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女王带我飞》 第001章 木已成舟 当韦煌试图睁开眼睛，却被一道强光耀得又闭上了，缓了几秒钟，他再次尝试，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慢慢睁开一只，待到适应了那强光，另一只才缓缓睁开。 眼前的光景让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地，他右手肘撑床，勉强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宿醉的头痛欲裂感。 记忆的碎片开始一片一片的慢慢走进他的脑海。画面一帧一帧，像过电影一样一闪而过，时不时穿插着卡带般瓷白闪烁。他既有意淫成真的陶醉，又隐约有些许愧疚，两种感觉在互相较量，最后还是陶醉占了上风。 “醒了？”就在韦煌细细回味，想得出神之际，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顺声而去，正在擦拭头发的曼妙女子从洗手间出来，头发上的水珠滴在绸缎睡衣上，洇开一片。 看韦煌盯着自己看得痴了，女子也不避讳，一颠儿一颠儿地走到床边。“好看吗？”声出吐兰，呵的韦煌脸痒痒的，他急忙咽了咽口水，“好看。”又觉那回答太直接，神情太猥琐，甚是不妥，于是重新定了定眼神，认真地说了一遍“真好看”。 女子咯咯笑起来 24小时之前—— 韦煌正焦头烂额一团糟，为的是蓝海集团的项目，他已经跟了小半年了，却迟迟没有落地。 都说同行是冤家，到这个地步，虎视眈眈盯着这个项目的不光同行了，连隔壁营销二部的同事们都跃跃欲试。如果再没有进展，眼看着自己锅里的鸭子就要飞了。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韦煌一惊，也没来得及看号码，“喂！”顺着自己刚才的郁闷情绪脱口而出。 对方没应声，电话这头的韦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问题，有点儿后怕对方的身份，于是手忙脚乱的去翻看来电号码，结果也不知怎么把之前的来电显示号码全部清除了。 要知道，韦煌所在的这家银行，日常管理的条条框框严格的吓人，譬如所有员工的工装上都不能有褶皱，不然如果被一个叫做“服务监督中心”的部门看到，就会“扣分”，至于“扣分”与绩效奖金的规则关联问题，韦煌一直都没有搞清楚过。身为规则执行端最底层的员工，他没有多少违规的空间，所以谨言慎行就是他的工作法则。 至于接电话，这家银行的要求是，所有员工必须一律以“喂，您好，欢迎致电银行”开头，而且句尾语调上扬，像韦煌刚才的接听方式，万一对方是“服务监督中心”的人，他会得到相应的“扣分”处罚，因为据说那群人会不定期“抽查”。 “您好”韦煌支支吾吾想要补上那句残缺的话，却被对方打断了，“我挺好，现在来办公室一趟。” 韦煌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忐忑的心情松懈下来，转瞬却又更加砰砰砰狂跳个不停。 那人是与韦煌有一块玻璃墙之隔的颜夕，颜总监。 颜夕，市场营销部总监。这家银行营销部下设四个分部，韦煌属于营销一部，他们部门的负责人听说因病请假快一年了，以至于韦煌被分到一部至今，还从未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司，对他而言那就是一个活在部门集体照片里的中年男人。正因为原负责人一直休病假，营销一部由总监亲自代管理。 在平时的工作中，虽然看似朝夕相处，但是韦煌除了刚进本部门的时候，与颜总监有过一次面对面的交流，无非是欢迎加激励的官方谈话，之后的交流仅限于业务签字的问与答。 而对于颜总监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的成熟女性的魅力，韦煌在实习的时候，就听闻过她的大名。初见之后更加让他思绪纷繁，尤其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常常在背后放肆地盯了又盯，甚至梦中的对象也是颜夕。刚开始他还为自己的邪恶心理而自责，时间长了，他发现同办公室的男同事背后看颜总监的眼神难得的一致，都像饿狼一般，而正面接触的时候，又都温顺的如小绵羊。 接到电话的韦煌如被皇上翻了牌子，郁闷的心情瞬间转晴。他慌忙收拾了一下桌子上蓝海集团的资料，准备趁机向颜总监汇报一下进展，并且计划瞅准了机会看能不能请她出面协调一下。 这半年多在营销部的工作让韦煌明白，很多事情底下人觉得是天大的事儿，到了上层那里，可能一句话就能摆平。 韦煌走到颜总监办公室门口，刚要伸手去敲门，就听门里说“进来吧”。待他推门而入，“把门带上。”颜总监也没抬头，继续低头找着什么。 “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儿乱”她依旧手上不停地翻着一堆卡片。 从韦煌的角度看过去，颜总监的西装明显是重新剪裁过，修饰得她的身材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噢，找到了。”颜总监抬起头来，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快坐坐坐”她亲切地让着韦煌，自己转到办公桌前，翘臀抵在办公桌上。 “小韦，蓝海的项目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是心有灵犀？还是经验使然，颜总监道出了韦煌此刻的纠结所在。 “是的，颜总监，我正想找您说这事儿呢。”韦煌慌忙起身，心中一阵窃喜，有希望了，这鸭子啊，看来还在自己锅里呢。于是他把对方董事会决议表决份额不足，却又迟迟不出具相关说明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业务直接卡在这一步，下面的计划都不能实施。 “这样，我们明天跑一趟，去见见他们组织部的王部长，看有没有什么转机。有时候啊，这业务啊，就差一个当面沟通。包括你跟我也是，看起来是上下级的关系，可是很多事情，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还得我主动找你”最后那一句一眼像是批评，却也更像是嗔怪，让韦煌心里莫名的温暖，又，荡漾。他也突然意识到，他俩面对面的距离，好近。 “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哦，对了，去定这个酒店的大床房。”颜总监说完莞尔一笑，递给韦煌一张卡片，又补了句“去忙吧”。 韦煌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的，他回忆着刚才颜总监的一言一语，如做梦般不敢相信，可手上的酒店名片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定一个大床房？难道？”韦煌不敢继续猜想下去，还是他听错了？可也不好意思再去问啊，就在这种浑浑噩噩的臆想中度过了一下午。 客厅桌子旁已经堆了四五个酒瓶子，韦煌恨恨地想，真不该回家这么早，该去找良伟那家伙说道说道的。正发着愣呢，一双手从背后环了他的脖子，一丝凉气侵入皮肤，接着是一团热气搔着耳朵。 “老公，你今天不对劲啊，出什么事情了？”问话的是韦煌的女友小青，司小青，韦煌大学里最后一个女朋友，也是第一个。虽说在一起才四年，但两人互相早已没了最初的新奇感，这般情景，加上下午那番心猿意马，让韦煌更加深深的觉得良伟那货说的很有道理，他不该过早的吊在这一棵树上，毕竟，还有整片森林等着他们开发。 “没事儿啊，宝贝儿。”韦煌吻了吻她的手背，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可司小青却并不满足，又朝他身上凑了凑，又是摸摸他的脸颊，又是摸摸下巴上的胡茬，“不对，老公，你肯定心里有事，快跟我说说嘛，你不说我该多担心啊。”这语调开始酥麻起来。 韦煌和司小青是大二的时候在学校社团里认识的，你来我往的交流过几次就在一起的，三年多了也是分分合合好多次。原本以为会成为“毕分”的，可谁料想都在现在的城市找到了工作，也就懒得分了。 司小青是个过日子的主，不舍得花钱，就想赶紧攒够首付，尽快有个他们自己的小家，这不，毕业快一年了，这俩人还窝在这个一室的小公寓里。刚开始韦煌还嫌小青也不收拾收拾他们的小窝，东西堆得到处是，整个一猪窝既视感，司小青说是因为房间实在太小，东西太多，怎么收拾也这样。韦煌说就是她懒，找这么个借口。可后来他亲自收拾了一次试了试，才深深的体会到司小青说的很有道理。从那时候开始，他也下定决心，尽快买个大房子。 可司小青在一家国企下属单位做规规矩矩的文员，每个月就那点儿死工资。韦煌虽说在银行，收入尚客观，可要说他俩能在这个城市买个房，安顿下来，还有很远的距离。 “你说如果你老公我有个机会，跟一名女老板单独出去一趟，能赚好几万块钱，我去还是不去啊？”韦煌开玩笑似的跟司小青说。 “当然要去了，不管怎样，咱又不吃亏。”司小青坏坏地说，得，她的确当这是个玩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 事成之后 此刻，韦煌和颜夕正亲的火热。颜夕的电话突然响了，韦煌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让出一个缝隙让颜夕去接电话。 “哎呀，王部长早上好呀，十分感谢您昨晚的款待尽兴，当然尽兴啦，我到现在还晕乎着呢嗯嗯看您说的，那哪能呢说正经的啊，那件事就拜托您啦，我们这个小兄弟刚工作没多久，虽然有些事还不上道，但也不容易不是，正好啊，您好好给他上一课对对对对，那么接下来我让他联系您，不用您亲自出马，派个人对接一下就行嗯哼” 颜夕一边接着电话，还时不时的瞟一眼杵在旁边的韦煌，哎呀，那眼神叫一个媚啊，看得韦煌心里直打哆嗦。 虽然被颜夕迷得神魂颠倒的，韦煌还是有意无意听着项目的事儿，看样子是基本确定了。他难以置信自己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天上掉馅饼直接砸到他头上了，一下子女人事业双丰收，还有那奖金也是相当的丰厚啊。 “好的好的那您忙，甭管我们了嗯嗯，好好好，很快会再见的。”颜夕挂掉电话，嘴角上的笑容还未散去，看见韦煌那淫邪的眼神，她也笑得像开了花一样。“都搞定了，该怎么谢我呀。” “你说咋样就咋样，都听你的。”一夜相伴，韦煌已经褪去了最初的羞怯，转守为攻。他对颜夕的称呼也从“您”转变成了“你”，这微妙的变化一扫原来两人上下级的疏远，也让颜夕觉得自己好像是和韦煌同龄的小女孩，心下更欢喜了。 虽然韦煌心里忐忑，那个王部长是不是知道他跟颜夕如此这般的情境，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继续下去的想法。于是两人打情骂俏，互怼互损，一起起床，出了门，又一起吃东西，又去逛了公园。 颜夕高高的梳起马尾辫，大大方方的挽着韦煌的手臂，时不时笑弯了腰，小拳头锤在韦煌结实的肩膀上，她还说韦煌的肩膀让她很有安全感，一下子满足了韦煌作为小男人的怯懦心理，在两人的相处中，自信心顿升。而他忘记了，他还是他，这一切都是那个成熟女人给他营造的假象。 不得不说，走在路上的这两人，如果不仔细看，不就是一对大学生小情侣嘛；只是他们已褪去大学生的稚嫩，眼神坚定，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一趟到临市的出差，让韦煌有一种时间流速减慢的错觉，离开了家——单位两点一线的地方，也不是朝八晚八的忙碌。是的，朝八晚八，普通人的印象里，银行不都是朝九晚五嘛，少有人注意到朝九之前，晚五之后，卷帘门后面的灯火通明，韦煌甚至已经养成了小跑办公的习惯。人人都道金融白领光鲜，却不曾知道他们面临的压力，业绩c服务c监管这一项项，一条条的规章制度，都贯穿于每时每刻的工作之中。 这一趟出差，项目告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韦煌体验到了三十岁女人的韵味，这是司小青从来未曾有过的，无论是技巧上，还是动作上，他恨不能再战三天三夜，无奈体力有限。谈判c晚宴c女人c温柔乡“这才是生活应该有的样子嘛”，他不自觉地想，竟爱上了这般感觉，心底默默期待着下次。下次？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嘴角扬了扬。用良伟那货的理论说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 “卧槽！卧槽！卧槽！”良伟不断重复着他仅有的一个表示震惊的词语。“你t还跟枭雄曹操一个德行啊！” “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还扯上曹操了。”韦煌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好人妇啊！真带劲！尼玛你小子他妈的行啊，没看出来啊，有两下子啊”他斜眯着眼看韦煌，嘴巴上还挂着啤酒花的气泡。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出于一种男人间的炫耀心理，略去涉及到工作的业务细节，韦煌大概说了这段露水情缘的来龙去脉，这时又回到了原来的环境，对着原来的人，还是会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哟哟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尼玛这时候在这跟我装清纯了啊。哎，说说，说说，那姐妹儿功夫咋样？”良伟非常渴望的想要窥探一二。 “就不告诉你呀，就不告诉你。”韦煌的贱性也上来了。他与良伟是大学同寝室同学，也是寝室里唯二留在这个城市的同学，所以比一般同学的感情倒更深一些。 用韦煌的话说就是，良伟也是一个奇葩，从一进大学就开始做各种兼职，最开始送酸奶，推销公交卡，后来发现一个既能看美女又能赚钱的行业——推销化妆品，但是学校规定，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也不知道他给宿管阿姨喝了什么迷魂汤，全校的女生宿舍，从新生，到学姐，他都进出自如，当然收获也颇丰。到了大三以后，他更是贱性发挥到淋漓尽致，荤段子张口就来，开始韦煌还有点儿看不上，但对他换女朋友的频率，却很是羡慕。 至于良伟的学业，马哲六次补考都没过，一度被同学们传为笑谈，他倒像没事儿人一样，“学哲学的都t是神经病，正常人都该考不过，老子还不想那么早去见马克思，等真见了马克思，再跟他探讨探讨哲学问题也不晚啊。”众人反应过来，他在拐弯抹角说考过的人都是神经病呢，于是对他一阵群殴。至于其他挂掉的科目，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是毕业证c学位证两证只拿了一个。 都说近墨者黑，现在的韦煌偶尔贱性发作，也总是气得司小青直擂他，可与良伟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远远不及良伟之一二分。 “你不说呀，那我告诉司小青去”良伟咂了一口酒，贱兮兮地道。 这么多年哥们儿了，韦煌当然了解他的贱性，“服务员，再来两打” “倒是也可以不告诉她”良伟两眼放光，又补了一句：“你买单哈。” —— “又跟良伟那货厮混去了啊，你可别成天跟他在一起不学好，你看看他毕业一年多了，还吊儿郎当的，也不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尤其是还成天换女朋友，每次我见到他的新女朋友，都想问问她是不是去整容了。” 韦煌一回家，司小青就开始叨叨，要在以往他早就不耐烦自己玩游戏去了，可是今天心情格外好，也可能心底里也有些愧疚的原因，他竟安安静静听她叨叨，还搭腔道：“那多不礼貌啊，再说我也没看出他哪个女朋友整过容啊。” “我的意思是他换的勤啊，这个又跟上一个不一样了，我看那些女孩也都是挺好的姑娘，怎么会眼瞎看上他啊。” “好啦，宝宝，他也不容易，再说我啥样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跟他一样呢，他那么猥琐，你老公我这么威武雄壮，是不是？”韦煌环着司小青，在她耳朵上啄了一口。 司小青漠然，转身在他胸前嗅了嗅，又嗅了嗅。 韦煌心下大惊，他回家之后从里到外已经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连出差穿的衣服也都洗了，不能还会有颜夕的香水味吧，不应该啊。于是，他故意调侃道：“我的宝宝什么时候变成属小狗狗的了，你闻什么哪。” “我闻闻你喝了多少酒，有没有喝醉，竟然还说良伟那货不容易，他成天坑蒙拐骗的，不务正业，像是个不容易的样子嘛。”司小青努着嘴。 韦煌长舒一口气，也顾不得替良伟辩解，只得道：“是是是，宝宝说的对，我以后不跟他玩了，只回家跟你玩儿，好不好？” “去去去，今天不方便，你忘了？”司小青郁郁地说。韦煌做恍然大悟状，心里却是窃喜，“太好了，你要是方便，我还真不一定行。”嘴上却说，“哦，对，忙晕了，好遗憾啊，不过没关系，我等你亲戚过去。”说完又是在司小青脸颊上一啄。 司小青仍旧很漠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只好认为可能是自己来好事儿了，胡思乱想多了。 “叮——”韦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把司小青安放在沙发上，起身去看手机。 “昨晚真好。”就一句话，韦煌的心又咕咚咕咚跳个不停，他迅速地回了句：“我也这么觉得。” “谁呀？这么晚了。”觉察到韦煌看信息时，嘴角异样上扬，司小青不解地问。 见司小青直勾勾盯着自己，韦煌慌忙掩饰道：“还能有谁，良伟那货呗，说他到家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学会报平安了，兴许是喝大了又。”说着顺手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司小青欲要再张口说什么，却被韦煌及时止住了，“宝宝我去给你冲红糖水去，要浓浓的，对吗？再切点儿姜片吧？”说着就往厨房走，独留司小青一人在客厅惴惴不安，兴许真是想多了，她如此安慰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 初次见面 韦煌一大早跟客户一起跑了趟工商局，查询客户公司章程的备案资料，快十点了才到单位报到。 他一进办公室，便觉气氛不同往日。平时虽然单位有规定，不得在办公区域内大声喧哗，但是大家都会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交流工作c讨论业务是常有的事儿；今天却是整个办公室都鸦雀无声，实则每个人都没专注于手里的工作，反而时不时的瞥向他们一部的位置。 韦煌收拾妥当去工商局查询的结果文件，探身到隔壁韩琦的工位，“琦哥，怎么感觉大家都怪怪的？” 韩琦早韦煌三年入行，却还一直处于最底层岗位，业绩平平，跟韦煌干着差不多一样的工作内容。