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质法则之灵魂游戏》 1.序章 宽大白色的衬衣在走廊中飘摆,一个矮个子的人咚咚咚地用靴子底撞击地面。 那人走到偌大办公楼的主厅内站稳,看着中庭,以及中庭中飞腾的彩色大鸟,还有几棵高及天花板的巨大活化石树木。 这一切都很平常,现在外界是美好的夜空,而这里是一个庞大的隐秘地下建筑。 周围有人匆匆走过,他们都会偷偷瞥一眼身边这个白衣服的人,然后互相对视,或者窃窃私语几声。 白衬衣的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对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已经习以为常,眼下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儿。 这人的身后大门内是一个会议厅,而里面正在进行一些激烈的对话。白衬衣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出现。但是不经意间那人感到一阵烦闷,用手捂着胸口。 会议室内,有人在高声言论:“这个人总归很麻烦。我们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她彻底压制住。” “可这是违背人权的” “什么狗屁人权啊!她这样算是人吗?!是一具嵌着特殊物质的人肉!她本身就不属于人权范畴之内!”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违背组织的事” “早晚她都会因为知道艾克非质的事情太多而出卖组织的!我绝对相信!她是个人,她也会有一己私欲的!” “穆将军,您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明白——” “屁话多!像个娘们!闹心!” 坐在门口50多岁的男人愤然离席,其他几个人还在办公室被他的□□味儿呛得缓不过来。 现在是夜里11点,被称作穆将军的人早在两个小时前给几个同事打了电话说在秘密的会议室商讨自己的决议,和他一起谋划的人主要是个叫李洹的,但是李洹却迟迟没有现身,他等的不耐烦了然后自己主持新的决议,想办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姓穆的将军可谓在这个国家的边防保卫方面立下赫赫战功,铁血汉子一个。而在那个会议室里面的其他人也都是可谓国之栋梁,肩负着一方使命,在每一个专属行业内部都是千金身家处于重要职位,而他们却时常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掩藏于表世之下默默来到一个地方—— 这里是位于楚城市的一个在卫星图上被抹去的角落,诚然这不算稀奇,因为作为一个国家在各个方面的机密建筑都需要被保护和掩藏,这里也是其中之一。在翠绿的深山某处的一个废弃建筑就是那个无法标记的地方,而它不起眼的外貌下面却隐藏着一个庞大地下建筑。 走向废楼一个电梯可以直通地下,这里才是真正乾坤之所在。通明着灯光不分昼夜,和地表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恍如两世,地下30多层的建筑全部采用先进建材装修以保证其整体结构和构造的高强等级。 整个通高的白璧中厅伴随着四周环道回廊的明净幕墙显得尤为严肃震撼,匆匆行走于廊道的工作的人们带着木然的表情,有的穿着实验服边走边计算数据,有的靠在窗边望着中厅喝着咖啡补充精力,有的西装革履的带着公文一路小跑着颇有派头。 也许在现在这个时间的楚城夜里会有浮华的灯红酒绿和莺歌燕舞,是平凡的人们结束一天辛劳的欢歌亦或是疲倦的抱怨,人们甩开架子和鱼肉美酒美人儿混杂在一起释放者平凡人的欲望,在那里一切都平淡普通,代表着这个地球上绝大多数人们的生存状态。而在这个地下宫殿内却充斥着另一种莫名神秘的气息 ——这里是一个组织在国内的分部,一个区别于表世那种通常人类秩序但又真正意义上维持着这个星球规则的组织。 但凡自愿服从严格效命于组织最高指令就必然要带着此生奉献的决心,所以这里的人们都以生命在遵从一条宗旨—— “一切为了全人类。”穆将军在这句话的标语下面的电梯口处停下来,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管子往电梯的按键上面刷,结果用力过猛给挥手甩掉地上了。 “狗娘养的!”他骂了一句,看到小管子滚远了就弯腰去追,直到发现那东西滚到一个人的脚下。 那人弯腰帮穆将军把那个小管子捡起来。那是一个半透明的黑色小管子,10厘米左右长,一头粗一头细如同一支大号的粉笔,粗的那一头内部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只金色的浮雕有怪异图腾的小球在内部镶嵌。 这是组织内部人员人手一个的身份识别器,和身份证是一个道理,但里面的小金球端部包含着这个人独一无二的dna和部分组织蛋白信息由各个终端识别,是彻彻底底无法仿造的,标识着这个人的身份唯一性。 抬起头看到了穆将军军服的肩章明白这个人级别比自己高的不是一点点,那人低头鞠躬表示行礼,闷声说:“将军。” 那人把那东西还给了对方,穆将军点点头重新用那特殊的透明小管扫了一下电梯按键,电梯开启了他走进去,然后按下上行楼层就等着门赶快关上,可是没想到那个人也不紧不慢的跟进来了。 电梯门关上了,防爆门上映出两个人清晰的影子。穆将军因为中年开始发福和年纪大个头缩水整个人显得像个酒筒。 旁边站着的人身材略矮,差不多165左右身高,清瘦干练,宽大白色衬衣和黑色牛仔裤都带着皱褶,一双马丁靴落着灰。 那人突然扭头看着穆将军,但将军完全没有正视的意思,因为对方一头狗啃的半长不短的乱发把脸遮了个严实让他极端反感,组织内部怎么会有这么不修边幅的员工,真应该好好整治风气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欠管教。 电梯到了地表,那个人走出去又朝将军鞠了一躬,穆将军还要重新下去,但他突然看到那人一头乱发被风吹开露出来的那张脸瞬间瞪圆了眼睛。 穆将军迅速反应过来一步跳出电梯,那水桶身材在电梯门处差点卡住,身后的轿厢因为他那一跳余震连连。“你”他舌头顿时有些打颤了,后脑勺有种被浆糊刷了一层的麻木僵硬。 那人的头发重新铺盖在脸上没有说话。穆将军机械的四下看了一眼,而四周一片寂静,他不能判定自己到底是否身处险境便假装掩饰刚才的慌乱转身直径走开。 “穆将军。”那人伸手拦着他的去路。 “干什么?”他后退一步,仿佛她的胳膊带着毒液。 对方从腰间“倏”得抽出一支甩棍。 这人亮明了意图,没得选了。穆将军掏出跟随自己多年的那支短军刀上去就是一次快准狠的进攻,直逼心脏,却被对方已更敏捷的身手挥棍挡下,而且爆发力道惊人,让他顿感右手一阵麻木练练后退。 “妈的。”他低头唾骂在此卯足了劲头对准其腋下和肋骨处猫身冲过去打算左手生擒这部弱点右手进攻对方持拿武器的那只手,对方不过是个小姑娘,这一招绝对能断她肋骨伤她内脏,幸运的话能砍掉她一只手。 然而他失策了。只见宽大的白衬衣一闪,那人整个凌空跳起全身下扑,一棍子把他脸打歪到一边,接着双脚就把他踹趴了。 穆将军一口好牙打落了七七八八,吐着血沫子咒骂着,但全身早就因为吃不消那一踹而动弹不得。 “你干嘛”他还没有吸取教训变老实,那个人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双乱发下遮掩的眸子从穆将军的角度看来如鬼魅般骇人。 她拷住那双肥厚的大手,伸手拖着他的领子向走到电梯,掏出自己的一个黑色小管儿刷了一下等门开了就把他扔了进去,伸手按下了电梯地下23层。 “臭婊56子!”他使劲浑身力气抬起一条短粗的腿朝她的小腿重重踢过来,这是她没料到的,一个踉跄摔在门后看着电梯门逐渐屏蔽那张龇牙咧嘴滑稽的花脸。 迎接穆将军将是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堵在电梯门口,然后将在一声不响的氛围中被押送进入地下23层某处的看押室内。 那人站起来扭头一瘸一拐地走向电梯口旁边的楼梯,通向某一层。 “怎么样?”一个女人朝她走过来问。 “无聊。”她平淡的回复了一句,走进一个标着“会议室”的房间找到一个沙发就四脚朝天的躺进去,还在疼的小腿被另一条腿压在上面挡住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受伤。 女人递给她一个毛毯,她盖在身上:“老穆,这个刺头终于被收拾了,看他还敢不敢再组织内嚣张了。人啊,太狂妄了早晚就要摔下来的。” “r一se麻烦你帮我关一下灯。我要睡一会儿。”沙发上的人含糊的闭上眼说。叫r一se的女人走去关了灯然后走出房间关了门。 黑暗中她举起手机翻开信息,看到群里一条是来自“南宫铭”这个名字的,内容是:“刚听了那穆什么的取证录音,气死我了!他是想把你彻底变成试验品啊!我现在就在刑讯室,要不要我给他上点儿辣椒水什么的。” 下面有个“时玄”继续说:“楼上淡定。话说我们偷李洹手机的事儿会不会被他发现?” 接着是“叶秋全”:“我听r一se说咱们任务下一个目标是李洹????????这老狐狸可不好办啊,我都害怕他是不是当时假装被安眠药迷晕,故意让我们偷着发信,然后醒过来再还原手机信息,然后明白自己该怎么办了细思极恐啊” “时玄”:“楼上sb,我们顺水推舟等他面对这个事儿的反应,坐等李洹耍花招。他不是穆,他更懂怎么侧面进攻。他肯定会做出既符合组织安排又不太寻常的决议,看他明天会议上怎么说。” “叶秋全”:“就你装逼。呸!” “时玄”:“楼上滚粗,明天问了付阑就清楚了。” 剩下的是两个男生的斗嘴,这边的人困得打了个哈欠,懒得回复他们然后看了看邮箱,发现有了新的邮件就点开了—— 那个地址从来没有见过,下面有一个连接,却是个组织内网的网盘。里面却是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以及搜集的相关证据,被举报者则是一家叫“”的老板,组织内部底层人员,专门给内部人员理发(宇城也曾经去那里剪过头发)。 举报内容为:窃取要员dna和非法参与艾克非质研究。她皱了皱眉头,这两项都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而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做到?她打算回头再研究调查。 四周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心跳,蜷起身子卷起来那条被踢中腿的裤腿摸了摸,除了干了的血什么都没有,连疼痛都消失了,刚才确实被那个男人鞋下面藏匿的刀片刺中了,但伤口却迅速的愈合了。 习以为常的重新躺好,她拿出上衣口袋那个类似储存卡的东西在毯子底下悄悄的塞在沙发的夹缝中。 胸口又异常疼痛起来。 她感到一阵燥热,揭开毯子伸手解开衬衣上面两个扣子。黑暗中她锁骨向下两尺正中的位置有个奇怪形状的淡淡伤疤隐隐发着幽光,那就是组织内部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物质——艾克非质。 第二天的会议上所有人都拿着一份草案,但所有人也都昏昏欲睡。 长桌那头的秘书长还在滔滔不绝,但有人可能连草案的第一行都没有看进去。主要是关于组织内部特勤组派出一项重要任务的决议,一般情况下听说和自己手下的部门没什么关系的大领导们都懒得再多看一眼。 “如果各位没有意见就依照程序让特勤组执行这次任务。”带着眼镜的秘书长梳着一尘不染斯文的偏分发型一脸严肃的整理者桌子上有些凌乱的文件,会议室在座的一群人暂时没有话说。 “咳——嗯——”一个身穿军装大腹便便的谢顶男人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板放下手机:“对于这个任务,我有两点想说的。首先,特勤组需要注意发挥综合素质,毕竟地下仓库废了那么久还是个实验舱,所以要注意各类突发事故的防范;其次,我希望这次任务能够有侦查组的配合协作来完成。” 他的眼睛锐利的转了一下,周边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从会议记录上抬起头,有人对旁边的人小声的说着什么。 “李洹将军?”戴眼镜的男人等着他解释。 “付阑,侦查组和特勤组同属于应对案件侦破和事件调查以及处理类的部门,这次让他们两个合力配合是想互相激励提升一下,尤其是侦查组,成员太年轻做事儿轻率缺乏磨砺。当然啦,他们都是你下面的部门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个建议,让办事效率提升一下。”李将军只顾笑着喝了一口自带保温杯里的水。 其他人看到付阑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空气中开始出现尴尬的氛围。 “侦查组总归有些特殊原因不适宜接手这次的任务。”付阑说着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刚才因为觉得会议无聊已经昏昏欲睡或者偷偷玩儿手机的几个人也都打起精神看着他们。 李将军依旧笑着摇摇头,随后没有人再说什么,付阑整理了一下文件示意会议继续。 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领导们都活动者腰椎和颈椎,付阑那种较真强迫症的性格是很能拖延会议时长的,这也是他不招人待见的一方面。 付阑最后一个从里面走出来,刚好门口的时候突然决定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几秒过后在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带着骚气男人的声音:“别吵架!怎么回事儿?别吵架!怎么回事儿?别吵架!怎么回事儿?别吵架!怎么回事儿?” 付阑顿时满脑子一阵黑线,那是自己在几周前熬夜加班敷面膜的时候,听到走廊上有两个年轻员工为了图纸而大吵然后出门劝架的声音,不出所料应该是某人给录下来做成了手机铃声。 他走出去和一个男生打了个照面,那男生一副斯文仪表,干净利落的夹克衫和牛仔裤,手腕上穿戴手机尘不染的眼镜以及蓬松头发上一撮不听话的呆毛都显得那个年龄的男生既稚嫩又些许成熟。 男生瞬间尴尬了几秒然后和付阑一起习惯性的都推了一下眼镜,两个人没说话转身朝供应咖啡和茶饮的休息室走去,因为这个时间人们都去吃工作餐了,休息室里面没有一个人,是个说私话的好地方。 “你这么明显的偷听不怕被指控逾越权限吗?还有,把那个铃声给我删了!”付阑一直眼睛直视前方压低声音好像和空气说话,他走向吧台一个角落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速溶“死亡之愿”。 “我是后来才去的,可情况不出所料,李将军的做法果然新奇。”男生也回复空气一样背对着他在旁边的杂志架子上翻看新一期的《science x》,假装没有听到铃声的事儿,“付老师,如果我没猜错,这叫放虎归山吧?” “现在问题来了,时玄,如果你是刘宇城,再次面对自己过去,会发生什么?”付阑深深感受了一下咖啡浓烈的气息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典型的□□成瘾。 他曾经严肃教育过手下的员工遇到心烦c抑郁c懒惰c和便秘这些严重阻碍工作进程的个人问题,那么手边最好的解决良药就是咖啡。 而他现在手边的磨豆机c虹吸式咖啡壶c开水器和一筐子各式各样的咖啡豆和速溶粉都是自己专属的,合适的位于书架旁边的位置,周边的水果取拿也很顺手,堪称完美。 “我不学心理,我不知道。”时玄看着那篇描述人体肌动蛋白一种从未发现的新机制的论文。 “我恐怕这个可能不是心理学范畴的。”付阑凑过来看着那篇论文然后指了一下,“我认为艾克非质携带者重新回到一个过去的重要时间点会触发些什么。不,不是说她真的穿越,而是说那里曾经遗留了很多她曾经的回忆,甚至某些说不清的东西。”最后一句是为了打消时玄那种把脸都拧歪的疑惑。 “所以她一旦回到那里,一切都不好说也不好控制了吗?”时玄合上杂志,“艾克非质会作出相应的反应?八年前的那种情况会再次出现?”时玄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次。 付阑喝干最后一口咖啡,又冲了一杯:“李洹李想打一张变化牌,他会想尽办法捣鼓出来点儿什么的。” 时玄凝重的看着杂志的封面,那是癌变细胞电镜下的影像,变异的怪相错综交织分不清端末初始:“真不知道组织内部,眼前的这些人,还能怎么变着花样的觊觎艾克非质的力量。” 时玄伸手扶向左臂,那里侧面有着一条壁虎的刺青。很多人不知道那个刺青的意义是什么。 “我可还想在统管生化组c侦查组和特勤组的司令位置上多坐几年,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真特么讨厌李洹那种带着狐臭打着官腔的土包子。”付阑揉揉肩膀活动了一下不端咖啡杯的手臂。 时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皱着眉奇怪的看着付阑:“老师,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付阑。 “这次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付阑气得想砸杯子。 在组织内部每个部门都有一个组长,下面带领四个手下,四个人下面一个阶层就是能够被随时调遣的普通员工,普通员工也会分门别类,但身份稍次,和他们不待在同一楼层办公室。这就是组织一共300多个部门中的典型分配格局。 在组织内部有个侦查组,或者叫侦查部门,这种小部门内除了这五个人以外再无其他的专属调遣人员,要出任务了就得自己身体力行自给自足,真是苦逼到没尊严的地步了。 侦查组在组织内部的办公室是位于地下3层的一个角落,旁边是厕所,再旁边是仓库,再在旁边就是走廊尽头的一个滚动播放山林美景的高保真大屏幕,主要是为了给常年待在地下的工作人员们一些地表的生机。 对比之下,其对面的特勤组也同样是负责刑侦类工作的,但人家办公室一进门就能够感受到什么叫领导身边的香饽饽。 篮球场大的办公室里面也只有组长加四个手下,可实木办公桌c高端老板椅c人手一台双屏大显示器c触控指挥板c专属试验台c作战模拟器,还有墙上悬挂用来炫耀的各类高端专属武器,甚至前一阵子作战牺牲的直升机残片也被他们拉回来摆在一边儿当装饰 这边儿叶秋全端着泡面看着来来回回上厕所的人从自己部门口经过,又看到对面透明隔墙后边悠闲啃着披萨的特勤组的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一口喝完剩下的面汤转身摔门坐回自己座位上。 旁边的时玄看着他吃的一脸油光满面嫌弃的摇摇头,对叶秋全这种不能适应别人比自己强比自己舒坦的贵公子他觉得应该被流放荒岛上饿几天就没这么大脾气了。 不同于时玄这种虽然年纪很轻但几乎三分之二的人生已经和组织的工作分不开的“元老级”人物,叶秋全是组织高层领导家的公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下放在这个位置,虽然他从来都闭口不提自己那个有权有势的爹到底是谁,被下了如果不在侦查组好好干就永远不要踏入家里庄园一步的通牒 总之,侦查组最不能安于现状的人就是他。虽然来侦查组已经两年了,但他依然不能改掉大公子骄横的脾气。 他们中还有一个女生叫南宫铭,此女典型天然萌妹子无疑,技能是漂亮可爱的脸蛋和善于伪装和社交,能够一秒切换到任务需要的角色着实让人觉得其内在应该是多重精分,结果本来阴盛阳衰的局面更加变成了一锅粥。 剩下的就是r一se,是他们的领导大姐,还有刘宇城,怪咖一个。 说到本职工作,r一se看着身边不务正业的几个人赶到心累,陷入沉思,盯着任务书发愣—— 这是一项关于指派国内组织分部特勤组和侦查组机密任务的批文。批文太简单了。 第一项内容,是希望他们组织调动人员追查八年前地下□□事件始末。 这个事件所有人知道的情况是在八年前十分轰动,发生暴动的地点坐标被蓄意从记录上抹除,而后续追查工作一再有人阻挠,后来事件无端搁浅,再无线索。而明文中明确说明了—— 此事件与艾克非质有关。务必查实真相,找到相关嫌疑人,重新审理此案。 艾克非质?刘宇城?为什么会与她有关?她那时候才几岁? 第二项内容,暴动事件唯一能有牵扯的就是一个叫余健雄的人。此人在监狱,调查此人。 余健雄,事后败露就被判为出卖组织和谋取个人极大利益罪而至今被关押在一个重刑犯的秘密看押基地。 他就是整个事件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人,毕竟当年多数的参与者都死了,而他据说已经疯了。 r一se思考起来,而据付阑所说这个余健雄关押的八年来一句话都不说,人们为了知道秘密也从来不敢轻易杀掉他,非常麻烦。且付阑嘱咐她这个任务绝对不能走漏风声让国外的分部知道,因为这是本国内部一次秘密决议,誓死也要让余健雄对他们开口。 “问题是,为什么李洹那么积极的让刘宇城参与进来。”r一se拿到任务的时候私下是这样跟付阑说的。对方默许的点点头:“没错,所以你们的任务现在多了一条,要将计就计的逼着李洹的阴谋现形。” “刘宇城怎么办?如果将计就计岂不是很危险。”r一se担心的说,虽然在众人眼中的刘宇城都一直都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独善其身的感觉,但在她眼中她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而r一se也很清楚从付阑这里指派出来的任务多半是高层的决议,根本不能驳回。 看着付阑沉默,她只能妥协但也是气在心头:“好吧,如果组织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这样实验者的人权问题,我也无话可说。”看着对方愤然离去的背影男人取下眼镜揉了揉锁紧了眉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察到了一种组织内部的点点异动,从高层给予的决议来看也罢,从自己周边产生的莫名恐慌也罢,似乎暗潮汹涌的海浪背后正升起一座黑暗的巨网等到未来的某个混乱的黄昏吞噬他们这些鼠窜的鱼群。 这些伤脑筋的事情就让他们侦查组自己应付吧。现在,付阑给自己接了一个小时内的第四杯咖啡打算到中厅去透透气。 地下办公楼的顶棚巨幕模拟着天气,片片阴云笼罩了中厅,午休的人们走出来喝着饮品靠着走廊窗看着“天空”,不一会儿模拟出来的细雨从顶棚飘落下来给人们增加了些许趣味,就连空气中的气味也是因为循环系统抽取了地面上的空气而散发着泥土香。 不要以为只有这些,大中厅内还养了很多“鸟”和猫狗狐猴类的“萌宠”也各自找了遮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那些都是机械电子工程部门发明的高仿机械生物,除了不吃不拉以外其他的行为和真正的动物无异,但其主要的作用依然是作战时用于不被察觉地混入敌方窃取情报。 一边儿在玩儿手游的南宫懒洋洋的看着叶秋全烦躁的看着手机,一边又看看r一se在翻看一摞资料,然后伸头看到时玄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飞快的输入着什么,觉得很奇怪:“时玄,你搞什么?” 对方啪的把电脑合上了,南宫愣了几秒突然张大嘴四下看了看低声说:“你”时玄皱眉盯着她,手心冒出了汗。 “你在写黄色小说!”对方严肃的说,“我看到了,什么‘床上表现’‘肉体需求’时玄,看不出来啊” 时玄愣了一下,想想那些文字应该是“临床上表现为”“内体需求量不明”这种内容才对,不知道这大小姐抽的什么风,不过也好。他松了口气,拔出笔记本上的优盘关了电脑,起身鄙视了对方直径走出房门。 时玄把手中的资料找了个走廊上的迷你打印机就给打了,下到地下五层,那里整个一层是生化组的领地。生化组和一般的部门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实验设备庞大,所需试验品和资料必须齐全,所以整个生化组连同他们的200多号实验员都在一个楼层工作,涉及领域之高精尖以及保密程度更是组织中处于核心地位。 弧线走廊一路的柔和木质墙饰引导他们走向一扇深色木门,推开门两个人走进去就愣在门口。 里面有几个人,离他们最近的是看起来已经五十好几的男人坐在一边的办公椅上没看他,但从粗犷的身形和侧脸的饱经沧桑看起来更像一个年轻时候曾经叱咤风云的拳击手,那人也穿着实验服,比起他更是穿戴了鞋套手套和护目镜。 他似乎有些恼怒,猛地向后仰在椅背上大力哼了一下。他身边还有三个似乎刚才被吓傻的实验员,身上无一例外的都是灰土衣衫也都很凌乱,还有一个女实验员捂着左脸在哭鼻子。 地上一片狼藉,全是实验仪器的玻璃碎片和一些药品。那些实验员看到门口的两个人都鼠窜一样的溜了,摆明是怕出了什么问题被追究。 时玄嗅到一阵异样,只见对面试验台上翘着二郎腿交叉双臂高坐着一个人,乱七八糟的头发垂在脸上根本看不到表情,身上的t恤有些不整。 气氛看起来似乎很诡异,时玄朝那人弱弱的叫了一声:“宇城那个”她也哼了一声把旁边的衬衣外套拿起来穿在身上起身就要出门,那架势充满杀气。 时玄猛然回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胸前和裆部似乎有两个脚印,瞬间脸色就变难看了—— “高组长。”时玄语气变得刺耳。对方气的快翻白眼了:“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时玄在门口拦在宇城前面回头看着那人。 “高能组长,在直接进行人体实验和间接人体实验之前都必须要经过被实验者签署同意书,并且具有相关的体能测试报告才能执行。这一生化组的人权规范法则您难道忘了吗?”时玄冷冷的说。 “我,我这不是正要给她体能测试吗!?”高能不敢跟他们对视但依然端着架子。“可是组织下达命令,由我来担任唯一体能测试指挥员。”时玄说。 令人尴尬的沉默,高能不再说什么,而时玄依然不依不饶的看着他。很明显堂堂生化组组长高能是想私自做一些人体试验,而像他这样想非法研究艾克非质的人在生化组简直多如牛毛。 时玄没再说什么,拉着刘宇城走了。 两个人找了个仓库开门进去了,这里是他们常用的进行体能测试评估的地方。仓库里面堆放了一些生化组以往研制的各类药品和器械以及武器的废品。都被红色的序号编了号贴上了封条。 “我不能接受实验,侦查组在三天后要出任务。”宇城看着这两个人。这人真够脑子拐不过来弯儿的,时玄说:“我们现在的计划是这样的,启动第二套方案。”他像看智障一样盯着她,眼神里分明都是怜悯和着急,她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时玄觉得她可能此时智商不够用,开口继续解释:“第一套方案是常规实验,第二套是机制干扰类操作。这是个有效的小方案,可以降低你体内的艾克非质活性,防止这次任务的各种突发事件。” 她刚要张口提问,时玄打断她说:“但是有风险,属于b类违禁。因为要植入干扰器,不知道你的身体能不能——” “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她能明白时玄的意思,但不明白为什么操心到这么多余的地步,“不做这个机制干扰会怎样?” 时玄无奈的说:“按照日程来说明天就是这个月你接受实验的日子,高能之所以心急了就是因为他听说了你要接受本次的任务,他怕你这么一去就回不来,或者被软禁或者死在他人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如果他刚才得手了,可能更危险的实验他都有可能对你做得出来。所以,你明白吗?” 他伸出冰凉的手握紧了宇城左手腕,“这次你们的任务已经成了很多人开始表露出真面目的契机了。” 宇城避开对方的眼神。 “这是打印好的伪造的体能测试报告数据。”时玄把刚刚打印好的文件给她看,“没有问题的话在上面同意签字,我就能开始干扰操作。” 她找了一张床躺下来挽起袖子。这只是漫长人生中无数次的经受专门针对她这个试验品的测试和研究实验的一次。 时玄熟练的从一个档案柜中抽出一个器械箱,戴上手套后取出一只四管子出口的注射器,他把那些细管末端的金属针刺入对方前胸那个浅色伤疤的四周,再把里面已有的橘色药物慢慢的推入。 这是一种抑制剂,一方面暂时抑制艾克非质和人体之间的信息传导,另一方面抑制她本人的各项传导活跃程度。 结束了注射后他坐下来看着她说:“我们要做最糟糕的打算。现在任何人都有可能对你不利。”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宇城缓缓的说:“这次任务和八年前那个事情有关但我一直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声音有些飘忽,时玄的手不经意间颤动了一下,“但不论如何我都要去,没得选。” 时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安慰和建议都会听起来太无聊,诚如她所说,没得选。 她还想说什么,但感到一阵窒息的眩晕如同瞬间跌落深海的绝望和无助,然后沉入深黑的世界—— 是一艘黑色的独木舟载着自己飞速的在灰暗的死水中前进周边林立着令人窒息的怪异的森林朝她压迫过来 然后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自己游离在一个意识的边缘,仿佛透过一面镜子看着一段似曾相识的场景—— 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自己惊恐的瑟缩在墙角,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满意而狰狞的朝自己笑着,但她却可以看到更多的不具人性的东西,但可以肯定那些都是人,是扭曲的类似灵魂的正在哀嚎的姿态腾跃在整个空间中 “那就快告诉我其他的秘密!”那个肥硕男人急迫的转身面对那个佝偻的身影。 那个身影缓缓的走向畏缩在地上的自己,蹲下来,她看到那人一身脏兮兮的袍子在地上打成皱褶,感到一只冰冷如死人一样的手按在自己额头,然后吐出寒凉的气息:“你无权知道。” 她忍着恐惧和颤抖抬起了头,就在一瞬间以为就能看清那人的脸,突然画面就消失成为一片黑暗零星的记忆就什么都不剩了 一切感觉都消失殆尽 时玄拿出刀片测试性的捏起她的手臂割了一下,血液缓缓流出来滴落在地上越来越多,和正常人无异。但他知道,如果没有刚才药物对艾克非质的抑制作用,她的伤口会很快愈合。 这就是艾克非质拥有神秘不可预测的能力之一,让所有对其耳闻的野心者们都被激发出扭曲的欲望。 当然这些抑制作用只是试验前为了确保艾质不“发飙”的一个镇定剂,他还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时玄知道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实验操作了。他扭头看着躺着不省人事的人,依然因为乱发而看不清那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很多时候人们早就模糊了她的性别和对她的任何认知,除了她是艾克非质的载体以外人们根本懒得去知道更多,或者从好奇c猜疑c嘲笑c渴望c觊觎等等各种各样滑稽的内心偷窥着这个女孩沉默的行走在一切的边缘。 她会生气,会愤怒,会开心,会悲伤吗?还是说她的存在早就被艾克非质的光芒所掩盖,她是谁有什么关系,艾克非质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时玄感到手臂上的那个刺青在灼热,他瞥了一眼看到那个深蓝色的壁虎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血色回忆(前篇) 两个人影走在一条幽暗的走廊上,周边都是生锈而爬满枯朽藤蔓的铁格栅窗子,窗外是什么根本看不清,一方面是因为窗子上满是污迹甚至还有疑似血液喷溅的黑色黏浊物,另一方面这一天刚好是个配合演绎的阴霾小雨天,但非常闷热。 走廊上的照明碎了有一多半,只有剩下的两三盏还凑合着发着惨白的光,两个人影刚才摒去了一部分的跟随者来到这里。 身后又传来匆匆的皮靴撞击地面的声音和一个老年男人不满的声音:“陛下!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我刚才才被告知!额,请原谅我的失礼,玛菲儿女王大人!”后一句是他看到了旁边的那个较为纤瘦的身影赶紧恭恭敬敬的补了一句。 “布鲁斯,你退下吧,这个人需要我们亲自审问。”那个人面对面前头发花白的老臣感觉一阵烦闷。 “可是没有任何安保措施在这种监狱里实在是”布鲁斯愁眉紧锁求助一样的看着另一边的玛菲儿女王,而女王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四周开口说;“高层审问必须要机密处理,我们不能冒险让任何组织无关的人员听到。巴蒂斯诺陛下,我们走吧。” 布鲁斯无奈的闭上嘴,看着两位国君转身继续走向走廊的尽头,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扇黑色的大门。 “女士,这些年过去了,关于那个事件我恐怕可能真的问不出什么了。”巴蒂斯诺有些担心,作为一个小国家的一国之君他也是一直受到作为大国君主的玛菲儿女王的照顾,但在这个棘手的问题上他其实宁愿自己缩着头不出现,因为他实在不想在事情走漏风声之后被几个盟友看穿了自己对艾克非质的心思。 “八年前的那个事件之后这个人被终生囚禁,艾克非质的研究自那时起一直止步不前,我断言这个人一定掩藏了什么重要情报。而时下的风言风语倒是让人觉得很有趣。我听说那个物质可以吸取人类的灵魂?” 最后一句不明白她到底是在问身边的巴蒂斯诺国王还是只是一句嘲讽,“而中方一直攥着艾克非质的携带者不松手,却每年让他们的生化组向我们提交一份根本没有价值的实验报告。” 玛菲儿精致但冷酷的脸上带着一丝愠怒和轻蔑,她自认为世界大国的女王却总感觉被那个手持艾克非质女孩的国家给耍的团团转。 “玛菲儿大人,那些都是流言蜚语罢了我认为艾克非质不过如此。”巴蒂斯诺还是犹豫不决。 玛菲儿伸出一根指头故作神秘的摇了摇:“有一个可靠消息,线报说他们秘密的组织自己的特勤组做一项任务,听说他们查到了关于八年前那个事件之后遗留的某个重要线索。如此一来,我们有理由相信那边打算瞒着我们这些人从这个犯人这里套取先机,而公约上明明指出了艾克非质的研究是世界共同参与的。” 她轻蔑的哼了一声:“所以我们今天务必要问出一些名堂来。何况,我还想,额,有点儿别的目的我不懂中文,你要给我翻译。巴蒂斯诺陛下。”她不情愿的在后边加了个尊称。 对方欠了欠身子表示悉听尊便,但还是决定问一句:“那么女士,您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女王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精致的发卷和桃色丝绸西装上的风琴褶高傲的看着对方:“巴蒂斯诺,我以为这么多年的友谊能让我放心你对我的了解程度,看来我高估了我们的关系。不妨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把艾克非质的主要研究权拿到我们国家手里,可是离成功总是差那么一步,就是不够了解这个物质,所以总是被众议回绝。 如果幸运的话,今天就能从那个人口中得到重要的情报,也就是我们就能够致胜关键。”但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她还有其他目的。 “您给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巴蒂斯诺问。 “如果那个艾克非质携带者能够成为我们所有,就释放他自由,晋升他的女儿到我们国家的组织来当生化部长,以后的研究权利就全归她支配。我国受益了,你们国家还会远吗?”玛菲儿很有信心这个诱饵绝对会对他很有诱惑力。 “可上次我们来看他的时候,他不是说他目前处境并不乐观,我怕他万一受到胁迫或者您是不是太信任他了?”巴蒂斯诺还是很犹豫。 女王突然停下来眼神诡异的看着对面高自己一头的男人,用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才发现她的食指上多了一个银白色的戒指,她接着说:“不用担心,其实今天来探望他也是约好的例行公事。我只是需要他告诉我那东西在哪。” 她的侧脸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显然他早就成了那边的弃子,所以我也有我的打算。”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黑色大门前,那是一扇锈迹斑驳的厚实铁门,再无特别,但可以肯定如果里面关押着什么人,如果没有武器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窗外依然一片模糊不堪,但可以听到雨声渐渐的增大了,哗哗的拍打着窗子传来阵阵刺耳的撞击和金属摩擦的吱吱声。玛菲儿从自己身边的粉色刺绣手袋中拿出一只钥匙插入门锁费力的扭动了一下,沉重的铁门传来咔嚓一声,他们两人合力拉开门扇走了进去。 这个牢房不似普通的四壁阴冷只有一扇小铁窗的那种传统感觉,而感觉是在昏黄的老式灯泡下照亮了一个住在贫民窟里邋遢鬼的窝。 四面都传来一阵阵混合的恶心的臭味儿,混杂着闷热让人窒息,凌乱的破沙发和板凳桌椅四处翻到,地上的垃圾甚至还有粪便让人一秒都待不下去,墙面上涂抹着乱七八糟得文字和符号(可能用粪便也可能用血还有一些黑色好像是碳笔的涂料)没人能看得懂。 玛菲儿掏出手帕嫌恶地捂着鼻子。台面上有仅供他娱乐的一台老电视机,还开着新闻频道,内容是一则国内空中客机坠毁在海港的重大伤亡事件。 巴蒂斯诺用手扇了扇眼前无形的臭味儿看到一个单人扶手椅上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应该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电视。他绕过露出破海绵的沙发用生硬的中文说:“余,我们又见面了。” 从对方的身材来看,显然牢房的伙食太丰盛了,他侧脸依然一动不动的面向电视屏幕,显然没把到来的两个人放在眼里。巴蒂斯诺听说这个家伙因为不堪忍受牢笼早就疯了,今天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耍花招。 “喂!余建雄!”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本不愿这么做,因为那邋遢的男人身上穿着的不符合身材的紧身衬衣带着常年不洗的褐色污迹还有一阵阵酸臭。 女王实在忍受不了屋内呛人的闷热和臭味根本不愿走过去一步,嘴里小声牢骚着,“把这种犯人交给这边管辖真是失策,要是我就要把他扔到列森群岛上喂鲨鱼!” “玛玛菲儿陛下”男人突然瞠目结舌的抬头看着对面嫌恶的女士。“怎么了巴蒂大人!?”玛菲儿一愣,看到他脸上颜色瞬间变得比墙上的污物还难看,赶紧大踏步的走过去,高跟鞋差点儿踩到一团粘稠的污迹滑倒,巴蒂斯诺赶紧扶着她,两个人回头看到依然一动不动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 这个叫余健雄的男人早就没了呼吸,在这腐臭的房间内正在静静的被微生物分解。 死后巨人观刚刚开始,他浑身皮肉饱满,被挤压的一侧有成片绀紫色尸斑,肥厚的嘴角诡异的弯曲看到一些被咬碎的牙齿和黑色的血迹吐出来黏在嘴边似乎在微笑,充血透明的眼皮涨裂包不住浑浊发白的眼球,爬满皮疹的脖子如今像吹鼓的气球渗出了褐色透明的液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像是一滩肿胀充气过后正在化水的臭肉深深卡在椅子里,如果站在电视机的角度看他,只让人觉得是个懒到无可救药的胖子窝在躺椅里冲着你鄙视的微笑 刘宇城他们赶到重刑犯的看押基地时已经看到那里围了许多组织内部的人员,包括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人。 付阑已经先到了,他看到侦查组五个人在泥汤里面朝他跑过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他们拨一笔经费买几辆自行车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给他们买自行车不如给自己换一套新的高端剃须用品更能彰显领导风范,毕竟屌丝骑上自行车还是屌丝。 “付阑!我强烈要求侦查组要配备交通工具!”眼前脱下雨衣掏出纸巾开始擦拭自己高档皮靴上的污泥带上鞋套的美女r一se不满的瞪着他。 付阑推推眼镜严肃的说:“如果侦查组连这种小事都要抱怨,那怎么还能锻炼出铁一样的意志?!”r一se甩甩头发上的雨点瞪他一眼,拿出皮筋扎起来,然后提好身边的工具箱转身对着四个小兵不满的嘟囔着:“速度行动起来!怎么还拖拖拉拉的!” 侦查组已经穷到只剩一件雨衣一把雨伞还让r一se给拿走了,四个人现在淋得跟狗一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 r一se穿戴好手套c口罩和防护服走向一边玩儿着□□漫不经心的壮汉伸手不客气的说:“麻子,给我工具箱。”麻子抬头看到r一se站在眼前,赶紧收起刀子露出恭维痞气的傻笑:“哟,大妹子!今天怎么还能请到你侦查组这个大美女啊!” “少废话!”r一se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女王派十足,她一脚踩在□□子身边的凳子上指着自己手上的那只箱子趾高气昂的冷言,“你当特勤组组长这么多年都改不了这下三儿的熊样。 勘察工具箱一共就两个都是我们侦查组的!你们上次借了一个就没还回来!让我们怎么办案?”这声音颇大,搞得身边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侦查组连个备用的取证勘察箱都买不起。 □□9子也不恼,轻描淡写的一甩头用眼神示意她看屋子里面,里面几个人已经开始忙碌了,那工具箱就摊在他们手边,让r一se气的直咬牙。 宇城叹了口气接过来南宫铭递给她的压缩毛巾打开擦擦身上,然后穿戴好和几个人走进案发现场那个臭气熏天的小牢房里。 屋子里面除了又闷又臭以外还有多余的几个人,着实让人难受。先于侦查组的人进去已经开始大张旗鼓调查的人就是特勤组的四个人。 双方都笃定零交流对对方都有好处,就都闷着头处理自己的事情。先到先得的特勤组已经在尸体上耗上了,后来的侦查组就开始勘察现场。r一se打开自己的那个箱子看了看,然后又看着身边一地的脏污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一堆垃圾怎么查啊”叶秋全努力憋着不呼吸,尽量小心翼翼的不踩着地上辨不清是什么的污秽,他绕开门口的一堆一次性盘子,上面都摆放着完全没有动的食物,散发着阵阵酸味儿 。地上除了不知道多少年前吃剩的食物包装和酒瓶子以外就是被撕碎的书页,看起来应该有不少的书籍,应该都是被他发疯的时候撕毁的。 “安排好的任务还没擦着边儿,怎么就突然来个这么一个恶心事儿。”叶秋全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些饭菜,然后扫视着地上脏兮兮的纸页其中不乏《寻龙点穴》《堪舆妙法》这类风水书。 “差不多有两天的量。这些狱警持续给一具尸体送了两天的饭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不过也不稀奇,这房子被他整的太味儿了,进来就直接熏死了,谁还仔细看他是死是活。”叶秋全自言自语的,“他原来干什么的?组织内部风水师?” 时玄摇摇头捏起来地上一张书的破封皮:“怎么可能,他原来是生化组的。别傻在那,过来整理一下看看他这儿到底都撕了些什么书。 一h shit,我觉得我好想摸到蛆了”他顺手一甩一只肉虫正中叶秋全眉间,叶秋全嗷的一声鬼叫着跳开冲过去就给了时玄头顶一巴掌,然后两个人习惯性的打起来。 “关键是,这个人是我们那个任务的唯一线索,就这么死了,我们还怎么去找什么研究成果啊而且这时间太巧合了。”r一se在旁边看着他们袋鼠一样互相甩胳膊仔细拉开一个翻到在地上的衣柜门,里面只有几件发出浓重霉味儿的脏衣服。 南宫铭在一边儿早就恶心到反胃了,她远远的靠在角落身边的宇城和r一se在对着墙壁拍摄那些乱七八糟得画符。 “死亡48小时从死者身上的粪便和地上呕吐物以及体表现象和组织化验来看是慢性汞蒸汽中毒”南宫扭过来对着宇城小声说,“我唇语级别有限,只能看到他们这么说。”南宫悄悄指了指对面特勤组的几个人。 “汞蒸汽中毒?”宇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牢房没有窗户,虽然杂乱但也简单,除了垃圾以外就是牢房内配备的一些旧家具,电视机开着应该是死前在看电视,除了墙上的涂鸦有些蹊跷实在不能发现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还有死者的脸上有一道旧伤”南宫铭盯着那几个人看,宇城看了看别人没说话。 “一个这么多年都熬过来的犯人为什么就死在了这个点儿上?自杀的话哪来的毒物?他杀的话总感觉不太可能,这里是重刑犯看押基地监管很严格,能接触到他的探视者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况且这个屋子里还有监控。” r一se捏着鼻子看着墙上应该是用屎抹出来的一个圆环的形状,“这算是艺术吗?”“一共四个圆圈。四角整齐排列。标记位置。如果不用这种恶心的手法恐怕容易引起怀疑。”宇城退后看着那些圆圈,如果不是凑近发现了那些污物,离远看根本和墙面的污浊区分不开。 突然一阵推搡r一se一个踉跄朝前趴去,她赶紧躲闪着屎墙一扭头看到身边刘宇城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一尺远的一个特勤组壮汉。“怎么?”她发问,但是宇城还是充满敌意眯着眼睛看着那一米九多的大块头不出声。 那人正了正神色轻蔑的看着他们用牙缝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偷听我们的勘察成果。”几个人僵持了几秒,那人警告性的朝他们点了一下左手指头然后大幅度转身撞开离他最近的叶秋全回到他同伴那里。 “神经病!”叶秋全趁那几个人说话朝他们狠狠竖了一下中指,时玄拍拍他示意算了,南宫也赶紧转过来面向屎墙不敢再读唇语,但还是斜着嘴挤出来一句话:“那尸体嘴里应该有东西。”宇城听了这句话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说:“想办法弄到手。” “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问题只能出在那些探视人的身上,我们需要调出来监控看看。死亡在两天前慢性汞蒸气中毒毒发时间需要1一5天需要一周以内的探视录像。还需要审问狱警。”宇城说。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从外面送来了几个防毒面具,因为怀疑屋内还有大量汞蒸气残余。 宇城冲他们摆摆手“不用了”推着几个人出了屋子,然后在门口回头看着几个特勤组还在兢兢业业的围着尸体打转唯恐被人抢了肉的感觉,点头表示感谢关上门。特勤组的几个人白了她一眼。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叶秋全纳闷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不用在现场浪费时间。有他们就够了。”宇城指的是特勤组那帮习惯按照套路办事的人,“重要人证死了,我们现在需要做两件事情,首先追查死因,其次根据他的遗物推理找到他藏匿重要实验成果的地方。” “所以我们分头行动,我和宇城——”r一se刚开口。 “我和南宫去查监控,r一se和时玄审问狱警。叶秋全待在这里”宇城没有继续说。 “几个意思啊?!”叶秋全嚷嚷起来,宇城迅速捂着他的嘴瞥了一眼正在往这里看的特勤组组长□□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压低声音说道:“用我们的箱子偷换他们的箱子“叶秋全吓了一跳低声反抗:“这么龌龊事儿我怎么干得出来啊!” “他们箱子里会有现场的重要取证对我们非常重要,我需要你把他们耗在这里并且偷取情报。你不是带了定海神针吗?给我们争取一下时间。”宇城眼神中不带一丝玩笑的意思。 “不对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叶秋全更糊涂了。 “因为接下来我可能调阅完监控就会毁掉所有硬盘资料。”她的表情印着窗外的黯淡天光有着说不出的凝重,“回头给你解释,时间不多了,分头行动。”说罢和南宫铭朝走廊外走去,留下三个人还没回过神。 “shi”叶秋全咬着牙冲着她的背影心里诅咒了一下,然后偷偷整理了一下腰间的“定海神针”,那是一种平时折为几节的合金中空管,一旦抽出甩开可以自动整合为一只坚硬的长棍,里面还有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的催眠针。 照着宇城的意思,如果调换箱子不成就只能动手了。他想了想对方四个,不对,加上那个大7麻子是五个粗糙的汉子自己这一身养尊处优的好皮肤看来是要掉一层了 关键是刘宇城的这个想法没什么不妥的,他们侦查组还算能打架的也就他叶秋全一个,除了有个不错武器以外还有就是他的那个神秘的爹可以在他犯事儿的时候百分百保证他能平安渡劫。就算付阑在这附近,但部门之间的小打小闹他才懒得管。 “我感觉事态有些奇怪。”r一se突然说了一句,吓了两个男生一跳。 “r一se难道你觉得这个案子有什么”时玄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还在忙了忙外的工作人员。 “我怎么觉得组长好像已经从我变成她刘宇城了?”r一se的表情好像刚才被宇城按在屎墙上强行啃了一口。其他两个人都替那家伙默哀,如果不出所料,回去又是三万字的检查。 宇城没有说话,拉着南宫铭奔向监控室,朝两个工作人员亮明了身份就把他们赶了出去坐在电脑前。犹豫了一下,她打开了一周以内所有监控视频的文件包。 “宇城,你真的打算一会儿毁掉——”南宫还在急着发问,对方一个眼神让她把到嘴边额话又咽了回去。宇城慢慢的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点开一个一个的视频压低声音几近耳语地说:“拷到手机里会在电脑上留下痕迹暴露我们,所以我现在开始播放,你就用手机对着录。” “好可是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小声得说话”南宫也用耳语悄悄问。 宇城指了指自己衬衣外套的一个衣角,那里内侧粘着一个非常小的圆形贴片监听器很难注意。原来是在刚才现场勘查的时候那个突然靠近他们的大个子就是为了在她身上加装监听器,她后来发现的时候决定先不声张,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发现而继续悠闲的监听,不要打草惊蛇以免他们改变策略。南宫做了一个一k的手势打开手机开始录像。 “那你为什么后来要销毁这些资料啊?”南宫还是忍不住小声问。 “这个监控里会出现我”宇城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南宫铭差点儿吓掉了手机。出现她是什么意思?妥了明白了她就出现在这一周之内会见犯人余健雄的人员中?这是什么意思?她找余健雄干么?难不成是她杀了他?所以她才匆匆忙忙的走出案发现场就是为了赶紧来监控室消灭证据?所以她才让叶秋全掉包那个特勤组的证物箱好回来自己处理掉?所以她才把r一se和时玄两个对她最了解的人支开是因为怕他们发现了会阻止自己? 在脑子中转了无数圈的南宫铭已经快崩溃了,她沉默了良久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宇城我保证不揭发你但是你为,为什么要杀人?” 她看了南宫一眼楞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我拜托你发挥想象力的时候稍微实际一点儿。” “那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南宫低声吼出来口水喷了她一脸。宇城摇摇头坚决闭上嘴指指手表示意她不要浪费时间,对方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这个账回去算。”毕竟对方是副组长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 这个原因大概源于在处理完穆将军的那件事儿之后她对周边的感知。宇城加速播放着那些视频,估计这会儿可能叶秋全已经和勘察完现场的特勤组成员开始周旋了。 如果一开始被分配调查关于八年前那个和自己有关的事件就已经成了她的心结,那么那天付阑嘱咐他们一定要暗中调查李洹就愈发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了。 而如今余健雄在他们要启动任务调查之前就死了,这个暧昧的时间(除去余健雄自杀)可能说明有人不想让他们知道关于任务的线索,而这个人也想趁机把监控内部出现的刘宇城给牢牢定死在嫌犯的位置上,毕竟她被怀疑为对艾质图谋不轨者实在太容易了,而这样对那些觊觎者来说就大功告成了。 所以她不能信任特勤组,如果他们另有企图(或者被主犯收买)就完全有可能把掌握到的证据变成终生囚禁自己的通牒。 而能做到这样的幕后主谋她目前所怀疑的就是李洹。也许李洹一开始就不想让特勤组追查到什么八年前的事件相关,而是直接把侦查组他们推上贼船,谋杀了余健雄之后一方面销毁了历史遗留的唯一证人,另一方面把线索引到自己身上,这个任务就彻头彻尾的变成了缉拿刘宇城事件了,毕竟余健雄死了就真的没有追查八年前事件的可能了 八年前的事件。宇城皱眉安静谛听了一下走廊内的动静,很安静,看来叶秋全那里还算顺利。如果对方一味的想掩藏一切想把自己逼向绝路,那他的如意算盘就真的打错了。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监控上面显示前后一共四个人在一周之内进过余健雄的牢房。 第一个是狱警,他喝醉了去找余健雄的茬,狱警就掏出鞭子对他抽了一阵。 第二个是一个和余健雄年龄差不多的秃顶男人激动的问他一些事情,但因为余健雄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神志不清一直在唱歌,那个故人一气之下对他拳打脚踢。 第三个是刘宇城,和他待在一起不到5分钟就出来了。 第四个是组织给余健雄派来的私人医生,每月定期来给他检查身体,但依然因为他本身装疯卖傻而把医生气的砸了医药箱,然后走了。 看着南宫铭一动不动的录下最后几帧画面然后彻底格式化了硬盘,没等她收好手机只听到楼廊一阵骚动和打闹声,随即监控室的门被“咣当”一声踹开,枪械哗哗上膛的声音就在两人的脑后响起。 宇城和南宫慢慢的举起双手转过去看着特勤组的三个人举枪站在自己面前,所有人都面色赤红还有几个黑眼圈,领头的那个矮个子向前走了一步向背后叫:“冬子。” 最后一个站在门框处叫冬子的人扭着已经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叶秋全走上前来护持带喘的说:“老大,这小子皮子滑,不好抓。” 宇城眯着眼睛没有看在一旁叫苦的叶秋全而是正经审视了一下对面的那个矮子,虽然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和帽子但不难从胸前突出的两块看出来对方是个女的。 “特勤组。”宇城微微点头表示久仰大名。对方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但表情严厉的脸不带任何感情的开门见山说:“你们妨碍我们办案,论公我们有权对你们进行搜查,论私就请你们自己解释一下。” “我们只是——”南宫铭开口显然没底气,对方朝她甩甩枪,她赶紧闭嘴。 “我问你呢,侦查组。”对方死死的盯着宇城的眼睛。宇城感到一阵好笑,对方打一开始就做出了在她身上安放监听器的龌龊举动怎么现在还一副全然受害者的样子。 “你特么倒是说话啊!”叶秋全已经被扭着胳膊眼泪都给逼出来了。宇城看了看自己身后隔着电脑桌就是一扇半开的防弹平开窗,回过头看着叶秋全身后的大门口,那里分明站着一个人—— 是李洹。 随之他的身后突然悄悄的靠近了两个人,是时玄和r一se。除了南宫铭和她,其他背对着大门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她苦笑了一下。 “好吧。”她扭头看着已经完全呆掉的南宫铭,“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南宫把手机递给她,她翻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别吵架!怎么回事儿?别吵架!怎么——”一阵带着娘娘腔的付阑的声音在走廊突然回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门口回了一下头,时玄捂着手机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彭!”只听一声脆响,当他们都回过神来时发现宇城迅速跃上桌子一个箭步跨向窗台,一甩手把手机扔给南宫铭,对方差点没反应过来被砸中脑门。 特勤组才知对方刚才时故意的,赶紧朝她射击,她侧身紧贴防弹窗作为掩护一个转身直接面向室外。 几个人脸都气绿了,天鹰带头飞跃电脑桌直接要冲上窗子抓她,她又猛地回转身撞上窗扇把他们挡在室内,然后一个纵身飞跃直接跳下! 特勤组天鹰猛地打开窗子就朝下射击,可对方刚好找到一个通向地下车库的斜坡直接滚了下去。那女特勤就连带着几个人直接跳了下去,在场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傻了。 一众人追到那个地下车库里,发现车库是个废弃的没有灯,而特勤组没有料到这种情况,明明看到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淹没在这个车库的深处但接下来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他们确信那家伙肯定只是不动声色的躲在暗处了,肯定逃不掉! 他们都赶紧打开身边能用的照明四处搜寻,但奇怪的是偌大的车库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明明跑进来了!”女特勤看着身边的队友下令,“给我好好搜!下水道也要看!”其他人齐声“是!”然后又跑来跑去搜了个遍,但没有下水道,也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血!”有一个人叫道。他们急速跑过去,随即都愣在那里,何止是血,而是成片成片喷溅状或者成滩的血迹,越靠近最里面的墙壁血迹就越密集,黑色褐色的痕迹干涸在地上墙上散发着隐隐的腥臭,仿佛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屠宰场。所有人都感觉头皮一阵紧缩,这也太蹊跷了。 身后陆续赶来了一群人。r一se和其他侦查组的人到了之后都没有说话,他们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几眼但都闭口缄默,特勤组的组长大7麻子也被李洹带到这儿来感到一头雾水依然漫不经心的玩儿着手上的小刀:“这破停车场好多年了吧?抓个人也能抓丢?你们什么情况?”后面一句是他用来讽刺自己组员的,李洹虽然表面装作震惊但难以掩饰内心的焦虑和恼怒。 “李大将军怎么会在这儿啊?”时玄悄悄问叶秋全,然后才看清对方一脸淤青肿的像包子,“这算工伤,能报销。” “滚!”叶秋全肺都要气炸了。 “应该是刚才付阑给李洹打电话说余健雄出事儿了他才过来的。”r一se小声解释。 “喂喂喂!你们难道不担心宇城现在怎么样了吗?她好像受伤了啊!”南宫急得快哭出来了,“这怎么办啊,她刚才不逃跑不就行了嘛” “冷静,那家伙是金刚不坏,她受伤我倒不担心但是她是怎么从这儿消失的?”叶秋全揉着肿得像香肠的嘴唇说。 时玄蹲下来用手机照亮地面看到地上一丝丝的血迹,而这地面时玄站起来把他们揽到一边儿看了一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悄声说,“地面太干净了,很多年不用的废停车场应该会很多尘土才对。” “所以,加上那些血,这里已经用作别的用处了?”南宫瞪圆眼睛小声问。“刑场。”时玄轻轻踩了踩地上一个被血迹掩盖了隐约露出来的一个白色油漆线,“这应该就是组织内部专门用来秘密处决死刑犯人的地方。” “这么秘密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开着门?而且她跑进来是怎么消失的?”r一se严肃的看着他们几个,所有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付先生!你在里面吗?我只答应给你15分钟的时间”从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谁啊?”□□子懒洋洋的开口问。所有人都扭头依稀看到入口处一个男人的身影拿着手电朝里面扫来扫去。 “啊?我是狱长你们,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进来的?!”背后那个男人突然慌了神赶紧跑下来,“没有允许不能进来!这是组织禁地!我只允许付先生一个人进来的啊!他人呢?!” “抱歉~这里没什么付阑~我们也是看到门开了才进来的~”□□子看来是那种能把人气死的类型。“狱长?那这儿有灯吗?”特勤组的那个女人开口问道。对方警惕的用手电扫着他们,很显然就算有灯也不会给他们开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都出去!”对方吼出来,“这是保密令管辖的地方,给你们一次警告!都出去!”所有人听到保密令都泄了气的往出口走。 从一开始付阑就待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这些人忙里忙外的不禁开始思考。如果余健雄非正常死亡监控室那边肯定会即时看到,但是他死了两天之后才被外来人员发现实在是不应该,而且提供餐饮的狱警难道没有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吃喝吗? 他看到侦查组的人去审问狱警调阅监控,但转念想想应该也是徒劳,说实话这种囚禁终身的犯人狱警早就习以为常,他们多半因为常年被囚禁与世隔绝早就出现精神问题了,面对这样失去神智关在笼子里的半个废人一时间疏忽大意也有可能。 所以当务之急并不是纠结于这个人的死因如何,而是怎么样才能再找到八年前事件的相关线索。 可是余健雄已经死了,八年前那个事情的始末和那批试验品应该不会再重现天日了吧?付阑知道在早些时候来了两个重要国家的政客,想必也是为了余健雄知道的秘密而偷偷过来审问。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已经变成尸体的男人手握着多么重要的情报,他死了就真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8年前处决事件其他重要嫌犯的时候宣读他们罪行的场景,就是在这个监狱的地下刑场里,所有被捆绑在行刑柱上的犯人都绝望的听着宣读他们即刻处死的文书 行刑人员举枪瞄准了柱子上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犯人,在场观看的人都屏住呼吸,自己身边站着的一个人突然笑了 红灯一闪,整个地下刑场灯光熄灭,“砰砰”的几枪落下,短暂的回音,没人知道眼前是什么场景,只能在心里埋下一阵莫名的恐慌感,好像那子弹就打在自己身上 “走吧。”身边的那个人跟他说,他回头再看了一眼黑暗,但只有模模糊糊几个人影,而整个刑场正中的地方却发出异常的光芒—— 那是黑暗中唯一能看的清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的一支密封严实的玻璃樽,里面发出莹莹光辉,有着精密复杂的微小仪器连接着两端,不明的液体在静静的旋转流动。 这就是艾克非质提取液。 付阑听那个人说过“祭祀”。 但他那才是生平第一次看到为艾克非质而做出的祭祀,“即便只是艾质的提取液,也能吸收。”那个人如是说。 吸收什么?有人说是“灵魂”简直是无稽之谈!有人说是“死者生前的记忆,情感,精神”但总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的物质从肉体被毁坏开始就牢牢的被艾克非质所吸引吞噬。 随即那个玻璃樽随着一阵隆隆的声音降下掩藏在这个刑场正中的一个密室里。 付阑又看到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诡异的笑着,挥开折扇掩着下半张脸,目光看着被入口处天光照亮的一群人的脸,有人迷茫,有人兴奋,有人窃窃私语。 “刚才那算什么?”付阑感觉那简直如同一种宗教仪式,那时候他只是组织内部常务组的组长,对这个组织内部很多研究类的项目都不了解。 “这是在他们非法试验基地的仓库内遗留的一个。因为性能没法定论,所以要试验几次才能知道。”那人是生化组的成员,他对这种东西要比自己了解的多。 付阑还是觉得事情太蹊跷了。 “总之就是‘圣血杯’。那些兔崽子比我们要更了解这东西的价值。”那男人侧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虽然还很年轻但透着许多狡猾的老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默海,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无聊玩意儿的?”付阑觉得自己肯定被耍了。“你自己说要来看热闹,怪我吗?”叫陈默海的人抚了抚西装上的裁线鄙夷的看着他。 “简直就是迷信嘛!喂,组织什么时候成教派了?”付阑摘下眼镜不耐烦的擦了擦嘟囔着,“还科学呢,一个个整的跟神棍似的。” 陈默海显然懒得跟他理论:“以后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得用上这东西。” “呵呵,我敬谢不敏啊。” 付阑回想到这些的时候,那个陈默海似笑非笑的脸分明浮现在自己眼前。他也许说的没错,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能用上这东西,如果它还在刑场的那个暗室里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用枪毙死刑犯来做的“祭祀”恐怕也积累到一定程度了,假设有关能够吸收“死者生前的记忆,情感,精神”这种鬼话能够当真,那还能在这个东西里面重新“调阅”出来吗?就像一个不会撒谎的监控录像一样? 可是由谁来“调阅”呢?太明显了,一个正经和八年前事件c和艾克非质血肉相连的那个人。 如果,如果能够成功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事情开始变得有了奇妙的转机。当然这只是个猜测,付阑依然觉得自己居然有些相信这种荒诞的事情简直是有辱自己名声,但还是朝狱长要了钥匙独自走到这个黑暗的刑场来,这里也算是个诡异的试验场吧。 他走到那个记忆中中心的位置,他跺了两脚感到地面传来中空的声音,然后慢慢蹲下用手表上的灯光照亮了地面上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 他为自己居然开始深信不疑那个妖言惑众的陈默海而感到不爽,但是那家伙自从自己从刚进入组织认识他再到四年前从他眼前彻底消失,似乎真的从来都没有错过。 