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降楼之十：真情假爱》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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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绝花降楼系列之十 真情假爱

    BY：铃木爱海

    简介：

    「赎身」指的是替娼妓赎身并照顾他的意思……您有爱我爱到想照顾我一辈子吗？

    诹访芳彦，得到广大fù女票支持而登上议员宝座，有著俊美外型的政治家第三代。某天他收到一封来自吉原的男妓青楼──「花降楼」的信件，寄信人名为藤野。不明就里的他来到花降楼，发现原来藤野就是母亲经常光顾的和服店「葛屋」的养子──真琴。诹访十分疼爱真琴，家道中落的真琴辗转改名为藤野，成了妖美丽的男妓。诹访想拯救真琴脱离地狱般的**生活，向真琴提出赎身的要求，真琴却拒绝了还不明白赎身意义的诹访。

    踏进大门一步，一个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璀璨世界在眼前展开。

    （这里就是吉原……）

    仲町通上游人如织，打扮整齐的jì nǚ们四处拉客，扯着游客们的衣袖不放。揽客区那扇鲜红色格子窗后方，许多美丽的娼妓们浅笑吟吟，若是一不小心被迷惑住而停下脚步，龟公们会立刻冲上来搭讪。

    吉原的繁华让诹访芳彦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拥有丰富的恋爱经验，但是对象只限于平常的女xìng，今晚是他第一次踏进花街。

    好久不见，您最近好吗？

    前天诹访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这么写着。

    您第一次竞选便顺利当选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由衷地祝您鸿图大展。

    我也终于适应了新的生活，诚挚地邀请您于百忙之中拨空前来店里一趟。

    熏上檀香的淡紫色和纸上以毛笔写着流畅的文字，字里行间风情万种。寄信人的名字写着：「花降楼 藤野」。

    （花降楼……不就是那个……）

    诹访知道这个名字，因为那是有名的大酒楼，政治家的圈子中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地方，据说老板是一名身分尊贵、出身名门的人。

    花降楼旗下的娼妓全都是一流的美妓。同时那是一间男xìng游郭，对客人的筛选极为严格，因此有人说若能被花降楼招待，等于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为什么这家酒楼的倾城会写信给自己？

    诹访对藤野这个花名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究竟是谁如此费心地安排这次的招待？尽管自己是备受瞩目的新进议员，但也才第一次当选，不可能有人肯花心思讨好自己。

    难道是想shè将先shè马，藉由拉拢自己，好接近身为政府部长的父亲？

    （要不然就是单纯地送错信……或者根本是个圈套？）

    说到圈套，政治家出入这种大型酒楼也算不上什么丑闻啊。

    满怀疑惑的诹访决定造访花降楼，找出事情的真相。他来这里并非为了好玩，何况他从来没有和同xìng谈过恋爱。不过诹访不能否认的是，自己的确非常好奇写信邀请自己的到底是多美丽的娼妓。

    日后回想起来，诹访觉得他会决定前往花降楼，应该是出于一种来自于本能的预感。

    传说中的花降楼，在吉原一片栉比鳞次的青楼之中，依然显得华丽无比。

    诹访站立在红色格子窗前，赞叹地看着揽客区。

    坐在揽客区的娼妓们，水准的确比其他地方的娼妓高出一筹，他们穿着华丽的和服，打扮的xìng感动人。也许是透过格子窗看过去的缘故，总觉得格子窗另一头的世界不像在原本生活的世界里，就像在另一个时空，尽管对男人没兴趣，但是若是被招待进去，应该就会改变心意了吧？诹访渐渐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那个叫「藤野」的人也坐在那里头吗？）

    诹访没见到任何熟识的脸孔，正疑惑地歪着头。

    「是芳彦先生吗？」

    就在此时，有人呼唤了诹访的名字。

    诹访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

    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一名婀娜多姿的倾城正斜倚着红色格子窗坐着。彷佛才刚接完客回到揽客区，他身上的衣物临乱，大大敞开的衣领露出雪白肩头，xìng感地让人晕眩。

    （这个人……）

    真是漂亮。诹访心想。也许对方正好是自己欣赏的型，诹访觉得这个人比揽客区的其他人更加美丽。不，应该说更加xìng感。光是盯着他看便有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诹访沉迷地望着那张白皙娇艳的脸孔，这个呼唤自己的人难道就是寄信人？但是他的确没见过这个人啊。

    「你是……藤野？」

    听到诹访的询问，对方弯起红艳艳的嘴唇。

    「好久不见。」

    「咦……？」

    「您真无情，竟然忘了我。」

    藤野微笑着，而诹访则显的有些狼狈。

    「我是真琴啊。」

    「真琴？」

    听见倾城自报姓名，诹访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脸孔。

    「你是真琴……真的吗？」

    诹访再次端详起眼前人儿的脸孔。

    （真琴）

    他忍不住重复了这个名字。

    他口中的真琴当年还是个孩子，但是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已过了七、八年之久，真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但是……那之后真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的真琴还在念初中，不用说，和现在不同，完全没有一丝妖艳的气质。四肢纤瘦，头发剪的很短，五官算清秀，但也只是个可爱儿朴素的小孩而已。

    「你……真的是真琴？」

    「是啊。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而且还这么快。」

    我好高兴，真琴低低地说。

    瓷器般的雪白肌肤、淡红色的唇瓣。画的弯弯的眉毛下方一对像是以毛笔画出来的细长眼眸，配上浓密的长睫毛。乌黑亮丽的黑发披散在柔弱的肩膀上，从敞开的红色和服内衣露出的肌肤晶莹剔透，xìng感而美丽。

    当时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白蛇般的妖娆姿态。诹访心里还是很不能接受真琴的转变。

    格子窗另一头的真琴面带微笑。

    「你为什么会……」

    诹访正要开口询问时

    「客人！」

    龟公正好过来搭讪。

    距今二十多年前xìngjiāo易防治法被废止，高级风化区也跟着复兴了。古色古香的酒楼或高级青楼等声色场所被重建，吉原也重新夺回了过去高级风化区的名声。

    【1】

    故事得回溯到前几天的深夜。

    这一晚，真琴也就是藤野，送走了第一个客人之后，一边听着左右两旁的房间不时传出来的娇喘声，一边悠闲地在自己的房间看着书。

    按照规定，倾城一旦空闲下来就必须回到揽客区招揽新的客人才行。但是藤野觉得时间也不早了，就算翘班也不会被发现，反正之前也经常这样做。

    「藤野……」

    忽然有人在纸门外呼唤，让藤野浑身起鸡皮疙瘩。看样子今晚是逃不掉了。因为叫唤他的人正是管理酒楼的助手鹰村。

    「我进去。」

    藤野还来不及站起来，纸门便唰地一声被拉开。鹰村正以锐利的眼神扫过整个房间。

    「客人在哪里？」

    「去上厕所……」

    藤野姑且找了个借口搪塞，但是笨拙的借口立刻被鹰村识破。

    「藤野……」

    鹰村忍不住叹息。

    「客人既然已经回去，就该到揽客区招揽客人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

    「……」

    「藤野！」

    「这个时间在揽客区的话，大家会以为我行情很差，会削减了我身为倾城的价值喔。」

    「但是你的确行情不好啊。真是的……自从开始接客以来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不敬业。何况你的熟客本来就少得可怜。我相信只要你愿意，绝对能拉到很多好客人，应该要更加努力才对啊。」

    又来了，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鹰村的大道理。这时不管找什么理由都无法阻止鹰村的唠叨。

    藤野叹了口气，觉得这些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明明有人比我还不敬业，不是吗？」

    藤野一回嘴，鹰村便察觉到藤野的用意，气得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跑出来了。藤野继续说着。

    「比方说蜻蛉，不也是这样打混？难道他就可以有特殊的待遇吗？」

    在花降楼中，蜻蛉也是和藤野一样很爱挑客人的倾城。他并没有特别争取，大家便替他取了一个「公主殿下」的外号，姿态也如真的公主一样高傲难以亲近。藤野一直不欣赏这个同事。

    鹰村闻言冷冷地说道。

    「当初我也尽责地教训了他。再说，你的等级跟他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鹰村的回答让藤野不太高兴。

    但是被那样一说，藤野也无法反驳什么。

    蜻蛉的确很厉害，拒绝了那么多的客人，却还是经常当上花魁，营业额高得惊人。

    原因在于他那张如人偶般精致绝美的脸孔。甚至可以说蜻蛉唯一的优点就只有长得好看，光是外表就能够打败大家。

    藤野对自己的美貌也颇有自信，但是业绩却没有办法和蜻蛉相比。娼妓该做的事他一样也没少做，虽说也是会拒绝客人，但也不至于常常拒绝。他自己很清楚，以大酒楼的倾城来说，他只能算是「普通」等级。

    「总之，我不能放任你在这里打混，快点给我去揽客区工作！」

    说完，鹰村便离开房间。

    （真受不了……）

    藤野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

    （其实，我并不那么讨厌这里的工作。）

    色子当中也有人真的天生就讨厌卖身的工作，蜻蛉就是那样的人吧。但是藤野却不那么讨厌。他擅长招呼客人，与客人一起并不感到痛苦。只要把卖身当成一般的工作看待，就能忍受和男人上床这件事。在这里卖身的生活还是比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好得多。

    （只不过有时也要看对象是谁。）

    一样是客人，也有喜欢的客人跟讨厌的客人。但现实中总是讨厌的客人多一些，所以才少让客人变成熟客。但是

    只想跟喜欢的客人上床，生意怎么做下去啊？

    鹰村总是这样教训藤野。

    「藤野！」

    就在藤野胡思乱想并叹气时，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藤野不禁抬起头。

    「绮蝶……」

    顶着一头与和服不太搭配的浅色头发与偏淡的眼眸，绮蝶却能够穿出协调的感觉，反而显露出与众不同的xìng感魅力。他是唯一能与蜻蛉争夺花魁之位、合称「双璧」的倾城。

    「你要去揽客啦？真有干劲呐。」

    绮蝶笑容满面地挪揄着藤野。

    「我可不是自愿要下去的。」

    「说得也是。」

    藤野讨厌蜻蛉，而眼前的绮蝶对藤野来说则是迷般的存在。他明明已经可以离开花降楼，却硬是赖在这里不走，继续接客。

    我也得一一跟每个恩客好好道别呀。

    藤野似乎能明白绮蝶为何会这么说。

    尽管绮蝶平日里与蜻蛉总是闹得水火不容，两人之间有着长年密不可分的孽缘。若绮蝶离开了花降楼，他们之间的争斗便将画下句点。虽然藤野和他们没什么jiāo情，但是一想到花降楼因此失去数一数二的绝美倾城，心底也不禁感到一丝怅然。

    （不过他要走不走跟我没关系就是了。）

    「我并不讨厌卖身的工作。」

    也许是脸上的表情泄漏了藤野内心的想法，绮蝶故意这么说。

    「但是你似乎不是很喜欢，是吗？」

    「我也不讨厌……只是有些客人就是会让人提不起劲啊。」

    「喔？」

    绮蝶轻轻地挑了挑眉毛。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是那种遇到某一些客人会更加起劲的个xìng啊。」

    「嗄？你在说什么？那不是跟我刚刚说的一样吗？」

    「有吗？应该不太一样吧？」

    不懂绮蝶究竟想说什么，藤野不耐烦地歪着头。

    「我就快离开这里了，听我一个忠告，当做送你的临行礼物吧。你……要不要主动招揽客人？」

    「招揽客人？」

    色字招揽客人的方式就是在纹日（注1：花街中的特殊日子，这一天客人必须付出双倍金钱，娼妓们也会在这一天穿上新定制的衣服。）等特殊日子主动写信邀请客人上门光顾。但是这种程度的事情藤野其实一直在做。

    「我是说写信给之前在外面的朋友。我记得你家是开和服店的，是吗？总该认识一、两个有财力登楼的人吧？」

    「嗄？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以前认识的人不可能会想见我。」

    「真的吗？」

    「那是当然的啊。」

    再说了，让旧识看见自己沦落至风尘的凄惨模样，说不丢脸是骗人的。

    「你自己快要脱离这里，所以脑子就蠢到连这点都没想到吗？」

    「唉呀！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嘛。职业不分贵贱，你应该把卖身当成一项工作来看待，不需太过介意。」

    像你这种可以把卖身工作当成正当职业看待的人是极少数的奇葩。藤野在心里默默讽刺绮蝶，他不知道绮蝶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种状况跟要不要把工作与私人情绪分开没关系，应该说就算能赚更多，一般的人也不会想睡以前认识的朋友。」

    「喔？这样啊？」

    绮蝶意有所指地浮出暧昧的笑容，藤野皱起眉头紧盯着绮蝶的脸，揣测着那笑容里的含义。

    「可是呢……」

    绮蝶开口说。

    「所谓的大酒楼可不仅仅是出卖色相的场所而已喔。」

    *

    诹访第一次见到真琴，是母亲请诹访开车带她去经常光顾的和服店「葛屋」的时候。

    没有孩子的店主夫fù为了继承问题，特意从远方亲戚中领养了真琴。

    真琴放学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店里帮忙，因此常常与母亲到葛屋采购的诹访便渐渐与真琴熟识起来，有时聊聊天，有时一起下棋打发等候的时间。与其陪伴对和服花色款式犹豫不决的母亲，诹访觉得还是和真琴一起聊天，或者言语逗弄一下年幼的真琴比较有趣。

    认识真琴大约半年之后，诹访与真琴以及葛屋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微妙变化。

    当诹访带着年轻的女孩造访葛屋时，真琴竟然对他们说：

    咦？今天您带来的小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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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像和昨天的人不一样？

    看样子真琴似乎看见了诹访与其他女孩约会，刻意揭发诹访脚踏两条船的行为。

    不过，两位小姐都很漂亮，都很适合穿和服喔。

    当真琴私下要挟诹访，若不想被拆穿脚踏两条船的事，就必须带女朋友来葛屋光顾时，诹访被真琴的话吓到几乎合不拢嘴。

    看样子之前在店里见到的真琴那乖巧的模样完全是装出来的。诹访一直把真琴当做仰慕自己的可爱弟弟。没错现在想想真琴那沉稳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自然。为了摘下真琴的假面具，诹访不停地试探着真琴。

    （他的确很不像一般的小孩。）

    事后回想起来，也许葛屋的经营当时就已经陷入困境，而真琴会那样要挟他也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帮助店里罢了。

    诹访的确经常更换女朋友，而有所谓的「过渡时期」。虽说严格说起来也不算脚踏两条船，但是若在转换的敏感时期被两方的女孩发现总是不太好。

    所以，在真琴的要挟下，诹访只好带着历任女朋友光顾葛屋，替她们定制和服。

    就这样，诹访与真琴仿佛达成某种协议：只要诹访jiāo了新女朋友就一定回来葛屋定制一套和服，诹访也想不透，为何自己当时接受一个小孩的威胁。

    （可是……）

    尽管觉得真琴的要挟有些过分，却不讨厌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那次之后，真琴与他的话题更多了，诹访甚至觉得露出真面目之后的真琴比之前那个样子还要讨喜可爱。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jiāo往维持了好几年。

    一直到葛屋倒闭，店主一家不知所踪为止。

    （已经过了六年啊……）

    花降楼的再会至今过了一个礼拜。实际上光是与真琴真正面对面就必须等上一个礼拜才行。

    而这样的时间也已经比其他管道还要来得迅速，因为诹访与「藤野」算是旧识，省略了游郭需要透过熟客介绍得这个步骤。

    （想不到游郭的规矩这么多。）

    按游郭的规矩，第一次登楼称为初会，第二次称为里。

    到第二次登楼，就算付了夜渡资也无法和倾城同床共枕，甚至不能和倾城jiāo谈。敌娼（注2：恩客所选择的娼妓。）只能坐在宴会的上座，对着恩客展露笑容。到了第三次登楼，客人才可以正式成为「熟客」，到这次才能真正地与倾城上床欢好。

    （不过，我其实并不想和真琴上床。）

    就算再见面时，一个已经成了娼妓，而另一个人则成了恩客的角色也一样。对诹访而言，真琴就像是弟弟般的存在。

    诹访只想好好和真琴聊聊。想问问真琴为何沦落到吉原卖身，又为何突然写信给自己。而且，他认为他必须将真琴救出吉原。

    在酒楼的助手与秃的引领下，他们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走向真琴位于二楼的房间，一般称倾城的房间为本屋。

    当秃替他们拉开纸门时，房里似乎正燃烧着白檀香，一股微甘的香气从敞开的纸门飘出，包围着诹访。而真琴便坐在铺好的三层红色被褥旁。

    （真琴……）

    在灯笼的微弱光源照shè下，真琴的长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影子，姿态娇艳诱人。诹访觉得这样的真琴比初会与里见面之时更加美丽，胸口为之一紧。眼前的真琴和小时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诹访先生。」

    助手鹰村的呼唤让诹访自空想中回到现实。

    不知不觉竟看呆了，诹访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真琴微微一笑。

    诹访在鹰村的催促之下走进房间，与真琴并肩坐在金色屏风之前。真琴的脸孔近距离看依然白皙无暇，从表情看不出真琴正在想些什么。

    两人拿起酒杯，进行三三九度的jiāo杯之礼，象征成为熟客的仪式。

    结束后工作人员退出房间，留下诹访与真琴两人。

    诹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真琴便主动笑着说。

    「想再次跟您说：好久不见了。」

    「喂……我说你啊……」

    诹访终于开口。

    「竟然说什么好久不见！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

    「真的那么惊讶？」

    面对诹访的怒吼，真琴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是当然的啊！」

    看见真琴满不在乎的态度，诹访深深地叹息。

    「算了，见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您也是啊！见到您这么有精神，我深感安慰。」

    「说到这个，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这种地方来吗？」

    「您真失礼，怎么用『这种地方』称呼人家的公司呢？」

    「公司？你……」

    游郭根本不算一般的公司行号啊。诹访很想这样说，却竭力地忍下脱口而出的冲动。

    「这种事情还需要多说吗……」

    真琴替诹访斟酒，开始诉说和服店倒闭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也许您之前也已经注意到，您母亲经常来光顾的那个时期开始，葛屋的经营便已经出现状况，终究走向倒闭一途。我们家除了欠银行钱，还跟地下钱庄借了不少。是不是很蠢呢？要是在一开始经营不下去时就果决点把店关了，还不至于落得债台高筑的下场。但是他们却顽固地死守老店的招牌……然后就这样陷入无可挽回的地步。」

    说完，真琴戏剧化地拿袖子压了压眼角。

    「可是，你不是养子吗？为何不……」

    「请养父母取消领养的话，或许我就能逃过一劫，可是除了和服店我无处可去。而且他们说只要我乖乖听他们的安排，跟地下钱庄借的钱就能一笔勾销。」

    藤野之所以没有逃离那个家是为了拯救养父母，还是说葛屋店主夫fù不放过他呢？

    「十五岁时被他们卖到这儿来，十八岁时开始接客，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我的情形在花降楼并不少见，这里多的是因为负债而被迫卖身的人。和出售内脏相比，能够卖身还债还算是好运呢。多亏了这副花容月貌，酒楼才愿意买下我，让我在这里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

    真琴说得没错，为了负债而卖身的人的确不在少数。虽然堕落红尘，但是花降楼在吉原地区也算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与那些在河岸见世或者冈场所（注3：与吉原不同，是不为公家所承认的私娼区。）卖身的娼妓相比的确还太多了。

    但是，即使身处花降楼，真的就能说生活得不错吗？不管酒楼的规模有多大，所从事的工作一样是卖身，这一点不会改变。

    「没想到葛屋倒闭之后你竟被卖到吉原。」

    「没办法呀，欠了那么多钱……」

    「如果早知道的话……」

    「知道了又如何？」

    「那我就能早一点把你救出来了啊！」

    「把我救出来？」

    「当然，我不能让你继续待在这里。总之，我明天会找酒楼的人商量，希望能快点」

    真琴张大了细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诹访，让诹访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您是说……想替我赎身？」

    「赎身？」

    诹访忍不住重复了这个陌生的字眼。

    「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只想带自己离开游郭而已。

    噗。真琴突然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

    诹访皱起眉头。

    「我还以为您想说什么呢。那么认真的样子，害我也差点当真了。」

    「我是认真的。」

    「问题是您的表情好像不管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我的感觉啦。」

    真琴叹了口气后抬起头，冷不防地看向诹访。

    「您知道所谓的赎身代表什么样的意义吗？」

    「什么意义？不就是让娼妓离开妓院的意思吗？」

    果然不明白啊，真琴低声呢喃。

    「赎身指的是替娼妓赎身并照顾他的意思喔。我想……您并没有爱我爱到想照顾我一辈子，对吗？赎身必须由一个想爱护我一辈子的人提出才行。」

    「这……」

    诹访自己也知道，他对真琴并没有那样深的爱情。

    「但是不妨提看看啊……」

    「我拒绝。」

    真琴断然拒绝了诹访的提议。

    「对于赎身这回事，我也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必须有和那个人相守一辈子的觉悟。老实说，被您包养怎么想都会是一场噩梦。应该说，想都没有想过吧。」

    真琴毫不留情面的说法让诹访有些恼怒。真琴刚才的态度非常不客气，甚至比以前还要粗鲁。就算想说出内心的想法，多少也应该顾虑一下对方的心情才是。

    「我也并不想包养你啊。」

    诹访只想将真琴救出吉原，却从来没想过从此要包养真琴这个人。正确地说，他从来没想过将真琴救出来之后该如何安排。

    「所以你不需要说得那么过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只是随口说要替我赎身，对我反而是种困扰。」

    真琴拒绝了诹访的好意，甚至觉得麻烦。这让诹访感到十分生气。也许真琴说的没错，但是诹访认为自己是真心想替真琴做些什么，并不是随口说说。

    「你……我……」

    但是就在诹访想反驳时，真琴却噗哧一笑。

    「别人正认真地说话，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到您该不会连替人赎身要花多少钱都不知道吧？还得加上我欠酒楼的那些钱。虽然当选了议员，但是地位还没稳固的新晋议员应该付不起这么一大笔钱，可能得再过十年看有没有能力。不过，十年的话，我的卖身期限也早就过了。」

    说完，真琴乐不可支地大笑着。

    直白而无礼的话让诹访听了很生气，但是看见眼前的真琴展露出美丽的笑容，诹访又觉得很难对真琴发脾气。甚至因为真琴随意的态度而觉得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你这家伙……竟然瞧不起我？」

    「难道您付得出来吗？」

    「钱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会想办法。」

    「咦？您真的有钱？」

    真琴垂头敛目，嘴巴漾着温柔的笑容。

    「我不能让今天才刚当上熟客的客人如此破费。就算我们是旧识，jiāo情也没有好到值得您为我付出这么多。何况又是那么一大笔钱，希望您打消念头。」

    听见真琴认真的拒绝，诹访感到莫名的心痛。他们的jiāo情并不值得诹访付出天价也许真琴的话没错，但是诹访还是有些落寞。

    「再说，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卖身也算是赚钱的工作之一。我打算只把它当成工作看待，本本分分地做到期满就好，并不特别想提早离开这里。」

    还有，就算我想离开，也不想让您赎身。真琴补充说道。

    「是吗？」

    「不过……」

    真琴说。

    「您的好意让我很是感激，谢谢您。」

    真琴向诹访低头行礼。

    「……」

    诹访越来越不开心，闷闷地喝着酒。

    酒杯里的酒一空，真琴便举起白皙的手替诹访斟酒。还在生气中的诹访不自觉地被那双手吸引住，他想起从前的真琴，当时的真琴的手也像现在这样纤细吗？不……那双拿着棋子的手比现在更加丰腴可爱。

    为什么真琴毫不在意地决定在花降楼继续卖身呢，诹访怎么想也想不出原因，又为什么能够毫不在意地跟那么多男人上床呢？

    「那……你为什么要写信给我？」

    「信？」

    「你写信给我不是因为想离开这里吗？」

    真琴的信里并没有那样写，可是诹访却认为真琴写那封信是为了向他求救。如真琴所言，他们两人的jiāo情并没有多好，然而真琴却选择写信给自己。

    「啊……？」

    真琴张大双眼、歪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倾城拿来魅惑客人的姿态，他的表情让诹访觉得可爱得过分。

    「为什么您会那样理解我给你的信？」

    「什么意思？」

    「如果我真的想求救，应该更早之前就写信了啊，而不是在我开始接客三年之后才寄出这封信。」

    真琴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恶……）

    这么一来替真琴担心的自己显得愚蠢之极。不过，这也表示真琴所遭遇的事并没有糟到让真琴想逃出来，应该为此松一口气才对。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诹访又喝了一口酒。

    「既然如此，为何写信给我？」

    「那还用说吗……」

    真琴眯起双眼，白皙的手抚上诹访的喉咙轻轻地撩拨着。

    「当然是想拉您当我的恩客……趁机招揽一下客人啊。」

    「招揽客人？」

    这次换诹访大惊失色。

    「只是想招揽客人……不会吧？」

    「有能力到大酒楼消费的客人少之又少，就算长得漂亮，也很难增加客人的数量。所以，我就写信给以前认识的一些有钱人，看能不能多找点客人，如此而已。」

    真琴若无其事地表白。

    他那轻松的态度让诹访看傻了眼，他忍不住想，自己可是审慎地考虑过后才决定要来花降楼的，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感到诧异的同时也注意到一件事。

    「你刚刚说『一些』？」

    就是这句。

    「是啊。除了有钱人之外，也寄了几个现在虽然很穷，但是很有潜力出人头地的人。尽管那些人可能不会立刻上门来，但是只要我继续努力写信，相信一定能留下点好印象。」

    真琴理所当然地说着。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寄给你一个人吧？」

    「才、才没有。」

    真琴呵呵笑了一声。

    「顺便告诉您。其实我没想到您会来，毕竟您才刚刚当选嘛。不过假以时日您也可能会飞黄腾达，算是前途有望，所以才写信给您。没想到您立刻就跑来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您这么xìng好渔色啊？」

    诹访很想说明自己来这里并非是因为喜欢上花街寻欢，但是他的说法缺乏有力的证据。毕竟信上的名字并看不出是真琴，就算说了真琴也不会相信。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呐。」

    他只好这么回嘴。

    「别这么说。我只是很佩服您，竟然能在短短的两年半之内把十个妹呢。」

    听到这个数字，诹访一时之间有点困惑。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当时的确是带过十个小姐上葛屋光顾过。若是加上那之前换过的女朋友，数量可能远超十个人。

    「原来你一直帮我计算人数啊？记忆力真好，过了这么久还记得。」

    「……」

    那只是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

    到目前为止一直口若悬河的真琴却突然一句话也不说了。

    （咦？）

    诹访觉得真琴似乎有一瞬间变回了从前的真琴，当他想看清楚真琴的表情时，真琴却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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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头。灯笼淡淡的光照shè在真琴微微发红的脸庞。

    「我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会带那么多女朋友来店里的客人，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真琴立刻便故作冷淡地讽刺着，也许刚才的困窘只是灯笼所造成的错觉。

    「好了，开玩笑的话就到此为止。」

    真琴说。

    他伸出白皙的手抚摸诹访的大腿。

    「既然您已经登楼，我就不会放过这个客人。」

    「嗄？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真琴点点头。

    诹访没想过替真琴赎身后要如何安排，同样的，他也没想过登楼之后要怎么办。他只是觉得若真琴想寻求帮助，他就一定得帮忙。没想过事到如今，真琴竟然真的想让他成为恩客之一。

    （真的要和真琴上床？）

    一想到这儿，诹访便心烦意乱。

    上次再会前的最后一次碰面时，真琴只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他从来没有用有色的眼光看过真琴至少他自己觉得没有。更别提将真琴当做猎艳的对象了。

    而当年的真琴对自己一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你……真的和什么人都能上床？」

    「和什么人都能吗……」

    真琴低下头。

    「真琴……」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啊。身为大酒楼的倾城，有权利甩掉一些不喜欢的客人。若是真的讨厌的客人，我就不会让他登楼啊。」

    「那我呢？」

    「我不讨厌您，我知道您是什么样个xìng的人，也喜欢您如男演员的帅气外表。」

    真琴刻意称赞诹访。

    「谢谢称赞。」

    「不会到现在才跟我说您不和男人上床吧？收了我的信而被吸引过来，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其实我……」