刚分到一部时，韦煌跟他吃了几次饭，每每韩琦都是一通抱怨，郁郁不得志的境况。当时初入行的韦煌虽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是顶瞧不上这种怨天尤人的人，那时在他的眼里，没有得不得志一说，只有够不够努力一讲。可要是现在再让韦煌评价，或许他会体谅对方有更多的无奈吧。偶尔这样想时，韦煌常因自己竟然对韩琦冒出同情的想法而恐慌，难道他真的会一步步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吗？ 韩琦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颜总监办公室。韦煌做贼心虚，耳朵一阵发烧。他这才注意到，总监办公室似有人在争吵，虽已尽量压抑，可还是能隐约听出两人的谈话不是很愉快。 韦煌又看向韩琦，口型在问：“怎么回事？”韩琦故作高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韦煌坐下，不要再多问。 韦煌只好坐回工位，可却如坐针毡，玻璃门内的情形搅得他心神混乱。 二十多年所受到的道德教育一股脑全都跑了出来，他自责c愧疚，生怕是自己与颜总监的那个心照不宣的秘密牵连到她，还有他自己，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前程就全部断送了吧？是不是两人都无法继续在这个单位待下去了？想到这样的后果，他惊起一身冷汗，悔不该当时啥虫上脑，不管不顾。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阵混乱的胡思乱想之后，他慢慢恢复理性逻辑，转念又觉不对，不该是因为这件事，昨天他们是在临市，又没在本市，被熟人瞧见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刚才韩琦那意味深长的感觉并没有指向自己，那就更不可能是这件事的原因啦。 不管怎样，韦煌实在坐不住了，于是抱了一沓不相关的文件，转到韩琦的工位上，蹲下身来，悄声问着韩琦：“琦哥，到底怎么回事啊？里面是谁啊？” 韩琦不再躲躲闪闪，悄悄指了指营销一部负责人的工位。韦煌恍然大悟，是那个活在照片里的中年男人回来了，可是 “那他们吵什么呢？李总不是休病假了吗？这一回来就吵架啊？”他继续试探道。 “这说来就话长了”韩琦转悠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像在脑中检索一页隐藏多年的八卦。 对于独在异乡的韦煌来说，他很重视这份在常人眼里还算体面的工作，因此他对自己的要求较其他同事更高，在工作生活里，他从不主动八卦别人，也不听不传别人的八卦，背后传讹是他顶看不上的小人所为。可在此时此刻，他又有点儿后悔当初没有听听他们的八卦，尤其是关于那位颜总监的，而且此时的颜夕，对他而言，已是另外一个特殊意义的存在。 “挑重点说说呗”韦煌讨好道。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颜总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那个照片里的男人气吁吁地走出来，临门关上之前，他还给门内人留了一句“你这是作茧自缚”。只听门内也是“啪”一声响，似是文件夹与办公桌大力相撞的声音。 照片里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工位，也是把一个文件夹“啪”一声摔到桌子上，整个大办公区域内的所有人不管是忙碌的，还是在窃窃私语的，全都戛然而止，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 兴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韦煌却是如在刀尖上般难捱，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他再也无法佯装与韩琦讨论业务了，于是灰溜溜抱着刚才那沓资料回到自己工位上。落座时，他瞥见韩琦冲他吐了吐舌头。 韦煌实在无法专心工作，他的眼神悄悄越过工位隔断上方，偷偷瞄那位传说中的顶头上司。这人头发灰白，看上去像半个老人，但他隐约记得韩琦之前说过这位李总才四十来岁。浓眉大眼，鼻梁高挑，下巴中间略微有凹纹，从胡茬的青痕看，应该是络腮胡子。即使在韦煌这样的男性眼里，也都认为他年轻时肯定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与部门集体照片里那个人相比，真人更具男性魅力，即使头发灰白，也别有一番味道。 韦煌无法专心工作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跟这位顶头上司打个招呼，但此时貌似不是一个好时机。他忐忑的又看了一眼那男人，恰巧那位李总要起身离开，竟与他四目相对。韦煌一时慌乱，站起身来，那位李总鬼使神差的朝他走来。韦煌一紧张，竟没反应过来，只讷讷地像小学生向老师问好那般：“李总好”对方只是微微点头，皮笑肉不笑的点头示意一下，没有言语，更没有工作安排，径自离开了大办公室。 呆在原地的韦煌很郁闷，刚才怎么没事先组织一下语言，好歹进行个自我介绍。然而，现实情境就是这样，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做任何假设都是徒劳。 如此尴尬的初次见面，让韦煌预感到自己在以后的工作之路上，与这个领导的交流恐怕简单不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是一阵怅然若失。 ———— 今天本来不用加班的，可韦煌还是捱到了八点多，部门其他同事都走了，大办公区域里面零星还有几个其他营销部的同事在办理业务。 自打上午李总从颜总监办公室出来之后，颜总监就只出门去了一次洗手间，之后再也没出过办公室。去洗手间的时候，也不似平常那般亲切，见人点头微笑，而是目不斜视，宛若什么都没看见。 一想到颜夕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出现，有如此异常的反应，就算那个男人只是工作上的同事，也让韦煌莫名有种醋意，何况他们极有可能并非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那男人离开之后，韩琦装作若无其事的吊韦煌的胃口，韦煌知道他自己憋不住事儿，忍不了多久就会一顿吐槽，于是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果然到最后韩琦自己忍不住了，趴在韦煌耳边说：“他俩曾经有一腿”韦煌只觉耳朵里轰隆一声，只见韩琦的嘴巴一张一合，伴着一股吸过烟后口腔里的臭气，却是再也听不见他说什么。 此时他早已把上午的胡思乱想和后悔恐惧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剩下一种被背叛，被玩弄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她不属于自己独有，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但却仍旧抑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子妒忌。尤其是见到那人之后，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她曾多么迷恋他 这些臆想一点一点吞噬着韦煌，他竟有一股剜心般的疼痛。说好的露水情缘呢？说好的可以撩，不动情呢？ 一直到总监办公室里面关了灯，韦煌才慌忙收拾起摊在桌子上的各种文件，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颜夕出来，他想去敲门看看，又恐人多眼杂。他又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颜夕从办公室出来，他才起身跟了出去。真是奇怪，难道他就没想到下班一起离开不是更容易让旁人想入非非吗？ 颜夕任凭他跟着，长廊里回荡着高跟鞋“咚咚咚”的响声，两人都没有说话，像两个游魂，各自孤独的飘荡。直到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更觉局促。“今天”还是韦煌先开的口。颜夕却异常冷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包括昨天，包括今天的一切一切，职业性地微微一笑，“没事儿” “可是”韦煌还欲说什么，却被颜夕冷冷的一眼给堵回去了。韦煌困惑了，昨天的颜夕和今天的颜夕是同一个人吗？她怎么可能在热情与冷漠之间如此自如的切换。 十几秒钟的下落时间，却如此漫长，韦煌连呼吸都尽量憋着，唯恐那轻轻的一叹，就将这狭小空间里的两人，打碎一地。 “一楼到了”电梯提示音格外刺耳，颜夕昂首挺胸往外走，韦煌默默跟在后面，无所适从。 “韦煌！”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他和颜夕同时驻足回头，他看了一眼来人，又看了一眼颜夕。 颜夕恰好也看着他，然后嘴角轻蔑的一笑，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 起心动念 “这女人啊，就是天生的侦探，她们那种叫做第六感的东西，很可怕的”良伟眯缝起那双咕噜咕噜的大眼睛，咂了一口酒，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我说的不是那套套的牌子啊你啊，偷吃就得把屁股拾掇干净了！你看看现在半活不死的样子” “尼玛你是不是最近又各种胡搞，你看你都瘦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两眼发黑，肾血两亏赶紧去医院看看把。”韦煌心里乱极了，良伟的每一句话都不断加重他心中的负罪感，只好把话题转移到对方身上。 韦煌仔细回忆着那一幕，一遍遍审视自己到底失误在哪里，明明司小青看到的仅仅只不过是他跟颜夕从同一部电梯里出来的情景，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在颜夕走后，司小青默默地不说话径自走着，任凭韦煌怎么逗乐也没有任何反应，临了她猛然抬头，泪珠在眼圈里打转儿，却倔强的就是不肯掉下来。韦煌愣了，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这是她极度生气的状态，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被韦煌这么一说，良伟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像照镜子一样，咦？不知什么时候两颊发热，红扑扑的，可能是酒喝多了吧。他贱兮兮地摸摸自己左侧脸颊，又摸摸右侧脸颊，“有吗？没有吧？依旧是帅气逼人的呀。”说完还冲韦煌抛了个媚眼，贱性十足，惹得对面的韦煌直做呕吐状。 “说真的哥们儿，你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说得直白一点儿，你这t纯粹是为了业务献身啊，这单子不是成了嘛，反正奖金也是得交给司小青管的，你这也算是为你们建立小家添砖加瓦了。”良伟又兀自灌了一口酒，继续道： “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哈，玩儿归玩儿，只走肾别走心就好。再怎么说人家司小青是个好姑娘，这么些年跟着你也不容易，好歹也是个黄花儿大闺女，长得也不赖，跟着你这么个穷逼小子遭这些个罪二话都没有过一句你要是现在换个试试，看谁还能上你这贼船，姑娘们都清醒现实着呢。也就是那会儿司小青单纯，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尼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c唧唧歪歪的了。”韦煌嘴上骂着，心里却被良伟的话压得沉甸甸的。 当他第一次跟良伟炫耀那场意外的风月之事时，还真就只当是一次走肾活动，对，就是为业务献身。 可是现在，他有些困惑了，先是那一整天的惴惴不安，接着是司小青的生气离开，把他放到了一个貌似需要做出选择的境地上，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可是选择这个词冒出来本身就是一个恐怖的征兆！他狂灌了自己整瓶的酒，似是想压抑住对自己的愤恨。 “卧槽，你这么个喝法要是喝大了，谁埋单啊！”良伟慌忙制止他，作为旁观者，他也是个无奈，更何况，感情这东西最是谁都说不准的，它是最不能以条件c相貌c年龄所有外在的一切来衡量的。难道他自己不也是最有感触的吗？ “完了完了，你不会真跟那娘们儿认真了吧，别傻了兄弟，人家就是找刺激呢，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无非就是家里那位公粮不够，找你来凑”良伟又是一通数落。 “我让你t的别再说了。”这下子韦煌真急眼了，吓得良伟立马噤了口。 认识这么些年了，良伟极少看到韦煌生气的样子，他一向都是一副老好人模样，不惹人，不惹事。上次见他生气，还是为了良伟，那事儿也是良伟浑，撬了人家的女朋友，被对方逼到墙角群殴，刚好韦煌来电听到了那阵仗，二话没说就跑过去救命也是从那次以后，良伟就认定了他。 ———— “哞哞”手机一遍遍振动，韦煌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试图在床头柜上乱摸一气，却左摸右摸都空空如也，一个翻身，“哗啦”一声，撞在了茶几上，这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啊。 好不容易找到电话，是良伟那货。 “喂！干嘛！”韦煌眉头紧锁，本来就头疼欲裂，这一撞更是雪上加霜，也不记得昨晚到底喝了多少了，良伟那货怎么也不拦着点儿呢，已然忘记了人家拦着，自己却牛逼哄哄地要揍人。 “你还没起床啊，哦，不不不对，起沙发”电话那头一阵贱兮兮地狂笑。 “尼玛你才起沙发呢！”韦煌嘴硬。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醉成烂泥，抱着沙发就是不撒手，还说什么‘今晚老子就在这里了，谁请都不走！’”那语气模仿地惟妙惟肖，韦煌明白了肯定是良伟把他送回来的，于是放下抵抗，转移话题道：“得得得，什么事儿，这大周末的！” 说话间韦煌已经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司小青没在家，再次回来坐到沙发上，他才发现司小青留下的纸条：“加班，锅里有粥。”就几个字，心里却暖暖的，抑郁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头也没那么疼了。 因为工作性质需要，韦煌应酬的频率很高，陪客户，陪领导，都少不了经常喝酒，而且他是新人，每每都是那个挡酒c被灌酒的角色，每次司小青都会给他熬小米粥，说是解酒暖胃。 “司小青现在没在你旁边啊？”良伟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啊，加班去了，干嘛？” “哦，怎么样？和好了吗？” “我这刚醒，她早走了，都没见上面，不过给我熬了粥”最后这语气，还有点儿小傲娇。 “你这个糊涂蛋，你知道你昨天忘了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韦煌看了看日历，恍然大悟道，“尼玛怎么不早提醒我啊！” “我也是今天闲着没事儿去qq空间溜达，然后才看到弹出来的提醒。那什么，赶紧吃点儿，收拾一下，我陪你去给她买礼物吧。顺便你也陪我买买衣服，好久没逛街了” “好好好，那老地方见吧。”没等良伟啰嗦完，韦煌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心想，找到症结所在就好，总比什么原因都不知道闷头苍蝇乱撞要好的多，要知道，闷头乱撞的结果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啊。 挂掉电话，韦煌立马给司小青发了条信息：“宝贝儿，今天的粥格外香，晚上早点儿回家啊，我给你做大餐。” 发完盯着屏幕等了几分钟，只见屏幕上方一直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可是一等再等，还是没有信息回来，他只好放了手机，准备收拾出门。 待他洗完澡出来，第一时间去看正在充电的手机，却还是没有信息，“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也没有了，心情又莫名有些失落。可还是麻利收拾出门，在脑海中一件一件的演示着想要挑选的礼物。 ———— “你怎么还不走？”韦煌瞪了一眼良伟。 良伟一脸茫然。 “小青快下班回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韦煌继续严肃地说，毫无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尼玛”良伟恨恨地道，“合着今天老子陪了你一天，先是给你媳妇选礼物，又是帮着洗菜c做饭，临了临了，连顿饭都混不上啊，你t良心让狗吃了啊。” “不是给你买衣服了吗？”韦煌也不妥协，“你在这儿多碍事儿啊，小青看我表现这么好，再一个情不自禁你说你在这多尴尬呀。” “我不介意当个旁观者，不对，是见证者。” “我介意，赶紧的，收拾收拾滚蛋，我也得抓紧时间再捯饬捯饬，这一身油烟味儿可不行”说着韦煌就冲镜子里的自己捋了捋头发，挑了挑眉毛，也是一个贱性逼人的神态。 “尼玛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啥叫有异性没人性。”虽然心里很是不爽，但手上还是拾掇着自己的东西，“下次你再遇到情感危机，你看老子还管你不。”然而这句威胁并没起多大作用，韦煌伸手帮他收拾东西。“来来来，这些零食你带走，以示慰问。” “滚，老子才不要你这些渣渣呢。这个倒是可以带走。”良伟顺手拎起餐桌上两瓶红酒中的一瓶，“你今晚不宜多喝，点到为止，不然我怕你的小兄弟罢工起不来，嘎嘎嘎。”一阵淫笑。 “赶紧滚蛋！”韦煌一时拳脚相向，欲做殴打状，良伟赶紧拎着酒往外跑。 就在良伟伸手开门之际，门却从外面打开了。不是别人，正是司小青下班回来了。 司小青进门见到良伟先是一愕，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走吗？留下来吃饭吧。”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对于男朋友的兄弟还是得客气相待的，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吧，这也是为人女朋友的教养吧。 “我倒是想，那货不让啊，说是怕你情不自禁的时候，我在不方便。”良伟一句话就把韦煌出卖了。司小青听罢也臊红了脸，不再言语。 良伟见状，回头冲韦煌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有戏”。 “那么，嫂子，塞油那拉。”不待司小青回应，良伟一溜烟跑了，空留下这对急需“破冰”的小情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 失望的惊喜 随着良伟离开，门“砰”声关上，房间里一时沉寂下来，茶几塑料袋里的一袋小小酥滑落出来，像推翻了的多米诺骨牌，哗啦啦接二连三全部掉出来，塑料包装袋也随之翻落到地上，滋滋啦啦格外刺耳，却是拯救了这凝固空间里面局促的两个人。 尚玥涵的话犹在耳边，“你要是看他表现还可以的话，就坡下驴，给个台阶就下吧。”这是司小青中午和她吃完午饭后，在单位院子里散步，互相交流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我” “我” 韦煌欲开口，遇上了司小青同时想说话，双双又都住了嘴，等待对方说话。 尚玥涵是为数不多和司小青能聊的来的同事，这不是因为司小青的性格有多古怪，而是由国企单位的人员构成直接决定的。司小青所在的办公室里总共有六个人，只有尚玥涵长司小青两岁，几乎算是同龄人。其他的都是四十岁开外的老职工，司小青几乎与他们的孩子差不多大的年纪，都说三岁一代沟，她与他们中间不知道隔了多少条沟沟壑壑。 司小青初到单位时，同事们倒也热情，但是这热情仅限于热情地探究司小青的家庭背景c个人问题，一提到业务学习，顿时都噤了声，退避三舍，偶有近身着，也是忙着阐述所谓他们工作了半辈子总结的人生经验，无非是年轻人是该多学习，言外之意就是工作上的事要多抢着干，这样将来才有出息。这当然是个伪命题，从他们自己临近半百，还在工作的最底层混日子，就一目了然啦。 在基本摸清司小青来自外地，背后无甚靠山，预计是将来欺负的成本较低；已经有男朋友了，也无法再与他们手里的“优秀资源”牵线配对连连看。既无附加价值，也无隐形价值，自然也就对她丧失了兴趣。 经历了几次被前辈们有意无意带入坑里，司小青就算再天真，也看清了整个办公室里都是闲人，真正的业务大拿是尚玥涵，这个长她两岁的姑娘。 最初司小青觉得尚玥涵极难接触，总是耷拉着脸，后来她也终于理解了其中的缘由。用尚玥涵的话说就是，“你别指望在遇到事儿的时候他们能拉你一把，不落井下石就该谢天谢地了，他们所有的笑脸背后，都是指望着你抗下所有的活”。 然而司小青却不以为然，老妈的话犹在耳畔，“刚开始工作就该多学东西”。尚玥涵撇了撇嘴，“你老妈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也差不多的境遇吧。”噎得司小青哑口无言。 在与尚玥涵的交流中，仿佛为司小青打开了一扇通往现实社会的大门，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一次次遭受冲击，几近颠覆了司小青曾经视母命为圣命的道德观，母亲辛辛苦苦构筑的价值观大厦也岌岌可危。 司小青乐得学习，尚玥涵乐得有人帮忙分担一些工作，这一来一往间，竟让这两个悲催的年轻人团结建立起了坚固的革命友谊。 “这两天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两人饭后在单位院子里的人工湖旁踱步，尚玥涵先开口道。 “没有啊”司小青矢口否认，说完自己也觉没劲，于是把心里积压的事情一股脑倾倒出来：“我男朋友把我生日忘了，而且我还无意间看到很晚了他跟他的女领导一起下了电梯，气氛怪怪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实，她也不想下结论，可是还是难免会庸人自扰。 “吵架了吗？” “没吵。”司小青想了想好像漏了什么，“不过，我没搭理他自己走了” “那就是冷战了啊，还不如吵架呢。”尚玥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然后呢？” “然后他很郁闷，出去喝的烂醉回来了。” 尚玥涵叹了口气，“你这不是直接把人往外推嘛，他要真有事儿，不正中下怀，刚好把他推到对方那里了。” “他要这么容易变心，那不要也罢！”司小青愤愤地说。 “舍得啊？”尚玥涵一脸坏笑。 司小青脸上露出一抹娇羞，“我早上给他熬粥了” “终于有一件做对的事啦。” “叮咚”，司小青来信息的提示音，她看完阴郁的心情瞬间晴朗了，把手机举到尚玥涵面前。 “那你还瞎郁闷什么呀，要是看他表现还可以的话，就坡下驴，给个台阶就下吧。” ———— “宝宝对不起，都怪我，这几天太忙了”韦煌开口认错。 司小青瞬间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所有的郁闷c猜疑在这一刻一扫而光。“宝宝你别哭啊，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韦煌说着就上来抱住了司小青，她在韦煌怀里挣扎了几下，小拳头擂在他的胸口，却被他胸口的肌肉给弹了回来，她只好顺从的让韦煌抱着，两人之前经历的所有的甜蜜都涌上心头，司小青破涕为笑，就这样又是哭又是笑。韦煌不知所措，只好更用力的抱着她，好像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司小青整个脸都埋在韦煌的怀抱里，她贪婪的深深呼吸着韦煌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他们第一次拥抱时司小青就爱上的味道。对那时不谙世事的司小青而言，或许这就是一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兴许还掺杂了一点儿汗液的味道。而此时，这味道里还掺杂着些许的油烟味儿，可能正是因为此，这味道才更加性感。或许，幸福的味道就该是这个样子。 就在司小青沉浸在韦煌身体的味道里，他将自己与几乎要嵌入自己身体里的司小青之间缓缓挪出一道缝隙，像变戏法一样，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珊瑚蓝绒布方盒，抵在两人的胸口处。 司小青抬眼看他，他双眼有一种神秘的笑意，似是有个巨大的阴谋正在上演。他低头轻轻吻掉司小青睫毛上的泪水，此刻她含泪的双眼格外明亮，里面好像还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希冀。 司小青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刻的到来，她不需要他华丽的准备和铺垫，也不要很多人的围观，她知道自己可能在那一刻会很希望与人分享，但是她又很自私的认为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独有的幸福，应该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她恨不得能将这幸福全部搜集起来放进一个密闭的容器里面，一点都不要流失。 她不自觉地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着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的第三节手指骨，摩挲，揉捏。 真奇怪，一个小小的珊瑚蓝绒布方盒，一下子被两个人的期待压得沉甸甸的。一个是期待看到对方欢喜，另一个是心底里被压抑很久的希望又渐渐萌芽。 韦煌轻轻“啪”的一声开启了这个魔术方盒，一对精致的耳坠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司小青面前，她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那耳坠闪亮的人造宝石，在墨紫色绒布底的衬托下，异常闪耀，隐隐还能出现彩虹的七色谱。 司小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笑容，眼眶里的泪珠又润了润眼球，就被泪腺吸收回去了。她完全听不见韦煌关于喜欢与否的询问，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点头，她笑得更开心了，嘴巴咧的幅度更大了，最后两腮的肌肉都抽搐了，她还保持着笑的姿态，她继续近乎癫狂得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对面的韦煌手足无措，直到司小青自己停下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问道：“你见过我带耳环之类的吗？” “没有啊，所以我就想买了送给你呀。”韦煌像个无辜的孩子。 “好吧，”司小青再继续笑下去，估计就会是近乎狰狞的状态了，她只好用双手拽了拽自己的双腮，又拍打了几下，让自己安静下来，也让肌肉安静下来。“傻瓜，我不带是因为我没有耳洞啊”韦煌做恍然大悟状，也是让自己蠢到了。 司小青继续道：“据说，女人打上耳洞就是给自己的身体做了个标记，下辈子投胎还会做女人，我下辈子不想做女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痛的要死。”似撒娇，又似抱怨。 韦煌上前来抱住她，又要认错那句“我再给你换个生日礼物”还没说出口，司小青就说，“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去打个耳洞。”见韦煌疑惑，她继续道：“不然下辈子我投胎做了男人，你也是男人，就没办法做恋人了。”韦煌心里一暖，“没关系啊，做不成男女恋人，我们可以做同志啊。”惹得司小青又是一阵嗤笑。 这场生日风波就算这样过去了，只是从此以后，司小青多了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有意无意，总会轻轻摩挲c揉捏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的第三节手指骨。虽然那里从未环过任何饰物，但此时她却总觉突然少了什么，空牢牢的，心里也是，空牢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 紧急通知 一份不怎么称心的礼物，一桌爱心烛光晚餐，好不容易让司小青阴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韦煌趁机试探：“亲爱的，那啥”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两手的食指互相搅动，恨不得玩起“豆豆飞”来。 “啥啊？”两杯红酒下肚，司小青脸颊绯红，颇像那啥之后的那抹红晕哎呀妈，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能让韦煌联想到那方面上去，提箭上弦，就差发射。 只见他咽了咽口水，“那个你那位亲戚走了吗？”虽然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真正同居的时间也就不足一年，平时都是一番温存顺利成章，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感。极少像此刻这样堂而皇之问出口来，问完他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司小青的眼睛，一个劲儿斜眼偷瞄。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司小青虽仍是娇羞之态，却也大咧咧的点着头，朝韦煌放肆的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撩拨的他迫不及待 就在两人腻歪的起劲时，韦煌的手机响了，他不得不停下来，好事儿被搅，自然不爽，心里暗骂，“擦，谁t大晚上的都不让人消停，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韦煌对这番来电甚是不满，他一边找电话一边还安慰着司小青，“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等我啊宝贝儿”自己抹了一把嘴唇上亮晶晶的液体，又扫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连串数字号码，仔细一看，是单位办公室的办公电话。 接通之后，没待韦煌开口，对方先安抚上了：“韦经理实在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韦煌的职位名称是公司客户经理，前台的小姑娘们都嘴甜，一口一个韦经理的叫着，他早已习惯。这时的韦煌听出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前台接待，叫房芳，平时贫惯了，张口就要怼，可能对方料到了他的反应，急忙继续说道：“明天上午八点半，公司条线开会，综合楼大会议室，不允许请假，请务必准时到场。”最后这句不允许请假，照例引起了韦煌的反感，谁还没个着急莫慌的急事儿啊，动不动就不允许请假，这单位比地主老财主还黑。 对方说完，见韦煌没回答，又确认了一遍，“还有什么疑问吗？” “哦哦，没有，八点，大会议室。”韦煌重复了一遍，又随口问道：“是关于什么的会议知道吗？”“这个不清楚，我也是临时被拎过来加班通知各位的。好了，您可以继续刚才正在做的事儿了。”好像被房芳窥见一般，韦煌好不尴尬。 然而，经过这一通电话，他却是再也无心情继续了。 挂了房芳的电话，韦煌心有不安，又抓起手机，急忙给韩琦拨了个电话，韩琦也说刚接到通知，具体关于什么的会还不知道，“嗨，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不是常有的事儿嘛，说不准就是想请某个砖家给大家培训，一直约不上时间，结果突然听说砖家明天有空”韩琦说的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上次那个叫什么晨的投资砖家不就这样嘛，临时把营销口上的员工全部拎去参加培训，结果这没过俩周，听说那个什么晨就被带走调查了。真不知道行里还要干多少这种自打耳光的事情。 在入行之初，韦煌曾一度被洗脑，“培训就是员工福利”。而从业这一年，他经历的培训数量简直数不胜数，从行内培训，到请行外专家，你说公司客户经理学学投行业务c同业业务c法律知识这些专业知识也就是岗位要求，可除了这些，还有从服务，到礼仪，更有甚者，还有公文写作，韦煌就不明白了，一群跑业务的人学什么公文写作，怎么不让后台机关的学客户营销呢，噢，不对，其实人家也真是在学的。 总而言之，全行上下乱七八糟的各类培训就一拽一大串，有的时候还得赶场，这边刚结束就得赶紧去那边。都是某个领导一拍脑袋，“这个应该让公司条线的同事们听听那个应该让零售条线的同事们听听”然后下面人就如得军令。要问不去能怎样？的确不能怎样，全都体现在一个叫360度平衡计分卡的考评得分中，其中每项都跟绩效工资挂钩，而且培训低于多少分不能参加优秀员工评选。要知道，所有的这些都最后落实在一个东西上，那就是“钱”上，事实证明，直接跟钱挂钩的考核办法果然很有效，只不过是极低的效率，而且简直把这群人整的精疲力竭。 “那还要穿工装吗？”韦煌惴惴不安地追问。关于周末去单位要不要穿工装这件事，是韦煌头疼的另一个问题，他一直没有搞清楚这算加班还是培训，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拜托，穿错了有可能要扣分的好吧。有时候他西装笔挺的去了单位，结果发现其他人都休闲t恤，就显得自己很傻帽，有时候偏偏没穿西装，又被告知举止邋遢，没有一个年轻员工应有的精神风貌，二话不说，扣分！ “谁知道呢，这尼玛叫什么破事儿啊”韩琦骂了一句，又补了一句，“还是穿着吧，别尼玛因为这种破事儿又挨熊。” 旁边已经被韦煌撩拨的身体发热的司小青，这会儿被扔在一边，而且可能一时半会儿没完没了的状态，她又窘又气，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 扣了电话的韦煌见状自觉不妥，但也无奈，安慰了句司小青，“宝贝儿，你先自己玩着，我得准备下明天的工装。”说罢就去阳台找衬衣。“自己玩着儿”司小青心里愤愤想问问他“怎么自己玩着，这是能自己玩的事儿吗？以为跟你似的，一言不合就‘自己玩儿’！” 只见韦煌从阳台取回来衬衣，又启动了挂烫机，一下一下将衬衣c西装c西裤挨个熨好，哦，对，还有皮鞋，“哎呀，今天出去溜达了一天，尘土太厚了，”他一遍擦一遍絮叨，“好像也得擦油了。”又只好找出鞋油和刷子来 待韦煌将这一切收拾停当，再看司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时候已经呼吸很均匀，他很无奈的双手将司小青托起，公主抱把她安顿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又回到餐桌收拾残局 ———— “大周末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在讲话的是合规部的领导李海东。 坐在韦煌旁边的韩琦小声接话把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却被坐在他们斜前方的颜总监听到了，她微微侧头，瞪了一眼，韩琦朝韦煌吐了吐舌头，可韦煌分明觉得那一眼是瞪在他身上的。 韦煌心里一颤，木然转头继续听合规部的领导讲话。 说实话，他一直没搞清楚这个合规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公司业务而言，业务拓展由公司客户经理完成，也就是颜夕带领下的整个营销团队，下设好几个竞争部门，业务审批由授信审批部完成，最后贷款或者其他业务能顺利办理，也就是钱从银行流向客户，还有信贷管理部审批，以及前台的操作人员及主管审核，在整个过程中，这个合规部到底需要做什么？乍一听这名字，还以为他们有什么高深的专业性，可是通过近一年的观察，恕韦煌笨拙，他实在没看出有什么专业性可言。 此刻韦煌尚能如此不屑的对合规部评头论足，他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与他们产生了千丝万缕的瓜葛。 “银监局本省分局，周五下发了紧急进驻我行进行业务检查的通知，下周一，也就是明天就过来，为什么临时通知，即刻就来呢？”李总自问自答道：“就是要来个措手不及，”好像那检查的决定是他做出的一样。“据说这次检查力度大，覆盖面广，所以请大家务必重视，一会儿散会之后各部门就要抓紧梳理手上的业务资料，现在正处在反腐倡廉的紧要关头，不可能有任何可通融的缝隙，因此呢谁都不能疏忽，一旦出现任何问题，行里将按照规定，严格处理，绝不姑息。” “我再补充几句”现在讲话的是分管副行长。这领导一补充，员工就遭殃，也没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强调，无非是要从意识上重视，不能拖单位后腿，听得下面员工各个撇嘴挑眉，就这个监管c监督法的，谁敢有违规。