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娘下册》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NancyL】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艳娘》作者:宋雨桐【下册完结】 【内容简介】 他,不再是那个英俊得非常飞扬跋扈的阎家堡堡主, 满面胡渣不说,那眼底的yīn郁悲伤,让他失了神采。 以前的他不太爱笑,现在则喜欢大声狂笑, 以前的他不爱饮酒,现在则每天把酒当水灌, 以前的他从不爱上花楼,现在则把花楼当成家… 旁人不明白,那只不过是他的一种过分掩饰罢了, 只为藏匿他心底的痛与苦,和那深深的依恋! 她为他心疼又心痛,却无可奈何, 因为,她懂他,懂他对他的艳娘,那既爱又恨, 既思念又悲愤的心,所以默默守着他, 心甘情愿当个丫头待在他身边,能够天天看着他, 偷偷爱着他…这样,就够了。 她不敢奢望,他可以再爱上她一次… 【出版日期】2011/05/17 【出版社名称】狗屋出版社 【书系及编号】橘子说915 第十一章 隆冬时节,千邺国的大街依然热闹迎春,每户人家都挂上崭新的红色春联,鞭pào声不绝于耳,天气旦然冷,偶还飘着雪花,每个人却难掩过年过节的喜气,欢喜庆团圆。 阎家堡自半年多前那场火烧死了堡主夫人后,堡内的气氛就非常死寂,堡主阎浩天从失去挚爱的悲痛至极到几乎不回阎家堡,天天上都城的花楼饮酒作乐,半年多来,整个阎家钱庄都丢给了都城宋大掌柜的去管,简直像是把花楼当成家。 但说也怪,不管他在牡丹楼待得多么晚,每日醉酒还是会半夜摸着黑回钱庄的宅第睡觉,不曾再夜宿过花楼。 新年到,阎浩天终于踏进都城外十里处的阎家堡…这个他真正的家,听闻他要回堡的众人全都等在门口,每个人见到他,脸上的笑都是极度的灿烂,那种深切长久的企盼不是假,让阎浩天见了为之动容不已。 “堡主!你终于回来了!”霍爷激动地看着他,这半年来,他对堡主担忧不已,自己都因此而两鬓斑白。 “堡主!欢迎回家!” “堡主!我们好想你!” 对阎家堡的人而言,这半年,像是好几年,没有主子在家的阎家堡,像是被丢弃在外的孤儿似的,内心总是找不到归属感,那服侍过夫人的珍丫头也因为在阎家堡常常会想起夫人而伤心难过,在不久前也回到她的老家去了。 这天,阎家堡杀鸡宰羊,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围着他们家的堡主打转,所有人都不提他这些日子以来天天进花楼的事,也不提在那场大火中枉死的堡主夫人,大家都希望他快乐,可以快快走出那段伤痛。 可是,偏有人不然,那人正是外传阎家堡主的死对头…赫连山庄庄主赫连麒。 大年初二,人家是回娘家,他阎浩天是偷偷进了对门邻居家,直接潜入赫连麒住的主屋,他见他来,第一句话就是… “你终于肯见我了?”赫连麒挑挑眉,微笑。 半年多来,他每天耳朵痒,睡不好吃不好,偶尔眼皮还会一直跳,应该全都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阎浩天不再是以前那个英俊得非常飞扬跋扈的阎家堡堡主了,满面胡渣不说,那眼里的yīn郁悲伤,几乎让他整个人失去了神采;以前的他不爱笑,现在则喜欢大声笑,让人感觉到他好像放下一切了,却只不过是种过分的掩饰罢了。 旁人不知,他赫连麒可不会不知,就像是阎浩天肚子里的虫一样,连他对他的恨也都摸得明明白白。 他怨他没早一步到现场救回他的冬艳,却忘了他们的约定根本是在隔一夜才要把人带走,他怨他把他从火海里硬是拉出来,而不是把他的冬艳从火海里救出来,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这冤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平反? “我何时不肯见你了?”阎浩天嗤笑一声,撩袍而坐。“大过年的,不请兄弟我喝几壶酒吗?” 他说的是几壶酒,不是几杯酒,果真如所听闻,阎浩天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了。 赫连麒正要叫人送上酒菜,房门却在此时被轻敲了两下,一位穿着粉紫色衣袍的姑娘端着一盘刚泡好的桂花茶推门而入。 “哥,你爱喝的桂花茶来了。”那嗓,软软柔柔的,不甜,还带丝清冷。 一听到这嗓音,阎浩天的心一震,蓦地望向来人… 赫连千彤也在同时看见了这个不知何时来到赫连麒主屋内的阎浩天,被他那双黑眼一瞪,她端着盘子的手不由得轻颤着,差点就摔了盘。 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别开眼,赶忙将盘子放在赫连麒座位旁的桌几上,一抬眼,刚好对上赫连麒那带笑的调侃眸子。 “我说妹子,这家伙是不是长得很吓人啊?啧啧啧,看你被吓得脸都白了,要不要我赶这家伙走?大过年的,把我可爱的妹子吓坏了可不好。”手上的扇挥啊挥地,很有看好戏的味道。 千彤幽幽地瞪了他一眼。“来者是客,哥怎么这样乱说话呢?” “是啊,我乱说的。来,见过我的死对头阎浩天阎大哥。” “阎大哥。”千彤淡淡的朝阎浩天福了个身。 赫连麒转过头看着阎浩天,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堂妹,赫连千彤。” “你何时有个堂妹来着?”从没听他说过!阎浩天瞪着眼前这位穿着紫色绣花鞋、紫色衣袍,此刻却连脸都不敢抬一下给他看的姑娘。 “不知道吗?就是我爹那流落在外的弟弟的遗腹子,因为妹子的娘半年前去世了,所以我才把她接了回来。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我家妹子虽比不上那都城第一美人朗明月的美艳动人,却也温婉可人,宜室宜家啊,你这样一直死瞪着人家看,是想把人家娶回去吗?” 终于… 阎浩天的眼神从千彤身上移到赫连麒脸上。 搞什么?这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明知他因为冬艳的死有多么悲痛懊悔,竟然这样随便开起要他再娶妻的玩笑?该死的! 他眯起眼,气得想直接挥拳过去跟这男人打一场,而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手一抬,拳风倏地扫上赫连麒面门… 赫连闪身一移,躲开了那一拳,他第二掌随即落下,赫连干脆闪到千彤身后去,千彤竟没闪也没躲,就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他那一掌打向她… 掌风扫过她柔嫩的面颊,却没碰上她一丝一毫。 阎浩天及时收了掌,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赫连千彤。 这丫头,镇定得根本不像常人呵。 懂武的,不管承不承得住,至少也会出手格挡,或闪身逃开;不懂武的,也早该吓得叫出声或抱住头颤抖,而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淡定的站在那里,唯一露出情绪的那双眼…像是被打了也无所谓,又像是相信他根本不会打到她的那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信任他? 真是该死的莫名其妙! “笨蛋!为什么不躲开?”他低咒一声,转而瞪向她身后的赫连麒。“你是不是男人?竟然躲在一个姑娘身后?” “我是病人耶。”赫连麒笑眯眯,一点都不引以为耻。“何况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收住掌,而且也舍不得打女人。” 阎浩天咬住牙,又转过来瞪着赫连千彤。 这女人的确如赫连麒所言,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也称不上美丽动人,但那眉细如柳,那眼灿如星,气质恬淡自适,让人看起来就是舒服两字可以形容,温温淡淡的气质,就像她说话的嗓音那样,很像一个人,一个他这半年来朝思暮想的女人。 千彤幽幽地望住他,任他的眼将她瞧个仔组,同时,也放任自己细细的瞧着这男人,虽然,他那深黑的眸会让她感至一股怯意,但她还是让自己勇敢的去迎视他的目光。 赫连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扇子挥得慢,唇角的笑弧却越勾越大。 “你们两个,该不会一见钟情了吧?要不要我这个人家的哥替两位作个媒,直接把妹子嫁给你啊?”他笑谑道。 闻言的这两人却蓦地一寝,不约而同的转过去瞪着赫连麒。 赫连麒忙笑着举手投降。“好好好,算我胡说,不过…浩天,你这次来,就把我妹子带回阎家堡去吧。” 听他这一说,千彤一怔,愣愣地望住他。 阎浩天也挑高了眉。“为何?” “她向往钱庄的工作很久了,算盘打得好,也念过一些书,应该对阎家堡有点用处,我听说霍爷最近眼力不太行了,她应该可以帮点忙,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是我信任的人,你当然也可以信任她。” 千彤几度yù言又止,却看见赫连麒朝她举起来的手,那是叫她不要chā嘴的意思。 “外人都还不知道我有这个妹子,你以后叫她千彤就好,让她待在阎家堡当个丫头足以掩人耳目。她,就当我们平常联络的中间人吧,免得你见我我见你的还得偷偷摸摸,实在累人。” “有这个必要吗?我不认为以后我们需要常常联络对方。” 赫连麒淡淡一笑。“是吗?你今天来,不就是要问你岳父的事吗?再说,今年已是千邺国创国第一千年,千年易位的传言,你不会忘了吧?” “那只是个传言!你我都知道,我们对那大位完全没有觊觎之心!” “我们没有,不代表拿到藏宝图的人没有,半年了,你一点动作也没有,是不想把图拿回来了吗?” 阎浩天看了他一眼,才不太情愿地道:“我们一直派人监视右相府,可是至今没有任何可疑的行动,珍丫头在冬艳死后,逼问之不说出冬艳那天去过蔚城的飘仙楼,我们拿着冬艳的画像去问过,也没人说见到过她,连图都不知在哪里,要我怎么找回来?” 他甚至连藏宝图的起点都布了人,也没见到有人拿着图去寻宝,真不知见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人拿了藏宝图之后不是为了寻宝而是为了收藏? “你派人去过飘仙楼?”赫连麒挑挑眉,似乎很是诧异。 “嗯。” “拿着冬艳的画像去也没人说见过?” “嗯。” 这倒是奇了,看来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丝yīn谋。 赫连麒看了一眼千彤,千彤也瞧了他一眼,静静的没说话。 阎浩天皱起了眉。“有问题吗?”为什么觉得眼前的这两人眼底透露着一丝古怪? “没。”赫连麒挥挥扇,道:“总之,我们得让那个人有所行动才行。” “你最近老找右相麻烦,就是为了这个?” “嗯,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是他?” 赫连麒只是淡淡一笑,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会有人赃俱获的那一天,你等着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千彤就这样跟着阎浩天住进了阎家堡,阎浩天把她jiāo给了霍爷,名为丫头,可大家都知道这名丫头是堡主亲自领回来的,念过书,还会打算盘记账,跟堡里的丫头不一般。 不只如此,这丫头有空还会到膳房里帮忙,亲自做了一些好吃的小点要人给堡主送去,说是堡主喜欢,大家都知道她是堡主领回来的人,总是开开心心的照办,只要堡主吃得惯,吃得欢喜,就是大家感到安慰的事。 初十五,闹元宵,红色的灯笼挂满了阎家堡,还不包含大家手里提的,满满的红加上满满的星子,让这个夜美丽万分。 仰着脸,千彤笑着,让雪花轻轻飘在脸颊上不去拂它。 这一刻,她感到无比幸福又欢喜,很大很大的感动几乎要淹没她,鼻子红了,眼眶也红了,耳边听到的扰攘,眼底所见的热闹景象,全都让她无比感动与感恩呵。 “你是想把自己冻僵吗?”一件厚重到几乎快把她纤细的身子给压垮的连帽毛氅披上了她的肩,顺道连她的头也给盖住。 她转身,看见了阎浩天,怔了一会儿才对他笑。“堡主也来提灯笼玩吗?” “我不玩那玩意。”他看见她手上拿着的龙形灯笼,上头贴得五颜六色的,像是堡里几个小娃儿的杰作,可爱又趣味得很。“你做的?” 她笑。“不是。” “挺像你做的。”他故意道,还斜了她一眼。 她没再反驳,还是笑。 “住得惯吗?”这话,他自觉问得有点迟,不过,他明早就要离开,总得跟她说上一句。 “嗯。” “明天我就要去都城了,我已经jiāo代霍爷要好好照应你。”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赫连家的妹子,他不在,也得有人守着她。 千彤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去都城…是去牡丹楼?还是阎家钱庄?” 阎浩天的眼神蓦地变冷,对视上她的眼。“就算你是赫连家的妹子,也不该chā嘴管我的事吧?” 闻言,她的心蓦地一窒… “是,对不起,我失礼了。”她道歉,脱下他披在她身上的毛氅还给他。“堡主自个儿用吧,我先回房了。” 她提着灯笼又提着裙,用跑的,气喘吁吁的跑离他身边,一直到很远很远之后,她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个有他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 他,打算一辈子都待在花楼里度日吗? 她真的不懂,为了那样一个欺骗他的女人,他究竟为何要这么执迷不悟? 心,轻轻地为他疼着。 天再冷,也盖不过那股痛。 阎浩天没想到,赫连千彤竟然会跟着他来到都城,而且不只跟到都城,她还跟到了牡丹楼,不管多晚,她都守在门口,每天跟在他后头一起回家。 他对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假装没看见她跟在后头,假装不知道她因此每天比他还晚起,连钱庄后苑里准备的早膳都来不及跟着吃,反正那是那小妮子自找的,不关他的事! 他以为,她撑不了多久就会作罢,这阵子常下雪,天寒地冻,一个姑娘家能受得了多少苦? 坐在牡丹楼内朗明月的房里,她正在弹琴,望着他笑,很美却没有情意,他天天来,就霸着她一个,她抚琴弄弦,陪吃陪酒,就是不陪睡,他也不需要,两个人这方面都算是情投意合。 “听丫头说,有一个姑娘天天在门外等你一起回家?”一曲弹毕,朗明月柔声开口问。 阎浩天没答,只是倒酒喝。 “那姑娘倒痴,这样守了快半月有余,没病倒算她行。”朗明月微笑,起身开了窗,突地咦了一声。“这天…竟下雨了!” 下雨? 阎浩天倒酒的手蓦地一顿。 “这倒好,那姑娘铁定全身湿透,今儿回去怕明儿也跟不了了,要不我叫个大夫等等跟你一起回去?”朗明月说笑着回头,刚好瞧见阎浩天轻皱起的眉与那明显写着担忧的黑目。 他眼眸闪了闪,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首灌下。 “雨很大呢。”朗明月找了一把画着牡丹的纸伞递给他。“要不今晚就先回去吧。我怕这雨一时半刻停下了,反而会越下越大,要是您因此受了风寒,小女可就要好几天见不到大人了,嗯?” 阎浩天挑高眉:“有人像你这样待客的吗?竟赶人走?” 朗明月甜甜一笑。“我可是心疼堡主才这么做的,要不…堡主今晚留下来陪明月好了?” “真行?” “行啊。” 阎浩天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起身接过了伞。“我走了。” “不送你了。” “你何时送过我了?”阎浩天淡笑,推门而出,下了楼,一双黑眸下意识地往门外采去… “还在门外呢,怎么赶也赶不走。”老鸨一见到阎浩天,便走过来说话,若有所思的瞧了阎浩天一眼。“我瞧那姑娘气质高雅,眉目如画,虽不艳,却温润如玉,越看越让人心情好,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丫头,我说阎堡…” 阎浩天没听她说完,人已跨步朝门外走去,撑开伞,正要寻那丫头,却见一把纸伞早他一步的移到她头上去… 他微微一怔,握伞把的手蓦地收紧。 “宋大掌柜,你怎么来了?”那一头,千彤诧异的抬眸。 宋熙的脸上是不太自在的笑。“我看下雨了,替你送伞来的,淋湿了可是会生病的,要不今晚我来等吧,姑娘先回去休息…” “没关系的。”千彤对他露出一抹笑。“我的身子没那么弱,宋大掌柜的就别担心我了,而且,我想堡主很快就会出来了。” “那就一起等?” 千彤摇摇头。“不,我来等就行,宋大掌柜日理万机,可万万不能病倒了,你病倒,那阎家钱庄怎么办?现在整个阎家钱庄不都靠着您吗?” 宋熙看着千彤,浅笑的点点头,把伞递给她,未再多说什么,自己撑起另一把纸伞先走了。 阎浩天看着离去的那个人,思忖着今年三十六岁的宋大掌柜,是对于彤有意吗?他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姑娘用过这般心思。 “堡主…”转过身的千彤,在大雨中看见了撑着伞朝她走过来的阎浩天,心,微微的悸动着。 今晚,他出来得还真早…她连躲都还来不及躲呢。 阎浩天走近,睨着她早已半湿的长发和湿透的外袍,不知为何,眼角唇角都有气。 “走吧。”他率先往回钱庄的路上走,让她在后头跟着。 反正,她已经这样在他身后跟了大半月了,跟到他都已经习惯她这样默默跟在他后面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没出现在他身后… 他会想她吧? 想着,阎浩天抿紧唇,脚步不由得越走越快。 为自己这突来的荒谬念头感到厌烦不已… 第十二章 早上醒来,照例,床头几上都搁着一碗热热的醒酒茶。 阎浩天端来饮下,下床洗漱,穿好衣袍后才走出房门,到饭厅用完膳,信步走到前厅去。 钱庄已开始开门做生意,但一大早的人不多,街上的人潮也稀。 千彤安静的坐在宋大掌柜的身边,不知在帮他计算什么,宋大掌柜不时的会回头来瞧她,两人偶尔会对视一笑。 这两人何时变这么不生分了?不,该说那宋大掌柜的何时这样对人笑过了?简直就是…很碍眼。 阎浩天看着,朝他们走去,长手一伸,把千彤桌上的纸给拿起来瞧… “写什么?”他看到上头写着姑娘芳名、年龄及家世等等等,还给批了命盘,对应着的另一个命盘,是他阎浩天的。他皱眉,抬起头来瞪着千彤。“打哪儿弄来的这些?。 “媒婆给的。” “谁叫你多事的?” “我只是想帮堡主找个好姑娘,堡主不必怕麻烦,千彤会一一先去见过,行了才让您跑一趟…” 阎浩天气极,把纸揉了丢在地上,伸手一把拉起她。“你跟我来!” 他把她拉到后苑的一座假山后,压制住她的双手,把她困在他的胸怀与假山之间动弹不得。 他气闷不已地瞪着她,她倒是没在怕的,双眸澄澈的望住他。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我当初让你进阎家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帮我找妻子!何况我已经娶过妻,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让我注意你吗?” “我知道你娶过妻,不过她已经死了。” “你…给我住口!” “我只是想让你幸福,帮你找一个真正可以照顾你的女人,难道你想在花楼待一辈子吗?花楼里的姑娘又不会真的爱你!” “那关你什么事!”他朝她吼。“我阎浩天幸不幸福又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chā手管我的事?就算是赫连麒也不敢做的事,你竟敢?你喜欢我吗?说!你进阎家的原因是因为喜欢我吧?” 千彤静静的看着他,不语。 “说话!” “我不会喜欢你,我不会喜欢一个还爱着死去妻子的男人,如果我喜欢你,我就不会请媒婆帮你找适合的妻子,这样还不懂吗?哥哥希望你幸福,哥哥希望你快点从伤痛之中走出来,所以我来帮你,因为…哥哥的希望也是千彤的希望。” 搞半天… “你喜欢赫连麒?”他皱眉,皱得好紧好紧。 千彤一愕,沈吟着,却没解释。事实上,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要解读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不会动不动就来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他是你堂哥,知道吧?表哥可以爱,堂哥不可以!绝不可以!知道吧?”像是在好心告诫,阎浩天的心却隐隐不是味儿,就像看见宋大掌柜的替她撑伞的那一夜,心里莫名的杂沓难安。 千彤挑挑眉。“你答应我去相亲,我就答应你不爱我堂哥。” 这两件事为何要扯在一块儿? “我不会去相亲的!”他差点没对她咆哮。 “那我也会继续喜欢我要喜欢的男人。”她温柔淡定地望住他。 他胸口起伏不已,气闷地睛着她。“随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近日,天气才稍暖些,今夜却又下起了雪。 牡丹楼外的燕湖畔有人在放天灯,衬着满天雪花,将夜的美点缀到极致。 千彤冷得搓揉着小手,不断呼出热气来暖自己的手,可天还是冷呵,拣得她全身都快僵了。 她还是每天守在花楼外等着阎浩天,宋掌柜的每当下雨时就会送伞饼来,再陪她等一会儿,他问过她,为何非要这样每天跑来牡丹楼门口等着不可?她只是笑笑地没答。 其实,她在等待奇迹。等待这个男人会因为舍不得她在外头等着,怕她冷怕她冻而因此不再上花楼。 事实上,她等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从原来的子时到现在亥时,那个每次都喝到醉的男人也越来越神智清醒,走路越走越慢,像是在刻意等着她。 