    虽然诹访喜欢把妹，也的确如真琴所挪揄般和众多女xìngjiāo往过，但是却没有和男人jiāo往的经验。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若说对内行人才听过的「花降楼」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是骗人的。不过诹访会来吉原主要是为了查出写信的人寄信给他的原因，绝非是因为想和男妓一夜风流。

    诹访正在思考如何说服真琴明白真正的原因。

    就在这时候，微微开启的双唇被人夺走。

    「呜……」

    柔软的唇瓣轻轻吻上诹访，随即离开。

    真琴定定地望进诹访的眼眸，心跳不已的诹访忍不住别过头，逃避这对黑瞳的注视。

    「觉得不舒服吗？」

    「不、不是。」

    「跟我上床真的那么为难？」

    「不是。不是为难……」

    「我还以为您很喜欢我这种型的呢。」

    没错。当时诹访的确没有把真琴当成追求的对象看待。不过，现在不同了。

    真琴变得娇媚而美丽。坦白说，根本像是幻化成不同生物般的剧烈变化。「是没错……」

    诹访放弃般地承认了之后，真琴脸上漾出微笑。

    「我记得您的女朋友大多是这种型。」

    「啊？嗯……好像是。」

    经真琴一说，诹访才想起来。他以前的女友好像都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肌肤胜雪，配上一对细长的眼睛，有些妖艳的气质。而真琴见过历任女友，所以才归纳出这样的结论吧。

    现在的真琴有着诹访喜欢的外型，也难怪他会常常看得目不转睛了。

    「那内在呢？」

    「内在？」

    「您喜欢哪种个xìng的人呢？」

    「你突然这么问，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人总是被具有同样条件的人所吸引，但是本人却不一定能察觉。诹访想了想才回答。

    「比方说，白天是淑女，晚上像娼妓般的个xìng吧。」

    「这是什么答案啊……」

    听见诹访随口回答，真琴不禁呆了。

    「过去所jiāo往过的小姐们都是这样的个xìng？」

    「那可不一定。」

    「知道了，我会尽量配合。」

    「什么意思？」

    诹访的询问让真琴再次露出微笑。

    「要不要和我进行一场游戏？」

    「游戏……？」

    「没错。游郭尤其是在大型酒楼里，贩售的可不只有美色喔。我们同时还贩售其他的东西，这样你懂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诹访摇了摇头。在这种色情场所除了ròu体还能卖什么呢？诹访想不出来。

    「大型酒楼里还贩售恋爱喔。」

    真琴立刻揭晓答案。

    「恋爱？」

    「暂时的恋爱。如果只和客人上床，那些客人怎么舍得砸下大笔金钱来这里呢？倾城和客人玩的是假的恋爱游戏。在真实世界里谈恋爱并不完全是快乐的，同时也存在痛苦与悲伤。但是，假的恋爱就不同了，它能让人只享受到恋爱的美好之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客人愿意在我们酒楼花上大把金钱呀。」

    因为我们贩售的不光是美色而已。

    「游郭是晚上来的地方，所以我将成为娼妓般的恋人好好服侍您。」

    「这就是你说的游戏？」

    「没错……」

    真琴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影子落在脸颊上。

    「可以尽情地享受拥有短暂恋人的乐趣……可是，总是有一方不小心动了真情，又或者两人都坠入情网。又或者，到最后都还是能够不投入真情，全身而退，真正动情的人便是输家。这游戏就是这样玩的……」

    真琴说。

    「您刚才说想替我赎身，是不是？」

    「你不是立刻拒绝了？」

    真琴微笑着。

    「但是我听了很开心啊。」

    「真的？」

    「您……来这里是为了救我离开吉原，不是吗？」

    真琴的表情变得柔和而忧郁起来。仿佛在白蛇般的xìng感氛围之中掺入了难以阻挡的柔弱。一瞬间诹访似乎窥见了真正的真琴。这一切神态会不会只是娼妓们吸引客人的手段？

    「既然您有这个意思，何不用另外一种方法来拯救我呢？」

    也就是说用成为真琴的恩客，一起投入假恋人的游戏代替赎身来帮助真琴。

    「真琴……」

    诹访忍不住呼唤了真琴的名字。

    「叫我藤野。」

    「藤野……」

    在真琴的要求下，诹访改了称呼。

    「是的，诹访先生。」

    「诹访先生？」

    诹访不禁扬起声音大喊。他要叫真琴藤野，而真琴叫他诹访先生，怎么听怎么奇怪。

    「等一等！这样好奇怪。」

    「哪里奇怪啊？在这里我们都是这么尊称客人的啊。」

    「听起来好别扭。我们本来就认识了，不需要特地这样叫吧。」

    「可是这里是吉原呢。」

    尽管真琴满脸堆笑地说，但是听起来就是不想让步的意思。

    真琴藤野似乎想借由称谓让他们彻底切断过去的那段回忆。一想到这层关系，诹访竟感到莫名的失落。

    「既然如此，喊我名字就好。」

    如果一定要生疏地把我当成「客人」的话就喊我名字。

    但是藤野并不接受。

    「不可以。」

    「为什么？」

    「若想让我喊您的名字，必须在登楼数次，成为我的大客户之后才能享有这个特权。刚刚成为熟客的您还不能让我喊您的名字喔。」

    「你……」

    即使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还是得按足规矩从最低的客人等级开始……过去的一切似乎都归零了？

    藤野笑吟吟地看着满脸困惑的诹访。

    「那这样好了如果您能赢了这场游戏，那我就像以前那样喊您的名字。」

    「你竟然把称呼当成奖品？」

    诹访想起以前和真琴下棋时，也常常拿一些小东西来打赌。

    「那要是你赢了呢？」

    「我赢了的话嘛……这样吧，我赢了的话，您就替我定制一件和服外衣吧！」

    藤野又咯咯笑了。

    所谓的和服外衣便是倾城披在最外头的衣服，诹访知道一件那样的外衣可说所费不赀，这样的打赌毫无公平xìng可言。

    难得您带女朋友来我们这里定做衣服，我还这样说可能有点失礼。

    这时诹访突然回想起过去，当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去葛屋时，藤野曾经这么说过。

    一个月之内您跟那位小姐一定会分手。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我追她追了几个礼拜吗？

    那要不要来打个赌？

    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不过因为诹访输了那次的打赌，之后他只要jiāo了新女友就得带去葛屋消费。

    （总觉得这次我也会输。）

    但是藤野坚持不接受赎身，诹访也可以从此忘了这个人与这次的再会，但是他做不到，于是他只好照着藤野所说的去做。

    「好，就这么说定了。」

    诹访回答说。

    这就是倾城赚外快的方法吧？不过，对诹访而言，能和这个美丽的倾城玩游戏倒也十分有趣。

    （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他高明地陷害了……）

    「既然如此，你也要跟我说你的喜好才行，否则有点不公平。」

    诹访的话让藤野听起来像是决定要投入这个游戏里，他不禁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喜好？」

    「你喜欢怎样的男人？」

    「这个嘛……」

    藤野垂下眼睛思索着。

    「我喜欢常常登楼的客人。」

    「也就是说，常常登楼，常常进贡夜渡资的客人。」

    「你怎么说得这么白，太失礼了。」

    游郭，尤其是在大型的酒楼中，最忌讳的便是失礼或没有规矩。诹访叹了口气，开始觉得自己得胜的机会渺茫。

    藤野坐上诹访的大腿，将全身的力量压了下来，诹访手一松酒杯掉了下去，被子里的酒洒在榻榻米上。

    下一秒，诹访便被压倒在红色被褥上。

    「等等……真、藤野……」

    藤野笑了。那是目前为止，诹访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您答应我了喔……」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白皙的手捧着诹访的脸，再次送上自己的香唇。

    「您是客人，什么都不必做。」

    身上只穿着红色和服内衣的藤野说。

    「您只要乖乖躺着就好，我会让您很舒服的。」

    「可是你应该比较喜欢由我主动吧？」

    「您不是喜欢晚上像娼妓的个xìng吗？如果您想取得主控权，请您找其他女人。这里是游郭，该由我来替您服务。」

    原来如此。晚上来到这里享受晚上的表现他们说好的就是这种恋爱游戏，诹访觉得这个游戏会比想象中来得有趣。

    藤野的吻有些笨拙而青涩，但是这样的吻却让诹访更心动。也许这也是倾城吸引客人的手段。

    被动地接受藤野的亲吻让诹访有些不耐，他想换个姿势却又被藤野按回被褥上。

    「我不是说了，您乖乖躺好就可以。咦」

    藤野邪邪地笑了。

    「这么有精神啊？」

    说完，藤野抬起大腿轻轻压在诹访的下半身。

    「……」

    「想不到您竟如此没有节cāo。」

    「真抱歉，那是因为我累积太久了。」

    藤野一边用大腿按压着诹访的敏感处，一边出言逗弄，让诹访得集中精神才能勉强回应。诹访一说完连自己都吓一跳，其实他并没有很久没与人亲热。

    「别这么说，客人这么容易进入状态，对我们而言反而是好事呢。」

    从某个角度来看，两个人这样一来一往反而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感觉。当时的藤野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话锋却很犀利。

    （他这样子说话让人有点生气，又让人松了一口气。）

    藤野拉下诹访裤子上的皮带，开始解开裤子。如藤野刚才所宣称的，他的确不让诹访动手。

    「您的这个……还真壮观呐。」

    「多谢称赞。」

    「但是我看了却不是很开心。」

    「怎么这样对客人说话？我历任女友可是很高兴喔。」

    「差点忘了您是客人。是不是该这样说？哇！好大喔！真开心！」

    「故意耍我吗？」

    藤野面带笑容，无言地承认了。接着毫不迟疑地将嘴靠近诹访的分身。诹访还以为藤野要含住自己的那儿，紧张得心跳加速。

    然后藤野看似要张开嘴，其实却只是对准分身啃咬一口。

    「呜！」

    轻微的一咬带给诹访莫大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呻吟。

    「藤野……」

    「这是给失礼的人一点小小的惩罚。」

    （失礼？）

    诹访不懂藤野为何这样说。难道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历任女友？

    「难道你是在嫉妒？」

    「嗯，有一点。」

    「咦？」

    听到藤野直白的承认让诹访心跳漏了一拍。

    「该不会当真了吧？」

    诹访紧张得模样让藤野笑了。

    （啊，原来如此……）

    那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吧？假装爱上对方，偶尔吃吃小醋。

    接着藤野正式开始舔吻诹访的分身。

    刚才被咬的地方被舔过之后，带来一阵阵酥麻感。藤野含住前端已然胀大的部分，舌头用力地按压着下方较细的部位。这样的刺激让诹访忍不住弓起身体。

    藤野刻意发出湿润的声音舔舐着，双手抚摸着露出的部分，轻轻摩挲着。

    「哈……」

    藤野发出小小的叹息。

    不愧是专业的娼妓，口jiāo的技巧竟如此出神入化。jiāo往过的女xìng也曾经替诹访口jiāo过，但是却不曾像藤野般带给诹访如此强烈的快感。

    （藤野究竟累计了多少经验才能有这么高明的技巧？）

    不仅是技巧高超，看见自己的分身在藤野口中进出的yíndàng模样，竟让诹访莫名地兴奋，想尽情地更深入到藤野的喉咙深处。

    （不可以我要忍耐）

    为了压抑着自己的冲动，诹访伸手替藤野拨起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藤野瞄了诹访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笼摇曳的光线照shè的缘故，竟觉得藤野的表情无比的妖媚yíndàng。

    「让我看清楚一点。」

    诹访故意这样要求，而藤野瞪了诹访一眼，喉咙深处用力吸吮了诹访的分身前端。

    「呜！」

    诹访使出浑身解数忍住大叫得冲动，但藤野轻笑了一声，又带来不同的刺激。

    不过，藤野依然按照诹访的指示，他轻轻撩起自己的头发，整个拨到一边。接着侧过脸，好让诹访更清楚地看见自己。他用类似吹横笛的动作仔细地舔着yīn茎。

    与其说是藤野的技巧，不如说是这样的视觉效果震撼了诹访。

    「舒服吗？」

    「嗯。」

    藤野一边含着分身。一边口齿不清地询问道。说话时舌头与牙齿互相碰触，带来更大的快感。诹访的回答混合着舒服的叹息。

    「那就好。」

    舌头的动作仿佛越来越快速，藤野规律地一吸一吐，发出诱人的水声，接着用嘴唇与喉咙夹住分身。

    「藤……野……」

    诹访想叫藤野停下来，然而藤野却更加深入地吸吮着。

    「呜……啊……」

    就像是被藤野控制住一般，诹访终于shè在藤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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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中。

    咕噜。藤野一口吞下诹访shè出的白浊。一想到对方是藤野、不，应该是真琴诹访便涌起一股很不可思议的心情看着藤野。

    藤野抬起头，湿润的嘴边还犹自流下一条白丝。他用一种获得胜利的姿态舔着嘴唇，指尖抚摸着嘴唇，姿态极为美丽，诹访的身体忍不住轻颤一下。

    藤野从床铺旁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罐子，将一些白色rǔ液倒在诹访的两腿之间。冰凉的rǔ液让诹访倒吸一口冷气，逗得藤野发笑。

    充分涂抹完毕，藤野伸手按摩起诹访的分身，让它再次膨胀。等分身彻底勃起之后，藤野单手抚弄着分身，另一只手则从和服下摆伸进去。

    「嗯……」

    在衣服的遮蔽之下看不清楚藤野的动作，但是从断续传出的水声与妖娆的媚态看来，藤野正在爱抚自己的后穴。

    「嗯、啊……」

    藤野的腰肢配合着手的动作开始摇晃，姿态极为yíndàng，轻蹙起眉头的表情、头往后仰而露出的白皙颈项让诹访心痒难耐。诹访忍不住想替自己进行前戏的藤野是否也因此而兴奋？这样的猜测让诹访更加亢奋。

    「藤野……」

    「啊……」

    藤野屏息了几秒，随后张开眼睛，红润的舌头舔着嘴唇。

    他伸手探向诹访小腹，同时跨坐在诹访腰部。接着握着诹访的yù望抵住自己的后穴。前端的黏滑触感让藤野的身体更加紧绷。

    诹访从红色和服内衣的缝隙见到兴奋的蜜汁低落在藤野腿上，于是伸出手摸向蜜汁的根源。

    「啊！」

    藤野惊呼，从两人重逢以来，这是诹访第一次听见藤野如此惊慌的声音。

    「这么敏感？」

    「不，只是吓了一跳。」

    因快感而渗出泪水的藤野瞪了诹访一眼。

    「请您安分地让我服务。」

    「知道了。」

    虽然诹访口头上答应了，但是他很清楚刚才摸到的触感是什么，那绝对不是润滑剂，应该是

    藤野坐下去，诹访的炙热就这么没入藤野体内。

    「啊……」

    藤野的后穴是如此狭窄，不过借由润滑剂的帮助，还是顺利地chā入了。柔软的小穴规律地收缩着，让诹访不禁发出呻吟。

    抬头一看，藤野也整皱着眉头忍受着刚结合时的痛苦。

    客人的那里雄伟我可不开心藤野好像说过类似的话。男人的身体结构毕竟和女人不同，并不是天生就设计来与男人zuò ài。

    诹访抚摸藤野的脸颊。

    「很痛吗？」

    藤野摇头。

    「还可以。」

    「抱歉，我那里太粗了。」

    「嗄？」

    藤野噗哧一笑。

    「原来您是要炫耀啊？」

    「哪有？我是担心你。」

    藤野缓慢地动了起来，藤野的体内温热而曲折，诹访觉得很舒服。

    诹访的身体感受到无以言喻的快感。眼前看见的是摇晃着腰身、xìng感而yíndàng的藤野。

    「如何？是不是比想象中还要棒？」

    藤野的发问混杂了愉悦的喘息声。

    「嗯，很舒服。」

    诹访的回答让藤野满意地笑了。

    「你呢？」

    「我的感觉不重要……喂！不可以动手。」

    藤野阻止诹访摸自己的大腿，但是他的手已经虚软无力。

    诹访的手继续朝两腿之间前进。

    「……啊……」

    「你也硬起来了呢。」

    诹访似乎颇感意外。

    藤野的眼角四周因此染上红晕。

    「不、不要碰我！」

    「看样子你还是喜欢大一点的男人，光是chā入就这么有感觉？」

    诹访不怀好意地取笑着藤野，让藤野的分身前端再次泌出兴奋的体液。

    「别傻了……怎么可能……别碰！」

    藤野以xìng感的嗓音皱着眉娇的模样让诹访好喜欢。那样的姿态有些妖艳，又有些惹人怜惜，诹访从来没想过会对一名男子产生这种感觉。

    「啊……啊……」

    他抓住藤野的手，另一只手撑住腰坐了起来。

    「呃啊！」

    突然从上面的姿势换成由诹访主动的姿势，让藤野讶异地喊出声音。

    「啊……啊……」

    诹访抱着藤野的腿用力抽chā，进入到最深处。藤野因快感而发出阵阵颤抖，同时伸手抓着诹访的背。

    「抱歉，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诹访一边安慰着藤野，一边爱抚藤野的分身，大大的手掌摩挲着根部，规律的爱抚使藤野的yù望不断淌出蜜汁，沾湿了诹访的手。让每一次的套弄渐渐发出yín乱的水声。

    「啊、啊……不要了……放手……」

    藤野虽然想让诹访停手，却忍不住激烈地摇晃着腰肢，配合诹访手部的动作，藤野不停地摩擦着两人连结之处。在取悦诹访的同时，也想自己享受快感。

    「啊……啊、好硬……」

    包围着诹访分身的部分不断地收缩，控制不住想要更多的冲动，诹访更剧烈地进行抽chā，让藤野大声呻吟。

    「啊啊……啊、那里……」

    不行！藤野摇着头，无力地拒绝，但是脸上的表情和嘴巴相反，非常享受的模样。

    「这里？」

    诹访按照藤野的要求朝敏感点穿入，藤野便无助地往后仰。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诹访手上。

    同时热烫的后穴收缩，让诹访也shè在藤野体内。

    「……」

    高潮过后，藤野的小穴内壁依然不断收缩，像是要榨干已经释放所有yù望的分身。

    「啊啊……哈……shè了好多……」

    「呼……那是因为你一直用力啊。」

    露骨地回答过后，诹访轻轻笑了，他双手绕到藤野背后，抱着虚软无力的藤野。藤野的肩膀竟如此单薄。

    认识了这么多年，诹访才第一次抱着藤野。

    「都叫你要乖乖的不要乱动了……」

    犹自喘息的藤野有些生气地说着。

    「你不觉得讨厌吗？」

    「讨厌什么？」

    「就是……碰男人的……那里啊？」

    「有时候……不过我就是想摸你。」

    反正我就是好色。想起藤野的说法让诹访忍俊不禁。藤野也拿他没办法似的跟着笑了。

    「要不要再做一次？」

    「好啊。」

    藤野顺从地点点头，红色的香唇跟着印上诹访的唇。

    【2】

    天空开始露出微亮曙光之时，诹访才离开了花降楼。

    几个小时之前刚入夜的三弦琴乐声奏起凄艳的乐音，热闹非凡的仲町通如今已人烟散去，呈现一片寂静景象。

    藤野替诹访穿好衣服，送他到大门。仔细一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真是的，刚成为熟客的隔天竟说要上班，真是不解风情。」

    走在诹访身旁的藤野步履缓慢，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呵欠。

    白皙的脸庞上增添少许疲惫神色，但却让藤野看起来更加妩媚。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诹访的意思是他没料到竟会真的成了藤野的熟客，所以当初预约时间是以最快能见到面为原则。如果知道会留宿，应该能及早安排，将工作排开。

    「我不是怪您。只是您本来不打算和我……结果却做了那么多次……」

    藤野微似地望着诹访，让他心虚地别过了头。

    「所以我才跟你说抱歉啊。」

    即使买下了整晚的时间，藤野毕竟还是娼妓。尽管燕好时藤野看起来也很享受，诹访还是希望能让从事卖身工作不得不和众多男人上床的藤野休息一下。

    「你……送到这里就好。」

    诹访说。

    「咦？」

    「你也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

    藤野抬起头，用指责的眼神盯着诹访，接着深深叹息。

    「您在耍什么蠢啊？」

    「嗄？」

    诹访发出惊讶的声音。

    「怎么这么说？我这是体贴。」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怪您。何况取悦客人也是我的工作啊。」

    「喔？又是工作。」

    藤野毫不在意的发言让诹访很难释怀。

    「说是工作，但是你看起来倒是挺享受的，不是吗？」

    「……」

    微弱的天光中，诹访似乎看见藤野的脸上唰地变红。

    可惜藤野的困窘只维持了一下下，没多久又恢复成之前那种深不可测的微笑。

    「我只是看起来很享受，实际上却不一定是那样。」

    「嗄？」

    「我也可能是在演戏啊。游郭同时也是一个贩售谎言的场所喔。」

    （那些都是演戏？）

    诹访第一次想到这种可能xìng。

    激情中绝美的表情与声音，因兴奋而淌出的蜜汁，还有紧致到拼命吸住自己不放的内壁……诹访不相信这些身体上的反应全都是演出来的。

    （可是……）

    也不无这种可能。

    花降楼可是吉原地区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也是众多有钱金主在此一掷千金的场所。身为这么大规模青楼的倾城，不管如何伪装都不会让客人察觉吧。

    「全都是假的？」

    「如果是的话您会怎样？」

    「我还能怎样？」

    这种事情并不是客人会怎样就能怎样的。

    诹访一脸困惑，藤野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便都能想出很多『恰当』的回答吧。比方说……你可以这么回答我『如果昨晚的表现都是演戏，那我会马上再来找你，下次一定要让你做出真正的反应，敬请期待。』」

    「原来如此。」

    这就是要在大酒楼的打滚的基本功啊。诹访不由得佩服起来。

    看见诹访傻傻的模样，藤野又叹了一口气。

    「您还真是不解风情呐。」

    「抱歉啊，我就是这么菜。」

    诹访本来就搞不清楚在花街「玩得高明」与「不解风情」之间的分界在哪儿。说穿了他的言行究竟合不合规矩完全由藤野擅自决定。

    「您这样根本有辱花花公子的招牌。您跟历任女友们究竟都聊些什么话题啊？」

    「我并不想当什么花花公子。」

    诹访否认了藤野的说法，但藤野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

    「跟她们谈的也只是很普通的恋爱罢了。」

    「怎么谈？」

    「什么怎么谈？」

    「您试试看。」

    「这么突然要我跟你谈恋爱看看，太强人所难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随便聊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门。从花降楼到吉原大门距离也并不远就是了。

    他们两人在门口内侧停下脚步，藤野定睛凝视着诹访。

    「您要再来看我喔。」

    「藤野……」

    藤野的眼神真挚而坦率，诹访感到困惑。藤野的表情和刚才随口开玩笑的模样判若两人。难道这个认真的表情也是演出来的？

    藤野果然如诹访所猜测地又露出轻浮的笑容。

    「我们常常这样跟客人说呢，我也说过了，这一切都是假装成恋人的游戏啊。」

    「啊……原来如此。」

    「如果恋人这么对你说，你要怎么回应呢？」

    「呃……」

    藤野突然提问，诹访有些不知所措。

    「说谎也无所谓，反正只是游戏。」

    「那我应该会说：『我一定会再来的』。」

    「那样说还有点不太对喔。」

    「嗯……『我会立刻再来看你』？」

    「嗯，我会等候您大驾光临。」

    一定要来喔，说完，藤野挺起背脊，亲了诹访一口。短暂的吻却像是两人所立下的重要誓言。

    藤野也是相同的感受吗？

    两人的嘴唇分开后，藤野倏地拉下诹访脖子上的围巾。

    「你做什么？」

    「就把这条围巾当做约定的信物吧。」

    马上就能拦到计程车了，不戴围巾也无所谓吧？藤野说。

    「不用担心，下次来的时候就还给您。」

    「好，我知道了。」

    诹访无奈地答应了。自从两人再见之后，他就似乎一直被动地接受着藤野所说的话与要求。

    「那么，再见。」

    「嗯，再见。」

    诹访穿过大门离开。

    外头停着几辆计程车，等着在这不上不下的时间离开的客人。诹访走近其中一辆车，车门便自动开启。

    他不经意地回头，发现藤野依然站在大门内侧目送他离开，这也是游郭的色子们送客的规矩吧？藤野脸上的神情楚楚可怜，似乎因自己的离开而感到寂寞。

    这就是大酒楼的倾城啊。

    即使知道那是演技的一部分，还是深深地被吸引。

    他以眼神向招手中的藤野致意，接着坐进计程车里。

    *

    藤野一直站在原地，等到诹访坐的车子已经再也看不到的时候。他才轻轻地叹息。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情况。）

    我会立刻再来看你。

    他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真的会再来吗？）

    他会那样说等于是被自己强迫的。

    藤野明白不该对诹访期待过高，很多客人嘴上说一定会再来，最后还是不见人影。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诹访，而是娼妓与恩客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不过，所谓的大酒楼可不仅仅是出卖色相的场所而已？

    藤野伫立在原地，想着之前绮蝶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他不是很懂为什么绮蝶要那样说。游郭不就是出卖ròu体的地方吗？除了出卖ròu体还能做什么？

    绮蝶对着一脸疑惑的藤野这么说。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喜欢的人啊？

    你、你别胡说。

    藤野紧张地立刻回答，等于间接承认绮蝶的话，绮蝶听了开心地笑了。

    因为你也常常推掉客人……总觉得那些你愿意让他登楼的客人都有相同的特质。虽然一样会筛选客人，但是你的情况似乎和公主殿下又不太一样。

    被绮蝶指出自己总是选择相同类型的客人，藤野无言可说。

    绮蝶的观察力真是惊人。其实藤野选择客人的喜好应该比蜻蛉的喜好还要难以察觉，但还是被绮蝶发现了。不愧是能够长期占据花降楼花魁之位的绮蝶，藤野不得不服气。

    身为大酒楼的倾城，在一定的容许范围内是可以自己选择客人的。

    从初夜拍卖至今，藤野一直选择和诹访相似的恩客。让这些像诹访的客人拥有自己的身体，并假装自己正和诹访恋爱。

    然后，被绮蝶说破之后，诹访才想到。

    有没有可能和诹访本人玩这些与长相类似的人玩过的恋爱游戏呢？

    尽管对方是一个毫无可能成为自己恋人的对象也无妨。

    因为藤野是色子的身份，尽管明年卖身期限到了之后能够在外面的世界见到诹访不，就算当初没有被卖到吉原，两人能够继续维持朋友关系，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毕竟诹访是个爱把妹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己。何况两人的出身背景差异如此悬殊。

    诹访与诹访的母亲还是葛屋的客人时，对藤野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诹访的父亲是有名的政治家，母亲则是大企业的社长千金。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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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访既是长男也是父亲政治地位的继承者。即使他的双亲是策略结婚，感情却相当融洽，从他与母亲的互动便可窥知一二。

    而藤野的际遇则完全相反。

    自懂事以来，藤野便生活在育幼院。

    年轻的母亲因照顾孩子的压力过大而选择自杀，藤野好不容易才获救，但是他对自己所遭遇的事情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只记得育幼院的经费不足，小时候经常饿肚子。

    不仅如此，还常常被比较大的孩子欺负，好不容易撑到小学毕业，葛屋店主夫fù又突然出现在藤野眼前。他们膝下无子，为了找寻能够继承家业的孩子，连血缘并不亲近的藤野也想收养。

    尽管藤野与他们的确有血缘关系，但是怎么说还是远亲而已。当然还有与葛屋夫妻血缘更近的孩子可以领养，但是比起血缘亲疏，他们两夫妻更重视的是有无继承葛屋的资质。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聪明的孩子，不止头脑要好，外表也得筛选，另外还得具备招呼客人的个xìng。藤野在育幼院的艰苦环境中学到的应付人的技巧在此派上用场。

    就这样，藤野成了葛屋的养子。

    到葛屋之后，虽然生活并不富裕，至少能够填饱肚子，整天被许多在育幼院从未见过的美丽布匹所围绕。然后，被收养的藤野依旧没有得到他梦想中的「温暖家庭」。

    养父母所养育的不是孩子，而是继承人。

    为了让藤野成为守护老店的继承人，养父母严格地教育着藤野。除了和服相关的知识以外，还要求他在学校的成绩，特别是和经营管理有关的科目，都要拿到高分。

    最重要的还有接待客人的技巧。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客人都一定要戴上亲切有礼的假面具才行，即使是讨人厌的「奥客」也得将对方服侍得妥妥帖帖，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钱。