就算是有违规的，也是跟你们汇报过的，也是上头所谓“特事特办”的。可是每每到了检查这种时候，背锅的还是底下人啊。 这边的会议刚结束，颜总监就简明扼要的给各营销团队下了指示：即刻梳理业务资料，把缺的材料想尽一切办法全部补上，不合规的问题，该出说明出说明，该弥补的尽快弥补，总而言之，谁都不能在检查这个问题上掉链子。颜总监说得铿锵有力，让人无可置疑，大家分头去忙。 “韦煌你来一下。”颜夕临回办公室前丢下一句。 韦煌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他尚不自知到底该如何跟颜夕相处，原本计划以不变应万变，这事到临头，却还是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 理想VS现实 韦煌是金融学科班出身，虽不是一流大学毕业，但是他所毕业的东海省重点高校——东海财经大学。基于地域优势，据说活跃在省会水城金融圈里的精英们，有半数以上都是东海财经大学毕业的，这层坚固的校友圈子撑起了东海省金融事业的半壁江山。 韦煌还记得上大学时的第一节投资课，讲课的是位女老师，已经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但他清晰地记得第一堂课那位老师就刺激他们：你们要记住，从你们迈进东海财大金融系的那一天起，你们就已经有了通往人生巅峰的通行证，最后能否成功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刚从题海高中出来的韦煌，懵懵懂懂的，直被这话激的热血沸腾。放在现在，他肯定认为这不是废话嘛。 也就是这位教授投资学的老师，据说几乎把所有的钱都拿来做投资了，自己只穿二十多块钱的裤子。韦煌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个励志的故事，还是一个很丧的故事？ 四年的学习时间，每一次课上分析国际国内金融局势，每一次讨论成功上市企业的案例，都给包括韦煌在内的这群半大孩子们带来不小的冲击，因为他们相信，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会成为这诸多案例的某一个实施者，说不准还会去纳斯达克敲响那悠扬的钟声。 即使不能去纳斯达克敲钟，他们至少还是会出入高档写字楼，西装革履，光鲜照人，与高端客户接洽谈判，迎来送往，动辄成千万上百亿的资金，都在他们指尖流转。当时的他们尚且无法想象出，把金钱只当成是一个数字，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越过白领阶层，直奔金领是他们共同的期待。因此，虽然同样是研究钱的，金融系的学生从气质上看起来，都要比会计系的更显高贵一些。 带着这般憧憬毕业了，韦煌他们这一届的运气格外好，赶上银行大规模扩招，就光ab家东海省分行就要招聘近一千人。除了像良伟那种自己都记不清挂掉多少科的货色，但凡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两个证书的同学，基本手上都至少有一家银行的录取一ffer，即便没有进入银行，也有投行c保险可选。虽说行业无贵贱，但是在金融系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环境里，确实存在一个心照不宣的鄙视链，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 然而，当大家纷纷到岗之后，才发现现实与自己理想中的职业生涯相去甚远。 不少同学被分到了国字辈银行驻乡镇，甚至村里的网点，美其名曰“到基层锻炼锻炼”，事实证明，这一锻炼可能五年十年就搭进去了。你要说就算是锻炼五年，五年之后也才二十七八岁嘛，发展机会还是大大的。但是在一个相对封闭c蒙昧，而且安逸的环境里生活五年，足以摧毁任何一个人所有的开拓力与拼搏力。 拿到银行录取一ffer的同学，直接留在地级市区的已是少之又少，就算能留下，多数都是出自金融世家，或者有个富贾一方的爹。这些来自家庭的能量优势多是毕业之后才显现出来的，足见当时的同学们有多么低调，当然，也有可能是韦煌不够敏锐，或者说就是愚钝，以至于没看出他与其他同学的家庭背景之悬殊。知人识面这项能力他在工作之后好多年才慢慢被“训练”出来，其中大部分还都要归功于颜夕。 单从工作地点这一项上来说，韦煌是相当幸运的，他之所以能留在省会城市——水城，恰逢是z银行入驻水城时间尚短，不像国字辈银行发展的那般彻底，遍地开花，所以网点少，人员集中。 从他实习之后定下的岗位来看，他也是幸之又幸，这就要说起银行内部的鄙视链了，公司条线——零售条线——会计条线。他有幸恰好就留在了鄙视链的最高端公司条线上，后来听人力上的小姑娘说，他的性别和驾照起了很大的作用。 即使已经比很多同学走的更远了，韦煌对工作的幻想还是抵不住来自现实的打击。 的确是西装笔挺了，可不管你这一天有多累，还是得每天熨烫，因为衣冠整洁是职业素养，是对客户的尊重；的确是经常与客户接洽，可是上一代干实业的民营企业家约等于农民企业家，业务质朴到根本就不需要商务谈判，更像是菜市场买菜的讨价还价。 “我需要多少多少的贷款。” 一番贷前调查之后，“不行，只能给你多少多少。” “再加点儿呗。” “你还有什么能够抵押c质押的吗？结算存款能留存多少？代发工资一起办了吧？” “行行行，都依你，那这利率” “已经是权限内最低的了” “一k，成交。” 就算是这样，韦煌自觉已经比还在靠发米c面c粮c油招揽客户的同学们高级多了，这也成为他相当一段时间内自信心的主要来源。所以，即便有再多的不如意，他都心怀感恩，其实现状还不错哦。 韦煌到营销一部已经半年了，除了帮忙打杂之外，蓝海集团是他一直努力想要做成的优质客户。为什么他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无名小卒，能和蓝海集团攀上关系？ 机会起源于当时韦煌在会计部实习的时候，他负责分发企业客户们的银企对账单。他发现一般企业每次来取对账单的都是同一位财务人员，三两次之后就像连连看一样，这个人来了，就很快的可以找到他们的对账单。 有一次韦煌在上网的时候，搜素引擎里弹出一条某某企业发生泄漏事故云云，就随手点进去看了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跟这些企业有联系的，虽然那联系只是传递一下银企对账单那么小小的一环。鬼使神差的，他把自己能够记住的公司客户名字逐个输入搜索引擎，查询他们的相关资料，后来他又从同学那里听说了更多可以查询企业各类信息的官方网站，如此企业的经营c规模c生产销售等等情况全都一目了然。 对于一个会计柜员来说，他的这些工作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可人生中遇到的很多机会，可能最初都是源自这多此一举。 从此以后，韦煌对那些所谓的“优质”客户们的对账人员给予了更多的关注，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不要说他违反职业道德，不能平等对待客户，银行作为一个经营风险的机构，直接决定了嫌贫爱富的本质。 在韦煌定岗之后，他还特别有心的给这些客户挨个打电话说了岗位变动的情况，为不能继续为他们服务表示很遗憾部分客户可能以为是电话推销，等不及听完就扣了电话，多数还是表示感谢，一番寒暄。在跟蓝海集团的财务人员的同话中，对方多问了一句，“您的意思是以后您负责公司客户营销吗？” 韦煌继续客气道：“是啊，以后如果有需要还是可以继续为您服务的。” “还真有可能，我们有个项目还在筹划中不过我做不了主，等我跟主管汇报一下，如果有机会可以一起坐坐” “好呀好呀。”韦煌很激动，他听说过前辈们跟进客户跟了两年之久，最终寻找到合作的突破口。这就是传说中的“放长线，钓大鱼”吧。 因此，对韦煌来说，蓝海集团是一个颇具特殊意义的客户，而且，那次的事情之后，这特殊意义恐是更无法撼动了。 然而事与愿违。 那天颜夕把韦煌叫到办公室，韦煌激动么慌的心乱如麻，但没成想是说蓝海集团的业务的事情，这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失望，聊完业务之后，那就不是失望了，简直是难过到了极点，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这可能是他工作以来遇到的最严重的一次挫败。 “蓝海的项目你先放放”虽然颜夕的目光很平静，但听到“蓝海”二字，韦煌心底被压抑的那股子冲动又欲喷薄而出。他不解的盯着颜夕，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停下蓝海集团业务的进度，按照计划，下周就要放款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都要在放款那一刻才算板上钉钉，业务就是他韦煌的，鸭子还在他的锅里。 “这业务啊，太顺利了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相信我不会害你的。”面对韦煌的不解，颜夕继续劝道，语气平缓，不急不躁，让人不容置疑。 虽然韦煌明白，在很多客户的业务上面，会有一些灰色地带，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可是此刻他却有点儿脊背发凉，因为蓝海是他的项目，从最初的接触到审批，都是他一手推动操作的，也就是说，所有业务上的签字韦煌都是主办人员。他莫名害怕起来，颜夕话里的隐含意思显然是说有些事情是他还不知道的，如果他对蓝海的尽职调查做的不够仔细，赔进去就有可能是他的整个职业生涯。因此不弄个水落石出，他是绝对无法放心的。 好像是看透了韦煌此刻的担忧，颜夕突然起身走近他，放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这件事你切记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也还不确定消息的真伪，所以，抻一抻没坏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 又犯错了…… “小韦啊，你那边是不是没什么需要整理的？帮我把这些资料顺一下”韩琦抱了一沓资料，担在他跟韦煌工位隔断上面，不容反驳的口气。 过了新手入门抢着干活那个时期之后，韦煌就对这种明明是请别人帮忙，却说得如此心安理得的行为很厌恶。 “啊？哦，好”此刻他却愣愣地看了一眼韩琦，自打从颜夕办公室出来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兴许都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应承下来的是多么大的工作量。 “喂亲爱的我得加班啊，要不你约别的朋友吧，嗯好好好回头给你报销哈嗯啊么么哒。”挂掉电话，收起笑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韦煌开始一页一页翻着手上的资料，思绪却早已不知飞到哪个国度，大半天的时间，资料翻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意识到到底需要看的重点是什么。 “嗳，小韦，跟女朋友谈了多久了？”对面韩琦八卦道。 “额，三四年来了吧。” “她是做什么工作呀？” “公司的职员。” “哟，那要是没父母帮忙，你俩将来结婚生孩子的压力可是够大的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韦煌虽是不悦，却也自觉韩琦说的很在理。 “尤其是这有了孩子啊，生活压力就更大了，自打我闺女出生，每个月花在她身上的钱就得万把块。以前我还能每个月跟我媳妇花前月下几回，这一有了孩子啊，是时间也没了，钱也没了”听韩琦这么一说，韦煌心里默默计算着自己的收入，加上司小青的收入，还有那不确定的奖金合计除去日常开销，如果再加上房贷他又默默地低下头看资料。 “你说咱们小时候，哪用花这么多钱啊，我有孩子之前，也是想着，这孩子啊，怎么养不是养啊。可是看人家其他孩子都是这么个花法儿，咱的孩子又不比他们差，凭什么吃的c用的就要比他们差一个档次啊，这当了父母啊，就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孩子。现在不还流行那么一句话嘛，叫什么穷养儿子富养闺女，我媳妇就是这一法则的忠实践行者，可就苦了我的钱包啊” “铃铃铃”韦煌庆幸自己的电话在这时响了，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是莫名的一阵欣喜。 “喂”他起身离开办公桌，绕道茶水间。“嗯，还在单位呢哦哦好好地址发我，我知道那里，马上就来。” 韦煌回到座位，刚要开口，大抵是隐约听到了只言片语，见他一副非走不可的样子，韩琦顺坡下驴，“那些材料明天给我就行，女朋友召唤是吧？赶紧去吧，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甜蜜蜜的溺死个人，不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老婆现在就是脱光了站在我面前，都只觉得是挡了我的视线”韦煌尴尬的笑笑，没言语也没解释，告了声别，便一路小跑出了单位。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却也是大家夜生活陆续开始的时间段，路过的几辆出租车都是“载客”状态，打车软件上也迟迟没有人接单。韦煌无奈，只得一路小跑，希望在下一个路口能够顺利打到车。可他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回头张望了一眼，就看到有人在自己原来站的位置坐上了车。他心里又是急又是恨，却也无可奈何。 已经耽搁了半个多小时了，他心一横，算了，从这边穿过去也就两公里了，跑过去或许比较快。 于是边跑边喘，来水城五年了，韦煌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水城的夜晚这么拥堵，路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有饭后散步遛弯的，也有刚刚加完班满脸木然疲惫的，还有一群在水泥盒子里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上演一出浓妆艳抹c花枝招展的换装秀，这架势像一群只在夜晚出没的妖魔鬼怪。 一路跑下来，终于到达目的地，韦煌双手扶膝，大口呼吸，缓冲一下眩晕的感觉。 “欢迎光临” 他顾不上对门童的回应，直奔大厅，富丽堂皇，晃得他双眼一阵发蒙，左右张望扫视一圈，便看到了在大厅廊柱后面休息区等待的颜夕，此刻她斜靠在沙发上，两眼微闭，察觉到有人靠近，斜眯着眼睛，确定来人之后，咧嘴笑了，娇嗔道：“你终于来了”说着就要起身，脚下却是一个不稳，又划坐下去。韦煌慌忙上前去扶她，“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还不是为了你。”颜夕嘟嘟囔囔地说，也不顾韦煌的困惑，从手包里掏出一张房卡，“扶我上去休息一会儿吧。”然后眼巴巴望着韦煌。 韦煌心想不好，又要犯错误了。可鬼使神差的，不推不避，上前架着颜夕，往酒店后方客房走去 楼下楼上的短短距离，让韦煌备受煎熬，一番心猿意马，一番思想斗争，左右摇摆不定。待到房门一开，颜夕就一把抱住了韦煌，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肩头，不说话，也不动弹。韦煌一时无措，只好欠了欠身，把颜夕转到墙边，自己伸手关上了房门。 “好啦好啦，我不是来了嘛。”韦煌相当温柔地安慰道。 “嘘，别说话。”颜夕抬脸趴在他耳边吐了几个字，又重新埋脸在他怀里。 韦煌只好任她这样抱着，不敢动，也不说话，身体却是受不了了，暗火涌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听过心脏跳动的声音吗？”颜夕又咬出了几个字。 “啊？”韦煌身心欲焚，恨不得现在就扒掉对方的衣服。“没听过，你快让我听听。”这是个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粗鲁的好机会，说着他便要抱起颜夕。 “等一下嘛，”颜夕一阵娇声，“一会儿让你听个够，现在先让我再闻闻你身上的味道。”韦煌满脸黑线，刚刚跑过来，此时一身臭汗，他有点儿尴尬：“我刚才打不上车，跑过来的”“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我要记住这个味道。”没想到这姐妹儿口味够重的啊。韦煌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异动，“那咱到床上慢慢闻好吗？”虽是商量的语气，却不容颜夕反驳，抱起来往床上挪，这一次颜夕也没有拒绝 一番云雨之后，颜夕腻在韦煌臂弯里，她从床头摸出一支烟，韦煌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另一只手伸出去拿打火机帮她点上，颜夕自己吸了一口，又放到韦煌嘴边，韦煌一不小心呛得咳嗽了两声。 颜夕咯咯笑着。 韦煌略觉尴尬，弯起手臂，环着颜夕的脖子，“笑什么笑什么，”拿胡茬在她脸上蹭了蹭，颜夕又是一阵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就是故意把我骗来的，是不是？”韦煌似是报复刚才的小尴尬，佯装赌气，斜眯着眼睛看颜夕。 “可以这么说吧，可是人家就是想你了嘛。”颜夕在他脸颊啵了一下，继续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是为了证实一下那消息的真假嘛，我可不想看你掉坑里” 韦煌心里一暖，“那是真是假啊？” 颜夕恢复了严肃的神情，有点儿她工作时的影子了，要不是这些细节的存在，韦煌很难将此刻怀里的可人儿和办公室里一墙之隔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并且重合为同一个人。“等等吧，很快就有消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别为这些事烦心啦。”颜夕脸一变，魅惑。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单位？” “帮韩琦整理了一下资料。” “干嘛要帮他弄？”颜夕有点儿生气，好像自己的小孩在外面受了欺负。 “都是同事嘛，我又没啥事儿，就帮帮他咯” “你以后不能这样，他这种人不会念你的好的。”看韦煌一脸的不在乎，颜夕正色严肃告诫他。 “哪有那么严重啊？” “就有就有，千万别把自己搞成是单位的万金油，费力不讨好的。这样，明天起我让合规部把你借调过去，以业务协助的名义，这个理由既正当，又不会让你得罪人。” “为什么？”