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穿越指南》 正文 一 异世苏醒 “小姐!” 听到耳边有人呼唤,苏晓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由模糊变清晰后,她看到一个打扮奇怪的女孩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苏晓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陈设,古色古香的建筑及装修风格,不像是在医院,竟像是在某个人文景区或者国家遗址,她重新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她是跟随李队长在银湖山追捕盗猎者的时候因为不慎落入地下洞穴才摔晕过去的,此刻应该还在山林深处才对,银湖山本就是原始森林,森林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文景区或者国家遗址,难道,她落入洞穴不久被救起后,队长竟然动用了火警直升机将她送回了城里? 越想越不对劲,她猛的睁开眼睛,问她身旁的女孩儿道,“这里是哪里?” “小姐这里是尚书府啊!难道小姐您忘了吗?” 听这女孩儿一口一个“小姐”地叫着,苏晓有些不舒服,这不加姓字的小姐,难免含有歧义,忙纠正她道,“我姓苏,你叫什么名字?” “啊?”女孩儿大惊,“奴婢是墨玉呀!小姐难道连我都不记得了吗?奴婢是从小伺候在小姐身边的墨玉呀!” “奴婢?” 苏晓错愕不已,再仔细打量一下这女孩儿的穿着,这里外三层还长袖长裙,大热天的也不嫌热? “你是spyer还是平时就喜欢穿汉服?” “小姐您说什么?”听到她这么问,女孩儿眼中满是困惑,“什么是渴死赔?什么又是汉服?” 苏晓讶然,这女孩儿演技竟然这么好,要是让她抓到她那个爱搞恶作剧的无良亲哥苏河,她保证,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打死他! 苏晓不再与她面前的女孩儿纠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褥赤脚下床就往大门处走去。 “小姐!当心受凉啊小姐!” 女孩儿仍旧不依不饶地追在她身后,让她烦不胜烦,她也不再管其他,只想着赶快从这个奇怪的地方出去,可是当她的脚刚跨出门槛,眼前豁然开阔的庭院里,三三两两身着长衣长裙的人顿时都看向了她,低头谦卑地向她行礼,异口同声道:奴婢(才)给小姐请安! 这么多群演! 苏晓咂舌,看这恶作剧的排场竟然这么大手笔,苏河那混蛋还真舍得下血本!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存了那么多私房钱! 真是越想越气,她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了门框上,差点就把那摇摇晃晃的木门给拆了。 “小姐!” 跟在她身后的女孩子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道,“小姐您小心着自己的身子,您才刚堕马伤了头,还是随奴婢回屋里歇息着吧!” “堕马?” 苏晓惊奇万分,女孩儿忙回话道,“小姐您忘了您前几日随老爷和夫人去参加丞相府的围猎,在猎场里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晕了过去,您都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苏晓呆立了半天,面容渐渐变得扭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刚才还在银湖山里做调研,遇到盗猎贼跟着李队长一起上山追捕,不小心掉进了山里的溶洞里,怎么会去参加什么围猎,还骑马摔跤?我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是生物保护专家!怎么可能去围猎!还有,我从十岁就会骑马了,都骑了二十多年了还能从马上摔下来?你怎么事先不去了解一下我的情况,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女孩儿愣愣地盯着苏晓,良久后才大哭起来,豆大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小姐!您别吓奴婢呀小姐!您怎么一醒来就开始说胡话了!快!快去请大夫!” 后面两句话是冲院子里的其他人说的,于是一个男孩儿立马跑出了院子,消失在了墙角处。 苏晓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在演戏,更不像是恶作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咱们且看着吧,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耳边传来一阵有些聒噪的对话,苏晓向两只歇在屋檐上的麻雀看去,差点被它们俩吓死! 麻雀竟然会讲话!真是活见鬼了! 当苏晓盯着那檐上的麻雀时,麻雀像是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往屋檐里面挪了挪,一只颜色深一点的麻雀道,“她干嘛那样看着我们?” 另一只颜色浅一点的回答道,“看就看呗,反正她又捉不到我们。” 颜色深的那只左偏一下头右偏一下头地打量着苏晓道,“我感觉她看我们的表情有点奇怪,她该不会听懂我们说的话了吧?” 颜色浅的也看了过来,苏晓忙收回视线,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瓦凉瓦凉 撞邪了!一定是她撞邪了!这一群穿着古装的人,还有那两只会说话的麻雀 苏晓顿时想到鬼怪片里面的恐怖画面,她该不会已经死了,下到阴曹地府了吧! 这么想着,苏晓看了看屋外阴气沉沉的天,全身的毛孔骤然收紧,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有些战战兢兢地问她身后的女孩儿道,“你,你刚才说这里是哪里?” 女孩儿满脸泪痕地看着她回禀道,“小姐,这里是尚书府梨苑,是您的院子呀!” 尚书府梨苑?是什么地方?苏晓在心里面想了想,左右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如直接问,“你可知现在的阎王爷是谁?” 苏晓虽然不信迷信,但是她却知道阎罗王在民间的传说一直有好几个版本,所以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阎王爷?”女孩儿诧异,她沉思良久才回禀道,“奴婢不知道阎王爷是谁,奴婢只知道当今圣上的名讳。” 圣上?这又是什么鬼? 见苏晓依旧很奇怪,女孩儿心里五味杂陈,她们家小姐为什么昏睡起来就一直说着胡话?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大夫。 “珞儿!” 突然一个高亢而激动的喊声吓了苏晓一跳,她扭头一看,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快速地向她扑过来,她正欲避开,双臂却猛然被人抓住,动弹不得。 “奴婢见过大少爷!” 见身后的女孩儿忙低下头请安,苏晓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面容清瘦身形高挑的男子,看上去温润文弱,可手上的劲道却捏得她手臂生疼。 “喂!你快放手!” 苏晓抬手一用力,便将那男子的手掌甩开来,身子往后一挪,与那男子保持着一臂距离。 “珞儿——”男子满眼温柔地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问道,“珞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晓只想说她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并暗中揣测着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 这时,庭院门口窸窸窣窣嘈杂起来,接着便看到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老妇人及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随后便是两个中年美妇及两名少女,最后面是一群低着头的大婶和小丫头。 “珩儿,你不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待着,跑到你四妹这里来做什么?” 那中年男子一脸严肃地盯着苏晓身边的男子,又将视线移到她身上打量了一下,有些不悦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苏晓这才反应过来那中年男子竟是在问她,可她又不认识他!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李队长在哪儿?” 虽然苏晓一直觉得这地方有点邪门儿,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只盼着这场恶作剧快点结束。 “珞儿——” 白发老妇人一双浑浊的眼睛闪着点点泪光,缓缓地走到了苏晓跟前,抬手欲摸她的头,但是被她避开了。 见她如此反应,老妇人更加悲伤,摇头叹了口气,怒声道,“还不快请刘大夫过来!” 这时,一个身材丰腴,面色红润的中年美妇忙上前搀扶住老妇人柔声安慰道,“母亲可注意些身子,珞儿醒过来了就好,只要过些日子身子就会慢慢恢复的,您看她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着么?” “好什么好啊!她身子是好了,可脑子傻了啊!” 听到老妇人如此中气十足地怒吼,苏晓满脸黑线,刚一见面就说人家傻了,老太太,你这样真的好吗?不过这么多人在她面前演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苏晓环顾着众人时,人群里的一个如花少女嘴角隐隐上翘,不慢不紧地走到了老妇人面前也搀扶住了她,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担忧。 “祖母,都怪玥儿不好,不该让珞儿骑我那一匹马,不然也不会 出这样的事情” 说着,就像是要哭了出来,她身后的中年男子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玥儿不必如此难过,要怪也只能怪珞儿蛮横,非要骑你的马,如果她乖乖骑自己的马,又怎会遭此一劫,那匹马本就认生,不能怪你。” “够了!”老妇人沉声呵斥道,“现在还提那些有什么用!不如多关心珞儿的病怎么才能医好!刘大夫怎么还没到?” “来了来了!” 人群中冲出一个佝偻着腰,挎着药箱的鹤发老者,兴许是赶路赶得有些急,满头是汗。 见到大夫,老妇人这才放心下来,嘱咐他道,“你快给珞儿看看,我见着她似乎摔坏了脑袋,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老大夫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表情有些为难,“这老夫只能尽力而为,若是四小姐得的是罕见的失忆症,恐怕连宫里的太医也没有法子治好她” 听到刘大夫这么说,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唏嘘不已,反而是当事人的苏晓不以为意,她才没得什么失忆症,她只是没想到这恶作剧居然还有这么跌宕起伏的剧情!这写剧本的编剧可以多加两个鸡腿了! “罢了罢了——”老妇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摇了摇头道,“若是珞儿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这孩子从小就命苦” “母亲。” 丰腴的中年美妇忧心忡忡地扶着老妇人,又扭头斥责苏晓身边的丫头道,“还不快扶四小姐进屋,没看到她连鞋都忘穿了!” 这时,众人的目光才落到了苏晓白皙的赤脚上,众人脸上的神情不一,有担忧的,有看笑话的,有幸灾乐祸的,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里都有一个统一的认知,那就是——四小姐真的痴傻了。 苏晓当然也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只是她更想搞清楚这恶作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见众人纷纷转身离开,四散开去,就连她身旁的陌生男子也被那中年男子叫走了,苏晓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问她身后的女孩儿道,“现在恶作剧总该结束了吧?” 女孩儿一愣,不解地看了刘大夫一眼,刘大夫同样怔住,苏晓见他们这样,就知道这恶作剧没这么快结束,但是她可没有耐心再陪他们玩下去! “算了!你们快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她可不想穿着这一身奇怪的古代衣服走到大街上。 女孩儿半懵半懂地点了点头,引着苏晓往内室去了,刘大夫则侯在了门外。 苏晓在女孩儿的引导下,走到了妆台前坐了下来,等着女孩儿拿她的衣服给她,她漫不经心地杵着下巴看了一眼面前的铜镜,不看则已,一看顿觉惊悚,这镜子里的人是谁啊! 虽然铜镜反射出来的镜像不是太清晰,但是也足以让苏晓看清铜镜里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勒个去!虽然她一直相信科学,可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邪门的现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 女孩儿从衣架上取来了一套天青色素净的衣衫,站在她身后道,“奴婢给小姐更衣。” 虽然苏晓已经完全明白这些诡异的事情并不是恶作剧,可是却比恶作剧更加让她感到绝望! 她牢牢抓住了女孩儿的手,惊恐万分地质问道,“我是谁!我到底在哪里!” 苏晓快要疯了,还有什么事情比看到镜子里面那一张不是自己的脸还要惊悚的事情! 女孩儿竟被她的气势给吓哭,泪如雨下地哭泣道,“小姐!小姐您是当朝礼部尚书家的四小姐覃珞啊!小姐求求您快想起来吧!” 门外的刘大夫听到了哭泣声,忙跑了进来,看到苏晓的模样,只能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四小姐稍安勿躁,您只是一时想不起自己是谁,今后慢慢了解身边的事物,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苏晓想起了那老大夫说她有失忆症,她知道自己当然不可能失忆,但是她总该弄清楚这匪夷所思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现在几岁了?” 看着镜子中的陌生少女,岁数应该不大,虽然样貌不算美艳动人,但是也算是清秀可爱。 “小姐您刚过十五岁诞辰。” 十五岁?听女孩儿这么说,这张脸的主人还真是个小姑娘,而苏晓现年已经是三十二虽的老阿姨了,而且还是未婚老阿姨。 “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除了已经死了,苏晓再也想不出能够解释这怪异现象的理由。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啊小姐!您要是这样想,九泉下的夫人该伤心难过了。” 见苏晓一脸困惑,女孩儿忙解释道,“小姐的娘是前御史郎云家的嫡小姐,是覃家的云姨娘,是在小姐两岁的时候过世的,云家云家因为藏头诗一案,全府连坐小姐的娘也成为了罪妇” 听女孩儿这么说,那就是说她现在不是在阴曹地府,那她到底在哪里? 刘大夫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补充道,“四小姐,如今是大啻天宝二十九年,当朝圣上乃肃景帝。” 听到刘大夫这么说,苏晓哪还能不明白,虽然曾经看过不少穿越电视剧和穿越小说,谁知道自己竟然遭遇天雷滚滚,因为掉进了山中洞穴,就这么莫名其妙穿越了! 可是,就算她历史考试从来都没及格过,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大啻朝啊!这到底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小剧场 若说在这世界上最让苏晓痛恨的人是谁,那非混世大魔王苏河莫属,都说哥哥和妹妹亲,哥哥会保护妹妹,可他们之间的情况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明。 从苏晓记事开始,她那个无良哥哥就想方设法地欺负她,小的时候是骗她吃硬币吃玻璃珠,吃一切她能够吞下去的东西,好在她命大,每一次都拉出来。 长大后,就是经常和她打架,虽然每次都是她哥哥赢,不过日积月累,她也学会了攻其要害,所以什么猴子偷桃c防狼三十一招,她那是手到擒来。 再大一些,两人都工作了,又常在异地,她那个混蛋哥哥便改变策略,开始对她恶作剧,从一开始的诈骗电话,到后来给她寄吓人的快递,他的花样还真是三百六十天,天天不重样。 有时候她想,为什么她有这种奇葩哥哥啊,不过有时候又觉得,有这样的哥哥也挺有意思的,生活处处都有惊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 覃氏家族 一周后,苏晓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某个朝代的这个事实,但是她却不能接受她能够听懂动物说话的这个设定,因为她还没有心理强大到看到动物说话就像看卡通片那样去无视。 所以当她偶然听到树上的鸟在讨论去哪里觅食,地洞里的老鼠在讨论避开人的最优路线,她恨不得当作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珞儿。” 苏晓好不容易躲进了湖心小亭,离那些阿猫阿狗远一些,却没办法躲开覃珩这个缠人精。 看着覃珩从水面上的水台走过来,苏晓起身就欲往另一边出去,却还是被他几步上前给拦住了。 “大哥——” 既然无法改变穿越的这个事实,苏晓也只能接受覃珞的这个身份,所以她无师自通地扮演起了覃珞这个角色。 “珞儿,怎么见到我来,你就要走?” 苏晓真是对覃珞的这个哥哥很无语,虽然她自己的亲哥哥一直都是对她欺负c打压加嘲笑,这三十多年来她一直与他斗智斗勇丝毫不敢松懈,可是覃珞的这个哥哥却对妹妹格外的热情,就算近来她一直躲着他,她以为她已经对他表现出了很明显的疏远,可他却一直视而不见,这让她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直接明了地告诉他:大哥!求求你离我远一点,你一天到晚缠着我,很烦啊你知不知道! “没事。”虽然心里波涛汹涌,恨不得扎他小人人,可是表面上她依然云淡风轻地浅笑道,“就是觉得有点着凉,想回去了。” “着凉了?” 这么说着,覃珩突然一把握住了苏晓的手,呃,应该说是覃珞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呵了呵气,又揉了揉,才问道,“现在感觉暖和些了吗?” 苏晓一脸黑线,现在是六月啊喂大哥!又不是大冬天你对着我的手呵什么气啊,更何况这时代不是男女大防吗?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用你的大手包住我的小手这样合适吗? 苏晓的唇角抽了抽,想从覃珩的手中挣脱出来,可他却握得死紧!还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这样亲昵的动作,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大哥也怕是不合适吧! “这不是大哥和四妹吗?” 这时,岸边传来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苏晓虽然不知道覃珞以前到底是怎么想覃玥这个人的,但是从苏晓见到她第一面起,她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她可不会忘记当时她出现在老太太面前时,表面上装模作样背地里落井下石的样子。 覃珩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她暗地里用手绢擦了擦手背上的汗水,从小到大都没跟异性牵过手,虽然现在这手是覃珞的不是她的,可是她还是很不舒服啊! “二妹。” 覃珩冲覃玥淡淡一笑,可那笑容却让人感觉莫名一冷,苏晓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同父异母,覃珩对覃珞那么热情,对覃玥却这么冷淡。 “两位既然有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覃玥看向覃珞道,“四妹,我舅舅刚送来了一些上好的布料,你有空过来挑一匹回去吧。” 苏晓虽然心里不爽这女人,可是还是好好扮演着覃珞微微点头道,“多谢二姐,我这就过去。” 苏晓想着终于可以找借口摆脱覃珩,可刚要迈步,手臂却被覃珩拉住,苏晓不解地回头一看,覃珩却是冲她摇了摇头。 见两人在亭子里拉扯,覃玥隐隐一笑,转身带着丫鬟们离去。 “你这是干什么?” 见覃玥走远,覃珩才放开了她,她实在不喜欢跟这位大哥拉拉扯扯。 “那布料不要也罢,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覃珩眉头微蹙,竟是生气了,平时难得见到他生气,苏晓只当他是惯于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呢。 “大哥,你这样说二姐怕是不好吧?” 虽然不知道覃珩和覃玥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但是这俩人她通通都不待见。 “珞儿,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害你的了?” 说完,他像是幡然醒悟一般,有些自责地补充道,“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都怪我没能好好护着你” 如今覃尚书家的四小姐因为堕马被踩导致痴傻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个傻子,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怎么知道古代这么重视琴棋书画女红什么的,她一个研究生物科学的,除了搞研究,其他什么也不会,所以过去的一周,当她写出了小学一年级水平的糟心大字,在帛纸上画了一只模样别扭的大王八,在棋盘上下起了五子棋,在手绢上绣出了歪歪扭扭的蜘蛛脚,又搞断了几根琵琶弦,就再也没有人拿她当正常人看了 这么想着,她顿觉十分对不起覃珞姑娘,据说她之前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又画得一手好山水,棋艺也不差,女红更是不俗,现在全被她给毁了 见覃珞一脸的灰心丧气,覃珩缓缓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里放上了一枚簪子,银质的簪子雕成了一朵芙蓉,样式虽然普通陈旧,但是也算精致。 “好看吗?我从太子府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下了。” 看着覃珩一脸真诚的样子,苏晓真不想打击他,他的情况经过一周的时间她也了解了,他和大小姐覃琼都是已过世的大夫人生的,前些年大小姐嫁入了丞相府,做了二公子的媳妇儿,可覃珩二十好几,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妻,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跟着太子混,虽然考了两次秋闱,但都名落孙山,仗着有太子撑腰,他又不是一块读书当官的料,他爹覃孟也就不再管他了,把关注都聚焦到了覃珲身上,可是他一直这么蹉跎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她也希望他早日成家,那样就不会再像牛皮糖一样整天粘着她了! “大哥,那么好看的簪子,我看你还是留着给大嫂戴吧!” 说完覃珞转身就要走,谁知又被他拦住了去路,并且二话不说地就把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还一脸满意地俯视着她道,“等到珞儿嫁人了,我自然会成家。” 嫁人? 苏晓现在才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这个时代的女人十几岁就要嫁人了吧!可是她可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毫无感情基础的人!更不想成为生孩子的工具啊! 这么一想,她只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嫁人之前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 覃玥的院子叫海棠苑,尚书府里面,除了覃珞的梨苑和覃珩的竹苑挨在一块儿,其他的院子都在老夫人住的慈安堂附近,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分的,怎么会把覃珞和覃珩安排在一处,而不是安排其他几位小姐。 说起覃家,苏晓不得不吐槽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不良风气,覃孟到目前为止娶了一个老婆纳了三个妾,大夫人早年去世,所以没过多久抬了一个姨娘做主母,又死了一个覃珞的生母云姨娘,所以现在府里实际上就只有一妻一妾,比起其他氏族算是好的了,但是家里的孩子可不少,先夫人所出大小姐覃琼c大少爷覃珩,现夫人马氏所出二少爷覃珲c二小姐覃玥c三少爷覃珏,刘姨娘所出三小姐覃珎,原本刘氏还生了个四少爷,可惜还未满周岁就因为疟疾早夭了,可一个家庭两个老婆六个孩子也算是妻妾儿女满堂了吧。 苏晓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惋惜,没娘疼的覃珞虽然娘死得早,但却得到了老夫人的疼爱,再加上一个牛皮糖似的大哥护着,所以就算是她爹不怎么待见她,也不至于过得太过凄惨,明面上的吃穿用度,马氏是不敢作妖的,甚至在人前也得做出一副慈母模样,不然也不会让覃珞去分享娘家送来的好东西了。 不过,近来也听墨玉说起之前她家小姐屡次遭受意外,什么落湖堕马被毒蛇咬,仿佛就像老天要她死一样,不过好在次次都被覃珩所救,刚才又听覃珩那么说覃玥,傻子也能够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对一个小女孩下杀手也太过分了吧,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是杀了他们的父母了还是杀了他们全家? 不管以前的覃珞是有多傻多单纯,她苏晓可不是吃素的,从小跟她那个混蛋哥哥斗智斗勇,情商和智商还是有的,体力耐力也不错,保证不会让那些妄想谋害她的人好过。 “四妹,你来啦。” 覃玥一脸殷勤地迎了出来,外人看着还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姐姐。 苏晓装作单纯无知地笑了笑,“二姐何必跟我那么客气,都是自家姐妹,你这样反倒见外了。” 覃玥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要不是上面有老夫人压着,她和母亲才不屑于给她这个庶女什么好脸色,对她客客气气只不过是不想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怎么给了她几分颜色她倒开起染坊来了! 苏晓也不理会她,径直走进了屋里,看到圆桌上放着七八匹绸缎,这马氏的娘家是个富商,家族经营着不少的生意,据说在京城的绸缎庄子还小有名气,看来这次送来的布料花色应该是当下最流行的。 苏晓在里面挑了挑,都是大红大紫颜色鲜亮的,没有她喜欢的素净款式,也罢,反正她也不是为了这布料而来,她只不过是来看看覃玥想耍什么花样而已。 覃玥到不着急,她自己中意的几匹布料都已经挑出来搁进了箱子里,剩下的这些布料,不过是些平常的款式,只要覃珞随便选一样,她便会让人准备一匹相同的款式给刁蛮的赫兰郡主送过去,等过一个月,到了仲夏花会,她便唆使两人穿同样的衣服,到时候覃珞不仅冲撞了郡主,还会在众人面前丢脸,再加上她母亲早已放出去她痴傻的消息,想必也没哪个达官贵人会考虑她做自己家儿媳了。 一想到这里,覃玥心里就格外爽快,她那个妹妹她很了解,凡是她这个姐姐看中的东西,在她眼中便都是宝贝。 覃玥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一匹布料有些为难道,“四妹,对不住,这一匹布料我已经看中了,你看看其它的几匹如何。” 苏晓看了她一眼,心中产生了一丝困惑,她本来也就不喜欢那款式,难不成她以为她会跟她抢?真是可笑。 “你喜欢你就收着吧,反正我也不喜欢。” 听到她的话,覃玥有些错愕,她没听错吧?若是平常覃珞一定会拿到手里看一看摸一摸,知道是好东西,便会百般求她把东西让给她。 苏晓仔细观察了一下覃玥脸上的表情,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只不过自己没有按照剧本走,所以她才会那么惊讶,不过管她呢,她就是要搞乱她的计划。 “我看就这一匹吧。” 苏晓随便拿起一匹布料,她知道如果她今天不挑,覃玥也一样会去她爹那里告状,说她看不起她外祖父家,所以她索性将计就计,看她后面要玩什么花样。 覃玥虽然刚才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她抱着的布料,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四妹可真有眼光,我也看这匹布料确实不错呢,花色比我选的那一匹还要好看。” 苏晓在心中分析了一下,看来不管她选哪一匹布料,都不会影响她的算计,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苏晓走在前面,墨玉抱着布匹走在后面,她越来越反感这种后宅勾心斗角的生活,整天要防这个防那个,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要怎样才能穿越回去。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身后的墨玉突然开口,吓了苏晓一跳,她回头看着墨玉,见她面颊通红,像是已经憋了很久的样子。 “说吧。” “奴婢觉着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苏晓心头一紧,难不成墨玉看出她的什么破绽了? 但是她还是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地问道,“我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大家都说小姐痴傻了,可是奴婢却觉着小姐变聪明了,方才小姐跟二小姐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小姐终于开窍了,以前就算大少爷再怎么劝小姐,小姐也还是喜欢跟二小姐亲近,如今看着,小姐也学会防着二小姐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苏晓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以前的覃珞到底是有多笨啊?覃玥那么明显是个心机婊难道她是瞎子看不见吗?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真正的覃珞只不过是一个没娘疼没爹爱,从小在祖母和大哥的呵护下长大的孩子,怕是心思过于单纯,以至于谁都肯相信,可她不一样,她都已经三十好几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苏晓冲墨玉笑了笑,逗她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小姐,你信不信?” 墨玉顿时急了起来,“小姐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您不是小姐还能是谁,是墨玉不好,墨玉不该对小姐说那样的话!” 还真是个忠心的丫头,苏晓不禁有些羡慕起了覃珞,也许是傻人有傻福,所以她身边才有那么多善良的人存在吧。 ——题外话—— 本文穿越女主不同于其他穿越女主那样拥有前身记忆,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要是还有之前的记忆岂不是要人格分裂?(敬请关注新坑《凤临天下之替妃行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 皇帝赐婚 近来苏晓每天都在几位教习娘子的指导下练习琴棋书画,说实在的,老夫人真的待覃珞不错,虽然这些教习娘子算不上顶级,那在京城里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为了不辜负老夫人的一片好心,苏晓虽觉无趣,也认真地学着,就在她学习音律的时候,老夫人房里的丫头来到了梨苑,说是请她去慈安堂。 到了老夫人房里,见覃孟和马氏也在,这气氛感觉有些庄重,苏晓只得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是不是马氏和那个覃玥又在作什么妖? “珞儿——” 老夫人向她招了招手,待她走到老夫人跟前,才发现老夫人眼中竟然含着泪水,让她更加疑惑不解。 “祖母。” 她欠身行了一个礼,便被老夫人拉着坐在了身边。 “我们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你也已经及笄了,女大不中留,你的婚事,我们已经做主给你定下了。” 苏晓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才不想那么早结婚!结婚不就意味着她要跟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生孩子了吗! 覃孟的表情有些精彩,苏晓看不出他到底在心里盘算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很兴奋,却又像是有些惋惜,他语气淡淡道,“说来,也是你的福气,这是圣上亲自赐的婚,赐予你和败王殿下。” 什么,什么王? 苏晓没有听清楚,覃孟却不再言语,苏晓看向老夫人,见她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而马氏的表情倒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是皇上亲自赐婚,这也太离谱了吧,覃珞的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虽然跟左丞相关系的确比较好,可是平白无故的,怎么连皇上都关心起她这个庶女的婚事来了,更何况作为嫡女的覃玥都还待字闺中,照理说也应该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先嫁才对。 苏晓等着眼前的三人能够把话说得更清楚一些,可是他们却都静默不语,一点儿也看不出喜庆的样子,未免也太怪异了一些,这婚事到底有什么蹊跷在里边儿? 半晌后,覃孟才对她开口道,“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你的婚事,你母亲会替你好好操办。” 苏晓哑然,这也就是不打算对她再多说些什么了,她顿觉古代的女子可真悲哀,被皇帝赐婚的女子就更悲哀,连反抗都不敢反抗,一不小心给你戴上一顶抗旨不遵的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然时至今日,她还未见过当今的皇帝,不知道他的样貌,可是她已经在心底将他腹诽了几万遍,覃珞她娘云家的事情她已经听墨玉和宋嬷嬷说了,因为覃珞舅舅与文人雅士闲来游玩山水,在无意间写了一首诗,竟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说是他这首诗藏头歌颂前朝,接着因云家本就是前朝旧臣之后,导致演变成了云家欲替前朝复国,随后流言四起,不管皇帝信不信,反正他最后还是把云家满门给杀了,要不是流言刚起的时候为了给云家留下血脉,老夫人不管不顾地让覃孟纳了云氏为妾,想必这会儿覃珞也不会存在这世上了。 这皇帝可真是昏庸至极! 苏晓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可是她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老夫人自言自语地长叹,“我这老太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连云家最后剩下的一点血脉都照顾不好妃鸿姨母最后还是辜负了你的嘱托啊” 覃孟忙上前扶住老夫人的肩膀安慰道,“母亲不必如此自责,这也是皇命难违,若是妃鸿泉下有知,定会体谅母亲的难处的。” “唉——罢了罢了慧兰,珞儿的嫁妆你可得准备得丰厚些,毕竟是覃家对不起珞儿啊!” “放心吧母亲,媳妇儿会操持好一切的。” 苏晓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迷糊,云妃鸿是覃珞的生母,这个她是知道的,可是老夫人怎么会说她对不起云氏?为什么又说覃家对不起覃珞?不就是婚嫁而已,而且还是无上光荣的皇帝赐婚,这有什么好歉疚的? “珞儿!” 回到自己的院子没多久,覃珩看上去像是火烧眉毛一样从院外冲了进来,也不顾屋里的覃珞正在练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掰正了面对着自己,一脸担忧及义愤填膺的样子。 苏晓不知道他这回又是哪儿出了毛病,只想着从他的禁锢中脱身,“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先放开我,行吗?” 覃珩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情绪激动的大吼道,“珞儿你可千万别嫁给那个败王啊!” 覃珞一愣,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可是,他作为大哥,不是应该祝福她吗?看他这激动的样子,该不会他真的喜欢自己的妹妹吧,这种乱伦的事情,别说古代了,就算是现代也是难以被社会接受的! “大哥!”她不得不对他严正声明,“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还是皇上赐的婚,不是说我不嫁就可以不嫁的,那可是抗旨不遵,要杀头的!”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你要是嫁给那个败王,你这辈子就毁了啊!我听太子说那败王已经时日无多了,你要是嫁过去,那就是一辈子都要守寡了,你明白吗!” 虽然覃珩对覃珞的态度一直都很奇怪,可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为了阻止她的婚事而说谎,“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覃珩粗略的将他从太子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原来太子昨天夜里就已经从皇帝那里得知,近来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多的败王,呼吸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太医诊断他已时日无多,皇后怜悯慈爱,向皇帝进言为败王指一门婚事,一来可以冲喜,说不定迎娶了王妃后败王的病或许能渐渐好转,二来就算败王已回天乏术,死前成了亲到了黄泉也就不再遗憾,同时,天下人也会赞扬皇帝仁爱。 他和太子是肯定不会相信皇后的什么怜悯慈爱的,天下谁人不知太子乃已故沈皇后所出,同当今的孙皇后那可是从来不对盘的,要不是皇帝一直暗中护着太子,说不定太子早就死在孙皇后手里了。 背地里太子都称孙皇后为老妖妇,他一直都认为沈皇后的死与那老妖妇脱不了干系,可是却苦于毫无任何证据。他甚至觉得两年前五皇弟谋逆的事情一定也与她有关,五皇弟的母妃郦贵妃虽然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成了替死鬼,可五皇弟自那以后却一病不起,两年来一直瘫痪在床奄奄一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子不得不佩服那老妖妇真是好手段,不仅弄死自己的死对头郦贵妃,而儿子的劲敌五皇子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从此功败垂成,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挂着一个可耻的王爷头衔,成为了众多皇子活生生的示例,这比直接杀了他更有效,只要五皇弟还活着,就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们,谁敢跟她孙皇后作对,郦贵妃和五皇子就是他们的下场! 覃珩说完,苏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孙皇后还真是心狠手辣,顿时感叹,皇家人的命运可真是悲惨,有多少人为了自保而身不由己地挖空心思机关算尽。 见覃珞陷入沉思,覃珩更加着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拉,“珞儿!我现在就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 覃珩拉得急,等苏晓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拉到了院门口,她忙一把抱住了一旁的大树,死也不松手。 “珞儿!”覃珩大为震惊地看着她,“难道你真的想嫁给败王!” 其实刚才苏晓就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反正早晚都要嫁人,嫁给这个快要死掉的败王总比嫁给长命百岁的陌生人好吧,说不定她刚嫁过去那什么王爷就一命呜呼了,那么作为王妃的她,就能守着王府的所有财产慢慢过日子,到时候就算她找到办法穿越回原来的世界,留下来的覃珞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还不用照顾公婆堤防小妾什么的,不过,只得委屈她一辈子守寡 虽然心里很内疚,可苏晓转念一想,这时代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若是覃珞不守寡,以后王爷府里三妻四妾,她一样要受气,自己一个人过潇洒多了,想干啥就干啥,大不了偷偷养几个小白脸。 这么一想,苏晓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一旁关注着她的覃珩却不淡定了,“你居然点头!你真的愿意嫁给败王那个残废?可是他就快要死了啊!” 苏晓一脸贼笑地摸了摸下巴道,“这门亲事我很满意,就不劳烦大哥替我操心啦。” 说完她拍了拍覃珩的肩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安安心心地练起了琴。 或许是败王真的已经时日无多,第二天宫里就派人来换了庚帖,苏晓这才知道,败王的大名叫朝龙燚,刚年满十八岁,燚这名字可真是厉害了,干嘛带那么多火啊?也不怕自己被烧死,看来他这半死不活的病跟这名字脱不了干系。 又过了几天,大红的喜服和凤冠霞帔竟然就从宫里头送来了,据说钦天监之前已经算了吉时,两天后就大婚,这时间赶的,从皇帝赐婚到成婚也不过半个月吧,她会不会是古代有史以来成亲最赶的女子? 不过这些对苏晓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新郎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讲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只在乎嫁过去以后可以一个人霸占整个王府,然后自由自在地生活,至于养不养小白脸,这件事情她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比起梨苑的下人们忙前忙后,海棠苑里面要安静多了,覃玥近来很少再出现在覃珞面前,因为她娘已经叮嘱过她,在覃珞成功嫁入败王府之前,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是她们好心,而是乐在看热闹,想想那么多年在老夫人手底下忍辱负重,现在总算是一雪前耻,只要覃珞嫁入败王府,败王过不了多久就会入土为安,还有什么比让覃珞一辈子守寡更让人解气的?而她,已经在左丞相的保媒下,即将嫁入太子府,做太子侧妃,将来要是太子荣登大宝,她也就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了,还真是上天眷顾,好日子眼看着马上就要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 大喜之日 出嫁当天,相较于败王府的死气沉沉,覃府可是热闹非凡,处处都彰显着喜庆,下人们前前后后忙进忙出,就连覃玥都被马氏叫来帮着清点覃珞的嫁妆。 既然老夫人已经发话,要给覃珞准备丰厚一些的嫁妆,所以马氏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列了嫁妆单子,给老夫人过目了几次,最后才定了下来。 覃玥看着手中的一本本账簿,肉疼得不行,要不是有老夫人在,这里面有好多东西都该是她的吧!祖母还真是偏心,明明她才是嫡小姐! 虽然一直在祖母手底下受气,可是她们母女俩却奈何她不得,那老太婆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不像云氏那么容易对付,虽然暗地里给她下了几次毒,也在她房里放过东西,可是都被她给发现了,谁让那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就精通医术,以至于连她抚养的覃珞她们都找不到办法对付。 越想覃玥便越恨,覃珞那个小贱人,从小到大得到老太婆的全部疼爱也就罢了,如今出个嫁,便把覃府里的一半财物都带走了!而且里面还有不少云氏留下的金银首饰,那可都是拿银子也买不到的前朝皇室遗留下来的东西! 闺房里的苏晓已经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打扮下,穿戴妥当,就安安静静地等着吉时到了。大红盖头下,苏晓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见四周无人,便偷偷从果盘里拿了一根香蕉,拨开后就大口吃了起来,虽然喜婆已经跟她强调了很多规矩,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什么吉不吉利,还是那句话,反正新郎都要死了,谁还在乎这些禁忌。 “珞儿!” 身后突然而来的一声呼唤把苏晓吓个半死,虽然她不在乎礼节,可是被人抓包又另当别论了。 她忙将香蕉皮丢到了桌子下面,掀开盖头一看,不是覃珩还能是谁。 “大哥你干嘛突然大呼小叫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不理会她的责备,覃珩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快跟我走!” 苏晓扶额,他这又是要闹哪样?是要抢亲还是裹挟她私奔? 她忙制止他道,“大哥,你别闹了行不行,我这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就算你再怎么喜欢我,我也是不会跟你私奔的!” 覃珩愣住,“你说什么?私奔?” “对啊!” 既然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苏晓也忍不住要跟他把话说清楚,“大哥,你应该明白,我是你的妹妹,我跟你有血缘关系,就算我也喜欢你,我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们生下来的孩子会不健康,更何况我又不喜欢你,你这样纠缠着我有意思嘛,你要是真的为我着想,那就请你赶快娶妻生子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你——”覃珩像是被她的话吓到了,“你竟然以为我喜欢你?” 苏晓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语望苍天,“难道不是吗?有哪个哥哥像你这样对待自己妹妹的?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男女不妨,现在还要拉着我逃婚!” 覃珩默默闭上了双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道,“珞儿,是你误会了!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我对你只是像妹妹一样喜欢,因为你从小就是跟着我长大的啊!我虽然有时候会跟你拉拉扯扯,可那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很亲近,我现在要带你走,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到任何伤害,那样我会心疼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这回轮到苏晓惊诧了,难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先入为主想错了? 覃珩也不管她怎么想,再次抓住她的手道,“这件事情我们先放一边,你现在必须得赶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和败王成亲都是皇后的阴谋,她是想借此除掉你们云家的最后一点血脉!” 覃珩也是刚刚才从太子那里得到消息,多年前云家一直是孙皇后的眼中刺肉中钉,当初的藏头诗案极有可能就是孙皇后搞的鬼,虽然当初云家上下都死了,可还有嫁入覃家的云妃鸿这只漏网之鱼,就算她生下覃珞之后没多久便死了,可孙皇后还是介意覃珞的存在,所以她爹覃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得不到重用,而和他同窗的何荣现在已经是一国丞相,覃孟却一直是个小小的礼部尚书,这位置还坐得提心吊胆,时常要应付有人找他麻烦。因为覃珞自小养在闺中,孙皇后鞭长莫及,老夫人又对她保护有加,要弄死她没那么容易,所以她几次外出所遇到的意外,一部分是马氏母女所为,一部分则是孙皇后所为,可每次都被她躲过一劫,如今她年岁渐长,已经及笄,眼看着就要嫁人,为了防止覃家做主将她嫁作他人,让她再为云家延续血脉,孙皇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亲自做主将她和就要断气的朝龙燚绑在一起死,以绝后患。 苏晓大惊失色,老天爷,她被谁盯上不行,偏偏被权势滔天的第一夫人给盯上了!她可以想象,一旦她离开了覃府,今后她将面对的会是什么,极有可能是连她小命都保不住的毁灭性打击! 覃珞啊覃珞,你怎么那么不会投胎呢?不过苏晓转念一想,她自己也不会穿越,为什么不穿越到别人身上,偏偏穿越到覃珞身上? “你想清楚了吗?” 见覃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变化莫测,覃珩也不想催她,可是再不催就来不及了。 苏晓现在没得选择,她知道,如果她是覃珞,一定会选择跟着覃珩走,就当做是新娘被人掳走,只要从今往后再也不出现,就不算是抗旨不遵,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找个普通的人结婚生子,也算是给云家留了后人,可是她是苏晓啊,她的人生目标并不是结婚生子,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穿越以后,留下覃珞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人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苏晓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大哥,谢谢你帮助我那么多,还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可是,我还是要嫁到败王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覃珩被她气得不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劝,你的小命都快没了啊!” 苏晓毅然决然道,“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坚持我的决定。” 如果暴风雨真的要来,那就来得更猛烈些吧! 吉时已到,新郎身体不便无法亲自上门迎亲,覃珞只好在覃珩的护送下随迎亲队伍从覃府出发往败王府行进,听着喜轿外吹吹打打的喜乐,覃珞的心情却一点儿也不美丽,她就这么一个人踢自己的轿门,跨火盆,拜堂入洞房,就连掀盖头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因为此时此刻的新郎官,败王殿下,正像死人一样平静地躺在喜床上,如果不是看到他胸口还有起伏,没有人会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已经是死人了。 当苏晓掀开大红盖头,看到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时,她的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既有心酸,也有高兴,心酸的是新郎官快要死了,高兴的也是新郎官真的就要死了。 “唉——” 苏晓长叹一声,从喜床上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合欢酒,喝完这杯酒,也就算是礼成,他们便是夫妻了。 感觉有些无聊的苏晓杵着下巴打量着床上安详躺着的人,除了外形看上去是男性以外,那青黄的皮肤,枯槁的面庞,真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美感,若说还有哪一点能入眼的,也就只有那斜刺入鬓的剑眉和纤长浓密的睫毛了。 苏晓伸长脖子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因为朝龙燚的情况特殊,所以王府里并未办酒席,所以从她入门后,整个王府都很安静,这会儿守在门口的下人更是已经退去了大半,见门口没什么人了,她才清了清嗓音。 “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听到,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覃珞,是礼部尚书家的庶女,因为皇帝赐婚才嫁入你家做你的王妃,虽然你就快死了,不过我并不会因此而难过,我会好好打理你的王府的,如果你有什么遗愿,你可以告诉我。” 这么说着,苏晓觉得似乎不对,以他现在这副样子,要醒过来都难,更何况说话了,于是她思肘了一下,换了一个说法,“我知道你现在也没办法醒过来,不如这样,看在你是我夫君的份上,我替你做几件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遗愿,不过能让你高兴也算是我功德圆满。” 说完,苏晓拿过纸和笔,费劲儿地思考起来,以她对朝龙燚粗浅的了解,他最难过的事情应该是他母妃替他死了,所以,祭拜郦贵妃应该是他的遗愿之一,所以,今后要是她能够经常祭拜郦贵妃,代替他为她烧香纸,他应该会高兴。另外,在他断气之前,能够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应该也会高兴,明天便可以去问问他府上的下人他喜欢吃什么。 苏晓一边思索一边写下了朝龙燚的遗愿清单,竟也列出了不少,抬起头时,已经是半夜了。 “王妃。” 听到门外有人喊,苏晓便走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的年轻男子,皮肤有些黝黑,但牙齿很白,一双眼睛也特别有神。 见苏晓在打量自己,男子才低头行礼道,“王妃在上,属下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御风,因为王爷的身子要每隔两个时辰翻动一下,所以属下斗胆请王妃放属下进屋替王爷翻身。” 原来是这样,苏晓了然,于是让开身子退到一边,御风走到床前,却回头有些为难地看着苏晓问道,“王妃和王爷可要歇息了,若是要歇息了,我便替王爷换下喜服。” 苏晓见时辰已不早,便点了点头道,“你替他换吧。” 说着,她便退出了房间,合上了门,虽然说她已经和朝龙燚完婚,但她可不想去看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子,更何况对方形同枯槁犹如死尸,也没什么可看的。 再回到房间,御风已经替朝龙燚擦洗换衣,喜床她是肯定不会去睡的,但是又不想到时候被人说三道四,于是便合衣睡在了墙边的躺椅上,幸好是夏天,睡了一整晚也不觉得冷。 翌日一早便是入宫谢恩,就朝龙燚那样子,是肯定不能同她前去的,所以她一个人乘坐着败王府的马车入了宫。 一路上,她不得不说,皇帝也是够狠的,因为朝龙燚牵扯谋逆,便将他赶出了宫,为了防止他东山再起,不仅封了他一个败王,让他终生受辱,还将他软禁,所以看到马车的灯笼上,大大的两个“败”字,苏晓真是哭笑不得,这马车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奇葩的风景。 站在皇后的栖凤宫里,苏晓有些心惊胆战,那高位上坐着的,可是想杀了她的人,就算她婚前那几天经过了几位宫里的嬷嬷教导规矩,可是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小小的失误只怕是会被无限放大。 “败王妃在王府里可住得习惯?” 苏晓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妾在败王府中一切尚好,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关心。” 孙皇后像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道,“败王身体可好?” 苏晓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就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好个屁!而且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这样假惺惺的关心,真是让人恶心! 不管心中如何腹诽,苏晓都面色含笑地回应道,“回禀皇后娘娘,殿下尚一直昏迷,不过病情并未有所恶化,臣妾替殿下谢过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刚要开口说话,门口却传来一声唱喊:“陛下驾到!” 苏晓心头一惊,什么风把皇帝给吹来了!她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只希望赶快离开栖凤宫这个鬼地方,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把命给丢在这里了! 她忙匍匐在地,把头压得很低,皇帝从她身旁走过,走到了高位上,才注意到了她,遂问皇后道,“这是?” 皇后笑道,“陛下,这是败王妃,昨日败王府大喜,今日王妃前来谢恩。” “哦?”皇帝像是恍然大悟,“朕竟然忘了昨日是老五的大喜之日,说来,朕已经许久没去看望他了。” 皇后忙劝慰道,“陛下日理万机,自然顾不到这些后宫之事,臣妾以为等过些日子陛下再去探望败王也不迟,毕竟败王爷与王妃才新婚不久,还有很多事情要操持。” 皇帝点了点头,“嗯,皇后说得对,那朕就过些时日再去吧。” 说完,皇帝便看向殿中的苏晓笑道,“败王妃,抬起头来,让朕瞧一瞧。” 苏晓很不爽,这皇帝不说免礼平身,竟说是抬头给他瞧一瞧,瞧什么瞧,难道长得好看你还想抢自己儿子的媳妇?简直就是禽兽啊! 苏晓缓缓抬起了头,皇帝看了一眼,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啥,只回头对皇后淡淡道,“既然这两年来败王已经悔过,败王府从今日起便解除软禁吧,败王妃也不能总是待在府里,回娘家也是应该的。” “陛下圣明。” 皇后这么说着,看向苏晓的眼神却格外锋利,苏晓虽然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良的想法。 “好了,你退下吧。” 听到皇帝这么说,苏晓从未有过地感激这皇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 玉灵龙印 按照礼仪缓缓退出了栖凤殿后,苏晓规规矩矩地跟着宫人离开皇宫,可是走到一处宫殿外时,她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而且叫的不是覃珞,而是苏晓! “苏晓——” 当呼唤声再一次响起时,她也不管前面引她出宫的宫女,转身就寻着声音而去,那声音忽远忽近,每次就在她走对的时候变近,走错的时候变远,她也奇怪怎么一路上都没有侍卫,而且看这大殿的样子,像是已经荒废了很久。 “苏晓——” 她寻着声音,终于停在了一口盖着石板的古井旁,她很确定,那声音就是从这口井里传出来的! 难道,这口井就是她穿越回去的入口! 这种想法让她大为振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那大石板从井口推开,顿时,井中的寒气便向她袭来,让她冷得瑟瑟发抖。 “苏晓——苏晓——” 井中不停地传来呼唤声,就像是电视剧里,主角在梦境中被亲人呼唤一般,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就像是在催促她赶快醒过来。 苏晓站在井口前却犹豫了,她的世界太无趣,远没有这个世界带给她的趣味多,可是,如果她再不回去,她的父母该担心了,她甚至还有点想念起那个无良的混蛋哥哥。 回去吧。 