他抠开了一个凹槽就轻易启动了地上的暗门,随之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他紧张的赶紧回头,就看到一个身影没跑几步就直接倒下借着惯性从坡上滚了下来。“谁?!”他喊了一声,把手表朝那边照过去。对方重新爬起来抬头看着他。 “刘宇城?!”他看到那人认出了他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她拖起来,“你,这怎么回事儿?!” “该死的付阑,是不是你把李洹叫来的”她的肩膀和大腿上各有一些擦伤,幸好并不严重但依然在流血。 付阑没空狡辩就突然看到她身后跑来几个人端着枪的人,那架势看起来要大开杀戒一样。他趁对方没看清自己这边就一个转身抱着对方跳下那个暗室,顺手就关上头顶的暗门。 宇城也是被他这个举动给弄懵了,她以为付阑这个司令在场几个特勤组就不敢再追究,况且李洹是他钦点要调查的对象,他就应该给她出面袒护,怎么就认怂了?她还想惊诧一下就被付阑死死从背后擒住捂着嘴,对方还“嘘”了一下。 听到头顶上的人走远了,宇城挣脱身后的人扭身用胳膊肘给了他一下,付阑痛的一阵痉挛捂着下巴站起来看着宇城真后悔刚才帮她。 “付阑,特勤组是你的人,你——”她刚想质问。对方就直接坦白打断:“如果是我的人我就不会这么做。” 宇城借着对方手表上的亮光看到他无奈的神情。 “别忘了,特勤组是军队性质的部门,他们真正能听进去命令的只有上将级别的领导。”付阑说。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 “那为什么会把他们安排给你管辖?”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付阑突然感觉一阵扑面而来的讽刺,甚至是伴随着一种说不清的恼怒和失望,“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你啊“他突然打住话头不想再说下去。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一个是时时刻刻看管艾克非质的军队,另一个是时刻研究艾克非质的生化部门。付阑当这个司令不就是为了艾克非质吗?她感到一阵厌倦。 “他们只听从上将领导的命令?”宇城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这句话,“是谁?”付阑想了想既然都把话抖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在隐藏什么就说了实话:“组织内部三大手握军权的将军,除了穆c李以外,还有一个性戴的,叫戴峰。” 对面的人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付阑倒不觉得奇怪。如果这丫头一直都怀疑李洹从中作梗想要利用特勤组陷害自己,那如今听到另一个叫戴峰的人才是特勤组的真正指挥者就应该觉得事态的复杂了。 “我知道你心理怎么想的,说实话,这个戴峰也未必没有对艾质起私心。”付阑补充了一句,“所以,你可以好好掂量一下目前李洹和戴峰两个人的立场关系,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让咱俩藏在这儿了。” 四面受敌,无路可逃吗?自己终究只是个猎物。 付阑摸索着四壁看着前面有一个通道示意宇城跟他向前走。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被他们追到这儿?”付阑问,宇城把自己先前因为顾虑而指示叶秋全去阻挠特勤组的事情说了出来。 付阑顿时拉下脸用老妈子一样教训口气急吼吼的训斥道:“你可真能想啊!即便是监控出现了你也未必就把你当做犯人吧!你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是在畏罪潜逃!笨蛋!不对!你怎么会独自出现在监控里?!这不符合规定!你知道组织规定在审问——” “我知道八年前的事件和我有直接关系,所以我就单独去找他,我希望他面对我一个人把只限于我知道的告诉我。”她看着前方的路,“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个场景,有我和余健雄还有另外一个人。”付阑扭头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宇城岔开话题看着四周黑暗的墙壁。付阑重新整理了一下气势用手表照着周围看到走廊尽头理他们不远处有个圆台上放着一个黑色幕布盖着的物体,然后他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走过去掀开那块黑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只暗暗发出荧光的玻璃樽出现在眼前,和八年前的一模一样。 “这个东西”宇城走过去看着那个玻璃樽,“余健雄给我看过。”“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付阑惊讶的问。 宇城摇摇头:“没什么,他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只是提到艾克非质的时候他才开始表现的很兴奋,给我看自己曾经画过的图纸,上面就有这个东西的构造图,因为手机禁止带入所以没有办法拍照。 后来他就指着墙上自己画的一堆看不懂的东西胡乱的给我讲,说到兴奋的时候还把手边的书撕了往嘴里塞,然后比划着杀人的动作,也完全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那图纸我们知道,现在需要搞明白墙上的那些画是什么,而且这个凶手也说不定和八年前的事情有关。”付阑把手搭在那个玻璃樽上揉了揉额头表示困扰。 “哎,八年前那个事件说来也是让人措手不及,等到接到报案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被炸毁,目击者都死了,几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喽啰因为被训练过宁死也不说出真相,所以把他们押送在这个地方被枪毙了,也就只有你和那个余健雄留了下来。” 宇城走进那个玻璃樽说:“所以,这个事件必须由我查下去,作为最后一个人证。” 付阑盯着她被幽光照亮的侧脸,被乱发遮住的脸看不到眼神的泛光也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和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她时的一样,永远像激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水。 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穿着仓库里的成人实验服站在组织曾经的一个基地实验楼内的某个明亮的大厅窗边,出神地盯着什么都没有的窗外,仿佛在看一只谁都看不见的飞鸟,他不曾见过哪个孩子能永远面无表情,那么单薄的身体却莫名散发着一种沉默压抑的气息,仿佛在她眼前一切都需要她一个人去承受而终究会被吞噬。 后来他才隐隐意识到自己被上面指派成为一个监督艾克非质携带者的领导意味着什么,也许终究这个人都不能被看成一种自然存在于地球上的人类生命,她的未知性可能会在未来产生搅乱一切制衡的剧变。 而她,会怎么做? 宇城向那个玻璃樽伸出了手,纤细的手指在冰凉的樽壁上留下雾气。突然,那玻璃樽开始渐渐明亮起来,里面静止的液体开始加速旋转,莹莹的光辉照亮了四壁,整个场景如同一种禁术被启动一般的诡异。 付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也许在这一瞬他明白了那个人所谓的“祭祀”到底预示着什么,眼前的刘宇城分明如同一个前来接受祭祀供养的神魔,她没有任何惊讶和犹豫就这样被潜意识驱使着就能发动这其中和她联系深沉的纽带力量! 她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领口前襟,而那里也同样透出隐隐的亮光。 “你你怎么了?”付阑并不想阻止她,而且她的脸上并不是痛苦,而是惊异,她的眼前一切都变了,没有付阑没有四壁的黑暗,那是一种全然跌落到另一个世界的迷茫,纷纷扰扰的画面走马灯一样的旋转在四周。 周身的气流在震荡,她感觉到时而挤压时而膨胀的窒息,那种感官漂流出躯体的诡异迷失感又伴随着自我意识的瞬间放大,她可以清晰的游离在这种奇特的空间判断的出来这些是上百个人的记忆,它们就像一群被撕扯纷飞在天上的书页又重新被整理为一部部完整的书籍,即便蕴藏着亿万个不同的故事但也能被她清晰的如同从图书馆的书架上调阅下来一样单纯。 这是何等的奇妙。即便这里面似乎夹杂了数不清强烈的情感和思绪,但她却丝毫没有受到那些精神的影响,就是那样静静的看着那一部部的人生之书无声的跌落在这个空间的深渊,尽管黑暗但很多都带着痛苦c悔恨c惊恐c愤怒c无尽的仇恨,也都开始平息而化解。 “你真的没事儿吧?”付阑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要这样问她,他不确定她现在这个状态是中毒还是犯病了,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眼反射着急速跳跃的光芒。 宇城还在她能看到的这个奇特的世界里神游,然后想起来付阑刚才说过8年前有人被押送在这个刑场枪毙过。而这个思绪也只是单纯的一晃而过却奇妙的带动这个“世界”的气流飞速的旋转,她意识到是一些“书”在跟随着她的心之所向而任意的开合,仿佛能够灵活自由的穿梭于任意一本“书”的精髓深处而触及每个人的灵魂。 和8年前事件相关的几篇无形的章节统统翻开扉页,一阵强大的记忆冲击而来,仿佛进入了别人的身体而正在回忆自己生前与那次事件相关的断续的篇章—— 十几米高的铁笼,有人在里面痛苦的嚎叫,百人看台上也沸腾着野性的欢呼她感到一阵焦躁和异常的兴奋,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曾经经历过而正在回忆这个充满野蛮杀戮场景的人。 画面一转,一个小女孩被几个挟枪的人推向笼子里她感到一阵刺激的快感,还有些许困惑这瘦弱的小女孩能干什么?好戏马上要上演了 突然火光冲天,看台瞬间爆炸,所有人没命的狂奔,也有无数被炸碎的焦黑尸块从天而降无数的恐惧绝望和痛苦涌入自己的躯体。 “是实验室爆炸!”有人奔跑着咆哮,“我说过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做这种试验!为什么还要继续!?”愤怒,困扰和敌意。 “我说过,还不是时候艾克非质”一个佝偻的黑影轻笑着疑惑,恐慌。 “转移!”一个黑影,是余健雄,“仓库内的全部转移!”害怕,急切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一群荷枪实弹的人飞速的奔跑向一个仓库从里面推出了沉重的用铁箱封存的东西。“转移到哪里?”背后一个冷冷的带着圆滑的男人声音响起,“不如就让我带走吧。” 一把半开的折扇一闪,扇子上模模糊糊有一个镜像过来的“旨”字。那人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话,在火光中所有人把那批东西都运走了。 然后是一阵纷乱,周边几个人全数被打伤抓捕了,她周身传来一阵疼痛和对任务失败的懊恼,身后有人报告:“报告组长,找到了一个!在他们另一个小实验室里!应该是没有带走的试验品!”那人提着一个玻璃樽 突然跌落了,她周边的场景晃动了起来,本应该就能结束但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已经接近在背后的记忆深处的真相。 “刘宇城!刘宇城!”混乱的火光中有人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在叫她。 四处都充斥着滚热窒息的气流和焦糊的味道,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着双脚和一身破烂的衣服,浑身都浸透着鲜血,双手拷着已经被挣断的铁链,一只手还抓着滴血的人类残肢 她依然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眼前早已如同炼狱一般翻腾着火光c烟雾,模糊混乱的废墟中尽是碎裂危险的钢筋砖石和刚才还在看台上疯狂呐喊人们残破不堪的尸首,但她还在搜寻者。 然后锁定一个目标扔掉那个黏腻的肉块,用指甲脱落的双手徒手掀开地上翻倒的巨大显示屏,下面压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手臂全部被砸断了,浑身是血,珠宝和装满钞票的牛皮包被他死死压在身下,染血的运动裤还有失禁的痕迹 何等的可笑 她伸出一只手,那人扭头惊恐的瞪圆了眼睛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露出极端扭曲的狞笑,手臂像一条张开獠牙的毒蛇从后背深深的打穿那人的骨骼扎入他的胸膛死死的钳住还在跳动的心脏! “刘宇城!”是付阑的声音。 “唔”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然后翻身就吐了出来,付阑赶紧朝后面躲去。“你突然就晕倒了。”他看她吐得差不多了确定不会四处喷溅污物了才过来递给她一个湿巾。 “是地下赌场八年前我在地下赌场”她回头看着付阑,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偷别人的,“他们利用赌场其实是在做实验结果就爆炸了” “做实验?具体是什么实验?有关艾克非质的吗?”付阑赶紧问,生怕她的记忆像呕吐物一样给倒光了。 “实验是”她扶着额头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了刚才看到一个场景,一个小女孩被几个挟枪的人推向笼子里 而她的衣服和后来自己在火中杀人的衣服一模一样她真切的回忆起了自己一只手如同锋刃一样掏取那人的心脏的触感,不经意间双手颤抖起来。 那真的是自己?如同破牢而出饥饿的野兽,通体充满的只有杀戮的欲望他们,在用她做实验,而实验的结果就是她失控了,疯了。所以这些记忆也被封存了。 但随即她又产生了一种淡淡的违和感,这段关于自己的记忆和之前其他人的回忆有所不同,即便已经是站在第一人的视角但却丝毫没有感到那个时候的自己的情绪和内心的任何波澜,似乎只是站在自己的眼睛位置的操纵者看着已经失控的身躯。 这是自己被迫回忆起来的,但又似乎不像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撒了一个谎,“这些人的记忆应该有残损。” “这些人的记忆?你是说,你看到?”付阑听到这个脸色凝重“你什么意思?那些不是你的记忆?” “怎么了?”她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费力的抬头看他。 “那个人说过没错,也许他们真的验证了。”他接下来不知道怎么描述,对方显然比他更体会到了那玩意儿的真相,“不说也罢,总之确实应该是这样的。” “啊?谁?你在说谁啊?”她倒是对这个付阑一直强调的人产生了好奇心。 “哎,算我多嘴,你千万别问,对你没好处!继续说,那些人的记忆肯定有关剩下的试验品的去向的吧?那你有看到吗?”付阑心烦意乱的问,那个该死的消失的陈默海在这方面的研究果然成功了,宇城回想了一下,示意对方把手表上的光亮放低,然后在地板的积尘上写了下来。 “这是线索?看起来是个被写倒了的‘旨’字。你从哪看到的?” “是一个人给余健雄的提示,他告诉他把仓库内的东西运送到那个地方。” “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付阑扶着宇城重新站起来,两个人看着那个玻璃樽重新回归平静,刚才明明耀眼的光辉也消失殆尽,只剩下里面装着的液体如同一般的清水一样。 但宇城看到自己胸前的那个地方依然没有散去的荧光,跟随者心脏的跳动有节奏的发出隐隐的灼热。 “那么,这样吧,为了避开这些图谋不轨的人,我找亲信给你提供几天的保护,你就安心的好好研究这些现在已经有的线索,等准备好了我再找几个人手配合你调查。即便形式再对你不利,到时候也能有个将功补过的由头。” 付阑看着自己身边还在沉思的宇城给她安排了一下方案,目前李洹c特勤组和特勤组背后的戴峰都成了图谋不轨的人,再加上她现在有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再回组织也是不可能了。 “我能信你吗?”她头也不抬的坐在地上。 “白眼狼,你就等着在荒郊野地饿死吧。”付阑推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那好。”宇城用手抵着下巴,“不过不用那么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血色回忆(中篇) 组织内《保密令》有一章是针对艾克非质的,其中的第10条明确规定了艾质受实验者必须无条件回避所有艾克非质的相关研究资料信息,一旦被查证参与相关非法活动则可即刻被缉拿,并直接处以终身□□。 附加,受体实验者的上级如果知情不报或刻意隐瞒或直接参与,将面临降级或□□处分,并将管理权和试验权直接移交。 高级刑讯室不大光线很暗,周边是灰色的隔音软墙,为了给犯人增加心理压力而在房屋的四周都摆放了很多刑讯工具。 李洹“啪”的一声把翻开的保密令的这一章甩在桌子上,桌子对面坐着刘宇城没什么动静,乱发遮住的脸丝毫没有变化。 她身边隔着几个座位坐着r一se沉默的看着桌子上的处分文件,坐在李洹旁边的付阑端着咖啡没说话,他只需要在从那个满是灰尘的暗室回来之后好好洗个澡然后用最爱的咖啡充能。 “如果不是付秘书长抓住你,我恐怕你现在早就成彻头彻尾的叛徒了。”李洹死死的盯着那女生,脸上似乎还略略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说吧,你用那个暗室里的‘圣杯’干了什么?”付阑“噗”的一声没憋着嘴里的咖啡,然后赶紧用纸巾擦了擦故作镇定的推了一下眼镜。 原来叫这个名字啊 宇城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旁边的r一se赶紧清了清嗓子朝她瞥了一眼,她赶紧用手假装擦脸的用指头关节抵着嘴免得自己真笑出来就不好办了。 在场四个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下,李洹感觉自己显然受到了轻视,但依然能拿得住场面的慢悠悠坐下来打算好好给她捋一捋她犯下的过错。 “你恐怕真是自由惯了。”他抬着下巴用手指点着桌子,“经过核实,有关那个圣杯的试验计划彻底被你给搞毁了,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这对组织来说是巨大的损失。说小了,这是对组织工作的恶性干扰,说大了,你这就是在阻碍人类发展进程也不为过!” 他故意开始表现出了一定的愠怒,但依然端着架子不发飙,在这个感叹句之后煞有其事的停顿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发挥的作用,然后又看了一下身边付阑跟抽大烟一样的喝着咖啡的惬意劲儿,最后目光重新落到宇城身上,似乎认为刚才那段话的威力足以让对方开始顿足忏悔泣不成声。然而并没有。 “而且根据目击证词,从你计划让侦查组的人扰乱办案,到反常的逃跑,再到接触圣杯,这段时间相当短暂且顺利。我想请问,你是否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单说扰乱办案和逃跑,我们就有权怀疑你是否和余健雄被害案有关。” 李洹已经拿出了正式审问的态度,他故意放低声音用威逼的眼神扫射着对面呆成木头低头看着膝盖的两个人,然后挑了个软柿子开口,“作为侦查组组长,你这个女同志也具有不可推卸的嫌疑。” “照你这么说,作为他们的司令,我的嫌疑也不小。”付阑终于放下咖啡冷冷的扭头看着李洹,“毕竟我抓住她的时候也在圣杯那里,你难道就不怀疑当时怎么就那么碰巧吗?李将军。” “哪里,付秘书长秉公办事都是为了组织,刑场那里有狱长给了我们证明说那纯属巧合,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你。”李洹摆摆手没看他,倒不如说是根本不想看他,他一门心思想要那个棘手的家伙能表决一下态度好让自己有后话可说。 可宇城根本没有听他怎么废话,而是思绪直接飘得更远了一点,开始审视起来目前这个状况隐含的信息。 付阑作为组织内部一把手的直接下属秘书长虽然在年龄上不占优势但李洹绝对不会蠢到要跟他对着干的地步,但如果要终身□□自己付阑根据法律就必然要移交管理权,这是一个矛盾。 再者,特勤组如果是戴峰那个还没露面的第三个将军所暗中管辖,而生化组也很可能存在一个这样的秘密听从者(是不是付阑不好说),侦查组这样一个目前溃不成军的废柴联盟也没有任何价值,那李洹想要完全制控艾克非质的整个管理体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人的目的显而易见,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艾克非质,并可能想要完全脱离组织去研究当下一个叛权者,和之前的穆将军根本就是一个套路。 这些将军,明明忠心组织了大半辈子,是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们一个个都鬼使神差的开始走曲线叛权路线了?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咂了一下嘴,表面上早就让人感到一团乱麻的紧张局势,背地里可能更加变本加厉的棘手呢。 “你咂什么嘴?知道受实验者的终身□□意味着什么吗?”宇城抬起头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开始用终身□□来威胁自己了,她摇摇头,旁边的r一se紧张的向双方张望了一下,她张口想说什么但付阑一个眼刀不经意间飞来她又赶紧逼紧了嘴,但还是不安的给付阑使眼色,付阑假装研究咖啡杯上的纹路没有看她。 “一般人的终身□□顶多和余健雄的下场一样。”他慢慢的从桌子那边绕过来,似乎在看着铁窗外的风景一样在窗台上擦了一把,然后戏剧性的一转身笑了笑冲宇城信步悠闲晃过来,直到两人只有一步距离然后伸出手揪住了她的衣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肥脸压下来。 “而你的终身□□牢房就在实验室里,锁在笼子里面当一辈子试验品。本来,你的身份特殊,一直是处于‘实验人’和‘试验品’这个中间地带,钻了不少法规的空子,可是,只要我们一纸上书,你就能降为试验品的身份!彻底剥夺人权!” 没错,恐吓,他要让她觉得如果再不说出实情她就要直接被沦为终身没有自由和人权的试验品,那种煎熬她能想得到。 还有,狡猾。他在等她害怕,害怕这个组织的冷血绝情的一面而走投无路。 宇城张开口轻轻的“哦?”了一声。 李洹松了她的领口满意的看着她点点头,似乎会意了一些,然后他转身对着付阑说:“方便我单独审问吗?”付阑没说话拿起咖啡杯对着r一se扬了一下头,对方犹豫着站起来还在看着身边宇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傻啊!怎么能单独跟这个男人待在一个房间?!” “走吧。”付阑伸手拉过在原地生了根的r一se,“我们去第三刑讯室。”r一se还想反抗,可是根本就不敢发出声音,两个人就怪异的无声的拉拉扯扯的走出了房门,然后“彭”的把门带上了。 李洹重新回到窗户口看着窗外,天色并不好,潮热的季节没有一丝风,雾霾覆盖了郁郁葱葱如画的远山,一切都隔着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让人心生烦闷。 他正在酝酿怎么开口,又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监控来把控一下接下来的肢体动作避免过多泄露什么。宇城看到他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关上然后放了回去。 “李将军,我可以告诉你我拿到圣杯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动不动的保持原来的姿势开口道。李洹斜着眼睛看着那人依然镇定自若,不管她葫芦里买的是不是□□但这句话真的很有效,这个人很清楚自己的意图。 李洹把话用嘴角挤出来:“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李将军放心,我没得选。”她抬起头看着桌子对面的空气,“我现在只是被指控接受调查阶段,离真正的审判还有一周的时间。所以,我们都可以给对方行个方便。”她没有接着说,但对方很清楚她什么意思。 李洹感觉自己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也没有必要刻意回避那人,对方终究不过是要被自己利用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回到对面的桌子旁坐下来想仔细审视一下她的诚意,但发现是徒劳,因为那家伙的脸尤其是眼睛被乱发遮盖的死死的,自己怎么样都看不到她的真实表情。他轻蔑的哼了一声觉得罢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桌子上散乱的一些文件,他的保温杯和签字笔。“这叫羁押期。希望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接受调查。”他尽量小声咕哝着,但那语气隐藏不了志在必得的满意。 “对了,李将军,你知道陈默海吗?”她突然开口问。 “陈默海?”他不明白一个组织四年前叛逃的人有什么值得提起的。 宇城跟付阑说直接把她交给李洹就行了,以后就不劳他操心了,但她还是很在意付阑激动的时候说过的那个曾经“说对了”好多事情的人。 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对什么都了若指掌的神秘人,那是否也意味着他比她更接近艾克非质的真相呢?后来作为说漏嘴的代价付阑还是勉强告诉了她这个人—— 姓名,陈默海,拿一把折扇作为角色特征,曾任组织生化组组长,四年前销毁在组织内部一切个人资料并叛逃,至今下落不明。关于这个人的其他事情付阑就真的闭口不提了。 “记住!有关于他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要打听!一旦被人发现你在关心这个人的事情那你就真的离终身□□不远了!”付阑这句警告等于白说了,这摆明了这个叫陈默海的人和艾克非质有着区别于一般人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会引起这边的无限好奇心。 况且目前宇城和李洹两人之间达成了一种法外暗地交易,就算提出来也无妨。当然,显然是徒劳,李洹大概只知道陈默海是个组织曾经的叛徒而已,眼下这个人一门心思只是想独吞艾克非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宇城的方向倒是相当一致。 “喂!”门外一声粗吼,随之就是钥匙哗哗开锁的刺耳声,密实的铁门令人头皮发麻地嘎嘎吱吱被推开了,整个暗禁牢房在两天后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坐在地上的人赶紧捂着眼睛向后退了退。 “出来!”门口的看守扔给她一块能用来蒙着眼睛的黑布又梗着脖子吼了一声。 “两天没吃饭怎么有力气出去啊”宇城慢悠悠地用黑布扎上眼睛依然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垂着头。 “审讯组对你做出决议,这几天你要好好配合接受调查。”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付阑。 她撇撇嘴干脆躺地上又重复了一遍:“两天没吃饭怎么有力气出去啊” 门口没了声音,然后听到看守小声问:“付司令,您脸色怎么突然胃疼吗?” “想吃什么?”付阑语气里面带着冰刀射出来。 20分钟之后在暗禁牢房的隔壁观察室内摆满了格式海鲜佳肴,其中绝对不能少的是整只清蒸深海帝王蟹c澳洲大龙虾和北极贝刺身。 桌子这头的刘宇城不紧不慢的摘下眼上蒙的布适应了一下亮度已经被调低了很多的吊灯,然后伸手招呼了一下旁边上菜的人说:“麻烦再上两盘皮皮虾,一盘糖醋鱿鱼圈,蒜蓉粉丝扇贝,酱爆生蚝,清蒸雪蟹和面包蟹呃还有蛏子c蛤蜊c基围虾什么的你看着也都一样来一份酒水?红的白的都行,米酒也凑合。” 对面的付阑脸都绿了,他摘下眼镜用服务生给他铺好的餐巾狠狠的擦着,看对方拿起了龙虾尾开始剥壳的时候就忍不住珠帘跑开口:“你是鲨鱼还是猫?!一个人能吃这么多海鲜吗?!你知道咱们内部食堂的这种自助服务是很贵的吗?!海鲜也超贵的你知道吗?!这种经费需要从咱们内部账目里面扣,如果实在不够我还得垫付不少” 付阑还想再唠叨两句但以外的发现宇城放过了那只虾,然后站起来伸手够到付阑面前的面包啃了起来。 “你”他本来还想发难,但是看到被拿走的面包盘子上放着一张湿漉漉满是折痕的纸,像是一本书的塑封封皮。 这是刚才宇城掰开龙虾壳子发现塞在里面的。侦查组其他四个人已经和她从身体接触以及网络联系上完全隔离了,但是她根据这种情况可以肯定他们想给自己传达一些事情(不过这种自信充其量算是一种直觉或者自恋),如果能找到机会那就是跟着付阑打听宇城的用餐情况,然后在后厨把信息用最原始的办法塞在食物里送过来。 所以她点了一些清蒸类带壳的东西,方便他们藏东西而且这种烹饪手法也会把对信息的破坏降到最低。当然也是因为她的确想借此机会好好报复一下按照程序把自己关进暗室两天的付阑。 她吞下面包往嘴里塞了两只剥好的龙虾。付阑用叉子叉了个鱿鱼圈不动神色的嚼着。 付阑吃掉糖醋鱿鱼圈擦了擦嘴边沾着的汤汁感觉还不错,那张纸掉在地上,付阑用脚悄悄展开,看到内容是一本书封面,上面是一个巨型陵寝的平面图。 对面的宇城抠开面包蟹壳子就捧着蟹黄啃了一脸。 楚陵。这是楚城得名的原因,也是那个传奇人物龙田女下葬的地方。 “龙田女?”付阑口型说。对面的人没反应,依然啃着海鲜。 付阑突然有种各种事物可能会联系到一起的感觉。龙田女?陵寝?余健雄?余健雄牢房里面墙壁上画的就是楚陵的图纸?付阑看着那书本的封面很快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唯一可以与其有关联的事件。 四出羡道的陵寝制度,如果正经推测的话,楚城c阳城c协燕c安青四个城市是整个陵寝的四大陪葬地。而在他们中间,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就是——龙田镇。 “他们是从哪发现这个的?”付阑用嘴角说。宇城揉揉鼻子:“余健雄的嘴里。” 付阑扔蜘蛛一样把那纸片扔出去,朝她飞来两道杀人的目光。然后假装够不到桌子那边的龙虾而绕过去走道宇城附近。 “想想我之前去牢里看他的时候他吃纸的行为可能也是暗示这个线索。也许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但又不想在监控下告诉我实情,只能装疯卖傻。”宇城擦嘴的时候小声说。 “告诉你实情不是更有得救的机会吗?”付阑很诧异这个余健雄的奇怪思维。 “他不求能够得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在推测到实情之后秘密的前往那个目的地,然后替他除掉一个人。”她现在能够完全理解当时余健雄比手画脚到底是什么用意了,“但他不能让监控那边组织内部的人明白他的信息,他只希望我一个人去。他认出来了我。” 付阑冷笑了一下,起先自己还计划了一番想着能帮帮眼前这个火烧眉毛的家伙,但没想到这个人是已经被各路人都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的那种终极悲剧,不像猫科动物,现在倒像被追打的野狗 但自己毕竟是爱狗人士也不能看着她这样呸,思维又跑偏了。 他看了看手表压低声音确保门外没有人能够听清:“好吧。那么你接下来怎么做?过一会儿李洹就要押你去协助调查了。你总要给我个计划,而且——” “去龙田镇走一趟。”她没等对方说完站起来拿起刚才的黑布重新蒙上双眼。 “还记得那些人记忆中的折扇和折扇上露出被写倒了的‘旨’字吗?那不是‘旨’字写倒了,而是上下排列的‘龙田’两个字的左半边。被偷运走的那批试验品目的地就是龙田。”她凭着感觉走到他面前举起了双手,付阑无奈的站起来,所有证据都指向龙田镇那里,这个人就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付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副手铐铐上她双手,但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儿憋闷:“那就自己争取别死在半路了。” “放心,我还要留着一条命去会会那个陈默海。”她听到手铐哗哗作响的声音。 “你说什么?!”付阑立刻慌了神带着警惕质问。 她笑笑歪着头,然而那个笑容却十足诡异,就像多年前那个人发现了什么自己所未曾得知的秘密的那种诡笑。 一个乡土文化浓厚的城乡结合地域必定会混合着不土不洋假装高端小区楼盘c政府惠民政策红条幅标语c脏乱差和假名牌为一体的镇中闹市区,以及永远贴着城市边缘和开发商勾心斗角的老棚户区。 一辆组织内部的商务面包从凌晨4点出发,开了两个小时到了龙田镇,所有车上的5个人都没有丝毫倦意。开车的是李洹,他在一个小温泉旅馆后院勉强找到一个空位停了车子,然后摇下窗户四处环视了一下,发现这个院内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旅馆小楼只有三层,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他担心的那种状况。 他一直害怕自己的野心被暴露之后会被组织秘密通牒,而这次行动也是提着一百个心思怕被人半路跟踪,如果现在从暗处蹦出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家伙大叫着让他下车并且把自己按到地上他都不会觉得奇怪。好吧,目前来看自己还算安全。 李洹回头看到车上的4个人,其中有四个生化专家和一个刘宇城,打开了车内照明,几个人一宿没睡的僵尸脸浮现出来。 他特意瞥了一眼脸上还蒙着黑布的家伙,显然那个样子像极了出差旅行为了补觉而特意罩上眼罩的样子,那人依然没什么表情,乱七八糟得头发加上因为被关进暗牢内席地而睡而脏兮兮的衣服,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从哪绑架来了一个要饭的。 李洹不承认这种人能有什么威胁力,况且他要的是艾克非质,如果不是她说要来龙田镇可以找到更多有关艾质的线索和研究成果自己早就找个理由让她“因公殉职”了。 “回去先休息一下,12点我们出门调查,最好今天能够打听到一些关于陵墓入口的线索。”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天方夜谭,陵墓入口的线索,这是多少年一直困扰考古学家的一个大难题。 但是他也有些信心,因为刘宇城说过整个楚城不过是楚淦王的一个陪葬坑,这么看来那些个考古学家可真是有待拓展思维,因为史料记载的那张陵墓图纸是后人凭借道听途说画出来的,但根本没有尺寸,也就是说所有人至今都低估了那地下城的规模。 虽然龙田镇的人都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只是龙田女的后代,不过多少能从老一代人身上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吧。 “呵。”李洹看到那人面无表情的下半张脸斜嘴笑了一下。“怎么了,姑娘。”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把对方砍了一百个来回。 “您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要把试验品都运送到龙田镇吗?”那人慢慢的开口,旁边几个专家都扭过头看着她,其中一个洋人女专家还毫不掩饰的露出夸张好奇的神色。所有人都没说话,显然没人知道个中缘由。 “哎,都是一群不读书的,还是跟你们说说真相,免得一群人都傻乎乎的绕弯路。”宇城懒洋洋的举起被铐起来的双手,手上拿着一本书《龙田传说》。 “你说。”李洹已经把火气压到最低,显然这不是跟她较劲的时候,他也很好奇为什么那群人后来要把试验品都运送到龙田镇。 “龙田镇传说全部围绕着龙田女,她原名弄钿女,龙田是后来的谐音,意思是摆弄头饰的女子。相传此女子风华绝代能够通过摆弄头上头饰作响而蛊惑人心让人看到幻像,一度被传为妖魔而被驱逐,后来路遇还是将军的楚淦王被诬陷斩首而发动法力迷惑刽子手使得其逃脱,此后成为将军宠妃并使用法力成功赶当时的昏君下台扶植楚淦王,并协助他四处征战,为了他而去迷惑很多敌人让他们溃败。 可后来楚淦王正牌夫人对这个宠妃怀恨在心,就趁弄钿女熟睡偷了那个有法力的头饰,结果那女人立刻变成枯朽老人,楚淦王大怒去追杀这个妖魔,她没有了法力落荒而逃,直到跑到楚淦王和皇军大战的荒野,那里浮尸遍地,她便突然炸裂为无数繁星飘落至地上的死尸,死尸们起死回生一同向楚淦王下跪,求其感念服侍之情放过自己并让楚淦王好好保存那只头饰。然后所有起死回生的人都散去了,他们传宗接代到后世成了今天的龙田人。” 当她解释完这个传说后其他人都互相看着对方,有两个专家在窃窃私语,那个外国女专家则摇头晃脑表示惊讶然后用蹩脚的中文愤慨:“一h,中国神话体系里面还真是有好多负心的男人啊!明明是这个女人付出了很多,一切都给了他,反过来他还要因为她变丑了而杀了她!她还要跪下来求他!一h,shit!这就是男权社会典型的逻辑吗?还有那个正牌夫人!她难道就——” “维利安娜!”李洹不耐烦的打住她然后扭头看着其他两个男专家,他们没有太在意故事内容而是都提出了一种可能的猜测,那就是,这个龙田女很可能就是古书中记载的最早的艾克非质携带者,而那个头饰则是用艾质做成的。 “李将军,想想看,如果这个龙女是因为艾质而不老不死,因为艾质而可以通过其机制而释放脑波干扰素而造成对方意识混乱,因为艾质而达到让短期死亡的人体重新复原”其中一个生化专家开口,显然他还想多说一些更专业的术语但李洹根本听不懂,他摆摆手回头重新审视那个还在看好戏的家伙。 “我要说的是,龙田女虽然不在了,可她的头饰却依照传说陪葬在楚淦王的陵墓中。”宇城头靠在窗子上摊开双手,“当年的试验品如果运送在这里,陵墓真的是一个绝佳的地方。那么这个已经变成实验基地的陵墓始终并不欢迎我们这些人。” “你是在吓唬我们?”李洹轻蔑的笑了笑,他根本不可能退缩,宇城不怀疑这一点,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些人到底是否了解自己的处境,如果一旦进入那个已经变成地下工厂的墓穴会碰到什么事,会遇到什么人,她怎么可能预知。 如果记忆中拿扇子的人真的是那个无所不知的陈默海,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和身边的人是否早就变成瓮中鳖,毕竟余健雄的死已经证明了他的确在这么多年来都在牢里和外界有勾结,知道自己逃不过被杀才会间接给出提示,而杀他的人就是陈默海。 突然宇城感到旁边有个人轻轻用膝盖碰了她膝盖两下,她本来还想张口但觉得这个是一种奇怪的讯息。短暂的沉默,身边的气氛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至少在宇城没有视觉的情况下觉察不到什么异样,李洹清了清嗓子然后下令让他们先下车然后住在旅馆内休息,中午再集合。 “这里是组织内部人开的旅馆,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当众讨论咱们这次的计划,毕竟是对嫌犯的取证阶段。”他最后一句重点强调了一下,几个人都默默点头,两个人拉着宇城下了车,带着她一起走上楼。 她跌跌撞撞的任凭旁边两个男人拉着她走上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他们说这是她单独一个人的一间,而叫维利安娜的生化专家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她单独一个人不会逃跑吗?”“没事儿,这个房间是组织安排的看押室。” “好的。”维利安娜转过来低头看着她,宇城感觉到她的香水味就在鼻子前打转,“我待会儿想来跟你谈谈。”宇城很纳闷,然后感到那女人拍拍她的肩膀走了,于是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两个人推着她走进屋子这才让她把眼睛上的黑布摘下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还有床后的铁高窗,和牢房没什么两样。她看清了面前两个生化专家,但都是陌生面孔,一个190多的高个子但一脸麻子穿着衬衣和牛仔裤完全像个学生,另一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皮肤白嫩身材微胖的小平头穿着休闲迷彩套装腰间缠一个腰包俨然像个倒斗的,两个人长相都和生化专家不沾边儿。 “你老实呆这儿,我们集合的时候来找你。”高个子冷冷的开口懒得多看她一眼,然后两个人转身离开房间把门彭的一声关上,她躺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逃出去太不实际了,更何况手被铐着,可跟这么一帮人去墓穴里面她不确定还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些事情只有她单独去才会出现效果。 门外突然传来刷卡开门的声音,然后进来了一个女人,但并不完全是西方人的长相,看起来是个混血女人,应该就是刚才的维利安娜,看得出来她洗了把脸化了妆还有淡淡的咖啡味儿,但没有遮住她憔悴的脸色。 宇城赶紧坐起来看到她走过来有些犹豫,然后那女人掏出一把钥匙帮她打开了手铐的一只手。“你知道那个陵墓的入口吧?”她问。 “地图上显示入口在龙田西南一个小山背后石板下。”她揉搓着两只手腕回忆着余健雄牢房墙壁上的作画。“你跟他们说过吗?”她的表情很焦虑,宇城摇摇头。“那能单独带我去吗?”她凑近她小声说,那个语气带着恳求。 宇城扭头看着她不做声。“就现在,我们两个,不要告诉其他人。”维利安娜凑近她的耳朵。 “这里有监控,不可能不被发现。” 宇城避开她,眼睛在房间四周搜寻了一下,然后看到入口门框的上面就是一个小小的摄像头。 “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她还是凑过来,眼神里满是无助,“我真的,真的要找到他” “他?”宇城有点儿觉得恶心,因为只能想到这个‘他’会不会是陈默海,难道这女人是他曾经的风流债?“你搞清楚,我是嫌犯,不负责找人。” 随后那女人连连摇头欲言又止弄得她莫名其妙的,她显然很矛盾但依然不肯说出来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但她居然突然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我不能说太多,可是真的只有你能你能找到,你能感觉到他在哪我这些天已经很痛苦了就在这里,你的这里!你这里可以感知到的!”她伸手摸在宇城胸上,她吓一跳没反应过来门外又传来刷卡的声音,他们两个都一惊,屏住呼吸扭头发现门被慢慢的悄悄的打开,然后一个探头探脑的人走了进来,是刚才那个矮个子男人。 矮个子男人走进门正看到那女人把手放宇城胸上然后瞬间扭头飞快的说了一句“打扰了!”就要出门,宇城赶紧站起来喊住他,然后冲维利安娜搪塞着说:“请回吧!” 然后拉起她就把她推出去彭的一声撞上门,扭头看着还在发呆的矮个子男人吐了一口气,然后说:“是付阑有什么要传达吗?”男人一愣,那表情显然在问“你怎么看出来了?” “车上是你碰了我两下。膝盖的位置和我的齐平,应该和我身高差不多。”她说。 “付司令说过,这事儿也就只能是我了。”那男人摇摇头,然后下定决心一样的从口袋掏出一个录音笔打开,出现一些列清晰的对话—— “李将军,到了墓穴之后怎么办?” “看情况,首要任务是确定他们的研发成果在哪,我们拿到手了就万事大吉了。” “那艾质” “杀了她,把艾质取走,绝对不能留后患。” “这样保险吗?和肉体剥离的艾质会不会发生不稳定” “阿杰,只要你不敢干,那艾质永远都不属于我们。” “可还是不保险。” “那就直接带走,让她对组织来说永远消失。” 矮个子男人收起录音笔抬头看着宇城,他以为对方会出现惊讶甚至恐惧的表情,但是那人只是挠挠头发,把本来就凌乱不堪的发型搞得更像是一堆刚被烧荒的灌木。 宇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确实没想到李洹这么急着处理自己,如果能有选择那就是在陵墓内部也许还有机会争取逃跑,可是现在这个处境 “我叫敖海,我忠于组织最伟大的‘人权领导者’,我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像宣誓一样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宇城愣了半晌。 “我知道艾克非质的研究会造福全人类,所以我会誓死保护你和组织联系的纽,纽带誓死——” “停!”她伸手打住他,然后在脑海缓冲了一下对这些话的理解,然后觉得是不是付阑早就把这些说辞编成教科书印发给他看,难不成自己因为怀疑地位不保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宣传‘真理’教化人心?“你想说什么?”宇城尴尬的问。 那人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起来好像是为了刚才的尴尬开场白而脸红,但又突然迅速伸手打开腰包,扔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倒斗用器具,然后一个小型马达赫然亮相,她还没明白这怪人到底想变什么魔术,只见他一跃而起跳上床爬向窗子从马达上抽出好几根钢卡牢牢抓住铁窗,然后开启马达。 那小马达嗡嗡的响起来迅速收缩着钢卡,他自己像蜘蛛一样趴在窗框周边死死的支撑着,想让那马达带动钢卡的力道把整个铁窗框卸下来。 “喂!”宇城吓一跳,赶紧跑上床拉住他,“你干嘛?!你——”“别!别拉我!分分钟搞定!”他卯着劲咬着牙死撑在窗洞口,那铁窗发出吱吱的声音开始变形。 “你不能这么做!你会被牵连的!”她找不到那胖胖的身材能抓牢的地方只能死死拽着对方裤脚。“真的快成功了!这样你就能逃走了!你相信我!你别拽我裤子!!” 只听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整个铁窗框连带着敖海一起从窗洞口掉下来,宇城赶紧后退两步,然后发现自己手中抓着半片裤子 “快走吧!顺着管子爬上楼顶,然后从另一边下来!”他站起来,身上挂着铁窗,半边裤子没有了。“你应该知道让我逃跑的后果。”她没有动,“付阑肯定也不会这样向你下命令!” “你会死的!”他焦急的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激动的带着大义凛然说道,“不要说付阑司令,我敖海忠诚于组织最伟大的‘人权领导者’,他会知道我做的是对的!为了全人类,我甘愿牺牲小我!所以,你快逃吧刘宇城!你代表着我们这些向往未来人的所有希望!” 彻底被他搞恼了,她扔掉手上半片裤子伸手把他一只胳膊扭到身后一脚把他踹下床,死命押着他推搡到门口想把他轰出去,没想到那家伙虽然身上力道不足但却在她不经意间从腰间直接掏出一把□□,一发射在吊顶! “你疯了!”她一惊然后吼道,“你要把这里的人都引来吗?!”那人赶紧推开她露出得逞一般的表情,然后用枪指着她的脸:“听到枪声他们马上就来了,快逃吧如果他们计划再有变,可能你就死在下一秒。” 突然,她看到他的眼神中满是悲伤,那是跟之前那种愣头青不一样的发自内心第一次垂下双眼。宇城摇了摇头,敖海走近她那端枪的手依然高举但已经有了微微的颤抖,那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对命令的服从,他有他自己隐忍的苦衷必须要这么做,那个不敢正视的眼神出卖了自己胆怯的内心。这种人,见得太多了,全身都是弱点。 宇城很轻易地伸手缴获了他的枪,似乎对方根本没想到反抗。 她指着敖海厉声说:“出去!”敖海后退了一步,门突然开了,两个人都定定的注视着门缝被一点点拉大,然后一个男人的脸渐渐的显现,是李洹和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高个生化专家。 “彭!”一声枪响,敖海带着惊恐的神色应声倒下。那个男人在李洹背后收起□□,诡谲的笑了笑。这里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只有端着□□的宇城,李洹和他身后真正开枪的高个男人。 地上的人四肢颤抖了两下,然后再也没了声音。 她的手抖动起来,慢慢的后退,看着两个人早已计划好了一切的心照不宣的表情。“快逃吧如果他们计划有变,可能你就死在下一秒。”这就是敖海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也分明是对他自己的一个最恶趣味的终结。 门框上的监控依然沉默在灰暗的角落,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成为了组织发动警力过来追捕自己的证据。 又是一条莫须有的杀人罪名,又是一次唯一的机会就在身后的那个窗口。 “呯!”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一声却伴随着一道微微的寒光出奇的迅速。宇城接连后退了一步,比痛觉更早反应过来是看到了一只锋利的刀刃扎入左臂。她迅速拔出那个暗器,发现是从李洹半隐藏的一只手射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儿?没有理会手臂火辣辣的刺痛,她后退了两步依然死盯着眼前的人。 “你该逃跑了。”李洹轻轻的说,他们两个人都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行动。 李洹明明设定的是在陵墓处理掉自己的剧本,可现在却要让自己逃跑? 但,这很明显,原本应该进行的游戏规则的主线崩溃了,却使得如今所有人都逃脱了游戏的束缚—— 所有人都可以卸下伪装上阵了。 也许,李洹明白了,无论如何自己和宇城走入地下陵墓调查都会是组织内部能够掌控的套路,永远不能逃脱监视(这个监视来自付阑也好,来自组织内部其他部门也好),更不能明白自己身处何等境地,是绝对安全或是早已四面楚歌。 李洹皱着眉头露出一个丑陋的笑意,“时间不多了,我们龙田的地下墓穴见。”他们两个迅速消失在门口,留下已经端着枪却失去整条胳膊直觉的宇城和地上安静倒着的敖海。 她跪下来用颤抖的手把他翻过来,看到他腹部殷红一片,和他惨白的脸色。然后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晃晃悠悠站起来收好枪在腰间飞速跃向窗户翻了出去。 她爬上屋檐,艰难的在破旧的坡屋顶木头瓦片上站好,这时天空下起了雨,雨点越来越大,她扶着破木片堆叠而成的屋面慢慢的向前走,尽量不发出声音,却不能管控自己颤抖的双腿和胸口揪心的疼痛。 她走向一个阁楼的老虎窗,隔着灰蒙蒙的玻璃看到里面是落满灰尘的储藏室,然后意识到玻璃上映射出的自己的影子,借着乌云密布的天际那张脸煞白而诡异,凌乱的发丝因为雨水粘连在脸上,一双隐现的瞳仁没有聚焦的光彩。她跌坐下来靠着阁楼的老虎窗发呆,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手铐叮铃铃作响,然后没有缘由的一阵抽搐让她抓紧了身边老旧的木头窗框从刚才敖海应声倒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了。 她低头扯开上衣领子,看到胸口那个隐隐发光灼热的疤痕。可是,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经遗忘的一件事儿,在几天前时玄已经给她的体内植入了干扰器,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包括上次在地下刑场发生的。干扰器明明有降低艾质活性的作用,可反而艾质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活动到底,是为什么? 付阑一直在回味为什么刘宇城那么肯定的留给他一句话说要会会那个陈默海,他把这句话带给还在部门内部关禁闭的其他几个人,他们的反应都不是很热烈。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不是明白的事儿吗?那个陈默海,不管他是谁,不论如何都和余健雄的死有关。 “这是你们的推测还是有确凿证据?”付阑还是不敢相信。他刚才打开禁闭室的大门看到r一se等人都百无聊赖的坐在里面看电视,因为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了他们只能假装上年纪的人看新闻。 “因为啊,因为监控录像啊~”叶秋全懒洋洋递给他一沓监控截屏出来的黑白影像图,“大叔你自己看。” 付阑瞪了他一眼然后翻看着那些影像图纸但分辨率太低了完全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我要你们的分析结果。”付阑扔回去。 “诺。”南宫铭看着电视上古装太监随手抹出来一张报告塞给他,“你们说这古代人没有成熟的外科手术当太监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付阑懒得理他们讨论古代太监是如何去势这种低级问题翻看报告。上面显示前后一共四个人在一周之内进过余健雄的牢房。 第一个是狱警,他喝醉了去找余健雄的茬,两人发生了一些口角狱警就掏出鞭子对他抽了一阵 ;第二个是余健雄已经多年未见的与组织完全无关的朋友,带了一些探监用的罐头食品,突然出现是问他曾经借的50万元到底能不能归还,有急用,但因为余健雄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神志不清一直在边吃罐头边唱歌,那个故人一气之下对他拳打脚踢。 第三个是刘宇城,和他待在一起不到5分钟就出来了。 第四个是组织给余健雄派来的私人医生,每月定期来给他检查身体,但依然因为他本身装疯卖傻而把医生气的砸了医药箱,然后走了。 “关键是汞蒸气中毒。”时玄扭过头揉揉酸痛的眼睛,“这四个人需要完备的手段才能把液态汞带进来不被发现。” “余健雄的朋友,如果他要杀人,那么需要预谋带进来金属汞,既然杀心已起那怎么还能再要到50万元呢?”时玄在那个人的照片上画叉,“狱警,一个本身粗暴的人,对囚犯发泄不满是常有的事儿,这么处心积虑杀人不太可能,本身他们也没有深仇大恨。” 他在那个狱警的照片上也画上叉。“等一下,听说这个狱警就在这一周内辞职不干了。”南宫铭拦着他的手,“这不是很反常吗?” “喂喂,你怎么就不怀疑刘宇城呢?”叶秋全阴阳怪气的问,“一个5分钟不到就出来的探监人员难道就不觉得她是刻意去投毒,然后怕自己染毒所以才赶紧出来的吗?” “关键在于汞蒸气中毒,我再重复一遍。”时玄不耐烦的强调,“带着一堆液态金属过安检你觉得容易吗?食品罐头过安检肯定会看出来里面深色的液态金属沉淀。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注意到那个医生的老式金属医药箱了吗?那个医药箱的边缘如果做成空心的里面注入水银,就可以和其本身的材质蒙混过关。而且真的没有人在意这个常年来给犯人做体检的。” “你是说那个医生。”付阑仔细盯着那个医生的照片,摇摇头说,“不可能,医生是组织指派的人员,虽然不算内部成员但也是成年累月的和囚犯打交道,早就习惯了,况且他做余健雄的医生已经很久了,怎么能突然杀人呢?” “证据在这里。”时玄拿过来那一沓监控截屏图像翻出来其中几页,“这一段,医生被余健雄惹毛了,看到了吗?你看他干了什么?他砸了箱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南宫慢慢的说:“没错,那一段录像显示医生把箱子狠狠摔在地上,但因为地上堆积的杂物很多,所以就算有水银流出来也看不出来还有一个关键的动作,那个医生在砸完箱子之后很激动的抖了两下右手。” “抖了右手?”付阑脸色凝重起来。 “一个经常拿着扇子人改不掉的习惯。在他情绪最自我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做出甩扇子的动作用来平复自己。所以,这个人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医生,他是假扮的。” r一se走过来关上电视,“我们听刘宇城说了那个陈默海的这个特征所以才觉得整个事情可能一直都处在他的阴谋中。” 也许在很早之前陈默海就已经假扮医生跟他有过很多来往,或许他们一直在密谋探讨艾质实验也说不定,可是这个时候他杀了他为了什么?余健雄的某些行为已经让陈默海不得不杀了他? 陈默海啊陈默海,多年不见竟成了杀人犯要缉拿他归案吗?这难度简直比让刘宇城变成r一se那样的风情万种的女人更大。他现在脑子有点儿混乱,习惯性的环视四周,可是很失望的没有发现做咖啡的机器。 “极好的猜测。”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是特勤组的组长大0麻子,他的机车大皮靴重重砸在禁闭室的地板上,几个人都怒气冲冲的看着他闯进来。 “那真的是水银的毒杀吗?”南宫扭头问付阑。 “没有抓住事情重点。现在讨论真正的嫌犯还有意义吗?关键在于陈默海出现了,刘宇城又在这个点儿上行动反常。杀个人还重要吗?现在是机密泄露的问题!”麻子摇头晃脑的坐下看着对面几个被他戳中要害的人,“别这么看着我,余健雄嘴里的重要线索被你们偷走了,我还没计较呢。” “宇城她现在怎么样了?”南宫铭依然心系着那个呆头鹅,付阑耸耸肩说:“和李洹在一起接受调查,凶多吉少。” 南宫脸色立马就变得煞白表情都快哭了:“怎么办啊,我们就整天坐在这儿什么忙都帮不上”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已经被禁闭了。”叶秋全懊恼的往后一趟。 付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皱褶跟时玄低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时玄默不作声的跟他走出去。□□子把手里一个“解禁通知”扔给r一se也跟着走出去。 三个人在门口对视了一下,□□子径自走远了。 “我记得你和吴伟忠上次提交的机制干扰类试验被批准了,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刘宇城一旦遇到危险就不能获得艾质对她的复原作用了。”付阑确保走廊只剩他们两个就单刀直入,让时玄没有任何可以岔开话题的余地。 “我无权干涉生化组的实验项目,你知道的,但是我希望你老老实实跟我说实话,你们真的做的是机制干扰?可是在地下刑场那一次” “不是”时玄没敢看他的眼睛。 付阑愣了两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随即吐出一句临近崩溃的话:“你想死吗?”。 “曾经有一个被提到的概念课题,我从古书上查到的就是探究人体脑内松果体系统生物机制的超体效应所以,如果能够和艾质的能力结合”时玄低头看着自己衬衣的下摆。 “为什么这么做?” “她跟我说过有关于那些记忆中片段的启示,那是一种类似透视但更多是能够感知异度空间存在的能力。如果艾质的作用真的能够开启理论上的” “蠢货!”付阑终于忍不住骂出来,他强忍着压低声音怒火止不住的喷涌而出,但他找不到能够继续骂下去的理由,无疑这种做法奏效了,就在那天那家伙确实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些东西。时玄依然心怀愧疚看着他抓狂但没处发泄的样子。 “人体,本身就是一个维度。尤其是她。”他突然冒出来这一句。“你一定感觉到了。艾克非质这两年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 “哈?你扯这些没用的干嘛?!我特么听你这个理论,不如住进对撞机里算了!”付阑已经被他块气疯了,“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时玄突然沉默了,他张了张嘴本来还想抗争一下但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说为妙。付阑还想发火,但突然腰间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平和一下心情看了看那个号码突然脸色比刚才更凝重,然后走向一边接通了。 时玄很好奇竖起耳朵想听请对面是什么样的人物,但也只能听到付阑这边毕恭毕敬的语气:“您说——为什么会这样?”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对面的人似乎没有间断的在说话,这边也只是一动不动的听着。最后付阑简短的回应了几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看来刚才冲自己发火的事情对于现在接到的棘手任务实在微不足道,对面那个高大的付阑似乎表情多了些许暗淡和颓然,在人人都习惯性的掩藏自己的情绪和心境的偌大地下建筑中,只有真正的伤痛才会被他们无法包藏的流溢出来。“付老师?”时玄试探的叫了一声。 “刘宇城在押送龙田中叛逃,还打死了一个同行的专家。”付阑低声说。 “我不信。”时玄没有任何迟疑的说出来。 付阑抬眼看着时玄那张不带任何犹豫的脸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刚才的账回来跟你算。”然后风衣一甩一路小跑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的另一端□□子听到耳机内发出吱吱的声音就没有下文了,付阑应该去了一个被完全屏蔽信号的地方了,去接受指令吗? 他点起一支烟想着刚才那两个人的秘密对话,觉得自己接下来估计又会领到新任务了,果然和自己监听用的耳机连接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大致了解了他们私底下干了什么,不能再等,即刻派人动身去龙田。 □□子回信:“不急,我们在他们车上加装了”短信没打完那边就心急火燎的又来了一条:“我们要抢先任何人!否则就坏事儿了!” “好吧好吧”□□子不耐烦的回复个“一k”朝电梯走去,但依稀看到两个手持棍棒的人影早他一步进去了。“妈蛋!”他骂了一句,“这个老不死的到底是更年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血色回忆(中篇) 闷热的天气伴着时有时无的小雨,身上早就湿透了,而自己又发现从屋顶逃跑这种掩人耳目的方式固然好,但是会有风险。 比如就在刚才宇城从一个坡屋面的屋檐奋力跳向另一个烟囱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烟囱上突出的尖锐砖片深深扎入手掌,然后不幸的从上面掉下来摔倒烂泥里面。 这下好了,就算被发现了也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吧,她看着身上往下流淌的污水无奈的叹口气继续向前走。目的地是西南方向的一个小山丘。 已经是下午4点了,在龙田镇的街道上此时正晃悠着一辆小出租,车上还有两个人嘴里都咬着便利店刚出微波炉的包子。 “阿杰,车上的监控和监听都移除了吧?”副驾座上的李洹悠然的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加冰的咖啡。 “恩,不但监控监听都去除了,还意外的找到了定位器和一个自爆装置。”开车的阿杰就是个高个子生化专家,可一身衬衫行头更像是读书读傻了的大学生,就连表情也带着一股年轻人的自大。 就在刘宇城逃跑之后的半个小时之内他迅速销毁了原来商务面包车上的所有监控监听设备然后启动了□□,然后他们逼停了一辆车换上了假牌照就上路了。 “果然组织是不放心我们啊,李将军。不过全都栽在那个丫头片子头上就行了。” “恩。”李洹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再等一段时间再去陵墓。装备都整理好了吗?”阿杰把头向后面一摆,李洹看到后座上有两只箱子,应该都是武器和伪装服。 “我以为后边是那个女人呢。”李洹笑出声来,“一直都没出声儿。” “那是因为我把她放后备箱了。我不能保证安眠药能维持多久,免得出了什么岔子。”阿杰说的是维利安娜。 “哼,臭娘们。”李洹坐好了继续喝着冰咖啡,“喜欢坏你好事儿的人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 “那为什么还带着她?”阿杰有点儿不理解。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现在杀了她容易有后患,要是把她关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不如就带上她拉到陵墓处理掉,反正到时候要杀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哦,对了,那你带了吧?”李洹微微一笑,表情还有些许兴奋。 “哈哈。”阿杰更是兴奋的笑出声儿,“将军,这个计划怎么可能少了它。虽然味道有点儿变了,不过不影响效果。” 李洹更是满足到哼起来小曲儿摩擦着手掌:“你看,我原来还觉得你们研究的克隆技术没什么狗屁用处,不过现在看来我是真错了。哈哈!” 阿杰倒是脸色变了变,又附和着大笑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话题:“话说回来,将军,您有把握能跟踪到刘宇城吗?” “把握?小杰,你知道为什么我挑了今天这个日子吗?”那人脸上露出猥琐的奸笑。 “啊?额,是因为雾霾所以我们不容易被看到?真的哎,您看,虽然还下雨呢,不过简直就是感觉自己瞎了一半儿了。” “错。是因为今天下雨。”李洹不耐烦的摇摇头,“记得我那时候用刀片刺中她了,她的手臂应该会一直不停的流血才对,她体内艾质的放射性会随着她的血液跟着雨水被冲刷下来留在她走过的路面上。所以,我只需要启动我的艾质追踪器就行了。当然,这个追踪系统是我个人研发的,不能给你说太多。” “可是艾克非质的一项特质不是说它会协助宿主加快机体损坏的愈合吗?如果伤口很快愈合了,没有血液,怎么才能追踪呢?”阿杰问。 “不会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李洹脸上的表情更是得意张狂了,“有一个人亲口告诉我,说他给艾质做了‘解放’。” “啊??”阿杰突然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什么,“您是说曾经研讨会上提出的那个假设?” “没错。