韦煌不解，嘟囔了一句，“顶看不上那帮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 “我也看不上，但是你抵不住人家会来事儿啊，还有啊，你要想继续往上走，学会跟这些人打交道是绕不过去的一环。乖，听话，就当去给自己镀镀金啦，”说着又在韦煌脖子上啄了一下，“我不会害你的呀。” 看韦煌已经动心了，颜夕趁热打铁，马上拨了一个电话，“嘟嘟” 韦煌指了指手腕，示意“这个时间合适吗？”颜夕朝他努了努嘴，大概意思是“看我的”。 “喂，李总啊，没打搅了您的好事儿吧？”这甜声，就是打扰了也愿意啊。“是这样，您看这一来检查，您那里是不是很忙啊。”别说真忙了，就是闲着也得哭忙啊。“我们这边有个小韦对对对就是那个，我是想啊，他来的时间短，经的事儿少，这刚好您这里忙，让他过去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能帮着端个茶倒个水也好不是，有什么事您尽管使唤就是啦哎呀好的呀好的呀，一定一定，好的，那明天单位见啦。”挂了电话，颜夕朝韦煌挑了挑眉毛，“成了！” 一旁的韦煌有点儿呆住了，他第一次对权力有了如此直观的向往，平常人需要奋斗好几年才能有资格提的要求，在有些人那里，仅仅只是一个电话的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 这俩人怪怪的 韦煌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你得回去了？”颜夕又点了一根烟，语气里竟然没有一丝失望的意思。 “跟她说了加班，不回去怕说不过去，更麻烦。你呢？” “我？什么？”颜夕好像一下子没听懂韦煌的意思。“你不回去”韦煌只问了这四个字，后面的内容两人心照不宣。 “嗨，大家各玩各的呗，你还小，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啊，就不会这么当会事儿了。”颜夕掐了烟，满不在乎的神情让韦煌突然有了心疼的感觉，又有些失落，心里犯疑：“她是不是也根本不会把我当回事儿啊？”他抚了抚颜夕额前的头发，颜夕顺势让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他。“刚才你开心吗？” “开心啊，岂止是开心，简直要开心死了。”韦煌紧紧的将颜夕压进自己怀里。 “那就不要强加给自己那些所谓的道德感啦，负罪感啦，感情这件事，就是顺其自然，此刻，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在一起度过一段开心的时光，又有什么错呢？”像是在安慰韦煌，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韦煌听了这话，更觉悲壮。他爱司小青，但是他也对此刻怀里的女人有深深的依恋，是啊，又有什么错呢？ 不得不回去了，韦煌起身穿衣。 颜夕又点了一根烟，拿烟的手有一些颤抖，哆哆嗦嗦的。 韦煌穿戴整齐，见颜夕背对着他抽烟，佝偻着身子，黑暗里的剪影那么孤独。他上前从背后抱住她，颜夕转身，两人又是深情地一吻，韦煌也感受到了颜夕热烈的回应，缠绵，不舍。让他对自己刚才心中的疑惑，有了些许安慰。可直到他离开，她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也没有再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走出酒店大厦之后，韦煌远远地抬头望了望刚才那房间可能的位置，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一手夹着即将燃尽的烟蒂，一手揩着眼泪。他不禁嗤笑自己，怎么可能呢，何况那个房间的灯是黑着的。 窗边的颜夕见那个身影消失在黑暗里，便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中，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都没有动。她不看他，她不说话，是生怕那一眼，那一语，让自己无法放他离开啊，他何时会懂？ ———— 黑暗里，韦煌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他以为司小青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开灯，却不料他刚躺下，就听司小青梦呓般：“回来了？” “嗯。”一边应着，韦煌一边从背后揽住司小青，司小青翻身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这么大一股汗臭味，快洗澡去。”说着就踢了他一脚。 韦煌吃痛，却耍赖道：“明早再洗吧，加了一天班太累了。” 司小青不理他，又转身朝外。韦煌继续无赖，从身后抱着她，自己的脸埋进她的头发里，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和着一股司小青身上特有的味道，不同于颜夕的浓烈，淡淡的，让他心安。 韦煌不禁陷入遐想，自己何德何能，竟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如此不同的人间尤物。他陶醉着，这一天也累了，倦了，沉沉地睡去。 朦朦胧胧，韦煌在床的摇晃中醒来，他察觉到是司小青在磨蹭。就从身后抱紧了她，“宝贝儿，一大早就这么想要吗？” 他看不到司小青已经涨红的脸颊，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疼了，嗔道：“明明是你一直顶着人家我以为你我才勉强动了几下” 韦煌抿着嘴，“好好，那咱今天就尝试一下这样”司小青咬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嘴上也没闲着，细细品尝着她滚烫的耳尖，司小青很敏感地低声呻吟起来，“没事儿宝贝，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出来”司小青的脸颊更烫了，却也喜得配合着韦煌的这次尝试 待韦煌洗澡出来，司小青已经做好了一桌简单又营养的早餐，还很贴心的帮他把鸡蛋剥好，放进粥里。 看着司小青胸前戴围裙，头发用发带挽在脑后，一身小厨娘的妆扮，韦煌心中不自觉的涌上一阵暖意。 看到韦煌抿着嘴笑着看自己，司小青也笑着纳闷道：“傻乐呵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太幸福了。”别看韦煌平时挺闷骚，这嘴甜起来也是能齁死人的主儿。 “切，就会糊弄我，姐可不吃这一套。”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筷子却不停地给韦煌夹青菜。 “我发誓，刚才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堪比24k纯金！”这边表决心，那边却并不领情，“24k才是99998的含金量，那0002哪儿去了？” “那是留给你继续努力提高的空间啊，嘎嘎嘎。” 或许幸福的常态就应该是这样的清晨吧。 “对了，亲爱的，从今天起你老公我要被借调到合规部帮一段时间的忙。” “那个部门好吗？为什么让你去？不是说要来检查的，那个部门是主要协调部门吗？那岂不是会很忙？”司小青一下子叽里咕噜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韦煌不知从何答起。 “这么说吧，积累到那种后台机关部门的工作经验，可能对升职加薪会比较有帮助哦。”韦煌故作高深，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小青。 “是吗？老公你太棒了。”司小青忘记了前面的所有问题，也顾不得加班不加班了，掰着韦煌的脸就要亲。 “咦，嘴巴上全是油。”韦煌躲开了，半是嫌弃，半是心虚。 “只是有帮助，你就这样，那我要是真的升职加薪了你要怎么奖励我啊？” 司小青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咬着筷子尖儿，还没说出口，自己先脸红笑了，“我就给你生猴子。”说完两人具是一阵嘎嘎大笑。 ———— 晨会散会之后，韦煌就被颜总监叫到办公室，没多一会就出来了。 他整了整昨天韩琦给他的那一沓资料，十分遗憾地跟韩琦说：“韩哥，我不能帮你整理这些资料了，刚才颜总监说合规部要临时借调我过去，让我过去帮帮忙。”眼看着韩琦脸上瞬间划出的两道黑线，他心中一阵暗爽。嘴上却又同韩琦一道压低了声音抱怨起来：“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来检查就够咱们忙活的了” “就是，他们那种部门有什么好需要从咱们这里借调帮忙的，而且你还是个新手”可能韩琦也自觉这是一个机会，眼神里已是对韦煌十分羡慕，可嘴上却仍是骂道：“一来检查，我们就够忙的了，处处听候他们差遣，结果现在又来抢人了，他们自己不会干活吗？真是的，没天理。” “就是说的啊，我也没办法，一大早来就莫名其妙接到这么个通知。”韦煌一脸委屈。 韩琦接过资料，又看了一眼韦煌，以他工作多年的经历来看，这种机会是不可多得的，而韦煌却说被借调就被借调，他开始纳闷眼前这个小伙子的来头背景了，真的只是他自己说的那么普通吗？如果那么自己曾经的那些抱怨岂不是想想他都有点儿后怕起来。 “韩哥，那您要有什么事儿，再随时打电话叫我吧，反正都还在这栋楼里面。”韦煌殷勤客气道，他当然知道去了合规部之后，韩琦自然是再无找他帮忙的借口，即便他开的了口，韦煌也是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来拒绝的。 这时恰好颜总监从办公室里出来，韦煌和韩琦都慌忙站直了，问候着“颜总监好”。颜总监点头示意，刚要离开，又回头嘱咐了韦煌几句：“小韦，去了那边要眼勤手快，不懂就问，多学习学习，回来好跟大家交流分享一下，千万不要丢了咱们营销部的脸面。” 韦煌低了头直称是是是，偷偷拿眼梢瞄了一眼颜夕，她眼里的柔情自是只有他能体会的，又是一阵低头表决心：“颜总监请您放心吧，绝对不会给咱们营销部丢脸的。” 颜总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吧，本来你们一部领导不在，应该由我送你过去的，但是我还得马上去开会，实在没时间陪你过去了，你就自己去吧，李总也不是外人。” 听到“一部领导”这几个字眼，韦煌和韩琦心里具是咯噔了一下，是啊，那位李总怎么上周露了一面，这会儿又不来了呢？ 哎呀，上次和颜夕单独在一起光顾着甜蜜蜜了，忘了打听一下她和那位李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想到传言颜夕可能跟他有一腿，韦煌就有莫名一股醋意。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或许真相的确如此，但只要没从颜夕那里亲口说出来，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传言而已。 “哦，好的没没事儿我可以的，颜总监请放心。”韦煌时刻注意提醒自己要保持原有对颜夕又客气又畏惧的状态。 待颜夕和韦煌先后离开，还抱着那沓资料的韩琦心里直犯嘀咕，这俩人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那里怪，他摇了摇头，对着自己办公桌上这成堆的资料发怵，却又无可奈何，“哎，谁都指望不上啊，谁不可靠！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依靠自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祸起萧墙 自打检查组入驻之后，韦煌就被借调到合规部，主要任务是作为公司条线业务的联络人，负责上传下达，作为检查组与行内业务条线的桥梁，起到协调的作用。 譬如检查组抽取到化工厂的客户，就要将该化工厂相关的所有尽职调查资料c贷中c贷后检查资料全部找来，供检查组查看。但是，检查组毕竟不是银行专业人员出身，而且各家银行在中央银行的整体框架下，还各有各的规章制度要求，他们并不能一一掌握。因此，检查中必然会有各种需要银行方提供解释的要求，通常一般的问题韦煌也都能顺利解答，对于某些他解答不了的问题，他严格践行着颜夕的要求“多问少说”，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反而因为他手勤嘴甜，给检查组留下了极为不错的印象。 被借调这些天，也大大满足了韦煌的虚荣心。首先他明显感觉到单位里的同事们，起码是公司业务口上的同事们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可以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前都是“小韦小韦”的叫着，这会儿清一色都是“韦经理”的称呼，也有不少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同事，这会儿也凑上来要求班后聚聚之类的，韦煌颇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感。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加班应酬”的频率颇高，其中还要留出时间与颜夕幽会，自打那次以后，他俩基本保持每周至少两次的幽会频率，韦煌真真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女人三十如虎，当然也激起他自己身体里存储的蓬勃活力。都说性之事，幸事也！一个男人的荷尔蒙得到了充分的平衡，无形中会由内而外地提高他的自信心，激起他的雄性占有欲，进而在职场上能主动出击，攻占鳌头，获得芳心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当然韦煌和颜夕独处时，也并非纯粹只是寻求刺激，平衡荷尔蒙，他们会充分利用事后温存的时间，说说检查组发现的问题，韦煌发现，每次他头一天跟颜夕的交流，次日必然有反响，很多问题的发现，都直接被扼杀在萌芽中。韦煌开始慢慢适应这种被尊重，有女人的日子，偶尔会感觉自己已经开始从原来的穷逼屌丝，转到了走向人生巅峰的康庄大道。 不管韦煌是加班，当然加班的时候很少，因为检查组不加班，所以被借调以来，韦煌实际加班的频率反而远远少于之前；或是出去与其他同事应酬，还是与颜夕偷偷相约，无论多晚，他都要赶回与司小青的合租房内，可能这是他对司小青心怀愧疚的最后的底线。 每天回到家司小青已经入睡，清晨醒来，司小青已经准备好早餐，不忍心提前叫他，直到保证上班不迟的最后一刻才叫他起床，而这时她自己早已匆忙赶公交去了。就这样一个晚归，一个早出，愣是没有见面说上话的机会，更别提温存一下下了，虽然就算有时间温存，韦煌也不一定能再坚挺的起来。 这一天，韦煌刚到单位，照例是一通茶水c水果零食准备好，等待检查组的同志们到来。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司小青，接通之后还没待司小青开口，就见检查组的人员先后来了，韦煌只好过去招呼，“亲爱的，现在有点儿忙，一会儿有空了我给你回过去哈。”没来得及问打电话的缘由，就匆匆挂了。 一切收拾停当，检查组列出了今天的检查清单，韦煌拿了清单，去协调营销部c授信审批部和信贷管理部等涉及到公司业务的所有部门准备清单内企业的相关资料。 出了门，韦煌发现其中有一个客户名称很熟悉，一看维护人是韩琦，他心里一阵窃喜，又有韩琦忙活的啦，“擦，谁让他平时倚老卖老，老欺负我的不然”好像也不能“不然”怎么样，但韦煌心里还是萌发出一种报复的快感，仿佛这个决定是他做出的一样。当意识到自己走一个长廊的时间，就胡思乱想了这么多，韦煌不禁撇撇嘴，嘲笑了自己一番。 “韩哥，来活儿了，今天检查组抽到的客户里面好像有你一个，呶，这个纺织厂。”韦煌回到原来工位的位置，也没寒暄，直接跟韩琦招呼道。 虽然这段时间，韦煌反复来过营销部的大办公区域好多次，基本都是为了抽查企业的问题。这次过来，尤其是在自己工位上，对着原来的同事，说的却是他们原来嘴上鄙视心里别提多艳羡的那群后台机关人员对他们的要求，宾主易位，他心里的优越感骤然提升。 韦煌明显感觉韩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黑了下来，不是嫌麻烦那种烦躁，而是一种恐慌。 只听他嘟嘟囔囔：“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他双手抹了一把脸，豆豆眼里充满了红血丝。 “韩哥，您怎么了这是？不就是检查嘛？该做的工作咱平时不是都做了，您这咋还苦大仇深的呢？” 韩琦把韦煌拉倒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兄弟，有没有办法能不查这个企业？” 韦煌心想坏了，肯定是出事了，“这是怎么了？”他心里油然升起一阵担忧，忧的是万一有问题，韩琦就倒霉了，与检查组近距离的接触里，让他明白这次检查力度空前，出了问题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得难听点，韩琦现在上有老下有小，正是生不起病c工作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年纪。虽说平时看不上他，但那顶多是人民内部矛盾，让他忙活忙活也就够了，如果再也严重，韦煌倒是于心不忍。 “这个纺织厂让环保部门给责令停产整改了，昨天的事，我这不刚想向总监汇报一下，还没来得及说。”韩琦脸上的五官快皱成一坨了。 “呀，这可不是小事，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咱做业务的时候他们是有环评的，你赶紧写个重大事项报告汇报一下呗，咱不是有尽职免责条款吗？”韦煌提醒道，韩琦作为一名老客户经理了，不至于这么慌张吧，难道？他私下里跟客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果不其然，韩琦就差哭出来了，“做业务的时候，他们的环评证明我没看原件，直接拿了复印件，我估计他们给的那份是假的。” “什么！”这次轮到韦煌惊讶了，“你没看原件！韩哥，你这不是害我嘛，协办可是我签的字啊！这可怎么办啊！”原来银行客户经理在办业务的时候，对客户提供的资料需要双人与原件核查，这是银行内部的相互监督的一种方法，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往往做不到两人都对客户提供的资料进行核验，经常出现只有一人查看，甚至连与原件核对都不核对，直接取走客户提供的复印件，而复印件的操作空间就太大了。 “这个客户我做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挺有诚信的，我也没想到啊。”韩琦又是惊慌又是愧疚，那张脸已经拉成了苦瓜。 “你怎么知道环评是假的？”韦煌还心存侥幸，希望事情能有转机。 “我找了上次做业务的看了，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时间这里复印的角度也不能如此一致”连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还愣着干什么？先找颜总监汇报一下，看看她怎么说，这么大的事儿，恐怕咱俩兜不住啊。”韦煌提议道。 听罢，韩琦拉着韦煌就往颜夕办公室走。“嗳，嗳，你拉着我干嘛啊？”韦煌不乐意了，“你跟我一起去，给我壮壮胆。”韩琦一副你不去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料定了韦煌和颜夕之间怪怪的，定有什么不为他所知的事情，这时拉上韦煌，颜夕定不会坐视不管。“你别忘了，你也是协办啊。”这句话似妥协，更像威胁。 韦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亏他刚才还对他有一丝不忍，但也只得被韩琦胁着敲响了颜总监办公室的门。 韩琦苦着脸把这番情况和盘托出，包括他没核对原件，以及可能在做业务当时客户提供的环评复印件是假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去瞄颜夕，看着颜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额头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待韩琦说完，颜夕“啪”声扣了桌上的文件夹，脸已经憋的通红，强忍着没有发作，“检讨事后再写，责任看弥补的程度再定，现在当务之急，把问题处理掉。韩琦，你找个人一起，抓紧时间去客户那里跑一趟，看是什么进展，别忘了拍照，抓紧时间写个重大事项报告，介绍下现在的情况，以及下一步的处理意见。”颜总监向韩琦布置完，脸转向韦煌：“韦煌，检查组那边，有办法换个企业吗？” “这个恐怕不行，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过我就说客户经理出差了，尽量拖延到明天，您看行吗？” “好，就这么办，关键时候，谁都不能掉链子。”颜总监又强调了一边，“等韩琦回来，咱们再碰碰头，再说下一步怎么解决。”颜总监逐一安排完毕，众人散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 秋波频来 出了颜夕办公室，韦煌又按照抽查名单去其他各部通报了要检查的客户明细，一圈下来，几近半天，待他重新回到检查组室，只听里面一阵哈哈笑声，不禁觉得门里门外真是两个世界。他双手抹了把脸，像变戏法一样，抹走了忧愁，又以笑脸视人。 敲门而入。 “哎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说话的是检查组副组长李蓉，是个中年妇女，体态已经发福，嘴巴周边一圈黑黑的绒毛，一看就是更年期加内分泌失调，绝对是惹不起的主儿。 “蓉姐，您召唤我，我可不得赶紧来，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啊？”韦煌陪着笑脸，赶紧上前来一边倒水，一边奉承道，如今他已是深谙此道，尤其是在对付中年妇女方面，更是表现突出。 只见李蓉看了一圈，毫无避讳，“小韦啊，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还在倒水的韦煌听到此处，热水差点烫了手，脸上竟有些臊的慌。虽然听说中年大妈们对牵红线搭鹊桥一事，颇有兴趣，没想到的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是这般口无遮拦。 韦煌迟疑了一下，无意中瞟到检查组的另外一个人也是臊红了脸，他顿时明白了。那人是检查组里年龄最小的，据说是年前刚考进银监局的，长韦煌两岁，名叫唐昕昕。 见韦煌不说话，蓉姐好像扫兴了一般，脸色变了，“看看，看看，我说这么好的小伙儿怎么可能还单身呢嘛，肯定早早就被占下了吧。”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昕昕，唐昕昕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的神情，这让韦煌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蓉姐，看您说的，我这么个穷小子，要啥没啥的，谁能看上我啊。”说话间已经转到了唐昕昕跟前，她用的是自带的水杯，一个粉红色小熊的杯套，很卡哇伊。唐昕昕直抱着自己的水杯，一个劲说“还满着呢，不用倒了。”韦煌非要给再添一点儿，一来二去，粉色小熊杯里的水撒了唐昕昕一身，韦煌刚要伸手去擦，猛地又缩了回来，实在是不能动手的部位，他一个劲儿陪着不是，又慌忙去拿纸巾，却是蓉姐眼疾手快，把纸巾递到他手上。 眼看着两个人的脸颊都红的像猴屁股一样。蓉姐一看有戏，“小韦，说真的，你要没女朋友，你昕昕姐还单着呢，机会难得呀，你俩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没话说，你昕昕姐虽然长你两岁，但是研究生毕业，也不委屈你，工作嘛，你俩也差不多。”韦煌脸上发烧，心里却被蓉姐的节奏带着走，听到最后这一条，心想，您真是太谦虚了，哪是差不多啊，直接是领导与被领导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倒是唐昕昕先受不了了，“蓉姐，看您说的，人家韦经理也没说单着啊，您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快别难为人家韦经理了”她自己又是臊又是气，都是前辈，又不好发作，只得慌慌张张翻手下的材料，却是一点儿也看不进脑子里去。 眼看着就要尴尬冷场了，韦煌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到蓉姐跟前，“蓉姐，私事咱们以后慢慢谈，有个公事差点儿忘了跟您汇报。”蓉姐也赶紧趁机转移话题，“哦哦，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有个客户经理今天刚好出差了，可能资料得明天补过来了。”韦煌解释道，“哪个呀？”这一下子又把话题都集中到工作上了，只见唐昕昕向韦煌投来了感激的一瞥，可这一瞥怎么那么暧昧呢，韦煌只觉小腹腾起一阵热情，他赶紧稳定心神，“就这个，纺织厂。” “行啊，那就明天呗，来得及。”蓉姐说罢，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韦煌。韦煌会意，微微一笑，心里却是苦不堪言，不得不说，这可能是个机会，但是 为了让唐昕昕不要太尴尬，韦煌心有去意，“那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出去，有事您再叫我。”见蓉姐点头应了，他便起身离去，临关门时，又瞥了一眼唐昕昕的方向，却看她也是在拿眼神瞄自己，四目相对那一刻，她又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慌忙看向别处。韦煌笑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便关上了门。 关门的刹那，韦煌卸下了在门内的面具，有一种虚脱感。他往颜总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工作时间尚短，经验尚浅，他不甚明了纺织厂那事儿到底能到什么样的性质。前辈们的确教过他，从客户那里取得的所有复印件一定要跟原件核对一遍，但他也的确看到前辈们去企业只是转一圈，然后把他们盖好章的复印件直接带走，“核对”的环节到底在什么时候？ 这事儿到底有那么严重吗？ 颜夕不在办公室，韦煌只好在自己工位上等她回来。他想起早上司小青的电话，刚好趁这个空档回了过去，可是“嘟嘟”一阵盲音之后，对方没有接。于是他又发了条信息，“早上在忙”，后面想问什么事啊，字已经打上了，却又删了，好像那样显得很生分。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酥麻之音，“韦经理，今天怎么有空在这里躲清闲？”单是这句不阴不阳的话让韦煌有些恼怒，但这语气里的娇媚，还有那一杯放在了他面前的咖啡，却是让他怎么也恼不起来。韦煌顺着那放咖啡的白皙手臂往上看，是营销二部的王婧，平时往来不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如今看她媚眼频闪，尤其是他从下往上看的角度，第一次发觉对方竟然是如此胸器逼人，他赶紧喝了口咖啡，趁机咽了咽口水。 “谢谢婧姐，”韦煌一边喝着，一边道谢，眼睛还滴溜溜盯着对方的胸器。“有点儿问题需要向总监汇报可她好像不在，就在这里等着了。”一番略显啰嗦的解释，仍旧掩饰不住他几度强咽的口水。 “啧，你这都能直接向总监汇报工作了。”言外之意是他们还跟总监中间隔着一层呢。 韦煌心中一凛，嘴上却说：“我们李总不是休病假了嘛，总监暂时代理直接领导我们，可不就得事事汇报。”说起李总休病假，又是韦煌心里另外一个解不开的结，那次李总突然出现又消失之后，他曾试图问过颜夕，可是每次颜夕都顾左右而言他，他也不好再坚持。 如今见王婧听到李总休病假，脸上掠过一丝八卦的气息，刚要张嘴，只听一阵“咚，咚”，铿锵有力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这是颜总监的步伐节奏，王婧顿时闭了嘴，转回自己工位去。 见韦煌在，颜总监命令道：“来我办公室一下。” 韦煌慌忙起身给她开了门，又关上门。 “我都跟你说了，韩琦那边你别走的太近，怎么还出现这种问题？”颜夕正色道，虽不是正常工作中的凛然，更多的是关怀的神色，但是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态，还是让韦煌一阵惶恐。他嗫嚅道：“那是之前和他一起协办的，他是前辈，我也不好说什么。”声音是越来越小。 颜夕见状，毕竟不单单是上下级的关系，何况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在场，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自己倒了杯水，又给韦煌倒了一杯，见韦煌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实在严肃不起来了，“很多事就是这种不好意思的心态把自己搭进去的，以后千万记住，每一个签字都是责任，一定要有自我保护的意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就看客户那边能不能恢复生产。据我了解，他们老板还有其他产业，但是纺织厂是他发家时的第一份产业，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只要他的现金流充足，按照环保的要求达标，能够恢复生产，那么问题就不大。如果他现金流不充足，甚至放弃这份产业，那么就直接威胁到我们的信贷资金安全，那么可能从韩琦，到你，甚至到我，还有所有参与审批审查的人都脱不了干系。关键就看韩琦这次拿回来的情况了。” 颜夕逐一分析着事态的严重性，但是韦煌还是对这个“脱不了干系”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程度不甚明了。他突然抬头问道：“我会丢了这份工作吗？”这一问把颜夕问愣了，转而又莞尔一笑，“放心，有我呢。”她想起了自己初入职场那时，最在乎的就是这份工作，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做错事，丢了这份工作。而眼前的这个小男人，何尝不就是多年前的自己呢。 有了颜夕这句话，韦煌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还有一件事，”韦煌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在颜夕这里，他总觉得不能用对付司小青的情商来对她，自己但凡有点儿小心思，肯定被她一眼就看穿了。 “什么事？”见韦煌吞吞吐吐，颜夕追问道。 “那个那个不知道怎么开口。”韦煌不好意思地笑了。“检查组那个副组长说要给我介绍对象。”颜夕听了惊掉了下巴，这小兔崽子，别说家里还有个司小青，她颜夕就在眼前，竟然还敢应承相亲这种事，这简直就是吃着碗里的，望着盆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韦煌见颜夕的脸色比听到业务出问题还难看，坏坏地笑了：“你吃醋了？” 这一问倒把颜夕问愣了，吃醋？这怎么可能呢。要吃醋，不是还有那个司小青嘛。可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切，谁吃醋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可不管。”这回答多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又是多么的一个落寞啊。 “你听我说完啊，她要给我介绍的是检查组的那个唐昕昕，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可以”还是难以启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说出来说不准会让颜夕鄙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 我必须马上去医院！ 颜夕对韦煌的吞吞吐吐早已是心领神会，自己却像抓到了一个宝贝，十分干脆利落地甩了两个字：“答应！” 她不顾韦煌惊掉下巴的表情，兀自吞了一口水，继续补充道：“答应！就算不答应，也要保持暧昧一段时间！最好把纺织厂这个事儿想办法让她处理，无论她看出来还是看不出来，都要想方设法让她不要上报，”然后邪邪地看着他，“这就看你的魅力了，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颜夕没有半点儿迟疑的意思，一口气安排完。 这一次轮到韦煌落寞了，竟然是自己的女人让他去使美男计！但是刚才颜夕那一通手舞足蹈兴奋的状态，不同于她之前任何在工作时的端庄，这些随意的小细节让韦煌心里很踏实，因为这让他确信，他在她那里与别人是不一样的，正如她在他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被正大光明的允许与另一个女人暧昧，心理上的小兴奋压过了道德上的不安。就是对司小青太不公平，不过，一切都是为了业务，为了以后能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为此而做一点儿“牺牲”，应该也是值得的吧。韦煌如此安慰着自己，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只是这“牺牲”，到底是谁做出的呢？他并没有深究。 颜夕一看韦煌那掩饰不住的兴奋，直接威胁到：“你要是敢假戏真做，看我怎么收拾你！”韦煌贱贱地笑言：“放心吧，我这么正人君子”对面的颜夕听罢，正喝着的一口水，直接笑喷出来，她慌忙抽纸巾擦拭着自己胸前和撒在桌子上的水。这正人君子怎么听着那么刺耳呢。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场景突然就那么一下子闯进她的脑海，一想到当时韦煌半推半就之后的勇猛表现，她的脸上涌出一抹红晕。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并不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烈的女人，对于自己是不是“第三者”的身份也并不在意，何况“第三者”这个词本来就具有争议性，一提到第三者，大家理所当然的会联想到对原配的威胁，然而，很明显的，颜夕并不想威胁到任何人。当下的状态就是最好的状态，各取所需。对，就是各取所需，所以她从不吃司小青的醋，反而是司小青的存在，于她是一个安全砝码。 然而，对于除她自己和司小青以外其他的女人，要是再掺和进韦煌的生活里，却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像是二部那个王婧，哼，饶不了她。颜夕称这是“后来者”的纵容与自私。 对面的韦煌被颜夕笑喷了的表现直接打击到了，嘴上却是话锋一转，“怪只怪你太美，太有诱惑力了，所以我才失身再说这男人一旦有了你，谁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啊！”这番突如其来的表白加恭维，再配上韦煌贱贱的淫笑，让驰骋职场情场很多年的颜夕还是有些意乱神迷。 韦煌说不上多么帅，但是身材高挑，结实挺拔，脸颊和五官也是好看的，虽然最开始接近他的动机不纯，因为他像极了当年那个她一直衷心却求而不得的人，自己也是算计了好久才对韦煌“下手”。不得不说他俩第一次嗯嗯，她以为自己在高潮迭起的时候，脑里想到的，眼里看到的会是那个人。然而，并没有，当时当刻，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个人此前的种种，却实实在在抚摸到的是眼前这个帅小伙儿，汗涔涔，湿淋淋的，肌肉光滑而富有弹性，那里坚硬挺拔，横冲直撞。颜夕虽不是阅人无数，但也算经验丰富，但对那一次，每每想起，总是回味无穷。 坠入爱河的情人们永远都不厌烦这种起腻的时光，可身在职场，就没有那么自在自如了，尤其是两人还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 这不，就在颜夕脸红耳热的时候，就有不长眼的敲门进来签字。来人见韦煌在，有些惊讶，互相点头示意，不知是进是退。还是颜夕瞬间安定心神，马上把自己调整到工作状态，微笑但不失庄重，“来来，进来”，在签字的时候，还穿插进几个问题，倒是那人被问得一阵凌乱，连连说着“我马上去落实，马上去落实”便退出办公室。旁边一直不言不语的韦煌心里对颜夕暗暗佩服，不禁感慨，要达到她那样的水平，自己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待那人走后，颜夕娇嗔地剜了韦煌一眼，嘴巴朝门外努了努，韦煌吐了吐舌头。兴许是意识到人多眼杂，颜夕提出约法三章，第一章就是工作场合，不准起腻，不管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情之所至，情不自禁的结果就是，当事人稀里糊涂，局外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此事也给他们提了个醒，那就是装啊，有人要装，没人也要装，简而言之就是，除了在床上，时时刻刻都要装。 剩下的两章，暂时没想好，日后继续补充。好的，日后补充。 虽然在同一个办公楼里，可是一刻的分别，竟是如此难忍。韦煌腻腻歪歪不想走，又不得不走。