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对她说,于是她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就跳入了井里,然而,预想的冰冷刺骨却没有到来,反而还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她猛然睁开眼睛,被她眼前水中的骷髅头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原以为自己会呛水,可是她竟然能够在水下呼吸! “苏晓。” 这回,这个苍老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她惊骇地左右环顾,可是除了井水和脚下的骸骨,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水中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波动的水中荡漾着,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苏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在水里正常说话,这,这不科学! 那一团阴影离她越来越近,随后那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说道,“不必惊慌,你这是在井底,是我用灵力为你创造了一片地面空间,而我,是一只玉灵。” 说着,她脚下的骸骨中间,一抹亮光格外刺眼,她扒开白骨,在井底的淤泥里,竟然有一枚通红剔透的方形玉佩。 耳边的声音继续传来,“这就是龙印,是我的载体,我诞生于这龙印里轩辕帝的血液中,从轩辕帝开始,每一代的帝王都用他们身上的龙气养育了我,经过了一千三百年的演变,我便有了自己的形状和声音。” 自苏晓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能够听懂动物说话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可如今看到灵这种东西,就更加让她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阴影像是听懂了她的想法,笑道,“你不必为此困扰,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本不该存在于这世上,所以,你能够看到或者听到一些本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但你又和我不一样,因为你还有一半存在于这个世上,所以,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除了你,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人能够看得到我,听得到我的声音。” 听到它的解释,苏晓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能够听懂那些麻雀讲话,可她好奇它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又为什么唤她下来。 不等她开口,那玉灵便主动替她解了惑,“方才当你经过这殿外时,我便感应到了你的存在,同时我也知道,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如果我再不离开,吸收不到龙气和人气,我就会渐渐虚弱直至消失。” 原来灵也是有弱点的啊,她还以为它很厉害呢,不过既然这玉灵都已经开口请求她的帮助,她也不好当面拒绝,不过,“我要如何带你离开?” 见她爽快的答应,玉灵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带上这块龙印离开便可,但切记不要被别人看到,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 苏晓觉得这玉灵应该不是坏的,便将龙印放进了怀里,可是抬头看到明亮的井口,她犯了难,跳下来容易,可她要怎么上去? 玉灵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但笑不语,不一会儿,井水中便缓缓搅动起水波,渐渐形成了一条水柱,而水柱竟然裹起了井底的枯骨,形成了一条骨绳,虽然有点惊悚,但总比一直待在井底好,于是苏晓也不嫌弃,拉住骨绳便爬到了井口。 等她翻出井口时,身上竟然一点儿也没沾上水珠,可真是神奇。 而此时,原本在水中是一团阴影的玉灵,也跟了上来,只是在太阳下,变成了一团人形的烟雾,那团烟雾稀薄缥缈,只能淡淡地看到轮廓。 “你要跟我回家吗?” 苏晓拍了拍衣兜,她和这玉灵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它不知道它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需要休养,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就行。” 苏晓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人找来了。 “败王妃!总算找到你了!你去了哪里?奴婢找了你半天。” 那宫女像是有些害怕,总是胆战心惊地环顾着四周,让苏晓疑惑不解。 “我闲来无事四处逛逛,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宫女眼中藏不住惊恐,但是脸上还是笑眯眯地道,“没什么,只是这大殿素来有些邪门儿,就让奴婢快些送王妃出宫吧。” 一旁的玉灵却是再清楚不过,因为接二连三有人落入这大殿的井中,所以宫里的人都以为这里闹鬼,实际上,他们是被它吓到了。 因为没能成功穿越,回去的路上,苏晓坐在马车里格外沮丧,一旁的玉灵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有些歉然,“抱歉让你空欢喜一场,虽然我不知道你原来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 苏晓也知道是玉灵在安慰她,她也不想瞒它,因为她知道它和人类不一样,她说的话它都会信,“我来自未来几千年以后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是不是我那个世界的古代,反正我就是从人类发展到比较先进的世界里来的。” 玉灵虽然理解,却不能够想象,它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从轩辕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洪荒年代开始,朝代一直再更迭,人类的变化对于它来说,已经很快了。 “你呢?”苏晓反问它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口井里?” 玉灵笑道,“说来话长,我在一百年前还是皇帝随身佩戴的玉佩,那皇帝虽然龙气旺盛,但却太过残暴,后来有人谋权篡位,他躲到了那口井里,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些人将他抓上了井,而我却掉落在井底,一直无人问津,所以我只好沉睡,只在最虚弱的时候醒来,因为没有龙气可以吸收,每次醒来只能抓些人到井里,吸收一些人气,可是人气太弱,需要经常补充,所以没过多久,那口井就被人盖起来了,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吸收人气,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想我怕是要烟消云散了。” 苏晓当即便明白过来,语调有些惊讶,“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耳边苍老的声音笑道,“的确是这样,不过虽然我很想报答你,可我必须要吸收龙气才能继续存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把龙印献给皇室,等我灵气恢复了,我再报答你。” 苏晓不免惋惜,要是朝龙燚还能够活着,他也可以留下玉灵,但是他都快死了,哪还有什么龙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 救活败王 按照礼仪缓缓退出了栖凤殿后,苏晓规规矩矩地跟着宫人离开皇宫,可是走到一处宫殿外时,她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而且叫的不是覃珞,而是苏晓! “苏晓——” 当呼唤声再一次响起时,她也不管前面引她出宫的宫女,转身就寻着声音而去,那声音忽远忽近,每次就在她走对的时候变近,走错的时候变远,她也奇怪怎么一路上都没有侍卫,而且看这大殿的样子,像是已经荒废了很久。 “苏晓——” 她寻着声音,终于停在了一口盖着石板的古井旁,她很确定,那声音就是从这口井里传出来的! 难道,这口井就是她穿越回去的入口! 这种想法让她大为振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那大石板从井口推开,顿时,井中的寒气便向她袭来,让她冷得瑟瑟发抖。 “苏晓——苏晓——” 井中不停地传来呼唤声,就像是电视剧里,主角在梦境中被亲人呼唤一般,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就像是在催促她赶快醒过来。 苏晓站在井口前却犹豫了,她的世界太无趣,远没有这个世界带给她的趣味多,可是,如果她再不回去,她的父母该担心了,她甚至还有点想念起那个无良的混蛋哥哥。 回去吧。 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对她说,于是她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就跳入了井里,然而,预想的冰冷刺骨却没有到来,反而还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她猛然睁开眼睛,被她眼前水中的骷髅头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原以为自己会呛水,可是她竟然能够在水下呼吸! “苏晓。” 这回,这个苍老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她惊骇地左右环顾,可是除了井水和脚下的骸骨,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水中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波动的水中荡漾着,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个人形的轮廓。 “苏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在水里正常说话,这,这不科学! 那一团阴影离她越来越近,随后那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说道,“不必惊慌,你这是在井底,是我用灵力为你创造了一片地面空间,而我,是一只玉灵。” 说着,她脚下的骸骨中间,一抹亮光格外刺眼,她扒开白骨,在井底的淤泥里,竟然有一枚通红剔透的方形玉佩。 耳边的声音继续传来,“这就是龙印,是我的载体,我诞生于这龙印里轩辕帝的血液中,从轩辕帝开始,每一代的帝王都用他们身上的龙气养育了我,经过了一千三百年的演变,我便有了自己的形状和声音。” 自苏晓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能够听懂动物说话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可如今看到灵这种东西,就更加让她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阴影像是听懂了她的想法,笑道,“你不必为此困扰,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本不该存在于这世上,所以,你能够看到或者听到一些本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东西,但你又和我不一样,因为你还有一半存在于这个世上,所以,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除了你,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人能够看得到我,听得到我的声音。” 听到它的解释,苏晓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她能够听懂那些麻雀讲话,可她好奇它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又为什么唤她下来。 不等她开口,那玉灵便主动替她解了惑,“方才当你经过这殿外时,我便感应到了你的存在,同时我也知道,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如果我再不离开,吸收不到龙气和人气,我就会渐渐虚弱直至消失。” 原来灵也是有弱点的啊,她还以为它很厉害呢,不过既然这玉灵都已经开口请求她的帮助,她也不好当面拒绝,不过,“我要如何带你离开?” 见她爽快的答应,玉灵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带上这块龙印离开便可,但切记不要被别人看到,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 苏晓觉得这玉灵应该不是坏的,便将龙印放进了怀里,可是抬头看到明亮的井口,她犯了难,跳下来容易,可她要怎么上去? 玉灵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但笑不语,不一会儿,井水中便缓缓搅动起水波,渐渐形成了一条水柱,而水柱竟然裹起了井底的枯骨,形成了一条骨绳,虽然有点惊悚,但总比一直待在井底好,于是苏晓也不嫌弃,拉住骨绳便爬到了井口。 等她翻出井口时,身上竟然一点儿也没沾上水珠,可真是神奇。 而此时,原本在水中是一团阴影的玉灵,也跟了上来,只是在太阳下,变成了一团人形的烟雾,那团烟雾稀薄缥缈,只能淡淡地看到轮廓。 “你要跟我回家吗?” 苏晓拍了拍衣兜,她和这玉灵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它不知道它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需要休养,给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就行。” 苏晓也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人找来了。 “败王妃!总算找到你了!你去了哪里?奴婢找了你半天。” 那宫女像是有些害怕,总是胆战心惊地环顾着四周,让苏晓疑惑不解。 “我闲来无事四处逛逛,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宫女眼中藏不住惊恐,但是脸上还是笑眯眯地道,“没什么,只是这大殿素来有些邪门儿,就让奴婢快些送王妃出宫吧。” 一旁的玉灵却是再清楚不过,因为接二连三有人落入这大殿的井中,所以宫里的人都以为这里闹鬼,实际上,他们是被它吓到了。 因为没能成功穿越,回去的路上,苏晓坐在马车里格外沮丧,一旁的玉灵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有些歉然,“抱歉让你空欢喜一场,虽然我不知道你原来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 苏晓也知道是玉灵在安慰她,她也不想瞒它,因为她知道它和人类不一样,她说的话它都会信,“我来自未来几千年以后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是不是我那个世界的古代,反正我就是从人类发展到比较先进的世界里来的。” 玉灵虽然理解,却不能够想象,它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从轩辕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洪荒年代开始,朝代一直再更迭,人类的变化对于它来说,已经很快了。 “你呢?”苏晓反问它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口井里?” 玉灵笑道,“说来话长,我在一百年前还是皇帝随身佩戴的玉佩,那皇帝虽然龙气旺盛,但却太过残暴,后来有人谋权篡位,他躲到了那口井里,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些人将他抓上了井,而我却掉落在井底,一直无人问津,所以我只好沉睡,只在最虚弱的时候醒来,因为没有龙气可以吸收,每次醒来只能抓些人到井里,吸收一些人气,可是人气太弱,需要经常补充,所以没过多久,那口井就被人盖起来了,我便再也没有机会吸收人气,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想我怕是要烟消云散了。” 苏晓当即便明白过来,语调有些惊讶,“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耳边苍老的声音笑道,“的确是这样,不过虽然我很想报答你,可我必须要吸收龙气才能继续存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把龙印献给皇室,等我灵气恢复了,我再报答你。” 苏晓不免惋惜,要是朝龙燚还能够活着,他也可以留下玉灵,但是他都快死了,哪还有什么龙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 有名无实 翌日一早,苏晓是被一种极为不舒服的视线给盯醒的,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可是眯着眼睛看到靠在床头的那人射过来的犀利目光,她只得翻身坐了起来。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两杯水,喝完自己的,她便端着水杯走到了床前。 朝龙燚接过她递来的水,却没喝,语气幽幽道,“我都已经睡了两年了,我一刻也不想再继续待在床上,要不是四肢还有些无力,这会儿,我早就起来锻炼了。” 苏晓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大哥!我劝你还是悠着点,你的小命是保住了,可是你还急需进补和调养,就你这瘦骨嶙峋的骨头架子,要想一口气就吃成大胖子,那是不现实的!” “大哥?”他惨白的唇角淡淡一笑,表情有些玩味儿,“我昨天还听你说我是你的夫君,怎么今天又变成了你的大哥了,我可没有什么妹妹。” 他这是在调戏她吗?不过她转念一想,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阿姨还怕一个十八岁的嫩小伙调戏?哼哼,小帅哥,你道行还浅着呢! 她二话不说,举起他握在手中的水杯猛地就给他灌了下去,昨天没敢给他灌水,是怕他太虚弱,水要是流进了气管被呛到那就麻烦了,可是今天见他气息如此顺畅,想来这水是不太可能流进他气管了。 给他喂了一杯水后,她又转身吩咐门口的墨玉去厨房炖些进补的汤,这才开始和他说正经事情。 她望着他清了清嗓音道,“那个,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所以,身为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 朝龙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若是想要钱财什么的作为回报,那我想我无能为力,我这王府,可是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 苏晓在心中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还好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穷,真是没见过历朝历代有哪一个皇子能混到你这个份上的。 “这你放心,我的嫁妆够养活我自己还有王府上下一两年了。” 苏晓故意将嫁妆两个字咬字咬得格外清晰,着重强调老娘我可是招婿,不是嫁娶,所以以后经济上,识相的话就听我的。 朝龙燚但笑不语,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她也没让他久等,接着道,“我呢,既不图你的钱财,也不图你的身份,我就是想跟你和平共处,说白一点,就是说,我跟你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有名无实,以后你要是纳妾搞通房什么的,我一概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回报,你占便宜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哟!” 朝龙燚垂下眼眸,歪头想了想,好半天才回答道,“这个提议正和我意,不过,既然要避嫌,那就干脆避远一点儿,往后你便住舒心苑吧,从此以后你我各自的私事,互不干涉。” 苏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原本她还想威胁他写休书什么的,看来现在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说着苏晓猛地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又伸出大拇指强按住他的大拇指盖了个章,她这一寻常举动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心里想着,这女人,虽然看着有些奇奇怪怪,但还挺有意思。 当天早上苏晓就带着墨玉和宋嬷嬷收拾好东西,搬去了舒心苑,可墨玉却看不懂了,等到放下半屋子的家当后,她才追问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搬来舒心苑?王爷的寝室不是在静心苑吗?” 苏晓也不想跟她过多解释,只敷衍道,“王爷他不是刚醒过来还要调养嘛,我不想吵到他,等他身子好了再搬过去吧。” 墨玉点了点头,终于认同了自家主子的话,宋嬷嬷本来就是个锯嘴葫芦,只默默地整理东西。 这败王府是个五进的老宅子,跟其他皇亲国戚比起来,那可算是规模最小的宅子了,请人来王府里赴宴都会觉得丢人,而舒心苑是仅次于静心苑的小院子,其他还有三个小一些的院子分别叫归苑c去苑c来苑,据管家说是朝龙燚刚搬进来的时候取的名字。 那会儿他刚被软禁,没过多久他就毒发一病不起了,可是外界传说的都是太医的诊断,说他是什么风寒入体,染上了疫病,隔离败王府是为了防止疫病蔓延,当时朝龙燚参与谋逆失败,又得了疫病的事情据说是闹得沸沸扬扬,可到后来,人们渐渐忘却了得了两年疫病都没死的败王,也就没有人去较真他到底是中了毒还是得了疫病了。 朝龙燚安心喝完御风端来的补汤,便躺在床上听御风汇报着这两年来的朝中局势,除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均被孙皇后逐一拔除,太子和孙皇后的争斗愈演愈烈以外,朝中格局竟也同两年前无异,这也就表示,他还有时间慢慢筹划,只要朝龙天还未爬上那个位置,孙皇后还没荣升太皇太后,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心中松了一口气后,朝龙燚的脑海中倏然闪过一副面孔,遂淡然问道,“覃珞那边安置得怎么样了?” “已经一切安置妥当。” 朝龙燚垂眸,御风却一脸的欲言又止,“主子” 见他吞吞吐吐,朝龙燚抬眸看了他一眼,“说。” 御风这才道出,“属下,属下只是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与王妃分开居住?” 朝龙燚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们还不够了解她。” 经历过最信任的两个人对自己的背叛,以至于给予他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他想他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轻易地相信任何人。 御风虽然不知道王妃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主子救活的,他也只能相信是王妃嫁过来冲喜把主子冲活的,所以从心底,他都认为王妃是主子的救命恩人。 “属下觉得,王妃并无恶意,毕竟,是她救了主子的命。” “这我当然知道。”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沉声道,“只是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考验。” 苏晓推开房间的窗户,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景致有些像是覃珩的竹苑,她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感慨,还是古代的空气好,不仅清新,还夹杂着幽幽淡淡的草香。 “糟了!有人!” 听到有人说话,苏晓寻声望去,尼玛,又是麻雀!真是够吓人的,她就不明白了,明明这世界的人都是正常的,怎么动物却那么奇怪,还能出现像龙叔这样的灵。 见麻雀飞走,苏晓也不再多想,可她身边的龙叔却很好奇,“看你样子,似乎很怕动物?” 这会儿已经整理完房间,墨玉和宋嬷嬷都已经出去了,苏晓这才坐在桌前跟龙叔闲聊道,“也不是怕它们,只是觉得听到它们说话很诡异,毕竟我来的那个世界,动物是不会说话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上天赐给你的天赋,你可以听懂飞禽走兽说话,而它们也能听懂你说的话,难道你就不想利用它们为自己做事?” 听到龙叔这么说,苏晓这才恍然醒悟,对啊,之前她一直因为害怕,所以故意躲着它们,可是,却没想过要跟它们沟通。 “那我,我要怎么跟它们沟通?” “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自然也怎么跟它们说话。” 苏晓脑补了一下那神奇的画面,尴尬地摆了摆手,“不要了吧,要是让人看到我对一只麻雀说话,别人会把我当神经病的!” “你试着用意念试一试。” 苏晓想了想,怪难为情的,不过试就试吧,h一怕h一啊! 苏晓让墨玉去厨房牵来了一条刚要杀了下锅做狗肉汤的黄色土狗,那土狗乖乖地坐在苏晓面前,伸着舌头喘着气,苏晓就这么和它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没有人或狗说话,那画面,实在无法直视,简直蠢得可以。 见狗半晌都没动静,苏晓只得悠悠叹了口气,看来她也不是听得懂所有动物的话。 “我要回家!” 就在苏晓打算放弃时,那狗终于说话了,只是外人听来它只是“汪”了一声,苏晓则是听懂了它的话。 “你家在哪里?” 问完这句话苏晓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狗能够找到自己的家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家在哪条路哪个巷子哪家房子里? “我不知道” 那狗看上去很委屈,它只知道早上跟着主人到街上,然后主人把狗绳给了别人,它被强制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它知道它的主人不要它了,可是它还是想回家,因为这里让它害怕。 苏晓忙安慰它道,“你别怕,我不会杀了你,不过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主人家里,一个是现在把我当作你的主人,你自己选吧。” 那土狗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能够听懂它说的话,还跟它说话!狗也是吃了一惊,苏晓同样吃惊,看来龙叔说得没错,她是可以跟动物沟通交流的。 土狗趴在地上想了想,最后重新站了起来,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道,“既然你能够听懂我说话,我就跟着你了,就算我回去,我的主人也会把我卖给别人。” 苏晓满意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问道,“我叫苏晓,你叫什么名字?” “阿黄。” 苏晓无语,想也知道在古代,狗的名字基本上都是随便取的,哪像现在的狗,名字都那么洋气,什么威廉c米雪c大卫 “王妃。”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吓了苏晓一跳,好在她和阿黄的交谈已经结束了,她应声道,“进来。” 御风走进屋里,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她面前的土狗,本来这土狗是管家买来打算给主子做补汤的,不过却被王妃拉走了,他只好过来询问。 “王妃可是喜欢这狗?” 阿黄也回头看着御风,它当然知道他是要来拉它去厨房做狗肉汤,于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苏晓求救。 “喜,喜欢,很喜欢,我打算把它养做宠物,要不你重新买一条狗,啊不,干嘛喝狗肉汤啊,太热气,让厨房炖阿胶不就行了,要不然炖乌鸡汤也行啊!” 她虽然吩咐了厨房准备大补的汤,可也不至于那么补吧!要是朝龙燚本来没事,结果因为太补了身体受不住,那不是得不偿失。 御风点了点头道,“属下遵命。” 说完就退出房间,苏晓和阿黄同时舒了一口气,龙叔却在一旁乐了,阿黄看着龙叔竟也不怕,龙叔飘到阿黄身边,一团雾气罩住了它,它却依然一动不动,龙叔闪身到一旁笑道,“好孩子,聪明机灵又稳重,苏晓,恭喜你又捡到宝了。” 龙叔的揶揄让苏晓哭笑不得,说来也真是,龙叔是她捡到的,阿黄也是误打误撞收下的,她身边奇怪的事物真是越来越多了。 御风按照王妃的吩咐,让厨房炖了阿胶又炖了乌鸡汤,端着膳食便往静心苑送去。 或许是朝龙燚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恢复能力很强,当他喝完鸡汤后,皮肤和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眼中的眸光也更加精神,御风看着心里越来越高兴,看来王妃真的是自家主子的福星,从王妃嫁进来开始,好像一切事情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去发展。 “今天覃珞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因为主子对王妃还未放下戒备,所以命自己留意舒心苑的动静,他虽然知道王妃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却也尽职观察。 “回主子,今日王妃那边除了收养了一条狗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收养狗?” 说着,朝龙燚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似笑非笑道,“那就再送她一只猫去给那条狗做个伴吧。” 御风嘴角抽了抽,他没听错吧?他们家主子这是要给王妃送礼物么?主子这是破天荒头一遭主动讨好女孩子啊! 见御风一动不动,朝龙燚有些奇怪,“怎么了?” 御风打了个冷颤,他可不敢看主子的笑话,只是,既然主子都想着讨好王妃了,那么有件事情应该向他禀告一下,“主子,明天是王妃回门的日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 重出江湖 今日是回门日,苏晓可不打算去邀请朝龙燚同她一起回娘家,反正在外人看来他就是死人一个,所以就算她一个人回门也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她都一个人拜堂成亲了,还会怕别人说她闲话么? 为了不显得败王府寒酸,让人瞧不起败王府,她虽然不习惯穿戴太多的首饰,可是为了摆阔,还是挑选了几样拿得上台面的嫁妆给自己戴上,衣服也选了最好的,待穿戴整齐后,便施施然往大门走去,可是刚走出大门,便看到了御风,他正站在马车旁,看到了她,忙迎了上来。 “属下奉命护送王爷王妃回门。” 听到他说的话,苏晓怔住,什,什么?她没听错吧? 她呆怔在原地,良久,才从马车里传来一个深沉熟悉的声音,“还不上车,该误时辰了。” 这声音给她的震惊更大,“朝龙燚?” 她大步上前掀开车帘一看,车内,朝龙燚正斜靠着车壁,优哉游哉地喝着补汤。 “你不要命啦?” 虽然他的气色已经恢复不少,可是身形脸庞依旧枯瘦,而且看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肯定是还没有恢复完全。 见她如此担忧,他浅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碍事,你快上车吧。” “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拜堂嫁进来的,那些礼节对我来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其实看到朝龙燚要跟她回门她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他们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吗?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突然,一股吸力将她吸进了车里,待她回过神来,她已经靠在了朝龙燚怀里。 她抬头望着他一脸的茫然,他却一把推开了她,有些歉然地撇过脸闷声咳嗽了一下,“身体刚恢复,力道没控制好。” 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耳朵,苏晓暗暗在心中奸笑,看到了吧,十八岁的嫩小伙害羞了,怎么可能玩得过她这个道行高深的老阿姨呢?哈哈哈哈! 回门的事情老夫人自然是仔仔细细地吩咐了马氏去张罗的,所以到了时辰,覃府上下都恭候在了大门口,虽然说大家都知道败王时日无多,可是覃珞现在毕竟还是败王妃,既然有王妃的身份,就还是要做到相应的礼数,这是官宦人家都懂得的基本道理。 相较于老夫人和覃珩的激动和开心,覃孟的淡定,马氏和覃玥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不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回门么?败王妃这个名号在全京城里简直就是个笑话,除了明面上,在心里有谁会承认?更何况等过不了多久覃玥就将嫁入太子府,到时候她是太子侧妃,覃珞见到她也是要行礼的,一想到自己能够狠狠压死覃珞,覃玥就开心不已,覃珞呀,你就等着哭吧! 当挂着白色灯笼写着“败”字的马车停稳在尚书府门口时,周围的路人都向覃府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当然,很明显都是嘲笑的目光,人们纷纷议论着,原来是那个嫁给败王的覃家痴傻的四小姐回门来了,据说那败王无药可治就快要死了,前几日大婚都是那败王妃自己拜堂成亲嫁出去的,可真是丢死人了。 大家叽叽喳喳议论不停,马车内的朝龙燚和苏晓却听得一清二楚,朝龙燚目光冷厉,但看向覃珞时,目光骤然转暖。 他有些歉然道,“委屈你了。” 委屈啥?她苏晓怕过吗?更何况她当初也是不怀好意地嫁入败王府的,要是让他知道她肯嫁给他的理由,估计他们以后朋友都没得做,所以,聪明如苏晓,她发誓,她一定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 她摇了摇头,很官方的回答道,“一切都是天意,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说完便起身跳下了马车。 当覃府上下看到覃珞一人站在马车前,老夫人碎步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摸着她的脸,有些心疼道,“珞儿可是在败王府吃不好睡不好?看这脸都瘦了!” 苏晓满脸黑线,她在败王府好吃好喝的,又没有什么烦恼,明明是胖了好吗! 不过她知道这是老夫人疼爱她,只能乖巧地搂住老夫人的手臂甜甜地笑道,“让祖母担心了,珞儿这是思念祖母了,还是在祖母身边珞儿吃饭睡觉才香。” 老夫人开心的笑了起来,“瞧你这油嘴滑舌的,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了。” 见她们祖孙俩没完没了,覃孟忙催促道,“好啦,赶快进屋吧。” 苏晓这才发现朝龙燚竟然还在马车里,难道他真的只是来送送她,并不打算陪她入府? 见覃珞回头看向马车,众人也跟着她看了过去,老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车里了?” 苏晓并不清楚朝龙燚是否打算现在就出现在人前,毕竟他的仇家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她也在等,等着看他打算怎么做。 不一会儿,御风便上前掀开了车帘,众人这才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当一个高大的身影钻出马车跳到地上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微臣叩见败王殿下!” 还是覃孟最先认出眼前这个少年正是两年前叱咤风云的五皇子朝龙燚,听到他这么喊,众人便跟着跪拜在地。 只有苏晓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地呆怔在原地,她惊讶的不是朝龙燚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是她没想到,朝龙燚的个子竟然那么高!之前他一直躺在床上,刚才又坐在马车里,她一直没看出来,他身材这么挺拔,只是,他太枯瘦了,就像一根竹竿一样,穿着的衣服过于宽松,纤腰盈盈一握,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麦田里的稻草人 脑海中浮现出朝龙燚变成稻草人在麦田里一晃一晃的模样,苏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捂住嘴,朝龙燚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清了清嗓音,平淡地说道,“免礼。” 众人起身后,他脚步稳健地走到了覃孟跟前,俯视着他笑道,“本王身体已恢复无碍,今日陪珞儿回门,叨扰岳父大人了。” 覃孟有些受宠若惊,忙应承道,“哪里哪里,败王殿下快里面请!” 待败王进府后,四周的百姓也四散开去,伴随他们四散开去的,还有败王身体恢复健康的消息,再次搅动起了京城的风云。 尚书府的花厅里,太师椅上坐着的众人表情各异,老夫人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原本以为覃珞嫁过去过不了多久便要守寡,可是看着眼前的败王除了有些消瘦以外,身体精神均是健康,她也总算是放心了。 覃孟的表情依旧精彩,原本他就只是把覃珞当作棋子,丢车保帅,如今竟然意外压对宝了,不过,除非覃玥尽快嫁入太子府,否则他还是很担心孙皇后会随时找他麻烦,毕竟因为老太太和云妃鸿的关系,孙皇后早已经对覃家虎视眈眈,他是万万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三皇子的,就算他要嫁,三皇子也不会肯要,所以如今他只能将全部身家压在太子身上,太子和孙皇后斗了那么多年,明面上虽然皇帝随他们去闹,可是暗地里可是一直都护着太子的,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只要太子无恙,将来绝对能顺利继承皇位,到时候覃玥入宫为四妃之一,他因为云家憋屈了几十年的气,就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覃珩看了看覃珞,又看了看朝龙燚,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珞儿没多久就要守寡,看这朝龙燚的样子,近期一两年应该还不会死。可是,他又有些担心,跟着太子混了那么久,朝中的局势他当然知道,后宫的肮脏手段他也知道不少,如今败王身体康复,势必又要遭受孙皇后的打击报复,而太子也不会放过觊觎过皇位的败王,他注定会跟珞儿站在对立面,可是他不想那样,更何况不久后太子将迎娶他最讨厌的覃玥为侧妃,这是皇帝和左丞相授意。凭他爹的本事,早就可以胜任朝中重臣,可是却一直做一个骑虎难下的礼部尚书,皇帝和丞相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每次刚要给他爹升官,孙氏的那些党派就冒出来给他添堵,所以皇帝干脆就许给他爹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他爹是肯定不会考虑覃珞的,更何况覃珞还有皇帝的赐婚,可以说他们覃家,成也是皇帝,败也是皇帝,左右他们只不过是棋子而已。他一直名落孙山并不是他不用功,只是他故意为之,他可不想步他爹的后尘。只不过因为意外替太子挡了一箭救了太子一命,自那以后太子倚重他,能和太子做朋友,也是他的福气吧,至于官么,他是肯定不当的,就算太子登基为帝封他个王当一当,他也是不愿的。 马氏和覃玥的表情就更加丰富了,表面上含笑盈盈,暗地里咬牙切齿,不是说那败王就快死了吗?为什么她们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快死之人?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对覃珞很好,两人你侬我侬相视一笑的样子,真是让人越看越来气! “珞儿,你今天的打扮可真好看。” 无论如何覃玥也忍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让覃珞吃点苦头,当众丢脸。 听到覃玥这么说,覃珞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这个覃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随意打扮了一下而已。” 苏晓客套而疏远,马氏却紧追不放,“珞儿说的哪里话,你那头上的金簪,可是云姨娘当年入府的嫁妆,那可是前朝皇后的遗物。” 苏晓真没想到,她只不过想打扮得贵气一点,天知道这簪子怎么就会和前朝遗物扯上关系! 这还没完,覃玥又补了一刀道,“瞧妹妹身上的首饰和衣物,好像都是你带过去的嫁妆吧,你的嫁妆还是我亲自清点的呢,难道这败王府不仅拿不出聘礼,连日常用度也拿不出来?” 这母女俩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一样的欠揍! 苏晓吐出一口浊气,本来么,这花厅里和和气气的,她不想破坏气氛,可是现在么,不给她们母女俩点颜色瞧瞧,还当她这个王妃是摆设不成! “母亲和姐姐可真会说笑,败王府好歹是皇上赐封的,听你们这么说,倒好像是国库空虚以至这皇亲国戚都缺银子花了呢,再说我这金簪虽说是前朝皇后遗物,不过据我所知,咱们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有不少前朝皇后留下的宝贝呢,我这支小小的金簪可比不得,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珞儿说的对极了!” 覃珩突然拍手大笑起来,覃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瞪向马氏和覃玥,她们这才住了嘴。 老夫人当然知道这两个女人又在兴风作浪,但是身为长辈,只能主持大局道,“好了,午膳应该差不多做好了,咱们移步入席吧。” 众人鱼贯而出,苏晓和朝龙燚走在了最后面,他眼含笑意地俯视着她道,“我竟没想到,覃家四小姐的口齿这般伶俐。” 苏晓抬头瞪向他,并用眼神警告他道,“怎么,殿下也想跟我来一场辩论赛?” “辩论赛?” 听到这个词语,朝龙燚一愣,顿时眉眼弯弯,这女人还真是不同寻常,总是那么有趣。 苏晓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大踏步往前走去,她可不想一会儿刚坐下,菜就都被人吃完了。 很快一桌子菜就上齐了,因为老夫人特意叮嘱了厨子,所以一桌子全是覃珞爱吃的菜,可是苏晓毕竟不是覃珞,却也不想拂了老夫人的一番疼爱,只得假装很喜欢吃,有点不顾吃相地大快朵颐,就连一旁坐着的朝龙燚看她那一副与名媛淑女相去甚远的狼吞虎咽都不禁感叹,她真的是女人? 老夫人看在眼里,虽然心里头高兴覃珞吃得香,却又担忧怕是败王府里的菜肴不合她胃口,以至于她吃得这般不顾形象。 察觉到老夫人看过来的目光,朝龙燚轻咳了一声,藏在广袖里的手微微扯了扯覃珞的衣角,沉声道,“我府上是饿了你几天了么?” 苏晓扭头瞥了他一眼,她在这里装得那么辛苦,吃得都快撑死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一旁多嘴。 心里略过微微的不爽,她忍不住从桌上抓起一只鸡腿就塞进了他嘴里,语气挑衅道,“殿下身子虚,得多吃点补一补。” 说完又往他碗里夹了满满一碗的菜,阴恻恻地笑道,“殿下慢慢享用吧!” 朝龙燚一脸无语地望着她,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鸡腿,没想到这女人脾气不小,他刚才只不过是好心提醒,倒还让她生起气来了。 两人暗里的交锋当然无人能察觉,众人只看到了两人表面上的夫妻恩爱,让马氏母女俩好一阵恶心反胃,倒是覃珩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对面坐着的两人,总觉得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透漏着一丝古怪。 因为吃得太多,苏晓离席后便到湖心亭散步消食,朝龙燚则被覃珩邀请去竹苑下棋,苏晓自然是乐得自在,毕竟演戏这种事情费力又费脑,她早就累了。 竹苑书房内,香炉灼热,青烟袅袅。宽大的水榭上竹席铺地,朝龙燚和覃珩席地而坐,身前便是星罗棋盘,朝龙燚执黑子,覃珩执白子,手起手落间,便是困局。 朝龙燚没想到,看似纨绔的覃珩棋艺竟这般精湛,覃珩却毫不意外朝龙燚落棋诡谲如斯,毕竟,他跟在太子身边那么久,早就听说过眼前这位五皇子在毫无背景依靠又不得父皇疼爱的条件下,却能够从险峻丛生的后宫中脱颖而出并汲汲营营屡次破了对手设下的危局,不过不管他过去如何厉害,他最后还是败在了皇后的手里,如果不是因为珞儿嫁给了他,他肯定不会多瞧他一眼。 “看来这局一时半会儿我是破不了了,不如,咱们先用些蔬果。” 听到覃珩的声音,朝龙燚这才把注意力从棋盘上收了回来,只不过他现在因为某人夹的饭菜吃太多,这会儿没完全消化,食欲全无。 覃珩见他毫无反应,表情有些讪讪地圆场道,“我看还是喝茶吧。” 说着便走到茶台前,点了茶炉烧起了茶水,朝龙燚这才坐了过去,俩人专心地喝茶,几杯茶下肚,覃珩实在是有些坐不住,这朝龙燚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未免也太闷了些,这脾气秉性,珞儿跟在他身边,岂不是要闷死? 最后覃珩只得清了清嗓音道,“珞儿她年纪尚轻又生性顽皮,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希望殿下莫与她计较。” 朝龙燚闻言,抬眸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珞儿是本王的王妃,就算犯了错自然有本王护着,请大公子不必担心。” 覃珩扯了扯嘴角,这朝龙燚是与他有仇还是怎么的,为何语气如此不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他们如今看似是一家人,可他到底还是会介意此事。 他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他也不想与朝龙燚套什么近乎,偏偏他爹非要叫他陪朝龙燚下棋,他要是当面拒绝,那岂不是驳了朝龙燚的面子,如今是骑虎难下,真是让他进退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朝龙燚却主动起了个话头,“这些年,多谢大公子照顾珞儿,若不是大公子几次相救,本王怕是没有机会迎娶到她,不过,从今往后,她既已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便不会再让人伤她分毫。” 虽然他口头上这么说,可他心底里却莫名有些不爽,方才在席间听覃家人闲话家常,老夫人感叹覃珞命苦,几经生死,若不是她大哥覃珩几次及时相救,怕是已性命不保,而覃玥又是一番赞叹覃珩与覃珞俩人兄妹情深,再看覃珩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未曾从覃珞脸上移开过,饶是知道他们是兄妹,可他还是感觉心里有些不顺畅,疑是气虚所至的胸闷气短。 听到朝龙燚这么说,覃珩哪里还能不明白,原来这朝龙燚是在吃他的醋,可他和珞儿清清白白,更何况他们还是兄妹,他到底吃的哪门子醋? 原本覃珩还想着经常去败王府窜门看望珞儿,这下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免得到时候因为误会给他们小俩口制造出什么麻烦。 吃过晚膳后,夕阳落山,月上梢头,回门结束,苏晓得跟着朝龙燚回王府去了。 相较于别的女孩子出嫁回门,苏晓那是走得干净利落,完全不像别人家的大家闺秀那样哭哭啼啼恋恋不舍,对于她来说,败王府要比覃府自由自在多了,要不是为了回来看看老夫人,她才不想回来呢。 覃府众人簇拥着夫妇俩出门,待朝龙燚先钻进马车后,覃珩悄悄将覃珞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你们家这位王爷是位醋王,以后我不方便去府上找你,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写信给我。” 说完便将藏在衣袖里的信鸽递给了她,可她却没接,因为她不需要啊,而且就算她有事干嘛找覃珩,她自己也可以解决。 “大哥,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就这样,拜拜。” 说完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马车上,独留覃珩在风中凌乱,她刚才说什么?拜拜?拜什么? “你大哥找你有何事?” 刚坐下,就见朝龙燚斜靠着车壁望着她,此时此刻,车窗外倾泻而下的月光,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他的面庞虽然消瘦,却如雕琢般的精致,眉眼深邃,鼻梁英挺,一双幽暗的眸子却能看到星芒闪烁,有些虚弱的苍白肤色,在月光下更是显得洁白无瑕,她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竟然长得这般好看 她看他看得有些失神,他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这才反应过来,想起刚才覃珩好像说他是什么醋王,可是她不明白覃珩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了,反正这次回门还算顺利,下次回覃府,她才不会再带上朝龙燚这个累赘。 “没什么,他就是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她不咸不淡的话,他的语气有些不悦,“难道我没能力好好照顾你?” “你?”苏晓嗤笑一声,“好像是你和你们王府上下都仰仗着我的嫁妆照顾吧?” 他的眸光骤然冷凝,她顿时感觉自己被他的眼神冻到了,打了个寒颤忙改口道,“好吧好吧,是你照顾我,照顾我们王府,行了吧?” “抱歉。”他倏然垂眸,沉声,“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难道是她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唉!都怪自己一时嘴快,她不禁自责起来,“没有没有,你别想太多,你身子刚好,那些身外之物可以慢慢赚,咱们不急。” 俩人坐在马车里各自休息,他是因为身体还未痊愈,今日又耗了不少内力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所以此刻格外虚弱,只能闭目调养,而她则是饭饱神虚,靠在车壁上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很快马车便停稳在了王府门口,朝龙燚气沉丹田,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覃珞已经靠着车壁睡着了,看样子,睡得还很沉,御风掀开了车帘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他主子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忙识相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看到主子抱着王妃跳下马车走进了王府大门,头一回看到如此温柔体贴的主子,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不是他们家主子往常的风格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 礼尚往来 一夜无梦,苏晓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门口说话,听声音像是墨玉和御风。 “怎么王爷会给我家小姐买那么多东西?”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家主子吩咐的,待会儿你把这猫找个地方拴起来,刚到新的地方,它还不习惯,肯定会到处乱跑,还有这些首饰,一定要吩咐你家主子戴上,平时不用的都保管好,要是弄丢了我家主子问起来那就麻烦大了。” “你家主子的事儿可真多。” “嘘——你可千万别在我家主子面前这么说,要是他听见了,你会死得很惨!” “你就知道吓唬我,你老实回答我,上次我荷包里的死蟑螂是不是你放的?” “怎么可能是我!我才不做那等缺德之事!” 苏晓躺在床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听着门口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一股恋爱的酸腐味在四处弥散,行啊,这墨玉和御风,没准会成一对儿呢! “你还有心思替别人操心。” 要不是龙叔突然说话,她都差点把它给忘了,昨天一整天都把龙印放在屋里,晚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可怜了龙叔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里。 “我当然有心思了,反正现在也找不到穿越回去的办法,我整天待在屋子里又没什么事情可干。” 虽然说她是败王府的当家主母,可是朝龙燚却并没有把府里的事务交给她管,依旧让邵管家打理,她只管着自己的嫁妆,所以她也乐得清闲。 “昨夜我见你夫君身子恢复得极快,我也能感觉到他的龙气正渐渐增强,应该过不了几天便可恢复如初。” 听到龙叔这么说,苏晓哪里还不明白,龙叔这是想吸收朝龙燚的龙气了,毕竟龙叔现在也很虚弱,她不好多说什么,只是—— “龙叔,你吸收了朝龙燚的龙气以后,他的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龙叔浅笑道,“怎么,你担心他?” “我,我只是怕我们好不容易把他救活,最后又功亏一篑而已。” 苏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解释越感到心虚,见她一副窘迫的样子,龙叔也不再逗弄她,遂安慰她道,“放心,我选中的主人与我气息相通,遇强则强,我吸收他身上的龙气后,我吸收过的一千多年的龙气也会反哺于他,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经龙叔这样一说,苏晓总算安心了,那就找个时间找个借口把龙印赠送给朝龙燚,刚才御风不是说朝龙燚给她送了礼物么,正好借着这个借口礼尚往来。 “来人。” 苏晓将墨玉唤了进来,等自己梳洗妥当后,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锦盒里满满一匣子的珠宝首饰,一边儿的椅子脚还拴着一只通体全黑正呼呼大睡的猫。 她无力扶额,这府里不是已经弹尽粮绝了么?他哪里来的闲钱买这些首饰? 不过既然是他的一番好意,她总不能拂了,于是从匣子里挑了一支素净的玉兰花簪子,让墨玉替自己戴上。 “属下给王妃请安。” 一直等候在门口的御风这才进屋向她行礼。 刚才御风说的话她可是全都听见了,不禁揶揄道,“御风,你不跟在你家王爷身边伺候着,跑到我这里干嘛?” 御风顿时脸颊泛起了红晕,但还是稳重地回复道,“回王妃,王爷一早进宫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这朝龙燚也真是的,病才刚刚好,怎么就开始到处乱跑了,“他干嘛那么急?他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吗?” 御风有些无奈,“是皇上召他进宫的。” 苏晓想了想也对,昨天他在世人面前健康地出现,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宫里,这个时候皇帝召见他,不是想证实一下流言就是想探一探他的虚实,估计这会儿有一大堆的太医正在候着替他诊脉吧,这么想着,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 太和殿里,皇帝高坐于龙椅,朝龙燚坐于下侧,他的右手臂轻轻搁置于矮几上,几位太医正依次对他诊脉。 他另一只手则抬着茶杯,徐徐喝着茶,表情淡定从容,但微垂的眼眸中,眸光冰冷。 他这位偏心的好父皇心里在想什么,他又怎会不知道,有时候他很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帝王家,为什么当初他的母妃会被自己的母国赠给他父亲,如果他的母亲还在古斯国,她就不会生下他,更不会死,可如今,古斯国已灭,他没有任何仰仗,更不能指望已经亡国的母国会替他的母亲报仇。 “微臣也认为败王殿下这脉象显示,他的身体已无大碍。” 这是给他诊脉的第四位太医,可似乎皇帝还是不肯相信,“怎会如此?这两年来太医院的太医去过多少回了,每一个出诊回来都告诉我燚儿已经回天乏术,可为什么燚儿的病却突然好了?” 众太医都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微臣不知,请陛下恕罪。” “罢了。”肃景帝摆了摆手道,“都退下吧。” 等所有的太医都消失在门口后,皇帝才走下龙榻,走近了朝龙燚,脸上表情关切,语气却不温不火,“看来是上天庇佑,让朕的皇儿大病康复,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朕只希望今后你们兄弟团结,相互扶持,你明白吗?” 朝龙燚清冷一笑道,“父皇既然如此信任儿臣,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期望,只是儿臣能力薄弱,怕是扶持不了一众兄长,现如今,只望能做个逍遥快活的闲散王爷。” 听到他的话,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他依然表现出一副慈爱的模样道,“既然这样,那父皇便答应你,从今日起,你便去做个闲散王爷吧,不必入朝议事,至于封地嘛,朕暂时还没想好,等过一阵子再给你分封吧。” 朝龙燚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他的好父亲在敷衍他,他还是忌惮自己将来卷土重来,威胁到太子的皇位,好,很好,好得很!他原本并不想要那个位置,可是偏偏就是有人要对他栽赃陷害,而现在,他偏要拿下那个位置,然后再把它随意扔掉,他要证明,以他的能力,只要他想做皇帝,谁也拦不住他,而这些人心心念念的皇位,对于他来说,视如敝屣而已! 朝龙燚抑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神色淡然地匍匐在地,向他父皇跪谢道,“儿臣谢过父皇恩典。” 他知道,只有自己先远离权力中心,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王爷,他才有喘息的时间去慢慢地筹划,周密地布局。 走出太和殿不远,便与孙皇后打了个照面,他可不认为这是偶遇,那个老毒妇只怕知道了他还没死,想来一探究竟。 朝龙燚脚步从容淡定地走到了孙皇后跟前,向她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孙皇后一脸慈爱地笑道,“真是没想到燚儿的身子已经好了,本宫和你父皇也就放心了,本宫让人准备了一些补品,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朝龙燚在心底冷笑一声,这还真是一副母慈子爱的美好画面,可是这幅表象之下,只怕孙皇后恨不得将他挖心掏肺,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孙惜怜这么恨他和他母妃,或许是母妃向来最得父皇怜爱,日子久了,一个深宫妒妇便将妒火转化为了恨意,可是这恨,能有杀母之仇更深么?这仇恨,他势必要千倍万倍地向她讨回来! “儿臣谢过母后,如母后无其他吩咐,儿臣便先行告退。” 也不等孙皇后同意,他便转身向宫门走去,仍然站在原地的孙皇后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唇角微微上挑,嘲讽道,“朝龙燚,这次算你命大,这样都不死,不过,本宫有的是时间逗你玩儿,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大的命能逃得过。” 回到府中,朝龙燚感觉有些气虚,喝了碗鸡汤后,便躺在卧榻上,细细筹谋着扳倒孙氏一族的布局。 就目前他手中的势力来看,他既没有了听令于自己的暗卫可以调动,也失去了自己的情报网络,而这一切,都源自贴身心腹对自己的背叛,才会让他遭受那致命一击,甚至到了现在,也让他捉襟见肘寸步难行。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声音冰冷地问御风道,“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御风当然知道主子问的是谁,忙回答道,“当年主子陷入昏迷后,他们便被皇后灭了口,连同咱们的暗卫和哨卫都被皇后追杀殆尽,如今深埋于地下的几个情报哨点也都被摧毁,还有几位大人及家眷也都被人灭门。” 