一个假设艾质的作用由‘保守’性变为‘解放’性的试验。艾质的‘保守性’是一种常态,体现在它可以一直处在一种安静状态,以保护宿主为要义。—— ——而它的‘解放’性体现在它发动深层次能力,解放出来潜在未知可能的状态,这个时候过分的‘保护’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对艾质自身的开发,这才是通向艾质真正能力的正确道路,这表面看起来似乎是艾质被抑制了。—— ——所以,现在那个姑娘恐怕一直处在流血不止的状态吧。呵呵,还好,我记得只是伤到皮肉而已。” 他的虽然表面上心满意足,但心里还是多少带着有些怀疑和警惕,他回想起之前的一次秘密会面—— “我可以做那个实验。”那时候,对面的男生开口,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呵”李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两轮的研究员口气还真不小,“你知道做了那个实验意味什么吗?本身艾质做解放了,性质就会变的复杂,不可控,这就是组织法律禁止的,你别说你不知道艾质的专项监控系统都是干什么的。而且——” “我只知道你们可以凭借艾质解放后的放射性追踪到她。你们计划要偏离组织内部的监控而叛逃,这样的话就不能携带任何追踪器之类的仪器,仅凭肉眼去跟踪她总是很吃力吧?毕竟你们还需要提前准备很多善后。”时玄依然坐在桌子对面面无表情。 而这边的人却微微冒出了虚汗,这个男生所说的居然和他们秘密盘算的一样,这种人还能留吗? “别担心,组织的艾质专项监控我也有参与,我可以做一些手脚。”时玄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等着他们提问。 “这个艾克非质的解放”李洹还是不大明白其中蕴含的好处,而且这个时玄主动来找他提出帮助让他觉得绝对居心不良。 “艾质的解放,有一种猜测叫做‘时空之门’。简单来说,人体本身就是一种维度,你我都不相同,如果做了解放就能帮助宿主实现不同时空维度的穿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解释为宿主可以进入别人灵魂。”时玄的脸上写着一种‘信不信由你’的冷淡。 “听说李将军希望把艾克非质据为己有,很大程度上是希望自己研究出其真正的能力。而我这边助您一臂之力不好吗?” “好处呢?人不会没有所求一味帮忙的。”李洹觉得这个人已经把自己的计划猜的七七八八,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而且这个人给人一种非善非恶捉摸不透的感觉,到底是不好对付,就算杀了他也未必没有后患。 时玄看了一眼时间说:“付阑会派遣一个他信任的人跟随你们,目的是保护刘宇城。帮我杀了他,当着刘宇城的面。” “你说那个叫敖海的人?”李洹有些莫名其妙,他确实收到了付阑安排协同调查龙田陵墓的人的信息。不过杀一个人总需有一些原因,时玄这种城府极深的人断然不会自己动手杀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拜托自己杀人也说不过去啊。 “就这么说定了。”时玄站起来拿起文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凭什么听你的?做艾质的解放试验不过是你一厢情愿,少拿这个当筹码!”李洹有些怒了,站起来冲他身后拍桌子。 “只要敖海不死,我就让付阑立刻向上禀报说你叛逃,你觉得你能逃到哪去?”时玄依然语气不带丝毫感情的站在门口摩挲着手机。李洹沉默了一下问:“我去了龙田,杀不杀那人,你怎么能知道?如果你想监控我,那咱们就没得可谈。”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我保证不会监控你们。你只管去做就行了。而且在跟我谈条件的时候,你也没得选。”时玄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李洹依然没有缓过来。 这个人终归不是什么善茬。 李洹说的没错,正当他们已经驶入逐渐接近暮色的街道尽头并且穿梭在泥泞的乡野时,刘宇城这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她依然拖着艰难的步子向前走,可是因为长时间没吃东西加上一直在行走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自己来到龙田就是要打定主意来一探究竟,如果中途放弃了就等于宣告了投降。她想象不到自己寻求救援的时候惨兮兮的模样,那简直是太丢脸了。 手臂上的伤口依然在渗着血液,她想到曾经自己临陷入麻醉之前时玄坐在试验台旁的侧脸,带着淡淡的愠怒:“你知道我想守护的是什么。” 那种意义不明的话异常冰冷,她看到他那条手臂上壁虎的刺青变成了红色,可是依然看不透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甚至根本不敢尝试打破表面上一直浮游在他们之间的谎言和伪善。 因为没有意义,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罪人她想到了敖海的死,只有不到15分钟的见面,就看到他整个人从鲜活到冰冷全部都是自己的责任。 “嗡嗡”一阵细小如同蜂鸣的声音突然从头顶略过,她警觉的抬起头但感到一阵眩晕然后靠上墙,发现两架小型无人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踪到这里。 还是行动太慢了,不过这种状况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儿,她不能确定对方是谁派来的,但鉴于自己的罪行,如果被那两个“小蜜蜂”突然发射毒针扎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只能跑了。“切!”她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轻蔑踉踉跄跄站直了正准备深吸一口气调动一下腿上的肌肉,可突然听到“砰!邦!”的两声刺耳打击声,两架小飞机零零散散变成碎片下雨一样飞落下来。 她大吃一惊,抬头但又被雨水淋了眼睛,只看到两个模模糊糊的黑色身影在头顶上的屋檐一闪而过消失了。 到底是什么人?她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谁愿意帮她,打定主意不露面并不代表是做好事不留名,她苦笑了一下,说不定又是什么新玩儿法。无奈中继续前行。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却没有终止的意思,反而因为夜里来了一阵冷风而下的更大了,一阵寒战充斥了全身,潮湿的感觉早就让大脑麻木了,而在眼前山阴的轮廓却显现出来。宇城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她费力的穿过茂密的玉米田,任凭玉米叶刮伤面颊和胳膊,四下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穿行的声音,她不知道能否顺利下入陵墓中,但就在这个突兀的小山的背后就是陵墓的入口,在地下等待的将是什么? “砰!哗!”突然就在一瞬间,山背后火光冲天,溅起大量泥石,大地一阵颤动,宇城睁大眼睛看到山包上燃起两颗照明弹划亮夜幕,随即身边突然出现一阵簌簌的响动,几道飞速的人影就在自己身边突然出动。 她根本看不清那些到底都是什么人,但那种能够在重重障碍中如履平地的速度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随即几声枪响在空阔的田野响起,但回声被雨点吞没。 “呵”她已经无语了,看着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些,也不能肯定自己还能不能向前迈步,但问题是自己肯定早就暴露了,他们为什么不抓捕自己呢?还是说自己坐标即便暴露也没有眼前发生的另一件事情棘手? 好不容易跑到山丘后边的一个空地,她发现这个果然存在着大量人为的痕迹,栽种的茂密的荆棘,堆积的废旧建材,山丘脚下本来是石板门的地方已经改成了一个钢板门,还有一个可以停放车辆的不小的空地。 就在刚才在这个地点发生爆炸的地方还停着一辆出租车,那车子座椅着火了,后边后背厢也冒出阵阵浓烟,而那车子却在不停的摇晃,隐隐传来一个人的闷声呼喊。 宇城赶紧跑过去但发现里面除了浓烟滚滚并没有人,然后赶紧绕道后厢猛地拉厢盖但纹丝不动,车被锁了里面的人还在哭叫。 她举起一块石头奋力砸向车尾灯,一下又一下的使出浑身力气砸下去直到车灯被砸碎,她伸手去掏开剩下的玻璃渣子,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淋。 整个车灯被卸掉,她冲里面大声喊“喂!你没事儿吧!”倏然一只发灰的胳膊从里面伸出来吓得她差点坐在地上。“救命!咳咳!救,救我!咳——咳——”这个嗓音沙哑哭喊的人是维利安娜,而浓烟依然从里面滚出来。 打开车后盖只能要找到类似铁撬的东西撬开才行,但是在那之前她说不定就会被呛死了。 宇城冲她喊一句“你忍耐一下!”然后抱着石头一跃跳向车子爬到车顶,朝着天窗又是重重几击,瞬间浓烟和火苗就窜出来,跑向后备箱的浓烟会改道从天窗出去,而因为气压新鲜空气能从砸烂的车尾灯吸进去。 她从车上跳下去,看到那女人熏黑的脸凑在车尾灯处边咳嗽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阵痛席卷胸口,她没站稳跪下来,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些不相干的画面,一种惊恐夹杂着愤怒和无尽的哀伤席卷而来,她看到脑海深处一个178岁左右的男孩被一个男人抱着在哭喊 一个女人死灰的脸从一只麻袋口露了出来,冰冷肿胀的面颊上还带着泪痕 “喂!快点儿救我出去!”维利安娜在后备箱冲她嚷嚷。 “哦”宇城回过神来摇摇晃晃站起来,跑向堆积的废旧建材抽出一根钢筋跑回来使出吃奶得劲儿插向后备箱缝隙向下撬开。 维利安娜推开后盖纵身跳出来一把抱着眼前的救命人就扑倒在地上,激动的带着哭腔嚎起来:“还好是你啊!!要不是你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要杀我!!我差点儿就死了!啊啊啊啊啊!!” “好啦!”宇城厌恶的推开她站起来看着自己身上又挂上的新泥无语的甩了甩,“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要下陵墓,你要怎么样随你。” “我当然也要下去啊!”她睁大眼睛赶紧站起来一副无辜的表情,“咱们都约好了!”宇城看了一下周边情况,再次确认了一下没有异样,压低声音反抗:“谁跟你约好了?!别托我后腿!回去!” “得了吧!现在口气蛮大的!我可是生化专家,如果真下去了,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请教我啊。”维利安娜信步走过去轻易拉开了钢板门,“你看,又不是探险,我怎么会拖你后退啊。”然后她头也不回就走进去。 她一阵心烦,但是感觉如果这个女人没什么太大阴谋的话也许还能派上什么用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黑,而组织本国本部地下办公楼内依然灯火通明,不过中厅的天花板正模拟着阵雨的夜空,甚至天际的隆隆雷声都从室外收音了进来,整个大楼的所有光源都来自于墙壁的自发光。 有细小的“雨滴”从正厅飘落在环廊的玻璃幕墙上逐渐汇聚成水流滴落,中厅底层的花坛生长的茂密植物充分吸收着新鲜水分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有些机械猴子在芭蕉叶丛中跳上跳下,还有一只较为顽皮的直接兴奋的冲出来跑到花坛边长椅上坐着的人面前。 那人推了推眼镜盯着小猴子,小猴子露出牙,看起来在笑。“哦?”他似乎能看懂那个机械猴子的肢体语言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吱!”猴子叫了一声跑了,但是尾巴却掉在原地。 付阑无语的掏出手帕捡起那个猴子尾巴,发现尾巴是硅胶中空的,里面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静观其变” 他瞥了一眼跑进树丛那只没尾巴的猴子就像真的猴子一样着急的转圈找着尾巴,似乎刚才并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并没有发现在背后遥控机械猴子的人,而那个人,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就给他留下纸条上的只言片语作为指示,偶尔也会因为比较焦急而直接给他打电话,但内容都是变音器处理过的留言,号码也是乱码。付阑甚至不知道他\\她的性别。 “那个人的新指示?”旁边一个人走过来,高跟鞋的声音异常清晰,毕竟因为在“下雨”并没有什么人。 付阑抬起头看到举着雨伞走过来的r一se,因为今晚的中厅根据程序循环要模拟街景,所以底层向上6层的中厅灯光关闭,花坛旁边的路灯散发着独特的昏黄色调,地面反射着微光,r一se的脸色铺装着浓浓的阴影带着不安。 “不然我干嘛在这儿淋雨。”付阑并没有打伞,暗红色的西装肩膀上已经湿了一大半,他又看了一眼那张已经湿软的纸,然后揉皱了塞进脚下的排水滤网,“给你们今天解禁,不是让你来刺探我的。” “一k,我管不着。”r一se转身走了,留下付阑一个人的身影在花坛边。 “额,怎么办?”叶秋全看着r一se一脸不爽的收起伞走进中厅的通廊,她甩了甩头发看到三个人蹲在墙角等她。时玄和南宫铭没说话,但那个表情绝对刚盘算过什么。 “还不到我们出场的时候。”如果真的那个人给付阑下了有效的命令,那付阑早就开始部署了,如见看到那家伙有点儿落寞的身影看来他们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从一开始叫侦查组参与这个棘手的事情开始就有一种逼上马戏团高空走钢丝的感觉,如果一出闹剧还不够那个人如今还想要看什么好戏?刘宇城一个人纵使能够应付到最后,但最终等到的真相又是什么? “我们打算去——”南宫铭刚想说出来憋了已久的计划就被r一se一个眼刀飞来刹住了嘴皮子,她什么也不想说,如果是命令倒是执行起来没那么困难。她想回楼上先休息一下。 “没有理由在这里干等着。r一se,我们有自己的决策权。”时玄堵着她的去路。 “没有。”她说。 “啊?为什么?总得说明理由吧!”叶秋全不耐烦把时玄拉一边免得他档自己视线,“那煞笔如果死在外面了艾克非质就真随便让人给捡走了。” “滚蛋!你难道只关心艾质吗?”南宫铭直接把他推到墙上然后对着r一se说:“r一se,你发话吧!只要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出发!我不能眼看着宇城处境危险!” “不行!”r一se突然喊出来,三个人同时被吓得没了声音。她头也不回的就走去电梯口刷了身份识别器进去了。 这是唯一不能违抗的命令,她不能说。 刘宇城和维利安娜在陵墓内部一条后人工修建的铁架子楼梯上小心翼翼下着台阶,已经不知道是下了多少级了依然没有到底。 他们周边一片黑暗,每隔几个台阶会出现一盏很暗的照明灯,四壁都是散发着霉腐味儿的石壁,如果手撑在上面偶尔会摸到某些黏黏的让人觉得恶心的东西。 宇城开始思考。怵然出动的不知名的黑影,和这个古怪的维利安娜,还有临时剧情大改动的李洹和他的亲信,艾质的命运一旦面临不定性,这可是有好戏看了。宇城不禁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维利安娜和她并排走着,不时用手机上的照明查看四周。 “我建议你把那个灯关上,如果不小心照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你我的死期就不远了。”她指着维利安娜的手机,“我们快到底了,你带了什么防身用的武器了吗?”她听出来他们步子撞击梯架台阶的回声变了。 维利安娜耸耸肩,大跨几步跳下台阶:“听说中国的陵墓都是迷宫而且机关暗器很多,还有鬼魂和僵尸,有武器也没什么用吧?”她略微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过这个表情更像是焦急和兴奋。宇城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你小说看多了,而且这里已经是个实验工厂了,所以最应该防范的还是——”宇城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两个黑影几乎无声的从身边迅速略过飞向头顶隐没在黑暗中,因为墓道的天花很高他们根本不能目测头顶到底有什么东西。 “那,那是什么?”维利安娜突然用颤抖的声音指着远处地上的一个黑影。 “人。”宇城走过去借着墓道四周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极端怪异的尸块。 身上穿着被烧焦了一半的衣服,尸体上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缺少四肢和部分躯干,头部没有头发只有扭曲的五官和皱褶暗红的皮肤。 “看这个衣服,应该是李洹和他身边那个生化专家。”宇城仔细盯着那两个人的头颅。 “我问你,皮肤损毁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没有流一滴血?”维利安娜忍着恶心掏出一块手帕包着手去触碰其中一个人的脸。 然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他的皮肤没有任何外伤,这看起来像烧伤,可是没有任何疮口。” “所以呢?”宇城看着她。 “试验品。”维利安娜语出惊人,“提取自己的dna克隆出来的没有生命的失败品。皮肤生长失败,没有四肢,只是个死体。这是组织内被命令禁止的实验项目,他们没成功但现在倒派上用场了。” 宇城点点头:“然后,他们会在事成之后采取爆炸或焚烧这里的形式来保证现场的合理性,这样就制造了自己死亡的最有利证据。一旦组织内部人赶来调查,从废墟中就能检验出来残余的尸块并验证dna,他们就能彻底归于死亡,顺利叛逃了。想得很周全。” “而且,他们的‘死’你也难逃干系。”维利安娜看着那人的侧脸。 “组织内部目前还有能信任你的人吗?我觉得他们早就收到消息,说你杀了那个叫敖海的男人然后逃跑了。他们刚才想弄死我的时候也说要算到你头上呢。see?黑锅大王?他们把这个东西放在这儿说不定就是为了让你明白,既然进了这里就不可能再重见天日了。要么当一辈子逃犯,要么在这里掉进他们设好的圈套。”这人倒是说的挺起劲儿的。 “谈判?圈套?我哪有功夫理他们,”宇城忍着不发火苦笑了一下说:“给这个玩意儿拍几个照片,然后你录一下音交代一下作为证据。” “?”对方恶心的看着地上的尸块。 “第一,我们两个只有你有手机,第二,别惹黑锅大王,她不高兴了还在乎多添一个命案吗?”然后她看着维利安娜黑着脸拍照片做录音,两个人继续前行。 他们没有进入主道旁边的小岔路,而是直接走向主道尽头。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宇城在她接触到那些人的记忆中时看到运输那些试验品的特制运输车,那个宽度只有主路才能通行。 面前就是一个岔路口,宇城突然停下看着岔路的砖墙上赫然有一个铁锈的标志牌,黯淡的冷光灯照亮上面一个危险品的警告标志和高危辐射的警示语。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后退了两步,被维利安娜接住。 “你怎么了?”对方担心的问。“不没什么”宇城揉揉额头闭上眼恍惚中又有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袭来,这个标志牌一定在记忆中某个地方出现过,应该就是那个地下赌场某个实验室的入口。 “维利安娜。我问你,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宇城推开她面对背着光线只能分辨轮廓的这个女人,“你之前也为此找过我,为什么?” “为了一个人。”她抱着手臂不安的摩挲着手指。宇城眯着眼睛看到她没有后话,也没强求她说下去。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一些事情,如果”她本以为摆脱了刚才那种强烈的恶心感但没想到又一阵眩晕伴着窒息而来,她弯下身子扶着膝盖勉强抬头看着标志牌指示的那一条昏暗悠长的走廊。 “我扶你。”维利安娜走过来扶起她想向前走,但宇城发现自己双腿软的像两根面条,周身的空气发生一种不易察觉的异常。 她看到维利安娜完全没有被影响,可是自己却感到四肢如同被抽离了主干莫名用不上劲,似乎有不分方向的磁场在强力扭曲自己存在的时空,除了意识以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些不真实的飘忽。 无疑,这里必定存在一个和艾克非质息息相关的某种事物。 “砰!砰!”突然传来一阵沉闷但威力极大的响动,应该在陵墓的地面上又产生了几处爆炸,两个人都被震荡掀翻在地上。 墓道的天花哗哗掉着土石,突然在刚才他们下墓道的铁梯上传来一阵匆匆撞击的脚步声,而且听数量应该是3一5个人,维利安娜迅速拖着宇城闪到一个阴暗隐蔽处。 有一个女人用对讲机讲了一声:“成功突围,应该干掉了几个,已经下到陵墓,没有可疑——等等!发现疑似尸体!”然后几个人的小碎步迅速跑到刚才那两具假尸体旁边。 对讲机对面的声音又想起,夹杂着直升机的隆隆声:“不要管尸体!迅速定位坐标!找到他们!” “尸体疑似李洹将军和研究员关杰!”这边的一群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被杀了?!” 对面吼出来,显然被震惊了,停顿两秒突然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好!事后再说,赶紧搜寻主要目标!”随后听到领头的女声一阵部署,几个人分头走向不同的岔路,剩下一个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们是谁?”维利安娜对宇城耳语。 “特勤组。”宇城辨别出那个领头女人的声音,而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很可能是他们组长□□子。 “怎么办?听声音他们有枪。”维利安娜朝旁边摸来了一个石头,“他们要是找到你就彻底完蛋了。” 宇城皱了一下眉头,她看了看身后是唯一的退路,他们只能沿着这条路偷跑,但她刚才就感觉到一旦深入这条走廊那种似乎要把她从肉体抽离那种恶心感让她举步维艰,这种情况根本不等逃跑就被那女人追上了。 而对方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持枪的女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藏匿的角落端起了枪,突然一阵黑风闪过,她迅速举枪砰砰就是两下,但是很明显对方速度太快,听声音两发都打在了墙壁。她又迅速谨慎贴墙四下张望,但除了刚才的异动一闪而过没有再发生什么。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分明看到那个角落有匍匐在地上的人影。 “草莓!”身边的队友赶过来,“刚才听到枪响,是你吗?!” “嗯。”她点点头看到身材大自己三倍的男人朝自己跑来不满的冷冷说,“我是特勤组天鹰,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只能称呼我队长。”“。”对方不情愿的听令。 “刚才这里明明有气息。”叫草莓的女人伸出左臂按下类似潜水腕表的装置按钮,表盘上显示读取数据的加载,然后出现一个全息实景影像,标红的两个人就站在上面,“目前只显示我们两个编入人员,但刚才探测出来另外两个未编人员发出过警报。” “他们如果逃跑了,这个速度有点儿太快了。而且逃跑也只能有一个方向,不可能不被发现。”男人掏出红外扫描仪大致扫了一下墙角的区域,确实探测到一个温度比周边都高的地面区域,“至少他们两分钟前应该就在这里。” “这两个人有可能就是目标吗?”男人收起探测仪仔细探查周边区域,“或许会有密道让他们逃跑。” “如果刚才那两具尸体就是李洹和关杰,那这个墓道内剩下的只可能是刘宇城和敌方的雇佣兵。”草莓也低头搜寻,“不论是谁,我们都要下手。” “没错。”突然对讲机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草莓拿起来,是□□子要下指令了,“戴将军改主意了,他决定彻底销毁艾质。” “什么?”男人不可思议的扭头盯着对讲机,“组长,为什么要销毁艾质?”他又扭头看着草莓那张隐匿在面罩下面的脸:“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即便要服从命令,艾质要用什么手段才能销毁?那种未知物质怎么可能?!” “艾克非质不属于人类。”对讲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草莓和高大的男人一愣赶紧毕恭毕敬的冲对讲机叫一声:“将军!” 那边停顿了一下继续用不紧不慢的沙哑嗓音说:“如果要干,就在今晚。抓住那个刘什么城,先破坏大脑,找到这个地下实验室的核心区域,用液氮处理她的身体,然后剥离艾克非质,带回来用核能分解。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然后对方不再说话,这边的两个人更是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队,队长戴老大的意思是?”高个男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草莓关上对讲机看着男人,眼神充满焦虑:“问题是,他怎么知道这个地下实验室有大量液氮?!而且这种做法我不明白他之前明明说要抓回刘宇城交给高层处理,可是现在却让我们杀掉她”突然她的腕表滴滴两声吓了两人一跳。 草莓打开显示发现是从□□子那里发来的信息:“高层格局突然大混乱。具体回来再说,你们行动吧。” “操!”草莓爆了一声粗口,狠狠关闭了手表掏出□□犹豫了一下换上了□□,不耐烦的活动一下脖子。 “戴峰绝对是知情人!□□子就一走狗!高层还大混乱?!一群老鬼搞什么?!你联系二麦子他们,看他们有什么收获。”两个人便顺着漆黑的甬道走了进去,殊不知他们身后还有两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跟随而至。 李洹和关杰在陵墓里不知不觉迷了路,距离刚才他们“抛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关杰还是很担心那种试验品的腐烂速度比正常尸体要快,如果被发现了会被质疑,虽然克隆试验没多少人知道。 “你说那个维利安娜应该在车里死透了吧?”李洹又问了旁边的人一句,但关杰显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管辈分问题懒得理他了,他只担心他们会困死在这里,到时候被发现这两个人的双份尸体不定有多可笑呢。 “艾质的放射性减弱了。”李洹盯着自己的一个小平板电脑的显示屏皱着眉看着那个时隐时现的小点。 “不过从刚才开始那人应该没离开过一个地方,肯定是她发现什么了似乎就在咱们附近可是怎么才能到达那里呢?”他摸了摸四壁黑暗的石墙,古人的陵墓就是个迷宫,他们已经绕了很久也没找到刘宇城现在待的确切位置。 “哎呀,李将军,无人机又进不来,它只能在外面给个大致方位,我觉得我们早就走错路了。”关杰不耐烦的靠在一边觉得此生无望了。 “而且啊,墓道里面没有雨,依靠空气水分来吸收放射性哼,我怀疑我们这辈子就在这儿玩完了哦,对了,忘了提醒您,咱们已经有部分无人机被损毁了,肯定敌人早就发现我们,杀不杀是早晚的事儿。您出的真是个‘好’主意,说什么要明白暗地到底有哪些势力,这下可好了,史上最大规模的撕逼大战开始了,我们只会变成炮灰。” 对方言辞很不中听,李洹强压着怒火,刚才确实听到陵墓里面有异动,他的心也是忽悠忽悠的不踏实,只能死死盯着屏幕看着那个闪动的渐渐微弱的小点作为唯一的希望。 “至少,您给我个计划吧?”关杰拖着长腔问。 “我说过了!我们要暗中杀掉这些被引出来已经开始行动的老鼠,然后重新抓住那个丫头片子,再找到这个实验基地的掌权者跟他谈合作!”李洹低声吼着从腰间摸出来一杆枪开始上子弹。 “或者没那么麻烦。那丫头跑到这儿来肯定是想跟这儿的人接头,绝对的!之前的余健雄肯定是他们联手杀掉的!那我们就先跟着她过去和这边儿的人谈判,如果谈妥了,当然不可能谈不妥,毕竟我在海外实力很强,然后他们就能加入我们把今天到这儿的其他杂碎都消灭了!咱们就高枕无忧了!”关杰眯着眼睛看着暗地里叨叨咕咕的李洹。 李洹还不罢休继续说:“你想想吧,组织内部要是觉得刘宇城杀了余健雄和敖海那煞笔还畏罪潜逃了,况且这里又是和重要试验品以及8年前事件相关的地点,那么他们今天派来的会是谁?绝对是戴峰那老不死的精英手下!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秘密部队!我们今天就把他们给统统灭了!”然后两个人陷入沉默,一起盯着屏幕上那个闪动点儿的方位。 “啊!你们fuck!干嘛?!放手!!”维利安娜还在嚎叫,而几个黑影也丝毫没有听令的意思,他们力度惊人行动迅速,刚才在墙角的两个人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一阵黑风带走了。 黑影带着宇城和维利安娜(确切的说是抬着两人)飞快穿行在一个密道中,虽然周边昏暗的指示灯大致能标明他们行走的方位,但这个路线太过复杂,就算有心逃跑也无力原路返回。 宇城大致能猜到他们从刚才被带入一个地面暗门内之后,这是一个围绕着一个中心类似螺旋状下走的通道,而此前那种异样的感觉丝毫没有减退。 抬着她的是四个身穿类似夜行衣的人,带着脸谱一样的面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腰间还有奇奇怪怪的武器叮当作响,她冲他们哼哼一句:“慢点儿,我晕车” 几个人居然发出一阵窃笑,这群玩儿spy的让她大为恼火,其中还有个男人小声跟其他人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另外一个人赶紧打断他:“嘘!老大不让多说话!” 突然眼前一亮,在甬道的尽头一扇大门早就为他们开敞着,里面有一个前厅加消毒室。 两个人好不容易适应了头顶上的眩光,就被扔在地上,其中有人刷了前厅内的卡并验证了虹膜影像,随即通向内部的保险门才开启,八个人合力把这两个人拖到里面然后转身走了。 “这是”维利安娜惊讶的坐起来看着四周,宇城也如大梦刚醒半睁着眼睛打量着自己身处的位置。 墓室整体不如刚才前厅明亮,而发光的光源则来自他们脚下的地板,所有地板砖都是自发光材质,诡异的莹亮如同一个个的显示屏在他们脚下延伸出一个巨幅空间,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巨大的空间就是地下陵墓的主室。 在墓室内因为结构加固需要安装了大型的扇形排布钢架结构用以支撑穹顶,而在整个墓室的正中央就是高高的人为提升的台阶,上面用真空气压舱保存着一副虽然久经风化但依然难掩华丽的棺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她想象的那些复杂精密的器械,她不能断定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这就是!这就是!!啊!就是这个!!”维利安娜突然大叫起来,她兴奋的手舞足蹈,宇城突然明白她来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就是这个!刘宇城!你给我起来!”她踉踉跄跄踩着高跟鞋粗暴的把对方拉起来就往那个棺椁走去,“不能再等了!你现在就去把那个拿下来!” 宇城突然看到维利安娜脚下踩着的莹白地砖比其他地方都要亮的多,而她踩过的每一块地砖都如此。 “什么?!你在说什么?!”宇城拼命的要甩开她的手,可是对方的指甲深深扎在她的手臂上。 维利安娜狂笑着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直接拖着宇城大步跨着:“我终于找到了!就是这个!快去!别磨蹭!上去把那棺材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肯定有那个东西!” “你疯什么劲儿?!”宇城被她抠的眼泪都挤出来了,还是抵死不愿去,维利安娜见状暴躁的一把甩开她的手直接敞开风衣伸手从大腿上抽出一把□□指向她的脑门:“不想脑袋开花就给我上去!在组织这么多年我可没少杀你们这种试验品!” 宇城没说什么,她从意识到自己手臂上那个被李洹飞刀弄出来的伤口有些莫名血流不止开始,她就担心也许这次自己要是遇到危险就没那么幸运的被艾质护体了,如果来硬的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宇城慢慢站直身子避开维利安娜的枪口转身望了望高高的棺椁,伸出双手扒着台子上檐引体向上爬了上去。 她以为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不过感觉自己多虑了,除了棺椁所在的半圆球形真空仓有些棘手以外台子上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东西。 她绕着真空仓走了一圈,舱体下面有个明显的容下一只手的凹槽,如果把手伸进去应该就是做指纹识别用的了。 “这里有指纹识别,除非有内部人员在场,否则我根本打不开。”她把手搭在透明舱体上面冲下面喊,但余光撇到了那里面被重重打开的棺椁最内层躺着的东西。 “看看棺材里面有什么。”维利安娜依然举枪对着她的脸。 “就算看到了能有什么用呢?”宇城没有动,而是想着拖延时间,她发现维利安娜所站之地的地砖在莹莹闪烁,而她自己并未察觉。 “闭嘴!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维利安娜厉声喊道。 “额里面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她看着透明罩子里,“不如你上来,自己看,或者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拍照。”维利安娜当然不会上去,她把手机扔给了宇城。 “你为什么不自己上来?”宇城打开相机对着里面的东西,“不如咱们两个都坦诚一些,还能好好合作。”她把手机捏在手里看着下面一脸狼狈的女人,看对方还在警惕她说,“我先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见到这里的幕后策划者,他很有可能和之前的余健雄案子有关。” “哼。”维利安娜冷笑,眼里突然带着愤怒,“为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死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也希望能找到与自己相关的事件真相。组织里都知道8年前有过一次关于艾质暴走的事件,而我就是直接参与人。”她坐下,但手里依然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机,“说到底无非是因为好奇心。但是,你不会也只是好奇心吧?” “我在找一个人。”她说,脚下的荧光变得炫目而她自己完全无动于衷,“他就在那。”她伸手指着那个棺材。 但那棺材里并没有人或者尸骨躺着,有的只是被一只玻璃樽盛放的透明液体 这个玻璃樽,宇城太熟悉不过了,在内部监狱的地下刑场,在余健雄的图纸上,在那些死刑犯的记忆中她都看到这个东西,这无疑又是一个与艾克非质大大相关的物件。 但放在棺材里就非常奇怪了,能够看到这个玻璃樽上面的精密部件延伸出来一些极细的金属质感的管子弯弯曲曲的插向下面一个被黑色材质覆盖的地方,似乎在输送养料一般 难道说这个玻璃樽供养的就是维利安娜要找的人?难不成是楚淦王?宇城不禁汗颜,难不成是什么穿越剧的桥段? “这里面就是你要找的人吗?喂?!”宇城刚想提问,但感觉下面的人似乎僵直在原地,而在她不经意间那发光的地板居然开始慢慢下沉。 “喂!维利安娜!怎么了!”她开始不安的呼唤对方,但那女人着了魔一样一动不动,涣散的眼神中映照着地板上浮动的荧光,而她所在的那里的一块块地板都在层层下降,仿佛舞台剧中发光的奈落一般。 宇城突然感到自己身在的台子却在迅速升高,她赶紧跳下来,转身看到那举着棺椁的平台如同漂浮的白色岛屿被一阵无名的引力向上提升然后完全脱离地面升高到距离他们78米左右的高空。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一个踉跄仰面向后倒去,赶紧挥舞着手臂抓紧一块地砖才没摔的那么惨,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面也已经如同山棱一般鳞次栉比的节节下降,而回头看看这怪异下降的地面谷底赫然光耀刺眼。 而那里依然站着雕塑一般的维利安娜,如同要被冰山的沉降湮灭一般。 “维利安娜!喂!!”宇城赶紧放开手中的救命地砖小心翼翼的向下爬,而她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地面下沉的速度。 地表的坑洞也因为下沉而逐渐扩大,直到整个墓穴大厅都深陷成了一个耀眼的山谷,而四壁全是如同发光的矿石一般闪烁的屏幕。 “维利安娜!!”宇城大喊,终于底端的人有了动静,她绝望的抬起头却丧失了任何语言功能,而这时却有一阵久违了的异样感觉朝她扑来。 就是刚才那种几乎要让人窒息的压迫和撕扯感又重新侵袭了她全身,她跌跌撞撞的从崖壁上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眼前全是金星。 朦胧中看到远方站立的女人周身突然如同散发出烟雾一般,而头顶上高悬的那个白色棺椁台却突然发出隆隆的低响,而维利安娜脚下开始震颤起来 “救救我!!救我!啊啊啊!!!!”她突然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 宇城不顾一切深吸一口气冲向她,就在即将触到她的一瞬间,她脚下的地板突然崩塌,维利安娜瞬间掉入一个根本看不到底的黑洞!宇城一个虎扑冲上去就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把着洞口旁边的地砖缝! “这到底是什么啊!!!!!”宇城卯着劲儿死命拽着,她胳膊都要脱臼了牙都要咬断了。 维利安娜摇晃在根本和上面的光明截然不同的黑暗中,她慢慢抬起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目看着上面救她命的人,突然一个更加狰狞的表情浮现在她的脸上,是恐惧?是愤怒?是更加无以言状的复杂? 头顶的隆隆声更加猛烈了 突然一切全白了,白的刺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血色回忆(后篇) “维利”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然而没什么用,因为被强行灌下了一种药物而感觉丧失了一切行动力。 一双昏沉沉的目光定格在那个夜晚在烛火下摇曳闪烁的那张脸,还有一个模糊的台历,是20年前的时间。 那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沾着羊肚杂碎沫的刀子在她手中摇晃着,可是自己却根本没有能力再为自己不值钱的命挽回一下什么,既然她听信了什么那就让她如此相信下去吧 自己明明就是罪人。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语气很平静,但胸腔在猛烈的起伏。她身后还有她为自己准备的苏格兰大餐。很快这种浓浓的羊肉味儿就会混入自己的血腥味儿。她抚摸他的左眼,那只眼睛发着蓝光。 “我我不想再受折磨了”椅子上的瘫软的人发出男人低沉的轻言。他想起来自己在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然后他逃脱了看到家中未婚妻给自己准备的苏格兰大餐,和桌子上她已经拆开的有火漆印章的黑色信封。 维利安娜,你我本都是罪人 “我们一共杀死过那么多人,你知道我毕生的心血都是为了你!”她的第一刀就扎入了他的左腹,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抓狂。 “你让我把试验的最终成果都归属于你,让你拿到万众瞩目的荣誉,然后好去皇宫里享受女王给你的荣华富贵!”她的第二刀捅入男人的肝脏偏左,他已经浑身颤抖再没有可以开口的力气,他看到刀口的血液汹涌而出。 维利安娜伸手拿到桌子上黑色信封,粘血的手指捏出里面一只晶莹的如同戒指一样大小的圆环,男人虚弱的抬起眼皮盯着她把那个圆环攥在手心沉默着。 “门”他气若游丝咕哝着,“是他” 女人抛开犹豫直径走向他,抬起他的下巴露出脖子上一个明显的疤痕,另一只手端着刀刃:“对,我拿到‘门’了,这就是父亲给我的命令。” “为什么不让我死的痛快点儿”他感到自己四肢渐渐冰冷,意识开始游离,那女人脸上挂着泪水。 她还想继续这个奇怪的故事,日期是20年前的按理来说这个男人就在这里要死了,所以故事就中断了。 宇城睁开眼,第一件事儿就是检查自己的腹部,因为刚才那种疼痛实在太真实了,但想想这应该是进入了他人的回忆,这种事情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也就是说艾克非质在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时候又“吃”了什么“胃口很大”她自言自语的站起来。 回过神来看看四周,似乎又回到了一个昏暗的走廊,身边没有离奇下陷的地板没有耀目的荧光也没有维利安娜。 宇城扶着身边的石壁,刚走了两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差点儿喊出来,那种熟悉的感觉伴着一直挥之不去的压迫感简直让她发狂。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自己根本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压迫了,她根本不能确定在经历了刚才那种怪异的脑内串场之后又被扔在这个走廊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人干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没可能再活着出去了。 突然走廊的远处传来沉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节奏慢慢的逼近。这种步伐的沉稳只能出自男人。她抬起头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但只抓住了维利安娜给过她的手机。 那人的脚步突然停止了,似乎就在离她45米开外的地方稳稳静止了。她看不清那个距离隐秘在黑暗中到底是谁,他不想被看到脸?或者那人只是想站得远一点的洁癖,这样朝她开枪就可以避免被血溅到。 她伸手按亮手机屏幕就迅速的朝那人的位置扔了出去。 屏光飞出去一闪,照亮了一个高大的身材,并落在他脚边,照亮了他衣服的下摆那个下摆很长,几乎覆盖了脚面,如同古人缎面长袍一般泛着幽光。 丢手机的人瞬间定在原地,感到心头一阵冰冷,难道撞鬼了吗?自己居然早就忘了这儿原本就是陵墓 不是活人该怎么对付?虽然平时叶秋全他们没少看盗墓小说可是自己根本不感兴趣,所以没问过相关内容,现在想想平白错失了自救的机会。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她小声咕哝了一句,没想到对面的‘人’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然后那人转身就沿原来的路返回了。 “等一下!你我”她急了冲着那边叫了一声,她现在终于想明白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但她却很难组织语言去表达,因为脑子里的问题太多了但却有奇怪的危机感在压抑自己的冲动,她急切的想问却又害怕知道很多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 关键时刻自己居然退缩了,简直是天大的可笑。她握紧拳头。 那人停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向前走,她知道自己就要错过这唯一的机会,但突然两个的脚步由远至近从自己身后冲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人一把从身后按在地上,那人胜利般大叫:“李将军!我控制她!你去抓那个——” “混账东西!”身边男人气急败坏的一拳头打他脑袋上,然后赶紧转身对着远处驻足看热闹的那个男人说:“呵呵,不,不好意思,下属乱说话!我回去抽他丫的!呵呵,他的意思是说,我们想跟您嘿嘿,您看虽然狭路相逢但我们只求个殊途同归的好结果那个您听我慢慢说,这个,你看我们刚抓住了这个,这个刘宇城而且——” 旁边的李洹更是紧张的胡言乱语。 唰!他们听到那个黑暗中的人有了些动静,似乎铺开了一把折扇在思考什么,但依然没说什么。 “我在海外有最先进的团队,都是从别国军区里挖出来的专家,我还能提供大量实验资金所以,您看而且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李洹冲着那边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喊出来,“听好了,我不管你是谁,这个陵墓目前已经潜入了很多组织内部人员!很多都是持枪的精英如果你不想你在这里的成果毁于一旦功亏一篑,那 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他们的坐标,如果你愿意”他说了很多,可对方依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态,似乎真的只是一个鬼魂游离在这里。 一时间双方又沉默了,空气尴尬成了凝固态,没有任何声响的甬道中寂静的可以听到一些细小的沙粒滚动的声音。 “刘宇城。”对面那个人突然轻轻吐出来这几个字,宇城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却又被关杰死死的压在地上。 “噗噗!”怵然两阵突如其来的寒风瞬间袭来,在所有人都没有感到异样的时候两道寒光飞来猛刺向李洹和关杰,两个人就这样用惊恐的表情和逐渐失去意识的身躯承接了还充满希冀的上一秒。 死了吗?宇城推开摊倒在她身上的人,他们依然睁大的双眼还泛着光,但很快就黯淡下来。 从远处跑来几个跟刚才托运她和维利安娜一样的黑衣人迅速抬起这两个人,宇城匆匆的瞥见那两个人胸口还扎着发光的类似钢针的东西,然后他们飞速离开,地上甚至没有血。 宇城沉默的跪在地上,任凭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还在不断□□自己的意识,对面的人如果对杀人习以为常,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那人转身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在拉开甬道尽头石壁上的一道门之后被照亮,门只被拉开仅容一个人身材的宽度,门内的室厅发出极其微弱的黄色光线在闪烁,她看到那门是现代化的防爆和辐射隔离的金属材质,那高大的身材进入,依然看不清那人细节。 她爬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人在邀请她跟着走进去。 她站起来朝那个门走去,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犹豫了,不管今后是死是活都只能听天由命,如果当初自己选择来这里,那不论怎样都要承担后果。 随着步步的走近,那门内的微光给她的感觉竟越发摇曳,里面的光亮似乎是火把,她伸手扶着那个门的把手感到已经无法再呼吸了,从刚才开始她就意识到这个门内的一切就是折磨她许久的答案。 如果从一开始就能感知到这里有某个有关扰动艾克非质力量的源头,那她其实一直都在围绕着这个中心打转,这里是一切的源头—— 而她伸手敞开那扇大门的动作,却与8年前地下赌场的火海中的自己毫无意外的重合在一起—— 她看到了,那个年幼的自己从身体里走出,映衬着火光的烧灼和浓浓黑烟的窒息,那个瘦弱的身躯浴血鲜红,近乎疯狂□□的脑海意识中只存在着两个字:杀人。 她抬起头,已经被火燎成野草一般的头发遮盖着面容,那个表情没人看得清,却能想象到她的狰狞。 她看到偌大空旷的屋内空无一物,却在中央站立着两个人,一个大腹便便臃肿的男人,另一个却用破烂长袍包裹佝偻的身躯披着灰白色斗篷,裸露的手臂上全是枯朽的皮肤,隐匿在兜帽下的下半张脸挂着阴森的笑意。 “被我召唤而来了”那穿斗篷的男子发出如金属刮擦一般刺耳的嗓音,根本不像人类。 “她真的暴走了”旁边臃肿的男子喃喃的自语,他带着戒指的一只手不安的摸索向他们身边的一个石桌上面的玻璃樽,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似乎带着一丝害怕。 “余,‘圣杯’这种人类产物是不可能做到的。”身边的男子发出一声嘲讽,余健雄瞥了她一眼也作罢没说什么。 女孩发出一声低吼,她没有理会这两个人的谈话猛兽一般冲过去,爪子一般的手闪电般挥向余健雄的肥脸,一道深深的血印留在他的脸上,如果不是他躲避及时,很可能半张脸皮都会被撕扯下来。 她还想再甩出另一只手但却被旁边骨瘦如柴的斗篷人一把钳住手臂,一脚狠狠踢向侧肋,但她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而是张口就朝那人树枝一般的手臂咬去,那种凶狠的啃咬却没有让那人流出任何血液。 “你你他妈也是个怪人”余健雄捂着流血的脸呲牙裂嘴的小声说。 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臂,而是从脖颈处取出来一个戒指一般的圆环攥在拳头里然后一拳打向那女孩的胸口,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她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而这种巨大的撞击力并非全部来源于那男人,而是那被他握在拳头中已经开始发出荧光的圆环。 “门。”余健雄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手上的那个戒指,“看起来比我这个要厉害得多。” 斗篷男子点点头:“不得不说你这个主意不错,用打斗激发虽然低级了点儿果然促使那东西催生了一部分意识,不过很垃圾,低级现在我就用‘门’把多余的部分取走。” “等等你说艾克非质催生了自己的意识?这是什么意思?!”余健雄感到吃惊,这样一个物质终究并非人类,怎么可能还能产生意识这种只适用于人身上的说辞?“这荒谬!” “安心拿着你的赌资逃跑就行了,有些事情人类并非能明白。”斗篷男人缓缓的走向躺在墙角毫无能力再反抗的宇城,“你看到了什么。” 她睁开眼,看到扭曲的类似灵魂的正在哀嚎的黑影重重腾跃在整个房间中,黑影们在哀嚎,在怒吼,他们在身边飞舞却又似乎只是看到了脑海中的幻象。 “那些是被你杀死的人。他们无法被净化因为你误导了艾克非质。”高大的身躯附身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怪异的声音轻轻的震颤在脑海。 “如果上帝选择你来教化那个物质而你交给它的第一份认知就是愤怒?和杀戮?”她睁大眼睛,看到那些痛苦的灵魂想朝她袭来,却被无名的力量被阻挡在一个屏障之外。 “这个试炼的结果让我失望我会用‘门’取走毫无价值的部分,包括你的记忆然后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人静立如同一尊破旧的雕像。 “喂!行了,我也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过照你这么说,目前只有你才能完全控制这个这个艾克非质?!”余健雄跑过来显得有些兴奋,他想如果身边这个阴森的怪人能掌控艾质那如果拉拢成为自己人就完美了。 “快告诉我其他的秘密!先知!”余健雄转身面对那个佝偻的身影。 那个身影缓缓的走向畏缩在地上的宇城,蹲下来,她看到那人一身脏兮兮的袍子在地上打成皱褶,感到一只冰冷如死人一样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他的另一只手捏着一只莹白的圆环,然后吐出寒凉的气息:“你无权知道。” 她忍着恐惧和颤抖抬起了头,看到那人兜帽下惨白的双眼,没有瞳仁。 “你是谁”她听到自己已经被浓烟和血腥呛到沙哑和颤抖的细小声音。 “先知,上帝使者。”那人的嘴没有动,却分明有一个刺耳的声音飘荡在脑际。 如果上帝选择你来教化那个物质而你交给它的第一份认知就是愤怒?和杀戮? 你为什么愤怒? 为什么杀戮? 自己迷失在无尽的火光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倒塌的墙壁,着火的幕布,蜂拥鼠窜哭喊的人们第一声爆炸发生在对面的巨大显示屏 接连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沾血的手下是被自己砸碎的引爆器就在刚才杀死了那个和自己搏斗的拳击手,撞开铁笼门,冲了出来她想毁灭,因为一切都是伤痛 在她失去理智之前只记得那一幕,在被带入地下赌场之前,一个女人想抱着自己逃跑,她凌乱的头发在自己耳际不停飞舞,她充血肿胀的面颊似乎曾经受到过殴打她死命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要把她勒死 那女人口中胡乱零碎的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别怕有妈妈在” 妈妈?凌乱的记忆在闪耀,那个女人梦话一般的低语,自己在密布铁栅栏的缝隙中看到她伸来的手臂,摊开温暖带着伤口的手掌抚摸自己的面颊 那女人在哭,怜悯身边的一切,却又因为看到她而笑,温热的眼泪顺着自己面颊直接淌过胸前,仿佛看到一瞬光从过去的一个狭小阴暗的角落射出带动心脏砰然的跳动 似乎跌入了另一个人的回忆中,“妈!妈!”那个178岁左右的大男孩跪在地上哭,想冲过去却被一个男人死死的抱着捂着眼睛,那男人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女人被组织的人击毙的瞬间把宇城抛了出去,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几乎被摔晕,懵懂中被人抓住强行按在地上,她看到那些人迅速把那女人的尸体装进麻袋塞进车里,女人死灰的脸从一只麻袋口露了出来,冰冷肿胀的面颊上还带着泪痕 “敢阻碍余老大的好事儿!这就是下场!”其中一个人叫嚣着把枪朝地上还在哭泣的男人和儿子挥舞着,“姓敖的,今儿就看在你儿子面子上放过你们爷俩!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个疯婆娘,死了不是更好?你再找个妞儿不就行了!?” 一群人把小女孩带上车开走,留下两个人还如同雕像一般跪在冷风中。 她站在后场的幕布后,被铁链锁在角落的一个管子上,她知道幕布的外面是人声鼎沸的赌场,高耸的铁笼内是赤膊厮杀的选手,没有裁判,没有终止,直到一方把另一方杀死,这个人就获胜,为他们押注的人们就会拿到丰厚的赌金。 而自己被告知将要作为选手出场,一旦大部分以貌取人的观众压错赌注,那她的东家余健雄就会获得一笔巨额财富,包括和余健雄一起的几个同往的神秘人也抱着不同的目的看待这场厮杀 看管自己的人临时被叫走了,她独自一个人心惊胆战的等待自己被抓去那个笼子。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姓敖的男人,推着一个用布罩着的箱子从自己身边走过来,他扭头看了自己一眼,那个眼神淡漠而迷惘,在失去妻子之后已经变如一潭死水。 “小海回去了今天就让我们都给她陪葬让这些没人性的畜生”他撩开幕帘看着那些观众,“让这个黑暗的组织给她陪葬你知道吗?” 他突然扭头恍惚的看着她的脸,“我们有个女儿所以刚出生没几天就被带走做艾克非质试验了然后,被,被炸的粉碎所以,你真的很幸运啊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个怪胎—— ——为什么大实验中只有你活下来了我们的女儿却死了我老婆也疯了”他掀开那个箱子上面的幕布露出下面的控制按钮,轻轻的说,“我告诉你吧,两周前我就在这儿部下了□□,只要按下这几个按钮,这里的人就要都归天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地狱赌场了再也没有这种生不如死的人生了。” “噗!”被人声湮灭的一声枪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个男人应声倒地。从黑暗中走来几个人,他们只是冷笑着。 有人轻蔑的说“死性不改的一家子废物,还想带着她逃跑”,有人打开她身上的锁链推着她去了看场包围的那个巨大铁笼,她扭头看到那个幕布掩盖的箱子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有人拖走了那男人的尸体,却忽视了那个箱子的存在。 看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嚎叫和嘈杂震耳欲聋的欢呼,她被推倒在笼子内,对面那个高大黝黑的拳击手发出不满的叫嚣怀疑自己被耍弄了。 宇城站起来,环视着耀眼的赌场,似乎一切都要排山倒海朝她压来,然后头顶被高大的拳击手猛然一击,她直接趟倒在地。 那黑影慢慢逼近揪起她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他一脚跺在她的腹部,瞬间感到自己被挤压成真空,剧烈的疼痛伴着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如果是贱命一条,那就求求我给你个痛快的解脱!”拳击手热血沸腾的喊叫着,冲着观众举起拳头挥舞。她像一个破烂的木偶被那人踢向一边。 “为什么不反抗!你这个弱虫!给我起来!起来反抗我!起来杀死我!”那人把她拎起来越过头顶,她感到自己轻轻的腾空而起,微弱的视线中看到明晃晃的是成千上万的人脸。 “看着我!!你恨我!你要杀死我!!我看到刚才那个被打死的男人了!!你就跟那种可怜虫一样被践踏被□□!!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告诉我!!你要杀死我!!!” 那壮硕的脸还在叫嚷,她低头看到高举自己的那个男人,扭曲的脸带着残忍的快意,耳边的人声巨浪一般席卷而来直接撞击到脑际深处。 杀死他。 杀死一切能让自己痛苦的。 “如果上帝选择你来教化那个物质而你交给它的第一份认知就是愤怒?和杀戮?”那人刺耳的嗓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回响。 宇城睁开眼,她躺在那个屋子的正中间,周边摇曳着暗暗的烛光,她发现自己脸上布满泪痕,而一个闪光的小东西却在自己身体的正上方悬浮着。 那是如同一个指环一般发着荧光的东西,她想起在记忆中这个东西被称呼为“门”,是用来封印她体内艾克非质催生的那个“残缺的灵魂”用的。 此时那圆环就静静的漂浮在自己胸前那个艾质的正上方,彼此呼应着都发着灼热的微光。当初的愤怒和痛苦而激发了艾质,导致当年的疯狂杀戮行为。 这双手,的确沾满了鲜血 “对不起”这一声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宇城伸手触到那个悬浮的圆环,就在接触的瞬间它湮灭消失。 宇城猜测:门,应该是每次艾克非质与灵魂发生作用的同时产生的一个副产品吧。门也会和灵魂相互抵消。 门的源头也许在那个“先知”那里,争夺艾克非质是一方面,但门也是制约艾克非质能量的重要元素。 组织内部看起来是个严密不得疏漏的地方,但就是因为人人都这么想所以没人会真的觉得什么地方会出差错。仔细想想能钻空子的地方很多。 已经夜深,时玄从宿舍起身,经过隔壁叶秋全的屋子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噜声。他四下看了两眼,组织内部对地下生活区几乎不设监管,除了身边几个正在运作的扫除机器人没有有生命的迹象在附近,不过还是带着红外监测在身边以防不测。 他轻手轻脚的走向通向办公区的甬道然后刷了身份识别器进去了,之后进入地下五层的大型实验室旁边的数据监控室——一个专门用来监测艾克非质各项数据的专属数据库。 几天前有报告说监控数据异常,实时监控被曾经的数据覆盖,显示的是错误路径。他打开操纵台后的显示屏输入密码,一个清晰的重点坐标依然在组织内部某个办公室晃悠,但其实现坐标的主人刘宇城的正确地理位置在应该在远在龙田的某个地下陵墓才对。 他太了解这个实验室的一切仪器的操作和调动方式了,比如今天刚好是监控室夜班值班员换班的日子,而换班间隙会有半个小时的无人监管,而屋内的监视器早就坏了。 红外监测仪在门外,警报器在手里,如果50范围内有人靠近自己手里的报警器就会震动,于是就有充足的时间让他复位一切假装自己只是来闲逛的。 毕竟他是大型实验室为数不多的年龄还以“1”打头的首席研究员之一,很少有人会对天才加以怀疑。 就在他计划让敖海成为炮灰的时候时玄就层偷偷进来给数据监控室做了一个异常简单的数据篡改,他很清楚那台旧计算机信号接收系统是受控于一个专属的保密性运营部门。 因为常年使用所以大家都很放心松懈,加之组织内部人的各种通讯器都要经过那个运营部门,即便篡改了也很难被发现,更何况对刘宇城的监控已经是一种维持了十几年的疲软状态。 所以在那之后监控员就一直在观察一堆错误报告,直到宇城去了龙田之后他们发现她的坐标还在离自己几米开外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时玄做了一些简单操作恢复了数据正常走出大门。 他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之前干扰监控是为了让暗藏的各种势力漏头,现在恢复监控也是他估摸着这些人也闹得差不多了,免得刘宇城真的趁势逃跑,总归不好,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牺牲了一个敖海对他来说有个很大的价值,包括他提前对艾克非质做的“解放”,他希望这些能激发刘宇城的艾克非质。 因为如果他猜的没错,8年前的那次地下赌场爆炸事件是艾质第一次仅凭自己能力做的“解放”,而那一次应该吸收了两个“灵魂”,之后的意外暴走并没有吸收,而那两个“灵魂”正是敖海的父母。 敖海,那个事件的另一个见证人,在他从国外组织分部生化组调来国内时偶然听说了艾克非质宿体的名字叫“刘宇城”,而那时正是她要被押送龙田需要生化专家跟随的时候,他赶紧所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了时玄,他单纯的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上面帮一些忙,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泄露了一些不应该被他人(尤其是时玄)知道的事情—— 当年敖海父亲在目睹妻子被射杀之后早已绝望,他更加肯定自己的计划,那就是炸毁地下赌场。他让亲戚带敖海回家,但他却后来又偷跑出来重新回了赌场。 敖海早就知道他父母要实施爆炸的计划,他怎么能放心父亲走极端。 可是他还是晚了,当他赶到地下入口的时候已经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却很少有人从出口能顺利逃出来。 他跑到赌场主厅旁边的一个有巨幅荧幕的看场,可那里通往主厅的门已经被倒落的楼板封死,只能听到隔墙传来轰隆的震颤。 里面炼狱一般的景象被荧幕事实转播却没有声音,仿佛隔着最绝望的梦境看透了人间惨剧被压抑到极致。17岁的敖海只能冲向已经变形的防火门捶打着任凭自己嘶声哭喊无能为力。 这时突然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哭声,他扭头,看到一个10来岁左右比自己小的男生也跪在地上哭泣,他没有理睬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 。然后他又看到另一个男人,提着一把匕首慢慢的从身后靠近那个男生,敖海没有行动,他紧张的忍着泪水绷直了身子隐藏在倒塌的砖墙后面。 “你在这儿。”那男人先开口了。 男生哽咽着转头看着他。“组织的人都赶来了,再不走咱们就要被发现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男人身着西装却在口袋中抽出一把不相称的折扇扇起来,另一只手上的匕首似乎并不像敖海想象的那样危险。 “走吧。”男人语气平淡。 少年突然站起来转身揪着那男人的衣襟咆哮出来:“她杀我全家!!陈默海!!当初所有人告诉我万无一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这些无耻的骗子!!” “我没有骗你,预测结果我都告诉你了。但是我告诉过你大哥他们,余健雄这个人绝对不能轻信,他不会在事成之后还给其他人留有余地,只能怪他们知道的太多。他早就知道这次会出现不测,或者说,他等的就是这个。” “怎么会这样”少年呜咽着,“我以为这次计划如果成功我们就能脱离组织哥哥和爸爸的研究已经有突破了只要艾克非质完全解放力量妈妈和妹妹——” 他抬头看着陈默海:“——你不是也有想要复活的人吗?你能理解吗?!只差一步啊!!结果就只剩下我了!!” 男人看着少年听着随着气温升腾的哭喊和呼啸声,那里很快就要坍塌了。 “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艾克非质携带者是人,不是纯粹的试验品。”男人收起折扇举起匕首在眼前,男生看着匕首。 “那女孩虽然闯了祸,但只会增加组织对艾克非质的兴趣。你以后还有大把机会。”陈默海说。 男生摇摇头狠狠的擦一把眼泪低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我只想杀了她!!我知道很多人都想杀了她我,我想死我想死我什么都没了” 陈默海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苍白,软弱,和海岸边被灰白色泡沫冲刷的死鸟一样。 “这正是我要提醒你放弃的。”陈默海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变黑的大屏幕抓起男生的一只手臂,“但我还是希望以后能不出什么岔子,希望你谅解。” “什么?”男生不解的看着他想奋力挣扎,但当目光接触的一瞬他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住,意识突然松懈而游离,只有一种奇特的命令在脑海打转。 掩藏在废墟中的敖海并不知道那男人对男生做了什么,之前本来还在激动反抗的男生立马平静下来,任由那男人把匕首刺入手臂划出一道道血印。 