?”看着泥鳅一瞬间垮掉的情绪,何小山觉得真像是出事了。 泥鳅绝不是个容易情绪低沉的人,尤其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拒绝后。 并且以他往常的伶俐劲儿,不该犯类似早上九点要出去请人吃饭的错误! 何小山说:“好些天没来西关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泥鳅带他去了“御井庙”。 御井是指“御井甘泉”,这在对外宣传上算是一个景点,其实也不过是口古井罢了。传说北宋宋真宗亲临澶州城抗击辽军时,饮用的就是这一眼井水,而“澶渊之盟”就是发生在此地。 泥鳅穿上外套跟何小山出门。 这几天越逼近五一,气温也越来越暖和,泥鳅却像是怕冷,把外套紧紧裹在身上,好久都没言语。 何小山说:“我前些天找不到工作,现在就在市郊一个工厂当保安” 泥鳅说:“当保安?”随即惋惜地摇了摇头。 何小山说:“还好,就是工资低,有时候要熬夜。我现在是24小时工作制,一上就得一整天,前天上的晚班,昨天一白天”他在跟泥鳅解释昨晚没接diàn huà的原因,边说边留神看泥鳅的神情。 泥鳅似乎没用心听,何小山问:“你呢?工作怎么样?” 泥鳅说:“没工作了,年前辞了,现在还没找呢!” 何小山说:“为什么不找?” 泥鳅说:“正月里我爸给人撞伤了,治疗了一个多月,二月底去逝了,一直没抓到肇事者!” 提起泥鳅的爸爸,何小山是见过的,跟泥鳅一样黑黑瘦瘦,就是比成年后的泥鳅还要高半头。当年就听泥鳅说过,这位老人家年轻时是个十足的懒汉混混,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全靠泥鳅的老妈照顾全家,勉强把两个男孩带大。 泥鳅和他哥哥青春期时没少跟他爸爸干仗,不过是由于上梁不正下梁歪,泥鳅也还罢了,他哥哥跟他爸爸像了个十足十,且青出于蓝胜于蓝,小时候招猫逗狗,大了拉帮结派,打群架泡姑娘,寻衅滋事惹事生非,差点让他妈妈气得哭瞎了眼。 他哥哥年纪大了后,家人为了给他哥找个活路,让他给人开出租车,结果一回酒后开车撞死了人,倾家荡产不够,人还被送进监狱关了几年,他出来了,他年老的父亲也改邪归正,报名给人当环卫工人打扫卫生,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何小山说:“环卫上不给点抚恤金丧葬费啥的?” 泥鳅说:“我爸是顶的别人的名字去的,不是正式工,啥也没有!”然后说:“我哥那年出了监狱后就走了,再没回来,这两年也联系不上了!我妈前几天突发脑溢血住了院,医生说”他说到这儿没再说下去,但从他的神情,何小山也猜得出医生说了什么。 “赵漫呢?”何小山问。赵漫是泥鳅前两年谈的女朋友,听说二人感情稳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结婚。 泥鳅叹了口气:“别提了!”然后很久都没说话。 何小山说:“不是她也出事了吧?” 泥鳅说:“没有!”然后说:“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吗?” 何小山摇摇头。 泥鳅说:“她们家人不同意,她们家人一直看不上我,看不上我们家!” 想到他们家的房子,何小山完全理解,谁也不愿意把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吧。 泥鳅说:“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攒了十几万,本来打算今年交个首付,买套房,就跟赵漫结婚了,他们家人也同意了,没想到我爸正月出了事。抓不到肇事者,只能自己花钱看病,为了能报销,连车祸的事都不敢在医院说。现在看病哪看得起呀,花钱就跟流水似的,我爸还前后抢救了三四次” 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没钱! 想想也是,泥鳅就一个底层工作者,还没现在农民工的工资高,十来年攒十几万,简直是神话,这中间恐怕他母亲居功甚伟,当然也不排除泥鳅把全家人的收入算在他自己一个人身上的可能。 如果说他爸出车祸使他刚刚憧憬新生活的念想挨了当头一棒,他爸的治疗和死亡之路就让他一家遭受了巨大打击,其后他母亲的生病住院无疑是雪上加霜,而赵漫的疏远甚至分手,则是压垮泥鳅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何小山的印象中泥鳅可算不上良民,赵漫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任女朋友。这小子从初中起就和各种女孩打成一片,就何小山知道的初中时就有过好几个女朋友,还是同时交往,后来听说他还把一个女孩肚子搞大了。离开学校后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闲着。 感情上如此之渣的泥鳅,在遇到赵漫后却消停下来,所谓“一物降一物”,你不信不行。 这种事何小山当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泥鳅肯跟他说,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何小山和他们当年同班的初中同学都没什么来往,何小山知道了这些破事,对于泥鳅在他们圈子里的一贯形象没什么影响。 相反的,若是这事儿告诉了他们朋友圈里的人,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所谓朋友圈里其实未必都是朋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后续会带来什么谁也说不准。