御风说完,只感觉到一阵阵阴风向他袭来,主子诡谲的目光,就像是阴间的恶鬼,他知道这是主子发怒的表现。 半晌后,才听到主子嘲讽道,“手段如此狠厉,我还真是甘拜下风。” 其实当年事发时,他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当时自己身中剧毒,根本就来不及部署,那俩人为了官位投诚皇后,为表忠心自是把手握的名单供出,而那些追随自己的人,逐一成为了刀下冤魂。 他有些不忍地闭上了双眼,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在灵堂里为他们都竖个牌位吧,烧上香火祭奠他们。” “参见王妃娘娘。” “免礼。” 听到门外的动静,朝龙燚和御风都看向了门口,只见一个天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当苏晓看到朝龙燚和御风都怔愣地看着她,她顿觉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改天再来。” 说完正欲转身,却被朝龙燚叫住,并向她勾了勾手道,“无碍,你过来吧。” 苏晓听他这语气,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她是小猫小狗吗?让她过去就过去。 然而她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站在了朝龙燚跟前,此时此刻,他斜靠在卧榻上仰视着她,那姿势那造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勾引人。 他挑眉看着她等她说话,她却感到有些别扭,虽说是礼尚往来,可让她亲自送男子礼物,她难免会难为情。 “那个——谢谢你送我的首饰和猫,作为答谢,我从我的嫁妆里挑了一块暖玉送给你。”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通红剔透的方形玉佩,递给了他。 他打量她半晌,才从她手中接过那玉佩,触手即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他仔细把玩了一下,红绳吊着的玉佩,玉面光滑,没有任何纂刻图案,但通红透亮的玉里,像是有一丝淡淡的红痕,形似飞龙。 “你真舍得把这么贵重的玉器送给我?” “反正我的也是你的,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听到她这么说,他霎时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句话,他很受用。 苏晓怕自己走后,他会随手将龙印扔在一边,忙殷勤地拿过龙印,替他系在了腰间,并嘱咐他道,“你别小看了这暖玉,它是可以解毒的,只要你随身佩戴,包你百毒不侵,你的病啊,也是这块暖玉治好的。” 苏晓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只要他重视龙印,随身佩戴就行了,要不是为了龙叔,她才不会那么好心来关心他呢! “哦?” 朝龙燚有些诧异,原来他的毒竟然是这块小小的玉佩治好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既然是她回赠的礼物,他便会好好戴着。 这么想着,他抬眸看了看她发髻上插着的一支白玉兰钗子,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虽说她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他也不想委屈了她,昨天听到覃玥说她的首饰都是自己的嫁妆,他便让御风去找了几个欠他人情之人,搞到了一些银两,给她买了些首饰,也算是对她的弥补,毕竟更多的钱财,他的确已经拿不出来了。 见目的达到,苏晓便转身告退,朝龙燚也不打算留她,毕竟,他目前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 深夜遇袭 苏晓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朝龙燚送给她的小黑猫已经睡醒了,它还挺能睡的,这都睡了半天了吧。 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后,苏晓才心平气和地打量着这只一点儿也不怕她的猫,那猫也趴在地上打量着她,样子看上去懒洋洋的,对她有点爱答不理。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苏晓的问话,黑猫没理她,伸出爪子舔了舔,全当听不懂。 苏晓想了想道,“你要是不说话,那我以后可就叫你黑子喽!” 黑猫看了她一眼,便扭头嘀咕道,“我才不想要那么难听的名字,随你怎么喊,反正我懒得理你。” 见这黑猫如此傲娇,苏晓只觉哭笑不得,“既然你觉得这个名字难听,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呀!” 黑猫霎时看向了她,表情有些疑惑,“你听得懂我说话?” 苏晓傲娇地挑了挑眉道,“不然你以为我发神经病没事对一只猫讲话?” 这回轮到黑猫对她感兴趣了,“你是什么人?” “我嘛——”苏晓顿了顿,她该怎么形容自己呢,应该就像龙叔说的那样吧,“半人半妖。” 反常不就即为妖么。 黑猫大张着嘴巴,样子像是惊呆了,但很快,它就明白自己的新主人不是普通人,便伏低做小,乖乖回答道,“我叫月奴,本来是一只野猫,但是小时候被人设陷阱抓住,因为我性子野,又只爱吃鸡,不爱抓老鼠,已经被转卖了好几次,我已经记不清你是我第几个主人了。” 性子野什么的没关系,反正如今它也算是自己的宠物了,按照龙叔的建议,稍稍给它和阿黄一些训练,想必将来会有一些用处。 “你放心吧月奴,你在我这里我是不会拘束你的,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记着回来就行了,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捉老鼠,虽然你喜欢吃鸡肉,不过目前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月奴看上去像是有些感动,它起身走到苏晓面前蹭了蹭她的裙摆,乖巧的喃喃道,“那月奴以后便把你当自己的主人了。” 苏晓将它抱了起来顺了顺它的毛笑道,“你还有一个兄弟要介绍给你认识。” 说着苏晓便唤门口的墨玉去把阿黄找来,因为苏晓不拘着它,所以白天它都会满院子的玩,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主人。” 很快阿黄便被找回来了,墨玉将门关上后,阿黄就走到了苏晓面前,它当然也看到了趴在苏晓腿上的黑猫。 “你们能听得懂彼此说的话吗?” 这是苏晓最担心的,虽然阿黄和月奴对她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可是不知道猫和狗之间能不能沟通。 阿黄和月奴都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训练阿黄和月奴,但是她就是觉着将来必定会有用处,至于怎么用,她目前还没有想好。 静心苑里,朝龙燚靠着床头,轻轻地摩挲着腰间那一块光滑的暖玉,想到方才覃珞说的话,心里还留有一丝丝的愉悦。 “舒心苑那边,今天有什么动静?” 御风忙回禀道,“回主子,自回去后,王妃除了在屋子里逗弄猫狗以外,未踏出房门半步。” 朝龙燚垂眸思索了一番,淡淡道,“召集暗卫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目前只召集回来小九和十六,不过他们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朝龙燚幽幽叹了口气,二十名暗卫,能召回来两个就已经算不错了,只是在没有钱财和时间的情况下,要想重新培养一批暗卫,不太现实。 “都派去保护王妃,今天晚上,估计有人会动手。” 御风听到主子亲口喊出“王妃”时,内心有点小小的激动,这么说来,主子这是认可覃珞在王府的身份了,不过,却让他担忧的是,“暗卫全部去保护王妃的话,主子这里怎么办?凭属下一人,恐怕难以抵挡。” 朝龙燚却不以为意,“不是还有我么?我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气虚而已,只要能速战速决,他们还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御风还是不放心,可是既然主子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天夜里,苏晓睡得正香,却听到了阿黄在院子里大声叫喊:“有贼人闯入!有贼人在屋檐上!” 除了苏晓能够听得懂它在说什么以外,败王府里的人都只是听到扰人的犬吠声而已,但朝龙燚和御风却知道,敌人来袭。 苏晓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月奴跳出窗户,爬上窗外的大树,不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道,“主子,房顶上有六个黑衣人在打斗,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为妙。” 苏晓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冲着朝龙燚来的,未免打草惊蛇,她火速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跟着月奴往庭院走去,路上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屋顶跌落,被地上的阿黄一口咬断了气管,苏晓有些讶异,没想到阿黄居然那么厉害! 然而,当她悄悄来到静心苑时,黑衣人就更加多了,至少有二十人,朝龙燚的屋子更是着了火,他和御风正被人围在中间,感觉就要被人团灭了! 朝龙燚呀朝龙燚,你不至于那么衰吧!这才把你救活,你又要死在刀剑下了!这回怕是就连龙叔都救不了你! “你来这里作何?这里不安全,你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 正想到龙叔,没想到龙叔便出现了,它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苏晓却要急死了,“龙叔,你的主人就要死了,这下该怎么办?我又不会武功,要是我会武功我还能冲进去帮帮他!” “你放心,他死不了,你现在与其在这里担心他,不如去厨房给他炖一锅补汤,一会儿给他补一补。” 龙叔现在竟然还有心思说笑? 苏晓当然不会跑去厨房炖汤,她满心关注于打斗中的某个身影,朝龙燚啊朝龙燚,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覃珞就要守寡啦,覃珞守寡,那就要独自一个人赚钱养家,这压力可太大了,覃珞她一个人承受不起呀! 只见朝龙燚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招数,突然一下一阵气浪翻涌而来,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被打翻在地,接着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喊了一声:“撤!” 很快一群人便拖着地上的尸体消失在了屋顶,而朝龙燚“蹼”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猛然间他便瘫软在地,愣时把苏晓给吓傻了! “朝龙燚!” 她忙呼喊着跑了过去,把御风吓了一跳,“王妃,你怎么来了?” 苏晓没有理他,仔细看了看躺在御风怀里的人,手臂上虽然只有两道伤口,可那手臂上和胸前的血渍却是触目惊心,忙提醒御风道,“还不赶快把他抬到我房里疗伤!” 如今静心苑已经着了火,他没法回自己的屋子,也只能就近去她那里,吩咐完御风,她忙吩咐下人赶快灭火,又命厨房熬了补汤,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可真是惊心动魄! 房间里,从外面请回来的大夫正在给朝龙燚处理伤口,由于他脱了上衣,苏晓不方便进屋,只能守候在门外。 龙叔见她一脸担忧,遂安慰她道,“放心,你夫君恢复能力很强,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 苏晓当然信任龙叔,可是她不敢想象如果明天晚上再来一波人,他们又该怎么办? 龙叔明白她的担忧,可是它毕竟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玉灵,普通人连它的样子都看不见,除了解毒,它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根据它的感觉,这朝龙燚的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就算是明晚应对敌袭应该也不成问题,只不过,王府里的侍卫也的确少了点,毕竟寡不敌众。 “刚才我看到阿黄咬死了一个贼人。” 听苏晓这么说,龙叔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劝阻她道,“你以为只要养多一些像阿黄这样的狗子就能保护王府?阿黄只不过是侥幸罢了,毕竟刀剑无眼,让它去杀敌,那就是把它往砧板上送。” “那我能怎么办?” 苏晓的问题同样也难住了龙叔,“曾经我跟随了很多帝王,以我的经验来看,训练一批自己的侍卫才是正道,可是要养活那么多人,就要银子,以现在败王府的状况,怕是没什么银子去养侍卫了。” 那也就是山穷水尽坐吃等死喽? 她才不要,她还要留着小命穿越回去呢! 大夫走后,御风替朝龙燚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喂他喝了补汤后,便退出了门外,屋里就只剩下了他和苏晓。 “吓着你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那么淡定,苏晓真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你打算怎么办?”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我现在这副样子,我还能如何,也只能苟延残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倒是你,最近先回尚书府吧,待在这里不安全。” 苏晓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可是她不需要他担心,他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留下来,哪儿也不去。”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是朝龙燚还是觉得,她是想陪在他身边,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愉悦,“要是困了,就过来睡会儿。”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她一整宿没休息,又操持着府内的一切,见她一脸菜色,想来也是乏了,于是他身子往床里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一块位置。 他如此明显的示意,她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才不要和他同床共枕,她宁愿睡在地上! 见她一脸嫌弃,他心中却玩心大起,闷声不响,一挥手便用内力将她吸到了床前扑在了床上,吓得她脸色发青。 “你干嘛啊!” 她猛然爬起身,就要翻身下床,他却一把将她桎梏在了自己的怀里,笑容有些邪魅,“听我的,乖乖睡觉。” 她在他怀里扭了扭,怕牵扯到他的伤口,所以不敢用力,扭了几下,见他不肯松手,她也只好颓然放弃,妥协道,“你先放开我!” 他松开手,她便不再挣扎,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睡就睡,她倒要看看,待会儿到底是谁睡不着! 隔着一碗水的距离,朝龙燚静静地看着苏晓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散开在身后的长发,这个女人,竟然让他心动了,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刚才在他因内力透支,吐血栽倒的那一刻,她就那样喊着他的名字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又沉着冷静地部署着一切,他突然觉得,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有一个人还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 苏晓当然不知道她背后的朝龙燚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一直待在一旁的龙叔在她耳边告诉她道,“小丫头,你夫君对你动心了。” 苏晓白了它一眼,龙叔说的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他们又是夫妻,作为男人会起生理反应那也是正常的,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阿姨还能害羞不成,她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要跟她睡在一起,那就让他自己孤枕难眠去吧! 这么想着,她自己没心没肺地沉沉睡了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 开源节流 下午醒过来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墨玉说朝龙燚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会儿正在亲自督工房屋修葺。 她还真是服了他,明明就是病人一个,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也就罢了,还到处乱跑,真不知他哪里来得那么多精力? 不过她也没心思管她,她得好好梳理一下她现有的嫁妆,得把一些闲置的东西拿去卖掉,反正能养几个侍卫护身就养几个吧,总比一个都没有好! 她的嫁妆还算丰厚,除了云氏留下来的遗物,还有些覃家给的铺子和田地,她仔细筛选了一下,最后打算把米铺和郊外的稻田卖掉。 败王府的另一边,朝龙燚闲坐在院子里,一边执笔书写,一边喝着补汤,一边监督着木匠铁匠对已经烧毁大半的屋子进行加固,虽然自己的资产已经全数被查抄充公,可还漏下一座记在他人名下的宅子,现在那宅子表面上看似荒芜,但早些年经过自己的改良,远比一般房屋更加坚固,不仅在院落各处设有机关,在地底下还打造了一间密室,里面有卷宗库c情报室c兵器库c刑讯室和牢房,他所需要的东西几乎一应俱全,只可惜,未免他父皇起疑,他只能继续待在这座御赐的什么也没有的宅子里做个无钱无势的闲散王爷。 “主子!” 御风从院门口飞奔到了朝龙燚面前,难掩心中的激动,“老四c十二c十七回来了!” 原本为了应付今夜的突袭,朝龙燚已经用机关做了相应部署,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怕出现什么意外,如今听到御风带来的这个好消息,顿时信心倍增。 “他们的伤势怎么样?” 二十个暗卫,除了已经确认死亡的十一人,还剩下九人,而这九人有多少人还愿意回来,朝龙燚无法确定,毕竟,连暗卫的头领都背叛了自己,可现在看来,目前能回来五人,他已经很满足。 “都不太好,老四断了一只胳膊,十二被大火烧伤毁了容,十七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都还能战斗。” 朝龙燚的眸光渐渐暗沉,他们都曾经是他身边最优秀的暗卫,如今却一个个因为他九死一生。 “今晚老四和十二留在静心苑,十七去舒心苑和小九c十六一起保护王妃。” 此刻,朝龙燚腰间的龙印微光一闪,霎时,龙叔便出现在了苏晓身旁。 “哎哟龙叔!你也不吭一声,吓我一跳!” 苏晓刚吩咐完墨玉给她搞一套男装来,一转身就看到了身旁的那一团浓稠的烟雾,要不是她知道是龙叔,早就被吓死了。 不过,相较于最开始遇见的龙叔,现在的龙叔雾气浓了很多,人形也更加明显,看来朝龙燚的龙气已经开始对它起作用了,那就好,也不枉龙叔救了他一命。 龙叔有些抱歉地笑了两声,赶快说起了正事,“你现在不必着急卖嫁妆,你夫君已经给你找了三个暗卫来保护你。” “啊?”苏晓难免惊讶,“他哪儿来的钱请护卫?” “是他之前培养的人,原本有二十个,死了十一个,目前召回来了五个,三个保护你,两个跟着他。” 因为龙叔已经和朝龙燚互通了龙气,所以朝龙燚脑中所想的事情,它都能感受得到,也就是说,龙叔知道他的所有秘密。 “原来是这样。” 苏晓摸着下巴思索起来,原本她是打算明日女扮男装去米铺和稻田那里看一看,也好预估一下到底能卖个什么样的价钱,以此确定能够养几名侍卫,现如今府中既然已经有了侍卫,那也就不急着卖了,反正米铺和稻田都是能够生钱的资产,暂时放在那里也不会吃亏,不过,她还是得要去看一看米铺的经营状况,不然心里不太安心。 “王妃。” 不知何时御风出现在了门外,又吓了她一跳,她也不知怎么,似乎是被昨天晚上的惊险盛况给刺激到了,所以变得越来越胆小,可是不应该啊,她跟苏河斗了那么多年,反射弧早已超于常人,不应该还那么容易受到惊吓才对。 她没时间多想,走上前去问他道,“王爷他在何处?” 御风回道,“属下正是主子命来请王妃前去花厅的,有客来访。” “找我的?” 难道是祖母或者大哥?可是不是才见过么? “是忠王和义王,说是想见一见王妃。” 闻言,苏晓皱起了眉头,这两人是谁啊?她对皇室成员并不了解,看来以后得花点时间来恶补一下这皇圈的复杂关系了。 见她一直没有回应,御风忙补充道,“主子说了,王妃作为两位殿下的皇嫂,同时作为王府的女主人,自当尽地主之谊与他一同面客。” 苏晓越发迷糊起来,这朝龙燚到底想干嘛?不过既然他执意要她前去,那她就去见一见吧,反正从这里走到花厅又不会掉两斤肉。 “你且等着,待我梳洗打扮一番,墨玉快来帮我梳头。” 醒过来以后她就没有洗漱,这会儿头发乱糟糟的,怎么出去见人。 花厅里,朝龙燚表情淡然地坐在首座上,与他的六皇弟朝龙吟,七皇弟朝龙泽一番叙旧,说着一些陈年往事。 想来这二人应该是偷偷来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必是怕时间待久了宫里的母妃会起疑,毕竟两人都是刚封了王,但还未搬出宫独居,一切行踪都还在他们母妃的掌控之中,凭孙氏在宫中的地位,宁德妃和周淑妃并不敢招惹她,而他和母妃与孙氏的恩怨由来已久,母妃虽然死了,可他还挂着谋逆的嫌疑,做母亲的,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冒着危险去蹚这潭浑水。 就在这时,一抹烟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厅口,朝龙燚最先看过去,眼中浮现若隐若现的潋滟笑意。 “我来得有些迟,让两位皇弟久等了。” 听到一声清脆的嗓音,其余二人才回头看了过去,看向了姗姗来迟的覃珞。 今日她穿了一件烟青色襦裙,头戴朝龙燚送给她的芙蓉金步摇,神态沉稳,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美。 “臣弟给五皇嫂请安。” 见两人行礼,苏晓也欠了欠身,便走到了朝龙燚身旁坐了下来,娴静的听着他们兄弟之间的谈话,并暗自打量起了对面的两个陌生人。 她不得不说,朝龙家的基因很强大,几个皇子都生得眉清目秀风流倜傥,不过气质最佳的,还是朝龙燚,或许是他年岁较长,从而显得成熟稳重,而六皇子朝龙吟看上去十六七岁,稚气未脱,七皇子朝龙泽看上去十三四岁,虽少年老成,可毕竟还是个孩子。 三人之间的谈话虽不疏远,可也不够亲密,朝龙燚一直神色淡淡的,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只在两个皇帝说到好笑的事情的时候,微微扬起唇角,而大多时候,他都不怎么言语,所以这场会面很快便结束了。 俩人站在王府门口送走两位皇弟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晓在心里不得不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件事,“那个朝龙燚今天晚上敌人还会来杀我们吗?” 他像是突然被人按了开关一样开始正常讲话了,“放心,只要你今晚乖乖待在屋子里,别到处乱跑,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苏晓不明白他到底从哪儿来的迷之自信?就算他的武功再怎么天下无敌,整个王府里加上御风和那五个侍卫,七个人要抵御每晚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日子久了怕是也吃不消吧?其实她还是希望能够多养些侍卫以备不时之需。 “对了,这是给你的。”他倏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递给了她,“将来你少不了要与我一同外出赴宴,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皇室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你务必熟记于心,对你没坏处。” 御风在旁探头一看,原来主子写了一下午就是为了给王妃写一本皇室名册,这般心细体贴,当真还是他的主子吗? 夜里,苏晓躺在床上专心的研究着朝龙燚给她的那一本皇室族谱,可以说里面的内容写得非常精炼,把人物之间的关系c人物性格和危险程度都写得言简直白,就差在上面标注“远离此人”或“利用此人”了。 一想到今后将要面对宫里的腥风血雨,她就胆战心惊,然而,眼前最要紧的还是面对每天的夜袭,不过今晚是不是也太风平浪静了一点,她都快睡着了也还没听到任何兵器打斗的声音,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她便叫月奴出去外面看看情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 六角蝾螈 苏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看来昨天夜里朝龙燚他们防备得很好,不过她还是很好奇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奴。” 此事此刻,蜷缩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月奴听到主人的呼唤,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后便跃到地上,走到了主人的床前。 苏晓盘腿坐在床上,见它困得不行,想来昨夜实际上并不平静,“昨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月奴详细地向她回禀道,“昨夜我爬上房顶之后,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黑衣人,不过好像大部分人都被陷阱和机关困住,余下的人分成了两路,一路杀去静心苑,一路来了我们这里,不过王爷似乎早就做好了埋伏,杀了几个回合,那些剩下的黑衣人见不能得手就扛着同伴的尸首撤走了。” 这,这也太让人意外了,难怪昨天朝龙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早就设了陷阱和机关啊,看来他的确有些能耐。 既然警报解除,苏晓便有空余的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按照计划,她今日要去街尾的米铺以及郊外的稻田去看看,遂命墨玉替她换了身男装便出了门。 出门之前墨玉软磨硬泡地希望跟她一起出去,可是苏晓从小到大都更习惯一个人行动,最后还是没肯带上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算甩掉了墨玉,暗地里还是有朝龙燚指派的三个暗卫在暗中保护她。 “你们说王妃为啥要换上男装?” 原本小九看到从王妃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还以为王妃暗中与人私通给王爷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男子是王妃易容的。 “肯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出行,这都看不出来?” 十七虽然是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最聪明伶俐的那个,但是他却有件事情一直都想不通,主子为啥要派他来跟着王妃?跟着王妃也就算了,还要跟话痨九哥和小结巴十六待在一块儿,跟着这俩人能有什么出息? “唉你们看你们看!”小九突然指向门口的王妃和她牵着的马,“王妃怎么在跟马说话?” 小九看到的不假,苏晓的确是在跟马说话,自从有了这项技能之后,苏晓便知道要好好利用它了,这会儿正在问那马匹叫什么名字。 见十六和小九那吃惊的模样,十七无力扶额,“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自言自语吗?” 王妃能对马说话?据说她只是傻了,又不是疯了。 三人一路跟着骑着马的王妃在屋顶上飞驰,苏晓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只是骑马穿越市集,她对那些在路边吆喝着的小摊小贩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谁还没见过菜市场。 因为皇城很大,过了很久才到街尾的米铺,可当苏晓跳下马后,看着四周清冷的街道,空无一人的米铺,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掌柜的!” 待走进米铺后她才发现,米缸后面有一个人正打着鼾呼呼大睡,这人不是掌柜的还能是谁? 那人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仰起头看了她一眼,才挺着大油肚缓缓起身坐起来道,“你要买什么?” 虽然是米铺,但铺子里还有黄豆c玉米什么的,苏晓走上前用手捧起了一把米,那米看上去色泽暗沉泛黄,一看就是陈年旧米,再闻闻玉米c黄豆以及其他谷物,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香气,夹杂着一股子霉味儿。 “你被解雇了。” 苏晓毫不客气地就炒了眼前这个油腻大叔,要是这铺子再让他管下去,只怕没过多久就要关门大吉。 油腻大叔像是没听清楚,问她道,“你说什么?” 苏晓这才反应过来,古代人不用那些词语,于是换了个说法道,“你走吧,这铺子以后不要你管了。” 油腻大叔顿时急了,叫嚣起来,“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叫我走?这米铺可是覃尚书家的!” 他还知道这铺子是覃尚书家的,把这铺子打理成这样,他还好意思说? 苏晓厉色呵斥他道,“我就是覃家四小姐覃珞,也就是你的主子,你赶紧给我滚回覃府,否则回头我让牙婆把你卖去做苦力。” 听到她那么说,那油腻大叔竟毫无怀疑,慌慌张张地进屋拿了自己的东西便落荒而逃,苏晓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将米铺关了门,翻身上马就往郊外去了。 一路上苏晓都在想,马氏还真是人精,明面上给覃珞的嫁妆格外丰厚,毕竟谁都知道米铺最容易经营,而郊外又有两亩良田,可以说是坐等收钱,可是,谁又能想到米铺的位置如此偏僻人迹罕至,而那稻田,有了米铺的前车之鉴后,苏晓也不再抱有希望。 果然,根据村民指示的方向,苏晓来到覃家稻田后,看到的是土壤贫瘠杂草丛生的一块废田,村民说这块地因为收成不好,早就没有农户敢租了,四五年来一直没人翻动过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连卖都很难卖个好价钱。 一口气顿时堵在了苏晓的心口,那马氏真是欺人太甚!她一定要想办法教训教训她! 这么想着,她翻身上马决定打道回府,可是,坐在马背上的她忽然发现稻田尽头的那座山有些熟悉,那山脉的形状像银湖山! 当苏晓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大为震惊,难道说正因为她当时就是从银湖山的山洞里穿越的,所以穿越后便出现在了银湖山附近?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找路过的村民问了问,结果正如她想的那样,不远处的那座山,的确就是银湖山,一直以来它都叫这个名字! 难掩心中的兴奋,苏晓御马就向银湖山的方向飞驰而去,让小九几个在她身后一阵狂追。 最无语的就是小九,他一边飞奔一边抱怨着,“王妃没事干嘛一个人骑马到郊外来?我们几个都是两脚的可跑不过四脚的啊!” 十七狠狠咬牙怼他道,“你就别废话了!留着点说话的力气赶快追吧!” 等他们追到山脚时,只见到拴在树下的马,王妃早就不见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哭丧着脸,要是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几个也别活了,主子肯定会剥了他们的皮! 当小九几个四散开来在山中找苏晓时,她却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往山上走,因为几千年以后银湖山上的植被早就和现在不一样了,而当时掉入的那个洞穴也是在慌忙追捕盗猎贼的时候才遇见的,她完全没有了任何印象,在这样的大山里找一个洞,无异于海底捞针。 可是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找,因为她知道,或许也只有那个洞才能带她回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恍惚听到有溪水声,常年在野外搞研究的她很清楚,大山里的溪水就如同一张无形的地图,有了溪水就不容易迷路。 她寻着声音很快就找到了那条宽三米左右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却也寒气逼人,走在溪水旁便不再感觉到热了。 顺流而上,走了没多久她便听到有哭泣声,但她分辨出那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并不是人类,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它!你们都来打它!怪物!” 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一群猴子围在一个水潭边,捡起石子打那水潭里的一团肉色的东西。 其中一只猴子察觉到苏晓便大声尖叫起来,“有人有人!快走!” 顿时,原本还围着水潭的野猴子们便四散跑开,爬到了一旁的树梢上,龇牙咧嘴地盯着她。 说实话,虽然她是搞生物研究的,也时常参与动物保护,可是她真的对野猴子喜欢不起来,尤其是一群野猴子,因为它们不仅具备攻击性而且还很贪婪。 它们警惕苏晓,苏晓也对它们竖起了戒备,正准备路过,便听到水潭里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哭腔,“求求你,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苏晓回头一看,那水潭里的那一团肉呼呼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六角蝾螈,怪不得那群猴子说它是怪物,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啊! 见那肉呼呼的蝾螈睁着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望着她,那委屈巴巴的样子,真是让她不忍心丢下它。 四周的猴子纷纷尖叫起来,“丑八怪!怪物!” 苏晓不知道这蝾螈是怎么惹到这群猴子的,但是她要是不出手的话,这蝾螈怕是迟早要被这群猴子欺负死。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容器可以用,正好看到草丛里有一个绿色的大花苞,便摘来将花苞打开,放进了水潭里,望着那蝾螈道,“你钻进来,我带你走。” 那蝾螈顿时摆动着尾巴,四个爪子划着水,轻巧地钻进了那花苞里。 一旁的猴群吵吵闹闹地看着这一幕,有胆大的猴子想上前攻击她,却被猴王拦下了,那猴王也觉得眼前这个人类不同寻常,似乎能够听懂它们说的话。 她抱着那蝾螈继续往山上走,听到它缓缓舒了一口气,她有点好奇,“它们为什么欺负你?” “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发现水潭被它们包围了,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附近住的,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几百年,头一次被这样欺负。” 好几百年?苏晓惊叹,一只蝾螈能活那么久?不可能啊!然而她转念一想,本来生活在其他大洲的动物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奇怪了,再奇怪的事情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你没有其他同伴了吗?” 听苏晓这么问,蝾螈哭丧着脸,一副伤心的样子,声音哽咽着,“它们都已经死了” 苏晓觉着这小家伙真是有趣,虽然是只滑溜溜肉嘟嘟的蝾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格外丰富。 蝾螈见她没继续问话,自己反而主动向她倾诉道,“我和我的同伴们本来是住在银湖里的,后来有一年暴雨不止,银湖泛滥,我们便被冲到了山下,死的死伤的伤,而我因为早前在银湖误食了一棵仙草,所以一直在刚才那湾水潭里活到了现在,不过我常年需要休眠,活着跟死掉也没有什么分别。” 没想到这蝾螈说的话这般伤感,可能对于它来说,孤孤单单地活着也是一种折磨吧。 苏晓随即决定带它回家,于是她手捧着花苞,认认真真地盯着它问它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家?” 蝾螈一愣,它早就不记得家的感觉了,只不过从她回应了它的求救开始,它便下定决心要跟着这个人。 它点了点头,苏晓立马便将它当作了自己人,只凝神思索片刻,便想好了它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娃娃吧!” 蝾螈那粉粉嫩嫩又肉嘟嘟的可爱样子,就像个小娃娃。 “娃娃。” 听到她的称呼,蝾螈在心底默念了一下,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吓了苏晓一跳,想着该不会是什么野兽吧? 她一只手拿出藏在袖口里的匕首,拔出刀鞘,对准了草响的方向,那草丛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黑衣人,高高举起双手向她喊道,“王妃娘娘!小的是您的暗卫小九!您别害怕!” 苏晓定睛一看,那人的腰上的确挂着败王府的腰牌,这才放下了戒备,不过,“你一直跟踪我?” 小九觉得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们倒是想跟,可他们跟不上啊,还差点把她跟丢了,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在这里碰到她,恐怕回去得提着自己的脑袋以死谢罪了。 不过苏晓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你刚才都看到了听到了什么?” 小九哪敢说他看到听到了王妃自个儿抱着一朵花在那自言自语?那就是直言她是傻的!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他只能装傻充愣道,“小的也是刚到这里,啥也没看到没听见” 苏晓并不完全相信,只警告他道,“那就最好,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小九暗暗咽了咽口水,冷汗直冒,主子已经很可怕了,没想到王妃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只得讨好卖乖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护送王妃娘娘下山吧。” 有暗卫在,苏晓也不好再继续去找山洞,只得带着娃娃跟着小九下了山,她骑上马后,小九便消失了,想必是已经躲到了暗处保护她,虽然有人保护总归是好的,可她身上始终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她怎么能让暗卫甚至朝龙燚知道她拼命的在山中找的东西,就是一个能够让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山洞? 小九几个跟在王妃后面都快疯了,因为小九今天可是犯了好几个大忌,第一个是没有追上王妃,第二个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第三个就是身为暗卫竟然在王妃面前现了身,那还叫什么暗卫?虽然后面两个都是小九犯的,可是他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其中一个出错,另外两个也有监督不到位的责任!还好十六和十七收到小九的信号后藏得好好的没有现身,要不然那就得再多一条罪状! “王,王妃抱,抱的是,是什么?” 虽然十六有口吃,不怎么说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王妃从山中出来后,怀里抱着一朵花,就连骑马都没扔掉,不知那是什么花。 “里面装了一条鱼。” 小九一路护送王妃下山可是看见了,那花苞里面装了一条奇怪的鱼。 十七专心赶路,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苦闷,为什么他要和这俩傻蛋分在一组? 深夜,御风例行公事的将舒心苑的情况汇报给朝龙燚,当然提到了三名暗卫的光荣事迹,朝龙燚吩咐让他们仨人按照老规矩各自领罚,心里却对覃珞啧啧称奇,她胆子可真够大的,敢一个人就往山里走,就算她女扮男装又如何,她不会武功,遇到了猛兽该怎么办,可真让人不省心。 “王妃或许是在府里待得闷了,才想去山里清静清静。” 御风的这个推断他并不赞同,“一般的女儿家要清净那也会去山庄或者寺庙,她这样一个人往山里闯,总觉得哪里透露着古怪。” 御风却看不出哪里有古怪,但是既然主子这么说,他怎敢反驳,于是追问道,“不如让属下去追查王妃进山的缘由。” 朝龙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罢了,王妃她性子跳脱,想来也只是一时兴起,以后多注意些,告诉小九几个,再有下次,提头来见我。” 御风打了个冷颤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还好还好,除了面对王妃,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 母虎阿丽 翌日家里就又多了一个新成员,阿黄很兴奋,月奴却是一脸的吃相,甚至能够看到它在流口水,把躲在瓷缸里的娃娃吓得不轻。 “好啦月奴,你别这样看着娃娃,都把它吓着了。” 听到苏晓这么说,月奴才从桌子上跳到了地面,要不然它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一口咬向娃娃那一身肥嫩鲜美的肉。 苏晓再一次严厉警告它,“娃娃是我们的伙伴,我希望你和阿黄都好好保护它,绝对不能伤害它,明白?” 月奴用力点了点头,它的确是很想吃掉它,不过不吃它也不会饿死啦。 来串门的龙叔绕着娃娃转了几圈,砸了砸嘴道,“你这小东西运气可真好,先是吃了九曲仙草长生不老,现在又被小丫头救回来伺候着,也算是一只吉祥物了。” 娃娃眨巴眨巴那绿豆大的眼睛,虽然不懂眼前的烟雾在说什么,但是听上去像是好话,它在水里打了个哈欠,长长吐出一串气泡,便趴在水底沉沉睡去,这下它终于能够安心睡觉了。 苏晓看着它那可爱的模样心中柔软不已,看来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还是很幸运的,不然也就不会和阿黄c月奴以及娃娃这般相处了。 “你昨天去了山里?” 龙叔一直跟在朝龙燚身边,所以昨夜御风和他的谈话它也都全部听见了。 对于龙叔的问题苏晓一点儿也不惊讶,在她眼中龙叔可是无所不知的,所以也不打算瞒它,“我好像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了,我当时就是从银湖山的洞穴里穿越来的,我想只要我找到那个山洞,我就有机会穿越回去。”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不知怎的,龙叔心里却惆怅万千,“昨夜你夫君对你进山起了疑,不过他并没派人去查你进山的缘由,想来也是因为相信你,把你当作了自己人,你真的愿意舍弃一切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这个问题苏晓也在纠结,可是人就是这样,必须要找到心中的答案,而那个山洞就是她的答案,不管要不要穿越回去,她都要知道是不是找到那个山洞就能回去。 龙叔已经读懂了她的想法,只得长叹一声,“我私心是希望你能够留下来,虽然这样有些自私,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回去,我想我会舍不得你。” 她又如何不是这样呢?原本以为对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依恋,可是遇见了龙叔,遇见阿黄和月奴,现在又遇见了可爱的娃娃,这些灵物,她都舍不得。 她无力地长叹一声,“龙叔,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我就是想找到那个答案。” 为了尽快寻找到山洞,吃过早膳后苏晓又换上男装出了门,这回为了甩掉跟着她的暗卫,她特意进了一家酒楼,又从酒楼的后门摸了出去,租了一辆马车就往山里赶,坐在上下颠簸的马车里,苏晓暗自窃笑,看来朝龙燚培养的暗卫也不怎么样嘛,那么容易就被她甩掉了,不过这个办法也不能常用,不然容易露出马脚。 就在苏晓暗自庆幸的时候,小九几个正远远地跟着她的马车,差一点就又追不上她了,还好十七机灵,独自个守在了酒楼后门,见王妃出来上了一辆马车,就给他们俩发了信号,否则这次真是要提头去见主子了。一想到这,小九几个的胳膊就疼,昨晚击退夜袭后,就被罚在墙角倒立了一夜,感觉胳膊都要断了,不过看这马车行进的方向,像是又要进山啊!为何王妃对那座山如此情有独钟?难道那里面藏有什么宝藏?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山下,苏晓把车钱给了车夫后,便自己一个人进了山林。 这回苏晓自己带了罗盘,虽然不如指南针那般简易好用,不过辨认方向还是没问题的,她顺着昨天走过的溪流而上,打算走到头,再以源头为起始点往四面八方延伸去寻找。 路过昨天遇见娃娃的水潭时,还是见到了那一群野猴子,她并未理会它们,在它们戒备的目光下,继续往上游走,越往上,水势便越来越大,落差也越来越高,好在她二十岁以后基本都是在山林里度过的,爬山趟水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走了很久后,竟然看到了一条小瀑布,虽然不宽,可是落差极大,水流冲击水面发出的声音异常震撼,好似虎啸,那声音实在太过于生动,她仔细一听,好像真的是虎啸,并不只是瀑布的声音。 不是吧! 她心下大惊,这附近居然有老虎! 她再仔细一听,像是老虎粗着嗓子在哀嚎,听上去似乎很痛苦。 去还是不去看一下?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去了,或许会有危险,不去,那就是错过观察野生老虎的一次绝佳机会! 悄悄去看看吧,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这么想着。 她循着声音,轻手轻脚地向瀑布旁边的树林深处走去,渐渐的,虎啸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虚弱,看样子这只老虎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待她走到老虎附近时,才发现是一只母虎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那土坑有一人高,下面插着铁钉,那老虎估计发现了陷阱,但来不及跳开,两只虎掌都插进了铁钉中,铁钉有倒刺,它拔也拔不出来,只能这么一直倒立在那土坑里,看上去快要虚脱了。 那老虎虽然发现了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咕噜咕噜”地发出威胁的声音。 苏晓首先安抚它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你的。” “走开!” 那老虎一声怒吼,非但没吓到苏晓,反而让她心头一喜,看来她也能听懂老虎说话,这就好办了。 苏晓继续安慰它道,“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帮你,不过首先你得相信我,你信吗?” “我不信你们人类!”老虎暴怒,“就是你们设的陷阱才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苏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确是人类先对不起它,看来想要让它放下防备没那么容易,不过,她注意到那母虎的体型比一般老虎要宽大,仔细一看,它像是怀着孕,还真是糟糕,一不小心那就是一尸两命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得先救你,不然你和你的孩子就没命了。” 听到苏晓这么说,那母虎这才稍稍平复了情绪,可是看上去还是很痛苦,这样的疼痛它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苏晓缓缓溜到了坑底,避开了铁钉,走到了那老虎跟前,它对她很戒备,她也很惧怕它突然咬她,不过她还是打算试一试,很多时候,动物比人类更懂得恩情。 “我帮你把脚拔出来,不过会很疼,你忍耐一下。” 母虎疼得龇牙咧嘴并未说话,苏晓进而嘱咐它道,“一会儿我喊一二三,我喊到三的时候,你和我一起用力往外拔,明白?” 母虎点了下头,苏晓便握住它的大脚掌,准备用力,“一!二!三!” 喊到三的时候,她用力往外扩张它原有的伤口,感觉到钝钝的一阵阻力,它的一只脚掌便拔了出来,不过她忙用膝盖抵住了它的脚掌,以免它再踩到铁钉上。 虽然很疼,但见到一只脚掌已经顺利拔出,母虎对她的信任便多了一分,轮到第二只脚掌时,也就很顺利地拔出了,它两只脚掌踩在她的膝盖上,后腿一用力便回到了地面,它也因为流血过多又长时间用力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当苏晓爬上土坑时,小九他们才跟了上来,他们都不善于爬山,更不善于在树林里找人,偏偏王妃爬起山来身手格外灵敏,又喜欢往树丛里走,所以他们这么久才追上了她,可是一追上她就看到她蹲在一只老虎旁边,愣时把他们吓个半死! “王妃!” 现在三个人都不管不顾地同时现身了,将她团团围住,保护她不被老虎伤害,可是感觉那老虎像是已经死了。 苏晓顿觉意外,暗卫竟然跟上来了,而且一来就三个,看来是她小看他们了,不过他们来得正好,她正苦恼要怎么把这母虎带回去呢。 她望着眼前的三个人,有点懵,除了小九她认识以外,另外两个她都没见过,“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呗。”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小九最先开口道,“王妃,您应该还记得我,我是小九,大名叶昭,主子命我跟着您。” 小九左手边双臂环胸看上去有些傲娇的少年接着开口道,“我是十七,大名步骁。” 小九右手边的少年则害羞的摸了摸头,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道,“我,我是十六,我叫,我叫温泽。” 三个小伙子看上去都眉清目秀的,苏晓暗暗思肘着这朝龙燚也真是够放心啊,就不怕她看上谁给他带绿帽子? 想到这苏晓立马将自己的思绪抽回,现在正在干正事呢,她想些啥乱七八糟的。 她清了清嗓音,吩咐他们仨人道,“你们先别管我和母虎,先去树林里做个担架过来,知道什么是担架吗?” 三人点了点头,却有些迷糊,王妃为啥让他们做担架?又没有人受伤。 苏晓并不打算给他们解惑,只是强调道,“做牢固一点,一定要非常牢固,快点,我等着用。” 就在三人去做担架时,苏晓也在周围采了一些常用的止血草药,毕竟曾经在山里待了十多年,受伤什么的都是现采药现止血,所以这点小事情根本难不倒她。 将草药含进嘴嚼碎后,她撕下衣摆包上药便敷在了母虎的脚掌上,这时,母虎却醒来了,它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晓,苏晓心里没有底,也很害怕它突然爬起来一嘴结果了她,可是它和苏晓对视了半晌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不想抓住我剥下我的皮吗?” 早前还在土坑里母虎就已经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类有些与众不同,她能够听懂它说的话。 “我不想要你的皮,更不想杀你,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不然你和你的孩子或许会死。” 听她这么说,母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语气哀伤,“孩子的父亲就是被猎人抓走杀死剥了皮,我无法原谅你们人类。” “我不需要你原谅人类,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行了。” 母虎沉默不语,苏晓便问它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丽。” 见它不再排斥她,她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它,“你现在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你受了伤,又怀有身孕,无法捕猎就意味着会被饿死,所以我必须把你带回家疗养,等你伤好了再送你回来,你愿意吗?” 母虎格外惊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晓笑道,“没有为什么,非要说有什么原因的话,那就是我第一次看到野生老虎,想带你回去研究一下。” 树林里做好担架的三人走出来才发现老虎活过来了,顿时又被吓得半死,原本他们以为那老虎已经死了,王妃是想把它抬回去剥皮,可是如今看到那老虎是只活的,还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哪还能不疯狂。 母虎见到还有其他人类,刚要发威就被苏晓安抚了下去,她悄悄在它耳边说道,“你别害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来协助我的,不会伤害你。” 见那老虎在王妃身边显得格外温顺,小九几个简直惊呆了,王妃竟然能训虎! 苏晓向他们招招手道,“都别傻站着,该干活了,把担架放地上,帮我一起把阿丽抬上去。” 阿丽?三人又是一惊,王妃竟然连老虎的名字都取好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九几个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分明是王妃的暗卫,是负责暗中保护王妃的,可是现在,他们变成了苦力,小九和十六用担架抬着老虎下山,十七先行一步去叫马车,而王妃则跟在他们身边,哼着小曲唱着歌,他们不得不说,王妃能耐可真大,连老虎都能驯服! 当马车拖着老虎回到王府时,府里的下人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活老虎都吓个半死,王妃却神情淡定地直接把老虎抬进了自己的院子。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御风的耳朵里,他去舒心苑转了一圈后,诧异得不行,连忙跑去向主子禀报。 “主子,不得了了!” 此刻的朝龙燚正依着躺椅喝着补汤看着官员名册,见御风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神情有些不悦,按道理御风向来做事稳重,不该如此慌张才对。 他抬眸看向御风,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 御风忙将事情经过阐述了一遍,“今早王妃去了一趟银湖山,小九几个都跟着去了,一路追赶王妃到了瀑布,然后,王妃,带回来了一头老虎——” 闻言,朝龙燚眉尾轻挑,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王妃从山里带回来一头老虎?” 御风剧烈点头,“正是,我去看过了,是一只活虎。” 朝龙燚一愣,随后便会心一笑道,“看来咱们这位王妃,还真不简单。” 说着他便扔下名册起身往舒心苑走去。 家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而且还是一个体型巨大的成员,阿黄和月奴都躲到一边远远地看着主人给阿丽上药包扎伤口,龙叔则是站在她身旁啧啧称奇,“你这每次进山都收获不小啊。” 苏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银湖山就会有奇遇,可能那里真的是我的福地。” “给王爷请安。”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苏晓并不惊讶,带老虎回来那可是大事件,朝龙燚不可能不知道。 随着脚步声临近很快他便出现在了门口,她只得迎了上去,将他挡在了门外。 见她如此举动,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这是什么意思?不乐意他进去么? 苏晓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但是她就是不希望朝龙燚管她的事情,于是两个人四目相对地站着,气氛就这么僵持不下。 “怎么?”朝龙燚神色淡然地俯视着她,率先开口道,“王妃莫非想要本王一直站在这里?” 他无形之中彰显出的威严和压迫感,竟让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打发他走,只能小声嘟囔着,“之前不是说过双方不过问对方私事么?” 他挑眉,“我听说你从山中带了一头老虎回来,这件事关系到我和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全,怎么能算是你个人的私事?” 苏晓暗暗咬牙,这个朝龙燚,平时见他闷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牙尖嘴利,说得她都没话反驳了! “它没有危险,我敢保证!” 她举起双手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阿丽留下来,而且要保护好它不受到外界伤害。 朝龙燚却不以为意,“它有没有危险不是你能说得算的,你不请我进去,我怎么能够判断你的保证能不能凑效?” “它真的没有危险,因为它受伤了。” 说着苏晓已经没出息的让出了道,并跟在他后面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阿丽面前。 阿丽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便又继续侧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如今它受了伤,肚子里又怀有身孕,实在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思考,唯有相信苏晓。 朝龙燚也察觉到了眼前这头母虎的情况有些复杂,而且看上去的确没有任何攻击人的敌意,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苏晓见他半天都不说话,表情看上去又极其严肃冷漠,很怕他马上让人把阿丽赶走,于是情急之下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晃悠晃悠着,讨巧卖乖地哀求他道,“它真的没有危险,我知道王爷你最好了,求你就让它留下来疗养吧,我保证养好了就马上把它送回山里,求你了,求你了!” 见自己的胳膊一直被她这么抱着不放,朝龙燚有些无奈地轻咳了一声,才沉声道,“我这府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住处。” 他吐出的这句话让她一脸懵逼,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同意还是不同意? 见她傻愣傻愣地仰视着自己,他真不知道该说她是笨还是蠢,妄她平日里看上去那么聪明,怎么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还要他挑明? “我的意思是说,王府里还有那么多空院子,你跟猛兽住在一块儿我不放心,将它挪去来苑好生看管吧。” 听到他的话,苏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答应留下阿丽啦!那真是太好了! 她一时高兴得情绪激动,一个没忍住就上前给了朝龙燚一个大大的拥抱,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我就知道王爷你最好了!我和阿丽都会感谢你的!” 朝龙燚被她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吓得愣住,这个女人,还有没有矜持可言?虽然理智让他冷静,可是心里却莫名感到愉悦,也罢,根据他近期的观察,她的性子向来跳脱,总爱做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这不也是他对她感兴趣的缘由么。 察觉到自己激动过头的苏晓忙推开朝龙燚,跳到了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脸,这可是在古代啊在古代,她要矜持,必须矜持,说好的互不干涉私生活,她和朝龙燚只是合作关系,她跟他不熟! 