陈默海说:“你发誓,当发现这个壁虎印记变红的时候,你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刘宇城。” 男生黯淡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敖海第一次见到付阑的时候正是他为了自己几个愚蠢的部下操碎心的时候,他担心宇城中途遭遇不测想安插一个亲信随他们去龙田,没想到敖海居然主动请缨。 付阑不知道如今这人摊上大事儿,敖海的内心更是充满矛盾。母亲因为救她而死,父亲也死在那个晚上,记忆中的悲伤全都源于这个人。 当他看到红外监控器上暗室禁闭中的那个女生时是在时玄旁边,那时候他们都在束手无措的等消息。他问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而只听到的回答是“她本身就是个错误。” 对面的时玄很淡然,而敖海的内心却泛出不小的波澜。这一定是一种充满被人否定怀疑和驱逐的人生,会吸引周边无数觊觎者的阴谋,她的身边应该会充斥着谎言虚伪和死亡 这人却如此淡然?他如是想着,看到那人只是仰面躺在黑暗中水泥地上发呆。 “她”敖海想问什么,但感觉自己问题太多反而说不出口。“她是我见过的最麻烦的人物。”时玄翻看着一叠报告。 “你在看什么?”敖海问。 “破例给你看。”时玄笑着递给他。敖海看到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一张照片:实验台上躺着正是那个刘宇城,胸腔被打开,剥离的部分皮肉被翻开,浑身插着管线。半睁着双眼黯淡无光。 “她受伤了吗?”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双眼睛。时玄摇摇头:“艾克非质的专项实验,测试宿主清醒状态下艾质的活动和放射情况。像这种程度的实验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像一次死亡。“因为艾质的作用,她机体复原能力是正常人的10倍以上。”时玄好像能看到他所想,谐谑着,“要是拉的仇恨太多,她这样死了多少个来回,也算是扯平了。”似乎正中了敖海的心思。 “听说你对她申请保护了?”时玄问。敖海点点头,时玄也点点头:“是‘为了全人类’。”敖海却摇头说:“我是忠于组织最伟大的‘人权领导者’。” 时玄看了他一眼问:“这就是你特地从国外调回来的原因?” 敖海点点头:“‘那个人’对我的命令。”时玄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表情变化,所谓的“那个人”为什么在这个关头把一个局外人,而且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调遣回来参与这个事儿?包括付阑迟迟都不做出行动恐怕也是“那个人”的命令,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容许这个时候宇城独陷险境。 “你的手臂上,是什么?”对方突然问,时玄思考的时候无意间挽起袖子露出了左臂上一只壁虎形状的刺青。 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没说话,敖海转过身继续盯着监控上的那个人沉默着,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唤起,但他压抑着。 然而“陈默海”这个名字根本无法避免被提起。眼前的这个时玄就是8年前和陈默海有过渊源的人,和那场悲剧有关的人。他手中紧攥着一张字条,是付阑曾经给过他那个从未露面的“人权领导者”的一张字条,上写着:“荣归于任务,光明于结束。” 也许就是那个“门”吸收的艾质催生“人格”的能量才对自己的影响那么大吧,宇城发现那个房间只是仿照了当年那个地下赌场自己所在的房间布置的,也许那个隐藏的男人把她带到那里就是为了让她唤醒记忆,从而消掉那个“门”。虽然他依然没有正面出现就消失了。 宇城从那个房间走出来才慢慢恢复自己对现状的认知。觉得应该去找维利安娜,或者好好想想从这里出去,或者再去找找那个神秘的男人,或者干脆躺下等救援 但是还能等到救援吗?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比进来之前还要复杂,如果多年前犯下滔天大罪不假,能苟活到现在简直是万幸。 她甚至根本不愿得到救助,此时此刻已经陷入深深的自厌,没法面对自己罪恶的过去。也许自我存在就是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擅自行动的危险人物,说不定哪天因为一念之差而暴走造成悲剧。 在走廊里拖着步子,这里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她根本不能判断自己走到了哪里。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没有那个神秘男人和他的黑衣同伙,如果被抓起来说不定还能图个方便,可那队人似乎目前对她没什么兴趣。 宇城懊恼的叹口气摸索着旁边的石壁继续前行,但她感到有些燥热而闻到传来的阵阵焦灼味儿。 她明白了,并不是因为周边没有照明而黑暗,而是远处本身昏暗的灯光早已被烟雾笼罩。 前面的烟雾愈发刺鼻,对于没什么装备的自己执意向前只会被呛死,可是后路却是刚才离开的房间也是死路,她没法判断外面的火到底烧了多久,前景不会好到哪去。 突然身边几道激光闪过,浓重烟雾内传来一声大喝:“那边的人!不许动!”昏暗的浓雾中逐渐显露两个慢慢靠近的黑影,周边的温热愈发呛人,她咳嗽了几下慢慢举起手抱头,而那两束激光也聚焦在她脸上。 “是她吗?”一个男人低声问旁边的同伙,一个女声回答:“错不了,刚刚接收到总部实验室发来的坐标。”“实验室数据恢复了?”“恩,之前人为干扰清除了。” “hell一”男的试探性的朝宇城打了个招呼。“闭嘴!”旁边女人呵斥了一声,一只枪管穿过浓烟清晰的指向她的面门,她后退两步,那两个人站定,即便没有瞄准器她也逃不过子弹。 她看清楚那两个是特勤组的人,叫草莓的女人把手臂上定位器关上,它一直发出微弱的蜂鸣提醒目标就在眼前。 “你还有最后一个选择,那就是申请精神鉴定。”那女人口音带着嘲讽。 宇城摇摇头,那女人问:“你是不是这里面人的同伙?” “不是。”她回答。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女人把枪抬高一点,“你跟谁是同伙?” “如果我这里有同伙,你现在见到的不会是我,而是阎王。”她嘲讽回去。 女人没有表情端起枪给旁边的男人使了一个颜色,男人也赶紧摆好架势。“数到三击毙。”她的话语不带感情。 “一c二——”他们数的很快,她头脑一片空白。 “三。”两个人扣动扳机,宇城还是反射性的紧闭上双眼。 但她预料的没有发生,对面两个人都诧异的发现扳机被锁了。“什么情况?”男人问。“枪被远程控锁了。”草莓睁大眼睛,“老板在附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从不知谁的身边对讲机传来一声高喝:“收队!” “头!什么情况?!”草莓抓起对讲机另一只手依然没有放下枪,“刚才不是下令——” “回来再解释——”对方还没说完,被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抢下了:“是我!收队!临时决议!” 草莓和那男的一愣,赶紧回答:“!” “sir!我们已经抓住目标,请指示!”男人赶紧接话,草莓吓一跳猛打他头一下。 对面沉默两秒然后那个沙哑的声音说:“带出来,确保安全。”然后对方关闭了对讲。 两个持枪的人沉默了半晌,有种饿狼好不容易找到肉结果发现是臭的那种感觉,宇城用袖口捂着鼻子蹲下来看着他们。 随后草莓从后背背包中掏出三个防毒面具,三个人处于非常尴尬的气氛中沉默着看着手中的导航顺利走出墓穴。 而期间他们再也没看到任何人,消失的维利安娜,黑衣人和其他任何可疑人员仿佛蒸发一般,这个陵墓似乎回归其应有的阴森冷寂,越往出口愈发烟雾浓密,即便防毒面具也挡不住浓烈刺鼻的气味。 而走到入口处的阶梯已经火光冲天,草莓迅速从背包抽出一张浸满防火液体的巨幅毡布披在他们身上,两个练家子立马连拉带拽的带着那个拖后腿的就跑出地下墓穴。 冲出铁门一刹那,一股巨大热浪冲击而来,三个人差点儿又栽回去。他们赶紧抱头趴下,而此时楚淦王陵寝家门口已经可以用兵荒马乱战火纷飞来形容了。 “什么他妈情况?!”男的隔着震天响的炮火声吼向他们,他们抬头眯着眼滤过纷飞的土尘看到几道火光闪过似乎有人射枪,而头顶呼啸而过的则是直升机的声音。 “增员!!死了吗?!!”草莓对着手腕上对讲机大吼,几道闪光又从头顶略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他们不远,几乎要震碎五官一样的巨大力量让他们抱团蜷缩在一个角落,面对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让宇城的迷惑不减于地下遇到的那帮怪人。 突然一道高射光直接从一架直升机上从他们头顶照下来,草莓耳边的对讲机传来懒懒的声音:“喂喂?我大8麻子。” “组长!你他妈的想——”“底下三个人是你们吗?”“哈??你你在直升机上?!”他们抬头看着正在头顶发出隆隆声的直升机。 “恩,没错啊。”□□子依旧语气平淡,“收工了。” 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什么什么戏剧性的转变,突然身边一阵骚动,离他们最近的玉米田冲来7,8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宇城看到他们制服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白色标识,很像那种流行在大街小巷的“反战”标识,但是上下颠倒的。 他们站定看清了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个人一句话没有就冲过来押着三个人,随即身后开来一辆武装执勤车,三个人就带着一连串莫名其妙押上车离开这个依然尘土飞扬满天直升机的是非之地。 “给。”付阑从桌子一边甩来一纸带着正统组织内部重要文件封面的告函,宇城拿过来自动过滤一些繁杂篇章只看到最后四个字:无罪释放。后面有几个领导的签名和盖章。 “嗯”她不自觉地撅着嘴皱着眉头仔细掂量着那个“无罪释放”几个意思,对面付阑伸了伸懒腰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气:“庭审中那几个老油条也不说话,我以为铁定没戏了,结果居然无罪释放你怎么看?” 她摇摇头,付阑倒也心情不错的笑笑:“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赖事情都不发表意见,这样好,也不好,其实你要是这件事一开始就申请辩护也没这么麻烦。” 他说的没错,傻子都知道如果一开始她刘宇城就不服上诉,凭着组织内部一众对艾克非质保护欲极强的热心同志她也断然不会走上被侦查组内部一致认定的“不归路”。 宇城在文件的背后“保释人”一栏签字,没有理会付阑不失时机的嘲讽她字丑。 “敖海因公殉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签名向他汇报,“是我的责任。” 付阑说:“不,上级已经断定是李洹他们干的,跟你没有关系。”宇城抬头看着他,但付阑的表情却很闪烁,他们没再说什么,付阑拿着签字的告函就走了。 从刑讯室出来她看到正在等她的南宫铭和r一se,这两个女人那架势怎么看都想把她掐死,南宫直接冲过来就是一拳打在她脑门,r一se也是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脸绷的像苦瓜。 她知道她们都担心的要命,而且作为两个侦查组的颜值担当也是十分愤慨为什么她没给她们露脸的机会,但宇城还是打死也不会透露自己是如何在演绎一系列不作不死的,否则就只有被挠死。 “额,那两个呢?”她问r一se时玄和叶秋全,r一se想了想说:“叶秋全被传唤走了,时玄应该在实验室。” “你是说叶秋全被他老爹叫走了?”宇城从未见过叶家家长的真容,听说也是个组织内部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般叶秋全去她父亲那里都被称为“传唤”。 “叶家军。”r一se看了四周小声跟他们说,“他们的私人军队在那个墓地跟组织内部的人起了冲突,听说当时各方势力都有,场面相当混乱。但后来叶家军投诚了,还把你安全带回来了。但依然现在接受调查,叶秋全最近应该在家里帮忙。” 宇城想起了那天晚上最后出现的制服上有标识的一群人,其实不是反的“反战”标识,而是“y”字,代表“叶”。 而在那之前他们听到的是关于特勤组组长□□子的“收队”命令这个叶家军和特勤组是一伙的? 可是再往前推,从墓穴还没出来的时候那个草莓和大高个可是想结果了自己,直到自己的上司改变主意才收手也就是说这些人一开始是想干掉自己的?包括叶秋全的父亲? 她感到脑子一片混乱,使劲甩甩头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怎么了?头疼吗?你看你的发型,简直惨不忍睹。”南宫铭帮她顺了顺头发,但依然徒劳的看着她一头狗啃的乱发遮着脸,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时玄,她接通之后对方说:“来实验室,我准备了咖啡,你今天还要进行体检。”宇城没有说话,对方就挂了,她头也不回的撇开两个人朝电梯走去。 宇城走到经常做化验的那个实验室,门是开着的,她走进去,看到门对面正对着落地假窗,假窗子是个随时更换户外场景的显示屏,现在正播放着这两个月来最常见的阴霾天气。 实验室弥漫着咖啡的香气,时玄依然重复着惯常动作边看实验数据边在笔记本上输入着。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他头也不抬的问道,宇城关上门坐下来看着他在屏幕上输入一连串英文,然后加密。她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 “我一直在给整个事情做一个分析总结。”咖啡异常的苦涩,她放下杯子看到自己手臂上缠绕的绷带,“从最初死于谋杀的余健雄,到李洹和关杰,敖海和维利安娜。即便所有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但都不得善终。” “嗯。”时玄依然敲击着键盘,“所以说恶人恶报。”宇城看着假窗外一层阴云压来,层峦的山脉寂静无声。 “这个事件还有另外的参与人。我,你和陈默海。这三个人属于什么?也是恶人?”她问。 时玄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那个背向自己的人,她手臂上满是伤痕,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洞。倒也奇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面对自己的这个人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并不像女生的女生,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人的血肉之躯也能如此脆弱。 “我在帮助你。”时玄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你的实验安排在明天,我们要把‘解放’的艾质重新归回稳态。” “帮我?没错,给艾质做了解放,你觉得这样做会很有意思?”宇城看着他,那些无法平息的灵魂深处的痛苦和绝望连带着残忍罪恶的过去再次朝她心房撞击而来,伴随着苦涩灰暗的思潮侵染四溢。 “你找回了记忆不是吗?”时玄端着杯子没有喝,而是静静的看着杯面上泡沫慢慢消失。 她冷笑了一下,回想起陈默海也如同看着闹剧一般出现在墓穴甬道,看着自己像找不准方向的傻子费尽千辛万苦找回记忆,然后被自己不堪的过去给了当头一棒。说 到底自己始终没有走出任人摆布的圈子,永远是一颗由不得思考的棋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手臂上很难愈合的伤口渗出血液流了下来。 “刘宇城,你是那种关心别人做法的人吗?”时玄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她,“你这么八卦我倒有点不适应了。”她站起来走向门口。 “喂!”时玄叫着她,宇城转身看着他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绷带拉过她的手臂,在她已经被血浸湿的纱布外仔细的缠绕一圈又一圈,她看到他裸露的手臂上那条壁虎刺青,“我记得我在遇到你第一次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会对你效命终身,无论何种情况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一盘棋,不论是棋子,还是下棋的人,没有谁是绝对的操纵者和被操纵者,如果一颗棋子注定要走到某一步,也是因为规则和更为复杂的原因促成,它和下棋人相互制约,没有谁能真正掌握对方的命运。” 他在绷带的一头打一个结,“你可能觉得自己被耍了,但组织内部这帮愚人谁不是没头苍蝇?你被带回来的那天晚上听说在龙田就出现了四股势力,一方想夺取艾质,一方想保护你,还有一方想置你于死地,最后一方只是出现但没有插手。后来组织某个大人物得知他们在龙田陵墓上面火拼就下了通牒,说今晚如果你失踪,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立即处决。” 宇城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在外太空看着整个组织运作的“大人物”正操纵着一个巨型大炮对准那个陵墓上方。 时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真正掌控时局的人一直在监视着所有正在发生以及可能发生的任何事件,而那个人既不是棋子也不是下棋人,而是‘上帝’。”他脸上头一次出现未有的凝重。 先知,上帝使者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嗓音在说。 宇城眯起了眼睛,眼前的时玄到底知道什么?他所谓的上帝是和那个自称先知所说的上帝是一个人吗? 似乎所有事情的始末都由一个神秘的“上帝”所操纵,自己8年前被诱发的那场屠杀和现在操纵着时局的那个神秘人都和所谓的“上帝”有关。 但她不能说出来关于先知的事情,她不能确定眼前的时玄还能否有一丝值得信任的地方。 “为什么有人想杀我?”她想岔开凌乱的思绪。 “伦理派。”时玄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幼稚,“从组织内部第一台生化实验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出来反对,毕竟我们的前沿战线涉及太多的有违伦理和自然法规的操作,他们认为人类注定不能超越自然,所以类似你这样的存在注定要引来反对。” “所以关于组织内部针对艾克非质的《保密令》里面的条约标明了我是作为‘实验人’‘试验品’的中间性质存在的。”她想起来李洹曾说她钻了不少法规的空子。 “你应该意识到你自己拥有的隐含特权。”时玄看着她的眼睛双手放在她肩上,“你是可以从组织千万个深渊中爬出来的唯一人选。” 她毫不留情的打开对方的手臂拧开身后的门走出去。 离开实验区,宇城站在办公楼地下6层的一个休息厅中,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几个人本来在讨论一套工程方案但看到她来了都开始窃窃私语。 走廊中的巡逻也是侧目投来一双双奇怪的目光,她感到那些偷窥的眼神如同实体化成了利剑直直刺中后背。 从被莫名其妙带回直到释放,没有人关心她在龙田地下陵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再提起她作为主要嫌犯涉及的余健雄等人的死,甚至关于“圣杯”等等奇怪事件的前后缘由也没再追问。 似乎曾经自己经历的奇葩经过只是一段梦游场景,而身边的人则是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光来审视自己。 从大厅正上方巨幅屏幕飘落下来丝丝细雨,周身的气息再次变成潮湿浓重的泥土味,一群金刚鹦鹉从走廊开着的窗子飞进来,她追寻着那些鸟的方向看着他们落在一个坐在休息厅离自己很远的角落一个身穿风衣男人的身边。 她暂时放弃了自己脑海中已经拧成一团乱麻的思绪,很好奇的看着那个灰色风衣的男人。他还带着一只棒球帽,拉低的帽檐遮住面容,但没有掩藏蓄着白胡子的下巴和脖颈上苍老的皱纹。 他伸出枯瘦的双手抱起一只鹦鹉翻开肚子,把其尾部去掉塞入一张卷得紧实的字条,重新给鸟按上尾巴他给鸟做了一个手势,便把它放走了,其他的鹦鹉依然围绕着他的周身做停歇,仿佛这人只是个训鸟的。 宇城追随着那只鸟的身影,看他飞向上方某层会议室的门口,然而冷不丁的在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她慌忙转头看到那老头就站在自己身后!她僵硬的后退一步,那老头举着一只手帕依然低着头,这让她瞬间想到那个记忆中穿着斗篷遮住一半面容的“先知”她突然觉得自己发不出声音,寒意一点点上升到头顶。 “你在流血。”他指着她锁骨处不断渗出来的血液手帕依然举着,但声音却是个正常老年男人的声音,不是记忆深处那种刺耳怪异,他扶起帽檐露出面容。 宇城看到这是个稀松平常的男子,除了刚才和鸟的怪异举动似乎并无异常突然她皱起了眉头,自己一直背对着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锁骨在流血? 老头手臂突然下垂手帕突掉了,他说了声“抱歉”想弯腰去捡。 宇城制止了他,自己捡起手帕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老头看着她的背影转身走向一间废弃的储藏间打开门走进去上锁,他安静地坐在里面一把椅子上,直到一声嗡的轻响,他双眼立刻失去光泽。 一只手臂本来放在膝上却突然瘫软下来发出一阵“滋滋”的火花声,而远在某个秘密操纵室的一个人则小声咕哝一句:“应该是短路了。” 除去艾质的归稳试验以外,他们在这个事件的接下来时间里还算过的平静,叶秋全的父亲不知讨得什么巧居然还被通报表扬,不过他也很尴尬的澄清自己绝对不站在父亲那一边,但依然遭到其他几个人的鄙视。 r一se和南宫因为两个人总觉得组织内部少得可怜的工资和苛刻的报销制度让他们实在“不能好好享受青春”,所以两个人临时除去在表世接了一份杂志街拍的活。 时玄依然和宇城两人处于一种奇怪的关系,虽然时玄觉得自己应该对宇城有所道歉和补偿,他会时不时自掏腰包给宇城订一些海鲜大餐来弥补,但结果只是对方沉默着接受美食诱惑而导致吃太多狂奔厕所。 付阑也因为最近没有太多公务而神秘消失了,直到一周之后回来却拉了五大箱非洲椰子和数不清的咖啡豆,人也黑了几个度,而据说他此去的真正目的是被上级领导指示收购一颗刚出矿的稀有大钻石。 “钻石是用来干嘛的?”宇城冷不丁的问,付阑直接被刚到口的咖啡就呛着了,警惕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宇城看着他,那眼神是要告诉他:您打飞地回来之后出舱的一个神秘包裹被特勤组小心押解回来,连同最近新闻报道的非洲刚出矿的世界最珍惜蓝钻被神秘买主拍走的那张猥琐照片,还有谁猜不到吗? 付阑最后还是告诉她,这个钻石是“上供”给组织内某个最高层领导,也是世界巨头之一用的。因为再过半个月就要举行一场国际性的组织内部纪念表彰峰会。 不出所料,在付阑说过这事儿的两天之后宇城收到一封邮件加一份国际快递,里面是一封非常华丽的英文邀请函: “尊敬的刘宇城女士,感谢您一直以来无私奉献于全人类事业。鉴于阁下本次又为组织拼尽全力追查到遗案真相并挽回珍贵研究资料,十足作出重大贡献,特邀委以带刀皇室荣誉守卫职责,并将亲受女王加爵册封,请于7月11日前来我国皇家庆典宫殿履行职责,共庆盛宴。祝安。(日程安排见附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剪刀和宿命 “这个怎么样?我认为齐刘海绝对会很可爱~” “绝对会很恶心。还是清爽一点儿,剪短了,再烫一下完事儿。” “听我说,这关系到我们部门的形象,还是谨慎一点儿,干脆就照那个三胖的发型来一个。庄重c典雅,还有震慑力。” “几位,别拿你们的小领导开涮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把头发留成黑长直,再来我这儿来个离子烫,绝对是迷倒万千的女神。女人啊,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嫁了。趁年轻可别辜负了这个长相—— ——话说回来,小领导,就你这杀马特发型把脸挡的,我还从来没看清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啊。你上次在我这儿做头发是九个月前,敢情这段时间这驴啃的发型你都是自己剪的吗?”老灰把座椅上的人朝自己转过来盯着那张煞气十足的脸,“就看着您这脸我一周都吃不下饭了,您知道吗?” “那就趁早绝食。”她嘴唇不动的讥讽道。 “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明天整个总部都要去y国面见女王,而你是作为荣誉守卫的身份过去的,这关系到我们部门的颜面和我们下一季度的奖金。” 时玄翻看着理发店里的时尚杂志,然后停在一个小中分中年男人模特的那一页指着对老灰说,“就照这个给她弄一个。” “我记得九个月之前给你做的那个发型就很好嘛。蓬蓬松,卷卷的,亮亮的,萌萌的~”老灰凑近她的头发陶醉的闻着,没有掩饰的打了个大大的韭菜味儿的嗝,还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中午吃的韭菜盒子。 “给你一次机会,把过长的地方修剪一下,留海不能动。敢变着花样玩儿就通报你非法流通组织要员的dna。”她别过头忍受着那股子呛人的韭菜味儿。 “喂,不要再监控下面说谎话。”他懒洋洋的指指店里四周,然后转身从一堆看起来刚刚磨得程亮剪刀中找到一把中意的,抓起一只喷雾瓶开始往她头上狂喷一阵,让她呛得喷嚏连天,其他三个人假装没看到。 “话说回来这次可以去y国面见女王真的跟做梦一样。”南宫铭开心的想入非非。 “皇室庄园和大宫殿,大水晶灯~还有帅帅的皇家骑士和女仆!想想就好奢华啊!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和名门贵族!还有王子!一h,yes!”在她的想想中,可能下一步就摔了一跤骑在王子脖子上成了皇家媳妇。 叶秋全倒是一副不爽的样子:“想多了。你别忘了,我们这几个只是因为组织有余钱给捎带过去提行李用的随从,眼前这个荣誉守卫才是被邀请的主儿,特么还不配合剪头发。” “这种形象不知道今后人家国家组织方的人怎么看我们这边呢。我是说出任务的时候也能当个喘气儿的使,可是这种场合完全派不上用场嘛。” 时玄也摇摇头,推推眼镜,“虽然r一se也是受邀的一员,可是她是代表他们家族去的,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是啊,丢人丢外面了。”叶秋全对着一边儿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 南宫不耐烦的推了两个人一下:“不准这么说她!大不了我冒充她去仪式!总归不会那么丢人了。”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着吧”“她能愿意吗?”“走的时候把她的邀请函和身份识别器偷走就行了。” 几个人扭头看着椅子上被老灰大刀阔斧剪着头发的某人,阴测测的瞪着他们,那眼神里飘出来的杀意应该很快就能被实体化 “那架势是想咬人吗?”南宫小声问,“她倒是想啊。”叶秋全悠闲的靠着沙发抱着抱枕,时玄表示很遗憾地摇摇头,南宫笑笑说:“也对啊~” 早在三个小时前老灰接到电话,南宫带着哭腔说小领导被选为荣誉守卫要去面见女王,本来好好一个事儿,结果眼看着她执意要自己开始剪头发,让三个人快吓尿了。 于是老灰就让他们故意作为庆祝请她去酒吧嗨,等灌醉了再带到他店里然后绑在椅子上给她收拾惨不忍睹的发型。没错,她现在纵使有一千个想砍人的冲动也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不过待会儿要是剪完了把她放下来岂不是咱们就惨了?”南宫不笑了发问。 “对啊。”叶秋全也发现这个问题,看看时玄。时玄站起来说:“老灰,接下来就拜托了。”然后三个人鱼贯而逃。留下椅子上离□□只差一根导线的宇城和依然悠然自得自顾自剪着头发的老灰。 “小领导,我给组织内部专职做理发师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真没见过你这么执念于自己对发型的审美。说实话,时代在改变,您的思维也不能太僵化了,会影响上下级的感情的。”他流着哈喇子叼着一撮刚从她头上剪下来的碎发细细的品着,“而且——” 他熟练地把剪刀插在白衬衣胸前的口袋撩开挡着她眼前的长发看着镜子,“这样挡着真是可惜,明明眼睛很漂亮,你不介意——” 她猛地把头甩向一边避开他沾着油星的手,凌乱的留海重新遮住眼睛,只留下眼角斜斜的看着他,那种眼神分明充满了敌意和警告。 “哦?”老灰眯着眼睛嘴角斜斜的一笑吐掉头发,吊儿郎当的坐下来停了手,用看起来是新换的裙裤擦擦手,甩甩染成亮紫色的鸡冠子头,捻着尾戒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小领导发飙了顶多向组织告发我个渎职罪,让我进牢里呆几天,可是我要是发飙了,说不定会给小领导剃个光头,然后散布一下照片什么的。”她没说话,看向一边。 “说来听听。”他擦拭了一下嘴边的口水。 “什么?”宇城冷冷的问。凌乱的潮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这么聪明的人猜不到我想问什么?我说过,我给组织内部专职做理发师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上至组织一把手下至组织底层派送情报的,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大家都放心给我展示他们的审美的品味。”他继续抚摸着那只尾戒。 “一个人对发型的选择,真的能看出这个人一辈子最大的坚持,甚至是心结啊。” 她反射性的抽动了一下双手,但反应过来自己没法动。 窗外是午夜深沉的夜幕,整条街的灯火都黯淡了,这理发店还亮着一圈刺眼的镜前灯,她没办法不去看镜中自己因为乱发狼狈不堪的脸。 “在这个组织里,谁没有个什么过去呢?”他扭过身去擦拭了一把身后没有开灯的镜子上的一点点污迹,背对着她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很整齐的啫喱和精油瓶子,又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慢慢的视察了一下房间内有没有什么还需要整理的地方。 她捏紧了椅子扶手,但已经感觉手臂和小腿被绑着有些麻木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吧,我来说。”他突然笑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蜡烛和小半瓶红酒,“小领导,别介意,我这是为了你好,就占用一小会儿时间。” 宇城冷冷的看着他拧开软木塞子对着瓶子喝了一小口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这一点点的酒精就足以激发出他心底隐藏多年的情绪挤压。 他转身去关了四周的顶灯,只剩下镜前灯的光晕。又转身走去门口关上大门,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二十年前我十六岁切,我故事都还没开始你特么笑什么?啊?我长得天生老相也不能怪我啊!我今年真的只有三十六啊!而且我这么潮的发型都没有显得年轻吗?”他看着那张原本煞气十足的脸突然憋不住的笑出来就有点儿急,把巴掌使劲在她脸前拍了两下,“不准笑!没礼貌!” 老灰平复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建起来地上小把头发含在嘴里接着说:“我白天当理发店学徒,晚上和弟兄们出去运小□□。当时也是穷,能挣钱的事儿不论什么都干。” “——有一天夜里,我去找跟我接头的人。隐约就在路灯下看到个特别瘦的小身板儿,我就想不是吧,是个女的?果真是个特瘦弱的小女孩,比我年龄还小点儿,头发特别长,远看真跟女鬼似的。”他戏剧性的压低声音,宇城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我把东西递给她,她就伸手接,还没捂热乎就直接哭了。我吓一跳,这出来混这茬儿的还带哭的?后来她才跟我说她是被逼着过来接头的。” “我当时借着光看清了她的脸,说实话,真的,你真的让我想起了当初她的样子,长长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脸。”他仔细看着镜中的宇城,慢慢的说,“怎么说呢孤独,无助,绝望。” “那是她,不是我。”她反驳。 “先别急着嘴硬。”他喝了一大口酒,晃了晃瓶子,烛光开始摇曳起来,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摆动起来。 “后来她一直抓着我哭,哭到都没力气站起来了,她更害怕把货交给那边的老大,我也没办法只能暂时给那边打电话说接头耽误了让各位大哥不要心急,就拉着她去我的出租房暂时安顿一下。等她消停了,才听到她开始讲自己的事儿—— “她说,她的父母都是这个组织底层的员工,负责线报和卧底,那段时间被安插在国内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中做卧底,是因为组织听说什么物质就在那个黑社会老大的手中,因为正面交涉失败所以才想用线人来从内部偷取。”宇城不动声色的听着。 “小迪跟我说,她也为了父母而投诚于那个帮派。可是那两个蠢货爸妈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那个帮派像看猴子一样在背地里看着他们笑呢她,被逼着被逼着去卖身陪客的时候那俩蠢货还以为只要照做就能被加深信任,离完成任务就进了一步,甚至还挺高兴的,因为组织这边就可以让他们晋升了。”老灰的话中已经开始带着深深的憎恶了。 “可是小迪是那么单纯的女孩。明明已经受到的伤害很多了,明明可以快乐的活着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提出要给她剪头发的时候她的表情,她看着我举起来的剪刀突然发疯了一样的推开我,躲在衣橱里不出来。—— ——后来她平静下来了,我才敢打开衣橱把她抱出来安慰她,那也是我第一次拂开她的头发看到她的脸。我才知道,上帝什么都没有给她。”老灰沉浸在那一刻的画面中,脸上带着悲伤的苦笑,“天生没有右眼的地方是一大片畸形的皮,还有很深的刀疤我才知道她即便是被逼着卖身,也会被送到那种全是变态的地方吧。”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尾戒。 “不愿看到这个世界,也不愿被这个世界看到。”宇城突然说出来。 “可是她却从来都说自己永远不背叛组织。真的像一条执迷不悟的小狗。”老灰用一种略带新奇的目光的看着宇城的侧脸。 “后来,好巧不巧的是她的父母发现了那个物质被掩藏的地点,但却蠢到居然生出了私心,他们想据为己有。”老灰笑了,带着一丝冷意地看着她,她明白他想说什么,这个是她清楚的。 “十五年前在某海边的实验基地发生一起爆炸,而同时找到了一个非法入侵者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女孩,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肉泥了。简直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像老鼠屎一样的事儿怎么会有人关心” “她啊,从哪里来的胆量呢?还是说她真的想证明给别人看看她是一个有能耐的人?明明自己已经破烂不堪了。”他的脸出现了扭曲。 “明明已经告诉我让我为了她带上这个尾戒,等她成了大英雄之后就能回来把尾戒都换成婚戒明明说好了带着她去看最好的医生,给她做最好看的发型她的头发,真的很让我怀念啊黑色的凌乱的”他的眼泪和口水慢慢沿着脸颊上的抽动滴落下来,伸手捏起她肩头的一绺头发。 “你凭什么说她已经破烂不堪了?”宇城看着镜中的他。 老灰打住话头,愣愣地看着她。那张隐匿在乱发中的脸完全看不到表情,他突然后悔他刚才的错觉,他以为她像那个小迪,那个柔弱的苦命的用头发阻挡了自己和世界的小迪。 但那个感觉现在烟消云散,眼前的这个人散发着莫名让人心悸的寒意,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女孩可能有的气场,那种藏匿于阴影深处窥探的气息不是可怜的无助而是一种可怕的威压,似乎是伺机等待于黑暗随时进攻的利剑。 艾克非质。他终于还是回归了这个名词。没错,他终于明白自己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不可能逃脱的。她一定也是为了他老灰的罪名而来的。 但是,不能太轻易让她得逞了。即便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身为组织的人能够嗅到被处分的危险简直太容易了实在不行就豁出去了。 “那种被世间变  态□□过的肮脏的女生能叫完整的吗??!本来就是我救的她,我给的她快乐谁都给不了!她有什么脸面去逞那种狗屁英雄?!除了有我以外,她还有什么?!那种样子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人去爱她的!只有我!”他暴怒的跳起来,抡起酒瓶子就朝着宇城的头上重重的甩,她感到额前一阵剧痛无数的黑点涌上眼前,一切都混天黑的的开始旋转。 “所以”他发作完了凑近宇城,仔细看着那人凌乱的脸,然后低头看到对方的胸口。 “所以你后来打听到了艾可菲质在我体内还知道了那个关于灵魂的说法就处心积虑的打入组织在这里潜藏了二十年,就是为了哪一天能从我这里取走艾质里面包含的小迪的灵魂”她咬着牙忍痛说道, “说到底,你是黑社会的人,一个组织内部的卧底,你明里做着人畜无害的工作,背地里应该早就搜集了不少组织内部人员的dna材料,而你的那边开出的条件就是可以在你抓到我之后进行你认为可能的试验,比如取出小迪的灵魂?”她突然笑了,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留下来,显得比老灰更加狰狞。 “你笑什么?!”他用酒瓶子指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去看这个世界吗?因为喜欢做梦的人太多。你这种人,迟早都会栽在自己的一厢情愿上面。”她仰头看着那个男人鼻涕眼泪口水一大把的滑稽的脸。 “灵魂?真是个不错的童话故事。艾克非质至今都没有被定论,即便真的如同传言所说,死在艾质之下的灵魂不灭且被封存,那也绝对不会因为幼稚的意愿而被取出来。” “你想说什么。”他咬着牙狠狠的逼近,“是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口子不够大吗?等我杀了你,再把那个东西取出来” 突然镜前灯灭了,老灰吓了一跳但又恢复了镇定,他大笑着冲着除了两人以外的空屋子喊:“我就知道你们会做这一手,所以才点了蜡烛,想拉了电闸再趁黑搞死老子!没门儿!有本事现在就出来!” 他突然拿出来一只遥控器对空吼道,“都别轻举妄动!这儿还有人质呢!看到没?!她的椅子下面就是□□!我只要按下遥控!咱们都完蛋!” 宇城抬眼看着他,冲着那个遥控器愣了一下。他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一把扳过她的脸:“你怎么不害怕?!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情况有点儿复杂了宇城看着他的脸。 “我只是个侦查组的成员,组织的走狗。”她说,“在这里变成人质就是要看看你还能挣扎到什么程度。你以为今天能够抓到我,也能就此收手这二十年的理发行当和你的卧底任务,所以这里今天才收拾的格外干净。可是你却在椅子下面安装□□,还不停的环顾四周点上蜡烛,说明你也明白组织开始怀疑是你泄露了部分组织要员的dna资料。也就是说,你很明白,今天如果跟我杠上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 “我没有!”他愤怒的敲碎了酒瓶,玻璃碎片四溅开来,散逸出淡淡的红酒味儿。 他的手在抖,红色的酒滴夸张的溅在四周。 “这么多年,你早就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她活动了活动手指,“抱着那个不可能的童话以为是一切的终结,自以为是在守护什么纯洁的爱情,其实只是守着一种自我陶醉罢了。你以为她的灵魂能再次站在你面前为你所有,其实,那个即便是饱经折磨又愚蠢效命的可怜的小迪又与你何干?你当自己是悲剧的主角,想拿艾克非质来说事儿,可是命运早就让你靠边站了,你啊,什么都不是。” “去死吧!”他狂暴的举起酒瓶眼看着锋利的齿刃就要扎下来,一支棍子冷不丁的从侧面直直的攻击来,一击打飞那只破酒瓶子,老灰捂着手臂疼得连连后退。 一个黑影迅速向前冲去,又用棍子给他的腹部来了一下,他就直接半梦半醒的哼哼着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她还在惊讶中没缓过来,身边有人走过来帮她解开了椅子上的绳子搀扶了起来,她伸了伸腰背活动了一下四肢用手按了一下头上的伤口立马疼得想打滚。 两个敏捷的黑影从身边窜出来盯着地上的老灰,她朝他们看了一眼觉得也算是时机刚刚好。 她硬忍着眩晕感走道老灰面前:“我就纳闷你都有□□了还用玻璃瓶子扎我干什么?这种脑浆灌到大肠的人怎么就能卧底二十年不被发现?” “还是老样子,嘴还是那么毒啊。”旁边扛着棍子给老灰铐上手铐的精干的身影回过头笑嘻嘻的看着她。 “邢——山羊?”她憋着嘴嘟囔一句。 “是山阳不是山羊。”他用棍子敲了她的头一下,她立马疼得大叫一声,不过这个人她倒是忍着火气不敢正面给他还击。 邢山阳,25岁,组织内部出了名的缉拿组打手,只有165的身高和万年小正太的脸却可以只凭一只从不离手的铁芯防爆木杖和敏捷的身手能完胜真枪实弹。 一般情况下的抓捕都是侦查组或者特勤组干的事儿,但但凡需要他们这个缉拿组出手亲自干预,肯定就是个关系到组织内部重要成员的机密大案,需要他们超越常人的手段和绝对的忠诚来保证缉拿到的犯人。 所谓超越常人的手段,是指像邢山阳这种轻松逮到猎物还要狠狠玩弄一番的超级抖s才能施展出来的,那张永远在笑的正太脸却是宇城见过的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恶魔面具。 因为缉拿组是组织b一ss们直属的部下,所以多少带一点儿神秘性。 她见识过这个人抢在他们侦查组前面抓捕到一头吞入□□横冲直撞在闹市区的公牛,那个男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撕开活生生的公牛取出□□和一起被吞入的带有机密文件的芯片,成功的保住了犯人报复性想炸毁的街区和文件 旁边伸来一只手帮她护着头还传来一个柔柔的清脆的声音责怪道:“哥!你这个人真是的!” “哈哈”邢山阳眯着眼睛笑了笑,但总觉得是那种“你再把我的名字搞错了我就敲死你”的意思。 宇城扭头才看清身边的女孩,齐刘海的娃娃头,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和粉嫩圆润的面颊,微微笑的脸上带着小梨涡,倒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萝莉。 “你是?”她奇怪的看着她。 “我是邢菲菲,这个人的妹妹,但只是晚出生15分钟而已哦。你好。”她伸出手和宇城握了握,她能感觉到虽然是个女孩的手但充满了老茧,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人力道。 “见到真人啦!”邢菲菲突然伸手捏了捏宇城的面颊开心的手舞足蹈,“真的是刘宇城本人啊,和传说的一样那么傻呆呆的。”她被这个称呼弄得很不爽。 “哎,傻呆呆?我还是记得上次她因为我抢在前面杀了一头奔牛节的牛,就说我是‘祖宗八代没吃过肉,见到四条腿会跑的就不要命的野人’。” 他把棍子扛在肩上。这对兄妹真的都是麻烦人物啊。宇城苦笑了一下:“那个,总之,这件事儿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邢菲菲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嘻嘻笑着说,“发型也是和传说的一样莫名其妙的。” “有什么好谢的?这个人归我们了,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邢山阳踢了踢地上翻着白眼的老灰。 宇城颇为不爽,冲着他问:“是和什么重要人物有关吗?” 他伸了一下懒腰:“啊,一直躲在柜子里腰背好酸啊,这时候要是有人能过来帮我捏一下肩膀我或许会说点儿什么。” “不想知道了。”宇城话音刚落突然感到被两只如同壮汉力道的手从后边同时抓着两只手腕。 从背后传来愉悦的声音说:“不要害羞嘛宇城妹妹,我们为了救你也挺不容易的啦。你就替哥哥捏一下嘛~” 要是真想救我就不会等着我脑袋被敲了才出现,她无奈想着,只能让双手被按在他肩膀上不情愿的揉起来。 “说来和你有点儿关系。”邢山阳享受着肩部按摩问,她觉得有点儿诧异。 停顿一下他又说:“你觉得老灰这种没文化的小喽啰怎么就能卧底二十年不被发现有点儿奇怪是吧?” “额麻烦说清楚。”宇城停下手。 他不耐烦的躲开她的手转过身单手翻倒理发椅,露出下面的□□,“几个监视器都没有拍到老灰在你的这把椅子下装了□□,而且,这个装置很专业。”他伸手扯下塑封的盒子研究着。“麻烦你思维连贯一下。” 宇城话语开始带着讽刺,邢菲菲凑过来看着说:“按下遥控,300米以内的活物都能清零,但这个倒霉蛋手里的遥控器是假的,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她点点头,但是皱了一下眉头,但只是那个□□侧面有一行红色的标记她没有说出来。 “哦,也就是说□□不是他按的,他也没有控制权。这个家伙今天就是个炮灰而已。”邢菲菲走向大门顺手拉了一下大门发现纹丝不动,“果然啊,今晚还有个大黄雀在等着我们。这种门就想困住我们,真是没水平啊!” 她说着就猛然发力踹向门把手,只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哗啦啦的声音,“糟糕~”她苦着脸笑道,“门外什么时候拉上防火门了。” “用一个剃头的把我们都召集起来。不错,不错。哦,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听说你上次找到了那个试验品仓库了,但发生了点儿事故。”邢山阳微笑着环视四周的墙角寻找监控。 宇城想起来上次在底下仓库一系列怪异的事情,她以为事后一定会被处分却不了了之。 “研究组得出的推论是仓库内艾克非质残余很可能和你的那一块结合了。但你知道那一小块残余曾经属于谁吗?”他死死的盯着一个监控。 “肖尔教授~”邢菲菲抢答。 宇城想起了当时在哪个怪异下沉的大厅中被带入的那个男人的记忆。她还不想透露出来只是撒谎摇头警惕着四周:“可是那明明是古墓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那什么龙田女的吧?” “切~”旁边两个人觉得她很幼稚。 “这个教授为我们缉拿组熟知的有四个身份,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理论物理学家和应用数学家,一个跨界的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一个是y国女王的地下情人,最后一个,他是艾克非质的宿主,而这个艾克非质曾经出土自龙田古墓,他只是后来擅自使用了而已。—— ——本来啊,我们也懒得知道这种花边新闻,可是谁让他跟我们组织内部的要员有关呢。再跟你说一个名字,你就明白了,薇丽安娜。”邢山阳出其不意的一挥棍子击碎了一小块墙,那里应该有个隐蔽针孔摄像头。 “薇丽安娜?是上次临时派来指挥我们的生化组专家?”她摸了摸头上已经结痂的血迹,想起来那个混血女人。 “她虽然一直是组织默默无闻的一份子,但曾经是肖尔教授的未婚妻,把自己的毕生生物学成就都属了他的名字,是她在任务之便偷走了极小部分的艾质碎片,帮助的肖尔把那一小块艾克非质融入了他的身体,后来肖尔被授予爵士之后就和女王好上把她给一脚蹬了,再后来可想而知,那个女人把教授彻底分尸成肉泥了。”他竖起棍子直直的捅上天花板的吸顶灯,哗啦啦一阵碎片乱飞还有一小节监视器的连线掉了出来。 “肖尔教授身虽死但魂不灭,在艾克非质上呢,而且一直保存在维利安娜身边。结果又落到她爹余健雄手里。余健雄后来入狱后就有意和所有人断绝联系。”邢菲菲指着宇城摇摇头,“他的人把相关物品秘密掩送到的龙田仓库,前几天才被你们找到。” “也就是说她以为已经无望再找回那个碎片了,结果上次偶然打听到了我们的任务,所以就争取接近我们好重新拿回来?”宇城慢慢的说着思考起来,“任务结束后她就消失了,就是因为——” “被我们识破了意图给秘密抓起来了——”邢山阳伸手从吧台的假花上端取下来一个小摄像头然后一巴掌在桌子上拍碎了。 “可居然让她给跑了。而且这个女人很贼,她一直帮助老灰提供各种各样的计谋,老灰很信任她,所以会经常把从客人这里打听到的组织内部消息提供给她,这样她才能进行之前的各种计划。可逃跑后她不忘给组织内部留下老灰有非法交易dna的嫌疑的证据,让我们和你都嗅到讯息前来抓他,这么一来我们就都是笼中鸟了。” 那张小正太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愠怒,宇城内心替他呵呵了一下这个奇耻大辱。 “也就是说她不会放弃你的,宇城妹妹。她舍不得教授的灵魂,说不定也觉得最好还是杀了你,取走那么大一块艾克非质绝对是赚到了。”邢菲菲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过她感到阵阵讽刺。 “既然你们早就猜到她会有这种计划,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是你们用来抓她的诱饵?”宇城慢慢的说。 “不然嘞?可是等了那么久也没见她出现,还因为要从那个鸡冠子头手下救你暴露了我们自己呢。顺便一提,给你的邮箱发了关于老灰违法的证据的也是我们啊。要不然怎么会有今天这个机会。”邢菲菲望着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但是宇城的眼神越过她却看到邢山阳也在偷偷观察她。他避免和她目光接触,而是慢悠悠的继续环视屋子。 宇城想到了前几天邮箱里面那几个莫名其妙的指控文件和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然后向自己腰间习惯性的伸出手,空空的。 其实她从一开始都不怀疑这其中绝对有诈(这也是驱使她今天来这儿的原因),但此时她还嗅到了另外一种信号,一种相当麻烦而棘手的感觉。 这两个人的目的当真和他们说完全一样吗?不过想太多也没用,她苦笑了一下,自己身上没有武器,八成是早在几个小时之前被灌醉的时候被那几个猪一样的队友缴械了。 “啊~你们两个真是阴险的人啊。”她捶胸顿足了一下。 两个人没说什么,邢山阳走到一张桌子的电脑面前望了望屏幕顶上固定的那个摄像头伸出钳子一样的虎口直接捏碎了,而与此同时屏幕突然亮了。三个人赶紧过来盯着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维利安娜那张吊着眼袋带着酗酒的醉意的脸,她张了张嘴然后就表情夸张的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猴叫鬼叫了起来:“你们这些兔崽子!把监控都毁了想干什么啊!我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啊!全黑屏啊!死兔崽子们!刘——宇——城!你看得到我吗??” “啊?看得到啊。”她愣了一下。 “听得清吗?”对方又嚷嚷着。“这不是废话吗?”她吼回去。 “那就去屎吧!哈哈哈哈!”对面狂笑着使劲浑身力气朝屏幕比了两个中指。 旁边两个人努力憋笑快憋出内伤,她也努力控制着不去抢过来邢山阳的棍子把屏幕上那张脸打穿。这个女人,真是后悔当初救了她。 “你到底想干嘛?”宇城抱着手臂问,“炸死我后拿到艾克非质吗?”她用余光迅速的捕捉到那两个兄妹不易察觉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答对了bitch!我要炸死你这个碍事儿的小婊砸!然后拿回那个人的灵魂!绝对不能让你这种碧池污染了他的灵魂!!绝对不能!”她恶狠狠的冲着屏幕摇晃着逼近那张肿胀的脸。 身后的两个人没有说什么。 “吃进去的饭再吐出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吗?”宇城歪着头露出一个诡笑问,“艾克非质什么时候变成你想象的那么方便的东西了?生化组专家不是很清楚你们研究的结果吗?” 那女人愣了一下继续嚷嚷起来:“闭上你的嘴,臭丫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引爆了□□!”“废话那么多,有本事就引爆啊。”宇城很乐于跟她抬杠,但却突然感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这个力道比之前更重。 她看到屏幕那边维利安娜拿出了□□遥控器。 “宇城妹妹。”她扭头看到邢菲菲那张微笑的脸,“什么叫‘吃进去的饭再吐出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吗?’你要为刚才自己说的话负责啊。” 邢山阳握紧了手中的棍子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宇城面前挡住屏幕里那张还在叫嚣着的维利安娜的脸。 “说来听听,你对生化组的研究结果掌握到什么地步了?”邢山阳没有笑。 “在这个问题上耽误时间真的好吗?那边可是要分分钟炸死我们。”宇城发现自己已经被邢菲菲爪子一样的手牢牢的控制了。 “哎呀,宇城妹妹的城府真的很深啊。”邢菲菲从旁边探出来脸看着她,“以你的经验明明刚才就能看出来那个□□是假的,怎么就是一直都不说呢。” 宇城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那明明是个假□□盒子,我们两个未必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可是以你在侦查组多年的经验不会不知道吧?”邢山阳用棍子对准了她的脸。 “我可没有两个前辈想象的那样什么都知道啊。”她说。 邢菲菲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迫使她坐下面对邢山阳:“那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宇城的嘴角微微一撇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 她看着那两个手执棍子的人想起来,自己曾经在龙田受到无人机跟踪的时候也是有人用棍子把无人机打落的,果然就是这两个人在龙田的时候自始至终都跟在她左右。 局面很明白了,这两个缉拿组的人从一开始想缉拿的人就是她刘宇城。从上次的任务一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有人想抓住她的把柄。 原因很简单,幕后的某些人一直都没有放弃想彻底的禁足她让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试验品的想法。 所以他们现在又找到了时机想方设法的想给她安插一个罪名,让一切变得冠冕堂皇的彻底让她被剥夺一切自由。 果然抓了穆将军c李将军,现在又冒出来了这些人,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最后一个仅剩的将军戴峰就是他们的主人,看来他不仅仅有特勤组这班狗腿子这么简单。 宇城看着这两个人,继续保持沉默。 仔细想想这个时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如果这些人想在她去y国担任荣誉守卫之前把她拦截并秘密软禁,然后立刻散播消息让远在y国的女王等人认为她携带肖尔教授的灵魂潜逃,她不禁汗颜,想起了r一se一脸茫然,也想起了付阑那张带着眼镜万年背黑锅的脸。 想用逼良为恶的办法治她的罪这种手法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让任何人如愿,也没有想过让任何人失望。 一定会有这种属性的人吧?她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别卖萌了。”邢菲菲过来使劲捏着她的脸颊生疼。 “喂喂喂!你们都死了吗?!怎么不说话了!□□要爆炸了哦!哈哈哈哈!我这次是说真的哦!!炸死你们!!绝对要炸死你们!!”一直自说自话被一众人抛在脑后的维利安娜为了刷出来存在感更加提高了嗓门嚷嚷了起来。 “看来她不知道自己手上的□□是假的。”邢山阳瞥了一眼那个不断把手指靠近按钮疯狂大笑的女人,然后转过脸也微笑着看着宇城。 “所以你明白她背后有个真正的指使者嗯,我们来想想,一个用了假□□的致使者,他的目的是什么?不想杀你?或者是给你什么暗示?还是跟你有什么密谋的同伙?” “我不知道。”虽然邢山阳的棍子已经抵在她的脑门,只要他愿意她的脑浆随时都能飞溅四溢,但她说的是实话。 除了因为大门被锁了出不去是客观限制,但她内心也早就对这个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真是嘴硬啊。”邢菲菲摇了摇头抓住她的双手从背后铐上手铐然后饶有兴味的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带着屏幕映照下的阴影。 “宇城妹妹,我怎么总是看不清你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呢?”她伸手向后狠狠揪住她额前的乱发强行把眼睛露出来和自己对视,“这头发真碍眼!其实脸还是蛮好看的嘛,你特么以为你在拽什么啊?” “对我来说你们才碍眼。”宇城笑笑说。 邢菲菲丝毫不减笑意照着她刚刚出血的头部又来了重重的一拳,这一下彻底把她砸的几乎失去了意识。 “喂!你们再干什么!!快点儿回应我!如果现在求我也还来得及!快点儿求我开恩!说不定我就放了你们!”维利安娜带着哭腔的破锣嗓音又响了起来,突然又朝镜头外面吼道。 “我不想再听信你了!你这个骗子!放了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两个兄妹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回头看着屏幕上破口大骂的维利安娜。 “她在跟谁说——”邢山阳刚要发问,只听一声“噗!”整个屏幕瞬间溅上一大片黑红色阴影,维利安娜应声倒下,睁圆着眼睛全身抽动了几下就再也不能动了,一只手从旁边拿起她手中的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但是没有爆炸发生。 一阵异常的气味袭来伴随着微弱的嘶嘶声,兄妹俩警惕的四下张望但突然明白了,是催眠瓦斯。 那个假□□里面是遥控房间四周部署的催眠瓦斯的发信器,它接收到遥控器的指令就会自动启动屋子内多个角落里安放的瓦斯瓶子开关。 “你就等着这个了吗?”邢山阳走向那边的理发椅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盒子捏烂了,拿出里面一个发信器然后走回来扔在她面前,“我一直以为是什么危险东西所以才没敢动。” 宇城从刚才的拳头下没缓过来劲也依旧不说话,她承认自己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盒子的一个面儿上印着一个小小的红色代号。 而那个代号就是每次组织内部生化组的各项产品都会无一例外被编号的标识,这是她无数次见过的,在她被试验前期体检时的体检室里,那是个临时堆放各项被打了代号产品的仓库改造的。也就是说这次这个背后的操纵者也应该和组织内部有关系。 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兄妹两个仅剩的力气被耗尽了无生气的躺倒在她面前,宇城借着最后一丝意识看到大门被打开了,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走向他们 人会在梦里看到很多奇特的景象,但是有研究表明在每个人深入梦境之前都会经过一段梦境的序曲,简称梦序,这个序因人而异且会永远不变伴随你一生。 只是你从来都在醒来之后就连同梦境一起忘了。对于刘宇城来说她曾经在很多次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被各种缘由吵醒然后昏昏沉沉的出任务,所以她能很清楚的记得她的梦序—— 世界似乎是一段昏暗永无尽头的死水河,她坐在在河上一只木船上渺小而漫无目的的静静漂流,随着她的前进从两侧的河川中不断怵然耸立出骇人的高无止境的黑塔却不激起任何水浪。 她的船速远远比不上那些黑压压的塔楼生长延伸的速度,很快就像被吞噬进入了让人窒息的诡异的密林,塔楼依然在已经生长出来的楼体之间拼命的挤出并朝她压过来,可是她的船却依然缓缓的前行,直到完全没入黑暗—— “喂!”她突然被弄醒了,那种感觉如同被淹入湖底马上就要被憋死的时候又突然被鼓风机鼓入一肺空气的感觉,特别的恶心而且想抽人。 她发现自己趴在地上双手还被反铐在身后,眯着眼睛感觉天旋地转的,一个黑影站在她面前然后又转身走远了。随即闻到了一股香烟味儿,确切的说是一种混合出来的烟丝味儿。 有一群人陆陆续续出门的声音,室内回向着沉重刺耳的铁门声,房间顿时感觉到了一阵清冷的风,头顶传来一只乌鸦的怪叫然后是扑打翅膀的声音,它落到了一处离自己前方不远的地方。 宇城判断了一下鸟落下的高度抬起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面前,而那只乌鸦也站在他的肩膀上。她努力回过神智然后弓着身子用腿支撑着跪坐起来。 宇城环视了一下周围,只有一面高窗在离自己七八米多高的地方能透过一丝的天光让她差不多能感觉到这是凌晨4点多左右的时间,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看得清的事物。 眼前那个勉强能借着天光的人也只是一个黑色的剪影,身高在185左右,判断为男人无疑,衣着好像是长衫大褂?这个装束似曾相识,她看到那人抽了一口烟袋杆子。 “本来打算在四天后的皇室宴会上正式见面,可想想,应该提前会面一下才不会在宴会上显得太唐突。”那人开口了,低沉有力的声线,沉稳傲慢。 他另一只手摇开了一把折扇。宇城没说话。 “当然,有些事情我也需要向你解释一下。那两个目前被我的人看押着,我会用药剂来消除他们的部分记忆。那天你出现在龙田墓穴我能料到,所以也是计划好了借用你的力量去干扰肖尔的那个艾质,想要看看有什么反应,效果真的出乎意料;另外也希望你把那个‘门’消除掉,毕竟那种东西负能量太大,会干扰我们的正常试验,如果你能恢复记忆,产生的否定意识应该能够抵消那个‘门’” “否定意识”宇城看着他,回想起在陵墓内恢复记忆之后的无所适从的深深罪恶感仿佛给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灌充了烧灼的岩浆。 陈默海轻笑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仓库内那扇高窗外的月明:“这些年我们的试验总是会遇到‘负能量’干扰。这是因为‘先知’那种层面的存在的最终目的我们不得而知,但他一定非常排斥我等凡夫俗子对艾质的狭隘研究,所以得知我私自把余健雄的试验场转移到龙田之后才让‘门’的诅咒一直跟着我们。之所以说是诅咒,是因为门’本身并非实体,不过可以‘固态化’而已。—— 一近些年我们的研究一直止步不前,都是受到它的干扰,而肖尔,或者说龙田女的那个艾质由于只是碎片也能量几乎消耗殆尽。我也是想在放弃这个试验场之前跟你坦诚的会面一次。” 宇城想到了那个被称之为“先知”的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包括他对艾质的“试炼”。她不明白这种“试炼”的意义何在,而所谓的“先知”到底处于何种超越人类的层面。 “上帝使者。”宇城想到那个人对自己的另一个称呼,即是说在他的层面存在一个“上帝”,上帝是指示他行为的源头这个所谓的上帝,究竟想要什么? 而那个‘门’,类似戒指一样的物质,在地下赌场的“先知”那里有一个,而肖尔的回忆中维利安娜手里也有一个,如果门是可以取走艾质衍生出来的“灵魂”,那么在肖尔死的那一刻是不是维利安娜就用“门”取走了整个艾质碎片,或者说它可以取走整个肖尔的灵魂?这到底是什么物质,可以控制艾克非质? 看着宇城半晌没说话,陈默海继续说:“至于维利安娜我表示很遗憾,我答应她研究出更多艾质的相关性能,她就一直在组织内部帮我带回一些有用的研究资料,可是最终还是过于心急暴露了自己,于是就没再利用的必要了。” 那个人慢慢的走近宇城,“当然她的最后一刻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多亏她这么折腾我才能看到一个出乎预料的你。”天光更亮了,宇城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 “比起八年前那个野兽。” 那是一张异常冷峻但英气的脸,细长的剑眉下一双凝重如深潭的眼,凌厉的下巴高昂着衬托出嘴角那一抹玩味的诡笑。 “在龙田她本来想杀了你,这样她认为自己还能取走你体内的艾质,可结果你竟然还吞噬了那个碎片,后来她依然不甘心,我假意告诉她只要把你炸死就有办法剥离出艾质,可是她还是迟迟没有按下遥控。” 宇城想起了那天维利安娜差点掉入深渊中自己及时抓住她时她的那种惊讶和迷茫甚至恐惧的表情,仿佛看到鬼魅了一样。 “事后她告诉我,当她在数据库,就是那个存放棺椁的大厅,和你对峙的后来,数不清的情感,喜悦c悲伤c愤怒c厌恶甚至接近死亡的恐惧和抓狂都朝她涌过来,而当你拉住她的时候她分明看到的是肖尔博士。—— ——呵呵,所以说艾克非质啊,真是个恐怖的东西,也许那个时候肖尔的灵魂真的出现了,可是却被你吞噬了。”宇城听得愣在那里,天已经亮了很多,她看清那人黑色缎子长衫上有着金线的龙的图腾。 “说到这里,我不妨告诉你关于艾质除了能够吞噬灵魂这一条法则以外的另一条——那就是能够净化。”男人抽了一口烟袋。 她想到那个记忆中的先知说自己不能净化那些被自己杀死人的灵魂。 “那个艾质的碎片包含着枉死的肖尔博士,所以是不纯洁的。