她没刻意祈求什么,那天她对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他快一点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幸福,“这位姑娘,一个人?”一名醉汉从牡丹楼走了出来,手一伸就要勾搭上她的肩。 千彤侧身一闪,躲开了那人的手。 醉汉大笑,似乎觉得有趣。“姑娘懂武啊,那好,跟我过个几招玩玩吧。” 正说着呢,双手瞬间转为利爪,就朝她身上扑去。她伸手格挡,连连接了对方数招,心知对方的武功比自己略胜一筹,硬要打根本打不过,正想要使出轻功飞逃,那人却早一步看出她的意向,眼眸一眯,不再逗着她玩,长手一伸抓握住她的手臂,一个翻转便要将她擒拿入怀… 她微微一惊,正要掏出袖中所藏银针刺向对方紧抓住她的那只手,一道掌风倏地袭来,又猛又烈,直接劈上那人的臂膀… “该死!是谁?”那人吃痛的大叫一声,转头看见来人,不正是那个死了妻子,半年多来天天几要醉死在花楼里的阎家堡堡主吗?“啧,怎么?你想英雄救美吗?你连自己的妻子都往火海里送了,还想救谁啊?你…” 啪一声,重重的一巴掌打上那男人的脸。 千彤一个回身,在对方惊愕不已的当下,又狠狠地送上一掌给对方,惹得对方气火大盛,挥掌便想直接毙了她,结果她没逃,反倒是一道高大的身影闪电似地挡在姑娘前面,手一个反转往外,没使太大的力便将那男人轰倒在地。 那人吐了一口鲜血,狠狠地瞪着阎浩天。 阎浩天气怒的想再补他一掌,身后的千彤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我们回家吧。”她说,嗓音柔柔软软。 阎浩天握紧拳,迟迟未松爪 刚刚走出牡丹楼看见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冬艳那次一身男装到牡丹楼找他时,被一名醉汉非礼的情景。那日,他人在花楼里,可以及时救人;那日,花楼里还有很多人,冬艳不至于真的被伤害到,可他都还难掩怒气,何况是今夜…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如果他晚来几步呢?会如何? 这丫头可能不只被绑走,甚至被非礼,她可能受很大的伤,因为他,她还有可能恨他一辈子,也让他恨自己一辈子拳,握得更紧更紧了,要不是有只小手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他绝对绝对会上前把对方打到半死,肯定会。 “走吧。”她把他拉开,往回钱庄的路上走去。 一路上,阎浩天始终沉默着,却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千彤不想惊动他,只好继续让他握着,直到他突然发现握在掌心里的手竟是如此冰冷… 他皱眉,把她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握住,那只手更冰,让他的眉皱得更深,他脱下身上厚重的毛氅披在她肩上,她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黑的眼。 “为什么老是不听话?每天像个傻瓜一样守在门边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不会多穿点衣服吗?幸好你懂武,否则刚刚会发生什么事,晓得吗?如果我晚来几步,你会受伤…” 一只白皙冰凉的手蓦地捂住他的嘴。“我不会有事的。” 他对她,好担忧。千彤鼻子酸酸地,觉得好感动。 他抓下她的手,黑眸瞪着她。“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她未语,头低了下去。 阎浩天伸手将她垂下的小脸给抬起,目光灼热地瞅着她,她紧张的瞧着,下意识地想逃,却来不及了… 他一把将她抓入怀,湿热的唇猛烈地攫夺她的,粗硬的胡渣子摩搓着她雪白细致的脸蛋,浓烈的酒气也不断的侵入她鼻尖,她被他弄得有点晕、有点醉,他的拥抱也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满天飘雪,她的身子却渐渐暖了起来,一颗心热热地,那沈睡了似乎好久好久的灵魂,在这静寂的雪夜里被悄悄唤醒了。 她知道自己是爱着他的。 可,他呢? 醉了酒的他,带着几分的酒意来吻她? 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每个靠过来的姑娘都会抓来乱吻一通? 应该是的。可是,她却不想推开他。 一次就好… 就让她贪恋一次他的温柔和吻吧。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捧着她红红的小脸温柔低喃。“这样好多了,美多了,顺眼多了。” 他不知道,此刻他脸上那温柔的笑有多迷人,是她好久好久没看见过的笑。 忘了责难他的非礼,忘了应该害羞的逃跑,她幽幽的眸子瞅着他,动也不能动的愣在那里,就只是看着他。 这样看着他的千彤,眼底只有他,像是心里也有着他。 这一刻,他的心在悸动,好久好久没有过的感觉,像久违的春风轻轻拂过了他的心头,震颤着、感动着。 “我有这么好看吗?”他笑她的傻气。 他这一问,把她从恍神中惊醒,她蓦地拉下他的手转身就跑… 是害羞吧?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他笑着,缓步跟在她身后。 头一次,觉得回家的路好短,看着她的背影,他竟又莫名的想起了冬艳,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的艳娘呵,为何,他总是在这女子身上感觉到她的存在?连那个吻,都像她? 阎浩天一大早醒来,照例,床头上搁了一碗加盖温着的醒酒茶。 打从过完年来到都城的钱庄住下后,那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醒酒茶竟天天出现在他床头,而且味道还和他在阎家堡内那几日醉酒后醒来时喝的茶一模一样,像是特别加了一味花香,喝起来带点甘甜。 刚开始他还不以为意,可现下…对周围的事再迟钝再漠不关心,也该明白这其中是有一点古怪的。 他找来一个丫头问,果真,那茶是千彤每天一早起来替他煮好的,有时煮完才又跑回房睡下,为了他,这样做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他却在今日才知晓,这女人对他用了多少心。 阎浩天坐在饭厅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刚蒸好的白馒头,小碟子上是两颗刚煎好的蛋,一个大大的汤碗里则是热腾腾的羊nǎi。 下人们怕堡主吃不饱,都在一旁看着他,想随时替他递点心什么的。 以前,阎浩天也没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那半年多来吃饱睡、睡饱醉、醉了又睡的日子,让他完全不在乎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 “你们做什么老盯着我吃饭?”他突然抬头望向那些候在旁边的下人们。 被堡主这么一问,下人吓得全都跪下了,他皱眉,想叫他们起来,他并无意责难他们什么,却听到他们叽哩咕噜的一串话… “跟着堡主来到都城的千彤丫头jiāo代我们很多回,说堡主吃得不多少就给堡主吃多少…每天一早的新鲜羊nǎi不可少,可堡主怕腥,羊nǎi定要热着给喝才成,我们不想记都给记下了,所以就守在堡主旁边,好一吃完就给补上,请堡主不要见怪,我们没恶意的…” 可今儿堡主的胃口似乎不太好,一个馒头怎地吃上半天也没吃完? 阎浩天实在吃不下去了。 “看见千彤那丫头了吗?” “在外头…应该在打水准备洗衣吧,堡主的衣服自从千彤丫头来之后,都是那丫头洗的…” 啪一声,阎浩天拍桌起身,吓得那些下人们头全都低了下去。 “不是我们叫她洗的!是那丫头坚持要这么做的,堡主大人,请饶命!” 真是… “全都给我起来干活去吧。”阎浩天转身要出门,出门前又看了还跪在地上的他们一眼,补了一句:“我没怪你们!快起来!” 阎浩天在钱庄外头的一口井边寻到了千彤,见纤细的她弯着身子在打水,身子在寒风中发着抖,竟看了有气,取走她手上的水桶,行着她就走… “你又不是真的丫头,为何做这些苦力?” “我做很久了…” “以后不准做!” “…” “以后你只要负责照顾我就行了,其它的都不准做!”他气闷道。 千彤也不知怎么一回事,脾气也拗着给提上,她甩开他的手,冷冷地对他说:“我为什么要?我又不是真的丫头!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诧异的挑眉。“不是一直都在做着的事吗?偷偷摸摸在底下做一堆事,真要你做,你却在生气?” 她呐不成言。“你在说什么?” “每天守在牡丹楼一路扶我回家的人是谁?每天照顾醉倒在床上的我,睡着了帮我脱鞋脱袜的人是谁?我睡着了还守在床边怕我半夜作恶梦又头疼的人是谁?那双一直握住我的手的人不是你吗?”他还一直以为是梦呢。 梦里,有一双手总是会安抚着他,总是对他说着:没事的,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这一切都不怪你… 现在想来,原来都是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连那醒酒茶和我早膳要吃什么,不都是你在打点的?连我的衣服都是你亲手洗的,不是吗?你问我为什么要?我才想问你呢,你对我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什么?” 千彤愣住了,没想到他都知道了,而且还这么生气。 她眼睛飘啊飘的,在他此刻灼热又犀利的眼神之下,她竟然找不到镇定。“我只是…帮哥哥照顾你…” “见鬼的!”他咒骂着。这个说谎的女人! 她头低了下去,咬住唇,心里头乱糟糟地,有一种真心被窥见的不自在与恼火。“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做了。” “我不喜欢?我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才是真的见鬼了!”他瞪着她,硬把她的头给抬起来。“你喜欢我对吧?丫头。” 她咬着唇,瞪着他。 “不承认?那昨天为什么让我吻你?”他是喝了很多酒,可没真醉了,就算真有点醉,打上那一架也该醒了,对于昨晚的一切,他全都没忘,记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吻了她。 “那是因为…你醉了。”很烂的借口。可是。现在的她只想得到这个,因为他逼问得太突然,因为他的目光太令她无所遁形,让她想逃。 “是吗?那现在我的酒全醒了。你觉得这样如何?”说着,阎浩天再一次俯身吻住她… 千彤却使力把他给推开。“够了!你不可以再这样!” 他气闷的瞪着她。 “你爱我吗?怎么可以想吻我就吻我?我不是花楼里的姑娘!你不可以想抱时就拉过来抱!想吻时就拉过来吻!你当我千彤是谁?你怎么可以这样小看我呢?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阎浩天瞅着她没说话。他该说什么呢?说他根本没把她当花楼里的姑娘,却是真的因为想吻她就把她拉过来吻了? 他对她是什么意思?问得好!连他自己都来不及思索,也不想深究的问题,他该死的要怎么回答她? 就是不想看她明明对他好却又不承认的样子,不行吗?他要她承认她是爱他的,不行吗? 重点是…为什么这对他而言好像该死的很重要? “你还爱着冬艳吧?” 废话!他瞪着她,不想回答。 “那就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她幽幽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开。 连她自己都弄不太明白,她为何要和一个在世人眼中已经死掉的女人去计较那份爱情? 真是可笑呵,太可笑了… 千彤边走边失笑的摇头再摇头,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越走越累。 阎浩天望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想追上去,可是心里头一个声音却又叫住他,不让他追上去。 因为,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就不能,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就让他这样无所顾忌的紧紧抱住她吗? 第十三章 御花园里,皇帝金宿正和阎浩天在对奕,两人的脚边都放了暖炉,金宿的怀中多煨了一个暖袋,亭外飘着雪,树梢全都结了冰,一片银白甚是美丽,旁边几名奴婢不断替两人送上热茶暖身,就怕两位贵人为赏这雪景而冻着了。 几盘棋下来,阎浩天盘盘皆输,金宿把身旁的人都赶出亭外,叫他们去旁歇着会儿,自己倒茶倒水,送到阎浩天面前去。 “来,阎哥哥,看朕倒的茶有没有比较入你的口,朕看你今儿皱眉越皱越多,怕是朕的奴才们怠慢了你,如果有,朕这就向他们替你赔罪,喝吧,这茶可是最上等的高山茶,喝了甘甜又顺口,朕煞是喜欢,你也应该会喜欢。” “谢皇上。”阎浩天接过茶,也不拘礼,仰首把茶给饮尽。 “如何?”金宿笑看着他,像是急着讨赏的娃。 他看了金宿一眼,无可无不可地道:“的确是好茶。” “是吧?”金宿笑得可开心呢,又替他斟上一杯。“天寒地冻的,阎哥哥就多喝点吧。” “臣遵命。”阎浩天接过,再度一饮而尽。 真是…这么乖巧柔顺的阎堡主还真有点不好玩呵。 金宿有点无趣的摸摸鼻子,突然睨着他瞧。“我说阎哥哥,既然嫂子已经过世了半年多,阎家也不能无后,是不是应该…” 一双冷眸倏地像利箭一样扫过来,金宿被这一瞪,精神又来了。“朕是想,该不该直接帮你作个媒…” “皇上最近很闲吗?”阎浩天没好气的双手盘胸,看着眼前似乎又长大那么一点的金宿。“说吧,今日找我进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该知道我很忙的,现在棋下了,茶也喝了,该说正事了。” 金宿用手抹了抹脸,又喝了一口茶,才道:“你该知道今年就是千邺国创立第一千年了吧?关于那千年易位的传言…时间迫在眉睫啊,你说是吗?” “什么意思?”阎浩天眯起了眼。 “自从你的夫人被火烧死之后,关于你的传言每天在朕的耳边绕,有说你因为事迹败露而故意放火害死令夫人,也有说令夫人偷了贵堡的藏宝图,所以你一气之下将她灭口,再有一说是右相不小心因某事得罪了你,你便杀了他女儿以示警告…传言自当只是传言,朕也没在信的,不过,这会儿连你的岳父都不再帮你说话了,关于你将推翻我帝位一说更是甚嚣尘上,若你是朕,该如何摆平这件事才好?” 阎浩天冷冷地瞪着金宿。“皇上想怎么摆平?” “把藏宝图jiāo出来吧。”金宿淡淡一笑。“若是三宝都在朕手上,那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朕保证,过了这一年,便把藏宝图完好无缺的奉还,你就当朕暂时替阎家保管便罢,如何?” 说完,金宿瞬也不瞬地看着阎浩天,像是想从他的神情中摸透一些什么。 阎浩天没闪躲,若有所思地看了金宿一眼。“你知道…阎家的藏宝图被盗了?” 金宿眸光闪了闪。“何以见得?” “你若要图,八百年就可以开口要了,不必是现在,你现在之所以要我jiāo出图,是因为你知道我jiāo不出来,不是吗?” 朗朗大笑声,从亭内不断地传到雪地里,金宿开心不已,直想上前抱住他亲几下,要不是阎浩天挡了又挡,闪了又闪,真要给这金宿小子给吃豆腐去了。 “我说阎哥哥,你真是朕的知己呵!”亲不到,金宿好歹也得抱上对方一抱才成。 阎浩天还是一副嫌恶的神情。“我对当你的知己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出你的真正目的,不然我要闪人了…” 这小子,当真从小到大都没啥长进呵,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明白的事,他非得绕个大弯。 但,虽是如此,却不能不赞他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身在皇宫内苑,也可以把外头的事掌握得如此精准… 这样的王,岂能不防? 那日之后,已七天不见千彤,醒酒茶还是天天摆上,可味道不一样,每晚从牡丹楼走出来,也没再看见那个始终跟在后头的身影,睡觉作恶梦时,也没有一双会握住他的手。 一切的一切,似乎全都变得不太对劲,他越来越早离开牡丹楼,因为他在里头常常心不在焉,走出门后又四处寻人,想看看是否会有惊喜,到最后干脆不上花楼了,因为他竟然连喝酒的时候想的人都是千彤。 阎浩天终于在第八天一早抓宋大掌柜的来问,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千彤竟然在八天前就自己骑马回了阎家堡,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他几乎是当下便打包了行囊,快马飞奔回阎家堡,抵达时是未时,堡内静寂,大多数人都还在午睡,他让守门的仆人带他的马去喂粮草,自己则没惊动任何人的直接往书房走去。 打从冬艳走后,他都睡在书房,唯一一进他们的房,就是发现那一叠他的画像的那一次,也是从那一次以后,他日夜流连在花丛间,连家都不想回。 想着,他的心又是一痛。 一道冷风从另一头吹了过来,让阎浩天本yù踏进书房的脚步蓦地一顿,他转身,竟看见尽头处他和冬艳住饼的那间房的房门…是开的。 他屏住气息缓缓走去,竟看见了一个人就坐在冬艳平时会坐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窗景,那背影…根本就是冬艳。 他不敢置信的再往前几步,略侧过身看见她的一方侧脸,她在画画,笔在动,那神情就和冬艳画画时一模一样… “艳娘!”他唤出口。 那背影蓦地一僵,笔瞬间掉在案上,她动也不敢动一下,直到他来到身后,从后头紧紧拥住她… “是你,艳娘,我好想你…”那低嗓,带着深浓的思念与悲痛。 她听了鼻酸,胸口上积聚着的疼,并没有少于这个男人呵。 “我不是冬艳,我是千彤。”再不舍,她还是要点醒他,他抱的女人是她,不是冬艳。 千彤?阎浩天愣住了,却没松开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不,不可能,她明明是…是什么?天啊…他究竟怎么了? 千彤没回头,泪却流了下来。“你是因为把我当成冬艳才抱我的吗?你不是该恨着她吗?为何还要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她是个坏女人不是吗?” “你住口!”闻言,阎浩天退了好大一步。“你没资格这么说她!” “她真的很该死,你甚至一滴眼泪都不必为她流…”她好像存心要激怒他,话越说越绝。 “住口!”他再次大喝。 千彤被他吼得身子一震,转过身,幽幽的眸瞅着他。“我不是她,你爱的人也不是我,别再弄错了,我叫千彤,赫连千彤。” 阎浩天盛怒的眸布着寒霜,看着这张和冬艳完全不一样的脸,他不知方才为何会把她和冬艳画画时的神情给重叠在一起?不只如此,在之前那醉酒睡去的每一个夜里,她握着他的那双手,他也一直当成是冬艳的手… 该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犯下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你在这房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是吗?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随便动冬艳的东西?”忍不住,把错全赖在她身上,怪她误导他,怪她让他一再想起冬艳,害他越来越迷惑… 千彤起身,把手放在身后,把方才画的画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掌心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只是在整理主屋时觉得有点累,所以坐下来歇一会儿。不是故意让你误会的…我走了。” 她快步越过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千彤紧紧咬住唇,想挣开,他却握得死紧,低眸,望向她无声无息布满脸颊的泪痕,心,为她疼着,心,怜着她又想惜着她。 这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对这女人的心思并不一般。 他的恼、他的气闷,其实都是对自己,而不是对她,但她当然不会明白。 “知道吗?我永远不会忘了冬艳的,她会在我心里一辈子。” 千彤幽幽地抬眸,望进他眼里那抹深不见底的黑潭,她的心为他的这句话震撼着,久久无法言语。 “可是,我要你知道,对你,我…”阎浩天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莽莽撞撞冲进门的护卫给打断,他正想出言斥喝来人的无礼,却听见那人不断地喊着… “堡主大人!堡主大人!夫人她…夫人她回来了!” 艳…回来了? 阎浩天震惊的松开千彤的手,瞪大眼抓住来人。“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夫人?给我说清楚!” “真的,是夫人,夫人她回来了,人就在大厅… 阎浩天冲了出去。 千彤愣在当下,完完全全无法动弹。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厅里,霍爷、霍桑、商嫂和柳烟都在,全都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位和堡主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阎浩天一进门也惊呆了,脚步在门边便给顿住。 