这才半盏茶的时间,苏晓的情绪变化实在太过丰富,全都看在了朝龙燚的眼里,他不禁在心底暗叹,果然是个奇怪又有趣的女人。 问题解决后,朝龙燚便转身离开舒心苑,临走之前还不忘回身提醒她道,“老虎的食量很大,我这王府穷得连人都养不起,所以它的食物,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个苏晓当然知道,她一开始就考虑过了这个问题,阿丽现在失血过多又怀孕,身子虚弱,一天四只鸡是肯定要吃的,可是日积月累那也是很大的一笔开支啊,她必须得想办法解决经济上的问题,否则有太多事情都会被束手束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 太子生辰 阿丽搬到来苑后,苏晓每隔三个时辰便会去来苑替它换药,许是古代的药材疗效格外的好,苏晓替阿丽换了几次药,它虎爪上的伤口便止住了血,只是疮面过大,还得继续悉心照顾,以免伤口发炎影响愈合。 阿丽看着苏晓仔仔细细地为自己上药包扎,在心底默默庆幸当时听从苏晓的话跟她出了山,否则它若是继续留在山里,恐怕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便已经死了。 阿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她的谢意,可是苏晓通过它圆润的大眼睛已经明白了它对自己的感激,她摸了摸它腹部柔软的毛发,嘱咐它好好休息,这样它和它肚子里的虎宝宝才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由于归去来三个院子挨在一处,苏晓从来苑出来后,对面便是归苑的祠堂,并且能够一眼看到供桌上满满当当的牌位,她这才想起当初自己曾经想要替朝龙燚完成遗愿的事情,其中就有替他祭拜他的母亲郦贵妃这件事。 这么想着,她便走进了归苑祠堂,在众多牌位中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郦贵妃的牌位,这就奇怪了,难道他没有把他母妃的牌位放在这里?然而她转念一想,郦贵妃好像是被皇帝赐死的,根据古代的法典,被皇帝赐死的人应该是不允许别人祭拜的吧,这就难怪这里没有放着郦贵妃的牌位了,被人发现说不定会被株连。她不禁感叹,朝龙燚和郦贵妃这对母子还真是可怜,母亲替自己的儿子死了,儿子却连母亲都不能祭拜,这样灭绝人性的规定简直毫无道德底线,丧尽天良啊。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远远的就看到御风等候在房门外,见到她回来忙迎了上去,“属下参见王妃,主子命属下来告之王妃,今夜王妃要与主子一起外出赴宴,请王妃做好准备。” 苏晓拧眉,她最讨厌宴会什么的了,又聒噪又没劲,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是什么宴会?可以推掉吗?” 御风的表情有些为难,“今日是太子生辰,这宴会恐怕很难推脱。” 苏晓重重叹了口气,谁让她现在的身份是王妃,既然如今她也算是皇室成员之一,就算太子的生辰与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也不得不去了。 她顿觉头疼,语气有些不耐烦道,“你主子还有其他吩咐没有?” “主子说王妃不必着急,可以慢慢准备,临出门前主子会亲自过来接您。” 说完,御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主子还说王妃平日里穿天青色最好看,今日亦可照此穿戴出行。” 这后面一句话是御风自己加的,谁让王妃对自家主子一直不温不火的,他也只好顺手添把柴加把火,说不定这火就烧起来了呢。 苏晓听闻此话心里“咯噔”一下,朝龙燚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她的穿着的?她心里拂过一丝波澜,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关注她的,所以基本上都是素颜出门,那她平日里邋里邋遢的模样岂不是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她捂脸顿觉更加羞愧。 为了挽回覃珞在朝龙燚心中的形象,苏晓让墨玉仔仔细细地为自己打扮了一番,除了衣着和头饰都经过精心挑选,连平时闲置在一旁的胭脂水粉都用上了,墨玉在一旁默默替自家小姐高兴,看来小姐和王爷之间的感情正在逐渐升温呀。 除了去给阿丽换药,苏晓一个下午都等候在房间里,直到夕阳西下,朝龙燚才优哉游哉地出现在了院门口,让她白白坐等了一下午,她心里怎么能不郁闷! 朝龙燚凝视着此番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裙,头戴烟玉发簪,气色红润娇俏,全身灵气四溢的覃珞,眼中眸光波动笑意流转,没想到为了同他一起外出赴宴,她还特意如此费心地打扮了一番,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见他浅笑着向自己走过来,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当真好看,可是,他这是在笑她傻吗? “朝龙燚。”她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你耍我呢吧!怎么现在才来?” 听她语气不悦,他一愣,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垂眸思索着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他分明嘱咐御风告诉她不必着急,慢慢准备,可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站在他身旁感受到寒气的御风莫名打了个冷颤,他记得他传的话没有问题啊,怎么感觉王妃理解错误了呢?完了完了!完蛋了! 为了让眼前这人消气,朝龙燚只得主动认错道,“是我一时疏忽,让你久等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她一直在等他似的,虽然这就是事实,她却不愿意承认,“谁等你了!不是要参加宴会吗?赶快走别啰嗦!” 说完她便绕过他,径直向院门走去,朝龙燚回头看向她气呼呼冲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气,就算她打扮得再美若天仙又如何,她走路大步向前的样子,远远看上去,形似男人 两人端坐在马车里,苏晓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想理会朝龙燚,而朝龙燚却心里委屈,他到底怎么惹到她了,竟让她生那么大的气。 半晌无话,朝龙燚只好拿出暗格里的汤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汤,靠着车壁慢慢地喝,苏晓却是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别人家的王爷,随身标配都是什么长剑呀弓箭呀折扇呀银票呀什么的,可他们家的王爷倒好,标配就是随身一个汤碗,真是随时随地都见他在喝汤。 “要是不舒服就别去参加什么宴会了,身体才最重要。” 苏晓也知道他这标配也不是他乐意的,虽然他让她很生气,可是她还是有点担心他。 “不碍事。” 见她不再那么生气,转而露出一脸关心他的样子,他会心一笑,这女人还真是情绪多变,说生气就生气,说不生气就不生气了,他其实也很想如她那般肆意妄为,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生在皇家,身为皇子,肆意妄为的结果,只有死。 败王府离太子府不远,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太子府门口,朝龙燚先下车,可他却没有走远,而是等在车外,等覃珞出来时,他兀自伸出手看向了她。 原本她是想不理会他自己跳下车往前走的,可是抬眸望了一眼威严宽敞的太子府,顿觉心里没底,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被他紧紧拉着往前走。 当十指交汇时,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有电流自手中穿过一般,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真是奇了怪了,作为三十多岁的老阿姨,她分明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怎么还会有这种害羞的感觉?她摇了摇头,只得不断提醒自己,不就是牵个手么,怕什么?淡定,她一定要淡定! 朝龙燚牵着覃珞走进太子府的大殿后,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就连皇帝和皇后都已经高居于高位了,原本在座的众人都不敢大声喧哗,只是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压低声音说着话,可是当众人看到自大门进来的两个人时,顿时全场像炸开锅一样喧哗起来,可以说,她和朝龙燚霎时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这才发现,朝龙燚这么晚才出门八成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在众人面前高调的出现,可是他那么高调,就不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朝龙燚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拉着她径直走到了唯一剩下的空位坐下,一抬头便看到了斜对面坐着的太子,正冲他们心怀叵测的微微一笑。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复杂,苏晓觉得她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为妙,于是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变得不存在。 察觉到身边的覃珞似乎有些紧张,朝龙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捏了捏她的掌心,压低声音安抚她道,“别怕,有我在。” 苏晓瞬时一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向他噘了噘嘴,“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更危险!” 闻言,朝龙燚无奈地轻浅一笑,那笑容映入孙皇后眼中却格外刺眼,好一个朝龙燚,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想她原本计划把云妃鸿那个贱人的女儿指婚给他让他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没成想娶了那贱人的女儿还真给他冲了喜,把他冲活了,不过,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还能笑多久,今日她就送他们这对夫妻一份大礼,让他们俩一起共赴黄泉! 这么想着,孙皇后将自己的视线从朝龙燚脸上收回,转而移向大殿外围的一抹白色身影,随后眼神阴鸷地挑起了唇角。 宴席开始,丝竹琴瑟齐鸣,蒙面舞姬青莲移步来到大殿中央,翩跹起舞,大殿各处的女婢也都纷纷走上席间,为众宾客酌酒,众人笑语盈盈,气氛和乐融洽。 酒过三巡后,皇帝举起酒樽向太子祝酒道,“皇儿又长一岁,朕亦又老一岁,看来朕的江山,很快就要交给皇儿来守护了。” 闻言,下首坐着的太子大惊失色,忙神色匆匆地站起身,一路小跑到大殿中央,黑色蟒袍长袖一挥便匍匐在地道,“儿臣惶恐,父皇正值壮年,儿臣尚学艺不精,仍需父皇多多提点,如此将来方不负父皇期许。” 皇帝赞赏地点了点头,神情看上去极为满意,复举起酒杯道,“皇儿不必惊慌,在朕的一众皇儿中,你已然最为出色,来,朕敬你一杯。” 见皇帝一饮而尽,众人岂敢不从,也纷纷效仿,苏晓抬起酒樽碰到唇边正要饮下,却被一旁的龙叔拦住,“且慢!” 苏晓不解地看着它,暗暗用意念问它道,“怎么了?” 龙叔的烟雾旋转着钻进了她手中的酒樽里,不一会儿,烟雾散开,龙叔才道,“这酒里有毒,你不能喝。” “啊?” 苏晓在心中惊叹一声,不禁担心起身旁已经将美酒一饮而尽的朝龙燚,见她盯着自己,朝龙燚回眸也看向了她,却从她眼中看出了满满的担忧。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垂下衣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必担心,刀山火海他都经历过来了,就算是有人在他酒里下毒,他又怕什么,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没事的。”这时龙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夫君戴有龙印,刚才龙印已经将他体内的毒素吸出了。” 她讶然,“不用割破脚趾也能吸出?” 龙叔回应道,“上次用放血的方法救你夫君是因为他当时中毒太深,又龙气稀薄,才不得不放血,而今后他若中毒则是通过他身上的龙气从七孔中吸出,不需要放血也能解毒。” 没想到龙印那么厉害,不过她也同时明白了龙印解毒的功能只对皇室有效,毕竟普通人没有龙气啊。 用意念和龙叔进行的一系列对话其他人自然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在得知自己的酒有毒后,苏晓就在思索要怎么悄悄地把这杯酒换掉。 她默默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大殿里的众人,除了帝后二人及忠王义王外,其他人对于她来说皆是陌生面孔,再看那些人华丽富态的穿着打扮,想必全都是皇室成员,而且一个个男俊女俏,让苏晓不得不感叹,朝龙家的遗传基因果然强大,这些个皇族里面竟然没有一个长得丑的。不过她觉得长得最好看的还是朝龙燚,谁让他母妃生来便是人间尤物,而他身上也流淌着古斯国血统,简直是集结了朝龙家和古斯国人所有的优点,但是他长得再精致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穷得叮当响又不受人待见。 就在她打探众人时,太子忽然向她看了过来,与她对视了一眼后,便举起酒杯冲她道,“想必五皇弟能够那么快康复,必然与五弟妹不顾一切嫁入败王府,为五皇弟冲喜有关,所以这杯酒,本宫一定要敬你!”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正想着要怎么倒掉这杯毒酒,怎么太子就那么给面子的要敬她!正内心纠结,身旁的朝龙燚却闷声不响地伸过手抬起了她面前的酒杯,冲太子浅笑道,“不好意思皇兄,王妃近些日子正在调养身子准备养胎,不宜饮酒,这杯酒,本王便替她喝了。”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太子愣住,苏晓则大为惊愕,他刚才说什么?调养身子养胎?他们连觉都没睡过养哪门子的胎啊! 须臾,太子冲朝龙燚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猥琐表情,笑得格外邪恶,让苏晓的脸一阵发烫,这朝龙燚还知不知羞了?且不说事情属不属实,他也不该在外人面前说他们俩的房中之事啊! 太子敬完苏晓后,没过多久便起身举杯敬高位上的孙皇后,可是皇后却神情恹恹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坐在一旁的皇帝见状便关切的问了她几句,随后就替皇后开口道,“你母后不胜酒力,身体有些不适,想要先回宫歇息,你就别为难她了。” 闻言太子也不好再强求,只得坐了下来,注视着孙皇后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不过他才不相信那老妖妇会身体不适,她只不过在演戏罢了,只是不知她此番用意何为,心里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 相较于太子的警惕与不安,朝龙燚则神色淡然,不管皇后是否打算在太子的宴会上对他下手,事发后太子都逃脱不了干系,而太子自然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会让皇后轻易得逞,既然有太子替他戒备着,他也就作壁上观好了,左右就算被人下了毒,最多一死,他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不管朝龙燚怎么想,在苏晓看来皇后毕竟一直想要覃珞的命,所以她也一直在关注孙皇后,更注意到孙皇后离开不久,太子府上的一名白衣女婢也跟着离开了,顿觉有些古怪,这孙皇后和太子不是向来不对盘么?难道那婢女是孙皇后安插在太子府的暗桩? 这么想着,苏晓立即用意念告之身旁的龙叔,“龙叔,你快跟上那个出门的女婢,去看看她到底去做什么。” 龙叔闻言便飘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 神坤宗 龙叔一路跟着那婢女,来到太子府后门的马车旁,见那女子钻进了马车,它也闪身进了车内,只见里面两个女人正面对面坐着,孙皇后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弹了弹指甲神色慵懒地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白衣女子轻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在怀疑我们神坤宗的办事能力么?” 孙皇后隐忍不发,目光睥睨,“不是本宫怀疑,而是你们上次的确失手了,说好了让朝龙燚生死不能,可这朝龙燚现在不就好好的活着还坐在大殿里么?” 白衣女子嗤笑一声,“既然皇后娘娘怀疑我们的能力,又何必求宗主一再帮你?我们宗主让我给娘娘带一句话,此事过后,他便不再亏欠你什么,希望你好自为之。” 闻言孙皇后大笑起来,笑得泪花都出来了,“南宫宸到底有多想和本宫撇清关系?也罢,你回去告诉他,这次帮本宫纯粹是对上一次承诺的弥补,不能算是第三个条件,至于这第三个条件,等本宫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他,到那个时候,本宫和他才算两清。” “你!” 白衣女子对眼前这老女人直恨得牙痒痒,明明宗主和她之间的恩怨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她非得要宗主补偿她,甚至敢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威胁宗主,也不想想宗主是什么人?他可是得道谪仙,竟然会被这般平凡的女人拿捏! 白衣女子骤然表露出的情绪让孙皇后大为不悦,她提醒她道,“吴雨朦,别以为你是神坤宗的人本宫便不敢动你,你若是再敢对本宫不敬,信不信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吴雨朦冷笑道,“那你倒是试试看,看看你有没有做好与整个神坤宗为敌的准备,我师父绝对会替我报仇的!” 说完吴雨朦就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飞上墙头,消失在了月色中,紧接着皇后的马车也离开了,然而孙惜怜想不到的是,她派了众兵把守戒备的马车里,已经知晓一切的龙叔身形一闪,烟雾消散便回到了苏晓身旁。 “怎么回事?” 见到龙叔回来,苏晓有些急切地用意念问它,很快龙叔便将它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苏晓听闻后却沉默不语,没想到这里面的道道会那么复杂。 龙叔却不认为这事情有多复杂,“想来这毒的确是皇后下的,而那婢女并不是太子府的人而是神坤宗的人,只是混在人群里面而已,至于她们提到的那位神坤宗宗主,似乎与皇后达成了什么条件,才会帮皇后做事。” “神坤宗?那是什么地方?” 苏晓的疑惑龙叔也不得而知,这个地方必定是在它被困在井底的时候才出现的,否则它不可能不知道。 苏晓摩挲着下巴思肘着,这孙皇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敢在太子的宴会上下毒这绝对不简单,难道她想来个一石二鸟,毒死她和朝龙燚的同时又把罪责推到太子的身上? 皇后离席没过多久,皇帝便也离开了,太子也不知所踪,大殿里只剩下一众年轻的男男女女拉帮结伙的聚在一起畅饮聊天,却没有一个人来找朝龙燚,苏晓并不觉得奇怪,如今朝龙燚可谓是衰神附体,不仅有谋逆的嫌疑在身,又有一个可耻的败王头衔,还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任谁都会对他避之不及吧? “五皇兄五皇嫂!” 朝龙燚拉着她正准备离席,面前突然站了两个人,她抬头一看,是端着酒樽的忠王和义王,她到有些意外,之前府上也只有这两位前来探望过他们,现如今也只有他们俩敢来同朝龙燚说话。 相较于忠王和义王的热情,朝龙燚的神色却冷冷的,就像面对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了之前在王府里还与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 忠王和义王端着酒樽敬朝龙燚,可他却纹丝不动的坐着,场面不免有些尴尬,苏晓实在看不过,只得端起茶杯圆场道,“因为不胜酒力,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你们不会介意吧?” 忠王和义王互相对视了一眼,笑着摇头道,“当然不介意,臣弟敬五皇嫂,祝皇嫂和皇兄早生贵子。” 听到他们俩的祝酒词,苏晓刚喝下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艰难地咽下茶水,回头看向朝龙燚,竟发现他摸了一下鼻子在隐隐发笑! 她心中一阵窝火,她到底是为了谁在这里圆场啊!他到乐得看戏! 忠王和义王敬完酒后便不再过多停留,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五皇兄对他们好,不希望他们因为他而遭到连累。可是他们心中却格外难受,小时候两人经常被朝龙天欺负,每次都是五皇兄替他们解围,渐渐长大后他们成为了他的小跟班,经常去他和郦贵妃那里混吃混喝,可是后来出了谋逆那件事,温柔美丽的郦贵妃死了,五皇兄不仅身中剧毒,又被软禁在王府里,不许任何人探视,他们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五皇兄了,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五皇兄不仅没有死还身体康复,现在还娶了妻子,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见两人离去,朝龙燚又何尝不想和他们像从前那样称兄道弟,可是如今情势复杂,他没法让他们跟着他一起冒险。虽然朝龙天身在边关,正在他外大舅子孙耀武的军营中历练,可不代表其他皇族中人不会对他们心怀不轨,只要让那有心之人抓住那么一点小小把柄,再大做文章,那么他们的母妃苦心经营的一切恐怕都会毁于一旦。 小小的插曲过后,俩人便提前离席,打道回府,在回王府的路上,苏晓却一直在生闷气,一来是因为自己差点就被人下了毒,二来是听不得周遭那些人对她的冷言嘲讽,三来是因为朝龙燚在太子面前的那一通胡说八道,所以她的表情看上去格外阴沉。 朝龙燚则是斜斜靠着车壁,借着烛光,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一直气呼呼地嘟着嘴,还是忍不住问她道,“你生气了?” 他的话就像一根扎破气球的针,她没好气地怼他道,“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为何生气?”他有些不明白。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说呢?” 见她意有所指,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件事情,“因为我方才在太子面前说的那些话?” 见他还能够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她的气顿时便消了一半,可是还是不打算原谅他,“谁让你在太子面前胡说八道的!” 他顿觉无辜,“我可没胡说,孩子咱们早晚会有的。” 闻言,苏晓愣时目瞪口呆,慌忙跟他撇清关系道,“谁跟你是咱们!就算有孩子那也是你跟别人去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你是我的王妃。”他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 惊得她无语望苍天,看来说是说不过他了,只能摆明自己的态度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碰你的!” 他猝不及防便握住了她的双手道,“无妨,我碰你。” 她像触电一般急忙甩开他的手,惊叫出声,“你你你!你耍流氓!” 他却挑眉笑得邪魅,“你难道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听闻他的歪理,她嗤笑出声,“你恐怕对明媒正娶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我当时可是一个人拜堂成的亲,不算明媒正娶!” 他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就说,“那回去我补你一场婚礼如何?” 闻言,苏晓简直想撞墙,这朝龙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不正常?吃错药了吧!难道,刚才他中的毒没解干净? 这么想着,苏晓就看向了待在一旁的龙叔,龙叔的心里则满是委屈,“我确定龙印已经将他身体里的毒都完全吸收了,而他此刻说的那些话也的确是他心中所想,并不是中毒所至。” 龙叔说的话让苏晓更觉头大,什么情况?不过她可不想就这个话题再和朝龙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连忙换了一个话题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神坤宗?” 他的神色骤然转冷,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她耸了耸肩,一脸无害地解释道,“我只是偶然听闻有这么个地方,想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而已。” 其实朝龙燚两年前就派人查探过神坤宗,本是想摸一摸那地方的底细,可是却一无所获,那地方比神出鬼没的靈崖阁还要神秘。 “神坤宗的宗庙在昌州的天痕山,是个修道的地方,它门下的弟子各个精通天文地理,更是武功高手,只不过宗庙不对外人开放,门下弟子也不能轻易下山,所以了解这地方的人并不多。” 听朝龙燚说完,苏晓顿觉心口一凉,这地方竟然那么厉害,那也就是说现在孙皇后已经借助他们的力量在对付朝龙燚和她了?完了完了,本来孙皇后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又添了一个神坤宗,还让不让他们活了!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让朝龙燚知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哪一天神坤宗为孙皇后所用,那我们俩岂不是会被灭得渣都不剩?” “不会。” 朝龙燚回答得干脆利落,其实他心里的确很庆幸,每晚夜袭王府的刺客都是江湖上三教九流的平庸之辈,所以就算来再多的人,他和身边的几个暗卫也都能从容应付,可是若刺客是神坤宗或者靈崖阁的人,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继续以少敌多,毕竟从神坤宗或靈崖阁出来的人,各个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不过他也有点奇怪,靈崖阁的人不动他是因为靈崖阁的阁主花千重曾经昭告天下,靈崖阁绝对不动皇室中人,所以皇后想要利用他们来对付自己不太可能,可这神坤宗又是因为什么一直没有被皇后所用,他就不得而知。 见他如此淡定,苏晓都要急死了,什么不会啊!明明都已经出手下毒了好吗!可是她又不能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是要命! 只得再次提醒他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该防着点?” 朝龙燚知道她这是在关心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他怎么又把她的手牵上了?牵上瘾了吧! 她想把手抽回,可他却牢牢握住不让她挣脱,还将脸凑到她面前威胁她道,“你要是再这样抗拒,我可要亲你了。” 见他挑眉笑得一脸邪魅,苏晓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她就没看出来他这人这么不正经! 一直在外面驾着马车听墙角的御风愣时石化,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刚才都听到他主子说了些什么,这还是他那位冷漠无情毫无七情六欲的主子么?绝对是他幻听,绝对是! 这么想着,他又驾着马车绕着王府多转了一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 敌进我退 从太子府回来以后,苏晓便再也没有和朝龙燚说过一句话,因为朝龙燚的各项举动已经让她明显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正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她绝对不能让事态再继续恶化下去,于是她打算采取迂回策略——敌进我退,敌退我再退。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自此,朝龙燚每天听到御风有关舒心苑的汇报,都是王妃在来苑照顾母虎,王妃出门进山了,王妃一直关在屋子里不出门。原本她就很少到静心苑来找他,现在直接就从他的院子里绝迹了,既然她不来,那就他过去好了。可是,每次他装作无意路过舒心苑或者来苑时,都只能看到她飞速跑远的背影,连个招呼都不跟他打。 一连几天,当他再次看到她消失在廊角的背影时,便再也无法淡定了,他拧眉回头询问身后的御风道,“王妃她这又是怎么了?” 御风哪会知道王妃怎么了,但是,正常人有这样的表现,明显就是在逃避主子吧! 御风只得婉转地回答他道,“主子,您似乎吓着王妃了所以她才躲着您” 闻言,朝龙燚愣住了,深感不可思议,“我有那么可怕么?” 御风想说主子您当然可怕,这些年他们这些暗卫都是怎么过来的,真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回忆,不过,他可不敢讲大实话,因为那样岂不是死得更快? 他只得违心地换了一种说法道,“属下认为,应该是主子与王妃之间的相处方式出了一点点问题。” 朝龙燚觉得御风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便追问他道,“那你说,我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御风实在难以回答,毕竟御风他也是名草无主的光棍一条啊,要是他有什么过人的撩妹技能或者心得,他还用一直光棍么? 可是看着主子殷切的目光,他又实在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只得硬着头皮官方正面回答他道,“恐怕还得让王妃真心喜欢上主子” 苏晓当然不知道她的迂回躲避策略正在潜移默化地刺激着朝龙燚,她只是感觉到鼻子有些发痒,打了个喷嚏之后,回到自己屋子便继续绘制银湖山的地图。 她凭着自己对曾经看过的银湖山地图的印象,以及近几次进山的情况大致画出了山脉地形,在其中她到过的地方画了个叉,整条山脉,被打叉的地方才有区区四个。 见状,她便完全失去耐心地将地图扔到一边,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哀声叹气道,“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山洞啊?” 一想到皇后和神坤宗对覃珞的小命如此虎视眈眈,她不得不着急啊,万一到时候她还没找到回去的洞就把命给丢在这里了怎么办! 龙叔也幽幽地叹了口气,最近它一直跟在她身边,也是她央求它跟着她的,因为她求它帮忙监视朝龙燚,只要朝龙燚靠近,就让它提醒她,所以她才能一直这么及时地避开他,看来她是真的打算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行!”她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给自己加油打气道,“我绝对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洞穴!” 说完她便起身换上了一身男装,这是她最近出门时一直穿的男装,一身灰色的衣衫已经沾了不少灰尘,墨玉本来打算拿去洗,可她却觉得这样才更接地气,更容易伪装。 在院子里玩的阿黄和月奴见主人出门,虽然很想跟上去,可是知道主人不让,也只能乖乖待在家里,可屋顶上的小九几个已经暗中跟上了她。 小九几个近日来都觉得奇怪,感觉王妃一直在躲着主子,而主子又在想办法接近王妃,可是一个靠近,一个在躲,怎么样都凑不到一块儿去,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他们把王妃打晕了再五花大绑地送到主子床上去吧? 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他们跟随王妃再次来到了银湖山,这个让王妃爱不释手连主子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地方。 “你们说,王妃到底在这大山里找什么啊?” 根据小九的观察,王妃看上去像是在这山里找什么东西。 十七不咸不淡地丢出两个字,“宝藏。” 小九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你是说这山中藏有宝藏?” 十七不置可否,“那要看你把什么当作宝藏,反正王妃是在找寻属于她自己的宝藏。” 小九一脸痴笑,他的宝藏当然是黄金了,要是他能在这山里挖到金矿,那就发大财了! 十七看着小九那脸痴相,想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再次允悲,他怎么会跟这个白痴凑在一起。 前面的苏晓拿着指南针一路向上攀爬,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动静,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有暗卫在她身后跟着,就算到时候她真的找到了那个洞口,想来他们也不会明白她到底在干什么,所以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地势逐渐开始变得平坦,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眼前变得豁然开朗,灿烂的阳光下,一片银镜般的湖面折射着刺眼的光芒,她不禁在心底一阵惊叹,这应该就是银湖了! 与几千年以后的银湖相比,现在的湖面更加广袤,就像是漂浮在天上的琼池,古代的人当然不知道这湖是一片火山湖,湖下面是一座死火山,湖水则来自于地下河。 她吹着微风缓缓走到湖边,坐在一棵树下的岩石上纳凉,又从腰间取下水囊喝了一口水,独自欣赏着这里美不胜收的风景,恍惚间,看到湖面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不一会儿那点闪烁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射出了一道光束,直射向天空,她惊叹一声,怎么回事? 可惜四周没有船或者竹筏,不然她一定划过去看看这一怪异的现象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一个樵夫擦着脸上的汗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在湖边捧着水洗了一把脸后,才发现了不远处的她,然而就在此刻,湖中的那束光突然就消失了,这让她更加讶异,难道刚才是她眼花? “公子一个人来踏青?” 面对中年樵夫的问话她没有回答,还带有一丝防备,可樵夫却并不在意,只是抬头看向平静的湖面,好心告诫她道,“你别看这银湖波澜壮美,可是却邪门得很,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敢进去里面捕鱼,因为进去的基本都死了,前几年还有不信邪的渔船和竹筏进去捕鱼,可是还没到湖中间就遇到了水中的旋涡,连人带船都被卷了进去,那可真是九死一生,极少有人能够活下来,传说是因为湖底有一条巨蟒,把渔夫和船都给吞了下去。” 经过分析樵夫的这番话,苏晓猜测这种现象应该是由湖底的溶洞引起的,火山熔岩本身就比较脆弱,在水压较大的情况下,熔岩破裂,岩中的气泡溢出,在压强下湖水下渗,自然就形成了旋涡,这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不过她还是要感谢这位樵夫的善意提醒,“多谢大哥告之,在下会谨慎小心。” 那樵夫将腰间的葫芦灌满了湖水后,便起身离开了,不过临走前提醒她别走大路下山,山中常有盗贼拦路抢劫。 没有找到想要找的洞穴,欣赏完这银湖的美景后,她只得打道回府,听了樵夫的话没有走通畅的大路,而是沿原路返回,可在路上还是遇到了劫匪,不过劫的却不是她。 她躲在灌木丛中,看着树林里有六人正在围攻一人,外围的六个人看上去就是粗莽的大汗,而被围在中间的公子则看上去身形瘦弱,还穿着一身显眼的大红色袍衫,这群劫匪不打劫他还能打劫谁? “王妃!” 因为附近有危险,小九几个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便都从树上跳下来在她面前现了身,将她护在了中间。 “嘘——” 苏晓冲他们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命他们蹲下来躲在草丛里。 小九几个不解,王妃遇到危险不赶快离开,还蹲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王妃此刻正心系那位被劫公子的安危,虽然看上去那公子的武功还不错,可是他是不是傻呀?破财消灾这句话难道他不知道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丢给那些山贼不就得了,保住小命才最要紧吧! 双手难敌四脚,就在那公子险险闪过向他刺去的大刀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三个过去救他。” 听到王妃的命令,小九几个面面相觑,他们可是王妃的暗卫,别人的生死干他们什么事? 见他们仨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苏晓有点生气,于是恶狠狠地威胁他们道,“你们仨要是不去,那我就亲自去救,到时候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哼哼!” 她还没说完,小九几个一溜烟地出现在了劫匪的面前,几乎是手起刀落速战速决,随后又快速地回到了苏晓身边。 那突然被救的公子愣时惊呆了,看向树丛里的苏晓他们,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苏晓见他的困局已解,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那公子叫住,“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改日在下定当登门拜谢!” 苏晓转身回他道,“举手之劳而已,拜谢就不必了。” 说完就向树丛中走去,那公子却追了上来,小九几个还没看清楚,便见他猛地扑向王妃,顿时两人便栽倒在地,摔作一团。 苏晓哪会想到这人会有如此惊人举动,待她被他压在身下缓过气来时,才发现压在她身上的人已经晕了。 她惊叹一声,“不是吧你!那么脆弱!” 可趴在她身上装晕的人却不那么淡定了,此时此刻,他的手正按在对方的胸口上,这柔软的触感,额,怎么摸起来像女人? 苏晓也察觉到了胸口的异样,忙将身上的人推开,平白无故地让人给占了便宜,真是让她呕出一口老血! 一旁站着的小九几个可是把这场景看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的同时脑子也在飞速地思索着晚上要怎么向主子汇报此时的场景?这话都还没说出口呢,就已经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寒意,死定了!他们今天死定了! 躺在地上装晕的某人那也是被家里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装晕赖上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再说。 “王妃!” 小九几个自然是希望王妃扔下这个累赘,在他们的护送下赶快离开此地,可是他们毕竟没有发言权,只能等王妃定夺。 苏晓也很无奈,本来好好的,这人怎么摔一下就晕了,她一连掐了他好几次人中都没醒,要是放他一个人在这里,这附近有飞禽走兽也就罢了,要是那群劫匪还有同伙,看到自己的同伴一个个重伤在地,不结果了他的小命才怪! “带上他。” 闻言,小九几个都快哭了,完了完了,这下真没活路了,见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小九和十七纷纷向后退了一步,只剩十六还傻傻地站在苏晓跟前,显得特别突出。 苏晓伸手拍了拍十六的肩膀道,“辛苦你背他下山。” 十六一愣,转身向后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小九和十七给阴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 追妻火葬场 “主子,不得了了!” 这是朝龙燚第二次见御风如此紧张地跑进他房里,难不成覃珞又从山中带回了什么猛兽? 像是司空见惯,他继续看着手中卷宗,喝着参汤,眼都不抬地应道,“说。” 御风惶恐不安地小声禀报道,“王妃进山后带回来了一位公子” 他拧眉,像是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御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道,“王妃从山里救回来一位公子,现在正躺在她的房中休养” 朝龙燚闻言霎时额头青筋凸起,面色愠怒地沉声道,“去把小九几个给我叫来!” 当小九几个战战兢兢地站在主子面前时,察觉到主子阴冷的眼刀狠狠刮过他们,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 朝龙燚面色铁黑地盯着眼前的三个人,语气极度不悦,“你们给本王详细说说,今日王妃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九几个哪里敢说,可是又不得不说,违抗主子的命令那可是自己找死。 “还是我来说吧。” 十七居然主动站了出来,这是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沉着冷静地回禀道,“原本属下等像往常一样跟随王妃进银湖山,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在下山的时候,王妃遇到有人被山贼打劫,遂命属下等救下那人,随后因那人陷入昏迷,属下等便按照王妃的命令将人背了回来,此事的确是属下等办事不利,没有好好保护王妃远离是非之地,属下等甘愿受罚。” 既然左右都要受罚,小九却有些不甘心,凭什么那突然冒出来的人犯了错一点屁事都没有,反倒是他们这些救了他的人要被罚? 于是小九上前补充说明道,“其实我们本来就打算护送王妃一个人离开的,谁知道那人突然把王妃扑倒,还轻薄了王妃,真是罪该万死,我觉得主子应该把那人的手给剁了!谁让他占王妃便宜!” 等小九一口气把话说完时,十七无力扶额,明明他已经把这件事情简要略过了,这傻蛋为什么还要突然跑出来参合一脚,现在好了,这下有得他们受了! 小九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反正逃不过,总不能让那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吧! “那人轻薄了王妃?”朝龙燚挑了挑眉,眼神阴鸷的像是要杀人,“碰她哪儿了?” 小九不好直说,只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十七实在是无语望苍天,果然,他已经看到了主子眼神里喷出来的火,接着主子便雷厉风行地闪身出了门,独留他们跪在地上面临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此时此刻,苏晓一脸困惑的坐在床头替躺在床上的人诊脉,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看他的瞳孔和脉象不像是昏睡的状态啊,就连他的睫毛都在颤动,没道理醒不过来才对。 “你把手给我放开!” 门口,一道阴恻恻地风刮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个身影笼罩在了她面前,一把将她从床沿拉了起来。 “朝龙燚?”她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却很意外,怎么龙叔没有提前提醒她? 龙叔也很无奈啊,它的主人此刻正在气头上,龙气都被他的怒气压制住了,它被困在龙印里,想出也出不来。 “你还知道是我?你这几天想方设法地躲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龙燚气势汹汹,苏晓还真没法回答,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确切的她躲着他的缘由。 见她不吭声,像是低头默认了,他心里头的气就更加无法遏制,“你把猛兽带回来也就罢了,如今你竟然还把来路不明的男人也带回来,你当本王是摆设么?” 原来他是为了这事来的,可是她救人有什么错,他至于那么生气么? 她一脸大义凌然地回怼他道,“我这是见义勇为好么,总不能让我见死不救吧!” 他冷笑一声,“这全天下有那么多可怜之人,你救得完么?” 苏晓哑然,虽然的确是她多管闲事,可是她这不也是顺手救人么,又不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朝龙燚不再理会她,声音冷冷地冲身旁的御风道,“把人给本王扔出去!” 闻言,苏晓大吃一惊。 “等一下!”她急忙闪身拦在了御风面前,蹙眉质问朝龙燚道,“不管怎么说,这人毕竟是病人,也算是我的客人,你凭什么把他扔出去?” “凭什么?”他缓步凑近她,浑身上下都是危险的气息,“就凭这王府的主人是我,就连你也是我的,我想把谁扔出去,就把谁扔出去!” 听他话语如此霸道,她顿时气结,“朝龙燚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们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不过问对方的私事么!” “你说得没错。”他居然承认了,可是他却接着说道,“不过这男人让我膈应,就不能算是你个人的私事!” “你!你强词夺理言而无信!” 面对他的一通歪理,她气得一巴掌就向他的胸前拍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桎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她咬牙用力想将手抽回,可是他却紧紧地抓着不放。 “你放开我!放手!你听到没有!” 不理会她的张牙舞爪,他仍旧牢牢抓着她的手,言简意赅,“不放!” 说完他侧眸用眼神示意御风赶快把人从床上抬走,苏晓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冲他大声嚷嚷道,“朝龙燚!你要是敢把他扔出去,我就跟你和离!” 他蹙眉瞠目,一脸难以置信,“你竟然为了这男人要跟我和离?” “对!”她义无反顾表情决绝,“谁让你那么穷还蛮不讲理!我真是受够你了!” 闻言,他顿时一怔,眸光一暗,接着便一字一顿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我!不!同!意!” 躺在床上装死的某人此时此刻内心是崩溃的,他怎么知道他赖上的这位姑娘是位有夫之妇啊?现在还因为他闹得他们俩夫妻不和,可是他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因为他可以猜到,他醒过来的结果,不是被这凶巴巴的男人打死,就是被他扔出去。 本来吧,他的武功不算弱,真要跟这男人动手,他不一定吃亏,可是谁让他无良的爹为了逼他成亲,给他下了特制的软筋散,搞得他连几个山贼都打不过,他顿觉自己命怎么那么苦,谁让他是他爹的独子,谁让他是他爹未来唯一的接班人,谁让他爹为了光大门楣非要让他娶那个泼妇,他这好不容易从洞房里逃出来,身无分文一路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地躲到人山人海的京城,原以为自己赖上了富贵人家的小姐,说不定将来还能入赘为婿,可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跳进了火坑啊! 床前的两人僵持不下,苏晓恨不得一刀砍了朝龙燚抓着她的手,“你放不放开?” 朝龙燚不理会她,而是转身拉着她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她不是非要留下这男人么?好啊,那她就跟他回他的院子,他今天晚上就跟她圆房,把她给办了,看到时候她怎么跟他和离! 苏晓哪能明白眼前这人的心思,只是一味地急于从他的桎梏中摆脱出来,实在是被他抓的紧,又被他连拖带拽地往他的院子里拉,气得她在没有其他办法之下,一口就咬上了他的手臂,她发誓,她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咬人。 他痛得低呼一声,终于停下了脚步,可还是没有松手,他撸起广袖,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那一排清晰的牙印,咋舌道,“你是属狗的么!” 她却威胁他道,“你要是再不松手,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咬几——” 口字还没说完,一道沁人心脾的沉香逼近,她的唇忽然就被某人给堵住了,她仰着下巴,惊慌得牙齿打颤,他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吻她!麻蛋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她极力挣脱,舌头却被他咬住,痛得她眼泪汪汪,双手又被他桎梏在胸前无法动弹,她只能在心底暗骂,朝龙燚你这个混蛋! 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大脑缺氧气息不稳,到最后双腿发颤就连站都站不住了,他这才勾住她的腰放开了她,唇角微扬,笑得意味深长。 “你要是再敢咬我,我就回敬你!” 至于怎么回敬,看他心情,他说得算! “你!” 苏晓的唇已经发热微肿了起来,她心里不甘啊,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丢了初吻,末了还被他威胁不准反抗! 她咬牙恨恨道,“朝龙燚!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却笑得鬼魅,“那就来啊,本王等着跟你相爱相杀。” 总比被她忽略被她躲着强。 苏晓仰望着眼前这个无赖的男人,顿时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她那个无良亲哥的一贯做派么!真是可恶! 不等她多想,朝龙燚便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院子,将她按在了花园里的石凳上坐下,又命跪在书房的小九几个过来好生看顾,不得让她再回舒心苑。 原本抱着必死决心的小九几个顿时喜上眉梢,这就是说主子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晚膳是在朝龙燚的院子里吃的,这是她嫁入王府以后,除了回门那次以外,第一次单独和朝龙燚吃饭。 由于被朝龙燚拘着不准回自己的院子,任谁都会闷闷不乐,所以她的食欲也不佳,神情恹恹地看着朝龙燚动筷,心里却满是腹诽,她当初是傻了才把眼前这混世魔王救活,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再不吃菜就凉了。” 他倒是吃得香,却吃得动作优雅,吃相不似一般男人那般狼吞虎咽。 “吃不下!” 直到现在,她嘴里还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舌尖也被他咬破了一点,一想到这她就脸红心跳,还是她太小看朝龙燚了,虽然他只有十八岁,而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阿姨,可还是被他将了一军! 他停住筷子,眯起眼眸一脸坏笑道,“难不成,你想要我用嘴喂你?” 闻言,站在一旁的小九几个霎时惊呆,他们不似跟在主子身边的御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这么不正经的样子,忙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苏晓听到他说的话,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慌忙拿起筷子用力刨了几口饭进嘴里,心中却在泣血,为什么朝龙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以前那个朝龙燚不是挺好的吗?翩翩君子,知术知礼,进退有度,可是现在,为什么他的画风突然就变成了无赖了?原来的那个朝龙燚是被鬼抓走了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 死皮赖脸 舒心苑里,被御风和墨玉看顾着的某人在心里暗暗叫苦,他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肚子饿得直打鼓,可是他又不敢醒过来,怕一醒过来就会被人赶走,心里只能暗暗嘀咕,这家人也真是小气,好歹给病人喂口粥吧? 御风从主子拉着王妃离开后,就一直守在床侧,不用主子说,他也明白主子的意思就是让他守着床上这人,不让他有机会作乱,墨玉则是被她家小姐留在这里,怕朝龙燚真把人扔出去,便让她在这里监督。 这会儿正是晚膳时间,府里的厨子给主子送去饭菜后,便来了他这里,将食盒打开,再将饭菜一一放在了桌上,御风和墨玉这才走到桌前坐下,互相夹着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某人闻到飘香的饭菜,不露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骂,太欺负人了!不给病人一口水一口粥也就罢了,这俩人还当着病人的面大快朵颐有说有笑,这不诚心想逼死他呢么!不行,他必须得赶快想想办法,否则他再继续这么躺下去,绝对会被饿死! “饿好饿”他压低声音故作憔悴的喊了起来,“我好饿” 御风闻言顿时走到了床前,见床上的人醒了,这下总该可以离开王府了吧! “喂!”他推了推床上的人,“醒了就起来,饿了就回家吃饭去!” 某人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佯装一脸懵逼地环顾四周道,“敢问兄台我这是在哪里” 御风毫不含糊地回答道,“败王府。” “败王府?” 说完某人装作很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道,“啊!我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御风蹙了蹙眉,心想这人该不会是把脑袋撞坏了吧?不行,此事必须得禀告主子。 他向墨玉交代了一声,便让她前去静心苑通知两位主子,舒心苑躺着的这位已经醒了。 苏晓吃完饭正要去来苑给阿丽换药,见墨玉前来通报救回来的那人已经醒了,正欲前往探视,却被朝龙燚伸手拦住,他的表情又变得阴沉沉的。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就行。” 他当她是小猫小狗么?这人的控制欲怎么那么强?她才不会轻易顺着他呢! “不行!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我不让我出去么!” 面对她的指控,他顿觉委屈,“我何时关着你了?我只是不让你回舒心苑而已。” “那也不行!”她严厉威胁他道,“如果你再这样对我,我就真的和那人一起私奔!看你还怎么管我!” 这回轮到他气结,这女人,还知不知羞了?连和人私奔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他表情不悦地正色道,“不管你怎么说,只要你还是我的王妃,我就绝对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私奔又如何?天涯海角我一样找到你!” 苏晓顿觉她又再次在朝龙燚面前败下阵来,这朝龙燚真是嘴巴够毒,算了,她承认,她的确说不过他!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她就伏低做小好了,“你那么在意那人,难道是为我吃醋了?” 她忽然变得语气柔和,反倒让朝龙燚一时有些不适应,听闻她的话,更是让他惊讶及错愕,这才恍然发现,自己那么在意那个男人,真的是因为吃醋了,谁让他们至今都尚未圆房,可那男人却捷足先登摸了她身上不该摸的地方! 不过他又怎么能那么丢脸的承认?他慌忙遮掩自己的情绪,扭头轻咳了一声道,“你别胡说八道。” 见他如此表现,她顿时明白了八分,不是吃醋还能是什么?该不会朝龙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可是她分明没有做什么勾引他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啊? 仗着有恃无恐,她故意刺激他道,“既然没吃醋,那为什么不同意跟我和离?” “我不许!”他骤然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恶狠狠的警告她道,“我也不许你再说‘和离’这两个字!从今往后都不许再说!” 她没来由心里一暖,原来是他很在乎她呀,那好吧,之前发生的事情姑且就原谅他了,可是,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蛮横不讲理地掌控着她吧! “我又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是人,我需要自由,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拘着我不让我见其他男人。” 他当然不会那么想,只是,“其他人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许去见舒心苑那位!” 男人吃起醋来,还真是酸得让人倒牙。 虽然没必要解释,可她还是觉得最好把这个误会解除,不然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我不喜欢他。”她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深邃地凝视着他道,“因为我心里只有你呀。” 情话谁不会说啊,好歹她上学的时候就帮人写了不少情书,说起情话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朝龙燚闻言一愣,耳朵瞬间红得滴血,他发现,自从这女人出现开始,他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对她有一丝心动不假,可他并不希望自己陷得太深,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做好妻子的本分,做好王妃的本分,恪守妇道,不要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在两人旁边作观望状的墨玉早就已经咬唇忍耐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了,小姐对王爷这般说情话的样子,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龙叔这会儿已经从龙印里面出来了,看来它主人此刻的心情很不错,就连龙气都增加了不少,所以小丫头这次带回来的人,看来又是一个宝贝。 龙叔说得没错,某人的确是个宝,只不过是个活宝,此刻的某人正挽起袖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御风和墨玉的菜,那不要命的吃相,让一旁的御风看得傻了眼,他到底是有多久没吃饭了?看他的气质及衣着打扮,不像是吃不起饭的穷人啊! “你慢点儿,当心噎着。” 说着,御风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他咕噜咕噜几大口喝了下去,只有吃饱喝足,这心里才有底啊。 “你想起什么了没有?” 听到御风这么问,他继续装疯卖傻地摇了摇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御风无语扶额,这人是醒了,可是却记不得自己是谁也记不得家在哪儿了,要是主子一会儿过来,保证二话不说就把他扔出去,说不定将来他只能在大街上乞讨过活,这么一想,御风不禁同情起他来。 虽然某人不知道御风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他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则是打得啪啪直响,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是靈崖阁的少阁主花逸冷,他爹是靈崖阁阁主花千重呢!