当遇到另外一个含灵魂的艾质时候,如果这个灵魂足够强大是可以吞噬那个不洁的碎片,让灵魂的不洁化解,也就是净化。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吞噬者足够的强大。” 他仔细打量跪在地上满身尘土额头上粘着血头发乱七八糟遮住脸的宇城笑着说,“你让我见识到了。” “额”她突然有种遇到低成本网络剧编剧的感觉,于是站起来,“见识?说的你好像能看明白我——” “是因为——?”对方正要发问她急着吼回去:“跟头发没关系!”那男人也是纳闷这家伙是不是每天都要被人问很多遍发型的问题。 男人摇了摇扇子:“看到监控,你说过一句话,不愿看到这个世界,也不愿被这个世界看到。”宇城沉默了。 这是她至今都坚持的或者说没法逃离的一种宿命 其他人不会明白她作为一种奇怪的和另一种物质的结合体在组织内被怎样的对待,不会明白她每次被试验的时候那种沉入炼狱的痛苦,不会明白她必须面对的那些为了艾克非质尔虞吾诈勾心斗角的人们,不会明白她作为一个人也会有情感,不会明白她根本没有什么生下来而活下去的概念自己到底算什么?没人能给的了答案。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是个可以拥有常人所说的幸福的人,不觉得自己是个能够释放情绪的人,不觉得一切能有什么意思。 直到在龙田的地下仓库里她回忆起来那些自己所犯下的浓重血腥气息的罪责,自己连同艾克非质一直都是被人们惧怕而又渴望的存在,那种深深的自我厌恶和耻辱负罪感根本没有人能够明白。 可是她能够做什么?每当看到伤口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自动愈合,看到组织内部的专职研究组对她的监视,就明白自己可能连死都办不到。 “这在于你如何去看待自己的存在。”那个男人摇着扇子隔着她的那层凌乱的刘海看着她半露出来的眼睛,“人,要么消亡于自己的命海中,要么就趁着浪头逆流一把。” “哼”她无所谓这个人如何怂恿自己。 “——艾质法则是你们组织内部的称呼,知道在我这叫什么吗?”男人发问,她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 “上帝法则。”他诡异的笑了,“因为艾质就是从上帝那里来的。如果你是被上帝选中的人,那就别辜负他老人家百无聊赖中在人间寻求的这点儿乐趣。”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你呢?由着我把你带到这边来,究竟是怎么想的?”男人凑近她问,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的感情都从心底吸出来。 她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候没什么不好坦白的,横竖都逃不过这个宿命的威逼和嘲讽,就像他说的那种命海仿佛自己真的在里面早已痛苦挣扎了,如果这次的选择真的是在命海这里逆浪了一把,也许真的没有机会再做回那个认命的自己了。 宇城叹了口气:“对于艾克非质我知道的太多,所以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我和我的同伴可能早就被软禁了。假□□盒子上的代码,我想除了我和生化组的人以外那些缉拿组的人应该是不会明白含义的,至少当时认定是生化组给的暗示,所以才打算顺着剧情发展。不得不说这种如履薄冰的现状,我只能想尽办法自保。” 他肩膀上本来一动不动的乌鸦倏然飞走了,那个男人收起扇子挡着嘴上那抹略显得意的笑:“话绕了一大圈我就当你是在感谢我吧。不过我这边还是想稍晚一些时候再说我的打算。” “算了。”她背过身子对着他。“怎么,闹脾气吗?”他说。“拜托你帮我解一下手铐好吗?”她不耐烦。 男人在那个手铐上摸索了几下捡起地上的一根铁丝开了手铐:“那么你打算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吗?” “你是想利用艾克非质?”宇城皱了一下眉,发觉两只胳膊跟挂着的跟两根萝卜一样根本不受大脑支配。男人走过来伸出两只手帮她揉搓起来胳膊。 她本能的想躲开,可是却被抓住。他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我不否认这一点,但也没人说过你刘宇城本人不能利用艾克非质啊。” 她后退了一步,那男人松了手但还是死死盯着她,“如果已经开始觉得如履薄冰,那麻烦就会接踵而至,灾难也会在某个时间点等着你,在那时候你就不得不做好抉择。如果人生是由宿命堆砌的,那就遵照宿命的游戏规则走下去,直到找到悖论,你就能打破牢笼。“ “时间不早了。”他转身就要走,不过还是扭头略显得意的说,“如果下次遇到,你会知道我是谁的,到时候我们最好互相用尊称。” “有那么难猜吗?”宇城头也不回的走了,面前的大门吱吱呀呀的为她敞开透出熹微的晨光,“陈默海。” 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陈光中,陈默海身后走来一双高跟鞋,鞋子的主人冷笑着说:“你已经臭名远扬了啊。”他抽了一口已经只剩下烟灰的烟袋杆子没说话。 “你怎么没有告诉她,维利安娜的父亲其实是被你杀掉的,那个被看押了多年的组织内部高层囚犯。呵呵,真是个可怜的人啊,在深牢里为你提供了那么多年的研究数据,还那么信任你,却因为你害怕他可能会把部分资料秘密泄露给y国的女王就杀他灭口。”女人笑着看着他的侧脸。 陈默海闭上眼,在很久之前对余健雄检查身体的时候,他曾经停止了装疯卖傻低低的□□着流着口水对他耳语道:“咱们的试验计划嘛,还要继续进行不过我更关心你什么时候能把那小姑娘搞到手。” 陈默海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是继续妆模作样的假装给他检查身体,嘴唇不动的说道:“你放心,你上次给的那个图纸确实对圣杯改造有很大用处。” “那小姑娘可能马上要来看我了我听我们家的野丫头说现在的状况对她很不利你的顶头上司是怎么想的?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会被那些野狗给啃了”他看到余健雄嘴角流出的口水挂在下巴上。 “这么说来维利安娜曾经问过我龙田仓库到底在哪里,可是我按照你的要求始终没有说。”陈默海说,他想把话题岔开。 “当然,我们不能告诉她,不能为了她而白白浪费一个艾质资源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毕竟我还是想让肖尔那个老混蛋复活的,他的肉身都已经快成型了哼,不过你还是要吊着她的胃口来获取更多组织内的情报。”余健雄狡猾的说。 肥胖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说:“那小鬼估计会因为要调查8年前的事情来找我所以” “你想说什么?”他坐下来面对着他掏出听诊器听着对方突然加速的心音。 “哎,国外的女王和她的走狗最近可是想力争把我捞出去啊你知道的,我在艾质的研究造诣方面可谓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出其右,只是多数人还不知道而已。所以我被他们弄出去是迟早的事儿,不如我们一起连同那个艾质小妞投奔到y国去算了。” 陈默海把听诊器放下,死死盯着余健雄的肥脸,那张脸上除了丑陋的老年斑和恶心的皱纹以外全是猥琐的奸笑。 他身上散发着恶臭,破烂的衣服上全是屎一样的污迹。 “艾克非质不属于他们。”陈默海面无表情。 “你太保守了。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隐匿在地下吗?依靠他们的科研实力我们还是有把握把很多幻想实现的,你也应该是时候站在那小妞面前把话说清楚,说不定她乐意跟我们走呢。”他抚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一道疤痕,“这还是她多年前给我的见面礼呢。” “我不这么认为”陈默海有些犹豫,他觉得这为时尚早。 “我知道,但,那小姑娘属于我我可不是一天两天想到和那种带着神秘力量的身体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了,为了这个我可是忍气吞声很久了,反正她是属于我们的。咱们这样,我料定她会来找我,就装疯卖傻给她一些提示,等她到了龙田地下仓库你就趁机掳走她就行了等我出去了,你就带着她去找我就行了”他没有接着说,但那人的心音却跳动的越来越急促。 陈默海轻轻的翕动了一下双眼然后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他假扮的身份不能经常来这里,所以他不能确定是否能在这个余健雄毁掉整盘棋之前杀掉他,本来之前打算慢慢结束他的生命,就让狱警在鞭子内充满了水银去殴打他。一个做了这种无聊职业很久的组织底层员工很容易被收买的。 但他现在想想还是快点让那家伙死掉比较省心,而且他确实很想见见她,余健雄这个主意倒也不错,所以他等着刘宇城探视余健雄之后的某天又去了监狱—— “我把嚼过的书页吐她身上,以为她会看呢,结果他妈的被当成疯子了。”余健雄骂骂咧咧的伸手让他量血压,另一只手轮着圈指着墙上的大粪画。 “全他妈的是我的心血啊!老子又不能正儿八经的把那书页给她免得监控那边起疑心!”陈默海看了一眼监控,无声的监控确实只能靠动作来判断他有没有越轨,装疯卖傻倒是个掩饰自己的好办法。 “我检查一下你的牙,我记得你上次说过牙痛。”他走过去,手心捏着带着线索提示的书页,上面沾着无法被检测的新型毒物。 “恩,很久了,妈的!最近还经常头痛恶心!”那是汞蒸气中毒的慢性反应。 然后对方很快就闭嘴了,他以为自己能假装那家伙睡着就走出去,可是没想到他看到了那人瘫软的手上遗失戒指而留下的痕迹。 他愤怒的砸了箱子,他承认自己还是没算到这老家伙已经怀疑到自己会杀他,但是祸躲不过就早有准备。 那戒指恐怕已经落到y国人手上了。 “我有很多无奈之举,”陈默海结束了回忆笑笑,今后的事情他还需要从长计议。 “你这算什么?爱国情怀吗?”那女人皱眉怪笑了一下,觉得这个男人居然还能保持这种心境也不知道算不算戳中了自己的萌点。 女人抱着手臂走远:“我可对那种物质和那个小姑娘没什么兴趣,我这边的计划还是要正常进行。” “又要大闹一场了。”陈默海懒洋洋的说。 “在于你,不在于我。”女人冷冷的回答。 “你找到那个人了?”陈默海问。 “没错,查遍了所有孤儿院的名单。”那女人狡猾带着胜利的笑容。 “其实我只想好好享受一次皇家宴会。”他的笑容有些无奈。 “陈默海,你不会要退缩吧。”她的眼中有些失望,然后渐步走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皇家守卫的启程1 收到去y国邀请的只有刘宇城一个人,这让她身边的几个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更是怨念了好久。 虽然上次理发事件让那几个对她的行动能力刮目相看,而且她也绝口没有提在老灰跟她“促膝长谈”之后遇到邢山阳兄妹以及后来出现陈默海的事儿。 每当她只是跟他们提起自己不过是及时拉响警报抓捕了老灰以外没有遇到任何不测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这个叛徒身份已经坐实了。 无论如何她首先欺骗了身边同一个部门的同事,然后对那兄妹俩进行了不可修补的记忆损伤(虽然不是她干的,但那两个目前依然在组织的医院里接受记忆修复治疗,他们的脑子应该是把近一个月的内容都丢了,宇城衷心的希望陈默海的记忆消除药剂永久有效)。 最后她“亲切”会见组织大叛徒陈默海,她觉得自己最无法启齿的是在面对陈默海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坚定立场,她把他的话完完全全的听进了脑子里,而且事后不断的回想起来。 楼下叶秋全的跑车喇叭已经响了很久,他们目前住在一个临时的出租别墅内,因为这次去y国并不是去参加一个茶话会跳个舞然后旅旅游那么简单,这种皇室级别的组织内部宴会首先不可能是个有身份的都能参加的,再者由女王亲自加冕晋爵,她刘宇城也是上辈子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才能修来的福气。 为此r一se总是提醒她如果这件事儿办砸了让他们代表侦查组的一群人颜面尽失,就等着回来接受刷厕所三个月的处分。 所以他们还没等去y国,就有专门来口授加封流程的两个外国佬来了,因为组织内部都是办公的地方,所以付阑特地申请了一个别墅让他们都进去住两天并向两个老外学习礼仪和加封流程。 “主教要向您呈递酒杯不,不您要这样接过来对,是的,双手举在胸前。然后再女王旁边把酒杯中的酒倒入花池。”一个年迈的叫约瑟夫的执事在别墅的大厅中央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向宇城示范着,然后把手中的矿泉水倒进一个痰盂,“您来试一下,拿着这个瓶子。” 宇城接过瓶子,旁边几个人坐地上无聊的看着她抠着脚,她拿着瓶子把矿泉水哗啦一下倒进痰盂,水溅了一地和旁边的人一身。 旁边的执事叹口气摇摇头:“恩理论上是这么做的但是您的身边是代表最高神之旨意的主教和玛菲儿女王殿下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对,接下来,索菲。” 他扭头看着旁边的女代表,她递来一条格子床单,他把它展开然后披在宇城肩膀上,“我将会给您披上代表当年贫苦但坚韧的骑士队的披风然后——”他拿出一把锅铲,“跪下,我将宣布您的加封告文。” 宇城披着床单跪在他面前,执事约瑟夫把锅铲放在她的左肩开始了一种他们都听不懂的外文告书的背诵。 最后他分别用不同国家的语言来宣布:“我代表上帝降下的最高旨意,传言全人类最先锋的精神,受命你以带刀皇家骑士称号,晋爵士尊位,望您今后依然无私奉献于全人类事业。 ”又是一个“上帝”,她不禁想起了这么多天以来不断出现的这个词,但依然不能确定所有人口中的上帝是否是一个,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暗号,在她周边所有打哑谜的人都必然要经口的一个暗号。宣读完毕,执事把锅铲递给她,她双手接过假装别在腰间隐形的剑鞘内。 “接下来,主教会回到座位,女王会做一些发挥式的演讲,您需要配合她。”旁边的女代表索菲把她拉起来。 “怎么配合?我的英文可不怎么好。”她觉得披着床单带着锅铲的形象已经被其他三个人拍下来发了朋友圈。执事看了她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让她点头微笑就好。 “我怀疑她微笑能不能有人看的到。”叶秋全无聊的看着执事给他们发的宴会流程,心不在焉的听着宴会流程,“她那发型绝对是皇家宴会上有史以来最不堪入目的景象。别说什么丢人不丢人,我看她前脚还没迈进去保安就拉警报了。” 他们对这个领导的形象不抱任何希望,只觉得能进去礼堂吃饱了就行。r一se突然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坐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猛刷微博,旁边时玄和南宫铭楞了一下。 其实这几天他们能感觉到r一se和付阑都对这个宴会邀请心怀戒备,之前看到陈默海和组织内部一些人秘密通知部署什么,后来他们两个又暗地商谈。 尤其是又一次南宫铭听到r一se在浴室边洗澡边跟电话对面吵架,结果叶秋全也听到他这边主卧浴室付阑在开着花洒吵架。 得到的信息是,两个人都作为大家族的后代曾经在20年前参加过一次那个国宴,但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件。 四个人开始觉得整个别墅的气氛已经有说不出的别扭,看到那个执事和女代表的脸也觉得是被派来暗杀他们的。 直到启程的那一天身后的执事走过来帮他们搬行李,女代表索菲只是默不作声的微微笑着看着他们,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怎么感觉自己瞬间就被盯上了呢?”叶秋全摸着后脖子,“我能申请不去了吗?反正我们都没收到邀请函只是当陪衬的本来就没我们的份儿吧?” “一旦申请则录入名单。”旁边r一se不耐烦的嘟囔着把几条高档定制的晚礼服装入防尘罩放进专门的宽大的衣箱内,然后把装满各类款式鞋子的复古鞋箱塞给执事。 “20多双鞋和12件高定礼服”南宫铭不可思议的看着r一se的一大堆行李被装入他们后面跟随的专门行李车上,“大姐这是想去征服整个国家的男人吗?” r一se不做声的抬脚跨入叶秋全的跑车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漏了一下开叉长裙内的雪白大长腿,撩一下头发检查一下脸上的妆容就戴上墨镜和口罩。 “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有事没事儿带个口罩。”叶秋全发动车子,“但是大妈就免了吧?”r一se在旁边没吱声但是能感觉到有隐隐的杀气散发出来。 坐在跑车后面的两个人是时玄和南宫铭,时玄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前方,南宫铭则是奇怪r一se和叶秋全怎么开始有点互撕的意思,但看看旁边时玄依然沉默不语地拿出手机看起来觉得自己还是别问那么多。 她扭头看着身后夹在他们的跑车和最后行李车中间的那辆漆黑商务车,看不到里面人的模样,有种他们要押送犯人的感觉。 “她的头发还是不肯收拾收拾吗?她带了什么衣服?”r一se忍着怒气岔开话题问身后的南宫铭,南宫摇摇头:“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都没偷袭成功,结果她就不肯去洗澡了,那头毛更恶心了。她带的衣服是万年衬衣加t恤,我记得有一件衬衣好像我喝多了吐上去过。” 坐在旁边的时玄看着新闻漫不经心的说:“你应该等她脱完衣服了再进去,她就跑不掉了。” “不一定。”r一se和南宫异口同声的说道,三个人脑海中同时浮现了那人拼死护着脑袋裸奔在房子中。“都自觉打上码好吗?”r一se瞪着其他两个人,时玄摇摇头:“应该和男人没差别。” “目的地是‘遥王坟’。”身后的车冲着对讲机发出指令,叶秋全拿起对讲机诧异的问:“遥王坟?你是说那个城西的地铁站吗?” “对。”执事说。 “可那儿是个废工业园啊?不应该去机场吗?” “哦?你们经常去的机场是哪个?”执事的口气透露着好奇。这边几个人有点儿蒙,怎么感觉这老头是不是不知道路怎么走啊。 “额不是通常有出国任务了都要在‘丙杉集团’的私人机场吗?这不是组织内部的专线吗?” “啊,这”对方突然尴尬起来,“叶少爷,您所不知也能理解可能叶先生还没告诉您这,‘丙杉集团’前两天已经不属于你们家族产业了所以企业关闭,机场也就不开了咳,那么请导航至‘遥王坟’,在那里有一个临时机场。” “为什么我不知道,而你却知道?!”叶秋全咬着牙问对讲机。 “资产转移要要通过——”执事话没说完,r一se整理了一下口罩抢过话头:“资产转移要通过组织内部法庭审理,牵扯到内部资金的项目一毛钱都不可能被忽略。约瑟夫代表神职公正处参与审理,我们陆家的家长们可都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 “陆玫玫!我警告你!我警告你们全家!你们这些蝗虫!!”叶秋全瞬间就从座椅上挺直用对讲机指着r一se咆哮着叫出来r一se一直都不愿意使用的真名,“我父亲绝对会反击的!!” r一se腾地一下蹿起来高跟鞋一脚踩在座椅背上摔掉墨镜拉下口罩居高临下的吼道:“那在龙田的时候你爹都干了什么?!!派出来一个军t队要杀了她?!!如果不是后来他看时局不对赶紧投诚,你们家早就完蛋了!!别忘了那个人都看在眼里呢!!所以内部法庭才会认为适当的削弱你们家势力是明智的!!你们叶家从来都没有端正对组织的态度!!对艾克非质的态度!!对刘宇城的态度!!!如果我还发现你们叶家胆敢做出一丝背叛!!或者对她有任何不利!!!那就别怪我把证据都搜齐了交上去!!” “你闭嘴!!陆玫玫!!你以为你们家都光明磊落吗?!!别不要脸了!!我告诉你,只要是六大家族中的人,你也不能洗脱!!只要跟艾克非质沾边儿的家族你也休想太平!!肯定也会有人搜集你们的罪状想拉你们下!地!狱!!” 跑车前座的两个人都疯了一样互相狂怒的瞪着对方,后座的两个人都吓傻了,坐在后边商务黑车内的三个人都通过对讲机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内容,宇城傻眼了一样看着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执事和女代表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掩盖尴尬。 她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身边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家底什么倾向,照r一se这么说叶秋全的父亲确实那晚上想结果了自己,但这并不代表叶秋全本人的意愿,她愿意信任这些人,虽然在家族的笼罩下会出现不同的意愿,但这不能断定他们就是坏人 但这个“六大家族”,她皱起眉头,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说法,而那个“跟艾克非质沾边儿的家族”又是什么意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一次被蒙在鼓里被当成白痴的愤懑感袭来。 突然自己身边的车门被猛然打开了,车内呼的灌进一阵风,r一se把宇城抓小鸡一样拽出来,她没发现外面的风突然刮的这么大,零散的头发在潮热的风中乱舞起来。 r一se的长发也章鱼一样挥舞,r一se抓着她的肩膀对着前面车上的人吼道:“我发誓要效忠那个人!所以我发誓要以性命为代价保护这个人!!” 这什么狗血剧情啊?!宇城一点茫然的看着身边r一se擦花的妆容和因为愤怒扭曲的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对面叶秋全也在嗷嗷叫但是风呼啦啦的乱刮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起来像个在威胁野猪的猴子在驾驶座上上蹿下跳。 南宫铭已然吓傻只是无助的转着头把他们挨个看了一遍又一遍,时玄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抱着手臂,一只手不经意的晃荡着手机。然后他打开车门走出来走向r一se和宇城。 “表个态吧?”时玄对着宇城说。 “别吵了。”她说,时玄撇了撇嘴表示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她很久之前就明白,如今也依然在面对这个难题,只要有她一天存在在这世上,只要艾克非质依然存在,那关于它的无数争端就不会停止,可是如今她还在回避,能逃避的就尽量不去面对,而又无数次被动的被拉入争执c试验和战场。 她无端想起来在老灰的理发店他说自己“不愿意面对”,可是又被自己狡辩着反驳,想起来陈默海在那个旧仓库对她说过的话“这在于你如何去看待自己的存在”。 这些她不屑的话如今却带着厌恶感蛇一样缠绕在心房上。这时候叶秋全已经抽出来自己的“定海神针”抗在肩膀上像极了遇到蜘蛛精的孙猴子,r一se也大叫着放开宇城撩开裙子拔出固定在大腿上的□□,南宫铭赶紧抽出了刀伞(一种在雨伞柄内藏设了刀刃的防身用伞)拔出了里面的利刃挡在两人之间。 “六大家族?”宇城不明白他们说什么,转头看到时玄隐隐发出笑意。 “从艾克非质进入我国实验室的第一天开始就由六个保藏其秘密的家族守护。”时玄微笑着看着她。 “守护这个词用的好。”宇城说,“看来艾克非质非常重要。” “你是第一天知道艾质的重要吗?”时玄谐谑着。 宇城觉得他的表情这时候像极了陈默海,她脑海中模模糊糊响起在废旧的仓库中那男人低沉而带着玩味的声音:“如果人生是由宿命堆砌的,那就遵照宿命的游戏规则走下去,直到找到悖论,你就能打破牢笼。” “飞机什么时候起飞?”她探头去问车里的约瑟夫,他说:“9点。”黏腻的热风依然在胡乱拍打但比刚才小了不少,自己油腻腻的头发粘在脸上肯定看起来比顶着一头拖把好不到哪去,她走向吓得僵直的南宫铭朝还在剑拔弩张的叶秋全和r一se打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铭铭,陪我上楼一趟。” “啊?额,好的”南宫铭愣愣的看了一下周围的几个人收起了刀伞跟着宇城进了别墅。身后的约瑟夫急忙喊道:“女士们你们最好快一些!” 他们两个默不作声的走上大厅的台阶左转进了一个小圆休息厅,然后推开一扇玻璃门走进一个豪华试衣间,宇城从一个角落拉出来一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质地厚实的军装礼服。 “你你是想告诉我你忘了带衣服吗?”南宫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你到时候怎么——”宇城摇了摇头。 “我本来就没打算去。”她说着匆匆收拾起来。 “可是,为什么到底——”南宫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问。 宇城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眼睛,本来想冲口而出很多这些天积压在心底的话,可是这样好吗?眼下那些她本应该顾虑的人都站在自己身边,但自己却根本没有质疑他们的胆量,一生都不离开组织那说出来发泄又有什么用? 永远要作为这种特殊的身份活下去那做这种无谓的反抗岂不是更像一个小丑?她既然选择去信任那些人那就要投入所有的精力去抗争自己内心虚伪的地方,而大喊大叫像一个病人一样怀疑所有医生都是庸医不是很幼稚吗?明明已经没什么可失去,却又要演绎成一个怨妇? 可是她真的退缩了,她真的不打算去,也许中途就能找个机会跑掉 “我”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抓住唯一能信任的一个人,不是陈默海时玄那样深不可测,不是叶秋全和r一se是什么家族中的成员,也不是付阑那样在组织内部见过太多世事的人,只是一个单纯的身边的朋友 想找个人承认自己的胆怯,哪怕不说出口,只想取得一丝的理解和宽慰。 “啊哈,是啊,我能想到了。你是紧张对吗?”南宫铭突然笑出来,“说实话,要是我被逼着穿这么丑的衣服我会跳楼的。”她捡起来地上的袍子端详着。 “但是,我觉得还是以平常心面对比较好哎~你要是真把他当回事儿了那就图样图森破了。不就是个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机会嘛,就当玩儿个spy给他们赏个脸好了。”南宫把衣服放进箱子面对宇城。 “还记得我从佛森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一次代表女权主义联盟在圣马可广场演讲吗?一个人vs 三千多拥泵者,还有中途闯进来的一千个反对示威和他们的臭鸡蛋和喷水枪。”知道她总是能是时候的逮着机会炫耀一下,宇城笑了一下看着对方。 南宫铭很漂亮,飘逸柔软的长发,雪白的肤色似乎能莹莹发光,可爱恬静的脸上一双浅褐色深邃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映衬下显得温柔多情。 她应该有西方人的基因,但却从未听起她谈论自己的父母。跟她比起来宇城并不觉得自己算是个女生。 “你有我们呢,楼下那两个人虽然大吵大闹的,但也别当回事儿。” 南宫铭笑嘻嘻的看着宇城依然微颦的眉头,“一个是摩羯座的老女人一个是狮子座的自大狂,一言不合很容易互相看不顺眼啦~~家族的事情会对他们有点儿影响,但并不代表他们的人品问题,我相信他们都只是一时气场不对路罢了~” 南宫铭走近抱了一下宇城然后撩开她脸上油腻腻的乱发:“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儿?说实话你很漂亮,但是这个样子真的丑爆了。”宇城呵呵干笑了一下,自己跟漂亮这两个字可不沾边。 “头发。帮我修理一下吧。”她望着南宫突然说道,眼前的视线被凌乱不堪的发丝遮去大半。 “是吗?!我可以给你剪一个齐刘海吗?!”对方的口气带着激动,冲到梳妆台就拉出一套修剪工具。 “不行!”她躲到一个角落。“你尝试一下!!保证会很可爱的!”南宫挥舞着剪刀跃跃欲试,宇城慌忙拿起宝剑自卫。 就这样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南宫铭还是妥协下来听从吩咐只是帮她把毫无章法的头发修剪的利索整齐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原有怪异随性的发型,并且着重修理了一下荒草一样的留海终于让那人露出了眼睛。 剪得差不多了,南宫让宇城转过来打量着那双一直没怎么看清的黑色瞳仁,对方有些窘迫的回避那种审视的目光,她很少直视别人,但南宫的脸上却有种怪异的表情。 “这双眼睛好像我在哪里见过。”她喃喃地说,看着宇城的眼睛似乎着了魔一样。“什么?”宇城很奇怪。 “记不清了,好像很多年前我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跟你的眼睛很像的一双眼睛”南宫慢慢的说但那表情看起来很难回忆起来。 “啊?你见过跟我的眼睛很像的一双眼睛?”宇城重复着她的话,很奇怪这种表述方式,“你是说一个跟我的眼睛很像的人吗?” 南宫摇摇头依然在沉思:“不,只是一双眼睛” “罐子里的眼球标本吗?”宇城脑海中浮现出来南宫铭如饥似渴的瞪着看一个脏兮兮的罐子内悬浮着的两个眼球。 南宫铭瞪她一眼,但随即愣住了看着宇城背后的一个地方,宇城扭过头看到身后一尊爱神的雕像。“是雕像!我只看到了眼睛跟你的眼睛像极了!” 南宫突然拍着额头说,“在,在7,8年前我见过。组织的大楼内。印象很深而且相当诡异” 宇城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7,8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不在侦查组,更没跟任何人有过交情,况且如果只是一幅画上的人跟自己的眼睛很像也只是个巧合罢了,怎么被她说的毛骨悚然的。 楼下的车喇叭声响起来了,他们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时玄跑上来说打扰了两个人的缠绵时间,但是他们再不赶快下楼约瑟夫他们就要报警了。 所以两个人才赶紧收拾了一下行李走下楼。行李装好了之后,宇城钻进黑色商务车里,前面的跑车就开动驶远了,她看到r一se不见了,约瑟夫跟她说r一se找本家的司机送她去机场了,她打算乘普通客机去y国。 “发型很不错,女士。”索菲在副驾座上回头微笑着看着宇城,她报以微笑,但发现驾驶座上的约瑟夫冷冷的警提式地瞪了一眼索菲发动了车子。“我们要去那个工业园的e区,那有一辆小型私人飞机在等我们,是今井财团临时派出的。”宇城并不知道这个今井财团又是个什么来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皇家守卫的启程2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到达了城西“遥王坟”地铁站,其实那一站已经被封了很多年了,听说是因为建站的时候没有考虑地下是个古代墓葬场所以发生了很多恶性灵异事件。 听说是早高峰时期经常有乘客莫名跌入铁轨导致身亡,晚上末班车也经常在这一站遭遇故障,还有两个检修人员莫名被困入隧道一晚上出不来,救出来后一个人已经精神失常,另一个被同伴重度砍伤昏迷。 所以后来这一站中断,他们按照约瑟夫在对讲机的指示绕道在其附近的城中村内,穿行在狭窄的街巷。 “不瞒您说,我喜欢灵异事件。”他们谈到那个地铁站的事故的时候,约瑟夫看着身边城中村那些私搭乱建破败的小楼从眼前掠过说道,他按响喇叭驱赶街道上的流浪狗和几个正在玩儿沙子的小孩。 索菲默不作声,后边的宇城有点儿好奇这个执事似乎想在他们登机之前表明什么态度。 “神职人员不能说这样的话,但我并不是极端分子,坦白的说没有传说和神秘莫测的真相,人们就不可能建立信仰。能够佐证的叫科学,不能佐证的叫神学,具有争端的叫哲学。人们都活在自我价值的认知范围内,想要互相分个高下是愚蠢的。” 宇城“哦”了一声,觉得作为执事的约瑟夫应该一口一个“上帝保佑”才叫正常,可是现在他想谈的这些东西并不在她预期的范围内。 “您的意思是,这些科学c神学和哲学界的人们一直想争个高下吗?”宇城就这话题说。 “恩。但很愚蠢不是吗?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世界了,从最忠诚的信仰上激发人们欲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人们哪个不是三头六臂的?”他说,“哦,不,我是想说两面三刀,是这个词对吧?” 宇城点点头看着窗外,车子已经行使进入了一个生长了茂密而完全无章可循的各类树木的地方,偶尔会有架设在头顶的管道铁架和传送廊看起来摇摇欲坠,生锈破败的指示牌随意的弯折,路旁锈红色的铁轨隐匿在草丛。 道路上的裂缝也钻出来很多杂草导致地面坑洼不平,仿佛进入了世界末日提前来临的领地,隐约可见一些破败的怪异造型的红色厂房从密丛中探出头来,她看到前面跑车上的三人也好奇的四下张望着。 这里曾经是个很大的老牌钢厂,但因为企业转型已经放弃了污染型的重工业,所以厂子也荒废了,正在整改成为创意产业园区,而车子开向的东面的某一块空地也渐渐显露出来,在日光的照耀下一架银色的小型飞机闪闪发光。 “所以您知道什么最重要吗?”他们在车子停靠好之前约瑟夫最后一次发问。 宇城摇摇头看着他灰色的眼睛,他哈哈笑了一下说:“血脉啊!”这也够让人莫名其妙的,宇城扭头看看索菲,她无动于衷的看着前方,似乎在努力无视身边的两个人。 下了车的几个人看到了一群身穿制服的空乘人员等在飞机旁边,等走近了他们便集体朝他们鞠躬,身后的行李已经被人拉着跟了上来。 约瑟夫介绍他们说领头的两个高个子男人是机长和副机长,他们朝宇城鞠躬用蹩脚的中文说“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从行为举止来看这些空乘应该都是日本人。宇城领头走上了步梯,走进了豪华的舱室内。 像他们这样的组织内部小喽啰出门办事儿顶多做个杂牌航班或者红眼航班的经济舱回来才给报销,这是头一次坐进了豪华私人客机,几个下巴都快摔地上了,叶秋全吹嘘自己家也有两架飞机,但还是看得出这种内装他确实也没见过 舱内的所有真皮料子都不是一般的牛皮或猪皮,吧台是骆驼皮,座椅是印着高端时装牌子l一g一的鳄鱼皮,过道上铺着一整块金钱豹的皮毛,有几个专门的珍宝台里面展示的是各类珍惜动物的标本,多数是频临灭绝的鸟类,其中有一个是大熊猫的头。 “这是什么?”南宫铭用口型小心翼翼地指着展出在相框中的一些像是巴掌大的牛皮纸一样的东西问他们,“牛皮纸”画着一个精美怪异的青黑色图腾。 “是一块人皮。”时玄凑近细看那个标本。 “ 一f h一n一r”身后的约瑟夫执事突然说道,他们齐齐的扭头看到他已经剥开了吧台上果盘里的一只橙子,“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们赶快就坐,系好安全带,飞机等待起飞了。” 所有人都似懂非懂,约瑟夫挨着宇城的座位坐下,宇城接过他递来的半个橙子沉默了一下问:“afi一,你是指那是黑8手0党的什么人吗?” 他点点头:“是一个有名望的大人物,非常有名望。那人好不容易见到他最后一面,可惜了,穷尽一生的犯罪天才最后终熬不过肉身的腐烂。当然了,这是今井财团的老板最重要的朋友送给他的礼物。作为不同国家黑手党的后裔,也是同盟,他们也都是让人敬仰的人物。” 宇城笑了笑点点头,放下橙子。 看到空姐来给他们讲解飞行时的注意事项,她塞上耳机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信号,但信箱里有1封封短信,打开来看是付阑一个多小时前发送的短信—— “你们在哪?!!看到请速回话!!” 飞机开始在跑道滑行。她扭头看到身后依然兴致勃勃在打量整个机舱的三个人和一脸阴郁的索菲。 “组织的纪律要求我们决不能和这类势力打交道。”她看着手机上不在服务区的显示,“不过,我看我们也没选择的机会。” 约瑟夫看着周围的人们带着歉意笑了笑:“您真是个聪明人。不过我应该提醒您一句,在飞机起飞的时候请关闭手机。” “你用了屏蔽器?”她说着没有看他,把手机关机放回裤子兜。对方应该随身携带了手机信号屏蔽器,付阑那条短信可能是在他们中途跑回楼上剪头发的时候漏进来的。 “这是我们计划内的,而且陆女士中途又离开我们,那就不能确保她会不会是去泄露消息的。所以我需要屏蔽你们的手机信号,并且尽量带你们早点儿动身。”他凑近宇城低声说,眼神透露着说不出的狡猾。 “不妨告诉您,你们组织安排我们今天确实要去丙杉集团私人机场的,虽然那个公司倒闭了但其实机场和飞机还是正常使用的,所以当然,请您不要担心,我们只是只是” 宇城看着那张皱纹掺杂着假笑的脸,银色十字架的项链在他脖颈处若隐若现。 飞机已经冲在云层上空,和下面满是雾霾的污浊天气不同耀眼的正午太阳炙烤着机身,厚厚的云层无尽延伸。 “我们希望一场正确,公平,而且对您的前途有极大好处的合作。”他说,旁边的空姐跪着给他们端来黑咖啡,并且给他们乘上午餐的菜单。“一份牛油果鸡蛋三明治,二号沙拉和香蕉奶酪布丁。跟以前一样,布丁上来点儿枫糖浆。” 约瑟夫很快的点完了,宇城没理那张菜单而是问:“如果你只需要我参与你的合作,为什么把他们都带上?” “这会端正您的合作态度。”约瑟夫冷笑一下拿起咖啡杯子,宇城把菜单还给空姐,对方一愣,她说:“给我来个榴莲。” 虽然空姐很为难,但作为重量级客人的要求她还是要招办,不一会儿在大家都开始享受美美的午餐的时候空姐给她端上来一整个已经剥好的榴莲肉和一只金色勺子,那个极具有杀伤力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机舱实在是辣眼睛。 叶秋全首先捂着鼻子就叫嚷起来。可没等他们几个人反应过来,点了榴莲大餐的人直接端起盘子扣在约瑟夫脸上,对方解开安全带跳起来叫骂着,滑腻腻稀烂的果肉沿着下巴胸口掉在前襟,好像谁在他脸上吐了一堆呕吐物一样。 “这就是我的态度。”她耸耸肩说,无意间瞟到身后坐着的索菲嘲讽式的笑了笑但又赶快恢复了冷漠的常态。 “好吧,好吧”他捋着衣服上的榴莲低声说,然后转身大跨步走进洗手间。 “怎么了?”南宫弱弱的问了一句,时玄愣着神嚼着牛排举着叉子上还插着小玉米,叶秋全问:“怎么了?他招惹你了也不能用榴莲丢他啊,应该用榴莲壳啊。” “我宣布劫机。”宇城抽出了甩棍。 到了y国首都已经是将近午夜了,飞机滑行在一个专门的郊外机场,这里还下着一些小雨,除了私人机场周边都是层峦的黑色山脉和星星点点村子里的住户的灯光。 跑道上橘色的引导灯照亮了30多个匆匆跑来接机的人员,飞机舱门打开一条步梯自动展开,旁边等候的人们都伸头借着昏暗的灯光仰视着即将下来的人,没有额外的照明,似乎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有飞机降落。 “是刘宇城女士和其协同人员吗?”领头是个女人,穿着西装打着耳钉,发型是男人的板寸,她冲着门口刚露头的人说。 “ !”门口露出一张难看的老脸举着双手,他背后一个男生用棍子捅了捅他,他依然举着双手慢慢下了阶梯。 叶秋全嫌弃的看了一眼周边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什么情况?怎么还这么多人?”跟着时玄推着眼睛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也走了下来,南宫铭看了一群人也是下了一跳,然后是索菲,最后是刘宇城。 当下面的人都看到她出现的时候,有人举起了手机有人举起了相机,闪光灯啪啪的闪做一片晃得她有些站不稳,很多都都开始窃窃私语有说有笑,但宇城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是女人。 “刘女士,我们是负责接您——”西装女人刚开口,宇城举手打住她的话头,然后亮出来了手上一直拿着的甩棍敲了敲梯子的扶手。 南宫铭也抽出刀伞,叶秋全拿着“定海神针”把约瑟夫捅到众人面前,棍子的一头已经弹出来一支短小的利刃直接放在他脖子旁边。 “我们需要公平的待遇,然后再谈合作。”宇城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收起了甩棍放在腰间。领头的女人表情在凝固了一下然后转身打电话简短的用日语说了几句,之后冲宇城打了一个一k的手势。 他们才放了约瑟夫跟着领头的女人走向了远离机场的一片杂草丛生的开阔场地,而他们的目的地是远处一幢巨大的石头城堡。 他们在夜色中前进,头顶还是飘着绵绵细雨,带路的几个女人开着高射手电筒,他们也都拿出手机开着亮。 “怎么没有派车子来接我们?”南宫铭小声问身边的人,时玄看着身边的一群女人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可能他们本身打算就在机场内随便哪个地方一蹲,喝俩酒就能跟咱们把事情谈妥。” “脑子有泡吗?”南宫嘟囔着斜眼瞟着旁边用日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人们,感觉有点儿不像那么回事儿。他们低头都查看了一下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步行了20分钟,他们走到一条类似古代护城河的岸边,耳边是湍急的水流声,身边的草丛很高很茂一旦不注意就会跌下河沟,黑魆魆的石块零散在周围,浓浓的雾色开始弥漫,手电的光亮变得忽明忽暗,石头城堡赫然屹立在河道对岸,古老斑驳的石壁在夜景灯的照射下显得一种另类的诡异。 领头的短发女人拿出手机朝拱形城门上方的一个角落发射了一个信号,城门开始随着铁链的哗哗声吱吱呀呀的下落,刚好搭建在河道上形成一个木桥。一群人都闭上嘴安安静静从桥上通过,唯恐谁一不留神掉下河水冲走了。 城堡是一个皇室成员留下的遗产,他曾经是这一带的领主,在战乱的时候保护了皇室最后的血脉确保皇家后人存活,但最后因为战败投降而被洗劫一空,后来蛰居在此的也被人诬陷为吸血鬼而被在胸口砸入木桩。 他们通过瓮城,走进一个破旧的庭院,虽然庭院内打着灯光,但能看出现任主人保持了其原貌,昔日的喷水池上的雕塑残缺不全还有枪战留下的弹孔,花圃内杂草丛生,地砖缝隙也溢出青苔,庭院被漆黑的柱式环廊包围,一些看似盔甲或是雕像的东西隐没在黑影中。 七八只猫头鹰蹲在周围高高墙垛上一动不动的张望,此外还有一些乌鸦栖息在一棵矮杉树上,除了这些并不符合本身习性的鸟类的怪异行为,他们还看到了正前方主堡大门敞开的金色灯光照耀下三匹被拴在门柱上来回踱步的狼。 而内部隐约可见的富丽堂皇的门厅,随即传来断断续续的小提琴声和两个人的咯咯笑声。和这温暖的光线相比,在他们周边却传来阵阵不合场景的臭味,确切来说是腐臭味儿。 叶秋全捅了捅旁边约瑟夫问:“老头,你拉裤子了?”约瑟夫气的大声咒骂了一句。 宇城和约瑟夫首先踏上台阶走进了门厅,瞬间这种光亮让他们有些睁不开眼,似乎一切都是金子做的,她听到身边依然散发着榴莲味儿的约瑟夫冷冷的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一旁坐在一把金色缎面的雕花红木扶手椅内。 他们才渐渐适应室内的那些耀眼闪光的家具就看到身后那些女人们都严肃起来笔直站成两排,他们被推挤到大厅中央,而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和服披散着长及大腿黑发的高个子女人和一个欧洲男人似乎并没有在意来访者,依然在研究小提琴的弓法。 两人之间有说不出的亲密,直到女人看够了男人那张英俊的脸然后转过身目光在进门的几个人身上挨个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宇城的脸上。 “为什么不给诸位安排座位?”和服女人冷冷的用中文说道,但这只是为了给几个中方到访者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 宇城他们都互相皱了皱眉头,看到身后又几个黑衣女人鞠了一躬然后匆匆搬来同样华丽的雕花软塌扶手椅放在他们屁股后面,他们刚坐下,那女人漠然的眼神触及坐在角落的索菲然后令声说道:“你站起来。” 索菲沉默了一下又站起来想把身后的椅子放回原处,但后面跑来几个唯唯诺诺的女人却搬来一把更加豪华的黑色软皮面高背椅换下了那把椅子,那椅背边缘镶嵌着碎钻花饰,索菲依然沉默着不出声,旁边约瑟夫不削的用手撑着脑袋把目光转向一旁。 和服女人朝那些搬着椅子的女人勾勾手指,他们又赶紧把黑色高背椅搬到整个厅堂的正中央一盏璀璨的吊灯下。索菲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面对着所有人。 “我们不想无理冒犯,所以如果诸位有什么要求我们都能满足。”女人慢慢的走到索菲的座椅旁边把一只雪白的手搭在椅背上,旁边的男人自感无趣的走到楼梯旁的一个吧台前放下小提琴拿起一只金盘子上的带着暗红色的血和黄色脂肪层的生肉吃了起来。 他们看到他撕咬着生肉像极了野兽,而那吧台的装饰和他们在飞机舱内的装饰很像,墙上是一些动物头标本,其中还有北极熊和几个又像蜥蜴又像狐狸的不知名动物的脑袋。 “那敢情好,麻烦能帮我们把这段傻逼经历从我们脑子里抹掉,然后送我们到市中心的国宴厅!说不定我们在早到了13个小时的情况下敲敲门,看门大爷还能放我们进去避避雨呢!”叶秋全说话永远不看天时地利人和,旁边几个人都想伸长胳膊掐着他脖子让他闭嘴。 和服女人傲慢地瞪了他们一眼,从脖子内取出一个带金链子的挂坠盒,用修长的手指打开黄铜的挂坠盒,里面天鹅绒的黑色衬布上是空的。 她俯身把那宝石递在索菲眼前,索菲伸出颤抖的双手捧住了那个带链子的挂坠盒,继而猛然扭头颤音质问:“为什么找到了盒子却没有钻石?!你们这群骗子!” “没错,陛下,我们依然没有找到到真正的钻石。”女人的表情带着捉摸不透的满意和狡猾,抬头挺直身体望着看傻了的几个,好像一个老师在黑板上出了难题正得意的看着被难倒的学霸们。 “这个盒子”南宫铭喃喃地说出来,“莫非是金莉之瞳” “看来小姑娘有点儿见识。十八世纪末消失了的无价之宝,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被切割一分为二,一颗叫做“希望之钻”,而鲜有人知的另一颗——“金莉之瞳”却带着血脉的故事秘密传承。这是盛放金莉之瞳的盒子,我们在y国国宴厅找到的。”女人用女高音歌唱一样的声音缓缓踱步在他们面前。 宇城想到了在飞机上约瑟夫说过的话:“所以您知道什么最重要吗?血脉啊!”吧台上边的男人开始欢快的吹起来口哨。 约瑟夫也放弃了嫌恶的表情开始哈哈大笑着然后举起身边粉色镶金边茶桌上一只浮夸娇艳的女士茶杯高呼:“敬,我伟大高贵的墨洛温家族!哈哈哈,夫人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宝冢?”这次换做和服女人一脸嫌恶的表情横了约瑟夫一眼。 “传说,y国皇室得到蓝钻,把它分割为二,一个做成了勋章,另一个在皇室的后裔中流传,第一位拥有者是当时女王早夭的爱女金莉,因为她有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睛,所以宝石被命名为‘金莉之瞳’,并一直流传在皇室历届继任者至今。所以,持有真正‘金莉之瞳’的人,即为下一任的皇室继承人。”和服女人自顾自的继续讲述着。 “差不多在20个小时之后,玛菲儿女王就要宣布下一任继承者了吧?”约瑟夫看了看手表露出谐谑的嘎嘎奸笑了两声。 “她不是我母亲!她是个冒名顶替者!”高背椅上的索菲终于崩溃大叫出来,“可怜的母亲在20年前就不幸落难了!”然后泣不成声。 约瑟夫不耐烦的掏掏耳朵嘟囔着“疯女人”。但对于“看台”这边头一次听到这个新闻的四个人都傻眼了。 如果这是一出电视剧,观众们会觉得演员们表演太过浮夸,如果这是一出舞台剧,观众们会觉得离现场太近了。 果然和服女人没有理那边声嘶力竭的索菲,而是走近那他们几个人开始“场外互动”起来,她边走边说:“现在,我们来说点儿实际的。一个从未和皇室有过瓜葛的人却被莫名任命为带刀皇室守卫,并加封进爵,不管是不是和那个神秘物质有关,难道她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她已经绕到宇城身后一只手放在她肩膀,“所以,让我们做一个推测,如果这个人是有某种能力的人,而且这种能力至关重要。那么y国的人就急于想给她一个身份,让她能够正式成为他国贵族,最终被彻底拉拢过去。” 她戏剧性的压低声音贴着宇城的耳朵说,她扭头看着那女人邪魅的双眼,女人说:“自从知道了你已经通过某种手段获得了那个博士的‘上帝物质’碎片,他们就觉得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了。”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被拉拢了岂不是就可以摆脱我现在的种种倒霉局面了?”宇城点点头。旁边的人愣了半晌,气氛变得有点儿僵持。 “玩笑话就别说了。”时玄瞪着她,然后岔开话题,“那金莉之瞳到底在哪呢?” 女人扭头看着吧台那边早就被众人忽略的男人,那男人端着红酒杯子走过来说:“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凉子,哦不,今井夫人。”他朝女人鞠了一躬。 男人和女人分别站立在索菲的两侧,他整理一下手上一颗很大黑色宝石戒指开场白式的说:“各位晚上好,很荣幸能请到你们来鄙人山庄小聚。我是查宾·甘比诺,请原谅我丢弃了原有的而沿用了家族曾经显赫一时的一个姓氏,这位是今井凉子女士。” 他指了指旁边的人,然后附身用谦卑尊敬的口吻说,“坐着的这位是y国真正的继承人,索菲·玛菲儿·伊丽莎白·爱德华女士,她的母亲玛菲儿·爱德华女士早在20年前的密谋叛乱事件中被驱赶出宫,当时坚强勇敢的索菲大人就在她腹中。如今我们这些追随者们重新找到了流落民间孤儿院的索菲大人,并想帮助她寻回金莉之瞳,是希望以她的王者之光能召集所有信仰正义的力量来对抗玷污王座的窃贼。”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异常不容置疑的震慑力。 查宾看着又一次略显尴尬的四个人:“我想借诸位的力量,尤其是‘上帝物质’的力量,替我们赶走乱党,扶植真正的女王继位。如果这位女士不被异端策动的话。”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宇城的额头上,大声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如果被‘异端策动’了呢?”南宫小声问,没人理她。 叶秋全倒是不削开始小声讽刺起来:“上帝物质的力量?他们指望她能干什么?发散射线给人洗脑吗?”这倒是实话,因为在场的人中应该还没人能明白艾质到底有什么真正威力的潜能,宇城伸手挠挠脑门。 但是主动承认自己没那个本事并不是她的风格,被大费周章拖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显示了对方不成功便成仁的野心,况且她更想知道这次的阴谋场内到底堆砌了多少角逐的筹码。 看来又是一场不错的戏码要上演,她不禁嘴角上挑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们希望我们怎么合作?”宇城盘算着。 “就在明晚,国宴厅,做你该做的。”查宾说。 “你是在说,你希望我们帮你找到金莉之瞳吗?”宇城问。 查宾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 “合作条件是什么?”她问,针对行动方式对方如此缄默,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若放在上个世纪,我们的惯用做法就是在你们每个人身上都绑上□□。但如今,我们更希望诸位能擦亮双眼寻找真理的方向。胜利,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分明标准,而是最终的利益最大化。我们希望各位能明晰这个事件的最终走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也不要妄自尊大,一个国王会有他最阴暗的秘密,一个乞丐也会有他最光明的情怀。”查宾的语气更像是在耐心解读一道公式的验算思路,但那种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在这个时间只能是催眠良药。 宇城还想说什么,时玄打了一个哈欠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快1点了,我们能去睡觉吗?还有,能不能把你们的屏蔽器关了?” “需要送信吗?我可以派邮差帮你们送去。”查宾嘴角露出一阵嘲讽。 “哼,我不会穿越了吧?能麻烦帮我们送个鸡毛信吗?”叶秋全反嘲回去。 “对不起,恕难从命,我们不想暴露的太早,也真诚的希望诸位能够谅解和支持我们。虽然此次太过唐突,但真的属于无奈之举。”查宾突然叹了口气摸着额头,似乎为了产生一点戏剧效果,“我们要找到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宇城看着他,那双眼睛不如刚才的充满厉色又狡猾。 查宾抬头看着她脸上一晃而过的一丝惊诧随即恢复平静露出审视的目光。 “你在说什么?”南宫忍着困意问。宇城没回答,她看着手边的茶桌上一座精致的小型古董座钟放在玻璃罩内,目测是纯金的,做成一个金色的欧式乡野别墅造型。 里面秒针渐渐逼近了顶点,然后轻轻的“叮咚叮咚”的声音响起,一个小人从城堡的顶端推开窗户,城堡周身落上的小鸟开始旋转着扑扇翅膀,金色的马车绕着城堡转动,马车上的几个女孩朝他们挥着手,底座上被后人新加了一个小日历。几个人都被吸引而看迷了。 几个人也没再理他们转身就问身后的那些黑衣女人让他们带路找睡觉的地方,查宾和今井凉子彻底成了空气,他们俩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着那些人呼啦啦的走上楼梯还商量着要加宵夜,叶秋全嚷嚷着让他们主厨起床给他烤几串大腰子就啤酒。 查宾感觉有人在旁边扯他的袖子,他扭头看着宇城怀里抱着那个金色座钟,她指指说:“这个本来是我们国家紫禁城的东西,拿走了。” 她本来想潇洒地拿起来就走,但是双手怎么抬都纹丝不动,于是掩饰一下尴尬假装头晕扶着栏杆上楼了。 楼下只有今井凉子和查宾两个人,今井抱着手臂忍着恼怒说:“真是些没教养的人。我也先上楼了。” 查宾倒是觉得好笑但随即把对方揽入怀中:“怎么?不等我吗?” 她不耐烦的推开他蹬蹬蹬地踩上阶梯,然后扭头露出从未有过的嫌恶:“你的味道让我恶心!你肯定吃了吧?那人的肉!” 查宾并不恼怒却露出快感的笑意:“这只是我处理收藏品的一种方式。你见过不下百次,怎么还能不适应呢?换句话说,我即便不吃人肉,在你看来也终究只是个替代品。” 他摸着下巴,英俊的脸庞上的笑意更加残忍,声音更像是低语:“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让陈默海从我的肠胃传过去变成一堆大粪。” 今井凉子脸上表情没有波澜但却散发着阵阵冰冷的杀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皇家守卫的启程3 凌晨几个小时的休眠质量并不好,宇城曾经假装起夜上厕所,却发现自己卧室门口站着两个黑衣女人把守,结果一路跟着她到了卫生间,所以只能接一杯子水慢慢倒在马桶里制造小便声音才掩盖了她想通过卫生间窗户朝外面接收手机信号的事实。 实际上不管用,这里不需要屏蔽器,本来就是个信号不通的地方。她在回来途中睡意朦胧的不禁萌生了“无信号山庄杀人事件”的精细策划构思,等查宾这些人都翘辫子了再顺利回国,至于皇室派对这种屎盆子谁愿意谁就往自己头上扣,反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倒好,查宾这些人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要逼着自己这只猫变成老虎跳火圈,恐怕等不到毛烧秃就被鞭子抽死了 她摸到床上掀开毯子缩进去却感觉撞上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然后一个跟头翻下床迅速抓起床头柜上的甩棍,却发现床上腾的坐起来一个黑影。 “是我!”对方赶紧举起手小声说,她捂着狂跳的心脏看着南宫铭打开手机的光亮照着两个人:“我找你说个事儿!你穿的是什么?”南宫嫌弃的看着对方宽大睡衣手里还拿着棍子跟伏地魔一样。 宇城问:“找我说什么?”南宫铭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关于眼睛的事儿吗?我想起来我在哪见过了。” 对方眯着眼睛莫名:“什么眼睛?”南宫拍她头一下:“就是我说你的眼睛我在哪见过。”“在哪?” “是在我12岁那年被关禁闭的时候看到了。”南宫铭压低声音慢慢的说,听起来跟讲鬼故事一样,“我因为跑到实验室去玩儿,结果把人家培养细胞的架子给推翻了,所以吃了半个月的紧闭,要每天晚上到禁闭室帮领导打印数据报告好家伙,几十万的数据呢!” “说重点。”宇城躺下把棍子放床头。 “好好,就在最后一天,我在禁闭室的一个角落发现墙上的壁纸开裂了一部分,就是那种仿砖的立体壁纸嘛~粘不牢就容易掉不对不对,说重点,露出来原来的水泥墙,结果就看到了”她也躺下来,对着她的耳朵声音更低了,像蛇一样嘶嘶的声,“看到了一双眼睛在看我” “壁纸后边不应该是墙吗?”宇城努力想把逻辑拉回来。 “不,不是,是后边的水泥墙上被人刻上的一双眼睛刻的特别真实我当时就震惊了,那壁纸后边肯定刻的是一整个肖像,但还没等我把壁纸都撕下来就有人进来说我的禁闭期满了,我赶紧把那块壁纸粘好就走了。” 宇城看了她半晌,然后“哦”了一声扭过去想继续睡觉。 南宫铭生气的坐起来摇着她的肩膀:“喂!你不觉得奇怪吗?好好地墙壁为什么会被刻上去肖像画?那眼睛跟你像极了啊!我觉得当初肯定是什么人也在那关禁闭,然后百无聊赖揭开了壁纸刻了上去,最后又盖上壁纸不想被人发现,你说是是不是!?这是不是很神秘啊!” 宇城看着黑暗中床边的帷幔:“真的,没有你神秘眼睛很像只是巧合吧,毕竟只是个雕刻但是在墙壁上隐藏一幅画这种做法倒不常见” 南宫很乐意听到她的些许赞同:“好不容易想起来了,我决定回去之后一定再去那个房子里看看那画还在不在,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会不会被发现破坏了。” “首先,我们得能回的去。”宇城说。 天亮起床的时候他们俩就把这个话题抛在脑后,因为时玄先闯入他们的卧室喊醒了他们然后说:“付阑他们找到我们了。” “怎么做到的?”宇城惊讶的下床,时玄差点笑出声来:“我的手表是卫星定时的,他们在搜索不到我们手机信号的时候用卫星定位了我的手表。虽然位置不精确,但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找到了坐标。” “他们在哪?”南宫铭擦着口水睡眼惺忪的走过来。“楼下,你们最好快点儿收拾东西。”时玄转身走出去。 虽然两人还在迷茫但是走下楼了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楼下付阑和r一se已经坐着开始喝茶了,还有十来个武装精良的高鼻子y国执勤人员疑神疑鬼的在屋子内翻箱倒柜地搜索,昨天出现的今井凉子c查宾c约瑟夫c索菲和一众黑衣女人都像一场梦一样,这里只是个塞满珍贵古董人去楼空的山庄。 “指纹呢?毛发呢?”付阑问一个身边提着现场勘察箱的执勤人员,对方低语了几声。 “这个屋子内至少有7个常客,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未必会让自己的皮纹信息被收录,就算对比也查不出来他们到底是谁。”旁边r一se看着吧台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珍贵酒樽和制作咖啡的器皿,“这个古堡现在是谁名下的?” “城堡的继承人,祖上是亲王,一个喜欢研究神秘学的富商。”付阑看着大门外一群走来走去的法医,“目前正躺在院子里被成群的乌鸦吃掉大半边身子了。死亡48个小时以上,在庭院被□□打在后脑勺,胸口上被匕首之类的利器剜下来一大块肉。我已经闻到那个臭味儿已经弥漫到屋子里了。” 付阑露出恶心的表情喝了一口自己保温杯里的咖啡。“成群的乌鸦?这个季节这种地方?”r一se皱着眉头。 他们都没有发现还穿着睡衣的四个人都下了楼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你们说,院子里发现了一个死人?而且是这儿的主人?”南宫铭语气透着窒息。 他们几个人交换了一下颜色,看来这个不幸的堡主八成死在昨天那波人的手里,但从查宾他们的行为来看,应该对这个城堡非常熟悉。 付阑严肃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要把从昨天失踪到现在的所有经过都告诉我们。话说回来,他们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没有我们只是在这儿住了一夜”南宫铭扭头看他们眼神在询问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只是被他们要求加入他们的神秘学研究会。但因纪律和原则,我们断然拒绝,他们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宇城面不改色扯谎道,“这个死人跟我们没关系,可能是他们的内部矛盾。” 付阑觉得这话也算合理,愤愤地说:“看来那个约瑟夫跟他们也是一伙的,我要投诉他们这些卑鄙的外国刺老,居然给我们派来这么危险的人物!如果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艾克非质被窃取,我简直不敢想后果” 旁边四个人默默甩了把汗,但在一旁的r一se却露出怀疑的神色。 他们都觉得如果说实话,这个事情会变本加厉的复杂,单说假女王事件就非常棘手,这不是动动脑子能解决的问题,这是动摇整个y国政坛的丑闻。 再说真正王位继承人现在就落在查宾这样的人手里,索菲本身没有任何能力,他们无疑想今后操纵一个傀儡政权,把真相昭告天下相当于顺风推他们一把。而且找金莉之瞳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儿。 在城堡内没有再发现有价值的信息,付阑他们把谋杀事件交给当地警方处理了,除非这人和组织内部有瓜葛。r一se叫他们几个上楼迅速换上正装,然后等车来接他们。 “为什么不对他们说实话?他们也好动用组织力量帮我们。”时玄换好了烟灰色西装配银色领带无奈的看着她换上黑色西装,“你这样好像送葬的” 他们正在试衣间换着衣服,南宫铭把头发高高的扎起来换了一套淡蓝色西装配上复古花纹领巾,叶秋全则穿着灰黑细条纹西装系着暗红色带钻装饰的领结。 “你们可以对他们说,但要等我成y国高等公民以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是觉得很好玩儿吗?你这人是不是傻?”时玄说,其他两个人都扭头看着这个人,他们也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泡水了,这种危言耸听的话也能信,真有够中二的。 怎么可能。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三个人,如果不是当初他们觉得她一个人去y国太危险,这三个人也不一定会跟来,所以自始至终如果发生什么事儿那必定是矛头对准她的。 这些人不明白她内心的纠结,她不想把他们拉下水但也不想让他们扫兴,而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有关艾克非质的一切事件最终都只能依靠她一个人承担。 但换个思路想一下,如果查宾他们是正确的,那王位继承人本应该就是索菲,她如果帮助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错误,至少这种事情做起来内心没什么纠结的。 门口传来一阵高跟鞋撞击石材地面的脆响,r一se露个头不耐烦的看着他们还在磨叽。 一会儿工夫她就把发型弄了个光亮的大波浪,一身高档深黑色带有中国复古元素镶边的低胸晚礼服凸显着超级有料的上围效果,一手拎着复杂华丽的拖摆露出一双黑色缎面镂空花饰高跟鞋,脖子上一大串名贵红珊瑚项链,另一只手上是深黑色红色暗纹手包。 四个人都没好意思再多看她一眼就鱼贯往外面走,南宫铭抱怨这个妖婆太抢眼,自己穿着西装像卖保险的。 在楼下的付阑已经准备多时了,他倒还穿着平时工作的时候那套西装,以他自己的话就是他们这些刻意打扮的人都是做作而虚荣的,引来r一se的一阵白眼攻击。 其实从身后看着两个人还是蛮般配的,但这对cp也就在他们脑海中转转就被打消了,也许大家都觉得可以给两个单纯的人强行cp没什么问题,但眼前的这两个总会让人联想到他们的身份和不能再深挖的背景。 在组织内部待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得严肃死板,话语不恰当就会引来追查和处分。付阑帮r一se提着尾拖,r一se兴奋的看着门外停了一辆豪华加长宾利。 “这就开进来了?”叶秋全狐疑的发问,他们走到院子里,那股尸臭还没散,混合着颓败城堡和地面上郁郁葱葱杂草苔藓的潮湿霉烂气味更让人恶心,加长宾利的留着浓密大胡子的白人司机在车旁边挥手驱赶着纷纷朝他飞来的乌鸦用英语诅咒着。 司机朝几个人深深鞠躬,然后朝付阑和r一se握了握手简单说明自己的身份示意他们上车。 宇城也跟了上去,但司机突然抓住她的左臂,她扭头看到那人微微一笑说:“您的袖扣。” 她抬起左臂看到袖扣松了,那男人帮她取下来重新别紧,她注意到他脱下白色制服手套露出一双黄种人黄皮肤的修长双手,一只手指甲被微微染成黄色散发着淡淡烟草味,她也冲他微笑一下说了声谢谢。 虽然那男人还是不断驱赶,但乌鸦还是落在他肩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圣主堂1 从城堡到市中心的国宴厅要两个小时,他们终于在饿了许久的凶宅内解放出来,坐在车上大吃大喝着冰箱里的所有存货,车窗外的风景从山村的青墨层峦山脉c小溪和一望无尽的野花以及大坡顶小木屋村镇带着风车磨坊的别致宁静过度到城郊的一排排红砖复古别墅和小花园 最后驶入了城市中心繁华拥挤的车道上,周围密林着玻璃幕大楼和许多保存依然完好雄伟巍峨的石材古建,现代人们虽然忙碌穿行但依然保留着这个城市百年前曾经崇尚的绅士典雅之风,正如他们保留着那些珍贵的百年府邸c修道堂和庄园。 传说中的国宴厅就在他们绕了许多路口之后的一片广场中央,透过并不多的绿植和平整的草地他们注视着这个国家的国宴厅,作为典型的17世纪宫廷建筑虽然建筑表面风化腐蚀出浓厚的复古王朝之风但依然传达着那个时代应有的威严和辉煌。 宽广的河流在巍峨的建筑群外围湍流而过,他们把车驶向一个已经划定的贵宾停车区。 付阑最后一次确认刘宇城的流程安排,先到国宴厅签到,然后由专属侍从带领参观国宴厅的珍宝藏品博物馆,之后和其他重要受邀人员与y国的组织内重要人物进行简短会面,然后自行更衣让侍从带领到“圣主堂”和主教以及女王见面,最后听从安排等待加封仪式。“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参观完博物馆之后咱们就分开了。” 付阑查看着一个带流苏的烫金手册上面流程安排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一脸怀疑的看着宇城,“你能行吗?全程英语应付得来吗?我问你,首相要是跟你问旅途是否愉快,你怎么答?” “额?”