和冬艳一模一样的脸,身形却比冬艳再娇小一些,不时挂在脸颊上那朵美艳充满动人风情的笑,是在冬艳脸上不曾看见过的,更别提她说起话来娇滴滴的柔嗓,和冬艳那股子清冷完全不同。 几乎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冬艳。 虽然,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和冬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他的艳娘… “你是谁?”阎浩天冷冷地问,压抑住自己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要上前紧紧拥抱住的冲动。 闻声,朱芽儿朝他这儿望过来,缓缓地起身。“我是来都城找冬艳姐姐的朱芽儿,听说,冬艳姐姐好像是这里的堡主夫人,所以我就上门来找人了,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朱芽儿,她在吗?” “双胞胎妹妹?”柳烟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夫人是上官云的独生女耶,难道你也是上官云的女儿?不,上官云明明就只有一个女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如果这个朱芽儿说的是真话。那上官冬艳不就不是上官云的女儿? 这实在是无法让人接受的事… 朱芽儿耸耸肩。“我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知道我和姐姐打小失散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好不容易才辗转听到她在这里的消息,因为我和姐姐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我也是靠这张脸才找到这里来的,她在吗?我想,只要她看见我就会认出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找到这里了,难道不知道夫人已经在半年多前过世了吗?”柳烟忍不住开口呛了她一句。 朱芽儿瞪大一双美眸,眼眶在瞬间便转着泪珠。“你说什么?姐姐死了?怎么可能?我都找到这儿来了,连一面也见不着吗?她是怎么死的?你们说啊,是病死的?还是被害死的?” “是意外的一场大火…” 朱芽儿闻言,不住地摇头再摇头,蓦地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在她的身子即将落地前,一双手臂及时伸出,稳稳地接住了她… 朱芽儿被安置到一间偏厅的客房,请来大夫看过无恙后,阎浩天定定地坐在床前看着这个名叫朱芽儿,事实上却和冬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说不笑时,真的就和他的冬艳一模一样,忍不住,他抬起手来轻抚上她细致的颊面,一颗心因为深深的思念而极度疼痛着。 他以为,自己已经好多了,至少他已经接受她已死的事实,可当他再次看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蛋时,他还是无法克制着去思念,太深太深了,像是融进了他的骨血之中,一辈子也无法脱离了吧? 千彤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阎浩天似无所觉,她静静地看着他对朱芽儿流下了泪,那好看的长指留恋在朱芽儿的脸上,不想稍离。 他,会因为一张和冬艳一模一样的脸就爱上朱芽儿吗? 如果是这样…她情何以堪? 如果是这样…这男人,就不会再从她身上找寻到冬艳的身影,甚至感受到一丁点冬艳的气息了吧? 那么,她或许可以成全他和芽儿? 千彤幽幽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芽儿,她…究竟为何而来? 阎浩天终于意识到身俊有人,他收回手,冷了神色才转头,却撞入一双凄楚动人的眸光里,他的心一震,有被人看穿心思的莫名狼狈,也有不想在此时此刻面对她的莫名心虚,他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心,还是会疼的…在他的黑眸竟刻意回避她的这一瞬间。 千彤轻轻咬住唇,敛下眸,把热水盆子搁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我来替芽儿姑娘擦个脸,她应该会睡得比较舒服一点。” 阎浩天没答腔,让出了床前的位置,看着她弄了热毛巾,轻轻替朱芽儿擦脸。 “这种事,随便派个丫头来就成。”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看千彤侍候他人或是做苦力的模样。 “我就是丫头。”千彤淡道。 他咬住牙,莫名的又是一阵火。 总是这样,这女人老爱挑惹起他的怒气,明明,他的心早就对很多事和人不动如山了,却偏偏老对她动气。 “是吗?那就随你!”他气永闷拂袖而去,像个赌气的大孩子。 千彤抿紧唇,替芽儿擦了一次又一次的脸,又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一走,朱芽儿便醒了,睁开眼,起身坐起,莫名地瞪着那扇刚刚才被关起来的房门。 真怪呵,她心里嘀咕着。 刚刚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替她擦了好几次脸,脸都快被她擦破皮了不说,竟还坐在她房里好久才走!是因为她的脸像冬艳吧?因为太好奇了,才这样古古怪怪的在一旁瞅着她半晌? 就是没看见她的脸,也不知其名,倒是她刚刚和阎浩天说话的嗓音,却是像极了一个人… 朱芽儿轻轻皱眉,心,竟隐隐觉得不安。 书房里,只有阎浩天和霍桑两人。 打从半年多前冬艳死后,这个他曾视如兄弟的霍桑就对他形同陌路,他喝他的花酒,他照做他训练护卫的工作,两人似乎很久没碰上面了,这样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更是难得。 “我记得,你和冬艳是旧识,对吧?” 霍桑点点头。“是。” “在哪儿认识的?听冬艳说过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吗?” 霍桑看着阎浩天,不语。 “冬艳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半年多了,这是阎浩大第一次开口问起关于冬艳过去的事。 霍桑想了想才道;“冬艳是我上山学武时,在山里捡到的孩子,当时她奄奄一息,是师父救了她,然后把她留在山上跟我们几个师兄弟一起学武,六年后,有人要收养她,她很开心的说她又要有家了,下山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络,再见面时她已经是堡主夫人。” 阎浩天挑挑眉,心狠狠地一震。“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上官云的女儿,却没有告诉我?” 霍桑抬眸,淡定道:“兹事体大,这事甚至会牵连到冬艳,为了护她周全,也为了保护收养她的爹,所以我才选择隐瞒。” “那她要偷图一事你也知晓?” 霍桑点点头,撩袍跪下。“冬艳就是当初闯进阎家祠堂的人,当时她受重伤又中dú差点就死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夜夜进入主屋替她换yào疗伤。” 原来…冬艳并不是如她所言,要霍桑带打胎yào给她? 原来…她嫁进阎家堡的真正目的,当真是为了藏宝图?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如冬艳当初所言,是有目的接近他,有目的的嫁给他,再加上她根本不是上官云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似乎不难推究,上官云当初收养她的真正目的了。 她,却爱上了他。 爱着他,却要做背叛他的事,她的痛,应该比他深上百倍千倍吧?她甚至连丢了孩子都不愿他责难自己,说了那么多的狠话只为让他更恨她… 阎浩天苦笑,心痛难抑。 “冬艳提过有个妹妹吗?” 霍桑点点头。“小时候好像提过几次,可是半年前再相遇时就没听她说过这件事了,如果不是朱芽儿出现,我想我也不会想起来。” “没想过为什么吗?” 霍桑一愣,不解地望向他。 阎浩天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查出来,霍桑,我要你将功抵过,把这全部的事都给我查清楚…” 第十四章 基于照顾堡主夫人胞妹的立场,阎浩天把朱芽儿留在堡内,并严令众人不可在朱芽儿面前提起堡主夫人曾经偷过堡内重要物品而被关进地牢一事。 虽然,冬艳的死对他阎浩天而言是个永远的伤痛,但对大部分堡内人而言,冬艳是个罪人,她曾经因为偷东西而被关进牢里是个事实,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改变。 就这样,朱芽儿在阎家堡住了下来,而这阵子阎浩天也没有再上过花楼,大家都把功劳归在朱芽儿身上,认为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堡主,私底下大部分的人都很感激她,也很开心可以天天见到堡主。 因为朱芽儿,堡主每天脸上都有笑容,常常可以听到堡主升阡大笑的声音。 因为朱芽儿,堡主每天都会叫人煮上一桌子好吃的饭菜,不只是要喂饱朱芽儿,在旁陪吃的堡主多多少少也曾吃一些,不像这半年来酒喝得多,饭吃得少。 因为朱芽儿,堡主不再上花楼,除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外,堡主会陪着朱芽儿游山玩水,带着她认识堡内堡外的一切,更甚者,堡主比以前堡主夫人在世时更温柔体贴,对朱芽儿极为珍视,在餐桌上不时地替她挟ròu布菜,就怕她饿着,外出时更一定替她披上够厚的毛氅,就怕她冻着。 一切的一切,大家全看在眼底,也看在千彤的眼底,她的笑本就少,现在是几乎看不见,本来就纤细的身子这阵子似乎更单薄,除了继续帮霍爷算账拨算盘外,她不再去打扫主屋,有空没事时就尽挑些没人想做的苦力来做。 千彤是堡主带回来的,但丫头毕竟是丫头,终究比不上堡主夫人的胞妹那样讨堡主的欢心吧?大家私底下也都这样议论纷纷着。 这些,千彤全都听在耳里。 偶尔,她也会适巧瞧见阎浩天相伴在朱芽儿身边的画面,心总是会抽疼着,然后赶紧别开眼,不去瞧不去想,可那心头的疼会一直延续到子夜,让她好几夜辗转难眠。 朱芽儿爱上阎浩天了吗? 阎浩天呢?他也爱上朱芽儿了吗? 如果他们两个真心相爱…那,除了祝福,她还能如何? 千彤咬唇再咬唇,泪悄悄地沾湿了枕巾,心痛蚀骨。 她蜷着身睡,外头冬雪稍融,竟觉冷上加冷… 皇上从宫里头送来的一篮子御赐水果,千彤刚好忙完手边的事,霍爷便差她把它送进主屋里,待堡主外头的事忙完回来再看看如何处理。 半月有余了吧?她没再踏进主屋,托芽儿的福,她连醒酒茶都不必为阎浩天准备了。 她把一篮子水果搁在主屋大厅的桌上,正想转身离开,却听见房里一阵声音隐隐传来,她脚步一顿,旋即转身朝房间走去,房门上透了道缝,让她可以很轻易的瞧见房内人的身影。 那人正四处翻找着,却很小心,每翻过一处都会把它恢复原状,让人察觉不出东西被动过的痕迹。 千彤皱眉,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沈。 她,究竟在找什么?冬艳的房里,有什么是朱芽儿要的东西? “是谁在外面?”朱芽儿蓦地低喝一声,人已逼近至门边,将房门一把给拉开。 千彤没躲,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她。 “你是谁?”朱芽儿抬高下巴,不悦地睨着她。 “小女千彤,是堡里的丫头。”千彤答起话来不卑不亢,就像个当家大小姐似的。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霍爷要小的送水果过来主屋,刚好听见夫人的房里有声响,所以过来看看…敢问小姐在夫人房里找什么呢?堡主大人不喜欢别人进这间房,知道会不高兴的。” 闻言,朱芽儿扬手便甩了千彤一巴掌。“小小丫头,竟敢欺到我头上来了?这是我姐姐的房,我爱来就来,你管得着吗?” 就算颊畔一阵热辣的疼,千彤还是淡定地望着朱芽儿。“小的以前负责打扫这间房,只是想,或许可以帮得上小姐。” 朱芽儿气呼呼地瞪着她。“我只是想看看姐姐留下的东西,因为想念她所以来这里摸摸看看罢了,要你这丫头多事!” 说着,一甩手便走。 千彤顺手将门给带上,随朱芽儿步出主屋,走没几步,朱芽儿又回头瞪了她一眼。“今儿的事别多嘴,要是传了出去,我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你一顿鞭子,听见了吗?” “知道了,小姐。”千彤福身,打算走开。 “等等…” “小姐有事吩咐?” “对,今晚在主屋的大厅备好酒菜,堡主一回来就跟他说,今天我想跟他一起用膳。” “是,千彤会jiāo办下去的,不过…” “不过什么?” “小的不确定堡主是否同意这么做。” “担这么多心做什么?打从我进阎家堡,堡主几乎对我百依百顺,只不过在主屋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去去去!你这让人烦心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会看眼色说话呢?总之给我照办就是!” “是,千彤告退。” 事实证明,阎浩天果然对朱芽儿百依百顺,听到丫头们奉朱芽儿之命在主屋摆桌用膳,他无谓,听到朱芽儿要求与他单独用膳,他也无谓。 那一夜,主屋里传来阵阵绝美琴音,琴箫合鸣,让外头的人听得如痴如醉。 “有鬼!”柳烟在井边用木棒边敲打着衣服边嘀咕。“那朱芽儿今晚一定不怀好意,每天对堡主大人撒娇不说,还总拉着堡主大人跟她出去玩,现在好了,直接把堡主大人给骗进主屋里吃饭喝酒,她是想喝醉了可以直接睡在主屋里替了夫人的位置吗?” 商嫂的巨掌啪一声打到柳烟头上。“臭丫头,不要乱说话!堡主岂是那么容易被美色诱惑的人!真照你那么说,那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爬上堡主的床?” 柳烟直呼痛,伸手揉着头。“娘!那朱芽儿可不是一般女人,她是夫人的妹妹耶!长得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堡主不动心才怪!包别提,如果那女人有意让堡主喝醉,那朱芽儿不就会变成夫人的分身了?” 商嫂一愕。“这倒是…” “没鬼才怪咧,朱芽儿还说今晚谁都不准上前去打扰,连丫头都不必在旁侍候,你看过她何时那么自立自强了?不是一杯水都要丫头双手承上的xìng子吗?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改了?” 商嫂点点头再点点头。“说得是…” “是吧?就说有鬼吧?还打我!真是!”柳烟越想越可疑、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把石头上的衣服打得砰砰响,然后气得把木棒丢在地上,转头望着身旁的人。“喂,我说千彤姑娘…” “叫千彤就可以了。”另一旁也在捣衣的千彤抬起头来对她笑笑。 “好吧,千彤,你是堡主大人带回来的人,而且也是第一个可以帮霍爷算账拨算盘的姑娘,堡主大人定是对你十分另眼相看的,对吧?我还听说在都城时,堡主全身上下都是你在帮忙打点的,对吧?” 千彤没答她话,只是提提唇。“你想要我做什么?” “进主屋去服侍堡主啊。你去,天经地义,没人敢说什么,堡主也没真把你当丫头,谅那朱芽儿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去吧!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堡主羊入虎口。” 千彤笑笑,正要摇头拒绝,没想到商嫂也搅和进来… “这倒是,千彤,你去吧,如果堡主醉了,旁边也要有个丫头在的,有你在旁照顾着,我也比较放心。” 千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管堡内丫头的商嫂都这么说了,她能拿乔说不吗? “知道了,我洗完这些衣服就去。” 柳烟干脆把她要洗的衣服全都拿到自己这头。“这样就成了,你快去吧,如果那女人要一直待在主屋,你也千万别出来啊。” 千彤好笑的看着柳烟。“你很喜欢堡主吧?怎么不自己进去?” 嗄?这么明显吗?柳烟红了脸,瞪她那一脸的笑。“我也想啊,可是堡主会把我赶出来吧?你就不一样,你坚持要留着,堡主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咀?唉唉唉,说这个做什么?反正堡主大人也不会喜欢我,我要死心才行…” 商嫂哈哈大笑的直点头。“知道就好,早点死了心,我也可以早点替你找个好婆家,是说,你觉得霍桑怎么样?一表人才哩,我是越看越满意。” 夜晚,风很冷。 可是站在这里的千彤却觉得好温暖,因为商嫂和柳烟在一块儿的感觉,竟让她想起了她的娘… 她仰头,看天空上那一弯明月。 她的娘,是否像这弯明月一样,在天上一直这样看着她们呢? 令夜的朱芽儿,一身火红低胸的衣裳,衬着她那丰盈纤腰的迷人体态,着实是风情万种,足以令所有男人着迷心动。 可,越是这样的朱芽儿,就越让阎浩天清楚不已的明白,她确确实实不是他的冬艳。 就算,他真的很想把她当成她。 就算,他真的很想把那张脸的主人搂进怀,却是怎地也办不到。 他还没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也还没醉到分不清楚朱芽儿还是冬艳的地步,更没有醉到连朱芽儿存心的诱惑都不明不白的地步。 她不断的替他倒酒,他每一杯都喝入喉,她也喝,却是一点一点的慢慢喝,像是训练过的花娘,在撂倒客人之前,自己绝不能醉的功夫。 谨慎,小心,又带着试探… 几乎只是瞬间,朱芽儿便脸红红,宛若无骨似地偎进他怀里… “姐夫,我好像醉了…” 阎浩天低眸瞅着这张绝美容颜,那诱人的红唇娇艳yù滴,真的可以使所有正常的男人都发狂。 他当然也是正常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带着醉意微醺的男人,更别提这张和死去的爱妻一模一样的容颜是加何的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朱芽儿伸手抚向他英俊的脸庞,他没拒绝,这让她的手更大胆了些,缓缓地往他的胸膛领口处移去,滑进了衣领… 他抓住了她的手,皱起眉。“我是你姐夫,忘了吗?” “我知道你是姐夫,可…也是个男人,不是吗?难道,你要为姐姐孤家寡人一辈子?还是,你只是不喜欢芽儿?姐夫之前不是常常上牡丹楼吗?所以,姐夫不是不要女人,而是不敢要芽儿,是吗?为什么?因为芽儿会让你想起姐姐?芽儿会让你产生错觉?所以,你不能要我?” 她望着他,楚楚可怜,泪眼汪汪。 她哭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冬艳为他流下的眼泪,心一痛,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将她的泪拭干。 “不要哭。”他轻叹,胸口疼着痛着难受着,几要难以呼吸。 明明知道她不是冬艳,却舍不得看这张脸为他再流泪。 “那就吻我…我要你爱我…爱我朱芽儿…”她捧住他的脸,将他拉下,诱惑的用她的唇去摩擦着他的。 阎浩天轻轻吐息,正想将怀中的人儿给拉开,主屋的门却在此时被人给推了开来… “堡主大人,小的帮你送醒酒茶来了。”千彤的眼淡淡扫过眼前这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却佯装末见,把端进来的盘子轻轻地搁在大圆桌上,没打算离开,就站定在桌前。 这丫头还真懂得挑时间进门呵。 阎浩天有刹那的怔愣,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但…她来得正好,她的出现让他本来有点沈凝的心给化开了,尤其见她好像打算死赖在此不走的模样,竟让他莫名的心情大好,也不急着拉开怀中的芽儿了,反倒故意开口逗她。 “我现在没空喝,你喂我吧。” 千彤的眼眨也不眨一下,乖巧的拿起盘内的醒酒茶,缓步走到他身前,掀开杯盖,轻轻的吹了一会儿才移送到他唇边,却被一只手给挡下… “我来就好,你出去吧。”朱芽儿接过杯子,示意她这个不识相的丫头赶快离开。 千彤没走,反倒开口道:“霍爷说,明儿一大早堡主还得去一趟都城,今夜要千彤尽早服侍堡主就寝,莫耽误了明日的行程,更再三jiāo代,今晚堡主不宜过度劳累,堡主大人,喝完醒酒茶后,请您让千彤为您更衣就寝吧。” 她压根儿不理朱芽儿,话只对着他阎浩天说,一双眼也只落在他脸上,完全不顾有一双眼已经冒了火,恨不得把她杀了。 “知道了。”阎浩天的唇噙着一抹笑,点头再点头,接过朱芽儿手上的茶后,单手将她给拉开。“天晚了,芽儿也快去睡吧,嗯?” “姐夫…”朱芽儿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选择赶她走,而不是叫这个臭丫头离开。 “我倒真的累了,有话改天再说吧。”阎浩天说着,低头喝茶。这茶,是千彤煮的没错,有她的味儿。 “小姐请回。”千彤开门送客。 朱芽儿气呼呼地站起身,走到千彤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不甘不愿的举步离开主屋。 