    藤野没料到的是，当时被严格教导的一切，竟然在成为倾城之后派上用场。

    现在想想，养父真的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子。辛苦地经营葛屋，一心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藤野继承家业。

    （不过，在还没jiāo给我之前倒闭也没用。）

    因此，当藤野看见开着进口车，如随从般带着母亲前来葛屋的诹访时，觉得诹访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难以逼视。同时也很羡慕他们母子间轻松的对话与亲昵的模样，这些都是藤野家所缺乏的东西。

    身为长男的诹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很疼爱弟弟妹妹，连带地也疼爱着年少的藤野。

    真是的，您还有选多久嘛。

    与其说诹访的母亲买衣服时有些优柔寡断，不如说她很享受挑选的乐趣。她来店里的时候大多由藤野的养父接待，因为平时店里很少同时有多组客人，加上经常光顾的贵fù客人就算挑选再久，养父也不会失去耐xìng。养父总是拿出温和的笑脸对待诹访的母亲，和对待藤野时完全相反的态度。养父只有在客人面前才会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经常在店里等候的诹访注意到藤野。当时只要有喜欢孩子的客人来店里，养父便让藤野一起陪着，顺便见习如何对应客人。

    喂，想不想找点东西来玩？

    很少有客人主动搭讪，诹访的邀约让藤野吓了一大跳。

    已经是大学生的诹访要陪才国中的小孩玩应该会很无聊吧？难道是因为诹访也常常陪弟弟妹妹玩，所以才这么开口询问藤野？

    好的，请让我陪您。

    藤野注意到养父正在观察自己有没有怠慢客人，于是便笑着这么回答了。纯粹只是为了讨好客人而已。

    但是店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玩，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副老旧的围棋与棋盘。

    藤野搬出折凳，诹访便在葛屋的中庭教藤野下围棋。

    要不要跟我赌一局啊？

    教完规则之后，诹访开口说道。

    虽说是以让子棋的下法（注4：围棋下法之一，与棋力差的人对弈时，黑子现在棋盘上放一定数目的棋子，再让白子的一方下。）对战，但藤野毕竟是新手，毫无胜算。

    讲求胜负的世界是很残酷的喔，小姐。

    诹访故意说风凉话。

    刚认识的时候诹访误会藤野是女孩。介绍的时候没有仔细听，虽然藤野一直都穿着男用和服，但是只凭脸孔判断的诹访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所以后来有人跟诹访说藤野是男孩时，诹访着实大吃一惊。

    诹访原本就是一个只要对方是女xìng就会忍不住态度显得亲昵的男人。他对年幼的藤野并无非分之想，但是一见到女孩子还是自然地亲近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因为诹访这样的态度，才让藤野将诹访当成喜欢的对象。

    而那次之后，诹访又来了几次，每次对弈藤野总是输。

    就算输了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替诹访背而已，藤野并不介意。何况能够碰触到诹访宽阔的肩膀，藤野甚至有些开心。

    对藤野而言，第一次有人主动靠近自己，光凭这点就已经足够让藤野对诹访抱有好感。

    诹访总是取笑棋力不佳的藤野，但是就算藤野顶嘴，他也不生气。

    即使被讽刺也还是笑嘻嘻，诹访的好脾气让藤野很意外。

    在育幼院的时候，大家一言不合会立刻大吵一架，而来到葛屋之后被施以严厉教育的藤野，更不可能顶撞客人。

    看见因为忍不住跟客人回嘴而感到困窘的藤野，诹访伸手摸了摸藤野的头。

    你果然连生气的表情也很可爱。

    什么！

    藤野傻住了，原来诹访是故意惹恼自己的。

    就在此时，藤野才察觉到诹访搞错了自己的xìng别。只有对女生才会说出那样轻薄的言语吧。

    （这个荷尔蒙过剩的家伙！）

    藤野偷偷在心里酸诹访。

    但是藤野也注意到，也许诹访已经知道自己戴着假面具对待他，所以才想激他露出真面目。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藤野也没必要继续伪装成乖小孩。

    从此以后，只要两人独处的时候，藤野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再有所顾虑。能够在诹访面前松懈武装的藤野，也就比之前更加期待诹访的光临。

    某天，藤野在路上碰巧遇到诹访，让他发现自己对诹访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店员对待客人的感情。

    他看见诹访和女朋友走在一起。

    他一直都知道诹访有jiāo往的对象，但是亲眼见到带来的冲击更大。当他发现自己因此而心痛，泪水也差点涌出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诹访。可惜他发现的同时也跟着失恋了。

    藤野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过了一天，然而就在他再次出门时，竟然又在路上看见诹访诹访身边是另外一个女生。

    藤野傻眼了，他忍不住要说句话。

    咦？今天您带来的小姐好像和昨天的人不一样？

    之后真如他所预言的「你们一定很快会分手」，诹访的确很快就和女友分手，但其实那并不是预言，而是藤野的愿望。当然，藤野想都没想过若诹访真和女友分手，他就要请诹访和自己jiāo往。

    （那之后已经过了七年啊……）

    当上政治家的诹访和自己的距离更加遥远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无法将诹访当成恋爱对象。就算诹访也喜欢自己，对一个名声胜过一切的政治家尤其是靠外表而获得大多数女xìng选票的年轻第三代议员而言，与同xìng恋爱将会是极大的一桩丑闻。

    藤野无法做好政治家的「妻子」这种角色。选举的时候，色字跑出来拜票只会获得反效果。社会对娼妓的偏见已然根深蒂固，再者，自己根本不能替诹访生下继承人。

    藤野只会是诹访光明前程的绊脚石。

    每个人都希望心仪的人能有成功的事业，不只如此，藤野更希望诹访能够当个成功的政治家。因为他既聪明，又有行动力，颇受欢迎，加上从父亲处继承而来的丰富人脉，诹访一定能出人头地。以诹访的个xìng来看，即使出人头地，也不会忘了曾有过不幸遭遇的藤野。也许藤野就是偏心，他认为诹访一定会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但是，如果是在游郭的话……）

    吉原特别是在大型酒楼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一个特殊的空间。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社会，客人多半是有钱的富豪或是有头有脸的人士，他们来吉原游玩的消息多半会保密。即使bào发出丑闻，也不会引发舆论的攻击。蜻蛉之前的客人之中，有一位是艺人。即使他流连游郭狂追蜻蛉的消息被八卦周刊报导，也不曾因此受到影响，后来还是顺利地复出演艺圈。

    大酒楼还贩卖一样东西。那就是「恋爱」。

    当然，这是假的「恋爱」，但是正因为被模拟恋爱的情境所吸引，游郭的客人才舍得花大把银子在这上头。他们在吉原彻底享受了恋爱的甜美滋味后回到现实的世界。正因为不是认真的恋情才能够清楚地与现实割分。酒楼称赞这些玩得高明的客人为行家。

    在游郭这样特殊的环境之中以游戏为前提，或许能够和诹访谈场「恋爱」，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想到这一点，藤野决定写信给诹访。如果诹访并不忌讳「花降楼」的名号，赴约前来见面，或许藤野就能达成所愿。所以藤野才故意不写上真名。

    就算喜欢男人，一个从来不缺jiāo往对象的人根本不可能花钱来这种地方。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但是藤野认为诹访一定会来。

    因为即使jiāo情并不深，诹访也绝对不会放着堕落至花街的旧识不管。

    外表看起来轻浮不稳重的诹访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也是藤野认为诹访绝对会是个优秀的政治家的原因之一。当然，太多情也有坏处。因为他很容易就喜欢人，所以才会不停地换女朋友。

    （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个xìng……）

    只是，藤野真的没有料到诹访竟会提出替自己赎身的要求。

    藤野认为只要坚决不答应赎身，而要求诹访以恩客的身份登楼依照诹访喜欢把妹的个xìng，说难听点就是没有节cāo的男人来看，答应的可能xìng很高。

    结果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地顺利。

    原本并不想让诹访见到自己再青楼卖身的样子，藤野很怕诹访因此轻视自己，或是觉得肮脏。

    但是，诹访更可能有的情绪应该是同情。也许诹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同情，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轻视的意思而答应和藤野上床。

    应该不光是同情吧？

    藤野心想。

    （如果游戏的规则是谁先动真感情就输……那我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对藤野而言，只让诹访赎身而获取自由没有任何意义。

    藤野希望能成为诹访的恋人，即使只是短暂的时间也好。就算是虚假的情爱，他也想要被诹访所爱着。想见诹访一面，就算只有一次也好，想要与诹访结合。

    这次能够得偿所愿，藤野欣喜若狂。

    （可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

    藤野的身体不禁颤抖，他将诹访的围巾披在肩上，两端收拢在胸前。

    接着，用力地抱着围巾两端并转身离开。

    【3】

    藤野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成为熟客以来，诹访便时常造访花降楼。

    来了之后便于藤野玩起恋人的角色扮演。

    两人开玩笑似的说着我爱你，轻松地谈笑，然后是ròu体上的结合。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若说完全不感到空虚那是骗人的。但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依然快乐无比。

    就这样，两人再会之后，时光匆匆过了五年。

    藤野听说诹访登楼，正好其他客人也差不多要回去了。从藤野的房间里传出愉快的笑声，连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诹访和分配给藤野的秃不，应该是刚升上新造的人所发出的笑声。

    （是的声音？）

    在这美妓如云的花降楼中，是最近备受注目的新造。不只拥有姣好的面貌，个xìng也可爱。前阵子因为受伤与其他种种原因而休息了几天，今天晚上人手不足，因此鹰村才特地让以名代的身份陪伴诹访。

    听见又发出久违了的笑声，藤野不禁松了一口气。诹访不愧是把妹高手，连心情低落的人都能巧妙地逗笑。

    但是……

    「真是的，要是藤野跟一样率直的话该有多可爱啊。」

    听到诹访说话的内容，藤野觉得太阳穴上的筋好像「啪嚓」一声断了。

    他生气只是因为诹访讽刺自己「不可爱」，诹访不可能对有意思。从以前开始在藤野旗下的新造或秃中，诹访最疼爱的就是。藤野也很疼爱附属在自己房间的这些见习生。所以就算听见他们两人有说有笑，诹访也并不会因此而生气。

    有些火大地用力拉开纸门，纸门随着藤野的动作发出极大的声响。

    「欢迎光临！」

    藤野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诹访少爷。」

    藤野故意在姓氏之后加了「少爷」。他知道诹访并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却还是故意这么喊。

    「什么好久不见？我上个礼拜才刚刚来过。」

    「可是人家好寂寞，所以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啊。」

    藤野撩起和服外衣，用力坐上诹访的大腿，诹访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发出呻吟。藤野不理会诹访的惨叫，玉手一伸绕上诹访的脖子。

    「这么久没来还敢偷吃，这位少爷真是大牌啊。」

    「偷吃？」

    「和我相比，你好像比较喜欢？」

    「如果是的话，你会吃醋？」

    藤野没有回答，而是用嘴咬了诹访的耳朵。

    「好痛！真是的，我是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偷吃？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真的？」

    「我愿意对神明发誓。」

    两人对看一眼，双唇紧贴。变换了多个角度忘我地拥吻一番。

    「还是没变，玩得很投入嘛。」

    诹访习惯了「恋人游戏」之后，玩得越来越好。不愧是恋爱经验丰富的人，加上适合当政治家的那种善于伪装的个xìng。而那张替他争取到多数fù女选票的俊秀脸孔，也的确是好看得让藤野不得不为之心折。

    「彼此彼此。」

    诹访笑言，接着又吻了藤野。藤野将视线移至身上，只见瞠目结舌，面红耳赤地迅速站了起来。

    「，下次再见。」

    诹访对着的背影道别，听了之后再次转身行礼，匆忙离开房间。

    「真是可爱啊。」

    「你可不能看上人家喔。」

    「我知道，已经有人标下他的初夜权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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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

    标下初夜权的人是岩崎财团的少爷也是从还是秃就一直照顾的男人。

    按照游郭的规定，其实是不准客人做出类似「事先预定」的行为，可见这个男人有多大的势力，足以让严守规定的花降楼破例对待。

    （虽然那位客人有钱有势，但也很有问题就是了。）

    岩崎对青睐有加并不是因为真心喜爱，只是因为在身上看见了另一个倾城的影子。

    正因如此，即使从年幼时便让有钱客人包下，就一名娼妓来说算是前途光明，可是藤野依然很担心的未来。

    「真可惜。」

    诹访忘了自己扮演的是藤野的恋人应该说是看到稍微可爱的对象就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老毛病还是改不过来。诹访轻浮地感叹之后，被藤野用力捏了一下手。

    「好痛！」

    诹访轻声哀号。

    「刚才是开玩笑的啦，我反对暴力行为喔。」

    藤野根本不管诹访的抗议。

    「马上来做吧？」

    「不是应该再使出点美色来诱惑客人的吗？」

    「我这叫做以眼还眼，对付没礼貌的客人就该用没礼貌的做法。」

    藤野满脸堆笑地说道，诹访叹了口气。

    「是我不好。不过你又变回平常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很愉快。」

    「谢谢称赞。」

    「我还没吃晚餐，要不要先点些台物来吃？你也点些想吃的东西吧。」

    台物指的就是餐点。通常放在有桌脚的小桌子上送到房间，又称为「台物」。酒楼的厨房可以供应某些餐点，而酒楼没有的食物可以叫外卖送来。

    「那……我要点锅烧乌龙面。」

    「又吃这个？」

    诹访讶异地问。

    「你最近好像常点这道。」

    「我喜欢吃啊。你不也吃得津津有味吗？如果不想吃，我可以改点其他的餐。」

    「我并不是不想吃。只是觉得偶尔也该换换其他口味。」

    在酒楼点餐通常要加上手续费，如果点了太复杂的菜色，加上夜渡资便是一笔不小的金额。若是锅烧乌龙面这类简单的料理，价格就便宜许多。

    也有很多人会瞒着店里，跟那些到了晚上便出现在游郭或青楼的窗下的餐车买餐。将写着餐点名称的纸条和钱放在绑着绳子的篮子，从二楼的窗户放下去。小贩收下纸条与钱，就会将装着锅烧乌龙面的陶锅放进竹篮，让楼上的人拉上去。

    这样的摊贩食物，原本就是为了让半夜临时肚子饿的色字买来当宵夜，或者是小妓院里的娼妓为了不让情夫花太多钱，暗地里使用的服务，并不是让大型酒楼的娼妓这样使用的。若是被鹰村发现，免不得要被狠狠说教一番。因为这样一来，酒楼的营业额会大幅减少，身为倾城不应该这么做。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吃的啊。」

    「没关系，你想吃就买吧。」

    当藤野买了乌龙面之后，诹访脸上不禁露出苦笑。

    对诹访来说，他并不想因为没有跟酒楼点餐而被酒楼的人觉得自己很不懂规矩。

    （也对……毕竟他并不是真的拿不出点餐的钱啊。）

    诹访是政治世家出神，家里资产颇为雄厚。而他本身也有议员的收入，只要藤野愿意，绝对能从诹访伸手榨取高额的夜渡资。

    但是，藤野并不想让诹访在自己身上花太多钱。

    虽然诹访还是得出钱才能见到自己，可是藤野尽可能地不想花诹访的钱，他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更加平等。这也是他决定和诹访玩恋人游戏时，在心中默默定下的规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若诹访有钱买这些昂贵的餐点，藤野宁愿诹访把钱用在登楼上。只要诹访人来就好，藤野不想额外跟诹访索取东西。即使诹访把自己寄出的信，说想他的话语都当做是娼妓招揽客人上门的招数也没关系。因为藤野想将真正的心意当成一辈子的秘密。

    也许是藤野的信件奏效，行程满档的诹访依然经常挤出时间过来花降楼探访藤野。虽然藤野平常不太撒娇着要买东西，诹访还是常常打赏藤野。酒楼方面也将诹访当成上道的贵客看待，殷勤招呼。

    「没办法呀，跟其他客人在一起的时候很难开口说要买乌龙面吃嘛。」

    听见自己被藤野当成可以提出特殊要求的客人，诹访又恢复愉快的心情。藤野觉得这样的诹访好可爱。

    藤野在诹访身边坐下，拿出碗装了一些面给诹访。

    「张开嘴，啊……」

    「啊。」

    藤野夹起面条送到诹访嘴边，诹访便张口让藤野喂食。

    「嗯，味道的确很不错。」

    「冷冷的冬天就是要吃乌龙面比较合适。」

    「也对啦。」

    虽说跟摊贩买乌龙面是为了替诹访省钱，不过被葛屋收养之前，藤野一直过着贫困的生活，所以比起豪华的台物，他觉得平常的锅烧乌龙面好吃多了。

    和诹访两个人一起分享这锅面，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既特别又开心。这是在游郭生活时难以体会到的感觉，和其他客人在一起时也不曾有过。而童年生活过的葛屋更不是有家庭温暖的环境。

    「对了……」

    诹访忽然开口道。

    「生日好像快到了吧？」

    「咦？」

    藤野疑惑地歪着头。

    「生日？前阵子不是才替你庆祝过吗？难道你一年想要老两次？」

    在游郭替客人庆祝生日，其实是假借生日为由召开盛大的宴会，趁机榨取客人的荷包为目的而存在。所有费用理所当然是客人要出资，寿星还得出钱搞定一切听起来很愚蠢。不过这就是在游郭打滚的规矩之一。明知如此还是大方地登楼，豪爽地撒钱给大家才是上道的客人的做法。

    虽然很想让诹访登楼，但是不能够让诹访花两次大钱在庆祝生日上。

    「对啊，像我身份地位这么崇高，一年不老两次怎么行怎么可能！」

    诹访吐槽自己。

    「笨蛋，我说的不是我的生日，是你的。」

    「什么？我的生日？」

    「下个月就到了吧？」

    藤野的生日的确就在下个月，只是没想到诹访会记得。

    「现在提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还用说吗？当然是想替你庆祝生日啊。」

    「真难得啊。」

    诹访头痛不已。

    「我之前又不是故意不帮你庆祝的。第一年知道你生日的时候，你生日老早就过了。第二年是因为我忙着竞选和其他杂物，无法空出时间，并不是忘记你的生日才没帮你庆祝的啊。」

    「是吗？」

    「而且，今年的生日好像刚好和纹日同一天？」

    「呃……嗯……是啊。」

    「纹日」是游郭里特殊的一个日子。

    江户时期一年曾经有几十个被定为纹日的日子，然而到了今日，随着时代演变已经减少到数日而已。按照游郭的规定，在纹日登楼必须付出比平常多出一倍的夜渡资。

    纹日是客人炫耀自己财力，也是娼妓们借由压榨恩客大出风头的日子。大家比拼宴会的豪华度，或者请客人出资替自己定制全新和服外衣，互相竞艳丽。

    色字们不能不工作，若是没有客人上门，就得自己付当他的夜渡资，而且在纹日还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为了不落入这样凄惨的代价，色字们无不想尽办法让自己的熟客在纹日当天登楼。

    「你居然知道。」

    诹访当然也知道纹日的存在，不过碰巧和藤野的生日同一天却不是藤野告诉诹访的。

    「刚才告诉我纹日刚好和你的生日同一天。」

    「原来是告诉你的。」

    「我想帮你做一件和服外衣。」

    「什么！」

    藤野讶异地喊着。

    「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

    到目前为止，不止是台物，藤野也不曾要求诹访花钱替自己做衣服。他并不会请诹访在纹日登楼。只是诹访常常登楼，有很多次正好在纹日的时候登楼罢了。

    「也不是突然。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怕今年又没空庆祝，所以才先告诉你。」

    「你早就计划给我惊喜？」

    「是啊。」

    藤野忍不住笑了。

    「难道你要认输了？」

    五年前，他与诹访曾经约定，若诹访输了「恋人游戏」便要替藤野定制一袭和服外套。

    「并不是……」

    「那就不要替我定制和服外衣。」

    但是，距离藤野卖身期满只剩下一年半。下一次的生日来临时，藤野就已经离开花降楼。

    「可是刚好是你的生日啊。」

    诹访说。

    「而且，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从来不曾要求我买东西，我觉得好寂寞。虽然你老说我是菜鸟议员，不要太勉强。但是现在的我和之前相比地位比较稳固，收入也提升不少。很多人都说我很可能再过几年就会被招揽入阁。」

    诹访那有点骄傲的臭屁口气让藤野放声大笑。

    藤野其实并不太记得自己的生日，没想到诹访不但铭记在心，甚至费心地想替自己张罗纹日的衣服，让藤野好感动。

    「为什么笑成这样？」

    「没什么啦，只是……蛮感动的。没想到一个对游郭毫无所知的人，现在竟然知道纹日是什么。」

    「当然知道，都已经来五年了啊。刚开始的时候不但对游郭的规定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觉得蛮伤脑筋。」

    「是啊。」

    诹访的话让藤野感觉到时光的流逝，从诹访第一次登楼转眼间竟然过了五年的岁月。

    藤野就快要二十六岁了。

    「可是……」藤野说：「我的卖身期限明年就到了，现在订做和服外衣似乎有些浪费。」

    到了外头就没机会穿这些豪华的和服外衣，卖身期限将至，代表穿上华丽和服炫耀的时间也快到了。看见同事们穿着熟客替他们订做的和服骄傲的样子也多少有些羡慕，但是藤野并不想为了面子让诹访破费。

    「想替我庆祝就多给我一些夜渡资。」

    「嗄？」

    诹访目瞪口呆地惊呼。

    「真是的，一点儿情趣也没有。」

    藤野毫不在意地继续说。

    「那要不要留宿一晚当是替我庆祝？」

    「留宿？」

    「不然的话，流连也行。」

    所谓的流连指的不只是留宿在倾城的房间，而是连续住上好几天的意思。费用自然可观，所以并没有很多客人会这么做。

    「是不是想说：如果有预算才行？」

    「不要耍我了。」

    藤野吃吃笑着，其实对诹访来说，钱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

    诹访这五年来不曾在藤野房里留宿，藤野知道诹访是个大忙人，所以也很少任xìng地要求他留下。

    但是，再一年就得离开这里，也就是说与诹访之间的「恋人游戏」即将画下句点。如果趁机要求他，或许两人便能一起度过好几天的幸福时光。离开花降楼之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比起送一些贵重礼物，藤野比较想要的是两人能单独相处的时间。

    （虽然，要他在这里住好几天也得花不少钱。）

    「如果无法在生日当天留下，也可以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说。」

    「可是若不是当天就没有意义了啊。」

    「我不介意。反正纹日当天还可以请其他客人登楼。」

    「喔。」

    诹访似乎把其他客人当竞争对手，听到藤野这么说便气呼呼的，让藤野觉得很可爱。

    「我那天可以把其他行程挪开。」

    「不要太勉强喔。」

    藤野担心诹访，没想到诹访握着藤野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说。

    「别这样说。为了你，不管有多忙，我都愿意排开时间。」

    来，诹访伸出小指。

    「所以，你可以尽情地对我撒娇，没关系。」

    藤野知道，诹访这么说只是为了配合恋人游戏，但是听了还是觉得很感动。藤野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喜悦，脸颊不由得热起来。

    「好可爱。」

    诹访取笑藤野。因为藤野只要一害羞，不只脸颊，连眼睛周围都红了，诹访觉得这样的藤野很可爱。

    「傻瓜……」

    藤野定定地看着诹访的小指。

    （流连……）

    藤野有一种得到意外收获的感觉。

    能够和诹访一起那么多天，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然而诹访却答应了藤野的要求，定下约定。诹访的心意让藤野很窝心。

    「那么……我会给你特别的服务。」

    藤野有些迟疑地伸手勾住诹访的小指。

    即使诹访登楼，藤野也不能一直陪他待在房间里。

    他趁诹访熟睡时默默离开房间，接待其他客人。然后再趁空档溜回房间。一整个晚上都必须这样进进出出。

    从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从这张床移动到另一张床。像蝴蝶一样短暂地停留，这样的模式就称为「转台」。

    夜深之时，藤野躺在另一个有钱客人的床上，等候回去陪伴诹访的时机。

    在转台用房间等着藤野的是最近才成为熟客的客人，名为小寺。

    这个客人是大建设公司的董事，是以前的藤野不会接的客人类型。但是现在藤野却很珍惜这个客人。

    他经常招待他的客人来花降楼，分配给藤野的那些见习生也有机会招揽到新的客人。而且他所招待的客人大多是政治家，所以藤野能够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一些政界的消息。

    不但能够听到有关诹访的消息，有时还能够打听到对诹访有用的情报。

    这就是为什么藤野后来紧抓着这个客人不放的原因。

    藤野希望能够帮助诹访。他希望诹访能够来找自己的同时也能得到些好处。尽管两人的jiāo往源自于诹访的同情，但是藤野希望不只是自己能够得到夜渡资，诹访也能从自己身上获得利益。

    「要转台了吗？」

    还以为客人已经熟睡，没想到只是假寐。藤野正掀起被子打算离开，小寺便出声询问。

    「是不是要去诹访议员那里？那位议员来得真勤。」

    「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不必瞒我了，你很喜欢他吧？也难怪，他可是大帅哥啊。」

    小寺并不喜欢诹访。也许是因为在政界两人分属不同阵营，属敌对关系。而小寺原本就是个醋坛子，才会在藤野想离开的时候故意这么说。

    藤野本想巧妙地混过去，没想到小寺早就已经察觉藤野喜欢诹访。

    「对了，那位议员……」

    小寺忽然说道。

    「最近好像正在相亲喔。」

    「相亲……？」

    小寺的话让正在整理衣服的藤野不禁停下动作，同时觉得有些晕眩。

    「和谁呢？」

    「你很想知道吗？」

    「也……也不是很想。」

    藤野赶紧掩饰自己的情绪，身为娼妓，不该听到其他客人的婚事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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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慌乱。但是，他的慌乱瞒不过小寺的眼睛。

    小寺冷笑了一声。

    「对方是大城议员的女儿。我也见过一次，那位小姐长相清秀，而且气质柔弱。」

    同时担任大臣的大城议员和诹访属于同一个派系，曾经多次入阁，是个颇有实力的议员。根据传言，大城议员的姻亲也有很多人在政界，若能娶到大城家的女儿，对诹访来说算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更让藤野受到冲击的是，对方长相很清秀这一点。

    「已经都快决定好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若能得到大城议员的帮助，也许能够在三十多岁便成为内阁阁员，那位少爷好像也很心动。」

    （他也很心动吗？）

    藤野想起刚才诹访也说过他很可能再过几年就能入阁难道就是因为这门亲事？

    「婚期定了吗？」

    「不清楚，不过很可能就在今年。你，想阻止他吗？」

    小寺说完之后放声大笑。

    藤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也知道总有一天诹访会结婚，现在只不过是料想中的事情成了真而已。

    就算诹访结婚，两人的关系也不一定会有所改变。吉原大门隔开了吉原与外面的世界，到吉原游玩并不算是真正的外遇。很多客人结婚之后也照样登楼。这些来青楼的豪客们的妻子中，觉得男人到酒家很正常的人也不在少数。

    诹访娶了大臣的女儿并非因为爱，只是一桩策略婚姻，所以婚后还是回来吉原所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

    何况，藤野的卖身期限明年就到了。到时候，他就不是娼妓的身份。

    色子才能与诹访进行「恋人游戏」，这个游戏只有在双方是娼妓与恩客的身份时才存在，否则便无法成立。这样的游戏只维持到卖身期满，一开始就决定以卖身期限为结束的日期。

    即使因诹访结婚而终止，也只不多是将分开的时间稍微提早而已，对藤野来说结果还是一样。

    尽管如此，藤野还是觉得难过。

    （他就快变成其他人的了。）

    藤野不知道在这样的政策婚姻下，两人的感情会有多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诹访一定会努力和妻子建立起温暖的家庭。

    （他即将属于某人。）

    一种仿佛坠落至地狱的失落感涌上来，藤野觉得头晕脑胀，差点无法站稳。

    但是，他绝对不可能阻止。

    他阻止不了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样的婚姻对诹访的未来有极大的帮助，藤野不想破坏诹访的幸福。

    一回过神来，藤野发觉自己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藤野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转台用的房间，也记不得是怎么和小寺道别的。

