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十三郎》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唯美爱情】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书香━━━━━━━━━━━━━━━━━━━━━━━━ ☆ァ 更多免费txt好书 敬请登录http://www.biqugedu.com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 \ ⌒ / \ ∨ / 本书由 TXT小说论坛 ┊ ☆ (●●)(≥≤) 会员(宁佳宁)为你整理制作 ☆ ┊ ┊ ┊ http://www.biqugedu.com/?fromuid=288595 ┊ ☆ 欢迎您的来临 ☆ ━━━━━━━━━━━━━━━━━━━━━━━门第━━ 《绝情十三郎》作者:曹若冰(完结) 灰云密布,云层低垂,这天色,看样子像是下雪的征兆。 时值未申jiāo初。 荒野僻道上,一黑一白,两骑关外骏马,一前一后,相隔三十来丈,由西向东,快似风驰地纵蹄奔驰! 黑马在前,白马在后,状似一逃一追,八蹄腾跃,蹄声有若擂鼓,卷起一片滚滚黄沙,飞扬弥漫半空。 黑马上,是一个身着雪白儒衫,头戴文生巾,年约二十二三,书生装束的少年。 白马上,则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 她长发披肩,身着对襟红衫,红罗长裤,外罩红披风,足蹬小蛮靴,背后斜背着一柄象牙吞口,剑把镶金嵌玉的长剑,杏黄的剑穗和披肩黑亮的秀发,随着马奔之势,在背后迎风飘扬…… 这两人两骑,一个是白衣黑马,黑白分明,一个是白马红衣,红白相映,鲜明清晰。 第一章 萍水相逢 灰云密布,云层低垂,这天色,看样子像是下雪的征兆。 时值未申jiāo初。 荒野僻道上,一黑一白,两骑关外骏马,一前一后,相隔三十来丈,由西向东,快似风驰地纵蹄奔驰! 黑马在前,白马在后,状似一逃一追,八蹄腾跃,蹄声有若擂鼓,卷起一片滚滚黄沙,飞扬弥漫半空。 黑马上,是一个身着雪白儒衫,头戴文生巾,年约二十二三,书生装束的少年。 白马上,则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 她长发披肩,身着对襟红衫,红罗长裤,外罩红披风,足蹬小蛮靴,背后斜背着一柄象牙吞口,剑把镶金嵌玉的长剑,杏黄的剑穗和披肩黑亮的秀发,随着马奔之势,在背后迎风飘扬…… 这两人两骑,一个是白衣黑马,黑白分明,一个是白马红衣,红白相映,鲜明清晰。 ☆☆   ☆☆   ☆☆ 马奔驰之间,前面黑马上的白衣书生回首瞥了后面白马上的红衣少女一眼,眉锋不由微微一皱,倏地一勒缰辔,停了下来。 眨眼之间,白马已奔至临近,红衣少女玉手竟也一勒缰辔,在相距丈外地方伫马停立不前。 马一停,两人容貌长相,也就看得清清楚楚。 白衣书生生得仪容俊秀,剑眉星目,唇角微微上翘,在潇洒飘逸的神情中,另有一股高傲、坚毅、冷漠,令人心生懔惧的气质。 尤其是他那一双星目,乍看似乎没有什么,但只要稍一留神凝注,立即发觉大异常人,眸光清澈,奕奕中隐shè慑人的神采。 红衣少女生得一张鹅蛋脸儿,瑶鼻通梁,黛眉如画,樱唇有若喷火,凤目明似秋水,肤如凝脂,白皙细腻…… 人,美极!一身红衣,艳极!秀美、清丽、明艳兼俱,真堪誉为人间绝色丽姝。 这红衣少女虽是貌比花娇,美艳至极,只是,娇靥上却显露着那自然的无邪天真之态,缺少那成熟的妩媚风韵,令人未免有些儿美中不足之感! ☆☆  ☆☆  ☆☆ 白衣书生一见红衣少女竟也勒马停立,眉锋不由再次微皱,才待发话,但是,红衣少女却已抢先一步开了口,吐音清脆甜美地娇声说道:“喂!你怎么停下来啦?” 这话好没有礼貌,但也正显出了她的天真与娇憨任xìng。 白衣书生剑眉一轩,冷声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少女美目一瞪,黛眉双扬,道:“什么什么意思?” 白衣书生道:“你为何一直跟着区区?” 红衣少女明眸一眨,道:“你这人好没有道理。” 白衣书生道:“区区怎么没有道理了?” 红衣少女道:“我问你,这条路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能走?” 白衣书生摇摇头道:“当然不是。” 红衣少女娇声一笑,道:“如此,我也可以走得的了,是不是?” 白衣书生微微点头道:“姑娘自是可以走得。” 红衣少女娇靥陡地一寒,冷冷地道:“那么,我请问,既然我也可以走,你为何要说我跟着你?”语声一顿,接道:“路,你能走,我也能走,人人都能走得,凑巧走在一条路上,你在前,我在后,你怎能说是我跟着你的呢?” 这话不错,有道理。白衣书生不由一怔,哑了口。 但,他到底是个聪明人,心念电转,便立即飞快地答上了话:“姑娘,可是……” 他“可是”以下之言尚未出口,红衣少女已忽然地轻声一笑,截口道:“可是应该没有这么巧,一前一后疾奔了七八十里,竟然始终同着一条路,是不是?” 白衣书生点头道:“姑娘,这是事实。” 红衣少女瑶鼻微皱,发出一声轻“哼”,道:“幸亏有这么个事实,要不然,你说这种没有道理的话,我早就请你吃我的马鞭子啦!”语声微顿,忽地嫣然一笑,又道:“你实在应该感谢这‘事实’才对。” 这红衣少女好刁蛮,好娇憨! 她时嗔时喜,忽怒忽笑,直逗得白衣书生的两道眉锋蹙了又放,放了又蹙,大感头痛非常。 白衣书生对这位天真刁蛮的红衣少女,似乎有点无可奈何,不由哑然苦笑地轻声一叹:“姑娘,如此说来,倒是区区的不对,错怪了姑娘了。” 红衣少女娇笑地道:“本来就是你不对嘛!”语声微顿,突又嫣然一笑,美目凝注,吐语如珠的娇声问道:“喂!你贵姓大名呵?要往哪里去呀?” 白衣书生眉锋刚皱,红衣少女忽又娇嗔地道:“喂!你这个人,好好的,为什么老爱皱眉头,为的啥?” 白衣书生俊脸不由微微一红,赧然地道:“区区姓文,草字仁杰。” 红衣少女娇靥如春花般地含笑道:“哦!原来是文相公,我姓方名叫玲玲。” 说时,在马上朝文仁杰敬了一礼。 文仁杰在马上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当,方姑娘请勿多礼。” 方玲玲娇声一笑,接着又道:“文相公,你要往哪里去,还没有告诉我呢?” 文仁杰犹豫地道:“这个……” 方玲玲笑道:“是不便说么?” 文仁杰一迟疑,道:“往东方。” 方玲玲娇笑道:“文相公,你这话好笼统呀,东方,由这里向东都是‘东方’,可大着呢,难道你就没有一定的……” 语声倏地顿止,却把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凝视着文仁杰的俊脸。 文仁杰被她凝视得俊脸不禁一热,有点赧然讪讪地道:“姑娘,区区此行实在并无一定的地方,也许前往江南一游。” 方玲玲陡然显得极其高兴地,发出一声银玲般的咯咯娇笑,道:“那太好了,太巧了,我也正要往江南去的,恰好同路,如此,我们可以一起同行了。” 她满怀高兴,也是一厢情愿,可是,文仁杰心底却在暗暗直皱眉头。 因为,他有他自己的事情,他实在不想这个陌不相识的少女同行。 自然,他心底虽然不愿和方玲玲同行,却是不便直言明白拒绝,因此,他暗皱眉头,沉吟不语,在思忖着如何婉拒之词。 方玲玲虽然天真娇憨无邪,但却是个惠质兰心,聪明绝顶的姑娘。 她一见文仁杰沉吟不语的神情,芳心里立即明白了文仁杰的心意,黛眉陡地一挑,娇靥含嗔地道“你可是不愿意和我同行?” 这话,问得太以率直,文仁杰如何能答得来?如果,点头直答“是的”,岂不令她太以难堪!羞煞! 但是,她既然这么问了,文仁杰自是不能再沉吟忖思不答,他心念电转,急智陡生,连忙含笑道:“姑娘,男女有别,同行实在有点不大方便。” “哦!”方玲玲轻“哦”了一声,眨了眨美目,忽地咯咯一声娇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沿路同行,投店住宿的时候,一人住一个房间,这样不是什么不方便也没有了吗?” 这样,在男女礼俗上,虽是仍嫌有点勉强,但,并无逾越,确实不能说她这话没有道理。 何况,武林儿女,又大都不拘俗礼,只要不暗室欺心,实在大可不必讲究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小节。 但是,文仁杰仍然摇了头,道:“姑娘,区区还有不方便的原因。” 方玲玲美目深注,间道:“什么原因?” 文仁杰道:“区区此行途中实是另有要事要办。” 方玲玲道:“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文仁杰正容点头道:“是的,很重要,不过……” 方玲玲含笑接口道:“又不方便说,是不是?” 文仁杰颔首道:“尚望姑娘原谅。” 方玲玲美眸微微一转道:“这样好了,路上你办你的事,我不管,也不问,你要我在哪里等你,我就在哪里等,决不妨碍你办事,如此,总该成了吧。” 她竟然是硬赖上了,看来文仁杰是非得点头答应和她同行不可的了。 文仁杰yù拒无词,莫可奈何,终于,他只得点了头,但,旋忽剑眉一扬地开了口,注目说道:“姑娘,不过区区却有条件,姑娘必须遵守。” 方玲玲含笑问道:“是什么条件?你请说吧,只要有道理,我必定依你。” 文仁杰肃容说道:“此行途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故,遇上什么事情,全皆由区区一人出面对付,你决不得干预出手!” 方玲玲微感诧异地注目问道:“你说途中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故么?” 文仁杰点头道:“很难说,不过,十有七八可能。” 方玲玲惊愕地道:“那么,你……” 文仁杰截口道:“姑娘,既然同行,不久当能知道,现在别问区区,请姑娘先回答区区,答应不?遵守不?” 方玲玲樱唇轻咬,美目深注,倏然玉首微微一点,道:“好!我听你的就是。” 文仁杰剑眉双扬,朗然一笑,道:“如此,我们走吧,姑娘。” 方玲玲点首咯咯一声娇笑,笑声清脆悦耳,有若珠走玉盘,又若银铃dàng空。 娇笑声中,二马并驰,带起了一阵泥沙扬空,已经驰出五六十丈外,渐渐远去,眨眼工夫,已成了两团模糊的背影。 ☆☆   ☆☆   ☆☆ 文仁杰和方玲玲一路双马并骑同行,虽然只是短短的数天时间,但这两个才认识不久的少年男女,在他和她的情感上,却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这,大概就是所谓:“时间是情感的桥梁”吧? 方玲玲是天真无邪的,也是率直的。 文仁杰虽然并不是个心机诡诈深沉之人,但,xìng情却是高傲、冷漠得很! 这两个xìng情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少年男女,相处在一起,照理,情感是不会太融洽的,何况,方玲玲xìng格虽然天真率直,而心xìng却也是个高傲的姑娘!可是,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的奇怪!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更令人觉得微妙,而又奇异得不可思议! 虽然,文仁杰那冷漠高傲的xìng格,时常会惹得方玲玲不高兴的噘起小嘴儿,但也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她也就释然了。 ☆☆   ☆☆   ☆☆ 开封,是个大城市。 时当华灯初上,文仁杰和方玲玲在西大街“迎春楼”门外下了马,上了楼,在一张临窗的座位上相对落位。 店伙计送上茶来,哈腰陪笑问明了酒菜,转身退下。 突然,一阵紧促的马蹄声传来,文仁杰方玲玲不约同时探首窗外望去。 只见一骑黑马,马上是一位黑衣少年书生,自西街方向,快似风驰云涌,黑马黑衣!宛如一团黑影般地飞驰而来。 好快! 看时还远在百丈以外,一晃眼的工夫,便已到了楼下店前。 黑马本在步蹄疾奔,大概是马上黑衣少年书生猛地一收缰绳之故,那黑马忽地发出一声“唏聿聿”长嘶,蓦然人立而起。 方玲玲见状,心中不由一惊,暗说:“不好!要糟!黑衣少年书生骑术如果不精,这一下子非被摔下马来,摔个半死不可!” 她心念未已,黑马竖立而起的两只前蹄倏已落地伫立不动,那黑衣少年书生仍旧四平八稳地坐在马背上。 接着,黑衣少年书生斯文地下了马背,店堂内迎出一名店伙计,接过黑衣少年书生手里的马缰绳,哈着腰,往店里让客:“公子爷请楼上坐。” 黑衣少年书生微一颔首,儒袖轻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取下马鞍旁挂着的一只蛟皮长袋,潇洒从容地举步入店迳行上了楼。 这黑衣少年书生的容貌长相不算俊,但却十分英挺,高高的个子,体格很健壮,长方型的脸孔,黑黑的皮肤,长眉凤目,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口牙齿却是好白好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他,年约二十一二岁,神色气度看来虽然很冷漠,很傲慢,但是,却绝不会令人有不顺眼,讨厌之感! 楼上,已经上了九成座。 黑衣少年书生手提蛟皮长袋,停步站立楼梯口,目光略一掠扫全楼,随即迈步走向那楼隅的一张空座位,把手里的蛟皮长袋放在桌上,面对着墙壁,缓缓地落了坐,店伙计送上茶水,问明了酒菜,转身下楼而去。 方玲玲秀目瞥视了那黑衣少年书生的背影一眼,黛眉忽然皱了皱,转向文仁杰低声道:“杰哥哥,你看那个人好怪!” 文仁杰一时不明她意之所指,不由怔了怔,问道:“好怪什么?” 方玲玲道:“那张桌子四面皆可以坐,而他又只是独自一个人,却竟然面壁而坐,这难道还不够怪的吗!” 文仁杰既明白了方玲玲的意思,这就不由淡笑了笑,方待开口答话时,但,隔席座上一个面容略现苍白的黄衣少年,竟突然接着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这有什么好怪的,你没有听说过么,十个书呆子九个怪,凡是书呆子,都有些儿怪里怪气的脾xìng,他这样面壁独坐,也正是一种书呆子自认做‘闹中取静,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姑娘,你懂得么?” 方玲玲一上楼来,芳心里就已经讨厌上了这个黄衣少年,在她身上骨碌碌地转来转去,转得她芳心满不舒服,浑身感到不自在极了。 不过,黄衣少年的那双眼睛虽然十分可恶,方玲玲的芳心里虽然十分讨厌他,但是在这酒楼上,大庭广众之下,她是既不好发作,又不便说什么,只得讨厌在心里,却是拿他莫可奈何。 黄衣少年这一chā嘴答话,方玲玲自是不会有好颜色给他看,立时粉脸一沉,如罩寒霜地冷叱道:“废话!谁和你说话了!” 当着酒楼那么多的人,黄衣少年碰了这么个硬钉子,应该够难堪了,按理,苍白的脸色也应该泛现羞红才是。 然而,这黄衣少年的脸皮实在厚得可以,碰这么个硬钉子,脸色竟是丝毫未变,也毫未在意,反而轻浮地一笑,道:“姑娘,你这不是在和本少庄主说话了么?” 方玲玲秀眉倏地一挑,方待开口,但是,黄衣少年却又已开口接着道:“姑娘,你别再说什么了,你的心意,本少庄主自然很明白,你是脸皮儿嫩,怕难为情,口里不好意思说,其实心里却是非常的愿意……”语锋微顿,忽然邪恶地“嘿嘿”一笑,接道:“而且还十分愿意和本少庄主要好呢,是不是?” 黄衣少年话音甫落,另一席上坐着的五个劲装黑衣汉子,突然扬声暴起一阵大笑,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黑衣汉子,更对黄衣少年奉承地说道:“是!是!少庄主您说得可对极了,女儿家的心理,原本就是这么回事,口上越说不,心眼儿里头却越是……” 蓦地,他脸色倏变,猛然一惊地住了口,紧急刹车地咽回了那“越是”以下的话,疾地出掌,拍落了直向他咽喉飞shè来的一道黄光,那是一只竹筷。 而于此同时,黄衣少年的右手食中二指之间,也夹住了二只竹筷,轩眉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你手劲不弱,这一来,你和本少庄主就更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话落,猛地一抖手,竹筷已脱指电shè飞出,“笃”的一声 钉入了楼顶正梁之上,深入三寸有余。 这份手劲,确实不凡,也显示出了他功力火候之深,足堪跻身当今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以黄衣少年的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四五之间,年纪轻轻,功力火候就能有如是精湛的成就,确实值得人心中喝采暗赞。 文仁杰眼见之下,星目不禁异采一闪即隐。 那方玲玲看得芳心虽然暗暗一懔,粉脸微微色变!但是,她心念旋忽一动,电闪地暗忖道:“他分明身怀上乘武功,却一直深藏不露,这一路之上,接连两番相试,都被他似有心若无意地,巧妙地避了开去,未能试得出来,我何不趁此机会,索xìng把事情闹大些个,倒看看他还能装下去不?” 她心里暗忖的这个“他”是谁,不用说,自然是和她一路同行,现在正面对坐着的文仁杰了。 她心念电闪暗忖方毕,只听那黄衣少年忽又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吃东西没有了筷子,那该有多煞风景!”语声一顿,倏地转朝那名尖嘴猴腮的黑衣大汉扬声轻喝道:“崔武,快去吩咐店伙计给姑娘再送双筷子上来。” 崔武刚应了声“是”,身子甫才离座站起。 方玲玲娇躯突然一闪,已奇快绝lún地到了崔武身侧,玉掌倏伸,按在崔武的左肩上,沉声叱喝道:“坐下!” 崔武身躯不禁一颤,动也不敢稍动地,乖乖地坐了下去。 黄衣少年星目不禁异采倏闪,嘿嘿一笑,道:“姑娘好快的身法,如此,本少庄主对你也就越发的喜欢倾慕了!” 方玲玲随手出指封闭了崔武的软麻穴,接着黛眉倏挑,粉脸凝霜地转朝黄衣少年沉声冷喝道:“无耻恶徒,你嘴里再敢不干不净的胡言乱语,可就休怪姑娘剑下狠辣,要你立刻溅血这座酒楼之上了!” 黄衣少年脸容神色丝毫不变轻声一笑,道:“姑娘,本少庄主对你可完全是一片深情爱意,你忍心对一个深爱你的人下得了dú手么?” 方玲玲秀目陡shè寒电,玉手倏抬反探,“呛”的一声,寒光电闪,背上的长剑已经撤在手上。 这时,文仁杰突然长身站起,一声沉喝道:“玲妹,千万不可以,快收起剑来!” 方玲玲一见文仁杰已经站起了身子,美目不由异采一闪,芳心里暗笑道:“你终于出头了……” 她芳心里虽在暗笑着,但是却故作十分气愤地玉首一摇,道:“不!杰哥哥!你别管,我今天非得要这无耻恶徒溅血这座酒楼之上,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不可!” 文仁杰剑眉微皱了皱,旋忽脸色一沉,道:“玲妹,你不听我的话么?” 方玲玲美目一眨,神色做作地一怔,道:“杰哥哥,我哪里不听你的话了?” 文仁杰道:“我叫你把剑收起来,你为何不收起来?” 方玲玲美目眨动地道:“你要替我教训他出气么?” 文仁杰道:“我自有道理,你回来坐下。” 方玲玲沉思地点了点玉首,道:“好,杰哥哥,我就听你的。” 说着,回手归剑入鞘,一拧娇躯,返回位子上坐了下去。 黄衣少年忽然扬声哈哈一笑,道:“好呵,听话,乖,才是个讨人喜爱的好姑娘,这样,本少庄主也就更喜欢你了!哈哈哈……” 文仁杰星目突然闪过一抹寒芒,冷声说道:“阁下,你太过份了!” 黄衣少年脸色一寒,道:“你阁下可是听得有点不顺耳!” 文仁杰冷声一哼,道:“不错,区区正是听得不顺耳得很!” 黄衣少年目光斜睨地道:“你吃醋了?” 文仁杰剑眉微微一扬,道:“阁下,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口没遮拦,对你可绝无好处!” 黄衣少年脸露鄙夷不屑之色地道:“绝无好处又便怎样,难道你还能咬本庄主一口,啃了本少庄主的……” 此人实在邪恶,满口秽言,下流至极。可是,全楼酒客对他的这些下流秽语,心中虽然甚是厌恶,但却无人敢于出头说他一句。 因为在座酒客,十有七八都是本地人,大都知道他是当地威震江湖“飞鹏庄”庄主“飞鹏铁爪”邓天武的独生子,“花花太岁”邓景瑞,谁敢开口多事,自找麻烦! 文仁杰初出江湖,他修养虽然甚好,虽然不想惹事生非,但是耳听“花花太岁”邓景瑞如此满嘴下流秽语,心中不由再也忍不住地怒火陡然上冲,剑眉蓦地双轩,沉声截口道:“住口!” “花花太岁”邓景瑞倏然嘿嘿一笑,道:“怎么,你发火了?” 文仁杰语音冷凝地道:“区区奉劝阁下最好收敛些,别太下流无耻,欺人太甚!” “花花太岁”邓景瑞道:“要是本庄主不听奉劝,不收敛,你便又如何呢?” 文仁杰剑眉再次轩了轩,朗声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区区也不例外,这话的意思,你阁下明白么?” “花花太岁”邓景瑞道:“你可是想代她出头,当护花使者?” 文仁杰冷哼一声道:“你若再不收敛你那些胡言乱语,区区自是不能袖手!” “花花太岁”邓景瑞眼珠转动地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文仁杰道:“区区是她的什么人都是一样,你大庭广众之下,污言秽语调戏fù女,这种下流无耻败德的行为,什么人都可以管,都应该管!” ☆☆   ☆☆   ☆☆ “花花太岁”邓景瑞嘿嘿一笑,道:“你自信管得了么?” 文仁杰道:“阁下此问实在多余,区区如是自信管不了,适才就不会得拦住她出手,要她把剑收起来了!” “花花太岁”邓景瑞yīn笑嘿嘿地道:“阁下说得是,不过……”语锋一顿,目光忽地转望着崔武那一桌,问道:“廖松,你认为怎样?” 这时,崔武被制穴道,已经其同伴替他拍开。 廖松是个三十五六岁的虬须汉子,闻问,立即答道:“先给他一些厉害苦头吃吃好了。” “很好。”“花花太岁”微一点头道:“廖松,就jiāo给你了。” 廖松嘿嘿一笑,道:“属下遵命。” 话落,立即长身站起,大踏步地直朝文仁杰面前走去。 文仁杰见廖松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他竟装作未见,站着的身子反而缓缓地坐了下去,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神情潇 洒,语音平静而温和地朝方玲玲举了举,道:“玲妹,来,陪愚兄喝一点。” 方玲玲甜美一笑,兰花玉指轻举酒杯就着樱唇浅了一口,文仁杰却是杯到酒干,喝了个满杯满盏。 此际,廖松已经走到文仁杰的桌旁,双手叉腰地站立着,双目凶光灼灼地虎视着文仁杰,一脸凶神恶煞之相,大有要生吞活吃下文仁杰之态! 可是,文仁杰却头未抬,目光未转,神色仍然平静从容依旧,对廖松的站立桌旁视若未睹。 显然,他一点未把这个将要给他什么厉害苦头吃,一脸凶神恶煞之相的廖松放在眼里,根本就瞧不起廖松这等脚色。 他缓缓放下酒杯,正待伸手拿起酒壶向杯中注酒时,蓦地,廖松那蒲扇般地巨掌一伸,一把按住了酒壶,沉叱道:“酸丁,别喝酒了!” 文仁杰一抬眼,慢条斯理地道:“区区酒兴正浓,阁下何乃不识趣,扰人酒兴,请把手拿开!” 廖松嘿嘿一笑,道:“酸丁,你少和老子……呵……” “老子”以下之言尚未出口,忽地变作一声惊“呵”地,飞快地缩回了按在酒壶上的那只巨掌,同时后退了一大步! 低头一看,他心底不禁震骇无比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也立刻变了色,原来他手指掌心竟然全都起一层水泡。 现在,他心里明白了,这白衣少年书生外表看似文质彬彬,实际是个身怀绝艺,功力上乘的武林高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文仁杰暗运“乾阳神功”透传酒壶,使酒壶于刹那间发生了高热,烫坏了廖松的巨掌! 廖松这里脸色方变,文仁杰却已倏然轻声一笑,道:“廖阁下,这是不识趣打扰区区酒兴的薄惩,别再呆站着了,请回到你的位子去坐下吧!” 廖松虽然一只手被烫起了泡,感觉火辣辣的疼痛十分,但是,他仍是个xìng情非常凶悍的恶徒,何况他被烫起泡的只是一只左掌,右掌并未受伤,怎甘就此罢休。 是以,文仁杰话音一落,他立即凶睛怒瞪地嘿嘿一声狞笑,厉喝道:“酸丁,这一点玩艺儿还吓不倒老子……” 话未说完,一只右掌已飞快如电地出了手,五指箕张地抓向文仁杰的左肩。 这时,文仁杰右手正拿着筷子挟菜,一见廖松右掌五指箕张地抓至,他神色从容依旧地,淡然一哂道:“廖阁下,你太也不识相了!” 话声中,手里的筷子已闪电般地敲在廖松的右腕脉门上! 他身怀上乘功力,一双竹筷子在他手里只要贯注三分内功就坚如钢铁,虽是随手一敲之力,也足可击碎一块石头! 廖松一身功力虽颇不弱,但是他的腕臂并非钢筋铁骨,焉能经得起文仁杰那一敲的力量。 只听廖松蓦地一声痛叫,左手背飞快地托住右掌,身躯倏地一矮,蹲了下去,腕骨已经被敲碎。 这情形,黄衣少年和崔武等四个黑衣汉子看得心头全都不禁凛然一震,脸色勃变! 崔武等四个身形倏地站起,“花花太岁”邓景瑞却适时抬手一拦,道:“且慢!”语声一顿即起,道:“崔武,你去把廖松扶回来坐下!” 崔武应声跨步去扶起了廖松,“花花太岁”目光随即望着文仁杰扬声哈哈一笑道:“本少庄主看走眼了,想不到阁下竟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语锋微顿,朝文仁杰抱抱拳,接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文仁杰冷冷地道:“区区姓文名仁杰。” “花花太岁”眼珠转动地望了方玲玲一眼,又道:“姑娘的芳名是……” 不待文仁杰开口接话,方玲玲已冷哼一声说道:“你家姑nǎinǎi名叫方玲玲。” “花花太岁”嘿嘿一笑道:“在下名叫邓景瑞,家父武林人称‘飞鹏铁爪’。” 方玲玲陡地冷声截口道:“你父亲是‘飞鹏铁爪’,你想 用你父亲的名头来吓唬我们么?” “花花太岁”摇头一笑道:“姑娘请勿误会,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 方玲玲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花花太岁”正要答话,崔武忽然说道:“少庄主,廖松的右手已经废了!” “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花太岁”目中倏地闪过一丝寒芒,冷冷地道:“一只手废了,又算得什么,别大惊小怪的丢人了!” 语音一顿即起,目光转望着方玲玲微微一笑,道:“在下因为姑娘和文兄既然都是武林同道,所以才说出家父的名号,用意乃在奉请二位移驾敝庄小作盘桓,想和二位jiāo个朋友。” 方玲玲美目一凝,道:“姓邓的,你心里真是这个用意么?” “花花太岁”点头作色道:“在下确实是这个用意,绝无半点虚假!” 方玲玲一声冷笑,道:“姓邓的,你以为姑nǎinǎi不明白你的鬼心思么,哼,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你是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就没有安着一点儿好心眼!” 她猜料的一点不差,“花花太岁”确实是没有安着好心眼。 不过,她虽然猜对了,但是“花花太岁”他可不承认,神情做作一片正色地摇头说道:“姑娘,你太多心了,在下……” 他话未说完,文仁杰忽然抬手一摇,阻断了他的话声,接口说道:“邓少庄主,承蒙相邀,甚感盛情,只是我们还有事情急须赶路,少庄主的这番盛情,我们只好心领了。” “花花太岁”目光转动地道:“文兄可是因为记着在下适才言语唐突冒犯之过,心存芥蒂,不愿和在下结jiāo,作此拒绝之词么!” 文仁杰摇头道:“区区这并非拒绝之词,确实有事不便前往贵庄盘桓耽搁,尚望邓兄见谅!” “花花太岁”微一沉思,问道:“文兄此行何往,有什么事?能赐告么?” 文仁杰又一摇头道:“此乃区区与一位朋友间的私事,所以无法奉告。” “花花太岁”声调倏地一冷,道:“好一个‘私事无法奉告’,文兄真会说话,真会推托!”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照此情形看来,在下好言相请,是绝对无法请得文兄了!” 文仁杰神色仍然从容地微微一笑,道:“邓兄原谅,日后倘有机缘,自当专程前往贵庄拜望!” “花花太岁”冷声一笑道:“但是在下却是向来言出不改,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请文兄和方姑娘一同移驾敝庄小作盘桓!” 方玲玲黛眉倏地一挑,道:“姓邓的,我们是不去定了,你要强请就强请试试好了!” “花花太岁”yīn笑了笑,目光转望着文仁杰问道:“文兄意下如何?” 文仁杰神情淡漠地道:“区区随便邓兄,不过,邓兄如果定要强请的话,最好别在这座酒楼上,那会扰了别人的酒兴。” 这话正中“花花太岁”的心意,连连点头道:“文兄说的是,在下敢不从命。”语声一顿,故作沉思地接道:“出西城三里转往南行百丈,那里是一座乱葬岗,文兄意下如何?” 文仁杰微一点头道:“好,二更正,我们就那里见好了。” “花花太岁”嘿嘿一笑,道:“如此,在下先走一步,二更正,在下当在那里恭候文兄和方姑娘的大驾!” 文仁杰又点了点头道:“邓兄只管先请,区区和方姑娘一定准时赴约!” “花花太岁”没有再说什么,yīn笑了笑,朝文仁杰微一抱拳,带着廖松崔武等五个黑衣汉子下楼而去。 方玲玲望着“花花太岁”下楼去后,美目眨了眨,忽然转向文仁杰甜美无限地低声笑说道:“杰哥哥,这一下子,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瞒不住我啦!” 文仁杰愕然一怔道:“我什么事情瞒了你了?” 方玲玲甜美地道:“你武功那么高,却一直没有告诉我,那不是瞒了我是什么?” 文仁杰微笑道:“玲妹,我问你,我会不会武功,你问过我么?” 这话不错,也是事实,她虽然一直暗暗怀疑文仁杰身怀武功,虽然曾经接连两番相试,但是并未直接问过文仁杰。 因此,方玲玲被问得神情不禁微微一怔,黛眉微扬,又倏地哑了口,而文仁杰却适时话锋一转,含笑说道:“玲妹,我们该走了。” 说着伸手怀内取出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于是,二人双双站起了身子,文仁杰在前,方玲玲随后,下了楼。 那面墙独坐,从未转头看过任何人一眼,书生打扮黑衣少年,此刻竟也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站起身子提起蛟皮长袋,跟着文仁杰和方玲玲之后举步下了楼。 ☆☆   ☆☆   ☆☆ 这儿是一座大酒棚,酒棚里的客人虽然不多,但是,那呼喝嘈杂闹烘烘的声音,却震人耳膜! 这种酒棚,这样嘈杂的环境,不用说.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凡是来这座酒棚里的人,大都是地方上的混混,江湖上不入流的江湖汉。 别看这里的环境乱糟糟的,很嘈杂,但却是吃、喝、嫖、赌一应俱全,不够高级,但是只要你有钱肯花,要什么就有什么? 讲吃好的,有鱼有ròu,有山珍海味,有生炒熟炖,哪怕是宫庭名菜,只要你能说得出谱儿,就能做得上来。 如果你在这里赌输了,没有钱,要吃便宜的,那也有,大饼小饼面条随你挑,确实很便宜,三五个子儿就能填饱你的肚子,如果你已经一文不名,那也没关系,打个招呼,你只管走你的好了,绝不会记你一笔账,下回你有了,还他他就收下,谢谢。不还,也不要紧,永不会得有人向你讨这三五个子儿的账。 论喝,有道地的山西汾酒,绍兴的女儿红,竹叶青、大麦、高梁、白干,可说是应有尽有。 说嫖,在这大酒棚的最后里进,就养着十多个,年龄从十五六岁到二十三四的大姑娘,虽说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人间绝色,但堪称个个如花似玉,美比花娇的美娇娘。 并且,有xìng情温柔的,有风骚撩人惹火的,也有冶dàng迷人的,妖媚入骨的,燕瘦环肥,任君选择。 只要你肯花钱,陪赌,侍酒,过夜,或者是春风一度,皆能包君满意,侍候得你无微不至,令你舒舒服服,有了第一回还想第二回。 当然,她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懂得男人们的心理,对于一些江湖汉的xìng情、脾气,更是摸得一清二楚! 是以,那些个识途老马的江湖汉,地方混混,口袋里只要一有了银子,心里就会想到这座大酒棚里的刺激、乐子,两条腿就会不由自主往这里跑! 至于赌,那更是无所不有,骰子、牌子、纸牌、铜钱摇宝……只要你想得出的花样,就能有人陪你赌个痛快。 赌累了,玩倦了,想提提神,那也有,现成的烟榻,只要你往上一躺,鸦片、红丸任你挑,并且有美娇娘侍候你,替你烧烟,捶腿捶背,陪你聊天。 那粉拳儿,轻轻的替你捶着背,保险捶得你浑身通畅,疲累尽消! 因此,这地方也就成了江湖汉,地方混混的温柔乡,找刺激找乐子的销金窟…… 因此,也成了三教九流氤集,龙蛇混杂,卧虎藏龙之处! 这种地方,这种乱糟糟的场合,向来都是是非之地,最容易发生打斗、流血之处,何况这座大酒棚进进出出的客人,又大都是江湖汉、地方混混,动辄竖眉瞪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之流,可想而知,此处必然是全开封最危险可怕,经常发生殴斗惨案的地方! 然而,事实上这座大酒棚真是全开封最危险可怕的所在吗? 不!绝对不是!相反地这座大酒棚反而是全开封最太平的地方,近十年了,这儿从未发生过一件血案,连殴斗的事情也未发生过! 当然,这完全是因为这座大酒棚的主人“九环刀”梁大豪,不但是开封府的一条铁汉,仗义疏财的豪雄,而且有着一身极好的武功,掌中一口九环大刀,十八招“破风刀法”,火候造诣两皆精深,气势威猛凌厉惊人! 因此,地方混混,江湖汉,只要一踏进这座大酒棚,便会自动地把仇恨过节暂时丢开,谁也不好意思,也不敢在这里逞凶争狠闹事,纵有深仇大恨需要立刻了断,也得到外面去,离开大酒棚远远的。 ☆☆   ☆☆   ☆☆ 初更将半。 大酒棚门口那棉被般厚的挡风软帘儿一掀,跨步走进了一位神情冷漠,体格健壮的少年。 他,一身黑衣,书生打材,左手提着一只蛟皮长袋,正是那位在“迎春楼”上面墙独坐的黑衣少年书生。 黑衣少年书生刚放下手里的蛟皮长袋,屁股刚落到板凳上,一个跑堂的伙计已急步走了过来,招呼的道:“大爷,您是吃酒还是喝茶?还是……” 黑衣少年书生语音淡漠地截口道:“茶。” 跑堂的伙计哈腰道:“您请少坐会儿,小的马上就给你泡上来。” 伙计刚转身走去,门口那挡风软帘儿又是一掀,进来一个少年精壮汉子。 这少年精壮汉子上身穿着件灰布大棉袄,下身穿着一双青布棉套裤,脚上则是一双短筒黄皮靴,腰间扎着一根宽板带,头上戴顶皮风帽,圆圆的脸孔,黑里透红,大眼睛,鼻直唇厚,一脸忠厚老实之相。 他走进大酒棚抬起手来在嘴边哈了哈,目光骨碌碌地向四面张望了一下,立刻朝右边两个青衣汉子的一桌走了过去。 那两个青衣汉子一个四方脸,左颊上有着一条寸多长的刀疤,名叫吴三海,一个浓眉虬须,名叫苏立达,年纪在三十五六上下。 吴三海一见少年精壮汉子朝他们走了过去,眉头不由顿时微一皱。 但是苏立达却向少年精壮汉子招呼道:“小虎儿,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上哪儿去了?” 少年精壮汉子小虎儿咧嘴一笑,道:“苏大哥,我出了趟远门,刚回来。” 口里说着,身子已在吴三海和苏立达那一桌的横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吴三海一听小虎儿说是出了趟远门刚回来,双目立时一亮,连忙问道:“这趟远门怎么样?赚了多少?” 小虎儿抬起一只手比了比,嘻嘻一笑,道:“没有多少,只不过这个数目而已。”话锋一顿,转头朝一个跑堂的伙计招招手,说道:“阿顺哥,请替我拿杯筷来。” 吴三海眉头又皱了皱,道:“一趟远门只赚了五钱,怎么这么少?” 小虎儿摇头咧嘴嘻嘻一笑道:“吴三哥,不止五钱哩。” 吴三海双目再次一亮,道:“是五两么?” 小虎儿又摇头咧嘴嘻嘻一笑道:“不是,是五十两!” 吴三海忽地一笑道:“小虎儿,你又在吹牛了。” 小虎儿脸色一正道:“吴三哥,是真的,这回我小虎儿可决未吹牛!” 吴三海目光一凝,仍是一付不信的神气,道:“那你就拿出来给我瞧瞧。” 小虎儿一点头道:“这当然可以。” 说着便抬手往怀里伸入,但是倏又缩了出来,眨眨大眼睛,摇摇头道:“吴三哥,我小虎儿可没有那么傻!” 吴三海不由愕然怔道:“小虎儿,这话怎么说?” 小虎儿得意地咧嘴一笑,道:“吴三哥,我突然想起了句俗话。” 吴三海问道:“什么俗话?” 小虎儿道:“财不露白。” 吴三海双眼忽地一瞪,道:“怎么,你难道还怕我吴三哥抢你的?” 小虎儿摇摇头道:“那倒不是。”语声一顿又起,道:“我小虎儿又不是不知道你吴三哥的为人,这点银子怎会在你吴三哥的眼里,你吴三哥又怎会……” 吴三海翻翻眼睛截口道:“你既然知道,那……” 小虎儿笑笑道:“吴三哥,我并不是不放心你,而是……” 这时,伙计阿顺拿来杯筷,小虎儿语音立刻一停,闭口不言,伸手便要去拿桌上的酒壶倒酒。 可是吴三海却一把按住了小虎儿的手,摇头道:“不行,把话说清楚了才准喝酒。” 小虎儿大眼睛转了转,突然把上身朝吴三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吴三哥,这里人多眼杂,我一拿出来露了白,落入别人的眼里,万一……”语声一顿,咧嘴笑了笑,道:“吴三哥,请放手,让我先喝一杯。” 吴三海想了想,放开了手,道:“这么说,你是怕别人动你的了?” 小虎儿一面点着头,一面拿起酒壶替自己倒了个满杯,毫不客气的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喝干了一杯酒。 吴三海忽然翻了翻眼睛,道:“小虎儿,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在这开封城里城外一带,我吴三海有点不相信谁有那个胆量敢动你一根汗毛!” 小虎儿连忙点头笑说道:“那是当然,在这开封城里城外一带,谁个不知道你吴三哥,谁个不知道我小虎儿是你吴三哥和苏大哥的兄弟,自然没有人敢动我……” 吴三海轩眉一笑道:“小虎儿,你明白这就好,谁要是不长眼睛,敢动你小虎儿一根汗毛,我吴三海要不揪下他的脑袋来当夜壶用,我就不叫吴三海。” 小虎儿咧嘴一笑道:“吴三哥,我小虎儿非常相信,有了你吴三哥这句话,在这开封城里城外一带,更没有人敢动我了,不过……”语声微微一顿,眨了眨大眼睛,接着说道: “这只能说这开封城里城外知道你吴三哥的人来说,如是外地来的那些个不知道你是吴三哥的人来说,那可就难说了,要是他们动了我,走了,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又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你吴三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又到哪里去找他们去?” 这话是理由,也是实情。 别说他吴三海只不过是开封“双龙镖局”里勉强凑数的一名副镖师,在这开封城里小有名气而已,就是“双龙镖局”的局主,那相识满天下的“双龙”的老大“龙飞剑客”赵正阳,碰上这种事也会感到头痛。 于是,吴三海眨了眨眼睛,说道:“小虎儿,你这种顾虑倒是很有点道理。”语声一转,接道:“今天这顿酒账算你的,由你请客,该没有问题吧!” 小虎儿胸膛一挺,毫不犹豫地道:“这当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没有问题,不过……” 吴三海目光一凝,道:“小虎儿,既然没有问题,那你还有什么‘不过’可说的?” 小虎儿没有接他的话,眼睛却转望着苏立达问道:“苏大哥,你和吴三哥今天由谁请客,都说好了没有?” 苏立达点了点头,道:“吴三海请客。”语锋一顿,望着小虎儿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虎儿笑了笑,又转向吴三海笑说道:“吴三哥,今天你和苏大哥既然已经说好了是由你请客,那就还是由你会账吧,改天,我再请你和苏大哥好了。” 吴三海双眼倏地一瞪,道:“小虎儿,你又想耍花qiāng么?” 小虎儿脸容一正,道:“吴三哥,我这决不是耍花qiāng!” 吴三海道:“那你为什么要改天才请我和苏大哥?” 小虎儿一本正经地道:“我自然有理由!” 吴三海道:“你有什么理由?” 小虎儿忽然嘻嘻一笑,问道:“吴三哥,你要听新鲜稀奇事儿不要?” 吴三海道:“什么新鲜稀奇事儿?” 小虎儿道:“吴三哥,你究竟要不要听?” 吴三海点头道:“当然要听。” 小虎儿道:“要听,你今天就不能要我小虎儿请客。” 吴三海眉毛微微一扬,道:“要你请客,你就不说那什么新鲜稀奇事儿子,是不是?” “不错。”小虎儿一点头道:“吴三哥,那事儿可新鲜稀奇极了,我小虎儿决不说一句假话,如不是亲眼所见,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真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话,引起了吴三海的好奇心,不由目光一凝,问道: “小虎儿,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虎儿眨眨大眼睛道:“吴三哥,你可是要听?” 吴三海两眼一瞪,道:“废话,不要听,我还会问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小虎儿道:“这么说,你吴三哥也不要我请客了?” 吴三海道:“只要你说的真是新鲜稀奇事儿,今天决不要你请客就是。” 小虎儿点头一笑,又拿起酒壶替自己斟满酒杯,干了一杯之后,咂了咂厚嘴唇,这才望着吴三海笑问道:“吴三哥,你知道我这趟出门是去了什么地方么?” 吴三海摇头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小虎儿道:“我去了邙山。” 吴三海两眼一翻,道:“邙山那地方满山坟墓,鬼气森森,你去那里做什么,找魂去了?” 小虎儿大眼睛忽地一瞪,道:“吴三哥,你怎么骂我,我不说了。” 吴三海双眉一挑,道:“小虎儿,你敢!” 小虎儿那黑里透红的脸儿一扬,道:“不说就是不说,我小虎儿可没有什不敢的!” 吴三海道:“小虎儿,你敢再说一句不说,今天我就打扁了你!” 小虎儿倔强地道:“你打好了,你打扁了我也不说!” 吴三海突然一声冷笑道:“小虎儿,这可是你自找苦吃,怨不得我吴三哥欺负你!” 说着倏然抬手按向小虎儿的肩胛,小虎儿肩胛连忙一歪躲避,但是吴三海的一只手掌却依然不偏不斜地按在他的肩胛上,扬声一笑,道:“小虎儿,你要是能够躲开了我这一手,你也就用不着靠着你那辆破车瘦马吃饭了!”声调一落又起,问道:“怎么样?小虎儿,你说是不说?” 小虎儿头一昂,眼睛一凝,道:“我偏就是不说!” 吴三海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不说,我就捏碎了你的肩骨!” 小虎儿道:“我不在乎!” 吴三海冷笑道:“那我就看看你小虎儿多有种,骨头有多硬!” 按着小虎儿的手掌微一用力,小虎儿立刻疼的龇了牙,咧了嘴,额上也冒出了汗。 但是他却仍然倔强地咬着牙,连哼也没有哼一声。 这情形,看得那黑衣少年书生目中异采不由一闪,暗道:“好倔强的个xìng……” 苏立达在旁看不过去了,眉头皱了皱地开了口,道:“吴三弟,可以了!” 吴三海一摇头,道:“苏大哥,你别管,今天我非要他……” 突地,一声娇叱倏起:“放手,吴三海!” 门口软帘儿一掀,走进了一位手提马鞭的黑衣美姑娘。 吴三海一见黑衣姑娘,连忙放了手,起身离座朝黑衣美姑娘哈腰道:“见过姑娘。” 苏立达也离座起身哈腰道:“见过姑娘。” 黑衣美姑娘冷哼了一声,娇靥凝霜地道:“吴三海你好大胆,又在欺负小虎儿!” 小虎儿见姑娘站起身子,道:“姑娘,吴三海他要捏碎我肩骨。” 小虎儿他实在够精灵够鬼的,竟然趁机告了状! 黑衣美姑娘对小虎儿似乎十分喜欢,语气温和地道:“小虎儿,我看见了。”语声一顿,美目如电地shè视着吴三海,冷声道:“吴三海,是么?” 吴三海哪敢答话,低着头,气也不敢吭,那样子,就好像小鬼见了阎王,耗子见猫儿。 黑衣美姑娘黛目微扬了扬,脚上朝前跨出了一大步,玉手倏抬,马鞭儿划空落向吴三海的背后。 吴三海他没有躲闪,动也没动,硬是实实在在的挨了一鞭。 这一鞭打得着实不轻,吴三海咧了咧嘴,但却没有出声。 黑衣美姑娘寒声说道:“吴三海,下次还敢再欺负小虎儿么?” 吴三海先前对小虎儿的那种气势没有了,低垂着头哑声道:“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黑衣美姑娘口里冷哼了一声,娇躯一转,举步往门外走去。 适时,那黑衣少年书生突然扬声说道:“姑娘请留步。” 黑衣美姑娘倏然回过娇躯,目视黑衣少年书生冷冷地问道:“是你叫我?” 黑衣少年书生一点头,道:“不错,姑娘。” 黑衣美姑娘道:“你认识我?” 黑衣少年书生摇头道:“姑娘,相逢何必曾相识。” 黑衣美姑娘美目一眨,道:“这话虽然不错,但是阁下却用得稍嫌欠妥。” 黑衣少年书生道:“怎样欠妥?” 黑衣美姑娘道:“阁下是位读书人,而我乃是个姑娘家,阁下读圣贤书当知那……” 黑衣少年书生,不待美姑娘说下去,倏然含笑接口说道:“姑娘武林侠女,巾帼奇英,怎也讲那俗礼!” 黑衣美姑娘话题一变,问道:“阁下叫住我有何指教?” 黑衣少年书生道:“指教两字不敢当,我想请教姑娘一句话。” 美姑娘道:“阁下别客气了,有话请说吧。” 黑衣少年书生一点头道:“我遵命。”声调一落即起,问道:“姑娘就这样一走了事么?” 美姑娘一怔,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少年书生淡淡地道:“姑娘是聪明人,应该带走吴三海。” 美姑娘问道:“为什么?” 黑衣少年书生道:“吴三海他挨了姑娘一鞭,此刻心里一定正憋着一股恨气无处可出,姑娘一走,他的恨气便有地方可出了。” 美姑娘美目轻眨了眨,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会拿小虎儿出气?” 黑衣少年书生淡然一点头道:“姑娘,吴三海他该不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美姑娘美目微转了转,倏地转向吴三海问道:“吴三海,你怎么说?” 吴三海连忙哈腰答道:“姑娘放心,吴三海不敢!” 他嘴里说着“不敢”,眼睛却恶狠狠的瞪了黑衣少年书生一眼。 黑衣少年书生冷声一笑,道:“别拿眼睛瞪我,那没有用,我也不吃那一套!” 美姑娘道:“阁下这是和谁说话?” 她是真的不知道么?其实她这是明知故问,吴三海拿眼睛瞪黑衣少年书生的情形,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黑衣少年书生淡淡地道:“我是和拿眼睛瞪我,心里恨上了我的人说话。” 美姑娘话题一转,问道:“吴三海的话阁下听见了么?” 黑衣少年书生语音冷漠地道:“我字字入耳。”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这是他当着姑娘面前的说法,姑娘走后,他的话可能就不是这么说了。” 美姑娘道:“你以为他会怎么说?” 黑衣少年书生道:“我以为他再不会有‘不敢’的字眼从他的口里说出。” “是么?”美姑娘眨眨美目道:“那就等我走下以后看吧。” 话落,转过娇躯,抬手一掀软门帘儿,闪身走了出去。 接着,小虎儿脚下一动,也要往外走。 吴三海突然伸手一拦,道:“小虎儿,你要去哪里?” 小虎儿道:“吴三哥,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吴三海摇头道:“有事情等会儿去办好了。” 小虎儿眨眨大眼睛道:“吴三哥有活要和我说么?” 吴三海道:“我让你看好戏。” 小虎儿问道:“什么好戏?” 吴三海道:“现在先别问。”忽地抬手一按小虎儿的肩胛,沉声道:“坐下,你要走,就当心你的腿!” 话落,立即大踏步的直朝黑衣少年书生面前走了过去。走到黑衣少年书生桌前,两手往腰间一叉,嘿嘿一声冷笑,沉声道:“朋友,现在该我们谈谈了!” 第二章 初露锋芒 黑衣少年书生对吴三海的站立桌前既视若未睹,对吴三海的话也听若未闻,脸色神情冷漠地自顾地伸手端起了酒杯,举杯yù饮。 显然地,他根本没有把吴三海放在眼里。 吴三海见状,心中不由顿然怒气上冲,双眉倏地一挑,陡地伸手一把夺过了黑衣少年书生手里的酒杯,瞪眼喝道:“朋友,别装模作样了!” 黑衣少年书生一抬头,冷冷地道:“阁下有何见教?” 吴三海一声冷笑道:“朋友,zhēn rén面前何必装糊涂?” 黑衣少年书生冷冷地道:“阁下这话的意思我不懂,有何见教请明说好了!” 吴三海把夺在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摔,道:“这意思你明白了么?” 黑衣少年书生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自言自语地道:“可惜!” 吴三海冷声道:“你可惜什么?” 黑衣少年书生道:“可惜一只好好的酒杯被摔碎了,不过,阁下摔东西这声音倒也好听得很。” 吴三海嘿嘿一声冷笑,道:“你到很会装蒜!” 黑衣少年书生目光一抬,道:“算什么?阁下可是要替我算酒账,那怎么可以,你我素昧平生,从未相识,我怎好意 思……” 吴三海沉声截口道:“朋友,你别再装糊涂了,站起来到外面去!” 黑衣少年书生诧异道:“外面寒风飕飕刺骨,那么冷,到外面去做什么?” 吴三海怒声道:“我要和你算账!” 黑衣少年书生神色一怔,道:“我又不欠你的,你要和我算什么账?” 吴三海嘿嘿一笑,道:“我要揍你,你明白了么?” 黑衣少年书生神色又是一怔,道:“阁下要揍我?为什么?” 吴三海道:“因为你太多嘴多话。” 语落,倏然抬手一掌猛朝黑衣少年书生左颊掴去! 黑衣少年书生突然一声轻笑,道:“阁下,我可不比小虎儿,没有小虎儿那么好欺负。” 话声中,闪电抬手,一把攫住了吴三海的腕脉。 吴三海运力yù挣,而黑衣少年书生却已是冷声一笑地松了手。 但是,却突有一股绝强极大的力道随之而起,迫得吴三海立足不住,身不由己的踉跄后退,背撞着了一张桌子。 “哗啦啦乒乓!砰砰!”一阵乱响,桌子被撞垮了,吴三海的身躯仰跌在桌子上,也折了腰,疼的他龇了牙,哼出了声。 这黑衣少年书生竟有这高的功力身手,他是谁? 在这座大酒棚,吵吵架,斗斗嘴,乃是常有的事情,动手殴斗却极其少见。 是以,当吴三海和黑衣少年书生斗嘴时,虽然有许多人听到了也看到了,但却没有人注意他们。 因为凡是这座大酒棚经常进出的江湖汉,地方混混,在他们的心底都有看一个同样的意识,就是绝不会有人胆敢在里面动武的,纵然是吵到最后非动武不可时,也必定相约到外面去了断! 吴三海这一撞垮桌子,一连串的震响立刻引起了整个大酒棚里的人的注目,连那一间一间门帘儿深垂着的房间里,也有人掀开门帘儿探出头来张望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三海这一跌,他自己心里虽然十分有数是怎么回事,可是很多人却都暗感莫名其妙,不知吴三海怎么会撞上桌子的。 因为大多数的人都看到了,黑衣少年书生除了抬手一把攫住吴三海的腕脉,一攫即松外,根本没有出手,坐在椅子上连动也未动。 吴三海自地上挺身站起,一只手揉着腰,楞楞地望着黑衣少年书生发了怔。 苏立达虽然也未看到黑衣少年书生如何出的手,可是他眼见吴三海吃了亏,总不能不管。 于是,他霍然长身站起,大踏步地直朝黑衣少年书生面前走了过去。 蓦地,酒棚门口响起一声轻喝:“苏立达,不得鲁莽无礼!” 门帘儿一掀,人影一闪,那黑衣美姑娘又闪身走了进来。 敢情她适才虽然出了酒棚,并未真的离去。 美姑娘停身站立在黑衣少年书生对面丈外之处,娇靥含笑,美目凝注地说道:“阁下,我没有料到你,果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黑衣少年书生脸色神情依然淡漠地道:“姑娘,事实上你并未料对,我也不是个什么高人,只是个读书学武两无长进的江湖流浪汉。” 美姑娘美目轻眨了眨,道:“阁下好会谦虚,好会客气。” 语声微音又起,道:“阁下身怀绝学,当非武林无名之人……” 黑衣少年书生飞快地截口道:“姑娘,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个读书学武两不长进的江湖流浪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何能是武林有名之人,姑娘也太抬举我了。” 美姑娘甜美地一笑,道:“阁下好会说话。” 黑衣少年书生淡淡地道:“多谢姑娘夸奖,我说的乃是实话。” 美姑娘美目眨动地道:“阁下,我请问贵姓大名?” 黑衣少年书生道:“我叫三郎。” 美姑娘道:“这是你的正名?” 三郎道:“我从小就叫这个名字。” 美姑娘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那么贵姓是?” 三郎道:“我姓十。” 美姑娘道:“石头的石么?” 十三郎道:“不是,是‘路不拾遗’的拾。” 美姑娘心里暗暗念了声“十三郎”,甜美地一笑,道:“十相公,你这姓氏好怪。”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好怪的,天下的怪人怪事,怪姓多得很!” “相公说的也是。”美姑娘玉首微微一点,美目倏然一凝,问道:“我再请问令师是当今武林哪位高人?” 十三郎道:“家师自号‘长乐先生’。” 美姑娘黛眉微皱,道:“令师在武林中也是这名号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十三郎道:“家师从未和我谈说过武林中的事情,也从未谈说过他老人家的过去,因此他老人家过去是不是武林中人,我根本毫无所知。” 实情果真如此么?当然不是。 美姑娘眼珠子转动地微一沉思,道:“如此说,令师该是位隐世高人了!” 十三郎道:“姑娘也许料对了。” 美姑娘眨眨美目,话题忽地一变,问道:“相公此来开封是有事还是路过?” 十三郎道:“两者皆可。” 美姑娘美目一凝,道:“相公这话怎么说?” 十三郎道:“遇上事便有事,否则便是路过。” 美姑娘道:“相公在开封住在什么地方?” 十三郎道:“傍晚时分刚到,还未落店。” 美姑娘道:“打算在开封停留多久?” 十三郎道:“没有一定。” 美姑娘美目一眨,道:“相公离开开封以后,打算去哪里?”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这得要等临行时看情形决定了。” 美姑娘道:“这么晚,相公今天在开封,明天将在什么地方,连自己也不能肯定了。” 十三郎点头道:“实情正是如此。” 美姑娘美目倏又一凝,问道:“你没有家么?” 一提到“家”,十三郎心中不由的暗暗吸了口气,神色更见冷漠地一摇头,道:“我流浪江湖,今东明西,到处为家。” 美姑娘话题突然一改,又问道:“相公觉得开封这地方怎么样?好么?” 十三郎道:“古代帝都,有龙亭、琉璃铁塔等古迹,商贾繁荣,民风淳朴,是处好地方。” 美姑娘目中异采一闪,道:“相公愿意在这民风淳朴的古代帝都多住一段时期不?” 十三郎不由感觉意外地愕然一怔,问道:“姑娘的意思是……” 美姑娘甜美一笑,道:“相公如是愿意,我愿意为相公介绍一个工作住处。” 十三郎浓眉倏然一扬,问道:“姑娘可是想替令尊镖局里雇一名趟子手?” 原来这位黑衣美姑娘竟是开封当地“双龙”镖局局主,“龙飞剑客”赵正阳的爱女赵玉倩,因她喜穿黑衣,所以美号“黑飞燕”。 “黑飞燕”赵玉倩乃是个眼高过顶,xìng情十分高傲的姑娘。 按理,十三郎那种神色冷漠,比她更为倨傲的样子,应该令她心生反感不悦才对,可是,世间事就有那么奇怪,十三郎的神色越是冷漠倨傲,她芳心里就越觉得十三郎这个人不坏,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好感! 这是为什么?什么原因? 这就是平常见多了谄媚,奉承的人,听多了恭维的话,一旦遇上了十三郎这种神色冷漠倨傲,脸上难见一丝笑意之人,于大感与众不同的心理下,便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种异样的好感…… 因为“黑飞燕”赵玉倩芳心里已对十三郎产生了好感,所以她才一改往常那高傲的xìng情,对十三郎那冷漠的神色语气也才毫不介意。 ☆☆   ☆☆   ☆☆ 十三郎话音一落,“黑飞燕”赵玉倩立即玉首飞摇,甜美地笑说道:“不是,那就太委屈你了。” 语锋一顿,美目倏然深注,微感诧异地问道:“相公认识我?” 十三郎淡淡地道:“姑娘,我们从未见过,是不是?” “黑飞燕”赵玉倩眨眨美目道:“那么相公又怎知我是…… ” 十三郎道:“我是从吴三海他们两位身上猜出姑娘身份的。” 赵玉倩这才明白所以,因为凡是“双龙”镖局的人,衣襟上都绣有“双龙”的标志。 十三郎语音一顿又起,问道:“姑娘打算替我介绍一个怎样才算不委屈的工作?” 赵玉倩脸露喜色地道:“相公可是已有意在这古代帝都住上一段时间了?”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道:“那不一定,还得要看姑娘介绍的工作适不适合我。” 赵玉倩甜美地一笑,道:“镖局中缺少一位西席,我想请相公屈就。” 十三郎道:“是司账文案先生么?” “不是。”赵玉倩玉首一摇:“是教读西席。” 十三郎道:“教什么人?” 赵玉倩道:“舍弟。” 十三郎道:“今年几岁?” 赵玉倩道:“十一岁。”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赵姑娘,你太抬举我了,教读西席我不配。”语声微顿,话题一变,冷冷地道:“对不起,姑娘,快二更时分了,我得看场热闹去。” 话罢,倏然长身站起,自怀里掏出几个钱丢在桌上,随手提起蛟皮长袋。 赵玉倩心念微微一动,问道:“相公要去什么地方看热闹?” 十三郎道:“城西乱葬岗。” 赵玉倩美目一眨,道:“可是有人相约在哪里决斗?” 十三郎道:“正是这么回事。” 赵玉倩:“是什么人?” 十三郎道:“邓景瑞和两个少年男女。” 说着,举步向外走去。 赵玉倩连忙道:“我也去看看热闹可以吗?”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是姑娘自己的自由,与我何关?何必问我!” 话未说完,抬手一掀门帘儿,人已闪身走了出去。 这两句话刺耳,够令人难堪的。 “黑飞燕”赵玉倩不禁被气得娇靥变了色,猛地一顿小蛮靴。 她一顿小蛮靴,地上的青砖可倒了邪霉了,立刻被震裂了好几块。倏地,她黛眉儿一扬,拧娇躯,身形像一阵风般地出了大酒棚。 二更将近,尤其是在这种灰云低垂,像要下雪的大冷天气里,街道上早已经没有了行人,两边的店铺也早已上了门,熄了灯。 她身形像一阵风般地出了大酒棚,说起来和十三郎只不过是前脚后脚,快如电闪地刹那工夫。 可是,就在这刹那间,街道上竟已经不见了十三郎的人影。 这一来,她黛眉儿立刻扬起了老高,又是猛地一顿小蛮靴,拧娇躯,凌空飞shè,奔乱葬岗掠去。 乱葬岗,灯影儿摇晃,人影儿幢幢! 在十丈方圆地方,十多名黑衣劲装汉子,一手提着风灯,一手握着兵刃,散立四周,形成了一个大圆圈。 大圆圈中,寒光灼灼,剑气森森,一黄一白两条人影力战正激! “黑飞燕”赵玉倩身形有如飞燕般地掠落在一座巨冢上,美目凝光地扫视了四周一遍之后,她蹙起了两道黛眉。 因为周围五十丈方圆之内,竟然没有那个冷漠倨傲,令她芳心又气恼又爱慕的十三郎的人影。 她心里在暗想:他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的踪迹,难道还没有到,还是…… 忽地,她美目倏然一亮,娇靥上浮现了如花般的笑意。 原来她心里暗想中,突然发现距离十五六丈远的一座坟堆上斜躺着一条人影,正是十三郎。 因为他穿着一身黑衣,而那座坟墓的泥土恰巧也是黑色的,所以她才一时没有发现。 蓦地,斗场中传出了一声清叱与冷哼,寒光剑气倏敛,“花花太岁”邓景瑞右手抚着左臂,白衣书生文仁杰右手长剑垂地,儒袂飘飘,身形渊停岳峙般岸然卓立。 显然,这一场激战,“花花太岁”不但落了败,并且左臂还负了轻伤。 只听那文仁杰语音清朗的说道:“承让了,邓兄,区区就此告辞,再见!” 话落,纳剑归鞘,抱拳一拱,和方玲玲双双腾身而起,电shè掠去。 “花花太岁”邓景瑞本来想要下令一众手下拦截的,但是当他一眼瞥见俏立在巨冢上的“黑飞燕”赵玉倩时,便立即忍住没有下令作了罢。 ☆☆   ☆☆   ☆☆ 离开乱冢岗,这回十三郎没有丢下“黑飞燕”一个先走。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程,赵玉倩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语音甜美无限地问道:“十相公,你答应我么?” 这话虽然问得十分突然,十三郎虽然也明白她问的意之所指,但是他却装作糊涂地微微一怔,反问道:“姑娘,答应你什么?” 赵玉倩道:“留在开封,为舍弟教读。” 十三郎淡然摇头道:“姑娘,这‘教读’一职,姑娘应该去聘请那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老夫子秀才才对,找我岂不误了令弟的学业。” 赵玉倩道:“可是我却认为相公要比那些老夫子秀才强了十倍,” 十三郎道:“姑娘,我请问这强了十倍的理由?” 赵玉倩甜美地一笑,道:“那些老夫子虽然是满腹经纶,但只会读死书,而相公却是当代高人,当有高明的教读方法, 使受教者不至于食而不化!”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姑娘把我估计得太高了,事实上,我只读过几天有限的书,所学浅薄,否则,我就不会流浪江湖……” 赵玉倩含笑接口道:“谦虚固然是一种美德,但太过谦虚那就未免显得做作了。”语声一顿即起,又道:“相公别谦虚了,我自信眼力不差!” 十三郎道:“如此说,姑娘认为我定能胜任了?” 赵玉倩玉首一点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自信眼力不差,相公不但定能胜任,而且还是当今之世难求的明师。” 十三郎默然有顷,说道:“有个问题,姑娘考虑过没有?” 赵玉倩道:“什么问题?” 十三郎道:“姑娘过去并不认识我,对我根本毫无所知,说起来,我该是个来历不明之人。” 赵玉倩甜美地一笑道:“相公说的是,不过,只要我相信相公是一位胸怀坦dàng,光明磊落的正直君子就好了,来历不 明又有什么要紧!” 十三郎目中异采倏地一闪即逝,道:“姑娘凭什么相信我不是歹徒之流?” 赵玉倩正容地道:“凭相公的谈吐气度和一双为‘心之神’的眼睛。” 十三郎目光眨动地道:“令尊方面,他会同意么?” 赵玉倩道:“这种事情,只要我做了主,我爹他老人家决不会反对!” 十三郎道:“令堂呢?” 赵玉倩道:“家母已经去世多年了。” 十三郎道:“令尊未再续弦?” 赵玉倩玉首轻摇地道:“没有。”语声微微一顿,诚恳地接着说道:“我至诚地希望相公答应我此请!”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此事姑娘虽然能够完全做主,但是我仍希望姑娘先征求得令尊的同意许可比较妥当!” 赵玉倩美目眨动地道:“那么我爹同意许可了,我又到何处找相公呢?” 十三郎道:“就到那家大酒棚好了。” 赵玉倩美目凝注地道:“相公明天都在那里么?” 十三郎点头道:“从今晚起,我将会在那里畅赌到明夜子时。” 赵玉倩黛眉微微一皱,道:“相公很好赌么?” “嗯。”十三郎道:“我无家无业,不赌,哪来的银子花用?” 赵玉倩的娇靥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神情,道:“这么说,你是每赌必赢了!” 十三郎道:“不错,事实上我是赢得起输不起,非赢不可!” 赵玉倩眨眨美目道:“万一不赢呢?” 十三郎道:“这绝不会有‘万一’之说,也从未发生过‘万一’!” 赵玉倩美目凝注地道:“如此说来,你对赌的门道一定很精,并且有着绝对的把握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说不上很精,只是自从玩赌以来,我还从未输过!” “哦……”赵玉倩沉思地甜笑了笑,道:“你不会是在赌时玩什么手法吧?” 十三郎道:“很难说,这得看情形而定。”语锋微顿,话题一变,接道:“时辰已过子夜,姑娘应该回家休息了。” 赵玉倩连忙扬声娇喊道:“十三郎……” 可是,十三郎脚上却未稍停,连头也不回的,反手挥了挥,道:“姑娘请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好了。” 说话间,人已远去五十丈以外。 赵玉倩美目凝望着十三郎那有若行云流水般远去的背影,芳心不禁有点莫可奈何地暗忖“他的xìng情好冷傲,好绝情……” 倏地,她一顿莲足,拧娇躯,电shè腾起,有如一只黑燕飞掠…… ☆☆   ☆☆    ☆☆ 第二天的未牌时分,“黑飞燕”赵玉倩兴致冲冲地走进了大酒棚。 她刚一掀开门帘跨进棚内,坐在柜台里鼻梁上架着一付老花眼镜,那个活像老冬烘的账房先生立刻站了起来,赔笑地说道:“姑娘你来了,这儿有你一封信,是那位名叫三郎的黑衣少年留给你的。” 说着,双手捧着一封信,隔着柜台递给赵玉倩姑娘。 赵玉倩神情不禁愕然一怔,急问道:“他走了?” 账房先生道:“是的,姑娘。” 赵玉倩黛眉微微一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一面伸手接过信,一面接问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账房先生道:“是今早上天刚亮时分。” 赵玉倩拆开了封口,两只玉指挟出了信笺: 赵姑娘:很抱歉,临时发生了一点事情,只好失约不等你了,请原谅。 字,是一手十分潇洒漂亮的行书,风格别具,力透纸背,单以这一手字而言,就不知比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秀才、进士要高明了多少。 赵玉倩看完信笺,黛眉不由再次微皱了皱,旋忽美目眨动地又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说么?” 账房先生摇头道:“他没有说。” 赵玉倩道:“这么说,他还回来不回来,你也不知道了?” 账房先生答道:“是的,不过,依小老儿猜料,他多半还会回来。” “哦……” 赵玉倩眨眨美目道:“有道理么?” 账房先生意含神秘地一笑,道:“道理虽有,但是倩姑娘想知道么?” 赵玉倩道:“想。” 账房先生道:“有些事只是小老儿的猜想,所以那‘道理’并不能作准。” 赵玉倩黛眉微皱地略一沉思,又问道:“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知道。”账房先生点子点头,说道:“昨儿晚上有人在场子里玩假赌诈,一位齐姓客人半夜之间输掉了八千两银子,输得投了河,恰巧遇上三郎由河岸经过救了他,问明原委之后,便带着姓齐的找上了那三个玩假赌诈的江湖朋友,要他们把银子吐出来,那三个江湖朋友不肯,三郎便和那三个江湖朋友也赌了一场,结果是三郎技高一筹,赢回了那姓齐的输去的八千两,还加了两干两的利息。” 赵玉倩接口问道:“他们赌的什么。” 账房先生道:“那三个江湖朋友自认技术最精的骰子。” 赵玉倩眨眨美目道:“如此,三郎该是个玩假赌诈的高手了?” 账房先生摇头道:“倩姑娘,三郎他既没有玩假也没有赌诈。” 赵玉倩美目奇采一闪,道:“他既没有玩假赌诈,又怎能赢那三个……” 账房先生微微一笑,接口道:“他虽然没有玩假赌诈,但却使用了武功。” 赵玉倩神情不禁一愕,诧异地道:“用武功?” 账房先生含笑点头道:“是的,倩姑娘,他以内家功力不着痕迹地cāo纵了骰子。” 赵玉倩明白了,怪不得十三郎昨晚会说那“自从玩赌以来,我还从未输过”之言,原来是以内功cāo赌具,如此,则当然每赌必赢,绝无输的“万一”了! 不过,这虽然不算是玩假赌诈,但事实上却与玩假赌诈无异,只是在技术上比较高级,不落下流之名而已。 赵玉倩美目眨了眨,问道:“可是那三个输恼了,把十三郎约了出去?” 账房先生抬手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说道:“那三个都是江湖恶汉,本来已经赢进了八千,不料竟栽在十三郎手里,并且倒贴了两千,他们心中自是不服,不肯善罢甘休,便强迫三郎继续再赌,可是三郎却推说累了,不愿再赌了。” 赵玉倩接口道:“于是那三个恶汉就恼羞成怒,发了恶xìng,是不是?” 账房先生点头道:“那三个恶汉说了狠话,要三郎把万两子全部吐出来,要不然他们便要三郎的两只手!” 赵玉倩黛眉陡地一扬,道:“孟账房,那三个如此耍狠耍恶,你为何不管?” 孟账房“铁算盘”孟博才赔笑说道:“赵姑娘,小老儿本来是要管的,可是三郎他却阻止了小老儿不要小老儿管,小老儿只好在旁袖手静以观变!” 赵玉倩娇靥神色稍霁地又问道:“后来怎样了?” 孟博才道:“十三郎没有理他们三个,将八千两银子jiāo给了那位齐姓客人,要小虎儿赶车送姓齐的连夜动身回家。” 赵玉倩黛眉不由微微一蹙,道:“如此一来?岂不害了小虎儿和那个姓齐的xìng命!” 孟博才笑道:“倩姑娘放心,十三郎他早有成竹在胸,替小虎儿和姓齐的作了妥善的安排!” 赵玉倩道:“他是怎样安排的?” 孟博才道:“他把那多的二千两银子jiāo给小虎儿,要小虎儿雇了四名好手,两名护车,两名随后,保护小虎儿和姓齐的。” “哦……”赵玉倩美目异彩飞闪地道:“如此看来,十三郎他该是位隐于黑道污垢中的仗义轻财的侠士了?” 孟博才含笑点头道:“似是这样的一个人。” 赵玉倩眨眨美目,又问道:“那三个恶汉呢?他们绝不会就此作罢吧?” “当然不会。”孟博才摇头道:“那三个恶汉本想立刻去追截姓齐的先夺取那八千两银子,而后再回来和三郎算账的,可是三郎却抢先一步的堵住了门,他三个无可奈何,只好向三郎挑战,于是三郎便于天亮时分和他们一起离去。” 赵玉倩眼珠转动地微一沉思,道:“你知道他们三个的姓名来历么?” 孟博才道:“不知道,大概是没什么大来历之辈。” 赵玉倩黛眉微蹙了蹙,道:“当时你没有派人跟下去看看么?” “没有。”孟博才摇头道:“这种事,小老儿怎好派人跟下去。” 赵玉倩美目倏然一睁,道:“为什么不好派人跟下去,十三郎他只是孤身一人,而他们却有三个人六只手,俗话有云‘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这种情形,你竟然不管,任由那三个恶徒三对一,以多欺寡……” 孟博才赔笑接口说道:“倩姑娘说的是,这种情形,小老儿是应该派人跟下去看看,可是……”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姑娘你明鉴,小老儿要真是这么做了,那不仅是犯了江湖的忌讳,也破坏了这儿的规矩!” 这话有道理,也是事实,江湖忌讳,这座大酒棚的规矩,他怎能不遵守。 赵玉倩不是个不讲理的姑娘,“铁算盘”孟博才这么一说,她自是不好再责怪孟博才什么了。 因此,她心念电转地沉思了刹那,说道:“那就这样好了,他回来时你立刻派人去告诉我,同时也告诉他,我已经来过了,请他在这儿等我不要走开,我马上回来。” 孟博才连忙点头笑说道:“是,倩姑娘你放心好了,三郎他一回来这儿,小老儿就立刻派人去禀告你。” 赵玉倩微点了点玉首道:“我回去了,一切就拜托你了。” 话落,娇躯一拧,转身往外走去。 姑娘她这里玉手刚伸,待要掀开门帘儿时,恰巧有人先一步的由外面掀了开来。 一见外面之人,她美目不由陡地一亮,娇靥上掠现一片喜色地道:“你回来了?” 敢情由外掀起门帘之人,正是那一身黑衣,神色冷傲的十三郎。 十三郎跨步进入门内,神色中不带任何表情地朝倩姑娘淡然点了点头,道:“姑娘要回去了?” 赵玉倩语音甜美地道:“我是来找你的,你回来了,我自然不急着回去了。” 十三郎淡漠地笑了笑,抬手向一名跑堂的伙计一招,道: “替我来壶酒。”目光随即转向赵玉倩姑娘微一举手,道:“姑娘请坐。” 话落,当先移步在一张空桌上坐了下去。 赵玉倩跟过去在对面落了坐,美目凝光地柔声问道:“那三个恶徒怎样了?” 十三郎神色平静而淡漠地道:“他三个很好。”语声一顿即起,道:“姑娘,别问他们三个事情了,请谈你自己的事情吧?” 赵玉倩嫣然一笑,道:“我爹已经同意了,现在就只等你点个头作千金一诺了!” 这时,伙计送上来一壶酒,赔笑问道:“您要点什么下酒菜不要?” 十三郎微一摆手,道:“不用。” 伸手拿起酒壶斟满一杯一口喝干之后,这才望着“黑飞燕”淡笑了笑,说道:“姑娘……” 赵玉倩接口道:“我名叫玉倩,你叫我的名字好了。” 十三郎一摇头道:“那不太适合,我还是称呼你‘姑娘’的好。”话锋微顿,话题一变地道:“姑娘,你对我的这份抬爱,我只有衷心感激!” 赵玉倩黛眉微微一扬,道:“你仍然不答应?” 十三郎道:“是的,姑娘原谅,我是不能也不敢答应!” 赵玉倩美目微睁地道:“为什么?你可是有什么隐衷?” 十三郎道:“是我不配,不适合这职位!” 赵玉倩眉锋轻蹙地道:“我真不懂,你明明是个胸罗渊博,文韬武略两者皆十分高明之人,却偏要说那些什么‘不’的自卑的话,实在令人不了解你!” 十三郎淡淡地道:“姑娘,并不是我自卑,事实上我不但是个江湖流浪汉,是个赌徒、酒徒,而且还是个……” 语声倏然一顿自嘲地笑了笑,没有接说下去。 赵玉倩一时未作深思地接口问道:“还是个什么?为何不说下去了?” 十三郎没有立刻接话,脸上却突然掠过一丝怪异的笑意,转朝一名伙计招招手道:“伙计大哥,你过来一下。” 那名伙计连忙疾步走了过来,哈腰赔笑地道:“您有什么吩咐?” 十三郎道:“麻烦你去后院请艳艳姑娘来。” 伙计微微一怔,道:“这……” 十三郎神色一冷,道:“这怎样?你可是怕不方便?” 伙计赔笑点头道:“是的,您请多包涵,这儿的规矩……” 十三郎倏然摆手打断了伙计的话,说道:“那就移到雅座里去好了。” 话落,立即长身离座站了起来。 这儿的规矩是吃、喝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你爱在哪儿都行,但是赌与色却有一定的地方,赌,必须到那只有板凳桌子,为赌专设的房间里;至于玩女人,后院另有双人床、罗帐、鸳鸯被、整齐干净的房间;如是要叫姑娘侍酒,就得到雅座里去,绝对不许在这座大酒棚的敞座间。 所谓“雅座”,就在敞座的两厢,用木板隔起来的小房间,门口挂着块青布门帘儿而已。帘儿垂着的就千万别去掀动它,那会犯人忌讳,也等于觑人隐私,说不定会挨上一顿揍,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这种事,即连跑堂的伙计也不例外,未得客人的招呼,也不得随便去掀动门帘儿向里探望一眼。 十三郎他虽然不是此道老手,但却知道这儿的规矩,因此,伙计一提到“规矩”两字,他就立刻摆手打断了伙计的话。 他既已说了“移到雅座里去”,伙计自是不便多说什么,只好哈腰点头应声说了“是”。 “铁算盘”孟博才一直站立在柜台里凝神静听着十三郎和赵玉倩的谈话,十三郎话到最后留下了个尾巴不说,突然要伙计去后院叫“艳”姑娘出来,他是一个老江湖了,怎会不明白十三郎的用意,他心念电闪间连忙朝那将要转身去往后院的伙计一抬手,拦阻地扬声说道:“大元,等一等!” 账房先生开了口,伙计大元只好站着不动。 孟博才迈步走出柜台,口中轻咳了一声,望着十三郎微一拱手,道:“小兄弟,小老儿可以chā嘴说句话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老先生已经chā嘴拦住了那位伙计大哥,又何必还要耍虚套假客气,有话就请说吧!” 孟博才老脸不由微微一红,道:“小兄弟好厉害的一张嘴!” 十三郎冷声一哼,道:“老先生,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孟博才尴尬地笑了笑,脸容随即倏然一正,道:“小兄弟,此时此刻,当着赵姑娘的面,你叫艳艳姑娘出来,不觉有些儿失礼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只是老先生你的看法,在我不仅毫无失礼之感,而且还是一番好意。” 孟博才淡然轻声一“哦”,眨了眨老花眼道:“小老儿愿意洗耳恭听小兄弟的‘好意’高论,不知有幸否?”