要是把这些信息透露出去,不用半个时辰,靈崖阁的人就会杀到他面前,再把他揪回去跟那泼妇成亲,他又不傻,他是死都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当他啃着最后一个鸡腿时,朝龙燚和苏晓已经来到了门口,他顿时呼吸一窒,不知为何,只要见到这个凶巴巴的面瘫男他就有些心绪不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面瘫对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在他记忆中,他似乎没招惹过此类人吧? “吃完饭就送他走。” 因为朝龙燚吃的飞醋已经被苏晓解开了,而她此刻又站在自己身边,要不是身旁有人在,他早就爆粗让这讨厌的人赶快滚了,根本不必跟他客客气气的废话。 “主子。”御风有些纠结地走到朝龙燚身边,游说他道,“这人似乎脑子摔坏了,既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家住在哪儿了,要不,就让他再多住几天吧,说不定到时候就想起来了呢?” 朝龙燚蹙眉,御风可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收买的人,也不知道这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差使御风来替自己说情? 苏晓也很惊讶,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而已,她都没事,怎么这人就摔失忆了?有古怪! 这回朝龙燚不再擅自做主要将人丢出去,而是侧眸寻求苏晓的意见,刚才他们不就是因为这人的去留问题而产生争执的么,这回他可不想再惹她生气了。 见朝龙燚望着自己,苏晓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看来他也不完全是大男子主义控制狂嘛,还知道听从她的意见。 她摩挲着下巴思肘了一下,才询问朝龙燚道,“要不就让他留下吧,不是还空了一座去苑么?就让他暂住那里如何?” 他凝眸想了想,便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好,听你的。” 一旁看着他们俩的御风和花逸冷都颤抖了一下,分明刚才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怎么那么快就换了一幅如此让人肉麻的画风?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此时,站在苏晓身旁的龙叔却感到有些奇怪道,“这人分明什么都记得,为何他要说谎?” 一般人或动物并不能感知到别人的真实想法,但是灵可以,不过灵也有局限性,若是人类意志坚定地在抵抗着什么,它们就无法感应到了。 苏晓讶然,“他在说谎?” “没错,虽然我能够感受到他在撒谎,但是他在心里极力隐藏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我听不到也看不到,不过,我听到了他的名字,他叫花逸冷。” 闻言,苏晓不得不对眼前这人警惕起来,该不会他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吧? 于是她试探性的喊他道,“你叫花逸冷?” 听到这女人喊自己的名字,花逸冷心下大惊,难道他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靈崖阁的人该不会就在这附近吧! 不行不行!他要保持镇定!他继续装疯卖傻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假装痛苦道,“啊!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好像叫冷逸!对!我就叫冷逸!不是什么花逸冷!” 苏晓在心底嗤笑一声,装,你就接着装,看你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 入住王府 花逸冷就这么住进了去苑,从此以后,败王府里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名叫冷逸的人。 花逸冷当然没想到自己无奈之下赖上的姑娘居然会是败王妃覃珞,如今自己还入住了败王府。 败王的威名他之前早就听说过了,传言五皇子朝龙燚当年勾结朝臣意图谋逆,然而东窗事发被人举报,还未动一兵一卒就被皇帝派兵给抓住并押入天牢,随后郦贵妃面圣自首承担所有罪责并以死谢罪,皇帝念及朝龙燚也是皇室血脉罢免了他的死罪,赐败王封号,下令将其终身软禁于败王府。而彼时朝龙燚已在天牢中身染疫病,软禁于败王府没多久后就一病不起,从此以后这世间便失去了五皇子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他面前的这面瘫男就是传闻中的朝龙燚,他不仅没得疫病,还如此健康的活着。 “先约法三章。” 朝龙燚神情凌厉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冷冷道,“第一,不许再碰王妃,第二,不许跨入舒心苑半步,第三,不许随意出入王府,有事外出必须先向御风禀报。” 花逸冷光听他说完第一点就明白这朝龙燚到底从哪儿来的那么大怨气对他了,原来是上次他不小心摸到王妃胸部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也难怪,是个男人都不甘心自己的媳妇儿被别人摸去吧,可是他对王妃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那次纯粹就是个意外! 然而他也不想开口解释,毕竟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只希望今后朝龙燚对他的印象能有所改观,他可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见朝龙燚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去苑,他忙伸手拦住他,神色有些羞赧地哀求道,“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朝龙燚冷眉冷眼地吐出一个字,“说。” “能不能借我一身衣裳?” 话说出口花逸冷更加觉得丢人,当初从洞房逃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又没带盘缠,一路来皇城都没敢走大路,怕被抓,基本上都是在山林里风餐露宿的,饿了抓野物吃野果,困了就在树上或山洞里睡觉,衣服也是脏了就在溪水里洗,洗了又穿,这身喜服穿到现在,都已经褪色了。 见朝龙燚置若罔闻,他忙追述道,“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白吃白喝的!你可以给我找点事情做,我保证都能做好!” 朝龙燚这才淡淡瞅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要求一次说清楚。” 花逸冷忙摇头摆手,“不敢了不敢了,就这些要求,没别的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现在又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他可不想遭人反感再被人扔出去。 朝龙燚走后,花逸冷将房门一关,旧衣服一脱,舒舒服服地泡进了浴桶里,回想近半个月以来一路风餐露宿的奔波,现在他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了! 他就这么心满意足地在浴桶里泡澡,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等到他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他猛然听见房顶上有脚步声掠过,虽然他现在中了软筋散无法施展内力,可是习武之人敏锐的直觉他还是有的,他心下大惊,该不会是靈崖阁的人找来了! 他忙起身穿好衣服,吹灭蜡烛又拿了烛台做武器地躲到了门后,然而怪异的是,房门一直没有任何动静,门外也没有任何异响,难道这些人不是冲他来的?那会是冲谁来的? 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走到院子后,才听到远处传来兵器碰撞声,隔壁竟然还传来了虎啸,吓了他一大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搞清楚情况,他躲躲藏藏地朝声音来源走去,都怪他爹给他下了特制的软筋散,害他连轻功都不能用,简直就跟个废人一样。 他摸着墙根来到了隔壁的院子,发现里面竟然趴着一头老虎,那老虎居然还是放养的,没有用铁链拴着也没有关在铁笼子里!我的个娘! 为了不惊动老虎,他几乎是踮着脚尖地离开了那院子,再擦着墙壁缓缓移动到了另一座院子,那院子里面刀光剑影,地面和墙壁也是机关重重,不一会儿地面上便躺满了尸体,血流一地。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在心中惊呼了一声:乖乖!我的个王母娘娘哟! 他正打算悄无声息地逃离,可是谁想到一个黑衣人发现了他,他在心底大喊一声不妙!刚要拔腿就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刀锋已经向他劈了过来,为了自保,他也只得上蹿下跳地跟那黑衣人周旋,原本是拼命往风暴外围逃跑,可是谁知道怎么就被接二连三的黑衣人招招毙命地招式逼得越来越往风暴中心移动,最后竟然挤到了朝龙燚的面前。 朝龙燚见到是他,蹙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当时就坚决不会来了,绝对老老实实地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 “小心!” 还好御风替他挡下了向他脖子砍来的那一刀,要不然他已经被削掉了脑袋,身首异处了! 疲于应对敌袭的朝龙燚对他愈发嫌弃,“你离我们远点儿!真是个累赘!” 花逸冷也很无奈啊,“要不是我中了软筋散我早就把这伙人解决了!” 朝龙燚却冷心冷面地回怼他道,“废物就是废物,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你说谁是废物?”花逸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你等着!等我解了软筋散我一定要跟你比试!” 闻言,朝龙燚却是嗤笑一声,“你现在先把你的小命保住再说吧!” “少瞧不起人!” 说着花逸冷就将手中的烛台一扔,从地上的尸体中捡起一把剑挥向了刺客。 之前他一直都是以躲避为主,所以毫无攻击力,可这回他则不管不顾地开始攻击了,虽然内力尽失,但是杀伤力还是有的,只是出招和移动速度不快,承受不了刺客力度太大的招式,体力也没法持续太长时间而已。 他一连杀了五六个刺客后,体力已经开始透支,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气流翻涌,紧接着剩下的刺客全都在一阵猛烈的剑气下轰然倒地,顿时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喷涌而出。 “撤!” 刺客首领一声令下,来时的一百号人,如今能主动撤离的还不到十人,很快便带着大部分的尸体消失在了夜色中。 见危险已经解除,花逸冷顿时瘫倒在地苦不堪言,他怎么那么命苦啊?好不容易逃离靈崖阁的人追捕,现在又要面对夜袭败王府的刺客! 早已经习惯了的朝龙燚和他的属下纷纷开始收拾残局,留下来的刺客尸体一一被小九几个拖到了归苑叠罗汉般垒了起来,再一把火烧尽,管家邵华则带着府里的下人们开始清洗地面的血迹,每日如此。 花逸冷坐在地上不得不佩服感叹,这朝龙燚果然够霸气,就带着手下那么几号人面对刺客那几十上百号人,末了还能不累不喘地指挥下属清理现场,果真有些能耐。 朝龙燚处理完所有事情后,才有时间来搭理他,“你休息够了没有,休息够了就赶快回自己住的院子,别给本王添乱。” 花逸冷这时才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开始用心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朝龙燚,身为皇子,容貌气质出众自不必说,而他身上除了有霸气之外,还有一种矛盾的结合体,那就是冷酷和仁慈,能同时具备这些特质的人,将来定会是一代明君,可惜,他却早早失去了问鼎天下的机会。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朝龙燚却被花逸冷盯得有些心里发毛,为何他从眼前这人的眼中看出了某种爱慕的神情? 花逸冷哪会知道朝龙燚此刻的心思,他露齿痞笑道,“我今晚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可以帮我个忙?” 朝龙燚有些不满,“方才问你还有什么要求你怎么不说?” 这话顿时让花逸冷陷入尴尬之中,他哪知道住进了败王府还会有那么多危险,早知道他就在那时一并提了,但此刻也只能觍着脸陪笑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嘛,怎么样,你帮还是不帮?” 朝龙燚爱答不理地丢出一个字,“说。” 他忙央求道,“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可靠的大夫,如果能够请到太医那就再好不过。” 花逸冷所中的是他爹特制的软筋散,一般人是解不了的,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他真的不想一辈子像现在这样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朝龙燚不假思索便回答他道,“太医本王可没法帮你请,不过大夫倒是有几个。” 毕竟宫中早已没有了他的任何心腹,而且极有可能都是孙皇后的眼线,他可不想随便放一个眼线进来,好在御风近两年为了替他解毒,寻遍了天下名医和毒医,正好认识几位可靠的大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 第一美男 一夜好眠到天亮的苏晓当然不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自从知道朝龙燚有能力对付夜袭的刺客以后,她就不再担心什么了,她本人睡觉又特别沉,不是有人叫喊她是不会轻易醒的,所以就算夜里动静再大,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早上醒来听月奴说昨夜应付夜袭的人里面还多了一个花逸冷,她心里难免掠过一丝惊讶,也不知这花逸冷装傻充愣地赖在败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她直觉他应该不是个坏的。 用过早膳后,苏晓照例换上男装骑马出门上山,可刚走出院子就见到了一抹黛蓝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换了一身装扮的花逸冷看上去愈加风流倜傥,然而骨子里却给人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含着笑,格外魅惑人心,这人一看,绝对是个风花雪月的情场老手,也不知道究竟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王妃这是打算去哪儿?” 他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不得不停住脚步跟他闲话两句,“出门进山。” “王妃喜欢外出踏青?” 面对他的追问她面上显露出一丝不耐烦,“冷公子过问那么多干什么,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吧,想起什么来了吗?” 她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要害,他忙扯谎应道,“没有没有!我一直在努力,可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苏晓见他撒谎技术如此纯熟,又是个善于装傻充愣的戏精,也不拆穿他,只打趣他道,“我瞧着公子这般气质出众,定然出生于富贵人家,不若去报了官发了榜,兴许能帮公子找到家人。” “不必了!”他一脸惊慌地摆了摆手道,“虽然我无法想起往事,不过我知道我并非出生富贵人家,所以不用那么麻烦,而且我昨夜做了很多梦,想必过几日便能记起一切。” “你们在聊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不是朝龙燚还能是谁,而见到朝龙燚当然也就见到了他身旁的龙叔,只是龙叔一直飘在他身侧但笑不语,龙叔在想什么不用说苏晓也能猜到,昨日朝龙燚对她的所作所为龙叔都在一旁看着,见朝龙燚突然吻她之后,龙叔便躲进龙印里不出来了,虽然它是一只灵,可是它也会脸红害羞呀。 想起这事儿,苏晓一阵尴尬,忙掩去眼中的慌乱低头蔫蔫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朝龙燚岂会告诉她,听到小九来报王妃和救回来的男人单独在舒心苑门口攀谈,他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于是他随口胡诌道,“我只是在府中散步恰巧路过而已。” 闻言,苏晓便抬眸看向了朝龙燚,这才发现他最近倒是长了不少肉,恢复了健壮身形的他不再如从前那般干瘪枯瘦,脸庞白皙丰盈棱角分明,星眸皓齿唇瓣粉嫩,入鬓剑眉下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像是在向她放电,纤长的睫毛扑簌着仿佛很会撩人,这般气宇轩昂又俊俏的模样,当真是能让天下女子芳心萌动的美男子一枚。 见她秋水般的眸子一直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耳朵绯红地撇过脸看向了花逸冷。 “本王不是与你约法三章了么?” 花逸冷深感冤枉,他可不是特意来找王妃的,他真的只是在王府里闲逛而已,谁知道逛着逛着就会遇到要出门的王妃。 “我也是在府中散步恰巧路过” 这话本来是真的,可是被朝龙燚抢先说了,他这么一讲可信度立马就降低了一半。 见朝龙燚一脸的将信将疑,他立马识相地告辞,“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回廊里。 两人从花逸冷的背影处收回视线后,便互相凝视着对方,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朝龙燚不得不承认,当他方才看到覃珞时,被她这一身男儿装惊艳到了,先前几次来舒心苑,她都已换回女装,所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穿男装,她本就生得清秀,这一装扮,倒也是个俊秀公子。 “你要出门?” 面对他的关切,她却有些心惊,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哪里有点怪怪的,说亲密吧,他们并不完全了解对方,也没有一个人将喜欢说出口,说不亲密吧,好像有很多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嗯,出门散散心。” 她只得告诫自己别想那么多,反正穿越回去了就跟这里的一切无关了。 “我陪你。” 说着他就转身要往前走,她忙拽住了他的衣袖,连声阻止他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见他挑眉,面露不悦,她知道自己这么干脆的拒绝他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否则他一定会多想,至于他会多想些什么,她怎会猜得透。 “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哪受得了车马劳顿,更何况山中日晒风大,万一染上了风寒怎么办!” 如今她也只能找出这样一个官方的借口。 见她是在关心他的身子,他蓦然将她拽着他衣袖的手牵住,柔声道,“无妨,有你陪着便好。” 她有些抓狂,他怎么就不听劝呢?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带他进山,他那么聪明又不是小九几个,时间长了一定会觉得她进山有古怪,到时候不准她再进山就麻烦了! “那我今日就不出去了,在家陪你。” 摸准了朝龙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以退为进,先把这事翻过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见她改了主意,他冲她浅浅一笑道,“正好,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两人没有进山,可朝龙燚还是带着苏晓去了郊外,只不过是与银湖山相反的方向,去了皇陵山丘附近的卢岩寺,她不懂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他干嘛带她来这里? 此刻正值已时,寺庙里的人极少,除了打扫落叶的僧侣,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朝龙燚带着她一路绕过僧侣诵经的大殿及偏殿,到了寺庙后院里一个偏僻的地方,推开了一间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屋子本就不大,进门就看到墙角处有一张供桌,上面有一个无字牌位,牌位下放着一把银质的梳子及镜子。 朝龙燚倏然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了牌位前,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见他神色凝重,她心中已然明了,怪不得在王府里的祠堂见不到郦贵妃的牌位,原来是放在了这里,只是,为什么是个无字碑? “母妃,燚儿不孝,到今日才来祭拜您我身旁的便是您的儿媳覃珞,如今燚儿在这世上不再是孤身一人,您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为燚儿高兴吧” 说着,朝龙燚深深地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苏晓忙跟着他磕了三个头,脑中却有些迷糊,这牌位不写名字,谁知道你给她磕头啊? “写了。”龙叔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只不过那字被隐藏了,没有经过特殊处理是不会显现的。” 原来是这样,她不禁又同情起朝龙燚来,这孩子活得还真挺苦的,以后她还是少气他了,要是将来有可能的话,就让她助他的人生开挂逆袭吧。 龙叔却笑道,“放心,他有他的计划,只要你别打乱了就行。” 头一次听龙叔的语气里带有嫌弃,果然是跟朝龙燚互通一气后,便越来越像它的主人了。 完完全全听到了她对自己的腹诽,龙叔无奈笑道,“我哪有嫌弃你,我只是希望你和你夫君都好好的,别出什么事而已。” 她刚要回龙叔什么话,却听到身旁的朝龙燚唤她道,“覃珞,这是我母妃郦贵妃,今日我带你来见她,便是选择了信任你,希望你将来,不要负了我。” 苏晓眉头一蹙,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似的,她还怕将来他负了她呢! 龙叔却提醒她道,“他这是害怕将来有一天你会为了别人而背叛他。” 苏晓想了想,也是,朝龙燚如今遭受到的这一切不就是因为他被人背叛,才会失去了所有,所以他对信任有阴影也情有可原。 “你放心吧!”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要我还是你的王妃,我就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背叛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到,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可从来没有教过她忘恩负义啊。 “咳咳!” 门口传来两声咳嗽,她回头一看,是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正放浪不拘地依着木门,眉眼带笑地盯着她和朝龙燚看,苏晓只觉得此人格外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弟妹这般看着我,也不怕你家王爷吃醋?” 男子的调笑声传来,苏晓顿时一脸黑线,哪儿来这么个不正经的人? “皇兄。” 她身旁的朝龙燚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向了那人,苏晓跟了上去,才想起这人是在太子的宴会上见过的,只是那时候人太多,她一时想不起他是谁而已,如今方才想起,此人是四皇子朝龙羽,在朝龙燚给她的名册里,描写着他是个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但为人心善,实力也不凡,只因母妃出生低微便早早地请了封出了宫,从此浪荡人间。 “五弟,你的嘱托我可是一直都没懈怠,这两年来,为了安置你母妃还有维持这一小块地方的安宁,我可没少花银子。” 这一点朝龙燚自然明白,当初若不是朝龙羽暗中调换了他母妃的尸首,又花钱把尸首带出了宫,埋葬在了这皇陵山丘的卢岩寺外,他恐怕会自责一辈子,更何况他还为他母妃提供了这一方供奉牌位的地方,一墙之外,便是他母妃长眠之地,虽无任何葬礼,但日夜僧侣诵经,亦可超度升天。 朝龙燚毫不犹豫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诚挚地感谢他,“皇兄的恩情臣弟没齿难忘。” 朝龙羽忙一把扶住他,朗声笑道,“你快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快让我瞧瞧,你这身板好了没有?” 说完就一掌挥向了朝龙燚,接着两人就在屋外的院子里切磋起来,苏晓在一旁观望着,这两人打架可真是帅气,一招一式都是凌厉地拳脚功夫,要比那些舞刀弄剑打打杀杀的打斗有趣多了。 几乎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偃旗息鼓,回到屋子里。 朝龙羽自问武功不俗,可以算得上皇室中一等一的高手,可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在了朝龙燚的手下,但他却是败得心服口服。 “五弟不错呀!没想到你在床上躺了两年多,这武功不仅没退步反而精进了!” 朝龙燚并没有告诉对方,他只不过用了半分内力,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解毒后他的身体恢复得极快,就连内力都快速倍增,他只记得自己陷入昏迷的那两年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而是一直在脑海中快速地演练武功招式,苏醒后便将脑海中的那些招式变为了实践,又多次在应付夜袭时得到了提炼。 “既然你身子已无大碍,那我的任务便已完成,这里就交还给你了,今后若是有事找我,府里不方便接待,去芳华楼找芙娘便可。” 说完朝龙羽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屋外,苏晓心里却满是错愕,他刚才说什么?让朝龙燚去芳华楼找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芳华楼和清逸轩都是这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声色场所吧! 她表情惊异地扭头看向朝龙燚,却见他一脸的淡定从容,他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申明道,“我从不去那种地方。” 可谁知道今后他会不会去啊! 想到这里,苏晓心里略过一丝不安,不禁揶揄他道,“我听闻这大啻第一美男是当今瑞合大长公主的驸马爷,长信侯司马玦,第二美男则是清逸轩头牌男倌阮瑟阮郎君,也不知我家王爷排在第几?” 这些八卦都是早前她从墨玉那里听来的,虽然没见过长信侯也没见过阮瑟,可是她家王爷都已经长这样了,都不算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和第二的男子该有多貌美? 他却一脸不屑,“我不在乎我在别人眼中排第几,只要在你眼中排第一就行了。” 猝不及防就被朝龙燚这么一撩,苏晓心都酥麻了,可理智却告诉她,这朝龙燚果然表里不一,和朝龙羽一样的不正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一 山路遇袭 出了卢岩寺后,二人便搭乘马车沿原路返回,因不似来时那般充满好奇地观赏马车外的风景,返程时苏晓只觉头脑困顿,没走多远便靠着车壁睡着了,一路道路崎岖颠簸,她沉重的脑袋便随着车身的晃动一下下地撞在车壁上,朝龙燚见状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颈窝处,好让她睡得安稳。 随着呼吸深入,他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莫名感到心安,如果他这一生注定孤独,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成亲,可是如今他与她已经成亲,他唯有期盼她值得他信任,而且他这辈子也只认她一人为妻。 这么想着,他将脸颊轻轻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她这辈子不会有那么多生命危险,他现在给不了她荣华富贵,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他只希望这一切恩怨情仇能够早点结束,那样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生命危险再受任何委屈,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他所图之事不能失败,也容不得他失败,一旦失败便意味着死亡,她也将无法幸免。 他轻柔地搂住她的肩膀,他多么希望这一刻的平静便是永远。 “主子!有埋伏!” 听到车帘外驭马的御风低声警示,朝龙燚立即从暗格中吸出长剑,紧紧握在手中,问御风道,“可知来者何人?” 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皆黑衣蒙面,看不出是什么人,但是从他们使用兵器及协作的方式来看,御风还是看出了破绽。 “应该是护都尉。” 闻言,朝龙燚在心底冷笑一声,这孙惜怜是有多迫不及待地要杀了他,夜夜同太子一起派江湖杀手夜袭也就罢了,如今连护城军都调动了,她就不怕父皇知道了责罚她。 “可看清头领是谁?” 御风警惕地环顾四周,全都是整齐划一的蒙面黑衣,真看不出哪个是头,“属下不知。” 朝龙燚并不意外,护都尉不比一盘散沙的江湖杀手,他们纪律严明,没有将领下令,手下便不敢贸然行动,此时他们只是将马车团团围住并未立即出手,想必是在等将领做指示,而这位将领,应该是在犹豫,毕竟他心里清楚,这败王府的马车若是今日在这皇陵的山道上出了事,他从此便再也脱不了干系,可是却更加不敢得罪皇后。 朝龙燚又不慌不忙地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御风很快便回禀道,“明处约两百名带刀卫,五十名弓箭手,暗处不知。” 看来此役将是一场厮杀,他不能让覃珞跟着他冒险。 “你速速驾马车冲出重围,我和老四他们留下掩护你。” 闻言御风万分焦急,“主子!属下不能丢下您!” 朝龙燚冷声呵斥他道,“听令!” 说完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你何时醒的?” 苏晓趴在他怀中抬眸静静地仰视着他,其实她早就已经醒了,因为危险逼近龙叔早早便唤醒了她,不仅如此,还将朝龙燚的一系列心中所想都告诉了她,她只感觉自己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你就打算这么丢下我死在这里?” 他浅笑着安慰她道,“我不会死,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回去见你。” 她不依,“你又想半死不活地来见我么?我不仅要你活着,我还要你毫发无损地活着!” 他知道她是担心他,可是他却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与她纠缠下去,“覃珞,别闹,现在是危急关头,你乖乖待在马车里,御风会安全带你回去。” 说着,朝龙燚拉动了马车暗格里的一个拉手,只听到“砰”的一声,马车顶落下四块铁壁,顿时将马车包裹得严严实实,而马车下面却打开了一个能容纳一人出入的小口。 他指着那出口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便从这里出去。” “不行!你和我一起留在这里!” 见他怎么都不听劝,她真想把他打晕了带他一起走。 “如果马车逃不出去,咱们谁也走不了。” 朝龙燚心里明白,凭老四几个的能耐,不可能敌得过装备精良的护都尉,除去一个御风要一路护着覃珞离开,他必须留下来和老四几个负责开路。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声低吼,“放箭!” 骤然间一阵箭雨便向马车袭来,射在马车外的木头上,打得马车里的铁壁砰砰直响。 “来不及了!” 说完朝龙燚便从小口滑了出去,消失在了马车外,接着车子便飞速地奔跑起来,伴随着铁壁脆响的还有马车外的兵器碰撞声,呯呯砰砰,仿佛不会停歇。 苏晓缩在马车里担惊受怕地红了眼眶,她不是害怕自己的安危,她是害怕朝龙燚出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关心他的死活了,原本她当初嫁给他,就是希望他快点死啊 此时此刻,唯一陪伴她的也只有龙叔,然而龙叔却不能在她身边待太久,因为他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离开龙印,再远它便去不了了。 “小丫头。”龙叔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为了你夫君,你要好好活着,因为就算他战死了,他也不希望你有事。” 说完龙叔的烟雾便消失弥散,马车已经突破了重围逃出生天,而朝龙燚却被困在了重重箭雨之下。 不行!他不能有事!她必须得想办法! “御风!”她向前方的御风大喊,“停车!” 马车外的御风已经身中数箭血流不止,但他还是咬着牙驾着马车快速往前狂奔,他必须要听从主子的命令,护送王妃安全回府。 “你停车!快停车!”见车子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只能威胁御风道,“你要是再不停,我现在就从洞口跳下去!” 闻言,御风才艰难地减缓了马车的行驶速度,渐渐在路边停了下来。 苏晓急忙跳下马车,跑到了马车前,看到浑身都插着箭的御风惊呼出声,她不敢想象被围困在山路上的朝龙燚会遭遇什么! “你赶快回去!马上回去疗伤!这是命令!” 说完她便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但是也唯有试一试了! 跑着跑着,看到枝头停着的几只麻雀,连忙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它们,“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回头我给你们最好的谷粮!” 麻雀们却看着她笑了起来,“这人是不是傻?居然跟我们说话。” “我没傻!我是真的在跟你们说话!” 苏晓的话让麻雀们吃了一惊,“你,你怎么会那好,你说吧,要我们帮你什么忙?” 苏晓欣喜万分,“我需要你们集结这附近所有的麻雀!事态紧急!赶快跟我走!” 她一路狂奔,一路在心里暗叹,没想到这树林里竟然有那么多麻雀,看到头顶上飞跃而过的密密麻麻的麻雀,她知道这个办法或许真的有用。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黑压压地一群人正在激烈打斗,她忙躲到了树丛中,只见一群麻雀一窝蜂地飞入人群,用坚硬的鸟喙啄向持弓箭的黑衣人,顿时埋伏队伍被打乱,然而也只是暂时缓解了战局,她必须再想别的办法。 “咕咕——” 她听到头上有奇异的鸟叫,抬头一看,是一只猫头鹰从她头上掠过,那猫头鹰在她身旁斡旋,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道,“我是被叫过来帮忙的,我有一个好办法对付那些人类。” 说完那猫头鹰便飞走了,然而没过一会儿,它又飞了回来,不过爪子上却抓着一颗蜂巢,她不禁在心底暗暗叫好,这猫头鹰实在太聪明了! 她就这么看着那猫头鹰将蜂巢直直扔进了人群中,随后又找来第二个c第三个 “你怎么还在这里?”察觉到异样的龙叔很快便发现了躲在树丛里的她,瞬时出现在她身旁,“你留在这里很危险!” 苏晓的注意力都在战况上,眼见有弓箭手竟然要向猫头鹰射箭,她忙大喊一声:“小心!” 那猫头鹰顿时反应过来,一闪身便消失在了树丛里,远处的人群却已经炸开了锅,黑衣人四散乱跑,哀嚎声一片,他们万万想不到会突然冒出一群发了疯的麻雀,以及从天而降的毒蜂。 龙叔在一旁暗自咋舌,“这都是你干的?” 她无奈,“我这不是着急么?我也怕万一那毒蜂把朝龙燚他们给蛰了,龙叔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龙叔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你夫君有龙印傍身自然无事,只是这其他人” 众多黑衣人被毒蜂疯狂蛰咬,死得死,伤得伤,很快队伍便溃不成军,哪还有心思对付朝龙燚他们,都四散逃命去了。 围剿退散后,终于露出了被包围在中央的朝龙燚一行六人,将主子护在中间的老四几个皆满身是血,浑身是伤,那模样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而朝龙燚则是后背中箭,也是浑身狼狈不堪。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身上太过血腥,毒蜂竟然没有蛰咬他们,所以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苏晓满是担忧地向朝龙燚冲了过去,神色不安地打量他身上的伤势,“你怎么样?还好吗?你后背中箭了,怎么办!要怎么取出来?” 她一连发问,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怒气地不答反问道,“我不是让你回去么?你为何不听话!” 她那么关心他,他居然还甩脸色给她看! “你干嘛对我那么凶!我只不过是担心你而已,更何况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见她委屈巴巴地撅着嘴,他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她本可以平平安安地逃走,但她还是回来了,她心系他的安危,他又何尝不欣喜高兴。 他忍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飞快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头俯视着她,对她严厉说教道道,“今后你若是再不听话,我便罚你闭门思过。” 她摸着自己的额头,竟然因为他的这个吻脸红心跳,心里莫名甜甜的,这不应该啊! “属下等见过王妃。” 见小九几个向自己行礼,她这才发现护在朝龙燚身边的,除了小九几个外,还有一个断左臂及一个戴面具的人,这俩人她之前都未曾见过。 小九见状,忙自告奋勇地上前向她介绍,他指着断臂的那一位道,“王妃,这是老四聂恒。” 说完又指着戴面具的那人道,“这是十二林绪,他们俩都是跟着主子的暗卫。” 小九介绍完,聂恒和林绪都缄默不语地冲她抱拳行礼。 “主子!”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众人望去,原来是管家邵叔赶着败王府的马车来了,马车里还坐着花逸冷。 “老奴见御风满身是伤地回府,实在担心不下就赶来了,这位冷公子也想跟老奴一起过来帮忙。” 花逸冷哪会知道这败王夫妇俩大白天的也会遇袭,他们到底是惹到谁了跟他们这么苦大仇深的非得要了他们的命?不过他可不想做忘恩负义之徒,所以夫妇俩有难,虽然他内力尽失,却还是想过来帮忙,动武不行他还可以拼脑力呀。 “已经无事。” 好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麻雀和毒蜂,把包围他们的护都尉都驱散了,要不然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回去。 不过,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大家却都伤得不轻,得赶快回去,“都先上车,回去疗伤。” 老四几个作为下属,自然不敢与主子同车,可是如今主子已经发话,他们也只得听令,各自按住自己的伤口,三三两两地坐在了马车前面c后面及马车顶上,马车内则坐着朝龙燚c覃珞及花逸冷三人。 朝龙燚和覃珞对他依旧带着防备,他自己也很清楚对于他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想在几天的时间内完全取得对方的信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他从未对他们怀有任何不轨的心思,他只是有些担心。 “看样子,殿下今晚应付夜袭怕是有些吃力,可有其他打算?” 花逸冷问的正是朝龙燚担心的,是他失策没想到孙惜怜竟然调动护都尉在山道上设下埋伏,若是早料到如此,他或许会推迟一段时间再来祭拜他母妃,然而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后悔药,他也只能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二 九曲仙草 回到王府后,朝龙燚和暗卫几个都各自回房处理伤口,他们之中伤情最终的是十六,他最擅长的是轻功,但武功却最弱,在不能逃跑只能硬碰硬的情况下他最吃亏。 此刻,同他一个房间的小九和十七都在替他拔箭,他都快被射成刺猬了,拔着拔着便痛得晕了过去。 朝龙燚的房间里,已经在墨玉的协助下包扎好伤口的御风正在替主子拔箭,除了中毒或内伤,刀伤剑伤都是他们自行处理,御风专心致志地将匕首在蜡烛上灼烧后,倒上烈酒就精准地在主子的背部靠肩膀的位置开了个口,这个时代没有麻药,朝龙燚只能咬牙强自忍耐着这异常的疼痛,疼得他汗流浃背,嘴唇惨白。 苏晓提心吊胆地守候在门外,口中默念着希望朝龙燚没事,一旁的龙叔自然知道朝龙燚此刻正遭受着什么,但未免她担心,它选择什么也不说。 “主人!”不知何时阿黄过来了,看它表情似乎很慌张,“主人快回房去看看,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麻雀还有一只猫头鹰,说是要找你,那猫头鹰想吃掉娃娃,月奴正在跟它周旋。” 糟了!她差点把那群麻雀和猫头鹰给忘了!她承诺给它们最好的谷粮,想必它们是一路跟着马车过来的。 她慌忙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墨玉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那群麻雀三三两两的栖在屋檐上,而猫头鹰则在屋内与月奴打斗。 不等麻雀开口,她忙安抚它们道,“你们在上面等一下!先别着急,谷粮我会给你们的,但是不是现在!” 说完她就冲进了屋里,那猫头鹰见到她后,便不再与月奴纠缠,而是落在窗台上,眼睛盯着水缸里的娃娃道,“我不需要谷粮,你把这肥嫩嫩的鱼给我就行。” 一直在沉睡的娃娃早就已经被那猫头鹰吓醒了,要不是那猫头鹰刚咬住它的背鳍,月奴就飞身一跃,一脚把那猫头鹰踹开,说不定它现在已经在那猫头鹰的肚子里了。 “不行!”苏晓当即拒绝它道,“娃娃对于我来说不只是鱼,它还是我的家人,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家人死去。” 猫头鹰面露不解,“你是人类,又如何与鱼做家人?” “这不用你操心,除了娃娃,你提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说着,苏晓就上前查看娃娃是否无恙,只见它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小表情委委屈屈的,想来也是没想到会突然飞来横祸。 猫头鹰脑袋左偏一下右偏一下,真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类,“那好,我可以不吃它,不过,我要留下来。” 这个地方真是有趣,不仅人把鱼当家人,就连猫都护着鱼,这太违背常理。 “不行不行!”娃娃忙劝阻道,“万一你哪天又想吃掉我怎么办!” 猫头鹰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月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它不也没吃你么?” 月奴看向它一脸的不屑,“我是家猫,我有主人养着,不吃这鱼也不会饿死,可你是野物,怎么能与我相比。” 猫头鹰面露不甘,“野物又怎样,我比你更聪明更具灵性。” 这一点苏晓是亲眼所见,她不得不承认这猫头鹰的确很聪明,“好,你可以留下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天阙。” 没想到这猫头鹰竟然有那么不凡的名字。 既然决定留下它,那今后便算是一家人了,于是向它声明道,“往后我不会拘着你,你可以来去自如,只要你不再伤害娃娃,你提的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猫头鹰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的同伴也要留下来,它们说跟着你就有好吃的。” 苏晓顿觉无语,她哪有什么好吃的啊,她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才承诺给那些麻雀最好的谷粮,想着回来把米铺里的谷粮都给它们,虽然那些谷物对人来说不是最好的,可是对麻雀来说绝对是美味,难道它们以为她这里是粮食源源不断的谷仓不成? 她拒绝得直白明了,“我没法一直给它们提供粮食,最多实现这次的承诺。” 闻言猫头鹰便飞了出去,想来是去找那些麻雀商量去了。 娃娃躲在水缸里哆哆嗦嗦地望着苏晓问道,“主人难道真要留下它?” 她只得安抚它,“你放心,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我不准,月奴也不准。” 说着她看向了月奴,见它优哉游哉地舔着自己爪子上的毛,看来它与娃娃相处久了也算有了感情,不仅没有伤害它反而还出手相助,她甚是欣慰。 “丫头。”龙叔忽然闪身出现她身边,提醒她道,“你夫君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娃娃缓缓从水中抬起了脑袋关切地问道,“主人的亲人受伤了?” 苏晓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还挺严重的,希望他没事。” “让我帮你吧。” 闻言,苏晓一愣,娃娃能帮什么忙? 见苏晓不信,娃娃徐徐解释道,“若他只是皮外伤,你用这水缸里的水替他擦拭伤口,很快便能愈合,若是他伤口很深伤到筋脉,你便将我放在他的伤口处,我能使他的筋脉愈合再生。” 苏晓大为诧异,“你还有这能耐?” 娃娃本来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几百年前有一头受伤的小鹿掉进了它所在的水潭里,当那小鹿从潭中爬上岸时,身上的伤突然就好了,如此往复一连几次有其他动物也是这样治好了伤,它便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我吃下了仙草,所以我身上分泌的黏液便具备了这样的功效,不仅能够让我自我愈合,还能帮助其他人。” 龙叔早就听闻过九曲仙草,当年轩辕帝为了长生不老曾经到处寻找它,所以刚遇见娃娃时,得知它误食了一棵仙草,又长生不死,它便知道那是九曲仙草无疑,只不过没想到这仙草除了能够长生,竟然还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 苏晓当即就将娃娃的“洗澡水”用碗分成了几份,让墨玉一一为小九几个送了过去,叮嘱他们仔细擦拭,自己则端着碗去了朝龙燚房间,此刻他光着缠满纱布的上半身端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书卷,见她捧着碗进来,便将卷宗放到了一旁。 “你煲的汤?” 他神情讶异,其实他早就想喝她亲手煲的汤了,可是她不仅从来没有为他做过饭煲过汤,就连吃饭俩人都是分开在各自的院子里吃。 见他误会,她忙解释道,“这不是汤,是药,给你擦伤口用的。” 她走近他,才发现他的伤口一直在出血,都已经浸红了纱布,她一阵心疼,上前,缓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这纱布该换了。” 说着她便顺手拿起床头的纱布和剪刀,看向他道,“你转过身,我替你换。” 他一怔,心里霎时暖意浮动,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苏晓轻手轻脚地将他身上裹着的纱布褪去,脸却红得发烫,虽然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果体,露上半身的男人更是见得多了,可是她还是莫名脸红心跳的,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体微热的温度在向她袭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她在心中不停的暗示自己后,端起碗,用纱布吸了水,徐徐擦拭他背上的伤口,尽量保证不弄疼他。 “什么药如此冰凉?” 她的手划过他的背,原本灼痛的伤口顿觉舒爽许多,疼痛感骤减。 苏晓怎么能告诉他真相,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她只能扯谎道,“是祖母听说你受了伤,派人送来的药,据说疗效很好,希望对你有用。” 擦完他后背肩膀处最严重的箭伤,她又让他转过身,替他擦胸前及手臂处的刀伤, 他安静地垂眸看着她小心地替自己擦拭身子,眼中波光粼动笑意流转。 见他不仅是后背,就连胸前都满是疤痕,她讶然地指着他身上的伤疤问道,“你,你这些旧伤是怎么回事?” 他抬眸看向她,抿了抿唇,神色黯然,“从我出生开始,就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需处处堤防遭人暗算,受伤中毒都是家常便饭” 他怅然地向她讲述着自己的人生,而这一切不幸的开始,都源自于他母妃被母国赠予了他父皇,只为得到大啻对古斯的庇护,可是谁能想到大啻竟然出尔反尔。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古斯被邻国昦乕所灭,而大啻未动一兵一卒。从那以后,一直被父皇宠爱的母妃便再也无法对她枕边的人展露笑颜,随后母子失宠,他们便再也无法得到父皇的偏袒,无论他如何励精图治,也无法扭转被人迫害的局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暗自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不管是暗卫哨卫还是情报网络,原本足以保护他们母子俩在大啻安身立命,然而天不遂人愿,十六岁时,便发生了后来的这一切。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朝龙燚么?” 面对他突兀的提问,她摇头,他眉目柔情地呢喃道,“因为燚是我母妃向父皇求的名,看到燚这个字时,她便会想到自己的母国,那四个火字围绕在一起,就像是夜晚古斯国人唱歌跳舞的篝火,让她一直念念不忘,只可惜,她再也看不见了” 苏晓能够想象,郦贵妃,这位她从未谋面的婆婆,年轻时候一定美艳绝伦,贵为一国公主的她,着华服跳跃穿梭在荒漠绿洲的篝火之中,和她的亲人们载歌载舞,大声欢笑,而这一切美好,都在她踏入大啻的那一刻,化为了泡影。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气氛安静得让人压抑,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处,闷闷地安慰他道,“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他释然,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将脸颊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再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还好,他还有她。 龙叔早就识相地躲进了龙印里,从苏晓走进屋里的那一刻开始,它就知道这小俩口又要虐它了,谁让它是灵,纵然也有七情六欲,但是找不到对象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三 后会有期 主人们都在屋里疗伤,花逸冷便一个人在败王府里瞎晃悠,看着院子里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各个屋子里端出来,他难免心惊,今夜,败王府没有了往日的战斗力,恐怕一时难以应付敌袭,虽然这事情本与他无关,可要是败王夫妇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会惋惜,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对他有恩。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思前想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算他有心想抵御刺客,他没内力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太大的忙,到底该怎么解决当前这一棘手的问题? 很快,夕阳落下山头,老四几个擦了王妃给的药水,伤口不仅止住了血,更是飞快的愈合,可是要痊愈却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晚上的敌袭想必会如约而至,甚至会变本加厉,他们不得不强撑着应对。 吃过晚饭后,五个暗卫短暂歇息了一下,便义无反顾地回到了自己的战略位置上。 一直在御风屋里照顾着他的墨玉泪眼婆娑,她知道他们都是下人,要为主子出生入死,他们毫无怨言,可是她还是心疼啊,一想到御风满身是箭的倒在王府门口,她还心有余悸,要不是阿黄警觉地在门口狂吠,她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那样死了。 “好了我没事,击退了敌人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也快些回舒心苑吧,王妃那里还需要你照顾。” 御风心里格外温暖,因为从小自己就是孤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墨玉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心疼他的人,虽然两人互生好感,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的命运并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主子手中,只有主子才能定夺他们的婚配。 墨玉擦干了眼泪,仔细叮嘱他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她方才离去。 花逸冷观望着静心苑及舒心苑里的动静,暗自摇头叹气,这些人真是不怕死,都重伤成那样了,还要强撑着,也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 舒心苑里的苏晓同样满怀担忧,虽然她已交待阿黄c月奴和天阙在必要时出手帮忙,可是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今夜会来多少刺客等着给他们最后一击。 很快屋顶便传来匆忙掠过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了呯呯砰砰兵器碰撞的打斗声,她在屋中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只期盼今夜能平安熬过去。 果然如朝龙燚所料,今夜的刺客翻倍增加,不过他事前已经做好了部署,把大部分刺客都赶往归苑,随后那里部下的天网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接着再上桐油,将刺客全部烧死,最后再掉转头对付残余刺客。 可是暗卫们受的伤要比想象中重很多,甚至在打斗中才发现他们不知为何渐渐变得全身无力,顿觉不妙! 杀掉几个刺客的花逸冷原本就没有内力,如今连手脚都开始发软了,不是被下了药还能是什么,没想到这批刺客竟然还玩阴的! 生死关头,他别无选择,只得向后退了几步,找了个空档,掏出怀中的信号筒一折,再向天空一扔,只听见“噗”一声,天空中亮起了绿色的火焰。 一旁的御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十分不解,却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专心于应付着眼前蜂拥而至的袭击。 然而就在这时,刺客的外围突然冲入了另外一群红衣的蒙面人,他们手起刀落来势汹汹,很快就杀到了风暴中心,围住了花逸冷,然而却并不是刺杀他,而是保护他,这让朝龙燚他们大为吃惊,这冷逸到底是什么人? “少——” 其中一个红衣蒙面人刚要说话就被花逸冷打断,他命令他们道,“先把眼前这些要杀我的人全部解决,其他的之后再谈!” 闻言,红衣蒙面人便摆开了阵势,只见他们向四周分散开后,逼近的黑衣人便猝然一排排倒下,身首异处,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院子里便布满了尸体。 刺客中有人惊呼一声,“撤!” 然而那人嘴还没有闭上,就被一把淬了毒的三角暗器给封了喉。 那群刺客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朝龙燚却看清了,那是天玄丝,一种细如蚕丝的刀丝,锋利无比,大风吹起的落叶都能轻易割断,在这夜色中,肉眼根本就看不到那刀丝,所以阵法一布开,两个人便拉着刀丝横扫一片人,杀伤力非常惊人! 花逸冷看着满院的尸体,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顿觉心满意足,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看来这一场硬仗打下来,便没有刺客敢再闯败王府了,因为江湖众人很快都会知道,败王府有靈崖阁罩着,谁还敢动? 朝龙燚认得天玄丝,自然也知道这是靈崖阁的独门武器,全天下没有一个工匠能够仿造得出来,既然冷逸能够驱使靈崖阁的人,那么,除了靈崖阁阁主花千重,也就只有靈崖阁少阁主花逸冷了,虽然之前听覃珞提到花逸冷这个名字时,他也曾怀疑过,可是他知道花逸冷的武功超群,排名武林前三,绝不可能是他眼前这般无用的模样。 花逸冷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后,便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既然他不想说,朝龙燚便不问,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少阁主!” 等走远后,跟在花逸冷身后的红衣蒙面人才拉下面巾问他道,“您何时同我们返回总舵?” “急什么!”花逸冷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耐烦道,“等小爷我睡饱了再说!” 说完他便跨进了房间,合上了房门。 舒心苑里,苏晓听月奴说外面的打斗已经平息,王爷和暗卫均无碍,一直坐立不安的她这才得以安心入睡,第二天一早便早早起来去给朝龙燚擦药,路上却遇到了神色匆忙而来的御风。 “启禀王妃!冷公子不见了!” 说着御风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她,“这是他留在桌上的信,属下正要前去禀告主子。” 那封信没有署名,苏晓并未打开,等到了朝龙燚的院子后,她便把信递给了他,将御风的话重复了一遍。 朝龙燚却更加确定,这冷逸便是花逸冷,而且他并未失忆,只是他为何内力尽失,又装傻充愣地赖在王府里,他却不得而知。 他缓缓将信纸展开,信是写给他和覃珞的,然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抱歉近来给二位添麻烦,事出有因,欺骗二位非我本意,望原谅,后会有期!——冷逸 “他就这么走了?” 不知为何,苏晓心里有些失落,虽然明知花逸冷在装疯卖傻地骗他们,可是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没有什么坏心思,又帮了他们不少忙,他这么一走,反而感觉王府里少了点什么。 朝龙燚也觉着有些遗憾,虽然一开始两人并不愉快,可是相处下来,他觉着这人还不错。 “人各有志,更何况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愿如他所说,后会有期。” 将花逸冷的事情抛去一边,苏晓着手给朝龙燚换药,今日不比昨日,他的伤口已止住血,正在慢慢愈合,所以他昨夜穿了白色的中衣睡觉,为了替他上药,她不得不将他的衣服脱下来,可是才刚将他的衣服扣子解开后敞开了一条缝,她却是尴尬不已,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真的是第一次帮男人脱衣服 “怎么了?” 见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颊绯红,他会心一笑地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关切地问她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如此脸红?” 她一把打开了他不怀好意的手,正色道,“天气热的,不行啊?” 他猝不及防地一伸手,瞬间就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一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这姿势,这画面,实在太过暧昧! 她诧异地惊叫出声:“你要干嘛!” 她刚说完,他的手指便往上一勾,大拇指覆上了她的唇,轻柔地摩擦着她的唇瓣,嘴角上扬笑得邪魅,“你说我要干嘛?” 