这才是现实生活中人们喜欢“报喜不报忧”的真实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约人 何小山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两人很久没说话,沿着西街一直东行,走到御井街口往南拐,便看到御井庙。 当年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可没有庙,只是一座枯井,井后有一座凉亭,庙是这两年才盖的,虽然修得也不大,却比原来好看多了。 一圈围墙将枯井和凉亭都围到了里面,两人绕到庙门前,庙门是锁着的,何小山透过大门往里看了看,也看不到什么。 泥鳅说:“跟原来都不一样了!” 何小山说:“比原来好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庙门前的空地上几个孩子玩游戏,早上十点的阳光照在孩子们的身上,童稚的奶声在空气里四处飞扬。 泥鳅说:“很多同学家的孩子也都这么大了!” 何小山没吭声,他没法接话。 泥鳅说:“我这几年倒觉得家里有个小孩跑来跑去也蛮不错的!” 何小山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小混混似乎突然长大了c成熟了。 泥鳅幽幽说了一句:“我爸我妈要是能看见我的孩子,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儿!” 何小山说:“你和赵漫分手了?” 泥鳅说:“谁都没明明白白地这么说,不过” 何小山说:“那你没想过挽回赵漫?” 泥鳅白了他一眼:“那么好挽回,她早住我们家了!” 何小山说:“有位名人说过:‘媳妇要自己带回家,拐带回家的媳妇,只要成年,不犯法’对了,还得让她自愿!” 泥鳅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说:“哪个名人说的?”不等何小山回答,就问:“你妈?” 何小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他猜得好! 泥鳅说:“那是你太老实了,你妈撺掇你赶紧往家带个媳妇呢!我跟你不一样,我带回去的姑娘多了去了,但带回去不是本事,你得能留得住啊!” 何小山说:“以你的魅力都留不住姑娘?” 泥鳅说:“如果我生在一般的家庭,无论如何都能留得住的,唉”泥鳅又在感叹自己的身世不幸了。 何小山说:“所以啊,你以后得好好干,不然以后你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会遇到跟你一样的困难!” 泥鳅说:“我媳妇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 何小山说:“虽然我只见过赵漫一两回,但是我觉得你们俩不像能分得这么快的!” 泥鳅不懂,问:“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何小山说:“你们俩很默契,你不觉得吗?比你跟其他女孩在一起都默契。比如你想吃烤串,别的女孩可能想吃麻辣烫,但赵漫可能就会也想吃烤串!” 泥鳅觉得他无比幼稚,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热恋期都默契,知道吗?”想想这何小山可能没谈过恋爱,跟他讲也是白讲,只能叹气摇头。 何小山说:“你跟赵漫打个diàn huà,就说我中午约你们一块儿吃个饭!” 泥鳅说:“都换diàn huà号了!” 何小山说:“你们正式分手了?”他想泥鳅家今年短短三个月出了这么多事,赵漫就是想分手,也未必就立马能说得出口,也许现在不过是躲着泥鳅呢,没想到对方连diàn huà号都换了。 泥鳅说:“这个倒没说过,不过diàn huà号都换了,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何小山说:“你打听打听她的新号,我约她!” 泥鳅看着他有点儿不认识的样子,说:“这样好吗?”虽然这样说,但他眼里明显有了光。 何小山说:“难得有一个姑娘跟你谈了这么久,无论如何得挽留一下啊!”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泥鳅,他想了想拿出sh一u ji拨了一个号,似乎是赵漫的闺蜜。泥鳅嘴甜得犹如抹了蜜,三两句话就从对方那里要来了新号码。 何小山对他这门技术是十分佩服的,听着他跟对方的交谈拨通了赵漫的新号。 泥鳅挂了diàn huà,和何小山一块儿盯着他的sh一u ji屏,第一次打没人接,第二次打的时候,有人接diàn huà了,对方“喂”的一声,泥鳅果断向何小山点头表示确认,是赵漫本人。 何小山说:“赵漫吗?你好,我是何小山,泥鳅的朋友,你还记得吗?我们去年五一在金水桥见过” 对方虽然没有回答,但居然也没有挂diàn huà,何小山觉得有门,继续道:“我今天中午想约你和泥鳅吃个饭,就在国庆路的‘美味’水饺” 对方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diàn huà号的?是泥鳅让你打的吗?” 虽然预料得到这个问题,但何小山还是有点尴尬了,他连忙调整情绪:“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你知道我跟泥鳅关系很铁,想请你跟泥鳅给我把把关” 对方说:“我跟泥鳅泥鳅在你旁边吗?”她似乎是想说她跟泥鳅已经掰了,但没说出口。 虽然没开扩音器,但泥鳅和何小山挨得很近,泥鳅听了后半句话就缩了缩头,可能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diàn huà。 