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一笑,道:“老先生是聪明智者,应该明白我此举之意完全是为赵姑娘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相信我实在是一个无可取的酒徒、赌徒、色徒,实在不配那‘教读’的职位!” 孟博才两只老花眼中突然shè出一种令人难以言喻,也令人难以意会的异样光芒,深深地望了十三郎一眼,随即转望向赵玉倩轻咳一声,道:“倩姑娘,十小兄弟既然如此……” 赵玉倩倏然抬手一摇,娇靥神色一片平静地截口道:“孟账房,你不必多说什么了。”语音一落即起,目光转向那伙计大元说道:“你去请艳艳姑娘出来吧。” 大元是开封土生土长的人,在这座大酒棚里当伙计已经有六七年了,自然认识“黑飞燕”是“双龙镖局”局主赵正阳的掌珠,同时,也知道赵正阳和大酒棚主人梁大豪的jiāo情是过命jiāo情。 因此,赵玉倩这一开口,他哪敢犹疑怠慢,连忙哈腰点头不迭的应“是”,迈动脚步往后院走了进去。 ☆☆   ☆☆   ☆☆ “铁算盘”孟博才回身缓步走进了柜台,十三郎则举步走向那门帘儿高挂着的三号雅座。 “黑飞燕”赵玉倩虽然出身武林之家。不比世俗儿女,但总是个大闺女,娘儿家,十三郎既已说明了叫艳艳姑娘出来的用意,按说,她就该立刻拂袖离去,放弃那聘请十三郎为乃弟教读的意念才是。 可是,赵玉倩她连眉毛也未稍皱一下,毫不犹豫地跟着进了三号雅座,自然她显然是铁定了心,她存心要看看十三郎当着她的面能耍出什么名堂来。 另一名伙计走进来,十三郎点了酒菜,伙计哈腰退出,并随手放下了布帘儿。 雅座里,十三郎和赵玉倩对面地静坐着,空气有着刹那的沉默! 倏然,赵玉倩美目一抬,开了口,道:“十三郎,你这是何苦!” 十三郎脸容神色依旧淡淡平静地道:“何苦的应该是姑娘你自己,我事实上就是这么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赵玉倩眉微扬了扬,淡然一笑道:“你以为你这一着很高明么?” “高明?”十三郎眨眨星目道:“赵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 赵玉倩道:“你不懂?” 十三郎摇摇头道:“是的,姑娘,我不懂!” 他真不懂么,当然不是,他是成心装糊涂,装不懂! 赵玉倩黛眉再次微扬,檀口启动,但是她话尚未出口,外面适时响起了一声轻咳,道:“公子爷,酒菜来了。” 门布帘儿掀处,一名伙计双手捧着一只大木盘走了进来。 伙计摆好酒菜,刚哈腰退了出去,布帘儿突又被掀了起来,是一位年约十八九岁,身着粉红衣裙的姑娘。 这姑娘,容貌长得并不算美,但却很文静,细皮白ròu,模样很柔,很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很动人。 她正是艳艳姑娘。 艳艳姑娘一只纤纤玉手掀着门布帘儿,怯生生地站立在雅座门口,两只水汪汪的明眸转动地望了望赵玉倩,含情脉脉地望着十三郎含笑说道:“公子,是您叫奴家么?” “嗯。”十三郎微微一点头,道:“艳艳,你进来吧。” 艳艳莲步轻移,体态婀娜地走进了雅座,赵玉倩的身份,那伙计大元在后院里叫她时就已经告诉了她。 因此,她进入雅座,首先朝赵玉倩低首一福,说道:“小女子艳艳见过姑娘。” 赵玉倩落落大方地一抬手,含笑说道:“不敢当,姑娘请坐。” 艳艳嫣然一笑道:“谢谢姑娘。” 说着伸出一双赛雪欺霜的纤纤玉手捧起酒壶替赵玉倩和十三郎各斟满了一杯酒,放下酒壶,在二人的横头缓缓坐。 十三郎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赵玉倩微微一举,道:“赵姑娘,在下敬你一杯。” 话落,也不管赵玉倩的反应如何,引杯就唇先干了一杯。 赵玉倩虽然是个姑娘家,但她生长武林之家,对于酒,虽不善饮,却绝非不能饮。 是以十三郎酒杯尚未放落,姑娘她已经毫不迟疑地抬手举杯跟着喝了个满杯,同时娇靥甜美嫣然的说了声:“谢谢。” 十三郎淡然一笑,艳艳姑娘忙又伸手执壶替二人斟满酒杯,十三郎则又举杯望着艳艳:“来,我也敬你一杯。” 艳艳姑娘淡淡一笑,纤纤玉指轻拈起酒杯,娇声道:“公子,您敬奴家可不敢当,这一杯还是算奴家敬您的好了。” 说罢,明眸流波的望着十三郎举了举酒杯,就唇啜了一口。 十三郎哈哈一笑,却是喝了个点酒不剩。 接着探臂搂艳艳姑娘的柳腰,神态轻狂的说道:“艳艳,来,让我……” 话未说完,“啧”的一声,已在艳艳姑娘的颊上亲了一下,同时搂了个“软玉温香抱满怀”。 神态轻狂,带着股流里流气的味儿,一付江湖混混,登徒子的样子。 赵玉倩看得黛眉不由微微一皱,但是心念电闪间,倏而暗暗地笑了,两只美目中同时掠过一种令人难以意会不解的异采,一闪而逝! 可惜十三郎没有留意,否则以十三郎的睿智,他会立刻明白他是白费了心机! 十三郎一只手搂抱着艳艳姑娘的纤腰,一只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朝赵玉倩举了举道:“赵姑娘,请。” 赵玉倩玉首轻摇地道:“谢谢,一杯已经甚多,我不能再喝了!” 十三郎道:“那就请用菜。” 赵玉倩摇着玉首道:“我不想吃,我想回去了。” 说着,缓缓站起了娇躯。 十三郎倏然一抬眼,放落手里的酒杯,道:“姑娘生气了?” 赵玉倩道:“没有。”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那么姑娘为何不多坐一会儿……” 赵玉倩道:“我不想打扰了你的兴致,免得让你说我不知趣,不识相。”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姑娘今已经明白了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吗?” 赵玉倩点着玉首道:“我明白了,你很有表演的天份。”语声一顿,笑了笑,接着又道:“我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找你!” 话落,移步转身向外走去。 十三郎连忙一抬手,道:“姑娘且请留步!” 赵玉倩停步回定娇靥,美目深望着十三郎问道:“相公还有何指教?” 十三郎星目凝望着赵玉倩美丽的娇靥,问道:“姑娘,我这证明难道还不够么?” 赵玉倩微微一笑,道:“这问题,留待明天我再告诉你好了。” 伸手一掀门帘,跨步走了出去。 十三郎剑眉不由缓缓一皱,松开艳艳姑娘柳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干,长身离座站起,道:“艳艳,你回后院!” 艳艳姑娘娇躯跟着站起,明眸眨动地道:“相公不吃酒了么?” “不吃了。”十三郎摇了摇头,探手怀内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锭银子除了酒菜账外,多下的都给你了。” 话落,提起蛟皮长袋,掀起门帘,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他刚走出雅座,迎面走过来了账房先生孟博才,拱着手先道:“十兄弟,我们‘棚主’有请。” “哦!”十三郎脚步一停,问道:“有事么?” 孟博才道:“棚主想见十兄弟谈谈。” 十三郎道:“贵棚主现在何处?” 孟博才道:“正在后院花厅中相候。” 十三郎微一沉吟,道:“如此,请带路。” 孟博才微一点头,转身在前带路,十三郎迈步相随往后院走了进去。 ☆☆   ☆☆   ☆☆ 梁大豪,外号人称“九环刀”,以一身深厚的功力和掌中一柄九环大刀十八招,气势雄浑,火候精湛,有撼山动岳之威的“破风刀法”成名江湖,也是开封地面威声赫赫,无人不知的一条“铁汉”! 梁铁汉,身高七尺,肩阔腰粗,黑面大须,两太阳穴高凸,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武林好手。 双目如炬,精光灼灼慑人,相貌威武,气势凛凛,不怒而威,确实不愧那“铁汉”的美号! 十三郎跟在“铁算盘”孟博才身后,刚一跨进花厅,梁大豪已站起他那有如半截铁塔般的身躯,朝三郎抱拳相迎地宏声说道:“梁某冒昧奉邀,尚请十兄弟原谅!” 十三郎潇洒地一拱手,淡淡地道:“棚主客气,在下不敢当!” 梁大豪一摆手,道:“十兄弟请坐。” 十三郎没有说话,也不客气地跨身在一张椅子上落了座。 坐定,星目一凝,望着梁大豪问道:“棚主宠召有何见教?” 梁大豪豪声一笑道:“不敢当‘宠召’二字,梁某奉请十兄弟来此是有事要和十兄弟商谈。” 十三郎没有开口接话,神情冷漠地望着梁大豪,静静地坐着。 梁大豪语音一顿又起,道:“十兄弟,听说赵姑娘有意聘请十兄弟为教读西席,是么?” 十三郎道:“不错,有这回事。” 梁大豪道:“十兄弟答应了没有?” 十三郎道:“没有。” 梁大豪虎目微睁,问道:“十兄弟为何不答应?” 十三郎道:“在下自知才疏学浅,不配那等职位!” 梁大豪目光凝注地道:“十兄弟这是真心话,实话?” 十三郎剑眉微微一扬,淡淡地道:“棚主不信,那就由棚主了。”语音一落又起,接道:“棚主若无其他见教,在下想告辞了。” 说罢,便即长身站起来。 梁大豪连忙一抬手,道:“十兄弟且请坐,梁某还有事情请教呢!” 十三郎站着未动,也未坐下。 梁大豪脸容倏然一肃,目光凝注地问道:“十兄弟对梁某的看法如何?” 十三郎神情微微一怔,道:“棚主此间之意是……” 梁大豪道:“梁某的为人怎样?” 十三郎略一默神,道:“江湖传说不谬,棚主确实是位当代豪雄,是条铁汉!” 梁大豪目光深注地道:“十兄弟这是由衷之言?” 十三郎正容道:“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梁大豪话题倏然一变,道:“十兄弟,你愿意jiāo梁某这个朋友么?”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闪即逝,道:“承蒙棚主看得起,这该是在下的荣宠!” 梁大豪哈哈一笑道:“十兄弟请别谦虚客套了,如果认为真是‘荣宠’的话,即请改去那‘棚主、在下’的称呼,若不嫌弃,咱们便以兄弟相称,咱梁大豪痴长几岁就托个大,你就叫咱一声梁大哥好了。” 十三郎心念暗暗一转,道:“梁大哥既然如此垂爱,小弟敢不从命!”语音一顿,拱手屈身一揖,道:“大哥请受小弟一礼。” 梁大豪逸兴湍飞地哈哈一声豪笑,巨灵掌疾伸,一把挽着十三郎的胳膊,道:“贤弟快勿多礼。”一顿,扬声朝花厅外说道:“快到前面去吩咐一声,立刻配几样好菜两壶好酒来!” 花厅门外垂手静立着两名黑衣壮汉,左边的一个刚应了声“是”,正要举步走去,十三郎忙一抬手,拦阻地说道:“这位,你别去了!” 那名汉子只得停步站住,目光迟疑地望着梁大豪。 十三郎不待梁大豪开口,接着说道:“梁大哥,小弟要告辞了。” 梁大豪目光一凝,道:“贤弟要去哪里?” 十三郎道:“到外面去走走。” 梁大豪道:“有事么?” 十三郎道:“没有什么事,小弟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去。” 梁大豪道:“贤弟既然没有什么事,何不先喝上两杯再出去。” 十三郎摇头道:“酒入愁肠愁更愁,喝上两杯不如不喝的好。” 梁大豪目光一凝,道:“贤弟心里愁什么?” 十三郎道:“没有什么,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儿闷气。” 梁大豪脸容倏然一正,道:“十贤弟,你如果看得起咱这个大哥,认为咱这个大哥值得一jiāo的话,心里有什么烦恼便直说出来,不要尽自闷着!” 十三郎正容摇头说道:“多谢大哥的关爱,小弟心里实在没有什么烦恼。” 梁大豪深望了十三郎一眼,道:“贤弟既是这么说,咱就不勉强贤弟了,这顿酒就留待贤弟回来之后,咱们哥儿俩再喝个痛快吧!”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谢谢大哥。” 抱拳一拱,转身举步潇洒地出了花厅,往前面飘然走了出去。 第三章 钓龟 这是一条小溪,溪水是一泓浑浊的死水,地点在“琉璃塔”之东。 奇怪!这条向来不为人注意的浑浊死水的小溪,今晚竟然出现了奇怪事儿:有两位白衣少女坐在溪边上放杆垂钓。 二更时分左右,十三郎步履从容潇洒地到了“琉璃塔”前,当他一眼看到那两名垂钓的白衣少女,心里不由微微一怔,诧异地暗忖:她们何许人?在钓什么?钓鱼么? 这种死水浊溪中能有什么好鱼可钓,除了泥鳅之外大概就只有乌龟了。 可是泥鳅似蛇,女人大都怕蛇,怎会钓那种呕心东西,如说是钓龟,钓龟又有什么用呢…… 暗忖中,同时顿然意识到这事有点不平凡,其中定有文章,蹊跷! 他心中这种意识一生,脚下立即轻点,斜飘数丈,不带丝毫声息的绕行到两名白衣少女身后三丈左右,在一株巨松之后隐起身形。 两名白衣少女静静地凝神垂钓,过了约摸一刻辰光,右边的少女似乎有点不耐地说道:“红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钓到那只龟?” 左边的白衣少女轻声一笑道:“翠妹,你可是不耐烦了,只要真有那么一只龟,我们总会钓着它的,你急什么!” 翠妹道:“红姐,不是我急,放龟之说谁知是真是假,也不知谷主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就将这钓龟的任务jiāo给我们的那一位,害得我们姐妹俩,在这种臭水溪边上闻臭味,又喝冷风,又淋夜露得受活罪!” 红姐一听连忙低声叱说道:“翠妹,你说话小心点,这话要是让那一位听到了,那还了得!” 翠妹似是已为红姐之言所慑,竟默然未再开口。 十三郎隐身三丈之处的巨松之后,对两女的谈话自是听得十分清楚,他虽然还不明白两女的出身来历,也不知翠妹口中所说的“谷主”和“那一位”是何许人,但已完全确定了两女是武林中人,她们在钓一只龟! 十三郎心中不由暗想:她们钓龟做什么?难道龟身上有着什么隐秘不成…… 他正在暗自忖想间,忽见那翠妹手里的钓竿一抖一挑,一个圆圆的东西“叭”的一声抛落身后地上。 十三郎目光如电,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只海碗般大的乌龟。 只见那翠妹一丢手里的钓杆,动作十分轻灵的扭腰反身,玉掌伸处,已将那只大龟捉在手中,口中轻声欢呼地道:“红姐快打亮火折子照照看,是不是这一只?” 红姐应声打火折子,两女四目凝神地在龟背上一阵仔细察看之后,翠妹神情大为失望颓丧,道:“不是这只,这只背上又没有图。” 说着,随手一抛,将龟抛丢在地下。 十三郎听得心底不禁更感诧异万分地忖道:“龟背上有什么图?” 两女重又坐落溪边,重又默默地执杆垂钓。 十三郎隐身巨松背后,目光注视着二女的动静,心底思绪起伏,意念飞转地忖想猜料着“龟背上有什么图”的问题,“图”又关系着什么事情的问题。 他心里直觉地意识到这龟背上的什么“图”,必与武林有关,因为不但二女是武林中人,是什么“谷主”属下,同时,在他凝神忖想间,竟发觉这附近三十丈方圆之内,另有武林人物隐身潜伏在暗处,人数且有五名以上。 这情形很明显,那些武林人隐身潜伏暗处在待机而动,目的也就是那只背上刻有什么“图”的龟! 换句话说,二女没有钓到那只“龟”则罢,只要一钓到了,这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人立将现身抢夺! 那个被叫做“翠妹”的少女的运气似乎比较好些,约摸过了盏茶辰光,竟又被她钓起了一只大龟。 这一只比前一只大了许多,红姐连忙又打亮火折子,二女妙目在龟背上察看了一阵之后,翠妹突然兴奋地欢声说道:“是这只了,红姐,我们终于钓到它了!” 蓦地,一声嘿嘿冷笑起自七丈以外的暗影中,两名面蒙黑布的黑袍人电闪飘身到了二女的面前,一个身材略高的黑袍人手一伸,道:“拿来!” 二女脸色微微一变,娇躯齐地后退五尺,红姐叱声道:“你两个是什么人?” 身材略高的黑袍人嘿嘿一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两个不需要知道,快把图龟乖乖的jiāo出来,当可饶你们两个一死!” 翠妹冷叱一声道:“呸,凭你们两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也配?” 身材矮的一个黑袍人突然怒声叱喝道:“丫头大胆!” 叱喝声中,身形飞腾,快如闪电般直朝翠妹扑去,那个身材略高的黑袍人也立即腾身扑向红姐! 二女见状,同时发声怒叱道:“你两个找死!” 娇躯飘闪间,水袖倏扬,两名黑袍人口中一声惨叫,身子凌空下落,倒下了一双,伸了伸腿,不动了! 十三郎看得心头不由暗暗一凛! 突地,一个森冷的声音起自十丈以外,道:“好霸道歹dú的‘飞袖无影针’!” 二女闻声心中方自凛然一惊,“琉璃塔”上已传来一个娇甜的声音,道:“嫣红、凝翠小心!” 原来“红姐”名叫嫣红,“翠妹”名叫凝翠。 那甜美的声音“小心”二字未落,一个巨大的黑影已势疾如电般地掠空扑到,嫣红、凝翠一见正待扬袖迎敌时,但已慢了一步,两声惨叫中夹着一声“嘿嘿”yīn笑,黑影又已腾起,直上夜空! 黑影掠空下扑二女,一扑即起,情形虽然快如电光石火一闪,奇快无比,但是隐身巨松背后的十三郎却看得十分清楚,也看得心神不由猛地一震! 原来嫣红、凝翠二女在那巨大黑影的掠空疾扑下,不仅立刻双双倒地香消玉殒,而且死状至惨,胸衣破裂,胸膛洞-开,肝脏外溢,惨不忍睹! 说来实在太慢,就在二女发声惨叫,黑影身形一扑即起,直上夜空……快如电光石火的刹那,琉璃塔上已飞掠出一条白影,势疾绝lún无匹地猛朝腾空的黑影当头罩落! 白影自“琉璃塔”上飞掠凌空罩落,下扑之势不仅奇快绝lún,而且威力笼罩十数丈方圆,那黑影身躯是既无法也无力闪避,只得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挥掌拍出一股强劲的掌力迎着白影下扑的身躯击去,同时他自己则身形迅疾地往地面泻落! 可是,白影对黑影那强劲的掌力并未出掌硬接,竟然借力斜飘丈许,素袖猛挥,“丝丝”劲风似箭般地飞向黑影! 劲风“丝丝”,看似无物,其实正是以歹dú霸道称绝于武林的“飞袖无影针”。 那黑影似乎深知“飞袖无影针”的霸道厉害,白影这里素袖才挥,他身形即已电闪横飘丈外,口中同时嘿嘿yīn笑道:“藏宝龟图既已到了老夫手里,岂是你能夺得回去的!” 白影冷哼一声,掠身扑攻,掌指兼施,攻势凌厉至极,招招狠辣,只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这时,十三郎借着朦胧的月光,已看清黑影是一个年在五十开外的黑袍老者,残眉凶睛,面貌丑陋有如鬼魅。白影则是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虽然她脸蒙白巾,无法看到她容貌 的美丑,但是从她那婀娜的身段上,可以断料决不会是个“无盐嫫母”,而且年龄也决不会太大。 黑袍老者在白衣少女那一阵凌厉的攻势之下,似是被逼发了凶xìng,突然一声怪叫,竟然不再后退倏地伸出一只鬼爪般的手掌,猛朝白衣少女胸前抓去! 抓势劲疾如电,如非具有极高身手之人,甚难逃过他这一抓之势! 十三郎虽然早已看出白衣少女武功身手均皆不俗,但是目睹黑袍老者这一抓之势,仍心中不禁替白衣少女耽上了心。 可是,他白耽心了,白衣少女对黑袍老者这劲疾如电的一抓,非但不闪不避,反而踏前一步,玉手一翻,飞快地迎了上去! 两人掌爪一触即分,黑袍老者冷哼一声,暴退六尺,目shè惊骇之色,瞪视着白衣少女冷喝道:“你是谁?‘神风绝脉掌’是哪里学来的?” 十三郎听得心神不由微微一震,“神风绝脉掌”乃是昔年武林四奇之首“神风万里”袁绍云的独门绝学,但武林四奇已于十五年前突然一齐失了踪,无人确知下落,也无人确知失踪的因由。 有说已经遇害,有说同隐深山不再闻问江湖世事,传说纷纷不一,事实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除了“四奇”自己之外,再也无人知道了。 十三郎心中暗想:这白衣少女难道是“神风万里”袁绍云的传人? 他暗忖间,只听白衣少女冷声说道:“既然认得‘神风绝脉掌’,当该知道它的威力厉害,那就快把‘龟’jiāo还我吧!” “jiāo还你?”黑袍老者嘿嘿一笑,道:“这‘龟’是你的吗?” 白衣少女道:“它虽然不是我的,却是我手下的侍女钓起。” 黑袍老者道:“你说地上的两个丫头是你的侍女?” “不错。”白衣少女道:“只要你把‘龟图’jiāo还我,你杀她们两个的这笔血账,我就不追究!” 黑袍老者道:“多谢你的宽怀大度,不过……”语音一顿,yīn声一笑,接道:“她两个真是你的侍女么?” 白衣少女道:“你可是不信?” 黑袍老者道:“老夫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岂能听信你片面之词。” 白衣少女语音冷漠地道:“这么说,你是不信,是向我要证明了?” 黑袍老者道:“这是应该的,只要她两个承认确是你的侍女,老夫自然无话可说,当将‘龟图’jiāo还你!” 白衣少女一声冷笑道:“好心智,明知她两个已经死了,无法说话!” 黑袍老者道:“其实这好心智的应该是你而不是老夫。” 白衣少女道:“这话怎么说?” 黑袍老者嘿嘿一笑道:“道理很简单,你明知她两个已经死了,乃冒认她们是你的侍女,要老夫将‘龟图’jiāo还你,这‘好心智’的不是你是谁?” “如此说,你是一定不信她们是我的侍女,不肯把‘龟图’jiāo还我了?” 黑袍老者道:“这‘藏宝龟图’乃是无主之物,如今落在老夫手里就该是老夫的,你凭什么要老夫把它jiāo还你?” 白衣少女冷哼了一声,道:“那么我问你,这‘藏宝龟图’是怎样落在你手里的?” “这……”黑袍老者心中微微一窒,yīn笑地道:“你可是想从老夫手里夺取?” 白衣少女道:“你猜对了,我正是要照方抓yào,用你对付我侍女的手段对付你!” 黑袍老者道:“你自信你能对付得了老夫?” 白衣少女道:“我不信‘神风绝脉掌’对付不了你的‘破胸鬼爪’!” 黑袍老者嘿嘿冷笑道:“‘神风绝脉掌’虽是袁老鬼昔年名震天下武林的绝学,但是你只有七分火候,未必能奈何得了老夫!” 白衣少女冷声道:“如此,我们就试试好了!” 话落,黑袍老者身形突然前欺,出掌如电般直朝白衣少女当胸拍去! 白衣少女脚上连忙横跨五尺避开,说道:“你且别忙动手!” 黑袍老者停身收掌,语音冷漠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着目中又闪过一丝诡谲之色,说道:“动手相搏,应该讲究个公平,是不是?” 白衣少女道:“是便怎样?” 黑袍老者狡诈地说道:“若是讲究公平,你此刻便不该和老夫动手。” 白衣少女道:“为什么?有道理么?” 黑袍老者道:“老夫当然有道理。”黑袍老者嘿嘿一笑道:“目下老夫手拿着‘龟图’,只有一只手空着,根本无法全力施展所学和你动手,如何能算得公平,再说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你和老夫两个,既是公平相搏,就必须有个公证人才是!” 白衣少女道:“如此,依你之见呢?” “依老夫之见……”黑袍老者故作沉思地道:“为讲求公平,我们不妨另约时地,你我各请出一位公证人来,各凭实学全力一搏胜负高下,即以‘龟图’作为胜者的彩头!” 白衣少女道:“那么这‘龟图’由谁保管呢?” 黑袍老者道:“目前当然是由老夫暂时保管了。” 白衣少女突然冷声一笑道:“真是好主意,好心智!” 黑袍老者双目一眨,道:“你可是不同意?” 白衣少女冷冷地道:“我当然不同意,‘龟图’由你保管,到时候你不赴约,溜掉了,我到哪里去找你,或是赴约时事先将它掉了包,使用一只假‘龟图’来个鱼目混珠,我胜了你又有什么用!” 黑袍老者心中不禁暗暗一凛,但是脸色神情却镇定的正容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老夫以人格担保,一定准时赴约,一定仍用这只‘龟图’作为胜负的彩头,决不将它掉包!” 白衣少女冷哼一声道:“算了,你以人格担保,谁又能担保你的人格,你的人格又算什么,值多少钱一斤!” 黑袍老者凶睛一瞪,寒芒电shè地怒声喝道:“丫头,你太欺人了,竟敢瞧不起老夫!” 白衣少女道:“是你不该自不量力,妄言‘人格’,焉能怪我瞧不起你!” 黑袍老者心念电转,凶态微敛,道:“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白衣少女道:“依我之见,你该把它jiāo由我暂时保管!” 黑袍老者倏然扬声嘿嘿一笑道:“你大概是在说梦话吧!” 白衣少女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了!” 黑袍老者道:“你既然不信任老夫,老夫又如何能信任你!” 白衣少女冷冷地道:“我不信任你,那是因为你的份量不够,不值得我信任,而我便不同了。” 黑袍老者道:“怎样不同?” 白衣少女道:“以我的身份,你应该信任我,也非信任我不可!” 黑袍老者目光一眨,道:“如此老夫请问你的身份?” 白衣少女道:“我想你早就知道了,何必还要故装糊涂。” 黑袍老者一摇头道:“老夫是真不知道,也未装糊涂!” 白衣少女冷声一笑道:“你既然认得‘飞袖无影针’,就该明白我的身份。” 黑袍老者眼睛眨动地道:“这么说,你该是出身‘天香谷’了。” 白衣少女道:“不错,我正是‘天香谷’职掌‘银旗令’令主。”语声一顿即起,道:“如今你已经明白了我的身份,你怎么说?” 黑袍老者道:“既是‘天香谷银旗令主’的身份,自是可以信任,可以把‘龟图’jiāo给你保管,不过,为防万一,你必须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银旗令主道:“什么条件?” 黑袍老者yīn声一笑道:“让老夫封住你一处穴道。” 银旗令主倏然冷凝地一笑道:“好主意,好条件,高明高明!” 黑袍老者道:“这并不是老夫高明,乃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面对令主这等高明人物,更不得不格外小心些!” 银旗令主淡然点头道:“你说的是,这倒也确是实情,当今武林之中,口是心非,胸怀jiān诈之人比比皆是……” 她话未说完,“琉璃塔”的顶层上突地响起一声朗朗长笑,语音清朗地说道:“姑娘说的不错,本公子甚有同感!” 话声中,三条人影身如流星飞泻般落了地,落地衣袂不扬,点尘不惊! 三人这份轻功之高,只看得“银旗令主”和黑袍老者心头全都不禁凛然一怔! 落地现身,一个是年约二十四五的青衫书生,两个是年约四十上下的黑衣壮汉。 十三郎凝目望去,只见那青衫书生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神态洒脱中隐含慑人之威,除了两道剑眉稍浓,煞气稍重了些外,论相貌,该是当世俊逸,人间麟凤。 青衫书生目光冷冷地瞥视了黑袍老者一眼,转向“银旗令主”潇洒地一抱拳,说道:“在下来得唐突,尚请姑娘原谅!” 银旗令主轻声一笑道:“阁下请勿客气,阁下来得正好,请帮我个小忙如何?” 青衫书生道:“姑娘可是要在下帮忙夺取那‘藏宝龟图’?” 银旗令主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想请阁下替我们双方做个‘公证人’,阁下答应么?” 青衫书生微一点头道:“可以,姑娘有何酬谢么?” 银旗令主道:“你想要什么酬谢?” 青衫书生眨眨星目道:“姑娘如果愿意有所酬谢,便请允诺依从在下一件事情。” 银旗令主道:“依从你一件什么事情?我的力量能办到吗?” 青衫书生点头道:“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姑娘的力量不但能办得到,而且游刃有余!” “哦……”银旗令主沉思地点点头道:“如此,我答应你就是。”语声一顿,转向黑袍老者冷声道:“现在已有了‘公证人’,你我可作公平一搏了!” 黑袍老者嘿嘿一笑,摇头道:“这仍然不行,‘公证人’必须有两位,而且必须是具有名望身份之人才成!” 青衫书生倏然朗声一笑道:“江湖传说‘幽冥鬼府’,上自鬼王,下至鬼役,无一不是狡诈诡谲之徒,今日一见,果然无讹!” 黑袍老者心神暗暗一凛,道:“阁下认得老夫的来历?”黑袍老者意有不信的问:“你猜料老夫是什么身份?” 青衫书生冷冷地道:“岂只认得你的来历,且还能猜料到你在‘鬼府’中的身份。” 青衫书生又淡然一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鬼府’属下虽然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是我却知之颇详。” 语声一顿即起,接道:“‘破胸鬼爪’誉称‘鬼府’独门秘技绝学,你既练有那歹dú的‘鬼爪’功夫,而火候又仅具七成,身份当属‘阎君’以下,号称‘八大鬼吏’中的一个无疑,这猜料可对?” 这猜测一点无差,黑袍老者正是“幽冥鬼府八大鬼吏”之一“夜游鬼吏”殷千成。 青衫书生话音一落,“夜游鬼吏”殷千成心神不由倏又暗暗一凛,目露惊色地望着青衫书生问道:“阁下何人?” 青衫书生冷声一笑,道:“待会儿自当告诉你知道。”一顿,倏然转朝十三郎隐身之处望了一眼,扬声说道:“朋友,别尽自躲在一边看热闹了,也请出来帮帮忙做个‘公证人’吧!” 十三郎一见自己行藏已被对方发现,遂即轻声一笑,自巨松背后现身飘然走出。 “银旗令主”和“夜游鬼吏”殷千成二人心中全都不禁暗暗一凛,心意几乎是相同的暗忖道:“此人是谁?隐身近在四丈以内,我怎地竟无所觉……” 他二人暗忖间,青衫书生已目视“夜游鬼吏”冷声说道:“鬼吏阁下,现在已经有了我和这位朋友两位‘公证人’,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当然还有。”夜游鬼吏殷千成嘿嘿一笑道:“老夫适才已经说明,‘公证人’不仅必须有两位,而且必须是具有名望身份之人才成,而阁下与这位……” 青衫书生剑眉微微一扬,接口说道:“我的名望身份,足列当今武林七派一帮掌门之间。” “夜游鬼吏”殷千成双目凝注地道:“这等说来,阁下该是当今武林中大有名望身份之人了!” 青衫书生冷哼一声道:“待会儿你知道我是谁之后,你就明白了。” “夜游鬼吏”殷千成眨眨眼睛,目光瞥视了十三郎一眼道:“那么这位朋友呢,阁下认识他么?” 青衫书生微一摇头道:“我与他素昧平生,从未见过。” “夜游鬼吏”殷千成嘿嘿一笑道:“阁下既与他素昧平生,从未见过,又怎知他的名望身份够不够‘公证人’的资格呢?” 这话是理,青衫书生不禁一时无言以对,心念电转地沉思了刹那,倏然转望着十三郎问道:“朋友尊姓大名?”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江湖末流,无名小卒。” 青衫书生剑眉扬了扬,道:“朋友何乃恁地小家气,不肯赐告大名。” 十三郎道:“这无关小家气,也并非是我小家气,江湖末流,藉藉无名,说了也等于白说。” 青衫书生道:“朋友太谦虚了,说来听听又有何妨。” 十三郎摇头道:“阁下原谅。” “夜游鬼吏”殷千成突然yīn声一笑道:“这位朋友他根本就不愿做这个‘公证人’,以老夫看,你阁下实不必徒费心机,多管闲事!” 青衫书生星目倏又转望着十三郎问道:“朋友的意思是如此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话阁下不应该问我。” 青衫书生道:“朋友认为我应该问谁?” 十三郎道:“问当事人,我这个江湖末流,无名小卒勉强够资格凑数不?” 所谓“当事人”,指的自然是“夜游鬼吏”,青衫书生心里明白,于是目光立即转向“夜游鬼吏”说道:“你听见了么?” “夜游鬼吏”殷千成嘿嘿一笑道:“老夫听见了。” 青衫书生道:“那么你怎么说?” “夜游鬼吏”殷千成道:“老夫仍是那句话,必须是名望身份两皆够得份量之人。” 青衫书生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是认为他不配做‘公证人’了!” “夜游鬼吏”殷千成转目望了望神情冷漠的十三郎,yīn笑地道:“阁下,话他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何用老夫多说。” 青衫书生突然冷声一笑,道:“那只是他自谦,其实以他的一身功力而论,替你做‘公证人’足够有余!”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最好还是放手一搏胜负吧!” “夜游鬼吏”殷千成凶睛凝注地道:“老夫如果不识时务便怎样?” 青衫书生沉冷地道:“你不但绝对无法保住你手里的‘藏宝龟图’,你的命也得留在此地!” “夜游鬼吏”心神暗暗一凛!道:“阁下要出手强夺,‘藏宝龟图’?” 青衫书生冷哼一声道:“给你公平一搏的机会你不要,我只好请你和‘龟图’一齐留下了!” “夜游鬼吏”嘿嘿一笑道:“阁下自信能办得到,自信能留得下老夫!” 青衫书生剑眉一轩,道:“对你,我不仅有十分自信办得到,而且你绝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 这话,好狂妄,好令人惊心! “夜游鬼吏”殷千成听得心神不禁猛地一凛!寒电激shè地道:“阁下好狂的口气,也不怕夜风闪了舌头么?” 青衫书生语音冷冷地道:“不信,你就试试好了!” “夜游鬼吏”嘿嘿一笑道:“老夫当然要试试你!” 话落,身形倏然前欺,探掌如电地直抓青衫书生胸窝! 青衫书生星目寒芒一闪,道:“和我玩这一招,你火候还差得远呢!” 闪电抬手,中指突出,迎着“夜游鬼吏”抓来的掌心点去! “夜游鬼吏”一惊缩掌撤招,颤声道:“你是……” 他“是”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蓦觉眼前青影一闪,左肋一麻,手里的大“龟”已到了青衫书生的手里。 只听青衫书生哂然一笑道:“江湖传说‘幽冥鬼府’属下八大‘鬼吏’个个身手不俗,功力不弱,原来竟只如此,实在令我失望得很!”语声一顿,目光倏然转向“天香谷银旗令主”说道:“姑娘,这‘藏宝龟图’是你的了!” 话罢,待要扬手丢给“银旗令主”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含笑又道:“这东西肮脏且有臭味,滑腻腻的也惹人恶心,为免污了姑娘的玉手,还是把它包起来好了。” 说话间,探手扯下一块衣襟,将“龟”包起,微一扬手朝“银旗令主”丢了过去,说道:“姑娘请接住!” “银旗令主”伸手接住,语音甜美无限地道:“谢谢公子。” 青衫书生微微一笑,道:“姑娘请勿客气。”语声一落又起,接道:“如今‘藏宝龟图’已入姑娘之手,姑娘该履行那‘依从我一件事情’的允诺了。” “公子说的是。”“银旗令主”玉首微点地道:“那是一件什么事情,公子但请直说好了,只要是我力量办得到的,我无不答应依从。” “如此,我先谢姑娘了。”青衫书生拱了拱手道:“我请姑娘移玉寒舍小作盘桓。” “银旗令主”微微一怔,道:“现在就去么?” 青衫书生点头道:“是的,姑娘。” “银旗令主”道:“府上离此地很近么?” 青衫书生道:“不算太远,四天路程可到。” “银旗令主”微一沉思,问道:“什么地方?” 青衫书生道:“中条山‘追魂堡’。” “银旗令主”芳心倏然一凛,目光透过面纱,问道:“公子是‘追魂堡’少堡主‘追魂公子’?” 青衫书生微一点头,道:“是的,在下正是罗天宏。” “银旗令主”心念电转,沉思了刹那,道:“能得公子邀请,能得进入‘追魂堡’盘桓作客,这实在是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不过……”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我想先返回谷中一趟,半月之后再前往拜访公子。” “追魂公子”罗天宏道:“但是我却希望姑娘现在就随我同往敝堡盘桓作客。” “银旗令主”皱了皱秀眉,摇头道:“公子原谅,我必须将‘藏宝龟图’立刻送回谷中复命!” 罗天宏星目一凝,道:“姑娘不能稍缓时日么?” “是的。”“银旗令主”微一点头道:“谷主令谕森严,我若不立刻返回谷中覆命,谷主必然会降罪!” 罗天宏略作沉思地道:“姑娘既然定要先回谷中覆命,我自是不好勉强姑娘,让姑娘作难!” “银旗令主”连忙点首为礼的说道:“谢谢公子。” 罗天宏抬手一摆,道:“姑娘先慢言谢,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银旗令主”道:“公子请说,我当洗耳恭听。” 罗天宏淡笑了笑,突然伸手道:“姑娘请把‘藏宝龟图’还我!” “银旗令主”一怔,情歹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道:“公子……” 罗天宏道:“半月之后,姑娘驾莅敝堡时,我当将它再jiāo与姑娘。” “银旗令主”目光如电地透过面纱,凝注着罗天宏的俊脸问道:“公子此举之意可是不相信我,怕我失约?” 罗天宏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银旗令主”道:“另外的原因是什么?” 罗天宏摇头道:“目下我不想说。” “银旗令主”默然沉思了片刻,道:“如果我不肯将‘藏宝龟图’jiāo还公子呢?” 罗天宏道:“那只怕由不得姑娘。” “银旗令主”美目眨动地道:“公子难道要对我出手用强取回么?” 罗天宏道:“姑娘应该明白,我既能由‘夜游鬼吏’手中夺下,jiāo与姑娘,也就能再由姑娘手上夺回!” “银旗令主”再次默然了刹那,道:“如此说来,我必须现在就依从公子,随同公子前往贵堡,别无选择的余地了?” “是的,姑娘。”罗天宏点点头道:“这本是姑娘答应过我的条件,否则姑娘就得将‘藏宝龟图’jiāo还我,两条路听凭姑娘选择。” “银旗令主”暗暗深吸一口气,道:“公子应该明白,我此番奉命来此的任务,便是获得此龟,没有此龟,我将无法回谷向谷主复命。” 罗天宏淡淡地道:“那是姑娘的立场,在我的立场来说,姑娘要带着此龟回谷复命,就必须先履行诺言,依从我移驾随我同往敝堡作客一段时日。” “银旗令主”美目一眨,问道:“所谓‘一段时日’是多少时日。” 罗天宏道:“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银旗令主”目光深注地道:“为什么要那么久的时日?” 罗天宏微微一笑,道:“这问题,姑娘到了堡内之后就明白了。” “银旗令主”暗暗深皱起了两道秀眉,默然未再开口,她在沉思,考虑,作着选择与决定。 罗天宏也未再开口说话,星目凝望着她,耐心地等候着她的决定。 经过一阵沉思考虑,“银旗令主”终于倏地一摇头道:“公子原谅,我必须坚持我自己的立场。” 罗天宏淡淡地道:“那就请姑娘将‘藏宝龟图’jiāo还我好了。” “银旗令主”摇头道:“这也得请公子原谅,‘藏宝龟图’本是我此来的任务,没有它,我如何回去向谷主复命!” 罗天宏道:“姑娘,俗语说得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银旗令主”玉首轻点地道:“公子说的是,但是我却衷心希望‘兼得’,希望公子成全我。” 罗天宏淡然摇头道:“我也请姑娘原谅,并不是我不肯成全姑娘,而是……”语声一顿,道:“姑娘,请把‘藏宝龟图’jiāo还我,不然,我可要出手用强了!” “银旗令主”芳心暗暗一凛,道:“公子既然不肯成全我,定要出手用强夺回它,我无可奈何,虽明知不是公子之敌,也只好拼死全力……” 罗天宏突然朗声一笑,打断了“银旗令主”的话声,道:“姑娘拼全力护‘龟’乃是应该的,‘拼死’则大可不必!”声调一落又起,道:“姑娘请小心,我要出手了!” 话落,立即举步朝“银旗令主”身前逼去。 一直静立一旁作着壁上观的十三郎,此刻突然开口说道:“阁下且慢动手!” 罗天宏脚下一停,侧首望着十三郎问道:“朋友有何见教?” 十三郎道:“俗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天’,阁下既然已经帮了这位姑娘的忙,何如就帮忙到底,成全了她呢!” 罗天宏冷冷地道:“朋友应该明白,这并不是我不肯成全她,而是她自己没有诚意。” 十三郎道:“阁下,凡事脱不出一个‘理’字,她说的乃是理,乃是实情!” 罗天宏神色冷漠地道:“那只是朋友你的看法,我却不以为是,再说这是我与她的事,用不着朋友你来多口废话!”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话题倏地一变,道:“那么我想请教阁下两个问题,可以么?” 罗天宏目光一凝,道:“两个什么问题?” 十三郎道:“请阁下先回答我可不可以?” 罗天宏微一沉思,点头道:“你问吧。” 十三郎道:“我请问阁下定要这位姑娘前往贵堡的用意是什么?” 罗天宏淡漠地道:“朋友原谅,这问题目前我不想说,也不愿说。” 十三郎道:“阁下,事无不可对人言。” 罗天宏轻声一笑道:“朋友说的是,不过,那得要看是什么事,再说这是我和她事先讲好的条件,我帮她取得‘藏宝龟图’,她便依从我一件事情,所以这问题,我没有告诉朋友的必要!” 十三郎道:“如果我定要知道,定要阁下说呢?” 罗天宏冷冷地道:“说不说在我!”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挑了挑,话锋倏地一转,道:“阁下,我再请问,那‘藏宝龟图’是武林前辈的遗物?” 罗天宏道:“那当然。”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问道:“阁下知道是什么人的遗物么?” 罗天宏道:“我当然知道。” 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是什么人的遗物?” 罗天宏摇头道:“你别问了,我也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十三郎星目略一眨动,又道:“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么我再请问,‘藏宝’是些什么‘藏宝’,阁下也知道么?” 罗天宏点头道:“我不但知道,而且十分清楚,不过……”语声微微一顿,道:“我请问朋友你这是第几个问题?” 十三郎神情微微一怔,浓眉微皱,旋而淡然一笑,道: “既如此那就算了。”声调倏地一冷,道:“我希望阁下别勉强这位姑娘,让她走!” 罗天宏道:“事情的经过是朋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事实上我既未勉强她,也没有不让她走!”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道:“阁下这话算数?” 罗天宏剑眉一扬道:“以我‘追魂堡’少堡主的身份,岂是那食言无信之人!” 十三郎淡淡地道:“如此倒是我失言了!”一顿,倏地转向“银旗令主”一挥手道:“姑娘,你可以走了。” “银旗令主”美目透过薄纱,深望了十三郎一眼,盈盈一福,道:“谢谢相公。”随又朝罗天宏盈盈一福,道:“半月之后,我当履约前往贵堡拜谢公子。” 罗天宏一抬手道:“姑娘别忙走。” “银旗令主”美目掠视了十三郎一眼,望着罗天宏问道:“公子还有什么见教?” 罗天宏道:“我还是那句话,请姑娘把‘藏宝龟图’jiāo还我再走。” “银旗令主”尚未开口,十三郎已接着开口说道:“阁下,不是‘食言无信’之人,言犹在耳,怎么立刻就反悔不算了?” 罗天宏脸色一寒,双目电shè地道:“朋友,你太多管闲事了!” 十三郎淡漠地道:“我生xìng就是爱多管闲事,改也改不了。” 罗天宏冷冷地道:“你自信管得了么?” 十三郎道:“管得了管不了,要等事后才能知道。” 罗天宏冷声一笑道:“如此我就先试试你!” 他口里说“试”就动手,突然抬手一掌直拍十三郎胸窝。 十三郎双眉倏地一扬,道:“阁下好恶dú的心肠,我和你无仇无怨,一出手就想置我于死地!” 话声中,闪电抬手挺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十三郎身形卓立未动,罗天宏却身躯一晃,后退了三大步。 一掌受挫,他脸上立时变了色,目shè惊芒地喝问道:“朋友,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三郎冷冷地道:“少堡主阁下,我就站在你面前,是什么人,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么。” 罗天宏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道:“朋友能接得下追魂掌力的一击,该是当今武林有名的人物,我请问朋友上姓高名?”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少堡主太高抬我了,事实上,我只是个武林末学,江湖无名小卒。” 罗天宏冷笑道:“朋友如此自谦,可是瞧不起罗天宏,认为我罗天宏不配知道朋友的大名?” 十三郎道:“少堡主言重了,‘追魂堡’名震天下武林,为当今武林五大家之一,以少堡主的身份焉有不配之理。” 罗天宏接口道:“那你为何还不肯赐告?” 十三郎道:“我只是因为我名不经传,说出来你少堡主不知道。” 罗天宏目中突然闪过一丝诡芒,冷声一笑,道:“朋友,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十三郎目光一凛,问道:“少堡主以为我是什么心意?” 罗天宏冷笑道:“朋友是怕我从姓名上查出朋友的出身来历,怕我追魂堡对付你,是不是?” 十三郎剑眉倏地一轩,一笑道:“少堡主好心智,我生平最受不得一个激字!”语声一顿,冷漠如冰地道:“我姓十名叫三郎。” 罗天宏一听,果然从未听说过这名字,眉头不由微皱了皱,目光深注地道:“十朋友定要管这件闲事么?” 十三郎一点头道:“不错,我已经管定了。” 罗天宏道:“十朋友和‘天香谷’有渊源,有jiāo情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毫无渊源jiāo情。” 罗天宏道:“既是毫无渊源jiāo情,为何一定要管这种闲事?” 十三郎道:“一是因为我生xìng爱管闲事,二是因为我既然已经管了,就必须管到底!” 罗天宏眼珠转了转,道:“十朋友不会另有什么用心吧?” 十三郎道:“少堡主以为我会有什么用心?” 罗天宏目光瞥视了“银旗令主”一眼,道:“讨好她,赢取她的芳心好感!” 十三郎双目微睁,道:“会么?” 罗天宏冷笑一声道:“须眉汉,昂藏躯,朋友何乃糊涂不敢承认!” 十三郎摇头道:“少堡主阁下,我十三郎顶天立地,既未装糊涂,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罗天宏目光凝注地道:“十朋友当真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么?” 十三郎正容说道:“我请少堡主说明道理!” 罗天宏又是冷声一笑道:“俗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湖传说,‘天香谷’四旗令主,人人允称人间绝色……”语音一顿又起,接道:“因此十朋友才借此机会讨好她,用以赢得她芳心的好感,和她结jiāo,是不是?” 十三郎双眼微微一扬,道:“是便怎样?” 罗天宏似乎想不到十三郎会毫不迟疑的直言承认,神情不由愕然一呆! 可是,十三郎却于这闪电刹那间,心念倏地一动,冷声道:“这大概也是少堡主之所以帮忙她,不惜结仇‘鬼府’,从那位‘鬼吏’手中夺取‘藏宝龟图’jiāo给她的原因用心吧!” 罗天宏突然yīn声一笑,道:“十朋友高明,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打一耙的心智,实在令人佩服!” 十三郎双眉再次微扬,道:“这么说,少堡主之帮忙她纯是出自侠义心肠,并无别的用心了!” 罗天宏道:“事实本就是如此。” 十三郎星目深注地道:“少堡主此语可是出自肺腑?” 罗天宏正容说道:“句句由衷,字字出自肺腑!” 十三郎道:“好,如此我请问,少堡主既是出自侠义心肠的帮忙,并无一点别的用心,那又为何不让她回去复命?” 罗天宏道:“十朋友,我说过‘不让她回谷复命’这话么?” 十三郎双眉微扬,道:“这话你虽然没有说过,但是明知她没有那‘藏宝龟图’便无法回谷复命,却强要她jiāo出,并且不惜动武强夺,这不等于不让她回谷复命而何?” 罗天宏冷冷地道:“这是她背信不履行约言的结果,怎能怪我!” 十三郎道:“她不是已经向你解说了么,回谷复命,最多半月之期定当前往贵堡拜候践约,只不过是将践约日期移后半月,岂能说她‘背信’!” 罗天宏冷声一笑道:“这话虽然不能说她背信,然而,十朋友应该明白,她回谷复命之后,如果就此不再出谷,不践约了,那便如何?” 十三郎目光瞥视了“银旗令主”一眼道:“以我看,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语声一顿即起,转望着“银旗令主”,问道:“姑娘是么?” “银旗令主”自十三郎现身之后,就一直十分注意十三郎的神情言语,她觉得十三郎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冷傲,神秘,高深莫测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追魂公子”罗天宏,虽然生得剑眉星目,玉面朱唇,人品俊逸,洒脱不俗,可是和十三郎相比,他就逊色了,缺少了十三郎那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气质。 人,都是爱美的,好奇的,尤其是女人,对这种yù望比男人更甚更强烈! 以“追魂公子”罗天宏的相貌,如果说是当代俊逸奇男,则十三郎应该是俊逸中的俊逸,奇男中的奇男! 在十三郎未现身之前,追魂公子罗天宏在银旗令主心目中固然是一位美男俊逸,印象颇好,可是十三郎现身以后,情形就不同了,她芳心中那点颇好的印象立刻被十三郎夺取了,吸引了。 因此,十三郎话声一落,银旗令主立即美目倏shè异采,语音无限甜美的点着玉首说道:“是的,十相公,天香谷上至谷主,下至一名无足轻重的属下,无一不是千金一诺,言出如山,重信之人!” 罗天宏微微一笑,道:“姑娘,这只是你自己的说法,可是事实如何呢?俗语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是不是千金一诺,‘重信’之人,那就难说了!” 这话,只气得“银旗令主”娇躯不禁轻颤,芳心为之气结,沉声叱道:“罗天宏,你……我真想不到名列当今武林‘五大家’之一,‘追魂堡’的堂堂少堡主,竟是这么一个多疑之人!” 罗天宏道:“姑娘,俗语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人心诡诈,口是心非之人比比皆是,这焉能怪我多疑!” “银旗令主”道:“这么说,你认为我是那口是心非,心地诡诈之人了……” 罗天宏淡淡地道:“姑娘请别多心,我只不过是那么譬喻……” “银旗令主”截口道:“罗天宏,你不必巧言辩饰,这等譬喻已经很够了!” 罗天宏耸耸肩胛,神情有点轻浮地道:“姑娘要是一定认为这样,我就莫可奈何了。” “银旗令主”冷哼了一声,目光倏然凝注地问道:“罗天宏,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这……”罗天宏做作地略一沉思,道:“只要姑娘肯将芳名赐告,并除下面纱,让我一睹姑娘的绝世芳容,庐山真面目。” “银旗令主”道:“我姓梁名挹芬,至于除下面纱一节,尚请少堡主原谅,恕我不能遵命!” 罗天宏道:“为什么?” “银旗令主”梁挹芬美目一眨,反问道:“少堡主听说过‘天香谷’的规矩么?” 罗天宏微微一怔,道:“什么规矩?” 梁挹芬道:“有关除下面纱示人真面目的规矩。” “哦……”罗天宏想了想,道:“我不想欺骗姑娘,这‘规矩’我听说过。” 梁挹芬道:“如此,少堡主不该有要我除下面纱之说。” 罗天宏微微一笑,道:“姑娘,以我‘追魂堡’少堡主的身份,我想该是并未辱没姑娘。” 梁挹芬淡淡地道:“谢谢少堡主的抬爱,我深感荣宠,只是我不敢高攀,也没有那福份。” 罗天宏道:“姑娘太客气,‘追魂堡’与‘天香谷’齐名武林,正是门当户对,只要姑娘愿意,就没有什么不敢高攀,没有福份的了!” 梁挹芬道:“那只是少堡主的看法,而我自知福薄命薄,实在无福消受少堡主的抬爱。” 罗天宏语音倏然一冷,道:“这么说,姑娘是坚决不愿了?” 梁挹芬摇摇玉首,道:“少堡主原谅,我确实不敢从命!” 罗天宏嘿嘿一笑道:“姑娘,你考虑过后果么?” 梁挹芬冷冷地道:“我早考虑过了。” 十三郎心中突然转过一个意念,接口道:“罗阁下,你愿意相信我么?” 罗天宏问道:“相信你什么?” 十三郎道:“请先回答愿不愿意相信我。” 罗天宏略一沉思道:“这问题,得要看是什么事情,当相信的我自无不信!” 十三郎道:“少堡主如果相信我,我便替梁姑娘作个保,如何?” 罗天宏道:“你要替她作什么保?” 十三郎道:“担保梁姑娘半月之后,一定前往贵堡践约!” 罗天宏道:“请问十朋友是凭的什么替她作保?” 十三郎道:“就凭我这个人!” 罗天宏轻声一笑道:“十朋友认为这样可以么?”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挑,道:“少堡主可是不相信我十三郎?” 罗天宏淡淡摇头道:“这无关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事实上可不可以的问题。” 十三郎星目倏地一凝,道:“少堡主这话的意思怎样讲?” 罗天宏微笑道:“我请问十朋友,十朋友替她作保,届时她如果不践约,十朋友将怎么办?” 十三郎道:“我相信梁姑娘决不是那种背约无信之人!” 罗天宏道:“万一是呢?” 十三郎道:“那你就唯我是问!” 罗天宏点头道:“十朋友这份心胸实在令人钦佩,可是……”话儿一顿即起,道:“我与十朋友素昧平生,从未相识,除了知道十朋友的大名以外,其他根本毫无所知,倘然真有了那‘万一’之说,我又到哪里找你十朋友去?” 这话是理,也是实情。 十三郎浓眉微皱了皱,心念电转了转,道:“这里西街上有座大酒棚,你知道不?” 罗天宏微一点头,目光一凝,问道:“十朋友是大酒棚梁铁汉的手下?” 十三郎摇头道:“不是,我和梁铁汉毫无瓜葛,我只是那儿的酒鬼赌鬼。” 罗天宏yīn诡地一笑道:“大概也是那儿的色鬼吧!” 十三郎冷然一点头道:“堡主说对了,梁姑娘万一失了约,少堡主就到大酒棚找我好了。” 罗天宏道:“你一直在那里么?” 十三郎道:“我既然替梁姑娘作保,在今后二十天以内,我当不离开那里。” 罗天宏点了点头,目光倏又凝注地问道:“我找着你十朋友,你十朋友又将如何呢?” 十三郎道:“梁姑娘如果真失了约,背了信,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罗天宏淡淡地道:“我知道那是十朋友的问题,但是我却想先知道十朋友如何对我jiāo待?” 十三郎星目深望了“银旗令主”梁挹芬一眼,道:“那时我只有两个jiāo待办法,一是拜访天香谷主请她令谕梁姑娘前往贵堡践约,向你少堡主道歉,一是请她jiāo出‘藏宝龟图’jiāo还少堡主。” 罗天宏道:“天香谷主如果不肯呢?” 十三郎浓眉微扬,道:“凡事总得讲个‘理’字,天香谷宅如果不讲理,我无可奈何,就只好以武论理了!” 罗天宏目光深注地道:“在天香谷以武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理,十朋友有把握敌得过天香谷主,能赢?” 十三郎浓眉再次上扬地道:“纵然是血染天香谷,我也在所不惜!” 罗天宏突然yīn声一笑道:“十朋友这份豪气实在令人钦佩万分,只是……”语声一顿,眼珠转动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希望你十朋友这么做,不希望十朋友为此事血染天香谷!” 十三郎问道:“那么少堡主的意思呢?” 罗天宏道:“我希望十朋友最好置身事外。” 十三郎道:“这么说,少堡主是不相信我,不答应我替梁姑娘做保了!” 罗天宏淡淡地道:“并不是我不相信,十朋友万一真个血染天香谷,遭了不幸,与我何益,何况俗语说得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我而死’,我心岂不愧疚难安,所以,我衷心希望十朋友置身事外,不必趟这浑水!” 十三郎道:“谢谢少堡主的好意,只是我这人生xìng十分固执,向来言出不移,说出了的话,决不更改!” 罗天宏道:“如此说,我是非得答应让你替她做这个保不可了!” 十三郎点头道:“是的,少堡主一定得给我这点情面!” 罗天宏心念暗转了转,道:“十朋友可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罗天宏问道:“什么条件?” 罗天宏笑道:“请朋友移驾随我同往敝堡作客半月,梁姑娘践约之日立即任凭十朋友自由!” 十三郎双眉一轩,道:“你想拿我作人质?” 罗天宏淡淡地道:“我这是为十朋友好,也是免得十朋友将来血染天香谷!” 十三郎冷凝地一笑道:“如此我请问,梁姑娘如果背约,少堡主便要我怎样呢?” 罗天宏双目一眨道:“那就委屈十朋友在敝堡继续住下去。” 十三郎道:“有期限么?” 罗天宏微一点头道:“有,为奴十年,期满即可恢复自由之身。” 十三郎突然冷声一笑道:“少堡主不觉得这条件太苛刻了么?” 罗天宏淡淡地道:“我这条件也许是太苛刻了些,但是接不接受,主权还在十朋友你自己。” 十三郎道:“我不接受这条件,就不能替梁姑娘做保,是不是?” 罗天宏道:“不错,条件本该双方同意方能有效成立,十朋友有权不接受条件,我也有权不接受十朋友的保证!” 虽然,他本意就不想十三郎替梁挹芬作保,虽然他心中对梁挹芬另有图谋,但是这番话说来却是合情合理,令人有着无理可驳之感。 但是,十三郎乃是个生xìng冷傲刚强极端之人,他既已决心chā手管定这件事情,怎肯就此半途无功而退! 因此,他心念电转间,暗暗深吸了口气,冷声道:“罗阁下,你的条件我虽然不能接受,可是我仍然希望你接受我的保证!” 罗天宏冷然摇头道:“十朋友,你太不讲理,也太欺人过份了!” 十三郎道:“你既然要讲理,不欺人,那就应该让梁姑娘走!” 罗天宏道:“办不到!” 十三郎双眉一挑,道:“少堡主阁下。事情我既已决心管定了,你办不到也得听我的!” 罗天宏目shè煞芒的道:“这么说,你十朋友是打算不惜与我追魂堡结仇为敌了?”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追魂堡虽然名列当今武林五大家,威震江湖,但是我还不在乎!” 第四章 以一敌三 这语气很明显,十三郎他根本没有把“追魂堡”放在眼内,否则,怎会有那“不在乎”之说。 他说时神色虽然冷漠而毫无表情,可是听入“追魂公子”罗天宏和他两名黑衣汉子的耳里,脸色全部不禁倏然一变,即连梁挹芬闻言,芳心也不由得微微一震,忖道:“他好狂的口气……” 罗天宏脸色一变之后,旋忽朗声哈哈大笑道:“十朋友,放眼天下武林,敢说这等狂话的,你该算得是第一人了!”语声一顿,目shè寒煞的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高的功力,有些什么绝学,敢于如此目中无人,不把我追魂堡放在眼内。” 话落,探手一撩衣襟,飞快地自腰间掣出一柄软剑,振腕抖剑,剑身笔直的指着十三郎沉喝道:“亮你的兵刃!” 显然,他是因为适才一掌受挫,自知在功力差人一筹,遂乃掣出软剑,企图在剑术上挫败十三郎。 十三郎手里提着的蛟皮长袋中虽然放着一柄长剑,也明知道罗天宏掣出软剑的用心是想在剑术上胜他,以泄那一掌挫败之辱,但是他却并未打开蛟皮长袋掣出长剑,神情冷漠地微一摇头道:“不必了,我就空手接你几招‘追魂剑法’好了!” 这话,好狂妄! “追魂剑法”威震天下武林,虽然只有一二招,但却招招凌厉,狠辣无lún,他竟然要空手接斗“追魂剑法”,实在太狂妄,太大胆了! 然而,他要是没有绝对的自信,没有稳cāo胜券的把握,怎敢? 罗天宏听得脸色不禁又是倏然一变,厉声一笑道:“十朋友既然如此狂妄,不把‘追魂剑法’放在眼内,我就不再客气了!” 话落,一振手中软剑,便要挺剑发招刺出! 一直默立在他身后的两名黑衣汉子,此际突然双双跨前一大步,左边的一个抬手一拦,道:“属下请令代主一搏!” 罗天宏微一犹豫,正要颔首许可,十三郎却接口道:“罗阁下,我有个意见,你愿意接受不?” 罗天宏注目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十三郎道:“你和两位手下联手与我一搏,以十招为限,如何?” 罗天宏剑眉一挑道:“你认为十招之内就可以分出胜负?” 十三郎道:“我想应该足够了!” 罗天宏道:“要是不够,未分胜负呢?” 十三郎毫不思索地道:“那就算我输。” 罗天宏道:“你输了,可是就不管闲事了?”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同时从此退出江湖,终身不出!” 罗天宏心头暗暗不由一颤,道:“这么说你是认定我们三人联手,也决不是你之敌了?”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话我可不敢那么说,在未动手分出高下之前,胜负你我各占半数!” 罗天宏点头道:“你说的是。”语锋一顿,双目倏然凝注地道:“十朋友,以一对三作十招之搏,如此赌约,你不后悔么?” 十三郎浓眉双挑,豪气如虹的震声说道:“少堡主阁下,我十三郎顶天立地,昂藏须眉,向来一言九鼎,如山不移,岂是那出尔反尔的小人!” “银旗令主”梁挹芬静立一边,耳闻目睹十三郎这等豪语豪气,美目不禁异彩连连飞扬不已。 十三郎语声一顿又起,问道:“你输了怎么说?” 罗天宏心念暗转了转,道:“我输了便任由她带着‘藏宝龟图’离去,如何?” 说时,目光深深地瞥视了梁挹芬一眼。 十三郎点头道:“很好,不过得加上一句,决不追踪拦截劫夺!” 罗天宏剑眉微扬地道:“十朋友,你也太小看我罗天宏了!”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无关小看不小看的问题,借用你少堡主说过的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高明,他竟在这儿借用了这句俗话还给了罗天宏,还得恰到好处。 罗天宏嘿嘿一声yīn笑道:“十朋友放心,我罗天宏也是个言出如山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 十三郎冷然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可以出手了!” 话落,目注罗天宏和两名黑衣汉子,面色神情依旧一片冷漠。 罗天宏目光瞥视了身旁左右的两名黑衣汉子一眼,突然一声沉喝道:“上!” 振腕抖剑,挺剑直朝十三郎当胸刺出。 他一剑刺出,剑势看似平平,其实剑尖所指,却笼罩着十三郎胸前五大穴,只要被刺中一穴,十三郎就得立刻溅血魂断当场。 十三郎虽身怀盖世奇学,但是眼见罗天宏出手一剑的剑势,已知这位“追魂堡”少堡主的剑术造诣火候两皆不俗。 因此,他双眉微微一轩,立时收敛起那股狂傲轻敌之心,脚上横移半步,侧身避过剑势,探手如电般直朝罗天宏的右腕抓去。 罗天宏右腕一沉,软剑倏如灵蛇般一翻,反削十三郎抓到的手掌。 他这一式以攻制攻,争制先机的剑势,应变得不仅奇快异常,而且十分出人意外,如是差一点的江湖高手,在他这一式以攻制攻,应变奇快出人意外的剑势下,定然难逃一剑断掌的厄运。 可惜,十三郎一身所学高他太多,这一剑纵是出自他父亲“追魂堡主”罗扬波之手,也难伤得十三郎,何况十三郎对他这一剑变势,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早有所备。 是以,他软剑剑势甫才一变,十三郎竟已易抓变弹,弹指击向剑叶! 但闻“当”的一声暴响,罗天宏手里的软剑立被弹得直向一旁dàng了开去,并且劲力奇大,虎口生疼yù裂。 写来实在太慢,就在罗天宏软剑反削十三郎手掌,被十三郎弹指dàng开的电闪刹那,两名黑衣汉子的青铜长剑,已分自两侧势疾凌厉地攻到。 剑未到,剑气已森森袭人生寒。 十三郎口中一声冷笑,身形飞闪之间,两名黑衣汉子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剑招便已双双走空。 两名黑衣汉子心头方自微微一震,而他们的少堡主“追魂公子”罗天宏已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躯连连踉跄后退。 原来十三郎于身形飞闪,闪避两名黑衣汉子攻到的剑招之际,竟突然抬手点出,一缕指风,击中了罗天宏的右肩井穴。 两名黑衣汉子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见罗天宏突然闷哼,身躯踉跄后退,心头不禁倏然大惊,顾不得再出剑攻击十三郎,双双飘身跃落罗天宏身旁,一左一右伸手扶住罗天宏,问道:“少堡主,您怎么样了?” “追魂公子”罗天宏深吸了口气,摇头道:“不要紧,只是肩井穴被他点中了一指。”语声一顿,倏然瞪目望着十三郎沉声道:“姓十的,你算得号人物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怎么不算得人物了?” 罗天宏道:“你如果是号人物,就不该暗以指力突袭暗算我!” 十三郎道:“少堡主阁下,我以一敌三,又未从你背后出手,岂能说是突袭暗算你,这只能怪你自己应变迟钝,学艺不精。” 罗天宏眨了眨眼睛,不禁默然无语。 本来也是,十三郎他说的是理,一个“理”字能压死人,罗天宏说理既说不过十三郎,打又打不过他,在此时此际,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罗天宏这里正自默然无言,那站在他左边的一名黑衣汉子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掌,意yù替罗天宏拍解受制肩井穴道,朝罗天宏的背上拍下。 十三郎见状,立时双眉一扬,沉喝道:“住手!” 那名黑衣汉子闻喝一怔,举起的那只手掌也就停在半空没有立即拍下,目光转望向十三郎。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用的是独门制穴手法,你那一掌拍下去,非但不能解开他的穴道,反而会使他呕血当场,要了他的半条命。” 那名黑衣汉子听得心头不禁猛然一颤,缓缓地垂下了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掌。 十三郎却是语声一顿又起,目视罗天宏问道:“阁下,如今你怎么说?” 罗天宏眼睛一眨道:“你可要我就此认败服输?” 十三郎冷冷地道:“难道要我把你打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你才认败服输?” 罗天宏略一沉默道:“如此请先解开我的穴道再说。”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被制穴道六个时辰之后自解,如愿就此认输,你就走吧。” 罗天宏再次沉默了刹那,双目突shè狠dú之色地望着十三郎恨声说道:“十三郎,今天之辱,我罗天宏他日定必找你讨还!”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不在乎,江湖上我随时候教。” 罗天宏心中虽然有点不甘,不愿认输,可是肩井穴被制,整条右臂麻软无力,不能与敌手搏战,心中不甘,不愿又能奈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心念暗转,突然默默一声yīn笑,道:“如此甚好,走!” 语落,转身和两名黑衣汉子大踏步走去。 他右肩穴道受制,虽然不能与敌动手搏战,但是并不影响两脚行动,是以脚步仍然十分快捷,眨眼工夫,便已远在百丈以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目视“追魂公子”罗天宏身影远去消失不见之后,“银旗令主”梁挹芬立即朝十三郎盈盈一福,语音无限甜美地说道: “承蒙相公仗义相助,妾身衷心至为感激!” 十三郎淡然摆手道:“姑娘不必客气,再见。” 话落,一抱拳,潇洒地举步走去。 梁挹芬突然玉手一抬,道:“相公请留步。” 十三郎脚下一停,注目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梁挹芬没有开口说话,却缓缓抬手除下了蒙面轻纱。 她,好美!好美! 黛眉美目,瑶鼻,檀口,鹅蛋型的脸儿,那皮肤白又嫩,简直吹弹得破,尤其是那一双美目,乌黑晶亮的眸子,充满着圣洁的光辉,也闪灼着令人心颤的智慧,令人自惭形秽,不敢仰视。 她的美丽,是清秀的,纯洁无瑕的,美得不带人间烟火气,套句俗话来说恰似瑶池仙子下凡尘。 十三郎看得神情不由一呆。 梁挹芬却望着他甜美地一笑,道:“相公,你看妾身的容貌如何,还过得去么?” 十三郎神色一敛,道:“姑娘玉貌花容,清丽若仙,岂只是过得去,简直太美了!” 梁挹芬美目异采飞闪地道:“相公这话可是真的?” 十三郎正容说道:“在下句句由衷,字字出自肺腑!” 梁挹芬甜美地笑了笑,道:“如此,妾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就放心了。” 这话,说得似乎有点言不对题,其意何在?颇为令人难解。 十三郎神情不禁微微一愕,怔目问道:“姑娘什么就放心了?” 梁挹芬美目一眨,道:“相公不懂妾身这话的意思?” 十三郎摇头道:“在下很笨,实在不懂姑娘这话的意思。” 梁挹芬眸珠轻转,略一沉默,道:“相公可听说过天香谷少女和蒙面轻纱有关的规矩没有?” “没有。”十三郎摇头道:“在下出道江湖还不到两月,对江湖上的传说一切知道的极少。” 梁挹芬玉首微垂,再次沉默了刹那,旋而忽抬首说道: “相公既是不知,妾身只好厚颜忍羞实告相公了。”语声微顿了顿,娇靥容色一肃,接道:“举凡本谷少女不论容貌,规定都得戴上面纱,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十三郎心中暗忖道:“怪不得那‘追魂公子’罗天宏适才要她除下面纱时,她坚决不肯……” 他暗忖之间,梁挹芬却接着又道:“但是她如果自动除下面纱,让某人看到她的真面目时,那人便就是她终身托付之人了。” 说罢,她那秀丽的娇靥上已飞现起两片红晕,含羞无限地缓缓地垂下了一颗玉首。 十三郎明白了,心头不禁一阵震动,旋而,他暗暗深吸了口气,道:“姑娘,你这份垂爱之情,在下衷心十分感激,只是……”语声一顿,倏地转过身形,以背对着梁挹芬,说道:“姑娘还是将面纱戴上吧!” 梁挹芬玉首倏地一抬,美目注视着十三郎的背影,道:“相公,你不要我么?” 十三郎道:“姑娘!我不敢当。” 梁挹芬道:“相公可是嫌弃我?” 十三郎摇摇头道:“姑娘玉貌花容,人间绝色,我怎会嫌弃姑娘!” 梁挹芬美目眨动地道:“如此,相公为何不要我?” 十三郎道:“我并没有说不要姑娘。” 梁挹芬道:“那么相公是要我了。” 十三郎道:“姑娘,我只能说我不敢当,套句姑娘对那罗天宏的话:我福薄命也薄,我不配,也不值得姑娘垂爱。” 梁挹芬道:“相公这是真心话么?” 十三郎道:“我句句发自肺腑,决无一字虚假!” 梁挹芬语音忧凄地道:“但是我却认为相公这是自谦,根本不是真心话。” 十三郎淡漠地道:“姑娘要是那么认为,我就莫可奈何了。” 梁挹芬黛眉微皱地沉默了刹那,道:“请相公回过身来说话,好吗?” 十三郎冷然摇头道:“不必了,姑娘如是没有其他的见教,我该走了。” 梁挹芬忽然幽幽地轻声一叹,道:“相公就那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么?” 十三郎摇头道:“姑娘误会了,姑娘姿容绝代,貌胜天仙,我怎会讨厌,又怎敢讨厌姑娘。” 梁挹芬道:“既然不是,相公为何以背对着我不肯回过身来和我说话,这算什么,是礼貌么?” “这……”十三郎微窒,道:“姑娘,这虽然似乎有点不礼貌,但是我是有道理的!” 梁挹芬美目一眨,道:“如此我请问相公是什么道理?” 十三郎道:“因为姑娘生得实在太美了,令我有自惭形秽之感!” 梁挹芬道:“所以相公便不愿转过身来看我,是么?” 十三郎点点头道:“是的,姑娘。” 梁挹芬微一沉思道:“这大概也是相公自认那‘不配’的理由么?” 十三郎道:“我另外还有理由。” 梁挹芬问道:“另外还有什么理由?” 十三郎默然沉思有顷,反问道:“姑娘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么?” 梁挹芬心念电转,道:“姓十名三郎,出道江湖两月,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个身怀绝学,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盖世奇男。” 十三郎双目异采飞闪地道:“这只是姑娘片面的看法,也是姑娘美好的看法,其实,我根本不是姑娘所想象的那么美好的人!” 梁挹芬道:“相公又自以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十三郎语音平静地道:“姑娘,我是个无家无业,浪dàng江湖,今东明西,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江湖人!” 梁挹芬道:“相公应该明白,妾身虽然生长天香谷,身份虽然是天香谷的银旗令主,事实上也是个扛湖人。” 十三郎道:“姑娘,我不只是个今东明西,居无定所,浪dàng江湖的江湖人,而且还是个好酒好赌好色,满身恶习的浪子!” 梁挹芬道:“这我已经听相公说过了。”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管相公是怎样的一个人,纵然是个大jiān大恶的一代恶枭,找也不在乎。” 十三郎道:“谢谢姑娘,不过,姑娘虽然不在乎,我却在乎。” 梁挹芬黛眉微皱,道:“为什么?我都不在乎,你在乎的什么?” 十三郎道:“适才我已经说过了,姑娘!” 他话未说完,梁挹芬突然接口道:“你是因为我长得太美了,所以你不敢要我,怕辱没了我,是不是?” 十三郎点头道:“是的,姑娘,姑娘人间绝色,像我这样一个满身恶习的江湖浪子,实在配不上姑娘,不然,那会害了姑娘一辈子!” 梁挹芬道:“我不在乎,我不怕,我愿意!” 十三郎道:“姑娘虽然愿意,虽然不怕,可是我却不愿意,我却怕!” 梁挹芬道:“相公怕什么?” 十三郎道:“我怕天下武林为姑娘不平,咒骂我,怕‘天香谷主’和姑娘的同门群起责难我,找我算账!” 梁挹芬黛眉深蹙,幽幽地道:“这么说,相公是坚决不要我了?” 十三郎道:“姑娘原谅,我实在不适合姑娘!” 梁挹芬默然沉思地深吸了口气,声调突地一冷,道:“十三郎,你转过身来!” 话声中,她缓缓伸手入怀,掣出了一柄寒光灼灼如电的匕首。 十三郎冷然一摇头道:“不必了,我转不转过身去都是一样。” 梁挹芬冷冷地道:“是不是一样,你转过身来看看就知道了。” 十三郎心念忽然微微一动,默默地转过了身躯,眼见梁挹芬手上握着一柄寒光四shè的匕首时,神情不由愕然一怔! 梁挹芬却娇靥神色冷凝地道:“相公看清楚我手里的这把匕首了么?” 十三郎点头道:“看清了。” 梁挹芬道:“相公知道我要用这把匕首做什么?” 十三郎摇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 梁挹芬语音平静地道:“我要用它完成一件事情!” 十三郎问道:“一件什么事情?” 梁挹芬道:“我要用它毁了我这张不太难看的脸!” 十三郎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梁挹芬淡淡地道:“好让相公安心无虑的答应要我。” 十三郎浓眉微蹙,道:“但我仍不答应呢?” 梁挹芬神色一片平静地道:“那我就把它扎进我自己的胸窝里去!” 十三郎心头不禁倏然一震,脸色微变了变,旋忽冷声一笑,道:“姑娘是想威胁我么?” 梁挹芬黛眉微扬,随即缓缓地垂下了玉首,低声凄惋地道:“那么相公的意思要我如何呢?”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请姑娘立即返回天香谷复命!” 梁挹芬默然了刹那,点着玉首,语音凄惋地道:“为了免得相公误会我这是威协,我遵命,相公你先请吧!” 十三郎略一犹豫,星目深望了梁挹芬一眼,缓缓转身举步。 他刚走出两步,蓦地,十丈以外暴起一个粗豪的声音,喝道:“芬侄女,使不得!” 喝声中,一条高大魁梧的身影,突自十丈以外的一株大槐树上电掠扑下。 十三郎反应极快,一闻喝声,心中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身形电旋,只一探掌,已奇快无lún地一把握住了梁挹芬姑娘的一只皓腕。 