千彤关上门,回头,阎浩天正定定地望着她。 “咱们有多久没见了,丫头?”好像打从朱芽儿进堡那天后,她就不曾出现在他眼前了,是刻意避开他的,他知道,但,今天她却自投罗网。 那日,她说她就是丫头,是气坏他了,气得他这阵子刻意对她不闻不问,让她高高兴兴的当她的丫头去也不拦阻,别人要说她因为朱芽儿的出现失宠了,他也佯装未闻。 是故意要让她气让她妒让她怨让她难过…但,她会吗?阎浩天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千彤别开眼。“堡主真爱说笑,千彤哪儿都没去,半个多月来一直都待在阎家堡,是堡主忙着招呼客人,没注意到千彤罢了。” 她的话里,有酸味。 这个发现让阎浩天精神陡地大振,身子却反其道而行,让浓烈的酒气放肆的在他体内流窜,就当他是醉了也无妨。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千彤戒慎的望着他,没有马上过去。 “不是说要服侍我更衣就寝吗?”他可把她刚刚说的话给记牢了,一双黑眸兴味盎然地瞅着她有些发恼的神情。 她走过来,站定在他面前。“把手举高。” 他乖乖照做,就怕她反悔。 千彤的双手往他身后腰带的扣环探去,这样的姿势像是她抱住他,就算再小心,两个人还是难以避免肌肤相触。 他看见了,她的耳根子发红,抓着扣环的手则一点也不熟练,怎么弄都弄不开,他着实想发笑,但为了不把人给气走,他忍住了,倒是她身上那淡淡的荷香轻轻地扩散至他鼻尖… 竟是,冬艳的味道? 很淡很淡的荷香,得靠很近才闻得到…是他以前太粗心大意才没发现吗? “你也爱荷吗?”低低的嗓音,就靠在她耳边。 千彤蓦地一震,刚好解开的腰带跟着应声而落,她像是被吓坏了,陡地抬起的眸有着莫名的慌乱。 “你…刚刚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听清楚…”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望着她的那双眼似在探究什么。 他直勾勾地望住她。“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是荷香吧?”过近的距离,可以让他轻易的捕捉到她的每一丝情绪。 “是…”她咬唇。懊恼着自己这几天不该又贪恋这味儿,把身上的香囊给换成这一款。“之前在都城见到有贩子在卖,觉得好闻就给买下了…有问题吗?那个,如果你不喜欢,我之后不会再戴了。” 她以为,或许他并不爱其它女人身上有着冬艳的味道?冬艳爱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一只大手蓦地轻抚上她紧咬住的唇办,阎浩天低眸轻笑。“只不过是个香囊,会有什么问题?你爱这味,就戴着吧,何须顾虑我?” 老实说,他喜欢她身上有这味,就像冬艳身上有这味一样,是那样天经地义的存在,恰如其分。 他的抚触,让千彤颤抖着也惊吓着,她转身要逃,他双臂一拢便将她整个困在怀里… “你放开我!”她被紧紧抱住,柔软的身子密密地贴在他宽大温暖的胸怀里…她眷恋着,却又不敢眷恋。 “你怎么老想逃开我?赫连千彤。”他的长指勾起她微红的娇羞脸蛋,这张脸没有冬艳美,却典雅宜人,越看越让人舒服自在。 “你又为什么老爱逗弄我?我很好玩吗?这么想抱女人可以去花楼里抱,不要每次都在喝得半醉时抓我过来又抱又吻的,我说过了,我不是花娘,我也不是你的冬艳,我很抱歉用了荷香勾惹起你对她的眷恋,但我不是她…” 又来了… 老是这样曲解他,似乎已成了她为闪躲他的最佳护身符。 他不由得发恼,打断她。“我知道你不是她!我知道你是赫连千彤!如果我真的笨到要找冬艳的替代品,那我刚刚就不会拒绝朱芽儿!懂吗?” “你刚刚抱着她。”她冷冷地提醒他。 “那是…” “你刚刚差一点就吻了她。如果不是我刚好进门来的话,你已经吻了她也抱了她,这样叫拒绝吗?”清冷的嗓音,布着苦楚。 她没瞎啊、全看在眼底了,儡他要她说出口,伤的却是自己的心啊,他懂吗? 阎浩天听着她、看着她,并没有急于为自己辩解什么,过了良久,他才淡淡的开了口… “你爱上我了,对吗?” 她摇头再摇头,紧紧咬着唇办,就是不愿意承认。 她爱他,其实已经爱了好久好久了… 第十五章 又飘雪了。 一大早,阎浩天便骑马进城,千彤偷偷的在门后送他,没敢让他瞧见,一回头却见到朱芽儿,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像是看出了她藏得很深很深的心事。 “你,今天陪我去一趟庙里吧。” 千彤一愣。“庙?小姐要上山?” “怎么?不行吗?姐夫去都城办事,没个几天也回不来吧?没人陪我玩,我总得找点事做做当玩儿,听说进都城的路上有一座很灵验的大庙,我也想去一趟,你就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一下,把该弄的东西都弄齐了,听见了没?” “小姐,今几天候不佳,又下着雪,怕马车不好行走,路上恐有危险,要不要等天气好些再去呢?” 朱芽儿瞪着她。“你是真不把我当回事吧?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我说的话你连听都不听吗?” 千彤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千彤是担心小姐。” 朱芽儿横了她一眼。“只不过下一点小雪,马车上下去,我们就骑马去,你会骑马吧?” “会。” “那不就得了?快快准备,等会儿我们就出发。”朱芽儿微微一笑,转身进屋。 千彤望着朱芽儿的背影,不由得轻叹几声,久久没有移动脚步。 朱芽儿讨厌她吧? 这,难道是她们的宿命? 千邺国最有名的千手观音庙。在一处美丽的山间,因为灵验出了名,所以就算上了山还要步行上三百个阶梯才能见到那座庙,却依然香火鼎盛,香客总是络绎不绝。 但前几日雪融而路滑,今儿又飘起雪花,从山不放眼望去,山头一片的白,只有那灰扑扑的石阶让人可以理得出条路来。 朱芽儿光看那三百个阶梯就不由得皱起眉,把身上厚重的毛氅拉得更紧实些。 “真有人这样一路跪上去?”她问,说话时嘴里还吐着白烟。 千彤点点头。“是。” 因为风大,她不得不把手上的篮子给抱紧些。 刚刚出门时朱芽儿催得急,她因为准备一些拜拜要用的东西而忘了带上御寒的毛氅,进了山头。觉得更冷了,一双踩在冰雪上的脚更是冻得有些疼。 “真灵验吗?” “心诚则灵。” 朱芽儿扯扯唇,看了千彤一眼。“既然这样,那就走吧,你跟好了,别摔着了到时怪到我身上,说我是个不爱惜下人的主子。” 千彤愣了一会儿才答:“万不会有这样的事,小姐放心。” “那就好,走吧。”朱芽儿率先往上走。 千彤一步步的跟在她身后。 她还记得,上次来这庙里求平安符时的心情,虽然才半年多前的事,感觉上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你打哪儿来的,丫头?”走在前头的朱芽儿突然问。 “…都城。” “见过我姐姐冬艳吗?” “我是近月才进阎家堡的,所以没见过夫人。” “所以也没听过她的声音喽?” “是。” “有人说过你说话的声音很像我姐姐吗?” “…没有。” “可真有点像呢。”打从她第一天进到阎家堡听见这丫头的声音时,就是这么想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她闭着眼睛,只听到声音没看见人,所以才会格外感到相似吧? 千彤抬眸望着朱芽儿的身影,淡淡说了一句。“小姐不是打小就和夫人失散了吗?怎会认得夫人的声音?” 朱芽儿一愣,微微变了脸,却笑出声来。“说得是,我怕是梦中听见了姐姐老对我说话的声音吧。” “小姐…很想念夫人吗?”千彤小心翼翼地问着。 “当然。” “相信夫人应该也很想念小姐。” “或许吧。”朱芽儿冷笑着,没再接话,继续往上走。 终于来到山腰,见到那听说极其灵验的千手观音庙,大大的一座庙堂可以说是金碧辉煌,俯瞰着山脚下的都城,笑看人间。 从下到上,从外到内,一一上完香后,走出大庙,正要往山下走,朱芽儿却陡地神色大变,伸手抚着耳际,一把抓住了千彤的衣袖… “我的耳环不见了!快帮我找找!”朱芽儿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那耳环是我娘的,我打小就带在身上,丫头,你快帮我找找,一定要找出来给我,听见没有?” 千彤愣愣地看着她。“小姐的娘…的遗物吗?” “对!你知道我早上戴着的那只耳环吧?紫色花坠子的!快帮我找!一定要找出来!” 朱芽儿蹲下身在雪地里翻啊找地,千彤见状也赶紧放下手中的篮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帮她找。 可,这庙宇何其大呵?也不知何时掉落的,也许早被白雪给覆盖,根本让人摸不着头绪,在这样的雪地里找一只小小的耳环,简直就与大海捞针无异呵。 就这样,两个人找了快半个时辰都一无所获,朱芽儿狼狈地跌坐在地,可怜兮兮的哭了出来,千彤见状赶忙过来扶起她,抽出帕巾赶紧替她擦去泪… “别哭了,小姐,你累了吧?不如这样,你先下山去,到马车上休息吧,这里我来找就行,千彤一定会帮小姐找到的。” 朱芽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真的?你一定会帮我找到它?” “对,千彤会里里外外都再找一次,一定会找到的。”千彤极温柔的对她说,像是在哄一个小娃。 就这样,千彤留在山上,为了找那只耳环,几乎从中午找到黄昏… 朱芽儿回到阎家堡时,竟意外的见到今天本该不会再见到的人…一大早就去都城的阎浩天。 “这样的天气,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堡里,出去乱跑呢?”马车才刚进堡内,阎浩天便已闻讯走出来相迎,伸手把朱芽儿从马车上扶下来。 “姐夫怎么会这么早就回堡了?我以为至少还要待上几日…”朱芽儿有点心虚的笑了笑。 “本来如此,可是因为路上出了一点事,有人受了伤,所以就先转回来了。” 说着,阎浩天皱眉。“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了吧?” 朱芽儿笑着,一个上前抱住了阎浩天。“对不起,姐夫,让你替我担心了,我只是去庙里上个香,为姐夫祈福啊。” 被抱住的阎浩天轻轻拉开她,眼角往马车里望去。“千彤呢?我听说她跟你一起出门了?。 他却迟迟没看见她下马车。 “是…我在山里掉了一只娘生前的耳环,她说一定要帮我找回来,所以现在人应该还在山间的观音庙那儿…” “你说什么?”阎浩天只差没对她大吼。“你的意思是你把她一个人丢在雪地里找你的耳环,自己却先回来?” 朱芽儿头低了下去,眼眶红了。“是她说一定要帮我找的嘛!天知道要找多久?所以我就先回来,再让马车转回去接她…” “这象话吗?朱芽儿!这样冰天雪地的,你让千彤一个人去找你那该死的耳环,你是存心要她冻死吗?在你眼底,为了你的耳环冻死一个人也无关紧要是吗?”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姐夫…”他是第一次这样朝她吼叫,竟是为了千彤那丫头?朱芽儿又气又闷又火大。“千彤又不是笨蛋!那里有庙啊,如果她真的受不了了,可以去庙里休息一下再出来找啊!她只不过是个丫头,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对我大吼大叫吗?” 阎浩天气得想掐死她。不过他没有,只是很冷很冷的瞪了她一眼,转过身… “备马,我要上山!”他大喝一声。霍爷担忧的迎上来。“堡主,让小的派几个人快马过去找吧,天色暗了,雪也还没停…” “不用了!我要亲自去找她!备好马等在外头,我马上好!”阎浩天快步进屋,拿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捆绑好后便背上身。 想到千彤那丫头可能已经冻昏在雪地里… 该死的!他简直快疯了! 终究,千彤还是没能找到那只耳环,虽然她不死心,把她和朱芽儿走过的路来来回回找上数遍,徒手在雪地里翻了又翻、找了又找,两只手都冻伤了冻红了,也还是没找到朱芽儿的那只娘的遗物。 她真的累翻也冻翻了,当她最后一次走下山后,再没气力往上走,便任自己瘫坐在雪地里,不住地朝两手哈着气,等待会儿脚不再那么疼时再上山,在庙里找个地方歇一晚吧。 千彤再次望向山下这一片空茫茫的大地,想都没想过朱芽儿可以这么狠,就这样把她一个人丢下来… 或许,连那只耳环都不是真掉了?又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娘的耳环? 芽儿打小就喜欢和娘要东西,因为爱美,所以身上常常都会带着娘给她的饰品,当年她带着芽儿逃难后又走失,根本也不知芽儿身上究竟是否真带着娘的耳环。 好冷。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心也快要凝成冰,刚刚应该听庙祝的话不要下山了,偏她不死心,现不可好,好像冻到都快站不起来了,更别提还得往上爬三百个石阶… 幸而她还有点功夫底子,才可撑上这几个时辰。 她继续对着双手哈气,不久,却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声源处望去,天太黑,一直到马蹄声停在她跟前,那个高大的身影跃下马,来到她眼前,她才认出这个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面前的男人。 “你这个笨蛋!站在这里动也不动的在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冻死吗?赫连那家伙聪明得像鬼一样,怎么就有你这样笨得要死的堂妹?你又不是真的丫头,干什么人家随便嚷一句,你就去给我做牛做马?既然这么听话,为什么独独把我的话排除在外?你就不能乖一点,当一个乖女人吗?非得要我为你这样担心受怕?”阎浩天气得朝她狂吼。 “阎浩天…”她望着他,无视于他的咆哮与怒气冲天,她高兴得快哭出来,整个人因为看见他而放松了,她想笑,泪却一直掉,接着,腿一软,整个人便跌坐在雪地上。 该死的!阎浩天见状冲了过去,一把将她从雪地里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全是冰的,简直跟抱着一个大冰块没两样。 “你究竟该死的站在这里多久了?”如果他没来,如果他今天没有回阎家堡,那么,她是不是就会在这里活生生被冻死而无人闻问呢? 总是像个笨蛋似的… “我好冷,阎浩天。” 他将她抱得更紧。“我会马上让你暖起来!” “我会不会死啊,阎浩天?”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越来越不清楚,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是,她好像真的快不行了,连这样抱着他,她都一点也不觉得暖,整个人像是麻痹了一样。 “你再胡说,我会打你**!” 阎浩天嘴里骂着,动作却小心而温柔,他将她带上马,让她坐在他身前,随即夹紧马腹,策马狂奔,往离此不远处的小屋奔驰而去。 那个小屋曾经是他不敢去碰触的伤心地,那是他和艳娘曾经恩爱温存的地方,可现下,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怀中的这个女人…她非得平安无事才行!如果她也离他而去…他绝对绝对无法容忍! “阎浩天…” “嗯,说,我在听。” “昨晚,你问我是不是爱上你了,对吧?”她微仰起小脸,月光下,她的脸比雪还白,但那笑,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美。 他低头望着这张容颜,这笑、这说话的情态,让他的心动了也痛了,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是不一样的一张脸,却让他感受到了冬艳的气息? 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吗?因为失去了冬艳让他几乎要痛不yù生,所以才派给他一个一样可以让他动心动情的她?是吗? “我不是问你,而是很肯定的告诉你结论,你不承认无所谓,反正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改变的。” 千彤笑了,缓缓地伸出她冰冷的手,抚摸他俊脸上那刚毅好看的线条。“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 想念?她说想念而不是爱? 或者她的意思是…思念? 不管是想念还是思念,终是等于喜欢他的意思吧? 阎浩天气一窒,再次低眸瞧她,那带着担忧与气怒的眸闪过了一道像是害羞的流光,随即撇开。 “你爱我吧?因为爱上了我,所以非得要说我也爱上你了,对吗?”头好晕,千彤却一直逼自己说话。 她其实有点怕,怕昏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那,没说出口的话会成遗憾吧? 她不要再有遗憾,至少,这一次要真真实实的把真心说出口。 阎浩天没答她的话,只是紧绷着下颚,顶在她的发梢额际,专心三思的让马跑得更快。 “我爱你。阎浩天。” 阎浩天的身体绷得好紧好紧,握住缰绳的手也几乎因为过紧而磨擦破了皮,渗出了血。 这丫头究竟在干什么?本来死都不愿意承认的她,却如此轻易的松了口承认爱他? “我爱你,阎浩天,你要记住,我真的真的很爱你…”说罢,千彤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昏了过去,也松开了紧紧抱住他腰际的手。 要不是他将她圈在怀中很紧很紧,或许,她早就掉下马去。 阎浩天紧抿着唇,忍住想要低咆的悲痛,忍住可能失去她的恐慌,不住地策马狂奔… 月光下的夜,酷寒而冰冷。 雪终于停了,不久之后,那隐藏在林中的木屋也燃起了熊熊炉火,点亮了一室。 他脱去了她的湿衣裳,用最厚最暖的毛毯将她冰冷的雪白身躯紧紧包裹,这样还不够,他看见她发了紫的唇,终是不再顾忌任何的礼仪法度,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将赤luoluo的她密密地抱入怀,用他的温暖包裹住她的冰寒。 艳娘。你不会怪我吧? 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所以非救不可。 你会怨我吗?怨我爱上了这个女人? 是的,我真的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就算我不敢承认,也不想对你承认,可是,事实还是事实… 我爱你,艳娘。 我会把你放在我心底,一辈子思念着、爱着,但,也请容忍我爱我怀中这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因为,当我看着她抱着她想着她时,莫名的也感觉到自己正在看着你,抱着你,想着你… 或许,你要当那是我变心的借口,但,我是真心的,也唯有她,可以弥补失去你的那个空缺… 你会原谅我吧? 我相信你会的… 所以,帮我保佑她平安无事好吗?你这样的爱着是,定也舍不得我再心伤了吧? 我向你祈求原谅和宽容,也向你祈求她的平安,你会顺了我的心意,对吧? 那一夜,他抱着千彤沉沉睡去,梦里,他对着艳娘说了一串的话。 有自责,有内疚,有哀伤,有脆弱。 熊熊炉火照映着眼前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男女,窗外,月光隐去,天际换上一片片橙红,由浅到深,直到阳光露出了山头。 天,亮了。 千彤在一片温暖的胸膛中醒来,睁眼,指尖第一个感受到的是男人炽热健壮的胸肌… 她抬眸,如她所料的见到那张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脸庞,那脸庞的主人正皱着眉、抿着唇,证明了她着着实实让他担透了心呵。 指尖,轻轻地滑过他的脸,抚去他眉心的皱折,再滑过他紧抿着的唇,轻抚着… 然后,她未假思索的将唇凑上,吻住了那片唇… 轻轻地舔,温温地啄。 她的心震颤着,因为觉得自己像是个偷人家丈夫的坏女人。 虽然,她不是,真的不是,但,她却还是心虚的想躲起来,莫名的,希望他爱她。又希望他不要爱她,那见鬼的可笑思绪总是在夜里纠缠着她,把她闹得很恼火,却又很卑屈。 她想爱,又不敢爱,矛盾得连她自己都讨厌起自己。 现在,还逃得掉吗? 虽然他们两个已经赤果果抱在一起,但,什么事都还没做不是吗?他只是为了救她所以才这样抱她的,而不是因为爱,不是吗? 想着,她的唇退开了,身子动了动,也想悄悄脱离他的怀抱,一只手却从腰际使了力,再次把这个女人拖入怀… “这次,你别想逃了,赫连千彤。”阎浩天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第十六章 千彤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当场被逮着一样的狼狈,幽幽的眸略微慌乱地瞅着他,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拱着身,将她压在身下,精锐的眸光扫向她那嫣红的双颊,比起昨夜那苍白得像鬼的模样,此刻的她无疑是极香|艳可口的。 幸好…她没事了。 她温热的体温,红艳的双颊,还有那娇羞动人的媚态,全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但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够,因为她吓坏他了,一整夜,他像抱具冰尸似的,除了她的心跳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这个害他担心受怕一整夜的女人呵,他说什么也得亲自验证她已经好好的活过来这一点。 他的唇凑近她… 千彤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紧张得连怎么呼吸都快忘了。 