也是奇怪了，当年追司小青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朝思暮想的。那就酸溜溜的话怎么说来着，叫做即使你在我身边，我依旧想念你。 想起司小青，在回检查组之前，韦煌下意识看了看手机，既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奇怪，怎么一直没有回话，也没惹她生气吧，这不像她生气的风格呀。于是又给她拨了一个电话，还是一阵盲音，没有人接听。 这时有人从检查组里面推门而出，差点与韦煌撞了个满怀，不是别人，正是唐昕昕。唐昕昕见是韦煌，红着脸走开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韦煌心里总是欢喜的，他望着唐昕昕的背影怔了怔。 “咳咳” 检查组办公室对着的长廊尽头，一阵女声佯装咳嗽，韦煌警醒过来，因为是逆光，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从高跟鞋的高度，身材的曼妙，还有头发的剪影来看，是颜夕无疑。韦煌尴尬地摇摇头，示意知道自己错了，右手举起三个手指，暗示着刚才的“约法三章”才抿着嘴转身去敲检查组的门 恰在这时，韦煌调到震动模式的手机突然“哞哞”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退后一步，朝检查组办公室逆向而行，摁下了接听键，“喂，你好。”一句干净利落的官方问候之后，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慌乱间转身到楼道里继续接电话。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唐昕昕，见韦煌迎面而来，鼓起勇气主动招呼着，却见对方接着电话，脸色苍白，匆匆而过，对她的招呼视而不见，直奔楼道里。 唐昕昕又是气又是恼，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可是看他低头佝偻着身子接电话的样子，那么落魄，鬼使神差的就悄悄跟了上去。她看见虚掩着的楼道门里，韦煌背对着她，说话声音似乎很紧张，听得真切，“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哪家医院？”然后挂掉电话，发疯一样跑回电梯井。 从韦煌扣电话到跑回电梯井，唐昕昕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呆在原地藏无可藏，躲无可躲，慌乱中只好侧身贴墙而立。兴许是韦煌过于紧张，又是心有所想，对旁边的事物完全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 在等电梯的空隙，韦煌拨了个电话：“喂，我得请个假，去趟医院我也不确定事情有多严重她同事打的电话我必须得马上去！”不知是不是对方对他的请假不予准许，韦煌最后是在气恼中挂的电话。即使在通话期间，他都下意识地一遍遍按着电梯下行的按键，可电梯好像故意与他作对一般，并非上下班的高峰期，四部电梯两对都是上行。好不容易有一部转为下行，却在15楼停了一次之后，显示“满员”，第二部也是韦煌焦灼地原地打转，见两部电梯都是满员，实在等不及了，转身往楼道跑去。 避在墙角的唐昕昕看到第三部电梯下行之后，直接停在本层，里面空无一人。 韦煌一步两阶的往下跑，楼道里没空调又不透风，没几步已是满头大汗，可他顾不上这许多，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去中医院。 打电话的是司小青的同事，好像是那个叫尚玥涵的，韦煌隐约记得司小青提起过。电话里声音很嘈杂，加上楼道里信号不好，他隐约听到“出血去医院流产不告诉”这些恐怖的词语，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天崩地裂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去医院，不管颜夕那里说什么“检查组那边加纺织厂那边，现在都离不了你，你成熟点儿，这是工作，不是过家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严肃点！”他不知道这边没了他会不会转不下去，但是他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司小青没有他，她的天就真塌了。 从大厦跑出来，焦灼的阳光照得头皮发疼。高温，堵车，马路上已经成了一锅热粥，鸣笛声，谩骂声，统统从四面八方涌入韦煌的耳朵里，分贝成倍的增长。毫无打到出租车的希望，就算打到车，也毫无畅快通行的希望。 楼上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个豆大的身影，他左右张望一圈，然后脱掉了西装外套，朝医院的方向跑去，像一颗热锅上不安分的炒黄豆，跳出来，蹦蹦哒哒地跑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 嘿，我爱你！ “小唐，看什么呢？”唐昕昕从外面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此刻愣愣地盯着窗外的马路，李蓉也过来顺着她的眼神往窗外瞧了瞧，除了堵车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景观。 “哦，没什么蓉姐，我就喝杯水”唐昕昕说着举了举自己的左手，可是手上空空如也，她尴尬地笑笑，重新回到座位上，翻看资料。独留李蓉一人在窗边，像窥得少女的闺中密事，她紧盯着唐昕昕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撇了撇嘴，不禁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此刻独自在办公室的颜夕，身体依旧僵在刚才愤愤挂掉电话时的姿势上，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暗自生着闷气。或许这就是时间带给她最好的伪装，不管内心问候了对方多少代的祖宗，有多少只草泥马在奔跑呐喊，而面部表情的变化却微乎其微。 她在为现在的年轻人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请假，不管不顾地抛下工作，这种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困惑。难道他们就这么没有上进心吗？或者说就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吗？可以完全不在乎上司以及同事的评价？都说他们那一代是垮掉的一代，在她眼里，这一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夕坦然扪心自问，之所以如此“无情”，不准韦煌的假，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小儿女情长而吃醋，只是这是在什么样的节骨眼上，不单单关系到他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是整个分行都会受影响，他就是一个节点，连接着这些事情，勉强维持着平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偏偏非得在这一刻离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再次油然而生。 说回韦煌的请假理由，女朋友生病要去医院。这叫什么理由？女朋友没腿没脚，生活不能自理吗？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毛病，非得你去医院，你又不是医生，去与不去的差别大吗？又不是生离死别，赶去见最后一面。 内心翻腾着一万种假设，颜夕瞥见刚才韦煌用过的纸杯还安安静静地待在桌角，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纸杯，仿佛这纸杯需要对韦煌的离开负责一般，她起身够到纸杯，拿起来就要往垃圾桶里面扔，已经瞄准了，可是就在要扔出的那一刹那，她又缩回了手。 她想起当年她像韦煌这个年纪，那时候身边的那个男人对她并不足够上心，远远比不上韦煌对司小青这样。 有一次正值冬天，流感季节，她已经连续多天有感冒的症状，平时这种状况她一般都秉承“多喝热水”，多排毒，扛扛就扛过去了，可是那一次实在太难受了，扛不住了，她从工作岗位上直接请假去了最近的医院。女同事说，要不要打电话让男朋友过去陪一下。她觉得无所谓啊，一个人去看病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那么矫情还得再占用另一个人的时间。 于是她就独自一人在急诊室挂吊瓶。然而，旁边每个生病的人，都至少有一个人在身边跑前跑后，更有些学生模样的，先后爸爸妈妈c爷爷奶奶c姥姥姥爷，一大家子人围着一个人转。而她，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来人往，都是独自一人斜靠在椅子上。她突然好期待，或许女同事会背着她给他打个电话；或许他偶然打电话到单位找她，女同事趁机很自然地说了她去医院了总而言之，因为种种巧合，他会知道她病的严重了，或许他会突然出现在门口，给她一个惊喜。 可能那天的吊水里面有钾的原因，吊水的手臂格外疼。她臆想的惊喜迟迟没有出现，内心里又很渴望他在身边。就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对方却说，多喝点儿热水，打完早点儿回家休息。从期待，到幻灭，她也很无奈，老娘倒是想多喝点儿热水，可是你t的倒是来给倒点儿啊。 兴许是手臂疼得实在忍不了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眼巴巴望着吊瓶，只盼着这煎熬早点儿结束。当然，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心里疼还是手臂疼。 说来也奇怪，一向强壮如牛的她，那段时间，身体差到了极点，隔三差五就莫名其妙发烧。有一次半夜三点钟，浑身烧的疼，她推了推睡在旁边的那个人，那人嗯哼一声，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很快又打起鼾来。想起那次挂水的经历，她也见怪不怪了，于是独自一人半夜三点钟爬起来跑到医院去打针。那时候她觉得，老娘都可以自己半夜三点独自跑医院打针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要男人干嘛。于是，那成为她把自己武装成刀枪不入的。 那次半夜跑医院的情形特别囧，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肠胃的问题引起的发烧。值班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让她张口“啊”一声，要看她的口腔，她照样做了，结果熏得那医生皱了皱眉头，说你先去漱漱口吧。她想，是啊，肚子里已经被细菌腐败掉了，我整个人也都要腐败了，这段感情也腐败掉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睡在旁边的那个人还打电话问，怎么没做早饭 于是，她就跟那个人说，我们分手吧。 想到这里，颜夕突然有点儿羡慕司小青，是羡慕，不是嫉妒。或许每个女孩在这个年纪都该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而她自己，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对的人，或者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底深处知晓了。 颜夕不生气了，这才是正确的恋人相处方式，也是正确的生活方式，或许错位的那个是自己。 然后颜夕重新斟酌了纺织厂与检查组之间的平衡，根据她的经验，以及对纺织厂老板的了解，对方是断然不会放弃这块发家的事业的。 或许真的不是业务需要他，也不是检查组需要他，而是自己需要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跟小男孩斤斤计较，还吃小女孩的醋。她自嘲式地摇摇头。那个韦煌用过的纸杯还在手里，她把纸杯左右端详一遍，然后用自己的唇，碰了碰杯沿，才把纸杯扔掉。 韦煌一路狂奔到医院，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不断地浮现出同一个场景。 那个傍晚，他约司小青一起爬上学校旁边的小山丘看日落。城市里的小山，楼宇间的日落，逆光里司小青的剪影很单薄。 那天的司小青，从头发到脸颊，都弥漫在夕阳的光辉里，哦，不，是她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那天的日落前后，他们聊了很多不该属于那时那景的话题，仿佛那个下午，就定下了他们这一辈子所有的承诺。 “爱，说出来就是一辈子的事。” “是的，我爱你。” “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生与不生之间，我选择不生。” “你高兴就好。” “在生与堕胎之间，我选择生。” “你高兴就好。” “你要记住，你现在走出的这一步，不只是爱情，还有责任。” “我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记得，紧紧拥抱那一刻，司小青眼睛里溢出两团泪水，蘸湿了他的衬衣，黏在微微发汗的肩膀上。司小青单单薄薄的，他拥抱她的手臂长出好长一截，重叠在一起，汗液湿哒哒的将它们粘在一起。 他有多久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了？他还爱她吗？关于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疑问。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那时那日的承诺，也从未动摇过。除了她，司小青，在人生这条路上，跟他同行的，不会是其他任何人。对，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嘿，我爱你。” 一路奔跑，韦煌一路在脑海中演示了无数次，当他到达医院第一眼看到司小青时，他要说，“嘿，司小青，我爱你。” 然而，当他真的到达医院见到司小青，她躺在移动车上，双唇苍白，眼睛里黯淡无光，而他汗流浃背，两眼通红，他与她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司小青在冰冷的那一端，韦煌在火热的这一侧，一冰一火，两个世界，这么近，又那么远。 她就在他跟前，那句“嘿，司小青，我爱你。”就在唇边荡漾，挣扎着要出来，可他却像突然失语，迟迟说不出口，仿佛一出口，就是对她最大的亵渎。 “赶紧让让，让让，病人需要休息。”一旁的护士吼道，这人傻傻跟着，又不说话，急死个人。 尚玥涵见状，明白了这就是韦煌，“小青，看，韦煌来了。”说着就把韦煌往推车跟前拽，示意他赶紧说话呀。谁知司小青眼睛聚焦看到他，就别过脸去，用极微弱的气息说了一句“我不想见到他”。然后两行泪水奔涌而出，流进头发里，流进耳朵里 尚玥涵无奈地看了一眼韦煌，随护士一起推着司小青，苍白的司小青，虚弱的司小青，将死的司小青，推着，推着，推进了病房。“男人不得入内”的病房。 不，并没有什么“男人不得入内”的病房，只是她，不想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 我想静静 韦煌被阻隔在病房之外。 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他们把司小青推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帮她整理好床铺，重新挂好吊瓶。那护士在床脚的纸片上做了个标记，又去床头用手弹了弹插在司小青手臂上的针管，然后跟司小青嘱咐了两句，又跟尚玥涵说了什么，然后她双手插进白大褂兜里朝门口走来。韦煌斜了身子让了让，那护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透明人。 病房里的尚玥涵，目睹了刚才司小青见到韦煌的那一幕，隐约感觉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最近见司小青经常闷闷不乐的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要么就是盯着电脑屏幕愣半天，问她什么，只是苦笑着说“没事”，问她怎么了，她想想，也说不出什么。怕是淤积在心里的东西太多太重，才酿成如今的悲剧 早上尚玥涵到单位之后，见办公室里空空无人，心里还念叨，“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司小青怎么还没来，这丫头片子也越来越懒了，不过这样挺好的”于是她烧了热水，洗了抹布，准备去擦拭自己的电脑。 自打司小青来这个单位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每天都帮“前辈们”倒水c擦桌子。尚玥涵却从来不让她替自己做这些事，兴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打心底里觉得受用不起。不但她自己不让司小青帮忙，她还经常劝司小青这样做也无济于事，并不会有人念她的好，反而把自己搞的很累。每次听罢司小青都是笑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待尚玥涵洗了抹布回来，转到自己的办公桌，不禁惊叫了一声。她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趴在桌子上，是司小青无疑。她额头搭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身子低低的，就差掉到桌子底下去了。刚才从门口的角度看过来，恰好被电脑挡住了，只有转到这边来才看的真切。 仿佛是被尚玥涵的尖叫惊醒，司小青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尚玥涵更觉惊悚，只见司小青的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如纸，加上四处披散着的黑发，一种倩女幽魂的既视感。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呢？”尚玥涵担忧地问，放下了手中的抹布，伸手过来帮她捋了捋头发。