原来就在十三郎转过身形,刚走出两步之际,梁挹芬姑娘芳心已萌死志,玉腕一翻,那柄寒光灼灼的匕首便直朝自己的胸窝刺去! 幸亏十三郎反应极快,旋身、探掌均皆快逾电闪,否则后果不言可知,梁挹芬必然香消玉殒,十三郎定将抱恨终身! 当然,这还得归功于那一声喝呼,若不是那声喝呼使得梁挹芬心中微微一怔,手上匕首刺得略慢了一慢,他十三郎反应纵然再快,也将略迟了一步,仍将是个“抱恨终身”之局! 十三郎一把握住了梁挹芬的玉腕,浓眉立即微微一皱,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梁挹芬美目微睁,挣了挣被十三郎握着的玉腕,冷声道:“请放开我!” 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道:“我遵命!” 说话间手掌一滑,梁挹芬只觉得腕脉微麻,手里的匕首已到了十三郎的手里,同时,十三郎立即趁势后退了一大步,转朝那由大槐树上扑落,身形高大的魁梧之人抱拳一拱道:“梁大哥,谢谢你!” 原来此人正是那位威震江湖,义薄云天,大酒棚棚主“九环刀”,又号“铁汉”的梁大豪。 梁铁汉哈哈豪笑一声道:“十兄弟请别客气。” 语声一顿,环目转望向梁挹芬,梁挹芬不待梁铁汉开口,立即盈盈一福,道:“侄女儿拜见豪叔叔。” 梁铁汉脸色一凝,轻哼一声道:“姑娘请少礼,我不敢当。” 梁挹芬黛眉微微一皱,道:“豪叔叔生侄女儿的气了?” 梁铁汉又轻哼了一声,道:“丫头,你还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么?” 梁挹芬玉首微垂,道:“豪叔,您老人家这话侄女儿可吃罪不起,侄女儿怎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 “好。”梁铁汉环目一凝,道:“那么我问你,你来开封几天了?” 梁挹芬答道:“三天了。” 梁铁汉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么?” 梁挹芬点着头道:“侄女儿知道。” 梁铁汉又轻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再问你,你既然到了开封,也知道我住的地方,为什么不到我那里去见我?” “这个……”梁挹芬微一犹豫,道:“侄女儿此来之时,娘曾有严谕嘱咐。” 梁铁汉环目一睁道:“是你娘不准你到我那里去么?” 梁挹芬玉首微摇道:“不是,娘只严谕侄女此来事情未办好之前,不许去见您老人家。” 梁铁汉威态稍敛地道:“那是为什么?” 梁挹芬道:“娘的意思是您老人家那里人品过杂,怕泄漏了侄女此来任务的消息,增加麻烦。” 梁铁汉环目眨了眨,问道:“你此来任务便是那只大龟么?” 梁拒芬点点玉首答道:“是的。” 十三郎心中突然一动,接口问道:“姑娘,这只‘藏宝龟图’究竟是藏些什么宝藏?姑娘能告诉我么?” 梁挹芬娇靥倏然一凝,玉手一伸,冷冷地道:“相公请把匕首还给我!” 她没有答理十三郎的问话,反而神色冰冷地伸手向十三郎要回匕首,这对十三郎实在是个极大的难堪,是个极大的“钉”子。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挑了挑,旋忽一翻腕,递过了匕首,神色冷漠地道:“再见!” 话落,转身潇洒地举步。 梁铁汉见状一怔,连忙说道:“十兄弟请留步。” 十三郎头也不回地道:“梁大哥,你们叔侄多谈谈吧,有话我们回头再谈好了。” 说话间,脚下已若行云流水般地出去五丈以外。 梁铁汉望着十三郎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他真是个倔强、高傲、冷漠、绝情集于一身,令人无法理解的怪人!” 梁挹芬娇靥上充满了一片幽怨的神色,默默地低垂着玉首。 俄而,她芳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希望,抬起玉首,美目发亮地望着梁铁汉问道:“豪叔,您老人家和他的jiāo情很好?” 梁铁汉微一摇头,道:“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和他认识的。” 梁挹芬美目中的亮光消失了,有点失望地道:“这么说,豪叔也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师承了?” 梁铁汉道:“豪叔和你一样,除了知道姓十名叫三郎以外,其他也毫无所知。” 话声微顿了顿,接着便把“黑飞燕”赵玉倩慧眼识英杰,要聘请十三郎为乃弟教读西席,十三郎一再推拒不答应,和住宿在艳艳姑娘处的经过告诉了梁挹芬。 梁挹芬对于这番经过听的十分凝神,很是仔细,听完之后,她黛眉深蹙地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照此说来,那位艳艳姑娘对他倒有可能比较了解些了!” 梁铁汉摇头说道:“我已经盘问过艳艳,艳艳也和你我一样,也只知道他名叫十三郎,连他从不离手的那只蛟皮长袋是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梁挹芬美目眨动地道:“艳艳姑娘她不会说谎瞒骗您老人家吧?” 梁铁汉道:“我想不会,我一向以诚义待人,艳艳她绝不会说谎瞒骗我,再说她也不敢!” 梁挹芬心念电闪地道:“豪叔,以侄女儿揣想,那么艳艳姑娘若说连十三郎蛟皮长袋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都不知,这似乎有点不可能。” 梁铁汉环目一凝,道:“为什么不可能?” 梁挹芬微一犹豫道:“豪叔不是说他已在艳艳姑娘那里住了三天了么?” 这话一说,梁铁汉明白了,也笑了。 梁挹芬娇靥不禁一红,含羞地嗔道:“豪叔,您笑什么,侄女儿这话难道还有什么不对么?” 梁铁汉笑容一敛,道:“据艳艳姑娘说,十三郎他虽然在她那里已经住了三天,可是他每夜都住在客厅里,从未踏进艳艳的房内一步。” “哦……”梁挹芬美目异采飞闪地道:“这么说,他根本不是那种满身恶习的江湖浪子了?” 梁铁汉忽地哈哈一声豪笑道:“丫头,他真要是那种浪子恶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今晚你早就遭殃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会遭什么殃,梁挹芬她聪慧绝世,当然听得懂也当然明白,十三郎真要是那种人的话,以十三郎适才对付“追魂公子”罗天宏和夺取她手上的匕首的那等武功身手,今晚恐怕谁也救不了她,她一定非遭殃不可! 因此,梁铁汉话声一落,她不禁又羞红了双颊,缓缓地垂下了玉首,默然不语。 梁铁汉话题倏地一改,正容问道:“丫头,那只大龟究竟关系着什么藏宝?” 梁挹芬略一犹豫道:“听娘说,那是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一部武学奇书,谁要得到了那批藏宝,不但立可富致敌国,而且可以练成盖世奇学神功,席卷天下,雄霸武林!” 梁铁汉“哦”了一声,随即环眼一睁,道:“这么说,你娘是要雄霸武林了!” 梁挹芬摇摇玉首道:“我娘并没有那么说,只说我们必须得到那批藏宝,免得落入歹徒的手里,为害武林!” 梁铁汉道:“你娘真是这么说的么?” 梁挹芬正容说道:“我娘确是这样说的,侄女儿决未说谎。” 梁铁汉默然沉思了片刻,话题倏又一改,问道:“丫头,对于十三郎,你打算怎么办?” 梁挹芬神色默然地摇了摇玉首,道:“他恁地绝情,侄女儿还能怎么办,只好自怨命薄了!” 梁铁汉浓眉微皱道:“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算了不成?” “是的。”梁挹芬点点头道:“他对侄女儿既然丝毫无动于衷,不要侄女儿,不算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能yīn魂不散地缠着他,硬赖着给他不成?” 梁铁汉环目一凝,道:“丫头,你不会再做傻事,用你手里的那柄匕首轻生吧?” “不会的。”梁挹芬玉首轻摇,语音平静地缓缓说道:“侄女儿已经想开了,侄女儿既然喜欢他爱他,便应该为他设想,不该做那等傻事,令他心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愧疚不安终身,害他落个绝情无义的骂名!”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因为爱并不是绝对的占有,是牺牲,是奉献,也是圣洁的!” 她说时不仅语音,脸色神情都显得出奇的平静,而且美目中那种幽凄、哀怨、黯然的神色消逝了,代之的是一片圣洁的光辉,晶亮照人! 梁铁汉看得不禁双眉高轩,双目异采飞闪地肃容点头说道:“贤侄女这份心胸,这等见解,确实不愧是咱们梁氏门中的女丈夫,愧煞须眉的盖世红粉!”语锋一顿,环眼倏又深注地道:“可是,贤侄女,你为他设想,这是你的美德,你对他的深情,然而你自己呢?对于你自己的一生,你也为你自己设想了么?” 梁挹芬淡淡地点头道:“侄女儿早已经想好了,返回天香谷复命之后,便即青灯古佛,修积来生。” 梁铁汉心头微微一震,道:“丫头,你要出家当尼姑去么?” 梁挹芬道:“侄女儿此生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 梁铁汉眉头暗皱了皱道:“你娘她会答应你这样做么?” 梁挹芬语音坚决地道:“我娘自然不会答应,不过,她老人家不答应也拦不住我的!” 梁铁汉双眉深蹙地道:“丫头,你应该明白,你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梁挹芬点点头道:“侄女儿明白,侄女儿虽出家为尼,但是仍然会孝敬她老人家的。” 梁铁汉默然稍顷,道:“贤侄女,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么?” 梁挹芬道:“侄女儿想过了,我娘她老人家一定会很伤心,很悲痛,但是我会好好地安慰她老人家的。” 梁铁汉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后果’,而是另外的可怕的‘后果’!” 梁挹芬神情愕然一怔,问道:“豪叔以为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梁铁汉脸色神情倏地一肃,道:“我问你,你了解你娘的xìng情么?” 梁挹芬轻轻点头道:“娘的脾xìng,侄女儿当然十分清楚。” 梁铁汉道:“如此你说说看,你娘是怎样xìng情的人。” 梁挹芬眨了眨美目,道:“她老人家是位个xìng倔强、刚烈、好胜心极强之人。” 梁铁汉点了点头,道:“你娘很爱你么?” 梁挹芬道:“我娘十分地爱我,在表面上对我与谷中弟子属众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事实上,她老人家爱我,比她老人家的xìng命还重要!” “那就是了。”梁铁汉道:“你娘爱你既胜过她自己的xìng命,你受了委屈要出家做尼姑,她岂会不追根究源地查问真相,你想想看,她于明白真相后,在伤心悲痛下,她会怎么做,她会不为爱女出这口气么?” 梁挹芬芳心不由暗暗一震,道:“豪叔的意思可是说我娘她老人家在悲痛之下,会找他的麻烦,与他为难么?” 梁铁汉脸色凝重地道:“贤侄女聪明绝世,你应该想到以你娘的xìng情为人,岂止是找他的麻烦,与他为难,只怕……”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以他那一身高绝惊人的所学功力与他那冷漠狂傲的个xìng,必将激怒你娘,激起你娘的倔强、好胜之心,定必出动天香谷精锐高手与他为敌,甚至于要毁掉他,其结果必然引起武林轩然大波,不可收拾的后果!” 这番话,只听得梁挹芬芳心不禁大为震颤,虽然,这只是梁铁汉的推测之言,但是梁挹芬她芳心明白,她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娘爱她,以她娘的脾xìng,为了她,确有可能不顾一切地这么做的。 她只是一时没有考虑细想这后果问题,如今经梁铁汉这么一说,她芳心大为震颤之下,不禁黛眉双蹙默然地垂下了玉首。 梁铁汉环眼微转了转,语音温和地问道:“芬儿,你愿意听叔叔的话么?” 梁挹芬玉首微抬,道:“侄女儿理应静听您老人家的训诲。” 梁铁汉微微一笑道:“贤侄女既然愿意听叔叔的话,那就不准再有那‘青灯古佛,修积来生’,或者其他任何一点消极的意念,回谷之后,也不准向你娘提说他的事情,你答应么?” 梁挹芬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道:“侄女儿遵命。” “好。”梁铁汉点头一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一定想办法遂你的心愿。”语声一顿,又道:“现在你仍然戴上面纱,回谷复命去吧!” 梁挹芬檀口动了动,像似要说什么,但却又忍了下去。温顺听话地收起手里的匕首,抬手戴上面纱,朝梁铁汉盈盈一福,道:“侄女儿遵命,也谢谢叔叔。”语声一顿,目光缓缓瞥视了地上两名侍女的尸身一眼,又道:“豪叔,她二人的尸首就麻烦豪叔派人买两具棺木,将她们殓葬了吧。” 梁铁汉点头道:“贤侄女放心好了,叔叔会派人殓葬她们的。” 梁挹芬点了点玉首:“谢谢叔叔。” 话落,又是盈盈一福,一拧娇躯,长身飞掠而去。 她身法快捷,白衣飘飘,恍若海鸥掠波,接连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不见踪影。 梁铁汉目视梁挹芬的背影消失不见,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转身迈了步。 那“夜游鬼吏”殷千成虽被“追魂公子”罗天宏制住穴道,身不能动,口却能言,一见梁铁汉转身迈步即将离去,他 忍不住了。 因此,梁铁汉这里刚一迈步,殷千成连忙开口喊道:“梁大侠!” 梁铁汉虽然明知他是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却故作不知不识地愕然一怔,停步凝目问道:“请恕梁某眼拙,阁下是……” “夜游鬼吏”殷千成道:“老朽殷千成,乃幽冥鬼府属下。” 梁铁汉一抱拳道:“哦,原来是‘夜游鬼吏’殷兄,梁某失敬了。”语声一顿即起,目光深沉地问道:“殷兄喊住梁某有何见教?” “夜游鬼吏”殷千成脸色有点尴尬地道:“老朽想请梁大侠帮个忙,梁大侠肯不肯?” 梁铁汉道:“殷兄要梁某帮什么忙?梁某能帮得上吗?” “夜游鬼吏”道:“梁大侠不但能帮得上,而且只是举手之劳!” 梁铁汉轻声一“哦”,道:“如此,殷兄但请吩咐好了。” “夜游鬼吏”目光眨动地道:“梁大侠是答应帮忙了?” 梁铁汉微一点头道:“只要梁某真能帮得上忙,力所能及,梁某自当答应。” “夜游鬼吏”嘿嘿一笑,道:“谢谢梁大侠。” 梁铁汉道:“不敢当,殷兄请勿客气。” “夜游鬼吏”干咳了一声,说道:“请梁大侠帮忙解开老朽被制的穴道。” 梁铁汉故作讶异地一惊:“殷兄何处穴道被制了?是谁下的手?以殷兄的功力,怎会……” “夜游鬼吏”脸上微微一红,道:“是罗家小儿,也是老朽一时大意轻敌,中了他的暗算。” 梁铁汉道:“哦!原来如此,我说呢,以殷兄一身上乘武学功力,怎会轻易被人制住穴道呢!”语声微微一顿,注目问道:“殷兄被制的是何处穴道,知道解法么?” “夜游鬼吏”嘿嘿干笑了笑道:“请梁大侠以三成掌力在老朽背后‘灵台’穴上拍上一掌,被制穴道就能解开了。” 梁铁汉点了点头,道:“这没有问题,不过,殷兄必须答应梁某一个不小的要求。” “夜游鬼吏”双目微转了转,倏然凝注地问道:“梁大侠可是要老朽不去追截令侄女?” 梁铁汉点头道:“殷兄高明,梁某正是这个要求。”语声一顿即起,注目问道:“殷兄答应么?” “夜游鬼吏”眨眨眼睛道:“老朽如是不答应,梁大侠便不替老朽拍解穴道么?” 梁铁汉点头道:“不,梁某仍当替殷兄解开穴道,只是时间必须等到天亮以后。” “夜游鬼吏”道:“梁大侠认为等到天亮以后,便不虞老朽去追截她么?” 梁铁汉道:“不错,现在离天亮还有三个更次,那时她已远在百里之外,殷兄是追不上她了。” “夜游鬼吏”微一沉思,道:“如此,梁大侠只管放心好了,老朽答应梁大侠天亮以前,决不去追她就是。” 梁铁汉抱拳道:“梁某谢谢殷兄的千金一诺。” “夜游鬼吏”嘿嘿一声干笑道:“梁大侠无须客气,这是应该的,也是一项公平jiāo易!” 梁铁汉没有再说话,抬手出掌,功聚三成,往“灵台”穴上一拍,“夜游鬼吏”身躯微微一震,被制穴道立解,体内真气顿然畅通,张口吐出一口瘀痰,着实吸了口气,朝梁铁汉抱掌一拱,道:“多谢梁大侠。” 梁铁汉淡然一笑,道:“借用殷兄之言,‘这是一项公平的jiāo易’,殷兄又何必客套言谢。” “夜游鬼吏”嘿嘿一笑,梁铁汉却接道:“现下时仅夜半,梁某恭请殷兄移驾梁某那大酒棚内略歇,让梁某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夜游鬼吏”摇头道:“不必了,盛情心领。” 梁铁汉凝目道:“殷兄不肯赏光,是嫌弃么?” “夜游鬼吏”道:“梁大侠言重了,老朽怎敢……”心念倏然一动,抬眼问道:“梁大侠可是怕老朽不守诺言,夤夜出城追截令侄女?” 梁铁汉微微一笑道:“以殷兄身为幽冥鬼府八大鬼吏的身份,梁某相信殷兄决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江湖宵小之流。”语锋一顿即起,道:“值此夜半时分,大小客店俱已关门,梁某身为地主,理应招待,无论如何也得请殷兄赏光移驾敝处歇息半夜,等天亮以后再走。” 话,说得虽然十分婉转动听,是礼也是理,然而事实是怎么回事,梁铁汉yù邀请他殷千成前往大酒棚歇息半夜的用心是什么?他殷千成不是傻瓜,怎会不明白。 他乃心机深沉之人,也深知梁铁汉一身功力所学两皆不俗,倘若翻脸动手,他自己实无胜券的把握。 因此,他心念电转了转,道:“梁大侠既是这么说,老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打扰半夜了。” 梁铁汉哈哈一声豪笑,道:“殷兄请。” 说着一抬手,肃客先行。 殷千成没有开口说话,也未多作客套,微一欠身,迈开了大步。 ☆☆   ☆☆   ☆☆ 夜凉如水,寒风轻拂。 一朵乌云,遮盖了一弯淡淡的眉月,夜色顿时显得更黑了。 大冷天,夜半时分,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街道两边的店户也都早就上了门熄了灯,入了梦乡。 万籁俱寂,一点极轻的声音也可以传出老远老远。 这时,街上像幽灵般地出现了一条黑衣人影,由东而西,缓缓地走着,鞋底擦着那铺石板街道,发着沙沙的音响。 看那黑衣人影走路的姿态,步履之间,颇为潇洒,但是脸色神情却显得十分冷淡而又落寞! 他,正是那位让梁挹芬心碎神伤,几乎自绝琉璃塔前,被视作绝情寡义的十三郎。 十三郎,他左手提着蛟皮长袋,低着头彳亍地走着,他脑子里有点儿紊乱,一面走一面想着心事,想着这两天来所经过的事情:先是“黑飞燕”赵玉倩,坚要聘请他为乃弟教读。今夕则是那位“银旗令主”,也是“天香谷主”的掌珠梁挹芬姑娘,竟然对他动了情,倾了心,爱上了他。 人的xìng情,虽然由于先天的环境遭遇,后天的调教不同而有所不同,但是人总是血与ròu的结晶,有思想,有灵智,懂得感情的生命。 十三郎虽然是个xìng情冷淡、倨傲、倔强的人,但他绝非冷血动物,对于赵玉倩诚挚的聘请,梁挹芬的深情倾心,若说丝毫无动于衷,那是自欺欺人之谈! 何况赵、梁二女又都生得那么美,都是人间绝色,倾城倾国的美姑娘! 可是,他和赵、梁二位姑娘都只缘仅一面,甫才相识,二位姑娘为何竟都对他如此? 这问题,他实在想不通,也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了什么?因此,他脑子里有点纷乱、迷惑,也有点惶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蓦地,他星目寒芒一闪,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地霍然停了步! 原来就在此际,前面丈外道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大汉,双手叉腰地拦在路中。 十三郎脚步一停,冷冷地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黑衣大汉嘿嘿一笑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有告诉阁下的必要?” 黑衣大汉道:“你最好告诉我。” 十三郎道:“我不呢?” 黑衣大汉道:“那只怕由不得你!” 十三郎浓眉微皱,道:“由不得我难道还由你阁下不成?” “不错。”黑衣大汉道:“正是得由我。” 十三郎忽地冷声一哂,道:“可是就凭你们五个人?” 黑衣大汉心头不禁暗暗一凛,随即嘿嘿一声冷笑道:“朋友高明,正是凭我们五个人!” 十三郎冷冷地道:“如此,你就叫那四个都出来吧,别再躲着了。” 黑衣大汉yīn声一笑,侧首朝巷子里喊道:“崔大祥,你们都出来吧。” 随着话声,巷子里闪出了四个一式黑衣劲装,腰chā短刀的精壮大汉。 十三郎目光冷冷地一瞥那四个,望着那拦立路中,像是为首的一个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黑衣大汉微一迟疑,道:“我们是奉命来请一位好朋友的。” 十三郎道:“你们要请的朋友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黑衣大汉道:“我们只知道他姓十,其他便不知道了。” 十三郎道:“你们奉谁命令?” “敝上。”黑衣大汉目光倏地一凝,问道:“朋友是姓十么?” 十三郎冷然一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姓十。”声调一落即起,问道:“贵上是谁?” 黑衣大汉道:“十朋友见到就知道了。” 十三郎道:“贵上现在什么地方?” 黑衣大汉道:“城南五里地方的一座树林内。” 十三郎道:“如此,前面带路!” 黑衣大汉没再开口,抬手朝那四个一打手势,两个随着他在前带路,另两个则随在十三郎身后,三前二后,将十三郎夹在中间。 显然,他们的用心谁都能一见就知,他们是怕十三郎中途撒腿跑了。 十三郎虽然明知道他们的这种用心,但是他并未在意,因为他们五个只不过是对方的手下爪牙,凭他十三郎要斗就得斗那些有头有脸,成名的人物,是以也不愿和他们五个一般见识,他们五个也不值他出手! ☆☆   ☆☆   ☆☆ 树林中,二十余名黑衣人拱立四周,一位锦袍中年人威仪凛凛地岸然傲立,双眸精光灼灼,气度沉稳,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威凌之气! 进入林中,那个为首的黑衣大汉立即疾行几步,朝锦袍中年人躬身为礼,说道:“禀报门主,姓十的带到了。” 十三郎停步冷然凝立锦袍中年人对面丈外之处,入耳“门主”这声称呼,他心中明白锦袍中年人是什么人了。 锦袍中年人微一摆手,道:“很好,着记大功一次。” 黑衣大汉身形再次一躬,道:“谢谢门主。” 话落,立即和那四个黑衣大汉退向了一旁。 锦袍中年人双目倏如两道冷电般逼视着十三郎问道:“阁下半月前接连两次光临本门,并且出手伤人,是为了什么?” 原来这锦袍中年人,竟是当今武林五大家之一的“黑鹰门”门主“dú鹰爪”褚武强。 十三郎神色冷漠毫无表情地道:“你就是‘黑鹰门主’褚武强么?” “dú鹰爪”褚武强冷然一点头道:“不错。阁下两次光临本门,莫非是找我的么?” 十三郎道:“你说对了,‘黑鹰门’中除了你褚武强之外,还没有值得我一找之人!” 此语一出,拱立四周的“黑鹰门”高手,立时个个脸上变色,纷纷冷哼出声。 一名豹头灰髯老者突然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十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你的舌头么!” 十三郎星目寒芒一闪,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chā口多话,你先接我一掌试试!” 话落,恢然抬手一掌遥遥拍了过去。 他随手一掌拍出,看似轻飘飘的并无惊人的威势,但是豹头灰髯老者已感到暗劲潮涌卷地撞来,心头不禁骇然大惊,连忙双掌疾抬,一声大喝,吐气开声,以十成功力迎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劲气狂飙激卷中,豹头灰髯老者口中一声闷哼,立被震得身形踉跄连退五步,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两腿一软,扑倒地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豹头灰髯老者姓纪名登,为“黑鹰门”十大高手之一,外号人称“开碑手”,素以掌力雄浑刚猛著称。 然而,他以双掌之力竟接不下十三郎那轻飘飘的一掌,这情形,立刻震慑住了“黑鹰门”的一众高手,个个心头骇凛非常! 的确,十三郎这等功力掌力,实在太骇人,太惊人了! “黑鹰门主”褚武强目睹此状,心中也不禁骇然一凛,但,他到底是一门领袖,威镇当代的枭雄,心中虽然骇凛,脸上神色却是丝毫未变,气态仍是一派沉稳,目shè寒电地道:“十阁下,你好狠辣的掌力!” 十三郎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地,冷漠地道:“这是对他口出不逊的惩戒,焉能怪我?” 褚武强嘿嘿一声yīn笑,话题倏然一变,问道:“阁下与我有仇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难道非得与你有仇才可以找你么?” 褚武强目光闪动地道:“那么阁下找我是为了……” 十三郎道:“我要向门主借样东西。” 褚武强双目一凝道:“阁下要借什么东西?” 十三郎道:“请问门主,人生于世,以什么东西最宝贵?” 褚武强神情愕然一怔,心念电闪间,倏有所悟地脸色不禁勃然一变,旋而扬声哈哈一声大笑道:“十阁下,褚某手创‘黑鹰门’,纵横江湖二十多年,敢向褚某说这等话的,你是第一人!”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么说,门主是不肯借了?” 褚武强道:“褚某既不会孙悟空那七十二变,也没有两条命,借给了你,我玩什么?阁下想要可以凭本领拿去,褚某无法从命!” 十三郎冷傲地一笑,没有接话,但是一双星目中却突然shè出了两道凛人心颤,夺人神魄的煞芒! 褚武强也立即目shè灼灼精芒地注视着十三郎,双肩微耸,沉神静气,抱元守一。 两人相对峙,四只眼睛全都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对方,情势已是有如拉满了的弓弦,蓄势待发! 蓦地,一个无限甜美的声音起自五丈以外一片浓密暗黑的树影中,轻柔地说道:“喂!你不能随便欺负人,知道么?” 一位白衣少女,自那片暗黑的树影中轻盈婀娜地现身走了出来。 十三郎星目一掠,神情不由微微一呆,刹时,他心底的一股杀意消失了,目中那两道凛人心颤,夺人神魄的煞芒也倏而敛去。 她秀发披肩,鹅蛋型的脸儿,美目、瑶鼻、檀口,长长的睫毛,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犹如天空两颗晶亮的星星。 她那纯洁而显得稚气的气质,她那清秀美丽的娇靥上挂着柔和的浅笑,足以消弥任何一个凶恶之人胸中所蕴蓄着的残酷杀意,化暴戾为祥和! 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纯洁,美得令人无法形容,那些“人间绝色”“倾国倾城”的字眼,对她简直是一种污辱。 如果真要用什么字眼来形容她的话,那只有两个字圣女。 白衣少女迈步轻盈地走近十三郎的身前五尺之处停了步,美眸光采柔和地望着十三郎,语音轻柔地说道:“喂!我的话你听见了么?” 十三郎暗暗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姑娘,我听见了。” 白衣少女眨着乌黑晶亮的眸子,浅笑地道:“那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还不走呢?” 十三郎突然发觉白衣少女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里,有着令他心悸,令他不忍拂逆的光辉。 因此,他连忙逃避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去与白衣少女的眸光接触。 可是,当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那“黑鹰门主”褚武强时,他心底的杀意陡又升起,脸上的冷傲之色倏又掠现,再次暗暗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姑娘,我不能走!” 白衣少女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一定要欺负人,要杀人么?” 十三郎道:“我并不是一定欺负人要杀人,我只是要惩罚那心肠yīn恶,无耻卑鄙的人。” “哦!”白衣少女美眸闪漾着智慧的光采,道:“你凭什么要惩罚人?”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凭我的一身所学,凭我的力量。” 白衣少女道:“你虽然有一身很高的武学,有力量,但是你未必有资格、有权利惩罚别人。” 十三郎冷冷地道:“姑娘,我不允许别人干涉我的事情。” 白衣少女浅笑地道:“你这凭恃一身所学,恁恃力量,凭自己的好恶惩罚别人,那难道不是干涉到别人的事情么?” 她说时话音甜蜜而轻柔,语气虽然含有着教训的意味,但是却令人有着不忍对她发怒之感。 十三郎脸上神情有点尴尬,突然反手一掌拍向身后三丈开外的一棵大树。 “砰!克察!”连声巨响中,那棵水桶般粗的大树,立时被他的掌力劈断,折断了下去。 显然,他在神情尴尬,怒气无处可泄之下,拿那棵大树作了泄怒的对象,那棵大树算是倒了霉。 第五章 白衣少女 “好强劲的劈空掌力!”白衣少女含笑地赞美了一句,接着说道:“以武力欺压人那是暴力,并不能令人衷心钦服,你知道么?” 这话是至理,以暴力欺压人,那毕竟是霸者的行为,是绝对无法令人心服的。 十三郎不禁哑口无言以对。 这情形如在往常,这些活要是出自别人之口,他一定会高傲地予以驳斥,然后神色冷漠地将那人毙杀掌下。 可是,面对着这位绝美、纯洁得犹如“圣女”般的白衣少女,他竟狠不下心肠,好像丧失了一切力量,失去了他往常那股令人凛栗的倨傲与冷漠! 于是,他缓缓地吁了口气,缓缓地转过了身躯,正yù举步飘然而去。倏地,一声嘿嘿冷笑声中夹着一缕劲风袭向他的背心,他本能地身形一侧,抬手一掌封出。 哪知出他意外地,他那一掌竟然是未能封住袭来的劲风,竟然穿透他的掌力击中了他的掌心! 他顿感掌心一阵剧疼,接着是一片麻木。他知道糟了:自己一时大意,中了褚武强称绝武林的“dú鹰指力”。 他蓦地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身形电掠腾起,直扑褚武强,口中沉喝道:“褚武强,你太无耻了!” 沉喝声中,左手蛟皮长袋jiāo与了负伤麻木的右手,身悬半空,左掌已闪电般拍出。 腾身,疾扑,其动作,之快,绝lún无比,直如一口气呵成。 十三郎这一掌是含怒拍出,其力道自是威猛非常。 一声惨叫,褚武强立时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被震得连退三步,与那豹头灰髯老者遭了同样的命运,当场昏死过去! 这还是由于十三郎中了他的“dú鹰指力”,功力已经打了折扣,否则在这含怒拍出的一掌之下,焉有幸者,只怕已经魂断顷刻,虽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就在十三郎腾身疾扑出掌,褚武强惨叫吐血倒地,“黑鹰门”一众高手齐都骇然失色,白衣少女娇靥变色惊呼,快如电光石火的刹那,十三郎身形已是一落即起,朗声傲然长笑中,电shè掠空而去! 蓦地,一阵暴喝之声倏起,五条黑衣人影腾空飞shè,疾朝十三郎追去! 白衣少女秀眉微微一皱,急朝一位身形飘落褚武强身旁,正要俯身检视褚武强伤势情形的方脸老者说道:“秦伯伯,快传令他们别追了!” 方脸老者秦仁甲,外号人称“追风剑”,为“黑鹰门”总护法。 秦仁甲闻言,连忙扬声喊道:“崔化泉,你们都回来,别追了!” 崔化泉等五人闻声,身形立时一顿、倒掠而回,落地目视秦仁甲。 秦仁甲似乎明白崔化泉等五个望着他的心意,道:“你们别望着老夫,这是姑娘的意思。” 说罢,便自俯身低头检视褚武强的伤势。 崔化泉等五个一听是白衣少女的意思,目光立即转望向白衣少女,白衣少女脸色神情肃穆,语音却仍然轻柔地道: “他武学功力两皆奇高,你们五个追上了他也是徒然。” 崔化泉心中有点不服地道:“他功力虽高,但是已经中了门主的dú鹰指力!”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道:“他虽然中了dú鹰指力,可是以他的一身所学修为而言,六个时辰之内,你们仍然奈何不了他!”语声一顿,美眸转向秦仁甲问道:“秦伯伯,我爹的伤势怎样?很严重么?” 白衣少女原来是褚武强的女儿褚薇薇。 秦仁甲脸色凝重地道:“伤得很是不轻,姑娘,还是您自己替门主诊断吧!” 褚薇薇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她爹的身旁,俯下身子,伸出一只赛雪的玉手,轻轻地按在褚武强的左腕脉门上,静静地,凝神地诊断着脉息的跳动情况。 ☆☆   ☆☆   ☆☆ 十三郎身形飞shè,离开了树林,他本想回转大酒棚去的,但是右掌dú伤已渐形严重,一条右臂已逐渐肿大,dú势在继续蔓延。 他深通医理,知道这dú伤必须从速治疗,时间过久了,他这条右臂就得报废! 何况他是个个xìng高傲倔强之人,他不愿让人看到他中dú负伤的情形,换句话说他不愿让入帮忙他,替他敷yào疗伤,或是同情他! 于是,他仰首望了望天色,距离天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还有一个多更次的时光,有这段时光,足够他运功将dú迫聚一处,暂时地遏阻住dú势的蔓延! 于是,他决定暂时不回大酒棚,而扑奔向琉璃塔,腾身掠上了琉璃塔的顶层。 当他行功完毕,将dú势迫聚在“气海”穴时,天色已经大亮,绚烂的朝阳已经从东方升起。 他看看右臂,右臂虽然仍然肿着,掌心中那一块铜钱般大的黑斑虽然仍和原先一样,整条右臂仍然一片麻木,但是,目前已经不碍事了。 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缓缓长身站起,举步潇洒地下了琉璃塔。 这时?辰光正是已初时分。 十三郎缓步潇洒地在大街上走着,在一家苏记yào铺门前停步望了望,随即跨步走了进去。 跨进yào铺,柜台内一位驼背老人迎着十三郎语音温和地问道:“公子要买什么yào?” 十三郎神色平静地道:“老先生请先借笔纸一用。” 驼背老人没有说话,转身从账桌上拿了砚台纸笔放在柜台上。 十三郎说了声“谢谢。”抬起左手,拿起笔,开好了yào方之后,望着驼背老人问道:“老先生,这十一味yào,贵号都齐全吗?” 驼背老人早已看清楚了十三郎的yào方,这十一味yào虽都齐全,但是,由于内中有两味yào极其珍贵,他有点不便做主。 因此,驼背老人没有开口答话,却把yào方转手递给了静坐在账桌位置上的一位白发苍苍、神色带着忧悒的老人。 白发老人接过yào方,仔细地看过之后,那带着忧悒神色的脸上,突然泛现出异样神情地目注十三郎问道:“公子上姓高名?” 十三郎冷冷地道:“老人家,这有必要么?”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道:“公子自己开出的yào方,当知其中有两味乃是极其贵重的珍品。” 十三郎道:“请老人家回答我,这十一味yào,贵号齐全不?” 白发老人点点头道:“如不齐全,老朽便不会请问公子的高姓大名了。” 十三郎道:“在下如不说出姓名,老人家便不把这yào卖给在下了,是不是?” 白发老人摇头道:“那倒不一定。”语锋微微一顿,又道:“公子卖这yào是替什么人治病?” 十三郎道:“在下自己。” 白发老人双目微睁,现露着怀疑不信之色地道:“公子自己?” 十三郎道:“老人家难道不信?” 白发老人摇头道:“老朽确实有点不信!”脸容倏然一正,接道:“老朽昔年曾苦心研习过扁鹊悬壶之术,对医道虽无大成,却颇有小就,以公子所开之yào方,分明是解治身中yīndú之用,而公子……呵!” 他说至此处,心头突然一凛地发出了一声惊“呵”,住口不言,老脸上尽是一片惊愕之色。 原来十三郎此际竟抬起了他那只肿大的右臂,搁在柜台上,摊开了右掌心。 十三郎冷冷地道:“老人家可看清楚了?”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道:“公子好高绝精纯的内功!” 他双目奇采飞闪地、由衷地赞叹着。 十三郎淡淡地道:“老人家夸奖。” 语声一顿,星目倏地一凝,问道:“老人家也是武林中人么?” 白发老人神色忽地一黯,道:“过去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十三郎缓缓地垂下搁在柜台上的右臂,星目眨动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白发老人摇摇头,神色黯然地轻叹了口气,道:“此事少时再为奉告好了。”语声一顿又起,缓缓接道:“老朽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公子这右掌该是被dú鹰指力所伤,对不对?” 十三郎一点头道:“老人家法眼高明,在下正是被‘黑鹰门主’褚老魔‘dú鹰指’所伤!” 白发老人双目眨动了一下,问道:“公子与褚老魔有仇么?” 十三郎摇头道:“无仇。” 白发老人道:“那么公子为了什么事情和褚老魔动手的?” 十三郎道:“什么事情也不为。” 白发老人道:“是偶然路过,一言不合么?” “不是。”十三郎又是一摇头道:“是褚老魔带着属下高手找在下的。” 白发老人奇怪地问道:“他为何要找公子呢?” 十三郎道:“因为在下曾去过他黑鹰门总坛找过他两次,都没有找着他。” “哦……”白发老人更感奇怪,诧异地又问道:“那么公子又为何找他呢?” 十三郎道:“他为恶江湖,罪大恶极!” 白发老人双目突现异采道:“这么说,公子找他的原因,是本着侠义心肠,为江湖除害了?” 十三郎道:“在下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那些罪大恶极的魔徒以应得的惩罚!” 白发老人肃容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是,恶魔应该得到惩罚报应,也才显得天道有凭!”语锋一顿,倏地转向默立在一旁的驼背老人说道:“商四,去后面把那两味珍yào拿出来。” 驼背老人商四答应了一声,老态龙钟地往后面走了进去。 十三郎目视驼背老人的背影入内之后,心念忽地微动,凝望着白发老人问道:“老人家,那位商老人家他是……” 白发老人道:“他是昔年跟随先父之人,与老朽情同手足。” 十三郎道:“老人家,在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该有一身颇为不俗的武功!” 白发老人点头一笑,道:“公子法眼高明,以他一身所学,该是允称当今武林一流无愧,不过,和公子比那就差远了。” 十三郎淡淡一笑道:“老人家太高抬夸奖在下了。”语锋微顿,星目倏又一凝,问道:“那他为何要装着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子,怕什么?” 白发老人神色黯然地轻声吁了口气,道:“这是不得已,也是为了老朽。” 说话间驼背老人商四已双手捧着一只长方型的檀木盒子走了出来,轻轻地放在十三郎面前柜台上,揭开盒盖,说道:“公子请看,这‘紫血竭’和‘何首乌’的品质如何?” 十三郎目光一瞥,即已看出这两味解dú灵yào,都是百年以上珍品,遂即点头轻“嗯”了一声,道:“不错,果然都是上好的纯品。”语声一顿,问道:“老人家,价值若干?” 白发老人含笑说道:“公子乃是识货的大行家,当知这两味灵yào之珍贵,虽千金亦难买得!” 他话声一落,十三郎左手已经一伸,掌心中托着一颗龙眼般大,光华四shè夺目的明珠,说道:“老人家看看这颗珠子如何?” 白发老人点头赞道:“好货色,这等明珠该是稀世罕见之物。” 十三郎道:“以老人家估计,它该值多少?” 白发老人双目眨动地问道:“公子之意可是要用它换购‘紫血竭’和‘何首乌’?”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够么?” 白发老人道:“这颗明珠价值当在三千金以上,尽够有余。” 十三郎道:“如此,老人家请收下它。” 说罢将朗珠轻轻放在柜台上。 百年以上的“紫血竭”“何首乌”,虽是极其珍贵,但这颗稀世明珠更为珍贵,其价值要超过三倍以上,十三郎用它换购灵yào,这在做生意的立场而言,该是大喜过望,千载难逢的一笔好“生意”! 然而,白发老人却突然抬手一摇,道:“公子请将明珠收起。” 十三郎神情微微一怔,道:“老人家可是不愿将这两味灵yào卖给在下么?” “不是。”白发老人摇头道:“老朽要是不愿卖,就不会将它拿出来了。” 十三郎星目一凝道:“那么老人家为何……” 白发老人道:“这颗明珠太以珍贵,老朽有点不便也不敢收它。” 十三郎道:“老人家可是怕它来历不明,收下它会惹下麻烦?” “那倒不是。”白发老人微一摇头道:“老朽愿将这两味灵yào奉赠。” 十三郎微感意外地一怔,摇头道:“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谢谢老人家的好意,在下不愿凭白受人恩惠!” 白发老人双目异采飞闪地微微一笑,道:“公子错会意了,老朽虽言‘奉赠’,可也不是凭白奉赠呢!”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么说,老人家是有条件的奉赠了?” 白发老人道:“老朽请求公子救救小女。” 十三郎道:“令嫒怎样了?” 白发老人神情悲苦地道:“小女被‘擎天宫’掳劫去已经一年多了。” 十三郎神色平静地道:“老人家认为在下有力量能救出令嫒?” 白发老人点头道:“是的,‘擎天宫’虽为当今武林五大家之首,放眼天下,能有力量前往该宫救人的,除了那昔年威扬宇内四海八荒的‘武林四奇’以外,公子该是当代武林中唯一的一位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您老人家太高抬在下了。”语声一顿,星目凝注地问道:“您老人家据何作此断语?” 白发老人正容道:“老朽自信自己眼不昏花,据老朽观察所得,公子不仅神仪内涵,敛藏不露,所学功力高绝,并且身负异能,练有盖世奇学无坚不摧的玄功神罡!” 十三郎听得心中不禁暗暗为之震动,忖道:“此老究竟是武林中哪一位,目力竟然如此厉害?” 他暗忖间,白发老人接着又道:“公子肯答应老朽的请求么?” 说时双目凝视着十三郎,满脸尽是希望企求之色。 十三郎星目略一眨动,道:“在下如是不答应,老人家便不将这两味灵yào送给在下么?” 白发老人摇头道:“不,老朽仍愿将这两味灵yào奉赠!” 十三郎道:“要是在下不愿接受老人家这奉赠的恩惠,而是要以这颗明珠换购呢?” 白发老人苦笑道:“公子当代武林俊逸,如真执意如此,老朽无可奈何,只好听凭公子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如此,就请老人家将这颗明珠收起来吧!” 白发老人深望了十三郎一眼,转对驼背老人商四说道:“商四,把那颗明珠拿给我。” 商四心中似乎有点气愤不平,目光瞪视着十三郎说道:“少年人,你……” 白发老人沉声截断了商四那“你”字以下之言,喝道:“商四,不得放肆无礼!” 商四被喝,闭口不言,但却冷“哼”了一声,伸手拿起柜台上的那颗明珠,回身递给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接过明珠,连看也未看一眼,随手朝账桌的抽屉里一丢,抬眼望着十三郎,神色平静地说道:“那‘紫血竭’和‘何首乌’都是公子的了,公子可以拿着它去找处清静妥当的地方服下它,运功疗治所中的yīndú!”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谢谢老人家。” 说着抬左手拿起了那只檀木盒,但是他心念忽然微微一动,却又垂下了左手,目视白发老人问道:“老人家和‘擎天宫’有仇么?” 白发老人脸上肌ròu一阵抽搐,忽地伸手一撩长袍下摆,道:“公子请看。” 怪不得白发老人坐在那里一直未动过,原来他双腿已齐膝断去。 十三郎目光所及,心头不由微微一震,道:“老人家的这双腿?” 白发老人神色沉痛地道:“老朽的这双腿和一身失去的功力,都是‘擎天宫主’的杰作!” 十三郎浓眉双挑,星目中飞闪过一道寒煞,道:“他与老人家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下此dú手折腾老人家,何不给老人家一个干脆痛快!” 白发老人摇摇头道:“他有着无法给老朽干脆痛快,必须留着老朽活命的原因!”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问道:“是什么原因?” 白发老人没有立刻说出“原因”,双目深望着十三郎,默然不语。 显然.他是在沉思考虑着,要不要对这个缘才一面,出身来历姓名毫无所知,个xìng冷漠的少年,说出那“原因”秘密来。 十三郎聪慧绝世,见他这种神情,立刻明白他的心意,遂即淡淡地一笑,道:“老人家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那就不必说了。” 他不说这话,白发老人还有点犹豫不定,一听他这话,心里的一点“犹豫不定”之意立刻消失,双眉微轩地扬声哈哈一笑,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老朽既无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只不过是因为那原因事关武林秘密,老朽不得不稍作慎重考虑耳!” 十三郎道:“既然事关武林秘密,老人家还是不用说了。” 这话,所得到的效果恰恰相反,相反地更坚定了白发老人要说出那原因的决心。他目闪异采地说道:“那原因虽然事关武林秘密,但是凭着公子这等不yù探询,闻听秘密而无动于衷的超人胸襟气度,老朽更是非说不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了!” 世间的人与事,就有那么奇怪,有人使尽了手段,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得不到,无法知道,而有些人却在无意中得到、知道。 这等“奇怪”,一夜之间,十三郎竟接连着遇上了两件。 另一件则是那位“天香谷”的“银旗令主”梁挹芬姑娘,“追魂公子”罗天宏为了要得到她,不惜结仇“幽冥鬼府”,从“夜游鬼吏”的手里夺下那只大龟jiāo给她,她心里虽然很感激罗天宏,但是,当罗天宏露出了对她的意图,要求她摘下面纱时,她立刻断然地拒绝了! 然而对于十三郎,她不但自动地除下了面纱,让十三郎看清楚了她的真面貌,坦白地说出了她的心意,并且不惜以自绝来表示对他的真情,此身已是非君莫属了! 这真应了句俗话:“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植柳柳成荫。” 白发老人双目倏又凝注地正容问道:“公子尊姓大名,师承门派,可以赐告不?” 十三郎微一沉吟道:“在下名叫十三郎,师承无门无派。” 白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老人道:“那么令师是当代哪一位?” 十三郎摇头道:“老人家原谅。” 白发老人一听这语气,也就不再多问,肃容说道:“在未说出‘擎天宫主’为何必须留着老朽一条活命之前,老朽似乎声该先说明自己的姓名身份。” 十三郎没有开口接话,只默默地听着。 白发老人语音一顿又起,接道:“老朽复姓公孙,双字华阳。”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闪,道:“老人家原来就是昔年誉满武林的神医‘百草先生’,在下失敬了!” “百草先生”公孙华阳接道:“也是‘擎天宫’的长老,当代掌门宫主的师叔!” 此语一出,十三郎那神色冷傲,毫无表情的俊脸上,不由掠现一片诧异之色道:“老人家既然艺出擎天宫,又是长老的身份,那么又怎么会被……” “又怎么会被”怎样?他没有说下去,星目灼灼地凝视着公孙华阳。 公孙华阳神色微黯地轻吁了口气,双目倏又凝注地问道:“石兄弟……” 十三郎一听公孙华阳这“石”字的发音,立刻更正地解释道:“公孙老人家,在下姓‘路不拾遗’的‘拾’,不是石头的‘石’字。” “哦,对不起,是老朽听错了。”公孙华阳神色有点讪讪地笑了笑,接着又问道:“十兄弟,你听说武林‘十二金佛’秘图么?” 十三郎双目微微一睁,旋又恢复那淡淡的神色,道:“听说过,怎样?” 公孙华阳道:“就因为那‘十二金佛’老朽才会落得今天双腿成残,一身功力被废的地步。” 十三郎有点明白了,星目眨动地问道:“老人家可是得到了那‘十二金佛’?” “是的。”公孙华阳点了点头道:“事为掌门宫主知道,乃命老朽将它jiāo出!” 十三郎道:“老人家可是没有遵命jiāo出。” 公孙华阳道:“老朽遵命jiāo出了,但是因为老朽只jiāo出了六尊‘金佛’,而且里面是空的,没有武林传说中的武学秘图。” 十三郎道:“是老人家心中不甘,乃取出了里面的秘图,藏起了另外六尊‘金佛’,是么?” 公孙华阳道:“十兄弟只料对了一半,老朽虽然取出了里面的秘图,但是事实上也只得到六尊金佛!”语锋一顿,接着又道:“老朽本来不打算取出里面的秘图,但因他心xìng凶残狠dú,怕他将来得齐了‘十二金佛’练成那天下无敌的绝世奇学神功后,为害武林,荼dú苍生,是以才决心取出秘图将之藏了起来!” “哦!”十三郎沉思地道:“这么说,他掳劫令嫒的用心,乃在胁迫老人家jiāo出那秘图,以换取令嫒的xìng命了!” 公孙华阳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不过……”语声一顿又起,肃容接道:“老朽一旦jiāo出了那六张秘图,也就是老朽父女生命终结魂断之时!” 这话不错,也是实情。 那“擎天宫主”既已狠心辣手断去他的双腿,废去他的一身功力,一旦秘图到手,焉能容他父女再活下去,而不斩草除根。 十三郎明白了这一切原因之后,他那冷漠的脸色更形冷漠了,一双星目中shè出两道凛人心颤的煞芒。 显然,他心里已升起了无比的杀机。 显然那“擎天宫主”此刻如果在此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绝不留情地下杀手,将那大逆犯上的恶徒毙杀当场。 他那两道煞芒太怕人了,公孙华阳看得心头不禁骇然一凛,颤声道:“十兄弟,你……” 十三郎,心中有所警悟地双目煞芒一敛,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摇头道:“没有什么,老人家,打扰你已经甚久,在下告辞了。”话落,抬手拿了柜台上的紫檀木盒,转身举步,蓦地,一阵淡淡的幽香飘传进了yào铺。 十三郎目光瞥处,心头不禁一窒,疾地旋转过身子,把脸转朝向着那一排色泽暗沉沉的yào橱。 就在这刹那,一位清秀绝俗的白衣少女,身形婀娜轻盈地走进了yào铺。 她,正是那“黑鹰门主”褚武强的掌珠褚薇薇姑娘。 也许是因为褚薇薇心神此刻正在焦急中,是以她走进yào铺时,竟没有注意到十三郎的存在。 她清澈的美眸,望着坐在柜台里的公孙华阳,檀口启动,语音无限甜美地问道:“老伯伯,我想要买一味yào,不知宝号有没有?” 公孙华阳神色慈蔼地道:“小号参茸芎桂,尚称齐全,姑娘要买一味什么yào?” 褚薇薇道:“陈年‘紫血竭’宝号有么?” 公孙华阳神情微微一怔,道:“姑娘可知它是一味火热之yào,不是一般平常人所能服用的么?” 褚薇薇玉首微点地道:“我知道,老伯伯,宝号有吗?” 公孙华阳道:“小号本来是存有一些的,可惜,姑娘来迟,了一步,已经被人先一步买去了。” “哦!”褚薇薇美眸深注地道:“宝号一点也没有了么?” 公孙华阳道:“是的,姑娘,全都卖完了。” 褚薇薇那清秀绝lún的娇靥上立刻现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美目眨动地想了想,问道:“老伯伯,您知道那买去的人是谁?他住在什么地方么?” 公孙华阳心中本想回说不知道的,但是望着褚薇薇那神色失望黯然的娇靥,话到口边,竟然大感不忍地忍了回去,目光有点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十三郎。 褚薇薇的美眸立刻随着公孙华阳的目光投视向那里面站着的十三郎,虽然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身形,还有那只显眼的蛟皮长袋,只一眼,她便立刻认出了正是伤了她爹的十三郎。 她本是聪慧绝顶的姑娘,此时此刻,公孙华阳目光望向十三郎的意思是什么,她怎会不知。 因此,她芳心微颤了,清秀的娇靥显得有些儿苍白,也现出了绝望之色。 空气有着刹那的沉寂,沉寂得有点儿窒人。 忽然,公孙华阳轻“哦”一声道:“姑娘,以老朽看,你到别家yào铺去问问吧。” 褚薇薇玉首摇了摇,幽幽地道:“我已经问过五家了,都没有。”语声一顿,美眸眨了眨,凝视着十三郎的背影,语音极其低柔地喊道:“十相公……” 十三郎心神不禁倏然一震,但是他立刻暗暗深吸了口气,静着心神的微波,仍然默默地面里凝立着。 褚薇薇见他没有反应,又柔声说道:“十相公,我求你分一些紫血竭给我,救救我爹,好么?” 十三郎心神再次一震,有点不自禁倏地转过了身躯,神色冷漠地说道:“这盒子里装的就是,你拿吧!” 话声中,左手微抬,那只紫檀木盒立即轻轻地缓缓往褚薇薇的面前飞去。 他此举很出褚薇薇意外,神色不由微微一怔,抬起一只赛雪欺霜的柔腕,接住了“紫檀木盒”,美眸异采飞闪地道:“十相公,你……” 十三郎却转朝公孙华阳一颔首,道:“老人家,再见了。” 话落,左手提着蛟皮长袋,举步潇洒地往外走去。 公孙华阳突然扬声喊道:“十兄弟,请留步!” 十三郎脚步微停,回首问道:“老人家有什么教言?” 公孙华阳目光转望着褚薇薇和蔼地含笑道:“姑娘,你要买的‘紫血竭’已经得到了,你赶快拿去替令尊治病吧。” 这话的意思,褚薇薇懂得,他有话要和十三郎谈,不愿有外人在此听到。她美眸微眨了眨,道:“老伯伯,这yào价?” 不待公孙华阳接口答话,十三郎已冷漠地说道:“你不必管了,快拿去救你爹吧!” 褚薇薇美眸中闪灼着两道难以言谕的异样光辉,深深地望了十三郎一眼。 那一眼,有幽怨,也有感激,包含了很多很多,使得十三郎心神不禁又是微微一震,有着异样的感受。 接着,褚薇薇玉首一垂,莲步姗姗地走出了苏记yào铺。 褚薇薇走了,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谢”字,只留下了一阵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逐渐消失。 其实,她何必言谢,有那包含着很多很多的一眼,已经很够很够了,言谢,那实在是多余。 望着褚薇薇那美好的身形,轻盈地走出门外,转了弯,十三郎这才缓缓地吁了口气,转望着公孙华阳道:“老人家,有什么教言可以说了。” 公孙华阳双目眨了眨,问道:“十兄弟,你认识那位姑娘么?” “嗯。”十三郎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 公孙华阳又问道:“她爹也是武林中人么?” “嗯。”十三郎又点了点头,脸色仍是一片淡漠,没有一丝表情。 公孙华阳似乎已习惯了他那种淡漠没有表情的神色,毫不在意地继续问道:“她爹是当世武林中的哪一位?” 十三郎冷冷地道:“名列当世武林五大家之一的‘黑鹰门主’褚武强!” 公孙华阳不由极感意外地愕然一怔,神情惊讶地道:“她是褚武强的女儿?” “嗯。”十三郎点了点头道:“我虽然中了褚武强‘dú鹰指力’,但褚武强也中了我‘神罡’掌力,伤势比我只重不轻!” 公孙华阳眨眨眼睛道:“十兄弟,她既是褚武强的女儿,你就不该把‘紫血竭’给她!”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为什么?” 公孙华阳道:“为你自己,也为天下武林!” 这话的意思,十三郎懂得,淡然一笑,道:“老人家,‘dú鹰指力’虽然yīndú非常,但是我自信这dú伤还要不了我的命,至于那为天下武林.那该是以后的事情!” 公孙华阳双目凝重地道:“这么说?你今天虽把‘紫血竭’给了他女儿去救他的命。将来你仍然要杀他为武林除害的了!” 十三郎道:“那倒不一定。” 公孙华阳道:“十兄弟,褚武强为人心肠恶dú,一生杀人无数,乃当世之枭雄……” 十三郎截口道:“老人家,我也不是个什么好心肠之人,将来我也许会成为武林枭雄中的枭雄,盖世魔头!” 公孙华阳倏然哈哈一笑.道:“十兄弟,你把你自己说得太可怕太骇人了!”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老人家可是认为我不像那种心肠凶恶的枭雄魔头?” “不错。”公孙华阳摇摇头道.“老朽略懂星相之学,你虽然双眉杀气深浓,日后可能是江湖道上令人色变丧胆的煞星,但却绝不会是那枭中的枭雄,盖世魔头!” 十三郎冷冷地道:“老人家,那星相之学只是一种哲理,并不能作准,我自己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老人家此时就下此断言,未免太早了些!” 公孙华阳眉锋微蹙了蹙,活题倏地一转,问道:“十兄弟,关于那六幅秘图,你认为老朽该怎么办?” 十三郎神色淡漠,毫无表情地道:“该怎么办?老人家该有自己的主意,不该问我!” 公孙华阳道:“你没有一点意见?” 十三郎道:“没有。” 公孙华阳双眼眨了眨,道:“十兄弟,你懂得老朽把这件秘密告诉你的用意么?” 十三郎摇头道:“我不懂!” 公孙华阳目光一凝,道:“对它,你难道一点也无动于衷么?” 十三郎语音平静地道:“武功秘图,若说对它完全无动于衷,那是自欺欺人之说,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它是老人家得到的东西,也是老人家的福缘,我有动于衷,又能怎样?有什么用?” 公孙华阳微笑颔首道:“这话说的是道理,但是,如果老朽自己愿意把它赠送给你呢?” 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但脸上神色依旧十分平静地道:“谢谢老人家的厚爱,奈何我福薄,受它不起。” 公孙华阳双目倏然微睁,道:“你不想要它?” 十三郎道:“我不是个好货之人!” 公孙华阳微微一笑,道:“十兄弟,你可知道老朽在对你说出这秘图的秘密之时,心中便已决定,要把它送给你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老人家,老人家的这份心意我很感激,只是我已经说过了,我福薄命薄,受它不起,也不敢受!” 公孙华阳凝目深注地道:“你不敢受,你怕什么?你可是怕‘怀壁其罪’,怕惹上麻烦,惹上祸,怕‘擎天宫’人不放过你?” 十三郎双眉高扬地道:“老人家何必激我。” 公孙华阳道:“这难道不是实情?” 十三郎神色倏然地道:“老人家,并非我狂妄自夸,放眼天下武林,能够让我怕的人,只怕还没有呢!” 公孙华阳道:“那你为何‘不敢受’?” 十三郎道:“我仍是那句话,我福薄命薄,受它不起!” 公孙华阳道:“但是老朽却认为那仍是一个‘怕’字的逃避之词!”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淡然一笑,道:“那么我请问老人家为何要把它送给我?” 公孙华阳正容点头道:“老朽当然有理由!” 十三郎道:“如此,我洗耳恭听老人家的理由。” 公孙华阳微微一笑,神情肃穆地缓缓说道:“据传说‘十二金佛’乃昔年一位武林奇僧所遗,所藏秘图共分内功、轻功、身法、步法、掌法、指法、剑法、缩骨功、易容术、医yào、施dú解dú等绝世奇学,只要练成一种奇功,便可纵横天下,称霸武林,是以武林中人莫不想获得它,练成一身绝艺,称霸武林!” 十三郎道:“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xìng之必然,身为武林中人,谁个不想有一身高绝盖世的武学功力,谁个不想威加四海八荒,名扬宇内,称霸武林!” 公孙华阳点点头道:“这话不错,过去老朽也是这样想,可是如今却不然了!” 十三郎道:“那是为什么?” 公孙华阳道:“因为老朽如今已发觉那只是一般的人之常情,人xìng之必然,有些人则是超然的,是应该例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哪些人?” 公孙华阳正容道:“就是十兄弟你!” “我?”十三郎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老人家,你错了,我既不超然,也不例外,我和一般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公孙华阳道:“那你为何不要它?”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老人家,还是请先说完你的理由吧。” 公孙华阳微点了点头,道:“因为这种武林武学秘图,关系武林正邪劫运太大,也太以引人贪yù,如果落在正道侠义之士手里,那还没有什么,万一落入像‘擎天宫主’和‘黑鹰门主’那等心肠残凶狠恶的魔头手里,参研习练成一身绝学功力之后,那还得了,势必武林大乱,酿成滔天杀劫!” 说到此处,语锋略顿地吁叹了口气,续道:“老朽不但双腿残断,一身功力被废,而且生命也已是风前残烛,有着随时熄灭的可能,是以这几年来,老朽心中一直在盼望着能遇上一位适当之人,将这六幅武学秘图jiāo给他,免得落入一些邪道恶魔手里,为害武林!” “哦!”十三郎星目异采飞闪地道:“老人家这份佛心慈肠,实在令人敬佩!” 公孙华阳肃容说道:“十兄弟,老朽不希望你敬佩,只希望你答应老朽,接受它!”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道:“好,我答应了,不过……”语声微顿,星目倏地一凝,问道:“老人家可有什么条件没有?” 公孙华阳想了想,摇摇头道:“老朽的本意是有的,但是老朽现在已经改变了心意,没有了。” 十三郎道:“为什么?” 公孙华阳道:“老朽已经想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那么关于令嫒,老人家难道也不……” 公孙华阳接口道:“小女如是福大命人,命里不该遭劫,地自能脱出魔掌,她命该遭劫,纵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何况老朽精研星相之学,小女容貌并非夭折之相,命中虽有魔难,但是并无大碍,终会逢凶化吉的!” 十三郎沉思地道:“如果我自己愿意以救出令嫒作为答报老人家赠送秘图的条件呢?” 公孙华阳神情淡漠地道:“那就是十兄弟你自己的事情了。” 十三郎倏然扬眉一笑道:“老人家,你好不厉害,这真是六月里的债还得快!” 公孙华阳道:“十兄弟,这并不是老朽厉害,事实上对十兄弟你这样的武林奇才,老朽是不该,也不敢提什么条件,就如此,尚且费了恁多口舌,要是有条件的话,只怕你早已调头不顾地走了!” 十三郎淡漠地笑了笑,道:“老人家,是我的不对,我认错,现在请把那秘图拿出来吧!” 公孙华阳颔首一笑,目光转望着静立在一旁的驼背老人商四说道:“你去把我房里壁上挂着的那幅‘浮云幽墅’图拿来!” 商四应了一声,迈步往后面走了进去。 公孙华阳忽又双目一凝,注视着十三郎道:“十兄弟,今后你将往何处?” 十三郎道:“浪迹江湖,今东明西。” 公孙华阳道:“你没有一处固定的落脚地方么?” 十三郎摇头道:“没有。” 说话间,驼背老人商四已捧着一轴画走了出来。 公孙华阳立即吩咐道:“把它jiāo给十兄弟。” 商四没有说话,他把画递给了十三郎,十三郎接过画,说了声谢谢。 商四脸上毫无表情地道:“不用言谢,只要你不辜负我家主人的心意就好了。” 十三郎神情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在柜台上摊开画,不由立即脱口赞道:“好笔法,画得传神极了!” 公孙华阳微微一笑,道:“胡乱涂鸦,竟获十兄弟谬赞,老朽的老脸红矣!”语声,一落又起,解释画意地说道:“那地方是‘仙霞岭’,画中的茅屋就是昔年老朽和妻女所居的‘幽墅’,少女站立之处,也就是秘图埋藏之所。” 十三郎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道:“谢谢老人家,也请老人家放心,我会好好地保有这六幅秘图,绝不让它落入邪魔枭雄的手里!” 说着随手卷起了画图,道:“此画老人家若是认为已经没有保存的必要,就请烧了吧。” 公孙华阳微微一怔,问道:“怎么!十兄弟,你不要将它带着么?” 十三郎微微一摇头道:“不必了,画中地形我已经熟记心中了。” 话落,抱拳一拱作别,转身举步往外走去。 公孙华阳见状忙又扬声喊道:“十兄弟……” 十三郎再次回身目视公孙华阳,公孙华阳轻叹了一声,道:“十兄弟,你的dú伤……” 他话未说完,十三郎已摇首接口说道:“不要紧,这点dú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公孙华阳略一沉思道:“老朽昔年承蒙一位武林奇人赐给了一颗‘元阳解dú丹’,据说对于治解yīn寒剧dú极具奇效。” 说着伸手怀内取出了一只小银盒,便待扬手丢给十三郎。 十三郎连忙抬手连摇地道:“谢谢老人家,我用不着,‘元阳丹’乃当世解dú圣yào,老人家还是留着以备万一之需吧!” 公孙华阳脸容一正,道:“十兄弟,你还和老朽见外客气的什么?” 说话间,也不管十三郎接受不接受地一扬手,把小银盒朝十三郎丢了过去。 十三郎一见,只好伸手接住,道:“老人家既是这么说,我只好套句俗话‘恭敬不如从命’了。”语声一落又起,接道:“多承老人家垂爱,惠我良多,我也不说那什么感激、谢谢俗气话了,只请老人家安心等候佳音!” “等候佳音”是什么“佳音”?这话似乎令人有点不解,但是公孙华阳却有所会心的,感激地双手抱拳一拱,道:“老朽这里先谢谢了!”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怎么也俗气客气起来了。” 话落,朝公孙华甲颔首地说了声“再见”,转身举步潇洒地走了出去。 这回公孙华阳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脸露笑容,目shè异彩地望着十三郎那颀长的身影走出门外,这才心情轻松地深叹了口气,自语地说道:“好高傲倔强的少年!” 驼背老人商四在旁眨了眨眼睛,突然低声问道:“主人,您看他可靠么?” “嗯。”公孙华阳微一点头,正容说道:“他一身傲骨,乃是个言出必践之人!”语声一顿,抬手指指柜台上的那幅“浮云幽墅”画,接着道:“把那画拿过来给我。” 商四应声拿过了画,公孙华阳接画在手,立即毫不迟疑地撕毁了它,接着取出火石纸媒,打着火,烧了。 ☆☆   ☆☆   ☆☆ 十三郎走出了苏记yào铺,沿着大街往西刚走了不远,迎面急匆匆地走来了一个少年精壮汉子,正是那一脸忠厚老实之相的小虎儿。 小虎儿一见十三郎,大眼睛一亮,圆圆的脸孔上立刻现出了一片高兴之色,咧着厚嘴唇笑说道:“十爷,小虎儿可找着您了!” 十三郎脚步一停,凝目问道:“小虎儿,你在找我?” 小虎儿点头道:“小虎儿已经找了您老半天,快要跑遍半个开封城了!” 十三郎道:“有事么?” 小虎儿点着头道:“梁大叔要小虎儿找您,请您去他那儿” “哦。”十三郎眨了眨眼睛,问道:“知道有什么事情么?” 小虎儿仍摇头道:“梁大叔没有说,只叫小虎儿找您,请您去他那儿。” 十三郎眉锋微皱了皱,又问道:“那个姓齐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小虎儿道:“托您的福,他一路平安地到了家,还赏了小虎儿五十两银子呢。” 十三郎笑道:“那你好存着讨房媳fù儿子!” 小虎儿忽地一摇脑袋,道:“不!小虎儿可不想讨什么媳fù儿。” 十三郎道:“为什么了你不想成家立业么?” 小虎儿眨动着大眼睛道:“十爷,小虎儿心里有句话想和您说,不知道您听了会不会生气。” 十三郎笑道:“你心里有什么话,你说好了。” 小虎儿道:“您不会生气么?” 十三郎摇头笑道:“不会,你只管大胆地说好子。” 小虎儿忽然挺挺胸脯,像是鼓足了勇气般,脸色神情一片湛然地说道:“小虎儿想请求您把小虎儿收在身边,让小虎儿跟着您,侍候您!” 十三郎星目倏然一睁,光如电shè地逼视着小虎儿,道:“小虎儿,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小虎儿被他那慑入般的目光逼视得脑袋一垂,旋又鼓着勇气地一抬,道:“因为您人好、心肠好、武功又好,跟了您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也就不会再靠着那辆破车吃饭受苦了!”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小虎儿,你很怕苦么?” 小虎儿正容摇头道:“不!小虎儿绝不怕苦,只要苦得有代价,苦得有出息,任是什么样的苦,小虎儿也不怕,也绝不稍皱一下眉头,稍哼一声。” 十三郎道:“小虎儿,从现在起,不许你再叫我爷,要改口叫我大哥,你明白么?” 小虎儿大眼睛一睁,道:“您可是已经答应让小虎儿跟着您,侍候您了。” 十三郎语音有着从未有过的温和,道:“小虎儿,我也是个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孤儿,现在就认你做我的兄弟!” 小虎儿一听,不禁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十爷……不!大哥,小弟杜小虎这里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竟然要往地上跪下,朝十三郎磕头行礼。 在行人往来熙攘的大街上,十三郎怎会得让他如此,疾地一伸手拉着他的胳膊,眨了眨眼,说:“小虎,我不喜欢这一套,免了。” 杜小虎嘻嘻一笑道:“好,大哥既是不喜欢这一套,小弟就听大哥的,免了。” 十三郎把手里的蛟皮长袋往杜小虎面前一送,道:“小虎,替我拿着它,走吧。” 杜小虎接过蛟皮长袋往肩胛一扛,问道:“去梁大叔那里么?” 十三郎微一点头,杜小虎立即转过身子大踏步在前带路,直奔大酒棚。 ☆☆   ☆☆   ☆☆ 十三郎和杜小虎一跨进大酒棚,柜台里的老账房,“铁算盘”孟博才立刻站了起来,道:“十相公,您回来了,敝东正在后院花厅恭候您的大驾呢!” “唔。”十三郎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迈步带着杜小虎往后走去。 孟博才突然扬声喊道:“小虎儿!” 杜小虎停步回首问道:“孟老叫我有话说?” “铁算盘”孟博才点头道:“你在这里喝壶酒歇息好了,别进去了。” 在杜小虎停步的同时,十三郎立即也停了步。 “铁算盘”孟博才话头一落,十三郎立时双眉一扬,倏地转过身躯,冷冷地道:“孟账房,小虎他进去不得么?” “这……”孟博才神色一怔,干笑地道:“十相公,小虎儿他……” 十三郎冷然截口道:“他怎么样,他是我的兄弟,我是他大哥,我可以去的地方他都可以去,谁要是看不起他也就是看不起我,这话你明白么?” 梁铁汉回到大酒棚,已把十三郎夜来在琉璃塔前所显露的身手告诉过孟博才,因此,孟博才已知十三郎是个身怀奇学,功力绝顶,高不可测的武林高手。 因此,十三郎这种语气虽然冷傲凌人,虽然听得孟博才脸色微变,但是他却忍耐地干笑了笑,点头道:“小老儿明白!” 十三郎口中哼了一声,转向杜小虎说道:“小虎,走,跟我进去。” ☆☆   ☆☆   ☆☆ 后院花厅中,主人梁大豪正在陪着一位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闲聊着。 此人身着青袍,国字脸,长髯蛮胸,双眸精光灼灼,气度威仪颇为慑人,一望而知是位内功修为精深的武林高手。在其旁下首,静坐着一位黑衣少女和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貌相聪慧,年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黑衣少女正是那“黑飞燕”赵玉倩,小男孩是她弟弟赵玉麟,青袍老者则是她爹爹“双龙镖局”的大局主“龙飞剑客”赵正阳。 十三郎刚一踏上花厅石阶,梁大豪已站起了他半截铁塔的身躯,热情豪放地豪声说道:“十兄弟,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说着,人已大踏步地走到花厅门口,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巨掌,一把握住了十三郎的右臂,说道:“来,十兄弟,我替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龙飞剑客’赵正阳赵局主。” 他右掌中了“dú鹰指力”,整条右臂已经浮肿,梁铁汉这一把握住他的右臂,立刻痛得他双眉不由微微一皱,但是他乃是个个xìng十分强傲之人,连忙强忍着朝赵正阳点首为礼地说道:“赵局主威震当今武林,在下久仰了。” 这时,赵正阳和赵玉倩姐弟都已离座站起,十三郎话音一落,赵正阳抱拳哈哈一笑,道:“十少侠这种‘威震当今武林’的赞语,老朽可实不敢当,老朽只不过承蒙江湖朋友的抬爱看得起,勉力开设镖局混口饭吃而已!” 十三郎笑道:“赵局主太谦虚客气了。” 梁铁汉豪声哈哈一笑道:“你们二位都不必那么客气虚套了,请坐下再说吧。” 说着蒲扇巨掌一松,放开了十三郎的右臂,举手肃容让座。 十三郎和梁大豪、赵正阳等分别落了座,立即转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也坐下。” 如今杜小虎虽然已是十三郎的兄弟,但是由于往日习惯使然,在梁铁汉和赵正阳父女的面前,他心里仍然有着那自卑的意念,不敢立刻坐下。 因此,他脸色神情微现犹豫地望了梁铁汉和赵正阳父女一眼,摇摇头道:“大哥,小弟,就这样站着好了。” 十三郎双目方自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微一扬,赵玉倩姑娘已开口说道:“小虎儿,十大哥要你坐下,你就只管坐下好了,没有人会怪你的!” 杜小虎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是,姑娘。” 声落,这才神态恭敬地,端端正正地在十三郎身旁落了座。 十三郎待他坐定之后,立即肃容说道:“小虎,你应该记住,如今你已是十三郎的兄弟,身份决不比任何人稍低,即是在那誉满当今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之前,你也能与他们平起平坐,你明白么?” 这番话,只听得梁铁汉和赵正阳父女心头全都不禁暗自惊诧地忖道:“他好大的口气,他究竟是何出身来历?何入门下?” 杜小虎脸孔红红地挺了挺胸脯,点头道:“大哥,小弟明白了。” 十三郎含笑地点了点头,星目倏然转向梁铁汉说道:“梁大哥,我已经将小虎认作兄弟,以后尚望梁大哥多多照顾他,别让人欺负了他!” 梁铁汉点头豪声一笑道:“十兄弟,你请放一百个心好了,你的兄弟也就是我梁大豪的兄弟,别的我不敢说,在这开封地面上,谁要是敢碰小虎儿的一根汗毛,我梁大豪一定与他来个没完!”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梁大哥这份豪义之情,小弟感同身受,也不俗套言谢了。” 