何小山觉得diàn huà给了泥鳅也不是好事,万一俩人一说就顶,直接就谈崩了。于是说:“他刚上厕所了”见对方没接话,便诚恳地说:“赵漫,你们俩在一起时间不短,就算有什么事,也还是坐下来谈谈比较好,你说呢?我来做东,今天中午咱们就一块儿吃个饭,好吗?”他原本不想这么走心的,因为这么实诚地坦诚相见,万一对方还是直接拒绝,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赵漫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她居然说了“好吧”,何小山觉得有戏,赶紧又给她说了一遍饭店地址,然后挂了diàn huà。 泥鳅看着何小山,半天没说话。何小山被他看得发毛:“你犯病啦?” 泥鳅说:“你啥时候有的女朋友?” 何小山说:“前几天一个邻居大婶给介绍的,还没谈过呢!” 泥鳅说:“没看出来啊小山,有长进啊!以前这种磨脸皮的事儿,你可是从来不干的!” 何小山说:“没办法,近墨者黑!”看着泥鳅的状态似乎回来一点,说:“你妈在医院咋样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泥鳅说:“我妈这几天什么反应都没有,不会吃也不会喝,我昨晚上11点从医院出来的,想着都泄气了!走吧!” 两人走回去开了车,直奔医院。 泥鳅的母亲躺在icu,看样子依然没什么起色,好在病情也基本稳定,不再恶化。 中午十一点多,何小山diàn huà约了上次相亲只见了一面的刘采莹,便和泥鳅先去“美味水饺”店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说和 “美味水饺”属于一般的家常菜小饭馆,因为便宜实惠味道好,一到饭点就人头爆满,幸好何小山和泥鳅去的早,俩人提前占了一个小桌,不然还真没地方坐。 两个女生里先去的是刘采莹,今天她穿的服装偏韩流范一点,但仍然是配的高跟鞋,看来她对自己的身高还是很在意的。何小山介绍她和泥鳅认识,泥鳅礼貌地问了好,不像以前那样多嘴,刘采莹则仍像个小学生似的见了生人有些害羞,跟泥鳅打过招呼,便借口洗手去了洗手间。 刘采莹一走,泥鳅便说:“你从哪儿勾搭来的?这是未成年少女吧!” 何小山说:“二十二了,绝对成年啊!怎么样?” 泥鳅看着刘采莹的背影,说:“跟你配也就那样吧,反正你挺百搭的!” 何小山差点啐他一脸:“怎么个意思?什么百搭啊?” 泥鳅说:“高矮胖瘦,精傻美丑你都行啊,反正你也没什么追求!” 眼看着何小山变了脸色,泥鳅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个人好相处,什么人都合得来,对吧?你别误会了啊!” 何小山说:“我就让你说说这个女孩儿怎么样?” 泥鳅略一沉吟,说:“老实般。不过以后可能会贤惠,就是勤劳肯干那种!” 何小山想起自己妈妈就是这么说的,不觉对泥鳅看女孩的眼光更加佩服。 只听泥鳅又说:“缺点机灵劲,是个实诚孩子!你要以后想带出去应酬”说着摇了摇头,那意思分明是说:能下得了厨房,却上不了厅堂! 这句话说到了何小山心里,其实何小山对刘采莹的印象跟泥鳅是一样的,只不过回过头来想,自己也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配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也没什么不好。至于泥鳅说的所谓应酬,自己平时也没什么应酬,顶多跟几个类似泥鳅这样的熟人喝顿酒,那也算不上应酬,根本不需要媳妇出马。 但这并不意味着何小山就看上了这个女孩,何小山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缺点什么的,比如说俩人在一起其实没什么话说。 两人正在探讨刘采莹的时候,赵漫从外面走了进来,四处打量寻找泥鳅和何小山。何小山毕竟跟她不熟,没有注意到,泥鳅却已经发现,忍不住提醒何小山:赵漫到了! 何小山扭头看到的赵àn huà着淡淡的妆,长发披肩,气质清新高雅,完全一个成熟xg gǎn的高端女人范儿,和这个平民化的饺子店实在不搭,再看泥鳅又黑又瘦,个头又不高,牛仔裤灰大褂,土到了姥姥家,也怪不得赵漫不跟他,虽然在何小山的记忆里她原来也不是这样。 何小山向泥鳅叹了声:“落你手里,真是可惜了!”不等泥鳅说话,便跟赵漫招呼:“赵漫,这里!” 赵漫看到他,随即看了看泥鳅,便走了过来,正好刘采莹也从洗手间出来了,看见桌前的赵漫,有一瞬间的惊讶,其后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挨了过来,何小山给她介绍:“赵漫,泥鳅的朋友,赵漫,这是刘采莹,我朋友!” 赵漫微笑说:“采莹,你好!” 刘采莹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个小女孩,略带羞涩地点头回应:“你好!” 赵漫看着泥鳅想说什么,又不方便开口,便说:“泥鳅,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这样出去能说什么?直接让泥鳅听她说:“分手”? 何小山赶紧说:“忙什么,有什么话一会儿边吃边说!坐坐坐”说着把她半拉半按往座位里塞,全然不顾赵漫的抵挡反抗,赵漫说的那两句:“不了,我不吃了,我还有事呢”全淹没在他的话语里,到底是女的没男的力气大,被何小山硬按在了座位上。既然坐下也不好再起来强行离开,赵漫便勉强待了下来。 但何小山情急之下,把她按下的座位却在泥鳅的对面,泥鳅和赵漫一坐对面,刘采莹便也只能坐在了何小山对面,一桌四个人有两个完全不认识,一个不熟,尤其是没人跟她说话,刘采莹便有点小尴尬。 何小山现在顾不得这些,该轮到他暖场了,可是该说些什么呢?