当他的唇碰触上她的时,她抿紧着双唇,闭上了眸子,心都快跳出来… 他的吻终于落下,却不是落在她唇上,反而落在她颊畔、耳畔和颈间,极有耐心的诱哄和挑逗,让她的身子从些微的抗拒紧绷,到任由他火热的大掌一一去探索抚慰… 她的双手紧紧攀住他强壮有力的臂膀,因为他的抚触与吻,让她好几次忍不住发出欢愉的叫喊,她忍着,香汗渗出,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 长发微乱地披在她赤果果的胴体上,此刻的她美得让人疯狂,再加上她这害羞不已的动作和望着他的祈怜眸光,更是让男人无法自拔的动情动念,再也抵抗不了体内最深处的那股原始渴望… “我要你,千彤。”他低哑着宣告,大手覆盖住她的小手,然后将它们轻轻拉开,反手将它们固定在她头顶的上方。 她不安地蠕动着身子,因为他那放肆又邪气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不由自主地颤身而动情,觉得两腿之间隐隐有股迫人的渴望,急于想被填满利抚慰,不想再等待。 终于,他满足了她的渴望… 深深深深地,她被一股火热滚烫的刚硬所占有… 她微仰着汗湿的小脸,娇吟出声,他松开了她的手,她的手随即攀附在他的臂膀上,白嫩纤细的指滑过他的双臂,随着他狂霸又带些粗蛮的律|动,有时快有时慢的在同时抚摸着他,紧攀着他… 阎浩天几乎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身下的女人… 一股极奇异的感觉在这刹那间攫住了他! 她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停顿,双手不由自主地改而滑到他身后,攀住他… 阎浩天再一次停顿住他的渴望,惊愕不已。 她,赫连千彤,那动情的姿态、被爱的媚样、抱着他的感觉和抚摸他的方式,竟是如此如此的令他熟悉…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她! 冬艳的胸前有一道疤痕,千彤的胸口雪bái fěn嫩无一丝痕迹… 他一定是被迷惑了,疯了… “浩天?”千彤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难道…他发现了她其实不是处子之身? 该死的… 千彤动情的脸蛋望住他,竟有些许的苍白。“我只有你这个男人…浩天…因为小时候我骑马受过伤,还是…这样你也嫌弃我?” 她究竟见鬼的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我会嫌弃你才有鬼!”他陡地俯下脸狂吻住她,连抱她的步调也变得更加激狂猛烈… 像是在泄忿似的,听着她因此而不住的娇喊声,在到达顶点的那一刻,他也如猛兽般的低吼出声,最后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两具身躯密密地jiāo叠在一块儿… 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奇怪。 千彤起身慢慢穿好衣裳,觉得抱过她之后的阎浩天,像是带着一丝懊悔与不悦,总是望着她出神,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心,凝着,隐隐的不安困扰着她。 索xìng,她抬眸,鼓起勇气对上了他的眼…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又把我当成冬艳了吧?因为我像她,所以你才情不自禁抱了我?现在的你很后悔,觉得对不起她,是吗?” 阎浩天不语,只是瞅着她,像是要穿透她似的。 “我懂了,刚刚那是不小心,一男一女luo身抱在一起,难免会这样,你不必因此对我负责,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千彤微微一笑,起身。“走吧,我们快回去,否则霍爷定要担心死了。” 她率先要往屋外走,阎浩天却从后头紧紧抱住了她… “你说了爱我的,忘了吗?”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的?”她挺直了背,不想泄漏一丝一毫自己的脆弱。 “昨天晚上,你在马上偎在我怀里的时候。” “…那时候我神智不清,说的话你不必当真。”要不是以为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她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只是不希望在他的生命里,有再一次关于她的遗憾。 “赫连千彤!”他恼得咬牙,唤着她的名,抱着她的双臂紧得不能再紧。“你做人就不能够诚实一点吗?抱着谎言过日子,这就是你要的?” “那你呢?” “什么?” “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你了,但我很清楚自己在乎着你,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乎你什么,总之就是在乎了,而且不可能再放手!” “如果冬艳回来了呢?你也不放开我吗?”她淡淡地问出口,不知自己究竟是在计较些什么,这样小鼻子小眼睛的…可笑。 故意为难这个男人,其实,是在为难她自己。 闻言,阎浩天愣住了,蓦地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狠狠地瞪着她。 她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她真的是她… 他会是想掐死她?还是狠狠地抱她一次又一次? 如果,她并不是她… 该死的! 阎浩天抚着她的脸,竟舍不得生她的气。 不管她是谁,他在乎她已经是个不会改变的事实。 “不放。我两个…都要。”他对上她幽幽的眸。 千彤的泪,流了下来,看着他,本来要佯装刚硬的心蓦地变得好软好软,软到她根本没法子承受,这个男人同时爱上了她和她… 午后,距离阎家堡不到一里路的林子里,一名蒙着面的黑衣人和一名刚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避开护卫,前一后的走到一棵大树底下。 “什么事这么急?竟找到这里来?”黑衣人轻声细语,刻意压低嗓音。 “你一直没有消息,我怎能不亲自跑这一趟?” 黑衣人微微撇开眼。“房里我都翻过了,找不到你要的东西!连你也不确定东西究竟放在哪里不是吗?那么小一块,谁知道她会藏在什么鬼地方!你真的确定它没有跟着她被火给烧了?” “当然,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吗?那天有找一个丫头进去搜过她的身…”男人突然顿住,不说了。 黑衣人眯起一双美眸,看得男人直发毛。“果然是你,对吧?是你找人放火杀了冬艳?” 男人拂袖一挥。“说了跟我无关!” 黑衣人陡地笑了,笑声很轻,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就算是你杀了她又如何?难道你以为我会替她报仇吗?” 这女人,还真是心如蛇蝎呵,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男人斜了黑衣人一眼,没在这话题上继续打转。“你确定在她房里都找遍了? 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我确定。” 男人抚着长须,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走吧。” 就这样? 黑衣人不安地瞅着这男人一眼。“我会找到的,到时,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男人哈哈大笑。“那当然。不过,话又说回来,阎浩天上钩了吗?他可有把你当成冬艳一样,爱上了你?” 黑衣人挑了挑眉。“理当如此。” “是吗?”男人再次哈哈大笑。“那真是太好了,所以,你当上堡主夫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对吧?” 黑衣人不置可否的转过身。“我会再联络你,先走了。” 男人一直望着黑衣人离去,才缓缓地走回马车前,车上下来了另一个男人,摇着扇,带着笑,玉树临风,俊美无瑕。 “事情进行得如何?”摇扇的美男子问。 “看来得进行第二个计划了,我没有太多时间等待。”为了避人耳目,他半年来完全不敢妄动,直到最近才让朱芽儿潜入阎家堡,替他找寻那失落的藏宝图一角,可惜却无所获。 “第二个计划…也得确定阎浩天知道东西在哪儿呀,不是吗?当初上官冬艳一回堡内即被抓,关入地牢,她事后是否有jiāo出那一角给阎浩天?阎浩天又是否知道上官冬艳jiāo给你的,其实是一张不完整的藏宝图呢?” “那也得试了才知道。” “这是险招。”扇子继续摇啊摇,美男子淡淡的开口提醒道:“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可不好。” 男人看了这美男子一眼,微微皱起眉。明明天冷,这男人却老爱摇扇,真是,莫名的摇得人心烦意乱。 “不会的。”只要东西到手,知道这计划的人都将不复存在。“倒是有一件事让我有点不宽心…” “何事?” “我总觉得…冬艳那丫头并没有死。” “啥?”美男子的扇子一顿,不摇了,一道英气的眉轻轻挑起,唇角微勾。 “我说大人,现在大白天的,你甭吓我了吧。” “是真的,我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也绝非随便臆测。”数月来,他长达十多年来在四处布下的据点一一被不明人士击破,或遭盗匪,或遭临查,知道他这些据点的人,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打小便在他身边的丫头,只有她可能知道那些秘密账册及名单,除她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大人会不会太多虑了?我听说阎家堡的人都亲眼看过那尸体…” “一具姑娘家的焦尸,也可能不是那丫头。”关于这一点,他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是吗?那大人想怎么做?” “我的第二个计划就可以测试了,如果那丫头还活在世上,她就一定会出现,因为,她是这世上最在乎朱芽儿的人…” 午后,阎浩天带着千彤回到了阎家堡,堡内上上下下终于松了好大一口气,阎浩天命人找大夫前来替千彤诊脉,开了一些yào单子替她疗养昨日失温的身子,又命人熬上鸡汤补yào,硬是要她给喝下。 阎家堡主对千彤丫头的呵哗备至及体贴入微,让一干人都看在眼底,柳烟虽是不太高兴,但她心知肚明这丫头是怎样对待堡主的,比起那后来的夫人妹子,她私心里是希望千彤受宠的,因为光瞧朱芽儿那张气得快发白的脸,她就可以乐上好几天了。 大厅里,朱芽儿还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柳烟替霍爷端茶水过来瞧见了,暗地里又是一笑。 朱芽儿看见柳烟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得火上加火。“你这臭丫头,在那边偷笑什么?” 她当初想都没想过,阎浩天会在当天回堡内,还对千彤那丫头没跟着回来一事大发雷霆,甚至还亲自快马出堡去寻人。 只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却三番两次坏了她的计划,撞见她要做的坏事,本来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冻死在雪地里的,不然也去掉她半条命,省得回来碍她的眼,没想到阎浩天及时找到了她,还亲自把她带了回来。 真是该死的丫头啊,摆明是碍事的家伙! 被看见了,柳烟敛了笑,定定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反正大家都在场,谅这位大小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才是。 “柳烟只是很开心千彤终于被找回来了,大家担心了一整夜呢,阎家堡里哪一个人不知道千彤那丫头是堡主亲自带回来的,身份也和一般丫头不一样,没人真敢把她当个丫头使,没想到…她却差点因为一只耳环丧了命,这要当真出了事,小姐可就难为了。” 朱芽儿眯了眼。“你现在是在责怪我吗?” “小的不敢。” “她不过就是个丫头!难道姐夫会因为一个丫头把我赶出去?”话虽这样说,可是,朱芽儿的心却隐隐有着不安,因为打从阎浩天回堡之后,就没正眼看过她,简直越想越气。 “小的刚刚说了,千彤不是一般的丫头。” “那她是打哪儿来的鬼丫头?” “小的不知,但,刚刚是堡主亲自抱着千彤下马车,又是亲自抱着她进来的,大家都在猜,也许我们就快有新的堡主夫人了,小的是在开心这个呢。”柳烟故意挑她不爱听的说,存心气死她。 这个臭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爷在旁边咳了几声,喝道:“别再胡说八道了,丫头,你先下去吧,你娘在叫你呢。” “是,霍爷。”柳烟不太情愿的福了身离开。 霍爷看了朱芽儿一眼,笑道:“那丫头说话常常不经大脑,小姐你不必放在心上。” 被霍爷这一说,朱芽儿的眼眶陡地红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耳环对我真的很重要,千彤自己说一定要帮我找回来的,我也没想到她会在雪地里待这么久…” 话说到一半,刚好瞧见阎浩天往这走来,朱芽儿的泪唏哩哗啦便掉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前就抱住他… “姐夫,你切莫生芽儿的气呵,芽儿知错了,芽儿不是故意的,你如果还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可以不理我,好吗?”她可怜兮兮地抱着他哭,在花楼待这么久,太明白身段何时该软何时该硬的道理。 阎浩天轻轻将怀中的身子给拉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娇容让他想起了冬艳,就算再气再火,面对这张脸,他终究还是恶不了声息。 “知道了,不会不理你,可是你得去向千彤道歉,毕竟她为了帮你找耳环差点冻死,你却先驾车回堡就是不对,不只要道歉,还得亲自去膳房煮一锅粥当赔罪,做得到吗?” 朱芽儿乖巧的点点头,又上前抱紧阎浩天。“你说什么我都听。” 阎浩天再一次把她从怀里拉开。“男女授受不亲,芽儿,我是你姐夫,一辈子都是你姐夫,你不可以这样抱我,懂吗?” 什么跟什么?朱芽儿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冽。 她的直觉告诉她,昨夜他和千彤一夜未归,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千彤真如柳烟那个臭丫头所言,根本不是一般的丫头?而是阎浩天从外头带回堡的…情人? 该死的!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不就代表她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另外,我会请都城里最好的媒婆过来,保证替你觅得一个好夫婿,让你风风光光从阎家堡嫁出去。” 闻言,朱芽儿震惊不已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姐夫?说到底,你还是在气我对吗?明明前儿个晚上我们还一起喝着酒,说着贴心话呢,明明之前对芽儿一直呵护有加,芽儿要抱你拉着你四处玩,你都是宠着我由着我,总是温柔对我笑着呢,怎么才一夜之间就对我这样?对你来说,芽儿究竟算什么?你不是很爱姐姐的吗?难道因为千彤那丫头,你就要舍弃姐姐、舍弃我?” 阎浩天冷冷地看着她。“我从来没有舍弃过你姐姐,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她会永远在我心里。” “那千彤呢?你敢说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昨天晚上,你一定抱了她对不?因为抱了她,所以就把姐姐忘了?她那个臭丫头,根本就是存心勾引你的,也许昨儿的她根本就在装病,只是为了骗你抱她…” 啪一声,阎浩天打了朱芽儿一掌。 “不准胡说!”想到昨夜千彤昏迷又全身冰冷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余悸犹存,她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芽儿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打我?还说你爱着姐姐吗?这张脸,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你都舍得打了,还说心里有着姐姐吗?” 她朝他吼完,转身冲了出去… 第十七章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跑出去的朱芽儿竟然不见了!阎家堡派出所有的人去找,却完全无消无息。 阎浩天一直没把这事告诉千彤,伯她会自责,连丫头们的嘴都让他给下令封住,但纸终是包不住火,千彤出了房门想到外头走走,却不小心听见了柳烟和商嫂的谈话,知道芽儿三天前就失踪了。 千彤当场气息一窒,觉得头晕目眩,一只手赶紧从后头扶住她… 她抬眸,见到了一阵子没见的霍桑。 “你没事吧?”霍桑微微皱眉。“这里风大,千彤姑娘应该待在房里的。” 千彤摇摇头,目光殷切地瞅着他。“我没事的…我刚刚听见芽儿姑娘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吗?” “嗯。”霍桑淡应着,既然都让她听见了,他也不好再说没有这回事。“那天她一跑出门没多久,就让人跟上去找的,不可能跑远,却始终没找到人,像是故意藏起来似的。” “找过右相府吗?”她的心,有些急,还有更多的不安。 霍桑莫名地看着她。“为何要找右相府?” 千彤的眸光一闪,不自在地抿着唇。“我是想…因为芽儿是冬艳夫人的妹妹,冬艳夫人又是在右相府长大的,会不会想去看看?” 霍桑看着她,这样的神情,竟让他有刹那间的恍惚,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是以前跟他说着话的冬艳… 话又说回来,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千彤说话的声音也挺像冬艳,只是语调跟冬艳不太一样,比较沈一些缓一些… “怎么了?”千彤突然间,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对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对不起,我刚刚有点恍神。”霍桑道歉。“我会找人去探探右相府的,谢谢你的提醒,千彤小姐。” “叫我千彤就好。”千彤温柔的对他笑了笑。“希望可以快一点有消息。” 刚回堡的阎浩天,风尘仆仆的来到他们身边,目光兜在一身单薄的千彤身上,一股脑儿的气又涌上… “你的身子都还没好,怎么就这样跑出来吹风?”简直想用吼的,免得这女人老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千彤幽幽地抬眸看着他,厚厚的氅上还带着雪花,他刚毅的唇也冻得发紫,她走上前几步,温柔的抬起手抚上他冰冷的脸… “别一回来就生我的气,快叫人替你弄热水热汤,别冻坏了。”她笑笑的对他说话。刻意忽略他那冷冰冰的脸。 经过那一夜,她已不想再抗拒他和他的真心,不管,他爱的是逝去的冬艳还是她赫连千彤。 阎浩天气急败坏的把她的手从他冰冷的脸上拉下来,紧紧抓住掌心里。“别以为哄我两句,我就会忘了你有多让我生气!” 霍桑在一旁笑,听到堡主大嗓门的商嫂和柳烟也走过来偷看。 千彤还是很镇定,没被他吓着。“为什么要瞒着我芽儿的事?”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不小心听见的。” 一双利眸陡地扫过她身后那个壁角上的一对母女,商嫂和柳烟一愣,后知后觉的提起裙摆走人,那眸又转而扫向霍桑。 “不是我。”霍桑淡淡地说,看着堡主拉着千彤的那只手,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打从冬艳因为那场人火而离开人世之后,他不止一次怨过阎浩天,但,这半年多来,阎浩天所受的苦与折磨,他也全看在眼底。 他爱冬艳,并不会比他少。 重点是,冬艳也爱他。 她会开心堡主重新找到幸福吧?以她的xìng子,铁定是会的。 所以…对于千彤和堡主之间的事,他不会有任何意见,也不想有。 “堡主!堡主!有人送上一封给堡主的信!”守门的用跑的把信呈上来。 阎浩天把信当场打开… 三日后,拿藏宝图缺下的那一角来换朱茅儿。 短短一行字,让阎浩天震慑不已。 “藏宝图缺下的一角?”他不自觉地说出口。该死的…这个意思该不会是,当初冬艳偷去藏宝图却偷偷撕下一角没给对方的意思吧?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为什么她连一句都没有跟他提?她是因为有把柄在对方身上才不得不偷图?可缺了一角的藏宝图对对方而言又有何用?对方为何会让她再回阎家堡?又或者,冬艳的死当真跟要她偷图的人有关?因为她被关进地丰,怕东窗事发才杀人灭口? 