梁铁汉笑道:“十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自是不该俗套言谢。”语音一顿,目光倏然望着杜小虎说道:“小虎兄弟,打现在起,梁大哥这儿也就是你的家了,回头我就叫人替你在这后院里整理出一间房子来,今儿晚上你就搬过来住好了。” 这真是杜小虎做梦也想不到的幸运,他认了十三郎这么个大哥,梁大叔竟立刻对他另眼相看,和他称兄道弟,并且声言打现在起,这儿就是他的家,要他今儿晚上就搬过来住。 这等情形,以杜小虎往常的身份而言,真是一入龙门,身价百倍,平步青云,一步登上天了。 因此,这突来的幸运,使他极感意外,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瞪得更大,望着梁铁汉发了傻!发了楞! 若不是因为这大白天,眼前的一事一物情景都那么真实,他几乎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就是神经有问题,错乱了! 杜小虎正自瞪大着眼睛望着梁铁汉发愣,十三郎在旁已开口说道:“小虎,你听见了么,快上前谢谢梁大哥。” 杜小虎倏然傻楞中惊醒地眨了一眨眼,道:“大哥,您不是说让小弟跟着您在一起的么?”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现在不行,你必须先在梁大哥这儿住上一个时期,明白么?” 第六章 半邪妖姬 杜小虎似明白而又有点不明白迟疑地问道:“大哥可是要离开这儿一个时期么?” “嗯。”十三郎点头道:“我要去办些事情。” 杜小虎道:“什么时候走?” 十三郎道:“最迟后天。” 杜小虎道:“多久回来?” 十三郎道:“大概一个月左右。” 杜小虎没有再说什么,突然站起身子朝梁铁汉拱手作揖道:“梁大叔,小虎儿谢谢您了。” 梁铁汉哈哈一笑道:“小虎兄弟,你不必谢了,从此你应该改改称呼,不可以再叫我‘梁大叔’,也叫我一声梁大哥好了。” 杜小虎眨眨眼睛,摇头道:“不,小虎儿一向都叫您梁大叔叫惯了,还是叫您梁大叔好了。” 梁铁汉浓眉皱了皱,道:“小虎兄弟,你是你十大哥的兄弟,应该像你十大哥一样的叫我梁大哥,这意思你懂了么?” 杜小虎一听心中不禁暗想道:“这话不错,有道理,如今我已经是十大哥的兄弟,应该跟着十大哥叫他梁大哥才对,不然,那算是哪门子的……” 他暗想至此,目光不由转望了十三郎一眼,挺了挺胸脯,朝梁铁汉点点头道:“梁大哥,小虎儿懂得这意思了。” 梁铁汉哈哈一声豪笑道:“小虎兄弟,你这才不愧是十兄弟的兄弟!”语锋一顿,话题倏地一改,环眼凝望着十三郎笑说道:“十兄弟,赵局主和赵姑娘是特地来……” 十三郎不待梁铁汉把话说完,立即接口说道:“梁大哥,小弟明白他们二位的来意。”语声微顿,星目瞥视赵玉麟一眼,望着赵正阳正容道:“赵局主,这件事,请留待一个月以后再作决定好了。” 赵玉倩姑娘道:“你不能现在就作个决定,先点个头么?”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姑娘,我不能。” 赵玉倩美目一凝道:“为什么?”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道:“这不需要什么道理,也没有必要向姑娘说什么道理!” 这语气很不客气,使赵玉倩很难堪。 十三郎他真无情,绝情。 杜小虎因为平常颇受赵玉倩的关照,他眼看赵玉倩碰了十大哥的钉子很难堪,心中不由大为不忍,忍不住开口说道:“十大哥,您……” 他刚说了个“您”字,以下的话尚未出口,十三郎已冷声截口道:“小虎,不准你多话!” 杜小虎不禁一怔,顿时住了口不言。 “龙飞剑客”赵正阳忍不住了,双眉微轩了轩,倏地站起了身子,冷冷地道:“老朽告辞!” 十三郎脸上毫无表情地道:“赵局主请便!” 赵玉倩姑娘也站起了娇躯,一手拉着她弟弟赵玉麟,美目中满含幽怨之色地深望了十三郎一眼,恨声说道:“十三郎,我恨你!” 话落,拉着乃弟疾步走了出去。 梁铁汉虽然身为主人,但是在这等情形下,他实在有点不好开口说什么,也有点不便挽留赵正阳父女,他双眉深皱着,目送着赵正阳父女的背影走出了后院门之后,这才收回目光望着十三郎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十兄弟,你太……” 十三郎不待他说下去,飞快地抬手一摇,道:“梁大哥,小弟这么做自有小弟的道理。” 梁大豪不说话了,十三郎既这么说,他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好报以苦笑,默然不语。 三天之后,十三郎离开了开封,走了。 ☆☆   ☆☆   ☆☆ 这儿是一片桃林。 季令虽然还在二月初的时节,这片桃林的桃花已经盛开了。 怒放的桃花,绽放桃红,虽然那么的娇艳,但和那漫步桃花丛中的那些玉貌花容,人比花娇艳的少女们相形之下,使人不禁油然而生出它们只不过是那些少女们的陪衬,“美”的点缀而已。 原来此刻,正有八名黄衣宫装少女簇拥着一位红裳丽人在桃林中漫步着,欣赏那万点桃花。 那红裳丽人,在八名黄衣宫装少女群中,不但是鹤立鸡群,美冠群芳,而且绝艳!艳绝! 那如云的秀发,那凝脂如玉般的肌肤,那丰满的娇躯,那蛇般的纤腰,那一双妖媚勾人魂魄的水汪汪的明眸,顾盼之间,顿使那些黄衣宫装少女与万点桃花同时为之黯然失色! 红裳丽人,她,娇躯婀娜地踏着轻盈碎步,水汪汪的眸子转动着撩人的媚光,欣赏着盛开的朵朵桃花,那美艳倾城的娇靥上,流露着迷醉的风情…… 蓦地,一声朗吟划空:“今年今日此林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冒失鬼,竟作此轻佻之吟,也不怕唐突惊扰了佳人。 八名黄衣宫装少女闻声方自惊愕四顾间,桃林顶头人影一闪,飘落了一个身着淡青儒服,手持银骨折扇的少年书生。 此人生得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相貌英挺,神情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材,堪称是一位年轻俊逸翘楚! 只是,他的两道剑眉稍细了些,两片嘴唇也薄了些,显得有些轻佻之相,而他那一双星目,自身形落地之后,就不稍瞬地,直勾勾地盯视着红裳丽人胸前那挺耸的双峰,那艳绝的娇靥! 八名黄衣宫装少女,目睹少年书生如此大胆轻狂之态,个个全都不禁娇靥变色。 可是,红裳丽人对少年书生那色情的眼神,轻狂之态,竟像视若未见,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像两道深情绵绵的柔丝般,默默地睇视着少年书生,艳丽的娇靥上,更含着那浅浅的令人迷醉,心dàng神驰的媚笑! 倏然,少年书生轻声一笑,朝红裳丽人拱手一揖,说道:“小生‘银扇书生’花半邪,来得冒昧,惊扰了姑娘的雅兴,尚望姑娘勿怪勿罪!” 红裳丽人黛眉微扬了扬,淡淡地道:“阁下毋庸致歉,如果这是有人故设圈套诱你来的,那你阁下的冒昧,岂不是正好自投罗网么!” “银扇书生”花半邪哈哈笑道:“多谢姑娘相告,也足见姑娘对小生之深情,虽是有人故设圈套,但得佳人芳心垂爱,此行总算不虚矣。” 红裳丽人嫣然笑道:“阁下,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花半邪笑道:“姑娘,对佳人,我生平从不作虚语!” “哦!”红裳丽人道:“这么说,你阁下该是位对女人一言九鼎的君子。” “是的,姑娘。”花半邪色迷迷地道:“对美人,我向来是忠诚不二。” 红裳丽人水汪汪的眸子轻眨了眨,问道:“那么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花半邪轻声一笑道:“姑娘便是那江湖上传说心辣,艳绝尘寰,妖媚入骨,外号人称‘蛇蝎妖姬’的侯尧香,对吗?” 红裳丽人媚笑地玉首轻点道:“不错,我正是‘蛇蝎妖姬’侯尧香。”语音一顿,妖靥上那如花迷人的媚笑忽敛,代替的是一层凛人打颤的寒霜,蓦地伸出一只赛雪欺霜的皓腕,冷冷地道:“阁下,你拿来吧。” 花半邪神情一怔,道:“姑娘要什么?” 侯尧香道:“花阁下须眉汉,昂藏躯,你装的什么糊涂。” 花下半邪摇头道:“姑娘,小生一介书生,两手空空,身无长物,姑娘要什么不说明白,小生如何得知,又焉能说是小生糊涂。” 侯尧香道:“这么说你是真不明白,要我说出来了。” 花半邪笑笑道:“姑娘最好明白说出来,哪怕是小生的这颗心,小生也当双手奉上!” 他真是个风流种子色中鬼,在这个素称心狠手辣,“蛇蝎妖姬”娇靥寒霜凛人的情形下,他竟然仍在口施轻薄,占便宜。 像那难测的海洋气候般,侯尧香那冷漠苦寒霜的娇靥上,突又展现了一丝浅浅的媚笑,但语音仍冷凝地道:“花阁下,我要的是你得自‘铁木头陀’手中的那六幅‘金佛秘图’,你明白了么。” “哦!”花半邪邪声一笑道:“姑娘的消息实在灵通得很。” 侯尧香冷哼一声道:“少废话了,你拿出来吧!” 花半邪又是邪声一笑道:“小生要是有违姑娘的玉令呢?” 侯尧香冷冷地道:“你应该明白眼下这桃花林中的形势!” 花半邪双目轻转地朝四周俏立着的八名黄衣宫装少女邪恶地扫视了一眼,道:“这桃花林中的形势怎样?” 侯尧香语音冷凝如冰地道:“你阁下是个聪明人,何必还要我明说。” “哦!小生明白了。”花半邪轻佻地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那种事儿,姑娘怎能明说。” 他神色邪恶,语气轻薄,完全是个“登徒”之流。 侯尧香黛眉微挑,水汪汪的眸子陡shè寒煞,玉手陡抬,作了个手势。 蓦地,八名黄衣宫装少女同时娇叱出声,身形齐动,齐朝花半邪扑出,十六只玉掌分拍花半邪全身大穴。 花半邪口中突然一声轻笑,身形电闪,已奇妙绝lún地脱出了八女围攻,神情潇洒地站立两丈之外,双眼斜睨着侯尧香,嘴角流露着轻佻邪恶的微笑。 侯尧香心中不由微微一震,暗忖道:“此人好高的身手,不知他出身?” 她心念暗忖飞闪中,娇靥上蓦又展现迷人的媚笑,玉手轻抬,掠了掠如云的秀发,风情醉人地道:“相公身手高绝,实在令人钦羡……” 她话未说完,花半邪竟得意地轻声邪笑接口道:“姑娘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倒是小生天生异能,且具霸王之勇,那才令姑娘真正的钦羡呢。” 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是什么,侯尧香自然听得懂,娇靥不禁陡地飞红,心底在恨声暗骂:“下流!无耻!yín贼!” 不过,她心底虽在恨声暗骂,娇靥虽然飞红,但是神色却平静不变,媚笑依旧,语音更是甜美娇柔无限地道:“相公既具如此高绝身手,想来必是大有来历之人了,但不知相公出身师承是当代武林哪一位前辈奇人门下,相公能予赐告么?” 花半邪神情潇洒地轻声一笑道:“大有来历之人可不敢当,小生只不过是一部‘万邪真经’的传人而已!” 侯尧香心头不禁骇然一震,暗道:“怪不得你适才所施展的身法恁地奇妙,未能看出他的门路,竟是那‘万邪魔君’的传人!” 她心念暗忖间,娇靥媚笑益发迷人地道:“花相公原来是‘万邪神君’的传人,我实失敬了!”语锋一顿,黛眉忽地微皱了皱,缓道:“不过,这我就有点不懂了!” 花半邪神情愕然一怔,问道:“侯姑娘什么有点不懂了?” 侯尧香语音娇甜地道:“花相公既是‘万邪神君’的传人,已是技压武林,无敌天下的人物,为何还要chā手夺取那并不完整的六幅‘金佛秘图’呢?” 花半邪神色傲然地扬声一笑道:“姑娘说的是,‘万邪真经’武学虽然天下无敌,小生实在不稀罕这‘金佛秘图’,也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内!” 侯尧香飞快地接口说道:“那么相公何不就做个人情,把它送给我呢!” 侯尧香她实在机伶厉害,会利用机会抓人话柄,她竟然抓着花半邪那“不稀罕”,“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内”的狂语,来个打蛇随棍上的要花半邪把“金佛秘图”送给她。 花半邪闻言先是一怔,旋而双眼电转地轻声一笑,道:“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要小生把它送给你并无不可,不过,现在却不行。” 侯尧香明眸一眨,道:“为什么?” 花半邪神情潇洒地一笑道:“小生虽然并未将那‘金佛秘图’放在眼内,但是对于其中的那笔宝藏财富却极感兴趣得很。” “哦。”侯尧香明目眨动地道,“这么说,相公是要等将那笔宝藏财富取到手之后,再将它送给我了。” “不错。”花半邪点头道,“小生必须将那笔宝藏财富取到手!” 侯尧香神态美妙地抬手掠了掠秀发,道:“相公打算什么时候去取那笔宝藏财富呢?” 花半邪道:“要等找到那另六幅‘金佛秘图’之后才能动手去取。” 侯尧香妙目凝注地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花半邪道:“财富的藏地极其隐秘,必须十二幅秘图合一之后才能寻出藏地所在。” “哦,原来如此。”侯尧香沉思地眨眨明眸,又问道:“那么那另六幅秘图在什么人手里,可有眉目线索没有?” 花半邪微一摇头,道:“目前还没有,不过,迟早总会查出眉目的。” 侯尧香道:“这么说,相公取得那笔宝藏财富的时间,尚还遥遥无期了!” 花半邪道:“也许需要一年半载,也许三月两月的时间。” 侯尧香妙目流波地转了转,嫣然媚笑地道:“花相公,我想开开眼界,看看那六幅秘图,可以么?” 花半邪轻佻地一笑,道:“别人要看不行,姑娘要看当然可以。” 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一卷羊皮抖了开来。 侯尧香蛇腰款摆,妖媚迷人地向前轻移了两步,妙目流波地媚笑道:“花相公,上面的文字怎么都是弯弯曲曲的,像一条条小蛇儿似的?” 花半邪得意地嘿嘿一笑道:“姑娘,并非小生夸口,这秘图上的文字,放眼当今天下武林,除小生以外,只怕识得的还很难找出三五人呢!” 侯尧香媚笑地道:“这等说来,相公就是现在把它送给我,我拿着它也等于是件废物了。” 媚笑嫣然中,突然抬手,一缕指风电shè地点向花半邪胸前“巨阙”穴。 花半邪似乎早就防到她这一手,她指风甫才点出,蓦觉眼前人影一花,右腕脉门一紧,花半邪已快逾电闪地到了她身侧,一只手拿着她的右腕。 她芳心猛地一惊,运力yù挣,花半邪却已五指一紧,冷声说道:“侯姑娘,你若是不想小生辣手摧花,你就放老实点,别妄想用力挣扎!” 他五指一紧,已是力加二成,侯尧香立觉右腕腕骨剧痛如折,半边身子发麻,根本用不上力道,闻言,只好立刻放弃挣扎的意图。 八名黄衣宫装少女一见侯尧香腕脉受制被拿,玉容顿然齐皆色变,闪身yù动。 可是,花半邪却先发制人地沉声喝道:“你们不准乱动,不然,我就先毁了她!” 沉喝声中,右手银骨折扇已抵在侯尧香的喉上。 八名黄衣宫装少女见状,玉容再次剧然色变,也立时全被镇住不敢乱动,但是十六只眸珠却全都愤怒地瞪视着花半邪。 “蛇蝎妖姬”侯尧香暗暗吸了口气,娇靥神色一片平静地说道:“花相公,你可以松开手了。” 花半邪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放开手的时候。” 侯尧香妙目眨动地道:“你这样抓着我,不嫌累么?” 花半邪轻佻地一笑,道:“有幸得亲美人芳泽,虽累又有何妨!” 侯尧香皱了皱黛眉,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就这样一直抓着我,不放开我了?” 花半邪摇头道:“那当然不会,如果就这样一直抓着姑娘,那有什么意思,也太乏味了。” 侯尧香道:“那么你又打算把我怎么呢?” 花半邪嘻嘻邪笑地道:“姑娘是聪明人,应该非常清楚小生是为何而来。” 侯尧香妙目转了转,道:“相公请先把扇子拿开说话,好么?” “可以。”花半邪目光瞥视了围立在四周的八名黄衣宫装少女一眼,道:“不过却请姑娘先要她们退后一丈以外,不要随便乱动。” 侯尧香腕脉被抓受制,扇子抵着咽喉,心里实在大受威胁,无可奈何,只得朝八名黄衣宫装少女吩咐道:“你们都退后一丈以外去,不得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妄动。” 八名黄衣宫装少女闻言,立时默默地飘身后退丈外。 侯尧香随即转向花半邪说道:“相公现在该可以放心把扇子拿开说话了。” 花半邪轻声一笑,道:“小生遵命。” 说着,缓缓垂下了银骨折扇。 突地,蹄声“得得”,一骑黑马进入了桃林,马上是一位黑衣少年书生,鞍旁挂只蛟皮长袋。 他,正是那位神色气度冷傲凛人的十三郎。 十三郎勒缰驻马,脸上毫无表情地冷冷地瞥视了花半邪一眼,语音凝寒如冰地说道:“放开她!” 花半邪没有放开侯尧香,也没有理会十三郎。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轩,道:“阁下,我的话你听见了么?” 花半邪目光有如冷电般地打量了十三郎一眼,道:“阁下是在和小生说话么?” “哼!”十三郎道:“不错,我要你放开她。” 花半邪道:“凭什么?” 十三郎道:“什么也不凭。” 花半邪嘿嘿一笑道:“那么阁下该是个喜欢打抱不平,爱管闲事的人了!” 十三郎道:“是,也不是。” 花半邪道:“这话怎么说?” 十三郎道:“我不是个爱管闲事喜欢打抱不平的人,但是遇上了看不顺眼的事情,却会伸手管管!” “哦!”花半邪眨眨眼睛道:“这么说,阁下是对小生的行为看不顺眼了!” “哼!”十三郎冷冷地道:“须眉汉,昂藏躯,不应该欺负一个姑娘家。” 花半邪眼珠儿转了转,yīn笑地道:“阁下可是因为见她生得很美,对她动了心,想要讨好她?” 十三郎双目陡shè威凌慑人地道:“少废话,放开她!” 花半邪双眉微挑了挑,倏然凝目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姓十名三郎。” 花半邪道:“请问出身门派?” 十三郎道:“无门无派。” 花半邪眉锋微皱,道:“十阁下……” 十三郎冷声截口道:“阁下,现在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花半邪摇头道:“十阁下原谅,小生不听从命令。”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道:“这么说,阁下是要我出手用强了?” 话落,一抬脚跨下了马背,迈步直朝花半邪面前走了过来。 花半邪连忙沉喝道:“站住!” 十三郎脚下一停,冷冷地道:“你如果不想我出手就放开她!” 花半邪嘿嘿一笑道:“十阁下,你自信所学比我高,强得过我?”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花半邪眨眨眼睛道:“阁下说的是,不过目前嘛……”语锋一顿,嘿嘿一声yīn笑,摇摇头道:“我是不愿,也不想试。” 十三郎道:“那只怕由不得你!” 花半邪yīn笑道:“但也不见得由你!”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那就让事实证明好了。” 话落,抬腿迈步又朝花半邪走近。 花半邪右手倏然一带,带得侯尧香娇躯一个踉跄,挡在他的身前,左手“银骨折扇”一抬,故技重施地抵着侯尧香的咽喉,沉喝道:“十阁下,你站住!”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轩,停步道:“阁下,你这是威胁我么?” 花半邪嘿嘿一笑道:“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辣手摧花,先毁了她!” 十三郎目中寒芒一闪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我?” 花半邪冷哼一声道:“我不相信你会不顾她的xìng命!”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阁下,我与她可是素昧平生,从不相识……” 花半邪飞快地接口道:“你这话我相信,可是……”语声一顿,话锋忽地一转,问道:“十阁下,我请问,她容色如何,很美么?” 十三郎道:“嗯,很美便怎样?又与我何关?” 花半邪yīnyīn一笑道:“俗话说得好,‘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你忍心眼看着一位美人儿为你溅血丧命,玉殒香消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之意可是只要我放手不管你们的事,你就不会伤害她,是不是?” 花半邪点头嘿嘿一笑道:“阁下聪明,一点即透,只要你十阁下不出手逼我,我决不会辣手摧花伤她的xìng命!”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但是我却认为她纵然溅血丧命当场,总比落在你这种人的手里遭受污辱要强得多!”语锋一落又起,目视侯尧香问道:“姑娘,是么?” 侯尧香容色宁静地道:“是的,十相公请不必顾虑妾身,只管……” 她话未说完,花半邪抵着他咽喉的“银骨折扇”突然轻轻往前一点,立刻封住了她的“喉结”穴。 十三郎冷声说道:“阁下怎不多加两分力道。” 花半邪道:“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十阁下不逼我,我决不会辣手摧花伤她的xìng命!”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有句话,阁下信是不信?” 花半邪道:“什么话?” 十三郎道:“你若是伤害了她,今天此地也就是你阁下断魂横尸之处!” 花半邪突然轩眉扬声哈哈一声,道:“十阁下,我可不是被人吓唬大的。”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了?” “当然不信。”花半邪冷哼一声道:“放眼当今武林,能够要得了我这条命的人找不出几个!” 十三郎道:“我就是那找不出几个中的一个。” 花半邪神情淡漠地道:“十阁下,光说大话没有用,也吓不倒我。” 十三郎神情淡淡地道:“那你阁下何不就放开她,和我动手一搏,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大话呢?” 花半邪摇头嘿嘿一笑道:“十阁下,目前我决不会放她,也不想和你动手。” 十三郎星目一眨,语音冷凝地道:“阁下,你是个人物,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么?” 花半邪双眉微挑了挑,道:“十阁下,我花半邪乃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十三郎冷冷地道:“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该欺负一个姑娘家,应该立刻放开她和我动手一搏!” 花半邪yīn声一笑道:“十阁下,你不必激我,激我也没有用,错开今天,任凭你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花半邪绝对奉陪!” 十三郎眉微蹙,心念暗转,道:“这么说,你阁下并不是心存畏怯,不敢和我动手了?” 花半邪眉微轩,神色傲然地哈哈一笑道:“放眼当今天下武林,所学功力能够强得过我的,为数只不过三五人之间!”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十阁下,并非我花半邪狂妄夸口,凭你决难是我手下十招之敌!”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我们便以十招之搏,赌上一场如何,你敢不敢?” 花半邪目光眨动地道:“你可是要我拿她作赌注?”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不错,你输了便将她jiāo给我。” 花半邪道:“你的赌注是什么?” 十三郎道:“我项上的六阳魁首!” 花半邪双目倏然一凝,道:“十阁下,你自信所学功力比我强,定能胜我?” 十三郎神情冷漠,语音平静地道:“谁强谁胜,要等动手之后才能知道。” 花半邪道:“这么说,你也并无必胜的把握了?” 十三郎道:“在未动手之前,你我胜负应该各占半数。” 花半邪点头道:“阁下说的是,你我素昧平生,从未相识,彼此所学均都不知,谁胜谁负,确是应该各占半数!”语声一顿,嘿嘿一笑道:“不过,阁下这赌注未免太大了。” 十三郎冷漠地道:“这是出自我自愿。” 花半邪眼珠儿微转了转,道:“十阁下,这虽然是出自你自愿,但我却认为不值得!” 十三郎道:“为什么不值得?” 花半邪嘿嘿一声yīn笑,道:“十阁下,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不知道。” 花半邪道:“她就是江湖上人称‘蛇蝎妖姬’侯尧香。” “哦!”十三郎轻声一“哦”之后,问道:“怎么样?” 花半邪眨眨眼睛道:“顾名思义,由她的名号上可以想像得到她是个心肠狠dú有如蛇蝎般的女人,对于这类女人,我认为实在不值得你十阁下拿生命作赌!”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阁下的好意相告,不过在我而言,她是什么人都一样,我只是对事,而不对人!” 花半邪眉锋暗皱,道:“这么说,你阁下是一定要管这件闲事了?” “不错。”十三郎点头道:“我已经伸手管了的事情,就决不半途收手,这是我生平的信条!” 花半邪为“万邪魔君”传人,一身所学已尽得老魔真传,平素自视极高,自认天下少有敌手,虽当今武林七派一帮掌门,五大家主也未放在眼内,因此,对于十三郎这么个江湖藉藉无名之辈,他自然更未放在眼下。 他之所以不愿和十三郎过招的原因,一是认为十三郎名不见经传,不值得他动手,一是因为他久闻“蛇蝎妖姬”艳名,是个美绝倾城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颦一笑,俱都妖媚入骨,十分撩人邪火。 因此,他不愿意放开她,舍不得让这到口的美色艳福失去,因此,他也才一再地忍让,不愿和十三郎动手。 可是,十三郎竟偏偏那么的不识相,竟偏偏逼着动手,并且狂妄地以“六阳魁首”作赌注。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心底蓦地升起了一股杀意,倏然一点头道:“好,你十阁下既是定要管这件闲事,定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和我动手一搏,有意输掉你项上的大好头颅,俗话说得好,‘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我花半邪怎能不成全你十阁下的这份心愿。” 说话间,抵在侯尧香咽喉间的“银骨折扇”突然一动,奇快如电地点了侯尧香的“气海”穴,目光转望着那八名黄衣宫装少女说道:“你们八个听着,你们姑娘已被我独门手法封住了穴道,这种手法天下武林无人能解,希望你们老老实实的别乱动她,妄想替她解开穴道,否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能怨我事先没有打招呼!” 话落,让侯尧香的娇躯倚着一棵桃树干坐下,跨步飘身横挪八尺,抬手朝十三郎一招,道:“十阁下,来,到这边来动手!” 十三郎冷哼了一声,跨步立在花半邪的对面七尺之处。 花半邪双目寒光如电地道:“十阁下,请亮你的兵刃!” 十三郎冷冷地道:“不必了。” 花半邪目光深视了十三郎一眼,道:“你既然不愿亮兵刃,那我们就徒手一搏好了。”说着抬手将手里的“银骨折扇”往颈后衣领间一chā,接道:“你先进招吧!” 十三郎摇头道:“我与敌搏战,向例不先出手,还是你先进招吧!” 花半邪双眉倏地一轩,嘿嘿一笑道:“十阁下,你好狂!” 十三郎神色冷傲地道:“说废话无用,你出手吧!” 花半邪yīn声狞笑道:“如此,你小心了!” 话落,身形倏然前欺,抬手一掌直朝十三郎当胸拍去! 他一掌拍出,掌势看似轻飘飘的平淡无奇,毫无惊人凌厉之威,但却真力暗蕴,着物吐力,其力道足以碎石成粉! 十三郎艺出武林盖世奇入门下,一身所学功力之高,已臻上乘绝顶,自然也是个识货的大行家。 是以他一看花半邪的出手掌势,星目不由立时异采飞闪,吸气凝功挺掌迎了上去! 双掌接实,“拍”的一声激响中,二人袍袖全都无风自动,花半邪顿时马步浮动,身形一晃,被震退了一大步。 十三郎身形虽是一晃即止,但双脚却陷入地面三分。 这情形很明显,在内功真力上,十三郎要比花半邪高了一筹。 花半邪素来自负,自认虽当今武林七派一帮掌门和五大家家主的内功真力也未必能高过他多少,可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十三郎,竟能将他一掌震退,这实在太出他意外,令他心中震惊了。 他心中虽然颇为震惊,但是他乃xìng情狂傲自负之人,是以身形一退之后,立即暗吸了一口气,道:“十阁下,我低估你了!”声调一落又起,睁目沉声喝道:“姓十的,你再接我一掌试试!” 沉喝声中,倏又抬手一掌拍出。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轩,道:“花阁下,你功力差我一筹,竟然仍想逞强,太不知自量了!” 他口说手不闲,不过这回他并没有挺掌硬接,却抬手出指点向花半邪的掌心。 花半邪心中一凛,迅疾地沉腕撤掌变招,易拍为拿,翻掌拿向十三郎的腕脉。 他沉腕撤掌变招为拿,应变虽是十分快捷,可是十三郎比他更快一分。 俗语有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就在这一分之差,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瞬间,花半邪那拿向十三郎腕脉的一只右腕已落在十三郎的手里,反被十三郎拿住了脉门。 脉门被拿,顿感半身酸麻,yù挣无力。 花半邪心中不禁骇然大惊。 他平素自负一身所学,功力高绝,当今武林鲜有敌手,做梦也想不到今天竟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三郎的手下,而且败得十分的惨,惨得连三招都未走上,连十三郎施展的招式手法是什么来历都没看出来。 可是,十三郎虽然拿住他的脉门,但却一紧即松的放开了他,冷声说道:“花阁下,胜负已分,你怎么说?” 至此,花半邪已知所学、功力两皆差了十三郎一筹,此时如不认败服输,徒然自讨苦吃。 因此,他心念电闪飞转了转,道:“阁下高明,花某无话可说。”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如此,阁下请便吧。” 花半邪目光眨动地瞥视了穴道被制的侯尧香一眼,嘿嘿一笑,道:“花某告辞。” 话落,双手一抱拳,便待腾身掠起。 十三郎心念突然一动,道:“阁下请慢行一步。” 十三郎语调冷凝地道:“花阁下,自今以后,我希望你别再欺负女人,否则,要是被我碰上,就没有今天这样便宜了!” 花半邪原以为十三郎突然喊住他,必是因为侯尧香的穴道被他独门手法所制,要他替侯尧香解开穴道后再走,哪知竟这么两句话。 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嘿嘿一笑,道:“以后的事情等到以后遇上再说吧,再见!” 话落腾身,掠空电shè而去。 花半邪一走,那八名黄衣宫装少女,立时纷纷飘身围拢到侯尧香身侧,一名少女忽然“呵呀”了一声,道:“糟了!” 另七名少女闻言不由齐地愕然一怔,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接口问道:“什么事情?大姐。” 那名被称做大姐的少女,名叫月眉,乃是八女之首,身材娇小的名叫月云,是八女中年龄最小的么妹。 月眉脸现焦急之色地道:“姑娘被那狂徒的独门手法制住穴道,我们都不懂得解法,怎么办?” 月云秀眉微蹙地眨了眨明眸,忽然望着十三郎问道:“十相公,你能解得‘万邪魔君’的独门制穴手法么?” 十三郎双目微扬,道:“那花半邪是‘万邪魔君’的弟子?” 月云点了点头,十三郎没有再说什么,倏然抬手隔空点出三指。 侯尧香娇躯微微一震,“喉结”、“气海”两穴已解,立时轻吁了口气,从地上站起娇躯,朝十三郎裣衽一福,道:“多谢相公援手解救之恩。”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一摆手,道:“些许小事,姑娘不必言谢多礼,再见。” 话落,朝侯尧香一抱拳,举步向马走了过去。 侯尧香连忙喊道:“相公请留步。” 十三郎脚下一停,目视侯尧香,但却没有开口。 侯尧香明眸眨动地问道:“十相公,你听说过‘十二金佛’么?” 十三郎心中不由暗暗一跳,冷然一点头道:“听说过,怎样?” 侯尧香浅浅一笑道:“相公想不想得到它的一半?”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在什么地方!” 侯尧香道:“花半邪身上。” “哦!”十三郎心念倏然一动,道:“姑娘可知他得自何处?” 侯尧香道:“番僧‘铁木头陀’的手中。” 十三郎道:“那‘铁木头陀’又得自何处呢?” 侯尧香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眨眨眼睛,又问道:“姑娘知道那‘铁木头陀’目下的行踪么?” 侯尧香道:“已经死了。” 十三郎道:“是死在花半邪手下的么?” 侯尧香点点头道:“是的。” 十三郎星目一转,道:“姑娘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意思,可是要我去追那花半邪,将那一半‘金佛秘图’夺取过来?” “是的。”侯尧香面容正肃地点头说道:“那‘金佛秘图’为百年前一位佛门奇僧所留,每幅秘图均为一套盖世绝学,落在花半邪这等人手中,何异是如虎添翼,将来定必为害武林,是以妾身希望相公能将其夺取过来,免得他练成秘图武学之后,天下武林无人能敌!”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姑娘难道就不怕我将来也仗此为害武林么?” 侯尧香浅浅一笑道:“这我很放心,我相信相公不是那种人!”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俗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和我素昧乎生,缘才一面,对我的xìng情为人好恶,根本毫无所知,焉知我不是那种人!” 侯尧香明眸异彩飞闪地道:“十相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放心,更相信相公不是那种人了!” “哦……”十三郎目光深视了侯尧香一眼,道:“姑娘,我请问姑娘可知那花半邪居住何处,经常会到些什么地方?” 侯尧香默然沉思了刹那,说道:“花半邪为人生xìng风流,喜爱女色,据说一些具有盛名的风流场所,当有他的踪迹,是那些地方的豪客!”语声一顿,倏然注目问道:“相公听说过‘温柔乡’么?” 十三郎摇头道:“我出道不久,对江湖上的人事所知不多。” 侯尧香浅笑了笑道:“那‘温柔乡’美女如云,个个允称人间绝色,为当今江湖上极负艳名的风流之处,主持人是‘迷仙媚娘’柳娇娇,据说花半邪和柳娇娇jiāo情甚好,此地距离‘温柔乡’不远,花半邪很有可能是往她那里去了。” “哦。”十三郎一沉思,问道:“那‘温柔乡’在什么地方?” 侯尧香道:“金陵秦淮河之南。” 十三郎抱拳一拱,道:“多谢姑娘赐告。” 话落,腾身掠上了马背,抖辔纵骑疾驰而去。 ☆☆   ☆☆   ☆☆ 在秦淮河之南,十三郎很容易地找到了“温柔乡”,被“迷仙媚娘”柳娇娇接待在一座四周环水的水阁中。 柳娇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是个体态妖娆,美艳冶dàng迷人的少fù。 侍婢献上香茗之后,柳娇娇妙目流波地上下打量了十三郎一眼,笑问道:“相公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在下名叫十三郎。” 柳娇娇道:“十相公是第一回来‘温柔乡’吧?” 十三郎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道:“在下是来找人的。” 柳娇娇一怔,问道:“十相公找谁?” 十三郎道:“花半邪。” 柳娇娇妙目一凝,道:“十相公和他是朋友?” 十三郎道:“不是。” 柳娇娇道:“冤家仇人?” 十三郎摇头道:“也不是。” 柳娇娇诧异地道:“不是朋友又不是冤家仇人,十相公找他作甚?” 十三郎道:“有事。” 柳娇娇妙目轻眨地问道:“什么事?” 十三郎冷冷地道:“请派人叫他出来。” 柳娇娇道:“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么?” 十三郎道:“姑娘没有知道的必要。” 柳娇娇淡淡地道:“相公既然不愿告诉我就算了,那么相公请到别处去找他吧。” 十三郎浓眉微扬,道:“柳姑娘……” 柳娇娇摆手截口道:“他不在这里。” 十三郎双目倏地一凝,道:“姑娘这话实在?” 柳娇娇正容说道:“他确实不在这里!” 十三郎道:“但是在下却有点不信。” 柳娇娇道:“那就随你十相公了。” 十三郎心念微转了转,道:“如此我请问,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柳娇娇忽然格格一声媚笑道:“十相公,我们谈个条件,怎样?” 十三郎道:“姑娘要谈什么条件?” 柳娇娇风情迷人地笑问道:“十相公看我这‘温柔乡’的环境如何?还可以么?” 十三郎抬眼朝水阁外面扫视了一眼,道:“差强人意,只是脏了些。” 水阁四周,花木扶疏,环境幽清,池水澄清如镜,该称得上一个“美”字,可是十三郎却竟说它脏了些,这是何故? 入耳“脏”字,柳娇娇不由微微一怔,但妙目眨闪之间,也就立刻明白了十三郎意之何指,格格一声轻笑道:“相公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吧!”十三郎道:“在我眼里确是如此。” 柳娇娇媚笑地道:“我不信你这是真心话!” 十三郎道:“那就随便你了。” 柳娇娇眨眨妙目道:“你不是木头人吧?” 十三郎浓眉微轩,道:“我虽然不是木头人,但地方环境不同,我会装作木头人。” 柳娇娇忽然冶dàng地一笑,道:“你这话我明白了,你要换个地方和我谈谈,是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别说废话了,你要谈什么条件,快说吧!” 柳娇娇媚笑了笑道:“你答应在我‘温柔乡’留住三日,一切听我安排,我就告诉你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花半邪。” 十三郎道:“柳娇娇,你真无耻!” 柳娇娇媚笑依旧,道:“你应该清楚,这对你并不吃亏。” 十三郎语调沉寒地道:“我不答应!” 柳娇娇道:“那你就别想我告诉你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花半邪。” 十三郎浓眉一挑,道:“我不信你敢不说!” 柳娇娇道:“我不说,你能奈何我不成?” 十三郎道:“你可是要试试?” 柳娇娇格格dàng笑道:“如何试法?是到我房里去……” 十三郎冷声截口道:“住口!” 柳娇娇道:“怎么,你怕听这话?” 十三郎目shè寒煞地道:“你真想自找难堪么?” 柳娇娇道:“自找难堪又怎样,你顶多剥光了我的衣服吧?” 十三郎道:“你可知道那截脉逆血手法?” 柳娇娇毫不介意地点头道:“知道,你可是想用那种手法来对付我?”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你明白就好!” 柳娇娇媚笑道:“你狠得下那种心肠么?” 十三郎道:“我没有什么狠不下心肠的!” 柳娇娇妙目流波地道:“这么看来,我虽有意,你却无情了。” 十三郎道:“你不配谈情。” 柳娇娇道:“为什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谈情,那简直污辱了那个情字!” 柳娇娇道:“但是今天我却偏要和你谈那个情字。” 十三郎脸色沉寒地道:“柳娇娇,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忍耐了!” 柳娇娇妖媚地一笑,道:“你已经忍耐不住了么?” 她真无耻,也真会胡扯! 十三郎双眉一挑,突然一声冷笑道:“你实在无耻已极!” 话声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倏地抬手一指朝柳娇娇点了过去。 柳娇娇一身所学不俗,早就防备着十三郎突然出手之举,是以,十三郎才一抬手,柳娇娇立即娇躯一闪轻盈地避了开去,妙目流波地格格一声dàng笑,道:“十相公,你真要跟我动手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少废话,说出花半邪现在何处,我便饶你!” 柳娇娇道:“你自信是我敌手?” 十三郎淡然一哂道:“柳娇娇,只要你能接得下我三招,我就认输听凭你处置!” 柳娇娇心中不禁暗暗一震,妙目凝注地道:“须眉汉,丈夫气,说出的话可不能反悔!” 十三郎浓眉双扬,道:“我向来言出如山!” 柳娇娇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出手吧!” 十三郎也不徒事虚套,道:“你小心了!” 声落,倏然抬手挥掌朝柳娇娇肩胛抓去。 柳娇娇一声轻笑,娇躯一闪,避开肩胛,竟将酥胸朝十三郎的手掌迎了上去。 十三郎见状不由一惊,连忙缩手撤招后退了一步,道: “柳娇娇,你这算什么?” 柳娇娇嫣然媚笑道:“这你不懂么?” 十三郎剑眉一皱道:“柳娇娇,你该放自重点!” 柳娇娇脸色突然一沉,道:“十相公,与敌动手搏战,本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你我动手之前你又未说明不得使用什么招式,我这种招式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自重的!” 这话不错,有理。 十三郎不禁无言以驳,脸色凝寒地道:“柳娇娇,天下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柳娇娇冷声道:“别多说废话了,要动手就动手吧,否则……” 十三郎道:“否则怎样?” 柳娇娇道:“你要是不想动手,就在我这‘温柔乡’住上一段时日,听我安排,我保证让你乐不思蜀,享尽人间艳福!” 十三郎冷笑道:“柳娇娇,你以为你使用那种无耻的手段,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柳娇娇道:“有办法你就继续动手好了。” 十三郎目中寒芒一闪道:“好,我就看看你这无耻的yínfù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话落,倏又伸手挥掌朝柳娇娇肩胛抓去。 他这回出手,竟然一改先前那种快疾之势,变得很慢很慢。 柳娇娇格格一声dàng笑,竟然故技重施,又挺着胸前高耸的双峰朝十三郎的手掌迎了上去,口中同时媚笑着说道:“三郎,你可轻些儿个呀!” 这yínfù不但无耻之极,也十分yīn险无比,她口里媚笑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言秽语,但是,一只右手却已暗暗地作着突袭的准备。 十三郎一只手掌缓慢地抓出,“迷仙媚娘”柳娇娇挺着高耸胸脯,双峰颤抖着缓缓迎上…… 眼看距离已只有数寸之间,十三郎的一只手掌即将按个正着,温香软ròu入握之际…… 蓦地,十三郎哂然一声冷笑道:“yínfù,你这两块骚ròu我可不敢领教,那会玷污了我的手!” 话声中,手掌倏地向左一滑,快如闪电地一把攫住了柳娇娇的一只左臂。 柳娇娇媚笑地道:“十三郎,你以为……” 话未说完,那只早已凝劲准备暗袭的右手,突然出指点向十三郎腰间“气血”要穴。 这一指若然点中,任凭十三郎功力所学如何的高绝盖世,也必经受不起,纵不立刻命断当场,也非落个重伤倒地不可。 可是十三郎功力身手均皆高她太多,应变也快她太多。 就在她指力即将沾衣的刹那,十三郎突然一声冷笑,轻轻一带她的左臂,她那丰满的娇躯立刻向旁一歪,点向十三郎腰间的一指,也就毫厘之差的落了空。 十三郎冷声道:“柳娇娇,你怎么说?” 这时,柳娇娇神情反而显得很平静地道:“你身手高绝得出我意外,既已落在你手里,你爱怎么都可以,不过……”语声一顿,眨了眨妙目道:“我心里感到奇怪!” 十三郎道:“奇怪什么?” 柳娇娇道:“以你的身手而言,应该不是武林无名之士,而你这‘十三郎’名字?”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你从未闻听说过,是不是?” 柳娇娇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才感到奇怪,猜想你这‘十三郎’名字,可能是假不真。” 十三郎冷冷地道:“姓名只是一个人的代号,我说我名叫十三郎就名叫十三郎。”声调一落又起,接道:“现在请告诉我,花半邪在什么地方?” 柳娇娇妙目微转了转,道:“要是我不肯告诉你呢?” 十三郎目中寒芒一闪,道:“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你必须忍受得了‘截脉逆血’的痛苦,你想你能么?” “截脉逆血”的痛苦,那可真不是血ròu躯能忍受得了的,柳娇娇听得心头不禁倏地一寒,道:“你真要用那种残酷的手段逼我告诉你?”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你不肯说出花半邪现在何处,我只好那样了。” 柳娇娇神色一变道:“看你人品俊逸,一派潇洒倜傥不俗的样子,难道你竟生就一付狠dú心肠,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七章 云妙观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我纵然懂得怜香惜玉,那也得看是对什么人,对你我可是无从‘怜香’,也无从‘惜玉’!” 柳娇娇道:“那是为什么?” 十三郎道:“道理你自己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柳娇娇妙目眨动地道:“难道我不是女人,难道我生得十分难看,很丑么?” 十三郎摇头道:“那倒不是,凭良心说,你生得不但很美,而且骚媚入骨,妖艳冶dàng,对男人实在具有莫大的魅力,很能令男人为你倾倒。” 这虽然全是实话,但却是客观立场的实话。 柳娇娇对于十三郎这番话颇感意外,神情不由微怔,旋而双目发亮地望着十三郎问道:“那么你对我怎么还丝毫无动于衷呢?” 十三郎道:“因为我跟一般人不同。” 柳娇娇忽地嫣然一笑,嗲声嗲气的说道:“而我也和一般女人不同,这岂不正好,你明白了么?” 嘴里说着,那丰满的娇躯已开始行动,缓缓地朝十三郎的怀里依偎了过来。 十三郎剑眉一掀,冷叱道:“你想找苦头吃么?” 抓着柳娇娇左臂的手掌一紧,柳娇娇“哎哟”一声痛呼声中,她那丰满的娇躯反而猛地突然向十三郎怀里直扑了过去。 十三郎不意她会趁机来这一手,急地抬手疾推,那匆促间未注意,竟推在她那高耸的rǔ峰上,入手温柔和绵…… 柳娇娇口中却“嘤咛”一声,媚笑道:“原来你并不是真老实呀!” 十三郎俊脸不禁顿时飞红,神情大窘,连忙松手放开柳娇娇的左臂,疾步后退。 然而柳娇娇却是得理不饶人地格格dàng笑道:“三郎,你感觉怎样?还满意么?” 她口里嗲声说着,一只手竟抬起胸前,索xìng拉开了衣襟,露出了那凝脂般雪白的酥胸,和那高挺着的…… 十三郎星目寒芒电闪地叱道:“柳娇娇!你太不要脸了!” 柳娇娇娇躯倏地一颤,目露骇色地道:“十三郎,你当真……” 话未说完,娇躯已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也出现了痛苦之色。 十三郎冷声道:“花半邪现在什么地方,你说是不说?” 柳娇娇勉强忍着痛苦道:“你先解了我的穴道,我说就是。” 十三郎摇头道:“你先说。” 柳娇娇无可奈何地咬了咬牙,说道:“他到‘云妙观’去了。” 十三郎问道:“云妙观在什么地方?” 柳娇娇喘了口气道:“在天目山下。” 十三郎道:“是东天目还是西天目?” 柳娇娇道:“西天目。” 十三郎目如寒电逼注地道:“你这话实在?” 柳娇娇道:“绝对实在!” 十三郎冷哼了一声,顺手一指点出,解开了柳娇娇的逆血穴道,大踏步地出了水阁,往外行去。 柳娇娇目视十三郎往外行去的背影,她本想传令派人拦截他的。但是心念转动间,却因有所顾忌而作罢。 ☆☆   ☆☆   ☆☆ “云妙观”,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着,冷清清的。 十三郎站立门前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举手敲了门。 片刻之后,门里传出了一个娇甜的声音,问道:“谁呀?” 十三郎原以为“云妙观”是座道观,没想到竟是座尼庵,因此他不由暗皱了皱眉头,朗声答道:“我,师父请开开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华双十的妙龄女尼。 女尼双目眨动地上下打量了十三郎一眼,问道:“相公有何贵事?” 十三郎道:“进香的。” 女尼望望十三郎的左手提着的蛟皮长袋,道:“你不是吧?” 十三郎道:“小师父,我真是来进香的。” 女尼道:“你怎么没有带香来?” 十三郎楞了楞,道:“呵!我忘了买了。” 女尼忽然“噗嗤”一笑,道:“你这人真好笑,进香会忘了买香,分明就没有诚意。” 十三郎道:“小师父,我确是诚意来进香求菩萨的。” 女尼眨眨眼睛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十三郎点头道:“是的,小师父。” 女尼道:“那么你到别处去进香求菩萨去吧。” 十三郎一怔,问道:“为什么?” 女尼道:“本观的规定。” 十三郎道:“什么规矩?” 女尼道:“本观是尼庵,向来只准fù女进香拜佛,不准男人踏进庵门一步。” “哦!”十三郎淡然一“哦”,道:“小师父,如果我是来找人的呢?” 女尼秀目微睁,道:“你是来找人的?” 十三郎点头道:“是的,我是来找人的。” 女尼凝目问道:“你找谁?” 十三郎道:“贵观观主。” 女尼眨眨眼睛道:“那么你是?” 十三郎淡淡地道:“烦请小师父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是金陵来的。” 女尼摇头道:“那不行,除非你有……” 话未说完,倏然警觉地顿声住了口。 十三郎接问道:“有什么?” 女尼微一犹豫道:“你既然不知道就算了,你还是走吧。” 说着,两手一伸便要关门。 十三郎连忙一脚踏进门内,抵住了门,冷漠地道:“小师父怎地这等无情?” 女尼秀目一瞪,道:“你要作什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不想作什么,我只想见见你们观主。” 女尼着急道:“不行,你赶快走吧,不然……” 十三郎道:“不然怎样,难道小师父要把我送进衙门里治罪不成?” 女尼脸色微变地道:“你这人怎地这般无赖,不识好歹,难道……” 十三郎淡笑道:“想找死,是不是?” 女尼正要开口,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娇柔的声音,问道: “小青师妹,外面是什么人呀?” 女尼小青脸色又是一变,答道:“师姐,是一个来进香的相公。”接着又向十三郎低声说道:“你快走吧!” 十三郎摇摇头,淡笑了笑。 那娇柔的声音又道:“你告诉他,我们这里不准男人进香,叫他走吧。” 小青答道:“师姐,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他……” 娇柔的声音接道:“可是他不肯走,是么?” 小青道:“是的,师姐,他说他要见观主。” “哦!”娇柔的声音沉默了刹那,道:“如此,你就让他进来吧。” 小青道:“但是他并没有主上的……” 娇柔的声音接道:“不要紧,你先把他带到客殿待茶好了,我随后就来。” 小青秀眉微蹙地深望了十三郎一眼,低声道:“你这人真是……唉!随我进去吧。” 十三郎朝小青笑了笑,迈步进入门内,小青关上门转身在前带路,往里走去。 进入客殿,小青立刻让座道:“相公请坐。” 十三郎落了座,小青倒了杯茶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进来了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灰衣女尼,朝十三郎双手合十为礼,道:“贫尼法号修缘。” 说着,在十三郎对面缓缓坐下,问道:“相公贵姓大名?” 十三郎欠了欠身子,道:“在下名叫十三郎。” 修缘目光倏地一凝,问道:“十相公要见观主何事?” 十三郎道:“一点小事,也是专程拜访。” 修缘道:“相公来得甚不凑巧,观主早间有事出去了。” “哦。”十三郎道:“这倒是真不凑巧得很。”语声一顿即起,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修缘道:“可能很晚。” 十三郎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修缘道:“她没有告诉贫尼,相公有什么事情对贫尼说是一样。” 十三郎淡然摇头道:“那就不必了,我晚上再来吧。” 说着站起了身子,举步yù行。 修缘连忙说道:“相公何不就在这里等等呢,观主也许马上就回来了。” 十三郎摇摇头道:“在这里等着多无聊,我还是到外面走走,喝上两杯再来好了。” 修缘目中突然掠过一抹诡色,道:“相公很喜欢杯中物么?” 十三郎点头道:“我生平别无他好。” 修缘轻笑道:“贫尼房中藏有一瓶好酒,相公可愿随便喝上两杯?” 十三郎道:“只要是好酒,我没有不愿喝的。” 修缘道:“那么相公随贫尼来如何?” 十三郎点头道:“好,师父请前面带路。” 修缘目视十三郎娇媚地一笑,起身迳自往客殿外走了出去。 这时,那小青女尼早已退去做她的事情了。 在修缘的房中,修缘请十三郎坐了之后,便拿出了她藏着的那瓶好酒,替十三郎倒满了一杯,娇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说道:“相公,你先尝尝看,这酒还可以不?” 十三郎早已看透了修缘不怀好意,也知道这酒不好喝,但是,他却装着毫无所知地端起杯子,一口喝下了这杯酒。 修缘眨着眼睛笑问道:“相公,这酒的味道怎样?还好么?” 十三郎笑笑道:“好,好,好极了,又妙极了。” 修缘道:“相公还要喝么?” 十三郎道:“当然要喝,只这一杯,怎能过瘾。” 修缘道:“相公要喝个过瘾,贫尼愿意将这一瓶都给相公一醉,不过……” 十三郎接问道:“不过怎样?” 修缘娇媚的一笑道:“相公可要听贫尼的话才行。” 修缘眨眨眼睛道:“相公是读书人,当知酒字下面的一个字吧。” 十三郎故作不明白地问道:“什么字?” 修缘娇嗔地道:“你真是个木头人!” 十三郎愕然一怔,道:“木头人?那怎么会!” 修缘道:“酒字下面是个‘色’字,连这个你都不明白,你不是个木头人是什么!” 十三郎恍然一“哦”,道:“原来是这个,这我当然知道,但是……” 修缘妙目流波地道:“但是什么?难道你不想要?” 十三郎道:“我要是想要,可是这里并没有呀!” 修缘娇嗔道:“这里没有,我是什么?” 十三郎故作怔了怔,目光凝注地问道:“师父,你行吗?” 修缘道:“傻子,我为什么不行。”忽然格格一声娇笑,道:“有了我,以后别的女人只怕你再也不想要了呢!” 十三郎双目突然一睁,道:“真的?” 修缘媚笑地道:“不信你就试试好了。” 说着,她像饿虎扑羊般地,扑进了十三郎的怀里,来了个投怀送抱,双臂紧抱十三郎的身子。 十三郎寒芒一闪,抬手一拂,修缘的双臂立刻变得酸转无力地垂了下去。接着,她心中一惊地站直了娇躯,颤声道:“你……” 十三郎语调沉寒地道:“怎么样?yín尼!” 修缘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三郎道:“姓十名三郎。” 修缘道:“你是武林中人?”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 修缘道:“你来此目的是什么?” 十三郎道:“找你们观主打听一个人。” 修缘道:“你要打听什么人?” 十三郎道:“花半邪。” 修缘脸色一变,故做不知地问道:“花半邪是谁?” 十三郎道:“你想跟我装糊涂。” 修缘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十三郎突然一声冷笑道:“看来你是必须吃点苦头才知道了!” 修缘一听这语气有点不妙,她双臂虽然被封了穴道,不能动,但是两条腿并未受制,仍然能走。 十三郎话音一落,她立即娇躯一转,拧身向房外冲去。 但是,十三郎却又一声冷笑道:“yín尼,你能走得出去么?” 冷笑声中,突然抬手点了一指。 修缘娇躯倏地一颤,站在当地不能动了。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答我问话,花半邪他在哪里?” 修缘摇头道:“我不知道。” 十三郎道:“他不是来了这里么?” 修缘道:“我没有见到。” 蓦地,十三郎星目寒电一闪,目视门外沉声喝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门外,一个冷冰的声音答道:“我。” 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袍人举步从容地跨了进来。 十三郎身子坐着未动,冷声问道:“阁下是谁?” 青袍人脸色冷冰冰的毫无一点表情,反问道:“你是来找谁的?” 十三郎道:“花半邪。” 青袍人冷冷地道:“你问我好了,我知道。” 十三郎星目一凝道:“如此我请问他现在何处?” 青袍人没有立刻回答十三郎的问话,抬手一掌拍了修缘的穴道,冷声道:“到外面去。” 修缘没有说话,躬了躬身,缓步走了出去。 青袍人在椅子上坐下,目光瞥视了桌上的酒瓶和酒杯一眼,道:“阁下喝过这酒了?” 十三郎道:“喝了一杯。” 青袍人问道:“阁下知道这是什么酒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亢阳酒。” 青袍人目光深注地道:“阁下喝过这酒,竟能仍旧这么端坐如故,并且丝毫无动于衷,阁下的这分定力实在深厚!”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其实这应该没有什么,一个修习过内功之人,如果连抑制这么一杯酒的定力都没有,那他岂不是白白地修习了。” 青袍人话题一变,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十三郎,转请教?” 青袍人道:“蔡德宽。”语声一顿,眉头微皱了皱,道:“我好像从未听说过阁下的大名。” 十三郎道:“我藉藉无名,阁下自是没有听说过的了。” 蔡德宽眨眨眼睛又问道:“阁下由何处来?” 十三郎道:“金陵。” 蔡德宽道:“金陵什么地方?” 十三郎冷冷地道:“那你就不用问了。” 蔡德宽略一沉默,道:“阁下找花半邪何事?” 十三郎道:“我没有告诉阁下的必要。” 蔡德宽冷声一笑道:“那么阁下也就别想找到花半邪了。” 十三郎剑眉微轩,道:“蔡阁下,我劝你最好告诉我,花半邪他在什么地方?”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我要不告诉阁下呢?”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我无可奈何,只好得罪阁下了!” 蔡德宽双目倏地一睁,道:“阁下这得罪之言,敢莫是要对我出手用强么?” “不错。”十三郎点头道:“我希望阁下最好别逼我出手作得罪之举!” 蔡德宽突然二声冷笑,道:“阁下自信有把握得罪得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是不是有把握,有件事情足能证明。” 蔡德宽道:“哪件事情?” 十三郎淡漠地笑了笑,抬手指指桌上的“亢阳酒”,道:“我喝下这酒能够不在乎,你能吗?” 蔡德宽心中微窒,道:“这不过是定力的问题,没有什么稀奇的。” 十三郎道:“但是由这定力就足以证明我的内功修为,比你深厚,比你强了许多。” 蔡德宽轻声一笑道:“不过我却不相信你十阁下一身所学能比我强,能够胜得了我!” 十三郎浓眉微轩,星目寒芒电闪,道:“这么说,阁下是要试试,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蔡德宽冷冷地道:“你说对了,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的脾xìng,只要你一身所学真比我强,真能胜得了我,我没有话说。” 十三郎道:“没有话说便告诉我花半邪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并且还得让我心服口服才成。” 又道:“现在先别问,等你确实比我强,胜了我时再说不迟!” 十三郎双眉高扬,道:“阁下,看来今天我是非得罪,非露两手让你心服口服的武学技艺不可了!” 蔡德宽冷声一笑道:“你明白就好,走!到外面去露两手给我看看吧!” 说着,他长身站了起来。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摇头道:“不必到外面去,就在这屋里也是一样。” 蔡德宽道:“这屋里地方这么小,焉能施展得开手脚。”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屋里地方虽然很小,但在我看来已经够大了。” 蔡德宽轻声一笑道:“在我看,你大概是有所不便,怕出丑,站不起身子吧,要不要我招呼修缘进来替你解解那酒xìng?” 显然,他想邪了,他认为十三郎是抑制不住那杯酒的yàoxìng,已经站不起身子。 十三郎冷冷地道:“不劳费心,那么一杯酒的yàoxìng,它还奈何不了我!” 蔡德宽眼珠微转,轻笑道:“十阁下,这可是逞强不得的事呢,对那yào我也知之颇为清楚,再说修缘她也十分可人得很,保证能令你……” 这等秽言yín语,十三郎如何能听得下去,他剑眉双挑,倏地沉声截口喝道:“住口!你真无耻!” 蔡德宽耸肩胛,道:“你既然将我的好意当作无耻,那就算了,不过……” 语锋倏然一顿,嘿嘿一声yīn笑,住口不言。 十三郎目shè寒芒地缓缓站起身子,冷笑道:“多说废话只是徒逞口舌,你我还是手底见个真章,分个强弱吧!” 话落,抬手探掌直朝蔡德宽右肩抓去。 蔡德宽嘿嘿一声狞笑,身形微侧,避过抓势,双掌闪电齐出,右掌直拍十三郎胸窝,左掌突扬,削截十三郎的右腕脉门。 十三郎口中冷然一哂,撤右掌,抬左掌,挺掌迎了上去! 两掌接实“砰”的一声激响中,蔡德宽发出了一声闷哼,右臂被震得又酸又麻,脚下一个踉跄,连退了三大步,直退到墙壁前,如不是墙壁挡着,必然还得再后退两步才能站住。 十三郎冷笑道:“蔡阁下,这一掌如何?” 蔡德宽心中虽然甚为惊凛,但是嘴上仍然很强硬地道: “这算不了什么,我已经说过了,你内力修为纵然比我略高少许,所学却未必定能强胜过我!”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那你就再试试好了,三招之内我要是胜不了你,我立刻抖手就走。” 蔡德宽双目倏地一瞪,道:“十阁下,你这话算数不?” 十三郎剑眉一轩,沉声道:“我顶天立地,昂藏须眉,向来言出如山!”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阁下这份狂妄傲气,实在令人佩服!” 话声中,身形倏然前欺,双掌快如电闪般攻出! 他一身所学虽然甚精,堪称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中的第一流,奈何他遇上了十三郎,比起十三郎来,他就差远了。 蔡德宽双掌攻出,蓦觉眼前人影一花,对面已失十三郎的身形,心中顿然不禁陡地一惊。 说来实在太慢,就在他心中陡地一惊之际,右肩上已经按着一只手,背后同时响起了十三郎冷漠的话音,说道:“蔡阁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蔡德宽身躯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心中却在暗暗地打着主意,如何摆脱右肩上按着的这一只手掌。 十三郎按在他右肩上的手掌微一用力下压,沉声喝道:“怎么样,你还不服么?” 蔡德宽立觉右肩沉重如山,至此,他已知十三郎一身功力所学全皆高他太多,如再逞强,那只是徒然自讨苦吃。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十阁下,在我未告诉你花半邪现在何处之前,你可肯先答复我两问不?” 十三郎道:“你这是条件?” 蔡德宽道:“说是条件也无不可。” 十三郎冷笑道:“此刻,你以为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蔡德宽道:“反正我已经这么说了,答不答应在你。”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便不告诉我花半邪的所在,是不是?” 蔡德宽摇头道:“不,我仍然会告诉你,不过说法却略有不同。” 十三郎左手一抬,出指连点了他背后,腰肋两处穴道,拿开了按在他右肩上的右手,跨步转到他的面前,目光凝注地问道:“怎么不同法?” 蔡德宽淡淡地道:“我告诉你的地方,花半邪必然去过,但当你赶到那里时,花半邪却已经走了。如此,你便落后一步,扑个空,白跑一趟。” 十三郎浓眉微皱,心念电转,道:“如是我答应你两问,你便不让我跑空么?” 蔡德宽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但是我又怎知你所言绝对确实可靠呢?” 蔡德宽神色一正,道:“十阁下,当今天下,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顶天立地,是个昂藏须眉,我姓蔡的也是!” 十三郎说道:“这么说来,我倒不能不相信你了?” 蔡德宽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很清楚,相信不相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十三郎倏然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蔡德宽目光逼注地问道:“是什么人告诉你来这里找花半邪的?”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去过秦淮河南岸的‘温柔乡’,见到了那‘迷仙媚娘’柳娇娇,这样你明白了吧?” 蔡德宽双目微微一睁,道:“是柳娇娇她告诉你的?” 十三郎道:“这问题,你还是以后当面去问柳娇娇好了。” 蔡德宽道:“柳娇娇她仍在‘温柔乡’?” 十三郎道:“柳娇娇虽是江湖yín娃,但是她还不值得我杀她,杀她也污了我的手,所以我没有难为她。” 蔡德宽话题倏地一改,问道:“你要找花半邪什么事?” 十三郎道:“向他查问一件事。” 蔡德宽道:“什么事情?” 十三郎冷声反问道:“蔡阁下,你这是第几问了?” 蔡德宽不由一窒,语塞地住了口。 十三郎倏然轻声一笑,接着说道:“蔡阁下,该你告诉我花半邪的所在了,只要你所说确实,我决不难为你!” 蔡德宽略一沉思道:“他去了黄山。” 十三郎道:“黄山什么地方?” 蔡德宽摇头道:“这就非我所知了。” 十三郎眉突微蹙,说道:“此观观主知道?” 蔡德宽道:“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十三郎道:“此观观主是什么人?” 蔡德宽道:“法名幻禅。” 十三郎道:“她现在观内么?” 蔡德宽道:“可能正在后院净室内。” 十三郎道:“她是修缘的师父?” 蔡德宽道:“是修缘的师叔。” 十三郎道:“她多大年纪?” 蔡德宽道:“比修缘大了七八岁。”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想见她,行么?” 蔡德宽嘿嘿一笑,道:“怎么不行,她比修缘可强得多了。” 十三郎冷声道:“少说邪言秽语,叫修缘进来吧。” 蔡德宽没有再多说什么,转朝屋外扬声喊道:“修缘。” 修缘应声走了进来,问道:“蔡施主何事?” 蔡德宽尚未开口,十三郎突然抬手一指点出,蔡德宽立即身子一歪,应指倒在地上。 修缘心头倏地一惊,道:“十施主,你……” 十三郎冷声截口道:“你要是不想讨苦头吃,就带我到后面见幻禅去。” 修缘眼珠转了转,道:“修缘遵命。” 话落,转身出房,带路往后院走去。 十三郎没有再开口说话,举步默默地跟随在修缘身后。 ☆☆   ☆☆   ☆☆ 绕过两重佛殿,跨过一道月亮圆门,眼前忽地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别有天地,环境十分幽雅清静的地方。 这是一座假山,荷池,小桥,流水,周围奇卉异草遍地,香风醉人,令人心情舒畅的花园。 走过一条长长的碎石小道,是一处截然不同的竹林。竹林内,石墙隐现,是一排三间清净的小屋。看外表静寂高雅,令人有脱俗出世之感。 十三郎心中不由暗忖道:“看来这幻禅倒是雅人呢……” 暗忖间,已走进了竹林。 突然,小屋的门开了一扇,闪身走出了一个年约二十一二的少年。 那少年脸色苍白,精神颓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十三郎心中不禁微感诧异地脱口问道:“那是什么人?” 修缘诡秘地一笑道:“回头你问观主好了。” 那少年似乎意想不到在这种秘密地方会遇见生人,闻言不由一怔,抬头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倏又头一低,从十三郎身旁急步走了过去。 只听小屋内传出了一个娇柔无力的声音,问道:“外面是修缘么?” 修缘停步站在小屋门外,答道:“观主,正是修缘来了。” 娇柔的声音接着又问道:“修缘,和你同来的人是谁呀?” 那声音充满了娇媚,甜美,令人听来心弦震dàng,dàng气回肠! 十三郎听得心中不由暗皱眉头。 修缘答道:“观主,是一位生客。” 观主幻禅轻“哦”了一声,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修缘道:“他叫十三郎。” 幻禅道:“是个干什么的?” 修缘道:“看样子是个读书人,其实却是个身怀绝学的武林高人。” 幻禅道:“他的武功很高么?” 修缘道:“比我高了很多。” 这话颇令幻禅有点惊讶,有点意外,她又轻“哦”了一声,问道:“他的人品怎样?” 十三郎忍不住了,突然沉声说道:“观主自己开门出来看看不就明白了么!” 幻禅忽地“呀”了一声,道:“听你的语气,你的脾气倒是很不小呢!”语声一顿,突然格格一声笑道:“越脾气大的人,也越合我胃口,修缘,门没有拴,你带他进来吧!” 修缘回眸朝十三郎一笑,道:“相公,请随我进去吧。” 话落,莲步轻移,上前抬手推开了门,一步跨了进去。 十三郎跟着跨入门内,蓦听身后一声轻响?门自动地关了起来,更落下了一道铁门。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挑,冷笑地道:“区区铁门,焉能困得住我!” 屋内陈设豪华,极尽奢侈,幽香扑鼻,虽帝王寝宫亦不过如此。 在深垂的帷幔后面,响着幻禅那娇柔迷人的声音,轻笑道:“谁说要困住你了。” 这话的确不错,修缘就在他身旁三尺之处,连动也未动。 如说要困住他的话,修缘怎会站着不移不动? 可是十三郎却冷冷地道:“那为何要加上一道铁门?” 幻禅娇笑道:“那是防而不备,防你,临阵脱逃呀!” 话声中,帷幔一掀,幻禅身披一袭轻纱,娇躯慵懒无力地现身走了出来。 她娇靥含春,青丝披散,一双妙目水汪汪的。 尼姑的头上竟会有头发,这能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不!尼姑的头上怎会有头发,那是幻禅她头上戴了假发! 她身披轻纱,雪白的胴体若隐若现,妙相…… 十三郎浓眉一皱,冷声说道:“穿起你的衣裳来!” 幻禅yíndàng地格格一笑,说道:“怎么?看不惯么?”语声一顿,转朝修缘笑说道:“修缘,舞一场给他看看。” 修缘娇媚地应了一声,娇躯立刻轻旋地舞了起来,她边舞边脱,那尼衣一件一件地散落地上。 幻禅举掌轻击了一下,帷幔后面立刻响起了一阵靡靡乐声。 那乐声,由柔慢而渐转轻快,旋而突转高亢,修缘随着乐声的节拍扭腰,抬腿,摆臀,最后喉中竟轻哼出声。 接着,她似乎已经乏力地躺倒在地上,身颤,手抓,那一双玉腿抬得高高的,妙相毕露,但是纤腰却扭摆得更急了那情景,任谁看了也会热血上冲,抵不住那诱惑,忍不住要…… 十三郎的内功修为虽然深厚,定力极强,但目睹这等冶dàng消魂艳舞,也不禁脸红,口舌发干。他暗暗深吸了口气蓦地眩目大喝道:“停!” 他这一声大喝,乃是运聚内家罡气所发,与佛家“狮子吼”之类的神功具有同等的威力! 修缘娇躯应声突然一抖而静止不动,那靡靡的乐声也立即随之停息。 幻禅心头不由倏地一凛,但她仍然媚眼如丝地望着十三郎yín笑地说道:“你可是受不住了?” 十三郎目shè寒芒地冷声说道:“yín尼,你实在无耻之极!” 幻禅格格一声dàng笑道:“看相公人品俊逸不俗,怎地如此不懂温柔,不解风情,竟将这人生情趣至高的美妙仙舞认作无耻呢?” 入耳“美妙仙舞”四字,十三郎心头不由倏然一震,星目猛睁,冷电寒煞暴shè地喝道:“你是‘美妙妖女’的门下?” 幻禅妙目流波地道:“不错,妾身正是‘美妙仙子’门下。”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幻禅,你既是那妖女门下,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话落,倏然抬手一掌朝幻禅拍去。 他这一掌拍出,丝毫不带风声劲气,看似毫无惊人之处,其实却是劲力暗含,着物吐力。 这一掌若然拍出,幻禅她一身功力虽然不俗,也必将被震得五脏离位,口喷鲜血,重伤当场倒地不起。 幻禅见他不受美妙仙舞迷惑,表面上虽是媚笑依然,其实心中已经惊凛无比,对他早已心存戒备! 此际见他突然扬掌拍来,她根本不出手硬接,娇躯倏地一旋,闪电般闪入了身后的帷幔之内。 十三郎一声冷笑道:“yín尼,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话声中,跨步抬手一掀帷幔跟踪跨了进去。 他跟踪跨入,动作虽是十分快捷,但已不见了幻禅的影子。 帷幔内,两壁都嵌装着光亮耀人眼目的铜镜,当中放着一张双人绣榻,又是一道深垂的紫绒帷幔。那紫绒帷幔仍在轻轻晃动,显然,幻禅是逃入那紫绒帷幔后面去了。 十三郎他真的艺高人胆大,立刻毫不犹豫地一迈腿,跨步而前,探手一把扯落了那紫绒帷幔。 可是,他怔住了,哪里有幻禅的踪影。 呈现在他眼前的尽是一幅一幅的“妖精打架”连环动作图画,画工精致,画得维妙维肖。 旋而,他浓眉一挑,飞快地转身跨步走出了卧室。 但是,就在这刹那工夫,适才光luǒ着身子,躺在地上的修缘,也已不见了影子,那道铁门仍然紧闭着。 他明白了,这屋内,里外都装有暗门秘道。 他双眉微蹙,于是,在屋内仔细地找了起来。 约莫顿饭的时辰,终于被他找到了那开启暗门秘道的机钮。 然而,当他回到前面修缘的那间房内时,被他点了穴道的蔡德宽也已经失去了踪影,不用说,这必是修缘和幻禅二人把蔡德宽救走了。 这真是“一着之差,满盘皆输”。 十三郎心中不禁大为气恼,恨恨地跺了跺脚,地上的方砖被他一震脚震碎了好多块。 倏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开门的双十妙龄女尼,于是他立刻快步走到当中的佛殿门口,扬声喊道:“小青,小青!” 他接连高喊了好几声,都未听小青的回应,显然地,小青如不是随着修缘和幻禅走了,必是吓得躲了起来。 他双眉深蹙地沉思了刹那之后,便决定往各处找找看再说。 因他在小青开门时,他已经看出小青丝毫不谙武功,是以他认为幻禅和修缘不可能带着小青逃走,而增加麻烦累赘。 