她吓得脸色发白,虽然他现在身上有伤没错,可是他力气很大啊,如果他要用强的,她根本反抗不了!虽然她是个三十多岁的老阿姨,可到底还是个处啊!怎么能就这么随便被破了! 她随即大声呵斥他道,“你怎么能白日宣淫!” 闻言,他一怔,他不过是想亲她一下而已,怎么就被冠了这么不雅的一个词语? 他眉头一蹙,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嗔怪她道,“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是正常闺阁里的女子,怕是这种话根本就说不出口吧! 她顿觉无语望苍天,“那你快起开呀,压着我干嘛?” 明明是他先玩火,现在又来怪她胡思乱想! 他却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继续欺身压在她身上,拨了拨她脸上的碎发,便轻轻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她在心底惊呼,他又占她便宜!真是欺负人! 他笑意盈盈地翻身坐起,她这才从他身下解脱出来,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这副模样,他露齿调笑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一脸遗憾地指了指自己背部的伤口道,“为夫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要让爱妻失望了,不过无妨,等为夫伤好了,一定满足你。” “你!” 苏晓气急,现在怎么还变成她迫不及待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四 昭和公主 那一夜过后,败王府就再未遭受到任何敌袭,苏晓不明所以,但朝龙燚却很清楚,这是花逸冷在离开之前留给他们的厚礼,有了靈崖阁这块金字招牌,便没有人再敢挑战它的权威,因为曾经挑战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世人都清楚,靈崖阁插手朝廷中的事情,实属罕见,对打破这个定律的败王府就更加高看几分,看来这个败王朝龙燚,不仅大难不死,还开始得到上天垂青! 这些江湖上的流言很快就传到了孙皇后耳中,因为就算以死威胁也再买不通刺客,故而她很清楚,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朝龙燚竟然和靈崖阁攀上了关系,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不禁暗暗咬牙,花千重那个老东西,她不知道暗中联系了他多少次,可每一次他都严词拒绝,声称绝不动皇室也绝不插手朝中之事,可如今,他不仅插手了皇室之事,还暗中相助败王,这也就是明摆着要与她为敌!真是气煞了她! 靈崖阁无用,神坤宗也无用,她很清楚南宫宸炼出的毒药全天下无人能解,可是那朝龙燚和覃珞分明都喝下了毒酒,却至今仍旧活得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上天眷顾? 她不信命,她只信她自己,既然在宫外弄不死他们,那就把他们引到宫里再弄死,反正她有的是手段对付这对亡命鸳鸯! “娘娘!” 太监元宝慌不择路地从大殿外一路小跑进来,匍匐在地。 见状,她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元宝忙抬头禀告道,“回禀娘娘,寒王殿下回京了!” 闻言孙皇后乍然从凤椅上站了起来,眼中喜出望外,难掩心中激动,“天儿回来了?他人到哪儿了?” 元宝如实回禀,“殿下正在太极殿里回皇上问话。” “好好好!”她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赶快命御膳房备膳,另外再把偏殿整理整理,备好温泉,天儿这一路风餐露宿舟车劳顿,定然受了不少苦,让他待会儿到本宫这儿来好好歇息,晚些再出宫回寒王府。” 这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从大殿门口缓缓走了进来,“母后,是皇兄回来了么?” 此人是孙皇后的女儿安乐公主朝龙欢。 “可不是么!”孙皇后一阵感慨,“这一去边关就是一年,也不知道瘦了多少。” 想着母后到底还是最疼爱自己的儿子,朝龙欢虽心里不悦,面上却谄笑道,“母后放心,皇兄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欢儿也好想念他呀!” 孙皇后有些不信,“他在宫里的时候你不是成天同他斗嘴么?斗不过又来找本宫告状,怎么这会儿还想他了?” 朝龙欢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我当然想他了!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怕吵不过昭和那小贱人了!”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是这种心思,孙皇后骤然变脸道,“你到真是长进,连吵个架都要找你皇兄帮忙,你皇兄将来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跟你这般见识!” 见母后怎么样都最在意自己的儿子,朝龙欢就更加难过,于是不管不顾便撒起娇来,“我不管!昭和有哥哥,我也有哥哥,凭什么她能仗着自己的哥哥欺负我,我就不能仗着自己的哥哥欺负她!” 孙皇后越听越窝火,邃然声色严厉地呵斥她道,“你跟宁德妃那两个没教养的孩子计较什么!你可是你父皇最疼爱的安乐公主,你不需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朝龙欢还是气不过,朝龙溪和朝龙吟俩兄妹这一年来总是让她吃瘪,以前是她以一对两抵不过,这回皇兄回来,她一定要让皇兄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此时此刻,被朝龙欢画了个圈圈诅咒着的昭和公主朝龙溪,正优哉游哉地在晏京的大街上晃悠。 她的贴身婢女烟兰虽然极不情愿,可是她家公主时常溜出宫外玩耍,她想拦也拦不住,也只能随身侍奉以保护她的安全了。 “公主——子,我们今日怎么个玩法?” 朝龙溪着一身白衣翩翩的男装,打开了一把玉柄折扇在胸前轻轻晃着微风,一脸猥琐地贼笑道,“还是老样子,先去临风书院看沈遇,再去云仙画舫看冯青,接着去潇湘苑看陶皖,最后去清逸轩看阮郎君。” 烟兰心想她家公主天天出宫就为了看美男子,而且次次都要看他们四个,难道她就看不腻么? 朝龙溪倒是想换点新鲜的美男子看,可是这晏京里能入她眼的,也只有这四位,除了不能看的长信侯司马玦和五皇兄朝龙燚,其他能让她感到惊艳的男子,目前还没出现。 临风书院在城郊,两人叫了一辆马车便赶了过去,进入书院后,便悄悄躲在了课堂外的窗台下。 烟兰打头阵起身替主子查探屋子里的情况,朝龙溪蹲在窗下等得着急,“瞧见沈遇了吗?” “瞧见了。” 闻言,朝龙溪缓缓探出脑袋,趴在窗沿上,向左前方的位置看去,只见沈遇着一身靛蓝长衣,坐姿挺拔,正认真专注地握笔疾书,真是个才华卓绝的翩翩公子,等他日他金榜题名,她一定求父皇收他做她的驸马! 这么想着,她咬着手指嘻嘻笑了起来,一旁的烟兰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翻了个白眼,她家公主的性子实在太过跳脱,是个喜好男色的花痴也就罢了,关键她还是个色魔,这晏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美男子,还有哪个没有被她吃过豆腐占过便宜的? “走吧!” 说完朝龙溪便转身往院门走,烟兰面露诧异,“今日就这么算了?” 往常她家公主总是要等沈遇下了课缠着他闲聊一会儿,怎么今日却只看一眼便走? 朝龙溪眼含担忧地叹了口气道,“听闻冯郎君近日身体不适,本公主想早点过去看看他,待会儿在路上顺便买些补品给他送过去。” 又要送补品? 烟兰顿时无力扶额,虽然她会些拳脚功夫又是女扮男装看上去与男人无异,可是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去药铺里抓那壮阳的补药还是很奇怪啊! 冯郎君冯青所在的云仙画舫常年在晏京旁的月湖中穿梭,这月湖之中的画舫虽多,可根据朝龙溪的多年观察,只有云仙画舫里的男倌最好看,而舫中的众多男倌之中,最出众的当属冯郎君,显然其他人也同她的想法一致,所以要单独见冯郎君一面实属不易,不过只要银子多,这天下就没有办不了的事情。 于是刚跨进画舫,她就命烟兰塞了一锭金子给坐管,轻轻松松便进了冯郎君的小间。 冯郎君见是常客,遂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作揖行礼道,“冯青见过溪公子。” “不必客气,你快坐吧!”她一把握住他抱拳的手,将他拉到圆凳上坐下,关切地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冯青掩面轻咳了两声,气息虚弱,“不碍事,只是受了些风着凉而已。” 朝龙溪回身让烟兰把补品提过来,“这是本公子的一点心意,冯郎君可要好好调养身子,本公子还等着听你吹箫呢。” 说着就伸手摸了一把冯青白皙光滑的脸,“瞧瞧你这气色这般憔悴,不如今日先随我歇息了吧。” 在冯青和烟兰惊愕的眼神中,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便走到床榻边躺了下来,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向冯青招了招,媚笑道,“冯郎君,你快过来呀!” “这——” 冯青原本脸色就差,如今更是被她吓得一脸菜色,虽然他是男倌,可他只卖艺不卖身啊! 朝龙溪却浑不在意,向烟兰挥了挥手道,“你去外面守着,有情况叫我。” 烟兰惊呆,“公——子,这怕不妥吧?” “哎呀有什么不妥的?”不理会烟兰的劝阻,朝龙溪急匆匆地打发她道,“让你去你就去,担心什么,你觉着本公子还能对冯郎君做什么不成?” 冯青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停地向烟兰发出求救信号,可是烟兰也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句:兄台你就自求多福吧。 “公,公子——” 烟兰出去后,冯青站在原地坐立不安,身在风月场中乃是身不由己,更何况他只卖才情诗赋,不好男风啊! “哎呀你啰啰嗦嗦什么,赶快过来躺下!” 冯青只好战战兢兢地走到床榻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身旁,她却一伸手就把他拽躺在了床上,另一只手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胸前,顺势在他胸口各种揉捏,吓得他俊容失色。 “公子!” 他实在忍受不住,一把抓住了她在他胸前衣襟里乱摸的手,想要制止她。 “别动!” 她舔了舔嘴唇,暖暖地气息吹向他的耳畔,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美味的食物,“本公子就是困了想和你一起睡个觉而已,摸你两下你又不会死!” 冯青吓得都快哭了,他这还是童子之身,是留给将来自己的媳妇儿的,怎么能就这么被个大男人破了? 然而就在他心情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时,她的手却纹丝不动了,他扭头一看,身旁的公子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睡着了,他终于长舒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五 正式约会 败王府的舒心苑里,苏晓看着手中的烫金请帖面露难色,这是瑞合大长公主命人送来的仲夏花会邀请帖子,原本她在覃府的时候就听祖母说过,要她好好做一身衣裳等到了参加仲夏花会的时候穿,随后马氏的娘家就送来了上好的布匹,覃玥又让她去挑选了一匹,不过她嫌那花色太难看,早就不知道把那匹布扔到哪儿去了。 像这种人多的宴会她是根本就没兴趣参加的,更何况还是一群妇人及各家小姐们的赏花宴,本来一群女人凑在一起就聒噪,更何况通常还会搬弄别人家的是非,像败王府这种情况,去了不就是给别人增添笑料么? “在想什么?” 脸侧突然传来的低沉嗓音吓她一跳,一回头,差点就亲上了朝龙燚的脸,她心下便明了,他这是故意的吧! “你怎么过来了?闷声不响的,吓我一跳!” 竟然也没见到龙叔,看来它又嫌他们俩腻歪,提前躲进龙印里去了。 面对苏晓的抱怨,朝龙燚一脸委屈,他轻功好,走路没声音也有错? 不过他不想惹她生气,先安抚她要紧,于是低头认错道,“那我下次进来前使劲儿跺脚可好?” 她一脸黑线,“那到不必,你让墨玉通传一声就行。” 他拧眉,并不赞同,“这样岂不生分?” “生分?”她语气挑衅地问他道,“难道我跟你很熟吗?” 闻言他也不生气,只是笑得怪异而邪魅,“咱们这手也牵了,嘴也亲了,抱也抱了,还不够熟?要不咱们晚上顺便把房给圆了?” “你!”苏晓气急,“你不知羞耻!” 想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阿姨既然玩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嫩小伙,还随时随地就被他轻轻松松占了便宜,她是有多失败啊? 朝龙燚对于她给予他的评价却不敢苟同,毕竟她连“白日宣淫”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们不过半斤八两吧? 他随她去骂,只牵了她的手道,“既然不必再担心刺客,那咱们就到外面去增进一下感情如何?” 她一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嗔怒道,“谁要跟你增进感情了!” 他又满眼坏笑,“王妃可是想要本王亲自抱你出去?” 她越发觉得她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论强词夺理的功力,若是他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 “不必了!”她气结,“我自己有腿自己会走!” 纵然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不必担心他抱不动她,可是这青天白日的,要是让府上的下人看到了那该多难为情! 她气呼呼地走在前面,他跟在她后面忍俊不禁,他本来一开始是想和她好好说话的,可是不知怎么,每次都会忍不住想戏弄她一番,虽然他不想惹她生气,不过她在他那里吃了亏后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可爱,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是不是在欺负她? 两人搭马车出行,刚离开王府没多久马车就在一家绸缎庄前停了下来,是苏晓叫停的车,她正巧要买些参加仲夏花会时做新衣用的布料。 朝龙燚扶她下车后,就跟在她后面走进了绸缎庄,路人们看到店门口停着的败王府马车,便纷纷围了过来,打量着庄子里俩人的动静。 庄子里的布料颜色款式虽然多,可是跟现代的大商场相比,那简直就弱爆了,所以她一眼瞟过去,就已经选出了自己喜欢的花样和颜色。 待掌柜打包好布料后,朝龙燚上前便替她抱在了手里,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洗得有些褪色了。 他平日里可以穿的衣服并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定的颜色或者款式,不过色系都偏深,想来是整天打打杀杀的不想衣服上污渍太过显眼。 这么想着,她的手就在男装布料上游移了一下,他却眉眼带笑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期待,“可是想给为夫做身新衣裳?” 她想也不想就回绝他道,“你想得美!” 就算她想做她也做不出来,她又不像古代的女人那样从小就精于女红。 可是虽然嘴上这么说,从绸缎庄出来,她手中还是多了一匹男装的布料,她做不了不是还有宋嬷嬷么,平日里她不喜欢太多人伺候,除了留墨玉在身边,其他下人都打发去照顾朝龙燚,宋嬷嬷便总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做针线,有的是做给她的,有的是做给自己家人的,想来这朝龙燚的衣服,她应该也会做。 “那是败王!” “原来他就是败王,他长得可真好看!” 见俩人从庄子里出来后,围在马车旁边的路人都喧哗开来,男人们面露嘲笑,女人们面露春色,朝龙燚像是早就习惯了,目不斜视地拉着她走过人群,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她悄悄挑起窗帘的一条缝,看到路旁有不少女眷都在冲马车挥舞手绢,一脸的春风含笑,她可不认为她们是在向驾马车的御风示好,虽然御风长得也算硬朗俊逸,不过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思及此,她回身取笑朝龙燚道,“你快看看外头,都是你的迷妹呢!” “迷妹?” 他一脸困惑,确定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 她只好换了个说法,“就是粉丝。” 闻言,他愈发迷茫,“粉丝?那不是吃的么?” 她无力扶额,这时代的人的确不用这些词语,那她要怎么形容呢,“追随者?” 这回他总算听懂了,不过却直言不讳,“她们爱追不追,反正追不上我。” 她顿时喷饭,为什么朝龙燚对其他人一贯耿直冷漠,唯独对她用各种弯弯绕绕猜不到摸不透的心思啊? 她不信自己是唯一的那个,于是有些好奇的问他道,“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你。” 他这么直接的表白,她没来由一阵脸红心跳,“除了我之外呢?” 他凝眉深思了一番,倏然抬头一本正经道,“为夫把上辈子和这辈子都算了一下,好像只有你,要不,咱们把下辈子也一并定了?” 厉害啊! 她在心中鼓掌佩服,这人说起情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与她相比毫不逊色,要说他不是情场老手,她还真不相信! 她瘪了瘪嘴道,“撒谎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他伸手在她面前竖起了三根手指,“我说的句句属实,更何况你都不怕我会怕么?” 难道他知道她对他撒过谎?不行不行,他一定是在套她的话,挖坑等她跳而已,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呢,懒得理他! 时值晌午,朝龙燚命御风驾车去天香楼用膳,那是京城达官贵人们议事时经常出入的地方,今日他要让世人都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朝龙燚便是那自由行走在这京城里的闲散王爷,他还没有死,也还没有被世人遗忘! 两人下了马车后,他牵着她的手便走进了酒楼,很快引起一片哗然,酒楼的包厢是早就让朝龙羽定好了的,两人在众人地注目下,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坐了下来。 苏晓发现,每次跟朝龙燚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都会引来万众瞩目,她上辈子加这辈子真的没有这样被人瞩目过,她上学那会儿,连走上课堂的讲台都会心惊肉跳,更何况如今被那么多陌生人关注,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感觉。 察觉到她的异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道,“总是让你跟着我经历这样的场面,你一定很委屈吧?” 她当然不会觉得委屈,她只是替他打抱不平,除了上次回门的时候,覃珞她爹开了个头,带领众人跪拜了他,此后在众人面前,就再也没有被人尊敬过,大家总是对他们指指点点,像是把他们当笑话看。 “怎么会委屈呢?我是你的妻,你是我夫君,我们荣辱与共是一体的呀!” 她的话让他格外受用,不管这句话是不是出于她的真心所想,都能让他心情愉悦。 就在此时,窗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大家快来看快来看!听说败王带着败王妃来天香楼用膳了!” 人群之中有人嗤笑道,“不过是个涉嫌谋逆的罪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反驳,“就算是罪人那也是王啊,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那人讥讽道,“亲儿子又如何,都说生在皇家最无情,要不是郦贵妃做了替死鬼,说不定现在他就是一条孤魂野鬼了!” 苏晓实在听不下去了,刚想起身出去理论就被朝龙燚按住了肩膀,他冲她摇了摇头道,“谣言止于智者,你这样上去理论,只会让百姓更加深信不疑。” 可她着急呀,“那要怎么办?就这么任百姓羞辱你么?” 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却气定神闲,“谣言就是谣言,只要真相大白自然不攻自破。” 她愈发苦恼,“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如何才能真相大白?” “翻案。” 说着他慢悠悠地给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情从容不迫,“不过,并非经过本王之手。” 他说得倒是简单,她蹙眉喝茶道,“那要如何做到?” 他含笑摸了摸她的头,“你我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蛰伏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在暗中收集证据,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虽然他明白,这一局不可能动摇孙皇后及孙氏一族分毫,可是至少,能够让自己先洗刷谋逆的罪名。 “你们夫妇俩可真是伉俪情深啊!” 一人推门而入,来者正是风度翩跹的四皇子安王朝龙羽,一进来他便走到桌前,随意的坐在了凳子上。 朝龙燚回他道,“皇兄和皇嫂这些年来不也是情比金坚么。” 朝龙羽摇着折扇,语气有些不满,“她呀,贤惠有余,风趣不足。”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让苏晓不高兴了,她虽不是女权主义者,但是支持男女平等总是应该的吧! “安王殿下还真是贪心,要是你真娶了个即贤惠又风趣的妻子,就能保证不外出偷吃了么?您恐怕还是忘不了那芳华楼里的万千柳绿莺莺燕燕吧?都说被爱的人是心头痣,不被爱的人是蚊子血,贤惠风趣又有什么用,能留得住你们男人那颗喜新厌旧不安分的心么?” 朝龙羽一阵讶异,“弟妹这是怎么了?本王只不过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瞧把你刺激的,好了本王不说了,不说了总行了吧?” 说完朝龙羽一脸不高兴地看向了朝龙燚道,“本来在隔壁听到动静想来找五弟讨杯酒喝的,不过看来弟妹心情不佳,本王知趣,先告辞了。” 说完朝龙羽就消失在了门口,待房门合上时,朝龙燚才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原来你已经把这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棒子打死了,难怪你对我一直爱答不理的,你也这么想我?” 她瞥了他一眼,瘪了瘪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谁知道他以后会纳多少妾回来! 他真是哭笑不得,她一个闺阁女子又刚嫁给他不久,到底从哪儿来这么多对男人的怨怼? 不过他却能够理解,他和他母妃又何尝不是男人三妻四妾的牺牲品?若是他父皇只爱他母妃一人,只有他一个儿子,或许他和他母妃也就不会天人两隔了吧。更何况,他本就打算孤身一人,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又怎会留下一对凄惨的孤儿寡母,只是既然上天将覃珞送到他身边,让她成为了他的王妃,他理应尽到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职责,誓死护她周全,此生更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我向你保证。”他轻轻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神情认真,“我这辈子只与你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沉默着看向他,有些不信,“如果今后你反悔怎么办?” 面对她的质疑,他浅浅一笑,“那我便随你处置。”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六 八卦灵镜 对于御风来说,主子与王妃的感情能够日渐笃厚,他自然喜闻乐见,特别是自从主子与王妃在外面游玩了一日回府之后,主子便时常面带笑容地陷入沉思,他都已经六年多没见过主子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了,主子高兴,他也高兴啊。 在一旁端汤送水的御风又见主子盯着书卷出了神,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主子可是又在想王妃?” 闻言,朝龙燚立即收敛了笑容,神色有些窘迫地冷面问他道,“这能看出来?” 御风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低声道,“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他到有些好奇,挑眉道,“无妨,说。” 御风这才大着胆子道,“除了王妃,属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主子时常如此出神,还笑得这般痴傻” 朝龙燚盯着他愣怔住,半晌后,才一脸威严地开口道,“去把院子给我打扫干净。” 御风欲哭无泪,主子怎么说话不算话—— 当御风悲悲戚戚地打扫静心苑时,舒心苑里,苏晓正伏案专心练习毛笔字,想到仲夏花会那天各府女眷少不了要在瑞合大长公主面前轮番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为了不给败王府丢人,她必须提前做一些准备。 如今她不是覃珞,琴棋书画女红虽然出嫁之前恶补了几天,可无奈她不精于此道,不论如何认真学习,都一样狗屁不懂,想来到时也只能盗用几位唐宋诗人的诗词作弊,可现成诗词是有了,她的毛笔字却是羞于见人,只得通过反复练习同一首诗来挽救。 对于她来说,写毛笔字最痛苦的是笔画,如今的这个时代都是繁体字,虽然她能够看懂繁体字,可是写出来却很难啊,那些笔画太多的字,在她笔下全都糊在了一起,就跟画铁饼似的,让人颓然。 写了四五遍后都没什么进步,她实在挫败得不行,干脆把毛笔一扔,不写了! 躺靠在椅子上,她心中的不满越发明显,生活在古代真是麻烦,这一天天的衣食住行,没有一个是方便的,还是现代好,头发不用梳,衣服随便穿,出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手机啥都能干,思及此她毫不犹豫地换上男装,火速地进了山。 也不知道那个山洞到底要找到猴年马月,只后悔她当初跟李队长进山时没带上gps,那样她好歹知道个大概方向啊。 跟在她后面的小九几个已经习以为常,原本还觉着待在王府里憋闷无趣,这会儿跟着她进山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撒丫子乱跑了,说不定待会儿还能像上几次那样有什么奇遇呢。 苏晓可不管小九几个怎么想,沿着一条未走过的路就往山上走,因为这银湖山是一座死火山,所以不管从哪儿上山,终点都是银湖,所以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时,她再次来到了银湖。 这一路还是什么山洞都没找到,她不禁有些灰心丧气,为什么老天爷要让她中了个亿分之一的大奖穿越到这里,却又不肯再施舍给她一点点的运气让她尽快找到那个洞呢?真是缺心眼儿! 她走到湖边捡起了一块石头就狠狠地向湖面掷去,石头在湖面点了两下后“噗通”一声便落入了湖中,她又捡起了一颗石子,更加用力地掷了出去,石子在湖面上跳跃了三下,当跳跃到第四下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石子竟然悬停在了空中!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那石子还是悬停在那里,她转身环顾四周,惊诧地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荒草不再摇曳,树叶不再晃动,就连湖面吹来的风都停了! 这般诡异的场面让她胆颤心惊,她忙冲身后大喊着小九几个的名字,可是却无人回应,更无任何动静。 突然,一股寒气自湖中心向她翻涌袭来,她吓得连连倒退,脚下不小心踩到碎石,一个踉跄便摔倒在了石滩上,在万分惊恐之中,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湖面瞬间在她眼前结成了厚厚的冰面,再看向湖中心,一束光芒从冰面喷射而出直捣天空,那光束她并不陌生,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见到过,可那时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苏晓——” 又是有人在她耳边呼喊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名字,不过这次是个年轻的女声。 “你是谁?” 话问出口,她才察觉到这对话怎么那么熟悉,不就是当初她和龙叔说的话么,难道她又遇到了灵?可是这次是什么灵? “你过来——到光这里来——” 她像是被蛊惑一般,身子不听使唤地就走上冰面,猝然有一股吸力将她往湖中间吸去。 “妈呀——” 她立即大叫出声,虽然她会溜冰没错,可是也不是这么个溜法吧!这速度是要打破世界冠军记录啊? 很快,她停在了湖中心的一个八角形的冰洞前,洞中是清澈的湖水,里面晃动着刺眼的光芒。 “跳下来——” 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不等她犹豫,一股吸力猛然就将她拉进了湖里,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这不就是当初遇见龙叔时在井底的感觉么?可以在水里呼吸和说话,就仿佛是在陆地上,却又比在陆地上阴冷。 她就这么缓缓落到了湖底,可是四周的一切都好吓人啊,这湖底到处都是绿茵茵阴森森的水草在摇晃,看不到头,感觉就像是下了阴曹地府,走在黄泉路上一般。 好在头顶还有光芒,在光晕的照耀下,她低头一看,发现她踩到的湖底竟然是一条布满青苔的青石板石梯。 “过来——”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到石梯的尽头居然有一个巨大的青铜炼丹炉,只是那炼丹炉不仅锈迹斑斑还被水藻青苔满满当当地覆盖住,如果不是那丹炉自身发光,她根本就不会猜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步步缓缓走上了石阶,朝着那发着光的炼丹炉走去,直到走近了,她才看清,发光的是炼丹炉上镶着的一面八角形铜镜。 “你是这八角镜?”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那铜镜之中仿佛有个人影在晃动,“对,我就是这八卦玲珑镜。” 竟然连镜子都会成精,这也太诡异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镜子却没有回答,还语气不佳地提醒她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别在我面前啰啰嗦嗦,赶快带我离开这里,这湖底就要坍塌了——” 苏晓被它的话吓得不清,她可不想跟这湖底的淤泥一起被埋葬。 她忙伸手去取那镜子,可是它根本就是被镶在那炼丹炉上的,她又没有锯子,就算她有锯子她也锯不开啊! “用血——” 耳边传来镜子的提醒,可是她怕疼 她还来不及犹豫,她的食指上莫名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欲哭无泪,“大姐你能不能别那么粗暴地对我?我好歹是来帮你的人啊!” 那镜子却没空听她控诉,“快把血抹在八卦印上——” 她打量了一下那面布满青苔的镜子,实在嫌弃,“这镜子也太脏了点” 耳边的声音顿时变得凌厉,“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你竟然威胁我?” 她可真是无语,好心帮忙反倒遇上了土匪! 她只好用衣襟将那镜子擦干净,才把指头上的血逐一抹在八卦镜的各个卦位上。 “你让开些——” 闻言,她忙退到一边,突然湖底“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颤抖,那面镜子旋转着飞了起来,飞上了湖面。 “喂!我还在这里啊!” 她大喊一声,它该不会就这么丢下她跑了吧! 这时,一阵巨大的吸力将她从湖底吸上了湖面,刚冒出水面,她顿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潮湿,瞬间全身都浸泡在了水中,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她好不容易艰难地从冰口爬出,可身上湿哒哒的,外面又是冰面,把她冻个半死。 那旋转在半空中的巴掌大的镜子一直悬停在她头顶,她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她不得不停下来吐槽它,“明明是你刚才把我从岸边吸过来的,怎么现在不能把我吸回去?这样一直在冰面上走,等走到岸边我都已经被冻死了吧!” 那镜子语气冷漠,“你现在是我的主人,只有你向我做出命令我才能执行。” 她诧异,“我?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主人了?” 更何况,若是她是它的主人,怎么感觉让它做事就跟要求它似的? 那镜子不耐烦地向她解释道,“刚才你已经用你的血取下了我,也就是和我签了血契,除非生契者死,否则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主人。” 虽然莫名其妙就跟这镜子签了契约,可是现在最要紧地是离开,“那我现在命令你,赶快带我离开这里回到岸——” “边”字还没说完,她就发现一眨眼间的功夫她已经站在了岸边,这是怎么回事?空间转移吗?这破镜子居然还有这能力? 就在这时,湖面的寒冰消散,那块她扔出去的石头落入湖中,周围的风恢复吹拂,树木也开始随风晃动。 这这还有冰冻湖面和停止时间的功能?这么逆天? 那镜子也瞬时落入了她手中,她捧着这面只有巴掌大小的八角镜子,心里格外忐忑,“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镜子语气不爽地回答道,“你是记性不好么?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我是八卦玲珑镜。” 它要是这么牛逼,“可为什么你跟那炼丹炉一起在那湖底?”还要她去救。 灵镜知道自己必须跟她讲清楚,否则她还会继续对着它唠唠叨叨问个没完没了,于是耐着性子道,“这银湖本是天机子炼丹的地方,我是丹炉上吸收了天地精华灌注了通天灵力的灵镜,七百年前有一年发洪水,把丹庙冲毁并淹没,从此天机子也不知所踪,所以,能遇到我算你走运。” 苏晓不服,分明是它走运吧,明明是她救了它啊! 听到她心里的一通抱怨,灵镜提醒她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全都清楚,要不是知道你能感应灵力,我也不会选择你。” 它这么傲娇,就不怕被打么? 灵镜嗤笑一声,“没有任何事物敢挑战我,包括你,最好把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给我收好,别让我发现。” 真没想到这镜子这么有个性,可是苏晓不服,“不然你想怎么样?” 它轻描淡写地丢给她一句:“给自己换下一个主人。”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可是到底她是主人还是它是主人啊? “你牛!我服!” 她终于败下阵来,她可不想自己被一面镜子弄死,说出去谁信? 见王妃湿哒哒地离开了岸边,小九几个心急如焚地现身上前接应,“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苏晓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只是把手中的镜子揣进了怀里,有些难为情道,“刚才一个不小心,掉进湖里了。” 闻言,小九几个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可是他们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啊,怎么王妃突然就掉进湖里还全身湿透地爬出来了?要是让主子知道这事他们就别活了! 为了避免王妃身体受凉生病,不好向主子交代,小九和十七同时看向了十六,十六却看着他们俩,面露茫然,“你,你们,看,看我干啥?” 半柱香后,苏晓穿着十六的衣服下了山骑上马回了城,只穿着短裤,又用芭蕉叶遮羞的十六跟在小九和十七后面心里委屈巴巴,他们俩也忒坏了!凭什么每次都联起手来欺负他啊?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苏晓就迫不及待地找到龙叔,将怀里的八卦灵镜拿了出来,展示在它面前,“龙叔你快看!” 龙叔见到那镜子啧了啧嘴道,“真是不得了,进一趟山,又得到宝贝了。” 这时,镜子里传出一个傲娇的声音,“不要叫我宝贝,这个名字让人恶心。” 龙叔讶然,“这小家伙脾气还不小。” 灵镜不知为何,瞬间炸毛,“你这老家伙叫谁小家伙?我在这世上出现的时间比你还长!” “是嘛?” 龙叔深表怀疑,灵镜语气挑衅道,“看你样子最多不过一千年,我可是活了二千六百年。” 龙叔不信,“这怎么可能?” 灵镜却自视甚高,“你可曾见过创造这混世的岄祖?你可知创造出我的天机子便是岄祖后人!” 闻言,苏晓呆怔住,她是听说过不少传说,可是传说里开天辟地的不是盘古么?炼石补天c塑造人类的不是女娲么?岄祖又是谁? 可龙叔却仿佛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天机子创造出来的,天机子我倒是知道,是那个能长生不老的得道谪仙,只不过,世人只听说过他的名字,却从未有人见过他,他如今在何处?” 灵镜难得情绪失落,“我也不知,他仿佛隐遁了,我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感应到他。” 龙叔唏嘘猜想,“难道他也和小丫头一样,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灵镜仿佛终于同龙叔找到了共鸣,“我也是这么想的。” 见灵镜不再咄咄逼人,龙叔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它的确比自己存在的时间更长,可它性子烈,龙叔还是把它当作小辈一样看待,遂向苏晓提议道,“小丫头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像我一样,叫起来方便。” 苏晓觉着龙叔说的也对,总是叫它镜子也不好,感觉一点儿也不可爱,虽然它的确一点儿也不可爱。 “让我想想——”苏晓盯着那镜子思肘起来,半晌后突然灵光一现,“叫你玲珑可好?” “无所谓。” 灵镜那爱答不理的回答让苏晓一阵抓狂,“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愿意被人叫宝贝吗?” 灵镜语气轻蔑地反问她道,“你有意见?” 苏晓顿时认怂,“不敢不敢。” 她可不想因为一面镜子而英年早逝,所以只得违心地阿谀奉承道,“你牛,你最大,本姑娘心服口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七 沉冤昭雪 小九几个回府后自然不敢乱说话,三人之中只有十七最稳重,于是这回夜里向主子禀报今日王妃行踪时,他把王妃落水之事简要带过,只说了王妃在湖边玩耍身上沾染到一些水,随后三人平安将她护送回府。 王妃安然回府的事情朝龙燚自然知道,便没再为难他们,十七退下后,老四聂恒从门外闪身而入,单膝跪在朝龙燚面前。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西姑娘已经将事情原委告之萧大人,想必明日萧大人便会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十二也已易容入宫。” “很好,下去吧。” 老四退下后,朝龙燚斜靠于竹塌之上,右手支着脸颊,左手大拇指来回摩挲着腰间的龙印,思虑甚重。 常言道,运筹帷幄方可决胜于千里之外,如今在朝中可为他所用的重臣一个没有,能被他拉拢的,也只有朝龙羽手中那些出身贫寒的小官,只可惜,那些官员人微言轻,皇帝未必肯听他们说话,所以,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光禄大夫萧策。 萧策向来是个刚正不阿的言官谏臣,难得他父皇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杀他,想必他也是个有本事自保之人。他与萧策本就没有什么交情,萧策也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他既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更不是他的人,或许正是这样,萧策说的话才有几分公允,他父皇肯听,也正因为如此,无需他出面,只需利用萧策的脾气秉性,便可使一切水到渠成。 翌日,大啻皇宫的宣政殿里,经过一番朝臣议事之后,肃景帝最后一次询问,“众爱卿若已无事禀报,今日便到此处,退朝。” “皇上!”萧策从列队中站了出来,举起玉笏作揖道,“微臣有事要奏!” 肃景帝蹙眉问道,“萧爱卿何事?” “微臣敢以向上人头担保,败王谋逆之事另有冤情!” 萧策此言一出,朝堂哗然一片,肃景帝则是变了脸色。 “萧爱卿莫不是糊涂了,当年败王已伏法,郦妃已认罪赐死,何来冤情?” 萧策忙匍匐在地,高声道,“请皇上允许微臣宣府上婢女婼儿觐见。” 肃景帝见萧策仍然不死心,又不好在众大臣面前不听状告随意打发了他,只得挥退了众人,徒留萧策一人,事关皇家颜面,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爱卿,你可知此事若无善了的后果?” 面对肃景帝的语重心长,萧策却是心中坦荡,“微臣当然明白,只是,那奸人竟然连皇嗣都敢诬害,为了大啻社稷安危,臣才冒死伸冤!” 每次萧策说出这般为国为民的话语就让肃景帝拿他没有办法,“你到也是一片忠心,起来吧,宣你府上那婢女觐见。” “微臣叩谢皇上!” 婼儿在宫人的引导下,一步步向宣政殿走去,心中却是沉痛不已,若不是身为玉匠的父亲收人钱财,秘密替人雕刻了龙玺,又怎会被人暗杀,导致如今家破人亡。那害死她全家的凶手一定想不到,当年刺向她的那一剑并没有把她刺死,大火也没有把她烧死,她不仅活了下来,还卖身为奴入了萧大人府中,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替家人报仇,可是老天有眼,不知是谁,将当年灭门惨案的一些线索放在了她枕头下面,她知道萧大人是为人正直的谏臣言官,所以毫不犹豫就向他述说了自己和家人的遭遇,私刻龙玺那可是大罪,会诛灭九族,可是若是不能替家人报仇,她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事已至此,她视死如归! “奴婢西婼叩见皇上。” 见到地上匍匐着的人,肃景帝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萧爱卿说,你有证明败王无罪的证据?” “是。” 西婼低着头将怀中的包袱取出,包袱里有一些书信及一块令牌。 肃景帝身边的福喜公公忙上前将证物呈到皇帝面前,这令牌他认得,是护都尉的朱雀令,那是守卫后宫的护都尉身上的令牌,再看了一眼书信,里面有龙玺的草图以及一封家书。 肃景帝看着这些东西,一脸疑惑不解,“这些都是什么?” 西婼忙禀报道,“这些就是杀害我西家上下十六口人的凶手留下的罪证。” 肃景帝将手中的信件及令牌往桌案上一扔,沉声道,“这些东西不足以证明败王无罪。” 萧策忙提醒道,“皇上何不找出这块令牌的主人,毕竟此人牵扯其中,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见皇帝没有任何反应,萧策忙又补充道,“微臣记得当年奉命搜查败王及郦贵妃所在韶华殿的人正是护都尉,当时在败王寝殿之中搜出了龙袍龙玺,可若是败王与护都尉之人勾结,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只怕当时就已经把龙袍烧毁龙玺摔毁并立即逃离宫中,又为何会待在原地等着被抓呢?” 肃景帝大吼一声,“那是他们不敢!” 萧策却不敢苟同,继续说道,“恕微臣斗胆一问,既然当初败王心生篡位之心,又怎会没有万全之策贸然行事?既已胆大包天谋逆,又有何不敢出逃?更何况大啻树敌众多,败王和郦贵妃若是逃到敌国,那对大啻来说,必定是一大损失,又有何可犹豫?” “你是说他们大可通敌叛国?”肃景帝乍然面露厉色,冲他怒吼道,“萧策你好大的胆子!” 萧策忙跪伏在地,“微臣知罪,微臣也是为了这大啻的江山社稷着想,臣一片赤子之心,望皇上明鉴。” 又想拿这些话糊弄过去,肃景帝心中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道,“光凭这么一块令牌能说明什么?若是持令者无意丢失被他人捡去,再栽赃嫁祸也未必。” 见肃景帝说得如此轻松,西婼举手发誓道,“奴婢敢以性命发誓,杀害我家人之人必定是护都尉,奴婢也是入京才知,这护都尉耳后都有列队刺青,当时奴婢虽已奄奄一息,却以死相搏拽下了杀我之人的面巾,臣女清清楚楚在那人耳后看到了朱雀刺青,而且奴婢清清楚楚记得那人面容,若是让臣女见到,定然能够认出!” 萧策忙助攻,“陛下,据微臣所知,护都尉的令牌都有编号,这令牌上刻着庚乙,只要在护都尉档案中查到当时是谁持这块令牌,或许就能有所收获。” 犹豫半晌后,肃景帝终于向福喜公公开口道,“传,护都尉首领李卫,查,当时这块令牌在谁手中。” 西婼心中却有些忐忑,原本她手中只有她父亲留给她的绝笔信,道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这封信上的内容根本就不能证明什么,但是最近突然在她枕头下出现了一个纸袋,里面装有龙玺图纸及一块令牌,她知道此事与护都尉肯定脱不了干系,也只能放手一搏。 很快护都尉首领李卫便入殿觐见,只是,当西婼看到李卫的脸时,顿时情绪失控,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人,“是他!皇上就是他!当年杀死我们全家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是他!他的脸我做鬼也不会忘!” 李卫却是一脸懵逼,这些年他帮皇后做的不干净的事情太多,他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何事指认他,可是,既然牵扯到他,他就断然不能认罪,否则,皇后一定不会让他活过今晚。 “微臣叩见皇上。” 李卫假装一脸镇定地下跪,可是他的腿却一直在发抖。 肃景帝当然已经听到了西婼的指证,原本他是叫李卫来帮忙找人的,没想到,他一来就不用再找了。 “李统领,这位姑娘所言是否属实?你是否认得她?” 李卫剧烈摇头,“微臣不识。” 见他抵赖,西婼愤怒不已,“你胡说!是你和你的同伙杀害了我们西家上上下下十六口人,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好狠毒的心!” 李卫对西家有一丝印象,却是想不起来,可是皇帝向他扔过去的龙玺草图和家书却让他想起来了,没想到当初竟然有漏网之鱼!只是这两年来都没事,为何突然今天这女人会到御前来告御状? “你自己好好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肃景帝声音洪亮威严,让他更加心虚胆颤,可是他必须硬扛,“皇上,微臣真的不知。” “不知?”肃景帝再将手中的令牌往他面前一扔,“这令牌你可认得?” 就在方才,福喜已经回来在他耳边禀报,这令牌当初就是李卫所属,所以,他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份,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李卫是皇后身边的人,他怎么会参与到当年朝龙燚谋逆的事件当中?难道,此事与皇后也有干系?如此事情便复杂了。 李卫咬死不认,“微臣不识。” 肃景帝狞笑一声,“你不识?这令牌两年前可是在你手中握着的,令牌库中有记录,当时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这令牌不仅归你,而且你曾挂失过,挂失的时间正是这封家书落款的后几天,难道你是想告诉朕,是有人捡到了你的令牌为非作歹之后,你的令牌才丢失的?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李卫顿时心慌不已,忙匍匐在地上求饶道,“微臣有罪,微臣有不知之罪!” “好一个不知之罪!来人!”肃景帝一声令下,门外的护都尉冲了进来,“将李卫押入天牢,嘱刑部严刑审问!” 李卫虽然被拉了下去,肃景帝心中却纠结万分,若是此事深究,必定牵扯甚广,此事既然到了此处,身为皇室中人,见惯肮脏手段,他已然明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郦贵妃的死纵然可惜,朝龙燚纵然受了冤屈,可是他却不能揪出幕后黑手,边疆和平还需要靠孙氏一族,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明知孙皇后暗害太子,却依然只是警告而未曾向她发难的原因,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一切力量暗中护太子周全,护大啻的江山百年和平。 “萧爱卿。”他有些疲乏地看向萧策道,“此事朕自会命刑部处理,定会给西婼姑娘一个公道。” 此刻萧策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他不涉党争,可是他知道李卫是孙皇后的人,若是没有皇后的授意,一个小小的统领怎敢私自造龙玺?既然皇帝如此说,那便是打定主意不再深查保住皇后了。这么一想,他不禁觉着无辜枉死的郦贵妃和无辜受累的朝龙燚还真是可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肃景帝又看向堂下低头跪着的西婼,“抬起头来。” 闻言,西婼缓缓抬起了头,脸上表情坚毅隐忍,她不傻,自然知道李卫胆敢在皇帝面前撒谎定然是背后有更大的势力在威胁他,不允许他说出真相,可这皇宫之中,能够比皇帝势力更令人害怕的,还能有谁,定然便是素闻狠厉的皇后了,她西家上下十六口人,定是皇后派人所杀! 肃景帝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西婼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着这女子虽然年幼,却坚韧勇敢,有着非同一般女子所有的过人胆识,更何况她肤白貌美,眼若星辰,假以时日,便必定会长成绝色美人,既然是美人,又为何不早早收入后宫之中,好免去她在宫外栖身为奴,吃尽苦头呢。 “西姑娘若是不反对,便留在后宫之中吧。” 闻言,萧策咂舌,他带婼儿进宫那可是来告御状的,怎么来的时候两个人,走的时候就他一个人了? “皇上,西婼还小——” 萧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西婼打断,“奴婢愿意,萧大人我愿意留下来伺候皇上。” 萧策越发惊讶,这西婼才十二岁,半大的娃娃怎懂得后宫的危险,她无权无势无亲无故又无背景,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还是个问题,更别提同各宫娘娘争宠! 可西婼的心却比他更大,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皇后,替家人报仇! 败王府,静心苑。 朝龙燚侧卧在竹塌上悠闲地喝着汤,左手大拇指在腰间的龙印上来回摩挲着,心中却在思肘着今日将会发生的事情。 “主子。” 一道黑影从门外闪入,戴着面具的十二林绪单膝跪在了他面前,“宫中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完成。” 容貌尽毁的十二本是易容高手,今次易容成宫中的小太监,潜入宫中刺探情况后便立即回来复命。 朝龙燚最担心的是,“可曾怀疑到本王身上?” 十二摇头,“未曾,皇上只当是普通百姓告御状,才牵扯出此事。” 朝龙燚终于放下心,十二却是欲言又止,“只是皇上将西婼姑娘纳入了后宫之中。” 朝龙燚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父皇还真是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连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都不肯放过。 他摇头叹气道,“这也算是她的造化,留她在宫中,或许将来对我们会有用处,退下吧。” “遵命。” 十二打心眼里佩服自家主子,原本什么证据都没有,可是主子却凭自己查阅两年前的各类卷宗制造出了证据,一份是当年涉事龙玺的画稿,一份便是当年李卫丢失的那枚令牌。 这其中也有幸运的部分,比如老四巧遇同样在查当年玉玺之事的西婼,得知她是西氏后人,死里逃生目睹了一切,又得知杀手是护都尉的人,替他们缩小了查阅范围;比如李卫当年真的忘记了自己的令牌丢在了哪里,朝龙燚也是动用了朝龙羽的关系,从令牌库中拿到了两年前的档案,查到李卫曾经在那段时间弄丢过令牌,于是便顺势仿造了一枚。至于他是怎么怀疑到李卫身上的,那是查看了近两年来的护都尉晋级档案,发现李卫在事发之后很快连升两级,可他分明资质平平。 正是从各种细微之处察觉到问题,才让朝龙燚找到了为自己洗脱冤屈的办法,不过他也知道,牵扯出李卫那便是牵扯到皇后,他父皇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会不知,为了边疆百年安宁,就算从李卫那里审问出点什么,他父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皇后的,所以此事至多找几个替死鬼处死以息事宁人。不过好在,他再也不用背负涉嫌谋逆的罪名,覃珞也不必因此而再遭受侮辱。 想到了覃珞,他心中一阵舒畅,最近总是烦心于此事,已经好久没有去舒心苑看她了。 此时此刻的苏晓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玲珑镜,虽然它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但是让龙叔套路它显摆自己的本事也并非什么难事,就她目前了解到的,玲珑可以制造出风雨雷电迷雾和冰雪,可以瞬间移动,可以隐身,可以暂停时间,其他的还需要她慢慢发掘,不过最让她沮丧的是,原本她以为可以靠玲珑找到她要找的那个山洞,可玲珑却一口拒绝,因为它认为这山里虽有成千上百个洞,它却唯独不知她要找的是哪一个。 正在灰心丧气,房门却被人敲响,想来会敲她房门的也只有朝龙燚,墨玉没有她的吩咐是绝对不会来打扰她的。 她起身开了门,见他眼中含笑,“你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嘛。” 他调笑道,“同你在一起,我何时心情不好过?” 苏晓转身深深地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 他却不甚赞同,“为夫哪比得过你伶牙俐齿?” 苏晓实在说不过他,干脆认输,“你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正事?没正事就回你的院子去!” 他一脸委屈,“我才来这就赶我走了?你是有多不待见我,我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再看看你给我做的衣裳做得怎么样了。” 她懒得搭理他,“我可没给你做衣裳,是宋嬷嬷在给你做,要看你自己找她看去。” 他却不以为然,“知道你不会做衣裳,所以宋嬷嬷做的也就等同于你做的。”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她真是无语望苍天,“更何况宋嬷嬷的功劳我可不忍心抢。” 再次听到新词,他又一脸懵圈,“逻辑是什么?” 她无力扶额,什么时候跟他沟通变得如此困难了,她再次下逐客令,“你赶快去找宋嬷嬷,别赖在我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 “何事如此重要?” 面对他的疑问,她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正在研究一面有超能力的镜子,只得找了个借口打发他走,“我正在练字,仲夏花会的时候表演才艺用的。” “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些指点。”他却死皮赖脸非要留下来。 她只得婉拒,“算了吧,我字难看,怕你一会儿看不下去,会打我。” 朝龙燚的字她是见过的,遒劲刚正,非常美观,可是她的那简直就是毛笔涂鸦,不忍直视。 “无妨,为夫怎会舍得打你。” 说完他就径直走到了书房,见桌案上搁着几张涂画得乌七八糟的帛纸,他拿在手中看了两眼,真是惨不忍睹。 “你这——”就连朝龙燚都有些犹豫了,不确定她还有没有得救,“你这字的确有点” “辣眼睛对吧?”苏晓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帛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我想我是完蛋了,仲夏花会的才艺展示,我还是换别的吧。” 他正在想辣眼睛是什么意思,见她如此灰心丧气,便安慰她道,“其实写字并不难,我教你。” 他以为她不识字呢?她只不过不会写毛笔字啊,要是这里有钢笔,她绝对写一手好字,这么一想,她突然灵光一闪,对啊,她可以用羽毛来写字,这时代的人一定会感到新奇! 她还在大胆构想自己的才艺,这边朝龙燚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拿起了一支毛笔,在她身后抱住她的腰,执着她的手开始在帛纸上落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写了几个大字了! 天,地,人,和。 她看着笔下隽逸的四个大字,或许这正是他此刻心中所想吧? 她回头看向他,他也正望着她,他将毛笔搁在一旁,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低头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心中一片柔软祥和,“珞儿你知道吗,今日我终于替自己和母妃沉冤昭雪了。” “真的吗!” 她也跟着心里高兴,难道他之前所说的翻案,此时就已经做到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却闷闷的,“此事过后,咱们的日子,恐怕不会再同如今这般太平,你怕么?” 她摇了摇头,回应他道,“我不怕,我唯一怕的,是你出意外,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为了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明白吗?” 他轻轻在她耳垂落下一吻,“我明白,就算遭遇千难万险,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 这会儿躲在灵镜里的龙叔和玲珑都黑雾浓稠,心叹外面这两人真是没羞没躁,难道就不会考虑一下他们这两只单身灵的心情吗? 想到这里,玲珑却是一愣,“龙叔你干嘛不回自己的玉里,躲到我这里作何?” 龙叔讪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躲在你这里有个伴么,总缩在我那里,日子久了觉着孤单。” 灵向来是思想直接的物种,所以面对龙叔的表白,玲珑直接回绝道,“我不和比我小的灵处对象。” 龙叔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它道,“难道你还能找到比你老的么?” 玲珑一时无语,仔细打量了一番龙叔道,“那好吧,反正一只灵也是无聊,就勉强和你凑合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八 狭路相逢 败王朝龙燚被奸人诬陷谋逆之事,要想让皇帝颁布罪己诏那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承认当初是自己深信不疑才导致了朝龙燚的冤案,害他无辜被打入天牢,又忍受了那么多年名誉受损的屈辱。 皇帝也不可能将李卫一事深查牵连出皇后,于是皇帝便抓了李卫及他供出来的几个同伙做了替死鬼,当众在菜市口斩首,并在城门口张贴榜文,说明当年败王谋逆一案乃是原护都尉统领李卫图谋不轨,陷害忠良。如今皇恩浩荡,赦免郦妃及朝龙燚莫须有之罪,郦贵妃追封为皇贵妃,立衣冠冢葬于皇陵,朝龙燚改封号为平王,赐平王府。 朝龙燚和苏晓在败王府接到圣旨后,便一同进宫谢恩。 去往皇宫的马车里,朝龙燚显得心事重重,他接受父皇对母妃的平反何追封,却不愿接受对自己的新封号,他依然想坚持用败王这个封号,因为这会时时刻刻提醒他,此前他所遭受到的一切,势必要千百倍地向害死他母妃的人讨回来,只不过,这样的封号却会让覃珞难堪,若是她出去参加宴会,少不了要被人非议,所以他内心纠结挣扎,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朝龙燚心中的纠结,龙叔在一旁直接就告诉了苏晓,虽然她能够理解,但是却觉着其实没有这个坚持的必要,不过既然是朝龙燚的决定,那她就给他支持好了。 她在脑海中快速地组织了一下措辞,便开口道,“我觉着平王这个新封号还没有败王这个封号好听,平王不就是说一辈子都平凡无奇么?可是败王却意义非凡,失败乃成功之母嘛,不失败又怎会东山再起一飞冲天呢。” 听了她的一番说辞,朝龙燚讶异,“可败王这封号会让你继续被人当笑柄。” 她一脸无所谓,“这都不算事儿,嘴长在人家脸上,想笑就笑好了,反正以后咱们强大了,让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不就行了。” 他付诸一笑,伸手揽她入怀,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长叹一声道,“珞儿,你这般看得开,到让为夫感到惭愧。” 