如果是这样…她为何不把对方的身份供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如果当初她有跟他提过一次或是一句,她也许就不会死… 他还深陷在沈思迷惑中,他身旁的千彤却再也等不及,突然伸手一把抢过信,也顾不得这样的行为有多么的失敬与突兀。 她看到上头的字,身子颤抖得不象话,信从她手上飘落到地上也不自觉。 阎浩天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见她抖得厉害,赶紧把她拥入怀。“千彤?你怎么了?” 霍桑把信捡了起来,同时代看见那行文字,蓦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此刻一脸苍白的千彤… “这事jiāo给我吧。”在千彤房里,她定定地看着阎浩天的眼,温温地说道。 阎浩天眯起眸,疑惑更甚。“你能怎么做?对方要的是连我都不知道它存在的藏宝图一角,难道你知道它在哪里?” 千彤摇摇头。“我不知道,但,相信我,把这件事jiāo给我办,我会救回芽儿的!等会儿,我就去见赫连麒…我是说我堂哥,一定会把人救回来的!” “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忘了我当初进来阎家堡的目的了?就是为了当你和堂哥的桥梁,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还是不出现的好。”说着,千彤起身,拿起柜子里的外袍披上就要出门。 阎浩天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服我放手给你办这件事吗?” 千彤的心一揪,幽幽地看着他。“理由很重要吗?只要结果是好的、是对的,不就好了?” “你是这么想的?”望着她的深黑眸光里,有着诡谲难辨的思绪。 “嗯。”她低下眼,有点心虚地回避着他的眸。 “至少…叫霍桑护着你去。” “赫连山庄就在对门,大人。” “虽然是对门,可走过去也要一段时间,你当这是都城吗?走到对门只要过个街?” 千彤好笑地瞅着他。“你忘了我懂武吗?我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只不过是一小段路,一路上还有阎家堡站岗的护卫们,难道你怕我遇到抢匪还是绑匪?” “听了让我更不放心。”他没忘,之前在牡丹楼外,她差一点就被人擒住带走一事,光想就让他郁闷得紧。 千彤叹口气,无奈地看着他。“堡主大人…” “不要告诉我,现在你的眼里,伟大的阎家堡堡主变成了一个爱撒赖的小孩。” 嗯哼,他知道就好。 千彤只是笑,聪明的没答话。 阎浩天突然把她整个抓进怀,她跌坐在他大腿上,才要仰起脸抗议,就被他等在上头的吻给堵得正着… 他深深地吻住她,久久不放。 一如他舍不得她离他而去,那杂沓又不安的心,他的吻既霸且狂,想把她淹没在他对她的那股莫名狂情里… 赫连山庄俊逸非凡的病主子,正懒懒地躺在床榻上,优雅地弓着一只长腿,摇着扇,带笑地望着站在眼前的赫连千彤。 “别来无恙乎?”眸光扫向她那不点而朱、带点微肿的唇,赫连麒唇角的笑便益发开怀。 “芽儿被抓了。”千彤微蹙着柳眉,双手握拳握得死紧。“是上官云干的!冬艳都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芽儿?” 赫连麒好笑地看着她。“你确定是他不放过芽儿,而不是芽儿自愿帮助这恶人而抱着特定目的进入阎家堡?” 他一言,让她想起了那日在阎家堡见到朱芽儿在冬艳房里的鬼祟行径,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 “你知道些什么?” “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语不惊人死不休,赫连麒淡淡地扫向一脸苍白的千彤,她死命咬住唇,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唉,就说她苦命,就算换掉一张脸,也不能换掉她的命运。 xìng子天定,而xìng子又决定了命运,要翻盘,铁定要改掉这xìng子,别无他法。 “你别胡说。”说什么,她也无法相信芽儿和上官云是一伙的。“上官云曾经对她下过dú,她怎么可能跟他连手?” “此一时彼一时,藏宝图可是很诱人的,比起她那个已经死去的姐姐,要藏宝图显得实际多了,不是吗?”扇子摇啊摇,他露出一朵极迷惑人心的笑意。“你也不必太伤心,她毕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也不知道你还活着。 “…说到这儿,上官云那家伙已经猜到冬艳没死,他是故意把芽儿抓过去的,目的就是要引冬艳出来,因为只有冬艳最在乎芽儿,你若真那么在意,就是掉走入家的陷阱里去了。” 千彤看着他。“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放着不管吗?上官云那人yīn险dú辣,就算是同伙,没了利用价值也会直接杀了,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除后患,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了,不是吗?我不能拿芽儿的命来赌。” “当然不能不管,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我们得好好利用才行。” “你的意思是…” “时候到了。”赫连麒把折扇一收,下了榻,定定地站在她面前。“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重点是…你准备好了吗?” 男人的一双美眸闪啊闪地,在她那铁定被人吻过的唇办上流连再三,也玩味再三。 “准备什么?”千彤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总是如此,这男人明明生得俊,严格说来他甚至比她还美,却天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常常他靠近,就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觉得危险又难测,下意识想离这男人远些。 他不张狂,不跋扈,说话总是温温地,俊美的脸皮上也总是挂着一副迷死人又无害的笑,可偏偏让她觉得他比那霸气如王又总是挂着一副大冰脸的阎浩天还要可怕。 “你只要拿出那角藏宝图,身份就曝光了。”他微笑的提醒,却随即眯着眼笑。“不过,也无妨了吧?不管你是谁,我们伟大的阎堡主都还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不是吗?” 闻言,千彤红了脸,低下眸。“他不一定会知道,也不一定要知道。” 赫连麒点点头,同意。“这倒是没错。冬艳在阎家堡是个罪人,千彤却不是,可是你能确保一辈子都保住这个秘密吗?如果有一天,阎家堡主发现了这个秘密,或许,他不会原谅你。” “也许。” “这样也无妨?” “是…我本来就没期望过,他可以再爱我一次,现在的我,已经太过幸福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已经很满足。”千彤淡笑着,抬眸,无畏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说的,没忘吧?” “没忘。”他赫连麒一向一言九鼎,不过,答应什么都不说,可不代表什么都下做,他在心底笑。 “所以,你永远是我堂哥?” “当然。” “所以,要一辈子把我当妹妹护着?” “当然。”他笑笑地答。 这是他一贯的君子表现。呵,这一次不知为何,总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来,像是在签一张卖身契…铁定是他多疑了吧?最近和上官云那老家伙在一起太久了,变得很疑神疑鬼。 她笑了,上前几步,很轻很轻地抱住了他… “谢谢你,堂哥,没有你,就没有我赫连千彤。”她对他是感恩的,无比的感恩,因为他赴汤蹈火救了她,还给了她一个新生命,让她可以回到阎浩天的身边,让她可以守着他,让她可以再一次被他爱着。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恩典。 “你这样…我会被打。”这句话,有点可笑,对一个真心感谢他的姑娘来说也挺无礼,可是却发自他肺腑。 “什么?”她仰起眸,一脸莫名。 “我说…你不可以爱上我,我会被打。”赫连麒故意把话说得更暧昧,笑望着突然出现在门边、一脸铁青的男人。 他的神经警戒着,本来想要拥住她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抱住她响应她的盛情,然后再招来被dú打的恶运? 啧啧啧,瞧瞧那男人的脸,就会知道什么叫最dú男人心,什么叫见色忘友和忘恩负义了。 终于,千彤意识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感,顺着赫连麒的视线往回看,看见了那尊像门神一样霸气的阎浩天。 “浩天?”她愣住了。不是说别跟来的吗?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她担忧的,是朱芽儿,浑然不知这男人眼底的怒气和那诡谲的眼神所为何来。 “嗯,是天大的事。”阎浩天应着,眸却狠狠地瞪了赫连麒一眼,然后才转到她极其耐看的小脸上,朝她伸出手。“你先过来我这边。” 她不疑有他,听话的走过去,正想问他究竟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时,一阵掌风便从她身旁掠过,往前直击另一头的赫连麒… 该死的… 没打中! “喂,不关我的事!”有人喊冤,却唇角眉角眼角都是笑,左闪一下,右又得闪一下,阎家堡主的拳可不是好玩的,真要被打中,他好看的皮ròu会破相不说,还得疼上十天半月的,他才不要咧。 该死! 阎浩天低咒数声,接连又击出数掌,简直想掀了赫连山庄的屋顶,因为被打的那家伙像鬼一样的飞檐走壁不说,还转眼又不见身影… 再一次,他惊觉赫连麒的脚上功夫非凡人所有呵。 这家伙没事装病在家,都在练奇门武功吗?总觉得数日不见,他的功夫路子又更上一层,跟鬼没两样。 “别打了。”两只细白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拳,千彤有些不安地望着他眼底的盛怒之火。“你为什么要这样?堂哥他哪里得罪你了?” 该不会…刚刚她和赫连麒所说的他都听见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瞅着他,像只受惊的小兔,佯装着镇定,手却有点发抖。 他瞪着她,想吼人,到最后却是长臂一伸,把她狠狠揽进怀… “除了我,不准你再抱任何一个男人!”他恶狠狠地说。 嗄? 她没听错吧? 千彤眨眨眼,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原来,他是在气这个? 原来,他什么都没听见? 鼻子酸了又酸,千彤将他抱紧再抱紧,就怕自己一松了心神便要哭出来。 “好…对不起…”她柔柔的跟他道歉,一声又一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阎浩天将她搂得更深更紧,她那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喊得他胸口又闷又疼,乱七八糟的情绪在他脑海里翻搅不休。 “别说了,你这个傻瓜。”他抚着她的发,怜惜又不舍。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先答应我…不管我做错什么,你到最后的最后都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叹口气,他的长指勾起她红着鼻头的脸,看了她好久好久。 他能对她说不吗? 这个傻瓜… “我答应你。” “真的?”她快哭出来了。 “嗯。只要你不再抱其它男人,永远永远只爱我一个。”这是他对她,最大最温暖的包容。 他对她,不是只有在乎和很在乎而已,他爱上她了,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他还是爱上这个赫连千彤了,不管她是谁。 刚刚她主动上前抱住赫连麒的那一幕,到此时此刻都还震慑着他的心魄,气怒的妒火瞬间狂烧,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曾经,他以为冬艳背叛了她跟霍桑在一块儿时,他的心也像方才一样疼痛不已。 他知道,那是妒火。 因为爱,很爱,所以无法容忍对方可能不爱自己… 这么爱,哪能说不? 这么爱,就算说不,为难的也是自己。 第十八章 一处隐密的山林里,十几名黑影伏低身子快速移动着,更高处,树影在月光下晃动,一阵又一阵。 远处,有狼嗥,黑压压的一片天,偶有成排雁鸟飞过。 朱芽儿双手被缚在腰后,一张嘴被一块破布堵住,好几次美眸瞪向在一旁好整以暇坐着的上官云,难得这位大人也是一身黑衣黑裤,外头更罩着一件厚厚的毛氅,几乎完全把自己隐匿起来。 风呼啸而过,林子里很安静很安静,却突显出那风吹在树上的声音,格外扰人。 时间,过得极缓慢。 上官云有点不耐的起身来回定动,天寒地冻的,他却因为不安和一丝莫名的期待,身体奇异的亢奋而发着热。 昨儿晚上,他收到一封画着一朵荷花的信,要他今日来此处相见,一手jiāo人一手jiāo图,而且必须他亲自孤身带着朱芽儿前来,否则她不会出现。 那字迹出自冬艳,半点错不了,再加上那朵荷,那是以前两人传达信件及讯息时的通用标记,一模一样,是除了他,世上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暗号。 冬艳没死!这个事实再确定也没有! 这世上只有她知道藏宝图的一角在哪里,而她等一下就会出现在这里,jiāo出藏宝图的一角,因为,她要救朱芽儿,她唯一的妹妹。 当初,要不是她事迹败露被关进阎家堡的地牢,阎浩天又宣告要处死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不得不派人先下手为强,找一名丫头跟着前去彻底搜了她的身,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之后才燃了zhàyào放了火,以免她突然改变主意拖他下水…这是他自保的唯一之道。 没想到,她却没死! 这半年多来,他私下所经营的生意,在各地布下的秘密联络据点,陆陆续续出了状况,想必全都出自这丫头的杰作…上官云咬紧牙根恨恨地想着,却在同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他倏地抬头… 一抹纤细的身影已站定在不远处,和他一样一身黑衣,还覆上面纱,在淡淡的月光下,她的面容看不真切。 “是你?” “是我。” 那嗓音和身形…确是冬艳无疑。 “东西带来了吗?” 冬艳看了另一旁被绑着的妹女一眼。“先把芽儿放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没看到东西前,我是不可能放人的。” 冬艳从胸前的暗袋内掏出被撕了一角的纸递给他。“你可以拿身上的藏宝图对对看,就会知道它是真是假了。” 上官云上前几步,看了面纱下的她一眼才伸手接过,把身上那张一直藏得很好的藏宝图拿出来和那缺了的一角比对,密密合合的,没有一丝的差错,他激动得想狂笑大叫,可现在却不是时候。 “这半年多来,你都在哪里?”他低低地问,极刻意的,不想让另一头的朱芽儿听见两人的jiāo谈。 “你不需要知道。” “那些事都是你干的吧?我建立十几年的地下组织,是你让人给一一捣毁的,是吧?我早该想到的,我该把当初放火的那个人碎尸万段才是,他怎么可以连你有没有死在那场火海里都不确定,就离开现场了呢?那该死的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冬艳冷冷一笑。“是那个你派来搜我身的丫头,也许是没算好让火yàozhà开的时间,连自己都没逃出去,你的人没跟你说,可见是你平日为人太过残暴,坏了事就要砍人,干脆瞒了这事,拿钱远走高飞了。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错算了,因为不管他成是不成,你都还是杀了他,我说的没错吧?” 出事后,赫连麒派人查过这件事,也确定了上官云根本不知道跟来的那丫头出了事,因为办这事的人瞒着他,拿了钱便走人,后来又被杀了,根本就死无对证! 上官云做事一向小心,再加上官官相护,要抓他这尾大鱼实属不易。 所以,她耐着xìng子等时机… 就算要用上一辈子的时间,她也会等。 闻言,上官云火大的低咒出声,那该死的家伙!就知道那帮人办事不牢靠! “你又何必生气?如果我真死了,你怎么拿得到完整的藏宝图?就算派芽儿潜进堡内,也是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不是吗?” 上官云一愕。“你知道芽儿是我派去的?” 冬艳轻哼,未语。 虽然赫连麒已事先提醒她,但亲耳听到这个事实,她还是觉得难受不已,从没想过芽儿会恨她,也从没想过她付出了十几年的努力要换回芽儿的健康,到最后根本就是一场空。 芽儿不需要她,无妨;恨着她,也无妨。但,她真的不懂,芽儿为什么可以和上官云这个曾经对她不过dú的人合作?难道,芽儿又受制于他? “我知道,如果你活着,一定会密切注意着阎家堡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但,既然你知道她是我的人,你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上官云狐疑的挑眉,一股不安袭上了胸口。 因为,她根本不确定芽儿跟他是一伙的。 因为,她的出现还另有目的。 不过,这些全不必告诉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慢慢想吧,现在,我可以带她走了吧?”她,终究是妹妹,再怎么错,也是她冬艳的亲妹妹啊。 “带她走?”上官云低笑出声。“你当我疯了吗?放了两个知道我底细的家伙,我还怎么混下去?” 面纱下的娇容轻勾起唇角。“所以呢?你又想杀人灭口吗?” “难道你如此天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们?”说着,他手往上一扬,埋伏在四周不远处的几道黑影全涌上来… 冬艳冷笑。“我说过,只能你一个人来的,你忘了?” 上官云哈哈大笑。“东西已到手,你能奈我何?” “如果我告诉你,那一角的图是假货,你觉得如何?”她一笑。 就在上官云怔愣之际,冬艳蓦地飞身到芽儿身边,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想立即把人带走… 事情,却未如她所预料的发展。 一切的一切,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朱芽儿的双手非但没有被缚,就在她飞身过来要救人的当下,朱芽儿一直握在腰后的一把利刀直接刺进她的小肮… 鲜血不断地冒出来… 冬艳痛得弯下腰,不敢相信的看着朱芽儿,那剧烈的疼痛穿透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直冒冷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破破碎碎地,像她的心。真的真的再也缝合不起来。 朱芽儿伸手把嘴里的破布拿开丢在地上,并扬手揭去冬艳的里…面纱,露出的面容根本不是冬艳,而是千彤… “是你?”朱芽儿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上官云说今天会有人拿图来换她,来的人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是千彤这个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千彤的容貌,惊诧的人还有一旁的上官云,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你不是冬艳?”上官云愕然不已的大叫出声。“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冬艳?” 除去那张脸,她的字迹、她画的荷花记号、她说话的嗓音、对他说话的方式…她不可能不是冬艳! “冬艳?”闻声,朱芽儿倏地回眸瞪向上官云,还抓着那把利刃的手直发抖。 “你刚刚说冬艳?该死的!你该不会以为来救我的人是没死的冬艳,却还要我在事后动手杀了她吧?” 她简直不敢相信,上官云竟然会这样陷害她,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姐姐?如果,眼前的人真是她姐姐的话,如果,她的姐姐冬艳真的没死的话,那她刚刚做了什么? 所以,上官云是刻意把她放在另一头,不让她听见他们的谈话?所以,上官云本来就打算拿到藏宝图一角之后,让她亲手把她姐姐杀了?然后呢?他也会杀死她吧? “你给我解释清楚!上官云!”她朝他吼叫。 上官云还是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的千彤,根本不理她。“不可能…她明明就是冬艳…除了那张脸不是,其它的都…” 话陡地顿住了,上官云终于想起了什么! 如果只有这张脸不是冬艳,那只有一个可能… 她变了脸! 而这世上唯一精通变脸之术的,只有赫连山庄易容变脸术秘籍的传人…赫连麒。 该死的…那人竟然出卖了他? 