她张着嘴说不出来四下看一眼寻求帮助。 “完了。”叶秋全仰头倒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看着窗外广场上一群放飞气球的游客,因为民众们都知道今晚女王要举行大型皇家晚宴都聚集起来等着观看即将到来的金色马车和威风的骑士护卫队。 有些人甚至发现了他们停靠的车子断定里面肯定坐了什么大人物,已经开始远远的看着他们拍照了,不过这里的安保措施很严格,民众一再被持枪的护卫警告。 “我说就你这英语水平,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大学四年时间都要用在刷英语四级考试上了。”时玄看着手表。 南宫铭早就把白眼翻到天上了,r一se在旁边直接递给她一杯加冰威士忌:“喝了,给你壮壮胆。”宇城伸出一只手但停了一下换了另一只手接过来一饮而尽。 “感觉如何?”r一se不耐烦的问。 “perfect。”她点点头,赶紧把一只手的衬衣袖往里面塞了塞。应该刚才没有人发现她袖口露出来的白色纸卷。 就在两个小时前司机帮她整理袖扣的时候在她手里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目前没有机会打开,但如果有人真心想传达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那在刚才就是最后的机会。更何况这是那个叫陈默海的男人传达的消息。 那个司机,目前隔着车内的内饰他们看不清他,而那白种人的大胡子司机模样应该是易容出来的,她确信那是陈默海。 在昨夜那些诡异的乌鸦出现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而且那人说过自己要和宇城在皇家派对上再见面,却是这种方式。 “各位贵客,我们到站了,现在请大家下车,我来先引导各位进入偏厅进行签到。”司机拉下对讲机对他们说,车厢内充斥着他蹩脚的中文,宇城撇着嘴笑笑,这人还挺会装。 “等一下,我先给大家讲好,我们一定不要随意走动,听从安排,尤其是你(他指着南宫铭)不要为了一口吃的而耽误事儿。” 付阑在下车前开始犯强迫症,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带的一队人让他丢脸,那样子像出国旅游告诫本国游客要遵守当地法律的导游一样一脸不信任。 南宫铭噘着嘴,付阑无疑又把她之前去金字塔做工作交接的那个任务出的状况翻出来说事儿,那次她被要求去和埃及那边文物局谈判要拿回被困死在金字塔内某个华裔教授的随身笔记,结果她因为贪吃那口烤肉误了半个小时,笔记内容被对方抢先破译出来,她后来被记了大过让付阑那段时间在组织内各种抬不起头。 宇城无意间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陈默海悄悄扭头瞄了一眼背后,那表情似乎是在笑。 他们六个人下了车,在皇家建筑威严的气势下感到自己显得异常平凡渺小,他们都有些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被领着走上一条已经贯穿整个广场的红毯。 左手侧密布着巨大华美柱式支撑着斑驳的墙壁,嵌入当中的高大带翼神话人物雕像俯视着他们,右手侧是广场上围着他们观看的人群。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看热闹的群众成群的交谈着,其中不乏大量兴高采烈的华人年轻游客,不停有相机的咔嚓声在耳边响起。 尽管r一se和南宫铭经常会在普通人中以模特的身份出现而享受聚光灯的锁定,但他们在正经皇家地盘上走红毯还是头一回,而其他人更是低着头匆匆移动,只有陈默海扮演的司机说不定是因为带着□□脸皮变厚了才不惧周边人们看猴子一样的眼光。 “偏厅,也叫‘海威豪森宫’,请各位踏入石阶进入,内有专门的签到席,我就带领到这里,祝各位今天愉快。” 陈默海在一幢和主建筑相连的有着突出三角山墙和多级石阶的入口停下来,虽然与主厅相连但其建筑顶部有独特的菱形花饰角楼和密布的细腻装饰线脚,这倒有些都铎风格。 他们踏上台阶,走向为他们敞开入口的沉重黑色木门,木门内早已有守卫等着,为他们缓缓打开。 进入‘海威豪森宫’后,是一个精致的圆形小入厅,厅内摆放着修剪精良的盆栽,棕红色地毯和金色椅子相得益彰,墙壁上挂着彩色刺绣风景画的挂毯,头顶上是惯有的皇室风格的复古链条大吊灯。 守卫指着桌子让他们过去,桌子边已经站好了一排清一色燕尾服白手套准备为他们服务的接待人员,他们挨个在花名册上签字,出示邀请函,并验证dna身份识别器。 几个服务人员走向宇城,他们领头的人端着一个镶金边的红木盒子,示意她打开。 果然,正经受邀的人就是跟旁人不一样,其他几个人羡慕的看到她捧着的盒子内躺着一条黑红金三色相间流苏挂肩绶带,上面带着盾牌形略章,盾牌上是一个金色的由各种奇特符号组成的圆形徽标,三条金线贯穿其中并组合成一个三角形。 旁边的服务人员告诉她绶带先要交给侍从保管,等到面见女王的时候由servant帮她佩戴。 “servant?”她问,透过入厅拱形过廊向内望去,环视着正厅内金黄和灿白色调的耀眼装饰,几个巨大的圆肚花瓶插着丰满的鲜绣球花,光洁的人工花纹地板映照着天花板上复杂生动的文艺复兴彩画和成排水晶吊灯。 在富丽堂皇的的正厅粗壮排柱之间突然快速跑来一个同穿燕尾服的瘦高个子男人,他把右手放在胸前倾身说自己来晚了非常抱歉。 “ servant?”宇城问,一瞬间并没有觉得异样,但那人鞠躬有点儿太狠了让她看到了其衬衣后脖子领,她嘴角抽了两下赶紧让他直起身子表示没什么,然后把盒子给他。 “按照安排我们应该先去参观博物馆,得穿过这边正厅和院子,到后面的‘汉比斯宫’,顺序是由右向左。”付阑这个人肉行程机又开始播报。 “您在先。”侍从领着宇城安排在队伍前面,他走在她的左后方捧着盒子,然后一行人走向正厅尽头一处出口,那里通向拱券和石柱林立的连廊。 连廊绕着硕大的庭院形成一处不错的荫蔽悠闲的纳凉空间,他们默不作声的走在廊子内,看着内院碧翠整齐如毯的草坪上有几何造型的花圃和修剪成圆柱形的树木,还有天使造型的雕塑喷泉。 “我想去一趟洗手间。”她突兀的突然来一句,旁边那侍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重复一遍:“  n一se。”做出一副便秘了很久的表情,那人微笑一下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先进去再帮她找地方。 远远看着连廊对面入口的门被守卫打开了,里面流光溢彩的内景又一次深深吸引了众人,宇城让他们先进去参观了,她朝侍从点点头让那人带她去洗手间。 看着那群人有说有笑的毫不怀疑的让这两个人单独走了,她还是偷偷捏一把汗,当初都信誓旦旦的说担心自己而跟来的,现在明摆着就是公款吃喝旅游的。 “你写的什么?我没机会看。”她压低声音慢慢跟着那男人走向一个角落一级一级向下的阴凉石阶,领路的男人生气的抬头操着陈默海低沉的嗓音:“现在看!” 宇城看着他:“建议把衬衣换一件,不然你后领子鸟爪子印会引来怀疑。”她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行程危险。她看着他,想起来付阑从上车开始一直唠叨的她的行程,而那个行程本是官方发来的。 “如果你不反对,我们现在就从这里出去。你该不会真要上厕所吧?”陈默海自顾向下走,弧形石阶再向下就是漆黑的地下室,“这儿有个常年没有修缮的地下酒窖,可以下去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然后?”宇城站在楼梯口。 “然后推迟到加封仪式的时候再回去。如果你一直留在上面根本不可能脱身,还会暴露我的身份。”陈默海说着揭下面具露出面容,和那次在晦暗的光线下看起来有些不同,那张脸更添了一份绅士风格。 “否则?”她没有动。 没有扇子在手陈默海有些不自如,他望着半地下窗外的草坪:“因为我本家的掌管者现在在组织内部管理外交事务,所以我在两天前打听了,官方批量下发的行程都是统一的,你的行程也是一样,根本没有在加封仪式之前面见女王和主教这一安排。” “不过是增加一项罢了。”她说,觉得哪有旅游团凭空免费增加一个景点项目会有游客反对的。 陈默海觉得这人的表情一贯冷漠特别欠扁,她难道对其中的异常都没所怀疑? 他不耐烦的说:“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女王,她安排在你身边的侍从将会避开所有人的怀疑秘密把你带到圣主堂。而不巧的是,她没想到这个侍从在几天前被我的人控制了。 那人是个空手道老手服过兵役,我怕你要是稍微不听他的意思就会使用暴力胁迫。”他甩了甩手上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宇城走到一处阴影中避免有人无意中闯进来看到他们。 “推理调查。”陈默海靠在墙壁上,“y国的新闻在半个月前报道皇室找到了30年前参与修缮圣主堂的著名建筑师陈安川,让他参与重修圣主堂,但皇宫四周的居住者却反映施工过程总是在高墙内发出野兽一样震耳欲聋的嚎叫和巨大的链条摩擦声。有传言说圣主堂下囚禁着一条龙。” 他嘴角泛着玩味的笑意,“再怎么说陈安川也是我陈家人,所以很明显,一个祖上就是机械工程大家族出身的建筑师,果不其然,圣主堂和我龙田地下试验场的部分构造相当雷同。 根据建筑图纸,圣主堂地下会升起一个装置,那也是周边居民听到的机械摩擦的声音。陈安川毕竟是服务于y国所以我们没能知道太多。”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悄悄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别处。 宇城看着他,陈默海继续说:“我怕你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圣主堂,一个从古至今y国极具有神秘色彩的建筑,它曾经建立在千万战俘骸骨之上,它的每一砖每一瓦内都调和着被处死罪人的骨灰,代表教皇和王朝的最高权力,而它顶端的塔楼传说永恒囚禁着人类层面无法理解的——” “你该不会觉得我对你的故事会很有兴趣吧?”宇城面无表情的打断说,“何况只是一些闹鬼的传闻,要是真被谣言摆布了岂不是太荒诞?” 陈默海摇摇头但表情透露着一些怪异的情绪,甚至还带着一丝轻笑:“一个建筑有传说,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好或者说残忍的事件,因为圣主堂的主人都是自称神之子的最高统治者,所以那里也曾经是审判异教徒的场所,而被定罪为异教徒的罪人一定要在祭祀仪式上处死。” “你杀过人,却认为他人祭祀活人是残忍。”宇城冷笑着摇摇头。 陈默海没有理会她的讽刺:“建筑的修缮在5天前完工的,所以他们今天要把你带到圣主堂,也许就是为了举行祭祀仪式。” 两个人暂时沉默半晌,他觉得这话似乎镇住对方了,可宇城只是在思考。“举行祭祀会怎么样?”她问,但能想到艾克非质无可预知的力量会不会正是他们祭祀想要的。 陈默海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两人之间隔着的几节石阶上面潮湿的青斑。“他们也许想得到什么答案,也许是想让一些曾经的故事继续上演。”他喃喃的说,窗外飘进来一阵微风浮动两人的头发。宇城皱着眉头:“你不想他们那么做?你想帮我?” “我要救你。”他顿感失望,觉得对方总是不能体会自己的好意,转身继续下台阶。 “还有两个人,查宾和一个叫今井的女人,那个庄园主人的死是你们干的吧?他们要我们帮助真正的女王继位,还要求我们参与游戏难不成你们不是一伙的?”她没动身。 “我们在那晚的分歧很严重,所以我才留了一手现在来帮你。你根本不明白,他们那类人喜欢搞行为艺术,主张让你去顺应游戏规则以身犯险,想滴血不沾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很怀疑你的能力。”他用一种看小孩的眼光看着她。 “我此行也有个人目的。”陈默海表情变得严肃,“所以你老实点儿,别犯傻。” “金莉之瞳是属于真正继承人的。”宇城说,她觉得他刚才的表情像极了付阑,陈默海哼了一声自顾往下走到拐角几乎快要看不到了。 “等一下。”宇城快步追上他拉着他的燕尾服的尾巴,“带我去圣主堂。” “想都别想!”他打开她的手轻蔑的说,“只管把自己保全到加封仪式就行了,其他的事儿我不管你。” 宇城眯了眯眼睛用大拇指指指身后:“付阑他们可就在上面呢,我要是不小心喊出声,你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觉得你是在跟谁较劲呢?”他觉得可气又可笑。 “那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很听话吗?”宇城挑着眉毛瞪着他。 陈默海弯下腰跟她对视:“我说,你比上一次胆子大了不少嘛,是因为剪了个头发的原因吗?”他伸手抓着她额前的碎发像抓着兔子耳朵一样来回摇晃,直到对方疼得龇牙他才放手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她。 她抓平乱七八糟的头发:“我只是想做出一个选择。行程上要求要我去圣主堂,也就意味着参与了祭祀就会改变那个即将到来‘游戏’的潜规则不是吗?女王有她的阴谋,而查宾他们也需要我们打破这个阴谋,如果连阴谋的发生点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决定自己的选择?” 其实,这里面阴谋的味道已经愈发浓重,她体内也跟着升腾起一阵隐隐的快意,一旦知道了对方在暗地里准备好了出拳的套路,她根本不可能停下思考还击的方式。 “你以为你玩的只是网络游戏?我告诉你,输了就什么都没法挽回了。”陈默海冷冷的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神。他对那个游戏太了解了,也许在表面看来她刘宇城不可能输,而在她本身的立场上她永远不可能赢。但陈默海说不出口,那关系到太多复杂的回忆。 “但我以为我是个bug,不存在输赢,也无所谓游戏。”宇城说。 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句话像一阵轻微的风旋刮在周围,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声吓了两人一跳,是宇城的手机响了,看到是r一se打来的她抬头看看陈默海,他举起两只爪子表情是:你要是敢告诉他们我在这儿,我现在就掐死你! 她等到手机不响的时候直接关机,然后取出手机卡放回口袋把手机扔到窗户外边很远的草地上。陈默海看她做的很绝也半晌没出声。 “第一,我把手机扔了,没机会告诉他们你在这儿;第二,带我去圣主堂,我保证只是潜入进去看一眼;第三,从你刚才的意思,你应该知道那个游戏的规则是什么;第四,付阑不是傻子,他很可能这次也是有备而来想干点儿什么。”宇城举起双手投诚。 “他想干什么?”陈默海眯着眼睛,宇城说:“金莉之瞳的价值不过是因为皇室流传而珍贵,但付阑这次可是带着一颗极其罕见的钻石来的,据我所知那个个头可比金莉之瞳大三倍,恐怕筹划着什么吧?” 陈默海的表情没有变,但他眼神中头一次流露出来的锋芒:“金莉之瞳。它的历史可不是名字看起来的那么天真烂漫。要是真能找到可比任何大钻石珍贵多了。” 宇城翘起嘴角笑了笑,果然。 陈默海:“这里。”他的语气很平淡,却掩盖不住这句话所包含的太多沉重的东西,他似乎有感觉自己亮出了背负多年的枷锁。 宇城走到他面前面对着他:“那就告诉我更多关于20年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渲染。 “我不会浪费口舌解释。”陈默海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他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向一个人撒谎,如果在平常他早就能编造一个几近完美的借口搪塞过去,无论对方是谁,这些年练就出来虚假面具早就成为了本分。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会莫名打破自己维护一切的壁垒,他知道冥冥之中有定数,但没想到这个因果来的这么快刘宇城身后是不可预知的黑暗弧形阶梯层层向下,而脸却被柔和的阳光勾勒出温柔明亮的线条,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第一次让他看清那双眼睛——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唐突的说出来,发现对方疑惑的看着他,他低下头脱掉一只手套绕道宇城身后摸索着一个石壁上面的老旧烛台轻轻转动,一扇石门就这样打开在他们面前,他伸手露出手腕上薄如卡片的腕表调亮了表盘,那光亮足以照亮暗门内的通道。 “事先说好,如果圣主堂内发生什么不测,我可不会管你。”他伸手示意宇城先进去。宇城愣了两秒踏进去然后回头说:“可是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闭嘴!给我进去!”陈默海一声吼道反手关上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圣主堂2 把纸条塞给她,她没看,让她避开危险,她也不听。陈默海觉得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对,要是放在往常他可能早就把这种喜欢作死的人提前送上西天了。 圣主堂就在眼前的矮小的木头拱门后面,他们停在那里,回头看着自己身后漆黑冗长的甬道,那是刚才从‘汉比斯宫’下面的酒窖来的路,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臭味儿,鞋底还沾着黏糊糊的腐臭物质混合着烂葡萄些腐烂的食物和粪便。 “我忘说了,那个酒窖因为废弃了,结果在地上的一个部位塌方,后来钻进来几个流浪汉住,再后来又被赶走了。听说还在一个酒桶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处理了没有就不知道了。”陈默海把脚踩在旁边墙上来回蹭,“奢华的背后总会有阴暗面的。” “这扇门后面是圣主堂的什么位置?”宇城贴着门缝看到里面隐约有些光亮。“废话,也是酒窖。”陈默海摸索着门缝边缘找门锁 “‘汉比斯宫’下面的酒窖因为温湿度条件好,很适合酿酒,从那边运过来,是为了给圣徒们提供圣餐的中的酒。”门锁在他手里转了转然后一把就给拧掉了,“锈成空壳了。” 推开门两人走进去,却发现了一个和想象出入太大的地下酒窖,确切的说根本就是个堆酒的储藏室罢了。这里少说有5,6百瓶葡萄酒码放在生锈的铁架子上,还有恒温恒湿的电子调节器的显示屏挂在墙上 地上有成排摆放的一些瓶瓶罐罐和圣像的古董仿制品和一堆用来做旧处理的涂料,还有一批用白布遮得严实的新鲜油画,在一片小空地上有个推车,上面摆了几百只银制高脚杯子,里面已经灌好了红酒。 一个电脑桌摆在角落,搁着屏幕上满是喷溅着面条酱的笔记本电脑几乎埋没在披萨汉堡一类的食品包装中,桌子上扔着一个脏兮兮的本子记录购货清单,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办公用品和胡椒c盐还有糖浆一类的调味品,一盏台灯被挂在墙壁上发着闪烁的黄光是这间地下室唯一的光源。 这两个人有点儿不适应,门上那把锁头的历史还让他们停留在某个年代久远的维度,结果一推开门就好像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办公室白领的日常。 宇城伸手把屏幕上面的面条酱摸下来一些,发现电脑还是热的,敲击键盘看到一部正在缓冲的影片,陈默海举起腕表上的灯光四下照了一通,看到一架铁旋梯上面的出口,是个进出都需要输入密码的防盗门。 宇城迅速拿起那本脏兮兮的账簿和一瓶胡椒关上台灯,两个人在漆黑中爬上铁旋梯守候在门口。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慢吞吞地由远及近,宇城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摸到陈默海的裤兜掏出一把手机,就在门那边按响密码的同时,她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门开了,两个人藏在门扇的后面,一个肥硕的身躯在门口投下一片阴影,还传来一阵吃面的声音,那人很奇怪的望向黑压压的地下室纳闷为什么灯灭了。 这是很不巧的,因为他只是临时出去加热速食意面,顺便加一些煎好的培根肉,他嚼着肉熟练地从旁边踢来一个仿制失败的石走兽抵着门,想借着外面的光下去,看来室内那点可怜的光源经常断电。 好巧不巧的是,这是个看起来200多斤的胖子,所以他挤进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门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妨碍了他这一身横肉的尺寸。 那人狐疑警觉的朝门扇后边张望了一下,然后一个重物猛然朝他的咽喉袭来,他闷声捂着脖子跪下,暂时丧失了喊叫的能力,随后一只手上的一瓶子胡椒粉扣在他脸上,那人哑着嗓子紧闭双眼低低的嘶声哀嚎起来,陈默海跨步向前掐着他的喉咙就向下拖,宇城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把那人拖下楼梯,跑上来拉着她冲出门外撞上了门。 两个人提着心吊着胆一路小碎步狂奔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好在这里位置较偏,走廊上只碰到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工人正在楼梯口的配电室门口抽烟 他们迅速跑过,感觉那人应该没来得及回头,从一条弧线型的石阶跑上地上一层的一个半室外的圆顶小亭子,身后的一扇黑色木门直接闯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巨大厅堂内。 “这是什么”还没等宇城问完陈默海扶额:“圣主堂。” 他以为他能带她兜几个圈子然后告诉她还是回去吧,结果这个地方是闭着眼睛都能摸进来也是让他汗颜。 没有人,他们静静的观察着四周,这里看上去和普通的古老教堂没有太大区别,典型的拉丁十字教堂内格局,却充满了阴森压抑的气息。 身后的歌坛屏风上雕刻着极端细密修长嶙峋的凹凸纹饰,神情庄重的修士相耸立在四周,高大空旷的厅堂生长着一种神权至上的威压,那个时代特有的裸露结构的框架和拱券飞券等构造无一不散发着强烈的宗教感 骨架券在一个个柱墩上升腾着发散出来,一簇簇密实的线条有生命一般的张力,整个气氛都似乎在被无形的高昂着拉伸着,诉求者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神秘和神圣,迫使来到这里的人都开始臣服于神的伟大。 他们缓缓的向前迈着步子,警觉地谛听着周边的声音,在这一压抑静谧的空旷厅堂中一切都显得渺小得可怜,身边无数拉长高耸着的花棂窗子,透出室外阳光斜斜地扫过他们的脚步,窗棂上腾起几只鸟影掠过他们的面庞。 长椅层层延伸至尽头,却没有半个人影,一切都似乎都在极力掩盖一种潜藏的危险。 宇城的行程上安排她在侍从的带领下下午三点到达这里,他们现在早到了半个小时。“看够了?如果没人就回去。”陈默海看着高高的十字架,他的声音显得被压缩了一般渺小。 宇城指了指隐蔽在祭坛后面的一个入口,示意他们躲在那里,那后面是忏悔室。 他们坐在忏悔室有很多隔间,像一尊尊华丽的大立柜,他们钻进一个隔间听着背后那堵墙后面祭坛上可能发出的声音,然后打开那本账簿。 “你拿它干什么?”陈默海不耐烦的看着时间。 她翻看着那个本子说:“入账主要是会员费,假造名画古董圣器之类的卖给会员,还有部分走私的珍稀动物皮毛和象牙收入等等,出账是劣质红酒c面包等普通食物开销,和一些专家讲师费用还有一部分高级会员叫‘d’” 她看着陈默海,“只是一个靠宣传神学骗钱的组织,类似于国内的一些不法禅修班。恐怕这个套路都是朝我们国家取的经。” “哦?你觉得,刚才那个胖子就是干这个的?”陈默海偏了偏头。 “这些只是他们这个不法组织收入的凤毛麟角。”她说,“这里有一批叫‘d’的高级会员,他们的待遇应该会记录在另一个账目上。” 陈默海没有理她而是静静的观察周边是否有响动。 “’s disciple’,的信徒?是谁?”宇城看着那个本子封皮上写着‘s disciple,笔法相比里面潦草的记录更加整齐虔诚。 “嘘!”陈默海突然把身子侧向隔间的木壁上仔细听着,随即传来一阵突然增加的嗡嗡声,宇城心脏开始砰砰跳动起来,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那听起来像几十个人已经到场了,就在他们身后的祭坛旁边交谈着,似乎凭空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 突然在他们所在的隔间的旁边发出咯吱咯吱的震颤,两个人大惊失色呆若木鸡,他们隔壁居然还有人?! 咯吱咯吱声音持续了很久,然后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打嗝声,他们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布料摩擦声,然后一双大皮靴沉重的撞击地面,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他们所在的隔间门口慢吞吞的出现。两个人愣愣的看着一个瘦小佝偻邋里邋遢刚醒来的醉汉晃晃悠悠边走边穿上一件斗篷,他身上还散发着臭气熏天的酒精烟草和羊肉大葱的混合味儿 等他走远了,便听到那人含糊的朝对讲机喊道:“皮尔!你这个死鬼!人都到齐了!你这个该死的蠢猪,为什么不早点儿叫醒我!你的斗篷还在我这儿,塞满了我的屋子!陛下应该马上就来了我们需要300杯红酒。块运上来!哎,我的迷幻菇去哪了?” 那人停下脚步,然后又折返回来,这边两个人赶紧躲在帷幕后面留着一条缝隙看着那人朝原来的隔间走回去,这人的斗篷斜扣在胸前,搭扣是银制的正梯形,上面刻着花体的“d”。 说时迟那时快,陈默海一个俯冲出去对着那人的咽喉就是一记手刀,还是老套路在他丧失说话能力的一瞬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轻松拖到他自己隔间内地板上。 那人痛苦万分喘着粗气却毫无反抗能力,一双酒醉未醒的双眼布满血丝瞪着他们,陈默海朝他嘘了一声,然后出其不意从袖子里甩出来一把固定在手臂上的短小□□抵在他额头。 “d”宇城附身问,那人揉着脖子惊恐的点点头。她刚想问他们有什么目的,突然陈默海在那人隔间的墙壁上扯下来一张照片递给她,她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她赶紧扭头看着照片原来所在的位置,居然摆放的如同祭坛一般,钉在着照片的那面墙上环绕着用粉笔画出来的五芒星阵法,前面摆着铁质烛台,上面插着死鸟死鱼死蛇和一小根干瘪的东西,她能猜到那是什么,那人警惕性的捂着自己的□□,虽然那里已经没什么可以被取走了。 “那群人接下来要干什么?”宇城用英语问地上的人。 “祭祀他们在等 g一d”那人赶紧用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 “什么是‘上帝之眼’?”但是她已经猜到了,那人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着她手中的照片看着她,随即浑浊的双眼终于发现了面对的正是本尊,震惊地开始疯狂激动的胡言乱语起来。 “闭嘴!”陈默海用枪使劲戳他脑门一下,那人才赶紧捂着嘴巴依然用热切渴望的疯狂崇拜的眼神看着宇城。 她感到极度恶心,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他们这些人,等‘上帝之眼’做什么?” 那人瞪着块凸出来的眼球赶紧跪坐起来,慢慢移开双手露出变态笑容的嘴轻轻说:“因为只有您才有能力指引圣光到我们面前!伟大的先知才能再现!诺亚方舟才能起航啊!我们,您的高贵的臣民才会被引渡!!” 他肮脏的双手已经快碰到她的脸,她避开对方,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有您!我们的圣经上写着,只有高贵的‘上帝之眼’才能知道人间疾苦!才会为了我们做出最无价的牺牲!您知道吗?您成千上万的信徒都在默默的为您祈祷,歌颂您的伟大!‘上帝之眼’请务必要救赎我们!!”他愈发尖细的声音几乎要划破周边的空气。 宇城后退了一步,却看到陈默海一挥手砸下去,那人便闭了声翻着白眼倒在了地板上。 “你干什么?”她看着他莫名还在喘气,隐没在阴影中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恨意。 “我没弄死他,留他一口气在,满意吗?”他冷冷地说,转身看着她,“还在等什么?你也明白了,不过是一群拿你当神的邪教徒罢了。走吧,原路返回。” 宇城站在原地,思考着那人的话,叹了一口气,拿起那个隔间内的两套斗篷,一件扔给了陈默海,一件自己披在身上。至少把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们拉回一把也算没白来。 陈默海却意外的没说什么,他披上斗篷走出了那个隔间才意识到隔墙厅堂内的嘈杂声几乎震耳欲聋了,他们看了一下表正好下午三点。 宇城走出来,陈默海把她的兜帽扣在她头上没再说什么而是推开了那扇通向厅堂的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吵闹声洪水一样倾泻过来,一片黑压压的穿斗篷的人们攒动者,原来那群人比较靠前的小部分极端分子吵起来了。 有人在高呼“为了皇权!”有人在高呼“去你的皇权!我们要知道真相!”还有人喊着“万岁!你们这些人统统都要被‘执行’!” “不要再争吵了!‘上帝之眼’今天就会给我们最公平的解答!”“我们要遵循‘降神之光’的旨意” 他们两个没有被人发现,匆匆混进人群,刚在推推搡搡的黑色人海中站定,就有一阵小声人们互相“嘘”声传来,三个黑色头蓬的人在逐渐沉静下来的人群中穿过,然后走上祭坛。 其中一个高瘦佝偻的身材的男人手持权杖和一本书,那人威严的望着台下,另一个矮个子的女人放下兜帽露出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台下一阵低呼:“主教!女王!” 很长一段时间,人们没有再发声,y国女王看着台下的信徒们摆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银色指环,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们迎来了‘上帝之眼’。”她开口说道。 “不可能!你在骗人!根本没有‘上帝之眼’!你只是想让20年前悲剧重演!”有人冲口而出吼叫着,那人的支持者们也在跟着叫嚣。 “d不会听从你的摆布!‘上帝之眼’只是个无稽之谈!你们篡改我们的圣经!罪不可恕!下地狱吧!”他们举着拳头抗议,主教冷漠的看着那群人把权杖在地上磕了磕让人们肃静。 女王笑的更开心了:“亵渎‘上帝之眼’的人将被制裁。20年前‘降神之光’已经成功了,而今天我们将会有机会打开天堂的大门!”她的声音在祭坛中回响。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开始按捺不住兴奋的神情。 一个臃肿肥胖的身影从旁边走来,推着一车子码放整齐的银杯子盛装的红酒停在人们面前。“圣酒,按照老规矩,能决定那些信仰真正圣灵的人们。喝下去,再决定你们的归属。去留随你们。”女王看着那些抗议者。 “我们,作为墨洛温家族的后裔!将会永恒信仰我们的上帝!你们这些异教徒快从祭坛上滚下去!”一个人冲上祭坛来举起一杯红酒激动的对着十字架高喊,“为了我们的上帝!我们将会延续您真正高贵的血液!”然后他一饮而尽。 那人对着台下的拥护者们喊,“即便喝了这酒,我的头脑一样清醒!我们永不会同意让这些人待在那样的位置!反对他们!让他们下台!”然后又有一群人们也冲上台每人都拿起一杯红酒,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能喝!” 台上的人看着一个黑色矮小的身影突然窜出人群脱下兜帽大跨步走向他们严厉地吼道:“都放下杯子!酒有毒!”只听当啷啷的一阵响声。 第一个喝下酒的人突然瞪圆了眼睛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万分的倒下,喉咙里发出吓人的嘶叫,就在挣扎几秒种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那些差点喝下毒酒的人都纷纷扔掉杯子看着身后已经脸色惨白如纸的女王和主教。 “怎么可能!你,你应该在”女王大叫着指着宇城,陈默海也从人群中走出说:“她应该在你身后的祭祀箱中躺着,对吗?不好意思,你安排的那个侍从早就被我收拾掉了。” 女王颤抖着腿后退着,宇城看清了她身后祭坛上有个巨大的方形如同棺椁一样的石箱,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用来主持祭祀用的演讲台,原来如果没有陈默海提前解决了那个侍从,自己现在已经任人宰割了。 “怎么回事儿?她为什么没在方舟里?”主教走过来冷冷的看着这群人,“‘降神之光’必须进行,杂鱼们没有死那就只有以罪人的身份祭祀了。” 女王看着主教瞬时平复了不少,她点点头冷眼看着那群人,然后高呼:“最真诚的信徒们都站出来,排除异党!还有他们!”她指着宇城和陈默海,“‘上帝之眼’必须就位!” 突然身后的人们疯了一样都从斗篷里纷纷掏出了一支支银色的短剑露出手臂,然后刺入,高喊“为主!”。 随即,人们如同被打入了一针兴奋剂,就在短剑刺破皮肤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的时候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人都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上帝的名字,已经被心魔控制了一般开始缓缓地朝他们逼近如同一袭暗黑的潮涌向他们咄咄逼来。 本身还在台子上义愤填膺的那些反对者们见势不好全部都逃之夭夭,宇城和陈默海向祭坛后退着,已经撞到了台子的边缘,抬头看到上方主教和女王都带着渴求而残忍的快意看着他们。 “抓住祭品!”主教低吼一声狠狠的用权杖在地上敲击一下,几个人飞奔出去猛地扑向本身势单力薄的几个反对者,他们哀嚎着被压在地上,那些失心疯一样的人们用短剑疯狂地刺向反对者的身体让他们惨叫着便再也没了反抗的能力。 没有退路了,宇城背对着陈默海面对着眼前上百只银晃晃的刀子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汗浸透,却听身后的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有枪吗?”宇城问他。 “没错,枪里面配着三根麻醉针,我们简直能大获全胜。”对方讽刺着,然后扭头忘向祭坛上的两个人举起双手。 “你。”女王走近他们,在台子上蹲下来面对着台下的陈默海,“你是20年前的那个人。”这句话带着试探性的疑问,也带着一阵已经阴谋得逞的兴奋。 主教也走过来轻轻地问:“格蕾丝,你确定吗?” 他利剑一般冷漠的双眼盯着那两个人举起权杖示意涌来的人潮稍安勿躁,然后也俯下身子看着陈默海,随即他的双眼腾升出让人生畏的厉色,“r chen,想必你还记得《沉默之海》那本书吧?”他举起一只手,手背上是是交错叠加深深密布的伤疤。 陈默海笑了笑用低低的声音说:“20年前‘上帝之眼’给我的启示。” 主教脸上分明带着嫌恶,然后把目光转向宇城:“你终于还是来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没有那么厉色,反而多出来一些怪异的祈求和哀伤,似乎那个冰冷麻木的主教内在又涌现了一些多余的东西产生一种不协调的反差。 宇城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的双眼自己的意识游离了一下。 “她什么都不知道。”陈默海阻止正要开口的宇城,然后突然向主教和女王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遵从于d的决议是我家族的承诺,陈某如今已经不再能为组织效力也自感惭愧。但请务必听我一言。” 他转身面对着几百个人阴森的面容,他们中有皇室的要员,政府的高官,还有很多盟国来的贵族信徒,所有人都代表着国家最重要的势力,而他们的所有人也都是组织内部的成员。 “你也是d。”宇城看着他。 陈默海没有理她而是摊开双手面对人群说:“我如今背上恶名被组织在全世界通缉,正是因为20年前上帝之眼对我的启示。上帝之眼崇尚和平,期盼自由,她是神圣的上帝使者,是度化我们的光明,我希望我能传达她消弭纷争和战乱的意志,希望世界能够和平,希望20年前的悲剧不再重现。所以——”他回头望着台上的两个人,“请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执着于——” 女王突然恶狠狠地咆哮起来:“‘降神之光’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我们等了20年了!!她——”她突然伸手向下抓住宇城的后领一支精致的短刀抵在她的喉咙。 “她必须要帮我们完成!!就在今天!!你若真的代表你们家族出现,那就应该明白你们家族的使命!!应该清楚你们家族当初是如何向我们保证的!!只要你能看清你我两国在实力上的悬殊,就应该乖乖听我的命令!!” 宇城被她死死抓着领子勒着脖子呼吸困难“你放手!”陈默海用□□指着假女王,“降神之光本身就是个错误!” 突然一阵金属飞速的刮擦声,一阵寒光闪过,陈默海闷声倒地,胸前衬衣裂开一条敞口少量鲜血浸染前襟,还好伤口并不深,他捂着胸口爬起来。 主教手中还高举着从权杖中抽出的一只银色长剑,另一只手掏出了腰间的□□,粗犷的手背青筋暴起:“面对皇权也敢持枪相对,你20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资格了!”他瞄准他的脸。 宇城挣脱了假女王冲上去:“你们说的仪式我给你们完成!” 主教一柄利剑指向她,上下打量了半晌缓缓而冷酷的说:“我知道你不是她,但这并不妨碍你能够意识到利弊,降神之光一旦成功天堂之门就会开启,先知就会降临。我们需要先知来真正的指引我们,而你到时候就会成为‘大天使’。” “‘大天使’是引导一切信徒的光明。教派会推选你为下一任y国的女王。难道这还不够吸引你吗?想想看,你能从一个三流组织分部内的一个试验品变成一个强大国家的女王。”旁边的假女王高傲的笑着,看了主教一眼,主教点点头,她才会意的向下说。 “艾克非质能让你永生不死,你将是我们国家永恒的女王,即便以后退位也可以成为幕后主宰者,你不想除掉那些曾经欺压你的人们吗?比如你们国家组织内部肯定让你吃过不少苦头吧?或者除掉我国的政敌如何?我知道你有能够让灵魂永存的能力,我们已经计划让你复活一部分人了。相信我,你会喜欢这个计划的。你一定有你想要复活的人吧?”她看着宇城的胸口,仿佛那里是个无底洞,藏着无数黑暗的灵魂,笑容愈发诡异起来。 陈默海艰难的抬起头颤抖着低吼:“不要再说了!” “哎呀,陈,你嘴上这么抗拒,但我可是非常了解曾经发生过什么呢,你难道没想过吗?复活某个人?”假女王嘴角的笑意更加猖狂淫邪。 “降神之光也很重要,一旦你让先知降临那就能够绝对正确的引导我们真正高贵血统的信徒走向永恒,度化我们成为天使,那么我们将在宇宙中永存,并且最终走向上帝。” “艾克非质没有这样的作用别幼稚了”倒在地上的陈默海低低的□□,主教又举起长剑,宇城看着他的刀刃指向自己的脸。 就在一瞬间突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胸口开始散发出难以平息的愤怒c可憎和仇恨。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主教冰冷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阴谋的笑意,对陈默海说:“别低估了她的意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圣主堂3 最接近上帝的人类基因是什么样的? 只是一种异能吗?还是真的超越人类的存在? 世界上奇怪的人那么多,我到底又能算什么呢? 我能看到在宇宙万象中有一个发光的点,你说那是上帝所在的地方吗? 在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我无法形容的诡异却温暖。 上帝坐在高高的架子上打瞌睡,他其实是一个图书管理员带着永远安详的微笑,看着永远敞开的天堂大门,一本本灵魂之书向他飞来。 我还能看到我的前世,有一次我在大海上翱翔,低空飞舞和浪花搏击,有一次我踱步在屋檐房顶慵懒的晒着太阳梳理毛发,伺机偷袭落在我身边的鸽子,有一次我踏着森林中沾着露水的枯叶寻找隐藏起来的果实。 还有一次我也是个人,不过在醉酒和吵吵嚷嚷中度过患有癌症的后半生 我也能看到我的未来,但是我还不想告诉你,我怕你在我死后还在寻找我,把那个转生的我当成了我 喂,我问你,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成为了“大天使”你愿意把你的灵魂让我保管,然后向上帝传达你的心愿吗? “刘宇城!”那个人的声音像隔着深沉的海水。 这里的风很大。她被人呼唤了好久清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靠在墙角,胸前的领带被风刮着飘摇,凌乱的发丝扫在面颊上很痒。 她抬起出奇沉重的头蠕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尝到嘴里有种浓重的血腥味,抬起双手看到青筋暴起的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像极了吸血鬼,双眼感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让一切影像都变了形,严重的眩晕和呕吐感袭来她抓紧了前襟忍着异样的不适。 宇城勉强辨认出自己所在空间的形状。这里是圣主堂最高的塔楼,头顶上是尖尖的穹顶,旁边几扇高窗已损坏只剩下一些镶嵌在窗框上的破碎蓝色玻璃。 脚下是金属圆形台子,能够看到延伸到下面无穷无尽的铁质螺旋楼梯,让人眩晕的深度直达黑暗无边的底层如同地狱。 而螺旋楼梯周边弧形墙壁上却是书,码放在墙壁螺旋形铁架子上的书—— 成千上万本书籍。跟着梯子通向无底的黑暗。 她的眼睛跟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书脊旋绕直下,似乎被吸引到那个最神秘的终端,在那里应该存在着一个无解的世界 宇城爬到台子的边缘浑身感到一阵针扎的剧痛,她伸出苍白的手臂悬空在黑暗上方,那只手泛着青紫指甲变成了乌黑,感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塔楼上被囚禁的怪兽。 身后有个人揪着她的后领子抓了回来,陈默海蹲在自己身后他胸前的伤口不再流血淡然的掏出手机照着她的脸,宇城看到了一张鬼怪一样惨白的脸,眼圈有深深的青黑,嘴角和鼻子流着血。 陈默海指着她身下的台子:“二战时期传说有一种能够实现时空跨越的机器叫做‘纳粹钟’,后人改良后叫‘时光机’。”看着宇城捂着头表情一阵痛苦。 陈默海制止她,“不用勉强去回忆,刚才你被他们推进入了方舟,他们的仪式启动,你被这个架子传送上来这个塔楼,然后启动了‘时光机’,机器借用了艾质的力量,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后来他们把那些‘罪人’的尸体扔到这个装置的底部搅碎了,然后——” “什么?”她看着台子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那些人被什么?” “罪人应该被处死,降神之光才能神圣。20年前就是这样。”陈默海面无表情继续说,“也枉费你一番心思发现了毒酒想要救他们。” “地下室送酒的胖子应该早就被人盯上了,我们逃跑的时候楼梯口处有个人应该就是等待时机的凶手,我们今天的出现是个意外,所以稍微打破了对方的谋杀计划。后来那人杀了胖子再假冒他上来给人分酒都显得太从容了。”她清醒了一些坐起来看着窗外。陈默海笑了笑:“看来你还没被时光机搞成白痴。” “时光机是干什么用的?”宇城看着陈默海,他苦笑了一下:“我看他们是发现了艾克非质的另一个作用,利用艾质的力量启动时光机,想要制造类似虫洞的东西,把他们口中的‘先知’请过来。” 宇城定神思考了一下问:“那他们的降神之光成功了吗?” 陈默海摇了摇头,脸上本来的笑意隐退了:“‘先知’没有出现。” “我们会怎样?”宇城问。 “我们会被囚禁在这里找到没有成功的原因,直到死。”陈默海说。 陈默海随意地看着四周闲聊一样地说:“我看过一本书,叫《沉默之海》。这本书的手稿是从一副偶然被渔民截获的奇怪海上棺木中发现的,当时手稿被握在死者手中,而死者经历了半个世纪却肉身不腐—— ——他是一个海葬人,看着手中一幅幅棺木被轻轻推走,漂流进入沉默的大海。在某一天他得知了自己得了癌症之后就想着自己在活着的时候亲手把自己推入海中漂流,他相信自己的灵魂会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死后会经历怎样的历程—— ——最奇特的是,手稿的前半部分由死者生前完成,而后半部分开始的时间却是死者死后将近30年” “后半部分的作者是个女孩。”沉默海说,“她说她是这个海葬人的转世。” 陈默海看着旁边发呆的宇城:“唯一的灵魂穿越了所有肉体,艾质却需要唯一的宿主包含着所有灵魂。一个穿越生死的天使,一个包容一切的上帝。所以他们开始觊觎你的艾克非质,把所有相关的行动称为‘诺亚计划’。” 陈默海接着说:“20年前y国在世界上处在最微妙有利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他们组织内部的研究也更加先进,对上帝的执念也更深。他们启动了‘诺亚计划’,就是希望能够找到艾克非质完美融合的肉体,发挥艾质的全部能力。他们选择了肖尔那批科学家来做研究,并找到海葬人的转世。—— ——但是策略总会出现疏漏,肖尔就是个临阵逃脱的人,他后悔参与这个丑恶的行动,却被半路截下落的一个被未婚妻捅死的命运。”陈默海笑笑,“20年前我也是参加派对的一员,我目睹了那场人间惨剧。” 陈默海慢慢踱步在平台上,看着下面狭长阴暗的梯井内的书籍:“她刚被抓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降神之光失败被关在这塔楼内寻找通向上帝的真相,我却每天走动在这书架背后的石壁中帮她挑选真正有用的书籍。” “然后。”他敲着着墙壁上一个小小的人头那么大的木门,“把书从这里递给她。”咚咚清脆的声音仿佛隔着久远的过去传来。 “咚咚!”小木门每天都响着,那女人就停下手中的书页打开木门,一个大男孩递过来一只盘子上面摆着牛奶和三明治,她微微腼腆地笑了接过来。 那男孩并没有太多表情回应,又递来一本落满灰尘的烫金大部头书,她也接过来,男孩就关上木门离开了。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在石壁中消失,然后坐下来继续吃着东西看着刚才未看完的书。 她偶尔会看着屋子中央的那个闪光的玻璃台子发呆,长方柱的玻璃樽固定在台子上,通体散发着微微的蓝光,一个小小的光点在樽内的液体中沉浮。 每当她沉静出神地注视着那个小光点儿时,它还会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回应自己的内心。那个东西叫“艾克非质”,有人也称为“上帝物质”。 每天,她都会从塔楼的钟声中睡醒,呆呆看着那个玻璃樽一会儿,好像在讲一个无声的“早安”,看着蓝色落地窗外偶尔飞过的鸟影,身边有无数摊开的书籍,此外再无别的东西。 一切都静止了一般,除了书中无尽的学识以外其他任何都不会让她感到世间万物的变化。直到落地窗开始变得冰冷,窗棂上堆积了厚厚的雪花,窗外放起了圣诞颂歌。 她什么地方都不能再去了,因为双手双脚上都带着镣铐,这个塔楼就是她孤独后半生囚禁的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皮肤变得苍白,手脚开始变得纤细,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边,好久好久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信仰天堂,也每天都被他们传话的字条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你找到接近上帝的方法了吗?”没有,她开始绝望,为什么要接近上帝? 她想到了死,可是又绝对不行。她还有理由活下去,而且这个理由是支撑她全部希望的光明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一直一直有一个秘密她藏起来了手上的戒指,不让任何人看到。 圣诞夜,那个自称是被关禁闭的男孩晚上的时候才出现,面无表情的送来了一件御寒用的外套,她愣愣地展开那件棕色羊毛大衣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这女人手脚被镣铐锁着没法穿进去,平日也是披着一身宽大的斗篷。 她笑了笑披在身上用略显迟钝的语速说:“谢谢,很暖和”她才发现那男孩穿着西装马甲和干净整齐的衬衣,今天是圣诞夜,他似乎是被批准可以有一天的假。 “父亲安排别人给我定做的外套,但是我很讨厌这个颜色。”男孩冷冷傲慢的说,“我们家人都要穿棕色,可是我不想跟他们站在一起。” “你今天,不用禁闭?”女人问。 “就是因为跟不小心接触核心机密而受到处分,也不至于在圣诞夜也要关禁闭吧?你还有人性吗?”男孩眯着眼睛看着她。 但随即发现她的表情有些窘迫就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他们又要借着这个机会碰头商量那什么物质的事儿。六大流氓家族,每天除了钱就是权。” 这是第一次男孩对她说这么多话,看得出他喝了不少的酒,女人笑笑。 男孩拍拍木门说:“别光笑啊,他们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早完成就可以让他们放你走了。早日跟艾质结合才是正道儿,可是先知没出现,说明你不合格啊!”男孩说的这些她不知怎么回应,身后的艾克非质黯淡地摇曳着。 放走自己?怎么可能女人的眼神也随着艾质的光芒而黯淡。 他知道自己说多了,也沉默了许久说:“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看着你这样,被他们抓到这儿说实话,特别难受” 然后是很久很久的沉默,星光和远处塔楼上的焰火闪烁在彼此之间温热的空气,她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话突然变多了,只是觉得眼前男孩瘦削的肩膀离自己那么近,之前从未感到这个人是这么触手可及,他低垂的头在臂弯却开始颤抖,然后便有大滴的眼泪落下。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那柔软的发丝,慢慢地靠近,嗅到他独特的香味。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很轻很温柔的合在双手中心止住泪水低低的说:“我在想我妈她很年轻就嫁给父亲,聪明貌美但没有势力所以只是被当成生孩子的工具,生了三个男孩就被父亲赶出了家门,我们都被监视着不许去找她。后来她疯了3年前的今天找到她在雪中冻僵的尸体” 女人摸着他的头渐渐贴近这个男孩,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酒香和冬夜寒风的气息。 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也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安慰他,她被囚禁在这里的7个月已经心死,找不到所谓的接近上帝的真相,也没有可以感化他人的勇气,但她此时却能够感到自己心中升起温热的情怀,那种发自内心的暖流想通过指尖传递给他。 她尝试着跟着窗外的颂歌唱了起来。 男孩抬起头,泪眼看着她,然后拨开挡在她面前凌乱的长发缓缓的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两个人倚靠在小木门边上互相握着手唱着圣诞颂歌,看着泛着微光的蓝色落地窗。她第一次希望时间再慢一些,这一夜就让它永恒多好啊。 屋子中央那尊蓝蓝的幽光开始变得闪烁欢快。 从那开始,一切都有了变化,男孩不再敲敲木门递过来东西就走了,他们总会敞开心扉聊一会儿,他很自大喜欢聊着自己知道的一切组织里新奇的事物,她静静地微笑着聆听偶尔发出惊讶地赞叹。 他们不再谈能否找到通向上帝的方法,而是谈着那些书本上最神奇的记载,讨论着书本外那片最自由的世界。 “你真的都记得你前世的事情?没撒谎?”男孩很惊讶,他翻着自己找到的典籍摊开在木门框上要找到从古到今类似的例子。 女人笑着点点头:“我怎么能向小孩子撒谎呢?”男孩不屑地翻着白眼:“这么说你倒是回回都能躲过孟婆汤咯?” “这是上帝的旨意。”女人看着手中的书。 “哦。”男孩却不以为然。 “这不就是你们组织追求的吗?”女人很诧异他不感兴趣的的态度。 “那又如何呢?人总是想不走寻常路,标榜自己与众不同。我觉得这是一切欲望的根源。追随上帝,信仰上帝,甚至成为上帝又能如何呢?当上帝真的那么有意思吗?组织内部的最高旨意是为了全人类,他们希望人类能够超越自然和宇宙,所以才疯魔一般迷恋一切可以追赶上帝的技术,说白了都是想长生不死永远享福,哼,生为人却枉为人,内心早就丑陋了还谈什么上帝?”他一口气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最近看了十二宫星座对应出生人的性格。你怎么看起来不像天蝎座呢?我以为你们这类人都性格内敛含蓄。”女人笑着看他。 “拿星座说事儿最幼稚了。”男孩翻了翻白眼,“像你这种大妈就喜欢唠叨这些没用的。” “搞得你特别懂我似的。”女人笑着埋头翻了一页,“你连我的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而男孩也头一次遇到这个问题,他们彼此都认定了对方眼前这种奇怪的状态却从来没有想到别的。 “我叫黎黎,是个作家。”女人抚摸了一下手中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你在前天找到的这本书就是我写的。真没想到这本书也被搜集在这里。也许是内容与上帝有关吧。” 男孩愣愣的看着她手中那本带着彩色插页的书,上面全是手稿翻印的。他当时在墙壁的石道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正是他百无聊赖查看以“s”开头的书名随手拿到的。(《沉默之海》的英文名为《 》) “这上面记录了我的前世今生。” “你能看到你的过去,那能看到未来吗?未来的某个人生的样子。”男孩问她。 “我也能看到我的未来,但是我还不想告诉你,我怕你在我死后还在寻找我,把那个转生的我当成了我。”她回答。 “以后的转生你都能看得到?”男孩感到更加难以置信。 “每一个,每一个都可以,有些甚至是一瞬间的生命就消失了。我无法形容那种预知未来的感受,并非非常清晰,而是感到自己在一条长河中行走,知道河中漂流的任何一种形态都是自己。而这条河会无限接近尽头却始终无法跨过。因为那里就是上帝存在的另一个宇宙,是我未知的另一种法则。” “也就是说额你活了不知道有多久了。”男孩皱着眉头看着她,感觉这个人确实有种老年人慢悠悠的感觉。 女人微笑着摇摇头:“每个肉体都赋予新的我,我并不希望被看待为永生的例子。这样的话,对我此生还有留恋的人就会拼命寻找我下世的信息,那我岂不是成了骗子?” 男孩眯着眼睛坏笑一下:“哦,是不是你曾经为了摆脱某个痴汉而自杀,转生之后就能逃避责任了啊?” “是吗?我不记得了耶,可是听起来蛮像我的~~”她撇着嘴挑着眉毛。 “你在讲什么玄幻故事呢?”男孩听得头发直竖,“不过像我们这种一般人连河都没有,也就是一瞬间亮了就灭了的小虫子,连上帝在哪都不知道。” “他就在一个地方,很模糊,很温暖。”她重新看着手中黑色的封面,“所以我才不害怕任何一段加载在自己身上的生命消亡的痛苦,即便没有转生,或者转生后也忘却了,但我知道上帝就在那里,是每一个灵魂的终点,那里才存在着永生和永乐。” 她闭上眼睛,露出安静的笑意,身后玻璃樽中的蓝光神奇的开始变亮,而她的身体也开始发出莹莹的蓝色亮光,男孩惊讶的合不拢嘴。她睁开眼睛笑着深呼吸一下,蓝光又褪去了。 “那那是什么你,你怎么做到的”男孩喃喃的盯着艾克非质的光芒渐渐平息。 “共鸣。”女人走过去抚摸着艾克非质晶莹的玻璃樽,那个沉浮微亮的小点似乎感受到她的靠近而变得微微颤动,仿佛一个单纯的孩子瞬间欢悦起来,“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她转身看着窗口还张着嘴发愣的男孩笑出声:“很久之前我还想方设法的逃跑,觉得这里就是牢狱,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这不是束缚,而是责任。” 她贴近那个小小的荧光似乎在倾听,“我感到它在呼唤我,它需要我,在灵魂深处渴望和我共鸣。” “我不能理解”男孩说。 “也许教会能够理解。”他们身边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猛然扭头看到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站着一群穿着“d”教袍的人,领头的主教拄着权杖看着两个人。 “你的机会到了。艾克非质和人类机体的融合试验理论成功了,你很幸运能接受试验,一旦成功,你们都会拥有接近上帝的体质了。”主教用权杖指着女人。 女人后退了一步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她的面色开始惨白,那些人终究发现了她不能再掩藏的秘密。 屋子中央的艾克非质被人抬了起来切断了和台子下面机械的联系,“我们?”男孩诧异的看着主教,但那人只是招呼一群人逼近那个开始发抖的女人,她已经退到窗口,沉重的脚镣发出杂乱刺耳的哗哗声。 “等一下!那个试验?”男孩冲着主教喊,“我父亲说那个试验理论上也未必能成功啊!” 主教凶狠地瞪了一眼努力把头从窗口挤进来的男孩厉声说:“只是在肉里塞进一块石头有什么难度?!把人带走!”几个人扑上去抓住女人,她惊恐地挣扎着却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男孩被窗口限制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把女人押下楼梯。 男孩心脏猛烈的跳动,他飞速跑下墙壁内的螺旋楼梯跟着那群人跑入了圣主堂大厅,大叫着就朝他们冲过去,那群人恐吓着把他撂翻又踢又打,女人声嘶力竭地制止人群,主教皱着眉头一棍子击中了女人的腹部让她顿时哑了声音痛苦地弯下腰,手上那本黑色的书掉在地上。 那人缓缓走过去捡起来看着黑色的《沉默之海》然后扭过头问男孩:“r chen,这是什么?是她挑选的,能够通往上帝的指南?” 男孩冷笑一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面上带着许多倒刺的短剑挥向他的手,主教惊叫一声丢掉书本向后跌坐捂着手,指缝中献血流淌,看得出来那些倒刺的伤害面很大。 他站起来捡起书,拿起一把烛台就放了上去:“对,没错!这本书就是通往上帝的指南!你们没了它就不可能完成实验——”他只是情急之下说了个蹩脚的假话,他连里面的内容都不知道。 突然一阵细微的寒风略过,三支小型麻醉针狠狠扎向他的后背,在他扔掉书本还在身上乱摸的时候就已经感到麻木延伸到了全身。 意识模糊之际只看到一个人从他背后走到主教面前摘下兜帽冷冷地看着地上男孩仇恨的双眼,那是他的父亲,他把书捡起来扶起来主教然后冲几个抓着女人的人示意点头,一群人便撤离了这里。 从这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为什么而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圣主堂4 宗教我并不懂,但我相信有天堂,是因为不管肉体行走在哪里干了什么都只是灵魂的一种错觉,我们其实根本没有离开天堂。 为什么人们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寻找天堂呢? 我本名陈忠,但是总感觉这个“忠”字太过古板,是父亲怕我不忠心吗?还是怕我最终走向叛逆?但又有何妨?最终人们的走向只有一条路,就是死亡。 肉体消亡在生命之海的天际线,那里有无数方舟一般的棺椁载着腐朽的肉身,不论那些肉身身披黄金还是麻布裹缠,他们都是相同的成分,漂流向无尽的黑天和黑海的交界点,然后被淹没,果然,他们都是罪人。 沉默之海。海葬人面对着的生命之海始终沉默。 不论你的前生来世如何辉煌耀眼还是无为龌龊,该消亡的始终不能被放逐,灵魂也被一并收割化为清冷孤寂的星光一闪便永不存在。这里应该站着一个死神,比上帝仁慈。 会有一些星光脱离死神的枯手,飞舞在大海之上,溯源扶摇,又在等待下一场演绎。 那是你吗?浩瀚无穷的寂静中成了死神唯一落目的光芒。 “我叫黎黎。” “我叫,陈默海吧。” “你好像不太肯定自己叫什么啊。” “我叫陈默海。” 我觉得我想变成万籁无声的死海,映照着她唯一能够脱离死神之手闪光的灵魂。 我找不到这样想的原因,因为宇宙的法则太复杂,而我太渺小了 或者是因为我参悟不透,所以只想占有! 在那之后黎黎杳无音讯。 陈默海回到国内的组织内关禁闭,但因为是回国后所以从轻处理,只是被关押在禁闭室内帮忙整理实验数据。 一关就是8个月的禁闭,他已经几乎失声,在白天和黑夜都需要被提醒的阴暗屋子内对着闪烁的屏幕和不断被印刷出来的数据发呆。 墙角有一块剥落的壁纸露出墙壁的一角。他走过去,望着那一小块裸露想起来那扇小木门背后被长发遮挡的微笑,拿起桌子上的订书机拆卸出一片尖锐的零件,开始一点点的雕刻出来她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第一次看清的时候就没有再忘记。 当他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得知那个女人的遗体一直被冷冻起来,后来得知组织在临海的新实验基地就是为了研究她以及艾克非质而建立的。 他在那里他看到了久违的那个人,安详地沉睡在冷冻舱中,通体发着莹蓝色诡异的光。她隆起的腹部被遮上一块白色的布。隐忍了很久他终于哭出声来。 这个叫黎黎的女人从抓到组织开始就怀有身孕。 但因为降神之光这种祭祀仪式并非科学程序,所以忽略了她的体检。他们在塔楼的时候也因为她一直穿着宽大的袍子而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后来被觉察到了才被强行带走接受那个导致艾质失控的试验。 “这正是我们正在研究的课题。理论上来说那次试验失控并非失败,而是真正有效的开始。”研究所的实验员跟他说,“这个女婴停止生长了,但种种迹象表明并没有死,这是我们始终对外守口如瓶的重大机密,艾克非质进入了她的体内。也许她就是真正能够通向‘上帝’的唯一人选。” 陈默海隔着冰冷的冷冻舱看着气雾模糊的女人的面容。 “你们打算把她怎么办?”他擦干眼泪问。没人回答他。 后来他听到了一个名词叫“造物计划”。有些人想要借助艾质的力量创造生命,复活生命,包括黎黎。 陈默海开始变得缄默。 为什么让她复活呢?她终于自由了,可以再次翱翔在海上如同轻盈的海鸥,再选择一次人生不是很好吗?再次复活再次面对组织内部荒唐的实验和欲望? 他回到组织内寂寥的大厅中,在中厅的大花坛旁边坐下,看着一只机械的猴子爬到自己面前歪着头看着自己,然后甩掉尾巴跑了。他捡起那根尾巴,看到里面中空的塞着一张字条: “皇室宴会上你把肖尔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了我,非常感谢。y国的一系列丑恶内幕我们暂时无能为力,唯有等待时机。关于艾克非质,我敬告你一点,它不会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它的智慧会引导其作出正确的归属,而这必然要伴随着漫长的争夺和血泪史。” 陈默海看着那个没有尾巴的猴子掉在一棵棕榈树上,但是手臂没抓稳掉了下来,这些机械动物的制造者从未露过面。 海边的生化基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用黎黎做研究,而自己的父亲依然大摇大摆地出入于组织内。他想揭发d的丑恶,但最终不得不罢手,毕竟他父亲后来对艾质的研究已经有了突破的进展。他开始产生了好奇。 他每天默默地看着实验室每天都灯火通明的忙碌,机械轰鸣声震动着建筑连同微微颤动。直到他们开启了艾质的新一轮实验。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所有人围观那扇被炸毁的实验室沉重的大门,浓重的黑烟从中滚滚升腾,穿着隔离服的特勤人员进去之后从里面推出来一只罩着幕布的箱子,谁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检测室的人们低低地互相讨论着,他们隔着屏幕看着事故处理员们围着一只透明的箱子,一个婴儿在里面沉睡,她通体发着莹蓝色的光,尤其是胸前某个部位几乎发光而透明勾勒出细小骨骼的轮廓。 被灼伤的皮肤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愈合,连接在箱子上的心电监测仪从一条直线开始渐渐搏动。“终于出来了。真费劲毁了第几台机器了?”人们纷纷议论着,他们身后的陈默海低着头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圣主堂5 刘宇城还在寻找能走出这个筒状图书馆的方法,但螺旋楼梯的深处越往下就越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和恶臭,陈默海回想着刚才刘宇城走进“诺亚方舟”自己也跟着跳上不断升起的螺旋阶梯时,那群人在这个可升降的巨大柱子根部扔进去了那群不省人事的反对者,感觉这柱子的旋转上升力道足以让那些人像被蒜杵碾碎的大蒜一样搅成稀泥了。他们不愿再往下走,而且因为深不见底很可能直通地下,所以未必能找到一扇真正通往外面的门。有几次他们看到了墙壁上的几个拱门赶快拉开,却被里面直直弹射出来的利剑差点戳中,箭头上喷出小股液体在陈默海的前襟灼烧出几个洞。 “你既然原来来过就应该记得门在哪。”她扶着墙壁汗水涟涟,刚才那种大病初愈的感觉还是没缓过来。“我原来只在这个墙壁内的石道中活动。”他慢慢摸索着墙壁上摆满的书籍,“石道内也是摆满书籍,跟这里面是对应的,我挑选好了就走上去递给她。”宇城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书名的英文全是a开头的,但这里明显离塔楼有很远的距离。 “这本书。”宇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举起手中黑色的书,“我们找一下在这里面它对应的位置。在此之前,要记得自己走过的每一列书的英文开头字母。”陈默海扶着她继续往下走,他们仔细借着手机上的微光寻找那本对应的黑色《沉默之海》,直到那本书在他们眼前出现。“这里的书名都是s开头的,但我认为排书顺序并非按照字母表。”