太和殿内,高堂之上坐着肃景帝和孙皇后,朝龙燚牵着苏晓的手,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匍匐在地。 两人异口同声行礼道,“儿臣(臣妾)拜见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福如安康。” 端坐在凤位之上的孙惜怜眼中含恨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对亡命鸳鸯,脸上虽带着慈祥的笑意,内心却是波涛翻涌:好一个朝龙燚,她真是小看了他,他不仅身体无碍没中毒,还借他人之手替自己洗刷了罪名,更折损了她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看来是准备放手跟她对着干了,好啊,她倒要看看,他这小蝼蚁怎么翻出她的五指山! “免礼——” 随着肃景帝的声音落下,朝龙燚和苏晓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朝龙燚无惧无畏地与高堂之上的两人对视,苏晓则感觉有些不自在,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天知道什么时候一句话没说对,脑袋便分了家。 大殿之上再次传来肃景帝威严的声音,“如今燚儿已洗脱当年谋逆的罪名,朕便希望你能既往不咎,安分守己地在这京城里做个闲散王爷,吃穿用度朕绝不亏待你。” “谢父皇恩典。” 感受到朝龙燚的神色及语气间与自己的疏离,肃景帝心有不悦,“燚儿,你老实说,让你受冤屈这些年,你可怨朕?” 朝龙燚冷冷回答道,“儿臣不敢。” 闻言,肃景帝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语气挑衅,“你是不敢还是不会?” 朝龙燚在心中不齿,事到如今他父皇犯了错,自己不肯承认,还不许别人怨他,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父皇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他从未打算原谅他。 朝龙燚这般直白的回答,不仅没有触怒肃景帝,反而让他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他终于还是开口承认道,“这些年,是朕亏待了你和你母妃。” 朝龙燚可不敢对他这个冷酷无情的父皇奢望太多,“只要父皇还记得母妃,儿臣便已心满意足。” “福喜。”肃景帝看向福喜公公道,“赐平王府黄金白银各百两。” 这已经是肃景帝对朝龙燚最大的赏赐,毕竟赏赐多了他也不放心。 朝龙燚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真金白银的赏赐,不过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请求,“儿臣恳请父皇保留败王封号。” 肃景帝大感诧异,“这是为何?” 朝龙燚不慢不紧地回禀道,“儿臣与王妃念旧,更为习惯旧的败王封号,更何况如今谋逆之事已真相大白,此封号也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于儿臣及王妃而言,并无大碍。” 肃景帝当然没有什么好阻拦的,毕竟朝龙燚有这么个名号,便绝不被世人看好,他也更加放心,“也罢,既然你喜欢,那便保留吧。” 从太和殿领了赏赐出来后,朝龙燚便提议带覃珞在皇宫里四处走走,虽然他痛恨皇宫,可是这里毕竟也是他成长的地方。 “我带你去看看当年我和母妃生活过的韶华殿,再带你去御花园逛逛,这皇宫,今后你恐怕会经常出入。” 她点头赞同,上次来的时候是刚与他成亲,次日便入宫谢恩,从栖凤殿出来后又遇见了龙叔,随后很快便出了宫,都没有好好逛一逛。 “这不是五弟么?” 太和殿外,迎面而来一个衣着奢华的玄衣男子,胸前刺绣着四角麒麟,朝龙燚见到他时,身形一顿,苏晓在心中暗自想了想,这人既然叫朝龙燚为五弟,这皇子之中排名老大的太子她是见过的,老二夭折,老四朝龙羽她也见过,这没见过之人想必便是老三孙皇后的亲儿子朝龙天了。 朝龙燚对朝龙天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小时候爱欺负人,长大了不可一世,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孙皇后他们母子母女仨人,他一个都不待见,不过这明面上的客套和礼数还必须得端着,不然落人口实,又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微微作揖行礼道,“三皇兄许久未见,听闻你在外戍边一年,方才回京,不知近来可好?” 朝龙天抬起下巴高傲地扬了扬嘴角,笑道,“本王自然好得很,不过早前听母后说五弟起死回生,真是让本王倍感惊讶,也不知五弟这时疫是怎么好的,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难道是民间还有什么宫中不知道的神医?” 虽然朝龙燚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不过他没有任何回应朝龙天的意思,“只是误打误撞,不足为外人道。” 朝龙天自然知道朝龙燚中的毒是他母后命人下的,原以为一切万无一失,不曾想竟没能弄死他。 朝龙天与朝龙燚结怨已久,从小俩人就不对付,朝龙天也不知道郦贵妃那贱女人使的什么妖媚法术,将他父皇勾引得服服帖帖的,可以说是宠冠六宫,连着朝龙燚也深受他父皇喜爱,可以说对他的疼爱仅次于太子,偏偏朝龙燚又比太子聪明勤奋,在同样的夫子教导之下,他的文韬武略都优于太子,更远超其他皇子,从小就在宫中占尽了先机出尽了风头。 好在上天站在他母后这一边,若不是当年出了古斯灭国之事,郦贵妃心灰意冷再无争宠之心,恐怕母后也不可能在两年前成功设计陷害他们母子,因为就凭他父皇以往对郦贵妃的宠爱,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宫中的一切就是这样,是非对错并非定数,只在他父皇的一念之间,他说是错的,谁敢说是对的? 朝龙天心中在想什么,朝龙燚知道,但是苏晓却不知道,所以,当朝龙天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总感觉他不怀好意。 “这位便是败王妃?”朝龙天看着她一脸嘲讽地讥笑道,“本王听传言说败王妃是覃家最无用又痴傻的庶出四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闻言,她差点气炸,难道她站在旁边不说话他就当她是傻的么? 不等她开口,朝龙燚一步上前将她护在身后,眼中杀气凌厉地冷笑道,“三皇兄莫不是在塞外待久了,多于用体力少于用脑力便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这张口闭口都是传言c听说c据说的,三皇兄这是活在别人嘴巴里的么?” 朝龙天闻言恼怒不休,可表面上却含笑讥讽,“看来五弟很疼爱弟妹,你们俩倒也般配得很,只是不知道这傻子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也是傻子?” 朝龙燚眼含蔑视,“三皇兄真会说笑,本王和王妃乃父皇亲自指婚,自然般配,只是不知三皇兄对傻子这般感兴趣,是看上哪家痴傻小姐想要本王替你保媒么?” 朝龙天终于撕破了伪善的脸,怒斥道,“朝龙燚,你少在本王面前装模做样,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一泡鸟屎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朝龙天的额头上,顺着他的鼻尖滴落,他自己没反应过来,苏晓和朝龙燚却是抬头向天上看去,苏晓立刻认出,那空中盘旋着的猫头鹰正是天阙,没想到它飞到宫里来了,而且来的正是时候,她在心中抚掌大笑,干得好!回去一定给它加鸡腿! 朝龙天抬手摸了把额头,看到手中白色稀稠的鸟屎,又闻到一阵恶臭,终于反应过来的他转身便落荒而逃,那气势汹汹离去地背影,估计回去得毁天灭地发泄一通,让他当着自己死对头的面出丑,还不如让他去死。 朝龙燚回眸看向身后的覃珞,见她抿唇憋笑,又想起她院子里养的那只名叫天阙的猫头鹰,倍感诧异,“方才那是天阙么?” 苏晓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能和动物沟通交流,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以为她是妖怪。 “大概是长得和天阙相像的猫头鹰偶然路过而已。” 他不置可否,但是选择相信她说的话,牵住她的手道,“咱们走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九 似是故人 这大啻的皇宫不比汉宫及故宫,虽然外观同样奢华,可建筑物处处都讲究四方八位的风水及瑞兽图腾,围墙将皇宫围成八卦形状,皇帝主承恩宫,皇后主栖凤宫分别为两极,六宫分别占八位,剩下的两位则是宣政殿与太和殿c太医院及奴所。 郦贵妃之前所居的韶华殿,属繁花宫次位,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宫内主位虽依然是宁德妃,次位却是庄嫔,庄嫔的父亲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江州刺史,不过她依附于皇后,所以在这后宫倒也没人敢欺负,连带着她所出的温宜公主朝龙静也有些目中无人,从不把主位的宁德妃以及昭和公主放在眼里。 郦贵妃在世时,与宁德妃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不管郦贵妃受不受宠,宁德妃一直都真心待他们母子,特别是在受皇帝冷落时,隆冬郦贵妃怕冷,炭火不够用,宁德妃便省了自己的给她,这种情分,在后宫之中实属罕见。 只可惜,就算宁德妃的确出于真心,可郦贵妃母子牵扯谋逆之后,她便再不敢与他们有来往,毕竟她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不想被连累,让孩子受苦,只得明哲保身,选择对郦贵妃母子不闻不问。 关于这一点,朝龙燚从未怨过她,也深感理解,他亦不想宁德妃和他母妃一样,成为孙皇后要铲除的眼中钉,他只希望宁德妃和她的两个孩子一生都能无性命之忧。 宁德妃在韶光殿里听门口的婢女来报,败王和败王妃来访,顿时心头一喜,昨日郦贵妃和朝龙燚谋逆一案得以沉冤昭雪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这对苦命的母子也总算是苦尽甘来,只可惜,郦贵妃却已同自己的儿子天人永隔。 见到宁德妃出来迎接,朝龙燚同苏晓均向她行礼,“给德妃娘娘请安。” “免礼!快免礼!”宁德妃掩面喜极而泣,“若是雅图泉下有知,她终于可以瞑目了。” 朝龙燚他母妃的大名叫郦雅图,这是汉化后的名字,宁德妃一直都这样称呼郦贵妃,显得亲切。 苏晓倒是有些惊讶,看这宁德妃的性子,应该是个善良温厚之人,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在后宫中立足,还能保护好自己的两个孩子,简直就是奇迹呀! “外面热,进屋里坐吧。”说完宁德妃又吩咐身边的女婢道,“快去把吟儿和溪儿叫来。” 早前苏晓就已经把朝龙燚给她的皇室名册都背了一遍,自然知道宁德妃所出的一对儿女分别是六皇子朝龙吟及昭和公主朝龙溪,朝龙燚给朝龙吟的评价是善良无害,给朝龙溪的评价是鬼灵精怪,朝龙吟她已经见过,就差这朝龙溪没见过了。 不一会儿,宁德妃身边的婢女一路小跑地回来禀报道,“娘娘,忠王和公主均不在宫里。” 宁德妃皱眉,“都去哪儿了?” 婢女忙回禀,“忠王去了义王那里,公主她又偷偷溜出宫去了” 宁德妃顿觉头痛,昭和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三天两头就往宫外跑,一点儿也没有个公主的样子,要不是她父皇宠着她,早就被孙皇后按规矩处置了不下一百次了,也亏得她脑袋机灵又嘴巴伶俐,孙皇后只当她没教养,所以每每她犯了错,被训斥地都是她这个作母妃的,她到也不甚在意,她在这后宫中的生存之道便是平庸不争宠,越是经常被孙皇后当着众人训斥,才越不会被人暗算,毕竟太过出挑又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后宫嫔妃,已经都化为了一抔黄土。 她长叹一声,“溪儿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罢了,也由不得她自在几年了,随她吧。” 昭和已经及笄,过不了多久她父皇便会为她选驸马,等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她就要收心持家了,成为了妇人,哪还能同少女一样无忧无虑呢。 朝龙燚喝了一口冰镇的酸梅汤,想到自己同覃珞还有事情要做,便起身告辞道,“既然六弟与昭和都不在宫中,那本王便同王妃去韶华殿走走,只是不知我母妃的遗物是否都还保留着。” 当初郦贵妃出事时,因为时间仓促,宁德妃只能悄悄地拿了几件郦贵妃最爱惜的东西藏在她寝殿的暗格里,原本是想留着做念想,如今瞧着,败王更需要那些东西,便命婢女取了出来。 “韶华殿里的东西都已经充公,唯独这些首饰被本宫悄悄藏了起来,都是些雅图平时喜爱的物件,你都拿回去吧。” 朝龙燚瞧着宁德妃递过来的精致首饰盒子,满心悲怆,回想起了年幼时伏在母妃膝上看她在妆台前梳妆打扮的样子,她的美貌曾被父皇赞誉惊为天人,她的性子向来温柔善良,可如今却已经香消玉殒,不复当年。 他心里的伤心与难过苏晓又怎会看不出来,于是替他接过宁德妃手中的首饰盒,向她道谢道,“这些年有劳娘娘费心了。” 宁德妃摇头苦笑道,“本宫能为雅图做的,也只有这些罢了。” 从宁德妃那儿离开后,朝龙燚一只手捧着首饰盒子,一路上神情闷闷的,平时苏晓很少见他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原本她以为他已经从丧母之痛中解脱出来了,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是将负面情绪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如今触景伤情,终于如洪水决堤般一泄而出。 她不免担忧,“你还好吧?” 他侧眸,见她神色担忧,不想她太过担心,哀叹一声道,“无碍,只不过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心里有一丝难过而已。” 苏晓有些心疼他,为了给他加油打气,她主动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柔声安慰他道,“母妃若是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也不能够活过来,永远地离开了我珞儿你知道么,我不相信这世间有鬼魂,也不相信在天有灵,我只知道她回不来就是回不来,不管我做什么,她都感受不到了,我弥补不了自己的过错,就算我报了仇,她也已经看不到了” 她又怎会不明白呢,可是她不想看他这般伤心啊。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她知道,再多安慰的话语,都没有这个温暖的拥抱来得管用。 感受到她的温暖,他也紧紧圈住她的肩膀,脸颊轻轻贴着她的额头,他知道,人总是要为活着的人而活,他答应过她不论如何都会好好活着,为了他们今后的安宁生活,他必须尽快把自己的敌人都除掉。 “燚哥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飞进一个绯色的身影,冲到了他们面前,“燚哥哥我真是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怎么又长好看了,你那么好看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见到来人,朝龙燚及苏晓俩人忙拉开了距离,他们眼前的少女一脸好奇地打量起苏晓来。 “咦?这是皇嫂吗?见过皇嫂,我是溪儿,皇嫂长得可真好看,不过配燚哥哥还是差了点,我这么说,皇嫂不会生气吧?” 苏晓闻言一脸黑线,这孩子,还能说话再直白一点么?真是扎心了老铁! 朝龙燚摇头叹了口气,这两年不见,朝龙溪还是跟从前一样冒冒失失的,每次她说的话总会堵得人心中不畅却又无法反驳,真不知她是无心还是有意。 在朝龙溪打量苏晓时,苏晓同样在打量她,朝龙燚评价得不错,她的确是鬼灵精怪的,瞧她面上眉眼弯弯嘴角总是含着笑意,不仅样子长得漂亮讨喜,就连声音都清脆悦耳如同黄鹂鸟一般,说话虽然语速很快,可是绝对都是经过大脑后才特意道出的。苏晓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丫头,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单纯无害,她虽不像是会主动惹事的人,但是谁要是惹了她,估计会倒大霉。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朝龙溪的家世背景,这大啻自开国以来,一直以开国元勋的四大家族为尊,这四大家族分别为孙家c华家c宁家及周家。孙家代表着戍守边关的八百万孙家军;华家掌管着大啻的临风书院,国家栋梁皆出于此;宁家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优良的千骑兵;周家则是皇商,掌握着大啻的经济命脉。在后宫之内,对应的便是孙皇后c华贤妃c宁德妃及周淑妃,肃景帝不敢得罪任何一方,自他继位以来,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四大家族的平衡,所以对这四位妃嫔,都不曾怠慢。 然而,肃景帝心中最爱的妃子,还是只有那已故的沈皇后,他的结发妻子,他们成亲之时,他是太子,而沈皇后作为太子妃,不仅是出过三朝丞相的沈家嫡女,更是才情过人c风华绝代的大啻第一美人,也唯有郦贵妃的美貌能与她相媲美,只可惜,明知沈皇后生二皇子难产最后导致二皇子夭折之事与孙皇后脱不了干系,可他却没有深入彻查,导致沈家寒心,沈皇后更寒心,小月子期间,因忧思过度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沈丞相也郁郁辞官告老还乡,从此沈家再没有涉足朝堂。 孙皇后一直没有对付宁德妃,对她及她的两个孩子放任不管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宁德妃足够聪明,保持中庸不急于争宠,更在于宁德妃身后的千骑兵是他们孙氏在战场上赢得胜利的重要保障,所以,朝龙吟和朝龙溪能够活得自由自在,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俩的后台够硬,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死了七回八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 碟中谍 朝龙燚及苏晓夫妇二人同朝龙溪在繁花宫门口寒暄了几句后,朝龙燚便引着苏晓去了御花园,对于苏晓来说,这御花园就跟城市中央公园没什么两样,无非也就是多了些奇花异草,提不起多少兴致,于是待了一会儿他们便出了宫乘马车回府。 在马车里,苏晓打开了从宁德妃那里拿来的首饰盒子,细细欣赏了一番里面的饰物,不得不说郦贵妃眼光独到,每一个首饰都很别致出挑,若是没有慧眼,很难从一众赏赐里面挑出这些个首饰经常戴着。 朝龙燚见她看那些首饰看得如此仔细,便想着都送给她,“若是喜欢,便都留着吧。” 她忙摇头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欣赏一下,母妃的首饰都是她生前的遗物,应该好好收藏起来,送给我不合适。” 他清浅一笑,“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若是母妃尚活着,她也会亲自将这些都赏赐给你。” “不妥不妥!既然不是她亲手送的,我留着便是对她的大不敬,还是你好好收藏着吧!” 她坚持不肯收,他也拿她没办法,只得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个镂空雕花的金镯子,二话不说便套在了她的手上。 她诧异万分,正欲将镯子取下来,他却覆住了她的手,制止她道,“母妃还在世时曾经同我开玩笑说要把这镯子留给自己将来的儿媳,虽然只是玩笑话,却也是她的遗言,你总不能连这都回绝。” 既然朝龙燚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只得默认收下了,不过她打量着那镯子的做工及花样,不像是常见的图腾,镯子上雕着一朵奇怪的花,她上辈子加这辈子都从未见过。 见她面露困惑,他含笑道,“那是索伊花,中原没有,只生长在古斯国的荒漠之中,这手镯原是我母妃从小就戴在手上的首饰,本是一对,一只我母妃戴着,一起殓葬了,另外一只就是你手上这只。” 那她岂不是很荣幸,这可是她婆婆留给她的,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俩人回到王府后,见覃府的马车候在门外边儿,苏晓还以为是老夫人来看她了,可走近一看,竟然是覃孟和覃珩父子,什么风把他们俩给吹来了? “微臣拜见败王殿下,败王妃。” 覃孟恭恭敬敬地给朝龙燚和苏晓行大礼,朝龙燚习以为常倒是无所谓,可是苏晓却感觉一点儿也不舒服,好歹这覃孟是覃珞的爹,这般行礼,倒像是个外人。 相较于覃孟,覃珩则要自在得多,他才不在意那些虚礼,只向朝龙燚拱了拱手道,“败王,王妃,有礼。” “覃大人,覃公子,这边请。” 侍奉在门口的管家邵华,在主子的眼神示意下,连忙将覃氏父子迎进了府里,引他们至花厅等候。 朝龙燚和苏晓各自回房准备了一下,不一会儿又再次聚在了花厅里。 一坐下,朝龙燚便开门见山道,“不知岳父大人携大公子一同到访,所为何事?” 覃孟忙应道,“殿下无需多虑,微臣只不过多日未见王妃,老夫人又心中挂念,才会前来拜访,此番见王妃无恙,微臣及老夫人便放心了。” 苏晓当然不信覃孟会想她,不过老夫人想她必定是真的,于是嘱咐道,“父亲不必挂心,烦请回去转告老夫人,珞儿一切安好,过些日子珞儿便回去看她,请她老人家勿念。” “是是是,微臣一定把话带到。” 说完覃孟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在茶盖地遮挡下,侧眸不着痕迹地瞪了眼一旁无所事事的覃珩,原本正喝着茶的覃珩表情一怔,这才想起出门前父亲对他的吩咐,遂有些尴尬地向朝龙燚提议道,“上回在下同殿下的棋局还未分出高下,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与在下再战一局?” 朝龙燚的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他向来聪明过人,怎会看不出覃孟这是有意让覃珩支开他,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反对,“既然如此,大公子便随本王移步至书房一决胜负。” 两人走后,苏晓也不方便回房,毕竟覃孟还在花厅里,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晾在这里,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话家常,可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覃珞从前的事情,话说到一半,气氛便开始变得尴尬而怪异。 覃孟见状,才终于进入了此次前来的正题。 “珞儿,为了咱们覃府上下,为父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见覃孟把覃府上下这样的高帽子都抛了出来,苏晓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何事?父亲请说。” 覃孟微微迟疑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向她要求道,“此事倒也不难,只需你每日仔细着败王府的动静,若是账面上出现什么异样,或是府里突然多出许多人,你便及时命人告之我便可。” 此事并非覃孟的意思,他也是下朝后没多久又被皇帝召见,在皇帝的一番暗示下,才明白皇帝的用意。皇帝这是怕朝龙燚摆脱了谋逆的罪名后,因对他积怨由来已久,暗地里招兵买马,真的起兵造反,所以他需要在败王府里安插一名眼线,而这名眼线,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就是败王妃,除了败王妃,这败王府上下牢如铁桶,其他人根本就无从安置。 苏晓她又不傻,立刻便明白了覃孟的意思,遂语重心长地提醒他道,“父亲何时关心起败王府的动静来了?不过这尊卑有别,这不是父亲有权过问的事情,父亲可别僭越了。” 覃孟对她的好言相劝并不领情,依旧劝服她道,“珞儿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就老实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只有这样咱们覃府上下才能安好。” 又把覃府上下这顶高帽子戴在她头上,她凭什么要身负这覃府上下所有人性命的重任?这不是应该由覃孟他来担负么?身为一家之主,这般撂挑子给一个已经外嫁了的女儿,怕是不妥吧? 她付诸一笑,暗含讥讽道,“父亲以为珞儿是何物?是皇帝安插在败王府里的眼线么?就算皇帝拿覃府上下的性命来要挟你,这与我又有何干,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既已嫁入败王府,那便生是败王府的人,死是败王府的鬼,这败王府上上下下我都操心不完,哪有什么闲心思替覃府操心?” 覃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狠心绝情,霎时气急败坏地翻脸怒骂道,“你!你这个不孝女!真是大逆不道!早知当初就不该将你嫁入败王府!大可让你老死在闺中!” 他的怒骂更是让苏晓觉得可笑,“父亲还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当初父亲毫无怨言地将我嫁入败王府,你明明就知道我会守寡,可曾在皇帝面前替我分辨过半分?如今我夫君大难不死,我也只不过顺应天命,护我夫君周全,怎么就成不忠不孝的逆女了?” 覃孟怎会听她的辩解,他怒极反笑道,“好!既然你不肯替陛下去做,自然有人抢着去做!到那时,你就等着在这败王府里哭吧!看这王府还能容你多久!” “本妃随时奉陪!”苏晓又怎会怕覃孟的威胁。 相较于花厅里的剑拔弩张,书房里的朝龙燚和覃珩却格外安静,棋盘上的棋局再次陷入困境,手持白子的覃珩拧眉思索,该如何解眼下这困局。 僵持了半晌后,覃珩终于摊手认输,“殿下实在高明,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覃珩不得不叹服朝龙燚用棋之诡谲,处处设下陷阱,招招都是险棋,若是他懂兵法,经他之手的排兵阵法必定让敌人难以破解。 朝龙燚清冷一笑,“大公子才华横溢,只不过刻意隐藏了锋芒,既不愿入朝为官,也不愿屈居一府之中替人谋事,虽成日里和太子混吃混喝,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可是在本王看来,却是个高风亮节之人。” 闻言,覃珩抬眸面露惊诧,不曾想,这才见过两次面的朝龙燚竟然能算作是他的知己。 他再次拜服,“殿下眼神这般通透独到,想来任何人都瞒不过殿下的眼睛。” 朝龙燚摇头浅笑道,“大公子这话说错了,想要了解一个人,并不是靠眼睛去看,而是靠分析此人的行事作风以及身边得他信任之人,你虽与太子看似形影不离,但是对他未必出于真心,你身边虽没有能让你信任之人,但对珞儿不同,你除了是她的兄长,更是她的知己,只不过,她后来的改变,让你无所适从,可你还是比任何人都关心她,就算嫁入我败王府,也未曾改变,本王说的可对?” 覃珩何等聪明,立刻便听出他话中有话,“殿下对我说这些,是有其他用意吧?” 朝龙燚静默不语地看向他,眼中闪着意味深长地光芒,沉寂了半晌,他终于败下阵来,老实交代道,“殿下说得没错,我比任何人都关心珞儿,虽然我父亲没有明说,可我大约猜到是皇帝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从宫中回来后就立刻带我来了王府,至于他到底想干嘛,不用我说殿下也应该明白,皇帝能交代他做的,无非就是让覃家牵制住殿下,说白点儿就是让珞儿为皇上所用,不过以我对现在这个珞儿的了解,她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殿下无需担心。” “本王自然相信珞儿。” 在她第二次救了他的时候,他便已经将真心托付于她,她说的话,即使是谎言,他也会选择相信。 从朝龙燚书房出来后,覃珩见他父亲覃孟正一脸怒容地坐在花厅中喝茶,不用想也知道,覃珞严词拒绝,激怒了他父亲,不过他却有些幸灾乐祸,他父亲完全就是自找没趣,自作自受。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当着覃孟的面他还是装模做样地责备覃珞道,“你怎么又惹父亲生气了?” 苏晓回头瞥了覃孟一眼,毫不留情面地指责道,“是父亲先来招惹的我,虽然我说的话重了些,却也怪不得我。” 覃孟当着朝龙燚的面更不敢啃声反驳,只得咬碎了牙往肚里咽,“败王殿下,微臣不便再打扰二位休息,这便告辞。” 说完覃孟就起身负气而走,覃珩只得说了她两句,“你呀,都已经嫁人了,这性子真是一点儿也没改,还是一样任性!” 苏晓自然知道大哥这是出于一番好意来提醒,便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这还不都是大哥你把我宠坏的,所以你也要负责任哟。” 朝龙燚见状,心有不爽地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覃大公子快随覃大人回去吧。” 覃珩在心里一阵腹诽,方才还觉着朝龙燚算是他的知己,可现在反而又吃起他的醋来要赶他走,明知道他们俩是兄妹,真不知道朝龙燚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也不打算再久留,伸手捏了捏覃珞粉嫩的脸颊,露齿笑道,“珞儿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大哥一定鼎力相助。” 苏晓打掉他的手,按住他的胳膊就将他往门口推,“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你,拜拜!” 覃珩再次凌乱,她一直说的那两个叠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拜什么? 送走了覃氏父子后,苏晓回了自己的院子,御风闪进了主子的房间,将覃孟和覃珞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主子。 朝龙燚支着脸颊斜靠在椅子上,心中暖意涤荡,她说她要顺应天命,护他周全?他垂眸,他已不知自己到底被她救过几次,但是他知道,他也会用尽一生来护她周全,只要他日他坐上那个位置,她便是一国之母,也是他唯一的皇后,无人再敢威胁到她的性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一 仲夏花会 眼看着仲夏花会就这么到了,这苏晓和朝龙燚的新衣服倒是由宋嬷嬷准备好了,可苏晓还是有点担心,她将自己的才艺改为了写羽毛字,这样的才艺有些投机取巧,有可能被众人接受,也有可能不接受,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用毛笔写字,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新事物的,要是一个不慎,被认定为哗众取宠,那就得不偿失了,她个人丢脸倒是无所谓,给败王府丢脸才是大事。 栖在窗台上的天阙则是睁着双大眼睛一脸委屈巴巴,这些天它主人一直拽它身上的羽毛来写字,再这么继续拽下去,它都要秃了,只希望主人要参加的这个什么宴会赶快过去,并且能够在众人面前一鸣惊人,要不然它那一身光鲜亮丽的羽毛岂不是浪费了? 苏晓自然知道天阙心里的苦,在月奴几个当中,当属天阙最有灵性,之前得知她要入宫,便悄悄跟了去,一直在皇宫上空盘旋,见她被人欺负,就赏了那人一泡鸟屎,主人回来后,给它加了餐,主人待它好,就连不爱吃老鼠的月奴也时常抓了老鼠来给它,所以为主人献出一点羽毛,它也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对于跟在自己身边的天阙几个以及小九几个,苏晓那是相当的欣慰,千金难求忠心护主啊。 这仲夏花会本是男女一同参加的,只不过大啻素来男女大妨,于是同样是在瑞合大长公主府里举办的花会,男宾与女宾均是分开的,男宾由驸马爷长信侯于公主府前院款待,女宾由瑞合大长公主于公主府后院款待。 说到瑞合大长公主,就不得不说她的身份及地位。瑞合大长公主是肃景帝的亲姐姐,与肃景帝均为当今孝贤太皇太后所出,如今皇太后因风瘫卧病在床,这每年一度的仲夏花会便交由瑞合大长公主来主持,如今已经举办到第十一个年头,看似是花会,实则是借地方借机会结交权贵的一场盛宴。于男宾来说,是寻谋朝堂靠山或拉拢党羽的最好时机,于女宾来说,那就是为寻谋婆家或儿媳牵线搭桥的绝佳机会。 若是两年前,朝龙燚根本就不屑于参加这样的宴会,可是如今的他不比当年,吃过的苦受过的伤让他明白自视清高的下场绝对是孤立无援,他所谋之事必须要朝中有人支持,而且还必须是不易引起肃景帝和孙皇后怀疑的人,否则恐怕他还未与之深入结交,便已经被暗中铲除。他知道他选择的这条道路必定艰难,可是就算再艰难,为了他和覃珞能够好好活着,他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去往瑞合大长公主府的马车里,朝龙燚紧紧握着苏晓的手,虽然此刻龙叔躲在灵镜中,苏晓不知道朝龙燚在想什么,可是她清楚此番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定要护住败王及败王府的尊严,不容他人随意践踏! 两人下车后,便被公主府里的下人分别引着往前院及后院走去,分开之前,朝龙燚揉了揉她的头发,叮嘱她万事小心,还将一个信号筒塞进了她的腰带里,交代她如果遇到了危险就掰断它。 其实苏晓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身边有小九几个,又怀揣着玲珑,就算遇到危险想要脱身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既然他是在担心自己,她当然欣然接受。 走进瑞合长公主府,不得不说,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私家宅院,比败王府要大至少三倍,好在皇帝又重新赏赐给朝龙燚一座新宅子,那宅子比原来的王府要大一些,不过目前正在按照朝龙燚的设计进行改良,不仅加固了主要几个院子的门窗,更增加了不少陷阱及布防,以便今后夜里能够睡得安稳。 “哎?那人好像是败王妃。” 青石小道外侧的凉亭里,有三四个妇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妇人用手帕遮着自己的嘴,嘲笑出声,其他几位也跟着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苏晓自然明白她们在笑什么,“败王”这个封号已经被全京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嘲笑了好几年了,虽然如今朝龙燚已经洗脱了冤屈,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喊出“败王”这个称谓还是让人觉着好笑。 苏晓倒也不怨她们,索性好笑就让她们笑个够吧,等以后朝龙燚实力强大了,看到时候让她们笑,她们还敢不敢笑。 很快苏晓就来到了后院的席位上,已经到场的人有不少,就连老夫人都来了! “祖母!” 苏晓欢喜地向老夫人冲了过去,老夫人看见她,眼睛一亮,精神顿时好了许多,“珞儿!快过来珞儿!” 待苏晓跑到老夫人身边,在她跟前跪了下来,趴在她的膝盖上,伸手便抱住了她的腰,不过她没敢用力,怕把老夫人的腰给闪到了。 老夫人心里高兴坏了,开心得泪花都出来了,她轻轻抚摸着苏晓的背,语气宠溺地责备她道,“可真是越长大越没规矩,都已经是出了阁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跑过来,有失仪态。” 苏晓才不在乎,她把头枕在老夫人膝盖上辩解道,“反正大家总归是要笑话我的,至于笑话我什么那都无所谓了。” “胡说,谁敢笑话你,你可是败王妃!” 败王妃三个字从老夫人口中说出来,那是无比得有气势,想来老夫人也是替她感到骄傲的。 这么一想,苏晓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该忽略了小细节,给败王府丢脸,于是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到了老夫人身侧,挤走了一旁的覃玥。 原本覃玥和马氏看到覃珞和老夫人这般亲密就已经膈应得慌了,现在覃玥又被覃珞挤开,偏偏她还不能发作,毕竟她现在还没有嫁入太子府,还不是太子侧妃,所以她的的确确矮覃珞一等,她也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怒气咽了下去。 苏晓又怎会不懂覃玥此刻在想什么,估计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不过她就是故意气她的,谁让她以前总是欺负覃珞?她这是在帮覃珞秋后算账。 “好了好了。”老夫人拍了拍握着覃珞的手提醒她道,“你也赶快回自己的座位上吧,这里是覃府女眷的席位,你是王妃,待在这里不合适。” 既然老夫人都这么说了,苏晓也只好暂时离开,在婢女地引导下,坐到了贵宾的席位上。 她所坐的那一排都是公主王妃当然还有太子妃,她刚坐下,一个绯红色的身影便闪现在她眼前,她抬头一看,竟是昭和公主朝龙溪。 “皇嫂!” 她甜甜地喊了她一声,便自来熟地坐到了她身旁,一副和她很热络的样子,可实际上她与朝龙溪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皇嫂今日要展示什么才艺?” 按照朝龙燚所说,这朝龙溪不是什么坏人,苏晓便没想过要防她,“书法,你呢?” “剑舞。” 听到朝龙溪的回答,苏晓到不奇怪,毕竟宁德妃也是将门之后,这朝龙溪受到身为武将的外祖父家影响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时,两人身后的官员家眷席位传来窸窸窣窣对覃珞的议论声,苏晓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可是朝龙溪却是气得脸颊通红,苏晓还没反应过来,朝龙溪就已经站起来冲身后的一众人厉声呵斥道,“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本公主割了她的舌头!” 苏晓没想到这朝龙溪的脾气还挺火爆的,不愧是公主,身份不凡,气势威武! 可她刚还气势汹汹的,一低下头看苏晓时,瞬间便换成了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道,“皇嫂你别怕她们,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以前燚哥哥身上有罪,我还不敢说什么,现在已经昭告天下燚哥哥无罪了,我看谁还敢议论你们!” 苏晓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要是谁还敢议论败王府,本王妃就要她们好看!” “这不是昭和么?” 不知两人身后何时出现了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少女,那少女虽然装扮富态,可是身形脸颊肥胖,看不出一丝美感。 昭和挺直腰杆扬起下巴,露出一副高傲地姿态,俯视着眼前的人,语气慢条斯理,“赫兰郡主,找本公主有事么?” 司马赫兰眯起眼睛盯着她,一脸鄙夷道,“前日本郡主的奴才告诉我,他在清逸轩看到了昭和公主,还说你进了阮郎君的小间,竟然会出现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我就是好奇过来问一下而已。” 朝龙溪付诸一笑道,“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赫兰郡主也会相信,是不是哪一日你那奴才说看到某位贵妃娘娘进了阮郎君的小间,你也要跑到那位贵妃娘娘面前求证?” 司马赫兰面露愠色,挑了挑眉道,“我自是不信,可是那奴才说你是女扮男装,又赠了宫里头的东西给阮郎君,本郡主就不得不信了。” 见俩人剑拔弩张,苏晓真不知道该不该插嘴,可是看朝龙溪的样子,却是一脸的轻蔑不屑,“是不是本公主暂且不提,就算是本公主又如何,难道只允许姑母与出生画舫的姑丈琴瑟和鸣,就不许旁人效仿?” “你!” 见那原本气焰嚣张的赫兰郡主被朝龙溪怼得无话可说气急败坏的模样,苏晓总算是领教到朝龙燚对朝龙溪的评价有多么精辟了。 赫兰郡主败兴而走,苏晓却开始对朝龙溪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姑娘当真是精明得很,机智过人,不过生在皇家的人,要是没有点什么自保又能争宠的本事,那就不必在皇圈里混了。 “一点小风波,让皇嫂见笑了。” 朝龙溪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完全就是活生生的变色龙一条,苏晓实在是佩服。 当所有人都入席后,苏晓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官宦家眷一个也不了解,虽然后宫的嫔妃们都不必参加此次宴会,可是她对皇室的公主王妃太子妃的了解,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除了一个朝龙溪,其他的全都对不上人,心里就有些着急。 一旁的朝龙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苦恼,调皮地笑道,“皇嫂这是看美女看花眼了吗?” 见苏晓投来的郁闷的眼神,她便不再作弄她,指着瑞合大长公主右手边的第一排座位上的人依次说道,“那些人分别是华贤妃所出的长平公主朝龙娴c孙皇后所出的安乐公主朝龙欢c庄嫔所出的温宜公主朝龙静c太子妃为左丞相何荣嫡女何香茗c寒王妃为右丞相廖海嫡女廖晴雪c安王妃为太守之女施雨柔,至于其他官员的家眷,本公主不熟。” 朝龙溪所给她的信息就已经足够了,她在心中默默记住了这些人的脸,以免因为分辨不清对方的身份而闹出什么事端。 由于龙叔不在身边,也不知在前院的朝龙燚现在是什么情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二 隐藏实力 瑞合大长公主府前院。 一众男宾就坐后,朝龙燚便如同老僧坐定一般,独自饮着茶,自动变身为隐形人,看似不关心身边世事,但是他心里清楚,除了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朝龙吟以外,还有两人在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当然是太子朝龙和,另一个则是寒王朝龙天,真是难得这俩人能够有目标一致的时候,平时他们之间都是斗智斗勇斗得你死我活,想来现在俩人是觉着,与其放任他养精蓄锐变成将来三足鼎立的局面,还不如现在就联手先灭了实力最弱的他。 他到并不怕他们真的联手,他现在一直谋划的事情,就是在太子和寒王之间的矛盾上再火上浇油一把,而他则作壁上观,他又怎会让他们俩一起联手来对付自己呢? 他抬眸,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斜对面角落里坐着的朝龙羽,在一众皇子中,他并未把太子和朝龙天放在眼里,因为他对这俩人的才能了如指掌。要谈经世治国之道,这俩人只会背诵治国典籍,能谈到的见解,无非就是借鉴史上已有记载的治国策略;要说拳脚功夫,朝龙天至少在边关历练了一年,自保的能力自然不差,至于朝龙和,就只能用花拳绣腿来形容,他们之所以如此无能,责任全在皇帝和皇后,过于呵护宠爱反而不利于他们个人实力的提升,毕竟在他们心中,文韬武略自然有皇帝或皇后替他们笼络的文武百官替他们保驾护航,又何须自己亲自上阵? 朝龙羽则不同,朝龙燚知道,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由于他出生卑贱,自小就不受父皇重视,所以他不似自己那般在年幼时就已经把过人的才能展示于人前,遭人妒恨。 朝龙羽这般卧薪尝胆的做法,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互帮互利的关系,更在于他明白朝龙羽并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他心里也有那个梦想,只不过他不敢有所作为而已,否则他的手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出身贫寒处于朝廷边缘的小官小将听令于他。 不过朝龙燚却并不担心朝龙羽会对自己玩阴的,至少在太子和孙皇后倒台之前他不会,至于之后,若朝龙羽依旧与他保持互帮互利的关系,那么等到他坐上那个位置之时,他定会送他一份大礼,圆了朝龙羽的梦想。 察觉到朝龙燚投来的目光,朝龙羽不着痕迹地向他举了举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瑞合大长公主府后院的戏台上演绎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前院的戏台上则是琴瑟琵琶铮铮作响,芳华楼的花魁们都被邀请来献艺一曲,一众男宾的目光都被戏台上的美女吸引了过去,其中姿色最出众的,当属芳华楼头牌木芙蓉芙娘,她不仅美艳动人,更是才情出众,琴棋书画均不在话下。 说来芙娘也是身世可怜,原本她是富商家的嫡小姐,却因仇家报复,府上不仅遭山贼洗劫一空更是被灭了门,好在她命大,就在同丫鬟小姐们一起被山贼掳上山供玩乐时,半路在丫鬟们的帮助下得以逃脱,走投无路之下,也只好屈身于那芳华楼,靠卖艺为生。 像芙娘这般出色的女子,虽然出自烟花之地,却得到了不少名门贵族垂青,有的甚至欲替她赎身纳她为妾,却被她婉拒,只因她心中已有良人,可那良人却无法给她名分,但她性子倔,明知他们之间没有结果,却依然坚持心中向往,无怨无悔。 此事朝龙燚自然有所耳闻,而且他还知道,芙娘口中所说的那位良人,便是朝龙羽,至于朝龙羽为何一直不肯给芙娘一个名分,他也不得而知。 戏台上的演奏停止,在一众男宾的欢呼鼓掌下,花魁们次第下台敬酒,朝龙燚虽然有意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无奈相貌太过出众,还是被花魁们围住敬酒,可他纹丝不动冷心冷面地静坐着,直接无视了她们,气氛一度尴尬,好在芙娘圆了场面,转身敬起了一旁的朝龙吟,众花魁转身效仿,这才解了围。 “五皇弟当真如传言那般不近女色呀。” 众花魁走后,朝龙燚身边又站了一个人,他不用抬头,光听声音便知道是太子朝龙和,他这是打算对他出手了么? 毕竟身份有别,就算心里再防备,朝龙燚也还是站起身来,向太子行了个礼道,“皇兄说笑了,本王只是心系王妃,不想遭人闲话,让她为难。” 闻言,太子难得地怅声感叹道,“好一对恩爱夫妻,只不过,也不知这般深情还能维持多久。” 朝龙燚怎会不知太子这番话意有所指,他也能够猜想到这背后的含义,难道,太子还未对他出手,父皇反而先他一步? 太子自然知道朝龙燚是个聪明人,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覃氏父子,若不是为了身边的亲信覃珩,他才不屑于多管覃珞的闲事,不过话已至此,朝龙燚会怎么推测就与他无关了。 朝龙燚顺着太子的视线看过去,见覃珩同样也在注视着他和太子这边的一举一动,心下便明了太子这番突然而至的好意,那是受人所托,至于为何覃珩不亲自前来向他表明此事,估计也是为了避嫌,怕他想太多,到还真是用心良苦,覃珞有这样心思缜密又处处替她着想的兄长,若说他不介怀,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覃珩对覃珞自幼开始便无微不至的保护,他望尘莫及,更何况自覃珞嫁给他之后,他带给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性命之忧,更多的时候是她照顾他,而非他呵护她,他又怎会不心酸。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与其毫无意义的吃覃珩的醋,还不如换一种角度去看待,覃珞能有覃珩保护着,在自己无暇顾及的时刻,那将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么想着,朝龙燚抬起酒杯,冲覃珩举了举,俩人相视一笑,各自心中了然,他们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护覃珞周全。 瑞合大长公主府后院。 也不知为何,苏晓原本和朝龙溪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感受到了一个满含恨意的目光,她寻着那视线望去,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子,而她身边的人她到认识,是在她出嫁当天仅有一面之缘的大姐覃琼。 覃琼是何丞相府里的二少夫人她自然知道,那么她身边的那名女子,想来应该是丞相府里的小姐,只是不知是哪位小姐。 朝龙溪察觉到异样,倒是替她解了惑,“那是何芊芊,何丞相家庶出的二小姐,和她嫡姐何香茗一样,是个不好相与的,话说,他们何家的小姐,真是一个个心机深沉得很,不过,她为何看上去这般恨你?你什么时候招惹她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苏晓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人好不好,别说那什么何芊芊,在座的除了覃府的人和朝龙溪,剩余的所有人她都是第一次见,哪里会惹到她们? 不等苏晓思虑多想,戏台上的戏曲便戛然而止,接下来便是各家女眷展示才艺的环节,只见穿戴雍容华丽c姿态高贵得体的瑞合大长公主在赫兰郡主及身边嬷嬷地搀扶下,缓缓走到了戏台上,掀开了戏台中央的遮盖着花架的大红帕子,霎时一盆绚烂绽放的娇艳牡丹就映入了众人眼中,这便是此次赏花宴的第一道题。 苏晓没想到这赏花宴的才艺展示居然还有题目,也不知道她所选的那首诗歌能不能用。 题目一出,各家席位上的女眷便鱼贯而出,纷纷到戏台上抽取标有序号的牌子,按照顺序进行表演,越是抽到序号在前面的人越占便宜,毕竟若是出现重复的才艺,让人眼前一亮的必定是排在前面的那一位。 紧接着,便看到女眷们依次以牡丹为题向众人展示了各自的才艺,再由瑞合大长公主及各家夫人分别进行评级。 第二题是夏菊,苏晓身边的朝龙溪冲她自信一笑,便上台取了牌子,同样上台的还有赫兰郡主和安乐公主朝龙欢,虽然三个人在台上互不理睬,可三人都是同样展示舞蹈,怎么看怎么像是三个仇家。 最先表演的是安乐公主,她表演的是水袖舞,一身鹅黄的水袖舞衣形似一朵黄菊,在一众姹紫嫣红中格外出众;随后是赫兰郡主,她跳的是鞭舞,全身火红的她挥舞着红鞭,快速旋转时就像是一朵红彤彤的红菊,分外夺目;最后出场的便是昭和公主朝龙溪了,她手中持剑,不慢不紧地走上戏台,嘴角微微上挑,伸手一挥,手中握着的一捧白菊花瓣漫天飞舞,她寻风而起,剑舞翩跹,一动一静之间,宛如一朵孤芳自傲的白菊。 相较于上一场各家女眷的积极参与,这一场既没有人抚琴,也没有人题诗作画,想来是各家女眷都知道两位公主一位郡主都不好惹,所以没人敢出头,于是乎只有三人参加的这一场,三人的表现平分秋色,竟一时难以评判。 回到席上的朝龙溪一点儿也不着急,她来参加花会本就没打算出什么风头,只不过想给某些人添堵罢了,不过,她却很好奇,为何败王妃迟迟不肯上场,难道是不懂这花会的规则? 朝龙溪心中的疑惑正是苏晓心中所想,她哪里知道这花会还讲究那么多啊,光是第一场那盆牡丹祭出来她就已经懵圈了,直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晕晕乎乎的,不懂该选择哪一场。 不管败王妃懂不懂规则,朝龙溪都好心提醒她道,“皇嫂若是再不出场,等过了第三场,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闻言,苏晓只得咬了咬牙,这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到时候能够灵活应对,不让败王府丢脸。 由于第二场参加的人较少,到了第三场,几乎剩下的人都涌上了戏台抽签,而第三场的题目是莲花,这和苏晓之前反复背诵好的诗歌根本就不搭边,为了契合题目,她不得不改变策略,决定写上中学那会儿曾经背诵过的《爱莲说》,可她还需把它变成诗歌,顿觉头疼。 轮到她抽签时,刚拿到签牌,后背猛然就被人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她一伸手迅速地拽了一把推她的人,再借力一拉,反而把推她的人拽倒在了地上,自己则险险地站稳了脚跟。 “芊芊!” 当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时,她才留意到被她拽倒在地的人是何丞相家的二小姐何芊芊,太子妃何香茗正弯腰去扶她庶妹。 苏晓看着眼前这两姐妹,倏然想到朝龙溪曾经说过此二人都不好相与,也不知这两个女人会不会因此而记恨上她。 那何芊芊被何香茗拉起后,怒目而视地指责苏晓道,“败王妃!我平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我推倒在地?” 苏晓心想,这人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要不是她反应快,拽了罪魁祸首一把,这会儿丢脸的人就是她了吧!看来也不必担心何家这两个女人会记恨上她,因为她们显然已经记恨上了,既然她的仇人那么多,再多两个也无妨。 于是她语气轻蔑地问询道,“敢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的你?” 见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她们,何芊芊暗自高兴地提高音调道,“莫非败王妃还想抵赖?你身为王妃,居然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你不配为王妃,不配为皇室宗亲!” 苏晓真是不知这人到底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居然还敢反咬她一口,她云淡风轻地嗤笑她道,“何家二小姐,你说这话就不害臊么?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恐怕另有其人吧,本王妃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哟!” 面对她的提醒,何芊芊毫无愧疚,依旧对她口出不逊,“你不过就是覃尚书家的一个庶女,就算现在是败王妃又如何,你仍然还是那个不知羞耻没有教养的庶出而已!” 苏晓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道,“你的这番自我检讨本王妃没兴趣听,麻烦让一让,你挡本王妃道了。” 说完苏晓将恼羞成怒的何芊芊往身旁一推,向前走了几步,将掉落在地上的签牌捡了起来,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刚才她抽的签分明是排在中间的位置,这会儿捡起的这个签牌怎么到最后去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覃玥的眼神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覃玥自以为给她使了绊子,却没想到正好帮了她,她就是想最后再出来,因为她得花点时间去熟悉自己编排的那首诗歌。不过这覃玥也太急于胳膊肘往外拐了吧,这太子都还没将她迎娶进门做侧妃,她就这么巴巴地往太子妃往何丞相家的人身上贴,就连身为何家二少奶奶的大姐覃琼都没她这么吃里扒外见利忘本。 何芊芊还想不依不饶地去追败王妃理论,却被何香茗给拦了下来,毕竟她是太子妃,在公众面前还是要维护好自己的良好声誉和形象的,她可不想她那蛮横不讲理的庶妹在众人面前丢自己丢何家的脸。 朝龙溪原本想前来替败王妃打抱不平,可是见到她皇嫂四两拨千斤地就这么把冲突化解了,心中顿时浮现出对她皇嫂的钦佩之情,想来她皇嫂今后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欺负,只可惜皇兄和皇嫂的身份还是没有得到足够地重视,以至于就连何丞相家的庶女都敢这般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若是那何芊芊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逊,她早就让人割掉她舌头了,就算是何丞相到她父皇面前告状,她也不怕! 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才艺展示,何芊芊表演的是采莲舞,覃玥抚琴一曲,其他人次第上场后,最后轮到了苏晓,前面已经有不少女眷作了画题了诗,印有油墨的诗画帛纸还悬挂在戏台下院子内的木架上,她虽没有十足的信心,却还是想放手一搏,她走到桌案前,从怀中掏出了天阙的一片羽毛,众人目光疑惑地望着她,都在心底猜测她到底想干嘛。 苏晓握住那支被她改良过的羽毛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开始行云流水般地写起了诗歌: 莲君 根是泥中之玉,半掩春波湖底。 心承露下之珠,难断幽香百里。 灼灼其华之莲,翩翩谦礼之君。 人间有笔难画,雨后无尘更奇。 这首诗歌完全就是她东拼西凑的,只希望别给败王府丢脸就行。 待她将印有墨汁的帛纸举起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俱是吃惊,方才还不知她在做何的人瞬间便明了了,她竟然用羽毛写了一首诗歌。 瑞合大长公主也很惊讶,她向仍然站在桌案前的苏晓扬声道,“败王妃,你且上前来。” 苏晓走了过去,瑞合大长公主对她手中的羽毛笔起了兴趣,她主动呈上后,长公主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了很久,才出声询问道,“败王妃,你是用这片羽毛写出的这首诗歌?” 她恭恭敬敬回禀,“回长公主,的确是这样。” 长公主身边的妇人大声惊呼道,“真没想到,这鸟儿的羽毛竟也能够写字,真是稀奇啊!” 坐在一旁的长平公主朝龙娴也跟着啧啧称奇,“败王妃这次可谓是别出心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众人随声附和,“是啊是啊,这用羽毛写出的诗词,想必更加高雅出尘,非同凡品呢。” 苏晓没想到,大家居然对她用羽毛写字的行为这般赞美,就在溢美之词一片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 “这羽毛写字有悖常理,若是人人效仿,岂不是本末倒置,老祖宗可是世世代代都是用毛笔写字的,难道这是要大逆不道吗?” 说这话的人正是先前与苏晓有过节的何芊芊,苏晓真不知道她到底为何处处针对她? 朝龙溪轻笑道,“何家二小姐说这话,也算是让本公主见识了什么叫做头发长见识短,你方才说老祖宗世世代代都是用毛笔写字,看来竟是不知,老祖宗有青铜和竹简刻字这一说法,老祖宗不也曾经用刻刀作笔,这又何解?” 闻言,众人连连点头,议论开来,苏晓第一次感到了坐立不安,她这是把几千年后的钢笔始祖提前引入了这个时代,不能接受那也是在常理之中,但是如果接受了,她会不会无意之中就改变了历史进程? 众人嘈杂的讨论声被瑞合大长公主叫停,几位评委对第三场的才艺进行评级后,再根据第一第二场的评级,最后选出了本届花会的魁首,竟然是一直闷声不响的安王妃施雨柔的牡丹画作,那幅画色彩绚丽夺目,各色牡丹争奇斗艳,留白处有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跹,仔细看,在牡丹之中竟还有一朵不显眼的兰花兀自盛开,显得寂寥孤零,这样一幅有别于其他人的画作,自然从一众艳俗的牡丹画作中脱颖而出。 作为本届花会的魁首,安王妃施雨柔处变不惊地坐在席位上仪态端庄地应承着众人对自己的道贺及夸奖,苏晓打量着她却有着另外一番心思。 她记得之前安王朝龙羽曾经在她面前提过,他的发妻贤惠有余,趣味不足,想来说的就是施雨柔,她不禁替她感到悲哀,再仔细一看她的画作,心中顿时了然,想必施雨柔对朝龙羽在外面风流快活的事情并不是不介意,只不过她是那画中的那一朵兰花,被淹没在一群争奇斗艳的牡丹之中,那心飘在天边的朝龙羽,又怎会欣赏得到她幽静的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三 寻花问柳 眼看着仲夏花会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虽然在宴会上,苏晓的才艺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却也没有给败王府丢脸或者惹上什么麻烦,她很满意,朝龙燚则更满意,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能有如此奇思妙想,当着众人面用羽毛作诗,他也是事后才听小九几个说起,心里格外感到自豪,至于她作的那一首诗歌《莲君》,莫非写的就是他? 当朝龙燚在自己的屋子里厚脸皮地自作多情时,苏晓却烦恼着自仲夏花会后开始,这晏京城里便开始流行起了用羽毛写字作画,甚至这种流行趋势还流传进了皇宫里,苏晓不得不发愁,她此番岂不是害了不少鸟类无辜受到牵连? 越来越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罪孽深重的苏晓不得不开始反思,今后自己是否还要继续把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带来这个世界? “主人!不好了!”苏晓正在苦恼,却见阿黄神色慌张地跑到了她面前大喊道,“阿丽它要生了!” 由于阿丽的爪伤早就已经痊愈,她便少于再去来苑走动,让它安心养胎,如果不是阿黄及时来提醒,她都差点忘了。 苏晓跟着阿黄进入来苑后,见阿丽正侧卧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她知道老虎一般一次会生两胎到五胎,不过也有只产一胎的,不知道阿丽这次能顺利产下多少只虎宝宝。 阿丽是老虎,就算呻吟声再小,也还是惊动了静心苑的朝龙燚,他带着御风赶到来苑时,见苏晓正跪在老虎身边,正在帮它接生,看上去,那老虎在她面前格外温顺。 “王妃好厉害!”御风不禁感叹出声。 御风的感叹也是朝龙燚心中所震撼的,起初他得知她从山中带回一头老虎时,他就已经很吃惊了,后来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养了一只猫头鹰,再加上先前就有的一对猫狗,她仿佛有驯服动物的能力一般,那些她饲养着的动物一个个都颇为聪明伶俐,可她明明就是一个深闺中长大的女子,为何会懂这些? 随着一声奶声奶气地叫声,一团圆滚滚的小雪球终于出世了,苏晓惊讶地将它捧在手里,递给阿丽看,那竟是一只小白虎! 