何小山想了想,决定从温和点的事说起:“我记得去年见你们的时候是在东关的金水桥,正是五一长假,那回天气挺暖和的,你们还打算去外地玩来着!赵漫那天穿着白t恤牛仔裤,可文青了,是不泥鳅?” 何止上次,就连上上次见面,赵漫也打扮得朴素普通,不知是后来学会化妆搭衣服了,还是今天特意捯饬这么漂亮。 泥鳅看看对面的赵漫,眨了眨眼睛,似乎也不太看得惯她现在这个打扮,但无可否认的是,这样还是挺好看的。 何小山说:“我印象里就见过赵漫两次,带上这次三次,我记得第一次还跟你们出去玩,当了个大灯泡,还白吃白喝了一顿,所以就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还回来!今天你们俩太给面子了,都来了,一定吃好喝好,让我还了这份人情!” 他说话时赵漫看着泥鳅,见泥鳅不断闪避她的眼光,便也最终放弃了。 真是满桌的尴尬!好在这时开始上菜了,何小山招呼大家吃饭,因为素不相识就拉着刘采莹来参加这种事,何小山有点过意不去,便十分殷勤地劝她吃菜。 四个人吃着聊了一会儿闲话,主要是何小山和刘采莹的交流,再分别穿插何小山跟泥鳅和赵漫的对话,但泥鳅和赵漫两人之间始终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何小山看看差不多,便边吃边轻描淡写地说:“赵漫,你看泥鳅家今年运气也实在不好,你怎么也不常在他身边陪陪他呢?” 赵漫没有说话,何小山又说:“我和泥鳅一块儿长大,对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哥们对你要是不用心,你们谈不了这么久,俗话说得好: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得来不易,你们应该珍惜啊!” 赵漫本来就食之无味,听他这么一说,更没心思吃了。 何小山说:“再者老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有情郎’,你身边有这么个有情郎,就算有什么误会,咱也揭过了,以后不提了,行吗赵漫?” 赵漫没有说话,看样子几乎就要被说动了,连泥鳅都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盯着赵漫,等她的反应。 半晌,赵漫说:“小山两个人之间的事,有时候别人是没法了解的,我和泥鳅”她说到这儿看了看泥鳅,正准备说下去时,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走到了她身旁,他穿着皮鞋,罩着宽大的毛呢外套,两手抄在上衣兜里,对着赵漫说:“你怎么在这儿呢赵漫?”语气里有一丝责备! 他就站在何小山身旁,何小山不由自主站起了身,这个男的他认识,十几年前就认识,昨天晚上才刚见过,就在阎科长送的那堆人里,他是——宋秉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劝架 赵漫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吃惊地站起来,往后躲了躲。 宋秉宪说:“咱们说好的什么,你都忘了?” 泥鳅站了起来,说:“宋秉宪,你干吗呢?” 宋秉宪瞪他一眼:“你没看见我干嘛呢吗?”转头对赵漫说:“跟我回去!”抓住赵漫的一个胳膊就要拉走,好像赵漫已经是他的人了。 泥鳅一只手撑在小饭桌上,“呼”地从小饭桌对面就跳了过来,扒拉开宋秉宪的胳膊,推了他一下。 何小山被他吓了一跳,现实生活中还没见过弹跳力这么好的人,虽然相识多年知道泥鳅身手灵活,也没想到他如此轻灵敏捷。 宋秉宪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有点恼了:“泥鳅,你可别坏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泥鳅说:“我也不想坏了交情,但是这事得赵漫说了算!”泥鳅的语气很坚决。 宋秉宪说:“你可别忘了你爸的事儿,我前前后后没少给你帮忙吧?” 泥鳅似乎被噎了一下,但他口齿向来伶俐:“一码归一码!我爸的事儿我谢谢你,但这事儿不行!” 本来吵吵嚷嚷的小饭馆,这时有点儿静下来,周围已经注意了这里,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 宋秉宪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不耐烦,向赵漫说:“赵漫,跟我走!” 赵漫就打算绕过泥鳅走了,但她一抬脚,泥鳅挡住了她,虽然泥鳅是背对着她,是看不见她抬脚要走的。 宋秉宪怒了,两条浓眉挤在一起:“泥鳅你要干什么?” 泥鳅侧转身立在宋秉宪和赵漫之间,问赵漫:“赵漫,你要跟他走?”他要问:“赵漫,你是跟他走还是跟我走?”赵漫说不定就跟宋秉宪走了,但他这么一问,赵漫反而不好回答。 宋秉宪扑上去,直接把泥鳅按倒在地,两个人就在地上扭打起来,从中间过道滚到了路旁桌子底下,把一张小桌都撞倒了,桌上的菜和碗碟摔得一地,四周桌上的客人纷纷躲避。 何小山只能上去拉架,宋秉宪死死骑在泥鳅身上,怎么拉也拉不开,他一只手掐住了泥鳅的脖子,一只手往泥鳅身上没头没脸的狠揍,泥鳅被他打得看不见,两只手乱抓乱挠。 何小山拉几下拉不开也急了,双手箍住宋秉宪的脖子狠命往后拖,宋秉宪打过了瘾,乘着何小山的一拉之势站了起来,甩开何小山朝泥鳅叫嚣:“就凭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哪点儿比我强!” 泥鳅哪儿都不比他强:家世c财富c工作环境c社会地位没一样比得上他! 