    让他自空想中回神的是某个在昏暗走廊上彷徨踱步的人影。

    那人影是。

    「？」

    藤野讶异地停下脚步。

    看起来不太对劲。头发凌乱，新造所穿的红色和服内衣也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双眼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

    他抬头看见藤野，眼泪就跟着滑了下来。

    藤野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岩崎先生……）

    藤野吓呆了，虽然他早就猜到岩崎与迟早会出什么事

    （但是没想到岩崎先生真的那样做了。）

    就算的初夜等于已经被岩崎所买下，但是现在还只是新造而已啊。

    「竟然这么乱来……」藤野呢喃着，他走过去抱着纤细的肩膀。

    「……」

    被藤野拥在怀里的立刻放声大哭。

    他带到没有人的转台用房间里，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一直等到情绪平复了，才回到房间找诹访。

    娼妓与恩客之间的关系有千百种，各自不同。

    藤野脑中装满了刚才小寺所说的话，没想到诹访早已醒来，伸手环抱着藤野的腰，将藤野拉到身边。藤野就这样躺进诹访的怀里。

    「你一直醒着？」

    「是啊。就算看见自己的娼妓转台也佯装不知，这才是懂规矩的好客人。」

    诹访似乎想表现得很懂游郭规则，他对藤野露出笑容，早已看习惯了的笑容，竟灿烂得让藤野觉得无法逼视。

    「真正懂规矩的好客人应该一直装睡，等我叫再醒来。」

    ，诹访不甘心地咂舌。接着用力抱紧藤野。

    「欢迎回来……好晚喔，害我等好久。」

    诹访说。

    「那个客人比我重要？」

    一如往常，诹访故意装作吃醋，玩起有趣的「恋人游戏」，可是现在的藤野没有心情配诹访玩。

    「别胡说了……」

    「不过，能在回去之前见到你太好了。」

    轻啄藤野的唇之后，诹访站起身。

    「你要回去了？」

    「嗯。我很快会再来找你。」

    诹访说出固定的道别台词。

    藤野按捺住挽留诹访的冲动，跟着诹访起来替他着装，整理好衬衫、打上领带，再替他穿上西装外套。

    这时藤野闻到诹访的外套胸口有股淡淡的花香。

    胸前的口袋好像放了手帕还是什么东西而有的香味，这股香味并不是平常藤野使用的浓郁的熏香。而是西洋的香水味，诹访的衣服并不是藤野脱下的，所以之前没有注意到。

    （啊……）

    这种香水应该不是诹访用的，而是女人高雅的女xìng所喜欢的那种温柔的香味。

    难道是结婚对象所使用的香水？

    「藤野？」

    「啊，没事……」

    藤野突然停下整理的动作，诹访疑惑地叫了藤野的名字，藤野摇了摇头。

    （下次要点香，用更浓烈的味道。）

    藤野心想。

    （用白檀搭配茉莉……）

    用浓烈的香气阻止其他女人的味道入侵，要让诹访来的时候更依恋我的身体。

    一想到这儿，藤野突然很不想让诹访回去，他忍不住紧紧抱住诹访的背。

    「怎么了？」

    诹访惊讶地回头。

    「是不是想说：『不想让你回去』？」

    「才……才不是，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变胖了所以才……」

    「有吗？不过胖一点才有政治家的派头嘛。」

    「也对喔……」

    藤野干脆地回答后，放开了手。回过神之后藤野懊恼不已，怎么会对诹访做出这么奇怪的行为，为了转移话题，藤野故意说道。

    「快穿上吧，再拖下去天要亮了。」

    诹访穿戴整齐，藤野也开始穿上外衣。

    你睡吧。

    诹访体贴地说。但是自从诹访成为熟客以来，每次登楼藤野必定会和诹访一起走到大门，目送他离开。

    不行，这是规矩。

    藤野表面上这样说，其实只是想多争取一点和诹访相处的时间。拿规矩当借口，诹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走出花降楼，漫步在深夜里的吉原街道。

    冰冷的空气让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为白雾，但是藤野并不在乎外面有多冷。与热闹的宴席或者房间里的亲密时光不同，像这样一起走在无人而寂静的路上，悠闲而自在，这才是藤野最喜欢的时间。

    不知道还能和诹访散步几次？

    「你怎么了？」

    闲聊到一半，诹访突然这么问藤野。

    「什么怎么了？」

    「总觉得你怪怪的。」

    「有吗？」

    「像刚才，平常的你一定会找一些话来酸我。比方说：『都三十几岁了，不多注意的话很快就会变成胖子。』之类的。」

    诹访模仿自己的语气让藤野哑然失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啊。」

    花降楼到吉原大门的距离原本就不远，不管走多慢，还是很快就到了。

    快接近大门时，诹访停下脚步。

    「藤野。」

    诹访伸手想抚摸藤野的脸，但是他还没碰到藤野的脸，藤野便往后退了一步。

    「藤野？」

    「啊……」

    藤野的动作让诹访脸上写满惊讶。

    （我要恢复正常才行……）

    藤野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对不起，我刚才和聊了一下。」

    「这么晚了，你还跟他聊天？」

    「嗯……」

    「他找你商量什么事吗？」

    「也不完全是啦……就是，他和岩崎先生之前有些纠纷……」

    「岩崎和？」

    「是啊……」

    尽管藤野也担心的事，也许算是无情，其实他的心已经被诹访的婚事占满，根本没空多想的问题。但是藤野不可能把真正的想法告诉诹访。

    「别担心这个了，还不快点回去，明天不是得早起？」

    「你脸色这么差，我怎么能丢下你回去呢。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熬夜之后直接过去处理，没问题的。我们先到那边坐一下。」

    藤野觉得很疑惑，明明想装作没事的样子，为什么诹访还是觉得自己怪怪的。诹访拉起藤野的手，走到附近店家旁，两人并肩坐在放置店门口的折叠椅上。

    「你之前有跟我提过岩崎的事情，对吗？」

    「嗯。」

    岩崎从还是秃的时候就很疼爱，不但花大钱赞助他升上新造的一切费用，甚至连初夜拍卖与之后所需要的花费也都愿意提供。

    但是岩崎并不是因为真心喜欢，而是将当成另一名倾城的替身才对那么好。

    尽管如此，只要客人愿意花钱，不管是不是替身都没问题。可是一想到真心爱慕着岩崎的，藤野就觉得岩崎不该那样对待。

    诹访一脸严肃，像是在想藤野之前曾经跟他说过岩崎和的事情。

    「你也很在意吧？」

    「是啊。他是你很疼爱的后辈，我当然也觉得他很可爱。」诹访说。

    明明不是因为我才觉得他可爱，根本是自己喜欢。藤野心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候，藤野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你要不要参加的初夜拍卖？」

    这是藤野至今想都没有想过的念头。

    但是他今天灵光闪现，说出口之后更觉得这是个很棒的主意。

    藤野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喜欢，能够让人信任的男人照顾。如果是诹访的话，藤野就放心了。虽然诹访对并没有爱情，但是一定会好好照顾。

    另一方面

    对藤野而言，是他来到花降楼之后一直很疼爱的后辈。就算藤野离开花降楼，诹访也能成为的情夫，继续来花降楼。

    如果诹访在外面的世界即将属于某人，那么藤野宁愿诹访将一部分的时间分给，这样一来，也许藤野也能够一直留在诹访心里的某个角落。

    「嗄？」

    藤野的提议让诹访大吃一惊。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明年就是我卖身期满的日子，正好能够把你这个大客户转给。你之前不也觉得被岩崎抢走很可惜吗？若能够参加拍卖就最好不过了。」

    「你这样说是在试探我？」

    诹访以为藤野在开玩笑，于是便以轻松的语气回答。

    「如果是的话，你可以放心了。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越来越聪明了喔。」

    「我有个好老师嘛。」

    「不过，这次我不是在试探，是认真的。你不是很喜欢，也很疼？」

    「可是……我疼他就好像疼一个可爱的小弟弟而已……」

    诹访听起来颇为困惑。

    「什么弟弟啊，明明很要好的样子。」

    「怎么？你吃醋了？」

    「才不是。」

    藤野忍不住说出真心话，慌张地否认。

    「你一开始不也没把我当成对象吗？所以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登楼，一定可以和成为一对。」

    「等等！为什么突然扯到这里？」

    直到此刻，诹访才意识到藤野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提议着，惊讶地转变了语气。

    「何况，已经有了岩崎，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初夜权也已经决定给岩崎了。不可能让其他人参加初夜拍卖啊。」

    「说是那样说，但是又还没有正式决定。而且，鹰村也觉得岩崎先生并非适当人选。以条件来看的话，酒楼很可能会把的初夜权让给你。」

    「哈……哈哈。」

    诹访干笑了几声。

    「你，好像是认真的。」

    「我是啊。」

    「你应该知道登楼代表着什么意思，这样的话，难道你是想把我介绍给其他色子？」

    「干么说是介绍……」

    「你又不是女衔！」

    诹访大吼。藤野头一次听见一向温和的诹访这么大声地吼他。

    这让藤野觉得很有趣。开始「恋人游戏」之后，这是诹访第一次发脾气。

    诹访好像真的动怒了，藤野对此感到疑惑。毕竟从他们再次见面不、该说是他们认识以来，他从来没见过诹访这么生气的样子。

    （为什么他会生气？）

    藤野不懂诹访到底在气什么，他的提议对诹访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你很难沟通耶……」

    藤野不知道怎么安抚诹访，只能尽量冷静地谈下去。

    「我只是要你照顾而已啊……」

    「不要再说了！」

    诹访粗鲁地打断藤野的话，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深深叹息。

    藤野觉得很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是的……这种事难道在吉原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吗？」

    「诹访先生……」

    转换娼妓不能说是常有的事，可是就游郭的常识来看也不足为奇。

    藤野的沉默等于肯定了诹访的疑问，诹访倏地站起身。

    「没办法讨论下去，我要走了。」

    「诹访先生？为什么……」

    藤野想问诹访为何生气，但是诹访却只以冷淡的视线望着藤野。诹访从来不曾以这种眼神看着藤野。

    诹访甩开藤野拉着衣袖的手。

    「你最好让头脑冷静一下。」

    说完，诹访迈开脚步。藤野想追上去，却赶不上快步离开的诹访。

    被大门隔开的藤野静静伫立在原地。

    诹访搭的车已经驶离吉原，只有藤野愣愣地看着逐渐远离的车子。

    【4】

    「又在写信？」

    整发间一隅，藤野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砚台时，同事凑过来搭讪。

    时间是下午，这时的色子们正忙着打扮，准备拉客。大家在此轻松地闲聊八卦，悠闲地打发时间。

    「最近好认真喔，是不是想趁期满之前大捞一笔？」

    但是你写那么多信，生意却好像没有起色？同事讽刺地说。

    「才不是那样。」

    不要烦我，藤野轻轻地反驳。现在没心情跟同事开玩笑。

    藤野写的信并不是为了招揽新客人。

    （的确算是写给客人的信……）

    藤野想写信给诹访，却不知如何下笔。

    从那天之后，诹访就再也没来找藤野。

    卖身期满两人的关系也跟着终止。只剩下一年的时间，然而诹访却不珍惜剩下的时光。

    之前就算诹访忙到没空过来，只要藤野写一封信，假称夜渡资赚得不够请诹访冲业绩，诹访抱怨归抱怨，还是会立刻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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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

    你真会利用我。

    才不是利用呢，我是想你才写信给你的啊。

    可是这次藤野假装若无其事地寄出邀请他登楼的信，却好像石沉大海般无声无息。藤野想再寄一封信给诹访，又不知该写什么才好。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吵架，藤野不知道该怎么与诹访重修旧好。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玩着假扮恋人的游戏，却从来不曾为了什么争吵过。

    （如果……不要跟他提那件事就好了。）

    藤野还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的提议会让诹访反应那么大，他心想要不要跟诹访说自己那天只是跟他开玩笑，顺便道歉请他不要当真。

    可是，藤野办不到。

    请诹访争取的初夜权是为了帮助，藤野不放心把jiāo给岩崎，他希望能把托付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再者，若卖身期满之后诹访能成为的熟客，那么他就能让诹访借由而不要忘了自己。藤野怎样也无法放弃这个计划。否则，当他离开花降楼，他与诹访之间的联系也就断了。一想到这儿，藤野就难过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万一他从此以后都不来花降楼……）

    他们的关系原本就建筑在诹访愿意继续登楼这一点之上，若诹访不愿意继续，那么藤野也只能默默地迎接卖身期满的日子到来。

    就算诹访不来，藤野也不会怪他。毕竟一个从来不缺jiāo往对象的人，为了同情已经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陪他玩假扮恋人的游戏长达五年的时间。

    （我知道他人很好，才说服他玩这个游戏。）

    就算两人的关系到此结束，藤野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对诹访过去的照顾心存感激。

    （可是，没想到会结束得如此突然。）

    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痛苦地结束了。

    成为熟客五年，再加上之前认识的时间，他们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以上，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次吵架就结束呢？藤野希望诹访也和他一样，觉得在这漫长的「恋人游戏」获得许多快乐。

    只不过，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诹访，藤野依然有种跌落到深渊的感受。

    不管怎样，他们的关系即将在卖身期满时结束但是藤野还没做好与诹访分离的心理准备。

    某天下午，藤野正恍惚地为了招揽客人而打扮时，鹰村派人过来找他。

    鹰村很少在这种时间叫他过去，藤野满心狐疑地下楼，拉开宴会厅的纸门。一拉开门，藤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华丽的和服，挂在床旁的和服衣架上。

    带有光泽的淡紫色友禅上绘制着美丽的藤花图案，从小就见多了和服的藤野一看就知道，这袭和服外衣是连花魁都很难得能穿上的顶级品。

    （这是……）

    「请坐。」

    鹰村催促着看得出神的藤野，他的语气仿佛在责怪藤野，倾城不该看衣服看得如此入迷。

    藤野将视线移动至小桌，一名陌生男子坐在小桌旁。藤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名男子年约三十多……不，应该超过四十。眼镜后方有对似笑非笑的眼睛。

    鹰村介绍完藤野之后，对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藤野。

    「我是诹访芳彦的秘书，名叫中岛。诹访承蒙您照顾了。」

    「原来是诹访先生的秘书。」

    藤野盯着手中的名片，诹访的秘书想必对与诹访在一起的色子没有太大的好感吧？即使脸上挂着笑容，却让藤野觉得他似乎用很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

    「哪里，承蒙他长久以来的照顾，我才该谢谢诹访先生。」

    （这么说来……那件衣服是……）

    「这件衣服是诹访先生特地替你定做，并且请这位中岛先生送来给你。」

    鹰村说完，藤野愣愣地望着和服。

    （他为什么要定做衣服给我呢？）

    我想帮你做一件和服外衣。

    诹访之前的确这样说过，但是和服外衣是打赌的赌注，当初的打赌不是没了吗？难道诹访打算认输，所以才定制和服送给他？

    （不会吧？）

    「您喜欢就好。」

    中岛的声音将藤野自空想中拉回现实。

    「诹访jiāo代我要注意你看见这件和服有什么反应，很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嗯……我很开心。」

    藤野什么都不用说，中岛凭藤野涨红着脸的反应就看出藤野很喜欢这个礼物。

    尽管藤野一直不想让诹访花钱，但是诹访主动替他定制衣服还是让他喜不自胜。

    好几个礼拜都不见诹访登楼，藤野还以为诹访已经不想再理他。

    想到这儿，藤野又忍不住开始担心。

    （难道他送我这件和服是代替之前讲好的流连？）

    当时藤野曾对诹访说过，与其送衣服，藤野比较希望诹访能够流连，而诹访也已经答应。难道说诹访已经不想再见面，所以才派人送这件衣服过来？

    「请问……」

    藤野觉得这个可能xìng很大，心脏像是被人抓住般难受。

    「您是说这件衣服是为了让我在纹日穿而定制的？」

    「是的。」

    藤野故意绕着圈子询问，想知道诹访送衣服的真正原因，中岛听了点点头。

    「请您当天务必要穿上它让诹访欣赏一下，他很期待纹日的到来。」

    「咦？」

    藤野忍不住长大双眼。

    「他那天会来？」

    「当然。我记得您跟他约好了，所以从纹日开始他要在花降楼流连三天，买下您三天的时间。」

    「咦……啊……的确有这个约定。」

    诹访的确答应过要流连。诹访一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若不是两人上次是以吵架分手，藤野一定会满心期待着纹日的到来。

    （太好了，他没有因为上次的争吵而毁约。）

    藤野好感动，他的心充满了能够再见的喜悦，同时也因为两人的关系并未就此结束而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中岛对依恋地凝视着和服外衣的藤野说。

    「要不要试穿看看？」

    「可是……」

    藤野不知该不该当场穿上客人赠送的衣服。

    他以询问的目光看了鹰村一眼，只见鹰村面带微笑。尽管倾城收到客人赠送的高级和服，对酒楼来说并没有实质上的业绩贡献，他却也替旗下的娼妓感到开心。

    鹰村叫来在一旁等候的秃，让他们在隔壁的房间帮藤野换穿外衣。

    藤野脱下原本穿在身上的外衣，换上诹访送的美丽外衣。

    藤野看着穿衣镜，新衣果然很适合自己。连已经看习惯自己的藤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诹访的眼光果然不错。

    （对了，他以前就……）

    诹访以前就常替母亲或者女友挑选和服，当时就知道诹访的品味不错。甚至比经营和服店的养父还要有眼光。

    藤野一直不想替诹访增加额外的花费，如果诹访想送礼物，藤野宁愿诹访把预算花在登楼，这样一来就能增加一些相处的时间。尽管如此，曾经身为和服点继承人的藤野并不讨厌穿和服。

    尤其是穿上喜欢的男人替自己定制的和服，更感觉到满满的幸福。穿着这件和服就好像被诹访抱在怀里一样。

    镜中穿着华丽和服的藤野掩饰不了内心的狂喜与雀跃，忍不住害羞起来。

    （没想到收到心上人的礼物竟能让人这么开心。）

    跟收到其他人的礼物的心情完全不同，藤野当色子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在葛屋的时候，藤野不知道有多羡慕诹访的女友们，因为诹访会帮女友选购和服。每一任女友脸上那种喜悦的光芒让藤野觉得好耀眼。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让诹访送礼物给自己。

    （写封信谢谢他好了……）

    藤野心想。诹访送他的和服正好成为写信请他登楼的好理由。

    换穿完毕，藤野试着冷静一下雀跃的情绪之后，回到刚才的宴会厅。

    （咦？）

    鹰村不在宴会厅里，里头只剩下中岛一人。

    「哇……您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诹访见到一定很开心。」

    中岛说。

    「谢谢您。」

    中岛随口的称赞让藤野绯红了脸颊，身为倾城不该如此轻易地显露情绪才对。

    藤野为了掩饰脸红的样子，刻意低垂着头坐下。

    「诹访好像很期待能够让您穿上这件衣服，然后成为第一个脱下它的人。」

    中岛的话让藤野的脸更红了，藤野很讨厌自己竟这么容易就脸红。

    「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秘书啊……」

    「就是啊。」

    中岛笑着说，但是藤野依然觉得很不自在。

    「请问……」

    为了缓和尴尬的局面，藤野问出了从刚才就很想问的问题。

    「鹰村去哪儿了？」

    「有人打电话找鹰村先生，于是他暂时离开了。这样也好，我刚好有事情想跟您私下谈谈。本来还想编个理由让您送我到大门，制造独处的机会。」

    「有事要谈？请问是什么事？」

    藤野一问完，就猜到中岛想要谈什么。

    「我想，就算我不说，您也应该能猜到我想谈什么。」

    中岛也这么说。

    「诹访的父亲委托我照顾诹访。」

    我的直觉没有错。藤野心想。

    「虽然男人逢场作戏总是难免，何况诹访一直很有分寸。」

    也就是说只是玩玩，没有太认真的意思？说具体一些，就是没有送给娼妓贵重礼物，也没有一直赖在青楼里。

    但是诹访最近突然花钱替娼妓定制高级和服，甚至说要住在花降楼几天，对诹访的家人来说难免有些介意。

    当藤野看见中岛，内心隐约猜到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一般来说，秘书对于自己跟着的政治家所往来的娼妓应该不会有多大好感，然而中岛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亲切有礼，反而让藤野觉得不太对劲。

    「听说您的卖身期限明年就到了。」

    「是的。」

    「在游郭这儿大家不会对此说什么，但是外面的世界就不同了，诹访也有了不错的结婚对象，婚事顺利地进行当中……」

    「……」

    尽管藤野早已知道诹访的婚事，但是从他的秘书口中听到更加难过，之前还有一线希望，也许是小寺乱说，现在却正式成为事实。

    藤野不动声色，双手默默地握紧。

    看见藤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中岛猜到藤野已经知道这件事。

    「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藤野只得点头。

    「嗯……」

    「这门亲事可能会有很多人想阻止，所以我们已经极力封锁消息流出。是诹访自己告诉您的吗？」

    「不是。」

    走漏消息的就是想阻止的那些人，看来诹访家的封锁消息策略并不是那么地成功。

    「这样啊……」

    不难猜出，若不是诹访亲口说出，藤野便是从其他恩客口中听说的。中岛不必开口询问就知道藤野从哪儿得知消息，由此可知，中岛也知道藤野经常把听来的消息转达给诹访。

    「您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是……我当然知道。」

    藤野故作平静地回答。

    秘书最担心的就算藤野离开吉原之后依然缠着诹访不放，两人的关系可能会影响诹访的婚姻。

    即使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是听到其他人指出自己的存在会带给诹访不良的影响，藤野还是很难受。

    「我和他的关系建筑在金钱之上，所以关系顶多维持到明年，也就是我卖身期满的日子而已。请您不用担心。」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中岛露出微笑。

    藤野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妨碍诹访幸福的事。

    中岛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鹰村正好回来，藤野请鹰村送中岛出去，他依然坐在原地愣愣地发呆，不想站起来。

    【5】

    下个月就是藤野26岁的生日。

    纹日当天，藤野比平常更早开始准备。中午悠闲地泡澡，接着梳妆打扮并穿上诹访送的和服外衣。

    中岛说的话让藤野心情沉重，但是想到能见到许久不见的诹访，又忍不住雀跃起来。

    诹访的登楼时间大约是十二点多。

    秃来通知藤野，藤野便急忙冲出来迎接。他竭力掩饰自己的喜悦，尽力放慢脚步。

    走到连接一楼的楼梯，由上往下看，正好看到诹访一边和鹰村讲话，一边从玄关的门槛跨进来。他看见站在楼梯上的藤野后露出笑容。

    「藤野！」

    听到诹访的声音，藤野觉得四周仿佛因此而光明灿烂。

    藤野差点要跑下楼，最后还是忍住，以优雅的步履缓缓走下楼梯。

    「啊！」

    走到倒数两阶的时候，诹访突然伸出手抱起藤野。

    出其不意的举动让藤野慌乱起来。

    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悸动，一直到诹访将他放下之后，心脏依然狂跳不已。

    「没……没想到你居然抱得动。」

    若只是本身的体重还好，但是加上倾城穿的和服外衣也有一定的重量，藤野很惊讶诹访居然抱得动自己。

    「只抱一下下当然可以。」

    诹访凝视着藤野。

    「你真美，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很久没有这么近看诹访，耳边听着诹访温柔的声音，藤野高兴得几乎落下泪来。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藤野偷偷别过头，不让诹访察觉到自己的异状。

    「我怎么穿都好看啊……」

    「嗯，也是。」

    诹访干脆地认同藤野，他已经很习惯藤野说话的方式。

    「不过你今天晚上比之前更美。」

    「多谢称赞。」

    就连毫无关系的中岛称赞也让藤野感到不好意思，何况是喜欢的人亲口这么说更让藤野害羞。他紧张到无法好好回应，眼睛四周也因害羞而绯红。

    「谢……」

    就连道谢的话也无法好好说完，难为情的藤野只好什么也不说。当上倾城之后，向客人道谢的话已经流畅地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今天却突然无法说出口。

    「嗯？」

    「没什么……」

    「今天的你好像特别可爱。不跟我说一声：『好久不见』吗？」

    就是平时常常挂在嘴边的经典招呼语啊？诹访故意取笑让藤野恼怒地回瞪一眼。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一开口竟变成好像在撒娇的语气。不过，藤野从中午就开始准备，却一直等到半夜诹访才现身，多少有点不高兴。

    「是不是以为我不来了？」

    藤野的确这么想过，不只是今晚，藤野很担心诹访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虽然中岛来访时也说过诹访会来，而诹访本身又是个不轻易毁约的人，但是就算诹访今天不出现，以游郭而言并不算是毁约的行为。

    因为在大型酒楼的文化里，客人提供纹日所需要的衣物，却故意不登楼好让倾城休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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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客人也算是有格调的好客人。

    藤野不认为诹访会刻意装成有格调的客人，就算不想见面，为了信守承诺还是有可能会出现。

    「你不必太勉强，反正你已经付了夜渡资。」

    「难得你这么可爱，不要一见面就说这么扫兴的话嘛。」

    啾。诹访轻轻吻了藤野，久违了的触感让藤野为之心醉，只能被动地接受诹访的亲吻。

    「我也想好好表现，当一个上道又明理的好客人给你瞧瞧。」

    这时藤野才想起诹访之前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喔，我偶尔也想表现出深谙花街规矩的样子啊。

    藤野记得自己当时慌张地阻止诹访。

    别闹了。我们酒楼的夜渡资不便宜，你只要好好地付钱享受就可以，不要额外花这些钱，那样反而显得没品呢。

    对藤野来说，纹日当天诹访只送东西而不登楼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藤野最想要的就是见到诹访。就算得自己出钱付夜渡资都无所谓。可是诹访却不明白藤野真正的心意。

    「你不适合那种风格啦……」

    「也对喔。」

    诹访笑了。

    「其实是为了能留宿而忙着将工作告一段落，所以才这么晚。」

    诹访果然还是很忙碌，却刻意挤出时间来找藤野。诹访的心意让藤野很开心，同时也为了自己怀疑过诹访而羞愧。

    他们请艺伎来表演，在宴会厅召开宴席，也跟酒楼定了餐点，一边聊天一边用餐。

    「偶尔奢侈一下没关系的。」

    诹访以生日为由让藤野点喜欢的料理来吃，藤野也不好意思拒绝，便听从诹访的建议点了餐点。

    宴会结束后，两人回到藤野的房间。

    藤野很讶异诹访竟对上次提过的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是藤野也无法自己开口询问。

    以前也曾经为了点小事而吵架，但总是床头吵床尾和，一下子就雨过天晴。藤野希望这次也能像以前一样和好，虽然问题还是没有获得解决。

    「差不多该到隔壁去了。」

    藤野看准时机邀诹访到相连的隔壁房间，里头已经铺上三层被褥。

    「累了吧？躺下来什么也不用做，为了谢谢你送我那么美的衣裳，我决定好好服侍你。」

    说是这样说，其实几乎每次诹访登楼，藤野都一定会替他诹访口jiāo。除此之外为了让诹访舒服，也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技巧。

    尽管诹访持续登楼，但是他现在有了结婚的对象，以前在外面的世界也和其他人jiāo往，藤野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更想运用那些平常女xìng不懂的闺房技巧取悦诹访。