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这座“云妙观”中,不会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可是事实上,他白费了盏茶的工夫,前后都搜遍了,竟然未再发现一个人影。 ☆☆   ☆☆   ☆☆ 黄山,原名北黟山,在安徽省黟县西北,接太平县界,相传黄帝与广成子、浮丘公尝练丹于此,故又名黄岳。 古洞、石室。 在莲花峰后的一座古洞石室内,相对丈余地峙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青衫,年约四旬开外的中年书生,一个是浓眉凤目,相貌英挺,神色气度很冷峻,很倨傲,手提一只蛟皮长袋的黑衣少年人。 他,正是那位一身所学功力两皆高绝,人称“绝情”的十三郎。 石室门外,高手林立。 石室门内,空气沉滞得令人有些窒息,充满了杀机。 十三郎暗暗深吸了口气,冷声道:“阁下,你准备好了没有?” 青衫中年书生,嘿嘿一笑,说道:“都准备好了。” 十三郎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来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道:“来了,他们现在都守在石室外面。” 十三郎道:“都到齐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都到齐了。” 十三郎道:“你现在打算怎样?” 青衫中年书生道:“只要你jiāo出那‘藏宝龟图’,我就不难为你。” 十三郎星目倏然一凝,寒冷如电,逼注地问道:“这是什么人告诉你的,那‘藏宝龟图’在我的身上?” 青衫中年书生道:“那你就不用问了。”语声一顿即起,道:“你jiāo不jiāo出来?” 十三郎浓眉微扬,道:“你为何不敢报说你的姓名来历?” 青衫中年书生道:“根本用不着。”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可是怕我将来找你报仇!” 青衫中年书生摇了摇头,忽地yīn笑一声,道:“十三郎,你想你还会有找我报仇的那一天么,你简直是……” 十三郎截口冷冷道:“为什么没有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第一,你已经决难活过三天了。” 十三郎道:“第二呢?” 青衫中年书生yīn笑地道:“第二,你纵然侥幸遇上什么武林绝世高人奇士,解得所中之dú,但也将永远是个废人!” “哦……”十三郎眼珠微转了转,问道:“阁下,我中的是什么dú?”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想知道?” 十三郎道:“我本来不想知道,但因听你说得那么厉害,所以想知道了。” 青衫中年书生沉吟不语,显然,他是在考虑,可不可以告诉十三郎。 半晌之后,青衫中年书生仍在沉吟着,并未说话。 十三郎接着又问道:“阁下可是不敢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是我不敢,而是怕你听了心中会难过,我心肠软得很,不忍。” 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十三郎当然知道他是“假慈悲”,但神色却故作黯然地说道:“阁下,你说出来让我知道,我心里也许会好过些,不然,我更难过了!” 青衫中年书生忽然轻声一叹,道:“如此一说,我不告诉你倒不好意思了。”语声一顿又起,道:“十三郎,我们谈谈条件好么?” 十三郎道:“我已经不能活了,还有什么条件好谈的,你说吧。” 青衫中年书生道:“那‘藏宝龟图’现在何处?” 十三郎道:“你以为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要是知道,又怎还会问你。” 突然,十三郎仰首纵声哈哈一阵朗笑,笑声裂石穿云,震人心悸神颤! 笑声一落,倏地嗔目沉喝:“阁下,你上当了!” 青衫中年书生脸色勃然一变,目shè惊异之色地道:“难道你并没有……”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阁下,我如果有,此刻还能发出这种长笑,这样和你说话么?” 这话不错,照理,他此刻该四肢瘫痪无力才对,怎还能有如此精神,难道是那dú失了灵效? 青衫中年书生心中惊凛之下,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十三郎话音一顿,吐出更为惊人之语:“阁下,你虽然不敢报出姓名和来历,但是我已知道了你是谁。”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你知道我是谁?” 十三郎道:“你可是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这话。” 十三郎淡然一笑,双目突地一凝,道:“你是‘千dú书生’,可对?”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由又是一震,但立即摇头道:“我不是。” 十三郎神情淡淡地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就行了。” 青衫中年书生眼珠微转,道:“十三郎,你简直是胡扯,想那‘千dú书生’早已绝迹江湖多年,如今已是快百岁之人,我才只不过是四十多岁,怎会是他!” 十三郎冷笑一声道:“阁下,‘千dú书生’绝迹江湖是为的什么,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一凝道:“你知道什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自己比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更清楚,何必问我。”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我可以替你提一个醒儿,他是因祸得福,得到了一种驻颜之yào,虽百岁以上的年龄,看起来仍如四十许人。” 青衫中年书生骇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十三郎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 青衫中年书生又目光凝注地道:“那告诉你的人是谁?”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你又不是‘千dú书生’,何必问得那么清楚干嘛?对不起,我不想说。”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实在很惊奇……” 十三郎突然冷声截口道:“司徒真,你还不承认么?”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窒了窒,摇头道:“我不是,你怎能要我承认。” 十三郎冷凝一笑,道:“司徒真,你的眼睛早就告诉了我你是了,何必还不承认!”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司徒真,你老实承认吧,你承认了,对你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青衫中年书生道:“有什么好处?” 十三郎目光逼注地道:“如此,你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目光眨动地道:“你既说有好处,我虽是冒牌,也只好冒一冒了。”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承认就是承认了,这可不是玩笑的事,你可慎重地考虑好!” 青衫中年书生果真慎重地考虑了稍顷,道:“我承认了!” 十三郎目光迫注地道:“你真的承认了?” 青衫中年书生点头道:“真的承认了。” 十三郎道:“说承认,那还不行,必须要有证明!” 青衫中年书生一怔道:“要有证明?” 十三郎道:“不错,没有证明,等会儿你要是赖账不承认,我拿你怎么办?”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可以……” 话出半句,倏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妥,连忙顿声停住,咽回了“可以”以下的话。 十三郎接口道:“你的意思可是说我可以杀了你,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心头不禁一跳,暗暗忖道:“这小子,心智好高,反应好快,我心里的话,他都猜到呢……” 心意既被揭穿,无可奈何,只得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舍得死么?” 这话又说中了青衫中年书生的心意,的确,他还真是舍不得死呢! 青衫中年书生窒了窒,道:“我虽然有点舍不得死,但是……” 十三郎接口道:“但是事情被迫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是不是?” 青衫中年书生道:“不错,何况人生于世间迟早总难免有一死,所以,我虽然舍不得,也只好大方一次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倒是被挤逼得看开了!” 青衫中年书生道:“这也是因为你太难缠,我缠不过你,不得不看开些。”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我怎么个难缠法?” 青衫中年书生道:“你心智高,反应快,武功又高,可说是样样难斗,这还不够难缠么!” 十三郎淡笑了笑,道:“只有一样我不如你,对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一眨,道:“你指的是用dú。”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你外号‘千dú’,是用dú的大行家,我自是不如你了。” 青衫中年书生苦笑地道:“算了,我现在算是认识你了,对于用dú,你可能并不差我什么,要不,你早该躺下了。”语声一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接道:“早知道你这么厉害,难斗难缠,我就不会出来夺取那劳什子的‘藏宝龟图’了!” 十三郎说道:“你后悔了?也不想称霸武林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双目微睁地道:“我想称霸武林个屁,我这是上了别人的当,被骗出来的!”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这么说,夺取‘藏宝龟图’也不是出自你自己的本意了?” “嗯。”青衫中年书生道:“我根本不希罕那劳什子的藏宝。” 十三郎问道:“那叫你出来夺宝的是什么人?”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那你就不必问了。” 十三郎眼珠微转了转,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语声一顿即起,接道:“是那‘追魂堡主’罗天宏父子,对不对?” 青衫中年书生惊异地说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要是不知道,也就不能说是难缠难斗了!”语音一顿,索xìng卖弄地道:“并且我还知道他父子是怎么骗你出来的,你相不相信?” 青衫中年书生摇头道:“这我就不相信你还能猜得到了。” 十三郎微微一笑,接道:“我猜料他父子骗你出来的条件,是答应事成之后,给你一样天下至极之dú,对不对?” 这话,听得青衫中年书生满脸惊色地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几乎要跳起来。他点点头道:“十三郎,你实在令我佩服心折得五体投地了!” 十三郎笑了笑,话题倏地一转,道:“现在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青衫中年书生不禁愕然一怔,道:“正题?什么正题?” 十三郎道:“你还没有正式证明你确是‘千dú书生’呢!” 青衫中年书生道:“我不是已经承认了么,你还要什么证明,难道你仍在怀疑我是冒牌的?” 十三郎道:“你忘记了我的话了么?” 青衫中年书生不由又是一怔,道:“你的什么话?” 十三郎道:“你要真是‘千dú书生’司徒真,我就有好处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问道:“什么好处?” 十三郎道:“那罗扬波父子答应你的是什么东西?” 青衫中年书生道:“天下至极之dú。”眼睛忽地一亮,惊奇地道:“你可是也有那东西?”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我确实也有那东西,不过我可不能随便给你。” 青衫中年书生眨眨眼睛问道:“你可是也有什么条件?” 十三郎摇头道:“我没有条件,但是你须得依我所说的样子发个誓才行。” 这实在是个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头说道:“成,你说好了,我一定依你所言而行。” 十三郎脸色神情突然一肃,说道:“你仔细听清楚了。” 他脸色神情肃然,自有一股慑人之威,令人不敢仰视。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点点头,肃容屏息以听。 十三郎凝声缓缓说道:“左手上举指天,右手横竖胸前,面朝南方,双膝跪地……” 说至此处,青衫中年书生身躯倏然一震,恭肃地躬身说道:“请出示金令,弟子好大礼参拜。” 十三郎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金质小旗,双手捧在胸前,沉声喝道:“见令如见祖师,跪下!” 青衫中年书生连忙双膝跪地叩头道:“弟子司徒真拜金令。” 十三郎沉声道:“司徒真,你知罪么?” “千dú书生”司徒真身躯一颤,俯首道:“弟子知罪了。” 十三郎道:“你有何辩说没有?” 司徒真道:“弟子一时糊涂,受人之愚,请求令主从宽发落!”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姑念你尚能自承糊涂认罪,责罚暂记,准你戴罪立功,起来!” 司徒真闻言如获大赦,连忙叩头谢恩,长身站起,垂手肃立一旁,竟然不敢开口说话了。 十三郎收起金令,和声说道:“真老,你怎么不说话了?” 司徒真静容躬身道:“弟子静候令主法谕。” 十三郎笑了笑,道:“真老,我有话和你相商,希望你不要拘束才好。”语声一顿,微微一摆手,道:“我们坐下来说吧。” 说罢,自己先在一张石凳上落了座。 司徒真站着没有动,神情恭敬地道:“令主有话请只管吩咐。” 十三郎望了司徒真一眼,又道:“我生xìng不喜拘束,并且年纪又轻,真老如此拘束,我就不好和你谈什么了。” 说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你坐下吧。” 听他这么说,司徒真这才躬身说道:“弟子遵命。” 话落,移步在石凳上恭敬地坐下。 十三郎沉默了刹那,注目问道:“真老,那花半邪来过这里么?” 司徒真点头答道:“来过,在令主到这里之前半日就已走了。” 十三郎道:“知他去了什么地方么?” 司徒真道:“可能去了‘擎天宫’。” 十三郎道:“他是‘擎天宫’属下?” “不是。”司徒真摇头道:“他是‘擎天宫主’的内侄。” 十三郎眨动了一下星目,道:“花半邪知道真老来此的目的吗?” 司徒真道:“似乎不知道。” 十三郎道:“他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司徒真道:“这里的主人和他是朋友。” 十三郎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司徒真道:“姓应名昌平,外号人称‘三手拘魂’。” 十三郎道:“应昌平现在何处?” 司徒真道:“和花半邪一齐走了。” 十三郎默然了片刻,又问道:“真老怎知我要来这里的?” 司徒真道:“是罗天宏派人传的消息。” 十三郎再次默然,沉思了刹那后,话题倏然一变,问道: “真老,如今之计应该怎么办?” 司徒真神情一愕,道:“什么怎么办?” 十三郎道:“外面的那些人。” 司徒真道:“弟子听凭令主的吩咐。” 十三郎眨眨眼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司徒真微一沉思,道:“他们都是‘追魂堡’的属下,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以弟子之意,不如干脆……”语锋微顿,作了个手势,问道:“令主以为如何?” 十三郎眉锋微蹙,道:“如此不嫌太过狠辣了些么?” 司徒真神色恭敬地说道:“这是令主存心仁厚,但是如为武林除害论,就不能算狠辣了!” 十三郎想了想,问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司徒真道:“大概有七八个。” 十三郎道:“为首之人是谁?” 司徒真道:“弟子也不知道,不过,为首之人很好认,他左右双袖上都绣有两朵金花。” 十三郎心念电转了转,道:“真老能令他进来吗?” 司徒真道:“大概没有问题。” 十三郎道:“你就说我已经中了dú,叫他进来。” 司徒真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朝外扬声喊道:“请金花剑使进来说话。” 话声甫落,立见一名脸蒙黑巾,双袖各绣两朵金花,身材奇高的黑衣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第八章 金花剑使 金花剑使跨入石室,双目寒电飞闪地瞥了坐在石凳上、精神显得萎靡的十三郎一眼,望着司徒真问道:“东西得手了么?” 司徒真摇头道:“没有。” 金花剑使一怔,道:“为什么?” 司徒真道:“他根本没有把东西带在身上。” “哦。”金花剑使望了望十三郎,问道:“搜过他的身上了么?” 司徒真点头道:“搜过了。” 金花剑使双目眨了眨,倏然寒电激shè地逼视着十三郎,冷声问道:“十三郎,东西在哪里?” 十三郎装着有气无力地道:“什么东西?” 金花剑使道:“藏宝龟图。” 十三郎道:“阁下想要得到它?” 金花剑使冷哼一声,道:“你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快说!” 十三郎道:“我不说,怎样?” 金花剑使目中寒芒一闪,道:“十三郎,你想找苦吃么?” 十三郎冷冷地一哼,道:“我不以为你敢碰我一碰。” 金花剑使嘿嘿一笑道:“那我倒要试试。” 说着迈步就朝十三郎面前逼去。 十三郎倏然冷喝道:“站住!” 金花剑使脚下未停,仍然朝前缓缓逼近,瞬间已逼近至十三郎面前五尺之处。 十三郎浓眉微挑一挑,扬声说道:“阁下,你如果不想死,就赶快给我站住!” 这话,立刻收了效,金花剑使脚下不由顿然停住,目露迟疑之色地瞥视了司徒真一眼,旋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十三郎,你已身中剧dú,还想吓唬人么?” 十三郎语音冷漠地道:“我虽已身中剧dú,真力难提难聚,但是我却有令你非死不可的办法,你信是不信?” 金花剑使一摇头道:“我自是不信。”语声一落又起,道:“你有什么令我非死不可的办法?” 十三郎道:“只要你敢再跨前一步或者抬一抬手,我就立刻自绝此地!” 金花剑使淡然一哂道:“就是这个办法?” 十三郎道:“就是这个办法,你有十条命也非死不可!” 金花剑使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十三郎,你是想死后变作厉鬼向我索命么?” 十三郎冷声道:“我无须变作厉鬼向你索命,只要我一死,你的主子他就会要你的命,替我报仇,你明白了么?” 金花剑使摇摇头道:“十三郎,你这话令我糊涂!” 十三郎道:“你想听听理由?” 金花剑使眨眨眼睛道:“希望你这理由是真能令我不敢碰你一碰的高论!” 十三郎神色从容镇定地笑了笑;道:“阁下,我请问,你此来的目的是什么?” 金花剑使道:“协助司徒先生取得‘藏宝龟图’。” 十三郎道:“你取得了没有?” 金花剑使双眼一瞪,道:“十三郎,你这不是废话么!” 十三郎轻声一笑,道:“阁下说的是,我这确实是句废话,如果已取得‘藏宝龟图’你早就回罗扬波那里复命邀功去了!”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那么我再请问,而今‘藏宝龟图’未得,藏在什么地方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竟逞一时意气之狠,逼得我自绝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场,你如何向罗扬波复命?” 金花剑使神情不由一怔,眉锋微皱了皱,道:“这个……” 十三郎接着又道:“我一死,‘藏宝龟图’下落何处,便由此成谜,罗扬波岂会轻饶你,不立刻要你的命!” 金花剑使听得心头不由猛地一颤,浑身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 至此,他是完全明白了。 不错,十三郎若果自绝而死,罗扬波在震怒之下,他当真是纵有十条命也非死不可! 于是,金花剑使双目电闪地转了转,嘿嘿一声轻笑,道:“十三郎,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险些误了大事!” 十三郎道:“阁下,你应说谢谢我,我救了你一条命!” 金花剑使yīn笑地道:“是的,我的确应该谢谢你。”语锋微顿,又道:“十三郎,我们谈谈条件,如何?” 十三郎心底暗暗一笑,淡淡地道:“你想谈什么条件?” 金花剑使道:“你说出‘藏宝龟图’的藏处,我保证放你一条生路,怎样?” 十三郎道:“你不要碰我了么?” 金花剑使摇头嘿嘿一笑,道:“权衡利害轻重,我自然不会因小失大。” 十三郎淡笑了笑,倏然冷声说道:“阁下,现在我命令你后退三步再和我说话。” 金花剑使目中寒芒倏地一闪,但是,旋即默默地后退了三步。 十三郎接着道:“阁下,我说出‘藏宝龟图’的藏处,你便放我一条生路,这话可是真的?” 金花剑使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十三郎道:“你能做得了主?” 金花剑使道:“只要有‘藏宝龟图’,我自然能做得了主。” 十三郎星目眨了眨,道:“但是,我怎能相信你阁下呢?” 金花剑使道:“我以人格担保!” 十三郎神色冷淡地一笑道:“阁下,你的人格够重么,又值多少钱一斤?” 金花剑使目shè寒电地沉声道:“十三郎,俗语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乖乖地说出‘藏宝龟图’的藏处来!” 十三郎道:“如果我一定不识时务,一定不说呢?” 金花剑使道:“那就怨不得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十三郎道:“你可是要动手逼供?” 金花剑使嘿嘿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十三郎道:“我不相信你敢!” 金花剑使冷冷地道:“为要问出‘藏宝龟图’的藏处,你该想得到我可没有什么不敢的!”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不过,你也该想到,我绝不会容许你再走近我一步,碰我一碰,只要你稍微一动,我就会立刻自绝!” 金花剑使心中不禁暗暗一震,语调突转温和地说道:“十三郎,我劝你休要自误。” 十三郎道:“我并不想自误,奈何你阁下实在不足以令我信任!” 金花剑使道:“事实上目前你也只有信任我,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十三郎神色从容地道:“阁下,我认为我不但有选择的余地,而且你必须听我所作的选择,你信不信?” 这话金花剑使当然不信,他yīn笑问道:“你意yù作何选择?” 十三郎道:“我的选择,是要和罗扬波当面一谈。” 金花剑使哈哈一笑,道:“十三郎,你在做梦么!” 十三郎神情冷淡地道:“要想知道‘藏宝龟图’的藏处,罗扬波就非得和我当面一谈不可!” 金花剑使目光逼人地道:“你可是要当面告诉堡主?”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除了罗扬波出面之外,休想我说!” 金花剑使不由眉锋深蹙,默然沉思不语。 司徒真这时chā口说道:“既然如此,剑使何不就派人传信禀报堡主,请堡主亲自来和他当面一谈好了。” 金花剑使沉思了刹那,终于作了决定,倏然朝石室外扬声说道:“二号,立刻发紫焰信号。” 倏地,十三郎站起了身子,望着金花剑使轻声一笑,道:“阁下,你上当了!” 金花剑使愕然一怔,道:“你没有中dú?” 十三郎淡然一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根本就没有中dú!” 金花剑使目露惊骇之色地转向司徒真问道:“司徒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真道:“什么怎么回事?” 金花剑使道:“难道你没有用……” 司徒真截口道:“老夫确实用过了。” 金花剑使怀疑地道:“那么他怎会……” 司徒真冷冷地说道:“老夫和你一样,也不明白。” 金花剑使心念飞转,他有点明白了,蒙在黑巾底下的脸孔不由立即变了色,陡地沉声道:“司徒真,你好大的胆,竟敢背叛堡主!” 司徒真双眉一轩,目shè寒电煞芒地道:“匹夫,就是罗扬波本人他也未必敢对我老人家如此说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老人家这等无礼放肆!”话锋一顿,倏朝十三郎躬身道:“弟子请示令主谕令。” 十三郎道:“只要留下活口就行,一切由你。” 司徒真又一躬身,道:“弟子遵谕。” 金花剑使一听语气不妙,他心里可十分清楚有数得很,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因此,司徒真话音才落,他心头已惊栗至极地身躯电转,腾身便朝石室门外扑去,要逃! 可惜,无论功力所学身手,他都比司徒真差了一筹犹多,无法快得过司徒真。 他身子才动,立闻司徒真口中一声冷笑,道:“阁下,想跑可没有那样容易!” 人影一闪,司徒真已挡在石室门口,单掌一挥,冷喝道:“回去!” 劲风如涛,强猛无匹,金花剑使外扑的身形,立时被迫得踉跄倒退至石室中央,而且被震得胸中气血翻腾! 司徒真出手如电,他根本不容金花剑使有喘息的机会,突然一指点出,金花剑使口中闷哼了一声,身躯立刻瘫痪地摔倒在地上。 金花剑使身躯一倒,司徒真立即目视十三郎,恭敬地说道:“外面那六个又如何处理?仍请令主谕示。” 十三郎略一沉思道:“最好全部生擒。” 司徒真躬身点头道:“弟子遵谕。” 话落,举步往石室门外走了出去。 走出石室,司徒真丝毫没有费事,只抬了抬手,那六名黑巾蒙脸的黑衣汉子,就立即全都躺倒在地上,然后,司徒真像提小鸡般地一手一个将他们全都提进了石室内。 十三郎瞥视了金花剑使一眼,向司徒真说道:“真老,问问他的姓名吧。” 司徒真一点头,先出指点了金花剑使两腿、两肩穴道。然后才拍开他的昏穴,目光如电地逼视着喝问道:“阁下,报你的姓名!” 金花剑使双眼一闭,默然不答。 司徒真双目微扬,探手一把扯下了金花剑使的蒙脸黑巾。 入眼金花剑使的脸孔,他不由皱了眉。 旋而他又扬眉一笑,道:“阁下这张脸孔陌生,看来还得劳动尊口报个姓名了。” 金花剑使仍是闷声不答。 司徒真冷声又道:“阁下,我老人家的耐xìng有限,你要是再不开口,可就别怪我老人家给你一点苦头吃……” “了”字尚未出口,他脸色倏地一变,飞快地抬手,出指如电地疾点金花剑使的“腮根”。 可是,慢了! 他出手虽然快如电闪,但是仍嫌慢了刹那。 金花剑使的脸上已变成一片青黑,死了,他咬碎了藏在牙龈间的dú囊,吞下了剧dú而死。 司徒真虽是名号“千dú书生”,虽然是当代用dú的大行家,但因未料及此,待至发觉金花剑使的神色有异,却已慢了刹那,阻止无及。 司徒真不禁气得猛地一顿脚,倏而,他惭愧地朝十三郎躬下了身,自责地说道:“弟子一时疏忽,致有此失,令主恕过。” 十三郎含笑地微一摆手,道:“真老不必自责,其实我也有疏忽之处,要不然他焉能……”语声一顿,寒芒一闪,道: “有人来了。” 司徒真凝神听了听,脸上泛露了诧异之色。 十三郎见其神色,已知其意,低声说道:“来人还在五十丈开外,马上你就可以听到声息了。” 司徒真内心不禁骇异至极。 虽然他已知十三郎功力身手两皆高绝,但未想到十三郎于言谈之中,听力仍能远达五十丈外。 于此可知,十三郎一身功力之高,实已达不可窥测的绝境了! 骇异中,司徒真已经听到了一片衣袂破风声音,也就是说,来人已到洞外三丈地区之内。 十三郎朝司徒真打了个手势,立即闪身隐向室门旁边,司徒真则飘身出了石室,停身凝立在石洞门口。 身如天马行空般的三名脸蒙黑巾的黄袍人,电shè般落于洞外丈余之处。 三人并肩而立,居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黄袍人朝司徒真抱拳一拱,问道:“司徒先生,事情可得手了么?” 司徒真神情从容道:“得手了一半。” 高大黄袍人道:“这话怎么说?” 司徒真道:“这意思你都不懂?” 高大黄袍人道:“司徒先生别卖关子了,请说正经的。” 司徒真神色一肃,道:“人是被制住了,但是东西却没有。” 高大黄袍人又是一怔,道:“为什么?” 司徒真道:“他没有带在身上。” 高大黄袍人瞪眼道:“真的?” 这话,问得司徒真立刻挑了眉。 显然,他心里有点不相信,要不,他怎会这么问。 司徒真寒着脸道:“你可是不相信我老人家?” 高大黄袍人心神不由倏地一震! 他心里虽然有点儿不相信,但是对于这位居于“客卿”地位的“千dú书生”,他可不敢明日张胆的得罪,免得惹上麻烦。 因此,司徒真话声一落,他立即哈哈一笑,道:“我怎么敢,司徒先生太多心了。”语锋微顿,问道:“那小子人呢?他现在何处?” 司徒真轻“哼”了一声,道:“我老人家身后洞中,石室内。” 高大黄袍人道:“他已经中了dú?” 司徒真冷冷地道:“要不是,我老人家怎会说他人被制住了!” 高大黄袍人赔笑地道:“司徒先生说的是,那小子武功虽高,他怎能逃得过司徒先生天下无二的用dú手法。” 这句马屁话,拍得司徒真脸上微现了笑意。 高大黄袍人语声一顿,眼珠儿转了转,接着又问道:“金花剑使呢,他哪里去了?” 司徒真说道:“他在洞内石室中,监视着那小子。” 高大黄袍人道:“他带来的人都在洞中么?” “不错。”司徒真微一点头道:“他们都在洞内和金花剑使一起监视着十三郎。” 高大黄袍人道:“那小子既然已经中了dú,为何还要……” 司徒真冷然截口道:“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是为防万一,为防功亏一篑,不然出了意外,责任谁负?” 这话有道理,因此,高大黄袍人点头一笑道:“司徒真说的是。”语声微顿,语锋一转,问道:“那小子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您盘问过他没有?” 司徒真道:“问过了,他不肯说。” 高大黄袍人眨了眨眼睛,道:“所以您老就要金花剑使发出‘紫焰信号’请堡主驾临?” 司徒真轻“哼”了一声,双目突shè寒电地注视着喝问道,“你是谁?报你的身份!” 高大黄袍人道:“堡中三大护法之首,‘天煞剑’雷克强。” 司徒真轻声一“哦”,目光瞥视了另两个黄袍人一眼,道:“他两位是‘地’、‘人’两煞么?” “天煞剑”雷克强一顿,道:“不错。” 司徒真目光倏然一紧,又问道:“堡主怎地未来?” “天煞剑”雷克强说道:“我们来了,不是一样?” 司徒真摇头道:“不一样。” 雷克强注目问道:“为什么?” 司徒真没有问答,眨眨眼睛,接着问道:“堡主现在何处?” 雷克强摇头道:“不知道。” 司徒真眉锋微皱,道:“这么说,你们此来该不是堡主派的了。” 雷克强道:“是堡主派的。” 司徒真双眼倏地一瞪,道:“那么堡主现在何处,你怎说不知?” 雷克强道:“事实上堡主根本没有出来。” 司徒真道:“你说堡主仍在堡中?” 雷克强点头道:“堡主派我们跟来接应时仍在堡中,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司徒真故作皱眉,沉思地道:“这么说,可就麻烦了……” 雷克强一怔,问道:“怎么麻烦了?” 司徒真道:“十三郎他非要堡主亲来和他当面一谈不可,否则,休想他说出东西的藏处!” 雷克强道:“这我倒有点不信!” “天煞剑”雷克强之所谓“不相信”,其意本是指“追魂堡主”不来,就无法令十三郎说出“藏宝龟图”的藏处而言,“千dú书生”司徒真心里虽然也明白,但是他却故意做作地双眼一翻,道:“你不相信什么?可是不相信我老人家的话?” 雷克强连忙摇头笑说道:“司徒先生勿误会,我是说堡主不来,我们就无法令那小子说出东西的藏处。” 司徒真道:“他一定不肯说,你还能把他奈何?” 雷克强轻声一笑,道:“请您老命金花剑使把那小子带出来让我试试看。” 司徒真双目眨动地问道:“你想怎样?” 雷克强道:“我想当面问问他。” 司徒真道:“他不肯说呢?” 雷克强嘿嘿一声yīn笑,道:“那就让他尝尝我的手法滋味好了。” 司徒真道:“你想动手用刑逼他说出来?” 雷克强点头,道:“我要看看他的骨头够不够硬!” 司徒真冷冷地道:“他的骨头也许不够硬,不过……”语锋微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倏地一声冷笑,道:“你以为这办法能够生效,只有你够聪明,只有你才想得出这个法子?” 雷克强一听这语气不大好受,连忙赔笑道:“难道您老已经……” 司徒真摇头截口道:“我老人家没有。” 雷克强目光一凝,道:“那么您老怎说……” 司徒真道:“这办法根本用不得!” 雷克强眨眨眼睛道:“为什么?” 司徒真冷冷地道:“金花剑使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却给十三郎简单的凡句话阻止了,吓得不敢使用!” 雷克强问道:“十三郎他说的什么话?” 司徒真道:“十三郎说,他虽已中dú,功力难聚难提,但是谁要敢碰他一碰,他有办法能令那人有十条命也非死不可!” 雷克强道:“因此金花剑使便被他吓住了。不敢碰他了!” 司徒真冷哼一声道:“难道你敢?” 雷克强嘿嘿一笑,道:“他这话只能吓吓金花剑使,决吓不住我!” 司徒真冷笑道:“这么说,你的胆子定必比金花剑使大得多了!” 雷克强道:“我不敢说我的胆子比金花剑使大得多,但是起码不会被他这种话吓住!” “是么?”司徒真淡然一笑,冷冷地道:“你以为金花剑使就真的那么没有胆子,那么经不起吓的么?” 雷克强心念倏然一动,问道:“那十三郎说出的是什么办法没有?” 司徒真道:“当然说了,不然,金花剑使岂是省油灯!” 雷克强又问道:“是什么办法?” 司徒真眨眨眼睛道:“我问你,堡主派你们来的目的什么?” 雷克强道:“接应您老和金花剑使。” 司徒真道:“还有呢?” 雷克强道:“护卫那张‘藏宝龟图’,以防意外。” 司徒真点了点头,道:“如今十三郎虽然已中dú被制,落在我们手里,但是‘藏宝龟图’并不在他身上,也不知他藏在何处,我们该怎么办?” 雷克强道:“自然是必须向他追问出藏处!” 司徒真道:“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也包括用刑逼问,是不是?” 雷克强点头,道:“他一定不肯说,只好如此。” 司徒真淡然一笑,道:“万一他抵死不说,万一他自绝死了呢?” 雷克强心中不由微微一窒,道:“这个……” 司徒真接问道:“怎么样?” 雷克强眉头微皱,道:“他若是真自绝而死,‘藏宝龟图’下落无着,大帝闻知之后定必十分震怒,而追究……” 说到此处,心中突然恍有所悟,身躯不由机伶伶地一颤,接着问道:“他的办法,难道竟会是自绝?” 司徒真轻哼一声道:“你猜对了,十三郎说谁敢碰他一碰,他就立刻自绝当场。我问你,如此,你还有胆敢动他一根指头么?”语声微顿,接道:“金花剑使无可奈何,只得依从十三郎的条件,升发‘紫焰信号’,请堡主亲临处理。” 雷克强双眉深蹙,沉思地道:“如此,您老可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司徒真摇了摇头,道:“我老人家也毫无办法,不过……” 雷克强急问道:“不过怎样?” 司徒真做作地想了想,道:“目前唯一最好的办好,就是问十三郎的意思如何?” 雷克强愕然一怔,道:“问他的意思如何?” 司徒真点头道:“目前只有这么做最恰当!” 蓦地,一声朗笑起自司徒真身后洞中,说道:“真老这个办法不错,高明,事实上,目前也唯有问我的意思这一个办法可行。” 话声中,十三郎手提蛟皮长袋,气度从容洒脱地自洞中缓步而出。 “天煞剑”雷克强等三人一见,脸色全都不禁微微一变。 司徒真身躯一侧,让向一旁站立着。 十三郎走出洞外,一直走到雷克强等三人面前八尺之处才停步站住,目注雷克强语音冷漠地道:“阁下可要知道我的意思不?” 雷克强干咳了一声,道:“请说说看。”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请阁下实答我数问,愿意不?” 雷克强道:“不愿便如何?”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挑,道:“很简单,请阁下和那位金花剑使做伴去!” 提起金花剑使,雷克强这才想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心神不禁倏然一震,目光凝注地问道:“金花剑使他怎么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他为罗扬波效了命!” 所谓“效了命”,这话的意思雷克强他听得懂,心神不由又是一震,道:“你杀了他?” 十三郎摇头道:“没有,我连一根指头也未动他,再说凭他也不值得我动手杀他,那样会污了我的手!”语音一落又起,接道:“是他自己沉不住气,咬碎了藏在牙龈里的dúyào,吞入了肚内,阁下明白了么?” 雷克强道:“还有其他的人呢?” 十三郎道:“其他的六个都在洞中休息着,也都很好。” 雷克强道:“你制了他们的穴道?” 十三郎淡淡地道:“不然,他们怎会静得下来,怎会在里面老老实实的休息着。” 雷克强目光倏然一凝,道:“如此说来,你该是并未中dú了?”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你看我像是个已经中dú的样子么?” 雷克强双眼转了转,倏shè寒电地逼shè着司徒真沉声道:“司徒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 十三郎截口道:“是怎么回事,你问我好了。”声调一落即起,道:“当我踏入这座石洞,司徒真他确实向我施了dú,只是,他虽然外号‘千dú’,对于用dú,也是当今天下称最的第一人,可惜,他遇上了我这个行家,因此,他没能奈何得了我!” 至此,雷克强是完全明白了,堡主所订的“稳cāo胜券”的夺宝计划,如今,已满盘皆输了。 十三郎接着又道:“阁下,现在已经全了解了眼前的情势了,愿意实答我的问话不?” “不!”雷克强猛一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愿答。” 十三郎目中寒电一闪,道:“如此,你是打算和金花剑使去做伴了!” 雷克强又是一摇头道:“自然也不!” 十三郎目光如电般逼注地道:“那么你该是想和我放手一搏了!” 雷克强嘿嘿一笑道:“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不但要和你放手一搏,并且还要生擒你!”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轩,道:“你有把握擒得下我?” 雷克强道:“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十三郎淡然微微地道:“雷阁下,我说你决难是我手下之敌,你信不信?” 雷克强心神暗暗一震,道:“我已听我们少堡主说过,你功力身手两皆高明不俗,但是你应该明白你当前的处境。” 十三郎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三个人,我人单势孤,只有一个人,你要以多为胜,是么?” 雷克强点头嘿嘿一笑道:“不错,你功力身手虽高,但是决难胜过我们三人的联手合击!” 十三郎轩眉冷笑了笑,道:“如此,我就试试你们三个联手合击的威力好了,不过,在胜负未分之前,我可有个条件!” 雷克强道:“什么条件?” 十三郎道:“你三个落败便得实答我问话。” 雷克强眼珠一转,道:“你落败了,便说出‘藏宝龟图’的藏处是么?” 十三郎点头道:“并且自缚双手,任由你们处置。” 雷克强说道:“听你这口气,你是自信必胜的了。”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心中难道不是自信你们三个必胜么?” 雷克强嘿嘿一笑道:“十三郎,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落了败,可不能……” 十三郎冷声截口道:“你放心吧,我十三郎顶天立地,向来言出如山不移!”声调一落即起,接着道:“你们可以准备动手了。” 雷克强没有再说什么,一抬手掣出了肩后的长剑,沉喝道:“三才就位。” 喝声中,三人身形齐动,飘闪之间,“地煞剑”高望先和“人煞剑”卓浩山,已同时掣出了肩后长剑,三人成品字形将  十三郎围住。 十三郎目光如电般冷冷地扫视了三人一眼,淡然轻哂,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三个有什么高明奇绝的联手合击之技,敢情只仗恃着‘三才剑阵’!” 雷克强冷喝道:“十三郎,亮你的兵刃!”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出手吧!” 他好狂,好大的胆,身在“三才剑阵”,他真是胆大狂妄至极! 但是,情形由此可见,他显然没有把雷克强三个放在眼内,“三才剑阵”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换句话说,他已是成竹在胸,有着稳胜的把握,要不,他怎会如此狂妄大胆,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雷克强双目陡shè煞芒地一声狞笑道:“十三郎,你太狂了!” 话声中,右手倏地一振长剑,剑尖颤动抖出五朵剑花,寒气森森地,直取十三郎胸前五处大穴。 雷克强剑招一发,“地煞剑”高望先和“人煞剑”卓浩山二人立即各挥长剑,寒光如电般分自左右迅捷凌厉地攻向十三郎。 十三郎双眉挑轩,口中一声冷笑,身形飘闪间,已避开了三人凌厉的剑招。 三人剑招走空,立即电疾变招攻出。 接连三招,十三郎均未还手,只凭轻灵的身法闪避着,在四招上,十三郎这才冷声喝道:“我已礼让三招,现在我还手了,三位小心!” 话声未落,一只右掌已飞快地分朝左右拍出一掌,两股暗劲山涌地震退了高望先和卓浩山,身形微侧地避过了雷克强刺向咽喉的长剑,左手倏出,扣拿雷克强的右腕脉门。 他出手迅逾电闪,奇快绝lún,雷克强功力虽属当今江湖一流,但是却连十三郎施展的是什么手法都未及看清楚,一只右腕已落在十三郎的手里,被扣住了脉门,腕脉一麻,手中长剑立时“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高望先和卓浩山两个见状心中不禁骇然大惊,身形一动,便yù扑出! 十三郎适时沉喝道:“你们两个敢动一动,我就先废了他!” 这话,立刻收到了遏阻之效,高、卓两个心神倏地一颤,立时刹住身形,没敢动。 雷克强右腕脉被拿,虽然半个身子酸麻用不上力,挣扎不得,但是口却能言,倏然一声冷笑,道:“十三郎,我已落在你手中,你想怎样,你说吧。”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阁下,现在该你实答我问话了。” 雷克强眼珠一转,道:“我实答你问话之后,你就放了我么?” 十三郎道:“不错,只要你实答我所问,我就决不难为你们三个。” 雷克强默然刹那,道:“如此,你想问什么,就请问吧。” 十三郎星目倏地一凝,问道:“那蔡德宽可是贵堡属下?” 雷克强点头道:“不错,他是本堡浙东一处分支的负责人。” 十三郎道:“那‘云妙观’幻禅也是么?” 雷克强摇头道:“她是‘擎天宫’属下。” 十三郎又问道:“那么‘温柔乡’柳娇娇她该是贵堡的人了?” “不是。”雷克强道:“她也是‘擎天宫’的人。” “哦。”十三郎星目眨了眨,淡然一笑道:“对于‘擎天宫’分布在各地的人,看来你倒是知道的十分清楚了。”语锋一顿,目光倏然凝注地问道:“你怎知柳娇娇也是‘擎天宫’的人?” 雷克强道:“那你就不要问了。” 十三郎忽地淡然一笑,道:“阁下,我明白了。” 雷克强愕然问道:“你明白什么?”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道:“是罗扬波他想对付‘擎天宫’,他想称霸武林,派人暗查了‘擎天宫’分布在各地的实力,所以你也就十分清楚了,对不对?” 雷克强脸色不禁倏地一变,瞪目喝道:“十三郎,你休要胡说八道,胡猜乱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十三郎淡淡地道:“阁下,俗语道得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又说‘心不偷,凉飕飕’,罗扬波他既没这种心意,既然是我胡猜乱测之说,你又何必那么紧张,紧张的什么?” 雷克强语音冷凝地道:“十三郎,你别胡猜乱说自以为是了,我据实告诉你吧,本堡和‘擎天宫’间乃是亲戚!” 一听“亲戚”两字,十三郎心底不由暗暗地笑了。 他心底虽在暗笑,但是脸色神情冷凝地问道:“是什么亲戚?” 雷克强道:“女儿姻亲。” 十三郎道:“是‘擎天宫’的女儿许配给罗天宏么?” “不是。”雷克强道:“‘擎天宫’的少宫主是本堡的东床娇客。” “哦!原来如此。” 十三郎说了这么一句,雷克强却嘿嘿一笑,接着又道:“十阁下,现在你该可以放开我了。” 十三郎摇头道:“阁下勿心急,我的话还没有问完呢。” 雷克强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吧。” 十三郎问道:“罗天宏他现在何处?” 雷克强道:“往江西去了。” 十三郎道:“他去江西干什么?” 雷克强道:“据说是去追一个人。” 十三郎道:“追什么人?” 雷克强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他带了多少人同行?” 雷克强道:“本堡‘双卫’和‘七英’等十多名高手。”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十阁下,我劝你最好是将那‘藏宝龟图’jiāo出来,否则,本堡和‘擎天宫’决不会放过你,结果你必将落得个江湖虽大,却无立足之地的处境!”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阁下的劝告。”语音一落又起,接道:“我如说我根本就没有那‘藏宝龟图’,你阁下信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雷克强眼珠转了转,道:“我信,但是那没有用!” 十三郎道:“可是罗扬波和‘擎天宫’他们不信?” “不错。”雷克强点头道:“还有黑白两道的一些江湖朋友。” 十三郎双目微睁道:“江湖上已经传开了这消息?” “嗯。”雷克强道:“你如不jiāo出‘藏宝龟图’,今后在江湖上你将是寸步难行!” 十三郎双眉微蹙,问道:“雷阁下,你知道这消息最先传出的人是谁么?” 雷克强道:“听说是‘天香谷’弟子,不过,我只是听说,究竟是与不是,我就不能肯定了。” 十三郎再次默然沉思了刹那,冷声说道:“雷阁下,烦请转告罗扬波父子,‘追魂堡’如果不想在江湖上除名,就别惹我。”语声一顿,松手放开了雷克强的腕脉,接道:“那‘金花剑使’带来的六个手下,全都毫发无伤地躺在洞中休息着,你可以进去将他们救醒,带着他们一起走吧。” 话落,转向垂手默立在一边的司徒真说道:“真老,请给他解yào。” 司徒真恭敬地应了一声,伸手向怀内取出一只白色小瓷瓶,扬手丢给雷克强,说道:“雷老大,将瓶中的yào末,给他们每人的鼻孔处涂上少许,立刻就会醒过来。” 第九章 神杖鬼见愁 雷克强接住瓷瓶,目光深深地望了司徒真一眼,回手把瓷瓶jiāo给“人煞剑”卓浩山,说道:“三弟,你进去把他们救醒出来吧。” 卓浩山点了点头,接过瓷瓶,默默地迈步往洞内走了进去。 片刻工夫之后,卓浩山身后跟着那六个黑衣汉子出来了。 雷克强望着司徒真问道:“司徒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司徒真微一摇头道:“请代向罗堡主致意,老夫无法帮他的忙了。” 雷克强道:“为什么?” 司徒真道:“那你雷老大就不必问了。” 雷克强眼珠转了转,道:“你不后悔么?” 司徒真双眉猛地一挑,冷声说道:“雷老大,老夫帮忙是情份,不帮忙是老夫的本份,谁也勉强不了老夫,老夫有什么可后悔的!” 雷克强目中闪过一丝诡秘之色,嘿嘿一声冷笑,转朝“地煞剑”高望先、“人煞剑”卓浩山轻喝道:“我们走!” “走”字声落,身形率先腾起,高望先、卓浩山和六名黑衣汉子立即纷纷腾身相随,电shè而去。 转眼之间,全都远去五十丈以外,跃过了一座小山峰,消失不见。 “千dú书生”司徒真忽然轻咳了一声,道:“令主实在不该放了他们的!”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真老可是认为应该留下他们或杀了他们?” 司徒真点头道:“他们无一不是恶行昭彰的江湖恶徒,杀之实在并不为过。” 十三郎道:“真老说的是,江湖恶徒,杀之并不为过,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尚且容许恶人皈依忏悔,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劝世语,我又何妨给他们一个悔过自新,改恶向善的机会。” 司徒真目闪异采地道:“令主仁心慈肠,但愿他们几个能够有所悔悟,从此改过向善,不负令主的这番仁心就好了。” 十三郎笑笑道:“古语有云:‘人之初,xìng本善’,他们几个在江湖上虽然恶行多端,但总不至于无人xìng的,也许……”语锋一顿,星目寒芒一闪,低声道:“有人来了。” 司徒真连忙抬头凝目望去,只见五十余丈以外,一条瘦小的人影,快似电shè地飞掠奔来。 来人好快的身法,眨眼间已掠落对面三丈处。 落地现身,乃是个身材矮小,灰发蓬乱,山羊胡子,双目精光灼灼如电慑人,身穿百结鹑衣的老化子。 此人复姓西门双名维正,美号江湖人称“神杖鬼见愁”,乃当今丐帮三大长老之一。 西门老化子身形落地,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了十三郎一眼,问道:“你就是十三郎么?” 十三郎脸色冷漠地一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十三郎,阁下有何见教?” 西门老化子道:“听说你得到了‘藏宝龟图’,有这回事么?”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轩,道:“有便怎样?阁下可是想夺它?” 西门老化子道:“我老叫化子想不想夺取它,那还得要看你的意思。” 十三郎神情一怔,道:“看我的什么意思?” 西门老化子目光一凝,道:“对于这批藏宝财富,你打算如何处置它?”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必须告诉阁下么?” 西门老化子正容点头道:“不错,你必须告诉我老化子!”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西门老化子双目精光一闪即逝,道:“娃儿,告诉我老化子对你只有好处决无害处。” 十三郎道:“什么好处?” 西门老化子微一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那么我请阁下原谅,我现在也不能告诉阁下!” 西门老化子眉头微皱,道:“娃儿,我老化子可完全是一番好意。”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好意心领。” 西门老化子眉头再次微皱,脸色倏地一寒,道:“娃儿,你怎么恁地不识好歹!”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识不识好歹,是我自己的事情,与阁下何关!” 这话不错,是道理,西门老化子神情不由窒了窒,道:“这等说来倒是我老化子狗捉耗子多管闲事了!” 十三郎道:“这是你阁下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我也不愿置评。” 西门老化子双目眨了眨,倏然凝注地问道:“娃儿,你师承何人门下,能见告么?”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请阁下先赐告是当今丐帮中哪一位?” 西门老化子道:“老化子名叫西门维正。” 十三郎突然一抖左手提着的蛟皮长袋,露出了一柄连鞘带柄通体乌黑如漆,形式怪异的长剑,凝目问道:“西门前辈识得此剑么?” 西门老化子脸色不禁一变,脱口惊声道:“寒木神剑!” 十三郎点头道:“西门前辈好眼力。”话声一顿又起,道:“既然识得‘寒木神剑’,可还要我说明师承么?” 西门老化子神情有点搭讪地,说道:“老化子不知少侠乃是‘剑主’传人,言语唐突之处,尚祈原谅!” 十三郎抬手收好了蛟皮长袋的袋口,淡淡一笑道:“西门前辈请勿徒说客套话了,现在请实说你真正来意吧。” 西门老化子神色恭敬地道:“老化子遵命。”语音微顿,轻咳了一声,接道:“老化子此来本是奉帮主命谕向十兄弟探问对于藏宝财富的用途,如果是用于正途,帮主将立即传令本帮各弟子,倾尽全力护人护宝,不让它落入邪恶之徒之手,免得恶徒们利用这批藏宝财富扩张势力,为害江湖,称霸武林。” 十三郎道:“如不是用于正途呢?” 西门老化子道:“为免落入邪恶之徒之手,本帮得改变护人护宝之初衷,出手参予劫夺!” 十三郎轻哼了一声,道:“如此,我请问何谓用于‘正途’?” 西门老化子道:“赈济灾黎,用于社会公益、建设等事业,皆属正途。” 十三郎淡淡地点了点头,话锋忽地一变,道:“如果我说我并没有得到那‘藏宝龟图’你相信不相信?” 西门老化子神情不由愕然一怔,双目微睁,道:“少侠没有得到那‘藏宝龟图’?”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可是不信?” “不。”西门老化子眉头微皱,摇头道:“少侠之言,老化子怎会不信,可是……” 十三郎接口道:“可是消息已经传遍了江湖,是也不是?” 西门老化子点点头道:“是的,而且少侠的行踪,江湖上也全都知道了,现在纷纷往此地赶来下手劫夺!”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在下未到之前,已经有人早一步等在此地下手劫夺过了。” 西门老化子双目一瞪,寒芒电shè,道:“是哪一方的人?” 十三郎道:“追魂堡罗扬波的属下。”语锋一顿,抬手一指“千dú书生”司徒真说道:“他便是罗扬波邀请来帮忙对付我的人。” 西门老化子目光转望司徒真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司徒真微微一笑道:“西门老弟,你忘记了昔年‘合黎山’中的故人么?” 西门老化子双目猛地一睁,道:“你是‘千dú’老哥?” 司徒真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司徒真。” 西门老化子目光凝注地道:“司徒老哥,你怎地竟替追魂老鬼效起力,卖起命来了?” 司徒真苦笑了笑道:“别说了,老化子,凭追魂老鬼他还不够份量能让我替他效力卖命,我是上了他的当,被他用条件骗出来的。” 西门老化子轻声一“哦”,道:“如此说来,那条件该是十分厚重了,不然,决难打得动你的心。”话锋一顿,眨眨眼睛问道:“他是用什么条件把你骗出来的?” 司徒真道:“他投我所好,答应事成之后,送我一株稀世难觅的断魂草作为报酬。” 西门老化子道:“于是你就答应帮他用dú害人劫宝!” 司徒真神情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西门老化子双眼翻了翻,接着又道:“司徒老儿,你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隐居数十年,也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如此好贪,为了一株断魂草,竟然甘受追魂老鬼的利用,为虎作伥……” 十三郎倏然抬手一摆,阻断了西门老化子的话音,说道:“算了,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不必再多说了。” 西门老化子目光深深地望了司徒真一眼,话题一转,望着十三郎问道:“少侠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向得十分突然,也甚是没头没脑。 十三郎神情不禁愕然一怔,道:“什么怎么回事?” 西门老化子一见十三郎愕然的神情,这才想到自己的话题问得糊涂,遂即笑说道:“老化子是说少侠既然没有得到那‘藏宝龟图’,江湖上怎会传出那消息……”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这是条借刀杀人之计。” 西门老化子眨眨眼睛道:“少侠知道那是什么人用的这条dú计么?” 十三郎道:“我心中已有所料。” 司徒真接口问道:“是那‘天香谷主’么?” 十三郎摇头道:“不是,那‘天香谷主’与我素昧平生,从不相识,且又无怨,她怎会使用这等借刀杀人的dú计害我。” 司徒真道:“适才那雷克强不是说消息最先传出的来源是‘天香谷’的弟子么?” 十三郎道:“你认为他的话可靠?” 司徒真道:“难道另有其人?” 十三郎点头道:“据我判料,传布这一消息dú计之人乃是罗天宏。” 司徒真颇感诧异地道:“传布这消息dú计之人既是罗天宏那小子,那他为何还要弟子帮忙和‘金花剑使’率人来劫夺呢?”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若不这样,别人怎会相信这消息的确实,又怎能达到他那‘借刀杀人’的dú计!” 西门老化子突然接口说道:“如此说来,‘追魂堡’罗天宏那小子,必是吃了少侠的大亏,与少侠结有深仇了?” 十三郎道:“我只是在不久之前伸手管了他的事情而已。” 于是,他便把开封琉璃塔前所遇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了那应该隐瞒的。 至此,西门老化子和司徒真这才完全明白了罗天宏散布这dú计的原因。 司徒真双目眨了眨说道:“这么说来,罗天宏那小子带着十多名高手前往江西,必是追截那梁姑娘去了。” 十三郎点一点头,道:“应该是百分之百的不会有错!” 西门老化子双眉不由微微一皱,道:“如此,那梁姑娘和‘藏宝龟图’就危险了!” 十三郎星目突然闪过一道煞芒,冷哼一声道:“罗天宏他如果损伤梁姑娘一根毛发,我必定要追魂堡从此除名江湖!” 他说时语音沉冷,满脸肃杀之色,那股煞威令人望而心寒。 西门老化子和司徒真目睹他那股肃杀凛人心颤的威态,心神全都不由陡地一震,暗道:“好怕人的杀气……” 他二人心神凛震间,十三郎脸上已煞威敛隐地望着西门维正说道:“西门前辈……” 西门老化子突然一抬手阻断十三郎的话音,说道:“十少侠,你这前辈的称呼,老化子可实在当受不起,少侠如果看得起我老化子,便请改口直呼我老化子好了。” 十三郎眉锋微皱,道:“这……” 西门老化子接着又道:“少侠如果认为不好,那么,我老化子就托个大,你就喊我一声老哥哥,我老化子也就占你一点便宜,喊你一声小兄弟,如何?”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如此,小弟就套句俗话,恭敬不如从命了。”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关于小弟的出身师承,尚请老哥哥代为守秘,暂勿告于他人。” 西门老化子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为了什么?” 十三郎道:“不为什么,小弟只是目前不想让人知道师承出身。” 西门老化子点头道:“这没有问题,不过本帮帮主那里,老哥哥却必须实告。” 十三郎想了想道:“除贵帮主以外,可不能再告诉别人了。” 西门老化子道:“小兄弟放心就是。”语锋微顿,问道:“小兄弟,目前意yù何往?” 十三郎道:“小弟本是追踪‘银扇书生’花半邪来此,据说他已和此间主人‘三手拘魂’应昌平前往‘擎天宫’去了,小弟想就此前往‘擎天宫’走走。” 西门老化子道:“那么老哥哥陪你一起去走走好了。” 十三郎摇头道:“不必了,多谢老哥哥的关爱盛情。” 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门老化子双眼倏地一翻,道:“小兄弟,你可是嫌老哥哥累赘么?” 十三郎眉头微蹙,道:“老哥哥言重了,那怎么会……” 心念倏地一动,话锋一转,道:“老哥如愿帮忙小弟的话,便立刻赶往江西走走好了。” 西门老化子双目眨动地道:“小兄弟,你是要老哥哥去保护梁姑娘?” 十三郎道:“梁姑娘万一已被罗天宏掳劫,请立派人通知‘天香谷主’。” 西门老化子目光凝望着十三郎,默然了刹那,点了点头道:“好吧,老哥哥就遵命前往江西走走就是。” 十三郎抱拳拱手一礼,说道:“小弟在这里谢了。” 西门老化子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也别客气了。” 十三郎目光转向司徒真道:“真老将何去?” 司徒真神色一肃,躬身道:“弟子自是追随令主,听候差遣。” 西门老化子因为尚不知十三郎身怀司徒真师门“剑令”,是以入耳“令主”和“弟子”的自称,心中不禁愕然一怔,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十三郎摇头道:“不必了,你还是返回你的住处去吧。” 司徒真眉头微皱,道:“令主可是嫌弟子老迈无能。” 十三郎道:“不是,真老请勿多心。” 西门老化子忍不住诧异地目视司徒真问道:“司徒老儿,你和小兄弟有何渊源么?” 司徒真微笑道:“老化子,你知道老朽的出身师承不?” 西门老化子道:“听说你出身‘dú圣’门下,对么?” “不错。”司徒真点头道:“你听说过‘dú圣剑令’没有?” “听说过。”西门老化子道:“据说‘dú圣剑令’创自‘dú圣门’祖师,权威至高无上,‘dú圣’门下弟子,见令如见祖师,必须大礼参拜,垂手听令。”言声一顿又起,问道:“司徒老儿,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司徒真正容说道:“因为十少侠不仅是‘寒木神剑’的传人,也是‘dú圣剑令’令主。” “哦,原来如此。”西门老化子眨了眨眼睛,转望着十三郎说道:“小兄弟,当今江湖上已是道消魔长,魑魅魍魉到处横行,依我老哥哥看,你就让他随着你为武林效点力吧!”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终于点了点头。 ☆☆   ☆☆   ☆☆ 洛阳道上一骑黑马驮着一位浓眉朗目,貌相英挺,神色冷峻凛人的黑衣少年书生得得缓行。 他,正是那位人称“绝情”的十三郎。 时当红日将落,夕照满天。 突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十三郎身后传来,十三郎回首望去,马是关外异种,骠健高大,浑身赤红如火。 马上人,则是个腰悬佩剑,剑眉星目,人品俊逸,潇洒脱俗的银衣少年书生。 马行如风,只一眨眼间,便已从十三郎身旁快逾电掣般地擦肩驰过。 前行二十里即是洛阳,马行如此之急,不言可知,分明是要赶进洛阳城内落店休息。 夕照渐隐,暮霭渐现,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虽然,这只不过半盏茶的辰光,但是在十三郎的感觉里,那红马脚程快捷,此刻必然已经进入了洛阳城了。 就当此际,身后蓦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回共是五骑,一前四后的飞驰奔来。 这时,道上行人已稀。 五骑临近,为首一骑上之人倏地一扬手,立时一齐勒缰停住。 五人均是青色劲装,背后斜背厚背大刀,为首之人乃是个年约四十开外的彪形大汉,其余四人则都是年约三十五六的精壮汉子。 马一停住,那为首的大汉立即双目精光灼灼地望着十三郎沉声问道:“朋友,你看见一个骑红马的银衣书生过去没有?” 十三郎浓眉微挑了挑,冷冷地道:“看见了,怎样?” 那大汉道:“过去多久了?” 十三郎道:“半盏茶辰光,现在可能早已进了洛阳城里了。” 那大汉嘿嘿一笑,转向身后四个精壮汉子道:“兄弟们,我们追!” 声落,一抖缰绳,二十蹄奔腾,风驰电掣般直朝洛阳城奔去。 十三郎星目寒光一闪,望着五骑的背影,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也一抖马缰绳,催马疾追! 洛阳,是处好地方,是处商贾云集,水旱码头,jiāo通便利的大城市。 银衣少年一进入洛阳城,立即在洛阳首屈一指的客栈,“悦宾客栈”落了店,住进了后院的东厢房。 不久之后,那五个青衣劲装汉,也进入了这家“悦宾客栈”内,他们住的是后院西厢房。 紧跟着,十三郎也到了,后院上房,东西两厢都有了客人,只剩下了一间,虽然也在后院,但却是个小暗间。 ☆☆   ☆☆   ☆☆ 时当二更刚过时分,后院内有了动静,是那五个青衣劲装汉子,他们并肩排列在后院中,面对着东厢房。 为首的那名汉子嘿嘿一笑,沉声低喝道:“小酸丁,你出来吧!” 东厢房里黑漆漆地,没有点灯,也没有一点声息动静,显然,那位银衣书生必是因为赶路辛苦,已经睡着了。 那大汉连喊了两声,东厢房内均无动静声息,双眉不由一挑,道:“酸丁,你不答话不敢出来,大爷们难道就不敢进去么!” 说着,迈开大步,便朝东厢房银衣书生住的那一间门前逼近。 银衣书生房内仍无声息,仍无动静。 于是,那大汉猛地一抬腿向门上踢去,“砰”地一声,门根本未拴,被踢开了。 房内一片漆黑,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那大汉真大胆,略一犹豫之后,立即迈腿跨进了房内,伸手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灯,房内空空的,哪有银衣书生的影子。 桌上,一只茶杯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朋友,客店中不方便谈话,也惊世骇俗,城北荒坟场会,本公子先行一步,在那里等你们一个更次,不敢来就算了。” 那大汉看完纸条,冷哼了一声,返身出房,朝另四个汉子一打手势,当先腾身上屋,直扑城北荒坟场掠去。 城北五里多地,距离江边不远地方有一处荒坟场,一座巨坟墓碑前,神情潇洒地静立着那位银衣书生。 五名青衣劲装背刀汉子一到,他立即冷声说道:“你们来了?” 那大汉冷哼一声道:“大爷们来了。” 银衣书生道:“请先报你们的姓名!” 那大汉道:“爷们是‘飞虎庄’五虎,你大爷名叫金海山。” 银衣书生问道:“你们追在下何事?” 金海山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你还要装蒜么?” 银衣书生剑眉一挑道:“在下装什么蒜了?” 金海山目光灼灼地道:“小子,你可是名叫易华隆?” 银衣书生摇头道:“不是,我姓贺名云卿。” 金海山冷笑道:“小子,你想抵赖么?” 贺云卿神色一怔,道:“金海山,姓名受之父母,岂有随便乱说的!”语声一顿又起,问道:“你们找那易华隆有何事?” 金海山道:“你既然不是易华隆,就不必问了。” 贺云卿语音冷冷地道:“只怕由不得你。” 金海山双眉一挑,道:“难道还由你?” 贺云卿冷哼一声道:“不回答我的问话,你们五个就一个也别想离开这座坟场!” 金海山突然哈哈笑道:“你配么?小子。” 贺云卿神色冷峻地道:“金海山,别说你们五个,就是你们庄主亲自来此,我要是不想让他离开,他也得乖乖地听话留下!” 金海山脸色倏地一变,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气!” 贺云卿沉声道:“少说废话,你不信就出手试试好了!” 金海山嘿嘿一声冷笑,道:“大爷当然要试试你!” 话声中,蓦地跨前一大步,出掌猛朝贺云卿当胸拍去! 贺云卿口中淡然一哂,倏然抬手,一翻腕,已扣住了金海山拍来的手腕脉门。 金海山心头不禁骇然大惊! 另四个汉子见状,立时身形齐动,便纵身扑出,然而,贺云卿他并没有难为金海山,已松手往外一推。 他松手往外一推,看来虽似并未用力,可是金海山那魁梧的身躯,竟然稳立不住,踉跄着连退了五步。 贺云卿冷笑道:“金海山,现在你信了没有?” 金海山神情呆了呆,立即嘿嘿一笑道:“贺朋友,你手下虽然高明,但是……” 贺云卿目shè寒电地接口道:“你还不服气,是么?” 金海山道:“咱们五虎兄弟练有一个联手搏战的小小阵式,你如果能破得了,咱兄弟才能真正的心服口服,你敢不敢?” 贺云卿剑眉倏地一扬,道:“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布阵吧!” 金海山嘿嘿一声冷笑,反臂探手掣出了背后的厚背刀,举刀一挥,低喝道:“布阵!” 风声飒然,人影飘闪间,五人已各就方位,成梅花形将贺云卿围在中央。 贺云卿气度沉稳,身形渊停岳峙凝立如山,星目神光如电地环扫了五人一眼,轻声一哂,道:“飞虎庄的‘五虎断魂刀阵’,虽非独步武林之绝学,但在当世江湖中倒也算得小有名气,今天我倒要好好的开开眼界,看看你们‘五虎断魂刀阵’有多大的火候威力!” 话落,右手缓缓撤出腰间的佩剑,凝神蓄势待敌! 金海山蓦地一声大喝,阵式立即发动。 贺云卿口中朗然清笑,长剑疾挥,寒虹暴闪飞旋中,只听一阵“叮当”激响,火星飞溅,惊“呵”之声此起彼落……。 刀光剑影倏敛,五人竟全都变成了赤手空拳,“断魂刀”也全都脱手被击落地上。 贺云卿缓缓收剑入鞘,语音沉寒威凌地道:“金海山,你心服了没有?” 一招之间,刀阵即已被破,于此可见贺云卿不仅一身所学功力高绝,而且必定深谙刀阵的奥秘! 至此,金海山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目光不由深望了贺云卿一眼,垂首默然不语。 贺云卿说道:“金海山,现在请答我问话,你们找那易华隆做什么?” 金海山道:“奉庄主之命找他查一件事情。” 贺云卿问道:“什么事?” 金海山道:“他杀了人!” 贺云卿道:“杀的是什么人?” 金海山道:“咱们庄主的好友‘八臂雷公’唐其正大侠。” 贺云卿脸色微变,道:“你这话实在?” 金海山道:“绝对实在!” 贺云卿目shè寒电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海山道:“十天之前。” 贺云卿微一沉思,道:“易华隆是何许人?” 金海山道:“年约二十一二岁,穿着打扮和你完全一样。” 贺云卿“哦”了一声道:“是何人门下弟子?” 金海山摇头道:“不知道。” 贺云卿道:“知道他的出身吗?” 金海山道:“据说他自称是当年‘银龙会’易会主的后人。” 贺云卿轻声一“哦”,想了想,道:“请转告贵庄主要他别找易华隆查问此事了。” 金海山凝目问道:“为什么?” 贺云卿冷冷地道:“不为什么,这件事我决心chā手了。” 金海山道:“你chā手了别人就不能查问么?” 贺云卿冷哼了一声,道:“不错,凡是我决定chā手的事情,就决不容许别人chā手!” 金海山嘿嘿一笑道:“贺朋友,你这话不觉得有点太狂了么?” 贺云卿剑眉微扬了扬,道:“话我已经说了,只要你转告贵庄主,听不听,那是他的事情。”语声一顿又起,冷声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金海山目光深望了贺云卿一眼,没有再说话,转向四个汉子道:“我们走!” 话落,掠身疾奔而去,连被击落地上的“断魂刀”也未带走。 目视金海山等五人身影走去消失不见之后,贺云卿忽然吁声叹了口气,正待长身掠起……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倏起,道:“阁下,留步。” 贺云卿心中不禁微微一惊,循声凝目望去。 只见一个手提蛟皮长袋,身着黑衣,相貌英挺,神情冷漠的少年,洒脱地由十多丈外一座坟堆背后现身走了出来,脚下看似缓步从容,其实却快若行云流水。 贺云卿凝目问道:“阁下何人?” 黑衣冷漠少年答道:“十三郎。” 贺云卿道:“师承何派?” 十三郎道:“寒木门。” 贺云卿微一怔道:“寒木门?” 十三郎道:“没有听说过么?” 贺云卿摇头道:“没有。”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现在你总算听说过了。” 贺云卿眼珠转了转,问道:“阁下喊住在下有何指教?” 十三郎道:“请问一事。” 贺云卿道:“什么事?” 十三郎冷冷道:“你为何要chā手管那易华隆之事?” 贺云卿道:“阁下可是以为不该?” 十三郎道:“我只是奇怪。” 贺云卿一摇头道:“阁下,我不愿告诉你。” 十三郎道:“你必须告诉我!” 贺云卿目光一凝,道:“有必要么?”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阁下,适才你对金海山他们五个是怎么说的?” 贺云卿双眉微微一扬,道:“你也要那样对付我?”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对了,你如果不告诉我,就得和金海山他们五个一样,今夜休想离开这座荒山坟场。” 贺云卿忽然轻声一笑,道:“你阁下有那把握?”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我生平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贺云卿星目倏然凝住地,冷声说道:“你那么有自信?” 十三郎浓眉一挑,说道:“阁下不信,何妨试试!” 贺云卿忽地朗声哈哈一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十阁下,你实在够狂的!” 十三郎冷声道:“阁下别说废话了,你打算怎样,告不告诉我,请速决定!” 贺云卿冷冷地说道:“除非你能胜了我。” 十三郎道:“你是要先试试我的所学?” 贺云卿淡然一点头道:“不错,我要先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告诉你!” 十三郎目中寒电一闪,道:“好,我们就以三招为限,一决高下好了。” 贺云卿心头不禁一震,道:“阁下,你自信三招之内定能胜我?” 十三郎道:“三招不胜,我立刻……” 贺云卿接口问道:“怎样?”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自断双手!” 贺云卿脸色一变,双目微皱地道:“阁下,这是何必?” 十三郎道:“何必不何必,乃是我自己的问题,与阁下无关!” 