“没错。”陈默海仰头看着上面发着微光的平台离他们很远的距离,“刚才遇到了s开头的书,再后来遇到l开头的书,现在又是s” 宇城看着《沉默之海》的下一排书籍问:“在s之前都是什么字母?连起来看看。”陈默海回忆了一下说出来:“ g一d’s bless应该是blessg,所以下面是i开头的书籍吗?”宇城用手机照亮了往下走:“不,他们迫不及待在下面开始了a打头的书籍,内容都是——”她顺手抽出一本书封面上堕天使的画像,“satan” “也就是说再往下走就进入了堕落的反对上帝的领域。所以最后一排s开头的书籍所在之处就是出口。”宇城用手机照亮上面的陈默海。 他摸索着墙壁,找到了一个拱门拧开了。里面没有机关,而是自己曾经被关禁闭的时候走过的无数次的石道,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的旋转台阶打开了对应的外侧大门,久违的自然光线照射进入年久阴暗的暗道,那女人就是在这里被带出去。他回头等着宇城走上来,但一个泛光的东西突然闯入视线。他附身捡起来一个戒指,洁白而泛着荧光,宇城走上来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她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她遗忘在角落的事实,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把! 陈默海手中的戒指正是和她那个八年前血腥回忆中某人手中的“门”一模一样!而那个诡异阴森的老头正是“先知”!“先知”从一开始就存在了! “20年前降神之光成功了。‘门’就是先知带来的!”宇城冲出去,“所以刚才的降神之光也应该没有失败,如果没错,‘先知’就在这里!”圣主堂内空无一人,她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这个指环是‘门’”陈默海定定地看着手中莹莹发光的圆环,呼吸仿佛再次看到她冰冷的尸体时候开始局促,“20年前那个女人丢在这里的门20年前她已经见过了‘先知’。可是没有跟任何人说。” “因为先知告诉她真正通向上帝的法则。”宇城看着落日余晖开始穿透高大的长窗刺痛双眼,她伸手挡着光线,狭长的指缝中衍射出七彩光晕,“那是和当时组织内部任何一种实验都相悖的法则。她明白,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动摇那群人去相信自己。” 陈默海看着手中那本黑色的书:“‘共鸣’”所以她当时选择留在塔楼,守候着艾克非质,先知告诉她最有效的融合艾克非质的办法就是‘共鸣’他扭头看着被夕阳照亮的女孩金灿灿的脸,一瞬间仿佛得到一种神秘的指示,他想屈从于这种未知的力量,不再怀抱野心工于利害地单纯的听从。他曾经听到那句话“通向上帝唯一的人选”以为是一句让人尴尬的迷信,但是现在他能感受到一丝动摇,信仰的力量发自于成长之后的内心,是他20年后再次能够慰藉自己的佐证。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陈默海看着宇城把那枚戒指放在上衣内口袋,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晚宴和加封仪式,“他们把你困在这里怎么举行加封仪式?这没有道理。” 宇城从他身边走过看着祭坛上一片狼藉,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巨大的柱子底部散发出来:“他们等了20年才找到机会让我来到这里,肯定其间会有很多阻挠他们的原因,今天的仪式千载难逢,所以他们今晚一定做足了准备。”他们都想到了一种可能但都沉默着,因为那种可能或许会意味着宇城的身份从此真正意义上在人间蒸发。 “差点儿忘了。”陈默海从燕尾服内侧口袋里取出来金灿灿的绶带交给她,宇城看着反光的小盾牌,上面奇特的标志熠熠生辉,代表着一种常人所不知的至上信条。他本来应该直到她加封的时候在台上颁给她,但现在看来可能没那个机会。 “我到很期待,今晚的这场戏。”她转身走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保险起见我们从地下原路返回,应该会遇到刚才那个胖子的尸体。”因为刚才他们遭遇胖子的时候在门口录了密码输入的声音,所以从那个地下酒窖回去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呢?”陈默海问,这人可能还有别的打算。 “回去。”宇城说,“不管怎样都要回去。” 陈默海瞬间想骂人但还是堵着自己的嘴,这一圈下来还是拗不过那人那张欠揍的脸。 “跟你一起共事的人肯定每天都有上百个冲动想打死你。”陈默海淡淡地抛出来一句。 “他们只能想想。”那人回头怼了一句,“你还是好好考虑你自己吧。d可能以为咱们两个俘虏永远被困在那个塔顶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暗夜现场1 晚上八点。r一se一行人拖着漫不经心的步子从贵宾室走向礼堂。因为刘宇城又一次成了失踪人口,他们只觉得想从组织辞职。付阑已经向国内发了紧急通告,而传回来的消息是已经监控不到她的手机信号位置。 “那能应该能启动艾质数据监听啊!实验室能办得到啊!权限我给你们。”付阑咬着牙冲着电话那头命令,组织内部的大型实验室旁边的数据库就是艾质的24小时监控平台,只需要权限就可以知道艾质的确切位置。“权限目前我们没有了数据监控室处于保密状态。”对方如是说。付阑不知道因为上次的事件时玄曾经篡改过监控平台的信号路网,所以现在监控平台被上级锁了。 身边衣着华服的大批贵族要员都陆续进场,红毯之上满是熠熠夺目的珠宝首饰闪着光,只有个别级别很高的记者才被允许入内面带严肃的现场拍摄。穿过一条走廊就是国宴厅的正厅,走廊的周边都是历代皇室成员的巨幅画像,金色猩红相互交替的色调渲染出奢华尊贵而庄重的氛围,人们都在小声而略带微笑的交谈。 来自各个国家的组织内成员和政要都踏上这条象征权利的红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凌厉,这不在于他们到底有多少夸张的表情纹来说明他们暗藏狡猾,而是那种微笑起来已经看不出真实思想的双眼。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手段和自己独特的人生信条走到这一步,不论自己是否陷入丑闻亦或是无法脱身的政界风波,他们都能用最自如从容的态度掩盖恐惧。 群人逐渐步入厅堂,r一se,付阑,南宫铭,叶秋全,时玄跟在他们后面,漫不经心的听到今天可能共济会的33级总大师亲自到场,这也许是个轰动性的消息,因为共济会级别最高的人从古至今都不曾为人所知,神秘莫测程度支撑了不知多少悬疑题材小说。 但共济会和他们所在的组织本来就是两个极端,一个依靠的是宗教理念c神秘元素和权利至上玩偶像派,高高在上俯视凡人;另一个则彻底隐身,延伸到各个国家的所在之地依靠强大的社会科学基础来建立人类秩序。如果殊途必然要同归,那就是他们都希望超越人类所能认知的范畴,追求极致而长远的未来。所以这两类组织内部绝对不会收那种不可知论者,或者反出生主义者。 毕竟“为了全人类”就是为了能够让人类走得长远,或者说是让优秀的人类走得长远 没错,纳粹主义信条从来都没有再这两者中消失,而是一种隐秘的存在于他们一切行动的初衷。组织内的成员都缄默于这一点。正如眼前这些红毯上优雅漫步的人们,他们知道自己是绝对推动全人类进步的领导者。 眼下他们倒真的无暇关心这种新闻。 五个人还在拖着步子,但是礼堂的乐队已经开始演奏一首欢快而优雅轻盈的开场乐,而入口的门卫已经开始礼貌的催促他们进场免得有赖红毯的嫌疑,付阑朝他们偏了偏脑袋,几个人默默地走向正门,里面富丽堂皇的内景似乎昭示着一种极大的危机,因为一个重要人物的缺席很有可能导致一切发生偏离轨道的变故。 他们在这方面没有考虑pn b,倒不如说考虑了又能如何,那人不安套路出牌的个性已经深入骨髓,倒不是怕她死了,而是怕她真来个哪吒闹海这几个人就只能提前在公墓预租个风水好的位置了。 国宴厅里人满为患,他们没有注意里面到底塞了多少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士,也没兴趣计算一下假如安保措施错漏了一颗□□飞进来这一下子就会损失多少“高端头脑”,世界的格局就会随之瞬间巨变成废墟。 南宫铭还在整理着领巾显得心不在焉,本来兴致很高但结果现在脸上浮现的全是焦虑和危机感,也许这就是组织内人特有的警觉度,与其说周边都不是平凡人,倒不如说他们都非正常人,而刘宇城刚好不在则加深了这种怪异的感觉。 “怎么了?脸都憋紫了,有喝我推荐给你的酸奶吗?”叶秋全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南宫铭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奇怪。”“怎么了?”“说不上来,总觉得他们在看我们,或者他们在说我们什么坏话。”“真是直女癌”“我看你直男癌也不轻”。 他们目前还没找到自己能站的合适的位置和能干的合适的事儿,晚宴还没准备就绪,已经有一些管理餐饮的执事整齐站立在大厅两侧引导华丽精美的餐车陆续推进来,一尊尊银制闪光罩盘内隐藏着丰盛神秘的食谱,有人开始把切好的生鱼片码放在小巧的雕花碟子上,还有昂贵的香槟和红酒以及用鲜花和水果装饰精美的软饮被码放成造型推上来,几个雾气腾腾的华丽食雕和晚宴用烛台被布展开来。 在一般的高端晚宴上这些其实都应早已备好,但这次组织内部宴会却是以传统的方式展开,让来宾都目睹整个宴会的布展过程以及进程从而显得真诚而让他们确保食物绝对可以信任。“我记得组织内部发展史书上写着早期组织高层会议都是在隐秘的山洞里,进洞必须先脱光衣服,吃饭要从生肉开始当他人的面烹制,而且吃完之后要当众排便,才能体现成员之间的相互——”时玄看着身边银色程亮钟型罩,从上面摸下来一层轻薄的灰尘皱了皱眉头。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调动起来警觉敏锐的势力开始不动声色的检查周边的餐具和路过的服务生。 “有个人的发胶没涂好。”南宫铭小声用嘴角给r一se传达信息,他们从一个执事推来的小推车上每人拿到一只小小的水果派吃着,他们已经开始发现周边存在着一群不易察觉的不速之客,他们混迹在执事和贵宾中间,在富丽通明的厅堂之下悄然游走在人群中。 “11点钟方向,那个女人的晚礼服下摆有两根线头,和她一起的男士用的是仿冒香水。”她继续说,r一se点点头看到已经开始和身边熟人开始交谈的付阑:“付阑背后有个拄着拐杖的胖老头,从进来开始就没有移动过位置。”“什么意思?”时玄走过来警觉的看着四周可能擦肩而过的人。“我有感觉,那只拄着拐杖的手是假的,而真正的手臂正背在后背握着一把□□。” “你们真的有点儿神经过敏了,也许只是因为他发现□□烂了羞于迈步子罢了。”叶秋全一脸嫌弃看着他们。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乐队们最终结束了最后一个篇章的演奏,这意味着晚宴应该要正式开始了,会有来自不同国家的政客要员分别讲话致辞,并有一些著名歌唱家做一些仪式性的小型演唱,最后就是重头戏,关于某个格格不入人的继任女王仪式。 这时候部分人们因为乐队的起身离开而鼓起了掌,但多数人们还是在拼命展示着自己的社交功底,直到清晰洪亮的音响响起一阵清脆的敲击玻璃杯声。 “女士们,先生们。晚宴就绪,请各位注意,这将是一场伟大的盛宴,在这美妙的夜晚,我们将开启新的时代篇章,或者——”这个声音没有再说下去,最后一个“或者”在空气中回响。依然没有太多人在意他想表达什么,无非是开场白的套路。 宴会上气氛开始温热起来,人们有说有笑的声音开始变大,有些人群直接高声唱了起来,估计也是餐前酒开始起作用了,瞬间大厅的热闹劲变成了集市上的活跃和轻松感,没人在意自己周边都有什么人,认识或者不认识,人与人之间突然放下矜持变得无比熟套。似乎整个场面只有他们四个觉得突然中断的话筒声有些怪异,随即人们兴奋的欢呼起来,他们看到高大宽阔的前台上缓缓开始升起一群闪亮的巨大的物体。 一束耀目的聚光灯打在本来就通明的视线聚焦点,瞬间人们又一次高呼着,那是一排围绕着中间水晶主席台和侧边的红丝绒高背椅王座和主教座位的石像,如同一排强势压阵的西洋棋,厚重高大的金棕色方形底座上高举着几个世纪以来组织内部最杰出的里程碑式人物,他们中有一统跨洋疆域的国王也有无人不知的伟大科学家,更有名流千古的哲学思想者和如今依然在世的大国领导人。 而最显眼的在所有石像正当中的,是一块黑色幕布遮盖的较为矮小的雕像。没人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也有人说那是女王自负为自己树的人像碑,台下低声窃笑的人很多,也有人觉得那黑布下面藏着一个石猴子用来讽刺最近r国领导人利用庙里猴子抓阄来判断政务的丑闻。 “嘶——”一阵蜂鸣突然响起,随即声调高昂直到变成刺耳尖利的呼啸。所有人都紧张地赶紧闭上嘴竖起耳朵听着这异常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突然响起一系列轻微的爆响,有人尖叫着跳开摔倒愤怒的骂骂咧咧,毫无疑问,他们的手机都在这个时候出现幕后策划者意料之内的罢工。厅堂内耀目依旧,所有整齐排开在两侧立足的执事都没有任何反应,鲜花和晶莹剔透的酒水依然散发着淡香,一切的正常无异反差着宾客们脸上开始变得凝重的色彩。 人们焦躁不安的互相奔走拉拢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将军一般的威武男人摇着胡子突然拨开人群对着那群木雕一般的执事大声吼起来:“喂!你们当家的难道不能为此而解释一下吗?!我要见到玛菲儿!现在!立刻!让她当面出来解释这些事故!奥尔森,你去看看出口是不是也被那个该死的婆娘封死了!我早就知道他们就是想要重演20年前那堆狗屎!而且你们更没权利逼迫我们就位!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当他说出来20年前这几个字的时候人群中就有人开始激烈的反应起来,但多数人都不知所云将信将疑,不满的抗议者说一切都和自己是毫无关系的,那个叫奥尔森的跟班赶紧跑向礼堂另一端尽头联合好几个人推了推门又撞了撞,直到所有人都发现他们真的毫无意识得被困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牢笼中了。 “好大胆子啊”叶秋全小声嘟囔着瞪着时玄,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能有这种能耐的我还真想不到会有谁。”南宫铭把思路扭过来:“不论他们是谁,问题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滤清思路,想想自始至终我们先遇到查宾,然后宇城失踪,然后现在——”“妈的!对啊!刘宇城都失踪了!又成了无人生还这种套路了!你知道咱们自从认识她开始她就失踪过多少次吗?!”这时候的叶秋全完全一点就爆,南宫铭也不指望他能冷静头脑转而望着时玄,他皱着眉头慢慢说:“如果说那个查宾需要刘宇城帮忙让真正的女王上位,而他又很清楚今天会发生什么,那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担心。但问题是,如果这就是所谓‘游戏’开始的一个环节,那我们必须按照规则去玩儿。” 三个人都沉默着。r一se在一旁则拍了他们一人后脑勺一下:“与其想那个常规失踪人口,不如帮我想想付阑这个意外失踪人口。”其他几个人楞了一下嘴巴张成一型,疯狂扭头看着四周寻找那个处女座咖啡成瘾西装男,直到他们再次扭头换成更加苦逼的表情看着r一se。 r一se扶额,付阑作为他们的最高指挥领导这个档口还莫名消失了,更为糟糕的是,他们将要打开联络器联系付阑的时候就听到怀中掩藏的小机器发出阵阵刺耳杂音,而周边也有人出现了明显的轻微骚动,也有人偷偷的看着自己怀中的某样东西。联络器失灵了,这里所有人都被隔绝通信,包括他们互相之间也不能。 “没别的选择。这里所有人都是那个游戏的棋子。”时玄脸色凝重看着他们。 一个低着头的执事推着空餐车缓缓走过他们身边,在与时玄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轻轻说了一声:“说的很好。”时玄迅速反应过来,抓起一只餐叉反手掷过去,那人抬手轻易抓住,似乎那只是一只漫舞在眼际的蝴蝶。 两人四目相对默不作声动作还定格在前一秒,周边没人感到这里暗藏的敌对。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不规整的□□下嘴角谐谑的动作瞬间点醒时玄脑海深处某个场景,那人当时也如同运筹帷幄许久的先知者这般居高临下看着他,放下叉子绅士十足地鞠躬表示歉意,然后从容推着车子走了。 陈默海。时玄后槽牙不禁咬的咯吱吱响起来。如果有这个男人参与,那又必定是个黑局,这事儿多半和刘宇城以及艾克非质脱不了干系,如今他们已经陷入套子里,情况还能更糟吗?! 时玄环顾着四周,不安地开始摆弄袖扣,偌大的厅堂挤满了慌乱的人,礼服和闪亮的珠宝杂乱的闪烁,人们窃窃私语,而幕后的人依然似乎游刃有余一般沉默着,他追随着陈默海离开的背影目光延伸到最远处曾经属于中世纪布道台的地方,高高在上的王座,华贵的天鹅绒锦绣幕帘,y国皇家徽章和组织的金色地球徽章分别刺绣在旗帜上垂在王座两侧,除此之外,目光定格在台子上一圈气势威压的金棕色的雕像,丰碑一般耀扬着至高无上的伟大。 一共有11个,而最中间的那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暗夜现场2 这一刻没有人会在意某个人的某种预谋,所以没人注意到时玄朝前台走去,那个最中间黑色点缀流苏和钻石的四角幕帘把雕像遮盖的严严实实,颜色很低调,但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张狂。 他看了看周边没有人看他,金黄色的水晶吊灯下是一张张充满焦虑疑惑和愤怒的脸,他伸手触摸到比自己高很多的台子上的雕像,因为就在边缘处,所以太容易了,冰凉的石座上他看到一个矮小的轮廓。 伸手抓住流苏的一角,丝滑的幕帘水一般倾泻下来。再熟悉不过的脸,石刻的金棕色面无表情,真是个巨大的荒诞!!时玄差点狂笑出来。这个时代难道就是会因这种人的出现而改变吗?!还是说从一开始上帝就打着玩笑的旗号来戏弄了组织整整几个世纪?!刘宇城啊,她到底因何而存在?难道真的会让这个世界上所有拥有最高智慧和权利的人向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吗?王座,国家,艾克非质等等,也许就在今晚,她会拥有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一切,而她也会将永远可悲地被囚禁于人世间最悲戚的顶点。 “从上帝开启人间苦难这一篇章的开始,就注定了要谱写‘荒诞’。这个游戏注定就要这样。”身边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陈默海在他旁边看着那个雕像,而更多的人开始聚集在他们周边,他们意识到那个金棕色对视觉的提醒,窃窃私语声开始变成隆隆的讨论甚至争吵在空间中蔓延开。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个雕像的本尊是谁,他们厌恶地对那张冷漠不讨喜的脸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朝它丢过去樱桃核和柠檬皮。 “你不怕被发现吗?”时玄压低声音厉声问。陈默海摇摇头轻声说:“我从这里消失太容易了,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他开始脱下燕尾服的外套仔细把衣服反过来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上是早已准备好的小范围□□。 “陈,陈默海!”r一se的声音还是首先没忍住在人群中叫了出来,南宫铭和叶秋全也拼命挤过来作势想生擒,可是周边那些老外甚至不明白“陈默海”这个发音是什么意思,就听一阵爆响,和一大团迅速膨胀的白色烟雾包围百人为半径的圆形范围。呛人烟雾内人们惊慌的四处逃窜推挤尖叫着,祸不单行的是消防警报瞬间响起,阵雨一般的灭火喷淋装置把附近所有人浇了个透,女人们的妆全部都花得惨不忍睹纷纷奔向大厅四角的卫生间,男人们也叫嚷抱怨着从身边的圆桌上随便拿起来餐布擦着脸。 叶秋全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看着南宫铭和r一se也都奔向了卫生间才发现这又是一个圈套。“没错。”时玄觉得自己气得快把后牙磨成粉了,“仅仅只是靠□□在大厅内这种人多的时候是跑不掉的,但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已经跟着跑去女洗手间了!r一se什么时候能明白处事淡定的重要性?!你留在这儿,我去找找他们!”他把习惯性的对讲机贴近耳朵又发现里面全是杂音,于是骂骂咧咧地扔掉耳机一边跑向r一se他们消失的侧廊。厅堂下早已没了气氛,远处试图撞门逃脱的人们还在努力。 时玄扭头看着大厅内人们依然狼狈不堪的怨声载道,完全失去了刚来宴会应有的气势,大门已经封死,而女王等主持会议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他开始找不到方向,眼下只能顺势而为。他跑向盥洗室的方位,确定没有人从这个单行线出来,而走廊尽头被后人用石材封死了,如果陈默海想以刚才的方式暂时躲避,那女厕这边是唯一的选择。 奔跑在通向边厅的走廊上追随着一群擦着脸的女士走到一排后来修建的化妆间和高档盥洗室,时玄只能慌忙刹住脚步尴尬得在门口的一大瓶绣球花前晃来晃去,实在是等不及了就张口捏着嗓子叫了出来:“哎!是尤天朗!ncell一!大明星啊!太激动了!你也来参加宴会了!咱俩能合个影吗?!”他还把这句话翻成英文又叫了两回。 这个方法太奏效了,谁都知道尤天朗(英文名ncell一)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男艺人,高大帅气的外表和善良阳光又带着雅痞风流的个性吸引无数女性,年纪轻轻亿万富豪榜上有名,如果被在这个场合提起他的名字,估计所有在化妆间的女人们都会非常惊讶这个闪耀的巨星居然会是组织内成员。 女人们不顾脸上的隔离霜只涂了半拉就纷纷跑出来探头想一睹尤天朗的光彩,南宫铭更是叫嚣着早就拉长自拍杆首先冲了出来。时玄注意到这些女人身高都没有自己高,陈默海应该还在盥洗室内躲着。 “ncell一在哪?!我的男神在——”南宫铭话还没吼完时玄闪身把她拉一边儿连同刚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脸蒙的r一se,然后冲着一个楼梯口尖声喊着:“哎哟~ncell一刚才跑回大厅了!快去追啊!”果不其然一大票迷妹瞬间冲过去了,他赶紧扯着南宫铭和r一se这俩花痴拽回来伸手指着身后的3个盥洗室压低声音近乎耳语催促:“快!我们一人一间进去找陈默海!他应该就在里面其中一个!”两个人眼珠子转了很久压根没明白这人抽什么风,时玄焦急着把他们挨个推进去嘶哑低吼着:“块!没时间解释了!”两个人也不多啰嗦,作为组织内部训练有素的警觉性他们快速抽出贴身武器悄无声息重整状态分别进了三个盥洗室。 r一se从大腿丝袜内抽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她不动声色的把□□掩盖在手包下走进盥洗室,看到还有两个女人在不慌不忙的擦着粉涂口红交谈着,她们皮肤细嫩完全不像男人,她把视线转移到身后的几个深红色带金色把手的隔间门,也没有从门下看到里面有人时会投射的阴影,这一间应该能被排除。 她扭头看着镜子,假装端详自己的脸整理头发,却突然用余光瞟到一个女人脖子上闪烁的项链,她本以为那只是普通夸张的长项链末端有个大大的环状装饰,但仔细一看却是掩饰得恰到好处的链条锯!只要她愿意,就能轻易挥动那东西割断任何一个人的脖子。她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引来那镜子中的女人侧目向自己发笑,那是一种已经觉得能够稳操胜算的笑意。镜子中另一个女人缓缓摘下长假发露出一头板寸发型,走到自己身后关住了门。 南宫铭谛听了很久没有听到隔壁什么动静,而她的这间盥洗室没有任何人,她转了两圈发现了一个细节。窗台下的烟灰。窗外是黑夜的死寂,但是有防护网和监控,他从卫生间的窗子逃跑不大可能她抬头看到吊顶,古堡层高很高,加建一个结实的吊顶绰绰有余,大概那人早就在吊顶层逃之夭夭了。 窗外有一声乌鸦凄厉的大叫,随之更多的乌鸦声音嘈杂起来。她看不到那些鸟的影子却感到一种深沉的紧张压迫感让人绷紧神经。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南宫铭首先冲出盥洗室就循着声音跑回宴会大厅,一眼看到人群围着的第一个地方,人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回响着冲击耳膜,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儿阵阵飘来,远处的黑烟处围了一群人。南宫铭推开几个人跑上前去就看到一个烧焦卷曲的人形物堆在地上,周遭一圈惊恐大叫的人们纷纷避让着。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人被焚烧而死! “盖瓦大人!!!有人懂急救吗?!!块点儿来救救他!盖瓦大人!您醒醒啊!”奥尔森大叫着冲上来但又犹豫着退着步子,搞得好像滑稽的秧歌舞。 “我是隶属我们国家侦查部门的侦查员,请让一下,这个事件我们可以”远处传来时玄挤过来的声音,他艰难地走到南宫铭身边看到那男人早已成一堆灰渣,烧的很彻底,有人激烈讨论着:“就在刚才一瞬间,有束光打在他身上!我们都没反应过过来这人就烧着了!太惨了!” 一群人还想阻挠他但是他和叶秋全已经开始熟练地架设组织内现场勘查专用的微型定位针(实际上就是一个个携带方便的塑料反光的小三角,可以黏在地上做证物定位和人群界限划定),稍微见过世面的人也开始帮忙阻拦人群给他们让出来工作空间,他们摒着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反胃。 身边有女人因为害怕而躲在男士的肩膀哭泣,奥尔森也停止猴戏一样的跳脚颓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执事给他倒的酒发呆。 “这就麻烦了。r一se也不见了。”时玄小声说,他刚才在盥洗室调查未果出来后想和他们汇合,却只发现南宫铭跑出来,但r一se的那间空无一人,盥洗室走廊尽端后人已经用石材封死,返回宴会厅也没有发现她。叶秋全苦笑着咬牙:“我去,大哥大嫂和丧门星都被做掉了,我们完蛋了。” 时玄用胳膊肘怼他一下让他闭嘴,然而扭头却无意捕捉到那个刚刚还表现的悲痛欲绝的奥尔森不见了,一盏盛满酒的杯子孤零零立在桌子一角。“那个奥尔森!”时玄正要起身去追,却突然整个大厅响起“轰咔”一声,所有灯光瞬间熄灭。“糟!”时玄咒骂一声,看到一群人挤到死者周围,几个定位针被踩碎了,之前说的纯当放屁了。 人们哗然大叫起来,女人们的哭声更大了,人们瞬间相拥站在一起,南宫铭也迅速拉着两个男生攥寿司一样紧紧贴在自己两边。一个英文低沉的男声带着回音响彻整个大堂:“战场为什么会有血腥,因为我们都想带着身份活下去。今夜,这里是战场,为了宝藏,也为了浴血的家名。小心那些黑夜出没的窃贼,他们为了能够存活,不惜窃取别人高贵的血统。” “开什么玩笑”南宫铭感到一阵崩溃,她环视四周发现身边所有掩藏在黑暗中的脸都无比狰狞,如果游戏这就开始了,那死亡就会接二连三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大堂上演,所有的人都是斗兽场的牺牲品。“要不然咱们撤吧r一se不在了,你们不觉得咱们应该以找人为重吗?” 叶秋全举起一只手示意她先别说话,他竖着耳朵在黑暗压抑的恐慌中静静听了一下,小声告诉身边两个人:“如果是幕后的人密谋绑架了他们,那估计我们找到他们的可能性不大。那些自始至终都站在两排的执事,他们倒是一点儿都不慌,早就知道剧本套路了。咱们现在是瓮中鳖,你敢跑就敢有人出来打断你的狗腿。”南宫铭瞪大眼睛想把他用目光烧死,时玄不耐烦地戳戳旁边的两个:“能不能想想办法咱们把这儿给挨过去?”“玩儿游戏呗。”叶秋全小声咕哝。“玩儿不好就要被烧死吗?”南宫铭弱弱地说。旁边两个人默默点点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被杀?”南宫铭摸索了一下腰带,从里面抽出一支微型探测器,她想检测一下周围明显温度升高的方向,那种超过常人体温的地方肯定有异样,直到停到一个位置它发出轻微的振动,她偷偷瞄向那个地方,模糊可辨认是两个相拥的人。她看看身边两个男生想尽量不露声色,依然继续话题,“那个奥尔森不是有问题吗?所以奥尔森是被指示杀人?”对方两个不做声,她逐渐靠近那个高温地区。然后她听到两个男人低沉浑厚的法语:“亲爱的,我们两个靠的太近了”“这样不是更好吗?嘿嘿~”“如果被发现,我怕”“可是亲爱的,已经死人了,我不能让你置身危险中。”然后听到一声清脆的碰杯声,两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随后头和头便黏在了一起。南宫铭翻了翻眼珠又慢慢退回来。但是她手中探测器突然滴滴滴想起来警报,她纳闷扭头就看到一束光瞬间打到那两个人身上,还在热情相拥的两人嘴唇瞬间分离,热浪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来,人们惊叫着跳开,南宫铭被两个男生赶紧拉开。还没有来得及让人们有足够时间喘气,两个男人就嚎叫着推翻桌子倒在地上,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抓挠着地面上的地毯留下深深的指印,然后轻盈的发丝飘动起来怵然燃烧为火焰,他们瞪大双眼抱着头,随之是衣服,然后是透骨的焚烧。两束光就像地狱来审判两人的罪孽一样,轰轰烈烈的大火只在一瞬间又熄灭,浓烟四起,大厅的灯光又明亮起来,照亮所有人死灰的脸色和已经惊恐变形的五官,然后就是灭火喷淋的又一次降临。时玄三人后退了几步,水下的焦灰散发出一阵阵熏人的恶臭。 “轰!”又一声爆响,人群发出一些小小的骚动倒也镇静,大厅再次陷入死黑。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每一个毛孔都在谛听。 “是什么让神愤怒而杀人?”一个沉稳的声音回响在他们上空,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吸黑回荡着清冷的音色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人妄图改变神的游戏规则。人妄图成为神,还想玷污神!”那个声音继续,“神先惩治了该死之人作为扶正法则的前奏。神需要你们明白,什么是至高无上。” “至高无上的神?”叶秋全慢慢地小声嘀咕,抬头看着黑压压的高不可即的天花,心里暗藏了一种想法,他拽拽旁边两个人低声耳语。 “现在。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平息你们的欲望。迎接真正的主宰。” 余音还在耳边回响。所有人松了口气,听起来他们不会再杀人。人们静默在这五分钟的迷惑和焦虑中,然后看到眼前主台上逐渐亮起来红色的灯光,然后变换为金色,台子在上升,那些被人们遗忘的金棕色塑像随之缓缓下降藏匿于台底,在其附近的人们连连后退,所有人们都低低的“啊”了一声,直到那个台子高到人伸手无法触及的地步停下来,两侧的金色光晕也逐渐明亮,整个台景光明耀眼但诡异的像一个放大百倍的佛龛。所有人好奇心胜过忌惮,纷纷试探性走上前想伸着脖子看一眼台子上究竟要发生什么变化—— 直到其中间的位置再次缓慢升起一个坐在高背椅王座上的人。这个人是谁? 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分道扬镳以后陈默海一直偷偷观察主厅这边的情况。他不知道这个劣质扩音器背后的凶手是谁,但是经历过20年前那个事件的人来说大致能猜到那群嫌疑人。问题是让刘宇城参与进来意味着什么呢?陈默海冷眼看着高不可及的王座上那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从外貌轮廓上来看和那个刘宇城有些近乎完美的贴近,但带着一个金灿灿的面具,还有一身天鹅绒的暗红色华服。 “他们会让一个替身上去。”陈默海明白了,他想起来查宾那个带着老狐狸一样的玩味的笑意对他说过:“你的那个姑娘不可能会输的。名义上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也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最终游戏的走向还需要靠她自己,这个赌注押的我都有点儿犯心脏病了。” 现在看来替身已经准备就位了,“刘宇城”已经是他们的同党了,那他们会宣扬什么?那个疯狂“d”党的教义,然后把刘宇城推崇为一个让人崇拜的神谕偶像?20年前他们就想这么做吧,黎黎终究还是牺牲了,那她的女儿呢? 他现在倒想找些有头脑的人商量一下,不过眼下有头脑的人(他首先想到那个时玄)可能还跟没头苍蝇一样想着先把杀人凶手揪出来,真是有够务实的。 说到务实。他慢慢走到一根柱子后面找到了最后一个屏蔽器然后销毁了。他耳内的隐蔽听筒终于发出了窃听器那边阵阵滋滋声,听到了对方隐约行动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失落的造神1 帷幔的背后响起来一阵骚动,主台上升起的王座上的人只是个假人,但是跟自己还长得挺像,宇城慢慢从帷幔边缘退回来,她的周边充满沉重的霉菌味儿和令人窒息的烟灰,身边黑暗的环境除了帷幔缝隙的微光什么都看不清,她不能断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这是一个暗厅,而且许久没有人来。 大厅上空又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 “加封仪式。根据王权指令,今天的主角是这个人。想必大家没有多少人认识她,但是条令上说要先让她进爵,然后封王。呵呵”那人干笑一下,“那就封吧。如果要组建上帝的游戏规则,那这个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台下一阵骚动,像极了瞬间袭来的蜂群。宇城扭头看着阴暗的幕后厅,身后借着微光站着黑压压的人群,百来人众却死寂无声像一组庞大的蜡像群,他们纹丝不动站在自己身后。两个人突然走过来朝地上扔了一个黑影,是个被捆绑的人,他们说是在半路抓住的偷听他们的人,领头的人不耐烦的用脚踢了一下地上呜呜叫的人。 假女王格蕾丝脱下斗篷的兜帽一脸愠怒看着宇城,“你,耍了什么花招?”格蕾丝手中的短剑一直攥得紧紧的,这也是自然,安排加封的事儿虽然也是他们d的计划,但是绝对不会是这个场面。宇城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斜眼看到地上蠕动的一个黑影,那人被捆绑着封着嘴。 两个小时前她一个人奔走在圣主堂通向国宴厅的后院连廊,盘算了一下d的大致流程,首先从后门回到海威豪森宫发现偏厅通往国宴厅的大门已经锁闭,工作人员一个都没有,从外廊游走一圈,她看到所有能够通往国宴厅的边廊和入口都成了摆设,几个降下来的防火门隔断了所有能通过的入口,这不是一般的警卫安全措施,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国宴厅成了密闭空间,所有人成了人质,一颗□□足以灭掉所有人。 但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除非对这里从管理到人员非常熟知且极其有手段的人才可以,除了d内部人员她想不到哪个国宴厅的后勤人员能吃饱撑着干这种事儿。直到她遇到一群排好队的黑衣人试图从地下唯一入口通往国宴厅主台,那是个唯一没堵死的密道,曾经是为了暗中保护国王修建的。她默默地看着格蕾丝带领那群人走进去,中途还有人踩到她的裙子,她怒声大吼那人了一顿,看起来已经对眼前的状况气到不行。她冷不丁地出现在那群人面前还略显尴尬,一群人都像看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看着她,毕竟他们以为这人能被永久困在塔楼,但是现在,所有人通过那个密道来到主台的帷幔后面。 “现在,加冕仪式开始吧。西加·凡·奥斯曼先生到了吗?”男人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人群中人头攒动一下,然后目光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聚焦在一点,聚光灯也随之捕捉到那人被映照惨白的脸,“请你上来,狡猾的老狐狸。” 那人犹豫了一下没有什么反抗的沉默走上前,随之一架无人机掉挂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飞落他面前,他甚至不敢抬眼看就伸手接下盒子的东西。“金莉之瞳。”那个男音的声音近乎刺耳的喘息。在场听说过金莉之瞳的人们都低低唏嘘起来。“自古y国皇权的象征。看到台子侧面的楼梯了吗?走上去,给我们加冕的女王。” 那男人捧着盒子走上台,慢慢靠近王座上的假人,然后迷茫地看着四周,他应该看出来这个人是个假的,随之产生疑惑。“20年前,你和盖瓦·芬里奥怂恿一个‘人’让他毒死了正义的伙伴。”话筒那边的声音高亢响起,本来打在西加身上的聚光灯开始逐渐通明起来,他也感受到那种刺眼的灯光和瞬间灼热的气温,开始伸出胳膊遮挡光线并试图逃离,但是聚光灯依然紧随着他。“我我没有!信口雌黄!”西加拉扯了一下领带,颤抖着双手抱着头。 帷幔后面那群人感受到异常的高温,是随着那束打在西加身上的聚光灯来的,宇城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一脚就要冲出去但被身后两个人死死擒着随即按在地上捂着嘴,她拼命挣扎 格蕾丝跪下来用短刀指着她的脸:“你这个蠢货!不许暴露我们!你给我安静一点儿!否则我要了他的命!”她的短刀指向另一边那个刚才就不停蠕动的黑影,宇城这才看清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是索菲!随即听到有个女人突然疯狂的尖叫着:“西加!快下来!你会没命的!” 人们迅速撤离那个女人的身边,而她被暴露无遗,西加赶紧冲她喊:“闭嘴!快跑啊!”就在那一瞬间另一束聚光灯命中穿橙色晚礼服的女人,女人惊恐地颤抖起来,人们纷纷避开那个人,知道他们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重要。 那两个人无法躲避的命运在上演,他们“腾”的燃烧了起来,两个人痛苦疯狂地蜷曲扭动在地板上,烈火无情地吞噬两个人的生命直到他们彻底化为黑灰。恶臭的焦糊味儿弥漫开来,人们拥挤着纷纷掩鼻咳嗽和抽泣,两个地方的喷淋也开始降水,伴随着话筒那边变态般的笑声。 几个人松开被按在地上的宇城,她默不作声地坐起来,这个凶手掌握了太多国宴厅的机关。 “噗噗!”两声枪响,并不刺耳,宇城感到身边两道热风,随之有人闷声道地,两股温热的腥雾从耳边飘散。她瞪大双眼看到身边两个刚才还羁押自己的人瞬间倒地而死。穿透子弹的帷幕还在轻微飘动。 “什——”她缓缓地从脸颊上摸下一些粘稠的血液握紧拳头站起来,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微光映照出阴郁的侧脸,他们都没有反应,所有人也都瞬间明白,这个凶手只是想杀人。场外那个男人又发出了低低的嗤笑。 “女王,您看,我擅自做了您的主公正了这场遗憾20年的游戏,帮您清理了让您不开心的杂碎。现在,上帝的身份明晰了,我们接下来继续惩罚那些罪人吧。或者,这里所有在场的人?”男人的声音已经近乎梦幻,似乎就是对着宇城本人说话。 国宴厅的人们陷入死寂。然后人们开始出现小范围的骚动,他们似乎看到什么。宇城抬头从帷幔的缝隙看到那个王座上的假人,反着不自然的灯光,慢慢站起身子一步步卡顿着走向那堆化为灰的西加,它发出微微嗡鸣,然后弯下腰伸手捡起地上一个闪光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刚才降落在西加手中的“金莉之瞳”。 “蠢货这个词还真是应该用在你们身上。”宇城扭头看着身后已经面色死灰的格蕾丝他们,“对国宴厅的构造机关了如指掌,还有金莉之瞳。如果这东西是你们需要加冕的时候主教给我的,那现在谁的手里有它,不就等于谁就是d的主教吗?”她看着他们,“是你们主教自己开始上演闹剧了,是想陪着他演,还是阻止他?” “格蕾丝!主教为什么要这么干?!”身边一个老女人脱下兜帽质疑,“我们明明没有打算杀太多的人。”“格蕾丝!你是不是知道内情?”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也焦急的问,“如果他真是主教,再这么闹下去可能会造成很大麻烦的。这简直要引发世界大战了!”身边人们一个接一个脱掉兜帽压低声音凑上来开始讨论。 格蕾丝不耐烦地推开他们走上前死死盯着宇城,但心存芥蒂地保持一定距离看着她:“小妞,你这张嘴我看是该撕烂为好你,你凭什么说他就是主教。” “次日这个血腥场面要是见了媒体,我看你们被撕烂的不只是嘴吧?”她嘴角斜斜笑了一下,“你们最好清醒一下面对现实。”她看了一眼地上被绑架的索菲,这个人不是应该和查宾在一起吗?怎么会被他们抓到?“现在那人所作所为和你们没什么不同,那人即便不是主教也无疑是你们d的人。问题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他为什么要开始复仇?你们不妨告诉我点儿20年前事件的细节,我也好做一个权衡的打算。” “你没有权利听!”有人低低威胁着说,旁边的人们都用一种隐晦的侧目看着宇城和格蕾丝,宇城能够感觉到20年前的故事可能和自己也有一些联系。 “你有什么资格谈打算?”格蕾丝冷笑一下,低头走向索菲蹲下来,“不如让我听听“上帝之眼”的判断,我要是觉得不妥当就可能会不高兴。”她用短刀指指地上的人,“会杀人的。” “‘上帝之眼’就站在你们面前,最好对我尊重点儿。”她扭头看着地上的人,“把无关人员放了我再说。” 格蕾丝眯着眼睛丝毫没有缴械,宇城也觉得僵持没有意义,她自愿脱下外套转了一圈,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武器,然后旁边的人会意向她扔了一把手铐,她自己把自己和地上的索菲手臂拷在一起,格蕾丝满意的点点头,用短刀隔断索菲的绳子,她赶紧撕下嘴上的胶带大喘气,宇城带着她走到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然后就感觉身边的人低低哭了出来。她有点儿尴尬地拍拍那人的肩膀,她更是扶着自己的肩膀大哭出来,场面更加尴尬了。 “好我,我现在开始说一下你能忍一忍吗?没事儿了。”她给她递过去地上捡的类似破抹布的东西,那人拿着抹布抱着她的腰低低呜咽着。她扶额了一下,随之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首先我的人还在会场,我必须救他们。这个凶手的目的应该就是为20年前事件的不公而报仇,所以我必须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才能做出判断,如果这个事件和我有关,那为了保命起见你们也应该让我参与。”看着在场的人都暂时的沉默她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为了利用我得到新一轮的统治,改变格局,但是不要忘了今天能来会场的不仅仅是明面能看到的那群人,还有一群暗面的势力是一直没有出现了。” 她指的是先前邂逅的想要让真女王继位的查宾那群人,很显然这帮人并不知道自己目前已经抓到了真正继承人,她用手护了护身边的索菲。“20年后流落民间的真继承人已经来到现场,如果我抖落出来,在世界上依然是个不小的重磅□□。”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格蕾丝更是气到面部扭曲,“据我所知你们d是个组织内部不可小觑的自发团体,颠覆组织教条妄图篡改人类信仰,如果你们这股污流还想挟持我来名正言顺的谈世界格局和所谓的上帝法则,那就要听我的。”格蕾丝已经愤怒到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从舌尖挤出来话:“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卑鄙的——” “因为降神仪式成功了,先知来了”她轻轻地说。余光看到帷幕在眼际微微颤动了一下。身边的索菲用破布擦着脸轻声哽咽,她身体后仰了一下躺倒在地上,飞起一阵尘土,眩晕感浓烈的袭来,困意夹杂着说不清的暖流涌动于四肢。 d的成员们石雕一样看着她突然倒下,连带着索菲赶紧扔下破布跪下来看着她。 只见她的胸口开始发出隐隐蓝光,旁边那个本来用来擦泪的破布也发出蓝光,格蕾丝张大嘴巴看着那团破布,走进才发现原来里面包裹着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东西,一块莹蓝色的石头。 “这是”格蕾丝喃喃地捡起那个石头,它在指尖发出温柔的光芒,“这个形状是金莉之瞳?怎么会发光?”旁边的人也都围过来盯着那个不可思议的石头。 索菲听到这个名字瞪圆了眼睛愣了一下就想抢夺被旁边两个粗壮的手臂拎起来就扔在一边儿,她还想咬着牙挣扎却被对方亮出的匕首吓退便跪缩在宇城旁边不敢动弹了。而宇城用尽最后一点余力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那抹幽兰便沉沉陷入黑暗。 “我就说她还在这儿我就说啊亲爱的她还在这儿”梦呓一般的男声徒然响起又停止,主台上的机械人把那颗假的“金莉之瞳”佩戴在胸前,双眼闪烁着玻璃光看着众人,用宇城的声音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y国的女王,我将使用伊丽莎白这一高贵姓氏,然后——” 帷幕后的宇城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一层薄薄的白色烟雾一样的迷离外壳笼罩着自己,曾经的厌恶感再次袭来,但是身体的每一寸都沉重的像铅石,唯有轻盈的意识投射在那层笼罩的外壳。“又是你”宇城的意识深处在发话,那个“先知”,在那次杀戮的回忆中他实体化的出现看起来亿万年苍老枯朽。 “我得到了召唤”那个声音如呼啸的海风断续刺耳,宇城想反抗这种状态但是徒劳。“另一个灵魂的召唤”“谁?”宇城双眼又沉重地合上,她知道了答案。“她为什么召唤你?”周身有种温暖的感觉,带着深深的沉静和坚定,像大海一样永恒,她想永远沉睡在这种无尽的纯粹中,像是体外加持了一层无穷坚固的堡垒。 “然后,我将会代表上帝,制定我们的法则。”那个机械人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失落的造神2 “对。接下来,轮到谁了呢?”男人的声音慢慢的说。追光开始不断在人群中闪耀,人们瞬间乱作一团不断奔跑推挤跌倒再嚎叫,就像被放大镜聚光照亮的蚂蚁一样悲惨。 “开什么玩笑!你可以杀死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但是你绝不可能控制全人类!”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突然愤怒想起来,所有人赶紧扭头看着哪个不要命的作死喊话。是叶秋全,旁边的时玄和南宫铭两人自动离他三米远的距离,他赶紧扭头找支持者,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慌乱的退后离他越来越远,免得自己可能待会儿被叶秋全独享的灯光杀波及到。 “喂!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们今晚可能都会死,但是他有本事统治地球吗?如果不是受骗到了这里,我们今天也不会让他得逞啊!说白了,这人就是个玩儿大了的变态杀人狂!就是个狗屁老流氓!”果然一束灯光照到叶秋全身上,时玄和南宫铭立刻做出反应,两人脱下西装外套做好准备。“麻烦前面的人给我让一条道出来,谢谢!我要正步走到那个老秃驴前面!”他说着旁边的人迅速给他让开一条宽阔的通往前台的道路。 “喂喂”陈默海隐蔽在国宴厅一个木头一样的执事旁边看着这几个人,“小孩子玩儿的挺大。” “想烧死我吗?!哈哈!蠢蛋!来啊!老子豁出去了!”叶秋全的周身瞬间如浴火海,他感到猛烈的窒息感朝自己压来,然后痛苦地蹲下开始倒数:“三二”。所有人惊呆地看着他,时玄紧紧抓住外套,南宫铭闭着双眼大叫起来。 “一!”叶秋全突然一个起身双手奋力举起一个漂亮有力的投球姿势把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东西投掷了出去,那束追光随着那道金光急速跟过去,由于热量刚好就在离开叶秋全的一刹那达到顶峰,随着那个小东西的路径地毯上的大火猛然窜起一路烧到主台前那个站在边缘高举双手的人偶。时玄南宫铭迅速张开外套冲上去裹着叶秋全,幸好那人只是头发和睫毛被烧成大波浪,但旁边两个人还是紧紧抱着他,南宫铭激动地大叫。 人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发现烟雾缭绕的大厅又一次下了一场大面积“阵雨”,由于地毯烧着的烟雾久久不能散去,所以几乎整个大厅都被浇了个透彻。而高台之上燃烧着的人偶则彻底变得面目全非,外衣被烧成灰烬,机械的身体内精密的零件和光洁的骨骼随着皮肉的剥离而显露出来。机器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微微翕动一下双眼。 人们都开始变得振奋起来,叶秋全逃过一劫的做法让他们意识到胸前被聚光灯捕捉的金色胸针才是罪魁祸首,他们纷纷扔掉那个该死的死亡召唤器硬着胆子咆哮起来,也有人欢呼雀跃地过来拍着叶秋全的肩膀含着泪想拥抱他。 “大家都别别——喂!你个大男人别过来!我只抱女人!”叶秋全不耐烦地推开身边想拥过来的一个男人,“我想说!听我说!冷静!”他冲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无奈地喊道,“别高兴太早了!那人还埋伏了狙击手!咱们还是别太嚣张!”人群又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太嚣张了。”一个声音冷漠的响起,来自于前台高高在上的某个位置。机械的宇城开口了,因为大火的原因,它的发音有些杂音和颤抖,叶秋全瞪着它走向前。那张冰冷的脸没有表情但分明透露着挑衅。 “你到底是谁。”叶秋全从牙缝挤出来。 “刘宇城。”对方回答。 “你个充气娃娃不知道扯淡也要分场合吗?”叶秋全狠狠地回敬。 “我是刘宇城。”机械的双眼死死盯着下面的人群。 “你”叶秋全正要反驳,但是突然张着嘴没了下文,旁边的时玄拍拍他的肩膀,他扭头看着那两个人,他们的表情中带着那种已经会意的阴沉。叶秋全扭头看着那个“人”,轻轻摇了摇头。 假人看着他们,微微翕动双眼,然后嘴角上扬。表情突然生动起来,而且像极了那个家伙。“她”举起手指着自己的额头,那里因为皮肉的开裂裸露出来一些半透明的壳体,里面有不断发光的电流:“我是刘宇城,我的一切都是。” “造物计划”南宫铭默默地吐出这几个字,叶秋全还扭头大声问了一句“什么造物计划?”时玄戳他一下。而远在角落的陈默海也呆立着看着那个“刘宇城”。 “刘宇城”慢慢转头扫视着众人,直到目光也和陈默海相合。 “她”开口,像是对众人说,更像是对陈默海一个人说:“我的出现是一个时代发展的必然,如果人脑已经开始变得迂腐,机器就可以代替人类去判断很多事物。作为y国未来的女王,我将会是个很好的掌管者和执政者。因为我的功能足够大,还有很多的精英会为我和这个国家乃至世界效劳。世界会变得更公正,更有利于发展—— ——作为一个‘终端’,我能处理这个国家70以上的数据,我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储存每一个公民生命的所有讯息。想想看,如果您的家人不幸遇难,我将利用信息化手段‘复活’他们。组织已经可以做到肉体重生——”“她”的双眼死死盯着陈默海,“那就是说我可以做到完全的,批量的,复活已死之人。包括刚才的那几个人,死亡只是他们必经的一道惩罚,但希望我复活他们之后他们能够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悔改之前的过错。” 台下的嗡嗡声变得刺耳,陈默海只感觉到身边还有人的面部在来回闪烁,但他的大脑除了那个问题再容不下别的:真的能够复活黎黎吗? 那个20年前在自己面前变得冰冷,后来尸骨无存。据他所知,黎黎没有留下任何物质讯息,一条dna都没给他留下。还有至今为止他历经的所有选择都带着自己逐渐走向一种无以名状的深渊,如果这个假人可以做到他人生中最执念的事,是不是自己就可以不再彷徨?或者可以给自己谢幕了? 人们本来已经开始有些遗忘的话筒音又响起来,这次却显得有些着急:“你在干什么,要过早的——”机械的刘宇城斜眼看着自己头顶上空的角落:“你也是我国公民,请务必明白王权在上。”“王权不可能高于——”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些阴冷,但欲言又止。机械人嘴角又扬了扬。 帷幕后面的一众d成员都听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人们互相看着对方。 格蕾丝已经气到变形:“你们不要断章取义!”但是她自己也开始动摇。因为那人说“王权不可能高于”又感到自己失言,那肯定是想说“王权不可能高于神权”,侧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即便用了变声器,但在场所有人也都猜到了目前神权集团中唯一缺席的那个人就是主教。 “她还没醒吗?!有谁让那人清醒过来!”格蕾丝岔开话题,让两个人过去查看一下侧身躺着昏迷很久的宇城,但是跪在地上的索菲还是摇摇头。格蕾丝气急败坏地跺着脚,然后派遣两个人去声控室,让他们亲手抓到那个妖言惑众的人。 宇城轻轻拉了拉旁边索菲的衣服,索菲猛地扭头看着她,这个动作引起了那群黑衣人的注意,索菲赶紧解释:“我以为有人在附近是我听错了”黑衣人骂骂咧咧地扭头继续讨好格蕾丝。 “怎么?”索菲压低声音颤抖着问宇城。宇城用指头点了点她侧身贴着的地板,悄声说:“下面。”在她昏倒后一直保持这个侧身的姿势,使得他的耳朵贴近地板听到下面声音,而让她惊讶的是下面居然也有人掩藏在一个类似隔层的空间里,因为那里层高不高,能让她听清下面人的头顶只离她只有半米多高。在舞台后面伺机以待的不只是蠢到可以的d党,还有另外的人。细听以后发现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是查宾和今井凉子。 有人在楼板下面一个女人的声音用英文惊叹了一声:“真了不起,没想到梁老师的作品在20年前就这么惊艳。”今井凉子的声音传上来,被附身竖着耳朵的索菲也捕捉到了,她惊了一跳差点“噢”出来,宇城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索菲眼神焦急又疑问地回给她。宇城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楼板下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似乎在围绕一个东西左右观察。查宾低声说:“现在咱们只能等等了,外面的人还在瞎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女人的声音带着犹豫。“把你的妇人之仁收敛一些,一个陈默海的死活还不至于打乱我们的计划。”查宾声音略带生硬。“我可没说他!我是说那人也在这儿,你就不怕这事儿没法控制了吗?”今井凉子不耐烦的说,听声音应该是找到一个软铺迅速走过去坐了下来。“那个人?”查宾问。 “艾质携带者,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姑娘?我也没仔细看,应该是个女的。”凉子慢慢的说,查宾嘿嘿笑了一声停顿了许久:“亏你还跟她(her)交涉过。”“哦,her。真没看出来她是这种关键人物。明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有那身非男非女的装束。让人看着厌恶。”凉子口中充满不削。 查宾紧接着说:“你明显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陈对她的在意程度让你嫉妒?你原来在宝冢做男役不也是性别莫辩。话说回来,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看事件的发酵结果吗?作为共同信条和共同进退的盟友,她可是关系到我们未来的。”“闭嘴吧你!”凉子恶狠狠地用日语终结了这次谈话。 突然还在谛听的两个人回过神来,发觉礼堂内又传来小声的嘈杂,有个人高喊出来:“我有一个疑问!不对,对不起,是很多,很多疑问!”宇城听出来那是陈默海的声音,她差点也坐起来,d的众人也纷纷扭头看着巨大黢黑的帷幕后面光亮在闪烁。 陈默海面对着厅堂内灯光唯一炫目的位置,看着那个机械人的剪影已经在虚幻的光芒中变得扭曲怪异。身边的黑压压的人们都开始缩小,随之自己的身形被衬托出来,他头一次感觉身体的颤抖,从指尖到脚掌的冷汗洗礼同样在扭曲的自己。 似乎时间和事件本身的质感已经不存在了,唯一存在的是心跳无节奏的加速和曾经20年前的目睹以及后来在那片海域基地自己的愚蠢无助感又重新袭来。本来应该是低颓到深渊的感受却莫名逼迫着自己冲口而出那些疑问和反抗。身体也似乎在燃烧,眼前高高在上那半边焦黑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种拷问的煎熬来自自身多年的执拗和困顿。 “是谁制造的你!”陈默海几乎闭上眼喊了出来。20年前当他看到相似的事件发生的时候就是他此生痛苦的开端。 “你为什么能代替她!?你想修改人类在生存跋涉中所有的信仰!你凭什么自导自演上帝?!你能承诺这些是说你还想恢复那个‘奇点’吗?!”话的最后他抑制不住哽咽,重新睁开眼睛看清了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常态,恍惚中眼光又有了聚焦。有 些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有些人小声讨论他是谁,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脸上带着惊愕,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他的话的含义。那个“奇点”,是阴谋论的开端。 “你疯了”身后有个人小声嘀咕一声。陈默海扭动僵硬的脖子瞟到时玄那张脸,旁边还有叶秋全和南宫铭一脸敌意的看着他。“我可以就地扣押你。”时玄用嘴角挤出来。陈默海瞪了他一眼,随之表情却显得疲惫而没落。 “这就是你此次来的目的?对一个机器人问问题?”时玄的獠牙似乎马上就要长出来,他逼近那个身材高大但瘦削的男人,仰视他凌厉的下巴和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你想要什么答案?你又凭什么觉得对方能给你想要的答案?”叶秋全和南宫铭第一次看到时玄的引爆点,似乎某种很短的导火线瞬间燃毕便是危险的毒气蔓延。 陈默海破天荒地想张口解释,他脸上竟然带着一种求得原谅的忧郁,但时玄举起手打住他:“别,我求你别说。”四周的人们都似乎陷入进一种荒唐的话剧中,似乎死人的事儿只是变了个魔术,而这两个人在为了魔术的失误而争吵。 “别我求你别说。”时玄又重复一句,低下头沉了许久,然后漠然抬起头,“八年前的那笔账我觉得不能算在你头上,也不能算在任何人头上你在等你找寻的答案,我也在等我活到今天的意义。无非是‘活该’二字。” 台上的机械人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遥不可及的天花板缓缓地说:“如果上帝有起源,那就不存在宇宙无穷了。不如摒弃那些低幼的想法。” 宇城一只耳旁传来查宾的嘿嘿冷笑,另一只耳旁边传来高跟鞋和一众鞋底的逼近,随即头顶传来格蕾丝的声音:“你还要装死吗?现在该你表态了。” 宇城坐起来看着他们:“d党的最终教义是创立人类自己的万能实体化上帝,我说的没错吧?”格蕾丝没有回答。 “所以我猜今天的目的和20年前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宇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但是那次是失败的,为什么?因为根源断了。我猜。那个跟目前台上那位一样想自立君主的某位没有成功。为什么?”她像是在自问,“先知明明来了,可是却失败了,因为先知告诉了某人他们在做的是背道而驰的事情。” “我现在让你做出你的选择!你是要遵从我们的决议还是要去死?!”格蕾丝尖利的声音想鞭子一样在头顶悬着。宇城站起来平视着对方的双眼:“你们的决议?让我加入你们,断开曾经所有的联系,成为你们的棋子,你们用来塑造完美上帝的能源?” 格蕾丝抽抽嘴角发出一声鬼笑:“哈!明白就好!d就是这个意图。主教想让你在钟塔上完成降神之光,可是我觉得那是小孩子的把戏,浪费时间,一堆没用的唬人仪式,不论什么先知来不来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你从上面下来了,那刚好,如果你会用的两条腿就乖乖地走到那边,进去——”她伸手示意,宇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更显黑色的地方,似乎是一袭幕帘围合的更隐蔽的空间。 她眯着眼睛抱着手臂无动于衷:“所以你们还是发现那个话筒背后杀人的人是你们的主教咯?”对方想反驳但已经气的说不出话。“那是干什么的?”她的头偏了一下看着那边黑色的东西,有人揭开上面的幕布,露出里面更加复杂的结构,格蕾丝吼了一声“给老娘点儿光!”然后人们纷纷掏出手机对着那边打灯。 整体看得出来是一架类似太空舱带玻璃罩的东西,但是有数不清密密麻麻的电线和大大小小的管道连接着那架太空舱,而在舱体的周围有更多的管道连接着墙壁,像是一颗畸形白色的心脏在给高可及天的巨大建筑供氧。而墙壁的后面应该是更大更让人无法想象的空间。她不禁汗颜,整个国宴厅,或者说整个y国的皇宫都让他们用来干嘛了? “是我没得选吗?”宇城问,旁边有人从身后掏出枪对着她。“这个东西是什么?” “能量输出用的,你坐进去,你的艾克非质就可以释放你的脑瓜想象不到的巨大能源。你以为我们国这么多年对艾质的研究还是小儿科级别的吗?相比你们国家把你跟条小狗一样养着,我们倒觉得不如发挥一下你的实用价值比较好。我们不在乎艾质能真的有什么动漫书里的魔法效果,只要它的能源财富能让我们成为世界的霸主。” 宇城慢慢地说:“外面的‘我’成了你们国家的女王和我的本国永久割裂关系,这个真的我成了你们今后国家能源储备?我怎么没想到呢?千里迢迢来到这儿,没吃过一顿人能吃的饭,还成了永久蓄电池?” “按计划进行!别废话!”格蕾丝冷不丁在她后边猛推一把。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应该没有逃跑的机会,眼前人们让出一条不算宽的道路,也就十余步的路,如果走完了就意味着她成了永远沉睡的植物人,而且是不会死的那种,跟着这个大楼嵌合为一体,成了建筑的一部分,成了这个国家能源的唯一输出,成了用来制衡其他国家的手段,然后引发了世界大战?地球上人因战争死完了,结果她还在这儿孤零零的躺着输送能源?结果能源太多了没人用就毁灭了这个装置最后自己还是会死?还是自己能醒来看到又回归原始状态郁郁葱葱的地球?或者看到地球新的外星殖民者围观自己?围观要收费的吗? 宇城回过头:“最后一个请求。”她看到格蕾丝已经胜利在望的表情。 “把你手上的那个石头给我吧。” 格蕾丝看着自己手里捏紧了很久的发光的石头:“你要它干什么?” “金莉之瞳。既然我继承了女王就有权获得了。”宇城看着那个石头,她只是冥冥中想拥有它,和它在一起。 格蕾丝转了转那个石头似乎在考虑这个东西有什么潜在价值,或者装饰作用。但是她转念想到自己和今后的d党就可以凭着艾质正经财源不断了,又何必在意这块可能会价格不菲的石头?既然这是对方的遗愿。 她把石头抛给她。宇城伸手接住,她扭头看到角落里的索菲怔怔地看着自己。 她转身握着那块温热的石头走向舱体,有人替她打开门,她走进去坐上座椅。座椅上伸出的金属扣牢牢固定了她的头颈和四肢。舱体玻璃罩缓缓下落,手里的那块石头还带着坚定的温度。“要完了吗?”她自言自语,脖颈和脑后传来微微的电流声,就在电流的刺痛和声音跳转变大的同时她陷入黑暗。 格蕾丝等人屏息看着舱体内逐渐亮起了微微的蓝光,里面的人在沉睡。舱体上面微弱的指示灯都开始显示正常运行,墙壁后微微的振动和细小的呼呼声也表示着能量输出开始进行。舱壁上开始显示内部生命体征的机能状况,然后分析参数,调整运行模式。 几束极细的光打在舱内人的胸口,那个部位开始发出荧光。一切都和实验中的数据吻合。格蕾丝满意到哼唱出来。没有人注意到宇城手中金莉之瞳异常的闪光,她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密集的汗水皮肤变得透明隐现出血管和骨骼。 再一次陷入沙流中的无助感,她随着身体的沉重在下落,又好像漂浮在星空中。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能感觉到周身环绕的那种绝对的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失落的造神3 陈默海取出耳内的监听耳机,举起手中的一个简易发信器对对方发了一封简讯:如果已经找到了,那就答应帮我。 对方很快回复一个“一k”。陈默海回复:调动你的人马找到音控室,控制里面的人,打开死亡极光。对方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好吧,你这个疯子。他想了一下又说:把付阑那两人放了。 今井凉子看了看手里的简讯,又看了看身边躺在地上被她的人抓来从头睡到尾的付阑和r一se,翻了翻白眼,想想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这两个可能会阻挠自己的人也就不用防着了。 然后站起来掏出手袋中一个小巧精致的金属笛子长长地吹了一声,连吹了五声,表示即刻地毯搜索隐蔽人员。 这种笛子发出的一sit一音在很多人是听不到的,但是她手下训练有素的一群杀手却可以轻易捕捉到信号。瞬间在大厅人群中突然无声奔跑起来一群为数不少的女人! 他们边跑边脱下外面罩的礼服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制服,在人群的大声惊愕中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和工具,有人率先甩出伸缩锁链开始沿墙垂直攀爬,有几人一跃而起纷纷甩出自己身上隐藏的零件,瞬间组装成炮筒装上□□,直接打破窗子跳了出去。 这种震撼程度不比刚才人们看到死亡极光杀人的程度小。查宾在旁边无比汗颜的从地下的小窗看着凉子手下的作风幽幽的说:“还是陈先生的魅力大。我要考虑给我的员工减薪了。” 叶秋全和南宫铭已经完全看傻,他忍不住吼了一声:“这特么都是谁的人啊?!如果有这本事为什么一直跟孙子一样缩着!害的老子差点儿丢了条命!” 时玄也示意他稍安勿躁:“爆肝没用。