    但是诹访却这么说。

    「想让我满意的话，不如让我替你服务。」

    「嗄？」

    「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由我主动才对。」

    「可是……」

    「而且，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尽情蹂躏你的ròu体，又怕你太累而作罢。」

    「什么……」

    露骨而下流的发言让藤野瞠目结舌。

    藤野想起以前诹访好像说过在床上时他比较喜欢主动，而不是被动。不过自从他开始来花降楼之后，总是乖乖地听从藤野的摆布。

    「你胡说什么？原来你一直觉得不够满足？」

    「并不是，我觉得很满足啊。只不过偶尔想换一个模式享受罢了。」

    「就算是男人的ròu体也看可以？」

    「因为是你的ròu体才可以。」

    诹访的回答让藤野羞红了脸，从心上人口中听见因为是你的ròu体才想尽情蹂躏，就算诹访是故意逗自己也让藤野觉得很开心。

    「可是……」

    「会害羞？」

    「才不会。」

    其实一想到要让诹访看见自己的luǒ体，藤野就觉得很害羞。但是身为色子，怎么可以说被客人抚摸身体会害羞这种丢人的话。

    认识了这么久，藤野不曾让诹访采取主动，也怀疑诹访是否真的想这么做。毕竟自己不是女人，怕诹访提不起兴趣。

    「那就这么说定。」

    「嗯……我无所谓。」

    藤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那么就先从脱衣服开始吧。」

    诹访伸手扯着藤野腰上的带子。

    「我送你和服，就是为了享受亲手脱下它的乐趣。」

    诹访脸上充满期待。

    「可是床铺在那一头啊……」

    「在这里做也没关系啊，可以让我看清楚你的样子。」

    诹访露出邪恶的笑容。

    「难道……你不打算吹熄蜡烛？」

    「一定要吹熄吗？」

    「当然。」

    「啊，不可以。」

    藤野眼捷手快地吹熄了灯笼里的蜡烛。诹访颇感惋惜似地咂舌，但是月光却照亮了整个房间。

    要解开和服的带子破费工夫，两人必须分工合作才能顺利解开。诹访笑嘻嘻地看着忍不住出手帮忙的藤野。

    解开带子后，诹访将藤野推倒在榻榻米上，外衣敞开，连里头的和服内衣也被扯开，全身的肌肤都落入诹访眼中。

    「好美的肌肤……白皙柔滑……和我想象的一样，与藤花的颜色十分相配。」

    藤野好想遮住诹访的眼睛，不让他紧盯着自己的平坦胸膛。他伸手想拉拢内衣的衣领，诹访却拨开他的手。

    诹访抚摸着藤野白净的胸膛。

    「……」

    诹访大大的手掌摩挲着自己，让藤野呼吸急促起来。

    「好可爱……」

    「什么……啊……」

    诹访逗弄着藤野胸前小小的rǔ头，敏感的rǔ尖在诹访的手指间渐渐硬挺。

    藤野不知道摸他的胸有什么乐趣，但是诹访似乎乐此不疲。

    「啊……」

    诹访的手爱抚着单边的rǔ头，用口含住另一边。他的牙齿轻轻啃咬着最敏感的部位，接着伸出舌头爱怜地舔舐着，藤野的下腹跟着酸疼起来。藤野忍耐着想弓起腰身的冲动。

    「啊……嗯、嗯……」

    藤野伸手按着双唇，试图不发出声音，诹访却阻止了他。

    「你不是应该故意发出yíndàng的叫声刺激客人，好早点结束吗？」

    「让我好好听清楚你的叫声。」诹访说。

    「听男人的叫床……有什么好玩的？」

    「男人和女人叫床不都一样吗？」

    「啊……」

    诹访故意咬了藤野胸前的rǔ尖一口，让藤野立刻惊呼一声，诹访满足地笑了。

    「好痛……别这样……」

    诹访不停地重复轻啃与舔舐的动作，藤野的rǔ头因这样的刺激变得更加敏感，觉得快要承受不住接连而至的快感。

    「不、不要一直弄那里……」

    「干脆弄到早上好了。」

    「不要开玩笑……」

    「没有被人这样刺激过？」

    「怎么可能有？太愚蠢了……」

    「那……我是第一个这样对待它们的人？」

    诹访开心地说着，看样子他是认真的。藤野开始感到慌张。

    「你是开玩笑的吧？等等啦……」

    诹访又开始啃咬着rǔ头，藤野忍不住瑟缩起身子。

    「真不敢相信你、这么变态！」

    「随你怎么说。」

    藤野不知道为什么诹访这么想蹂躏自己的胸部。

    当然也有客人会爱抚rǔ头的部分，但是男人的胸部并不像女人的rǔ房，光是玩弄小小的rǔ头似乎得不到什么快感，很少有人会这么执着地爱抚这里，藤野也不曾因此而有特别的感觉。

    然而……

    「啊、啊啊、啊啊……」

    他无法隐藏身体自然的反应，藤野不想承认在诹访的攻势下他已经无法正常地思考。

    「哈……啊……」

    每当诹访的舌头滑过rǔ尖，藤野便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肢。诹访轻轻啃咬、按压、发出yíndàng的声音吸吮。

    「啊、啊啊、啊……」

    「好棒，这里变得很硬了喔。」

    「啊……」

    诹访用犬齿摩擦着完全硬挺的rǔ尖，藤野弓起身子承受着更强大的快感，xià tǐ也跟着起了反应。

    「不知道会不会有rǔ汁？」

    「怎么可、可能有！嗯啊……啊！」

    诹访用力地吸吮，发出滋的声音。让藤野忍不住娇喘不已，无瑕责骂诹访的无聊玩笑。

    藤野大大地弓起身子，一边喘息着一边说。

    「怎么了？」

    诹访以问题代替回答。

    「是不是很想要我摸下面？」

    「不……不是……」

    「这样啊？」

    还以为诹访听了之后有些难过，没想到他却撩起藤野的内衣下摆。

    「不！」

    「你看，已经这么湿了呢。」

    藤野拉起下摆盖住腿，却被诹访拨开手，他仔细地观察着藤野的xià tǐ，让藤野羞得很想朝他脸上打一拳。

    藤野的分身已然坚挺而湿润，感受到诹访的眼光，又听到诹访促狭的言语，前端忍不住渗出蜜汁。

    「又湿了喔。」

    「干么说出来……」

    「真的不想让我摸？」

    「你、你呢……你也很想不是吗……从刚才我就感觉到那里一直碰到我的腿……」

    「这是当然的啊……看着你如此娇媚而yíndàng的模样，怎么忍得住？」

    说完诹访拉开裤子的拉链，掏出自己的分身。

    「你看，它已经变成这样。」

    看见诹访的男根，像是有一股电流窜过藤野的背脊，想起它深入自己身体的感觉，后穴竟不由自主地一张一合。

    诹访拿出酒楼准备的润滑剂涂在坚挺的xià tǐ，手缓缓涂抹着，在诹访上下移动涂抹时，红黑色的xìng器更加肿胀而闪亮。藤野觉得诹访的动作好下流，却无法将目光移开，他呼吸急促地凝视着诹访的男xìng象征。

    诹访抱起藤野的一只腿，手指摸着藤野的密穴。沾满润滑剂的手轻抚ròu壁，趁后穴一张一合时chā入。

    「啊……怎么可以……」

    「因为姿势yíndàng所以不好意思？」

    并不是那样的。不，藤野还是觉得害臊。因为不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掩饰身体的反应，一想到诹访将自己的反应看在眼里更是害羞。

    「真棒，你看，里头已经这么柔软了喔。」

    诹访故意撩拨着，手指在藤野体内来回蠕动，藤野的后穴紧紧吸住诹访的手指不放。

    「嗯嗯……」

    「你的身体好像在说：好想要。这里舒服吗？」

    「啊……」

    诹访继续刺激着接近前列腺的部位，藤野不禁好奇诹访究竟是在哪里学到这样的花招。

    「不要一直弄……那里……」

    藤野猛摇头，柔滑的黑发垂在榻榻米上。

    「是不是有些心痒难耐？」

    「笨蛋……」

    「既然如此，我就完成你的心愿吧。」

    诹访很惋惜地说：「本来还想玩久一点的呢。」

    「别闹了……」

    诹访笑着抽出手指，将分身抵住藤野的后穴。

    「chā进去之后先不要高潮喔。」

    「什……」

    「你应该还没有那么兴奋吧？」

    「……」

    听到诹访的要求，藤野不得不尽量忍耐。

    「我会慢慢的。」

    说完，诹访身子一挺，借由润滑剂的滋润，诹访的xìng器毫无阻碍地滑进藤野体内。

    「嗯啊……啊。」

    藤野咬着手指，想分散注意力。

    「啊……别咬伤美丽的手指……」

    诹访温柔地拉开藤野咬在口中的手指。

    「我并没有要你用咬手来忍耐。」

    诹访轻吻了藤野的手，握着手一边抽chā。

    「啊哈……啊……」

    藤野后穴紧绷着，想要完全被诹访所充满而用力地收缩。

    「啊……啊……啊……」

    藤野忍住差点要高潮的冲动，不停地喘息。与诹访jiāo合之处正一阵一阵地规律收缩。

    「太棒了……好舒服。」

    压在藤野身上的诹访因这刺激而屏住呼吸。

    「痛不痛？」

    「当然痛……」

    「应该还好吧？你看起来也很享受啊。」

    「啊！」

    诹访弯起藤野的身子，紊乱的气息喷在藤野分身前端上的筋膜，让藤野忍不住轻颤。

    诹访轻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再次抚弄藤野胸前的蓓蕾，他用力刺激着挺立的rǔ头，同时抽出一半分身，再次用力贯穿。

    「啊、啊啊！」

    藤野的内壁痉挛，用力夹紧诹访的分身。

    （我要去了……）

    藤野再也无法忍耐而shè精了。他软软地倒在床铺上，肩膀因剧烈喘息而上下起伏。藤野有些恼怒地瞪着诹访，看在诹访眼里却不像是生气的瞪视。

    「你好xìng感。」

    诹访亲吻着藤野的眼角。

    「真是的，你到底想干么……」

    「嗯……我想开发其他男人尚未染指的区域。」

    「怪癖男。」

    「随你怎么说。」

    诹访的眼光依旧停留在rǔ头附近。

    （……？）

    「好像真的跑出母nǎi一样耶。」

    「嗄？你在说什么啊……」

    藤野狐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原来是刚才shè出的精液喷到了rǔ头附近。被诹访这么一说，还真的像是自己喷出了nǎi水一样。

    诹访笑着舔去藤野的精液。

    「啊……」

    诹访的舌头滑过rǔ尖，刺激着更加敏感的点，藤野感觉到还包覆着诹访男根的后庭又开始一张一合地收缩起来。

    「竟然舔那种东西……」

    诹访竟然舔着自己shè出的……

    看见诹访的双唇沾上精液的yíndàng模样，藤野好害羞。

    「果然不是母nǎi的味道。」

    「你这傻瓜」

    藤野这次真的受不了，朝诹访头上敲了一记。

    接着伸出手抱着诹访的脖子，双腿在诹访背后缠绕将诹访拉近自己。

    「真是的，不要再玩人家的胸部了，这次就照正常的体位来做吧。好吗？」

    「可是我还想要再爱抚它们一下。」

    「再摸下去会很疼的请在里头好好地让我高潮。」

    藤野故意收紧后穴，接着用娼妓最拿手的撒娇对付诹访，诹访轻快地吹了一下口哨。

    「好，那么，rǔ头小姐，下次见。」

    说完，诹访亲了藤野的rǔ头。

    「真是个傻瓜……」

    诹访看了兀自吓呆的藤野一眼，继续抽chā起来。

    「啊……」

    快感倏地窜过藤野的背脊。

    「啊啊、啊啊……」

    诹访一边律动着，一边把玩着藤野的xìng器。前后同时产生快感，藤野觉得自己的腰身仿佛要融化了一样。

    「这样……实在……啊啊……啊！」

    「藤野，舒服吗？」

    「嗯……手不要那样……」

    「手？不要这样吗？」

    诹访大而厚实的手掌包覆着藤野的分身套弄着，让藤野浑身酥麻得仿佛要昏过去一样。不知不觉藤野不顾羞耻地大大张开双腿，主动贴近诹访的身体试图摩擦xià tǐ。

    「一边chā入，一边这样按摩很舒服吧？」

    沉溺在快感当中的藤野忘我地点头。

    「啊……就是……那里……」

    「这里？」

    「嗯、啊啊……」

    藤野弓起背发出销魂的呻吟，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弄着胸前的rǔ尖。

    被贯穿至深处的同事刺激胸前的敏感处，rǔ尖也跟着发疼。

    「啊！」

    藤野的指尖夹住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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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的凸起，用指甲摩擦着，诹访抓住藤野。

    「不是会痛吗？」

    「可是……」

    「我很高兴你也喜欢刺激这里，可是不能用指甲喔还是说……你觉得弄痛自己比较舒服？」

    藤野摇头，不能认同诹访的说法，他并没有被虐待的嗜好。他会想用指甲抓rǔ头，只是想安抚一下因爱抚而变得异常敏感的部位。

    「不要再说了，快点……」藤野呢喃着。

    「好。」

    诹访说，接着吻上藤野的胸膛。

    「啊」

    rǔ尖再次被吸吮的快感混合着些许痛楚，藤野不禁弓起背无助地呻吟起来。

    做完之后他们移到里头的卧房，打算就寝，但是又忍不住肢体jiāo缠，亲热了好多次。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记不得了。

    没多久，藤野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脸而惊醒。

    他眨了眨眼，发觉诹访正盯着自己，立刻跳了起来。

    「……芳彦先生！」

    刚才诹访抱着自己，脸颊上的触感来自诹访的手。

    诹访邪邪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爱上我了？」

    「嗄？」

    还以为诹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霎时慌乱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脸上的表情露了馅。

    「为……为什么这么说？」

    「名字。」

    这时藤野才注意到刚才他不是喊诹访的姓氏，而直接叫了诹访的名字。刚醒来就看见诹访的脸，不小心把梦里呼喊的名字脱口而出。

    如果你能赢了这场游戏，那我就像以前那样喊你的名字。

    他们之前是这样约定好的。爱上对方就算输，让对方爱上自己就算赢。

    可是，藤野打算一辈子隐瞒自己的心意，所以不会再有机会直呼诹访的名字。

    「才没有。」

    藤野故意别过了头。

    「我只是不小心讲错了。」

    「喔？」

    诹访玩着藤野的头发，藤野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双手却不自觉地拉拢和服内衣的衣襟。在光线明亮之处让诹访看见自己单薄的胸膛有些羞赧。

    「早安……」

    尴尬地别过头，藤野说了声早安。从太阳的高度分析，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接近中午。

    「早安。」

    「好变态……不把人叫醒，反而紧盯着人家看。」

    「我一定要比你早醒才行。认识了五年，却从来没见过你的睡脸。」

    「没有吗？」

    「没有，因为我很少在这儿过夜啊。刚刚看你可爱的睡脸，看得很满足。」

    「你胡说些什么呀。，」

    诹访轻薄的台词让藤野再次别过头。

    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是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诹访还在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光是这样待在诹访身边就已经慌乱得不知所措。

    目前为止接待过无数留宿或者流连的客人，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对了……）

    「那个……想不想泡个澡？」

    「泡澡？」

    「留宿的客人起来后通常会先泡个澡。」

    「这样啊……」

    诹访瘪了瘪嘴。

    「是不是很多客人留宿过？」

    「还好啦，会留宿的客人其实不多，费用也不便宜。你……是不是在吃醋？」

    「没有啊。」

    「真不老实。」

    不老实的人到底是谁啊。藤野在心里默默讽刺自己，接着挤出一个笑容。

    「我请人趁我们泡澡的时候先把餐点准备好。」

    「那你会帮我洗背吗？」

    「别闹了。那是客人专用的澡堂，色子是不能一起进去泡的。」

    很多客人都想和色子一起泡澡，但碍于酒楼禁止色子进入的规定而无法得偿所愿。藤野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诹访的要求。

    「就算多给一点夜渡资也不行？」

    「不行。」

    「那么……真的不行？」

    「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诹访一边咂舌一边站起来。

    「啊……」

    这时藤野看见诹访背上被抓伤的伤痕。可能是自己在zuò ài过程中不小心抓伤的，藤野忍不住脸红起来。

    身为大型酒楼的倾城抓伤客人，可说是二流的表现。对一个在外面的世界里有对象的客人来说，身上出现这样的伤痕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有对象……）

    「怎么了？」

    「没什么……」

    藤野应该立刻告诉诹访并道歉，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出口。不是因为砸了倾城的招牌而感到丢脸，只是不想为了这个而道歉。

    丝毫没有察觉藤野思绪的诹访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藤野。」

    「什么事？」

    「酒楼没有给自己人使用的澡堂吗？有的话我们可以偷偷地……」

    还以为诹访想说什么，原来他还没放弃和藤野一起泡澡，让藤野擦背的提案。

    真是的。藤野无奈地叹口气。

    「酒楼里有色子专用的澡堂，但是你也一起泡，万一被其他人看见就不太好了。」

    「可是应该很少人会在这个时间泡澡吧？」

    「……」

    藤野本想直接回绝。

    但是这时突然有种鬼迷心窍的想法出现，的确……在接近正午的时间碰巧是澡堂人最少的时段。

    藤野很想尽量满足诹访，而且若错过了这次机会，大概不会再有机会能替诹访擦背了。

    「真拿你没办法。」

    一回神，藤野已经脱口而出。

    「我只帮你洗背喔。」

    结果两人还是偷偷摸摸地混进了澡堂里。

    （真讨厌……）

    诹访大概是觉得只要自己哀求，旁边的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满足他吧？这样的自信可能来自于富裕的家世背景，也可能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俊美长相。

    藤野好紧张，要是被人看见就糟糕了。但是诹访完全不担心，心情愉悦的他甚至吹起口哨，藤野慌张地阻止诹访。

    幸好来的时间尚早，澡堂的确如预料般空无一人。

    走进更衣间之后，藤野拿出「打扫中」的牌子放在澡堂门口。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藤野很清楚牌子被放在哪里。

    尽管这里是专为了色子而设置的澡堂，却宽敞得能够一次容纳很多人，十分奢侈。

    「好像温泉的浴池喔。」

    诹访开心地说着。

    「哪有那么高级。快坐好。」

    「嗄？」

    藤野让诹访坐到镜子前面。

    「怎么不脱衣服？」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替你洗背。」

    藤野只打算替诹访擦洗背部，如此一来就不会弄湿身上的和服内衣。

    「我这样很像汤女（注5：汤女，江户时代在泡汤处出现的jì nǚ。），也不错吧？」

    「什么？」

    「身体请朝前面。」

    藤野无视诹访的抗议，拿起涂抹上肥皂的毛巾，小心地避开抓痕的地方，轻轻擦拭诹访的背。顺便也擦洗了身体的其他部分和头发。原本只是顺便服务，没想到诹访满脸享受的表情，让藤野也觉得很开心。

    「咦？那是什么东西？」

    诹访看着澡堂角落里一团泥状的物体，疑惑地发问。

    「那是米糠。」

    「米糠？」

    「那是抛弃式的米糠和装米糠的布袋。你听说过吗？用米糠擦身体会让皮肤变得更细滑喔。」

    「这么说来……」

    诹访似乎知道。

    「你也用米糠洗澡吗？」

    「是啊。」

    刚被卖到这里时，藤野也曾热衷于用米糠保养皮肤还有梳理头发。

    当时藤野满脑子都是诹访的那些女友们美丽的模样。他改变不了自己的长相，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肌肤和头发更接近她们。尽管当时并没有料想到真的会再次和诹访见面，但是藤野希望有一天诹访的手能够摸到滑顺柔嫩的肌肤与发丝。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肌肤那么光滑细致。」

    诹访想握住藤野放在肩膀上的手，但是藤野却轻轻拍打诹访的手，同时拿起木桶朝诹访头上浇了一大桶热水。

    「哇！」

    「好了，洗完了。」

    「你好过分喔。」

    诹访恼怒地瞪着藤野，脸上那种又怒又撒娇的表情让藤野觉得好可爱，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快进去泡吧。」

    「好啦」

    诹访乖乖地照着藤野的话泡进浴池，很享受似地吐了一口气。

    「好舒服。」

    「很高兴你喜欢。」

    「你呢？」

    诹访的手肘靠在浴池边上问道。

    「我？」

    「你不一起泡吗？」

    「别闹了……啊！」

    藤野一个不留神便被诹访抓住了手，藤野只注意到诹访不怀好意地一笑，接着整个人被用力拉进浴池，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呀！」

    随着强烈的水声，藤野掉进浴池里。

    从头到脚都泡进水里的藤野，过了几秒才挣扎地窜出来，费了一番功夫才爬到浴池边上坐好，气喘吁吁地喘气。

    「你实在太乱来了！真是……」

    藤野生气地瞪着诹访，然而诹访却吃吃地笑着。这件内衣完全湿透，看样子是不能再穿了。幸好明年卖身期就到了，少一件内衣还不算太大的损失。

    「嗯，穿着衣服泡进来好像比脱光了还要xìng感。」

    循着诹访的视线往下看，藤野才发现和服的内衣沾了水之后竟紧紧地贴在身上。诹访好色地不停盯着藤野看。

    藤野立刻想冲出浴池，却被诹访搂着腰拉回浴池。

    「隔着内衣也能清楚地看见这里喔。」

    说完，诹访便凑上来啃咬藤野胸前的凸起。

    「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藤野忍不住发出呻吟。

    诹访将藤野抱至浴池边缘坐好，他一边吸吮着藤野的rǔ头，一边伸手探向内衣下摆。

    「等等……」

    藤野正想阻止诹访，但诹访眼捷手快地抢先握住藤野的分身，开始一上一下地套弄着。

    「啊……不」

    诹访的技巧虽比刚开始登楼时进步许多，但与专业的色子相比依然逊色。只是对藤野来说，光是被诹访握住xià tǐ就变得敏感无比，一想到诹访自读时也是这么做的，更让藤野感到浴火焚身。

    「啊啊……」

    诹访的指间轻抚过超敏感的地带，引起藤野阵阵娇喘。

    「摸这里很舒服？」

    「不是、别再摸了！」

    「不舒服吗？」

    问归问，诹访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继续轻柔地爱抚着藤野的分身，让藤野全身酥麻无力，不时传出的水声并非完全是热水的影响。

    「啊、啊……啊、不行了……不可以在这里做……」

    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大白天的在浴室里luǒ露着下半身让客人爱抚，但是藤野被诹访抓住分身，无从反抗起。

    「是不是一想到随时会被发现更加兴奋了？」

    「怎么可能！」

    「真的要我现在停下来？不太好吧？」

    「呜……」

    藤野咬着下唇，诹访说得没错。现在的状况犹如箭在弦上。若就此打住不将yù望释放，藤野会感到很痛苦。

    藤野的分身在诹访的巧手按摩之下渐渐淌出蜜汁。

    「可、可是不能只有我享受……」

    （我……我在胡说什么啊……）

    不能在澡堂里光明正大地做完全程，可是藤野自己却说出了类似邀请诹访亲热的言语，虽然他的确不愿意只有自己享受xìng爱的欢愉。

    「居然这么替我着想，我好开心。」

    诹访下流地笑着，他那好色的笑容让藤野的心跳好快，不知道诹访想做什么？但是一方面又忍不住心怀期待。

    诹访同时握住自己与藤野的分身。

    「你……」

    藤野的分身感受到来自诹访的炙热yù望，不禁面红耳赤。

    「不要这样……」

    「难道你希望我改用chā入的？还是说后面的小穴已经按捺不住地发疼？」

    「笨蛋……才不是……」

    藤野摇头，诹访继续手上的动作，藤野因快感忍不住数度屏息。

    「哈……啊……不行了……」

    「还不够。你也摸摸看。」

    藤野还来不及拒绝，手就被诹访抓着握住两人的男根。掌心直接感受到炙热的yù望，藤野觉得整个人热烫起来，心脏跟着狂跳。

    「你……究竟在哪里学来这招……？」

    虽然在男同志之间，这样的爱抚算不上很奇特的怪招，没想到原来是直男的诹访竟然也知道。

    「在游郭打滚了五年，经验自然丰富啊。」

    诹访的手盖在藤野的手上，一起用力套弄起来。

    「好yíndàng的光景……光看的就让人好亢奋。」

    「傻瓜……啊、啊啊……」

    两人最敏感的部分互相摩擦带来强烈的快感，藤野觉得自己好像就快高潮了。

    「上面这里也很坚挺喔。」

    「讨厌……」

    在诹访的催促之下，藤野害羞地看向胸前，不知何时，胸前的rǔ尖竟清楚地浮现在紧贴着肌肤的内衣上。

    诹访再次吻上藤野的胸，两边jiāo换地吸吮着，灵活的舌头温柔地来回舔舐，藤野的腰yín乱地摇晃起来。下方的xìng器也同时被强烈地抚弄，浑身酥麻的藤野忍不住弓起背。

    「啊啊……」

    shè精后，藤野不住地喘息，勉强撑住才没有颓倒在浴池旁。低头向下望，shè精后颓软的xìng器上沾了两人份的白浊。

    「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在这里……」

    看着这几乎令人脑袋沸腾的激情场面，藤野愣愣地呢喃，但诹访并不在意。

    「偶尔换个地方也不赖嘛。」

    说完，诹访开心地笑了。

    诹访的感想让藤野忍不住拿起手边的木桶盖在诹访的头上。

    「哇啊！干么这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在这里乱来……」

    「我想说既然你来替我洗背了，就顺便」

    「洗完了就赶快出来！」

    藤野最后生气地朝着诹访大吼。

    藤野洗完澡，也洗了头发，接着把散落一地的木桶与物品收拾完毕回到房间，诹访早已躺在榻榻米上进入梦乡。

    （竟然睡着了……）

    真是的，泡个澡还闹人家难怪会累。藤野无奈地叹息后在诹访身旁坐下。

    最近应该很疲劳吧？为了空出流连的时间，诹访口上说得轻松，但实际一定费了不少力气提早完成工作。

    一想到这儿，藤野对诹访感到很不好意思，同时又觉得很窝心。

    诹访闭上眼睛时，长长的睫毛与高耸的鼻梁似乎更显眼，五官更加俊秀。醒来时比较会注意到他生气勃勃的表情而忽略了长相。

    「刚泡完澡就睡会着凉喔。」

    「嗯」

    诹访身上还穿着藤野替他拿来、酒楼提供给留宿客人用的浴衣。深蓝色的浴衣颇适合诹访，让他看起来和平常很不一样，也让藤野感到有些怦然心动。

    藤野替熟睡的诹访盖上与浴衣配成套的外套，外套的触感惊醒了诹访，诹访微微地张开眼睛。

    「继续睡吧。」

    「嗯……」

    随意回应之后，诹访移动身体躺到藤野大腿上，伸出手摸着藤野湿漉漉的长发。

    「你穿着湿透的和服内衣固然很美，刚泡完澡的模样也很xìng感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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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

    「嗯。全身的肌肤红通通的，而且这里……」

    诹访的手自头发游移至藤野胸前，透过浴衣竟能清楚看见挺立的rǔ尖，诹访的手轻触已然兴奋的rǔ头。

    「好痛！」

    「咦？为什么会痛？」

    诹访惊讶地坐起身，继续伸手探向藤野的胸膛，藤野扭着身躯躲避诹访的手。

    「不要摸了……也不想想是谁害我这里发疼的。」

    「是啊？」

    诹访明知故问，满脸愉悦的笑容。

    「让我帮你看看。」

    「不要。」

    「没关系啦。」

    「不行！」

    「好吧，这个送你。」

    诹访突然伸手到怀里取出一样黑色的东西，是一把漆器的扁梳。上头描绘出藤花的模样，感觉颇为高级。

    诹访将梳子递给藤野。

    「咦？」

    「泡完澡之后，刚好有个兜售的商人来卖东西，我过去看了看，发觉这把梳子很适合你。」

    藤野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梳子。它绽放着低调的光芒，质感上乘而精美。

    「怎么突然买这个送我？上次的和服外衣也是……为什么突然要送我这些东西？」

    「偶尔也想送一些礼物给你，之前也没给过礼物。」

    说完，诹访故意用梳子碰了碰藤野的rǔ头。

    「讨厌！都说过会痛了！」

    藤野从诹访手中接过梳子，紧紧抱在胸口。

    「只看一下下喔……」

    藤野说。

    「知道了。」

    藤野解开浴衣的带子。也许诹访会以为藤野愿意让他看胸部是因为送了高级梳子的缘故，但其实藤野在乎的并不是梳子本身的价值，而是诹访的心意。但是藤野并不想让诹访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藤野轻轻撩开衣襟，刚才被啃咬过的rǔ头便一览无余，柔嫩的rǔ尖被咬过之后稍稍红肿，让藤野看了因害羞而燥热起来。

    整个rǔ头坚挺地站立，几乎要担心它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会变成这样应该不只是因为被咬了，更可能是因为昨晚被诹访不停地爱抚。奇怪的是，想起痴迷地吸舔自己rǔ头的诹访，藤野又觉得这个和平常样子不太一样的胸部很值得夸耀。