泥鳅被他打了几拳脑袋,脸上也血滋呼啦的,加上情绪激动,爬起来时整个人是晕的,何小山赶紧问他的情况,宋秉宪已经拉着赵漫走了,泥鳅看见他们出门,推开何小山追了出去,何小山连忙跟上。 泥鳅在门口抓住了宋秉宪,双方开始推搡互骂模式,何小山说:“宋秉宪,你打了人不能就这么走吧。”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在旁边也说:“你们打坏了我店里的东西,不赔不能走!”原来店老板也跟了出来。 宋秉宪说:“不就是赔钱吗?”他推开泥鳅拿出钱包,从里面抓了把票子扔到了地上,泥鳅说:“赔你妈!”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拳,两人又再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了,场面一度无法控制,吵吵闹闹将近二十分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jg chá都赶来了。 泥鳅气愤之下一定要追究宋秉宪的法律责任,但赶来的派出所民警似乎和宋秉宪认识,居然让宋秉宪先走了,还说:“这么多人认识宋律师,还怕他跑了啊?” jg chá们记录了案件情况,让泥鳅回去等候处理结果,泥鳅都傻眼了,差点拉住民警再打一架,被何小山好歹劝住了。 警车离去,围观者都四散,何小山才发现饭店老板早就回店忙去了,被宋秉宪撒落的钱,嘈乱中不知去向,猜想是饭店老板捡去,否则人家不会离开。只有泥鳅顶着一脸血,身上摔得到处是泥,痴痴地站在路边人行道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采莹走过来跟何小山道别:“那个我先走了!” 何小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改天我再请你!” 他们正说话的时候,泥鳅忽然一个人默默地走了,他向东走,那个方向能去到的正是他妈妈住着的医院。何小山反应得慢了一点,竟没拉住。 刘采莹说:“对了,老板说不用付账了,刚才那个人扔的钱连带赔偿都够了!” 何小山虽然没数,但就宋秉宪撒落一地的钱的大概数量是看到了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于这么一个小饭馆,也真是够了。而且刘采莹知道这点,说明可能刚才她想去结账问过老板来着,何小山便道谢说:“谢谢啊,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刘采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何小山追上泥鳅说:“我跟你去包扎一下吧,再想想下面怎么办!” 泥鳅不回答,只一个劲的往前走,何小山说:“文涛diàn huà多少?我给他打!” 文涛是他们的同学,上学时是宋秉宪的狗腿子,整天跟前跟后,没少欺负何小山,这人虽然没上过高中,但神奇地居然也没断掉跟宋秉宪的联络,泥鳅能在后来跟宋秉宪搭上线还是他的功劳。宋秉宪虽然把泥鳅打出了血,毕竟连轻微伤都算不上,真要去告,除非病例作假,否则这一点民事纠纷恐怕都没人愿意管,只能找中间人斡旋。 泥鳅却没搭理他,还是一股劲地往前走。 何小山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再说话,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又走了一段路,泥鳅突然转身冲何小山吼:“你尽跟着我干什么?你没有别的事吗?” 何小山没有说话,自己本来是费尽了心思来帮他的,谁知道赵漫和宋秉宪居然有关系呢?何况泥鳅如果知道这事却不跟他明说,那泥鳅本身也是存在过错的,这时候泥鳅却像把这件事都归咎于他一个人,何小山也很不高兴了。 何小山便不再跟着泥鳅,看着他转身又向前走。 泥鳅走出好远,又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远处的何小山,他低头琢磨一下,又走了回来,对何小山说:“谢谢了小山,你已经尽力了,其他的事就别管了!”他说得很真诚,也很沮丧,甚至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完就转身走掉了。 何小山站着没动,他知道在后续的事情里,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中午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街上很多人已经穿薄外套了,何小山却忽然想起初中的时光,那总是一个人孤独彷徨c战战兢兢c如履薄冰的日子,和那些日子里的无助!那时他的背影就像泥鳅现在一样的吧,不同的是,这时泥鳅身后有个自己,那时自己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他妈妈一直以为他敢于回去学校,是因为自己对欺负儿子的文涛施以“如来神掌”和“降龙十八掌”,但她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文涛,而是文涛的老大宋秉宪,她吓唬文涛一顿,根本没什么用,文涛完全可以不出手,宋秉宪手下还有十几个人可以轮流欺负何小山。 何小山敢于去学校,也不是因为他自己战胜了宋秉宪,只是因为初三下半学期,宋秉宪忽然改邪归正知道学习了,宋秉宪沉浸在学习里,上课——做题——补习——做题,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欺负谁。 但何小山现在也没有记恨谁,虽然他看到宋秉宪还是想跟他干一架,想到文涛也还是想跟他干一架,但那毕竟都过去了。 