贺云卿星目眨了眨,忽地一摇头道:“阁下,这虽是你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但是我却不赞成,也不答应!” 十三郎双目寒电突shè,威仪逼人地沉声说道:“你想怎样?” 贺云卿轻声一笑道:“要你答应替我办一桩事情。” 十三郎威态稍敛,问道:“什么事情?” 贺云卿道:“不论什么事情!” 十三郎摇头道:“不行!” 贺云卿星目一眨道:“你怕三招不胜?” 十三郎浓眉倏地一掀,道:“决非如此。” 贺云卿笑道:“那你为何不敢答应呢?” 十三郎心中不由一怔,暗忖道:“是啊,我有胜他的把握,为何还怕答应他的条件呢?” 他暗忖中间,贺云卿倏然一声冷笑道:“十阁下,堂堂须眉男子汉,昂藏七尺躯,竟是个优柔寡断,是个犹疑……” 十三郎浓眉陡掀,沉声截口道:“阁下不必激我,我答应你,不过……” 贺云卿接口道:“既是答应了,那还有个什么不过的?” 十三郎正容说道:“我答应替你办一件事情,但是我得先声明,如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事情,那就别怪我毁约!” 贺云卿点头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好了。”语声一顿又起,道:“你看我像是个为非作歹,伤天害理之人么?” 十三郎深望了他一眼,点头道:“看样子你是不像,不过俗话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得不先防着点儿,预为声明。” 贺云卿朗声一笑道:“十阁下,你心智不差,该称得起高明二字。”声调倏地一沉,接口又道:“现在,你准备动手吧!” 十三郎道:“贺阁下,你怎么说?” 贺云卿一怔,问道:“什么我怎么说?” 十三郎冷冷道:“你落败了?” 贺云卿淡然一笑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听你的,不但告诉你我决定管那易华隆的事情的原因,并且终身追随你。”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道:“终身追随我那倒不必,我也不敢当,只要你实答我所问,也替我办一桩事情即可!” 贺云卿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我答应了,你亮兵刃动手吧!”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你我无仇无怨,何必动兵刃。” 贺云卿星目异采一闪,道:“如此,我们就在拳掌上一较高下胜负好了。”双手一抱拳,道:“阁下请。” 十三郎道:“还是你阁下先请吧。” 贺云卿轻声一笑,道:“阁下何必客气,须知只有三招!” 十三郎淡淡地道:“阁下应该明白,高手相搏,三招与三百招并无什么不同。” 贺云卿笑道:“阁下说的是,如此,我有僭了。” 声落,倏然欺身进步,一掌缓缓递出。 十三郎目睹贺云卿递出的掌势,心神不禁陡地一震! 盖因贺云卿这一掌递出,势虽极端缓慢,但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 十三郎乃是识货的大行家,他虽然身怀罕世绝学功力,但是对贺云卿这一掌的掌势,也不禁有着无从封挡化解之感! 在这等情形之下,十三郎他自是不敢随便出手,莫可奈何,只得身形挪移,横跨八尺以避。 贺云卿口中却一声轻喝道:“第一招!” 口里喝着,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身形半旋,掌势如前,似慢而实快地又朝十三郎递到! 十三郎心中不由暗忖道:“此搏只有三招之数,这一掌倘再闪避,就只剩下一招了,看这情形,一招之内要想胜他,恐怕十分困难得很呢!” 心念闪电之间,也就不再闪身避让,陡地跨前一大步,出掌如电地击向贺云卿的腕脉。 他这一出手,使用的乃是师门绝学“降魔散手”中的一招“追云逐电”。 他自艺成出道以来,师门“降魔散手”绝学虽极少用,但是用时却从未落过空,然而,今天却出他意外地落了空。 贺云卿掌势一变,巧妙无比,也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追云逐电”的招式。 蓦然,贺云卿口中一声轻喝道:“阁下小心,这是第三招!” 这一招掌势更形奇妙,十三郎觉得无从化解封挡。 蓦地,贺云卿掌势一收,飘身后退八尺,道:“十阁下,你觉得这一掌如何!” 十三郎脸色煞白地废然轻叹了口气,道:“阁下掌式奇奥,我认输了。” 贺云卿忽然噗嗤一笑,道:“十阁下,你心中颇觉得有点冤枉,对不对?” 十三郎点一点头,说道:“我不否认,心中实有此感。” 贺云卿星目眨动地道:“如此,你心中也一定是败得很不服气了,是不是?” 十三郎说道:“我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是,无奈……” 贺云卿含笑接口道:“须眉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如山,对不对?”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不错,我顶天立地,不是个食言背信之人!” 贺云卿笑了笑,正容地道:“十阁下,你实在令我十分钦佩!” 十三郎语音冷冷地道:“贺阁下,你要我替你办一桩什么事?现在你可以明说了。” 贺云卿微微一笑,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我要告诉你阁下的,就是你上了我的当了。” 这句话,有如奇峰之突起,十三郎听得神色不禁愕然一怔,凝目问道:“阁下,我怎么上了你的当了?” 贺云卿微微一笑道:“说良心话,凭所学功力,你两样皆高我一筹,这三招之搏,按理落败的应该是我,然而事实上却是你,这是为何,你明白此中的原因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不明白。”心念倏地一动,道:“阁下,我心中突有了个奇怪的感觉!” 贺云卿问道:“什么奇怪的感觉?” 十三郎道:“我怀疑你的来历。” 贺云卿心头微微一震,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来历?” 十三郎道:“适才你施展的掌式,颇似那‘妙清幻影掌’。” 贺云卿脸色神情惊愕地道:“这掌法源出何宗?我怎地从未听说过?” 十三郎道:“阁下,你何必故装糊涂。” 贺云卿眨眨星目道:“你想是吗?” 十三郎淡漠地道:“阁下,适才我没有想到,现在却越想越觉得是了,否则……” 贺云卿接口道:“否则决难使你上当,如此轻易落败,是么?”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贺云卿摇头道:“十阁下,你休要自作聪明,我可没有承认什么!” 十三郎忽地冷笑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过不了多久,我总会摸清你的师承来历!” 贺云卿淡淡一笑,道:“那就等你摸清楚了以后再说吧。” ☆☆   ☆☆   ☆☆ 十三郎走了。 坟场中,如今只留下银衣书生贺云卿,望着十三郎那飞掠远去的背影,他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茫然与惆怅。 他默默地呆立着。 良久,良久,他忽然轻声长吁了口气,长身电shè而去。 ☆☆   ☆☆   ☆☆ 中条山,位于山西省永济县东南。 山麓,北山朝南建了一座占地百亩,气势雄伟巍峨,围墙高逾五丈,四角碉楼耸立的城堡。 堡门高大,足可容得四马并行。 堡门外有一片五十丈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正对堡门竖立着一根五丈多高的旗杆,旗杆顶,随风飘扬着一面金边猩红色的三角大旗,旗上,一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巴”字,一面绣着“擎天”二个篆体大字。 原来这座气势雄伟巍峨的城堡,就是威震当今武林,名列五大家之首的“擎天宫”。 堡门两边,雄峙着一对比人还高大的石狮子。 石狮子两旁一边四个,挺立着八个黑衣劲装佩刀的彪形大汉! 那气派,那威势,十分凛人,令人望而生畏! ☆☆   ☆☆   ☆☆ 是傍晚时分,“擎天宫”外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位面貌英挺,神色冷漠,手提蛟皮长袋的黑衣少年和一位身着青衫,年约四十开外的中年书生。他们二人,正是十三郎和“千dú书生”司徒真。 十三郎在前,司徒真随后,缓步从容地刚走到距离堡门还有两丈之处,一名黑衣大汉沉声喝道:“站住!” 十三郎脚步一停,望着那黑衣大汉说道:“劳驾进去通报一声,我要见宫主。” 黑衣大汉道:“你要见宫主做什么?” 十三郎道:“有要事奉告。” 黑衣大汉道:“是什么要事?” 十三郎道:“事关重大,不能对你说。” 黑衣大汉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十三郎稍顷,道:“你等一等。” 说罢,转身疾步往内走了进去。 片刻工夫之后,黑衣大汉随在一个细眉细眼,脸容yīn鸷,年约五十多岁的灰袍老者身后,又走了出来。 灰袍老者目注十三郎问道:“听说你有要事要见宫主,是么?”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是的,阁下是?” 灰袍老者道:“老夫姓尤,是本宫的总管,你有什么事情就对老夫说好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原来是尤总管,在下失敬了。”语声一顿即起,接着问道:“贵宫主,他不在么?” 尤总管道:“在,你有什么事情对老夫说也是一样。” 十三郎道:“总管原谅,事情必须当面和贵宫主说。” 尤总管道:“不能对老夫说?” 十三郎冷然一摇头道:“不能。” 尤总管双眉微挑,冷声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十三郎道:“总管何必多问,请入内通报贵宫主吧。” 尤总管嘿嘿一声yīn笑,道:“老夫如果不愿通报呢?”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总管如果不愿入内通报,在下莫可奈何,就只好自己……”语锋倏然一顿,笑接道:“可能是贵宫主他自己出来了。” 尤总管双眉一挑,旋即身躯一侧躬身说道:“属下见过宫主。” “擎天宫主”巴可成,外号人称“活殃神”,是个身躯魁梧,双目精光如电,威态慑人,年约四十五六的锦袍大汉。 “活殃神”巴可成身后跟着四名佩剑中年黑衣大汉,气度从容地走了出来,微微一摆手,道:“尤总管少礼。” 尤总管“绝手丧门”尤长荣躬身后退了两步,垂手肃立。 巴可成目光电shè地一扫司徒真,转望十三郎问道:“朋友要见我?” 十三郎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特为找你而来。” 尤总管道:“朋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江湖无名小卒。” 巴可成冷声一笑道:“朋友客气,请问找我有何见教?” 十三郎道:“找你讨个情,要一个人。” 巴可成问道:“要什么人?” 十三郎道:“公孙华阳之女公孙姑娘。” 巴可成目光倏地一凝,问道:“朋友和她是什么关系?” 十三郎道:“朋友。” 巴可成道:“什么朋友?” 十三郎冷冷地道:“朋友就是朋友。” 巴可成道:“知心朋友么?” 十三郎道:“是与不是,那是我和公孙姑娘的事情,皆与宫主无关。” 巴可成嘿嘿一笑,目光凝注地问道:“朋友怎知她在本宫的?” 十三郎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巴可成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是公孙华阳么?” 十三郎道:“这个宫主就不必问了,请宫主给我这个面子。” 巴可成淡淡地道:“朋友以为我会答应?” 十三郎浓眉一轩,道:“宫主不答应?” 巴可成道:“朋友连姓名来历都不肯见告,我怎会答应。” 十三郎道:“我如果说出姓名呢?” 巴可成道:“那还得看朋友是何等身份,够不够份量才能决定。” 十三郎神色冷冷地道:“这么说,我说出姓名来也是枉然了。” 巴可成道:“朋友应该有自知之明。” 十三郎冷声一笑,说道:“宫主可知道一句俗话?” 巴可成道:“自古至今,俗话甚多,我不知朋友指的是那一句?” 十三郎道:“善者不来!” 巴可成倏地哈哈一笑,双目寒电激shè地道:“朋友的意思如是我不答应,朋友便要动武,出手强迫我jiāo出公孙丫头?” 十三郎冷冷地道:“不错,宫主一定不肯将公孙姑娘jiāo给我,我无可奈何,就只好如此了!” 第十章 阎王雷 巴可成目光一瞥默立在十三郎身后的司徒真,道:“就凭你们两个?”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就凭我们两个中的一个,就足能令你‘擎天宫’自五大家中除名!” 巴可成脸色倏然一变,道:“小子,你好狂妄的口气!”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狂妄不狂妄,你试试就知道了。” 巴可成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公孙丫头现在本宫地牢中,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有本事,就只管闯进地牢救她出来好了。” 十三郎浓眉一轩,旋忽淡笑道:“如此甚好。” 巴可成陡地沉喝道:“站住!” 十三郎脚步一停道:“宫主还有什么话说?” 巴可成目shè寒芒地道:“你可是真要硬闯入地牢去救公孙丫头?”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一摇头道:“我认为根本不用那么费事!” 巴可成道:“那么你想……” 十三郎冷冷地道:“事情很简单,你就在我面前,只要出手制住你……”话锋微顿,笑道:“宫主阁下,你明白了么?” 巴可成心神暗暗一震,道:“阁下这办法很高明,事实上也只要出手制住了我,就不怕我不下令放人,可是……”语声一顿,目shè寒电地道:“你自信所学功力能比我强,有把握制得住我么?” 十三郎道:“我可以试试。” 巴可成冷笑道:“我劝你最好别试。” 十三郎摇头道:“宫主不肯给我面子,不放人,我不得不试。” 巴可成道:“阁下,我可是一番好意。” 十三郎道:“我谢谢宫主好意,奈何……” 巴可成道:“阁下,本宫不会欢迎你这种客人,你明白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宫主放人后,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也决不可能在贵宫作客的!” 巴可成yīn声一笑道:“阁下竟然不听良言相劝,一定要……”语音一顿,倏然喝声道:“四卫听令!” 排立在身后的四名中年黑衣汉子大步而出,躬身道:“属下敬候谕令。” 巴可成道:“擒下他!” 四名黑衣中年汉子应了一声,一齐迈步直向十三郎身前逼近。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冷声道:“你们四个小心了!” 话落,抬掌朝迎面的一名中年汉子轻飘飘地拍出一掌。 那中年汉子嘿嘿一笑,道:“阁下,你这一掌太轻看人了。” 他因见十三郎掌势轻飘飘的毫无劲道,是以才有此话。 话声中,他突然跨前一大步,挺掌迎上。 另三名中年汉子见状,立时同时停步以观。 双掌接实,中年汉子突然闷哼一声踉跄后退,脸色也随之变了色。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阁下,我这一掌如何,并未轻视你吧!” 另三名中年汉子一见同伴吃了亏,立时齐声叱喝,同朝十三郎扑出! 十三郎扬眉一笑道:“你三个齐上也一样不行!” 话声中,双掌伸缩电闪间,三名中年汉子立时全都抱腕踉跄而逃。 三人乃是“活殃神”巴可成身边的“四卫”,功力身手均都不俗,为江湖一流。 十三郎于举手之间击退他们三个,而且用的是什么招式手法,连站立在一旁的“绝手丧门”尤长荣和“活殃神”巴可成都未看清楚。 这等高绝的功力,身手,实在太令人心惊震骇了! “活殃神”巴可成眼见这等情形,脸色不禁勃然一变,道: “阁下好高明的身手!” 十三郎淡淡地道:“多谢宫主夸奖。”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宫主阁下,以我看,还是由你和我动手一搏高下胜负,如何?” 巴可成嘿嘿一笑道:“好,我就斗斗你!” 话刚落,身形倏然前欺,一掌拍向十三郎的胸窝! 十三郎道:“你阁下这一掌比他们四个强得多了。” 话声中挺掌迎上,“砰”的一声震响中,巴可成身躯一晃,后退了三步。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宫主阁下,如今你明白了么,你非我手下十招之敌!”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我希望你识相点放出公孙姑娘,否则……” 巴可成沉声截口说道:“你休想,我还得试试你!” 话未落,倏又抬手一掌拍出,这一掌,他已凝聚了十成功力! 十三郎浓眉一扬,道:“巴可成,我手下已经留了情,你再逞强,那可是你自找苦吃!” 身形微闪,避过于掌势,倏然出手扣向巴可成的右腕脉门。 他出手快逾闪电,巴可成想避竟是未能避开,脉门一麻,已被十三郎紧紧扣住,顿时犹如上了一道铁箍! 巴可成心头不禁一凛,身躯倏地暴颤! 十三郎神色冷凝地道:“巴宫主,现在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巴可成道:“办不到。” 十三郎目中寒煞一闪,道:“姓巴的,你还敢说这种话。” 五指一紧,力加二成,巴可成脸色立刻煞白额上也见了汗。 “绝手丧门”尤长荣和“四卫”见状yù动,十三郎适时沉声道:“谁敢动,我就先废了他!” 尤长荣和“四卫”闻言心神全都凛然一震,谁也没有敢动。 十三郎接着冷声说道:“姓巴的,你怎么说,放不放人?” 巴可成神色冷漠地说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十三郎浓眉一挑,道:“巴可成,你可是认为我不敢杀你?” 巴可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十三郎道:“姓巴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只不过是目前还不想杀你!”声调一落即起,道:“我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话落,手上力道又加了一成,巴可成立觉腕骨剧疼如折,脸上肌ròu,扭曲得变了形,身躯索索地打颤! 十三郎目shè煞威,冷冷的道:“巴可成,你怎么样?” 突地,一声沉喝倏起,冷冷道:“阁下,放开他!” 十三郎抬眼望去,一个和巴可成相貌身材,年龄穿着打扮完全一样的中年汉子,气势沉雄威猛迫人的岳立在宫门之处,身后站立着两名青袍老者和八名黑衫佩剑的精壮大汉。 十三郎神色不禁愕然一呆,冷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我要你放开他,你听见了没有?” 十三郎道:“我耳朵不聋,听得很清楚。” 那人道:“那你为何不放开他?” 十三郎道:“请先说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嘿嘿一冷笑,道;“你没有看见我和他完全一样么?”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那么阁下是?” 那人沉声道:“巴可成。” 十三郎眉锋微微一皱道:“如此,他是……” 那人道:“巴可成。” 十三郎星目倏地一凝,问道:“阁下,我请问,巴可成有几个?” 那人道:“一个。” 十三郎道:“那么你两个谁是正牌?” 那人道:“我。” 十三郎道:“他又是谁?” 正牌巴可成道:“我的替身。” 十三郎倏地一声冷笑,道:“如此,我就找你要人也是一样。” 话落,抖手将“替身”的巴可成扔出了三丈以外。 正牌“活殃神”巴可成凝目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江湖小卒,名不见经传,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 说着举步潇洒地,直朝巴可成身前逼了过去。 巴可成沉声喝道:“你站住!” 十三郎脚步未停,冷冷地道:“要我站住可以,请下令放出公孙姑娘来。” 巴可成忽然yīn声一笑道:“阁下,你先看看我身旁属下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再说。” 十三郎脚步微停,星目一扫之下,不禁心神震动,但是旋即镇静地说道:“我看见了。” 巴可成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十三郎语音淡淡地道:“是昔年威震武林的火器‘夺命阎王雷’,可对?” 巴可成点头嘿嘿一笑,道:“不错,阁下好眼力。”语声一顿又起,问道:“阁下,知道它的威力么?”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说道:“你可是想用它威胁我?” 巴可成道:“阁下身手出我意外,我不得不如此。” 十三郎浓眉一挑,道:“你以为凭它就能威胁得住我?” 巴可成道:“我认为应该没有问题。” 十三郎淡淡地道:“以此看来,今天我是非得听你的不可了。” 巴可成嘿嘿一笑道:“你如果不想死,最好是听我的。” 十三郎淡笑了笑,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就听你的吧。”语声一顿,问道:“你阁下想要我怎样?” 巴可成道:“阁下所学不俗,我甚为爱惜,希望阁下投效本宫。”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呢?” 巴可成冷冷地道:“你别无选择,否则,‘夺命阎王雷’下你绝无生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十分相信你此语确实不虚,不过,我有句话,你阁下相信不?” 巴可成道:“什么话?” 十三郎道:“那‘夺命阎王雷’虽然威力霸道无lún,但是并不见得一定能夺得了我这条命,你信不信?” 巴可成嘿嘿笑道:“这话你认为我会相信?” 十三郎道:“不信,何妨让你的属下试试。” 巴可成沉声道:“你想找死?”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冷声一哼,道:“我想活一百岁呢,怎会想找死,我是有点不信你属下手里的真是那霸道威力绝lún地‘夺命’玩意儿,所以我……” 巴可成接口道:“你想试试它的真假?” 十三郎点点头道:“你说对了,我确实是这个意思。” 巴可成道:“阁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十三郎道:“我知道。” 巴可成目光一凝,冷冷地道:“是真的便怎么?” 十三郎道:“是真的,我会考虑你的条件。” 巴可成道:“那就只怕你没有机会考虑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放心,我死了是自找,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决不怪你!” 巴可成冷笑道:“好吧,你既然这么说,我就让你试试就是。” 活落,倏地转朝身旁一名黑衣佩剑大汉沉声说道:“给他一枚试试!” 那名黑衣大汉应声跨前一大步,望着十三郎一声冷喝道: “朋友小心,来了!” 右手一扬,一枚“夺命阎王雷”化作一道乌光,疾如箭shè地直朝十三郎打到。 “夺命阎王雷”乃是昔年武林巨擘“血影怪魔”威震武林的火器,着物bàozhà,威力无匹,霸道绝lún! 十三郎他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有心一试它的威力,然而,他如不是胸有成竹,他又怎敢?难道他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夺命阎王雷”疾如箭shè地打到,十三郎他早已凝聚玄功神罡以待,倏然伸手将那“夺命阎王雷”接在手中。 这情形,只看得“活殃神”巴可成和一众属下等人全都不禁心神暗暗一怔,脸色大变! 巴可成暗暗深吸了口气,冷笑道:“阁下实在高明出入意外。”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夸奖。”语声一顿即起,说道:“巴阁下,你上了我的当了!” 巴可成愕然一怔,道:“阁下这话?”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现在我手里也有了这一个夺命的玩意儿,也可以用来威胁人了,这意思你明白了么?” 巴可成脸色一变,道:“你想怎样?” 十三郎目shè威凌地道:“我要你立刻放出公孙姑娘,否则……” 巴可成心神暗暗一震,道:“你想用这枚‘阎王雷’威胁我?” 十三郎淡淡笑道:“你说对了,你属下用这玩艺儿对着我,我自然也用这玩艺儿对着你!” 巴可成身躯不由倏地一颤,道:“你实在卑鄙无耻!”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语锋一顿,冷道:“巴可成,只要你舍得一死,你可以不放公孙姑娘,也可以下令你的属下打出‘阎王雷’夺我的命!” “活殃神”巴可成心念电闪飞转,他暗暗皱了皱眉,也大感棘手的没了法子。 眼前的情势极为明显,只要他一声令下,对方固然难逃粉身碎骨于“夺命阎王雷”下的厄运,但是对方势必也将手里的那枚“夺命阎王雷”朝他掷出,那实在太危险了,他岂肯拿自己的xìng命去换敌人的xìng命,冒那个险! 他心念电闪飞转间,十三郎却接着冷声道:“放不放人,阁下请速做决定!” 巴可成目中忽然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地轻叹一声,道:“阁下实在高明厉害,不过,阁下可愿实答我一问?” 十三郎道:“你想问什么?” 巴可成道:“阁下究竟是武林哪位高人?” 十三郎道:“我不是什么高人也不是什么矮人,只是个浪迹江湖的江湖人,流浪汉。” 巴可成道:“阁下总不会没有个姓名吧?” 十三郎道:“姓名自然有,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巴可成道:“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十三郎冷冷地道:“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巴可成目光转动地沉思了刹那,倏地转朝站立在一旁的“绝手丧门”尤长荣说道:“尤总管,去地牢把公孙丫头放出来。” 尤长荣躬身应了一声,疾步往里走了进去。 片刻工夫之后,尤长荣带着一个形容憔悴,娇面苍白,精神萎顿,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灰黄色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 十三郎一见立即扬声说道:“公孙姑娘,请过来我这边。” 公孙婉儿失神的美目一眨,望着十三郎问道:“你是什么人?” 十三郎道:“我是来带姑娘你离开这里的。” 公孙婉儿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十三郎道:“开封城内和令尊团聚。” 公孙婉儿美目一亮,道:“你见过我爹爹?” 十三郎道:“还有驼老商四。” 公孙婉儿目光凝注地道:“是我爹请你来救我的么?” 十三郎道:“是令尊说了经过,我为令尊和姑娘不平,所以我特来带姑娘去和令尊团聚,姑娘请走过来吧。” 公孙婉儿神色有点犹豫,站着没有动。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为何还不走过来?可是不相信我?” 公孙婉儿点首坦然承认地道:“我怕出了虎口,又入狼口。”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旋忽淡然一笑道:“那么我告诉姑娘,令尊曾经给我看了一幅画。” 公孙婉儿美目凝注地,说道:“我爹把它送给你了?”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现在相信我了么?” 公孙婉儿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玉首,移步朝十三郎走了过来。 然而公孙婉儿这里刚一移步,“活殃神”巴可成那里却突然一抬手,拦住了公孙婉儿的娇躯,道:“慢着!” 十三郎双目陡shè威凌地沉声道:“巴可成,放她过来!” 巴可成嘿嘿一笑道:“没有那么容易!” 十三郎双眉上挑,道:“你想怎样?” 巴可成冷冷地道:“我想知道公孙老鬼送给你的画是什么?” 十三郎道:“你放公孙姑娘过来,我就告诉你。” 巴可成眨眨眼睛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话,上你的当?” 十三郎浓眉一轩,震声道:“巴可成,我顶天立地,向来言出如山!” 巴可成道:“但是我仍希望你先告诉我那画的意思,是什么?” 十三郎心念电转了转,道:“我说明那画的意思,你便让公孙姑娘过来么?” 巴可成道:“那是当然。” 十三郎默然了刹那,突然注目问道:“巴可成,你掳劫公孙姑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巴可成心中不由一动,道:“那画难道和此事有关?” 十三郎冷然一点头道:“不错,那‘金佛武学秘笈’就藏在画中某处地方。” 巴可成目中异采一闪,问道:“那画现在你身上么?” 十三郎道:“是的。” 巴可成眼珠儿转了转,道:“如此,我们谈谈条件,如何?” 十三郎神情淡淡地道:“用那画jiāo换公孙姑娘,是不是?” 巴可成嘿嘿一笑道:“你说对了,我的意思正是如此!”语声一顿又起,凝目问道:“怎么样?你答应么?” 十三郎道:“在你看呢?” 巴可成道:“在我看你最好答应。” 十三郎冷冷地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要留住公孙姑娘,不放她过来,对不对?” 巴可成yīn声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十三郎浓眉倏地一轩,脸凝煞威地道:“巴可成,你是个人物,是个男子汉么?” 巴可成眉一挑,道:“我怎么不是个人物,不是个男子汉?” 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你答应过的话,算不算数?” 巴可成道:“大丈夫千金一诺,如山似鼎,自然算数!” “那很好。”十三郎点头道:“如此我再请问,你为何还不放公孙姑娘过来?” 巴可成眼珠一转,道:“我问你,我答应你过说放她过去的话么?”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我请教,‘那是当然’那句如何解释?” 巴可成心中不由一窒,顿时哑了口。 十三郎接着又道:“巴阁下,‘金佛武学秘笈’藏画就在我身上,你想要,尽管凭你‘擎天宫’的武力冲着我来,找我好了,拿一个姑娘家作为人质,你算的是什么男子汉,又算的是什么英雄,也太失‘擎天宫’的身份了!” 巴可成脸色yīn晴不定,目光闪灼地默然了刹那,终于怒哼一声,道:“好,算你厉害,算你有理,算我怕激,我放公孙丫头过去就是!” 语声一顿,抬手朝公孙婉儿一摆,道:“丫头,你过去吧!” 公孙婉儿没有开口说话,迅速朝十三郎身边走了过去。 十三郎关怀地目视公孙婉儿道:“公孙姑娘,你还好吧?” 公孙婉儿点点头道:“谢谢你。我很好。” 十三郎道:“体力觉得怎样?” 公孙婉儿道:“已经恢复大半了。” 十三郎道:“离此往南十多里地方,有一座古庙,姑娘请先行一步,到那里等我好么?” 公孙婉儿微一摇头道:“不,我就在这里等你和你一起走好了。” 十三郎眉锋微蹙,道:“姑娘,请不要令我为难,听我的话,到那里等我吧!” “为难”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公孙婉儿听得懂,她美目眨了眨,深深地望了十三郎一眼,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就是。” 十三郎目光倏然一瞥等在一边的“千dú书生”司徒真说道:“真老,公孙姑娘jiāo给你了,你陪着她去吧!” 司徒真眉头一皱,道:“这个……” 十三郎截口说道:“不要多说了,快去吧!” 司徒真跟随十三郎的时日虽然只不过短短的数天,但已深深的了解十三郎的xìng格,只得身躯一躬,道:“弟子遵谕!” 公孙婉儿和司徒真走后,十三郎立即目shè寒电地瞪着“活殃神”巴可成冷声道:“巴阁下,现在我有话请问,希望你能实答。” 巴可成摇头道:“我可不愿答你什么,你也最好别问。” 十三郎脸笼肃杀之色地道:“我这一问,你非答不可!” 巴可成一眨眼,道:“有道理么?” 十三郎道:“事关重大。” 巴可成心念转动地微一沉思,道:“如此,你说来听听看。” 十三郎扬了扬右手的“夺命阎王雷”,道:“这东西你从何而来?” 巴可成道:“它的主人所赐。” 十三郎道:“他还在人世?” 巴可成道:“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 十三郎道:“他现在何处?” 巴可成道:“无可奉告。” 十三郎星目寒电一闪,道:“你不敢说么?” 巴可成冷声嘿嘿一笑,道:“你不必激我,那没有用。” 十三郎双目扬了扬,倏又冷声问道:“你和他是什么渊源?” 巴可成道:“他老人家是我义父。” 十三郎话锋倏地一转,道:“花半邪他现在你宫中么?” 巴可成摇头道:“不在。” 十三郎道:“他不是来了你宫中么?” 巴可成道:“来了又走了。” 十三郎道:“什么时候走的?” 巴可成道:“今天中午。” 十三郎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巴可成道:“幽冥鬼府。” 十三郎道:“他去幽冥鬼府做什么?” 巴可成道:“那就不知道了。”语声一顿,凝目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你就不必问了。” 巴可成嘿嘿yīn笑了笑,又道:“阁下,话你已经问了很多了,该已问完了吧。”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问完了。” 巴可成眨了眨眼睛,倏又凝目问道:“如此,现在你打算怎么说?”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冷声道:“什么打算怎么说?” 巴可成道:“关于那‘金佛武学秘笈’的藏画,你是自动jiāo出来,还是连命一起留下!”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我有意连命一起留下,不过,只怕你巴可成没有那份能耐!” 巴可成双眉一轩,yīn笑地道:“如此,我们就动手试试,我是不是有那份能耐,如何?” 十三郎道:“就是你和我,一对一?” 巴可成道:“不错,就是我和你,一对一!” “好。”十三郎一点头道:“我们就以十招为限,怎样?” 巴可成道:“可以,你输了怎么说?” 十三郎道:“把‘金佛武学秘笈’的藏画jiāo给你,附送我这条命!” 巴可成嘿嘿一笑,道:“你赢了,我就任你离去,从此决不找你夺取‘金佛武学秘笈’!” 十三郎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语声一落又起,冷冷地道:“巴阁下,你先出手吧!” 巴可成目中忽然闪过一丝诡异之色,道:“阁下,你应该丢掉手里的那颗‘阎王雷’。”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不是阁下提醒,我倒忘了!” 话落,一扬手,“夺命阎王雷”直shè十丈以外,“轰”然一声巨响,浓烟飞腾迷漫中,地上被zhà出个三丈方圆的大坑! 蓦地,寒光电闪,剑气森森…… 十三郎甫才扬手掷出了“阎王雷”,巴可成已出剑攻到,一柄长剑,快疾如电地刺到了十三郎的胸前。 十三郎双眉一扬,身形一侧,左手蛟皮长袋一抬,点向巴可成小腹“丹田”穴,右手一撩衣襟,探手掣出了一柄寒芒夺目的短刀,翻腕直截巴可成刺出的长剑剑身。 他侧身,以左手蛟皮长袋攻敌“丹田”穴,右手撩衣襟掣出短刀,动作快捷迅速如电,直似一口气呵成。 巴可成一身所学虽然高绝,允称当今一流中的一流,可是,他连十三郎短刀如何掣出的都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寒芒一闪,“呛”的一声轻响中,手上一轻,长剑已被削断了尺许,紧接着短刀已奇快无lún地抵在他的胸口,胸衣洞破,刀尖已经触着他的肌肤,寒森森的,只要再稍前半分,刀尖就刺破了他的皮肤,见了血! 巴可成自掌“擎天宫”十年多以来,纵横武林,可说从未遇到过敌手,今天不但落了败,而且是败在一招之下,败得非常之惨! 虽然十三郎手里的短刀是柄宝刃,占了宝刃的便宜,削断他的剑,短刀因而得以轻易地抵到他的胸口上。但是,巴可成他自己心里可十分明白有数,对方所学身手两样皆高了他一筹,所用短刀纵然不是柄宝刃,没有削断他的长剑,十招之内,他仍必落败! 他虽然是个生xìng凶狠桀傲之人,但是短刀抵在他胸口上,他怎还敢逞凶逞狠!因此,他脸色煞白地站立在当地,心颤!胆颤!不动了。 总管“绝手丧门”尤长荣和一众黑衣大汉等人见状,心中全都不禁骇然大惊,纷纷闪身yù动! 十三郎剑眉微轩,适时威凌地沉喝道:“你们敢动一动,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尤长荣和一众黑衣大汉心神一震,立时全被这话镇慑住,站着没有一个敢动。 十三郎话声一落又起,目视巴可成冷声道:“巴可成,现在你怎么说?” 巴可成废然地轻叹了口气,道:“阁下身手高明,我既已落败,自是无话可说,守诺任你离去,你请走你的吧。” 十三郎冷笑了笑,道:“巴阁下,希望你今后能够收敛些你的恶行,放安份点,别让我再来打扰你‘擎天宫’。” 话落,回手收起短刀,腾身飞空电shè而去。 那静立在一边的巴可成的“替身”,此刻突然沉声说道:“双杰听令。” 两名年约五十的黑衣老者应声跨步走出,躬身道:“属下听候谕示。” “替身”道:“跟踪下去,听听他和公孙丫头的谈话,摸清楚他是什么人速来回报。” 两名黑衣老者点头应了一声,飞身朝十三郎的去向追了下去。 ☆☆   ☆☆   ☆☆ 破庙门前,十三郎和“千dú书生”司徒真、公孙婉儿见了面。 公孙婉儿朝十三郎万福一礼,说道:“谢谢大侠援救之恩。” 十三郎微一摆手,说道:“姑娘请不必客气多礼。” 公孙婉儿美目一眨,说道:“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我姓十名三郎。” 公孙婉儿道:“我的名字叫婉儿。”语声一顿,又问道:“十大侠,你把那巴可成怎样了,可曾杀了他?” “没有。”十三郎微一摇头道:“我没有把他怎样。” 公孙婉儿道:“你饶过了他?” “是的。”十三郎点头道:“姑娘不会怪我没有替你出气吧?” 公孙婉儿甜美地一笑,道:“那当然不会,不过……”语锋微顿,娇面神色突现坚毅地说道:“他残害我爹和我的这段仇恨,将来我会自己找他讨还的!” 十三郎目光深望了公孙婉儿一眼,道:“但愿姑娘将来得能如愿以偿!”语声一顿,话题一变,转向“千dú书生”司徒真道:“真老,此去开封路途不近,为了公孙姑娘的安全起见,麻烦你辛苦一趟,护送她回开封去,同时顺便转告公孙前辈,要他最好立刻收歇yào铺,换个地方居住为宜。” 司徒真点头躬身道:“弟子遵命。” 公孙婉儿美目一凝,说道:“十大侠不去开封么?” 十三郎摇头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目前不去开封。” 司徒真道:“弟子护送公孙姑娘回到开封以后,该往什么地方去找您?” 十三郎微一沉吟,道:“你就到梁铁汉那里暂住等我的消息好了。” 说着抬手朝司徒真做了个手势,道:“你们先走吧。” 司徒真会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公孙婉儿道:“姑娘,我们走吧。” 公孙婉儿聪明绝顶,一见十三郎的手势,心中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美目深望了十三郎一眼,低声说了句“您珍重”,一拧娇躯,和司徒真掠空电shè而去。 司徒真和公孙婉儿这里刚走,十三郎已倏然转身向庙内扬声说道:“两位,没有什么事听的了,也别再躲着了,请出来谈谈吧。” 庙内立刻响起了一丝极其轻微,若非十三郎这等内功精纯绝顶的人绝无法听得出来的声音,但是并未有人现身出来。 十三郎双眉微扬,接着又道:“两位,我既已发觉你两个,你两个就最好自己出来别想跑,我敢说你俩在我面前决难跑出百丈以外去!” 话声中,他迈步向庙门内跨了进去。 敌暗我明,他竟然不怕暗袭,他真是艺高人胆大,胆大至极。 突然,两条黑衣人影冲空而起,电shè般向北飞奔而去! 十三郎一声冷笑道:“你们两个敢情是不相信我的话。” 话未落,他身形已起,未出二十丈,已追成了前后脚,只见他一探手,已搭上一个黑衣人的肩胛。 那黑衣人心头骇然一惊,身形猛地一矮,抛肩,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甩开十三郎的一只手。 十三郎又是一声冷笑道:“阁下,你最好放老实点,乖乖地站着别动!” 话声中,左手蛟皮长袋疾抬连点,那黑衣人立感身上三处穴道陡地一麻,站在当地不动了。 这两个黑衣人,他们正是奉那替身巴可成令谕,追踪下来的“双杰”吕无畏吕无忌兄弟,被十三郎一只手搭住肩胛的乃是弟弟吕无忌。 十三郎收回了搭在吕无忌肩上的右手,冷声说道:“阁下,你们如果不想落个残废,就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 吕无忌心中暗暗一转,道:“我实答你的问话,你便不难为我兄弟!”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只要你所答是真,我决不难为你两个!” 吕无忌道:“也放了我们?” 十三郎道:“阁下放心,我决不会要你两个跟随着我。” 吕无忌双目一凝,道:“你这话算数?” 十三郎双眉一扬,道:“大丈夫言出如山,我向来说一不二!” 吕无忌眨眨眼睛道:“如此,你问吧,在下自是知无不答,答无不实!” 十三郎道:“阁下尊姓大名?” 吕无忌道:“我名吕无忌。” 十三郎道:“他呢?” 吕无忌道:“是我兄长吕无畏。” 十三郎道:“你兄弟是‘擎天宫’属下?” 吕无忌点头道:“是的。” 十三郎道:“是巴可成派你们跟踪下来的?” 吕无忌又点点头道:“是的。” 十三郎道:“命令你兄弟找机会下手暗算我和公孙姑娘,是不是?” 吕无忌摇头道:“不是,命我兄弟来听听你和公孙婉儿谈些什么,弄清楚你的姓名来历。” 十三郎道:“你现在知我是谁了吗?” 吕无忌道:“不知道。” 十三郎目光突如寒芒般逼视着吕无忌的脸,道:“你这话实在?” 吕无忌正容说道:“我决未说谎,我们只听到了你最后的两句话。” 十三郎心念电转,问道:“你们回去之后,准备如何向巴可成复命。” 吕无忌道:“只好实话实说。” 十三郎道:“包括你们被我发现的情形?” 吕无忌摇头道:“这情形当然不能说。” 十三郎点头一笑,道:“你很合作,也很识时务。” 倏然抬手一拂,隔空解了吕无忌的穴道,注目问道:“吕无畏,你怎么说?” 吕无畏目光瞥视了吕无忌一眼,道:“舍弟已经都实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十三郎淡然一笑,旋忽正容说道:“有点事情,我想请贤昆仲帮我个忙,贤昆仲答应不?” 吕无畏道:“阁下不必客气,承蒙手下留情不难为我兄弟,我兄弟衷心至为感激,有什么事情阁下尽管直说,只要是我兄弟力量所及,我兄弟一定照办!” 十三郎目中异采一闪,道:“如此,我就先谢谢了。”语锋一顿即起,道:“贤昆仲回去复命时,请隐起公孙姑娘回转开封一节,就说和我一起走了,如何?” 吕无畏立刻点头答应,道:“我兄弟遵命,不过……”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如果问起三位往何处去了,我兄弟怎样回答呢?” 十三郎略一沉思道:“就说往九江去了。” 吕无畏点点头,道:“阁下可否赐示尊姓大名,我兄弟一定守秘……” 十三郎摇头截口道:“你不必多问了,不久你们就会知道了,再见了!” “见”字声落,人已腾身电shè破空掠去,转眼消逝在夜色里。 吕无畏不禁吁声轻叹了口气,道:“此人功力所学实在高绝骇人!” 吕无忌接口道:“大哥,我突然想起了个人,此人十有八九是他!” 吕无畏问道:“二弟,你想起了谁?” 吕无忌道:“去年冬天独闯武当,剑败武当三子,有如神龙一现即隐的那位……” 吕无畏双目倏然地一睁,道:“不错,确实十有八九是他,如果真是他,那就……”语锋一顿,忽然摇了摇头,改口道:“二弟,我们回去复命吧。” 声落,双双腾身飞掠,返回“擎天宫”而去。 ☆☆   ☆☆   ☆☆ 洛阳县城内北大街上,有一座建筑巍峨、气派雄伟的镖局,局名“四海”。 “四海”镖局开设虽然还不到五年的时间,但因所保镖货财物,从未发生过意外,是以分局已遍设大江南北各大城市,而且生意兴隆,信誉卓著,为任何一家镖局所不及,颇令同行为之侧目生妒。 同行本来就是冤家,不过,一些同行妒虽妒,可是却莫可奈何。 自然,“四海”镖局所保的镖货财物,在江湖上之能从未发生意外,并非偶然。 其原因也就是总镖头罗德威,乃是位功力卓绝的当代武林高手,而其手下所有的镖头副镖头,几乎无一不是当今江湖上字号响亮的一流好手,即连那些跑腿的镖局伙计、趟子手等,也大都是些身手不差的人物! 试想,拥有如此雄厚实力的“四海”镖局,江湖上怎会有那种不开眼的人,大胆敢动他们所保的镖货,那岂不是自找祸端么? 何况“四海”镖局又从未因为他们自己的实力雄厚,便不把各地的江湖朋友放在眼中,依然按时派人送上一份厚礼和一份拜帖,而且,比其他任何一家镖局所致送的均为丰厚! 因此,各地的江湖朋友绿林好汉,不但从来无人去动“四海”镖局的镖货,有的且在镖车经过其地盘内时,还派人暗中加以护送。 ☆☆   ☆☆   ☆☆ 是子夜,二更正半时分。 “四海”镖局后院中那座被划为禁地,一向不准任何人接近,独立式的小楼上,和往常一样黑漆漆的,四面的门窗也都仍紧紧地关闭着。 不过,今夜所不同的是,往常这座楼上没有人,而此刻,楼内却有了人,是两个人相对而坐。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身材颀长,穿着白衣,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穿黑衣,两人都以黑巾蒙脸,遮盖着他们的本来面目。 一阵窒人的沉默之后,白衣人首先开了口,一声轻咳,目光灼灼地望着黑衣人问道:“你派人查过了么?” 黑衣人道:“已经派人查过了。” 白衣人道:“完全查出来了吗?” 黑衣人摇头答道:“并不完全,只查出了一部份。” 白衣人道:“如此,你先说查出来的部分听听看。” 黑衣人点头道:“是丐帮传发了武林帖。” 白衣人微一沉思道:“这么说,事情倒是很为蹊跷了!” 黑衣人闻道:“怎么很为蹊跷了?” 白衣人道:“丐帮为了一个易华隆,竟然传发出武林帖,劳师动众,邀请武林各大门派派人协助寻找,难道你不认为有点太过小题大做,显得太不寻常吗?” 黑衣人想了想道:“这的确是太不寻常了!” 白衣人轻声一笑又道:“这也就是蹊跷的关键,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很令人费解的问题。” 黑衣人微微一怔,道:“是个什么费解的问题?” 白衣人目光一凝,反问道:“你知道传发‘武林帖’的规矩么?” 黑衣人点头道:“这个下座自然知道。” 自称“下座”,这就很明显,白衣人的身份较黑衣人的身份为高,是黑衣人的“上座”无疑。 白衣人轻“哦”了一声,道:“那么我问你,寻找一个易华隆,是不是武林重大紧急之事?” 黑衣人恍然一“哦”,道:“我明白了,这费解的问题,应解为易华隆其人,对么?” 白衣人点头道:“不错,易华隆虽然自称是当年‘银龙帮’的少主,但是,我却认为他可能另有身份,是个大有来历之人,不然,仅凭‘银龙帮’少主的身份,丐帮决不会如此小题大做,而各大门派接获这种等于玩笑的‘武林帖’之后,不但不会派人协助寻访,说不定还要群集去向丐帮问个滥发‘武林帖’的罪名呢!” 黑衣人沉默了刹那,道:“那么上座以为易华隆究竟是个……?” 白衣人没有回答黑衣人的这个问题,却反问道:“有关易华隆的来历问题,你没有命令他们去详查吗?” 黑衣人点头道:“查了,但是却毫无所得,据说连各大门派的人似乎也都在怀疑揣测不定呢!” 白衣人有点诧异地道:“这就奇怪了!”沉思了稍顷,话题倏然一变,又问道:“那个十三郎呢,可曾查出他是什么来历出身没有?” 黑衣人道:“据说他身怀‘dú圣’剑令,可能是‘dú圣门’当代令主。” 白衣人点了点头,道:“关于易华隆的真实身世来历,希望你多派人查查,如有所得,我们必可荣获大功一件。” 这话大有问头,实在值得研究! 显然,他两个也是听人命令指挥之人,在他两个之上,必有身份更高之人,否则,白衣人又怎会有“我们必可荣获大功一件”之语? 黑衣人点头道:“上座放心,下座一回去就立刻多派精明干练之人严密详查。” 白衣人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语声一顿,倏又改变了话题,问道:“其他方面有什么消息报告没有?” 黑衣人道:“有两处地方虽曾一度获得消息,但是旋即发现弄错了。” 白衣人道:“结果如何处理的,放过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下座处理的决策是‘宁可错杀一百,决不错放一个’,上座认为这决策如何,可对?” 白衣人道:“事情应该如此处理,这样也才配称得起无dú不丈夫,不负大帝对你的一翻苦心栽培!” 黑衣人接道:“还有您的栽培与教导。” 白衣人轻声一笑道:“看来你倒是果然不负教导,愈来愈伶俐会说话,会拍马屁了。” 黑衣人道:“多谢上座夸奖……” 蓦地,一个沉冷的语音自楼顶传入楼内,说道:“黑白双帝火速恭迎大帝玉旨。” 事情发展至此,楼内两人的身份已经不难明白,他两个是“黑白双帝”,黑衣人是“黑帝”,白衣人则是“白帝”,大帝又是什么人呢…… 这也不难明白,从那句“恭迎”之语上可以想知,“大帝”的身份显然高过“黑白双帝”,而且是主审一切的领袖人物! “黑白双帝”闻言,连忙双双长身站起,“白帝”并发话道:“恭请御史入楼。” 说着伸手一按身旁楼柱上的暗钮,立闻楼顶一阵“轧轧”轻响,现出一个三尺大小的方洞,一条黑影随之电泻而入。 黑影是一个身材矮小之人,面蒙黑巾,身穿金边黑衣,胸前绣着一只五寸大小,神态威猛,栩栩如生的金虎。 “黑白双帝”一见已知蒙面黑衣人的身份,是“大帝”驾前的“龙虎”四侍中的“金虎”侍者。 “金虎”侍者身形泻落楼内,立即自怀内取出一个密封的锦囊,双手平捧,语音低沉而含威地说道:“两位请恭接玉旨。” “黑白双帝”同时朝“锦囊”躬身三揖,道:“属下恭接玉旨。” 第十一章 化子和尚 由“白帝”上前双手接过“锦囊”,侧身说道:“侍者请坐。” “金虎”侍者摇头道:“白帝不必客气,我立刻便须回去复命。”语声一落即起,道:“大帝命我代问,可有那小狗的消息没有?” “白帝”摇头道:“烦请上复大帝,现正加紧搜查中,一有消息,自当立刻飞报!” “金虎”侍者点头道:“这实在令人奇怪不解得很,快一个月了,竟会毫无那小狗的消息踪迹,那小狗难道是上了天,还是遁了地?” “黑白双帝”都没有开口接话,他两个都觉得这话有点不好接。 “金虎”侍者接着又道:“对于此事,大帝心中颇表不满,认为各地属下不是办事不力,便是未能尽责,否则怎会毫无那小狗的踪迹消息?大帝命我传告两位,此事要好好地查查,如发现有未尽力未尽责的,必须严厉惩处!” “白帝”道:“烦请禀复大帝,对各地属下办事是否已尽力尽责的问题,我们也有了怀疑,正要派人分赴各地分支暗中查究,如果真有未尽力尽责,或大意疏忽者,定当严处,绝不宽容轻恕!” “金虎”侍者点了点头,话题倏地一改,道:“关于那个十三郎,大帝认为其来历十分不简单,说不定将来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强敌,要两位特别留心他,若无必要,最好暂时别理他!” 提到十三郎,“黑帝”本想说明十三郎身怀“dú圣剑令”,可能是“dú圣门”当代令主,但却有点犹豫地没有立刻说出。 而“白帝”则已适时开口说道:“大帝已经知道十三郎的事情了?” “金虎”侍者嘿嘿一笑道:“大帝并且知道目前他曾去过‘擎天宫’,一招轻败了巴可成,救走了公孙丫头,也知道公孙老鬼已将那六幅‘金佛武学秘笈’送给了他。”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关于丐帮传发‘武林帖’,请求各派协助寻找易华隆之事,大帝认为内情极不简单,此中必定另有原因。” “白帝”接口问道:“大帝认为可能是什么原因?” “金虎”侍者接道:“对此以后及十三郎之事,大帝玉旨中已有详细指示,两位看过指示后,就明白了。” “白帝”略一沉思,又问道:“大帝还有什么其他指示没有?” “金虎”侍者点了点头,道:“有,就是那位名叫贺云卿的少年,大帝要两位设法探查他的出身来历,并要两位在未摸清楚其来历,未得大帝令谕之前,严禁一众属下与其为敌!” “黑帝”诡异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金虎”侍者目光深望了“黑帝”一眼,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语锋一顿又起,接道:“如今所有事项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已全部传告jiāo代明白,两位凡事请多加小心谨慎点,我该回去复命了。” 话落,也不待“黑白双帝”答言,身形已飞腾拔起,奇快绝lún地电shè穿出楼顶洞口,一闪不见。 ☆☆   ☆☆   ☆☆ 九江,古名“浔阳”,属江西省,位于湖口县之西,长江南岸,是处水陆码头,商贾繁荣的热闹城市。 这天,天刚暮黑时分,九江城隍庙外步履从容地来了位浓眉星目,胆鼻方口,相貌英挺洒脱,但是脸色神情却显得很冷漠的黑衣少年书生。 他,手提一只蛟皮长袋,正是十三郎。 “城隍庙”城隍菩萨总管一城人间善恶,应该是处香火鼎盛,深受全城百姓敬仰的地方,可是,不知为了什么?这座“城隍庙”却冷清清的,连一个朝拜敬香的人都没有。 十三郎对于这座“城隍庙”的为何如此冷清,他没有在意,迈步跨了进去。 进入庙内,他不由微蹙起了两道浓眉。 这座“城隍庙”不能算小,但是,全庙除了正殿“城隍”神像前的佛案上点着一盏其小如豆的佛灯外,其他各处,都是黑漆漆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十三郎浓眉微蹙地暗忖道:“奇怪,怎会没有人,人都到哪里去了?” 倏而,他双目异采一闪,“城隍”新像后侧的墙角处,靠墙坐着一个人,一身衣裳脏兮兮的,零零碎碎,令人一见就知是个要饭化子。 那要饭化子背倚着墙,闭着一双眼睛,呼吸均匀,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要饭化子也正是十三郎此来要找的人。 于是,他迈步走了过去,故意把脚步声放得重重的,想凭此惊醒那要饭化子。 要饭化子大概是睡着了,十三郎的脚步声虽然放得很重,声音很响,可是要饭化子依然闭着两只眼睛,身子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十三郎走到那要饭化子面前五尺之处,停步站立,轻咳了一声,说道:“阁下,请醒醒,我有话请问。” 要饭化子微微睁开眼睛,懒懒地道:“你叫我?” 十三郎点了点头,道:“我请问,你们分舵主现在什么地方?” 要饭化子摇头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说罢,竟又闭上眼睛,十三郎浓眉微扬,道:“阁下,我要找你们丐帮‘九江分舵’的舵主,这么说,你懂了么?” 要饭化子再次懒懒地睁开了眼睛,深望了十三郎,点头道:“我懂了,不过……”语锋微顿,又摇头道:“我不知道。” 十三郎声调突地一冷,道:“阁下,我希望你最好告诉我,别让我难为你,那时候,你吃了苦头……” 要饭化子双目倏地一睁,道:“少年人,你讲理不讲理?”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要是不讲理,你早就吃了苦头了。” 要饭化子忽地嘿嘿一笑,问道:“凭什么?” 十三郎道:“就凭你这种反穿皮袄‘装羊’的态度。” 要饭化子道:“我装什么羊了?” 十三郎道:“阁下身为丐帮的弟子,在这九江地面上,分明隶属九江分舵,竟说不知……” 要饭化子忽又嘿嘿一笑,道:“因此你认为我反穿皮袄装了羊?” 十三郎脸色冷漠地道:“这难道不是事实!” 要饭化子道:“那么我问你,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丐帮弟子,是凭我这身化子衣服?” 十三郎神情不由微怔,道:“你不是丐帮弟子?” 要饭化子哼了一声,道:“当然不是……” 十三郎目光一凝,道:“那么阁下是?” 要饭化子道:“和尚,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化子和尚。” 十三郎仔细的看看对方身上那件脏兮兮,零零碎碎的破衣裳,果然是件僧衣。 化子和尚适时接着说道:“现在你看清楚了我是和尚不是?” 十三郎点点头,道:“对不起,是我冒失。” 化子和尚轻哼了一声,老气横秋地道:“你能认错,尚算不差,不过,以后可别再犯这种冒失之错了。”语锋一顿,忽地一伸手,道:“拿来。” 十三郎一怔,道:“你要什么?” 化子和尚道:“银子。” 十三郎道:“做什么?” 化子和尚眼睛一翻,道:“这意思,你都不懂?” 十三郎摇头道:“我不懂。” 化子和尚道:“看你的样子到是个聪明像,怎地竟然……”语声一顿又起,接着说道:“赔偿损失。” 十三郎心念电闪,立刻明白了化子和尚的意思是在敲诈,因此,他星目眨了眨,冷冷地道:“有道理么?” “当然有道理。”化子和尚道:“我化子和尚在这里正做着一个好梦,梦里有美酒,有山珍海味,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女娃儿侍候着,又唱歌又跳舞,我化子和尚正在乐不可支的当儿,你却跑来冒冒失失地叫醒我,和我噜嗦了半天,扰了我的好梦,还不该赔偿我的损失么?” 十三郎虽然明知化子和尚的这番道理是信口胡诌,但是“梦”,原本就是虚幻无凭无据的东西,十三郎怎好说他是信口胡诌。 因此,十三郎默然了稍顷,说道:“这等说来,我倒是真该赔偿你的损失了。” 化子和尚道:“事实如此,你是该赔偿。” 化子和尚想了想,道:“我化子和尚不喜欢敲诈,胃口也不大,你赔偿我一顿酒饭钱也就算了。”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我愿意赔偿你三顿酒饭钱,怎么样?” 化子和尚双目忽地一亮,道:“真的?” 十三郎正容地道:“我说话从来无假!” 化子和尚目光一凝,道:“我化子和尚的三顿酒饭钱,你拿得出来吗?” 十三郎道:“你一顿酒钱要多少银子?” “不多。”化子和尚伸出三个手指头道:“这个数目马马虎虎的够了。” 十三郎道:“是三十两么?” 化子和尚摇头道:“那太多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必定是三两了。” 化子和尚嘻嘻一笑,点头道:“一点不错,正是三两。” 十三郎探手自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托在掌心中颠了颠,道:“这锭银子够不够?” 化子和尚一见那锭银子,连忙点头说道:“够了够了。” 说着伸手便朝银锭抓去。 十三郎却把手一缩,说道:“别忙,我有条件。” 化子和尚一怔,道:“你有什么条件?” 十三郎道:“我有话问你,只要你实答,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化子和尚眨眨眼睛道:“如果你是要问丐帮那个分舵主在什么地方,你就别问了。” 十三郎眉锋微蹙,道:“为什么?” 化子和尚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 十三郎心念暗转,说道:“那么,我请问此地的丐帮弟子,怎地一个都不见,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化子和尚摇头道:“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 十三郎点头沉思了片刻,道:“我想麻烦你件事情,可以么?” 化子和尚目光一眨道:“只要是我能力所及,自然可以。” 十三郎道:“我住在安平客栈内,丐帮弟子有人来此时请转告他要他到安平客栈去找我。” 化子和尚点头道:“这没问题,丐帮有人来时,我一定把话转告他们。” 十三郎道了声“谢谢”,把手里的银子递给化子和尚,转身举步往殿外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化子和尚突然扬声喊道:“少施主请留步。” 十三郎脚步一停,回身问道:“大和尚有何见教?” 化子和尚眨眨眼睛问道:“少施主找丐帮弟子何事?可以见告不?” 十三郎摇头道:“大和尚这就不必了。” 化子和尚道:“可是有关秘密不便告人?” 十三郎道:“这只是原因的一半。” 化子和尚问道:“另一半的原因是什么?” 十三郎道:“大和尚是出家人,对江湖上的事,最好还是以不知为宜,免得受累。” “少施主说的是。”化子和尚点了点头道:“只是近几天来我化子和尚已经耳闻目睹了好几桩江湖事,现在要想避免,已经来不及了。” 十三郎道:“大和尚可以当做从未见过听说过,忘记它好了。” 化子和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少施主这话说出来似乎很简单,可是我化子和尚就是记xìng特别好,只要是耳闻目睹过的事情,说什么也忘不了的。”话锋一顿,忽地凝目问道:“少施主贵姓可是姓十?” 十三郎星目微睁,道:“不错,我正是姓十,大和尚是怎会知道的?” 化子和尚嘻嘻一笑,道:“十施主来此找丐帮弟子,是要问西门老化子的行踪,对不对?” “不错。”十三郎一点头道:“大和尚既然知道,就请告诉我,西门老哥他现在何处?” 化子和尚道:“往‘天香谷’去了。”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问道:“大和尚知道他去‘天香谷’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化子和尚道:“送消息去了。” 十三郎脸色不禁微变,急问道:“梁姑娘可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化子和尚点头道:“西门老花子迟到了一步,梁姑娘已被‘追魂公子’劫了去。” 十三郎道:“西门老哥什么时候去‘天香谷’的?” 化子和尚道:“三天前。” 十三郎心中忽然一动,问道:“此地丐帮弟子怎地一个不见,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化子和尚道:“死的死了,活的没有几个,也都受了重伤重伤的在养伤,轻伤的则被西门老化子派出去办事去了。” 十三郎心神一震,道:“是一批什么人?” 化子和尚道:“现在还不清楚,对方全部以黑巾蒙脸,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有一流身手,功力极高。”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会不会是‘黑鹰门’的人?” 化子和尚道:“不可能,‘黑鹰门’在江湖上虽然也是黑巾蒙脸,虽然名列武林五大家之内,但凭‘黑鹰门’的实力,褚武强他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找丐帮化子的麻烦。” 十三郎默然想了想,觉得化子和尚之言很有理,“黑鹰门”虽然横行作恶江湖,还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向被誉称为武林第一大帮的丐帮挑战。 于是,他朝化子和尚抱拳一拱,道:“多谢大和尚赐告,再见。” 化子和尚突然又问道:“十施主,目下将去何处?” 十三郎道:“先去‘天香谷’找西门老哥之后再前往‘追魂堡’。” 化子和尚道:“是往‘追魂堡’拯救梁姑娘么?” 十三郎点头轻“嗯”了一声。 化子和尚眨了眨眼睛,话题忽地一变,道:“我化子和尚有点事情,想请你十施主帮个忙,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十三郎道:“是什么事情?” 化子和尚道:“我想请你替我跑一趟峨嵋。” 十三郎道:“去做什么?” 化子和尚道:“峨嵋和尚有点小麻烦,请你去替他们排解排解。” 十三郎问道:“是什么麻烦?” 化子和尚道:“你到了峨嵋就知道了。” 十三郎浓眉微皱,问道:“是现在就要去么?” 化子和尚点头道:“是的。”顿了顿又道:“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稍顷,道:“大和尚这个忙我很乐意帮,只是……” 化子和尚含笑接口道:“只是目下你无法分身,要先去‘追魂堡’救那梁姑娘,是不是?” 十三郎点头道:“大和尚原谅,我必须立刻去救梁姑娘。” 化子和尚眨眨眼睛道:“梁姑娘她是你的红粉知己么?” 这话,问得很唐突,也很冒失。 十三郎双眉一扬又垂,说道:“开封府有一位仗义疏财的铁汉豪雄梁铁汉,梁姑娘是梁铁汉的亲侄女,梁铁汉则是我的朋友,如此,大和尚明白了么?” 他如此解释,按理,化子和尚应该感到失言之过,而有点不好意思才是。然而,化子和尚竟是无所谓的轻声一“哦”,道:“原来是这么个渊源关系。”语锋一顿又起,道:“如此,我就和你十施主谈个jiāo易如何?”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谈什么jiāo易?” 化子和尚道:“你帮我化子和尚的忙前往峨嵋排解峨嵋和尚的麻烦,我替你跑一趟‘追魂堡’,负责jiāo还你一位活生生的梁姑娘。” 十三郎心中倏然一动,问道:“大和尚你有把握?” 化子和尚嘻嘻一笑道:“罗扬波老儿大概还不至于不给我化子和尚面子。” 十三郎道:“大和尚同罗老儿是熟人?” 化子和尚道:“多年前见过一面,算得上早熟人。”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我请问大和尚是当今佛门哪一位高僧?” 化子和尚摇头道:“我不是什么高僧矮僧,只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化子和尚。” 十三郎双眉微皱,又问道:“大和尚是峨嵋弟子么?” 化子和尚道:“我只是在峨嵋剃度的,出的家,并不算是峨嵋弟子。”话锋一顿又起,问道:“这jiāo易如何,你答应不?” 十三郎默然了刹那,微一摇头道:“大和尚,我很抱歉。” 化子和尚双眼倏地一翻,沉声道:“你不肯答应?”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并不是我不答应,而是实在无法答应。” “为什么?”化子和尚双目凝注地道:“你可是怀疑我化子和尚不见得能有面子让罗老儿放回梁姑娘?” 十三郎道:“那倒不是。” 化子和尚道:“既然不是,那你还有什么实在无法答应的?”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大和尚,我请问,你知道那罗天宏掳梁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的原因吗?” 化子和尚神情微微一愕,摇头道:“那我就不大清楚了。” 十三郎道:“因为梁姑娘在开封琉璃塔前的那条死水小溪里钓得了一只大乌龟。” “大乌龟?”化子和尚诧异地望着十三郎。 十三郎道:“据说那只大乌龟关系着一件武林秘密宝藏,龟背就是一幅‘藏宝图’。” “可是……”十三郎语音一顿又起,“大和尚的面子虽然足能让罗老儿放回梁姑娘,但是却未必能令罗老儿同时jiāo还那只龟背藏宝图。” 这话说的不错,是理。 化子和尚面子再大,“追魂堡主”罗扬波也不可能那么听他的话,将那既已到手的藏宝图乖乖地jiāo还出来。 化子和尚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凭他在武林中的威望,罗扬波对他虽然颇为畏忌,差不多的事情,只要有他化子和尚一句话,罗扬波或许不敢不听?但是关系到藏宝问题,那便就难说难讲了! 因此,化子和尚神情不由呆了呆,双眉轻蹙地默然了。 十三郎立刻接着又道:“大和尚如今明白了我无法答应的原因了么?” 化子和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是……”语音顿了顿,又道:“我化子和尚仍希望你答应这项jiāo易。” 十三郎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化子和尚道:“你要是一定不答应,我化子和尚自然莫可奈何,无法勉强你,不过……”语声一顿,忽轻叹了口气,道:“峨嵋和尚可就惨了!” 十三郎星目倏地一凝,问道:“怎么惨了?” 化子和尚正容说道:“峨嵋和尚可能从此沦入万劫不复之境!” 十三郎心头一震,道:“有这么严重?” 化子和尚道:“出家人戒打谎话,我化子和尚生平从不说谎!”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这么说,峨嵋和尚即将面临的该不是个小麻烦了!” 化子和尚点头道:“那确实不是个小麻烦,但是,对你十施主而言,却也算不得是什么大麻烦!”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道:“大和尚认为我有那排解得了的能力?” 化子和尚道:“你若是没有那等能力,我化子和尚就不会请你帮这个忙了!” 十三郎眉锋微蹙地道:“可是梁姑娘和……” 化子和尚接口道:“梁姑娘和那藏宝图的问题,你只管放心好了,由我化子和尚负责!” 十三郎道:“大和尚有绝对的把握?” 化子和尚嘻嘻一笑,道:“对于罗扬波,我化子和尚虽然不敢说绝对有把握,但是只要我化子和尚去了他‘追魂堡’开了口,罗老儿他不肯也得肯!” 十三郎道:“万一他不肯呢?” 化子和尚双眉微扬,道:“凭他罗扬波大概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大和尚,罗扬波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只是你大和尚的想法,可是事情不怕一万,只怕……” 化子和尚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十施主,你只管放心前往峨嵋,罗扬波他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胆子,事情如果真有那万一,我化子和尚愿以项上的这颗和尚脑袋作赔!” 十三郎虽然还不知道这位化子和尚究竟是当代武林中的哪一位高人,但是从口气中,已猜料到必是一位隐于风尘浊世的佛门奇僧。 因此,化子和尚话音一落,他星目不由异彩一闪地点头道:“大和尚既然这么说,那梁姑娘的一切我就jiāo给你了!” 化子和尚肃容点头说道:“峨嵋距此路远千里以外,十施主既已答应这笔jiāo易,便请不要耽搁,即刻动身上路前往吧!” 十三郎抱拳一拱,道:“如此,西门老哥回来时,请大和尚代为转达问好。” 话落,转身迈步出殿,腾身电shè而去。 ☆☆   ☆☆   ☆☆ 夜,三更正,万籁俱寂! 天际,一弯冷月高挂。 峨嵋建筑巍峨的“伏虎寺”,沐浴在一片月华似水的清辉下。 这时,四周一片沉静,除了一阵阵风吹丛草树叶的飒飒音响外,听不到其他一点任何声息。 静,整座峨嵋山都悄悄地…… 今夜,“伏虎寺”和往常一样,一队值班的僧侣,巡查寺院内外一遍后,便回转到值班禅房里歇息去了。 唯一不同于往常的,是今夜的值班僧侣,比平常增多了一倍。 这是为什么? 峨嵋“伏虎寺”声誉虽然不如少林寺隆盛,但亦是古代禅林,一切规戒皆自古相传,平常的戒备,已经够十分森严的了。 如今,巡夜值班的僧侣突然倍增,很显然地,“伏虎寺”目下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处于一种必需加强戒备的情势之若以表面来看,此际的“伏虎寺”内,各殿各堂中,除了一盏微弱的佛灯灯光之外,连那值班僧侣的禅房内,也无一丝灯光,亦似乎已经入了禅定。 整座寺院全无半点声息。完全沉陷在一片万籁俱寂的静寂气氛中。 其实,这只是表面的情形,表面情形看似如此,而实际上却是大不然。 谁若是走了眼,误认为这是机会,想在这当儿偷偷地溜进寺内图谋什么,保险溜是溜得进去,也决不会有人出来挡驾。 可是,要想再出来,那就难了。 不相信吗? 这也难怪,佛门禅林,哪有这样蛮不讲理,只准进不准出的,换谁也不会相信,除非这是座黑庙! 不过,你若是一定不相信,那也不要紧,你可以仔细地听听瞧瞧,就能得到证明,相信了。 ☆☆   ☆☆   ☆☆ “伏虎寺”住持天悟大师的禅房内,此刻正有人在低声谈话。 禅床上,静静地躺着天悟大师,另外三位年约五旬开外的老和尚,分坐在禅床两边的椅子上。 左边的一位,身披紫罗袈裟,方面大耳,慈眉善目,法相庄严,正是当代峨嵋掌教天愚大师。 右边的两位,一位是监院天心大师,一位是经堂住持天慧大师。 此际,三人全都双眉深锁,脸上笼罩着一片yīn霾、愁云,显得心情沉重无比! 经堂住持天慧大师,目光一瞥禅床上昏迷不醒的天悟大师,双眉一阵颤动,朝天愚掌教双手合十说道:“掌教,天悟师弟脸蜡黄,气息微弱,看来恐怕……” 天愚掌教双眉微挑倏垂,道:“师弟安心,天悟师弟乃我佛虔诚弟子,佛祖会垂降慈悲的!” 天慧大师方自点了点头,蓦地,钟楼警钟倏然传出令人心惊的鸣响,警钟鸣响甫起,全寺数十盏佛灯刹时通亮,明如白昼。 天愚大师双眉陡轩,立朝天慧大师说道:“师弟请留此地照应天悟师弟,本座与天心师弟去前殿看看!” 声落,长身站起,和天心大师急步出了禅房。 ☆☆   ☆☆   ☆☆ 大雄宝殿前的广院中,五名不速之客,神情冷凝不言不动地峙立着。 为首之人,一身黄衣,衣绣银边,面色白中透青,遍体全身散发着一股yīn森冰寒凛人的气息。 后立四人,一律身着黑衣,黑巾蒙脸,背chā兵刃。 黄衣人目shè寒芒四下里略一扫视,眼前众人无一是够得上份量答话之人,是以仍然峙立如山,不言也不动。 广院四周,刀光闪烁,已现身站立着四十名手持戒刀的僧人。 适时,四盏灯笼自大雄宝殿右侧,飘然而出。 四名年轻僧人挑灯前导,三位白眉老僧随后缓行,瞬间,俱已背对大雄宝殿,并肩岳立在殿前台阶之上。 这三位白眉老僧,乃是当代峨嵋长老“峨嵋三真”。 黄衣人一见“峨嵋三真”现身,才待开口发话,忽然一眼瞥见天愚掌教和天心监院大师也正于此际现身走了过来,遂即止口未言。 “峨嵋三真”虽是派中长老身份,但千年寺规可不敢忽视,虽大敌当前,仍然一齐朝天愚掌教合十行礼。 天愚掌教神色肃穆地答礼之后,立即转过身躯,和天心监院大师并肩迈步,岳动山移地走到黄衣人对面距离丈余之处停身岸立。 黄衣人目光一扫这两位峨嵋高僧,不待天愚掌教开口,首先一笑发了话,冰寒凛人地道:“两位哪一位是掌教?” 显然,黄衣人他也没有见过峨嵋掌教。 