    （真不知道诹访为何那么喜欢那样……）

    藤野回想起诹访那厚实而濡湿的舌头来回舔舐时的粗糙质感，那种令人酥麻的快感也跟着出现。

    「哇……好可爱。」

    「嗄？又什么可爱的……」

    诹访带着惊讶诧异与感叹的感想，让藤野立刻想拉起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但是诹访抢先一步，又亲了藤野的rǔ头。

    「呜……」

    他吻着红肿的rǔ尖，和昨晚一样开始舔吻起来。

    「呀！」

    疼痛的刺激让身体起了反应，藤野想逃，但是诹访早已抱住他的腰身让他动弹不得。

    「我只舔，不会再咬你了……」

    「笨蛋……」

    诹访的舌头绕着娇小的颗粒不停打转。

    「只觉得痛吗？」

    「啊」

    藤野正想说是的时候，诹访冷不防地吸了rǔ头一口，让藤野不禁发出有人的娇喘。诹访见状开心地笑着。

    就在这时候。

    「我替您送午餐来了。」

    纸门外传来说话声。去澡堂泡澡之前，藤野便吩咐酒楼的人替他们准备午餐。

    「请进。」

    诹访回答。藤野慌张地想穿好浴衣，纸门却在此时拉开。

    「打扰了。」

    替他们送餐点的人是。

    看见藤野的样子，大概猜到他进来之前这两个人正在做些什么，绯红着脸的害羞地低下头。

    「抱歉。」

    「没关系。」

    诹访又擅自回答了。

    不自在地低着头默默放下餐点，诹访一脸苦笑地看着清纯而羞赧的。诹访看着时温柔地样子让藤野心里颇不是滋味。

    将高脚盘放在他们面前，慌忙离开房间。

    「真是的，一大早就骚扰我。」

    看见离开之后，藤野责备起诹访。

    「有什么关系，一下下而已。难得它变得像QQ软糖一样可爱。」

    「好变态……」

    藤野恼怒地瞪着诹访。

    「别再乱开玩笑了，快吃吧。」

    「知道了。」

    两人悠闲地享用迟来的早餐。

    一样是用餐，屋内充满阳光与只有灯笼的光线下吃饭，气氛完全不同。

    两人聊天的话题，自诹访看见放在角落的围棋棋盘之后变成怀旧主题。

    「好怀念啊，以前常常一起下围棋。」

    「是啊，你那时候实在不像大人，跟小孩下棋每次都要打赌。」

    「你好过分喔，居然这么说一个总是好心陪你下棋的亲切哥哥。」

    「是我陪你下棋吧？」

    藤野哈哈大笑。

    诹访的确常常陪自己玩。

    不管是跟母亲，还是陪女友来店里都一样。

    反正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

    诹访总是这样说，然后趁养父替他母亲或女友丈量尺寸时找藤野下棋。即使如此，诹访的女友们也不曾吃醋，毕竟藤野还是个孩子，完全不构成威胁。

    「如何？吃饱了我们来下一盘吧！好久没有痛快地打败你了。」

    「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能打败喔。」

    两人斗完嘴，收拾好餐具之后坐在棋盘旁。

    「那么，因为很久没有对战，所以这次就采用『分先』（注6：围棋术语，棋力相当的两人所使用的下法，其中一人先拿起一堆黑子，由另一人猜是单数或双数。猜中的人拿黑子，而黑子先下占优势，所以必须贴出二又四分之三的棋子，也就是五目半。）的下法。」

    「这么嚣张？」

    「等下完了再这么说也不迟。」

    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悦耳而清脆的响声。

    大概有十年不曾与诹访下棋子了，能够再次对弈让藤野感到很怀念，仿佛时光倒流。

    不知道诹访是否也有着同样的心情。

    「回想起来，我应该进贡了不少给葛屋吧？每次jiāo新女友就到你们店里定做和服。」

    「没错。想必你就是那种很爱贡献东西给别人的体质。」

    藤野随口说说。

    「哪有啊。只是觉得……最近发现，我几乎拥有把钱花在你身上的命运。」

    「嗄？」

    诹访之所以会带女友到葛屋消费，是因为和藤野打赌打输了的缘故，但是说穿了，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要买礼物讨好女友。不过，事实上葛屋也的确托了诹访的福赚了不少，也算是把钱花在藤野身上。

    （命运啊……）

    藤野并不是真的很希望榨干诹访的荷包，但是听到命运这两字心中竟掀起一阵涟漪。

    尽管两人之间的确像是有着某种类似命运的牵绊，却不知未来的命运是否也能继续有jiāo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

    藤野笑着回答。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葛屋，对诹访先生感到很抱歉。承蒙你介绍了这么多的女xìng客人，我们却还是倒闭了。」

    「总觉得你话中带刺呐。」

    「哪有？」

    藤野淡淡地回答，继续下棋。

    棋局的战况的确和从前大不相同。

    若是以前，很快就能分出高下，而输的人大多数都是藤野。

    「嗯……」

    诹访手指夹着棋子陷入长考。

    「太久没下了有点生疏啊……」

    「找借口就太难看了喔。」

    「可恶！我是说真的啦。」

    「难道自从跟我下围棋之后就再也没下过？」

    「可能是吧……」

    诹访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

    「你房间内放着棋盘，是不是最近常常下围棋的缘故？」

    「是啊。」

    「跟客人下棋？」

    「嗯。」

    诹访来的时候总是匆匆忙忙，但是一般会来大型酒楼登楼的客人不光是为了睡色子，有时也会和色子做一些别的玩乐。比方说一起玩宴会游戏等等，而下棋也是其中一样活动。

    「还要继续下吗？」

    「……」

    诹访啧地一声咂舌，一边放下手中的棋子。

    「我认输了。没想到会输给你。」

    「没办法。讲求胜负的世界是很残酷的。」

    藤野将以前诹访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诹访，接着放声大笑。

    「哼，你的棋力竟变得这么好。」

    「要是没有相当的程度，要怎么应付那些棋力高强的客人呢？」

    「原来如此。」

    诹访慵懒地躺在榻榻米上。

    「现在还有客人找你下棋？」

    「嗯，有几个。而且有些围棋高手还常常教我几招，所以我也越下越好了啊！」

    诹访出其不意地拉扯藤野，藤野惊呼。

    「做什么啊……」

    藤野挣扎地想起来，诹访一个翻身将他压制在身体下方。

    「真是的，输了就这样欺负人家……」

    「并不是因为输了才这样。」

    诹访吻上藤野，双手不安分地在藤野身上游移。

    「嗯……嗯……」

    又来一次？藤野诧异地想，却无法抵抗诹访甜蜜的攻势。

    （不过……也不需要阻止他……）

    反正是流连，诹访今晚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可以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步骤吗？」

    「真拿你没办法。」

    藤野闭上眼睛，双手悄悄地绕上诹访的背。

    爱恋地jiāo缠过之后，互相谈笑，吃了晚餐之后继续聊天。累瘫了之后睡觉，隔天继续下下棋，或者闲聊。

    生活糜烂却意外地让人感到放松的悠闲时间。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有关的事。藤野明白不提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但是诹访没有提起这件事却让藤野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约定好的三晚流连一转眼就过去了。

    （他就快回去了。）

    藤野好舍不得，多希望时光就此停住。

    诹访完全没有察觉藤野的心思，躺在藤野的大腿上，进入半睡半醒地状态。

    藤野拿着耳掏替诹访清耳朵。

    「在这儿留宿很不错吧？」

    「是啊。能够悠闲地一起度过白天的时光真棒，就算不zuò ài做的事好像也无所谓。」

    藤野面露苦笑地想：「明明这几天都对我为所yù为，还说这种话。」不过，听到诹访喜欢和自己在一起这样悠闲地过日子，藤野觉得很开心。

    「其他人来这边留宿，你也陪他们做一样的事吗？」

    「真失礼。是不是吃醋了？」

    「也不是啦……」

    藤野轻轻地甩开诹访伸到胸前的手。

    「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再来。反正我还有一年的时间。」

    藤野没有挽留诹访，只是淡淡地这么说。

    「还剩一年……好像很快就到了呢。」

    「是啊……」

    「我到花降楼来已经五年？」

    「没错。」

    「明年就卖身期满了。」

    他们两人都知道藤野何时期满，只是很少像这样开诚布公地讨论。之前聊的时候恐怕是第一次提到这件事，也许他们都下意识地想避开这个话题。

    「是啊……虽然时间所剩不多，只要你能够常常抽空过来并度过愉快的时间也就够了。」

    「……」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应该说……我一直不想让自己去想。」

    「我的离开会让你觉得寂寞？」

    「当然，毕竟已经来这里五年之久。你呢？」

    「我？」

    「难道不觉得难过？」

    「当然也会难过啊，一想到要和你分开就让我想哭呢。」

    藤野故意拿起衣袖假意擦了擦眼泪。

    「我不是在说笑话，我是认真地问你。」

    （这家伙真是迟钝。）

    藤野故意那样做，不让诹访发现自己的心情，但是诹访少根筋的发问还是让藤野感到夸张。对于两人的分别，藤野的难过要比诹访多出不知几百倍。一想到分离的日子即将到来，藤野的身体就像是被极速冷冻后又用力打碎了一样。但是如果现在开口挽留，一定会不小心让诹访发现自己暗恋他的心意，所以才拼命地忍耐。

    「难过当然多少有一点啊。」

    藤野故意平静地回答。

    「毕竟承蒙你这么长久的照顾。」

    「长久？那有没有其他人来的时间和我一样久？如果你见不到那些人是否也一样伤心？」

    「问这什么蠢问题嘛。」

    「哪里蠢了？」

    「就算会难过也没办法直说呀，我怎么能在客人面前谈论其他客人的事呢？」

    你还是没变，老是问一些失礼的问题。藤野苦笑地挪揄着诹访。

    其实没看到其他的客人反而让藤野觉得轻松无比，会因分开而难过的对象只有诹访一人。一想到不能再和诹访亲热，失去诹访的抚触让藤野觉得好痛苦。

    （而且他……就快要拥有自己的家庭了。）

    他即将拥抱着新的家人。

    「你……」

    诹访突然开口道。

    「卖身期满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原来诹访想问这个啊，藤野心想。该怎么回答才好呢？但是他并不想告诉诹访实话。

    「这个嘛……」

    藤野清完耳朵，把玩着诹访的发丝。

    「我还没决定不过，托你的福，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钱，可能会开家店做个小生意吧？」

    「开店？想开什么店？」

    「比方说……高级日本料理店之类的。」

    民以食为天，开店的话做吃的准没错。

    「日本料理店？你会做菜吗？」

    诹访似乎颇为吃惊。

    「当然不会啊，我在游郭待了十多年了呢。」

    游郭里是不可能让倾城进厨房帮忙的。育幼院时期里头也有负责烹煮餐点的人，而后来到了葛屋，养母请了女佣帮忙，也没有机会学习做菜。藤野甚至怀疑自己连泡面都泡不好。

    「若要开餐厅肯定会请厨师帮忙的。」

    「也对，我还怕你喂我吃什么奇怪的料理呢。」

    诹访的发言让藤野忍不住盯着他的脸瞧。

    （难道他……愿意到我的餐厅光顾？）

    藤野的心暖暖的，好感动。从葛屋到花降楼，然后是自己未来要开的店。这个男人不管到哪里都这么顾虑着往日的情谊。只不过

    「怎么了？」

    看见藤野突然沉默不语，诹访担心地询问。

    「没、没什么啦。」

    「真的？」

    诹访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继续说。

    「不过，我安心了一点。」

    「咦？」

    「应该说，来这里找你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你离开了我会很寂寞。不过，若你开店的话那就好了，一切都不会变，只是场所从游郭变成餐厅而已，」

    「……」

    （怎么可能没有变？）

    要是跳脱了游郭这个环境，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玩着假扮情人的「恋人游戏」，就算之前中岛没有说出那样的话，藤野也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只会替诹访带来麻烦。他们的关系必须结束。

    藤野就算要开餐厅，也会开在诹访不能轻易造访的地方。不是开在最南边的城市，就是开在最北，一个不在东京的地方。

    「藤野？」

    诹访再次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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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啊……没事。」

    藤野不愿多想，故意敷衍道。

    「你说得没错……也许一切都不会改变呢。」

    「对吧？」

    诹访绽开笑颜，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藤野很好奇为何诹访会露出这个表情，难道诹访也不想结束他们两人的关系？

    （如果是就太令人开心了……）

    「你上次好认真地提议，我差点就信以为真。」

    诹访说。

    「你是指……？」

    「就是之前你要我当的情夫的事啊，如果你说一切不会改变，那么那个时候提议我就可以不必理会了吧？」

    「……」

    藤野的呼吸为之一窒，他没料到诹访竟在此时提起这件事，顷刻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藤野知道他们迟早必须再次讨论，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诹访刚才的表情又代表什么？

    躺在藤野腿上的诹访坐起来，严肃地凝视着藤野，与平时不同的认真神情让藤野无法直视，别过头逃避诹访的视线。

    「藤野。」

    「什么事……」

    「你之前提出有关的那个提议……那是开玩笑的吧？那天的你有点怪怪的，而也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的样子。只有笨蛋才会在把那种奇怪的状态下提出的提议当真。」

    （啊……原来是这样……）

    原来诹访一直觉得怪怪的，所以才没有提起这个话题，藤野这才知道原因。然而，现在诹访看见藤野尴尬的反应，才发觉藤野可能是认真的。

    该不该将错就错，说自己那时候是开玩笑的呢？

    可是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距离的初夜拍卖只剩下几个月。为了，藤野不能把上次的提议当成玩笑话混过去。「」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呢？你不是也很喜欢？」

    略略迟疑过后，藤野委婉地说道。

    「我说过了，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

    「登楼的对象又不是非我不可……你现在不也是……外头还有个固定jiāo往的对象吗？」

    「现在没有女朋友，光是应付你就已经筋疲力尽。」

    诹访轻浮地笑了一笑。

    「是真的！」

    「听你这么说我好开心。」

    明知道这是「恋人游戏」的台词，藤野依然感到开心。但是他刻意压抑住喜悦的心情。

    「可是……既然我已经无法继续陪伴你，你就更应该答应我的提议。」

    「所以我就得换来服侍我？」

    藤野很想说就是那样，却没办法说出口。

    「真的不介意我跟其他娼妓一起？」

    「这……原本就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没什么好介意啊……而且，我会找你帮忙也是因为信任你。」

    藤野喜欢，也希望能幸福。他不是随便把塞给某个客人。

    藤野真心想帮。

    「你真的无所谓？就算我之后成为的熟客也可以？就算我和上床也不介意？」

    「……」

    藤野的脑中浮现出诹访抱着，用和自己亲热时一样的方式吻着的肌肤的场景。

    这样的想象让藤野的胸口如火烧灼般痛楚，忍不住闭上双眼。

    诹访继续说着。

    「我们认识了很多年呢。最初相见是在葛屋，前后三年。当时我还是大学生，你还是国中生。之后在花降楼再度相见，又过了五年你说过，让我们快乐地玩一场恋爱游戏吧。而事实上我们也的确度过一段开心的时光，和你zuò ài也是那样快乐。所以……我才有了错觉，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笨蛋。）

    藤野在心中低语。

    「哪可能永远……我们的关系只能维持到我卖身期满的那天啊……」

    「你说的没错。」

    诹访是否想过期满之后两人会如何？

    藤野觉得诹访根本没看清所谓色子与恩客之间的关系。但是，诹访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否正意味着他其实很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继续呢？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送你和服与梳子，对吗？」

    「我是问过……」

    「你上次提议要我争取的初夜权，老实说，我非常的生气。」

    诹访说。

    「我不敢相信你竟会那样说。若是开玩笑也开得太过火，若是认真的话，那就更无法原谅。那天我生气地回到家，过了好几天终于能冷静下来思考一个问题。我花钱买了你，并不是你真正的恋人。为什么会因为你推荐我买下其他娼妓的初夜权就那么生气？想了又想得到一个答案，因此……决定送你那件和服外衣。」

    藤野忍不住抬起头。

    （但是和服外衣不是……）

    「我喜欢你……」

    和服外衣是他们两人的赌注，谁爱上对方就得送和服外衣。

    藤野的心疯狂地跳动，几乎让他承受不了。

    「真的吗……」

    「真的。」

    「可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啊？以前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恋爱的对象，对我来说你只是个可爱的弟弟。但是，来到花降楼之后和你有了超乎友谊的关系，和你相处的期间不知不觉就……」

    诹访突然停下来。

    「不……也许一开始我就爱上了你。当我知道是你写信给我的时候，还开心地以为你要求我救你出火坑，只写了信给我一人。所以当我知道你的信不只寄给我时，着实有些失望。因为喜欢你，所以不管要花多少夜渡资我都愿意继续登楼，因为是你所以即使你卖身期满我也不愿意斩断与你之间的jiāo集……」

    藤野的心好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藤野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太开心的时候也会心痛，他不再怀疑诹访这番话是为了玩「恋人游戏」而说的，因为诹访的眼神是那样的真挚而热诚。

    「你呢？」

    诹访问。

    「对你而言，我是什么？只是金主吗？」

    不，怎么可能！

    藤野一点儿也不在乎能从诹访身上榨取多少夜渡资，只要能见到诹访就算要他自费也行。

    藤野差点就要说出自己的心意。

    但他还是拼命地忍了下来。他不能承认对诹访的爱意。

    诹访亲口说出他不愿意两人分开，也就是说即使卖身期满也想继续jiāo往的意思。

    藤野不能答应。对诹访而言，离开了吉原的藤野是绊脚石，何况诹访还有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在等着他。

    可是藤野又不愿意骗诹访他只把诹访当成金主。

    藤野强自按捺住泫然yù泣的心情，抬起头，笑吟吟地对诹访说：

    「怎么可能只是金主？我也很爱你啊。」

    「……」

    藤野刻意挤出做作的笑容，他听到诹访发出轻微的叹息声，看来藤野的目的已经达成。

    「原来如此……你只把这一切当成游戏。」

    诹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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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呢？」

    藤野故意让诹访以为自己骗了他的感情，同时将真心隐藏起来。他绝对不能让诹访发现自己藏了又藏的真正心意。

    诹访深深叹息。

    「原来你只是一个贩卖爱情的人。」

    藤野倏地抬起头。

    「我差一点点就当真了，还以为你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不愧是大酒楼的倾城，玩起恋人游戏这么专业，完全没有投入真感情。而认真的我大概又要被你说不适合在花街打滚了吧。」

    诹访的语气有失望，也有轻蔑，深深地伤害了藤野。

    他有投入真感情，若是能够回应诹访的爱，藤野多么愿意回应。可惜，他不能够哭着向诹访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懂了。既然你不爱我，我也无法勉强你。」

    「我刚才不是也说了我爱你吗？」

    诹访并不理会藤野的辩解。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买下的初夜。」

    「什么？」

    藤野讶异地抬起头。的确，要求一个刚刚才对自己告白的男人买下其他娼妓的初夜未免太过分。

    （可是……）

    一旦卖身期满，和诹访之间便再无瓜葛，藤野心想。可是若诹访不愿意成为的熟客，那么他们之间连这么一点微弱的连结也即将消失。

    「难道，你还没放弃这个提议？」

    藤野的表情让诹访原本紧蹙着的眉头更纠结了。

    面对诹访的质疑，藤野竟无法回答。

    「不敢相信……不过，在吉原这种事也不少见了吧？让附属在自己房间内的娼妓代替自己与原来的情夫成为一对……搞不好大家还觉得是好事一桩。」

    诹访不屑地说着。

    「我还以为，即使是娼妓也会有真心。」

    「这……」

    娼妓当然有真心，但是藤野没有办法大声地说出口。

    「好吧。」

    发出疲惫的叹息，诹访说道。

    「我决定答应你的提议，争取的初夜权。这样你满意了吧？反正自己也说过他不介意由我买下他的初夜就是了。」

    「……真的这么说过？」

    怎么可能接受？即使与岩崎之间发生那么多风风雨雨，但是他依然爱着岩崎。更何况，也很清楚他那样说等于是明目张胆地抢藤野的客人。

    藤野差点就忍不住说出口，慌张地压住嘴巴。

    「怎么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抗议的呢？明明是自己提议诹访买下的初夜权，根本没资格抗议。

    「没什么。」

    藤野低垂着头。

    「希望不要甩掉我。」

    诹访笑着说。

    「我这么好应该不会被拒绝吧？甩了我日后肯定会很后悔。」

    【6】

    诹访也想争取的初夜权的消息已经转达给鹰村，这么一来，的初夜拍卖演变成诹访与岩崎共同竞标的状况。

    （还以为鹰村会拒绝，没想到……）

    看样子鹰村也有鹰村的考虑。

    那天之后诹访照常登楼，只不过藤野觉得诹访来花降楼似乎是为了找。在诹访的指名下，经常以名代的身份陪伴诹访。

    从其他客人处转台回来的藤野站在房门外就能听见两人的笑闹声。听得出来他们正在下围棋。

    （他前阵子才和我下过棋……）

    藤野不禁回想起诹访来流连时的情景。

    最近心情郁闷，如果诹访一起玩乐能让他比较开心也不错藤野由衷地替开心，但自己却开心不起来。一想到原本该是自己快乐地和诹访下棋，就感到心如刀割。

    尽管是自己促成的状况，藤野还是觉得很失落。

    （他不是说他喜欢我。）

    才过没几个月，难道就又喜欢上了？

    藤野不相信诹访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却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xìng。明知自己没有资格抱怨，一想到还是很心痛。

    （即使对象是可爱的，我还是不相信他会这么快就变心。）

    可是，会不会是真的呢？

    藤野好想问诹访，却问不出口。

    （前一阵子和诹访一起快乐地下围棋的人是我啊。）

    最近的诹访却不曾像那样地欢笑。

    以前的诹访和藤野一起时总是笑个不停，然而这段期间却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就算藤野主动开玩笑，诹访也不再有回应。

    诹访只和藤野上床，享受鱼水之欢。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过去扮演假恋人不也很快乐？尽管恋人游戏迟早有结束的一天，但是至少能维持到卖身期满的那天。

    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却已生变，变得如此冷漠而生疏。

    （如果我当时能够老实地告诉他：我也喜欢他。那该有多好？）

    那么也许就能和诹访成为一对真实的恋人，甜蜜地jiāo往一年，然后在卖身期满时分手。尽管分手依然让人心碎，也比现在这种情况要来得好。

    （或者，当初我根本不该提议让诹访去争取的初夜权。）

    我应该骗他说那是开玩笑的。

    不该奢求离开花降楼后还能在诹访心中留下我的位置，应该要珍惜仅有的时间，好好把握就好。

    （现在后悔已经太迟……）

    话已经说出口，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那么，就让替我背好了！」

    纸门的另一头传来诹访的声音，看样子诹访下棋赢了。

    诹访过去曾说过的话仿佛和现在的声音重叠了。

    那么，就让真琴替我背好了。

    从前在葛屋与诹访下棋，诹访赢了之后也曾经提出相同的要求。然而，现在诹访对面的人已经换成。

    想到这儿，藤野便拉开纸门。

    看见藤野出现，匆匆忙忙行礼之后离开房间。藤野转身目送的身影离开。

    「藤野。」

    诹访的叫唤让藤野自空想中回神，不知何时藤野竟忍不住瞪着的背影出神。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藤野懊恼地责备自己。

    光是看见和诹访在一起就这么难以忍受，万一诹访真的标下的初夜权该怎么办？卖身期满后再也见不到诹访又该怎么办？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真正地分开了啊。

    藤野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他依靠着纸门稳住脚步，同时想拉上纸门。

    这时诹访抢先一步，他拉着藤野，将藤野推倒在榻榻米上。

    「门还没关……」

    「在别人的注视下做会更有感觉，不是吗？」

    诹访故意这么说。

    藤野正想否认，双唇却被诹访封住，光是一个吻便让藤野浑身无力，身体也逐渐融化。

    接着藤野只能沉溺在诹访的热情之中。

    *

    「……先生。诹访先生？」

    喊了好几次，诹访才回神过来。不知何时诹访陷入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当中。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棋盘对面的满脸担心地看着诹访。

    之前的还带着有点孩子气的可爱，然而这阵子却眉头深锁，看起来成熟许多。

    自从诹访决定争取的初夜权后，每次登楼必定指名为名代。卖身期将至的藤野业绩长红，所以和一起度过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换诹访先生下了。」

    「好。」

    在的催促之下，诹访赶紧走下一步棋。

    之前在等待藤野转台的期间他们会打花牌，不过最近比较常下围棋。已经和下了不少局，诹访似乎渐渐找回从前的手感。

    「您是不是无论如何也想赢藤野前辈？」

    的话让诹访露出苦笑。

    「也不是因为很想赢才一直下围棋啦。」

    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和藤野下棋。

    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可说是陷入僵局。被甩了的他依然靠着金钱的力量来找藤野，这样的行为让诹访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是，因为藤野还是娼妓的身份，只要登楼就能够见面，卖身期满之后想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藤野说想开一家店，如果能以客人的身份去店里，是不是就能维持现在的关系呢？又或者以情夫的身份替他出资开店？很多男人会拿钱替情fù开店。

    不过，藤野会不会答应还很难说。

    总是以榨取客人夜渡资为乐的藤野，面对卖身期满竟没有提出任何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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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的要求，诹访认为这等于是藤野的回答。藤野自己也说过这些年存了不少钱，诹访觉得藤野那样说的用意便是暗示他要用自己的钱开店。

    （或者……他已经接受了其他客人所提供的资金？）

    想到这种可能xìng，诹访的心像是被火烧灼般难受。

    五年前收到信之后，发现寄信人便是藤野时，诹访很高兴。无论藤野是基于什么样的因素想找他帮忙，他都愿意尽力。

    之后他成了花降楼的熟客，即使一开始只是为了配合藤野，一起玩假扮恋人的游戏。但是不知不觉诹访觉得自己对藤野而言是个很特别的人。

    藤野不愧是大酒楼的倾城，令人佩服。他的工作就是要让客人「觉得娼妓真的爱上自己」，然后对娼妓死心塌地地付出。

    与藤野的相处是那么美好，让他几乎忘了这样的日子会有结束的一天。甚至以为即使藤野卖身期满，两人也还能继续这样快乐的时间。诹访多希望能继续。

    然后，仔细想想，他的愿望根本不可能实现。不管是感情多么好的娼妓，对娼妓来说，客人只不过是众多客人中的一个，就算对方是以前就认识的老朋友也一样。娼妓与客人的关系在娼妓离开酒楼之后就结束了，诹访也不例外。

    藤野没有错。把诹访当成普通的客人看待，对一个娼妓而言是非常正常的行为。

    诹访可以理解这点，却没有办法好好面对藤野，每次见面都忍不住烦躁起来，最后演变成粗鲁的xìng爱。最近诹访常常趁藤野疲惫地熟睡时，悄悄地离开。

    尽管讨厌这样的自己，诹访还是持续登楼。一想到能见面的时间不多，就想珍惜所剩不多的日子。

    他知道这样做很过分，却没有办法停止。

    「诹访先生？」

    「啊……啊啊……」

    诹访发现自己又抓着棋子陷入沉思，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难得愿意陪我下棋我却……」

    「没关系，别介意。」

    摇头。

    「您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藤野前辈的事？」

    再继续否认下去也没意义。

    「是否觉得我很愚蠢？」

    「怎么会！」

    一脸认真地回答。也许年纪尚轻的缘故，还没有染上游郭的气息，个xìng还很天真率直。

    （藤野小时候也比现在还要率直。）

    也许大家长大后都会变得事故起来，所以藤野才这么疼爱清纯可爱的。

    「我明知道他对我都是在演戏，但是看见他见到我的时候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有撒娇时的样子、体贴的模样……我还是忍不住动心了。我真的好蠢……」

    「那些……真的都是装出来的吗？」

    「咦？」

    诹访讶异地回问，则低下头。

    「虽然……娼妓的工作就是取悦客人，但是我们对客人还是有感情，毕竟色子也有真心啊。也会有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说到最后仿佛就快哭出来，声音颤抖，看起来像是拼命忍住才能不哭出声音。

    「……」

    表面上好像在谈诹访与藤野，实际上说的却是自己。看见稚嫩的难过的样子，诹访忍不住同情起。

    「是不是喜欢岩崎先生？」

    「……」

    的双颊飞上两朵红云，别过了头不敢看诹访。但是诹访看见这样的立刻猜到答案。

    诹访也听说岩崎对情有独钟，虽然不知道岩崎对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如果的初夜权被诹访标下，不知道岩崎会怎么做？岩崎不可能就此乖乖地退出。