虽然有些伤痕可能永远不会平复,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与过去的敌人为敌会让你过得更幸福? 可是虽然已经过去了,每每想起,何小山还是从心底觉得有点冷,有点无助。这可能也是别人对他稍好一点,他就愿意靠过去,跟别人做朋友,讨别人欢心,就算别人稍微得罪他也没什么关系的原因吧! 现在何小山想:也许自己不该跟唯一一个初中同学泥鳅保持联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误会 想帮忙没帮好,明明开着阎科长的大奔驰却没载得女人归,何小山把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还是有点郁闷的。 下午在家看了会电视,还没到五点,他妈妈意外地提前回家了,一边急匆匆把三轮停在自家院里,一边喊他的名字。 何小山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走出来看。 他妈妈说:“你今天跟谁去见的刘采莹?” 何小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泥鳅啊!” 他妈妈说:“不止是泥鳅吧,还有泥鳅的女朋友吧,是不是还有个人跟泥鳅争女朋友,俩人打起来了?” 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何小山却想不到消息的来源:“你听谁说的呀?” 他妈妈说:“听谁说?还能听谁说?刘采莹跟她妈说了,她妈就跟你三婶说了,你到底是约人家女孩谈恋爱的,还是帮泥鳅跟他女朋友和解的?泥鳅跟他女朋友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那泥鳅缺媳妇吗?就是缺用得着你帮忙啊?别人媳妇都谈好几个了,你一个都没呢,你不操心自己,还有脸给别人帮忙,你还让不让我活!” 他妈妈像一堆炮仗似的,噼哩啪啦放了一通,接着就满院子找趁手的家伙什,准备把何小山胖揍一顿。但拿了铁锹嫌沉,抓了扫帚嫌轻,好不容易找了根准备插在土里让丝瓜爬苗的木杆,又怕一不小心打折了,干脆脱了一只鞋,光着一只脚就撵上来。 何小山赶紧往屋里躲,还没进门,他妈妈就赶了上来,何小山毕竟是年轻小伙儿,反应快力气大,伸手就捉住了他妈妈拿鞋的那只手,他妈妈另一只手推来,也被他抓住了。 母子俩就在门口僵持不下,何小山不停地说:“妈,我错了,我错了”他妈不依不饶:“你知道错?这哪儿是你错,分明是我错了,我就不该让人给你找媳妇” 母子俩正闹得不可开交,迪森妈推门走了进来,一看见这情景,说:“这是干吗呢你们?”一路小跑过来劝架。 何小山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嘴快?” 迪森妈拉开何小山他妈,说:“嫂子,小山帮朋友小两口调和,这不也是热心肠吗?就是一样不妥”转头对何小山说:“小山呐,你帮人调和算你帮人家忙,可你怎么带着刚认识的女孩子去呢?你让人家对你印象多不好?尤其是还打起来了这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朋友动不动就打架,你让人家女孩怎么想你” 她最后这一句话一说,何小山他妈更生气了,又要冲上去打何小山,口里还恨铁不成钢地嘟囔:“你个不争气的小王八蛋,我让你逞能,让你逞能” 何小山知道这事确实是自己办得欠考虑,可一开始也没想这么复杂啊,就觉得跟泥鳅和赵漫吃顿饭,劝导他们一下,完事自己就和刘采莹离开,谈自己的恋爱去,谁成想中间杀出个宋秉宪呢! 何小山没有解释,不管怎么解释,他妈总找得到骂他的理由,不如不说的好。 面前俩女人骂了一顿,报怨一顿,便商量这事儿怎么办,迪森妈说:“小山啊,后来你送采莹回家没有?她啥表现啊?” 何小山有点紧张了,他知道说实话的后果,但必须说实话:“没送,泥鳅被打伤了,还搁那儿呢,我怎么走得开呀!” 他妈恨得打了他一拳,又狠狠剜他一眼。 迪森妈说:“那你说以后联系了吗?” 何小山说:“说了,我说改天请她吃饭,她也没反对啊!” 迪森妈说:“这就好!”转头对何小山他妈说:“我听刘采莹她妈的意思,是怕咱小山跟混混做朋友不学好,我在diàn huà里可是发誓了: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没毛病!嫂子你放心,让小山啊给那闺女打diàn huà,只要那闺女还肯出来,咱就没问题!就是以后小山得注意点” 两个女人絮絮叨叨半天,才算把事情谈定。就这么一点事闹得好像天塌了个洞,何小山也是无语。 等迪森妈一告辞,他妈妈觉得事情无碍,娶媳妇还有指望,便又高兴起来,要去给他做饭,俩人好好吃一顿。 何小山可全没心思了,说:“不了妈,我还有事,早点去班上,你自己吃吧!” 他妈妈这才没了脾气,走到门口送儿子上车,嘱咐他小心驾驶,直到何小山把车开到另一条街,她看不到了才回家。 何小山漫无目的地开在街上,其实离七点上班还有近两个小时,他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开着开着到了国庆路上,往东走可以到106国道,顺着106往北可以到市里上班的地方。往常他骑车专抄近路,但是开车却是走大路比较放得开。 路过东关医院的时候,他稍稍停了下,这是泥鳅妈住院的地方。何小山还是有些担心的,但他觉得自己不必去看了。 就在他望着医院大门愣神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响,有人在他车窗上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是老王。 何小山放下车窗,说:“你怎么在这儿啊老王?” 老王说:“看个住院的亲戚呗!你呢?