不过,没有见过是真,若说不知,未免有存心故作欺人之嫌? 何况,适才三位长老对天愚掌教合十行礼的那些情形,难道他是瞎子没看见?是聋子,没听见? 这,没有别的,他是明知故问,没有把峨嵋僧众放在眼里,有心卖狂! 天心监院眼见黄衣人如此狂态,心中已然不耐,正待出声喝叱,可是天愚掌教却已双手合十地答了话,说道:“贫僧天愚,请问施主是何方高人,夤夜率众闯入敝寺……” 黄衣人倏然一声冷笑截口道:“身为峨嵋掌教之尊,出言怎地这等无礼,实令老夫失望得很!” 天愚掌教双眉微扬,旋即平静地道:“贫僧出言怎地无礼了?愿施主有以教之。” 黄衣人冷笑道:“伏虎寺乃是十方施主布施之佛庙,并非你天愚大和尚或伏虎寺僧私产,老夫请问,这‘夤夜率众闯入’之语何解?” 天愚掌教双眉不由一阵轩动,但却强压着内心的怒火,道:“施主所言虽然有理,伏虎寺也诚然是十方施主布施香火之佛庙,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贫僧请问,施主可懂得‘来有时,行有方’之言?”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游五湖走四海,足迹遍历天下,随兴而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臭规矩,也听不懂!” 此人实在蛮横得很,天愚掌教说他率众夜闯,他责说天愚掌教出言无礼,天愚掌教抬出道理来时,他竟用“听不懂”三字一语撇开。 天愚掌教真是好气度,好涵养,闻言神情非但未现丝毫怒色,反而微微一笑,道:“就凭施主这两句‘游五湖,走四海’的豪语而言,足证施主是一位武林高人,贫僧奈难置信施主是当真的不懂!” 这话有道理,并且软中带硬,也很够份量! 黄衣人冷笑道:“天愚,你最好少和老夫来这一套,相信与否是你和尚的事,与老夫无关,反正老夫说不懂就不懂!” 这敢情好,没理说,竟然耍起无赖来了。 天心监院脸色不禁一变,目注天愚掌教,yù言又止。 但是,天愚掌教却淡然一笑,语音平静地说道:“施主既是听不懂,那么请恕贫僧放肆言释,以开施主视听。”语声微顿即起,接道:“施主此来,夜半三更是非其‘时’,未经通报,不经山门而入,是非‘行方’,综此,施主则非‘夜闯’而何?” 这话,句句是理,电是事实,黄衣人应该哑口无言以对了。 然而,他却漫不经意地淡然一笑,冷声说道:“天愚,不管是夜半三更也好,未经通报不经山门也罢,反正老夫已经进来了,你能把老夫怎样?” 天愚掌教双眉微轩,沉声缓缓说道:“伏虎古寺,三更半夜向例不接待任何访客,尤其是对不经通报不经山门而入的施主……” 黄衣人双目倏然暴shè寒芒,冷声说道:“怎么样?” 天愚掌教尚未答言,监院天心大师一旁已忍无可忍地怒声接口说道:“似这般宵小行径之辈,峨嵋一概与之为敌,本院现在限令施主等立刻退出寺外,当本我佛慈悲之旨,饶恕尔等的冒犯无知!” 黄衣人倏然回首环顾了身后的四名黑衣蒙面人一眼,突然齐皆纵声哈哈大笑起来,十足的表现了目空一切,狂傲、跋扈之态! 笑声高亢直逼夜空,有若裂石穿云,震人耳膜嗡嗡生疼! 狂笑声声,黄衣人竟极不屑地一声冷笑道:“无知和尚,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夫和你们掌教和尚对答之时,焉有你chā嘴说话的余地!” 天心身为监院大师,在峨嵋一派身份之尊,仅次于掌教天愚,而今竟被骂为“无知和尚”,不禁被气得浑身发抖,怒火上冲,僧袖猛地一抖,便要出手! 天愚掌教右手倏地一抬,拦住天心监院,沉声道:“师弟不可鲁莽!”话锋一顿,目光如电地转向黄衣人说道:“施主说话似应稍知检点,怎可随便出口伤人,他乃本寺监院大师,自可代表贫僧发言,适才所言亦无不当!” 黄衣人yīn声嘿嘿道:“天愚和尚,你这全是自说自话,你‘伏虎寺’的和尚当然会听你的,但是老夫却不会听你那一套!” 天愚掌教双眉一挑,震声道:“既入我伏虎寺,只怕由不得施主你自己做主?” 黄衣人冷笑道:“由不得老夫自己做主,难道由你做主!” 天愚掌教道:“施主率众夜闯本寺,其曲不在我峨嵋。” 黄衣人目中寒芒一闪,道:“天愚和尚,你可要放明白些,俗语说得好,不是猛龙不过江,又有所谓善者不来,你如想仗着人多势众,和老夫赌狠逞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话声中,右手忽地向空一扬,一道银芒冲天而起,直上夜空。 银芒电shè冲空约十五丈高处,陡地bào开,现出三朵斗大的银花,照耀得空际如同白昼,历久方熄。 随着银花的bào现,大雄宝殿顶上,院墙之上。突然出现了二十多名背后斜背兵刃,黑巾蒙脸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突然出现,竟然不带丝毫声息。于此可知,无一不是功力深湛的武林好手。 广院四周所有的峨嵋僧众,见状不由全皆色变骇然,因无天愚掌教的令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暗中凝神蓄势戒备! 天愚掌教目睹之下,心头虽也暗凛,但是神色之间,却仍是一片泰然自若之态!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天愚和尚放心,老夫只是防而不用,衷心也希望这只是一种摆饰,并不想以之做为依恃…”声调一沉,又接道:“不过,你和尚也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峨嵋僧众弟子,虽然数近百人,但是并吓不了老夫!” 天愚掌教淡然一笑,神色平静地道:“贫僧也请施主放明白,峨嵋也向不自恃人众犯人,但是……”语锋微微一顿,肃容震声道:“若是有人yù图以强相迫,对本派以威相胁时,则本寺百余僧众弟子,亦当不惜我佛降罪,为维护禅林安宁荣辱,而群起奋力御侮歼恶!” 黄衣人冷笑道:“和尚庙里多的是‘金’,随你和尚往自己肢上‘抹’吧!”语锋一顿,倏出惊人之语道:“不过,天愚和尚,你可别忘了,你们那位伏虎殿的住持大和尚,此刻恐怕还在躺着。” 这黄衣人说话实在够缺德,尽朝人痛处揭! 天愚掌教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但随即暗吸了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恼怒,道:“施主无须为此得意,那是天悟低估了那位施主,施主想必也很清楚,那种机会却是可一而不可再的!” 黄衣人冷冷地道:“天愚,你似乎还不死心,还不服气,是么?” 天愚掌教道:“非是不死心,亦非是不服气,而是好悔!” 黄衣人神色微怔,问道:“和尚你有什么好悔的?” 天愚掌教道:“悔于天悟太过大意轻敌,低估了那位施主,不知他竟然身怀‘血影掌功’,否则只怕……” 黄衣人凝目问道:“怎样?” 天愚掌教道:“天悟岂会为其所乘,那位施主又岂能容易脱身!” 黄衣人双眉倏地一挑,冷道:“天愚和尚,听你口气,你不但不服气,而且还似乎很狂!” 天愚掌教忽然双手合十口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佛门弟子严戒‘狂’、‘妄’二字,贫僧焉敢沾上那个‘狂’字!” 黄衣人嘿嘿一声yīn笑,道:“天愚和尚,不管你们有戒无戒,冲着你刚才‘低估了那位施主’之语,老夫倒想见识一下你这位掌教和尚的绝学功力,怎么样,你敢不敢与老夫一搏?” 这黄衣人实在够狂!够傲!说得上是胆大包天的了!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xìng,只要是条血xìng汉子,在这种讥嘲之下,都会毫不迟疑地立刻挑眉瞪眼,点头说“好”,与之动手一搏,分别强弱! 然而,天愚掌教以四十多岁的年纪,即已承命接掌峨嵋一派门户,迄今已历十余载,岂是一般凡庸之辈,若非确有过人之处,过人之能,过人的气度胸襟涵养,怎能膺此掌教重任,领袖峨嵋一派百余弟子! 天愚掌教因心中另有所疑,是以他耳闻黄衣人这种含讥带激之言以后,竟只双眉一挑即垂,平静地低诵了声“阿弥陀佛”佛号,缓缓说道:“佛门弟子,虽戒狂妄、贪嗔之念,但是施主率众夜闯本寺,实乃大忌,施主今夜若想安然而退,已是……” 黄衣人陡地挑眉叱道:“和尚你在做梦,你以为你有留得下老夫之能?” 天愚掌教神情语调平静如常地淡然说道:“形势既已挤迫至此,少时一搏已是在所难免,至于本寺有没有留得住施主之能,搏后当知,此时言之未免早了些!”语声微微一顿,双目睛光突如电shè地凝注着黄衣人,接说道:“在未动手搏战之前,贫僧拟有所请教,尚祈施主允子实答,施主能不?” 黄衣人双眼转动地沉吟了稍顷,点头道:“好吧,掌教和尚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老夫可要事先作一声明,能答者当答,不能者,那就只好说抱歉了!” 这“声明”,够滑,够jiān的,由此可见,这黄衣入实在是个极富心机,yīn险狡诈,又jiān又滑的老狐狸。 天愚掌教一听这“声明”,虽然明知自己心中所疑所yù问者,必将毫无结果,但仍然不以为意地问道:“贫僧首先请教施主上姓高名?” 黄衣人淡淡地道:“掌教大和尚,你这首先之问,便使老夫为了难了!” 天愚掌教道:“为什么?” 黄衣人道:“老夫姓名不用已久,所以……你掌教大和尚还是问其他的吧!” 天愚掌教心念电转,用上了心机地道:“如此则别人如何称呼施主呢?譬如说贵上以及你们那个圈子里的同属之间……” 黄衣人嘿嘿一声yīn笑,道:“掌教大和尚,你少和老夫使用心机,玩这一套,其实,敝上和同属之间对老夫的称呼,并没有什么不可告诉人……” 他好厉害!好精明! 天愚掌教才用了一点心机,他立即洞悉微末,予以揭穿,使天愚掌教对他的心智不由又加深了一层小心警惕,觉得他实在是个极难对付之人! 黄衣人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老夫的身份为‘金令’使者,排行居二,敝上和同属之间都称呼老夫做‘金二’,如此,掌教大和尚你明白了么?” 天愚掌教微微一点头道:“贫僧明白了。” 天愚掌教语声一顿,接着又问道:“贫僧再请教施主,贵上是当代武林的哪一位高人,施主能赐告么?” 黄衣人摇头道:“不能。” 这答复,似乎早在天愚掌教的意料之中,是以黄衣人的一句“不能”声落,他立即话题一转,道:“施主率众夤夜闯入峨嵋,必是有所为而来,但不知来意是……施主可否说其详?”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掌教大和尚,老夫的来意是什么,你何必装糊涂,明知故问!” 天愚掌教内心虽早就另有所疑,猜想到这黄衣人之来意,可能与某一事情有关,但仍故作不解地正容摇头道:“贫道实是不知,并非装糊涂,施主来意尚请……” 黄衣人突然冷哼一声,道:“半月之限已剩三天,是生是死,和尚你该有所抉择了!” 天愚掌教一听这话,已知黄衣人来意果如自己心中所疑,猜想无错,心头不由暗暗一凛。 已经两度要发作出手,均被天愚掌教拦阻住的监院天心大师,这时突又忍不住地冷声chā口说道:“此事本寺早有抉择,施主不必多费口舌了!” “哦!”黄衣人眨眨眼睛,yīn森地一笑,道:“如此,老夫请问,贵寺是怎样抉择的?” 天心大师一字一字地震声说道:“正邪不同道,冰炭不相容,这话你可懂?” 黄衣人倏又嘿嘿一声冷笑,笑得好不yīn森,直令人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冷笑声落,却不再理会天心大师,目光转望着天愚掌教道:“掌教大和尚,你的意思怎么说?你说一句话吧!” 天愚掌教双眉微轩,道:“贫僧的意思,监院师弟已经说明了,施主何必还多此一问!” 黄衣人双目寒芒电shè灼灼地逼视着天愚掌教稍顷,寒声说道:“掌教大和尚,武林春秋时时转,你们各大门派的雄风已过,识时务者方称俊杰,这简单的道理,你和尚难道不懂?” 天愚掌教双眉再度微轩了轩,但语调却十分平静地道:“佛门弟子出家人,素来甚少过问武林中是非,所谓‘武林春秋’,所谓‘各大门派的雄风’,俱皆与我佛门无干无连!” 黄衣人冷凛地一笑道:“好一个无干无连,掌教大和尚,你真是好辩才,话说得也真干净,但是……”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如此,老夫请问,你峨嵋既是佛门弟子出家人,素向甚少过问武林是非,旬日前为何派出弟子二十多人踏入江湖,那是为了什么?” 天愚掌教心中微微一窒,道:“这个……” 黄衣人立刻问道:“怎么样?” 天愚掌教心念电闪,道:“此乃佛门私事,与施主无关,施主何必多问。”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真是佛门私事么?” 天愚掌教点头哼了一声。 黄衣人接着又道:“不可以告诉人么?” 天愚掌教道:“施主此问实在多余。” 黄衣人倏又嘿嘿一笑,道:“俗话有云,‘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掌教大和尚,这话你懂?” 天愚掌教道:“虽然‘事无不可对人言’,可惜施主你不是佛门弟子!” 黄衣人眼珠微转,突然冷声一笑道:“掌教大和尚,你以为老夫真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天愚掌教淡淡地道:“施主既然知道,又何必作此多余之问。” 黄衣人声调倏地一沉,道:“天愚和尚,你们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对不对?” 天愚掌教心中暗暗一震,道:“对又怎样?” 黄衣人道:“老夫请问,那是个什么人?” 天愚掌教道:“那人与施主无关,施主何必问他。” 黄衣人道:“老夫想知道他是谁。” 天愚掌教摇头道:“他是谁,本派寻找到他时,施主自能知道,目前请恕贫僧未便奉告。” 黄衣人眨眨眼睛道:“为了寻找一个人,竟然派出二十多名弟子下山,四出江湖寻找他,如此劳师动众,不用说,这个人对你们峨嵋必定十分重要,关系极大了!” 天愚掌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道:“此亦属佛门私事,施主还是不必问了,问也徒然。” 黄衣人嘿嘿一声冷笑,浯含讥诮地说道:“掌教大和尚,你们峨嵋的佛门私事,可倒真是很多呀!”语锋一顿,话题倏地一转,双目突shè寒芒地沉声说道:“掌教大和尚,你当真已决定抗拒本宫的旨意么?” 天愚掌教双眉微挑。低念了声佛号,道:“贵上以无敌之势君临天下也罢,雄霸武林也好,皆与我峨嵋无关,何必定要扰我佛门清净?” 黄衣人讥讽地道:“你峨嵋和少林、武当三派素来高傲自负,以当代武林三鼎自居,而你掌教大和尚竟然说出这等自贬声誉的话来,岂不令天下武林同道为之失望耻笑!” 天愚掌教神色平静地道:“失望耻笑与否,此乃天下武林同道之事,施主又何必……” 黄衣人突然冷声截口道:“天愚和尚,你应该明白,本宫首次替天行道,已将你们峨嵋、少林、武当三派列为第一目标,若不得你们三派俯首称臣,何以臣服其他各派,更无以慑天下武林,所以老夫希望你掌教和尚还是三思的好,否则……” “否则”怎样?虽未接说下去,但其意如何,已是不言可知。 天愚掌教满脸神光湛然,丝毫不为威胁之意所动,毅然震声说道:“峨嵋绝不以霸道之威欺人,也不会受人霸道之威而俯首称臣,贫僧话已说明,施主勿再提此事!” 黄衣人眼珠微转,突然凝目说道:“掌教大和尚,老夫可否请教一事?” 天愚掌教不失礼数地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讲,合于理者,贫僧必答。” 黄衣人yīn声一笑,道:“请问掌教佛门以何为旨?” 天愚掌教肃然答道:“普度众生、超凡入净,是为我佛慈旨。” 黄衣人又问道:“慈悲为怀?” 天愚掌教道:“慈悲为怀。” 黄衣人突然点头嘿嘿一笑,道:“然则你掌教和尚如今顽固自封,竟敢抗拒本宫旨意,难道不怕伏虎寺化为灰烬,百余僧众惨遇血劫!”声调一落又起,震声说道:“老夫请问,似此,这讲得是那门子的慈悲为怀?” 天愚掌教双手合十,神色肃穆地道:“我佛有云:‘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突然高喧了声佛号,语调倏转高亢地按说道:“皈依我佛,身入空门,此身已非我所有,早悟ròu体本乃臭皮囊躯壳之道,施主非佛门弟子,自是无知我佛理之真谛!” 黄衣人双目如电逼注地道:“天愚和尚,这么说,你不后悔?” 天愚掌教道:“佛门弟子讲求的是明心见xìng,而不知悔之一字,贫僧何悔之有?” 黄衣人冷冷地道:“和尚,世间事难预料者十之八九,你这种口气,似乎将话都说绝了!” 天愚掌教淡淡地道:“贫僧也是情非得已。”语声微微一顿,话题倏地一转,接道:“请问施主,贵宫址何处,贵上又在何处可见?” 黄衣人一听这语气,心中倏然暗喜地道:“掌教莫非已改变心意了么?” 以他的看法,天愚掌教为了峨嵋古寺,为了百余名僧众弟子,似乎有此可能。 天愚掌教神色肃穆地说道:“贫僧心意,永无改变的可能,施主请勿误会,贫僧拜询之意,只是yù与贵上面晤一谈,免得扰我清净佛门朝夕不安!” 黄衣人略一沉吟,冷然说道:“只要你掌教大和尚接受本宫旨意,俯首称臣,本宫宫址何处,日后自能知道,至于本宫宫主……”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非是老夫小觑掌教和尚,目前只怕你还不够资格拜见!” 天愚掌教身为峨嵋掌教,在武林中声望极高,颇受武林同道尊敬,黄衣人竟说他还不够资格拜见。 这口气,非但过狂,而且也将他口中所谓的宫主身份抬得过高了! 天愚掌教脸色微变了变,道:“这么说,前者莅临本寺的那位施主,他并非贵上了?” 黄衣人道:“大和尚无需知道。” 天愚掌教沉声道:“贫僧请问,那位施主他是谁?” 黄衣人冷冷说道:“无用多问,多问也是徒然。” 天愚掌教心念暗转,一时竟默然未再接话,奇怪得很,黄衣人竟也默然而立,未再开口。 片刻之后,天愚掌教倏然侧顾监院天心大师说道:“烦请监院师弟传谕下去,大开寺门,送这几位施主出寺!” 此语一出,峨嵋僧众全都不禁甚感意外。 天心监院不觉心中一怔,脱口说道:“掌教如此……” 天愚掌教摆手截口道:“请监院按照本座谕命,立刻传谕大开寺门。” 天心监院口齿微动,方待再说什么,黄衣人却已突然嘿嘿一笑地开了口,冷声说道:“掌教和尚,你准备做什么?” 天愚掌教双手合十,肃色道:“恭送施主等出寺!” 黄衣人冷笑道:“时过未久,掌教和尚难道已忘了刚才一诺之言?” 天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掌教道:“贫僧并未忘怀。”语锋一顿,又侧对天心监院说道:“烦请监院传谕,立刻大开寺门。” 第十二章 佛祖显灵 天心监院内心怒火难捺,竟暗咬老牙,故作未闻。 天愚掌教目中威凌倏闪,震声道:“监院莫非有心一试那十年面壁寒禅……” 这时,黄衣人突然一声冷笑,双目寒芒暴shè如电地沉声说道:“掌教和尚,要发威等老夫走后再发不迟,你可知老夫并不如你和尚想像的那么容易打发的么?” 这敢情好,天愚掌教虽是慈悲为怀,黄衣人他却不肯算完。 天愚掌教默然沉思刹那,道:“施主难道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你虽有心不究老夫‘夜闯峨嵋’之事,但是老夫可没忘向你掌教大和尚讨教几招峨嵋绝艺之言!”语锋一顿,声调一沉,接道:“如何?掌教大和尚你直截了当地说吧!” 这黄衣人虽是老辣狂傲得很,但却“豪气如云”得令人心折! 天愚掌教双眉陡轩,双目精光灼灼地道:“贫僧善体天心,确有息事宁人之意,奉劝施主莫要欺人大甚!” 黄灰人倏然仰面扬声哈哈狂笑,声震长空,历久方绝! 狂笑声落,双目寒芒激shè地道:“掌教大和尚,老夫并不是糊涂人,要想欺人逼人也得拣个地方,这峨嵋伏虎寺中,何异是卧虎藏龙之地,岂是任人可逼可欺之处!” 天愚掌教道:“施主既知道,何苦还要……” 黄衣人冷笑道:“老夫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目前只是借机向你掌教大和尚讨教几招峨嵋绝学,并无真正敌对之意!” 声调一落又起,道:“掌教大和尚,你如果敢,就废话少说,立即动手。不敢,你就直言,老夫立刻调头就走,如此岂不干脆利落!” 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黄衣人用意只在印证武学,并无其他。然而,事实上真是如此吗?那就只有黄衣人他自己 心里明白了。 黄衣人话音落后。天愚掌教并未立刻开口接话,他双眉微蹙,心中在暗作沉思,当然,天愚掌教他并非凛于黄衣人的功力所学,而是内心另有顾虑! 但是眼前的情势,黄衣人言语气势两皆迫人,事实上已不容许他多作沉思,于是,便略一收神,心中迅速地做了决定,毅然说道:“施主既如此说,贫僧如再坚拒,倒显得不该了!”语声一顿即起,接道:“请问施主意yù如何赐教?” 黄衣人轻声一笑,道:“客随主便,软的硬的,掌教和尚你自己挑吧!”话锋一顿,眼珠子一转,接道:“不过老夫丑话可要说在前头,必须尽你峨嵋最绝的玩艺儿挑,否则的话,老夫就……” 话未尽意,却“嘿嘿”一笑而止。 天愚掌教内心不禁无名火高涨,双眉轩动,但他尚未接话,旁边的天心监院大师已忍无可忍地双眉陡挑,怒声说道: “放心,峨嵋弟子绝不会令你失望就是!”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监院和尚,你对老夫虽然一无好感,但老夫却很欣赏,也很佩服你适才反抗掌教和尚的那股倔强劲儿!” 天心监院冷冷地道:“事与施主无关,不劳施主饶舌废话!” 这个“钉子”碰得实在不轻! 黄衣人方自挑眉,冷哼一声,天愚掌教已适时接口说道:“天时亦已不早,施主似乎可以停止口舌之争了!” 话落,身形倏地横跨一大步,道:“施主请赐招吧!” 黄衣人微一点头,尚未答话。 天心监院大师突然跨出一步,状至恭谨地朝天愚掌教合十为礼,道:“掌教乃一派至尊,有事弟子服其劳,请容天心与这位施主……” 话未说完,黄衣人已冷声截口说道:“监院和尚,不是老夫小看你,你实在太不知自量了一点,不过……”语声微顿即起,接道:“你如果当真闲得手痒,那也没有关系,老夫身后还有人!” 话落,也不待天心监院接话,倏地转头吩咐道:“马老弟,监院和尚有些手痒,你就陪他活络活络筋骨玩几招好了,记住,千万不得伤人!” 一名蒙脸黑衣汉子躬身答应一声,大踏步跨出,朝天心监院嘿嘿一笑,道:“来吧,相好的和尚,你家马大爷陪你玩玩好了。” 声落,身形倏地前欺,出掌如电地直朝天心监院当胸拍去! 好家伙,竟是说干就干,一点也不客气! 天心监院心里不禁怒火陡生,身形微闪,立即出掌还击! 于是,天心监院顿时和这个姓马的蒙面黑衣汉子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令人惊心动魄的激斗! 于是,默然岳立于大雄宝殿前石阶上的三位灰衣白眉老僧之一,突然迈步下了石阶,走近天愚掌教身旁,肃容合十为礼,道:“掌教,老衲请命一搏!” 这位灰衣白眉老僧乃峨嵋当代长老“峨嵋三真”之一定真禅师。 定真禅师年逾八旬,一身武学功力之高,除三真之首的玄真禅师外,于当代峨嵋派中,实已不作第二人想。 天愚掌教连忙也双手合十,肃色说道:“长老师伯请返佛驾,天愚愿与一搏!” 定真长老白眉微微一扬,道:“掌教身份至尊,焉可轻与人搏,老衲请命。” 天愚掌教内心甚感激动,但仍婉言说道:“长老师伯请……” 定真长老慈目陡睁,精芒电shè接口地道:“掌教难道要老衲请出师祖‘玉令’不成?” 定真长老脸上已现怒意,摊了牌。 情势至此,天愚掌教已知无法不允所请,内心不禁更为深感激动,略一沉吟,终于颔首说道:“如此,天愚只好遵命,拜劳长老师伯佛驾了!” 话落,立即自动地飘身后退丈外,凝神肃立指挥。 定真长老双手合十朝天愚掌教遥遥躬身致礼,道:“多谢掌教成全。”话落,转身迈前两步,面对黄衣人双手合十,说道:“老衲定真,敬请施主赐教!” 黄衣人心头不禁猛震,双目深注,道:“老和尚莫非就是四十年前,号称‘游方’的和尚?” 原来这位定真长老,四十年前曾以“游方”和尚名号行脚江湖,除暴安良,威震武林,江湖恶徒闻名莫不色变! 黄衣人一提说起“游方”和尚的名号,定真长老慈目不由微微一睁,精光一闪即敛,倏而淡然一声轻喟,道:“岁月无情,‘游方’和尚已随岁月逝去,老木朽矣!” 黄衣人双目凶芒电shè,一声冷笑,道:“嘿嘿,老和尚,你还没有死呀!” 这话,够缺德的,也够令人恼火! 然而,定真长老已耄耋,心xìng休养已不是当年的“游方”和尚,是以对于黄衣人这种言词,他毫未介意,神色极为平静地合十说道:“老衲虽然已是‘朽木’之人,但是怎敢占施主之先!” 好厉害的老和尚,轻描淡写的言来,竟是以牙还牙! 姜到底是老的辣,黄衣人被这一牙还得不禁怒笑皆非,双眉微挑,口齿微动,看样子似乎也有还老和尚一牙之意,不知怎地却又忍了下去,没有开口。 这是为什么? 无他,是他所要说的话不能说,说出来,便等于告诉了老和尚,报出了他自己的出身来历。 蓦地,一声震人心弦的沉喝,遥空传来:“住手!” 随着喝声,一条身形巨大的人影,自大雄宝殿右侧有如天马行空般电shè掠落当场,赫然竟是那位身中“血影掌”重伤,适才之前还躺在禅床上,奄奄一息的伏虎寺住持天悟大师。 紧接着,经堂住持天慧大师也电shè飞闪而至。 天悟、天慧大师身形飘落,首先双双朝天愚掌教合十躬身致礼。 天愚掌教一见天悟大师突然伤愈现身,脸上不由立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心情十分激动而惊喜地问道:“师弟,你的伤不碍事了么?” 天悟大师神色恭敬地答道:“多谢掌教师兄关怀?天悟伤势已经复原,不碍事了!” 这时,天心监院大师和那个姓马的蒙脸黑衣汉子,在天悟大师的一声“住手”大喝下,已经止住了手。 天心监院大师,大步走了过来,满脸惊奇之色地,注视着天悟大师,问道:“师弟,你完全都好了么?” 天悟大师点头道:“谢谢监院师兄,天悟已经完全好了。” 话落,立即面对黄衣人大步走了过来。 此际,黄衣人也正脸露惊疑迷惑不解之色,木楞楞地瞪望着这位突然现身的伏虎寺住持大师发呆! 天悟大师大踏步走近定真长老身旁,恭敬地合十躬身道:“长老师伯佛驾请退,且容弟子与这位施主一谈。” 定真长老目注天悟大师沉吟时,微一颔首,飘身退返大雄宝殿石阶之上。 天悟大师目视黄衣人双手合十一礼,道:“施主,贫僧这里有礼了。” 黄衣人闻言,神情倏从惊疑失神中一震而醒,定了定神,嘿嘿一笑,道:“天悟和尚,你真的完全好了么?” 天悟大师道:“施主双眼不花,应该看得十分清楚,何必多此一问!” 黄衣人眼珠一转,问道:“是什么人治好你的伤势的?” 天悟大师宣了声佛号,若有其事地肃容说道:“贫僧乃蒙我佛垂降慈悲!” 黄衣人目闪疑光地道:“听你和尚这话,好像是……” 天悟大师接口道:“施主可是不信?” 黄衣人冷冷一哼,道:“老夫实在难信,泥塑木雕的……” 话未说完,突然,他神情猛震,心头倏起剧颤,脸上立刻变了色,自动地停了口,强自吞回了未出口之言。 原来就当此际,奇事发生。 大雄宝殿内,突然冉冉飞出了一盏佛灯。 那盏佛灯,有如人托着般地,冉冉自并肩岳立于石阶上的“三真”长老的头顶飞过,直飞至黄衣人头顶五尺高处,停在了半空。 这时,天愚掌教和一众僧众弟子,目睹如此奇迹,立时全都双手合十,低眉垂目,神情肃穆,口中不住地低诵佛号。 在众僧心目中,都以为这是佛祖显了灵。这也难怪,佛灯陡自大雄宝殿中冉冉飞出,停空不坠,这不是佛祖显灵而何?但是,这真是佛祖显灵么?当然不是,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天慧、天悟大师心中雪亮明白外,谁也不知。 一时之间,梵唱声震夜空,远传十里之外。 那盏停在黄衣人头顶五尺半空的佛灯,灯芯竟忽地bào起一阵“毕卜”的声响,bào出五朵灯花火星,分朝黄衣人和其身后的四名蒙脸黑衣汉子当头罩落! 黄衣人心头骇然突生巨震,陡地一声低喝:“走!” 声落,身形斜飘,冲空而起,和四名蒙脸黑衣汉子电shè地飞驰向伏虎寺外。 随着黄衣人的撤走,现身四面屋顶的一众蒙脸黑衣人,也立即纷纷腾身电shè飞驰而去。 夜空中,飘传来黄衣人的话音,道:“天愚掌教,记住,限期已只剩下三天,老夫仍希望你掌教和尚再作慎重三思……” 黄衣人走后,佛灯转即冉冉下落,天悟大师赶忙急步上前,双手接住。 天愚掌教凝目注视着天悟大师道:“师弟,你的伤势?” 天悟大师含笑躬身说道:“且容天悟先将佛灯送回大雄宝殿中,少时自当详禀掌教。” 话落,双手捧着佛灯,迈步走向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中,静静地,已经悄无人迹,天慧大师心中不由暗暗惊异,也万分佩服无已! 黄衣人飞驰出寺外,心中突生疑念,连忙招呼四名蒙脸黑衣汉子停住身形,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立即返身回扑伏虎寺墙,双手搭着墙头,探首窥视。 可是,就这一刹那工夫,大雄宝殿前的广院中,已经不见了人迹,黄衣人只得松手落地,怅然离去。 ☆☆   ☆☆   ☆☆ 距离伏虎寺百丈开外,有一座深长十五六丈.yīn森幽暗的古柏森林。 黄衣人怅然离开伙虎寺墙头,飞身疾驰,甫才驰抵林前,林中突然传出一阵凛心惊魄之语,说道:“夜深沉,正是息歇的好地方,何妨停下来喘喘气,息息脚再走多好!” 黄衣人闻言,心头不禁猛然一震! 倏地刹住身形。 适才之前,他自己曾在伏虎寺中说道:“不是强龙不过江,不是猛虎不下山。” 此时此刻,竟然有人突发是语,要他“停下来喘喘气,息息腿再走”,这情形,岂是偶然,显非什么好兆头! 同时,只闻话音不见人影,而且话音传来的方向,飘忽不定,更显得对方的诡秘莫测! 这情形虽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黄衣人素来骄狂,自恃身怀绝顶功力,艺高人胆大,他略微定了定心神,立即双眉一挑,沉声发话道:“是哪位朋友出言相戏,请现身出来说话!” 林中人一声冷笑道:“朋友,你可晓得‘朋友’二字如何解释?” 黄衣人目shè寒芒地紧盯着林中发话暗处,沉声道:“这是老夫看得起,才叫你一声‘朋友’,你若不识好歹,在暗中装神弄鬼,可就别怨老夫心黑手辣!” 林中人再次冷笑道:“刚才还称人‘朋友’,三句话未完,就要‘心黑手辣’,出尔反尔,到底是不上路的东西!” 这话,够重的,也够令人听得冒火的。 林中人实在胆大得很,竟然转到煞神头上来了,然而,要不是有所仗恃,便该是活腻了! 黄衣人一生纵横武林,几曾挨过这种“黑骂”,一双凶睛连转,注定林中,心中杀机已起! 不过,他心里可也十分明白,这个隐身在林中暗处戏侮他之人,绝非是易与之辈,因此他心念电转,倏而嘿嘿一笑,道:“阁下好利的嘴皮,请问尊姓高名?” 林中人道:“老小子,你少动鬼心眼,yīn沟里永远翻不了船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实在厉害,有两把“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这林中人嘴利,心智也不差,黄衣人心中暗暗一凛! 随又嘿嘿一笑,道:“阁下真会说笑话,如无指教……” 话未说完,突然弹身电shè,快疾绝lún地直向隐身林中暗处的那个人飞扑了过去。 他不信yīn沟里翻不了船,凭他的身手,也不信这一扑之势会落空,摸不出对方来! 哪知,今朝就偏出了怪事儿,他那一扑之势,虽然迅逾电闪,奇诡绝lún,可是就扑了空,连对方的影子也未见到。是扑错了方向么?凭他的听觉,当然不可思议,那么…… 一扑落空,黄衣人心中,不禁又惊,又凛,又怒!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哼,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说yīn沟里翻不了船,就绝对翻不了船,这下子怎样?该死心了吧?” 听声音,估计对方似在身后三丈距离远近。 黄衣人心中一声冷笑,暗暗锉牙,双足陡地一点地面,出其不意地倏然仰身倒shè! 方向没有扑错,恰好正是暗中那人二度发话之处。 他倏然仰身倒shè,迅逾闪电飘风,实在不能说是不快了。 可是,暗中那人比他更快,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晚了一步。 黄衣人直气得浑身发抖,满嘴钢牙咬锉,双掌陡挥,横扫猛劈,借以发泄胸中的气愤怒火! 这一来,附近的古柏可就倒了邪霉了!“卜察”之声连响,枝叶横飞! 只听暗中那人语含讥诮地说道:“老小子,这些千年古柏何辜,它们惹了你了,拿它们发火出气,何况上面还有个大活人,你就不怕……” 话声发自近处古柏顶端,不过事实很明显,暗中那人话未说完,便已经又转移了方位。 他既然已经又转移了方位,上面又何来“大活人”? 这话有因,实在有点耐人寻味! 此刻,黄衣人早已气极狂怒到了极点,气极狂怒之下,他哪会想到这什么“因”与“寻味”,双掌猛地挥扫向近处的那棵古柏! 突然,他眼前黑影一闪,“噗通”一声,古柏顶端落下一个庞然大物! 黄衣人心中一惊,身形电闪后退,他生xìng狡诈多疑,在情况未明,在未弄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前,自是不会轻举妄动,以免上当受暗算。 他身形后退两丈开外,双目寒光如电灼灼地注视着地上的那个庞然大物,暗中凝聚功力戒备,以防变起意外不测。 这时,三丈开外的暗处又响起了那人的话声,道:“告诉你保准没有错,那确实是个大活人,别紧张,绝对没关系,走近点看看清楚,他是你的伙计!” 黄衣人早已看清了,那确实是个人,闻言心中一动,立刻小心戒备地走近几步,凝目一望之下,他心头不由猛震,身躯倏起暴颤,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个蒙脸黑衣汉子的武功身手如何,黄衣人心中十分明白,堪称当今江湖一流好手。 他们四个和黄衣人分开只不过片刻时光,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竟已被人制住,黄衣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然而,明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不相信也不行。 由此可见,对方功力身手实在高得骇人! 那躺在地上的蒙脸黑衣汉子,人确实是活的没有错,可是就是不能动。这情形,很明显地是被制住了穴道。 黄衣人毫不迟疑的双手齐动,在蒙脸黑衣汉子身上一阵敲、打、拍,竟是瞎子点灯,完全“白费”,蒙脸黑衣汉子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显然,对方用的是独门手法。 这更令黄衣人心凛胆颤,脸色连变! 黄衣人一身所学功力高绝,纵横江湖数十年,历经大风大浪,场面见得可说多得不可胜计,可就是从未遇上过像今夜这样的情形。 但是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深知此时此地敌暗我明,情势对他极其不利,武功再高,也无可奈何对方,恼怒发火,也是徒然! 同时,黄衣人更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个鬼的! 他心念电转之间,反而镇定了心神。因为那隐身暗中发话的并不是真正的厉鬼,而是个大活人,是人,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放眼天下武林,就算是那有数的几个中的一个,凭他的一身所学武力,也不见得就真怕! 退一万步说,纵然打不过,要想挪腿开溜脱身,大概还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暗中那人突又一声轻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黄衣人嘿嘿干笑道:“阁下这个船虽没翻,老夫的这个船可已经翻了,还是阁下高明,佩服佩服,嘿嘿!” 暗中那人打了声哈哈道:“承奖,实在愧不敢当得很!”语声一落又起,接道:“深更半夜,你老小子、阁下来此何为?” “阁下”之上还加上“老小子”三个字这称呼实在够缺德,实令黄衣人真有啼笑皆非之感! 直到此刻,暗中那人才问黄衣人来此何为?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抑或是明知故问。 黄衣人因心中已另有打算,是以对暗中那人之老小子阁下的称呼并未介意,嘿嘿一笑,道:“来此何为?这也是老夫正想问你阁下的问题。” 暗中那人也嘿嘿一笑,道:“事有先后,我早问了一步,应该你先回答。” 黄衣人哈哈地笑道:“心机用得太多小心短命,阁下年纪……” 暗中那人接口道:“从我的话音上听来,年纪似乎不大,是不是?” 黄衣人道:“年纪轻轻的,最忌聪明过度,这意思你懂不懂?” 暗中那人轻笑道:“老小子阁下,你休要倚老卖老,须知当年我行道江湖,专找那些魔崽子的晦气时,你还在你娘的怀里拉尿呢!” 这话,太损人,太令人冒火! 黄衣人听得不由顿然怒火陡生,双眉上挑…… 但是,暗中那人对黄衣人的神态举动似乎全都看得非常清楚,他双眉才挑,暗中那人又轻声一笑,道:“老小子阁下,你别挑眉光火,也别仍是当年那么个孺子不可教的毛躁脾气,须知我说的可全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黄衣人心念飞转,暗忖道:“对方究竟是谁?难道竟是那有数的几个老鬼中的一个不成,可是,那几个老鬼都已隐迹遁世多年,怎会在此……” 他暗忖至此,突然脱口问道:“阁下是谁?” 暗中那人道:“我就是我。” 黄衣人道:“阁下没有名号么?” 暗中那人道:“名号,当年虽曾有过那么一个,只是多年不用,早已经忘记了。” 显然,暗中那人不愿报说名号,但是其话却更适合那遁世隐迹多年的老鬼们的身份。 黄衣人沉默刹那,突然语含讥刺的道:“阁下既不敢报出名号,又不敢现身露相,难道就只会躲在暗处装神弄鬼说大话这点本事?” 暗中那人道:“就凭这点本事,已经吓得你老小子阁下猴儿似的,又蹦又跳,难道还不够么?” 黄衣人语音冷凝地说道:“阁下休要以此引为得意,高兴得昏了头,老夫自信还可以将你阁下逼出来!” 暗中那人一声冷笑,道:“别吹大气了,你老小子有多高明,适才已经领教过了。” 这话乃是实情,黄衣人刚才两度出其不意地驰身飞扑,连暗中那人的影子都未见到,还有什么大气好吹的! 黄衣人一时不禁语塞,双目连转,嘿嘿一笑,道:“就算如此,老夫还可以等……” 暗中那人接话道:“等什么?等到天光大亮,是不是?” 黄衣人心中不由极为惊骇对方反应之快,冷哼一声道: “既然知道,何不干脆自动地滚出来,老夫定当不为己甚,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这语气,好像暗中那人一至天光大亮时分,便将成为“瓮中之鳖”,决难逃出他的手去一样。明明无可奈何对方,还要自吹自擂地说大话,放大气地吓唬人!暗中那人倏地嘿嘿一阵冷笑,笑得极尽讽刺之意。 黄衣人双眉微挑,沉声喝道:“你有什么好笑的,可是不信老夫……” 暗中那人道:“我笑你老小子吓唬人的本领很不差,可惜我不吃这一套,何况……”语音一顿即起,道:“须知夜间不怕你老小子的人,白天自是更不含糊你老小子,不信,我们便耗着等到天亮瞧瞧好了!” 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黄衣人却有点不信邪,一声冷哼,道:“那么你现在何不现身出来和老夫各凭所学见个真章!” 暗中那人轻笑道:“夜间逗猴儿玩别有情趣,我还没有逗过瘾,老小子你想激将也没有用。” 黄衣人两度飞扑落空,已知对方轻功身法奇高,如果飞扑也是白费气力,只有徒然更增对方嘲笑之口实。 飞扑既是白费气力,“激将”又复无效,至此,黄衣人已感到无计可施,没有了“咒念”! 难道当真就这样干耗着等到天亮不成? 那如何能行,他还另有任务,岂能这样干耗下去! 他双眉暗皱,心下略一盘算,终于改变了心意,自找了下台的词,说道:“阁下,你若是号人物,便请报出名号,老夫……” 不待他说完,暗中那人已飞快地接口言道:“怎么,你老小子莫非有云英待嫁的大妹子,想和我攀个亲不成,可惜我……” 话未尽意,忽地哈哈一笑,倏然顿止。 “可惜我”怎样?虽未接说下去,但上面的两句话,已经够损了,依此推想,不用说,这“可惜我”以下的未出口之言定必更缺德了! 黄衣人今夜可真是倒了邪霉,走了背时运,生平第一回碰上这种嘴皮子“缺德”透顶之人,不禁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满嘴钢牙咬锉,心中直把对方恨到极点,但却又无奈对方何! 他双眉挑而又垂,强压下心中似yùbàozhà的怒火,冷声道:“老夫不愿和你多泡蘑菇,咱们后会有期!” 活落,弯腰探手抓起地上那个蒙脸黑衣汉子,便待腾身离去! 暗中那人突然扬声说道:“怎么,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便要走了么?” 黄衣人冷哼道:“你既不敢现身露面和老夫见个真章,显然不是号人物,如此,老夫又何必与你一般见识,干耗下去做啥?” 好家伙,到底不愧是老江湖,心机深沉的脚色,抓到了机会,立刻连激带讥的,以牙还牙,报复一番! 可是暗中那人嘴皮虽然刻薄,xìng喜损人,但修养功夫却是极深,对黄衣人的讥讽之言,竟似听若未闻,毫不介意的嘻嘻一笑,道:“你老小子此刻突然要走,只怕是另有原因吧?” 黄衣人冷冷地道:“你以为有什么原因?” 暗中那人道:“另有任务待办,对不对?” 黄衣人不得不佩服对方,冷然一笑道:“就算是对又如何?” 暗中那人忽然发出令人惊疑之语地说道:“我不相信你老小子真的胆敢就此放心一走!” 黄衣人冷笑道:“老夫也不相信你有胆敢露出龟首来拦阻老夫!” 暗中那人道:“根本无须我拦阻,我有把握你老小子决不会走!” 话中有话,言下似乎有物。 黄衣人生xìng本极多疑,闻言心中不由疑念顿生,道:“这话有道理么?” 暗中那人道:“当然有道理。” 黄衣人道:“什么道理?” 暗中那人道:“你老小子并不是个糊涂人,用点脑筋想想就会明白了!” 黄衣人没有立刻接话,果真在用脑筋想了,可是想了一阵,竟是毫无所得,遂即摇头说道:“老夫想不出来,也不相信你能有什么邪门。” 暗中那人轻声一笑,道:“你老小子虽没有想出来,但却说对了,确实有个邪!” 黄衣人间道:“是个什么邪门?” 暗中那人道:“是你老小子看了保准不会走的邪门,怎么样,要看看不?” 黄衣人心中虽是疑而且惊,但是,表面神色却故作淡然地说道:“有什么邪门,你就快摆出来吧!” 暗中那人道:“你老小子沉不住气了?” 黄衣人冷笑道:“老夫是不相信你真能摆出什么惊人的邪门来!”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就快摆出来吧,不然老夫可懒得和你再耗下去,要失陪了!” 暗中那人轻声一笑道:“好,好,你老小子少待,不过……”声调一顿即起,又道:“在这片刻之中,你老小子最好安份点,休想轻举妄动,否则,出了意外,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打招呼!” 黄衣人放下手里提着的蒙脸黑衣汉子,双目灼灼如电地凝视着暗中那人话声传出之处,心中大为惊疑不定,有心想 乘机飞扑过去,看个究竟,但是又怕…… 他心念狐疑不定飞转中,突闻暗中那人扬声说道:“老小子,邪门出来了,你仔细地看看清楚吧!” 随着暗中那人的话声,五丈开外的暗影中,肩并肩地缓步走出三个人来,行约两丈,拐弯横走了两步,停立不言不动。 看衣着打扮,和他身旁地上躺着的那名蒙脸黑衣汉子完全一样。 两者相加,恰好是四,不用多想,黄衣人已知那三个也正是他同行的伙计,心中不由猛生巨震,身子倏起剧颤,忍不住蠕蠕yù动! 但是暗中那人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意,适时再次扬声发话,提醒地警告道:“呃!别乱动,你老小子若想要死的就试试,如想要活的,最好还是听话,稍安毋躁!” 黄衣人不禁心颤胆寒,凛骇至极! 至此,他这才完全明白,对方是有为而来,目的也正是自己等一行人。 他心颤胆寒凛骇之余,也极感奇怪无比,四个蒙脸黑衣汉子的功力身手之高,乃他所深知,怎会竟在刹那之间全被人制住的? 尤其令他感到奇怪迷惑不解的,是那三个蒙脸黑衣汉子既然能行动自如,走路拐弯,眼见自己站在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面,为何不走过来? 他想来想去可就是想不通,其中的奥妙何在?暗中那人究竟是谁? 直到此刻,他虽是仍然无法猜测出来,不过有件事却是可以断定,就是对方无论心智功力,莫不俱皆奇高,要高出他一筹以上。 他心念转动测想之间,暗中那人突又一声轻笑开了口,道:“怎么样?这可算得上是邪门不?如今你老小子还走不?” 走?那是先前的话,现在情形不同了。 在这等情形下,黄衣人如何还能言走? 此时就是拿鞭子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了,原因何在? 很简单,同行五人,以他为首,三个落于人手,只剩他带着一个穴道被制的人回去,怎样向他的主子jiāo待?因此,他眼珠连转,略一沉思,道:“阁下这份心智功力,老夫确实佩服……” 嘿嘿一笑,声调倏地一沉,接口说道:“凡事应该适可而止,也当见好就收,阁下!休想要欺人太甚!” 暗中那人冷笑道:“凡事的确应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但是那也得要看是对付什么人而言。”语声一顿即起,又道:“你老小子这套上门欺人,反要我不要欺人太甚的话,你对别人说去,对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黄衣人心念倏然一动,问道:“阁下也是位佛门高僧么?” 暗中那人突然嘻嘻一笑,道:“你老小子终于猜对了。”语声一顿又起,接说道:“是和尚不假,不过可不是什么佛门高僧。” 黄衣人眼珠一转.又问道:“和尚可是峨嵋弟子?” 暗中那和尚道:“峨嵋伏虎寺庙大,规矩太多,我和尚不惯受拘束,也没有那福份当峨嵋弟子,伏虎寺也不会要我这个不守清规的和尚。” 黄衣人道:“这么说,你和尚是特为峨嵋和尚助拳帮忙来的了?” 暗中那和尚一声冷笑道:“老小子你别做梦了,峨嵋三真、三殿二堂住持、监院、掌教,加上近百名的弟子,就凭这些,怎还要我和尚帮忙助拳,你老小子带来的人手虽然少,显然个个都是江湖好手之流,但是真要放手搏斗起来,你老小子能够讨得了好么?何况峨嵋还有一张尚未露面的王牌,那张王牌一出,我和尚保准你老小子要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得够明白,也够清楚。 显然,这位隐身暗中,自称不是佛门高僧的和尚,对伏虎寺的情形和黄衣人今晚所率的人手实力,均皆了如指掌,极其清楚。 黄衣人一沉思,双目忽地闪过一丝疑色地问道:“峨嵋尚未露面的那张‘王牌’是谁?” 暗中那和尚道:“这是峨嵋的秘密,我和尚本来不该多嘴泄露,不过,你老小子既然问了,我和尚如果不说,你老小子一定会认为我和尚是危言耸听在故作惊人之语吓唬……” 话锋一顿又起,问道:“老小子,你可听说过五十年前那位手持铁木鱼,行脚四方,江湖恶徒闻名丧胆的和尚么?” 黄衣人心中不禁一惊,道:“你说的那位功力高不可测,满手血腥的‘铁木和尚’?” 暗中那和尚道:“峨嵋尚未露面的那张‘王牌’正是他!” 黄衣人道:“听说他出身并非峨嵋,因他下手太过dú辣绝情,从不留人丝毫余地,有违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本旨,致使少林、峨嵋两派掌教心生恼意,乃有诛除他以维佛门清誉之举,如今又怎会……” 暗中那和尚道:“当年少林、峨嵋两派掌教为维护佛门清誉,是曾确有诛除他之意,但因他所杀之人,无一不是江湖上大jiān大恶不赦之徒,是以结果却由峨嵋金顶圣僧无上佛法渡化了他,将他引进了峨嵋,闭关坐了枯禅,直到如今,老小子你明白了么?” 黄衣人眨眨眼睛,问道:“如今他已经出关了么?” 暗中那和尚道:“还没有,不过为期已不远,最多不会超过三五天。”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有关‘铁木和尚’的事,今晚我和尚多嘴告诉了你老小子,你可不得转告别人,否则我和尚准会剥你老小子的皮,信不信由你!” 至此黄衣人心中不禁震惊至极,也凛骇透顶! 沉默刹那之后,突又目闪疑色地问道:“和尚你究竟是哪一位高僧,既为峨嵋助拳……” 暗中那和尚接口道:“我和尚是小庙看不上眼,大庙又不肯收,是谁,你老小子不必多问,反正和尚就是和尚,绝对变不了道士。” 黄衣人眉锋暗皱了皱,道:“那么请问你和尚来此是?” 暗中那和尚道:“没有别的事,特地向你化缘来了。” 黄衣人道:“你和尚是存心等老夫来了。” 暗中那和尚道:“我和尚虽然大庙不收,小庙看不上眼,也总有破地方可以参参禅,睡睡觉,不是为了等你老小子,我和尚在此古柏林中做什么,难不成找凉快,喝露水么?” 黄衣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和尚,你既是存心等着老夫来的,想必已知老夫是谁,也当知老夫可不是个什么好侍候的主儿吧。” 暗中那和尚嘻嘻一笑,道:“那是当然,‘南天双雕’柴明、柴磊兄弟,成名三十年,声震武林,江湖中人谁个不知‘南天双雕’柴氏兄弟的难惹,难缠,难斗!” 原来这黄衣人竟是威震云贵一带的“南天双雕”老大柴明。 柴明一听暗中那和尚竟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号来历,心中不由又是一惊,脸色陡变,挑眉道:“你和尚既然认得老夫,想来定必是位熟人。” 暗中那和尚道:“柴老大,你可别错会了意,我和尚和你可是从未见过面,也不是什么熟人。” 柴明眉头一皱道:“那你和尚又怎知老夫……” 暗中那和尚道:“我和尚是经人指点的。” 柴明道:“那人是谁?” 暗中那和尚道:“是你们柴氏兄弟的熟人。” 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不是熟人怎会知他柴大雕的来历! 柴明道:“老夫请问那位熟人的姓名?” 暗中那和尚道:“少时自当告诉你。”语锋一顿又起,接道:“说了这半天,我和尚应该和你柴老大谈谈正题了。” 柴明道:“你和尚有什么正题要和老夫谈?” 暗中那和尚道:“向你柴老大化个缘。” 柴明道:“你和尚在此处等着老夫,就只是为向老夫化缘的么?” 暗中那和尚道:“不错,我和尚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向你柴老大化这个缘。” 柴明道:“你和尚是受谁之托?” 暗中那和尚道:“就是你们柴氏兄弟的那位熟人。” 柴明微一沉思,问道:“和尚,你化的是善缘还是恶缘?” 暗中那和尚道:“你柴老大以为呢?” 柴明心念暗转了转,道:“那位托你和尚向老夫化缘的朋友,既是老夫兄弟的熟人,想必总不至于化‘恶缘’吧!” 暗中那和尚道:“你柴老大料对了,他托我和尚化的正是‘善缘’。” 柴明突然一声冷笑,道:“和尚,老夫请问,化善缘应该怎么个化法?” 暗中那和尚道:“化缘首要心诚意正,尤其是化善缘,更应当……”说至此处,忽然恍有所悟地语声一顿,哈哈一笑,道:“柴老大,你果然不简单,够高明厉害的,和尚生平向来喜欢做圈套让别人钻,想不到今天……” 柴明接口道:“不要徒说废话了,和尚,请出来面对面地谈谈吧。” 暗中那和尚嘻嘻一笑道:“丑媳fù总得要见公婆的,没有话说,我和尚只好……柴老大,你镇定些儿个,我和尚要出来了,别让我和尚的丑样子吓着了你!” 听这话意,虽像是开玩笑的,但是,柴明却认为话中有因,立刻可就留上了神,暗暗沉神静气以待对方的现身。 话声甫落,五丈开外的林中暗影中,蓦如幽魂般地飘现出一团圆球似的暗影,电闪之间,已停止在对面丈余之处。身现,竟是个身形矮胖臃肿,挺着个大肚皮,活像个大ròu球的怪和尚。光头,娃娃脸,一双豆眼,两道长而细的白眉毛,朝天鼻子,宽嘴唇,身上穿着一件既肥又大、油光发亮的齐膝黑布僧衣,光着两条上下一般儿粗、汗毛丛丛的肥ròu腿,脚上则是一双前露脚趾头、后面没有后跟、“空前绝后”的黑布僧鞋。 那形状,那样子,简直令人不敢领教! 柴明在心理上,事先虽已有了些微的准备,但乍然一见这副怪样子,心中仍不禁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略定了定神,双眉微扬,才待要纵声大笑,讥讽和尚几句时,脑际灵光突然一闪,忽想起那武林传说中,六十年前的一位“佛门怪僧”来,顿时心中不由一颤,脸色勃然一变,立刻将那几yù冲口而出的大笑和讥讽之言,硬吞回了肚子里去,目现惊疑之色望着怪和尚,脚下更是有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怪和尚目睹柴明这种惊骇的神色,立即豆眼一翻,道:“柴老大,你真没有出息。” 柴明因为已经想起怪和尚的来历,先前的那股凶狠狂傲的劲儿顿时完全敛去,神情有点嗫嚅地道:“请问高僧可是那六十年前……” 怪和尚忽地嘻嘻一笑,截口说道:“什么高僧不高僧的,我胖和尚就是胖和尚,柴老大,你明白了么?” 柴明一听这语气,哪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躬身答道:“明白了。” 原来这个形状怪异得令人不敢领教的怪和尚,也正是柴明心中倏忽想起的那位六十年前的“佛门怪僧”胖和尚“胖弥勒”。 胖弥勒点头一笑道:“你既然明白了,那么我胖和尚要向你化个善缘,你怎么说?” 柴明微一迟疑道:“这个……” 胖弥勒豆眼一瞪,道:“这个什么,你不肯答应么?” 柴明倏然一抬头道:“不是柴明不肯答应,而是柴明根本一无所有……” 胖弥勒截口道:“那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柴老大点个头,这个缘,我胖和尚保证对你柴氏兄弟有益无损!” 柴明沉思地说道:“柴明想先知道是什么样的善缘。” 胖弥勒道:“如此,你是答应了?” 柴明摇头道:“我要先知道是个什么善缘,才能考虑答应与否。” 胖弥勒两道白眉微轩道:“柴老大,你可是不相信我胖和尚?” 柴明正容说道:“柴明不敢!” 胖弥勒翻了翻豆眼,道:“柴老大,你可曾听说过我胖和尚化缘的规矩?” 柴明摇头道:“没有。” 胖弥勒豆眼倏然凝注地道:“柴老大,你这话没有说谎?” 柴明心中暗暗一凛,道:“柴明没有,也不敢!” 柴明他真的没有听说过胖弥勒昔年在武林中化缘的规矩么? 自然不是,他嘴里说着没有,不敢,事实上他却说了谎! 胖弥勒是何许人,当然也知道柴明是言不由衷,说的谎话,不过他并没有当面揭穿他! 于是,胖弥勒装着相信他确未说谎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如此,我胖和尚就告诉你好了!”声调倏地一沉,正容说道:“我胖和尚化缘的规矩,向来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从不二价,从不容许考虑的,你明白了么?” 柴明早知道胖弥勒化缘的这种规矩,只是故装不知而已,如今胖弥勒这一说明,他自是不能再说“不知”了,只得点头答道:“柴明明白了。” 胖弥勒道:“我问你一句,答应不?” 柴明道:“高僧所化之缘,柴明恐怕自己做不了主!” 胖弥勒笑道:“这问题你柴老大尽管放心,我胖和尚从不强人所难,这个缘,你自己绝对做得了主!” 柴明双眉一扬,道:“高僧这话当真……” 胖弥勒豆眼突地一瞪,说道:“柴老大你大胆,我胖和尚是何等身份年岁之人,岂……” 柴明心中倏然一惊,自知失言,连忙接说道:“柴明一时失言,高僧恕过!” 胖弥勒冷哼一声,道:“那么你柴老大回话吧,如何?” 柴明一身功力虽称高绝,为当今武林一流中一流之属,可是面对这位前“佛门怪僧”,他甚有自知之明,他实在惹不起也不敢得罪! 柴明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道:“只要果真是柴明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事情,柴明一定愿与高僧结个善缘,决不推脱!” 胖弥勒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柴老大,你要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语锋一顿,神色倏地一肃,敛容说道:“我胖和尚度化你们兄弟两个退出你们眼前立身的那个圈子,如何?” 柴明一听,心头不禁凛骇至极,但仍沉着地说道:“什么圈子,柴明不懂!” 他柴明真的不懂么?当然不,他是反穿皮袄装羊。 胖弥勒豆眼倏又一瞪,旋忽轻声一叹,道:“柴老大,你 何必还装糊涂,说不懂呢!”语锋一顿,又敛容沉声说道:“我胖和尚要你舍弃你那‘金二’的身份,如此,你柴老大总该说懂了吧!” 柴明的一颗心几乎惊骇得从口腔里跳了出来,怔楞楞地望着胖弥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胖弥勒突然嘻嘻一笑道:“怎么样,想不到我胖和尚知道这些吧?” 柴明心念电转,忽然恍有所悟地道:“适才之前,高僧也在伏虎寺中的么?” 胖弥勒点头道:“我胖和尚和你前后脚进入过伏虎寺。” 柴明道:“那么伏虎寺住持天悟和尚的伤该是你……” 胖弥勒摇头道:“我胖和尚虽然确有这种功力,但那并不是我胖和尚。” 柴明心中甚感骇异地道:“那是谁?” 胖弥勒道:“是你柴老大兄弟那位熟人的小师弟。” 胖弥勒此语一出,柴明心中不由更感骇异的神情愕然一怔! 既称之为小师弟,不用说,其人的年纪当必很轻了。 柴明心中思念飞转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闪,可就想不出来当今武林中有个什么功力高到能够疗治“血影掌”之伤的年轻绝顶高手。 别说是年轻辈中,就是老一辈中人,除了眼前的这位“佛门怪僧”外,他也想不出来有哪几位能有这等功力火候。 他心中虽然有着不信之感,然而,这话出自胖弥勒之口,他却又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因此,他神情愕然一怔之后,心中倏又想及另外一桩事情,遂即轻咳了一声,目视胖弥勒问道:“那么,那大雄宝殿佛灯飞空之事,该是高僧的杰作了?” 在柴明心中认为,此事除了胖弥勒之外,决不会是别人了。 哪料,胖弥勒的回答,竟又出了他的意外。 胖弥勒肃容摇头道:“那也不是我胖和尚。” 柴明惊声道:“这难道又另有其人?” 胖弥勒道:“不,是治好天悟和尚伤势的同一个人。” 柴明神情不由又是愕然一怔,满脸尽是一片骇异惊诧之色! 胖弥勒接着又道:“柴老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此际抽身退出这个圈子,为时尚未太晚!” 柴明不答反问地道:“高僧,柴明能够先闻那位熟人和他小师弟的名号不?” 胖弥勒微一沉思,道:“这并无不可,你兄弟那位熟人的小师弟此刻就在这座古柏林中,只要你柴老大答应我胖和尚的善缘,退出那个圈子,要见他那不是什么难事,否则的话,恐怕……” 语锋一顿,倏地沉声喝道:“柴老大,你若是聪明的,就该领悟我胖和尚的话,接受忠言,即日退出那个圈子,回转哀牢山老巢去,必能终养天年!” 柴明双眉深皱,没有立刻答话。 胖弥勒豆眼微瞪,道:“怎么样,你还不醒悟么?” 一阵沉默,柴明双眉倏地一挑,竟然一声冷笑道:“高僧善心,柴明终身铭感,只是……”声调微顿即起,接说道:“大丈夫千金一诺,奉其主即应终其事,柴明自问所为并无什么不对,为何一定要退出圈子?” 胖弥勒冷笑道:“好一个大丈夫千金一诺,奉其主即应终其事,如此,我胖和尚问你,以你柴老大兄弟‘南天双雕’的威名,如今且已是风烛之年,放眼当今武林,谁能够资格称你兄弟之主,你又忠的那门子事?” 好厉害的胖弥勒,高帽子扣上了! 柴明双眉挑而又垂,语声忽地一黯道:“人各有志,岂能勉强,高僧你这番善缘经,是白念的了。” 胖弥勒陡地震声道:“佛云: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你柴老大如能接纳我胖弥勒的这一善缘,保你后福无穷,否则,你兄弟两个必将落个埋骨异乡的命运!” 柴明双眉一阵轩动,终于,忽地又黯然一叹,头一低,道:“那也只能算是命,柴明兄弟也只好认了!” 胖弥勒心念忽地一动,豆眼倏然凝注地道:“柴老大,听你这口气,似有无可奈何,不得不认命的苦衷,是不是?” 柴明微一点头道:“大丈夫千金一诺,柴明兄弟不能背信毁诺!” 至此,胖弥勒是完全明白了柴明之所以不能接纳“善缘”的原因,也不禁两道白眉深锁默然不语。 沉默了刹那,胖弥勒话题忽地一改,道:“柴老大,你可知道眼前这峨嵋山上,到了多少罕绝人物么?” 柴明脸色微微一变,旋即镇定如常地,冷冷地道:“罕绝人物柴明生平见过不知凡几,稀松平常得很!” 胖弥勒豆眼倏地一瞪道:“这么说,我胖和尚也不在你柴老大的眼里了。” 柴明心头不由一震,尴尬地笑了笑,道:“请恕柴明失言,高僧自是例外!” 胖弥勒威态一敛,嘻嘻一笑,又道:“那么‘东海幻影客’夫fù呢?” 柴明不禁身心俱震,目光凝注地急回道:“高僧是说‘幻影客’伉俪也已来到了此地?” 胖弥勒豆眼奇采一闪,道:“他夫fù不但已到了此间,告诉你实话吧,我胖和尚便是受了他夫fù之托,才向你柴老大化这个善缘的,否则,我胖和尚才不会管你们兄弟的死活屁事呢!” 柴明心头不由一阵激动,低首默然良久,这才抬头问道:“如今他两位玉驾何处?” 胖弥勒道:“你可是想见见他两位?” 柴明点头道:“昔年他两位云游云贵之际,柴明兄弟一时冒失,对他两位发生误会,承蒙他两位手下留情,这些年来柴明兄弟一直感愧于心,如今他两位既驾莅此间,柴明理应前往拜谒谢罪!” 胖弥勒听得不由暗自颔首,笑道:“如此,我胖和尚向你所化的善缘……” 柴明沉默了刹那,终于点头道:“高僧既是受他两位所托,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柴明目前还无法离开回转哀牢,必须稍假时日始可行之。” 胖弥勒点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胖和尚明白你的心意。” 柴明一笑道:“如今话已说明,有关拜谒他两位之事……” 胖弥勒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我胖和尚绝不失信!”语声一顿,话题倏转,道:“你且先见白大侠的小师弟如何?” 柴明心念一动,道:“就是那治好天悟和尚之伤的那位?” 胖弥勒微一点头道:“不错,也是白大侠师门的当代剑主。” 柴明双目异采闪烁,道:“如此,柴明愿意拜谒。” 胖弥勒笑了笑,倏朝林深暗处扬声说道:“我胖和尚虽已唇焦舌破,总算功果圆满,剑主请现身一见。” 三丈开外林深暗处,突然传出一声朗笑,缓步走出一位手提蛟皮长袋,神色冷峻的黑衣少年来。 他正是十三郎。 柴明一见十三郎现身,心中不禁倏然一惊,暗道:“这黑衣少年好高的功力,隐身三丈左右之处,凭自己数十年的功力火候竟然毫无所觉!” 他暗忖间,十三郎已缓步从容地走近胖弥勒身旁三尺之处,停步拱手一揖,道:“胖大师,在下这里谨代敝师兄致谢了!” 胖弥勒虽然生xìng滑稽诙谐,嘻嘻哈哈,往常全无一点佛门弟子出家人的样子,可是,今儿个却奇怪得很,在十三郎拱手一礼致谢中,他竟突然一改往常那种嘻笑诙谐之态,神色肃穆地双手合十答礼道:“不敢当,些许微劳,老僧理该效力,怎敢当得一个谢字。” 十三郎淡然一笑,随即转朝柴明拱手道:“在下深为庆幸柴老能够明智抉择,答应了胖大师的善缘,承诺退出魔圈,此实为天下武林之大幸!” “南天双雕”柴氏兄弟为人xìng情虽极为狂傲自负,但却介乎正邪之间,生平作为也是善多于恶,而且是一双极重信义的豪雄。 此际,柴明因为已知对方年纪虽轻,但却是“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的小师弟,又是一代“剑主”的身份,是以闻言连忙抱拳拱手答礼,讪讪一笑,道:“剑主如此一说,倒令老朽惭愧汗颜无地了,若不是令师兄白大侠仁心侠肠,不记老朽兄弟那次唐突冒失之过,托请胖大师出面苦口度化,老朽兄弟将来还不知落个怎样的下场呢!” 语声微微一顿,神色突然一肃,极其诚恳地接着又道:“老朽比剑主虽痴长几十年,早出江湖数十寒暑,但与令师兄可是平辈,剑主若不见弃,认为‘南天双雕’兄弟尚还可jiāo,便请将那‘柴老’两字的称呼之下多加一个‘大’字,如何?” 话说得婉转,神色又极诚恳感人,令人听来不由心生激动。 十三郎双目异采一闪,立即肃容说道:“柴老大既如此说,十三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入耳“十三郎”三字,柴明心中不禁骇然一震! 双目含shè惊异地道:“剑主就是前些日子独闯‘擎天宫’,救走公孙婉儿,号称‘冷面绝情’十三郎么?” 十三郎浓眉微挑即垂,淡然一笑道:“闯‘擎天宫’,斗巴可成,救走公孙婉儿的人确实是我,至于那‘冷面绝情’的称号,我自己尚还是首次听闻。” 语锋微微一顿,改变了话题,问道:“柴老大大概何时可以脱身离开回转哀牢?” 柴明想了想道:“因须略作安排,有个十天半月的时间,大概就可以了。” 十三郎点了点头,默然有顷,目光忽地一凝,道:“在下有几点问题,意yù拜问,不知柴老大是否能够就所知实情赐告否?” 柴明眼珠转了转,道:“剑主想问的可是柴明现在所立身的圈子里的事情?” 十三郎颔首说道:“除此以外,还另有拜问之事。” 柴明眉锋微皱,说道:“另外是什么事?” 第十三章 千金一诺 十三郎略作沉思之后,缓缓说道:“另外的事情虽是多年以前的旧事,但是很可能和你眼前所立身的那个圈子有着关连,所以……”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在下衷心祈望你能坦诚实答,设或有什么不便难言之处,也请切勿隐瞒丝毫,在下当以项上人头担保,你柴氏兄弟纵有不是之处,亦保证你兄弟不受此事之干连!” 这番话,只听得柴明心中惊凛疑念丛生! 柴明不是糊涂人,从这番话的语气上,心中已经意识到十三郎即将问出的问题,必然是个关系十分重大,而且还有可能有他兄弟牵连在内之事,否则,十三郎绝不会先作此保证之声明。 柴明心中惊凛疑念丛生间,十三郎却接着又说道:“在未向你拜问其事之前,在下想先听你一句话点个头,作千金一诺!” 胖弥勒此际突然chā口道:“柴老大,我胖和尚愿作十剑主所言保证的证人,你只管放心地点头作‘千金一诺’好了。” 十三郎抱拳朝胖弥勒一拱,说道:“多谢胖大师。” 话落,星目神光湛湛如电地望着柴明,但却并未开口催问,只静静地望着柴明,等待柴明点头作千金一诺,自古英雄轻死重一诺。 柴明深知此刻只要一点头,对于十三郎所将提出的问话,他便不能稍有隐讳不尽不实之答。 为此,他不禁有点为难,有点不敢轻易的点头作那千金一诺! 他所不敢点头作千金之诺的,并不是为了怕十三郎将发问的事情可能有他自己兄弟牵连在内,而是为了有关他兄弟眼下立身的那个圈子里的秘密问题。 虽然,他已接受了胖弥勒的善缘,答应退出圈子返回哀牢,但是不能背约无信,泄露那个圈子里的秘密。 因此,他为了难,双眉深锁,沉思不语。 他心念电闪飞转,默然沉思了半晌之后,终于被他想出了个可以不须违背信约的折衷办法,说道:“剑主之意,如果仅系指多年以前的什么旧事而言,柴明愿意点头应诺,若是包括所谓圈子里的机密问题,柴明为了曾立有信约在前,实在不便点头应诺,尚请剑主……” 十三郎含笑接口道:“这一点你柴老大但请放心,在下之yù你作千金之诺者,本指前者而言,至于后者,虽亦将有所拜问,但你认为能答者答之即可,决不勉强,使你为难就是!” 这么一说,柴明放心了,于是他立即一点头,道:“如此,剑主您请问吧,柴老大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十三郎目闪异采地拱手一揖,道:“在下这里先谢谢了。”语锋一顿,倏然凝目问道:“当年‘寒玉居’之事,你知道么?” “寒玉居”乃昔年“武林四奇”中年纪最小,武功称最的“寒玉先生”楚雁飞的居处。 “武林四奇”失踪江湖迄今已经十五年有余,“寒玉居”之事,发生在同时的前后数日之间,当时曾轰动武林,可说是无人不知之事。因此,十三郎突然问起此事,柴明立刻毫不迟疑地一点头道:“知道。” 十三郎接着又问道:“当时你兄弟也参加了没有?” 此语问得柴明心神不禁一震,摇摇头道:“没有。” 话声回答得有如斩钉截铁,十三郎听得一双浓眉不由微挑了挑! 这话不像是言不由衷,十三郎也不相信以柴明的xìng情为人,既已作了千金之诺于前,对于他这第一问,竟即毁诺作不实之答! 然而,事实上…… 柴明是何等老于世故经验之人,十三郎那眉微挑了挑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哪有不明白十三郎心中所疑的道理。 于是,他立即含笑问道:“剑主可是怀疑柴明此答不实?”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在下不愿伪言,心中确实有些怀疑!” 语声一顿即起,星目如电凝注地问道:“你兄弟当年难道没有接到一张怪血帖么?” 柴明心中暗暗一凛,道:“接到了。” 十三郎冷冷地说道:“那么,你兄弟俩怎么会没有……” 柴明连忙说道:“老朽兄弟于接到那张血帖的当时,恰值发生一件意外事故,是以延了两天才得和舍弟动身上路,赶到‘寒玉居’时,已是‘寒玉居’被毁的次日傍晚时分。” “哦……”十三郎这才略释心中所疑,星目微转了转,又问道:“当时你兄弟体内是否已中了一种慢xìng奇dú?” 柴明点头道:“不错,当时老朽和舍弟确是都中了一种慢xìng奇dú!” 十三郎道:“你兄弟既然迟到一步,‘寒玉居’已毁,你兄弟定然未能得到那解dú之yào,内心也必然大感失望而十分懊丧的了?” 柴明道:“当时,老朽兄弟的心情,确实是如此!” 十三郎双目凝shè湛湛神光,逼住地又问道:“如此,你兄弟所中的dú,后来又是怎样得以解去的呢?” 柴明苦笑了笑,道:“老朽与舍弟在心情懊丧失望之时,只好离开‘寒玉居’,打算先返回哀牢再说。但是,就在临离去之时,却突生意外地,与一位从未会过面的武林朋友,因为一点小误会而起了冲突。” 十三郎神色一凝,说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小误会?” 柴明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说起来实在不值一笑。” 十三郎心中突有所悟地星目一眨,道:“那误会说起来虽不值一笑,但却全是由对方有点近乎无理取闹的举动所引起的,对不对?” 柴明点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剑主是怎会知道的?” 十三郎淡然笑了一笑,道:“此乃想当然之事耳!” 柴明神情疑惑地说道:“真的只是‘想当然’么?” 十三郎没有回答是问,淡笑了笑,话转正题道:“以后如何,请接说下去。” 柴明只得接说下去道:“旋而误会冰释,由是相识结jiāo,其于言谈中获知老朽兄弟俱都身中慢xìng奇dú之后,立即诚恳自荐,愿为老朽兄弟诊脉一试能解与否……” 十三郎听至此处,浓眉突然微挑,星目倏现异采地接口说道:“柴老大且慢点说下去,这以后所发生的事情经过,由在下来猜猜,如何?” 柴明含笑地点了点头,住口不言。 十三郎略作沉思之后,缓缓说道:“对方在你柴老大先把脉小察之后,虽未说出所中是何奇dú,却表示能解,并愿为效劳,唯因手头无有现成灵yào,而且炼制费时,是以请你兄弟先回哀牢,相约过一段时日,当将解yào炼成,送往哀牢,对不对?” 柴明听得心中不由又惊又佩,对于十三郎这种料事如神,如同目睹的才智,暗暗心折不已,遂立即点头一笑,说道:“事实经过确是如此,一点无错,剑主这份料事如神的绝顶聪明,实令柴老大衷心佩服!”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多谢夸奖,不过,另外的事情,在下便就猜料不到了。” 柴明神情不禁微微一怔,问道:“另外的什么事情?” 十三郎道:“对方向你兄弟所提的条件。” 柴明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剑主你实在厉害,也实在高明!” 十三郎淡淡一笑,道:“这并不是在下厉害高明,而是……” 柴明接口笑道:“又是‘想当然耳’,是不是?” 十三郎双目微微一轩,道:“你柴老大这么一说,在下倒不好意思不换句话说说了。” 柴明问道:“剑主要换句什么话说?” 十三郎道:“事理必然耳。” 柴明愕然一怔,道:“这话有……” 倏然悟及这句“事理必然”之意,要比那“想当然耳”四字尤为切合实际,遂即立时顿声闭口不语。 十三郎故意接口问道:“柴老大为何不接说下去了?” 柴明忽地摇头一叹,道:“算了,老朽年纪老了,反应、智慧两皆迟钝,再说下去必将难免丢脸,与其丢脸出丑,反而不如藏拙的好。” 话虽说得似乎颇有自知之明,不过,前面的那句“老朽年纪老了”之言,却显得有点耍赖皮,在替自己遮羞,装门面解嘲。 那意思也就是说,我要如果不是年纪老了,反应、智慧绝不会输你。 十三郎当代奇才,智慧高绝,岂有听不出这话之理,不过,他并没说什么,只望着柴明淡然一笑。 他虽只淡然一笑,但笑得柴明一张老脸有点火辣辣的发了红。 幸好这是夜晚,林中又极黑暗,脸上火辣辣的发红,别人绝对看不出来,否则柴明要不找个地缝钻下去才怪! 十三郎一笑之后,倏又脸容一肃,话入正题的说道:“柴老大,请你说出对方所提出的条件来吧!” 柴明点头道:“所提出的条件倒是非常简单……” 十三郎突然接口道:“这‘非常简单’之意,恐怕只是你柴老大的想法吧!” 柴明道:“不错,这正是老朽当时的想法,对方只请求老朽兄弟答应将来帮助他一件事情。” 十三郎眨眨眼睛问道:“是什么事情,当然你必是问过的了?” 柴明点一点头,道:“那是自然,老朽怎会不问。” 十三郎问道:“对方是怎么说的?” 柴明道:“对方说他有一位朋友,胸襟抱负两皆令人敬佩,请求老朽兄弟答应帮助他的事情,就是协助他那位朋友去完成抱负!” 十三郎浓眉轩了轩,道:“为朋友的胸襟抱负,这话听起来似乎颇为感人,但是事实上却很空洞,说了等于没有说一样!” 柴明道:“但是老朽对此当时并未稍作沉思考虑!” 十三郎道:“这是人之常情.对方言词感人,首先攻取了你的心理,当时自然未予深思考虑了!” 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你因心理上受了他那句‘胸襟抱负两皆令人敬佩’的影响,于是你就不迟疑地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是不是?” 柴明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当时他即拿出一件信物给老朽兄弟认明之后,要老朽兄弟于日后接到此信物时,就凭此信物前往指定地方来见他那位朋友,协助他完成那令人敬佩的胸襟抱负。” 十三郎微一沉思,问道:“那信物,是什么东西?” 柴明道:“是一块正面雕刻着一只黑豹,背面刻着‘无敌’两字的象牙令牌。” 十三郎浓眉微蹙,星目转望着胖弥勒道:“胖大师……” 待十三郎话完,胖弥勒已经明白十三郎心意地立刻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这玩意儿,如不是我胖和尚孤陋寡闻,那就是不够气候,新出道的玩艺儿。” 十三郎淡然一笑,目光倏又望向柴明问道:“后来你兄弟过了多久才接到信物的?” 柴明道:“十三年之后。” 十三郎星目奇采一闪,道:“如此说来,他所说的那位胸襟抱负两皆令人敬佩的朋友,该就是眼下你兄弟所立身的那个圈子的主人了!” 柴明点头道:“若非当年点头承诺,我兄弟今天又怎会……” 语声倏然一顿,苦笑了笑,摇摇头住口不言。 这表情很明显,他今日屈居人下,奉人为主,实是为当年承诺所约,心中虽甚不愿,但却莫可奈何!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又问道:“当年那人他姓甚名谁?” 柴明微一犹豫,道:“姓卓名重山。” 十三郎道:“能说说他的年纪容貌长像么?” 柴明道:“白面无须,气宇轩昂,仪表颇为俊逸不俗,是个年约四十五六的中年人。” 十三郎道:“这是他当年的年纪容貌,还是现在的样子?” 柴明道:“是当年的容貌。” 十三郎眨眨眼睛,想像地道:“照此说来,时隔十五载,如今已经年届花甲,该是个两鬓斑白,颚下灰髯垂胸的老者了。” 柴明点头道:“他现下的像貌,正如剑主所料不差。” 