司小青的头发湿漉漉的，额头上还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她眉头紧锁，显是痛苦不堪的样子，费劲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好事儿了，肚子疼。” 尚玥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每个月到那几天的时候，司小青都是一副病恹恹的状态，只是好像这一次更严重些。于是她顺手拿起司小青的水杯，帮她冲了一杯热热浓浓的红糖姜水。“听说，结婚之后就好了哟。”她调侃道，却见司小青状况越来越差，毫无无应答之态。 “涵姐，我好冷。”司小青喝了两口红糖水，身体蜷缩的更紧了，还有些微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明明额头都冒汗了，不应该啊，这会儿司小青直接把脸放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肚子。尚玥涵伸手碰了碰司小青抵在肚子上的双手，被冰了一下，再看那双手也是如纸一般惨白，大夏天的，却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这下子尚玥涵害怕了。当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母亲曾告诫过她，女人有两个禁区，一个是脸部三角区的痘痘不能挤；第二个就是月经异常于女人而言是大忌，这些都可能是要命的事。第一个禁区她无从求证，但是第二个，是她真真切切体验过的。 “你还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吧。”说着尚玥涵就开始收拾东西，还把自己的防晒外套盖在她身上，尽管很单薄，可能对冰冷的司小青无济于事，但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没事儿，我不想动，喝点儿红糖水就好了，一动都不想动啊。”司小青嘟着嘴说，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让尚玥涵不安，于是尚玥涵坚持道：“不行，必须去医院，你这太严重了，痛经就是病，疼起来会要人命的。” 司小青拗不过她，只好起身，这一起身不要紧，她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而且感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顺着腿往下流。“好像水洒了”“什么水洒了？”尚玥涵疑惑，低头一看，司小青的脚下已是一摊稠血。 尚玥涵只觉自己心跳加快，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边安顿好司小青，让她重新坐回座位上，一边拨打了120。司小青还一个劲儿地说，“没事儿，我们打车去就行，不用叫救护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尽管她已经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了。 “你的手机锁屏号码是多少？”尚玥涵摇摇司小青，不管怎样，得赶紧通知她男朋友啊。“1003”说完她便昏死过去。 等待救护车的期间，尚玥涵一遍一遍给韦煌打电话，一直都在提示不在服务员。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尚玥涵的焦急被放大了无数倍，只觉天昏地转；司小青已经疼得昏死过去，脸色惨白如纸，手臂如纸惨白，她脚下的稠血面积在一点一点的溢大，发出阵阵甜腥气。办公室那些老东西怎么还不来！她一边恨恨地咒骂，一边焦急地往门外张望，一只手还拦着司小青，试图给她一点温暖，尽管可能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她自己也已经手脚冰凉，这是她极度紧张的表现。 终于楼下响起了刺耳的救护车声，脚步渐近了，嘈杂声响彻楼道。“我们在这里，202，我们在这里，在这里快来人呐”尚玥涵声嘶力竭地喊着，一遍又一遍，眼泪都溢出来了。 韦煌的电话通了，但尚玥涵一时已无暇顾及。她懵懵地帮着救护人员把司小青抬上担架上救护车到医院推进抢救室办理住院手术垫付医药费等待补交医药费她无曾被训练过，可是就像被推动的齿轮，这边转了，带动那边，懵懵的，竟也流畅连贯。她自己心里的懦弱与怕麻烦仿佛在司小青昏死那一刻全部消失不见，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有事”。 一切都结束了流产引发大出血尚玥涵只觉对面的医生嘴巴一张一合，她眨巴眨巴眼看着他，两耳发蒙，两眼旋转，一个趔趄，靠在墙根，幸好被那医生扶住了。 待她坐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世界才恢复正常的运转。那医生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她用双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吊了吊一双眉眼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好在不需要选择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好在不需要签什么风险告知书她蜷缩在角落里哭了起来，好像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如决堤江水，为司小青，也是为她自己。 等待司小青出来的空隙，她突然意识到，韦煌，得让韦煌过来，不管他有天大的事儿也都得过来。于是她又一次拨通了电话，跟对方说“司小青差点儿死了”，她没有夸张，她就是差点儿死了。 “你渴了吗？要不要喝点儿热水？”尚玥涵见司小青嘴唇苍白干裂，轻声问道。 司小青依旧愣愣的，两眼发直，盯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那个没事儿都过去了医生说”尚玥涵试图安慰一下她，可是这话不管怎么说出来都觉得很蹩脚，倒是她自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怯怯懦懦。 “涵姐，我想静静，您回去休息一下吧。”司小青冲尚玥涵那边歪了歪头，眼神依旧没有聚焦。尚玥涵一番手足无措，一番心乱如麻，此时那杯红糖水，成了她不能承受之重。如果当时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不会给她喝红糖水，可能就不会有这场悲剧尽管这种可能不存在，尽管中医上讲的所谓“活血”功能，可能并不足以有那么大的影响。 仿佛像看穿了尚玥涵的心事，司小青眼泪汪汪，“我知道，这都是命，怪不得任何人，我真的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儿。”说完硬挤出个笑容，苦涩的让人心疼。 “那好，我就在外面，你随时叫我。”尚玥涵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司小青的眼泪就一涌而出 “在生与不生之间，我选择不生。” “你高兴就好。” “在生与堕胎之间，我选择生。” “你高兴就好。”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连让我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司小青只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 像个关掉的水龙头，她的眼泪突然止住了 尚玥涵从病房出来，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抬头便见一脸绝望的韦煌定定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 这个比那个强多了 从一路奔跑来到医院，到看见司小青，到现在，韦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当察觉到有人从司小青的病房里出来，他机械地抬起头来，见是尚玥涵，心中的无数个问题又一股脑全都涌出来，可又不知从何问起。他不明白事情到底如何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降临这样一场噩梦？ 马路上的车辆依然胶着成一锅粥状，一如来时那般，这个世界的热烈c喧嚣，从不会顾忌某个别人的心是否消沉到冰点。 韦煌机械地跟随着尚玥涵来到医院走廊的尽头，窗子内开，走到近处才能听到楼下马路上的混乱。即将落下的日头，斜斜的照进来，虽热度大不如午后时分，不再烤的慌，但却仍旧刺的睁不开眼。韦煌侧了侧身，躲避着阳光。却见尚玥涵迎着那落日，直直的望过去，丝毫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你在黑暗里待太久了，都适应不了阳光了。”尚玥涵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然后转眼看着韦煌，如此逼近的距离，亦不躲避。 韦煌无所适从地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皮鞋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连带着藏青色的裤脚，也积上了灰白色的尘土，衬衣皱皱巴巴的全都散落在裤腰外面，原本扎腰带的位置，勒出了一圈折痕。脊背上的汗液还没怎么风干，黏糊糊的贴在背心没有覆盖到的肌肉上。 “怎么会这样？”韦煌终于问出口，可能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几个字一出口，嗓子一阵嘶哑，他清了清嗓子，这时才醒得，一路跑来，口干舌燥，嗓子直冒烟，见到司小青又是这般光景，竟一时忘了口渴，这时才觉口腔里一阵铁腥，粘粘的。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不但没有得到答案，问题又被反抛回来。 尚玥涵从口袋里掏出一枝烟，在烟盒上磕了磕，娴熟地让双唇夹住烟，两手在衣服口袋里胡乱摸了一通，没有找到打火机。她看了看韦煌，韦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带。他今天没带烟和打火机纯属偶然，虽然他自己不抽烟，但是平时烟和打火机就跟手机和钱包一样随身携带，他认为这是客户经理的职业要求，因为说不准会碰到什么样子的领导或者客户，所以需要时刻做好敬烟的准备。 “那个好像医院不能抽烟。”韦煌指了指尚玥涵身后“禁止吸烟”的牌子。 这一来一回，韦煌开始慢慢恢复理智。“今天怎么会这样？” 经韦煌提醒，尚玥涵把烟重新放回去。面无表情的将早上如何看到司小青脸色难看，误以为“亲戚”来了，如何发现她脚下一摊血，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到医院之后又是如何如何粗略地说了一遍。不知道是有意隐瞒，还是无意间遗忘，她没有提到那杯红糖水的事。 韦煌听得目瞪口呆，这一路上他一心只想着危在旦夕的司小青，无暇顾及其他。更没有意识到“流产”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会儿韦煌才意识到，要流产不得先怀孕嘛，可是对于“流产”这件事他没有多少细致的了解，但是基本的常识是有的，司小青上次生理期好像刚过去没多久，而且他每次都戴套套，虽然偶尔很想体验一下肌肤贴肌肤那般零距离的感受，但是每次司小青都坚持到底，因为在她的道德观里“堕胎”是不被允许的，她虽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是却在潜意识里面相信宿命轮回，堕胎是会遭报应的。 不对，那天早上 那天早上的场景突然蹦进韦煌的脑海，他在小床的摇晃中醒来 因为时间紧张，两人都需要匆匆赶着去上班，还都是箭在弦上的状态 想到此处，他悔恨不已。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韦煌想问问尚玥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想到尚玥涵像猜中了他的心事，“具体的情况你去问问医生吧，毕竟我也没什么经验。”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怯。 关于“堕胎”c“流产”这样的词语，韦煌的印象只是停留在上学时候一些混账男同学相互之间吹牛的谈资。但即使再无知，他也隐约知道这于女方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无法生育”c“意外死亡”这些恐怖的字眼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愤恨自己会有这些想法，像是对司小青的诅咒。 以前他一直不明白，不就是女朋友堕个胎，良伟怎么就一直无法走出这个阴影，两人无法继续走下去，他也无法重新开始一段正常的感情。然而此刻，他竟然一样成了司小青口中对良伟的评价——渣男。这两个字眼刺得他的心生疼，是真真切切的疼，他不禁扶了扶胸口，不敢再去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了，良伟，把良伟叫来。从学生时代他对良伟那次“拔刀相助”之后，两人便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也都是彼此陪伴，此刻，他竟那么渴望良伟能在身边，哪怕他给不了什么建设性意见，哪怕他只是插诨打科，或者揍他一顿，现在他多么希望能被人揍一顿，或者他只是守在他身边，也会更觉心安一些吧。 可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今天的这般场景与当年是何其相似，这不是又把良伟的伤疤再一次揭开吗？还有，司小青一向对良伟有偏见，平时都不愿意他与良伟有过多的交流，何况是现在这种天煞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此刻慌乱到极点的韦煌，实在不知道该求助于谁了，尚玥涵出去抽烟还未回来。本就已经如一团乱麻，手机又突然响了，是单位的电话，要么是颜夕，要么是韩琦，这两个人韦煌此刻谁都不想搭理。他索性挂掉了电话。对方没有再继续打来，韦煌也不再去管它。 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最终他还是拨出去一通电话：“良伟，我在中医院，你能来一趟吗？” “擦，你壮的跟头牛似的，跑医院去干嘛？”电话那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气，那么熟悉，一听到这动静，韦煌竟哽咽了，“不是我，是小青。” 听到韦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又说是司小青生病了，良伟瞬间紧张起来，“好，我马上过来，你等着。” 在等待良伟的时候，出去吸烟的尚玥涵回来了，她看到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竟在顷刻间颓废成这样，不禁感慨，男人果然都是外强中干，在遇到事儿之后有时候都不如女人。她又不禁心疼起司小青，或许命里就该遭这一劫。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最近小青的情绪都不太对，经常自己发呆。不管怎样，事已至此，一方面你也要放宽心，另一方面不要被电视小广告误导，以为流产不是什么大事，对女人而言，那是天大的事，跟生一次孩子对身体的损害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不适宜情绪上再给她带来波动。”尚玥涵把自己的担忧细数一通，算是安慰，也算是警告。 韦煌连连点头称是，他从尚玥涵的神情里读出了满满的失望，心又被灼痛了，旁观者尚且如此，司小青该多么绝望。 良伟终于来了，韦煌抑制住要哭出来的心情，支支吾吾大体说了一下情况，不待他说完，良伟便明白了大半，他朝旁边的尚玥涵点头示意，继续道： “您就是涵姐吧？我是良伟，小青和韦煌的同学，谢谢您一直照顾我们小青，您这也跟着忙活了一天了，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干巴巴的，好听不中用，咱都是为了小青和韦煌他俩好，日后就看韦煌的表现吧。忙这一天也很累了，要不您先回去歇歇？这边有我和韦煌照顾着，请您放心吧。哦，对了，还有就诊卡和缴费的单据，我们整理一下，马上把钱转给您。” 良伟这一番话，让尚玥涵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的确，从早上，到现在，她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原本指望韦煌来了能顶起来，可是看他那伤心难过尚不能自持，她心里也凉了半截。良伟一番话让她心里暖暖的。 “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你们是小青的朋友，我还是她的姐姐呢，就诊卡里面充了五千块钱，单据都在这里了，钱日后再说，用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劳什子。”尚玥涵把一叠单据递给良伟。“小青现在不想见他，还是我留下吧，别再让她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了。何况我是女的，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尚玥涵无不担忧地说。 “他俩的问题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互相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更加火上浇油不是。小青要实在不想见他，我就帮忙找个护工，这个请您放心。” 没想到良伟想的如此周到，尚玥涵也不再坚持。“那我去给她买点儿吃的，补补。”说着，她就要往外走。又被良伟叫回来了，“哎哎，涵姐，我都买了，一会儿就送来。” 尚玥涵盯着良伟看了一会儿，心想，司小青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不咋地，这个比那个强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