怎么开着阎科长的车啊?” 何小山便把昨晚上送阎科长回家的事说了,然后问:“你是回家还是上班?” 老王反问他:“你呢?” 何小山笑说:“我没什么事,一会儿去上班,你要回家我送送你也行!” 老王说:“昨天我是坐别人的面包车回来的,正巧这就跟你走吧,省得打车了,咱们厂门口又没直达的班车!” 何小山便给他开了门,让他进来。 老王说:“还没吃晚饭吧,走,今天老哥哥请你——前面一中对面的烩面馆!” 何小山有点意外:这老王今天抽的什么风,居然自称“老哥哥”,他可从来没这么亲切过! 何小山听着他的指点,把车开到了他说的烩面馆,俩人下车吃饭。 老王随便点了两个菜,要了两碗烩面,跟何小山唠起磕,顺口便问他:“也没见你跟阎科长有过来往啊,你们是以前就认识么?” 何小山更意外了,这有点打探口风的意思啊,何小山说:“没有啊!我就帮阎科长开回车,就这一回!你怎么这么问呢?” 老王瞅了瞅他,说:“其实吧,就上回sh一u ji那事儿,你得罪人了,你知道吗?” 何小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不小心”删掉sh一u ji内容的事,这事儿办得鲁莽,其实他一直很后悔。一开始不过是源于对jg chá态度的不满,他就有先jg chá一步看到sh一u ji内容的好奇心,但他也没想到sh一u ji里的东西是个惹祸的shi p,要是被拍shi p的人知道他看过,无疑是个天大的麻烦,偏偏为了看到sh一u ji内容他又把sh一u ji密码删了,无法消掉自己的嫌疑,于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是:让对方以为他不小心还原了sh一u ji出厂设置,把里面的东西全消了。 何小山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盯着他问:“你也知道的吧?不然为什么后来你歇了半天班呢?” 老王的目光闪避了一下,一开始似乎想否认的,但最终他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天挨打的是小组长呢?” 何小山心里发笑:为什么不该是呢?便问老王:“那你说该打的是谁?是我?” 老王烦了:“去去去!我不跟你打哑谜!那天本来去打的就是你,上面有人说了,要小小教训你一下,让你自己滚蛋,谁知道最后打了小组长?幸亏何健刚还算机灵,叫人开灯看了看,不然打死了都不知道!” 老王说出来了,那天带头的就是何健刚! 何小山问:“上头的人是谁?” 老王说:“你不知道?” 何小山摇头说:“不知道!” 老王有点拿不准了,或者在怀疑自己刚才的话该不该说出来,于是他温和地问:“小山,那你那天是怎么躲过挨打的呢?” 何小山听出来了,老王分明是在撬自己的嘴呢,他以为那天是有人给他何小山送信,他何小山才躲过了一劫!他是以为自己背后有人吗?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何小山觉得自己不能太坦白了,在这些人跟前就得把自己武装得云遮雾罩的,他们才会忌惮点儿! 何小山稳如泰山地说:“你觉得我是怎么躲过挨打的呢?” 老王说:“要不怎么有人怀疑阎科长罩着你呢!不然谁给你递的话送的信,你怎么就躲那么巧呢!大家都在想,你背后要是没人,小组长从医院一出来,第一个就得让你卷铺盖卷滚蛋!” 这么一想也是,何小山这时才想到这个,深觉自己的迟钝。问他:“小组长也觉得阎科长是我背后的靠山?” 老王说:“这谁问过?不过小组长替你挨了打,没找你的茬,只有这一个解释了!毕竟阎科长的面子在呢!” 何小山正好上赶子追问:“那谁支使的何健刚打的我?”找到了支使人,也许就找到了支使老管拍shi p的人吧!反正何小山是不相信,现在年轻人都少有人持有的智能机,老管会自己买一个,没事儿还爬到三楼那么高去拍个香艳shi p玩! 老王顿住了,看着何小山思考了一下,说:“谁跟你报的信你问谁去啊!” 看何小山不言语,老王说:“难道阎科长不是你的靠山?” 这话不好回答,说了真话,回到厂子说不定就会再次受人暗算,要是说假话,直承其是,以后被人拆穿未免脸上无光,何小山只好怼他一句:“他又不是我爹!” 这话在老王听来是这样解释的:阎科长和何小山是相熟的,可能就是他的靠山,但二人并没亲密无间,阎科长有些事是不跟他说的! 老王“嘿嘿”笑了,仿佛自己猜到了很多事。 何小山却在想:“让他们这么误会也好,至少他们不敢动不动就赶我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硬伤 带老王回到厂子,何小山就把车开到了阎科长家楼下,因为没他的diàn huà,何小山便上楼去给他说一声车还回来了! 走到三楼302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开了,王氏双姝中的姐姐露出一张妩媚的笑脸说:“小何来啦!你把车在楼下一停,我们就听出是我们的车来啦!快进来坐会儿!” 也不知道阎科长是否在家,无缘无故地要坐怕是不合适,何小山把车钥匙递过去,说:“我就是来说一声,车开回来啦,阎科长没在家么?没在家我就先走啦!” 王姐姐接过了钥匙顺势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说:“急什么啊小何,来喝杯水又不要你的钱!你送阎科长回来还没跟你道谢呢!”说着就把何小山拉进了屋,“嘭”地关上了门。 何小山不好跟她强挣,说:“上班时间到了王姐,我还得赶着换衣服签到呢!”他说着话已经被王姐姐拉到了客厅,客厅还另外有人,是王氏双姝的èi èi,王èi èi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看见何小山笑i i地招呼他:“小山,坐坐坐,别客气!” 