一看就是那个日本女人的手下,都是听令行事。他们的主子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咱们还是——哎哟我去你大爷的!”时玄最后一句简直是从丹田吓出来的。 只见两个半闭着眼睛尸体一样的人凌空直直地冲他们飞来,三个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两个沙袋一样的东西迎头痛击,五个人一起倒下才发现身上盖着的两个不省人事的人是付阑和r一se,也不知道是被人从哪扔出来的。 几个人赶紧拖着自己的老大拉到墙角一边扇着风。 “这两个人凑齐了,就差最后一个了。”叶秋全说,南宫铭瞬间想到他们还差一个失踪人口又开始着急起来,时玄摇摇头:“着急没用,卧虎藏龙的人多咱们抗不过,她要真遇到麻烦会自己解决的。” 他们看着大厅里的人纷纷涌到那个被炸开的窗子朝外面呼救,有人也开始喊:“好像有信号了!可以求救了!”人们纷纷打开手机才发现被忘掉已久的通讯工具信号是满格。 陈默海在墙角无奈的摇摇头,危险早就解除了,他当时没有声张就是怕人们都开始玩儿手机了万一气氛被破坏就不能让他好好向那个机械人发问了,但结果并没有什么效果,机械人始终没说是谁创造的她。 他知道20年前能有能力去做这种东西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福萨默尔·德·修·梁。但是时隔多年这个本来就被掩藏的已经是死人的名字就更容易被人淡忘,唯一记住整个症结始末的只有他。如今还有这个能力的人还有谁呢? 虽说组织在国内那个元老之一有这个能力,但他肯定不会帮助d党和y国去做这种勾当。 今井家的部下轻易地找到了位于主厅上层的一个隐蔽的音控室有人,踹开门进去是已经烂醉如泥的主教老头,他的手里握着一本《沉默之海》。 这个人在痴痴傻笑,嘴里不断念叨着“她就在这儿,她回来了” 带领杀手队的是那个板寸的女人,她嫌恶地把老头拉下座椅找到了一个控制盒子,上面用粗糙的英文写着“”,盒子里面的控制板下面的角标显示着已经磨损的生产日期 她咕哝了一声:“真是老古董了,20多年前了吧?”然后找到程序中追光的信号源上百个对位信息,找到了那个“kg”,勾选,用拉闸使劲拉下。 大厅内又响起来揪心的嗡嗡声,人们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所有人拿着手机开始大声对着电话那边哭喊起来焦急催促对方的人赶紧派来救援。 陈默海直直盯着一个追光在人群内晃动,在它下面的人纷纷躲避。 那束追光打向主台的帷幕,圆形的光亮在巨大猩红色的帷幕上像一轮满月,帷幕在瞬间燃烧,烟雾缭绕着让前台的人纷纷后退。然后又是一阵报警器的振鸣和喷淋下雨一样的哗哗声。 灰烟和水雾交杂中追光继续穿透黑暗照亮了帷幕后面已经掩藏已久的d党的人们和那个供能舱体。 机械的宇城看着那里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走向飘落下灰烬的帷幕,还在燃烧的碎片在它身边纷纷落下,有d的人受不了浓重的烟味儿而跑出来暴露在灯光之下,这一幕又是滑稽到像一出已经沦为灾难的闹剧。 机械人慢慢走向那个被灯火通明照亮的地方。 追光灯捕捉到一个信号从而追过来,那就是宇城胸前的绶带名牌,是整个场内唯一还佩戴在身上的信号源。机械的宇城想冲上去但是又怕被追光灼烧。 如果一直这样加热下去它看到舱体表面的漆开始翻卷发红剥落,周边的墙壁发出阵阵灼热的反射,地板也开始冒出黑烟发出浓重刺鼻的气味 里面的人也会死吗?机械人怔怔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 “快!快!你们这群蠢货谁去找到那个控制开关去关掉这玩意儿!!这个机器要是毁掉了我杀了你们所有人!!”旁边传来格蕾丝的大叫,有人拉着她不让她靠近燃烧的位置,但是她声嘶力竭的声音更像是一个演技精湛的女演员。 现在舞台上的演员和舞台下的观众都暴露在刺眼灼热的灯光下,有大胆的人们更是爬上来偷窥者原本被幕帘掩盖的背后。 灼热的气流还在翻涌着,人们都由恐惧变为好奇,被高温炙烤的舱体内究竟是谁,那个穿着黑色西装佩戴着绶带一脸沉静的人,和机械人有着一样面孔的“刘宇城”究竟是何样的存在。 “我也害怕奇点的到来,所以帮你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陈默海喃喃地说,“但是别轻易的说你想去死,作为一个人,上帝给的使命就是愚蠢混沌的去活着。你根本没那么特殊。” 今井凉子已经在他们的地板下开凿了一个地方是可以下到地下室的,顺便就把他们找到的东西一起运走。 结果那个该死射线的高温开始使得他们所在的半地下钢结构开始变形,就在还在搬运那东西的时候一个楼板突然降下来,查宾迅速抛掉那东西护着今井凉子滚到一边,他们被挤到那个刚刚挖好的洞口处,沉重的板子暂时推不开,眼看着更多的板子要落下来,查宾不等对方反应就迅速抱着她从洞口跳下去! 今井在下落的一刹那反应过来一个反手就是给对方一巴掌!“给我重新上去!拿不到我就杀了你!” 查宾没有说话转身拦腰抗起对方纤细的身体就跑起来。女人疯狂的踹打他的头和肚子:“你给我停下!我命令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查宾笔直地跑向地下室的某个调查好的出口,对凉子的捶打并没有回应,但是他的内心却爆发着阴沉的怒吼。 陈默海一直在利用今井的势力,今天还想用这种一举两得的方法一方面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方面还差点就杀掉了帮他的凉子,这个蠢女人要被他耍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根钢梁也被高温扭曲了之后,那个载着人的舱体已经通红扭曲逐渐沉陷下落,地板已经完全碎裂塌陷,碎石纷纷落下到下层的空间。 机械的宇城依然静止在旁边看着那个里面的人不知是生死还是已经化为灰了。 这个舱体的耐高温性能真的很好,机械人已经感到自己身体的衣服开始冒烟,脸上已经剥落的表皮开始融化。它后退了一步,看着沉降的舱体彻底脱离主体掉落在下层。 可能是死亡极光的能量也耗尽光线暗了下来,彻底消失。 温度开始骤降,身边只剩下黢黑和浓烟。 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人们纷纷奔向可以逃生的窗口等待救援,没有人再关心这里发生什么。 机械人从裸露钢材的楼板空洞看下去,然后纵身跳到下层。 那个舱体通红的外壳冷却下来。它跨过碎石走到舱体旁边,伸出手触摸着舱体外面依然完好的透明材质,但是手掌却因为高温而融化,露出里面的电线和合金材料。 它按下舱体旁边的一个按钮,出来一个完好的书写板,敲入终止命令。 舱体的透明罩打开,里面的人完好无损。 怎么会? 手中的莹蓝色已经黯淡到要消失。 “灵魂的质量能有多少克呢?”机械人问。它从她手中拿出那枚石头,是一块看起来鲜亮但再普通不过的钻石。 它走到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盖着防尘罩的轮椅,解开防尘罩,是一个女人,睁着双眼但一动不动的女人,但一看就是机械人,没有在运行。 在它被制造出来是在几年前,就有人带着她来到这里看到这个被废弃的机械人。 在她的“记忆”中那人对它说话总是混沌混乱的:“她在消失之前说她在等一个人。我想遵从她的愿望,让“她”一直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她见到你会不会笑出来如果是现在的你应该不会这么大,大概年龄要小一些我就按照你长大一些的样子做了”它 问:“您在说什么?我没明白。”那人在它旁边暗暗落下眼泪。 在机械的刘宇城的运行初始她就不是用来做y国女王的。那个制造她的人抱着另外一个初衷,一个连他自己说出来就激动到会流泪的初衷。 那个人很容易疯狂,后来就消失了。再后来她就被d党的人利用。它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想用来实现那个女人的愿望。 宇城睁开眼看到眼前反常的景象儿,没想到还能醒过来。 她看着站在眼前的那个机械人发现自己还没有解除禁锢一时间感觉有点儿危险。 机械人把宇城从舱体内的禁锢中解除然后拖出来。 然后强行拖着她的脑袋对着那个女人说:“这是你的愿望吗?这个和我的脸一样的人今天来了。”宇城一脸茫然抬头看到眼前那个陌生女人,无神的双眼看着自己。 “机械人吗?”她看清对方脸上毫无汗毛的材质和双眼中玻璃的反光。这个场景显的怪异到极致,被一个机械人强制去看另一个机械人。 “你不认识她吗?”机械宇城转过脸问自己,宇城顿时感到一阵反感,她推开它看向一边。原来这张脸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是如此欠揍啊,她苦笑着意识到自己在平时有多让人不待见“我不认识。”她说。 “记忆”中的男人说机械没有灵魂。人不配有灵魂。 直升机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也有消防车的声音,人们都得救了,d党的人四处逃散。格蕾丝一个人在塌陷的台上寻找,然后接着光看到废墟下的宇城举起了枪。 “你会死吗?”机械人问。宇城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扑倒在地上,感觉到头顶上女人诅咒的大喊和一阵枪响,身上压的机械人沉沉的振动几下。 子弹穿过它的身体又打在自己身上,她感到刺骨的疼痛和压抑,不禁□□出来。 “喂!警察!谁在开枪!放下你的武器!”不远处突然传来已经进入现场的警察,他们闻讯赶来迅速的制服还在上层举枪的格蕾丝。 “你们是谁!我警告你们!放开我!我是女王!”她和警察扭打着被拖走了,期间还在高喊:“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我告诉你们!我完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剩下的几个警察留在原地呼叫支援:“这边需要三个担架,没错三个,下面困了三个人,两个中弹,伤势很重!另一个好像是坐着的” 宇城看着头顶上围观的人,腹部和胸部被穿透的子弹打伤的疼痛依然撕裂筋骨,但是幸好有机械人的保护没有太严重。 她轻轻拍拍对方的胳膊,发现它没有反应,然后缓缓呲着呀起身发现那个机械人已经闭上了眼。她感到心里一沉,说不出的难受,但是想到对方并不是人可能是被打中了要害而运行终止了。 可是那张脸和真人一样,就像自己看着睡着的自己。她轻轻俯下身子居然看的有些着迷。原来自己睡着的时候并不讨人厌。 然后她突然想起来身边两个机械人,自己受伤后也有惊人的恢复能力,这事儿如果被表世的警察和医生知道一定会让自己被处分的。 她强忍着疼痛冲顶上喊:“我没事儿!子弹没有打中我!这边两个是塑料假人!我是,我是来做衣服的!”顶上的人吼下来:“你脑子也坏了吗?!安静待着别动!救援马上来!” 突然有人闯入上方视线,一个脑袋趴在洞口大叫:“宇城!你在这儿!你没事儿吧!”是南宫铭,她终于松了口气,再看旁边时玄和叶秋全也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都露出一种嘲讽的表情。 r一se和付阑也都赶紧走过来看到下面然后给警察亮了一个身份说了两句,把他们支走了。 “你为什么又在任务途中消失!”付阑一开始看着下面的情况没太反应过来,然后还是决定用潜意识来消化所闻所见,冲口而出摆出领导架子,“在组织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律不得擅离职守!为什么总是那么没有纪律和责任心?你以为你能逞个人英雄主义吗?!回去给我写五千字检讨!下个季度扣工资扣奖金扣除劳保!用餐级别降为b级!好好反省!” 话说完扭头就走了,南宫撇嘴嘟囔着:“擅离职守的是你们啊。” r一se也是无奈的看着底下的宇城但是仔细一看地上还躺着一个吓得叫了一声:“喂!什么情况!复制人!?” 叶秋全哼了一声:“充气娃娃而已。” r一se摇摇头也摆出架子:“我不管发生了什么,听警察的意思是有证人说叶秋全c南宫和时玄他们三个都有救人的功劳,所以一定是会回去奖励的。至于你啊,你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别人在出力的时候你总是帮倒忙呢?好啦,你们也别愣着了,待会儿找人把她带上来就行了。”脑子已经短路的发出吱吱响的刘宇城。做的什么孽认识了这么几个人?对待伤者就是这样的态度?? “那是个人?”南宫铭问宇城,她没反应,这个状况她自己也没法解释。旁边时玄推推眼睛也没说什么,他示意两个人跟他走了。他们几个又从洞口边缘消失了。 “呵呵。”黑暗中传来一阵忍不住的笑,宇城猛然扭头看到角落走出来一个人,陈默海从腰间取出扇子摸了摸:“那个小子还挺机灵。” “阴魂不散吗?”宇城小声嘀咕。陈默海走过来扶起来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机械人,然后扭头看着轮椅上的那个女人。 宇城扭头看到他脸上骤然凝固的表情,即便他应该很清楚自己会见到这张脸,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心里暗潮澎湃。 他走过去抚摸那张白璧无瑕的脸庞,那双眼睛,鼻梁起伏的轮廓,那张温柔会笑起来翘出很好看弧度的嘴角。黎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想到自己还会看到这张脸。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吗?找到这个机械人。”宇城问,陈默海扭头看着眼前的女孩有着和她相似的轮廓和那双一模一样的双眼点点头。 宇城也点点头:“我没死,你感到意外吗?”陈默海扭头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宇城继续说:“这里所有人除了d党以外都不希望世界格局的变化,所以我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多的是人想要除掉我,不论何人用何种方式。也许很多人都害怕因为我而引发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因为我的存在必然是某种毁灭的开始。但我想我说过,我希望自己是游戏之外的某种特例,如果本身是个bug那就不存在输赢了。所以我不想死。” 她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创面疼痛在减轻。然后转身捡起机械宇城手里的那个依然发有微光的石头。 “金莉之瞳?”他的回忆从脑海深处翻滚而来。这东西原来在这儿。 “金莉之瞳给女王的真正继承人,这样世界格局也应该正常运作。但是索菲只是个普通环境中成长出来的普通人,没有成为王的实力。今夜诏书也下了,我到明天姑且还算是女王。”她弯起一个嘴角看着那个石头。 “喂喂。”陈默海有些反感地看着她,“你想搞什么?我请问你。”现在想想这人的性格和黎黎根本从原始祖先开始就有绝对的决裂,从哪个精子里爆发的变态基因?他嫌恶地皱皱鼻子。 “你心中没有疑问吗?为什么这个假的我能够大胆放言说复活能够复活所有的人?”宇城慢慢走近那个轮椅上的黎黎,她看着她的双眼。 “也许艾克非质的能量确实能够做到复活人类,d党作鸟兽散,y国的众议院迟早要揪着整个事件讨说法,一定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到场。所以我也应该去了解一下情况,他们其中到底是谁有那个野心做好了复活他人的准备。而这人一定和你眼前的这个机械人有直接关系。” 她伸手抚摸黎黎的头发:“这也就是20年前乃至今天发生事件的主谋。比起这个,d党应该只是被他利用然后说不定早就抛弃的一帮蝼蚁。更何况啊——” 陈默海居然发现她皱起眉头慢斯条理起来,“这个人可不好定性,如果是什么危险分子,对组织的利益可是威胁——”陈默海没等她说完她可怎么样就拿扇子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还跟我扯你的组织?你还是顾全好你自己吧。”他看着对方翻眼瞪了他一下突然感到时光不经意的轻微颤动而倒流,记忆中的黎黎也是这样不屑于他的某某言论或者开玩笑的不耐烦。 最深的感觉就是一样的都像一滩死水,人不经意间就会深陷其中感受到一种窒息但失尽挣扎的想法,甘愿沉沦。 陈默海移开目光看着她手中捏着的宝石熠熠发光:“其实我知道这个黎黎是谁做的。但是那人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只是这个复制的你到底是谁做的我就不清楚了。” “黎黎?”宇城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轮椅上女人的名字。陈默海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对她说过关于黎黎的任何事情,根本没有! 他突然面对着宇城说不出话,他早就在这些年不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下意识的也规避了宇城是她女儿的事实,但是如今让对方注意到这个名字的时刻却显得如此唐突。 刘宇城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的血肉联系?自己该不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她已经忘却的的或者自己极力想要忘却的东西?话说这人真的忘了自己小时候? 宇城看着陈默海雕像一样愣在那脸上竟写满了犹豫,她轻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后来陈默海也从之前查宾他们消失的地方下去了。而她一转身也看到身后从洞口下来的组织内特勤组成员,一开始他们看到那个假人也吓得不轻,然后看到真人后更是吓得鬼哭狼嚎。 宇城一再解释终于让几个块哭出来的大块头冷静下来接近自己,结果她又后悔自己这么做,因为那几个人看到她的伤势以后又强制把她绑到担架上抬上去,并坚持认为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精神错乱了。 她宁愿用再减去几个月的工资的代价换取敲掉时玄他们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推出来的时候笑炸了的大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过去式1 早上5点的时候宇城被运送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个私立医院,她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识别器才能让里面的医生给自己诊疗。 因为是组织内部新开的医院,他们还没有针对艾克非质携带者的治疗方案和她的相关病历。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是迫于无奈被拴在担架床上推进来的,实际上自己好的很,并且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自己的衣服给他们看已经几乎痊愈的弹痕,但是医生还是把她推进了监护室。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在病房里安静下来。 空无一人的房间居然让人静的发慌。窗外的亮光逐渐上升,她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困乏是什么滋味,病房里安静的只有耳边床头上放着的手表滴答声,还有身边的仪器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心率监测仪对她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她就把它拔掉了,然后起身到卫生间。 看到马桶才意识到自己正常的生理反应开始发作了,她长叹一口气关上门坐了上去,然后看到对面墙壁上有一面防雾镜子刚好看到自己鬼一样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挂着灰土和血迹,还有眼底厚厚的乌青。 她很少注意自己的容貌,晚上要是洗了脸第二天早上是绝对不洗脸的,乱七八糟的发型和中性的穿着(有时候那种极其敷衍的穿着只有等到付阑开例会的时候点名批评了她才会回去换一身)。 平时看到南宫铭和r一se都会讨论各种牌子护肤品粉底和口红自己云里雾里的,旁人也说即便她再底子好也不能那么不修边幅,但是她会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旁人也许有必要,但是她呢?她无端地想到那个轮椅上的叫黎黎的女人。 那张脸,和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以及陈默海看她的眼神。 宇城从厕所走出来伸了一下四肢然后想起来自己该怎么跟付阑他们联系,或者他们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如果众议院迟早会把她架上议会那是不是该安排一下? 但是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各类通讯设备早就不知去向走到床前一头扎进去感受到一阵惬意,有些事情还不如不去管了,如果总是那么责任心使然是不是太天真了? 她抬头看到一个隐隐的光点,然后伸手够到床头上外套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来那个闪闪发光的小石头,这东西竟然没想象的那么冰凉,似乎带着一些体温。 躺在床上把那东西贴近额头闭上眼睛,想起来那时候发生的事,脑海中出现了那个人,曾经被余健雄称为“先知”的那位。“他”那时候对自己说:“我得到了召唤” “召唤”她嘴里重复这个词,把握紧石头的拳头移到胸口。 突然门外一阵细微的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她感觉到那人在自己的门口悄悄地站起来然后慢慢迈着步子离开。 难道从进来开始就有人在门口监视她?她提高警觉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在寂静的房间加大而猛烈撞击心房,然后便听到那人在突然逃离迅速跑掉。 她冲过去拉开门,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穿着裙子的身影一晃而过,她迅速朝那个地方奔跑起来,但是迈开腿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困倦和沉浸在黑暗水域中的无助再次袭来,手中握着的石头像燃烧一样灼热。 她还想追过去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已经马上要吐出来了但还是强忍着扶着墙站起来,随即感觉双腿已经消失了,自己在黑暗中下沉,双眼失去视力,实体的感受已经像烟雾一样飘散 她在意识深处又感到那个高大佝偻的身影在脑海中摇曳继而随着星云飞腾的旋流消失这种灵魂漂泊的感觉强行把她拉入另一个领域。 “冥冥”这种词已经不再恰当了,她的一切意识都嵌合到另一个人身上,知道自己的处境,过去和未来,以及自己被人称呼的名字“黎黎”。 身后有人还在咆哮着,她被几个人强行拖行着,身下的镣铐像擒在脚踝的黑蛇,双手也被铁链摩擦出乌黑的血迹,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是一个叫陈默海的年轻人,他被人拦住扑倒在地上,声音如鲠在喉撕心裂肺。她含着泪咬着牙没有扭头再看他一眼。 她开始怨他从来不试图去理解她的立场,如果他能明白哪怕一丁点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固执。 她步履蹒跚,双腿在止不住的颤抖,她能感受到隆起的腹部在宽大的袍子下隐约可见的轮廓。 领头在前面走的是这个国家的主教,押送她的是d党的人。 主教刚才下了对她的决策,他让她出席女王的继位仪式然后他没有说然后会怎样。此刻眼前那个穿着黑红色相间长袍大步向前的男人会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 可是命运对自己来说有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换一个躯体重新醒来,感受另一种生命形式,从新生到衰落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死亡对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的冲击。 她看到那个人流血的手中还攥着那本黑色皮的书,是自己曾经写的一本书叫《沉默之海》。 “唔”她感到一阵腹部下坠的疼痛低下头皱紧眉头,脸上全是虚汗。 主教停下来愤怒拂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声音低沉阴冷:“如果你现在告诉我先知对你说了什么,也许还来得及!明白吗?!” “先,先知,没有出现”她颤抖虚弱的音色从喉咙发出。 就在刚才她悄悄丢掉“先知”给她的那枚戒指一样的“门”。她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能做这样的选择,一切能引发“奇点”出现的几率她都摒弃了。 主教的眼神瞟到身后那群人,其中有两个人抬着一只玻璃樽,里面闪烁着一个亮莹莹的光点,艾克非质。 “不可能”他轻轻地逼近黎黎,“艾质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一定遵从了先知给你的启示。降神之光成功了,你别想骗我。最后一次,我问你,先知——” “先知没有出现。”黎黎抬起头平静地说,她看着那人浑浊的眼珠子,“你在做梦。” “纳粹钟的启动没有问题。”主教的脸已经开始抽搐,“扭曲的时空中会降临先知你别骗我了求求你”最后一句话他居然带着哭腔。 黎黎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彻骨的疼痛,咬破的嘴唇渗透着甜甜的金属味。 “不可能的”主教喃喃地说,他看着手中的那本书,“你可以跨越这么多个世纪活下来,你已经参透了什么吧?和神连接的那个点,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这些人把神当信仰,可是唯独你这样的存在把一切都了解的那么清楚你不能独占这种权利。这样就太自私了把神对你说的都告诉我们吧我们渴望能够和你共享那种神谕。” 黎黎的双耳中浸透了他黏腻的语调,那种痴狂于成神的贪婪是他此生唯一能做的事情。 “为什么要违逆上帝给你的人生?做人不好吗?”黎黎问。 “哼,这都不明白吗?做人哪有做神快乐?”身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她听出来那是陈默海的父亲,他走过来看着黎黎,“你别太自命清高,如果能说出先知告诉你如何使用艾克非质这对人类来说是多大财富你明白吗?” “如果我说艾克非质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呢?!”黎黎终于忍不住放大声音喊出来。她痛苦于这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根本不会听从她的意思。 主教一把抓住她凌乱的长发看着她的脸:“你看来还是不够清醒啊,小姑娘还觉得自己有什么高深的境界?走吧,还是不指望你能告诉我们什么了。”他松开她的头发看着对方已如死灰般落魄的脸示意他们继续前行。 他们一群人走到了连接国宴厅下的秘密通道,从通道进入国宴厅的密室。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这就是国宴厅不为人知的另一个平行空间。 整个国宴厅早在百年前就被设计师在内部一分为二,面对广场的那一面是人们常见的对外开放的空间,而整座楼的背阴面却被内部隔墙生生和前部隔开,这里就是整个y国政坛真正私密聚会和谋划的场所,是很多小说中阴谋论开始的地方。 他们从秘密通道进入一部前室需要消毒的旋梯,怕了将近三层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 黎黎走进这里时并不能分辨出周边的一切,似乎有一些机械隆隆的响动和一群工人在紧锣密鼓地工作,他们用激光笔互相识别对方似乎要保证完全黑暗的环境作业。 有人打开手电筒但是却被人喝止。耳边传来男人靴子撞击地面由远及近的声音和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主教。” “肖尔?”主教疑虑了一下,对方折亮了一只矿坑用的荧光棒,双方才看到对方的脸。 “已经准备就绪了!”男子把荧光棒朝对面的墙壁一挥,但光线太弱,从他的动作幅度来看是个很大的工程。 主教点点头:“也多亏了维利安娜。对了,余健雄那边你能动员过来吗?毕竟他女儿和你在给我们做事。” 肖尔摇头低声说:“他还是倾向和他们的人保持一致,毕竟在他们国家——那个叫什么?‘公务员’?是这个发音吗?——总之就是这类的职务比较好。他说不想在我们这儿冒险。” “恩。”主教没对此发表观点,旁边有人插了一句:“立普洛斯爵士,最近好像又到了查关的时候了,您还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较好。” 肖尔对那边点点头:“好的,谢谢你赵你是叫赵赦?我记得你是你们国家生化组的大专家?” 对方赶紧谦虚:“不敢不敢,只是余主任手下的打杂的。”肖尔点点头,他听此感到一阵焦虑,因为组织内部查关和表世的机关是有合作的,主要是为了查组织内部有没有违法乱纪扰乱社会和突破人伦纲常的各类违禁试验,而他的手上那个实验最近刚好葬送了几十条人命 该死的维利安娜,她说要帮助他弄清楚艾质碎片的其他作用但是这种事情却不能跟任何人说清楚,因为私藏艾质碎片这种大罪是要被组织内直接枪毙的 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路了。 但眼下他还要协助完成这个大工程,每天加班加点的还没机会正式地想逃跑策略,何况自己的未婚妻维利安娜并不觉的他们这么做有什么错。简直是日了狗了 看到肖尔有些游离主教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点点头,然后看到他们身后的黎黎,以及一堆人中间摆放的艾克非质才意识到什么赶紧问:“就在今天吗?那个,那个仪式?” 主教觉得这人有些可笑:“肖尔·立普洛斯,你不是已经通知那人做好了‘那个’运过来了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工程已经完工了,而且我们最近也发现了一些‘大事’。” 他伸出权杖捅了一下黎黎的肚子,她疼得后退一步,“这个女人一直撒谎说降神之光没有成功,但我看未必,艾克非质已经有了预测到的反应,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如果是和她肚子里马上分娩的孩子有关,那就必须在今晚了。” “您的意思我,恕我没明白”肖尔觉得信息量有点儿大,他直勾勾地盯着黎黎腹部凸起的地方。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艾克非质和她的孩子已经形成直接联系,这孩子今晚会生下来——你看她的样子也是快生了——一定是个最接近神的孩子,而今晚还是女王的继任加封仪式。我们按照先前的计划联合今天的计划一起事实,岂不是一举多得?” 肖尔慢慢点点头:“先前的计划我已经准备妥当,您那边准备的人选今天来了吗?”。 主教向身后喊:“格蕾丝,你过来。”一个穿着兜帽的人走近他们然后脱掉兜帽,露出一张和现行女王一模一样的脸。 主教满意地看着她:”我喜欢你整容后的脸。”女人冷漠地笑笑,肖尔也报以僵硬的微笑。 “今晚就干掉玛菲儿,让格蕾丝顶替她上去!然后宣布这个女人——”他扭头看到已经近乎瘫倒在地上的黎黎,“继任女王!” 黎黎猛地抬起头看着一群人朝她围过来,她跌坐在地上忍着更加频繁的疼痛,不知道这群像恶魔一样贪婪的人到底让她继任女王是何阴谋。 她看到肖尔掏出来一个反光的东西,旁边的格蕾丝咂咂嘴轻轻说:“哎哟,是那个金莉之瞳吗?不是听说已经遗失了?怎么在你这儿?” 肖尔把那个石头举到黎黎眼前:“这个东西,那个人托我给你的。他,他说,他希望你能放下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黎黎接过那个石头,她感到掌心中有那个石头传来的阵阵温热,和自己周身的寒冷和黑暗不同的能够带来无尽希望的温暖。 “他在哪?”黎黎问。 肖尔没有回答站起来对主教说:“既然计划已经开始了,那我就去准备了。” 之后直径走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伸手拉开一个沉重高耸的幕帘,穿越幕帘走到另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幕帘又重新合上,唯有的一丝光线重新被黑暗压灭。 主教看着黎黎坐在地上盯着肖尔消失的地方发呆。她应该还想再追问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但是肖尔的语气却透露着某种不好的信息,他很反感这种不做声的场面:“喂,把那石头给我。”黎黎抬起头下意识把石头护在胸前但没有说话。 他不再要求那块石头的所有权,反正今晚一切故事都会有极大的反转。他想到了玛菲儿那张高傲的脸就想作呕。 她,那个女人坐在女王的位置上很多年了,而且她藐视神权,只关心经济数据和那些蝼蚁百姓是否吃得上好品质的炸薯条,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皇权自古就应效忠神权,何况同为组织内的成员就应该知道组织从创立之初就和宗教脱离不了干系,如今那些杂种想把他们这些人排除在统领层以外,边缘化他们,他们才会秘密开始组织反抗,成立了d党羽,成立“’s diciple”的队伍,让的信徒重新洗礼那些无知者的心 这个“”的意义在于他低头看着那个女人,这是一个秘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他们的党羽将会正式登上历史舞台,让蠢猪一样的政客们看看他们的力量,让那些根本没见过这个国宴厅“另一半”的人惊到自绝! 想到激动的地方主教下意识的抖动一下双手像是在舞蹈,然后兴奋地对人群问:“陈安川呢?我亲爱的的大建筑师呢?陈安丰,你应该知道吧?” 陈默海的父亲扭头环视了一下然后回答:“安川应该去做结构检查了。”旁边有人不安的晃动了一下。 “之前的事情我对不住他,希望他不要介意。”主教冷冷地说。陈安丰恭敬地说:“不会,安丰年轻气盛容易不明事理,您处置他一顿也是好的。” “他不会逃跑了吧?”主教只是不经意问一句,陈安丰不安地舔舔嘴:“您放心,如果他不忠于d,我们会用家法处置的。” 主教并没有相信他,因为那次陈安丰并不想参与他们的密谋而被他关进笼子扔到水里差点死掉,应该没那么容易被驯服,后来他主持对塔楼和这边楼梯的整修已经知道太多秘密,如果真跑掉了那就很麻烦了。 主教扭动一下脖子对旁边的人说:“先把她带下去吧。” 几个人架着黎黎走向离人群远离的地方,有人剁了剁地板发出砰砰声然后低下头在地上打开一扇活板门,下面有光,是个类似于舞台奈落的空间,黎黎捧着腹部小心翼翼从扶梯走下去,上面的人重重关上活板门扣上铁锁。 昏暗的空间内四壁是干净整洁的墙壁,头顶是一盏冷光灯,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液和浓重的塑料封装的味道。 她踩下最后一个台阶看着眼前牢牢抓住自己的视线的物体,一个高及天花板的水晶棺,里面站着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过去式2 她呼吸变得粗重差点跌倒,然后强忍着腹部的不适移步到水晶棺面前,看清了里面被插了无数管子和电极的“人”。那是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除了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那个“人”的身材样貌以及每一寸肌肤的颜色都和自己像极了,但是仔细看到那双过分通透的双眼,以及身材上若隐若现的材料接缝会意识到这是个机械人。 她贴近水晶罩冰凉的表面看着这个几乎可以完全取代自己的“人”,也同时意识到今晚那些人所说的“大逆转”究竟何等严重。 “喂。”她轻轻地呼唤着棺内的“自己”,似乎觉得她能回应。 这个感觉很怪异。 但她抑制不住地盯着那个人。印象中有一个人掌握了这种技术,但不应该是他,因为人偶的脖子上没有他的签名。那这个“自己”是谁做的? 腹中孩子的降临还在折磨自己,她调整着呼吸的节奏慢慢蹲下来靠着冰冷的玻璃,悄悄地说:“孩子啊孩子,你再忍耐一下,还不是时候” 瘦弱的双腿在颤抖着,凌乱的长发黏贴着脸颊,她闭上眼,虚弱到一瞬间进入了意识游离的状态,而那个穿着斗篷的身影又一次浮现,他的声音高亢而阴冷:“你做出了选择吗?”。 她想挣扎着回到现实但却在那种虚无的洪流中越陷越深,整个身体包括疼痛都随着每一分冲击而消散,只有意识想海鸟一样翱翔。 “奇点。”那个嘶哑怪异的声音如深海传来,她在海风呼啸中奋力飞翔,她不能明白奇点的意义,为什么人类的未来会和自己相关?远方没有地平线,在可以到达彼岸的地方扭曲着空洞的时空,海风刀割一样,但海面却平静如深蓝色无尽的宇宙。 她停留在海岛高耸的黑色悬崖上,枯朽瘦弱的一双手抓住她,她拼命挣扎,但是那双手说:“如果你迈出了那个物质的第一步,你就会沿着它的轨迹前行,而它的远方是吞噬人类的炼狱。” 不是的她放弃挣扎,她不明白。 她又开始坠落,失掉了轻盈。 夜色已经浓重到像一滩无边的黑胶漆粘滞他的每一寸神经。他迟缓起来,让周边同行的两个杀手都感到这个人是不是坏了肚子还是别的什么。 肖尔扶着路边垃圾桶停下来,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摆摆手,但是这种感觉很熟悉,曾经实验室的炼狱场发生之前他就是这种感觉,如同经历了极大的痛苦的窒息感。他下意识捂着左眼不想让那些人过早逃跑。 “赫老三。”肖尔脑子里只有这个人的名字最熟悉。他扭头看着后面,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来,相比较其他同行的两个人这个男人更加身材瘦削而步履间无声且迅速无不透露着一种狠劲儿。 他瞥见那人的那张脸,不知道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名字对不上。同样无神冷漠的双瞳和凹陷苍白的面颊,还有同样能够让人不寒而栗的极薄的嘴唇。 “赫伟奇是你父亲?”他终于想起来这张相似的脸,赫伟奇是国际上鼎鼎大名的杀手,天生多一条y染色体,嗜血而残忍至极,如果这个人是那个赫伟奇的儿子,那这次女王就绝对会被干净利落的处理掉。那人摇头说“不知道”。 “哦”肖尔不知道说什么。他查看了一下手机:“目标在华莱士大街一家酒馆内,可能会从后街出去,离我们一公里的距离,我们分头吧。”肖尔点点头径自开始向前走。 “喂!”后面赫老三旁边站着的腰间别着一包毒瓶的高个子叫雷恩的杀手突然吼了一声,肖尔脖子上汗毛瞬间炸起来一个猛然转身反射性地尖声嘶叫:“干什么!?”身后两人瞬间一愣,然后那人犹豫了一下说:“你的枪在我这儿。” 他隔着距离把枪扔给对方,但是手臂有些迟钝,枪掉在地上,肖尔附身皱着眉头去捡,但就在一瞬间他明白自己大意了。 还没来得及后悔就感到后脖子一阵钻心刺痛,他一把抓住头顶刺向自己的那支手臂,对方手中攥紧了注射器狠狠下压,随即有人一跃跨到他身上膝盖重击脊柱几乎要断掉,他闷声大叫被雷恩死死扣住另一只手臂反剪彻底丧失反抗。 后脖子的药力已经开始贯通全身,几乎每一寸被血液流淌的地方都开始麻痹。赫老三站在他眼前的那双脚开始模糊重影。 他蹲下把手机的后摄像对准肖尔的脸:“立普洛斯,你看看你都暴露了什么?是左眼吗?”他知道他在拍摄什么,左眼发出的光已经开始彻底遮盖掉自己的半边视线,已经是临界了。 “果然是你。”身后的雷恩说:“组织内丢失的艾质碎片让我们真是苦苦找了好久,他们怀疑你但是没有证据,谁能想到被你自己给‘吃’了!”他狠狠捏着肖尔的下巴,“赫老三,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只有这样了。” “呵,咱们不是要去杀玛菲儿吗?怎么还要在他身上干这种恶心的事儿?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用手沾血,像捅人的□□儿一样。”赫老三后退了一步想理论一下,“杀掉回来收尸就可以了。” “你他娘的干不干!?”雷恩吼了一句。赫老三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露出尖尖的两排牙:“眼睛我来挖,那两个娘们卖了钱我要分六成!” 肖尔的眼前只剩下模糊不堪的影像,耳边传来赫老三和雷恩突然放肆的狂笑,仅存的思绪勉强能够理解他们的某些词汇“脏器”“人皮”“妓院”他驱动四肢,已经石化的双手和双脚,已经和意识分家成两极的躯干和大脑被他重新调动起来。 “畜生”肖尔低低地说一声,像是对地面轻轻地哈气,两个杀手只是捕捉到他颤抖对抗僵硬躯壳的异样。他曾经想过如果艾克非质真的发挥了它极致的能力是不是自己因承受不了而爆炸?如果是今天这种情况,即便爆炸一次是不是也值得了? 赫老三和雷恩面前蠕虫异样扭动的男人逐渐蜷缩然后站起来,像从地狱佝偻上行的尸鬼,黢黑的街道路灯在闪烁,头顶玉兰花灯爆裂了,碎片飞溅。 两人掏出□□对准了肖尔黑暗中逐渐透出亮光的左脸,左眼已经像莹蓝色灯管一样,他喉咙里发出嘶嘶的粗重呼吸声伴随着时不时快意的长呵,他在笑,贪婪肆意地感受艾质从左眼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 他知道,只要内心呐喊出来杀戮的欲望,这种来自宇宙的神秘物质就可以帮助他毁灭所有他仇恨的生命个体。 “上帝啊只这一次”他轻声抬头看着夜空,“之后你可以任意毁灭我的灵魂” 低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瞳孔中有两张逐渐由惊恐变为疯狂嚎叫的脸,人类还真是脆弱啊,那种灵魂被强制玻璃肉体的感觉很痛苦吧?赫老三和雷恩重重爬倒在地上,抽搐的面颊上还凝固着死前的疑惑。 左眼钻心刺骨的疼痛,他嘶吼两声勉强撑起意识,在杀死那两个人的瞬间只感觉到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被左眼撑开的巨大时空旋涡吞噬了。 大脑瞬时膨胀出千万层次极端复杂的感知,仿佛那两个人一生中所有卑鄙肮脏冷漠残忍的意识全部被输送到自己体内,那种被无数蝼蚁啃食理智的煎熬已经几乎要让他疯狂 “混蛋!你们这些人渣!我要我要”他语无伦次地踉跄横行在大街上,对着空气怒骂周身充满绝望。 艾质已经吸收了两个人的灵魂,他仅存的意识还在牢牢扣紧最后的一条理智的神经,所以他要趁着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赶紧找到玛菲儿 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回去找到那个女人告诉她 主教看着手中黑色的《沉默之海》,身边格蕾丝从传话人那边得知了一些消息,他走过来说:“立普洛斯爵士暴露了,艾质的碎片在他那里。他杀了两个同行的人,坐实跟玛菲儿的关系。” 主教点点头舒展一下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把这个消息告诉余健雄他们,这种危险的男人不能留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也真不明智。我估计余也会很高兴除掉他,毕竟还能落得一个艾克非质的碎片。” 格蕾丝点点头退了出去。 他们正在圣主堂的地下室,那里有几个简易的铁笼子,之前是组织内有人从马戏团退役拿来的笼子,里面坐着被被抓起来的陈默海。 “陈忠。你父亲央求我对你网开一面。”他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男生。 “如果你们会利用她去杀人。那就现在,立刻,杀了我!”陈默海低着头吼出来。 “哼,杀人?你肤浅的脑子里难道没有更多有意义的念头吗?杀人?如果死人能有价值,大概世界上全都是屠夫了。” 他绕到男生背后看着他头顶,“人之所以愚昧,肮脏,是因为人有肉体。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是肮脏下贱的。只有她是个例外。” “她是人!她是人!你——”陈默海刚要骂出来被他狠狠从身后扳倒在地一只手摁着嘴,一只手把那本书拍在他旁边的地上:“嘘。她不是人,她自己在那本书上承认了!她是神的后裔,只是后来被人玷污了”他脸上抽动的肌肉带着透骨的憎恨。 那天清晨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身影,摇曳在晨光中曼妙的舞步,她在跟着风起舞,跟着林间的动物跳跃,穿着宽大的袍子像神使一样纯洁那是只有百年前最梦幻的神坛壁画上才会出现的造物女神的模样她对他说“一g”,他也说“一g”。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再见到她的时候他会着迷的叫她“g”,他知道她的名字叫“黎黎”,黎明的意思。 多年后再次看到她依然如神一般光鲜亮丽的外表和不老的容颜,还有关于她永远说不完的传说“我可以崇拜你吗?”他曾经谦卑地单膝跪下望着对方,但是对方不能理解这种崇拜。 “我想成为你的信徒,黎黎的信徒!一g‘s diciple!”她摇摇头离开了。他无法理解这种拒绝,没有人可以拒绝这种崇拜,也没有人可以轻视神权,而且组织已经下达了对她的监视。他此生也只会信仰这一个人,如果她消失了,自己会怎样? 陈默海用极大的力气才摆脱对方压制自己的手,他站起来想向主教扑过去但对方一个权杖挥过去又让他半边脸撞倒在笼子铁杆上,眼球几乎要被撞出来,主教抽出权杖手柄的银剑指着陈默海走过去:“小子,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父亲让你回心转意的,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他的银剑已经抵着对方喉结,这是他最厌恶而埋藏最深的疑问,“那女人腹中的孩子,你可知是谁的?!” 他明明要利用那孩子,但是还是不甘心这孩子的存在。 陈默海被问到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清醒过来,皱紧了五官,停顿了几秒,看着对方阴暗中猛兽一样的眸子,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尖利嗓音大笑出来。 他奋力推开那人的剑抓紧了身边的铁杆猛砸了几下拳头,扭曲着五官回头看着那老头充满仇视的脸:“喂,假如我说那是我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他迈开步子逼近主教,“你最崇拜的女神不过是个凡人肉身,还被一个毛头小子玷污了,怎么样,会不会觉得你的那些狗屁神论被我踩了一脚?!” “啊!!!”主教抡起攥紧银剑的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陈默海感到左脸变形了,一击重拳让他大脑内轰鸣,身体知觉瞬间游离了几秒然后瘫倒在地上。 “下手太轻不舍得杀我了?”他透过肿胀的眼皮缝隙看到头顶颤抖喘息的身影,“我可是你女神的男人,神子的老爹主教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在骗人”主教突然冷静下来,“你一定是在骗人” “是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塔里跟她在一起”他用牙缝挤出来,“为什么组织的高层到如今这个份上还能希望你对我网开一面你需要好好想想了不然他们早让你处死我了我们国家的组织可是很狡猾的他们肯定希望我回去他们更希望我能带着我的老婆孩子回去”他笑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说胡话。 “你说什么?”主教轻声问。 “如果你不出去看看,会不会还在被蒙在鼓里呢?”他觉得自己没力气再编谎话了,左脸的剧痛已经让他快昏厥了,只想让那人离自己远点儿。 主教张了张嘴看着地上□□着的男生,他想再次把拳头落下来把那人砸成肉泥或者用烈火炙烤到彻底成为一把灰烬但是他摇晃着身子转身走向铁笼门,看着笼子外面大气不敢再出的格蕾丝。 “格蕾丝”嘴角中发出这样的声音,“去国宴厅。”格蕾丝拉开笼子门想扶他一把,但那人挥手推开女人的胳膊险些把她打翻在地。 “我仇视的终将还是来了。” 主教发觉口中舌头和牙齿在胡乱搅动,血液冲击的大脑开始翻涌更加疯狂的念头。 他回头看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陈默海:“如果她果真堕落至此,那她和你的肉身都必须下地狱!” 他扔下那本《沉默之海》在陈默海眼前:“这种污秽的东西跟你更相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过去式3 女王的继任仪式邀请了世界各国领导人和知名人士众多,除了表世权贵以外多数人都是组织内的成员,因为组织世界运转的核心就是这个集团,而其他较为瞩目的还有共济会等知名团体成员。 近年来加入y国贵族队列的黄皮肤也有很多,其中为人熟知的几个知名微博大v居然也在宴会当晚出现。付珣一家人,陆家的几代人,陈家c叶家c还有几个行事低调的大家族的人也都纷纷到场。 付阑环视四周,这种大场面还是第一次见,有好几个人径直朝自己父亲付珣走过来都客气寒暄,自己也赶紧举杯微笑有礼貌的称呼他们“先生c太太c老师c公子”之类的,他有些紧张,也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给了自己一些心理阴影。 不远处某个粉色裙子的靓影晃了一下,他翻了翻白眼,果然是那个陆玫玫也来了,他不喜欢这么招摇的女生,平时上课的时候就讨厌看到她总是挨着自己做摆弄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但是气不过这人比自己成绩好很多,跟自己同17岁就已经直升到专项研究所做研究员了,而自己还得从本科班学起。 组织内的孩子都是在内部学校上学,所以家长也都熟悉的不行,付珣总是拿付阑的成绩挖苦他,说人家陆家几代都是聪明人,每根头发都含着脑力基因。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国宴厅真是富丽堂皇啊!付阑不好意思四处赚着脑袋看,但还是觉得各种精光闪闪的室内装修让人应接不暇。 本来还想扭头去找个别的味儿的饮料尝尝,结果一个巨大的粉色东西跳在自己眼前,他想假装自己瞬间眼瞎随便一个演技装作扭头找东西,但是陆玫玫硬生生把他肩膀扳向自己一脸严肃:“付阑,陈忠还没联系吗?” “不知道。”他登时突然脸红了,因为很少和女生离的这么近。“我昨天听到陈忠的爸爸跟别人说话,脸色很不好。加上前一阵不是咱们在医疗所看到那个人吗?就是全身是伤昏迷不醒那个人,那是陈忠的叔叔,叫陈安川。” “不,不知道。”付阑一时语塞扶了扶眼镜,陆玫玫从小一直是班长,他几乎是在她的命令中度过自己16岁之前的学生时代。 “陈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禁闭关了将近一年?”陆玫玫有些生气,口气带着命令,“付阑你不能这么憋着事儿,万一他真出事儿了怎么办?咱们同学这么多年,怎么能平白消失掉一个人!” “r一se!”远处有个女生在叫她,她扭头不耐烦的冲着对方喊:“知道了姐姐!”她扭头失望地看一眼付阑然后提着裙子冲着一帮女生堆里跑过去,姿势一点都不优雅,路上还不小心扭了一下脚。付阑撇撇嘴,装什么淑女。 付阑扭头便看到父亲付珣,抿着嘴看看他然后看看不远处的陆玫玫:“她又向你打听陈家的事儿了?” 付阑摇摇头撒谎说:“没有,之前打听了,我没说她就放弃了。刚才就是抱怨我来着。”“抱怨什么?”付珣有些奇怪。 “啊额哎呀,就是说为什么她把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但是我没理他们。”付阑的扯谎能力一般,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 “她介绍朋友给你?男生女生?”付珣脸上带着担忧。 “额?是女生。”付阑没反应过来父亲在担心什么。 付珣点点头说:“恩,适当的时候多和女生一起出去玩儿,不要老和男生混在一起。”然后又迎着另一个人的目光大笑着走过去和别人握手。 陆玫玫担心的事情也是付阑担心的事情,陈忠在一年前因为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而被组织惩罚禁闭。 因为他父亲那时候要给他介绍一个可能是他未婚妻的姑娘认识,结果他非常反感这种做法就和父亲大吵一架夜里跑到组织内办公楼瞎转悠 结果闯入高密实验室而被自动报警装置软禁了一宿,第二天处理事件小组成员才发现被报警装置电击过度的陈忠,因为他已经接触到核心机密所以不能关到一般的禁闭室,只能在思想改造的同时让他服务于这个核心机密。 但是问题就在这儿,付阑认识的陈忠不是一般的野心分子,从小逆反组织和他父亲心也很大,这种核心机密让他知道估计是组织内最大的失误,不会轻易放过他,再或者他已经找到可以对抗组织的办法? 付阑后来偶然在组织押送物资的专机上发现了陈忠被两人带离的身影,那趟飞机是去y国的,同行的还有拿着权杖的男人。 今天来这儿的时候他在入口来宾签到的地方看到了那个拿着权杖一袭白衣坐在礼台王座旁边的主教,那个银色的权杖让他想到了能遇到陈忠的可能性。他想找到陈忠,至少问一下主教确认死活,或者 记忆中的陈忠也是个跟自己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是偶尔会鼓捣一些毒剂之类的神经病,说话咬文嚼字说一半留一半,让人讨厌程度不亚于陆玫玫。这种人干嘛要关心他!付阑又陷入一种常有的纠结中。 “这位先生请让一下!”旁边突然有人对着付阑后脖子喝了一声他一个机灵想跳开,结果动作幅度不协调直接挥手打在一个人前胸,扭头就看到一列执事打扮高挑英俊的男人走在自己身后,两旁还有开道的。 回过神来发现警卫开始拉红丝绒的分界立杆给他们开道,才知道自己有多蠢。赶紧对那些人道歉,恨不得就地有个马桶直接把自己冲走。 国宴厅联通庭院连廊的入口处堵满了井然有序的记者,还有各个已经列席的知名人士,他们在等待女王的马车到达。 “尊贵的各位来宾!今日到场的各位尊贵的来宾!万感荣幸各位大人们能够莅临女王继任仪式!接下来有请各国领导人等出面列席!” 继任主持人和一列执事站在联通室外连廊一侧的大门口宣布,不远处演奏席上的指挥家开始发令,一段欢悦不失庄重的交响乐响起。记者们开始纷纷对着入口拍照。 付阑看不到他们拍什么,因为他们这些人纯属是借机来曾知名度的,并非正式邀请函编内人员,而正式嘉宾都是从皇室专门准备的马车上下来的,那里基本上已经被黑压压的记者堵死了。 闪光灯如同无声的暴雨一样聚焦在入口马车上下来的人身上,他们顺次是各个国家首脑,最后是女王。 今天是女王宣布继任人的名称的日子,但她尚年轻且政功显赫一定会让自己连任,这是肯定的。 以往继任仪式基本上也就是y国范围内知名人士之间的事儿,但这次却兴师动众邀请了全世界范围内势力强大各国首脑参加进来让人们就开始猜测不断,有人说这次估计宣布的内容会不简单。 付阑等了很久才等到女王玛菲儿·伊丽莎白·爱德华的马车落架,一袭珍珠白长裙头戴冠冕的年轻女人微笑着走上主台和主教互相点头行礼,同时刚才那一列执事也从人们视线中缓缓走上主台,一个手捧盒子,一个手持托盘中乘着绶带,一个手持托盘中放着圣杯象征物。 付阑看到一边的主教脸上带着冷漠和无以名状的怒气,他时不时不耐烦晃一下腿或者摆弄袍子下摆,完全没有仪式的庄重感。女王看到主教如此便走过去跟他悄声说话。 付阑感到冷不丁一只手抓在他后腰差点尖叫出来,他扭头就看到陆玫玫一脸怒气瞪着他。 “你干——”他还没说出来,陆玫玫口气利剑一样射来:“你听!”她把一只花生大的东西粗暴塞进付阑耳朵,他还想躲避就听到耳机内传来断断续续两个人嘶哑的声音。 男人说:“不能留他找人直接做掉。就地埋在地下室就行。” 女人的口气有些不安:“不能这样对我们很不利陈安川不会罢休的!” 男人愤怒的低吼:“那小子是畜生!我也要那个激发的时刻也弄死他!” 女人停顿了几秒,犹豫着问:“你是认真的?” 付阑缓缓抬起头看到主台上还在密语的主教和女王,男人扭正身子面对愣在原地的女王张开口,耳内的窃听器传来清晰的声音:“亲爱的,改变世界格局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今晚的祭品要多少有多少。”他扭头面向厅堂内几百号不同肤色不同礼服的人群。 付阑怔怔的看着那两个人,高举镜头中的世界新闻报道核心人物,就在眼前的两个光鲜亮丽的组织内核心成员,他们在密谋什么?!杀人吗?!什么祭品!? 主教扫视的目光和付阑不经意间重合,他下意识捂着长大的嘴向后退了一步,陆玫玫见状不好赶紧转身跨步两人视线之间,但已经晚了,主教捕捉到那人过于违和的反应皱着眉头起身盯着那个男生,他已经像全身钻进蚂蚁一样开始滑稽慌张的又摆头又扭腰了。 陆玫玫没见过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组织成员,在校期间这人就因为实战中潜行任务是零分而成为大家笑柄,今天果然是个巨坑! 她已经目测主教要锁定付阑这头猪了,赶紧抱着他的头,把对方惊异到变形的脸对准自己然后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唔——”付阑感觉自己瞬间被捂着嘴窒息了。陆玫玫在那人牙齿嘴唇打架的缝隙中悄声说:“别动!跟我的节奏来!” “玫玫!你——”陆家那边传来老太太的惊呼,陆家大掌门陆玉已经惊到被几个陆家姐妹扶着才能站稳的节奏,付珣把喝到嘴边的香槟直接喷到还在交谈的大胡子商人的脸上。 付阑已经严重变形的视野中发现主教又坐了下来。 耳机中传来女王的声音:“你怎么了?”主教只是摆摆手。 大约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陆玫玫后退一步然后看着周边众人微笑点点头,有人也跟着起哄喝彩,有人则皱眉不屑的看着他们。仪式的司仪要开始讲话,重要人士已经列席完毕,陆玫玫挽着付阑的胳膊向他人点头致意向国宴厅后门走过去。 推开栎木大门,本来还想歇口气的两人发现还有守卫在旁边站着,付阑赶紧挽着陆玫玫的胳膊,两人假笑着指了指走廊尽头对守卫做了个晦涩的手势,守卫也是瞬间就明白了点点头还冲他们挤挤眼睛。 “耳机里后来说了什么?”陆玫玫从牙缝挤出来。 “地下室,做掉那小子。”付阑回复,“还有,他们可能要杀更多人” “一k。先找地下室。”陆玫玫眼神突然恢复坚定,付阑开始佩服这个临危不惧的女人。 “你怎么窃听到他们的?”付阑问,两人已经走到一个通向地下的旋梯口,陆玫玫说:“我本来是在你身上安装窃听器,谁知道怎么就听到那两人那去了。” “哦啥?!你窃听我?!”付阑差点想把那人从楼梯口推下去。 “成熟点儿。你不肯告诉我陈忠的事儿,我以为能从你和别人的谈话中知道些什么,所以——” “啊,我想起来了!我刚才撞到一个拿托盘的男的,应该是那时候把窃听器粘他身上了,后来他不是上台了吗,所以就——”付阑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可以的,陆玫玫捂着耳朵瞪他一眼:“小点儿声!好好听那边窃听器的声音!” 两人趁四下无人加快步伐走向地下室。 因为国宴厅被返修过很多次,所以地下室还不算过于阴暗,墙壁上简易昏暗的壁灯指引他们走向最下面一级台阶。然后是堵死的墙壁。 “喂,怎么办?”付阑看着陆玫玫,她没说话而是四下摸索,看着每一块墙壁上的纹理。“当心踩着裙子。”付阑也开始寻找,因为墙壁壁面干净,很明显是一道可以开启的暗门。他在后腰带上摸索出来一个手电筒。 用电筒照亮一个角落的墙壁旧烛台上面没有灰尘。他伸手转动烛台,滚轴轻轻的摩擦声响起,面前的石壁侧向滑动一条有应急灯光的通道出现。 陆玫玫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裙子然后从大腿根部撕掉亮出来绑在腿上的一排工具,然后把高跟鞋的鞋跟掰掉。“走吧。”她向前走。付阑听着耳朵里的声音:“他们要开始宣布了等等宣布女王退位皇室无血统继承法生效” 陆玫玫愣在原地看着付阑捂着耳朵,他继续说:“额听不清了哦,说皇室信物会挑选合适的继承人信物在谁那谁就是继承人。” “信物?”陆玫玫回想了一下,“那个,什么瞳?” “金莉之瞳。”付阑想起来组织内有人说过这个东西,“这不是荒谬吗?等一下,那人说是因为神的旨意什么鬼东西?完全等等!祭祀?!” 他还没说完陆玫玫忍不了他一惊一乍的语气把耳塞抢过来塞进自己耳朵里,一阵刺耳的滋滋声,然后通讯中断。宴会厅屏蔽了信号外界传输。 “额是不是说里面的人要玩儿完了?”付阑傻着脸问对方,陆玫玫转身大踏步向通道深处走去:“我们去找陈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面对抉择1 “该醒醒了。再过半个小时你要出场了。”当她重新睁开眼时就听到一个男人这样说,黎黎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上了一件大衣,抬起头看到一个状态不太好的男人,肖尔。 他的手臂全是血,后背有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擦伤,但是侧脸表情却淡漠地像死水。 “你”黎黎的表情让他回避着,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些冲突”他摸着脸颊,然后转过身正对着黎黎,她看到了他左眼隐隐的蓝光。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他走近黎黎蹲下来,那只发光的眼睛周围是暴涨的血丝和青筋。 “这只眼睛内是曾经艾质的一个实验中遗落的碎片,我私自拿来做研究植入自己的身体。直到后来我发现艾质和我已经形成了可怕的共生就在,一个月前,我和别人做了个试验具体不宜多说当我动用我的最可怕的念头的时候就杀死了在场所有的试验品,一共40多个人他们的某些东西在死后融入了我的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深深地低下头,“之后我就进入了无尽的折磨我感觉我经常不是自己有一阵会进入已死人的生活非常痛苦。” “他们让我刺杀玛菲儿女王”肖尔继续说,眼前的黎黎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看着他脖子上的一个深深的伤疤逐渐的愈合变浅。 “我,我刚才又杀了许多人,那些同样要去刺杀玛菲儿的人没有用子弹只是在和他们搏斗的时候闪现了一些疯狂的念头那些人就到在我面前” 他的那只眼睛明亮到开始变得刺眼,左眼流出血泪,颤抖的嘴唇已经开始口齿不清,“我,我不想再” 黎黎下意识地伸出手扶着他的肩膀,肖尔总算平静了一些。 他沉默了许久抹掉脸上的泪水和血水低声说:“他们想用这个假人代替你然后宣布神权至上,d为合法党派,让那个假人成为党派主席背后会逼迫真正的你生下你的孩子,完成艾质和孩子的融合,把你送上输送“母从能量源”的枷锁。想想看吧你的孩子会成为比我还残暴的怪物吧哼,艾克非质是无敌的真不知道人类在他手下能撑多久。” 如果这是通俗的解释,黎黎似乎能明白先知所说的“奇点”了。一个毁灭性的怪物会在今晚降生 “母从关系是很可怕的”肖尔神经质地低声念叨着,“你和你的孩子之间灵魂的羁绊会激发艾质的无限潜能如果那帮人是认真的那你可是地球的罪人我也是个罪人” 黎黎听到那人的紊乱的心跳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放走了本应该被刺杀的女王?” “啊啊,对玛菲儿我跟她”他抓住自己额前的头发闭上眼,“我跟她认识了十三年,后来她说要联系那个老头并且保护他,我也就开始和他合作走得近了,后来就她有了我们的孩子呵。福萨默尔·梁还说有机会可以给索菲庆生” 黎黎内心揪了一下。 福萨默尔·梁,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时他说不用担心他,他被人保护着,然后她被抓走了,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她看着她手中攥紧的那颗宝石,肖尔也瞟到那个石头点点头:“你们都是一些怪人或者不是地球人的那种类型。” 肖尔仰面靠在身后的玻璃棺上继续自顾自说下去:“d的人应该知道我放跑玛菲儿杀了同僚的事,我的未婚妻应该也被通风报信知道我的不忠,余健雄那个老狐狸巴不得趁此机会下一个通牒除掉我拿到我身上这个有价值的碎片走到哪都是死路一条而且我觉得我已经不受控了我可能还会杀人谁能阻止我” 他们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肖尔慌张站起来,黎黎发觉他的左眼瞬间又变得明亮,更多血液从眼窝流淌出来。 “别。”黎黎伸手拉着他的一只手,她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恐惧感从男人的体内散发出来,肖尔俯视地上仰头看着他的黎黎,那双眼睛明亮又带着哀伤。但却能够有瞬间让人平静的力量。这就是艾质唯一能够归顺的力量吗? 他从来不明白疯狂的含义,直到自己陷入疯狂的领域才感觉彻骨的绝望,当对被救赎的渴望如此迫切的时候唯一能救赎他的人却就在眼前,这种烈火无尽中甘霖降临的逢生感让他不禁颤抖起来。 “走吧。”黎黎轻声说,身体的阵痛又一次袭来,这次她感到一些腥热的血液从身体流出。肖尔附身拥抱着她瘦削的身体,低低呜咽出来,她的每一寸骨骼都在他寸肤之间压迫出温暖的线条。 “再见。”他起身擦了一把脸走向房间通向下面一层的活板门消失在洞口。 就在他消失的时刻头顶上活板门打开,有人从梯子下来然后走近,脚步缓缓地却很熟悉。 黎黎扭头看着那人穿着和d党一样黑色袍子,但却有一张熟悉的挂了彩的脸,肿胀的眼皮和流血的嘴角,还有那人似笑非笑的样子。 “喂,老到站不起来了吗?”陈忠走向黎黎架起来她,“走吧。” 黎黎感到一阵眩晕,声音虚弱的说:“去哪” “带你离开这儿,找个医院,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你说去哪我就带你去哪。”陈忠感到黎黎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她抱起来,有一些血粘在他的手臂上。 “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出去赚钱,你在家带孩子。还得给这个臭小子起个名字,我觉得叫狗蛋就行,你觉得呢。是个女孩就好了。” 被殴打的伤在他脑子内一下一下的阵痛,他却感觉到双臂之间的女人瘦弱而轻盈,像一捧柔弱的鲜花随时可能凋零。 “希望那两个在上面望风的家伙靠谱点儿。”陈默海兀自抱着她向前走。 “陈默海算了吧”黎黎轻轻呼唤,他没理她而是走上梯子,用头顶开活板门,她又一次呼吸到帷幕后面发霉的木地板和尘土味儿,但是这次这里却很安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