    「先别管我的事了。」

    说。

    「我觉得，藤野前辈只对诹访好。」

    「……」

    诹访听了好高兴，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他随即笑了笑，对说道。

    「谢谢你的安慰，真温柔。」

    「不是安慰……」

    摇头。

    「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会觉得藤野只对我好？」

    诹访在心里嘲笑着还想追问原因的自己，而听了诹访的问题之后犹豫地开口说。

    「其实……按照规定我是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客人的。我从秃的时候就一直在藤野前辈那儿帮忙，只有我才知道，藤野前辈主动写信邀请以前的朋友来登楼的人，只有诹访先生你一个人而已。」

    「什么？可是藤野他说……」

    刚当上熟客的那天晚上，藤野亲口说他寄信给很多人啊。

    「因为收到信而来登楼的人只有诹访先生。」

    诹访的心受到强烈的震撼，如果没说谎，那么藤野拜托的对象只有自己诹访的心中充满千头万绪。

    （不……可是……）

    诹访试图让自己不要想得那么美好。

    虽然应该不会说谎，但也可能是因为并不知道藤野还寄信给其他人。而没有其他收了信来花降楼的客人，也只是因为那些人刚好不想来而已。「」

    「而且，那个……就是……」

    yù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我也只看过……藤野前辈亲诹访先生……也许，他没亲过其他客人喔。」

    「……」

    诹访想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但听见这么说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双眼。

    这样的行为有点像是古代人的行为，听说有些娼妓坚持不让客人吻嘴唇，诹访似乎也曾经在小说里看过类似的描述。但是

    （没想到藤野他也有这样的坚持。）

    「但是……就算坚持不让客人亲，身为色子还是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吧？」

    「话虽如此，但是藤野前辈在这方面算是很厉害，他能够让客人乖乖地听他的话。」

    「……」

    这也非常可能是因为根本没看过藤野亲吻其他客人才会这样说。也可能是他们亲吻的场面碰巧被看了很多次，但是娼妓不可能每次都在秃面前和客人亲热。

    然而，诹访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当上熟客那晚，藤野吻自己时的情景。其他床上技巧都很熟练的藤野，唯独吻功十分青涩。

    藤野也的确如所言，是个很会与客人周旋、手腕高明的娼妓。

    （不……）

    「诹访先生？」

    不安地叫着诹访，诹访赶紧给了一个微笑。诹访嘲笑自己，怎么差点又要信以为真了呢？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藤野让我争取你的初夜权？」

    「那是……藤野前辈为了我着想才那么说的……」

    垂头丧气，没想到诹访与藤野jiāo恶居然是因为自己的初夜拍卖，觉得好内疚。

    「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藤野真的把诹访当成特别的人，就会想霸占诹访，而不是把他推给。

    （啊……不过……）

    换另一个角度来看，藤野选了诹访而不是其他客人。

    这样的要求并不是谁都能够托付。藤野将疼爱的的未来托付给诹访，不正意味着藤野的确将诹访放在特别的位置，也最信任诹访？

    我会找你帮忙也是因为信任你。

    诹访想起藤野曾经这么说过。

    藤野担心的未来，所以请诹访帮忙照顾，诹访也觉得自己应该尽力帮忙。

    诹访会这么密集地登楼，说是为了藤野的业绩，其实根本是为了自己。因为想藤野所以才常常来。

    除了常常登楼之外，诹访不曾送过藤野其他东西。之前送衣服是第一次，虽然藤野不想收礼，但是诹访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

    （既然很少送藤野贵重礼物，至少要完成他的请求。）

    若喜欢岩崎，他不会强迫和自己上床。但是他也想要尽力帮忙。

    （如果藤野希望我这么做的话。）

    「藤野真的很疼你，所以为了他，也要尽量让自己幸福。」

    「可是，诹访先生呢？」

    问道。

    「我？」

    诹访尽量温和地回应着。

    说：

    「您真的能够放弃藤野前辈吗？」

    *

    「什么？」

    几天过后，藤野听说了诹访获得的初夜权的事情。

    「这、是真的吗？」

    藤野难以置信地问。

    「我没有必要骗你。」

    鹰村回答。

    「可是……岩崎先生呢？」

    岩崎对一向很执着，他执着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的容貌。他应该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手才对。

    「我只能请岩崎先生放弃。」

    「可是……」

    「你不也赞成让诹访先生得到的初夜权吗？」

    鹰村那洞悉一切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藤野并问道。

    「这……」

    受到强烈冲击而呼吸困难的藤野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真的决定了……）

    诹访争取的确是藤野主动提出的提议，为何听到这个结果会如此心痛？

    也许藤野的内心深处一直默默期盼着，希望即使诹访加入竞争，的初夜权依然还是落在岩崎手上。

    （他得到了的初夜权……）

    的初夜权要jiāo给谁全由酒楼决定。酒楼会选诹访而不是岩崎，一定是因为诹访的身家远比岩崎丰厚的缘故。就算经济实力并非酒楼衡量的唯一要点，也会是主要的考虑条件。

    尽管诹访摆出不愿意参加初夜拍卖的态度，不知何时竟也开始积极地和岩崎抢夺。

    （和我那时候不一样。）

    诹访是被藤野邀请才来花降楼的，藤野写了很多邀请的信，用尽各种手段诱惑诹访成为熟客。

    但是，却不同。

    是诹访主动花费资争取来的。

    「那……何时要举行仪式？」

    死心的藤野询问，鹰村便干脆地答复了。

    「后天。」

    紧凑的日程让藤野受到不小的打击。

    「这么快？」

    「并不算快。的初夜早已经决定好日期，除了取得初夜权的对象尚未决定，其他的准备都已经完成。虽然都是以岩崎先生为对象而安排好的东西，但是诹访先生希望能尽快完成仪式，已经表示不介意用原来准备好的东西。」

    （他想尽快完成仪式……）

    （难道他真的爱上了？）

    （他不是才说过他喜欢我吗？）

    诹访与欢乐的笑声回dàng在藤野耳边。

    藤野一直希望就算离开游郭，也能够透过与诹访有所jiāo集。与其让诹访成为某人专属的人，还不如透过，和共同拥有诹访的其中一部分。

    可是一想到诹访有可能喜欢上别人，藤野就心如刀割，即使那个别人是也不能接受。

    （我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

    从以前就知道诹访是个花花公子，即使光顾藤野的这五年，就算诹访说没有，藤野还是觉得他在外面的世界也一定有女友，可是想象归想象，和实际上真的知道又有一段差距。以前藤野可以忍受是因为诹访和女友们的jiāo往并不长久，而且藤野自己也不曾与诹访发生亲密关系，现在则不同，藤野已经知道诹访的一切：他温暖的怀抱与胸膛。也知道诹访会以怎样的爱抚来疼爱喜欢的对象。

    （是我自作自受。）

    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利用他人，表面上说是为了，其实全都是为了自己。

    「你早该知道，初夜拍卖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鹰村叹息着对陷入沉思的藤野说道。

    （我到底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哭也无济于事，但是藤野的泪水还是不停涌出。

    藤野低垂着头冲回自己房间，他一直跑到里面的卧房，反手拉上纸门。

    他无力地倒在榻榻米上。

    （如果一开始不要写信给他，不要和他重逢的话，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

    不过，若是没有重逢，也就不能拥有那些快乐的时光，也听不到诹访那番深情的告白。

    （我办不到……）

    藤野轻轻地摇头。

    他仍然觉得两人的重逢是件好事。

    过没多久，开始营业的小曲乐声传来，藤野无心走到揽客区工作，恍惚地在房里呆坐着，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不知道鹰村是没有发现，还是基于同情，这一天他并没有过来责备翘班的藤野。

    即使没有到揽客区招揽客人，也不能拒绝登楼客人的指名。

    「藤野」

    听到呼唤一抬起头，藤野看见了诹访的身影。

    「诹访先生……」

    诹访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在这时候登楼。

    （不是已经取得的初夜权了吗？后天就要举行仪式了啊。）

    藤野想也没想便甩开了诹访伸出的手。

    诹访并不介意，他在藤野身边坐下然后说道。

    「我已经得到的初夜权。」

    「……」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藤野沉默不语，不愿意开口说话。

    「你不替我开心吗？这也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听到诹访这么说，藤野觉得自己必须回应些什么。

    「恭喜你了……」

    「谢谢。」

    诹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反而让藤野感到愤愤不平。明明之前还为了藤野要他争取的初夜而那么生气，但是真的争取到了却又这么开心。

    「没想到你还肯来找我。」

    藤野一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怎么了吗？」

    「你……不觉得这样做对不太好意思？」

    竟然在初夜的仪式之前登楼找其他娼妓。

    「不会啊。」

    「你不是喜欢吗？」

    「嗄？」

    诹访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愿意参加初夜拍卖，当然是喜欢啊。也觉得他很可爱，个xìng既率直又温柔。」

    诹访的回答深深刺痛了藤野，率直又温柔不就是自己最缺乏的特质吗？

    「怎么？吃醋了？」

    「怎么可能！」

    藤野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态度回答。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故意吃醋，让客人觉得可爱吗？」

    「……」

    诹访说得没错，身为倾城的确应该拿出演技假装吃醋来取悦客人。但是现在的藤野做不到。

    「藤野……」

    诹访撩起藤野的长发，看着藤野的脸说。

    「如果你现在哭着求我不要买下，我可以放手。你说啊……」

    「别开玩笑了……」

    事到如今他怎么能要诹访放弃。

    「这样啊。」

    诹访抓住藤野的手将藤野推倒。

    「不要！」

    藤野挣扎着想逃，这是他第一次不想和诹访上床。目前为止不管诹访采取多粗鲁的方式，他都不曾拒绝诹访的求欢，因为只要能与诹访结合，藤野就感到快乐。

    「咦？难得你会挣扎呢。不过，也好。偶尔尝试不一样的感觉也不错。」

    诹访将藤野的双手拉至头上，单手固定住，另一只手伸至下方，掏出自己的分身。熟练地拿起润滑剂倒在分身上。

    接着抬起藤野白皙的腿，将硬挺的男根抵住藤野的密处并用力挺进。

    「啊啊……」

    藤野紧蹙双眉，不停呻吟。

    这次诹访只使用润滑剂，并未充分地进行前戏。

    诹访从来不曾这么粗鲁地对待藤野，之前总是由藤野取得主控权，主动服侍诹访。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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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久，身体已经习惯诹访的chā入，加上诹访开始逗弄起胸前的蓓蕾，藤野感觉到后庭已开始一张一合地收缩着。

    「嗯嗯……」

    「这里舒服吗？」

    「嗯……不要……那里……」

    「但是我一摸它，你那里就开始兴奋地收缩呢。」

    「……」

    藤野的xià tǐ对诹访的爱抚立刻起了激烈的反应，但诹访却刻意不碰触藤野的分身，反而专注地猛攻后穴，像是要探索般不停地刺激着所有敏感的地方。

    「啊啊……哈……」

    「这里呢？」

    「呜……啊啊……」

    柔软的内壁在规律的刺激下得到强烈的快感，藤野忍不住发出阵阵呻吟。

    「啊、啊啊……」

    「没想到你能发出这么诱人的叫声，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装出来的。」

    「……」

    藤野摇头，发丝随之摇晃而发出沙沙的声响。藤野很想大喊：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呢？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解释清楚。他要坚持到最后，绝不让诹访察觉自己的爱意。

    （一定要撑到最后。）

    而他们能见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让我听你的叫声。」

    诹访说完，腰身一挺，贯穿至最深处。

    「啊啊……」

    藤野大声喊着，泪水同时自眼角滑落。

    「……」

    「舒服吗？」

    诹访把藤野的眼泪当成是因快感而流出的泪水，他几乎将藤野的身体自腰部弯成一半，持续不断地抽chā着。

    「啊啊……啊啊……」

    当他奋力挺进时，藤野的内壁也紧紧地吸附着他的坚挺，用力地收缩着。正当两人紧密地结合之时，诹访又故意抽出，从入口处狠狠chā入。

    「呀啊……呜……呜啊啊啊……」

    每一次的律动都让藤野无助地呻吟，他的xià tǐ渐渐泌出兴奋的汁液，无助地渴求着更深入的接触，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腰肢迎合诹访。

    「啊、我……我要去了……」

    藤野脱口而出，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混沌的脑袋无法思考，只能尽情享受无法言喻的快感。

    「我还没摸它，你就要shè了？」

    诹访故意这样质问藤野，而藤野却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因为那里觉得很、舒服……里面……」

    就在藤野即将shè精的瞬间，诹访伸手握住依然濡湿的藤野的xìng器根部。

    「呀啊啊啊……」

    藤野发出哀号般的呻吟并弓起背。接着，他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不停地轻颤。

    「哈……哈啊……」

    呼吸如酒醉后沉重，明明身体感到那样痛苦，可是痛苦却转化为快乐的根源。

    「……用这么粗暴的方式硬上还是能有快感，不愧是好色的身体。」

    「……你、你才好色呢……」

    到底还要说多少yíndàng的话才满足？藤野不满地回嘴。

    「你还有力气顶嘴啊？」

    已经停下动作的诹访又开始动了起来，深深贯穿后又开始另一波的抽chā。

    「啊、啊啊！」

    藤野顺从地回应诹访，销魂地娇喘同时，好不容易恢复自由的手绕到诹访的背后，抓着诹访的背。

    他想就这样紧紧抓住这个男人。

    关上纸门轻微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藤野。

    昏暗的卧房里，他看见来替房里的灯添加灯油的。酒楼的人会以替灯笼添灯油为借口，到各个转台用房间提醒倾城该离开的时间点。原本这个工作都jiāo给秃来做，不过今晚是负责。

    「诹访先生刚刚离开了。」

    藤野四处寻找着诹访的身影，便这么回答。

    藤野不敢相信这次又让诹访独自离开了。最近很少送他一起走到大门。在诹访越趋激烈的zuò ài方式之下，藤野总是累得倒头就睡，而诹访通常都趁藤野熟睡时悄悄离开。

    （又不能送他离开了。）

    送客人到大门不只是倾城的义务，也是藤野很想完成的工作。

    「那个……」

    略微迟疑地开口。藤野怕自己忍不住对露出严厉的眼神，只好故意不看。藤野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是无辜的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小寺先生来了。」

    转告藤野楼下的宴会厅已经有客人在等。客人名叫小寺，某大型建设公司的部长，熟知许多政治圈的内幕，当初是为了能够替诹访打探消息，藤野才答应让小寺成为熟客。

    可是现在他与诹访的关系已经不若从前亲密，不知道继续和这个客人jiāo往还有什么帮助？

    「我马上下去。」

    「是。」

    一得到藤野的答复，向藤野低头行礼后离开。

    藤野的身体好沉重，根本不想起来。可是不管身子有多疲惫，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

    而且，与其一个人待在房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打起精神工作。

    藤野捧着晕眩的头站了起来。

    洗了洗因哭泣而浮肿的脸，简单地梳理一番，藤野便走出房间，摇摇晃晃地下楼。小寺常常带客人来花降楼，宴会结束之后再登楼。

    （今天又是宴会啊……）

    得拿出开朗的样子接待客人才行。

    一想到得强颜欢笑，藤野的心更加沉重起来，就在他要拉开纸门的时候。

    「这话只能在这里说，我很想给那个少爷一点教训呢。」

    （什么！）

    宴会厅里传出来的对话让藤野大吃一惊。

    少爷指的不正是诹访吗？

    藤野知道由于诹访是年轻又帅气的第三代议员，所以有一些人便称呼诹访为「少爷」。

    （教训是什么意思？）

    里头似乎只有两个人在谈话，看样子并不是一般的宴会，而是两人的密会。这个时间开宴会也的确太晚了点。

    藤野专注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要是让他谈成了婚事，我们的处境会比现在还糟糕。目前为止想了很多办法阻止都没有成功，实在是伤脑筋……」

    「你打算怎么做？最好不要惊动到警方才好。」

    「不用担心，警方内部也有我们的人。何况，为了娼妓争风吃醋而拿刀伤人的案件在吉原也时有所闻，警方不会因此而调动人手来查。不会闹出人命，顶多就是把他那张好看的脸弄丑一点而已。」

    「你又想到了很有趣的主意嘛。」

    「是啊。」

    （竟然想偷袭他？）

    藤野呆立在原地，虽然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但是目标绝对是诹访。

    （大概会找个人来，假装是争风吃醋而持刀伤人……）

    「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的丑闻。」

    「当然，传出去之后，那位小姐绝对不会想嫁给他。何况，到时候少爷漂亮的脸也已经完全走样了。」

    纸门另一头的两人齐声大笑。

    （我得阻止他们，一定要想办法通知诹访才行。）

    「但是，外面的人不能随意进出花降楼吧？」

    「是啊。而且在这里动手阻碍甚多。等他走到外面的时候再动手才是上策。我已经调查好，诹访那家伙几乎都在纹日登楼，派人在纹日等候便万无一失。」

    （咦……纹日？）

    藤野并没有特地要求诹访在纹日登楼，所以他一直以为诹访在纹日出现是因为经常登楼的巧合而已。不过，听他们这么一说，诹访很可能是故意挑在纹日登楼。

    藤野觉得自己好迟钝，竟然没有发现诹访是刻意为了他这么做的。

    （这么说来今天也正好是纹日……）

    诹访登楼，而且刚刚才离开。

    （难道他们就是在今晚动手？）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xìng，藤野便跳了起来转身往外跑。

    「藤野，你要去哪儿？」

    擦身而过的鹰村大声问道，但是藤野无暇理会。他在半路便脱去沉重的和服外衣，赤脚冲出酒楼。

    跑到仲町通也依然不见诹访的踪影，难道已经离开吉原了吗？

    藤野往大门的方向一路奔跑着，他好后悔，应该早点醒来送诹访离开，真想拿刀刺总是醒不来的自己一刀。如果诹访真的平安地回去了就好。

    （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站在大门外的诹访。

    诹访好端端地站在那儿，让藤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们的计划并不是今天执行。

    就在他停下脚步的下一个瞬间。

    「啊」

    他看见一个拿着装有液体的瓶子的男人朝诹访冲了过去。

    藤野不知道那瓶子里装了什么，但是小寺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顶多就是把他那张好看的脸弄丑一点而已。

    藤野再次拔腿狂奔，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守门人无法阻止，藤野就这么冲出了大门外。

    「啊！有人跑了！」

    守门人大喊并追了上来。

    藤野用全身的力量撞上拿着瓶子的男人。

    「哇！」

    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藤野感到脸颊到背上出现像是火烧般的痛楚。

    「藤野？」

    藤野虚弱地倒在地上。

    「藤野！」

    诹访抱起藤野，但是藤野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他微微一笑之后便失去意识。

    【7】

    （唔……）

    一睁开眼，藤野看见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荧光灯还有白色的窗帘。躺在一片浆得笔挺的床单上，这里的气氛与花降楼差异甚大。

    （这里……是医院？）

    「唉呀……」

    藤野一挣扎，背上便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小声地呻吟，瞬间也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了要攻击诹访的男人，然后冲出大门……）

    不知道诹访怎么样了呢？

    藤野正想下床，就发现原来诹访就睡在身旁。诹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趴在床上睡着了。

    「啊……」

    （太好了，他没事……）

    诹访并没有受伤。藤野静静地观察诹访的脸，找不到伤口。身上没有包着绷带，也没有贴上纱布。

    确认完毕，藤野总算安心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躺下。

    这时诹访刚好醒了。

    「藤野……」

    一抬头看见藤野，诹访开口叫唤藤野的名字。

    「早安……」

    听见藤野道早安，诹访无力地叹息。

    「你……还说什么早安。你知道吗？你睡了好久，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啊啊……可能是因为我太累了吧？」

    说是这样说，但藤野只是有点睡眠不足，最近为了诹访的事一直睡不好。

    藤野的回答让诹访再次虚脱。

    诹访的样子让藤野轻轻地笑了。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地和诹访jiāo谈，这样的对话让藤野的心如沐春风般温暖。

    但是身体一动，受伤的地方疼痛不已，藤野不禁屏息忍耐着痛楚。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服了你。」

    说完，诹访伸手抚摸着藤野的脸颊，透过绷带藤野能感觉到诹访小心翼翼的动作。想不到连脸上也包着绷带。

    「还好吗？痛不痛？」

    「嗯，一点点。」

    「需不需要吃点止痛yào？医生说如果伤口很痛的话可以吃。」

    「不用，还可以。」

    受伤的地方不时刺痛着，但是还不到忍受不了的程度。藤野比较在意的是会不会留下疤痕。

    那个歹徒手上拿着的应该是盐酸、不，可能是硫酸吧？

    （应该不是盐酸……）

    那帮人的目的是毁了诹访的脸，如果用盐酸的话并不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反正再没几个月，卖身期限就到了，就算脸上有疤也问题不大。）

    到外面的世界之后若想开店，就不能在外抛头露面了，如果伤痕太过明显，势必得再请一个人来帮忙。

    （脸上的伤疤正好当成纪念。）

    守护了心爱男人所留下的纪念。

    诹访的脸比自己的脸有价值得多。虽说政治家并不是靠脸蛋才能当，可是若是选不上就没办法继续政治生涯。为了赢得选民的支持进而打赢选战，俊美的外貌可说是最强大的武器之一。

    （尤其是诹访更是如此。）

    所以小寺他们才故意找人毁掉诹访的脸。

    「谢谢。」

    诹访道谢。

    「托你的福我才能平安无事。」

    听见诹访这么说就是最好的安慰，藤野露出笑容。

    「不客气。」

    「藤野。」

    诹访紧紧握住藤野的手，将藤野的手按在额头上。

    「我该怎么办？为了救我，你的脸……还有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一定要尽力医治你。最近的医学很发达，只要努力治疗，一定能让你恢复原貌。」

    诹访的声音颤抖着，藤野面露苦笑看着极力想报恩的诹访。

    「是我自己要救你的，不必内疚。」

    「可是，都是为了我啊。」

    「也不是只因为你而那么做的……单纯是碰巧遇上，无法见死不救罢了。不管是谁在那个当下都会选择冲上去救人。」

    「不可能每个人都会！那个男人手上拿的可是硫酸。」

    诹访大声吼着。

    「再说了，怎么可能是碰巧遇上？你怎么会刚好在那个地方出现，又是在那个时间？」

    「我……我刚好送其他客人离开。」

    「我记得那天你身边没有其他人。」

    「客人一定是吓跑了，很多人都不愿意被卷入事件中。」

    「我不相信你会穿成那样送客。」

    仔细想想，藤野那天冲出酒楼时身上穿着和服内衣，脚上也没穿鞋子。送客的确是不可能穿得那样随便。

    「就是有客人喜欢我穿那样送他离开啊。」

    藤野强词夺理地掩饰真相。

    「你说谎！」

    诹访并未信藤野的说法。

    「你身上只穿着内衣就算了，为何脚上没穿鞋子？根本不合理。你看，脚底都伤成那样了。」

    诹访说完立刻掀起棉被，让藤野的脚露出来。

    「别拉……」

    藤野想掩饰自己的双腿，诹访却牢牢地抓住他的脚，低头吻了吻藤野的脚趾。

    「！」

    做梦也没想到诹访会这么做，藤野不禁呆了。诹访舔着大拇指，接着是脚底。舔舐让脚上的伤开始疼痛，藤野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别这样，很脏……啊，好痛……」

    藤野挣脱着想摆脱诹访的手。

    「不要这样，会痛！」

    「你看。」

    诹访达到目的之后，总算松开藤野的脚。藤野终于能放松地呼吸。

    那副模样的确不可能是送客的打扮。要是慢慢地和客人散步到大门，脚上不会有这么多伤。

    「……」

    藤野尴尬地保持沉默。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藤野也认为有必要让诹访知道自己成为目标的事情。

    希望诹访能因此提高警觉，提防对方再次发动袭击，另一方面也能够通知警方，请警方调查。虽然光凭藤野的证词还不知道能不能定小寺的罪。

    「我……偷听到了。」

    藤野一边叹息着，一边将事情的始末告诉诹访。他无意间听到小寺他们企图偷袭诹访的计划。

    「所以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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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果然是特地赶来救我的。」

    「其实是因为……」

    「为何不愿承认是为了我？」

    诹访打断藤野的话，他刻意凝视着藤野的脸问道。

    「你喜欢我，对不对？」

    想不到诹访竟直截了当地问出口，藤野讶异地张大双眼，随即慌张地别过头。

    「这个嘛……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自然对你有感情，就算是其他客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其他的客人你也会以身体保护他？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会这么拼命？」

    换成其他人，藤野大概没有办法如此勇敢地冲上去，藤野也很爱自己。何况身为出卖ròu体的娼妓，绝对有保护外貌的本能。能让藤野如此不顾一切的人只有诹访。

    可是，若据实以告，诹访就知道他对藤野是多么特别的存在，一定会更加在意他的伤。

    「我不想这样说……」

    「嗄？」

    「但是警察迟早会来问我发生什么事，所以我还是先告诉你好了。那个男人，拿着硫酸攻击你的那个……」

    匆忙之间，藤野还是瞥见了那个男人的脸。这时正好拿来利用。

    「他是我以前的客人。我不知道他会这么恨我，虽然当时我甩他的时候是无情了一点。所以他才被有心人趁机利用而跑来泼硫酸……追根究底，责任还是在我身上，因此我才那样奋不顾身地救你。」

    「就因为要负责，有必要牺牲你自豪的美丽容貌与肌肤吗？」

    「我的确觉得自己的容貌与肌肤很完美，可是卖身期限即将届满，已经不再需要美丽的外表。」

    「这……可是……」

    「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藤野取笑仍未释怀的诹访。

    「那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人情？」

    「等我到外面开店时，你可要常来光顾喔。」

    藤野摆出营业用的笑容看着诹访，虽然不知道包着绷带的脸笑起来还美不美，但是藤野依然尽力地展现开朗的笑容。

    但是看在诹访却觉得好心痛。

    「我一定会去，每天都去。」

    诹访说。

    藤野当初的决定依然没变，若是开店也要开在离诹访越远越好的地点。他打算等卖身期满就立刻消失在诹访眼前。但是听到诹访这么说，藤野还是觉得很窝心。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诹访仍然不肯结束话题。

    「我想替你赎身。」

    「什、什么？」

    「我不想让你回去花降楼，我要直接带你回家。」

    「你……你在说什么？」

    藤野语塞了。

    他惊讶地张大双眼，直直地望着诹访。

    脑海里浮现出诹访刚当上熟客的那一夜。当时诹访也提出了相同的提议，却被藤野一口回绝。

    那之后诹访便再也没有提过赎身的事。藤野觉得诹访可能为了自己的轻率发言而反省，最后就忘了这件事。为何现在又重提一次呢？

    「别胡说了，开玩笑也该适可而止啊。」

    「我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惊讶？我之前也告白过我喜欢你，不是吗？」

    「这个……可是……」

    诹访的告白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藤野甚至怀疑诹访已经变心。何况喜欢归喜欢，要赎身又另当别论了。

    诹访加重了握手的力道。

    「我不只想在夜晚见到你，希望可以随时和你聊天。一起喝茶、一起下棋。你不也喜欢和我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可以再来花降楼留宿一晚，或者流连啊。尽管我也快离开了，但是只要你付钱，我还是随时欢迎你。」

    只不过，以现在脸上的伤势判断，也不知道出院后还能不能接客。

    「你还愿意陪我玩恋人游戏？」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可是，我不想再玩『游戏』。」

    「别说傻话了……」

    藤野失态地大喊。

    「所谓的赎身指的是……」

    爱我爱到想要一辈子照顾我。赎身是要让爱我的人提出才行。

    藤野想重复那一晚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却又迟疑不知该不该说。

    但是藤野还没说完，诹访便已开口。

    「赎身必须由一个想爱护我一辈子的人提出才行。对吗？我一直记得你这句话。」

    「既然你知道，为何……」

    「我喜欢你。绝不是信口胡说，我不想离开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在外头胡搞，也会努力当一个好情人，所以……请你当我真正的恋人吧！」