阿丽却是流下了眼泪,“孩子的爸爸就是白虎,若不是它太显眼,也不会被猎人捕去” 阿丽说的话旁人自然听不懂,只听到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晓仔仔细细地用棉布将小白虎身上的羊水擦干净,阿丽在一旁看着,心里感激,“你也算是我和我孩子的恩人,你给我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闻言,苏晓手中的动作顿住,其实她真的不怎么善于给动物取名字,还没它们自己取的好听,不过既然阿丽都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推辞,她凝神想了想,问阿丽道,“叫它辛巴可好?” 会想到这个名字,也是因为看到小老虎就想到了小狮子,再联想到了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虽然当不了狮子王,但是可以当老虎王啊,更何况老虎本来就是山林之王。 “辛巴?”阿丽安心地点了点头,“这是个特别的名字,这孩子将来一定很特别。” “你都给小老虎想好名字了。”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晓回头一看,不是朝龙燚还能是谁。 她一脸开心地将小老虎递到了他手中笑道,“这是将来的山林之王小辛巴,你快来抱抱它。” 阿丽在败王府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期间从未伤过人,所以除了一些胆小的婢女之外,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怕它了。 朝龙燚伸手接过辛巴,将它抱在自己怀中,见它小小的像一只小狗一样,就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心都快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萌化了。 苏晓跪在地上回头仰望着他,见他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心想着他们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他也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吧,可是一想到这里,她立刻又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怎么会跟他有孩子呢,就算有那也是等她穿越回去以后,覃珞和他之间的事情,她是不会跟他那什么的,绝对不会。 将阿丽和辛巴安置好后,苏晓和朝龙燚都退出了来苑,不去打扰阿丽哺乳,两人走在回各自院子的路上,气氛有些怪异,并肩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当下一惊,心道不好,他一定是要提那什么了。 “我今夜无事,你呢?” 面对他的询问,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若说是无事,那岂不是今晚有可能就会那啥,可若说是有事,她大晚上的还能去做什么? 就在她万分忐忑之时,一个绯红色的身影如同天降仙子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宛如她的救世主。 “皇兄皇嫂!” 来者正是昭和公主朝龙溪,她眉眼带笑地看着手牵着手的夫妻俩人,好生羡慕。 察觉到朝龙溪的视线,苏晓忙将被朝龙燚牵着的手抽回,有些尴尬地问她道,“昭和公主怎么来了?” 闻言,朝龙溪佯装不爽地上前一把勾住苏晓的脖子道,“皇嫂叫我溪儿就好,若是叫我昭和公主,也未免与我太生分了些。” 说完她又看向身侧的朝龙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皇兄可介意将皇嫂借我一段时间?” 被朝龙溪的胳肢窝夹得快窒息的苏晓只觉气息不畅,这朝龙家两兄妹是拿她当物品么?借来借去的! 朝龙燚虽然不满朝龙溪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和覃珞之间的正经事,却也不能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遂慷慨道,“这事得问你皇嫂,也得她愿意才行。” “我愿意!”她当然愿意,就算是被当作物品,只要能暂时离朝龙燚远一点就行! 朝龙溪将苏晓借走后,两人换了身男装便上了街,一开始苏晓还以为朝龙溪只是带她逛街买东西,可是当她跟着朝龙溪来到月湖里的一艘画舫上时,事情似乎变得正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她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妇人,不乖乖在家守着自家惊世俊容的夫君,反而跟着一个无良的公主出来逛窑子啊? 一旁跟着的烟兰同样深感诧异,平日里公主带着她胡闹也就罢了,今日公主竟把败王妃也叫上了,这败王妃那可是有夫之妇,就这样把王爷丢在一边,自己跑来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怕是不妥吧?也不知道她家公主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很快朝龙溪就解了这俩人的疑惑,她轻摇手中的折扇潇洒随意地笑道,“皇嫂不必慌张,我不过就是带你出来见见世面,省得你成日待在王府里天天看着我皇兄那一张脸出现审美疲劳。” 苏晓一副生无可恋的哀叹着,审美疲劳倒是不至于,能不能顺利躲过今晚这一劫倒是真的,万一待会儿她回去,他又逮住她不放怎么办? 既然已经身不由己身在风月场中,于是她心生一计,问朝龙溪道,“你可知哪里有可以过夜的地方?” 朝龙溪顿时露出一副总算是遇到知音的表情,拍了拍胸口,“不着急,本公主今日就带你玩到天亮!” 小九几个跟在王妃的身后,心里不是滋味,这好端端的,怎么昭和公主竟会带王妃去那种风流场所,正在纠结要不要立刻回王府向主子禀报,却在月湖中把王妃给跟丢了! 苏晓自然是故意的,深知小九几个一定会回府通风报信,于是在画舫行至湖中心时,便换搭了另一艘画舫,这会儿已经上了岸朝潇湘馆去了。 虽然在云仙画舫上已经见过了冯青冯郎君,还听他吹箫一曲,可是苏晓觉着他长得也不过尔尔,较朝龙燚差远了,可朝龙溪不服,又带着她去潇湘馆,说是那里的陶皖风流俊雅不输皇兄,苏晓虽不信,也还是跟着去了。 那陶皖果真生得俊俏,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小鲜肉一枚,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能说会道的,在各家小间来来回回敬酒,哄得一众达官贵人那是心花怒放,就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不过苏晓却觉着陶皖陶郎君少了些阳刚之气,显得有点娘,还是比不上她家王爷那般俊美又有气魄。 听到她的描述,朝龙溪不由慵懒仄声道,“皇嫂这是对我皇兄有多痴迷啊,竟然连陶皖都入不了你的眼!” 苏晓闻言当下呼吸一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沉迷于朝龙燚的美色,该不会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吧?可是没道理啊,她明明都已经年过三十了,平时被十八岁的朝龙燚占占便宜红个脸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他?她可没有玩姐弟恋的癖好,还是把他留给与他年纪相仿的覃珞吧! 她忙慌里慌张地转移话题道,“不是说清逸轩的阮郎君阮瑟是大啻第二美男么?不如带我去见识一下?” 在陶皖地敬酒下,已经接连好几杯酒下肚的朝龙溪双颊通红,有些微醺地摆了摆手道,“皇嫂你急什么,待会儿夜深了,清逸轩那里才好玩,今夜我朝龙溪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望着已经逐渐开始情绪失控的朝龙溪,苏晓陷入无语,到底是谁陪谁痛痛快快地玩啊? 从潇湘馆出来时,朝龙溪的步伐已经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好不容易走进清逸轩,还没见到阮郎君,她就已经躺在小间里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了。 苏晓坐在床边无力扶额,朝龙溪这幅样子哪里像公主啊,分明就像个浪荡公子,而且还是个酒量奇差的浪荡公子。 烟兰自是在一旁照顾她家主子,不用苏晓操心,于是她便自个儿在清逸轩里晃悠了一圈。 这清逸轩虽然名字儒雅,可毕竟就是个花楼,只不过要比那烟花柳巷要矜持一点,没有人到处吆喝,客人来了都是直奔小间或者在大厅里听戏台上的戏子唱戏,那感觉有点类似于茶馆,却又比茶馆高雅许多。 这地方一共就两层,但有几十间小间,每一间都房门紧闭,不时从里面传出琴瑟笛声或是诵诗的声音,她很好奇阮郎君到底长什么样,却无奈于寻不到人,跑堂的伙计说是他受邀外出了,这好不容易来清逸轩一趟,居然连头牌男倌都没能见到,还真是让人扫兴。 正败兴而归,却在廊环处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副好看的面孔,等那人的目光与她对视上时,她不禁后背一凉,那么好看又鹤立鸡群的人,不是朝龙燚还能是谁!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正所谓做贼心虚,她忙转过身,低下头,打算悄悄地摸回房间,可是才刚走出几步,衣服后领子就被人给揪住了。 “王妃这是打算去哪儿?” 苏晓在心中哀鸣一声,肯定是小九几个追上她之后就跑回去通风报信,她这才刚刚开始玩,就被抓住,就好比跟一群好友去ktv唱歌,你好不容易拿到麦,结果聚会却到点结束 见她不吭声,朝龙燚却是心中冒火,“你倒是长本事了,居然还学会逛花楼?不如你给本王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苏晓缓缓转过身,觍着脸好言相劝道,“殿下你先别生气,我这不是跟着你皇妹出来玩呢么,我怎么知道她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苏晓决定把这个锅丢给已经人事不省的朝龙溪,等到她酒醒了,估计这事情也已经翻篇了,只希望她可千万别怪她啊。 朝龙燚却根本不信,“你会不知道?我看你还玩得挺起劲儿,刚才不是还东走走西看看的么,在找谁?阮郎君?”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她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只是好奇,想看看他到底长啥样儿而已” “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夫君可是我!”说完他就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败王妃!” 完了完了!苏晓听他冷冰冰的语气,看来是真得很生气啊! 苏晓就这么乖乖被朝龙燚拎了回去,而小九几个顺道把朝龙溪也抬进了去苑歇息。 在朝龙燚的静心苑里,苏晓自我检讨地站在朝龙燚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怕他突然发火,虽然她并没有见过他发火 他盯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问她道,“若是我经常出入那芳华楼,今日是你在那芳华楼里抓到了我,你会作何感想?” 她自然是不希望朝龙燚是那种偏爱寻花问柳的人,她也知道他定然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她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今日的的确确是她在清逸轩里被他抓了个现行,不容她反驳狡辩。 “好啦,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嘛。”她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向他撒娇道,“今后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你就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他神情不悦地斜睨了她一眼,依旧冷着一张脸,不搭理她。 没想到这人这么难哄,说实话,苏晓长那么大,还真没怎么哄过人,能让她想方设法哄的人,朝龙燚还是第一个。 她在心中默默哀叹一声,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就不相信没有一个吻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个吻解决不了,那就两个好了。 这么想着,她猝不及防地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重重地落下一吻,他愣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渐渐舒缓了紧拧着的眉头,一双讶异的眸子凝视着她,忽尔他伸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就势朝着她的双唇狠狠吻了下去。 就在她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气息不稳的时候,他一把打横将她抱起,走到床前将她欺在了身下。 她又不是傻瓜,这种场面她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乍然惊骇不已,“你,你这是要干嘛!” 他勾唇一笑,言语直白,“当然是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情。” 他们夫妻之间就差圆房了,既然是夫妻,自然要把这过程圆满了。 “不行不行不行!” 她忙用力去推开他,可是他力气很大,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他却岿然不动。 “为何不行?难道还要说我白日宣淫?现在可是晚上。” 他眸光有些不悦,他不明白她为何迟迟不肯同他圆房。 对于苏晓来说,和他亲吻已经是她能够接受的最大尺度了,再大她可承受不起,也只能找借口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想到她是因为紧张还没准备好,他这才释然,不过他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那你说,你要何时才能准备好?” “过,过两天,对,过两天”她知道撒谎不对,但说不定过两天他就忘记了。 “那好,这次暂且饶过你,不过——”他一脸认真地俯视着她,用眼神警告她道,“以后不许再去清逸轩那种地方,也不许喜欢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人,你的心里c眼里只能有我一个。” 他的占有欲还真是强烈,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冲他比了一个一k的手势,答应他道,“没,没问题,殿下!” 他立即纠正她道,“是夫君。” “是是是,夫君夫君!”只要能逃过这一劫,让她说什么都行。 他一脸心满意足地挑了挑眉尾道,“再叫一次。” “夫——” 君字还没喊出口她的唇瓣就被他封住,他的舌尖在她唇齿间辗转掠夺带着他独有的气息,随着亲吻地深入,让她不自觉便上了瘾。 她知道,这样不好,她会渐渐对他产生依恋和不舍,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朝龙燚对她更好了,她是他百般呵护的妻子,他是她牵挂忧心的丈夫,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她本不是覃珞,可是,却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中成为了覃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四 故人归来 也不知为何,自那日朝龙燚拎着男扮女装的覃珞离开清逸轩后,翌日败王朝龙燚不好女色好男风的流言便在晏京城里大肆流传开来,朝龙燚再次成为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作为罪魁祸首的苏晓却是满心愧疚,朝龙燚这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谋逆罪名,不再轻易被众人嘲笑,却又因为自己,被打上了一个断袖的标签。 作为事件主角的朝龙燚却不甚在意,毕竟他早就习惯了这晏京城里的闲言碎语,他也相信不久之后这些留言必将不攻自破。 当花逸冷到达晏京时,坐在茶馆里喝着茶,听着隔壁那桌的江湖八卦,真是替败王府操碎了心,朝龙燚啊朝龙燚,你到底跟谁这么大仇这么大的怨,怎么不是想杀你就是想败坏你的名声? 不过如今的他就算有心想要帮忙却也无计可施,虽然他之前已经顺从他爹花千重的意思,娶了那泼妇,可是那泼妇的性子实在太过暴躁,害得他不得不夜夜留宿于花街柳巷,不成想不仅没有缓解那泼妇与他之间的关系,还导致那些他曾经留宿过的花楼都一家家被那泼妇给砸了,到了最后没有一家肯再收留他,无奈之下他只得躲到了堂妹家,可就连堂妹都遭了秧,无辜被那泼妇打伤,好在那泼妇最终受不了他提出同他和离,他毫不犹豫就签了字,他爹却是气得将他赶出了靈崖阁,所以他现在虽然恢复了自由,可却什么都不是了,大概从此以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了靈崖阁少阁主花逸冷,有的只是一个叫冷逸的普通人。 站在败王府大门前,花逸冷有些犹豫,如今他也算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在这晏京城里,他唯一认识的也就只有败王府的人,也不知这败王朝龙燚肯不肯收留他。 “冷公子?” 刚刚出门采购日常用品回府的管家邵华在大门口见到他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逸冷自然知道来者是何人,便冲他客客气气地作揖道,“邵管家,真是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当然好!你是来见我家王爷的吧!那便快快随我进去吧!” 没想到之前不辞而别的冷公子终于回来了,邵管家心里高兴得很,当初败王府落难冷公子也曾帮了不少忙,所以邵管家并没有拿他当外人看待。 花逸冷对这败王府早就已经熟悉了,所以他独自个走进静心苑时,瞧见朝龙燚正在庭院中练拳,他想起之前曾经说过待他软筋散解除,就要同朝龙燚比试比试,于是翻身一纵便出现在了朝龙燚面前。 察觉身边突然而至的人,朝龙燚顿时提高了警惕,却未曾想到竟是花逸冷,见他向自己出招,他只好挥拳接住,紧接着两人便在庭院中对打起来。 此时此刻的花逸冷已经解了软筋散,内力雄厚,招式迅猛,朝龙燚没想到花逸冷的真实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两人对打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伯仲,当两人再次避开对方的纠缠时,站在五步之外,互相打量起了对方。 朝龙燚自然知道靈崖阁素来是以暗器闻名立世,这花逸冷与他近身搏斗虽然两人打个平手不分上下,可若是花逸冷使用上暗器,他或许根本就不是花逸冷的对手。 花逸冷本就想和朝龙燚公正地比试一场,所以他并没有使用自己的独门武器破惊扇,也没有使出靈崖阁的独门暗器金铃镖,但是他心里清楚,若是朝龙燚用剑和他比试,他也不是朝龙燚的对手,朝龙燚的内力太过强大,他只需使用剑气就可以将一众人击出内伤。 “传闻靈崖阁少阁主武功盖世,今日过招,当真是名不虚传,本王佩服。” 花逸冷对于朝龙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感到惊讶,朝龙燚是什么人,此人聪明绝顶又有手段,怎会猜不到自己与靈崖阁的关系,只不过,却不知他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还肯不肯收留他。 “败王殿下威名在外,在下只不过班门弄斧,今日比试,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花逸冷又不傻,不管方才的比试他有没有输,现在有求于人家,不伏低做小甘拜下风,又怎能讨好对方? 他们俩人本就不分高下,如今这花逸冷主动认输,必定事出有因,朝龙燚察觉到这一点后,挑了挑眉尾,“不知少阁主今日来我王府,所为何事?” 花逸冷有些无奈地感叹了一声,“这天下已经没有什么靈崖阁少阁主了,在下只是寻常百姓,名叫冷逸。” 朝龙燚何等聪明,不用他多说什么便已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虽然不知这花逸冷上一次为何会中软筋散内力尽失,又在他们面前装傻充愣,不过这一次看得出,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见朝龙燚迟疑,花逸冷忙上前几步趁热打铁道,“殿下,我在这晏京城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投靠谁,要不你就收留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其实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朝龙燚就对他心存感激,毕竟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这花逸冷不仅几次同他们应对夜袭,更是毫不顾虑地将靈崖阁也拉入了这场朝廷纷争之中,不仅罩住了败王府,还让江湖杀手再也不敢对他和覃珞有所动作,可以说是一举多得,怎么说,也算是他欠他的,而如今,他肯主动来投靠他,多了一个武林高手来协助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思及此,他也不再端着架子,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道,“你往后还是住去苑吧,等过些日子搬到新王府时再给你换大点儿的地方,之前的约法三章不变。” 听到朝龙燚的回应,花逸冷在心里一阵欢呼雀跃,就差蹦到他跟前抱他一下了,好在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以免让朝龙燚对他产生什么奇怪的误会。 “那我现在先回房了。” 朝龙燚点了点头,没拦他,花逸冷就这么屁颠屁颠一路小跑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路上遇见府里的下人又吩咐他们准备好洗澡水给他送过去,他这一路风尘仆仆的,都没能好好泡个热水澡。 去苑的地盘他再熟悉不过,他走进了房间便坐在圆桌前喝着水,等着下人们送洗澡水过来。 他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感觉这空气中怎么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不过他也没细想,因为洗澡水已经送过来了,下人们退去后,他便反手将房门一锁,径直入了净房,再将身上的脏衣服一脱,安安心心地坐在浴桶里泡起了澡。 此事此刻的舒心苑里,一直赖在败王府不肯走的朝龙溪正逗着院子里的猫狗玩儿,月奴和阿黄自是不乐意的,可是既然是主人的朋友,它们也不好不搭理人家,于是都温顺地耐着性子随她抚摸,心里却在向主人哀嚎着,这位奇怪的公主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走啊? 屋子里的苏晓也是无奈,那朝龙溪酒醒以后非要再带她去外面寻乐子,可是她答应过朝龙燚不再去那些风月场所,更何况如今的朝龙燚正在断袖传言的风头之上,自己刚给他惹了这么大的祸,她可不想再给他添油加火。 她不肯出去,朝龙溪自是感到无聊,便抓来她的猫狗寻起了乐子,还是天阙聪明,为了避免惨遭蹂躏,早就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 “丫头。” 身旁突然出现一团黑雾,这龙叔平日里不是躲在龙印里就是躲在灵镜里的,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现身,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不等她反应,龙叔调皮的笑道,“你猜猜谁回来了。” 龙叔的问话更是让她懵圈,“谁?” “是花逸冷,他现在正在去苑呢,看样子,今后都会住在王府里了。” 她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朝龙燚能答应?” 之前朝龙燚不还口口声声说着要把花逸冷扔出去么,是什么令他改变了想法? 龙叔笑道,“你夫君想把他收为己用。” 听闻龙叔的话,她不得不承认,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毕竟朝龙燚手中的资源实在少得可怜,能多一个能人志士自然再好不过。 这么想着,她便打算去看看花逸冷,也不知这许久未见,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皇嫂,你要去哪儿?” 她才刚出门,跟前就被朝龙溪给拦住了,还以为她要出门呢。 “我哪儿也不去,就是到去苑看望一位故人。” “去苑?”朝龙溪眉头一皱,语气有些抱怨,“那不是我住的地方么?怎么现在又让别人住了?” 苏晓顿觉无语,“你还说呢,你赶快回宫去吧,你这么一直待在王府里,你母妃该担心了。” 她堂堂一国公主,整天待在别人的王府里要是传出去了,难免要遭人闲话。 朝龙溪却毫不在意,“哎呀没事儿!我这不是已经让烟兰回去报平安了么,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把我住的地方给霸占了?” 这话才刚问出口,她忽尔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道,“我也不用你介绍了,我自己去看看那人是谁!” 说完朝龙溪就一溜烟跑远了,那奔跑的速度,就跟一阵风一样,难怪宁家能够驯服出那么多千里马,这奔跑基因也是其中的一个必要因素吧! 当朝龙溪跑到去苑时,只见房门紧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大白天的还把门关得这么紧,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可到底在做什么事啊?她只觉心痒难忍,真是越来越好奇呢。 既然房门是关着的,她只好绕道屋后,从窗户处翻身而入,落到寝室的地面上时,一回身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在屋子里,整个屋子安静极了,这可真是奇怪了,若是屋子里没有人,那房门是谁关上的呢? 她站直身子,缓步走到房门前,正要打开门,却听到净房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谁?是谁在门口?” 原本花逸冷正泡澡泡得昏昏欲睡,却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并且还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清香,他之前就在屋子里闻到过,只是现在这味道更加浓郁。 朝龙溪很是惊讶,难怪刚才她没见到人,原来这人是在净房里啊,这会儿还听到了水声,想来是正在洗澡,可是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躲在屋子里洗什么澡啊!该不会是个太监吧?她可最喜欢捉弄小太监了! “公子喜欢大白天洗澡?” 花逸冷一听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察觉到门口处的那人竟然是个女人,心里莫名有些慌张,身子往水里沉了沉。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房间里?” 朝龙溪一脸贼笑地抿了抿唇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原本是我的房间。” 说着她便缓缓向净房走去,隔着一面半透明的屏风,她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一边的一个模糊身影。 花逸冷感觉到那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大惊失色,“你,你干什么?你别过来!男女有别!非礼勿视!” 花逸冷越是害怕,朝龙溪就越是开心,她最喜欢看男子害羞的样子,特别是被净了身的小太监,那害羞到要哭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她一脸奸笑地绕过了屏风,赫然就站在了花逸冷的面前,吓得他连忙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可是为时已晚,她方才已经看到了那不该看到的地方,顿觉有些失望。 “原来你不是小太监啊。” 听到眼前这女人的感叹,花逸冷真是气急,“你才是太监!我是个正经八百的男人!” 朝龙溪这才注意到了花逸冷的脸,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愣时就移不开了眼,她在心底惊呼一声,妈呀,这人竟然长得那么好看! 被一个陌生女子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而且还是在自己这般果体的情况之下,花逸冷真有一种想出门买一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他忙一只手遮住自己的下面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胸前两点,通红着一张脸怒斥她道,“你看够了没有?” 她实诚地摇了摇头,一脸的痴汉相,“还没——” 他简直无语望苍天,“你,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了?” 她眨着一双星星眼,满脸期待,“你这么问我,是想上门提亲么?” 面对这样鸡同鸭讲的局面,他顿觉忍无可忍,“提个鬼啊!你还不赶快给我出去!” 朝龙溪是什么人?她可是吃遍了全晏京美男子豆腐的女色魔,岂会因为花逸冷的几句话就退却? 只见她面含春意地冲他挑了挑眉毛,怪笑道,“公子那么着急要赶我出去,岂不是荒废了这般大好时光?” 花逸冷捂住自己重要部位的双手紧了紧,心感不妙,“你,你想要干什么?” “公子莫怕,让本姑娘给你按摩一下如何?” 说着朝龙溪的双手就向花逸冷的肩膀伸了过去,吓得花逸冷只得扯开嗓子大声惊叫,“来人呐!救命啊!非礼啊!” 半晌后,花逸冷裹着从御风那里借来的衣服,悲悲戚戚地坐在败王府的花厅里,感觉自己的贞操似乎受到了玷污,若不是御风闻声赶来,又从他那里得知眼前这女人是朝龙燚的皇妹,大啻的昭和公主朝龙溪,他想他早就已经忍不住上前把她眼珠子都挖出来了。 而此刻的朝龙溪,依旧一脸痴汉相地盯着花逸冷看,他真的是她见过得长得最好看的男子,身材还那么精壮,就连大啻第一美男子长信侯和她皇兄都没法与他相比,当真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主位上坐着的朝龙燚和苏晓均是拿她没辙,原本就赶不走她,如今这花逸冷一来,她就更不愿意回宫了。 “原来你叫冷逸啊,这名字可真好听。” 花逸冷一脸嫌弃的拧着眉,原本他这个名字任谁叫他都觉得挺正常,怎么偏偏这昭和公主一叫,他就觉着这名字莫名有些轻浮。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朝龙溪在心底暗暗揣测,或许是方才她将他的果体看了个精光,所以他这是因为害羞才不好意思跟她说话,若是这般的话,她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苏晓在一旁看着这俩人的细微表情都快要笑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朝龙溪是看上花逸冷了,而这花逸冷却是对朝龙溪退避三舍,也不知这两人今后会如何发展,不过这朝龙溪贵为公主,不管怎样,她的驸马爷至少得是个官员吧,像花逸冷这样的江湖侠士,怎么说都不可能与公主攀上姻亲的,既然结局注定是悲剧,又何必让萌芽开始。 苏晓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朝龙燚的想法却与她不谋而合,不管花逸冷对朝龙溪抱有什么样的态度,这朝龙溪喜欢花逸冷却是大大方方表现在外面的,他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 “溪儿,你在我这里逗留的时辰也太长了些,莫要让你母妃担心。”说着就侧眸吩咐身旁的御风道,“去备好马车,待会儿便将公主送回宫去。” “我不!”朝龙溪向她皇兄撒起娇来,“就算燚哥哥你让人抬我回去我也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我要陪着皇嫂!” 说完便跑到苏晓身边,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 朝龙燚深感头痛,看向覃珞时,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便不再勉强,但还是警告朝龙溪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宫,那就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陪着你皇嫂,别再到处乱跑,知道么?” 朝龙溪眼睛一亮,眸光闪闪地应声道,“知道了皇兄,我一定乖乖待在皇嫂身边不乱跑!” 只要能留在王府里天天见到冷逸,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花逸冷不动声色地瞅了朝龙溪一眼,在心中沉痛哀叹,真不知投奔败王府到底是有幸还是不幸,要是这女人能从败王府消失那该多好啊! 朝龙溪被花逸冷这么一看,却是红了脸,心想这花逸冷该不会对她也有意思吧,不然干嘛偷偷看她呀?这么一想,她开心得笑出声来。 花逸冷见状,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女人不仅是个花痴女色魔,瞧这样子,似乎脑子也有问题,自个儿在那里傻笑什么啊? ------题外话------ 花逸冷及朝龙溪这对cp上线,猜猜看花溪夫妇的结局是he还是be,猜对有奖(▽)(敬请关注新坑《凤临天下之替妃行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五 御赐侧妃 朝龙溪在败王府住下的第二日,宫里头就来了人,来的人是朝龙溪的亲哥哥朝龙吟,他按照母妃的嘱咐,到败王府来接妹妹回宫,可朝龙溪哪里肯老老实实跟他回去,东躲西藏地避而不见他,甚至为了躲他,都跑到来苑老虎阿丽住的院子去了。 朝龙溪天生就是个胆子大的,见阿丽温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没在怕地直接躲到了它身后,偏朝龙吟是个胆子小的,就算朝龙溪站在他面前,可隔着只老虎,他一步也不敢再向前,当真是进退维谷。 原本朝龙溪是铁定了心要赖在败王府的,她自知她亲哥和她母妃必然拿她没办法,可是却不知为何,她父皇身边的福喜公公也来了,她生平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却是她父皇,虽然她也能时常想些法子讨她父皇欢心,可毕竟她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还是安乐公主朝龙欢,平日里朝龙欢向她父皇告状,大多数时候他父皇维护地都是朝龙欢,好在最多也就斥责她几句便罢了,不会过多为难她,不过为了不牵连自己的母妃和哥哥,她是万万不敢违逆她父皇的心思的。 此番见福喜公公出现在败王府,还以为自己不回宫的事情让她父皇知晓了,她心里很明白,自己的这番作为有失皇室体统,也只得乖乖跟朝龙吟回宫,却不知,福喜公公这次并不是为了她而来,而是为了请朝龙燚入宫面圣。 朝龙燚自是有些意外,别人他不清楚,可他父皇他还算了解,如无必要的事情,他父皇绝不待见他,更别提让身边最信任的福喜公公亲自来请他入宫,这次入宫,看来并不简单,他依稀想起了不久之前太子对他说过的话,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朝龙燚c朝龙溪以及朝龙吟纷纷离开王府搭了马车向皇宫驶去,苏晓站在大门口莫名有些惆怅,皇宫毕竟是风云诡谲的地方,她不希望朝龙燚出事。 一旁站着的花逸冷却是万分自在,谢天谢地朝龙溪这个大烦人精终于走了,他可算轻松多了,不用害怕时时刻刻被她追着死缠烂打,一想到她盯着他时的那种猥琐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只求上苍保佑,再也不要让朝龙溪那女色魔出现在他面前。 大啻皇宫,太和殿内。 朝龙燚站在大殿之中,恭恭敬敬地向他父皇鞠躬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祝父皇福寿安康。” 肃景帝端坐在高堂之上,表情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不过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于朝龙燚来说,他都知道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免礼,赐坐。” 待朝龙燚坐到侧位上后,肃景帝斜靠在龙椅上,虚眸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右手在戴着玉扳指的左手大拇指上来回摩挲,仿佛忧思深重。 朝龙燚并不做声,他知道他父皇这般焦躁不安的模样是有意做出来给他看的,看上去显得似乎很在乎他,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只不过背后深藏着另一番心思罢了。 见朝龙燚一直默不作声,肃景帝先坐不住了,缓缓开口道,“燚儿,朕念你已近弱冠,可膝下却无子嗣,你几位兄长皆已为人父,且府中妻妾成群,他日必定枝繁叶茂,朕忧心你府中人丁单薄,已拟旨将何丞相之女何芊芊赐予你做侧妃,你可有意见?” 肃景帝话音刚落,朝龙燚便怔住了,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惊诧,从容不迫地起身匍匐在地,“儿臣叩谢父皇关心,不过,还请父皇恕儿臣不能从命。” 肃景帝自然不喜他忤逆自己的意思,“为何?” 早在太子提醒朝龙燚时,他就猜到他父皇定是会给他指派一门婚事,好让自己的眼线伸入败王府,以便时时刻刻监视王府里的动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枚棋子竟然会是何丞相的女儿,看来还真是下了重手,何荣倒也舍得,就不怕他暗中找个病因让他女儿暴毙在王府? 虽然肃景帝心中的算盘朝龙燚已经了如指掌,可他并不想立即同他父皇撕破脸,他如今羽翼尚未丰满,若非到了紧要关头,便不会轻易逼他父皇对他下手。 他只得与他父皇周旋道,“回禀父皇,儿臣与王妃新婚燕尔,自然不需要旁人来自寻无趣,更何况,儿臣已承诺只与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断然不会再娶他人,还请父皇体谅。” 原本朝龙燚只是想在他父皇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父皇知道通过姻亲来安插眼线入败王府是行不通的,却不曾想,他的这一番说辞却触及了肃景帝的逆鳞,他当即怒喝一声道,“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知女子不守妇道违纲违常也是重罪!” 没想到肃景帝竟然会拿伦理纲常来给他施压,这种女子三从四德的事情不是应该由皇后来说教么,从他父皇口中说出来,不仅怪异,更显得偏执,明摆着就是故意给覃珞扣上罪行! 朝龙燚再转念一想,或许是上次覃珞当面拒绝了肃景帝的授意,所以便记恨上了她,这样一来,最危险的人不是他朝龙燚,而是覃珞,看来他父皇已经想好若是他不从,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的王妃! 在这思绪万千之际,他只得硬着头皮,先把大事化小,竟可能最大限度降低他父皇对覃珞的杀心,再由他来受罚,于是,他复又匍匐在地,主动认错道,“父皇教诲得是,儿臣知错,甘愿受罚。” 可肃景帝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怎么肯被他牵着鼻子走,顿时愈发气愤,龙颜大怒,掷地有声道,“那好,朕便依你所言,赐败王妃白绫一条,让她自我了断!” “父皇凭何赐死王妃!” 朝龙燚忍无可忍,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明明已经一再隐忍,他父皇为何咄咄逼人紧咬不放,就算是真要赐死覃珞,单凭违纲违常这一点如何能够服众! “凭何?”肃景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目光中透露出对他的鄙夷与不屑,面带威仪地厉声道,“那朕就告诉你,凭朕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朕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何须经过别人同意,难道你想要挑战朕的权威?” 朝龙燚面容惨淡地冷笑道,“父皇这般行事作风,与昏君又有何异!” “大胆!”肃景帝也没想到朝龙燚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全身发抖,“逆子!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不敢杀她!” 是啊,他又怎会不敢,谁让他是普天之下唯他独尊的皇帝,他要杀谁便杀谁,这么想着,朝龙燚更加心如死灰,“你要杀就杀了我便是,放过覃珞!” 闻言,肃景帝愈发气得急喘粗气,若是他要杀他,何须等到现在,纵使他们父子关系演变到如此僵硬的地步,可毕竟曾经朝龙燚也是他真心疼爱过的儿子,若不是看在曾经的感情上,早在朝龙燚谋逆之事爆发之时,他便已经按照老祖宗规矩砍了他的脑袋,而不是将他关在天牢默许了他母妃替他顶罪,如今让他洗脱了冤屈,又还了他一身清白,还给了他赏赐,可他却连顺应他的心意,纳个侧妃都不肯!这般不孝之子,留他有何用! 肃景帝抬起颤抖的右手,恶狠狠地指着朝龙燚道,“你!你若是一心求死,朕便杀了覃珞为你陪葬!” 无论如何肃景帝都是不会退步的,他太清楚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是什么品性,将来有能力继承大统的,除了太子便只剩下老四朝龙羽以及老五朝龙燚,老三朝龙天他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他早已秘密拟旨,一旦他薨逝,朝龙天便同孙家军一道戍守边关不得擅自入京,这件事情就连皇后他都不曾透露,所以在他归西之前,他势必要为太子扫清妨碍,老四那里他已经做了安排,安插了桩子,安王府的动静他了如指掌,如今也就只剩朝龙燚这里存在隐患,他又怎能不防! 原本两人僵持不下,不肯退步,而朝龙燚更是不想同他父皇早早撕破脸,可是如今为了覃珞,他不得不做出退让,他不能拿覃珞的性命冒险,他父皇冷酷薄情,就连曾经自己宠爱过的母妃都杀,更何况与他没有丝毫干系的覃珞,他不敢赌,也不能赌,因为覃珞绝不是赌注。 他终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仰起头抬眸冷视他的父皇,声音犹如隆冬的寒冰,“儿臣叩谢父皇赐婚!” 说完朝龙燚便转身离开了太和殿,不再理会他身后暴怒的肃景帝,因为这个人对于他来说,从今往后便只是一个昏君,不配再做他的父亲! 败王府的舒心苑里,苏晓还在担心怎么朝龙燚还不回来,一抬头,便看到了身边的一团浓雾,不是龙叔还能是谁,既然龙叔出现了,那便证明朝龙燚也已经回府了。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正准备躺下补觉,却被龙叔叫住,“小丫头,这回你有大麻烦了。” 原本苏晓想着,朝龙燚进宫应该是他有麻烦,怎么如今却牵扯到了她,“我?我怎么了?” 只听龙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那皇帝又给你夫君赐了一门婚事。” 苏晓愣住,像是没听明白,什么叫皇帝又给朝龙燚赐了门婚事?难道这意思是说皇帝又给朝龙燚赠送了一个老婆?这是迟来的买一送一么? 之前她还想着皇帝赐婚这种事情,这么尊贵,大概只有正妃能够享受这种待遇,却不曾想,原来皇帝赐婚也这么廉价啊,那以后是不是还会赐给朝龙燚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真是越想越来气,不过最关键的不是皇帝多管闲事,而是朝龙燚的态度。 她神色凝重地望着龙叔问道,“那朝龙燚怎么说?他接受了吗?” 龙叔没回话,她却呼吸一窒,竟有些胸闷,心乱如麻,他不是向她保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么? 见苏晓心里难受,似乎有些承受不了这件事情的打击,龙叔忙补充解释道,“丫头,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夫君,他原本以死抗旨,可是那皇帝说要赐你死,你夫君怎会忍心,最终也只能委曲求全,为了你的性命安危认下了,只是他并不打算宠幸那侧妃,娶回来后就将她软禁在院子里,不让她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 闻言,苏晓的心才总算平复下来,却忍不住吐槽,那个昏庸的皇帝竟然没节操地霸凌自己的儿子,还逼他娶妻! 也不知那个被硬嫁给朝龙燚的女人是何方神圣,就算朝龙燚想软禁她,可是,一个大活人,又如何软禁得了。 “莫担心。”龙叔安慰她道,“你夫君定不会委屈了你,不过他这会儿正独自一人黯然神伤着呢,毕竟他终究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呀。” 听龙叔的语气,朝龙燚似乎状态不太好,她难免牵挂,好歹他们夫妻一场,他待她也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忍不住还是想去看看他。 从舒心苑到静心苑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朝龙燚的院子里,见御风正端着汤碗候在书房门口,看他神情,满脸都是焦虑。 “王妃!” 御风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冲了过来,“王妃,主子他回来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早上入宫到现在滴水未进,还不许他人打扰,求王妃您快进去看看主子吧!” 苏晓真不知朝龙燚到底在想什么,就算再心情不爽,也不至于要把自己饿死吧?他一直以来活得这么艰难都过来了,毒没把他毒死,刀剑没把他杀死,难不成想让自己这么没骨气的被自己饿死? 苏晓有些怒其不争地接过御风手中的托盘,吩咐他先下去。 她端着汤水刚推开书房的门,屋内便骤然传来朝龙燚的厉声呵斥,“不是已经说了没有本王的吩咐就别来打搅么!” 她走进了屋子,看到了坐在书桌后,神色愠怒的朝龙燚,他眉头紧拧,面色铁黑,她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我给你端了鸡汤过来,听说你从入宫到现在滴水未进,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她走到他身侧,将汤水搁在了桌案上,他见是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可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见他神情惨淡,一副不愿意向她吐露心声的样子,她可没什么耐心去刨根问底当他的知心姐姐,她只不过担心他的身子才来督促他正常饮食而已。 “你倒是快喝呀!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 见她如此猴急,巴不得扒开他的嘴将汤从他喉咙里灌下去,全无贤妻良母的一点影子,他这才舒展了愁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语气显得泼皮又无赖,“我就是要你喂我喝。” 她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摇头叹了口气,在朝龙燚面前,她除了败下阵来,还能怎么着,她只得端起碗一勺勺喂他汤水,一边叨叨他道,“你这人,有手有脚又没生病的,瞧你这蔫蔫的样子,就跟掐了根的娇花一样,软趴趴地连喝个汤都要人喂,也不嫌丢人?” 她的一番奚落让他心里更加难受,“珞儿,我是不是个废物?无能,无用,连我身边最珍惜的人都保护不了,母妃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母妃出事时,我被人关在天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我被放出来的时候,母妃她已经死了,现在,又轮到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但是我却违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她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将汤碗放到一旁,伸手环住他的腰,缓缓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宽慰他道,“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心里只有我,容不下别人,那就没有违背承诺,纳侧妃,只不过是形式而已。” 他不置可否,“我心里自然只容得下你一人,再无多余位置留给他人,只是府里始终有一个不相干的人在,怕会让你心中不快。” 说到这里,朝龙燚讶异地看向覃珞,他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他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的,却也不想去深究,毕竟她已经大度到没有为难他反而还开导他安慰他,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怀疑她。 “好啦好啦。”她仰头捧着他的脸颊用力搓揉着,将他的嘴角向上拉开,“你就别难过了,快来给爷笑一个,这就多大点事啊,我在府里待得闷,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让我欺负,何乐而不为?” 听她这么说,他终于破愁为笑,握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揶揄她道,“你倒是比为夫想得开。” 她双手握拳,粉嫩的拳头在他胸前轻轻捶了一下道,“又不是你不要我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不会不要你的,珞儿——”他将她紧紧压在自己怀中,温柔抚摸着她的脑袋,心满意足,“得你一人,我幸三生。”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她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却在谋划着将来要如何对付那些个侧妃小妾,既然皇命不可违,她不知道那昏庸的皇帝还会给朝龙燚赐多少婚,那她也只能守住朝龙燚的心,不让任何人轻易夺走覃珞在他心中的位置,若是有人敢不自量力来挑战她,她必定会狠狠地反击! ------题外话------ 猜猜看何芊芊到第几章会被咱们覃珞k一(敬请关注新坑《凤临天下之替妃行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六 金山银山 虽然苏晓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心里还是难免介怀朝龙燚身边又多了一个女人,而且那女人还是之前与她有过节的何芊芊,一想起何芊芊那副让人讨厌的嘴脸她就不爽,宫里已经有宫人来报,吉时已经卦好,一月后便要迎娶何芊芊进门,让她这个正妻主母,按照礼节备好婚庆的一切,迎接新妇。 她哪里懂什么礼节,丢给有经验的宋嬷嬷以后,自己一个人便偷偷溜进银湖山散心去了。 她的行踪朝龙燚自然知道,却也并不拦她,他明白她心里不舒服,可他又何尝心里顺畅,为了覃珞,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父皇的赐婚,可私底下,却需为此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败王府的静心苑里,朝龙燚正专心致志地伏在桌案前,对眼下的新王府图纸修修改改添置些新的陷阱阵法进去,再过半个月,新王府便能如期修葺完工,这还要多谢他父皇赏赐的那笔金银,若是没有那笔钱财加持,他还真不打算搬去那毫无屏障保护的新王府。 桌案一旁,花逸冷优哉游哉地摇着自己的扇子扇着风,他的那把破惊扇是由金箔制成的扇子,若非扣动机关,便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可扣动机关后,那便是一把独门的夺命利器。 其实他对朝龙燚的新王府原本一点儿也不关心在意,可是一想到搬到新王府,自己住的地儿能宽敞些,他便也随口给朝龙燚出出主意,毕竟暗器这种东西,他可是行家,哪种暗器最实用,搁哪儿最不容易被发现,怎么放置才杀伤力最强,他可再清楚不过。 有了花逸冷的建议,朝龙燚规划起新王府的陷阱来要顺手许多,再加上花逸冷还帮了他另外一个大忙,可以说,能收揽花逸冷这么个人才,是他的幸运,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一切,都得益于当初覃珞所做的决定。 根据花逸冷所提供的信息,御风连夜联系上了江湖上的一个名叫“鬼泣”的神秘帮派,不同于靈崖阁体系庞大的威慑力,“鬼泣”只是一个仅仅只有七名成员的小帮派,此帮派除了七大长老,便再无其他成员,而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七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因为他们精于换颜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副新面孔,而这个帮派之所以叫做“鬼泣”,便是因为他们七人之间是通过一种特定的声音来确认对方的身份,那特定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荒坟里的鬼在哭泣,帮派的名称便由此而来。 若非从花逸冷口中得知,此前朝龙燚还从未听说过,而且这世界上能驱使鬼泣替自己办事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他们不要钱,他们只要一种生于南疆的秘药,恰好那秘药花逸冷当作香囊佩戴在了身上,可他又暂时用不上,便大方地给了朝龙燚,权当是付他的房租。 御风小心谨慎地将一封密函递给了他主子,那是鬼泣的人让他代为转交的信物。 花逸冷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他之前也曾买通鬼泣帮他的忙,可是他爹火眼金睛,可以说他p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的如意小算盘没得逞,否则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丧家之犬的模样。 朝龙燚展开那封信一看,原来是要他写明鬼泣要成为谁,并详细写下那人的一些重要往事。 原本他不需要走到这一步出这样的损招的,毕竟平白玷污了一个姑娘家的身子,又伤了人家的心,这种行为与禽兽又有何异,可是他却不得不提前做好这样的准备。虽然那即将嫁给他做侧妃的女子或许无辜,可是她会妨碍他将要完成的事情,只要她不要得寸进尺,他大可留她性命,与她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不会使出鬼泣这枚棋子伤她,可若是她太贪心,就莫要怪他出手伤人了。 另一边,银湖山里,小九几个活蹦乱跳地跟在苏晓后面,心里万分开心,就像是被关在监狱里的囚犯终于外出放风一般,简直就是起死回生啊,可是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苏晓,却是头顶阴云密布,她嘴里含着狗尾巴草,手中拿着木棍狠狠扫着脚下的荆棘荒草,像是在泄愤。 这还是小九头一次看到王妃这么不开心的模样,心里觉着奇怪,便问身旁的十六十七道,“你们可知王妃这是怎么了?” 十七依旧像看傻蛋一样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敢说主子纳侧妃这事儿你不知道?” 原来是为了纳侧妃这件事情,小九更加纳闷儿,“我知道啊,当时我们不是都在屋顶上听墙角了么?可是王妃不是不介怀么,还跟主子肉麻兮兮地那什么了。” 十七顿时脸颊通红,竟然也跟着八卦起来,“他们那个那个了?我怎么没听见?” 十六一脸困惑地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他们道,“王,王妃,哪,哪个,哪个?” 小九和十七双双一巴掌拍向十五的脑袋,异口同声道,“没你什么事儿,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十六捂着自己的脑袋被他们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怪自己结巴,说不过他们俩,只得气呼呼地在心里咕哝着,分明相差不了几岁,你们才是小孩,你们全家都是小孩! 远远走在前头的苏晓感觉到怀中一颤,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响在了她的脑海中,“荒草无辜,你要出气也该去找那个让你生气的人,拿这些野花野草泄什么愤。” 苏晓没想到她揣在怀里一直高冷傲娇闷声不响的玲珑竟然主动说话了,不过它说话向来不中听,听它说话还不如让它闭嘴。 “你说得倒轻巧,那皇帝是我敢招惹的吗,至于那让人讨厌的何芊芊,等到她进了王府,我再收拾她也不迟,我只不过心里有些不爽而已。” 玲珑才不相信她的话,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它清楚得很,她不过就是担心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勾引去了而已,怕将来她夫君不再像如今这般宠她,女人啊,总是小心眼儿又还口是心非。 不过玲珑只是看破并未说破,它清了清嗓音道,“既然你那么不爽,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高兴高兴。” 这可是它活了那么久头一次主动讨好别人,就连龙叔那家伙都没这种待遇。 苏晓很是惊讶,这大太阳难道打西边儿出来了?颇有些难以置信,“该不会你知道我要找的那个山洞在哪儿?” “不是这件事。”玲珑没想到苏晓还在想着这事,不是它不肯帮忙,而是这山里大大小小的山洞上百个,它的确不知道哪一个是她要找的。 “那是什么事情?” 能让她苏晓感到高兴的也就只有找寻山洞这件人生大事了,毕竟迄今为止,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盼头就是赶快找到那个该死的山洞,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到那时她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时代,而覃珞留在这个世界继续陪着朝龙燚,结局皆大欢喜啊! “我带你去找你们人类最喜欢的东西。” 玲珑的话让苏晓一阵怀疑,她眯着眼睛唏嘘道,“难道你说的是帅哥?不要了吧,我现在好歹也是有夫之妇,前不久才答应了朝龙燚不乱搞男女关系——” “大姐!”玲珑学着苏晓说话的语气打断她道,“你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脑袋?唉算了,你到了就知道了。” 说完,苏晓感觉身子一飘,眼前一阵模糊,等视野再次清晰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块小山包上。 “会让你高兴的东西,就在这地底下。” 玲珑的语气有些得意,她却是一脸不解,“到底是什么啊那么神秘兮兮的?” “金矿。” 从玲珑口中轻轻松松吐出的两个字,顿时让苏晓震惊万分,不等她合拢嘴,玲珑又补充说道,“如果提炼得好,大概能够买下整个大啻。” 苏晓大睁着眼睛,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谁让她自己不问,关它什么事。 苏晓略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着一大箱大箱的金子从这里运送出去了。 真是越想越兴奋,她忙追问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还有么?” “做人不要太贪心!” 如果玲珑有实体,它真的要冲她大大地翻两个白眼,它好心好意的给她一点甜头尝尝,她倒还得寸进尺了,人类就是人类,就算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也一样贪婪! 苏晓被玲珑的一声呵斥给吓到,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她可没有忘记玲珑曾经警告过她,它可以随时替自己换下一任主人,还是不要惹恼它才好。 似乎玲珑是真的生气了,任凭她再怎么哄它,它都不再跟她说话,更不乐意将她再送回去,她只得徒步下山,走到山腰处时,正巧遇见来寻她的小九几个,他们可真是要被她吓死了,就像是撞邪了一样,怎么他们才眨个眼王妃就突然不见了,好在现在终于找到了,可是她到底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地下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不过纵使他们有一万个疑问在心中,却也不敢开口问,若是问了,那不就等同于问王妃是不是妖物了么? ------题外话------ 猜猜看苏晓要用金矿干嘛呢?(太甜了解解腻,请关注大虐新坑《凤临天下之替妃行道》,不怕虐哭的尽管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