如果他是那个替冬艳变脸的人,那么就代表着,他之前答应与他连手共谋江山,根本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骗局! 上官云蓦地脸色惨白,正扬手要众人速速撤退时已然不及,不远处的山头上,已出现两排弓箭手,每个人都手持箭弩地对着他们… “该死!有埋伏!”上官云低咒一声,随即转向一旁的冬艳,心思一转,倏地抽出手下的一把剑,上前就要抵住她的咽喉拿她当人质。 就在此时,一抹高大身影飞掠而来,一道掌风疾shè而出,不只打偏掉他的剑,还震得上官云虎口发痛发麻,连连退后数步,可见此掌风之强劲及来人内力之深厚,非是一般。 见状,上官云转身想逃,满天箭雨飞shè而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姐夫!”朱芽儿第一个叫出声,想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他却使力将她的手给震开。 阎浩天的眼里却只有受了伤的赫连千彤,她也看见了他,沾了血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你怎么也来了?”这个计划,不是只有她和赫连麒知道吗?他又是怎么知情的? 他恼地皱眉,长臂一伸,将一脸苍白、血色尽失的她给抱入怀中。“你给我闭嘴!不准说话!” “姐夫…”朱芽儿又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宾!”阎浩天连头都没抬,怒气澎湃的他根本不想正视这个女人。 如果她不是冬艳的妹妹,他当真会一掌毙了她!他知道他会的!因为她真的很该死! “不要这样…浩天…”千彤伸手扯扯他的衣袖。“我的头好晕…抱我离开这里好吗?” 她知道,这里会有人来善后,她不要阎浩天伤了朱芽儿,虽然,她的心已千疮百孔。 他瞪视着那对他勉强微笑的容颜,一抹泪光在他眼底深处闪烁。“知道了,我马上带你回家!你给我撑着点!” “好…”她笑笑,下一瞬间却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她,真的是姐姐吗?你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姐姐?”朱芽儿看着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千彤,心紧紧揪着。 “不是!”阎浩天冷冷地道。 嗄?“真的不是?” “她不是你姐姐!你也没资格当她的妹妹!”再次震开她的手,阎浩天抱着千彤,转瞬间飞离这一片混乱。 朱芽儿跌坐在地,心在瞬间像是被掏空了,她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逃都不想逃。 这场让人措手不及的如雨飞箭,让十几名黑衣人全部挂彩,上官云的武功底子在这场混乱中才不得不显现出来,平日的文人貌,将他一身功夫掩藏得十分彻底。 “出来吧!赫连庄主!畏首畏尾的躲在林子里,算什么英雄好汉?”上官云蓦地提气大喊。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这把老骨头了,竟还会着了那小子的道!懊死的赫连麒!这阵子竟然把他耍得团团转?今日,他非亲自除去这小子不可! 不远处,一处矮丛里,被点了名的赫连麒扇子挥啊挥地,就是不想正大光明走出去。 一旁那尊贵的爷等不及,伸手推推他。“喂,右相在叫你了。”看戏等太久,蹲得他两脚发麻。 谁都知道好吗?他喊那么大声! 赫连麒在心里低叹,俊逸柔美的脸上却是一脸笑意,对着眼前这位极极尊贵的爷道:“现在应该你出场了,皇上。” “我?”金宿指指自己。 “您该说朕,皇上。”赫连麒好笑的提醒。这金宿小子当真以为自己是来玩的吗?完全没个皇上样子。 “戏也看完了,总要有人善后的,对吧?现在人证物证确凿,藏宝图就在右相身上,加上那一角,一整张图完完整整的,你先前也派人搜了右相府,找出了那百年来未曾现世的盟主宝印,再加上他跟我要的易容变脸术秘籍,我还可以当证人,千邺三宝全都在他手上了。” 拥三宝,千年易位。 现在三宝都在上官云手上了,不用等到判决下来,也知道定是死罪一条。 金宿啊地一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陡地眯起眼瞧他。“你带我来看戏,原来是不安好心的,嗯?” 咦?美眸很无辜的眨了眨。 “皇上怎么这么说?微臣可是为了效忠皇上,替皇上找出那千年易位传说的罪魁祸首,才勉强跟右相同流合污唱了好久的戏耶,连我世代传承根本见不得人,不,是不想见世人的变脸秘籍都给献上了,您就该知道微臣有多么尽心尽力、无私无我了。” 金宿摸摸鼻,点头又点头。“是朕不对。” “那皇上可以出场了吧?”赫连麒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顺便把这位尊贵的爷给扶起来。他还得去救人呢,要是千彤那丫头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阎浩天会把他杀了吧?光想到这儿,他就头皮发麻。 就在上官云等得极不耐,再次出声喊赫连麒的名字时,迎面走来的却是…皇上金宿? 箭雨已停,随着皇上的现身,埋伏在四周的皇军也全部现身而出,将上官云及众多黑衣人全围了起来,他们身上的金甲铿锵作响,训练有素的同声齐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嗓音震天,气势如虹。 “把你面巾揭了吧,右相大人。”金宿两手搁在腰后,语气极淡。 上官云看着他,又看看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皇军,知道自己就算武功再高也难逃出生天了,不如… 上官云把面巾拉下,当场彬了下来。“请皇上明察!微臣上官云是为了替皇上找出藏宝图才出此下策,所有的事实都不如皇上所见…” “大胆!难道你要说朕的眼睛是瞎的?看见的都不是事实?”金宿龙颜大怒,听都不听他一句,扬手一挥。“来人!把右相给我押入天牢!” 上官云大惊,万万没想到皇上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听他说,他不断的用头磕着地,磕到额头都流出血来,站在他面前的金宿却还是无动于衷,冷情得让人心寒不已。“请皇上明察!请皇上明察啊!微臣一向忠心爱国,绝无叛逆之心!请皇上开恩!开恩啊…” “开恩?你不只偷了阎家堡的藏宝图,还在千邺国四处布下反叛据点,私募兵马,长年进行反叛之事,府邸还藏了武林盟王宝印,再加上威胁赫连山庄庄主jiāo予你变脸秘籍,打算把朕杀了再变成朕的模样,代替朕坐上宝位,这大逆不道之罪,叫朕如何开你的恩?饶你的命?” “不!不是这样的!皇上!真的不是这样!微臣是无辜的!真的真的是无辜的!请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啊…” “来人,拖下去!”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他不断喊着,被人抓住双手在地上拖着走,还是不断的回头向皇上求情。 天上的月,被一朵乌云所掩,带着一丝诡谲的暗红,像是透着血光。 一直到上官云被拖走,一旁的朱芽儿也被人给一起带走,赫连麒才摇着扇从暗处缓缓走出来… “皇恩浩dàng啊。皇上明察秋毫,未受jiān人所诱,早日让真相大白,公告天下,千年易位传说一破,民心才能真正安定,千邺国才能继续再一个千年盛世呵,当真是万民之福。”赫连麒恭敬的朝金宿福了身。 他是特地留下来歌功颂德的,这样的表面功夫可是一点都不能少,虽然,他很怀疑这金宿小子会喜欢听。 闻言,金宿摸摸鼻子笑呵呵,望着他的眼充满着兴味与期待。“我说赫连哥哥,朕今儿个才发现,你比阎哥哥好玩多了。” 嗄?赫连的身子一顿。 这话…实在有点吓人呵,怎么听都不太妙… 赫连麒的俊颜瞬间变得有些扭曲和苍白。 不好…得快溜才行! 如果金宿小子要玩他,他铁定会被他玩死的…那他装病装那么久是在装辛酸的喔? 第十九章 躺在绣榻上的容颜苍白不已,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早已让千彤消耗掉太多的体力,赫连麒亲自替她施针诊脉运功治疗,又予以独门的创伤yào,让她的血可以迅速止住并让伤口尽快愈合,这才以袖拭去薄汗,走出了千彤的闺房。 门外,阎浩天正不耐又担忧的等着,一见赫连麒走出来,伸手一把便抓住他的衣领… “她怎么样了?”再这样被折腾几次,他的命迟早会被吓掉半条。 “没事,别担心。”赫连麒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容却带着一股慵懒的倦意。 阎浩天见状终是放开了他,整个人有点无力地颓坐在门廊的栏杆上。 “谢谢你,赫连麒。”他开口道谢。 虽然前一刻他气得恨不得把他给杀了,因为他那该死的计划竟然差点累得千彤死去,但,在理智上他却也很明白,赫连是他的大恩人,不管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他的大恩人。 赫连麒伸手拍拍阎浩天的肩。“是我的错,没想到朱芽儿竟然会动手,千彤又背对着我们,所以发现得太晚…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天,你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阎浩天抬眸睨着他,不太情愿的应了声:“嗯。” “所以,你都知道了?” “嗯。” 赫连麒点点头。“这样很好…我以为你知道了以后会追杀我,气得跳脚,或是臭骂千彤一顿,然后负气的把我家妹子给甩了,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安静得太不像你了。” 阎浩天瞪向他。“你刚刚说的我都曾经想做过,只除了最后那一样…我不可能傻得再失去她一次。” 他爱她,爱到可以成全她想要的,如果冬艳想要用千彤的身份过日子,那么,他就会永远把她当成千彤而不是冬艳,毕竟,两个女人都是他所爱,两个女人都让他挂心。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的表现太平静,绝对不是那天偷听到他们谈话才发现这个事实的。 阎浩天突然很可疑的微微红了脸。 赫连麒见状,蓦地把扇子打开朝自己挥啊挥地,若有所指地道:“天啊,现在才刚入春呢,怎么就这么热呢?” “你讨打吗?”阎浩天的脸更红了。 “唉,真的很热…”受不了了,怎么叫他在这儿看一个平日狂霸的男人脸红呢?实在是太碍眼太碍眼了。 “我有一个问题…”很难启口,但非问不可。 “你说。”天大的问题,都比看眼前这位高大男人脸红来得容易应付得多,他很乐意。 “她胸口上的疤痕呢?为什么没有了?要不是亲耳听见你们的谈话,我终究还是无法非常确定她就是冬艳。” 赫连麒哈哈大笑。“我都可以替她变一张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手术痕迹的脸了,她胸口上的那一道小疤对我而言又有何难?” 他瞪着他。“那道伤疤在胸口!。 啧,醋劲好大,话简直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 赫连麒挑挑眉,好笑地道:“我说堡主大人,你知道我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受了怎么样的烧伤吗?” 他想起那一日两人谈话时,牢房门外闪过的一道身影,就是因为察觉到了他们的谈话可能被人偷听,所以?他才提早了一天行动,没想到还是迟了… “那日你叫我务必在行刑前把冬艳给带走,我比我们的计划提早了一天出现在地牢,刚好撞见有人点燃zhàyào,才能及时进入把人给救出,但,她还是受了很重的伤,我可是花费了足足近五个月才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个是怎样?因为我看了她全身,所以你要挖了我一双眼睛?还是断了我一双手呢?” 说到底,他也是情非得已。 再追根究柢一点,这女人要不是他好兄弟的爱妻,他又何苦花费这么多气力死命要把一个人给救回?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人不只救出了冬艳,也把急着冲入火场的阎浩天给拉了出来,没让他去涉险,保住两人的xìng命。 真是…不懂感恩的家伙。 一个大男人,现在在跟他闹小孩子脾气吗? 阎浩天听他所言,心拧了一下又一下,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椎心刺骨的疼,冬艳又何尝比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过?他的艳娘呵,受了多少的苦,他却一点都不知情,完全没有陪在她身边… 他顿觉汗颜又心痛不已,干脆把他手上的扇子抢过来扬着自己,转移了话题… “金宿小子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公然诬蠛右相大人,要是皇上那小子不信你怎么办?不怕被杀头?” “人证物证都有了,能不信吗?”为了等这一天,他和冬艳可是筹划了好久。 “天底下能把右相的恶行及贪yù揭发出来的人,也只有打小便跟在他身边的冬艳而已,最重要的一点是…金宿小子也不想右相活啊。” 阎浩天莫名地望向他。“何以见得?” “你不知道吧?我派人查过了,关于那名外来的巫师…其实,根本就是金宿小子的人,他所说的那句话,也出自金宿,为的就是要揪出背后那些企图窜位的势力。” 拥三宝,千年易位。 搞半天,这七个字根本就是个天大的谎言!而且,还是金宿小子一手布下的? 阎浩天不敢相信地瞪着赫连麒,一股怒火几要冲上天际。 “那小子竟然敢利用我们?”他连声低咒。 三宝其中的两宝就在他和赫连麒身上,皇帝小子找名外来的巫师进宫,在众官员面前故弄玄虚,把他们两个扯进这场可能让人视为叛乱的烂仗里,为的只是要借由他们来引出真正的有心叛变者? 该死的金宿! 谁想得到这天大的谎言制造者,竟然是一国之君?当真是太过分了!欺人太甚到了极点! 看见自己的扇子有可能被那名不懂欣赏名画的男人给捏烂,赫连麒赶忙轻轻地从阎浩天手中拿回自己的扇子,悄悄收纳入怀,才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何不怕他不信我了吧?因为,他根本就希望右相死,只是找不到足够有力的理由和证据而已。怪只怪右相大人鬼迷心窍,还当真努力去寻这三宝收为已有,当真以为千年之时,就是他登基之时呢。” “那些事都不干我的事!却因为他,累得我的艳娘差点就…该死!我绝对无法原谅!”阎浩天气怒的起身,只想找金宿小子好好算这笔帐去。 “等等…”赫连麒笑笑的拉住他。“事已至此,骂他几句又有何用?还不如想些实际一点的,让他好好跟你赔罪。” “什么?”金银珠宝他不缺,加官晋爵他也不爱,那小子能拿什么东西跟他赔罪? 昏昏沉沉又睡睡醒醒两天,她一直听到艳娘这两个字不断的在她耳边回绕。 艳娘,多么令她怀念的叫法,他曾说过,她是他的艳娘,只有他可以这么叫她,而她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见了。 她不想醒来,但,她身边的男人好像很伤心,日日夜夜守着她,一步都不敢离去,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大手始终握住她的手,她甚至也可以感觉得到…这男人的眼泪。 眼泪?他在哭吗? 不,她不要他哭,她要他快乐,不管他的生命里还有没有她,她都要他快快乐乐的… 她有点急,想开口叫他不要为她哭,手想抓住他却抓不住,开口想唤他却发不出声音,她真的好急,急到她在睡梦中睁开了眼,突然惊叫一声坐起来… “不!”她的眸带着慌乱,正要寻他,陡地一把让人抱住。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阎浩天激动得紧紧拥住她。“别怕,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必怕。” 这个胸膛,温暖而熟悉。 她眷恋着,心安了,紧紧地回抱住他,顾不得身上的疼,想要真真实实的接触到他、感受他。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几辈子没见到这男人了? “浩天…”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小脸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好幸福也好不安。“我跟你说过吧?我好爱好爱你,我说过吧?” “嗯,说过,但我不介意你多说几次。”他抚着她的发,温柔又宠溺。“以后每天说一次好了,我爱听。” 她笑了。“浩天…” “嗯?” “你会生我的气吗?” 抚着她长发的手一顿,阎浩天颔首亲吻上她的发。“当然会,可是,我想应该不会气太久。” 她从他怀里坐起身,幽幽地望住他,美丽的粉唇显得yù言又止。 阎浩天也望着她,望着她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现在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中,片刻也不想忘记。 “你都知道了,对吗?”心在跳,美眸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当她在林子里看见他出现时,就应该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再也瞒不住了。 他,会怪她怨她恨她吧? 因为,她又一次的骗了他。 阎浩天无语,只是瞅着她。说他完全不气她不怨她是不可能的,但,她能活着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不管她用什么面目出现在他面前。 “对不起。”她的泪禁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身为冬艳的我对不起你,身为千彤的我也对不起你,我是个罪人,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阎家堡的所有人,我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本来只想守着你就好,就算帮你找到一个真正配得上你又爱你的女人也是功德一件,我只要偷偷爱着你,看着你幸福就可以了,根本不敢奢望你会爱上现在的我,可是…当我发现你也爱上千彤时,骨子里的冬艳却又吃起醋来了,一方面很开心,另一方面却很痛苦,觉得你爱上别的女人,背弃了我… “可明明,你爱的都是我呵。我却没勇气让你爱,怕你知道了我其实就是冬艳,怕你还恨着冬艳,又怕你根本忘了冬艳,爱上了千彤,我的心乱七八糟的,直到那天你跟我说…你两个都爱,我的心才似乎找到了归处。” 泪,扑簌簌地掉,她哭得泣不成声,身子颤抖得不象话。 阎浩天心疼的伸手替她拭去泪,却越抹越多,大手干脆捧起她的脸,用他的唇封住她的小嘴… “别说了,像个傻瓜似的。”他在她的唇畔呢喃。“不管你的脸是冬艳还是千彤,骨子里都还是我的艳娘呵,不管你的容颜怎么变,我都能感受到你、爱上你,不就表示我深深被你所吸引了吗?不只是因为容貌,也个是因为加诸在你身上的其它东西,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所以我爱上了你,这样,个好吗?” 她怔住了,为他所说的每宇每句,泪流得更凶。 是啊,她好像个傻瓜,不管她的容颜怎么变,骨子里,她永远都是他的艳娘呵,这不就是真爱吗? 如果,因为她换了一张脸,这男人就不会爱上她,也完全感受不到她,那么,这男人也不能说有多么深爱他的冬艳了。 心,也是有眼睛的,可以看得见很多东西。 只要有心,就算她变成一颗石头,他也会找到她的吧?她想。 所以,她怎能不感动? 这个男人或许比她所以为的还要爱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罢了,像个傻子一样的她,却还在计较他爱冬艳多还是爱千彤多一些。 可笑得很,连她都有点讨厌起自己了。 “别再哭了,眼睛都肿了。”他吻她,吻了又吻。 她望着他的眸,痴痴缠缠,充满着爱恋与浓情,那样大胆又毫无遮掩。 他伸出大掌,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低哑着嗓音道:“你再这样看着我,会出大事的。” 如果她再这样用她的眼神勾引他的话,天知道他能抗拒多久?他可不想,在她还受着伤时,做出会让她的伤势更严重的举措。 她抓住他的大掌,亲吻了一下又一下,像极珍视着那只大手,捧在手心里舍下得放。 “我想继续当千彤,因为,我不想以罪人之姿留在阎家堡…”这张脸,她看习惯了,不若冬艳的倾国倾城,她却很爱。“这是我的重生,我希望可以跟你再重来一次,是因为深爱着你才靠近你,不是因为抱着目的才靠近你,我喜欢现在的千彤…可以吗?” 阎浩天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叹息。“当然可以,我说过了,不管你是冬艳还是千彤,你都是我深爱着的艳娘。” 他爱她,不管是冬艳还是千彤,他都爱上了,究竟叫什么名字又有何干? 只要对她是好的,只要是她真心想要的,他都会成全她。 他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她再离开他。 大大的木篮子里,装着鸡汤、凤眼腰、酥zhà鲫鱼、广肚rǔ鸽、一碗白饭和香气四溢的桂花糕。 天牢门口的狱卒检视着木篮子里的东西,看到都快流口水了。 冬艳忙叫随行的丫头把另一个木篮呈上来,她亲手递给了守门的狱卒们。“这是我亲手他的桂花糕,如果大家赏脸,就请吃一点吧。” 