何小山被姐妹俩一前一后地推到沙发前坐下了,何小山说:“王姐,我就快迟到了,让我回去吧!” 王姐姐嗔怪地说:“就不让你回去,让你陪我们聊会天还委屈你啦?”说是嗔怪,但语音娇媚,话声软糯,何小山听得一颗心都酥了,何况身边还有个王èi èi坐在一旁,她身上也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洗发水的味道馨香馥郁,直冲鼻息,令人神游物外。 何小山心想:“这是个什么情况?这是阎科长安排的,还是这俩姐妹有什么打算?” 无论是哪种情况,何小山都觉得不妥,便又说:“王姐,你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干的,你吩咐我,就是现在来不及,明天也一准帮你干了成不成?”说着指向客厅里挂着的一只大钟:“您看,七点就得打卡,我已经晚了!” 王姐姐去饮水机旁给他接了杯水,边接水边说:“瞧你那样?你怕扣工资啊?” 何小山说:“不光是怕扣工资,最重要是怕领导训话呢!就前几天小组长被打那事,我们科长让我交一份检讨我还没写呢” 王姐姐“咯咯”笑了,把水递给他,坐在他对面问他:“你们小组长被打了?为什么啊?”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事,但并不关心小组长被打得如何,却对小组长被打的原因很感兴趣。 王èi èi也很感兴趣,说:“哟!那不是郑总的侄子吗?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这可是个敏感问题,何小山想起和老王刚讨论过这事,老王现在要是在这儿,就得怀疑他说的是假话了。何小山带着一脸懵样:“我也不知道啊!半夜三更的,就闯进咱们厂几个人,你们说多吓人!” 王èi èi说:“那这关你什么事?要你写什么检查啊?” 何小山一副内疚自责的样子说:“我是门岗上的,外人闯进来还打了人,我的确是有责任的领导让写检讨是对的。” 王姐姐说:“也是啊!不过运气就不太好,要是那天值班的不是你就好了!” 何小山连连称是,也说自己点背。 王姐姐说:“现在小组长回来了没啊?” 何小山想了想,说:“还真没见着!”何小山不打算多嘴,免得惹上过多的麻烦。 王姐姐看着他说:“前些天啊,咱们厂里颇不安宁,不过听阎科长说偷东西的和打人的是两拨人呢!” 何小山心里一动,这就要说啦?只说:“是吗?” 王姐姐说:“听说偷东西的是有人雇的外地的贼,打人却是出于私人恩怨的当地人出的手!” 何小山作出第一次听说的惊奇感,又说了一句:“是吗?” 王姐姐说:“小山,看来你知道的太少了,平时要多跟厂里人聊聊天!”说着端起杯子劝他喝水,何小山想起自己给小组长下的事,有心想说不渴,无奈杯子都递到嘴边了,只得接过抿了一小口,又将杯子放下。只听王姐姐又道:“对了,小组长那天不是在你屋里出的事吗?你人呢?” 何小山用袖子擦了下嘴,貌似是擦去嘴边的水渍,实则将喝进去的水又吐在袖子上,此时穿的是棉衣,只要动作稍慢,水便浸进棉衣袖里,对方应该看不出来。何小山听得她的问话,一脸窘迫地说:“我我正好去上个厕所,结果回来就出了这事!” 王èi èi在旁边帮腔:“那倒挺危险的,岂不是差一点就打了你吗?” 王姐姐说:“不对啊,我怎么听阎科长说你当时就躲了呢?” 何小山辩解道:“躲?我怎么会躲呢?王姐你这话说得,我是觉得情形不对,想办法确认一下情况!你说我们做保安的,要是一点儿机灵气儿都没有,别人也不能用咱不是?” 听何小山变相地夸了自己一下,王姐姐立马笑了,说:“不过小组长在你的屋里被打了,别人因此都说小组长是替你挨的打呢!” 何小山说:“那,只能说我运气好躲过了吧!”何小山听来听去,这姊妹俩只想从他这打听点什么,而且何小山能猜到,她们要跟他打听的无非是sh一u ji的事,想打听事儿,却一点小道消息也不往外漏,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吗?何小山不等她再说下去,便道:“王姐,要不明天下班我再来陪你们聊,你看这时间” 王姐姐说:“要不我给你们领导打个diàn huà,就说我们让你帮我们干点儿活!” 何小山心说:这是要搞事情啊,这传到老王他们耳朵里面 就在这时他sh一u ji响了,何小山也不管是谁的diàn huà,拿起来就接,那边还没开口,他就说:“老王啊,来啦来啦!别催啦!”乘势站起来就走,嘴里还说:“两位王姐,不行我明儿再来哈!” 这回可不管她们拦不拦了,直接往外走。 他要是这么走,俩女人还真拦不住,两姊妹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送到了门边,尤其是王姐姐还笑着说:“那咱们下回再聊!”她说这话时虽然匆忙,脸上依然带着礼貌的微笑,看不出一丝失望着恼。 何小山从心底觉得这女人涵养功夫真好,走到楼下时不自禁地抬头看了一眼,依稀看到302房客厅玻璃窗上半个美脸一闪而逝,只是没看清是王氏姊妹里的哪一个罢了。 何小山心里又有了点隐隐的不安,回想那两段shi p,其实第二段shi p中的最后,王氏姊妹中的一人掀窗帘的时候,老管从楼上跌落,shi p的最后是黑的,无法知道当时掀窗帘的人是否看到了老管t一u pāi,但从阎科长下楼寻找拍摄器材的行为可以知道,他们是知道这件事的。 自己这蠢牛木马的脑袋当时想不到好主意,就把shi p删了,现在看来实在是最烂的办法,因为这么一来,他既被拍摄方恨上,也被被拍摄者盯上。今天王氏姊妹虽然很想知道有没有这样的shi p,但显然她们也没想好怎么撬开何小山的嘴,可是这事如果不尽快而巧妙给她们一个放心的dá àn,绝对没什么好! 何小山肠子都悔青了,都怪自己老是对别人不服气,心肠又不够狠,又没什么手腕,最重要的是智商是硬伤,天啊,这局怎么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