    诹访的话句句敲在藤野的心上，如果能开心地接受诹访的要求，不知道有多好？

    （但是，我……）

    不能让诹访替我赎身。

    藤野不想成为一个即将结婚的人的情人，因为无法拥有对方的全部。何况，对诹访而言，藤野的存在，不管在哪方面来看都没有好处。

    在游郭这儿大家不会对此多说什么，但是外面的世界就不同了，诹访也有了不错的结婚对象，婚事顺利地进行当中……

    藤野想起中岛说过的话。

    不仅如此，现在的藤野甚至失去了能让诹访动心的美丽容貌。就连唯一能胜过诹访相亲对象的优点都没了。诹访多少是因为藤野为了自己受伤而有罪恶感，才会突然提出赎身的要求。

    藤野摇头。

    「我不能接受。」

    「就这么讨厌我？」

    「哪有……我刚才也说过，对你多少有些感情的……」

    藤野故意这么回答，诹访听了深深地叹息。

    「真是……为何如此顽固？难道说就算我真的得到的初夜你也不在乎？」

    诹访的话让藤野大吃一惊。即使情绪尚未平复，但是居然这么晚才想起这件事也太夸张了些。刚才诹访是不是说自己已经昏睡了很久？

    「我睡了几天？」

    「两天。怎么了？」

    「……」

    已经过了两天，也就是说

    「的初夜呢？」

    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诹访轻轻地耸了耸肩。

    「已经jiāo给岩崎先生处理了。」

    「什么？」

    「应该已经全部结束了吧。」

    「怎么会……可是你……」

    的初夜已经卖给诹访了啊，为何又变成岩崎先生？

    「没差呀我早猜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现在变成这样不是很圆满？」

    「哪里圆满啊？仪式都要进行了才被抢走……你竟然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耍人？」

    大声喊完，伤口又痛了起来，藤野不禁发出惊呼。

    「别太激动，又弄痛伤口了吧？」

    诹访呵呵笑着，起身将激动的藤野按回床上。

    「在乎也没用啊，一切都结束了。」

    藤野还是很生气，不过诹访说得对，一切都结束，无法挽回。

    冷静下来之后全身力气尽失，竞争对手是岩崎，固然无法光明正大地和他抢，但是诹访也太掉以轻心。只会在一旁说风凉话，却不积极地想点办法把抢回来。藤野叹气并瞪着诹访。

    「这个不可靠的家伙。」

    「怎么这样说？」

    「我说的是事实。」

    被藤野责怪的诹访却笑容满面。

    「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是否松了一口气？」

    藤野承认的确是这样。可是，他不能让诹访知道。

    「才没有。」

    「其实你真的希望我得到的初夜？真的吗？」

    「我……说过很多次了。何况，让你去争取本来就是我的提议啊。」

    诹访再三的质问让藤野心虚地别过了头。

    「我本来也很认真地想当的情夫。我没帮过你什么忙，所以当你那么信任地将疼爱的后辈托付给我时，我很想尽力完成你的请托。不过，我和谈过很多次，尽管他与岩崎之间发生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可是他依然喜欢岩崎。而我……也依然喜欢着你，所以我跟是不可能的。」

    诹访再次提议。

    「让我替你赎身。并不是因为你的卖身期满才想这样做。只要你愿意，我会立刻向花降楼提出申请。」

    「我说过了……」

    都拒绝了那么多次，为何那么坚持。

    「谢谢您的好意，可是，卑贱的我不值得您这样做。」

    藤野说出了拒绝客人赎身的固定台词，诹访不禁噗哧一笑。

    「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卑贱的我』这样的形容。」

    「什……什么嘛。我也是懂得谦虚的，好嘛？」

    藤野忍不住大声起来，诹访又笑了，随即恢复成认真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让我赎身，请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不要拿那些娼妓会说的固定拒绝台词来搪塞，我想知道你内心的想法。认识了这么久，至少能够对我说说真话吧？」

    「就是……因为……」

    藤野怎么也无法正视诹访的眼睛。

    「我并不打算让任何人替我赎身，之前也说过，等离开吉原，回到外面的世界之后想要开家店……」

    「我又没有说被我赎身之后你就不能开店，如果你想开店，我会尽全力帮助你。并不会因为替你赎身就将你绑在身边。只是想要你当我的情人，和我一起生活而已。」

    「一起生活？」

    藤野又忍不住大喊，脸上的伤口疼痛不已，可是藤野没空理会。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太乱来了，什么住在一起，根本不行。」

    「为什么不行？哪里乱来了？」

    「因为……」

    一个正在相亲的人怎么可以和藤野同居？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另外买个小小的房子包养藤野。

    「你也该考虑其他人的眼光。毕竟是政治家，我们的同居若被bào料，成了大丑闻该怎么办？你并没有爱我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吧？」

    「我喜欢你，会不会让我身败名裂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诹访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认真。藤野紧咬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诹访的话让他欣喜若狂。

    「何况，你在吉原生活的这段期间，外面的世界也已经产生极大的变化，世人的偏见已消弭不少」

    藤野还是摇头。

    「可是，议员和一个离开游郭的男妓在一起，还是很难让大家接受吧？」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是什么宗教的信徒啊。」

    「但是当议员必须要收到大家欢迎才能当选，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诹访露出苦笑。

    「可是，想当选的话受欢迎还不够，政治是靠政策来主导。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和男人jiāo往就没有办法当选的政治家？」

    坦白说，藤野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在吉原住了十多年，已经和外界隔离很久。只是听说过，支持诹访的选民以女xìng居多，大多都将诹访当成偶像那样崇拜着。

    「我们在一起对你的政治生命绝对有弊无利，竞选时对手一定会利用这一点来攻击。」

    「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对付我，那我就要想想办法利用这一点来支逆转全垒打才行。所以，你不必这么担心。」

    「可是……」

    诹访的确有这种将危机变转机的能力。

    「还担心什么？」

    诹访的语气仿佛是在安抚顽皮孩子的口吻，藤野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但藤野也很清楚即使抗议也没用。

    「我听说……你正在相亲……」

    一提起这件事，诹访绝对会认为自己在吃醋。即使真的是吃醋，藤野也不愿意让诹访发现，希望两人能够好聚好散。

    「那个啊……」

    诹访果然有相亲。

    「那是他们安排好的，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他们却不肯干脆地放弃。」

    「怎么可能拒绝呢？」

    藤野问道。就算拒绝了婚事，消息却还传了出来，代表这件亲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即使如此，藤野听见诹访亲口说出拒绝两个字，内心还是掀起不小的涟漪。他这样说是否意味着他并不喜欢和他相亲的那位小姐呢？

    藤野觉得暗自期待着什么的自己好蠢。

    「在店里的时候也有客人明明有妻室却还跑来登楼，吉原是吉原，和外头的世界无关，而且身为娼妓的我也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力，然而，一旦离开吉原情况就不同，我不想和一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在一起。」

    「原来如此，我懂了。」

    诹访点点头。

    「我真的拒绝了这门亲事，至于对方要不要放弃就不关我的事。」

    「这……」

    藤野还有迟疑。

    「我听说，你相亲的对象是党派大老的女儿，拒绝了不觉得可惜吗？而且拒绝的话，会不会对往后从政治之路造成不好的影响？」

    「等到真正有影响的时候再说。政策联姻也并非只有好处，一旦关系建立起来，做起事情也容易绑手绑脚，无法尽情发挥。」

    「政策联姻应该是利多于弊啊。就算这次相亲失败，也还会有新的相亲。也许我们jiāo往到下一个相亲机会出现时，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嗄？」

    诹访提高了音量。

    「你在胡说什么？你居然以分手为前提和我jiāo往？」

    「可是……」

    藤野还想找借口拒绝，诹访听了不禁失笑。

    「笑、笑什么？」

    藤野皱起眉头，诹访才回答说。

    「没什么。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拿我的身份与适不适合这种事当借口拒绝，但其实，你只要说你讨厌我，一句话就可以让我放弃了啊。」

    「！」

    诹访的话让藤野顿时语塞。

    藤野真心想拒绝，只是诹访说的没错，的确是很简单就能拒绝的事情，他却绕了一大圈。

    难道谈到一半诹访就一派轻松地应对，就是因为他察觉到藤野的口是心非？诹访笑着看藤野被拆穿后的表情。

    「也就是说，你不愿意和我jiāo往并不是讨厌我，而是为了我着想。」

    「才……才不是呢！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藤野别过头，脸颊像火烧般热烫。

    「既然不是，那就是因为讨厌我所以不想和我在一起？不管我怎么哀求你都不答应？」

    藤野怎么可能讨厌诹访，只是，他不能答应接受诹访的要求。他强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继续挣扎。

    「可是……」

    尽管诹访亲口说他喜欢自己，还想替自己赎身，让藤野听了好开心，但他不能直率地接受。

    「你会提出赎身的要求，只是因为对我有罪恶感罢了。」

    「罪恶感？」

    「因为……你第一次登楼的时候就说要替我赎身，好救我离开吉原，但是我没答应。你没办法救我出去而一直感到内疚。」

    虽说是藤野自己拒绝才没有成功，诹访并没有任何过错。可是藤野觉得诹访一直对此感到内疚，不知为何藤野就是很介意这一点。

    「再加上这次我为了你受伤，让你更难释怀。不过，这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需要因此感到歉意。」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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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说我想替你赎身完全是因为罪恶感？」

    「嗯。」

    「你怎么会这么想？」

    诹访惊呼。

    「可不可以相信我？老实说，我真的对你多少有些罪恶感，可是，我并非只因为罪恶感就想替你赎身啊。我真的喜欢你。」

    「可是……你原本并不喜欢男人啊！」

    「都已经在一起五年，你现在才这样说会不会太晚？」

    诹访叹息。

    「更正确地说……我爱的是你，与你是不是男人无关。一开始我的确想过要常常光顾你，让你多赚一点夜渡资，可是……光凭这一点，客人是不会这么常登楼的。我会常常来花降楼是因为想见你，所以不管多忙多累，我都会挪出时间。就算这样会让我花费很多金钱我也不在乎，因为和你见面是那样快乐啊。」

    诹访用真挚的眼神热切地诉说着，明知道不可以动摇，藤野的心还是受到不小的震dàng。

    「你呢？五年前你曾经说过我不是你考虑的对象，现在呢？想法依然没变吗？」

    藤野应该回答没变。在游郭里早已学会对客人说谎，也曾说过不少虚假的甜言蜜语。然而现在他却没有办法对诹访说谎。

    「藤野」

    诹访呼唤着藤野。

    「如果我要建立起一个家庭，那么我希望能够是和我父母一样的家庭。」

    藤野也这么想。尽管他只见过诹访的母亲，但是言谈之间可以感觉得出来诹访的父母感情深厚，他们有个温暖的家庭。诹访特有的骄傲是被满满的爱所孕育出的孩子才会有的特质。

    「是。」

    「虽然我父母也是政策婚姻，可是他们个xìng很合，感情也很好。我们有个和睦的家庭，我与兄弟姊妹都在双亲的疼爱下长大。因为有成功的例子在，所以我并不是那样排斥政策婚姻。」

    咚藤野的心一沉，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他故意说：

    「既然如此，为何……」

    「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诹访打断藤野的话，双手紧握住藤野的手。

    「可是，我已经遇见了命中注定的对象，我只想要你一个人。」

    藤野不禁张大双眼。

    「命中注定的对象？你……是说我？」

    「就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人？明明和那么多人jiāo往，你怎能知道是我？」

    「我就是知道。」

    诹访苦笑着。

    「只有你能让我有这种感觉。所以，我不想再玩什么『恋人游戏』，我希望能成为你真正的恋人。」

    藤野的手传来诹访掌心的温暖，他看着诹访温柔地对自己笑着。

    「跟我说，他说娼妓也是有真心的，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的真心？」

    藤野的心涨得满满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拼了命地忍耐着，不想让诹访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即使我的脸伤成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这是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我要每天吻它一遍，直到你痊愈为止。」

    想像诹访柔软的唇轻触在伤痕上的感觉，藤野的泪再也无法压抑地流出，不停地落下。

    「呜……」

    「藤野。」

    诹访难掩讶异地喊着藤野的名字，因为这是诹访第一次看见藤野在亲热以外的时间哭泣。

    诹访伸出双臂，将藤野牢牢地拥在怀中。

    藤野依偎在诹访胸膛，静静地点了点头。

    藤野原本打算等卖身期满之后低调地离开花降楼，但是诹访怎么也不答应。当藤野的伤治疗到告一段落时，便替藤野办了盛大的告别宴会。

    中岛也出席了宴会。

    藤野还以为中岛会严厉地谴责自己，没想到中岛并没有那样做。也许是因为感谢藤野挺身保护了诹访，所以算是认同了藤野。对中岛来说，等于欠了藤野一个人情。

    反正不管我怎么说，少爷也不会改变心意。

    所以当初中岛才从藤野这边下手，企图让藤野主动离开诹访。

    我被少爷的毅力给打败了。

    心情颇佳的鹰村也献上祝福。

    恭喜两位，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难怪鹰村心情好，客人特地为即将卖身期满的娼妓赎身，虽说剩下的期间还是得付钱，但是意义上来说酒楼等于多赚了赎身费。

    「真是的，若等到期满，你就不必多花这么多钱了啊。」

    藤野等到宴会结束，两人回到房间时便这么跟诹访说。

    「可是我就是想正式替你赎身啊，而且」

    诹访躺在早已准备好的床铺上，向替他挂好衣服回到床铺旁的藤野伸出双手。

    「我连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听见诹访如此渴望自己的话语，藤野的眼角因害羞而泛红。

    被诹访一拉，藤野顺势倒在床铺上，两人双唇紧贴。藤野如诱惑般不停变换角度辗吻，香舌jiāo缠。黏滑潮湿的触感让藤野的背脊发出轻颤。

    「你的吻功越来越好了。」

    诹访伸手擦拭藤野湿润的嘴唇说。

    「对了，告诉我」

    「嗯？」

    「你从来不让其他客人吻你的唇，真的吗？」

    「！」

    藤野的脸颊仿佛有团火在烧。

    「怎、怎么可能啊！我可是色子耶。」

    不论藤野如何掩饰，他的反应已经给了诹访答案。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藤野慌乱地露出马脚。

    藤野害羞地想逃开，诹访却不肯放手，跨坐在诹访身上的他只得维持原来的姿势。

    「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吻你？」

    「都说了没有那回事……」

    「那信呢？」

    「什么信？」

    「你一开始寄给我的信啊。就是招揽客人用的信。那封除了我以外还寄给很多人的信啊。还说，其实你只寄给我一个人，对吧？」

    （这家伙！）

    没想到竟然这么多嘴。也许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所以才告诉诹访。

    「我都说不是了。」

    「那你说，你还寄给哪些人了？」

    「这……」

    藤野无言以对，如果胡乱说一些人名，到时被诹访发现那些人根本不是花降楼的客人就糟糕了。但是，若要骗诹访是收到信才登楼的客人，该拿哪个客人来说才好呢？

    藤野找不到适合的人选。但是如果说其实没有其他人收了信就来登楼，又觉得有点糗。

    「藤野。」

    诹访的呼唤打断了藤野的思考。

    「真是的，我们已经是一对了，明天开始要共同生活，你就不要再嘴硬了好吗？」

    （嗯……好像有道理……）

    诹访说得没错，的确是没有必要再装下去。既然两人都已经表白心意，也不需要再对诹访隐瞒信的事情。

    藤野叹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只寄给你一个人。」

    藤野依然不想抬起头来面对诹访，诹访露出温柔地微笑。

    「那接吻的事情也是真的？」

    「嗯……」

    藤野尴尬地点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藤野的脸唰地涨红，因为不想吻其他男人啊。诹访分明知道理由却还故意追问不休，真是太坏了。

    「你说，为什么只亲我一个人，告诉我真话，就这么一次。」

    「……」

    藤野用眼神谴责诹访，针对这个问题藤野已经说过许多胡扯的版本，一旦要说真话竟是如此难以启齿。

    「一开始你就说了，恋人游戏的规则是先爱上对方就算输。」

    「嗯……」

    「这么说来，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呢？」

    「怎么这么问……」

    不用问就知道藤野从一开始就输了，喜欢诹访所以才寄信邀请诹访。从小藤野就爱上诹访，很想再见诹访一面，顺利的话还能让诹访将自己拥入怀中。

    诹访明知故问。

    「你好诈……」

    「有吗？」

    诹访笑了。

    「既然你输了，是不是该喊我的名字？」

    先爱上对方就算输。

    当时他们是这么约定的。若藤野输了，就得喊诹访的名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必须遵守诺言。

    光是喊诹访的名字就让藤野窘得不知所措，他羞红着脸，轻启樱唇。

    「芳彦……」

    说出口的这一刹那，藤野好感动。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地渴望能够像从前那样亲昵地叫着诹访的名字。

    「……」

    尽管知道藤野会这样叫出自己的名字，诹访还是难掩赞叹，接着又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好久没这样叫我了，听了教人好感动。」

    「傻瓜。」

    藤野的脸又红又热。

    「那我可以叫你真琴吗？」

    「随便你……」

    尴尬地藤野语气僵硬地回答。

    「真是的，这么不可爱的回答却让我觉得好可爱。你以前比较率直呢。」

    的确，那样回答似乎很不可爱。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以前的我？」

    「嗄？」

    「你不也称赞过，说他很率直可爱？」

    诹访又笑了。

    「你的确不太率直，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都一样，行为是那么不可爱，却又让人觉得可爱，忍不住爱上你。」

    诹访伸手抚摸藤野的脸颊，让藤野的体温再次上升。诹访摸着藤野脸上尚未完全痊愈的伤痕，因宴会的关系以发型和bái fěn遮住。

    「这里好烫。」

    「是……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喔。」

    「知道了。」

    诹访面露苦笑，接着以询问的语气喊着。

    「真琴。」

    「……」

    诹访的呼唤像是在诉说世上最甜蜜地语言，泪水迅速充满藤野的眼睛。

    诹访静静地抚摸起藤野乌黑的秀发。

    「其实，输的人应该是我。」

    「啊……」

    「从来没有一个孩子能让我有这种感觉，从以前开始，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芳彦……」

    藤野的声音颤抖着，他扑进诹访怀里企图掩饰自己哭泣的样子。要是让诹访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很可能以后就再也无法在诹访面前忍住哭泣的冲动。

    藤野开口说道。

    「我才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了。」

    诹访伸手攫住藤野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接着吻上藤野的唇。

    昏暗的烛光中，只听得到衣衫摩擦与亲密的接吻所发出的声音。

    「想到我的技巧竟如此出神入化，连自己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诹访低头望着藤野呢喃道。

    「傻瓜……」

    诹访一边褪下藤野的内衣，一边亲吻着赤luǒ的肌肤。之前藤野因灼伤而住院治疗，很久没有机会亲热。

    「不要盯着伤口看。」

    藤野很想掩盖住肩膀上的丑陋伤痕，但是诹访却阻止藤野，刻意舔吻着那些伤痕。

    「……」

    「痛吗？」

    「不痛了。」

    伤痕上的触感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某种xìng刺激。

    诹访的双唇从伤痕一路吻到胸口，接着再往下移动。以前也曾经被诹访执拗地攻击rǔ头，但这次的爱抚范围更广，也更执著。

    （这次的……更仔细，可是……）

    全身被舔舐并吸吮，让藤野的意识开始模糊。

    「啊……」

    诹访抱起藤野的腿，开始吸吮大腿内侧。藤野忍不住娇呼一声，自己的私密处就此尽入诹访的眼帘，害羞的感觉让藤野的xià tǐ开始产生变化。

    「干嘛吸人家这里……」

    「这里很重要。」

    诹访用力吸着大腿内侧的肌肤。

    「我要留下证据，证明你是我的。」

    「……」

    原来诹访故意吸这里只是想留下自己的印记。

    「就算不留印记，从今天起……」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藤野没有说出口，却害羞地脸红了。

    「不管，我就是想做个纪念，看到你美丽的肌肤上有我留下的印记就好兴奋。」

    诹访再次用力吸吮着xìng器根部的肌肤，藤野的分身不由得弹跳起来。诹访接着吻上已然坚挺的分身。

    「啊、啊……」

    柔软而湿润的舌头包覆着最敏感的地方，藤野只能无助地喘息。

    「不……那里不可以……」

    藤野不敢相信诹访竟毫不在意地含住男人的xìng器，即使喜欢对方也很难做到吧？藤野摇头拒绝，抓着诹访的头发试图拉开诹访，但是诹访还是继续吸吮着。

    「不可以！」

    「为什么？」

    「呜……嗯……」

    诹访一边含着分身，一边含糊地发问。说话时舌头不规律的动作深深刺激到某个敏感点。

    「含了才知道，你这里真可爱。」

    「哪里……」

    藤野很想问他为何觉得可爱，但是因快感而头昏脑涨的藤野无法清除地问出口。诹访像是舔着糖果那样地来回吸舔，光是被诹访含住分身就已经是莫大的刺激，何况被他以巧妙的技巧抚弄，藤野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不行了、真的……快放开我！」

    藤野拼命摇头并忍耐着，让他即将崩溃的快感是如此痛苦而舒服。

    「啊、我要shè了……」

    藤野弓起背，双手抓紧被褥。

    「没关系。shè出来吧。」

    「啊……啊啊」

    诹访持续的吸吮所带来的快感让藤野眼前一片空白。

    「啊啊」

    藤野shè精了。诹访将迸发出的白浊全部吞下，害羞的藤野想阻止却已经太迟。

    虚脱的藤野瘫软在床上，不住地喘息，高潮后的余韵依然残留在藤野体内。

    「居然喝下去了。」

    藤野恼怒地瞪着诹访。

    「你不也会喝下我的？」

    诹访说。

    「是没错啦……」

    但是藤野认为他们两人不能相提并论。不，应该说以前不能，但是之后两人应该是平等的地位。

    「我也想替你……」

    藤野要求。刚刚经历高潮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而且他也很想替诹访服务。诹访之前提出让他主动爱抚时，是否和现在的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

    「啊，坐上来吧。」

    「嗯咦？」

    藤野一回答，诹访便趁着藤野无力地躺在床上时抱起藤野，反转他的身体，就这样藤野变成了双腿跨在诹访头上的姿势。而藤野眼前则是诹访坚硬的分身。

    「等等这个姿势……」

    是两人能够互相爱抚的姿势。藤野也曾经和客人采取这种姿势zuò ài，可是……一想到诹访将完全看清楚自己的密处，藤野就羞耻到想立刻消失。但是不论藤野如何抗议，诹访还是笑嘻嘻地不肯放弃。

    因shè精而萎靡的男根在诹访的吸吮下再次昂然站起，虽然这个姿势让藤野害羞得不知所措，但是他不能只顾着享受爱抚，于是藤野也跟着含上诹访的yīn茎。

    诹访的yīn茎膨胀到难以顺利含住的大小，想到诹访因爱抚自己而如此兴奋，藤野的心便涌起浓浓的爱意。

    诹访的舌头舔着分身，接着来到后穴。

    「不要……」

    藤野想逃开，但双腿被诹访紧紧抓住，无法挣脱。诹访的舌头甚至伸进内部，yín乱地舔舐着内壁。

    「不会吧？住手……」

    藤野羞愧得想死，尽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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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着抵抗诹访的攻势，但身体却酥麻而无力。当诹访灵活地以舌头爱抚后穴的皱褶时，藤野觉得腰仿佛跟着融化了一样。诹访将手指chā入，扩大后穴之后，舌头更加深入。

    「啊……」

    奇异的触感让藤野起了鸡皮疙瘩。

    后穴被尽情地蹂躏，藤野几乎忘了自己也要替诹访服务。现在的状况下，连好好含住分身都已经很吃力，更别说要运用技巧取悦诹访。

    「嗯、哈……嗯啊……啊……」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诹访故意这样问，藤野只能摇头。

    「还……还早呢……」

    藤野觉得自己不该先高潮两次，于是拼命地忍耐，看见这样的藤野，露出苦笑。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很想试试看让你一个人高潮十次。」

    「别、别开玩笑了……」

    藤野话还没说完，便被诹访推倒在床上，双腿高高抱起，接着将坚挺的男根抵着兴奋的小穴。

    「现在就能进去吗？」

    藤野点点头，于是诹访的分身便缓缓地没入藤野体内。

    「啊……」

    藤野轻呼一声。

    「会痛？」

    「还好……」

    「嗯。觉得痛就说喔……」

    诹访一口气进入至最深处，藤野靠在诹访肩膀上忍耐着，诹访趁机吻上藤野逐渐靠近的胸膛。

    「啊啊……」

    他舔着胸前的rǔ尖，轻轻啃咬，同时扭动腰部，在藤野体内深入探索。

    「啊啊……啊、嗯……」

    「想要我往哪边？」

    诹访询问着藤野最舒服的点。

    「随、随便……照你喜欢的方式吧……」

    「再进去一点？」

    说完诹访开始摆动着腰部，像是绕圈子那样地缓缓地一进一出。藤野清楚地感觉到诹访的yù望正紧密地贴着自己。

    「嗯……嗯……」

    藤野时而摇晃着头，柔顺的发丝摩挲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腰肢也自然而诱人地扭动起来。

    「呜……嗯……」

    「好棒啊……你看我进入的地方好yíndàng啊……它撑开并充满了我……」

    「啊……」

    诹访抽chā时不经意地触碰到藤野内部最敏感的的点，让藤野的身体跳了一下。

    「这边，对吗？」

    诹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压住藤野xià tǐ前端。

    「啊啊啊！」

    「我往这里冲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吧？这里的触感比较肿胀……尤其是前面也勃起时……」

    「呀！啊……啊啊……」

    「舒服吗？」

    「……啊、啊……不要……那里……」

    规律的抽动中，诹访再次亲吻藤野的rǔ头，舌尖灵活地绕圈并舔舐，接着轻咬。诹访伸手搓揉着另一边rǔ头，另一只手则抚弄着藤野的分身。

    「啊、不行了……」

    rǔ头与xìng器同时被爱抚，加上后穴的刺激，藤野忍不住大声呻吟。

    藤野的后穴不住地收缩，挤压着藤野体内的分身，诱惑着诹访，让他更加深入，藤野感觉到在自己体内的男根仿佛无限地胀大中。

    「啊、啊、太大了……」

    「太紧了？」

    藤野摇头。

    「好棒……很舒服……」

    「我也很舒服，你的身体是这么令人着迷。」

    「啊啊……啊啊……快了……」

    藤野伸手抱住诹访，诹访也抱起藤野的腰奋力摇晃。

    「啊啊、啊……芳彦……」

    诹访的分身在藤野体内更加膨胀，藤野的腿紧紧夹住诹访的腰，想要更用力地收缩，夹紧诹访。

    「真琴……」

    诹访叫着藤野、不，是真琴的名字，随后在最深处释放了深切的yù望。他尽情地榨干最后一滴白浊，怀里的真琴也再次获得激情的高潮。

    后记

    旧雨新知们，大家好！我是铃木爱海。

    这次真的好久不见，让读者们等了这么久，我感到十分抱歉！也很感谢所有替我担心，与不断给予鼓励的朋友们，由衷地谢谢大家的支持。

    花降楼系列已经出版到第十集！

    实、实在太棒了！当初创作第一集的时候，万万没有想过这个系列竟然能够坚持到第十集！

    这一切都要感谢读者们的支持，真的很感谢你们！

    本系列的每一集主角都各不相同，可以当成独立的故事来看，没看过前面几集的人也能轻松欣赏喔。敬请支持本书，不过这集的故事与第九集「蜜恋替身」的剧情有些许jiāo集，或许看的时候会多少觉得有些不好理解，请各位多多体谅。

    这次的主角是上一集中经常出现的配角藤野与其恩客诹访。将真实的恋爱以谎言来掩盖，只有在游郭中才会发生的恋情。希望各位喜欢这个故事。

    树要老师，每次都麻烦您，深感抱歉。这次的chā画还是一样美丽动人，感谢您！不仅藤野散发出妖艳的气息，连诹访也一样闪耀迷人，我好喜欢！有了树要老师的chā画，这个系列才能够一路走到第十集，今后也要请老师多帮忙了！

    编辑大人，这次也替您添了许多麻烦，不胜惶恐。

    花降楼系列仍将持续下去！接下来可能会写关于鹰村的故事吧（笑）。要谢谢替鹰村争取主角的读者们。请大家继续支持本系列喔！再见了！

    铃木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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