大家一听,忙堆起一脸笑,其中一人赶紧接过这位据说是未来阎家堡夫人手上的篮子。“这怎么好意思呢?您这样好心,会不会让我们挨上头的骂啊?” “骂什么呢?”阎浩天突然出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今儿好福气才吃得到,快去享用吧,别耽误了咱探监的时间。” “堡主大人说得是,夫人请吧。”狱卒一见来人,连嘴都变甜了。这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阎家堡主阎浩天是皇上的好哥哥,没事就被请到花园里喝茶下棋的,谁敢怠慢。 听到这声夫人,阎浩天的唇勾了勾,很是满意的睨了冬艳一眼。 “你怎么来了?”冬艳微红着脸,却假装没听见人家叫她的那声夫人,头低低的把篮子盖好,jiāo给了丫头。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还敢说?你的伤根本没好,就硬要来探监,趁着我出门办点事你就偷跑出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芽儿。她一个人在牢里一定害怕极了,我本该早点来看她的…” “却因为受了重伤所以没法子来,而那伤还是朱芽儿造成的,你是想跟我说这个吗?”说到这个,他的火气就一整个上来。 “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阎浩天睨着她,很想亲她,跟她说他根本就不是在生她的气,如果这里不是天牢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话。 “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说着,又不放心的jiāo代她身边的丫头。“你给我看好夫…不是,你看好小姐,别让她给任何人欺负了,知道吗?” “是,堡主。”丫头乖巧的应着,唇角眼角都是笑。 冬艳红着一张脸走进去,不再看他,一直走到关着朱芽儿的牢房才停下脚步,让狱卒替她开了门,她弯下身,提着木篮子走进去。 窝在一角的朱芽儿抬睁见到她,再看到她手上提着一篮子香味四溢的食物,整个眼眶都红了。 冬艳让丫头把篮子里的食物一盘一盘端出来,摆在朱芽儿面前,亲自拿了一双筷子递到她手里。 “吃吧,都是堡里的膳房做的,味道很好,桂花糕是我弄的,你也吃一点。” 冬艳柔声对她说着,看着芽儿的眼充满心疼与怜惜。 朱芽儿听话的把每一道菜都吃了几口,喝汤时,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一颗颗的泪珠全都掉进了汤里。 “对不起,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冬艳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多少年了,她没听过有人这样叫她,更别提芽儿竟然恨着她这件事有多么伤她的心了。 现在,芽儿终是唤了她一声姐姐呵。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姐姐…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就算我再禽兽不如,也不会想杀你的…是我的错,没想过你为了我受了什么样的罪,只想着你丢下我一个人进大宅享福,当我听到你被火烧死,当我听到一堆关于你的传言,我才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什么东西… “我想为你出口气,真的!所以,那老头找上我要我帮忙时,我才会答应他的,在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他一毛都拿不到…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 甚至,还爱上了阎浩天,她的姐夫。 这一点,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从没想过,冬艳还活着,所以她才会对姐夫起了贪念的… 冬艳上前抱住她。“别说了,我没怪你,不怪你。” “对不起,姐姐…我做错了这么多事,你还愿意来看我。我真的很没脸见你…我每天在牢里担心受怕的,不是怕自己会死,而是怕你被我害死…” “好了,别说了!”冬艳心都拧了。“我的伤会好的,不会有事的,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出去,你安心等着,嗯?” 第二十章 阎家堡的后山,本来光秃的枝橙,近日转为碧绿,满山的绿妆点着浓浓的春意,让人光是瞧着就心情舒爽。 时间也才过了个把月,窗外的景色却大大不同。 冬艳站在窗前,风微凉,她却舍不得移开脚步。 再过阵子,荷花又要满处的开了吧?算算,她认识这个男人才年余,却好像认识了几辈子,爱得那样深,那样痛,那样刻骨铭心,放不开,舍不掉。 他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常常太感动而想哭。 “怎么站在窗边吹风呢?”推门而入的阎浩天,一手端着汤yào,忙搁上桌,上前替她关上窗子,转过身又想训她几句,却见她笑意盈盈,灿亮亮的水眸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不要这样看着我,芽儿的事我说过会看着办,但多多少少得让她先吃一点苦头,这是我当初之所以答应你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的条件之一,没忘吧?” 冬艳摇摇头。“没忘,我只是要问你,我的伤都好了,你还要这样把我关在房里多久呢?” 这阵子,只要他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去钱庄,所有的汤yào都是他亲自端进来的,快要变成她的专用男奴了。 阎浩天捏捏她的脸,伸手抓住她的手坐在桌前。“喝yào了,是最后一帖yào,之后只要每天喝一点补汤就可以了。” “真的?”她开心的笑了,双手捧起碗就要一股脑儿灌下去,一只乎却过来按住她的手,拿起托盘上的汤匙,舀了一口yào凑上她的唇。 又来了… 每天都要亲自喂她吃yào,像是把她当娃儿似的。 冬艳红了脸,看着他的神情很害羞。 “到现在还不习惯吗?”阎浩天看着她害羞的神情,好笑地道。“看来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呢,都没做过宠你的事。” “没的事,你休要胡说了。”她红着脸,把唇边的汤快快给喝了,他给一口她喝一口,很快便喝完了,掏出帕巾想要擦嘴,小手却让人给一把抓住,她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的唇,就这么凑上来,攫获了她的唇,用他的唇与舌以极缓慢的节奏轻舔去她小嘴边的yào渍。 她的心,快要跳出来,怦怦怦地好大声。 他好久好久没这样吻她了,打从她受伤之后,他对她很好很好,却不曾再这样挑逗似地吻她。 “好了,我帮你擦净嘴了。”大手轻轻松开她的后脑勺,却没放开她,一张英俊飞扬的脸凑得好近好近。 她怔着眸,瞅他,用手偷偷抚住乱跳的胸口。 他睨着她的眼,布满着浓情和一丝跳跃的火光,还有…一股极深沈的渴望,对她的渴望。 这样的眼神,她懂,光是这样的目光,就足以让她的胸口隐隐胀痛着,发着疼,渴望被触碰与抚慰… “可以吗?”他嗓音低哑的问,捧着她的脸又用他的唇去啄,感受到下腹部强烈的yù|火,他压抑着。 他忍好久了,就怕弄痛她一丝一毫,所以就算她七、八天前伤口就已愈合,他也不敢碰她,直到他请赫连再来看过,亲自替她诊脉,确定一切无虞之后的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她没答话,只是羞红着脸,低下头轻解罗衫… “这么迷人的工作,我来就可以了。”阎浩天接替她,用自己的手轻轻扯开她的衣领,她穿着粉红肚兜的娇美身躯便呈现在他眼前。 她轻颤着,感觉那细细碎碎的刺麻感流窜过全身,让她整个身子都酥麻不已。 他喉头滚动着,因为她那羞极的表情,鼓动他更大的yù|火,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她的绣榻,放下了床帏,深沈的yù|火在他的眼底狂烧。 她半跪在床上,他略微粗暴地扯去她的肚兜,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却因为他激缠的吻而软了身,整个人躺倒在床上。 “啊…”她亢奋的娇喊着,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下意识地想把他推离,因为实在太羞人,也快要让人承受不住… “不要这样…浩天…”她整个身子都要因为这激情的需索而拱起来,却不知道因为这样的举动,让他对她更加的激狂。 那媚态,那近乎向他求饶的娇吟,那在他眼前扭动的纤腰俏tun…都该死的美丽极了! 终是,再也按捺不住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渴求… “艳娘,我的艳娘…”他低吼出声,随着那股癫狂的浪潮,将两人的欢爱推向极致… 千年易位的传言,终因右相上官云谋逆的证据确凿,即将斩首示众而告一段落,但也因如此,近月来,宫内皇太后人马全都似挨了一记闷棍,平日的嚣张气焰全没了,面对先皇势力,个个都低声不气,免得惹火了谁便要遭池鱼之殃。 皇太后这头像是折了翼的大鸟,当真一肚子闷火在烧。 右相上官云是她的人,这是朝内外皆知的事,今天他闹了这么大的事,人人背后定说是她主的局,这么一大顶帽子,要是皇上那小子当真要戴在她头上,她这辈子恐是翻不了身了。 偏偏,金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每当他前来请安时,她就一整个心惊胆跳,简直是他说什么她就是什么了,就像现在… “太后娘娘,近来宫中传言四起,全都绕着您转呢,朕听了很心烦,总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搁着,您觉得呢?太后娘娘。” 皇太后一怔,脸色苍白的望着金宿,语调颤抖地道:“皇帝此言何意?右相大人一事真的跟哀家无关…” “朕明白。”金宿笑笑。“可是朕明白,诸位大臣们和天底下的百姓们却不太明白啊,是吗?所以,太后娘娘总得做些什么来安大臣们和百姓们的心才行。” “皇帝的意思是?” “昭告天下,您将退居幕后,不再干政,对朝政若有妄自对外议论评议甚至动员朝中官员之事,将以谋逆之罪处置,绝无异议。” “皇上!”皇太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万般不愿自己长年以来的权势就这样被剥夺。 “您不愿意吗?那朕可难办了…右相一口咬定太后是主谋呢,说他都是听命办事…” “绝无此事!皇帝不可听jiān人所言啊!” 金宿皱眉。“朕也不想啊,所以正帮太后娘娘想法子来着,您却不乐意,朕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皇太后看着他,知道自己不答应是不行了,这孩子翅膀硬了,终也在必要之时要舍下她独自高飞去了,再怎么说,她都不是他亲娘,虽然他一直对她必恭必敬,却不是真心。 她叹了一口气,道:“哀家知道了,就照皇帝的意思办吧。” 金宿闻言一喜。“谢太后娘娘成全。” 走出太后宫殿,金宿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可以当家作主了,不必再当那些老臣们的玩偶。 脚步真是无限轻快呵,简直像是快飞起来了。 直到,遇见迎面朝他走过来的那男人…阎浩天。 他瞄了一眼他腰间的紫玉洞箫,在阳光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看到一抹金光乱闪,闪花了他的眼。 金宿的脚步像是被石头给压住了,沈得很,他面带笑容,暗地里却冷汗直流。 天知道这男人会不会拿他的免死金牌用来抵他的弑君之罪啊?看他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 “你来啦,堡主大人。”金宿笑眯眯,见他这副样子,也没要求他对他行君臣之礼,率先打起招呼来了。 “参见皇上。”虽不太乐意,阎浩天还是躬身行礼,毕竟众目睽睽,他可不想被流言耳语给烦扰他的清静。 “礼就免了。堡主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就说皇帝不好当,好不容易搞定一个老的,又来一个猛的。 阎浩天抬起头来看着他。“可否借一步说话,皇上?” 他真的很不想给他借啊… “当然,我们到花园里喝茶吧。”摸摸鼻子,金宿还是答应了。 就算知道这男人找上他定没好事,也得认了。 谁叫他先耍着人家玩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男人铁定是查出了什么才找上他的吧? 御花园里… “赐婚?”金宿乐得大叫一声。“和冬…不,是和那位叫什么来着的?那天蒙着面的姐姐?” 阎浩天沈了眸。“她叫千彤。” “啊,是啊,千彤。”金宿点点头,笑眯眯。 他知道冬艳就是千彤,也知道替冬艳变了脸的人,是阎家堡的死对头赫连山庄庄主赫连麒…那个带他去现场看好戏,又替他找出一切证据,助他一臂之力铲除右相大人的男人。 所以,他当然也明白,上官冬艳,不,是朱冬艳,现在则叫赫连千彤,才是这整件事最大的幕后功臣。 他曾问过赫连麒,问他这个阎家堡的死对头为何要帮阎家堡的夫人变脸?还瞒着阎家堡主,让他以为妻子已死?冬艳,又为何不与阎浩天相认? 他的回答很妙,说他就是要阎浩天痛不yù生,他的爱妻明明就在眼前却认不出来,这不就是最有趣的事了吗?再者,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至于冬艳为何不与阎浩天相认,乃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是罪人,不配和阎浩天在一起。 因此,他对阎浩天和冬艳之间那有点复杂的关系是有些了解的,却到现在还不是很确定…赫连山庄和阎家堡当真是死对头吗? 很迷惑。 赫连麒那总是似是而非的答案,实在太耐人寻味了… “千彤姐姐不愿嫁你吗?”否则,为何要他赐婚?金宿兴味不已,一双亮灿的眸转啊转地。 这小子…谁都可以喊姐姐的吗?他到底有没有当皇上的自觉啊? 阎浩天瞪着他,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淘气可爱的小男生,和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心机皇上摆在一块儿思考。 “她不是不愿嫁,而是说要等三年后再嫁,我不想等,所以,你就赐婚吧,那她就会乖乖嫁我了。” 啥?“为何要等三年?” “因为…她说我才刚死了妻子不久,不宜再娶妻,这样她会被人家说闲话,而且,这样我也对不起冬艳。”阎浩天淡道。 这… 实在太好笑了吧? 金宿不敢相信的看着阎浩天,却不敢当人家的面笑出来,只好努力憋着,用力的给他憋。 阎浩天抬眸瞅着他。“你在笑吗?” “没有!”金宿举起一只手保证。“阎哥哥…” “干什么?”严浩天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快点答应,其它的废话就不用说了,你该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 “我答应你,赐婚,小事一桩。” “还有,我要一份贺礼。” “你说,我都答应你。”金宿很爽快地道,知道这男人不会跟他要什么官做,也不会跟他要钱。 “归还我阎家堡的藏宝图,还有,赫连山庄庄主的易容变脸术秘籍。” 嗄? “阎哥哥,那两样东西留在我这儿不是比较妥当吗?话说…” 阎浩天没让他说下去,一双冷眼扫向他。“还是你要选择让我把你串通外来巫师对全天下百姓扯谎一事公开?” 唉呀!就知道纸终包不住火!金宿眨眨眼再眨眨眼。 “别告诉我你与此事无关。如果需要,我可以找出证据给你。” 唉,装无辜也不成吗?好像不成。 “阎哥哥,我说,你要回藏宝图就算了,那个变脸秘籍又不是你的,我要是给了你,赫连哥哥他不找我算账才怪…” “给是不给,随你。”耍狠的角色,不就是赫连叫他当的吗?就是要他顺便跟皇上把他家的祖传之宝要回去。要不,他要那个变脸秘籍干什么? “好…全听你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还有?”金宿挑了挑眉,不太乐意了。这男人该不会真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底吧?这样予取予求的可不行。 “这不算是贺礼。”阎浩天放软了声调。“是要请您看在千彤替您立了这么一个大功的分上,找个名目卸去朱芽儿的罪,放她出来吧,毕竟,芽儿与谋逆计划无关,图的只是藏宝图的宝藏,这一点您也是知道的,对吧?” 这倒是没错。 “话说回来,阎家堡藏宝图里所说的那个宝藏,是否真的存在呢?”忍不住,金宿好奇的替天下人问了。 毕竟,数百年来,也没见阎家人有任何寻宝的动作,就连藏宝图是否存在,于天下间也只是个谜而已。 他,金宿,今日有幸见到又摸到,现在要物归原主了,总得问上一问才能对自己的良心jiāo代一下啊。 阎浩天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地道:“那要看每个人对于宝藏的定义是什么了,而且,东西就算找得到,也要带得走才成,否则,又有何用?” 唉呀,像是在猜谜呢。 他生xìng懒,皇宫里的金银珠宝也用不完,除了保住皇位一事,倒无大志,也懒得追究人家的家务事了。 “好,阎哥哥说了算,全都依你的吧。”金宿终于点头大方答应他的要求。 “谢皇上恩准。”阎浩天这会儿也很给面子的朝他福了身道声谢。 “除了这些,朕会再替千彤姐姐准备一份嫁妆的。”金宿豪气笑道。 他,可是给了阎家堡主天大的面子了。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谁叫他有天大的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幸好,这男人是无害的,不求名不求利,只爱美人… 给他讨个妻,等于求一个天下太平,何乐而不为? 两年多后的某个夏日午后… 荷花开,处处充满荷香。 冬艳坐在凉亭里画着画,眼眸尽处,看的不是荷花池畔的美丽荷花,而是一旁被逗得直呵呵笑的可爱小娃。 “叫爹。” 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抱着一个一岁三个月的小娃,高高举起的逗弄着。 不是他在说,这娃儿,还生得真好,浓眉大眼,睫毛长得可以当他的扇子了,嘴儿不大不小,却很爱笑,逢人便笑眯了眼,怎么看就怎么可爱,让他简直爱不释手,常常偷偷溜进阎家堡来,就是为了抱这个小伙子。 “快叫爹啊,乖,来,叫爹。” 男人一直诱惑着小娃,对他温柔的笑,慈善的笑,还把一支麦芽糖都给凑近那小娃的嘴,可小娃不叫就是不叫,只是不住地看着他格格笑。 是笑他傻吗? 竟硬是要别人家的孩子叫他爹? “不是!不是!” 小胖手一直晃,依然很甜很讨人爱的笑着。 聪明的咧,还知道他不是他爹,每次骗都骗不着。 “叫爹,糖就是你的喔。”不管,今天一定要让他叫他一声爹才行,叫爽的也好。 没想到,奇异的事竟然发生了… “爹爹。” 咦?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他叫了耶! 赫连麒大喜,正想狂亲这小子一下,又听见他叫了一声… “爹爹。” 天啊…不叫则矣,一叫竟然还连叫了两次? 赫连麒乐得几要合不拢嘴。“你听见了没?妹子?他叫我爹爹了,真叫了耶,哇,一定要告诉他那个爹,让他呕死…”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子竟然被另一双大手给抱走了。 “他是看见我才喊爹爹的。” 阎浩天单手抱着儿子,小娃的两只小胖手圈上了他的脖子,好紧好紧,肥肥ròuròu的触感真是好呵,让他很想咬上一口,这就是他为人爹的好处之一。 “爹爹,糖。”小娃朝他伸出一只小胖手。 阎浩天长手一伸,把呆在一旁还不能马上面对现实的赫连麒手上的麦芽糖给抢过来,塞进小胖手里。 “来,你的糖。”摆明着借花献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小娃好开心,露出两颗小门牙,对自己的爹一直点头。“谢谢,爹,爹爹,谢谢。” 真是…看不下去了。 俊逸非凡的赫连麒,比女人还美的赫连麒,竟落入连个小娃都不买他美色帐的下场。 冬艳停下画笔,好笑的看着他。“哥,我帮你找个嫂子吧,这样,就不必玩我家娃了。” “是啊,这么喜欢娃不会自己找人生啊?成天想拐我家儿子叫你爹!快找人生一个小女娃吧,只要我儿子喜欢你女儿,你还是有机会当他爹的。” 阎浩天说完,把儿子高举到肩上,走到妻子身旁,弯身亲了她一记。 夏日炎炎,冬艳画里的人儿正是她宝贝聪明的可爱儿子,背景,是儿子的爹的宽大肩膀。 清风徐徐,风里,常常可以带着她的笑声,还有小娃的,当然,还有小娃他正牌爹爹的。 幸福得真是够让人嫉妒的了… 赫连麒摇着扇,看着眼前这幕全家福的幸福画面,竟第一次兴起了想成家的念头。 重点是,还要赶紧生个小女娃… 他非得要这小男娃叫他一声爹不可,不管要等多久…他都愿意。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NancyL)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878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