十三郎再次沉思了刹那,又问道:“你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么?” 柴明摇头道:“不知道。” 十三郎道:“你最近没有见过他?” 柴明道:“没有。” 十三郎星目倏然凝注地道:“这么说,你并不常见到他了。” 柴明道:“三年来,总共见过五次左右。” 十三郎道:“每次见面时都是在什么地方?” 柴明道:“两次在‘圈子’里,三次在另外地方。”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这五次都是在什么场合情形下见面的?” 柴明说道:“中间有四次是在议事或者传令jiāo待任务的场合时见面的,另有一次是在外面偶尔相遇。” 十三郎道:“他平常很忙么?” 柴明道:“无论是议事或者传令jiāo待任务,每次他都是急匆匆的样子,话一jiāo待明白就走,看情形他似乎确实很忙!” 十三郎道:“他在‘圈子’里是什么身份?” 柴明道:“金令一号。” 十三郎道:“如此,他与你是同等身份了!” 柴明摇头道:“不,‘金令使者’虽是同等身份,但是‘金令一号’则另有其超然不同的地位和权威!” 十三郎道:“是怎样超然不同法?” 柴明眉锋一蹙,犹疑着yù言又止。 十三郎见状便淡然一笑,道:“此事虽然不见得是‘圈子’中的什么重要机密,但是你如认为有所疑难不便言说的话,那就算了。” 好厉害,这分明是yù进故退之词。 柴明双眉微挑,道:“不错,这确实算不得是什么重要机密,也没有什么不便说的。”语声微顿,接说道:“他兼司发令,权力至高至大,在‘圈子’里除主上以外,全都得听他的调度令谕支配!” 十三郎说道:“这等说来,他那位‘胸襟抱负两皆令人敬佩’的朋友,似乎倒成了个名义上的‘主上’,很少问事的了?” 此料该当不会有错,事实也必然如此无疑,但是,柴明他却摇摇头道:“那倒不尽然。”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道:“可是事情的决定权皆在于他的那位朋友‘主上’,他只是听承指示令谕,代表传令,处理一切事务的么?” 柴明点头道:“实情也正是这样,主上虽然极少公开露面问事,但遇重大事故时必亲自处理!” 十三郎道:“我请问那位主上的姓名?能赐告么?” 柴明道:“说来剑主也许不信,三年相随,对主上的姓名出身来历迄无所知,且连其真面目也未得一见。” 十三郎道:“他很神秘么?” 柴明道:“他每次公开现身露面处理事务时,脸上都戴着一副特制的人皮面具,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语音低沉沙哑而冷峻,令人有着神秘莫测的凛然之感!”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稍顷,脑中突生疑念地问道:“他每次公开现身露面之时,卓重山也都会在场的么?” 柴明道:“每次都在……”语声一顿,倏忽恍然悟及十三郎此间之用意,双目不由顿闪惊异之色地凝望着十三郎问道:“剑主难道怀疑他可能就是那……” 十三郎道:“我只是偶尔略生所疑而已。”语锋一顿又起,问道:“那卓重山的所学功力如何,你见过没有?” “没有。”柴明摇了摇头,道:“不过,他虽然深藏不露,但却瞒不过老朽的一双眼睛,以老朽观察,其一身所学功力极高,堪称是当代罕绝的高手之流!”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闪,道:“比你如何?” 柴明道:“应该是只高不低!” 十三郎默然了刹那,倏又注目问道:“你们那个‘圈子’叫做什么名称?” 柴明道:“七星宫。” 十三郎道:“宫址在什么地方?” 柴明微微一笑,道:“剑主原谅,老朽今晚所答有关之事,已有背信毁约泄漏宫中机密之嫌,现在未便再作深答了。” 这么一说,十三郎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遂即语锋一转,说道:“在下还有一问,柴老大能赐告不?” 柴明道:“剑主请说说看。” 十三郎星目眨了眨,问道:“宫中目前有多少人?” 柴明微一犹豫,答道:“百余之数。” 十三郎道:“高手很多么?” 柴明道:“为数不少,日后,剑主如果得悉宫址所在时,尚望千万慎重,切不可轻举妄动,前往涉险!” 十三郎浓眉倏地一挑,煞威凛人地道:“为什么,七星宫 是龙潭虎穴?” 柴明目睹十三郎那凛人的煞威,心神不由暗暗一震,忖道:“好骇人的杀气!” 他心神暗震暗忖之间,口中却已接着答道:“虽然算不得是龙潭虎穴,但是,当世罕绝高手却是甚多!” 十三郎煞威微敛,星目凝注地道:“想来你兄弟也必是其中之一了!” 以“南天双雕”柴氏兄弟的一身武学功力而言,放眼当今武林天下,实在该称得上是当世罕绝高手之流! 然而,十三郎话音一落,柴明竟立刻一摇头道:“老朽兄弟一身所学功力虽算不俗,平素也不愿妄自菲薄,但却非宫中的罕绝高手之列!” 这话,听得十三郎两道浓眉不由再度挑起了老高,一双星目中神光暴shè寒电逼人,但是他内心深处也不禁起了惊凛剧震! 的确,柴明的这番话若非是自谦之语,那就太惊人太骇人听闻了! 稍顷,十三郎威态一敛,道:“柴老大,在下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柴明神情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感觉?” 十三郎道:“在下忽然觉得‘七星宫’,不但可能就是昔年毁‘寒玉居’与‘武林四奇’失踪之事有关连之人,而且可能还是主谋元凶!” 柴明脸露骇异之色地道:“这……有可能吗?” 十三郎忽然轻声一叹,道:“在下只是有这么个感觉,是与不是,还待查证……”语声微顿,又道:“因此,对于你兄弟退出 ‘七星宫’的问题,如今在下已改变了心意。” 柴明双目深注地问道:“剑主改变了什么心意了?” 十三郎道:“在下想请你兄弟帮忙,仍旧暂留‘七星宫’中。” 柴明脸色微微一变.道:“剑主之意可是要老朽留在‘七星宫’中卧底?”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在下只是想请你柴老大帮忙,居留该宫查明‘七星宫’是不是与‘武林四奇’失踪,yīn谋火焚‘寒玉居’有关连的凶徒!” 柴明神色一正,摇头道:“此事老朽无法从命,尚请剑主原谅!” 十三郎浓眉微挑倏垂,肃容朗声说道:“柴老大,你的心意,在下十分明白,你之所以不肯帮忙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当年对卓重山作过承诺,而那承诺,则是因为卓重山赠yào解dú之恩,不能背信。但是,你柴老大如果仔细的想想,那卓重山的赠yào解dú,如果乃是故示恩惠,也是系铃解铃之举的话,那么,他对你柴老大的企图是什么,已是至为明显,不言可知。如此,你柴老大那承诺因系在其蒙蔽诡计下的圈套中所做,也就大可不必……” 语锋一顿又起,接道:“再说,当年卓重山所说的那令人敬服的胸襟抱负又是什么?如今已明摆在眼前,是图霸武林,君临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这已经不单是那‘武林四奇’和火焚‘寒玉居’等的个人仇怨的问题,事关天下武林道统,所谓‘武林正气’也已面临危难。凡我武林同道,人人均有为除魔卫道而尽己力的义务,否则,魔长道消,武 林必将不堪设想矣!” 说至此处,语声复又微顿,继续说道:“以你柴老大兄弟的身份,乃当世武林名宿之流,明智长者,当然不会不明是非善恶之分,在下也不须再自饶舌多说了,如何之处,一切悉由你自作抉择吧!” 十三郎朗朗道来这番话,几乎无一不是如暮鼓晨钟的至理名言,只听得静立在一旁的胖弥勒也不禁满脸庄容,神情一片肃穆之色。 柴明听得心中虽也深受感动,但他仍然犹豫地双眉深锁着,深思不语,没有立刻遽作抉择。深思稍顷,他这才缓缓地道:“此事在一切真像未弄清楚之前,老朽实在未便遽作决定答应,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说道:“剑主但请放心,老朽并不是糊涂人,事情真像一旦弄清楚了,若是如剑主之所料时,老朽自有所报!”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闪,道:“如此,在下这里先谢谢了。” 话落,肃容拱手深深一揖。 柴明连忙抱拳欠身还礼,道:“不敢当,剑主请勿如此多礼。”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今晚已经耽误你不少时间,如今话已说明,在下也就不再多耽搁了。” 柴明目光瞥视了同行的四名蒙脸黑衣汉子一眼,神情微现迟疑地道:“关于他们四个……” 胖弥勒忽然哈哈一笑,抬手指了指木立在三丈以外的三个,说道:“他们三个看来虽然能走路能拐弯,但却俱都无知无觉。” 语声一顿,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一个,接道:“这一位,则已被我胖和尚制了昏睡穴,今晚我们所谈的一切,绝对不虑彼等知道,你柴老大尽管放心好了,另外这峨嵋山区内,你们所埋伏的暗桩,此刻也全都睡兴正浓,你可和他们四个分别去拍醒那些人,带着他们一起离去,至于你柴老大,如何对他们四个自圆其说,那可就是你柴老大自己的事了。” 话落,僧袖连拂,解开了那四个蒙脸黑衣汉子的穴道,和十三郎同时身形一闪而没,隐入了林深暗处。 刹那之后,四个蒙脸黑衣汉子俱已醒转过来,恢复了知觉。 柴明立时对四人大编其谎,一阵绘声绘影的述说之后,便率同四人腾身离开长林,分头去拍开那些个暗桩的睡穴,飞驰离去! 随后,胖弥勒和十三郎再度自林深暗处现身走了出来,只是这回却多了个人。 第十四章 兴隆客栈 那是个穿着一身布衣裤,腰间佩着一柄鳄鱼皮鞘,象牙柄的弯形短刀,年约十三四岁的大男孩。这大男孩生得一张圆圆的脸孔,唇红齿白,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圆溜溜的灼灼有神,充满着智慧的光采,甚是讨人喜爱。 胖弥勒望着大男孩忽嘻嘻一笑,道:“小鬼头,你今天怎地这么听话,乖了!” 大男孩也嘻嘻一笑,说道:“是十大哥关照的嘛!” 胖弥勒豆眼倏地一翻,叱道:“小鬼头大胆,这‘十大哥’的称呼,也是你能叫得的么?” 大男孩嘴巴一撅,道:“胖师父,这可不能怪我……” 胖弥勒脸色倏地一沉,截口叱喝道:“小鬼头还敢强嘴,真是越来越大胆越没有规矩了!” 原来这大男孩复姓东方双名兆荣,乃是胖弥勒唯一的得意高足。 师父叫徒弟“小鬼头”,徒弟喊师父做“胖师父”,这种称呼,令人听来不禁甚感滑稽好笑。然而,天下就偏多这些令人感到滑稽好笑的怪人怪事! 不过,尽管师徒俩在称呼上,似乎有点不成体统,但是规矩还是有的。 胖弥勒脸色一沉,泛上了怒意,东方兆荣不由顿时噤若寒蝉,脸上神情虽然满是一片委屈之色地望了十三郎一眼,但却再未敢吭声。 十三郎见状便朝东方兆荣笑了笑,望着胖弥勒含笑说道:“胖大师,此事你可不能责怪荣弟,是我要荣弟这样叫的。” 胖弥勒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以,我胖和尚虽说向来不拘小节,但此事与辈份有关,怎可乱来,不然,别人岂不要说我胖和尚对徒弟毫无管教了!” 十三郎笑道:“这是我喜欢荣弟天真无邪,所以才要他这样叫我,免得他在长辈面前有着心理上的拘束,因而有失他本xìng的天真活泼。” 这话是理,也是实情。 不管是多么天真活泼的人,在长辈的面前,无论那长辈为人xìng情有多么随和,晚辈总是晚辈,在心理上都会无形的受着那传统、礼貌、习俗上的拘束,因而抑制住本xìng的天真活泼的! 十三郎所言虽然是理、是实情,但是,胖和尚却眨动着一双绿豆眼,仍然显得有点迟疑地道:“可是……” 十三郎似乎很明白胖和尚的心意,不待他说下去,立刻含笑摆子接道:“算了,你也别‘可是’什么了,荣弟虽是你 的徒弟,但是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我们就各jiāo各的,你也就别管了。” 胖弥勒白眉微皱,沉思了刹那,倏又哈哈一笑,道:“好吧,不管了吧!”语锋一顿,突然注目问道:“剑主确实是真喜欢他,一点也不讨嫌他么?” 十三郎微微一怔,扬声说道:“胖大师,你这话……” 胖弥勒笑嘻嘻地接口道:“剑主请勿介意,我胖和尚这话中有话,也大有道理。”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是什么话?什么道理?” 胖弥勒嘻嘻一笑,道:“剑主既然实在喜欢他,便请恕我胖和尚放肆,请剑主先点个头。” 十三郎听得浓眉微蹙地说道:“胖大师,你这是……” 胖弥勒接道:“我说过了,我话中有话,另有道理,另有用意。”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点头道:“我点头了,请说你那话中话的道理用意吧!” 胖弥勒突然一敛那嘻笑之态,双手合十道:“如此,胖和尚这里先致谢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值得胖弥勒敛态致谢?显然,胖弥勒那所谓“话中话的道理用意”中,实在大有文章! 十三郎心念电转间,拱手欠身道:“胖大师你请说吧!” 胖弥勒转目望了望东方兆荣,突然抬手一指点出,东方兆荣身躯一晃,已被点了昏穴,胖弥勒适时伸手,扶住东方兆荣歪身yù倒的身躯,轻轻地放躺在地上。 此举实在很出人意外,十三郎虽然明知胖弥勒此举必有着深意,猜想胖弥勒那“话中话”必是不能让东方兆荣听到,但仍忍不住脱口问道:“胖大师,你这是?……” 胖弥勒突又嘻嘻一笑,道:“没有别的,因为我胖和尚的‘话中话’,他目前还不宜听,所以只好让他暂时睡上一刻了。” 语锋微微一顿,豆眼倏地一凝,肃容问道:“剑主,你可曾听说过武林中,有一位名叫东方世扬其人?” 十三郎颔首道:“可是那外号人称‘玉面游龙’,出道不足十年,便即偕同‘白凤’女侠双双归隐的一代英侠?” 胖弥勒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十三郎心念微微一动,道:“荣弟便是东方大侠的后人么?” 胖弥勒又点了点头,道:“小荣他正是东方世扬和‘白凤’女侠的爱子。”语声一顿又起,接说道:“东方世扬夫fù被仇家yīn谋杀害之际,兆荣尚在襁褓之中,当时恰巧我胖和尚经过他夫fù隐居的竹楼之外,突闻楼上除儿啼之声外,竟是一片死寂,不闻其他丝毫声息,遂而心生疑念,飞身登楼查看究竟,这才发现东方世扬夫fù和一名老仆均已死去多时,当下即于楼后空地上,将主仆三人的尸体分葬两穴,将小荣携回抚养。” 十三郎星目瞥视了地上昏睡中的东方兆荣一眼,道:“这么说,荣弟的身世,你一定还没有告诉他了?”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胖弥勒如是已经告诉了东方兆荣,怎还会突然出手点着他的昏穴,不让他听! 人就是那么好奇的动物,有时候,有些事情,虽然明明知道,竟偏偏仍会做那下意识的多余之问。 胖弥勒摇头道:“目前还不到时候,他年纪尚小,还不宜让他知道。” 十三郎点了点头,问道:“知晓那yīn谋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是什么人吗?” 胖弥勒道:“不知道。” 十三郎眨了眨眼睛,又问道:“东方世扬夫fù是怎么死的?致命伤是刀剑之伤,抑是什么yīndú掌力之伤?” 胖弥勒道:“主仆三人全都死于剧dú。” 十三郎道:“是什么剧dú?” 胖弥勒脸色沉凝地道:“当时我曾详细查看过,好像是死于那‘散气冰心’之dú!” 顾名思义,不言可知,那“散气冰心”之dú,必定是十分厉害之dú! 试想,人之“气”若散,心若成“冰”,焉有还能活命之理! 十三郎微一沉思,问道:“可知武林中,有哪些人持有那‘散气冰心’之dú?” 胖弥勒道:“据说只有那yīn山落魂谷‘无dú叟’赵定辰一人。” 十三郎道:“再无别的人了么?” 胖弥勒摇头道:“放眼天下武林,应该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十三郎星目寒芒一闪,道:“如此,那凶手一定是……” 胖弥勒摇头接口道:“但却似乎不可能是‘无dú叟’本人!”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诧异地道:“为什么?怎见得不可能是他本人?” 胖弥勒道:“九年前,我和那老dú物偶然相遇,曾以闲聊方式,话中套话地查问过此事,据老dú物说,东方世扬夫fù的名号,他虽然闻听说过;但却缘悭一面,从未见过,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仇恨,dú害他夫fù的理由了。” 十三郎道:“你相信那dú物没有说谎?” 胖弥勒道:“我相信他绝不会,再说,他也不敢!” 十三郎星目眨动,默然沉思了刹那,道:“那么那‘散气冰心’之dú,乃是老dú物独门所有,天下武林别无分号,又该如何解说呢?” 胖弥勒道:“这问题无须老dú物解说,我胖和尚就能解说。” 十三郎问道:“怎样解说?” 胖弥勒并未立刻解说,却嘻嘻一笑,反问道:“你知道老dú物的生xìng为人不?” 十三郎摇头道:“不清楚。” 胖弥勒道:“老dú物生xìng有一大‘癖好’。” 十三郎道:“哪一大‘癖好’?” 胖弥勒道:“宝好!” 十三郎道:“什么‘宝好’?” 胖弥勒道:“老dú物生平有‘爱宝’之癖,凡事只要有‘宝’就成。” 这话的意思,十三郎明白了,但却不敢肯定,他自己心里所猜想的全对,同时也有心“藏拙”,想看看自己想的,究竟对是不对? 于是,他立刻又问道:“有‘宝’就成,又怎样?” 胖弥勒道:“因为老dú物有此‘宝癖’,针对其‘癖’,投其所好,那‘散气冰心’之dú,虽是老dú物独门所有,但若以稀世奇珍异宝与之换取,则并非难事!” 十三郎星目异采飞扬,一声轻“哦”,道:“原来如此,这等说来,事情虽非老dú物本人所为,但是……”语锋微微一顿,略一沉思,接道:“必定是有人用什么‘宝’物,向老dú物换取了那‘散气冰心’之dú了?” 胖弥勒点头道:“不错!事实也确是如此。” 十三郎道:“你问过是什么人换取的么?” 胖弥勒道:“问过,据老dú物说,那一年当中,用各种奇珍异宝换取‘散气冰心’之dú的人,共有五人之多。” 十三郎道:“如此,只要知道那五人的姓名,先逐个的分析其可能xìng,列入嫌疑者加以详查,就不难找出那凶手了。” 话声一落即起,又问道:“知道那五人都是谁么?” 胖弥勒摇了摇头,道:“要是知道,事情就好办了。” 十三郎浓眉一扬,道:“老dú物不肯说么?” 胖弥勒又摇摇头道:“那五人都是谁,连老dú物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说?” 十三郎神情不由愕然一呆,诧异地道:“老dú物他自己也不知道?” 胖弥勒道:“老dú物对于用‘宝’物换取dúyào的人,立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信条规定。” 十三郎道:“什么样的特别信条规定?” 胖弥勒道:“为了替换取dúyào之人保密起见,熟人不换!” 十三郎轻声一“哦”,眨眨星目道:“这等说来,老dú物是认‘宝’不认人了?” 胖弥勒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人,想用‘宝’向他换取dúyào时,必须先蒙起面貌来和他见面商谈,他绝对不问你是谁,也绝对不问你换取dúyào干什么用,只要你的‘宝’既够份量,jiāo易便可以成功。” 语锋微微一顿,又道:“自然,‘宝’物和dúyào两者皆有区别,普通‘宝’物只能换取普通dúyào,贵重的dúyào,则非相当的稀世奇珍异宝绝难换取得!” 十三郎蹙蹙眉头道:“照此说来,老dú物倒果真不知那五人都是谁了!” 胖弥勒点了点头,话题倏地一改,道:“小荣的身世如今已经明白了,你既然实在喜欢他,我胖和尚想偷偷懒,落个清闲,干脆把他……” 他话未说完,十三郎从其语气上已猜想到了他的心意,星目不由微睁地道:“你的意思可是要让他跟着我?” 胖弥勒点头一笑道:“不错!我正是想让他跟着剑主历练。”话声一顿即起,又道:“让他跟着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跟着剑主,我才敢百分之百的放心,不知剑主的意下……” 十三郎眉锋微蹙地道:“对荣弟,我确实是衷心的喜欢他,让他跟着我,这本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胖弥勒道:“只是什么?剑主可是怕麻烦?” 十三郎双眉微挑又垂,摇头道:“那倒不是。” 胖弥勒道:“既然不是,那又只是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 十三郎皱皱眉道:“这个……” 本想有所解说的,但是心念电转之间,却忽地改变了主意,竟然一点头道:“好吧!就让荣弟跟着我吧!” 胖弥勒嘻嘻一笑?道:“这一来,我胖和尚从此可以无‘累赘’一身轻了!” 十三郎神色淡淡地道:“你别妄想打如意算盘了,你认为你能轻得了么?” 胖弥勒翻翻豆眼,道:“我为什么轻不了?” 十三郎道:“目下武林情势已现乱象,‘七星宫’已在协迫各大门派臣服,江湖杀劫将起,你想不问不管么?” 胖弥勒道:“剑主想拉着我胖和尚的腿,不让我偷偷懒,安逸安逸么?”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这并不是我要拉你胖大师的腿,不让你安逸,我说的乃是实情。” 胖弥勒道:“实情是实情,不过,抑止乱象,对付‘七星宫’,消弭江湖杀劫,有你这位‘寒木剑主’,加上峨嵋、少林的和尚和丐帮的老叫化子,力量已足够足够了,何必还要我胖和尚管!” 十三郎道:“这么说来,你是决心要偷偷懒不管了?” 胖弥勒道:“事实上,根本就用不着我胖和尚管!”语声微顿,忽又嘻嘻一笑,道:“剑主你就看在我佛面上放我胖和尚一马,让我偷个懒,回我那破洞里去参几天枯禅,安逸几天吧!” 这话,听得十三郎忍不住莞尔地笑了,有点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好吧!你既然一定要偷懒,那也就只好由你了!” 胖弥勒连忙双手合十为礼道:“剑主,我胖和尚这里谢谢你了。” 话落,僧袖倏然微拂,解开了东方兆荣的昏穴。 东方兆荣身躯一震,自地上挺身站起,眨动着一双大眼睛,脸露茫然迷惑不解之色地望着胖弥勒道:“胖师父,您……” 胖弥勒不待东方兆荣话完,立即截口道:“不准发问,小鬼头,胖师父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东方兆荣怔了怔,大眼睛一眨,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胖弥勒笑嘻嘻地道:“从现在起,你不用再跟着我这个师父受穷受苦了!” 东方兆荣神情不由微微一呆,道:“那么……”大眼珠转了转,心念电闪,倏然恍有所悟地道:“胖师父,您可是叫小荣跟着十大哥么?” 胖弥勒点一点头道:“对了!胖师父已经和你十大哥说好了,让你跟着你十大哥,怎么样?高兴不?” 东方兆荣连连点头,说道:“高兴当然高兴,可是……” 目光投视了十三郎一眼,神色忽地一黯,住口不语。 胖弥勒见状,不由有点奇怪地道:“小荣,你是怎么了?既是高兴,又干嘛要愁眉苦脸的?可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东方兆荣神色黯然地道:“跟着十大哥,小荣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也舍不得离开胖师父您!” 胖弥勒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小荣,你平常那么聪明,今天怎地这等傻气了,俗话有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已经长大了,你有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的事情,岂能永远跟着胖师父,何况胖师父又是个和尚,你舍不得离开胖师父,难道还想跟着胖师父一辈子,也想当和尚不成?” 语锋微微一顿,嘻嘻地笑了笑,道:“再说,胖师父一身又臭又脏,一天到晚和胖师父在一起,你就一点都不……” 说至此处,忽然想到与小荣分别在即,此时此刻实在不应再说笑话,遂连忙刹住,话锋一变,慈祥地望着东方兆荣安慰地缓缓说道:“小荣,别难过,有分才有合,没有别离,哪来重逢,说不定今天甫别,明天又相遇了,你好好地跟着你十大哥,有机会时,胖师父会去看你。” 说罢,目光倏然转向十三郎道:“剑主目下意将何往?” 十三郎微一沉吟,道:“我打算先到‘洞庭’一游,你呢?” 胖弥勒道:“先回我那破洞里去参几天枯禅,然后再出来找机会化化‘缘’。” 十三郎懂得胖弥勒这句“找机会化化缘”的意思,于是颔首会心地一笑,又道:“那么你现在就回去?” 胖弥勒点头道:“早点回去早点参完枯禅,早点出来化缘不好么?” 十三郎笑笑道:“好当然是好,可是峨嵋的事怎么办,你不管了么?” 胖弥勒一怔,翻动着豆眼道:“峨嵋还有什么事情要办?” 十三郎道:“你忘记那柴老大对峨嵋和尚jiāo待过的话了么?” 胖弥勒想了想,道:“你以为柴老大他还会再来峨嵋?” 十三郎道:“柴老大他焉能做得了主,‘七星宫’既已对峨嵋和尚定下了限期,以我猜料,三天之后,‘七星宫’必将有大批高手前来峨嵋骚扰!” 这话不错,也是必然的情势! 胖弥勒翻动着豆眼道:“照此说来,我胖和尚暂时倒是不能走了。” 十三郎道:“要走,必须等过三天,到第四天天亮以后。” 胖弥勒微一沉思,道:“好吧!剑主既然这么说,我胖和尚就看在同是和尚一脉的份上,在这峨嵋山上找处地方,委屈自己等过三天好了。” 十三郎轻声一笑,道:“别说得那么可怜兮兮的,谁要委屈你了,伏虎寺那么大,你自己不愿意进去,那能怨谁!” 胖弥勒嘻嘻一笑,道:“谁说我不愿意进去了,适才之前,不是还和你一起进去过,躲在那大雄宝殿里歇过腿,耍过把戏的么?” 十三郎道:“适才之前虽然进去过,但那是暗进,暗进与明进可是大大的不同。” 胖弥勒翻翻豆眼道:“怎样大大的不同?” 十三郎淡淡地道:“暗进无人知道,如是明进,只要你在伏虎寺外一站,我敢保证伏虎寺的礼钟会立刻鸣彻长空,接着是天愚掌教率众列队恭迎的场面!” 胖弥勒突然叫道:“呵呀,我的天!这样一来,岂不要了 我胖和尚的命,折了我胖和尚的寿么?我胖和尚还想多活几年,那怎么行!”一颗大光头摇晃着接着又道:“不行!不行!胖和尚天生苦命,宁愿露宿山野,饥啃干粮,渴饮山泉,可也不愿折了寿!” 十三郎淡笑了笑,道:“好了!到此为止,事情就这样决定,三天过后你只管返回你那‘圣心洞’去参你枯禅,但愿你别耽误了时间,早些参完枯禅,早些儿出来化点‘善缘’,多结点‘功果’!” 胖弥勒突然一收嘻笑之态,敛容道:“这个剑主尽管放心,对化‘善缘’结‘功果’的事情,我胖和尚是向来从不后人,绝对耽误不了时间!” 十三郎点点头道:“如此,我们也该分手。”语声微顿,转望垂首默立旁边的东方兆荣一眼,又道:“对于荣弟,你如果有什么需要jiāo待嘱咐的话,该可以……” 胖弥勒摇头笑接道:“这小鬼头,精灵得比只猴子还要精……” 他此语甫出,话音未落,东方兆荣已飞快地接口道:“胖师父,你怎么骂小荣是猴子!” 东方兆荣本xìng天真活泼,稚气未脱,而且天赋聪慧,虽只十四岁大的年纪,却刁钻精灵无比! 他默立一旁,早就有点不甘寂寞,要不是因为十三郎和胖师父所谈的,都是他不便多嘴chā口的正事,他早就开口了。 胖弥勒生xìng滑稽诙谐,不拘小节,由于东方兆荣自襁褓中就由胖和尚抚养调教,平素耳濡目染,实受胖和尚的影响很大。 何况胖弥勒对他一向又极宠爱,往常除练功时督促稍严之外,师徒两个向来就是无拘无束,嘻笑闹惯了的! 因此,东方兆荣一听胖师父把他比做“猴子”,他既是早就不甘寂寞,怎会不抓着这个机会、这个理,不立刻chā嘴开口叫起来。 胖弥勒闻言,立时豆眼一瞪,叱说道:“小鬼头,现在不准你多嘴打岔!” 东方兆荣被叱,虽是未开口,但却撅起了小嘴巴,咕噜 的自言自语地道:“这倒真好像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东方兆荣这种自言自语的心意,胖弥勒岂有不知之理,最好不加理会,他就没有了调皮,否则,一理他,保险就没有个完,保险会滔滔不绝的,抬出一大篇足以令人词穷语塞的大道理来。 是以,胖弥勒便不答理他的话,望着十三郎哈哈一笑,道:“你看看,我这个胖和尚师父只不过做了个比喻,他就立刻提出抗议反咬上一口,说我骂他了。” 十三郎笑了笑,没有接话。 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下,他有点不便说什么。 胖弥勒接着又道:“剑主请想想看,像这种样子,对他,我这个胖师父哪里还有什么好jiāo待嘱咐的话好说,何况他又是跟着你这位当代奇才的‘寒木剑主’去,我胖和尚自是没有什么好jiāo待嘱咐的了,倒是……”语锋一顿,倏然敛容望着东方兆荣说道:“小荣,今后你跟着十大哥,可得听话,不准顽皮惹事,知道么?” 他嘴里虽说没有什么好jiāo待嘱咐的,但是毕竟还是忍不住,要jiāo待嘱咐两句。 这也就是人之常情,也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之心! 东方兆荣立刻点头答道:“小荣知道。” 胖弥勒颔首一笑,豆眼望了望十三郎,道:“跟着十大哥,只要好好的听话,包你有不少的好处,准比跟着我这胖和尚师父强胜多多!” 十三郎含笑接口,说道:“如果没有好处怎么办?” 胖弥勒翻动豆眼道:“除非你不喜欢他,除非你愿意他受人欺负、吃人亏,丢你这个做大哥的脸,那就难说了!”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你真够老辣的,看来你像是把我吃定了!” 胖弥勒嘻嘻一笑道:“我胖和尚是沾了宝贝徒弟的光,若说能够吃定你,大概也就只此一回,绝无第二回的机会了!” 十三郎淡笑了笑,没有接话。 东方兆荣忽地一抬头,两只大眼睛凝望着胖弥勒叫道:“胖师父……” 胖弥勒道:“小荣,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东方兆荣神情有点嗫嚅的道:“小荣能请问您一件事情么?” 胖弥勒道:“你想问什么事情?” 东方兆荣并未立刻发出心中想问的事情,偏着头,眨眨大眼睛,沉思地想了想,道:“胖师父能答应一定告诉小荣么?” 胖和尚心中忽地一动,翻着豆眼笑骂道:“小鬼头,你和师父也动起鬼心眼来了?” 东方兆荣脸儿微微一红,辩白地道:“这绝不是小荣敢和您动鬼心眼,而是……怕您不肯告诉小荣,所以才想事先求得您的……” 胖弥勒含笑截口道:“少废话巧辩,你想问什么事情,就直截了当地问吧!”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道:“如此,胖师父您已经答应一定告诉小荣了?” 胖弥勒豆眼一瞪,道:“小鬼头,告诉你,和胖师父动鬼心眼没有用,还得要看你问什么事情,能够告诉你的自然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休想知道。” 东方兆荣脸色神情忽地一黯,摇摇头道:“如此,小荣不想问了。” 胖弥勒翻了翻眼睛道:“小荣,你已经断定,胖师父一定不会告诉你想问的事情了么?” “是的!”东方兆荣点点头道:“所以小荣才不想白问了。” 十三郎突然接口说道:“荣弟,你想问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将来到了你该当知道的时候,不用你师父告诉你,我也会告诉你的。” 东方兆荣略一迟疑,随即点头道:“如此,小弟听大哥的话就是。” 语声顿了顿,接道:“其实是怎么回事情,小荣已猜到了大概,所以要问的原因,只是想明白一点详情,清楚自己的身世而已!” 胖弥勒闻言,不禁朝十三郎望了一眼,倏地哈哈一笑,道:“小荣,你这小鬼灵精,实在太精灵太厉害了,你猜料的不错,胖师父也不想瞒你,刚才突然点你的昏穴,和你十大哥所谈的,正是有关你的身世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你应该知道的时候,你十大哥既然已经答应你,到时候自会告诉你,你也该放心了!” 东方兆荣点点头道:“有了十大哥的承诺,小荣哪还有个心的,但是这一来,小荣心里也就更明白了!” 胖弥勒目光一凝,道:“你更明白什么了?”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道:“小荣更明白小荣的父母必是被恶徒杀害了,凶手必定是一位武功极高极厉害的黑道魔头,所以您才说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肯告诉小荣,是怕小荣知道真像之后,忍耐不住去找那魔头拼命报仇,枉送了xìng命!” 这番猜料,虽然不能是完全对,但是说得合情合理,头头是道,十足的表现了他过人智慧! 胖弥勒听得,内心不禁大为高兴非常! 的确,有徒聪慧若此,做师父的内心怎得不大为高兴呢! 高兴可是高兴在心中,脸上神色却做作地倏然一沉,叱道:“小荣,你休要自作聪明,胡乱猜想一通,你猜料的虽然似乎颇合情合理,但只能说是猜对了一部分,至于那现在还不到时候不告诉你的真正原因,倒不是为了怕你忍耐不住去找那恶徒拼命报仇,而是那杀害你父母的凶手究竟是什么恶徒,胖师父虽已暗中查访了多年,直到现在仍未查出,实在是根本无法告诉你。” 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好了!到此为止,这件事情你只能摆在心里,从此不准你再问,也不准你向人打听,明白么?” 东方兆荣神色凄黯地点头,答道:“小荣明白了,也记住了。” 这时,十三郎接口问道:“荣弟,你有什么事情,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问你胖师父的没有?” 东方兆荣摇头道:“小荣没有了。” 十三郎笑了笑,道:“如此,我们该走了。” 话落,向胖弥勒拱手一揖作别,东方兆荣也恭敬的向胖弥勒行礼拜别,随着十三郎腾身飞shè出古柏长林而去。 ☆☆   ☆☆   ☆☆ 傍晚,是天色刚黑,万家灯火齐明的时候。 岳阳城外,飞驰来了一黑一黄两骑骠骏的健马。 黑马在前,是一位身着黑衣,脸色神情冷峻凛人的少年书生,马鞍旁挂着一只蛟皮长袋。 黄马在后,是一位圆圆脸孔,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模样儿天真活泼惹人喜爱,身穿布衫裤,年约十三四岁的大男孩。 大男孩腰间斜佩着一柄鳄鱼皮鞘、象牙把柄的弯形短刀,马鞍旁则挂着一只四尺多长黑布长袋。 黑布长袋内装何物?久闯江湖的人一望即知,那里面装的必然是柄长剑之类的兵器无疑。 这大男孩好神气,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携带着长短两件兵刃。 由此可知,这大男孩必定有着不凡的武功身手,身怀绝学,不然…… 不过,话回过来说,这大男孩若是果真身怀绝学功力,身手不凡,那前面黑马上的黑衣少年书生,则更必是个高手! 两骑健马飞驰到了一家“兴隆”客店门外,黑衣少年忽地一收马缰停了下来,回头朝后面黄马上的大男孩说道:“荣弟,你很累了吧?我们就在这里落店休息一会,然后再去‘岳阳楼’尝尝湖鲜,乘夜雇舟一游夜岛,好么?” 原来这两人,正是那十三郎和东方兆荣。 东方兆荣闻言,立即一点头道:“好!十大哥,你怎么说便怎么好。” 十三郎一笑,飘身下了马背,解下马鞍旁的蛟皮长袋,东方兆荣也跟着跃下马背,解下黑布长袋,提在手里。 这时,“兴隆”客店里已经迎出来一名三十岁上下年纪,身体精壮的店伙计,朝十三郎和东方兆荣哈着腰,满脸堆笑的说道:“两位公子请往里请,小店的房间最干净最清静。” 边说着,边伸手接过了十三郎和东方兆荣手里的马缰绳。 十三郎星目深望了这名精壮的店伙计一眼,道:“小二哥,我们要一间最清静的上房。” 那精壮的店伙计忙不迭地点头道:“有,有!小店的上房不但最清静,而且设备夸称全岳阳第一,公子您看了包准满意。” 十三郎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精壮的店伙计说话间,已把手里的马缰,jiāo给了另外专司饲马的伙计,朝十三郎一哈腰,道:“两位公子请跟小的来,小的为公子带路。” 说着抬腿迈步在前,往店里走了进去。 经过店堂时,十三郎星目一扫柜台里坐着的帐房先生。 那是个五十多岁年纪,颏下留着一撮稀疏的山羊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的精瘦老头儿。 帐房先生的两只眼睛,本在透过老花眼镜,向跨进店堂来的十三郎凝目注视,脸上微现异色,一见十三郎的目光扫视过来,心中似乎微微一惊,竟连忙头一低,避开了十三郎的目光。 十三郎虽然并不识得这位帐房先生,但是因他那有点异于常态的举动,立时引起了十三郎的一丝疑念,心中不由为之暗暗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在店堂里稍事停留,也未朝那帐房先生多望上一眼,装着毫未在意的神色,潇洒地跟在那名带路的伙计身后向里走去。 穿过两重院落到了一排环境清幽的房舍之前,那名店伙计伸手推开当中一间的屋门,侧身哈腰,含笑地说道:“两位公子请看看还满意不?” 十三郎迈步跨入屋内,星目略一扫视,颔首道:“很好,就这间好了。” 店伙计又满脸笑意地哈着腰道:“两位公子请稍坐休息会儿,小的这就去泡茶拿水来。” 说罢,转身快步而去。 十三郎随手把手里的蛟皮长袋放在桌上,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向东方兆荣笑了笑道:“荣弟,这几天马不停蹄,一个劲的赶路,你大概很累了吧?先坐下歇息吧!” 东方兆荣一边摇着头,一边眨动着两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间客室里的布置设备,道:“累是有点儿,但并不很累。” 说话间,也把手里的黑布长袋放在桌上,在十三郎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话锋忽地一转,道:“十大哥这客房布置得好漂亮,我还是头一回住呢!”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这样漂亮的客房我也从未住过,刚才那店伙计确未吹嘘,这样的上房不但是全岳阳足可夸称第一,就连那天子脚下,北京城里的大客店,像这样漂亮的上房只怕也很少见。” 东方兆荣点了点头,大眼睛略一眨动,忽shè奇光地望着十三郎问道:“十大哥,刚才那个店伙计,您看出来了没有?”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闪,道:“荣弟,你已经看出来了么?” 东方兆荣点头道:“小荣只看出来一点儿,不过还拿不定。” 十三郎道:“那就说说你看出来的那点看看。”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道:“脚步沉稳矫健,双眼灼灼有神,似乎不是个普通的店伙计。” 十三郎颔首道:“够了,你说得一点不错,他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店伙计。” 东方兆荣道:“十大哥,等会他来了,要不要我试试他?” 十三郎笑道:“赶了几天路,没有机会顽皮,你有点坐不住了,是不是?” 东方兆荣一伸舌头,道:“十大哥,您好厉害,我还没有顽皮呢,您就先把顽皮的帽子给小荣扣上了!” 十三郎笑了笑,忽然低声说道:“那家伙身手虽然看似不差,但是还不值得你出手试他,要试就得试个像样儿、够份量的,你明白么?” 东方兆荣大眼睛一眨,疑惑地道:“您是说那个架着老花眼镜的帐房先生?” 十三郎颔首一笑,道:“你可是不相信么?” 东方兆荣连忙摇头,“不!十大哥您看的怎会有错,小荣哪会不相信。” 十三郎道:“那你还有什么疑惑的?” 东方兆荣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讪然笑了笑,道:“小荣只是疑惑那个瘦老头儿,会不会真能够得上份量?”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还是不信我的话?” 东方兆荣神情一窘,连忙又摇头道:“这个……这个……” 他接连说了两个“这个”,竟未“这个”出一句解释来,一张脸孔不禁胀得通红,终于垂首赧然不语。 十三郎笑了笑,道:“荣弟,那帐房先生看来虽然十分的不起眼,但是我敢说要比那个店伙计够份量得多了,这是因为你没有注意,所以才未发觉。”话音一顿又起,接道:“不过,目前可不准你去试他!” 东方兆荣一抬头,问道:“为什么?” 十三郎又问道:“荣弟!我问你,你将如何试他?” 东方兆荣眨眨眼睛道:“自然是找机会了。” 十三郎道:“我知道是找机会,但是理由?” 东方兆荣微微一怔道:“这个……” 十三郎道:“找机会也就是找理由,对不?” 东方兆荣眼睛一亮,点头道:“这难道不够么?”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荣弟,我再问你,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路道么?” 东方兆荣摇摇头道:“如是知道,也就不会想找机会试他了。” 十三郎道:“但是我却正因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路道,所以目前才不准你去试他,这道理,你明白么?” 既然不知对方的“路道”,按常情就应该让东方兆荣去找机会试试“摸底”,怎地竟反而不准东方兆荣去试,还问东方兆荣明白“道理”不? 这是什么“道理”? 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yào?…… 东方兆荣既被其胖和尚师父喻作“小鬼灵精”,其聪明智慧已是不言可知。 十三郎不准他去试的“道理”是什么,东方兆荣大眼睛转了几转,终于突有所悟,双眉微微一扬,道:“小荣明白了!”语声倏然一低,接说道:“十大哥,你是怕‘打草惊蛇’,怕他们是‘追魂堡’的眼线对么?” “不错!”十三郎颔首道:“刚才我经过店堂时,那帐房先生似乎很注意我,可能已经猜料到我是谁了,你要是一试他,岂不令他更加提高警惕了么?” 果然是这个“道理”,“小鬼灵精”毕竟不同等闲,确实聪明过人! 东方兆荣点了点头,眨眨大眼睛,又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才可以试他呢?”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那就得要看情形。”语声倏然一低,道:“大概是那伙计来了。” 话音甫落,门口已出现一人,但是意外地并不是那个店伙计,而是一位人品俊秀潇洒的白衣少年美书生。 白衣书生身形一现,立即朝十三郎一揖,拱手道:“十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十三郎脸色微微一变! 但旋即镇定地站起身子,拱手欠身道:“是的,阁下。” 原来是熟人,这白衣少年美书生正是前次在洛阳城外荒坟场,以三招奇奥绝lún的掌法,迫得十三郎认败的贺云卿。 贺云卿笑了笑道:“十阁下,我可以入内谈谈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当然可以,阁下请进。” 贺云卿微笑道:“如此,请恕我冒昧打扰。” 说着潇洒地举步入室,也不待十三郎肃客让坐,竟自在十三郎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十三郎笑道:“十兄请坐,请恕小弟不徒作虚礼客套了。” 十三郎浓眉一轩,道:“如此才好,也才是我辈英雄本色。” 说着也就落了座。 贺云卿笑了笑,目光倏然转望着东方兆荣问道:“小兄弟,你认识我吗?” 东方兆荣自贺云卿现身,圆圆的脸孔上就显露着奇异的神情,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闪灼着奇采地在贺云卿的脸上、身上直打转。 “小鬼灵精”的这种神情,贺云卿看在眼里,心中虽忍不住有点暗暗好笑,但是表面上装着视若未睹的样子,直到此刻,这才望着东方兆荣发问。 东方兆荣闻问,立即眨动着大眼睛道:“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却……” 贺云卿笑接道:“想不起来,是不是?” 东方兆荣点头道:“正是一时想不起来。” 贺云卿笑道:“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要多费脑筋去想了,明白么?小鬼头。” 为什么“不要想了”,东方兆荣本来不明白,但是由于最后的那一句“小鬼头”,却使东方兆荣明白了,心中突有所悟的大眼睛陡地一亮,惊喜地道:“啊!您是……” 贺云卿飞快地接口说道:“贺哥哥,你呀白了么?” “贺哥哥”就“贺哥哥”,为何还要加上一句“你明白了么”? 这话实在有点耐人寻味。 “小鬼灵精”就是“小鬼灵精”,聪明伶俐过人,一点即透,连忙点头道:“小荣明白了。” 点头答话间,大眼睛连连眨动,忽然笑嘻嘻地道:“贺哥哥,您这么一改装束,好漂亮呀!嘘嘘,难怪小荣要认不出您了。” 敢情东方兆荣和贺云卿是认识的,只是贺云卿原来不是这个装束而已。 十三郎在旁听得心中不由暗暗忖道:“贺云卿原来是个什么样的装束呢?……” 他暗忖中,贺云卿已经笑说道:“小鬼头,你现在不是已经认出来了么?” 东方兆荣笑嘻嘻地道:“要不是那句‘小鬼头’,小荣又怎会认出您呢!” 东方兆荣的口气,显然他和贺云卿不仅原本认识,并且还是时常见面很熟很熟之人,“小鬼头”也正是他们平常习惯的称呼无疑! 否则,东方兆荣又怎能由一句“小鬼头”的称呼上,立即悟出、认出改换装束的贺云卿来呢!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道:“贺哥哥,您和十大哥动手,不用说,一定是您输了,对不?” 贺云卿双眉微扬,道:“小鬼头,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输了?” 东方兆荣道:“什么也不凭,因为小荣心里十分明白,您的功力虽然比我小荣强胜一筹,但却绝对强不过十三郎,胜不了十大哥!” 言下对十三郎的武学功力,似是充满着极深的信心! 贺云卿笑着望了十三郎一眼,说道:“小鬼头,看来你对十大哥的武学功力,信心到是十分强得很嘛!” 他这声“十大哥”是跟着东方兆荣的口气喊的,是以喊来极其自然,全无半点扭怩异样之态。 东方兆荣正容说道:“当然!以十大哥的一身所学造诣修为,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实在很难找出一两个敌手呢!” 这话,说的确是实情,也绝未替十三郎吹嘘。 他说的虽然确是实情,绝未有半点吹嘘,可是,十三郎本人却听得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忍不住接口说道:“荣弟,不许你说这种夸大之言,落人讥议……” 东方兆荣眨动着大眼睛道:“十大哥,小荣说的乃是实话,而且这话也不是小荣说的呢!” 不是他说的是谁说的,十三郎心里自然雪亮,但是他仍然摇头道:“也不许你这么说!” 贺云卿突然含笑说道:“十大哥,兄弟和小荣说话,请你不要chā嘴打岔好么?” 十三郎道:“贺兄,这并非是在下要chā嘴打岔,实在是……” 不待十三郎话完,贺云卿又接口道:“是怕别人听了会不顺耳,因而引起反感麻烦,是不?”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挑,道:“在下虽然并非怕什么麻烦之人,但是总觉得……” 贺云卿再次含笑接口道:“十大哥,兄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兄弟应该除外,因为兄弟绝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之人!”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闪,道:“如此说,贺兄是不会介意的了。” 贺云卿摇头道:“十大哥你请放心,兄弟绝不会介意这种话的。”语锋微微一顿,倏又目视东方兆荣问道:“小荣,你说这话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 尽管东方兆荣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胖和尚师父,除非胖师父沉下脸时,心中有着畏惧外,可是对于十三郎,尽管十三郎对他的言语态度都十分温和,但十三郎那冷峻高傲的气质,在他的小小心灵上,却有着一股无比的,不可冒渎的威仪,怀着十二分的敬服,由敬而生畏! 是以闻问之后,不由有点犹豫地,两只大眼睛试探地望望十三郎,见十三郎并无任何表示,这才回答贺云卿说道:“是胖师父说的。” 贺云卿一听是胖和尚说的,倒不禁有些颇感意外地怔了怔! 因为贺云卿深知胖弥勒的xìng情为人,虽然滑稽诙谐,游戏风尘,有点玩世不恭,但是向来从不轻言赞许人,纵或有时赞许人一两句,也只不过说两句“马马虎虎”、“过得去了”之类的话,最多也只赞扬一句“不差,可以当得上武林一流好手,天下皆可以行得了”而已。 前回在洛阳西城外,贺云卿虽曾以佛门罕世奇学“幻影掌”的精粹三招,迫得十三郎垂手认败,但是他心里也十分明白有数得很,那是十三郎一时不察,才上了他的当,若是知道那是佛门“幻影掌”的话,他岂能占得丝毫便宜,论功力武学,他也有自知之明,绝不是十三郎手下百招之敌! 其实,这是他贺云卿高估了自己,并不了解十三郎的师承和实际武学功力,否则他就不会有“不是百招之敌”的想法了。 也就是因为他对十三郎的师承,和实际武学功力并不了解,才对东方兆荣的话感到意外惊讶,有些怀疑不信真是胖和尚说的,不相信十三郎的一身武学功力,高到比他想像的还要高,竟然高到武林难有敌手之境。 然而尽管他心中有点不信,可是东方兆荣那种素来少见的正经神情,却又使他觉得东方兆荣的话,似乎绝非子虚,确有可能是出之于胖弥勒之口,因此他心中不由暗暗忖道:“难道是胖和尚对东方兆荣故作夸大之词不成?……” 可是转而一想,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对,认为这实在没有道理,也不合胖和尚的为人和xìng情。 东方兆荣既是聪智过人的“小鬼灵精”,贺云卿脸上那犹疑不信的神情,他焉有看不出的道理,是以,就在这贺云卿疑信参半的暗暗忖想之际,“小鬼灵精”突然嘻嘻一笑,问道:“贺哥哥,你可是不信?” 这话,问得贺云卿的俊脸不禁微微一红,一时之间颇为有点不好回答。 的确,当着十三郎面前,他怎好点头答说“不信”呢? 若是摇头说“信”,则未免有点言不由衷,而他也不愿作此违心之言。 幸而他也是个聪明绝顶,极具急智之人,心念电转之间,立即微笑着改变话题地望着东方兆荣,反问道:“荣弟,你知道我和十大哥动手的结果,是谁胜了么?” 东方兆荣对于此问并未立刻作答,因为他想到贺云卿此刻突然提出此问,很显然的是贺云卿获胜无疑! 但是,贺云卿真能胜得了十三郎么? 他实在不敢相信,于是,他一双大眼睛不由地,含着询问之色地转望了十三郎。 十三郎一见他目光转望过来,自然明白他的心意,遂即淡笑了笑,道:“是我输了!” 话出自于十三郎的亲口,东方兆荣不信也非得相信不可了。 但是,他大眼睛转了转,竟忽地一摇头,道:“不,我不相信!” 贺云卿问道:“为什么?” 东方兆荣道:“不为什么,小荣就是不相信!” 贺云卿道:“可是总应该有个道理呀?” 东方兆荣道:“小荣的道理,也就是不相信十大哥会输!” 贺云卿笑道:“这是十大哥亲口说的,难道你不信十大哥的话?” 东方兆荣摇头道:“小荣自是不会不信十大哥的话。” 贺云卿道:“那你为何不信?……” 东方兆荣接口道:“以小荣猜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贺云卿道:“你以为会有什么缘故?” 东方兆荣沉思地眨了眨大眼睛,道:“以小荣猜想,若不是十大哥存心相让,便是十大哥一时未注意,上了你的当所致。” 贺云卿笑笑道:“以十大哥的才智,你想会有可能上我的当么?” 东方兆荣微一迟疑,摇摇头道:“这似乎……” 下面未说出的话应该是“不会”两字,但却被十三郎摆手阻住,低声说道:“店家来了。” 倏地转向贺云卿,朗声说道:“贺兄来此几天了?” 贺云卿也立即朗声答道:“小弟来此已经两天了,因贪恋这里的湖光景色,所以才想多玩两天,想不到竟而得和十大哥相遇……” 说话间,那名年轻精壮店伙计,已提着茶水走了进来,一见贺云卿在座,只微感意外地怔了怔,随即谄笑道:“二位公子原来是认识的,这真太巧了。” 贺云卿笑说道:“是啊!我一个人正感有点寂寞乏味,如今可好了,有伴啦!” 店伙计笑道:“如此三位公子正好结伴同游,在此地尽情地多玩上几天了。” 贺云卿点了点头。 店伙计放下茶水,并替三人倒了三林热茶,这才哈哈腰笑问道:“三位可要吃点什么不要?” 十三郎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歇会儿到岳阳第一楼去吃湖鲜去。” 店伙计道:“那也好,小的是专职伺候这里上房客人的,三位如有什么事情,请招呼小的一声就好了。” 说罢,朝三人哈了哈腰,出房而去。 房内有着刹那的沉默,直到店伙计的脚步声去远了之后,十三郎这才目视贺云卿问道:“贺兄也住在这后院上房中么?” 贺云卿伸手指指隔壁的上房,点头含笑道:“小弟就住在那边。” 十三郎又问道:“贺兄可是要兄弟履行赌约来了?” 贺云卿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十大哥你休要误会。” 十三郎道:“但是在下却希望,你贺兄能够早点提出赌约之事。” 贺云卿笑问道:“那是为什么?” 十三郎道:“因为早点行完赌约,在下也好早点了却一桩心事,免得有如芒刺在背似地,常挂在心头。” 贺云卿眨眨眼道:“十大哥如此一说,小弟虽有让你十大哥如愿之意,可是……”语锋微顿,沉吟了刹那,接道:“小弟,目前实在还没有想到,有什么需要请你十大哥帮忙dài bàn的事情,所以也就只好请你原谅,暂让小弟保留着这份光荣的权利了。” 十三郎耸耸肩道:“贺兄要如此,在下就无可奈何了。” 东方兆荣在旁虽然还不大明白,二人所言的“赌约”是怎么回事,但从谈话中已略知大概,不由转动着一双大眼睛,chā嘴说道:“贺哥哥,您何不就随便找桩什么事,请十大哥帮忙dài bàn一下不就结了么,何必定要保存着这份权利,使十大哥心中不安呢!” 贺云卿星目忽地一瞪,道:“小鬼头,你知道什么?要你多嘴!” 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不要我多嘴就不多嘴好了,不过……” 贺云卿星目倏又一瞪,截口道:“小鬼头,你是想找打么?” 东方兆荣吐了吐舌头道:“好凶!” 说着却朝十三郎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十三郎见状不禁莞尔一笑,倏又目视贺云卿问道:“那么贺兄的来意是……” 忽然想起贺云卿和东方兆荣原本相识很熟,是以立即顿声住口,停下了话锋。 但是贺云卿却朝他微微一笑,道:“小弟是因为听到你和小荣的谈话,特地向你们释疑而来。” “哦……”十三郎淡淡地道:“如此说来,贺兄倒是有心人了。” 贺云卿俊面不由微微一红,讪讪地道:“十大哥,小弟实在并不是有心窃听的。”话锋一顿又起,接道:“十大哥,这里的帐房先生,你们不用试他了。” 十三郎星目异采飞闪地道:“贺兄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么?” 贺云卿摇头道:“小弟虽然尚不知他的出身来历,但却已知他是当今江湖上,一个新崛起的组织‘七星宫’的部属,这间客店也就是‘七星宫’的联络处所。” 十三郎惊奇地道:“你也知道‘七星宫’?” 贺云卿道:“小弟是前夜才知道的。” 十三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云卿道:“和刚才无意中听到十大哥和小荣的谈话一样,偶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十三郎道:“在什么地方?” 贺云卿道:“也就在这间屋子里。” 十三郎道:“什么时候?” 贺云卿道:“前天午夜时分,正当小弟行功调息进入天人jiāo会,浑然忘我之际。” 十三郎道:“他们谈话的声音,一定很低很低吧?” 贺云卿点头道:“是的,若非小弟正值行功之际,虽是夜静更深,万籁俱寂的时分,虽只是一墙之隔,恐怕也未能听得到呢!” 十三郎道:“知道那两个是什么人么?” 贺云卿道:“一个便是那帐房先生,另一个是穿着紫袍,貌相威武,身材伟岸,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 十三郎略一沉思,又问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贺云卿道:“要点是‘七星宫主’接到飞鸽传报之后,已决定派出三名绝顶高手,率领五十名一流好手,前往某处当面听答覆,对方如不答应,将不惜……” 十三郎心中倏然一动,接口道:“不惜血洗全寺,是不是?” 贺云卿神情愕然一怔,道:“十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是猜想的。” 贺云卿星目倏然深注,问道:“如此,十大哥已经知道,这‘全寺’是指的哪一座寺庙了?” 十三郎颔首道:“峨嵋伏虎寺。” 贺云卿心中猛然一惊,道:“原来他们是要对付峨嵋!”语声一顿又起,问道:“十大哥知道他们要峨嵋答应什么?” 十三郎道:“归顺臣服,峨嵋、少林、武当三派,皆是其震慑天下武林道的阶梯。” 贺云卿心头凛然一震,眨眨星目道:“这么说‘七星宫’的企图极不简单了?” 十三郎颔首轻“哦”了一声,语调淡漠地道:“称霸武林,君临天下。” 话锋一顿,倏然凝目问道:“贺兄可知那‘七星宫’的宫址设在何处么?” 贺云卿摇头道:“不知道。”话题一变,接道:“十大哥,天时已经不早了,小弟已觉得有些饿了,十大哥如不见弃,今晚便由小弟作东,前往‘岳阳第一楼’一尝‘洞庭湖鲜’如何?” 不待十三郎答言接话,东方兆荣已高兴的抢先拍手赞成道:“好,那真太好了!‘洞庭湖鲜’的味道又鲜又美,令人百吃不厌。” 忽地望着贺云卿嘻嘻一笑,又说道:“贺哥哥,只要您舍得,就是请上一百次,我小荣绝不客气一次!” 贺云卿笑骂道:“小鬼头,你别做梦,今天你可是沾了十大哥的光,要不然你休想!” 东方兆荣眨眨眼睛,道:“贺哥哥您怎地越来越小气了。” 贺云卿轻哼了一声,道:“对别人我绝不会小气,唯有对你这小鬼头可不同。” 东方兆荣道:“为什么?有道理么?” 贺云卿道:“道理就是对你绝对大方不得!” 东方兆荣笑嘻嘻地道:“贺哥哥,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贺云卿道:“打什么商量?” 东方兆荣道:“您对我小荣大方些,多请几次客,我小荣不但一定听话,并且还帮您的忙的,不然呢……”话锋故意顿了顿,诡秘的一笑,接道:“我这个‘小鬼灵精’,可就要变成个‘小坏蛋’了!” 贺云卿双眉忽地一扬,瞪目哼声道:“你敢!小鬼头,你要是不怕我整治你,你尽管做‘坏蛋’好了,看我能不能剥你的皮!” 东方兆荣吐吐舌头道:“好凶,贺哥哥,你不但越来越小气,可也越来越……” 这时,十三郎忽地抬手一摆,截断了东方兆荣的话锋,说道:“荣弟,好了!不许再顽皮胡闹下去了。”语声一顿即起,望着贺云卿说道:“贺兄,今晚且由在下作东请客好了。” 说罢,也不待贺云卿接话,人已离座站起,一手拿起蛟皮长袋,神情潇洒抬手作了个肃客先行之势,道:“贺兄请。” 贺云卿连忙站起身子,拱手道:“不敢当,十大哥您先请。” 十三郎淡然一笑,也就不多作客套,洒脱地举步先行,东方兆荣也拿起桌上的黑布长袋和贺云卿同行随后。 三人刚跨出后院,迎面快步走来了那名年轻精壮的店伙计,朝三人一哈腰笑问道:“三位,要出去么?” 十三郎微一颔首,一伸手递过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这是房钱,够么?” 店伙计慌不迭地道:“尽够尽够了,还有得多呢!” 十三郎道:“多下的赏你了。” 店伙计哈腰谢了谢,忽地凑近一步,鬼祟地低声说道:“刚才有两个人来查问过公子。” 十三郎星目寒电一闪,冷哼一声,道:“查问我什么了?” 店伙计道:“查问公子是不是姓十?” 十三郎一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姓十,小二哥,你是怎么回答那两个人的?” 店伙计道:“小的因为不知公子是不是姓十,所以就回了个‘不知道’。” 十三郎道:“那两人还问了什么没有?” 店伙计摇头道:“没有,那两位要小的转告公子,公子如是姓十,便请于今夜二更时分前往城东十里地一会。” “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十三郎微一沉思,问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样的穿着和打扮?” 店伙计道:“一个是四十多岁,满脸虬须的青衣大汉,一个是六旬开外的灰袍老者。”话声一顿,接着又问道:“公子认识他们两位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不认识,也许曾在什么地方会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吧了!” 店伙计忽然低声问道:“公子今晚要去么?” 十三郎颔首说道:“他们既然邀我,岂能不去。” 店伙计眼珠转了转,做出一副关切的神情,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公子,依小的看,您还是不要理他们,不去算了!” 十三郎星目一凝,问道:“为什么?” 店伙计做作地微一犹豫,道:“小的看他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公子去了,只怕……” 十三郎微笑接口道:“恐怕会吃他们的亏,是么?” 店伙计连连点头道:“是的!小的正是这个意思,公子明白就好了。” 敢情他劝十三郎不要去的原因,是怕十三郎吃那两个人的亏,以此看来,这店伙计的心肠倒是蛮不坏呢! 可惜,十三郎对他的这份好心并不太领情,只淡漠地一笑,道:“谢谢你,小二哥。”话锋一顿,倏忽注目问道:“小二哥,你又怎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的呢?” 店伙计怔了怔,旋即赔笑说道:“这个,小的看得出来,他们身上都携带着兵刃,分明都是江湖上人。” 十三郎轻声一“哦”,道:“如此说,小二哥,你的眼睛倒是很亮呢!” 店伙计哈腰谄笑道:“公子您多夸奖,小的们吃这一行饭,送往迎来,三教九流的客人见得多了,眼也就自然而然地磨练得亮了些。” 这话是有理,也是实情,在客店里当跑堂伙计,招待客人,各色各样的人物见得多了,那还不被磨出来。 十三郎淡笑地点了点头,倏又注目问道:“小二哥,那么你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话问得很突然,非常出于店伙计的意外,不由楞了楞神,才迟疑地说道:“公子身着儒服,一派斯文的样子,自然是位读书人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小二哥,你心中真把我看作个读书人么?” 店伙计神情怔怔地说道:“公子难道不是读书人么?” 十三郎道:“小二哥确实没有看出来?” 店伙计摇了摇头,道:“小的确实没有看出来。”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既是确实没有看出来就算了。”话锋一顿又起,接道:“小二哥,那两位如果再来时,请你转告他们一声,就说今晚二更,我一定准时赴约!” 话落,洒脱地迈步自店伙计身旁走过,往外走了出去。 ☆☆   ☆☆   ☆☆ “岳阳第一楼”,开设在南大街上。 时当初更刚过,“岳阳第一楼”上正是灯火辉煌,座无虚席,生意最好最繁忙的时候。 然而,此刻的“岳阳第一楼”楼上虽然座无虚席,但全楼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全无半点嚣闹吵嚷的声音。 为什么?…… 凝神听听就知道了,楼上正隐约的传出,那阵阵悦耳美妙的歌声,和悠扬的丝竹音响。 想是那歌唱的太好听,想是那唱歌的人儿太美妙的缘故吧!全楼的酒客都听得了入迷,看直了眼,所以才那么静! 悠扬的丝竹音响停歇了,美妙的歌声静止了,留给满楼酒客的是那绕耳的余韵,和感官上的享受与回味…… 蓦地,一声怪叫喝采突起:“好啊!唱得真好呀!” “妙呀!唱得妙极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接着怪叫。于是,赞美的词儿纷纷四起。 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面色略显苍白的蓝衫秀才,酸里酸气地说道:“珠喉宛转,甜脆悦耳,歌儿dàng人心弦,人儿更美妙迷人非常。” 和蓝衫秀才同桌对座的一位中年灰衣文士,闻言轻声一笑,摇头晃脑地接口说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儿美妙胜似九天仙姬,色艺双绝,这‘岳阳第一楼’果然称得上‘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粗壮的大汉巨掌突然一拍桌子,cāo着北方口音,粗鲁地说:“他妈的好呀!老子走南到北?在江湖上跑了十几省,这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儿,看到这样漂亮唱歌的妞儿呢!”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 怪叫声此起彼落,你一句他一句的叫个不停。 “珊珊姑娘,再来一个风流些儿的!” 敢情,这“岳阳第一楼”的歌妓花名叫做“珊珊”。 就当这楼上怪叫声此起彼落,闹哄哄的时候,上来了一黑一白两位,英挺俊逸潇洒的少年美书生,和一个青衣大男孩。 他们,正是那十三郎和那贺云卿、东方兆荣三人。 三人衣着虽然不华丽,但人品俊逸,气质洒脱而高华,令人一见,就会有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儿之感。 跑堂的店伙计本在忙碌地照应着其他的酒客,一见十三郎等三人上楼,竟连忙抢步趋前,哈腰谄笑地说道:“公子爷您三位来晚了,已经没有好座儿啦!” 十三郎浓眉微蹙地星目略一扫视全楼,抬手一指最后面紧靠着墙角,唯一的一张空桌子道:“那便是最坏的座位么?” 店伙计讪讪笑了笑,哈着腰道:“是的!也就只剩下那张桌子了,公子爷您三位要是不嫌……” 十三郎淡淡一笑,接口道:“不要紧,我们就坐在那里好了。” 话落,举步洒脱地朝那张桌位走了过去。 那张桌子两面靠墙,只有两面可以坐人,而且座位均面对墙壁,是以凡是来这“岳阳第一楼”的酒客,大都宁愿和不相识的人同桌,大家挤挤,谁也不愿意去坐那个抬眼就碰着墙壁的位子。 的确,“岳阳第一楼”上既有着一位美若天仙的歌妓,谁又愿意放弃那眼睛“吃冰淇淋”的享受,去面对那墙壁呢! 十三郎、贺云卿和东方兆荣三人才落座坐定,忽闻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诸位请先静一静,且听在下说几句话。” 十三郎侧脸望去,只见通往内楼的帷幔前,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青衣人,正向全楼酒客摇着双手,含笑着说。 于是,那些个怪叫的声音,立刻静止了下来,目光都集中投shè在这身材颀长的青衣人身上。 店伙计这时正站立在十三郎的身旁尚未离开,立刻讨好地低声说道:“公子爷,他就是珊珊姑娘的哥哥。” 十三郎淡笑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那青衣人待至全楼酒客都静止下来之后,这才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承蒙诸位的爱顾捧场,在下这里代珊珊姑娘,向诸位谢谢了。” 说着拱手朝全楼酒客作了个环揖。 酒客中突然响起一声沙哑的轻笑,说道:“你是什么人,大爷们来捧珊珊姑娘的场,要你谢什么?大爷们不收你的,拿回去,快叫珊珊姑娘出来唱个风流些儿的吧!” 这人说话好不讲理,好蛮横!好邪气! 青衣人那张含笑的脸孔倏地一沉,说道:“朋友,你说话最好放客气些,也最好先静听在下把话说完……” 那说话声音沙哑的是一个突额凶睛,颊上有条寸多长的刀疤,穿着黑短衫裤的粗壮汉子,那副派头样子,谁都能一望即知,是地痞流氓之类混混儿。 青衣人话还未说,胡永彪凶睛倏地一瞪,嘿嘿一笑,截口道:“混账东西,竟敢顶撞你家大爷,大爷偏就不要听你的,有什么话,你去叫珊珊姑娘出来对大爷说吧!” 青衣人被骂,双眉忽地一挑,脸上泛起一片怒意,沉声道:“胡永彪!在下警告你,你最好放安份点儿,这岳阳城中你还能混口饭吃,不然……” “不然”怎样,却未接说下去,话锋一顿而止。 青衣人虽然话未接说下去,但其言下之意,谁也听得懂是什么。 胡永彪脸色微微一变,瞪目道:“朋友,你认识我胡永彪?” 青衣人冷冷道:“胡永彪,我们见过面么?” 胡永彪凶睛瞪视着青衣人,摇头道:“大爷好像从未见过你。” 青衣人语调冰冷地道:“既是没有见过,我又怎会认识你胡永彪!” 胡永彪目光闪动不定地说道:“那么,你朋友是?……” 青衣人一声冷笑道:“你胡永彪是岳阳城内有名的地痞混混,我们既然跑到这岳阳来开码头,对于岳阳城中的人事行情,岂有个不向人问问清楚不知道的,如此,你明白了么?” 这么一解释,胡永彪哪还有个不明白的,显然青衣人没有把他胡永彪放在眼内,否则怎会…… 心念电闪,凶睛倏瞪,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你也该知道我胡永彪的规矩了?” 青衣人目中寒芒一闪倏隐,道:“如此,你今晚是找麻烦来的了?” 胡永彪yīn声一笑,道:“你明白就好,胡大爷向来是宽三不宽四,你们来此已经是第四天了,总该有个表示jiāo待才行!” 原来,这青衣人和歌妓珊珊姑娘来到这“岳阳第一楼”才只第四天。 青衣人冷冷地道:“你胡永彪想要我怎样表示jiāo待?” 胡永彪道:“你朋友如果还想在这岳阳城待下去的话,最好的jiāo待是按规矩办理!” 青衣人道:“规矩如何?” 胡永彪道:“你不知道?” 青衣人道:“不太清楚。” 胡永彪嘿嘿一笑,道:“按你们每晚歌唱所得jiāo纳半数。” 青衣人道:“jiāo纳给谁?你胡永彪?” 胡永彪神气十足的道:“你也太小看你胡大爷了,你们每晚所得总共才有多少点儿,就是全都送给你大爷也未必瞧得上眼呢!你大爷只是为了手下的兄弟们,替他们张罗点儿酒钱茶资而已!” 青衣人淡笑了笑,道:“这话够动听的,也够你手下的那批弟兄们,感激你这位老大的。”话声一顿即起,接道:“如果我兄妹不愿jiāo纳呢?” 胡永彪双目一挑,道:“那很简单,留下你兄妹这四天的所得,立刻离本地走你们的路!” 青衣人冷冷地道:“如果我不想走,仍要留在这里呢?” 胡永彪凶睛陡地一瞪,道:“那就恐怕由不得朋友你自己了!” 青衣人双眉微扬,目中寒电一闪.冷声道:“由不得我自己,你胡永彪难道要用强,赶我兄妹走不成吗?” 胡永彪道:“你朋友明白就好了!”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可不信你胡永彪能赶得走我,动得了我!” 胡永彪嘿嘿一声yīn笑道:“朋友,我胡永彪看得出来,你似乎并不简单,不过,你既是在江湖上跑码头的,也就应该明白‘强宾不压主’的俗语,希望你别自找难堪。” 青衣人神色冷漠地淡然一笑,道:“胡永彪,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作解决吧!” 话落,也就不再理会胡永彪,转向一众酒客道:“诸位!珊珊姑娘向来的规矩是以三曲为限,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绝不多唱一曲,但今夜为了答谢诸位顾客捧场的盛情,也为了后到的三位公子,所以,珊珊姑娘决定破例一次,多唱一曲以谢诸位。” 说罢,双掌微举轻击了一下,帷幔内立刻又传出一阵悠扬的丝竹乐声。 青衣人侧身抬手一掀帷幔,正yù迈步入内。 蓦地,胡永彪忽地一声沉喝道:“朋友,你站住!” 青衣人放下掀起的帷幔,垂手冷然凝立,目shè寒电地逼视着胡永彪冷声道:“胡永彪,我已经说过了,待会儿再作解决,你还要如何?” 胡永彪嘿嘿一声冷笑,道:“话,你朋友虽然那么说过,奈何你胡大爷却没有那么好的耐xìng,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说着,身子已离座站起,迈步直朝青衣人面前走了过去。 青衣人双眉微扬,脸色沉寒如冰地道:“胡永彪,我警告你,你最好别过来!” 胡永彪一向凶横成xìng,自是不会听他的,依然大踏步的直走过去。 这时,因为胡永彪的扰乱,青衣人只得再度举掌轻击。那刚起的丝竹声,便又立刻停息了下去。 十三郎眼见这等情势,星目微转,忽然侧首,望着坐在贺云卿身后的东方兆荣,低声说道:“荣弟,你想不想管管闲事?”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道:“十大哥认为有这种必要么?” 十三郎点头道:“要是没有,我就不会这么问你了。” 东方兆荣道:“十大哥,您可是怕那青衣人吃胡永彪的亏么?” 十三郎摇了摇头,说道:“不!吃亏的必然是胡永彪。” 东方兆荣道:“您是要小荣去帮胡永彪?” 十三郎又摇头道:“不是帮,是不让那青衣人出手,逼着胡永彪下楼去!” 这么一说,东方兆荣明白十三郎的心意,是明着帮青衣人,实际却是暗助胡永彪,免得吃那青衣人的亏,心中不禁有点困惑不解地道:“十大哥,像胡永彪那样的地痞流氓,平日里凶横地方,作恶多端,让他吃点亏,让那青衣人教训他,杀杀他的凶xìng不好么?”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荣弟,你这话虽然不错,像胡永彪这种为恶地方的地痞流氓,的确应该加以教训,杀杀他的凶xìng。”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却不应该由那青衣人教训他。” 东方兆荣诧异地眨着大眼睛问道:“这是为什么?” 十三郎道:“以后你自会明白,现在别问了,快去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东方兆荣转眼望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胡永彪已走到那青衣人对面五尺之处站立着,遂即连忙站起身子,而十三郎却适时又低声地嘱咐道:“荣弟小心,千万不能让胡永彪遭了那青衣人的dú手!” 东方兆荣闻言,心中立时顿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警觉,微一点头,身形疾如电闪,已到了那青衣人与胡永彪两人的中间。 因为东方兆荣的身法太快,出现得太奇突,青衣人和胡永彪两人心中齐都不禁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目光同时投注在东方兆荣的身上。 东方兆荣立身两人中间,两手叉着腰,大眼睛骨碌碌地在两人的脸上转了转,小圆脸倏地一扬,一派天真地冲着胡永彪嘻嘻一笑,道:“湖水泡呀,我可终于找着你了!” 他竟把“胡永彪”三字喊成了“湖水泡”,真令人好笑叫绝! 全楼酒客听得全都忍不住直想发笑,但是因为怕触怒了这个凶横的“地痞”,惹祸上身,是以谁也未敢笑出声来。 胡永彪虽是岳阳地方凶横有名的地痞流氓,但并非极恶之徒,而且还算得上是个血xìng汉子,生xìng更非常喜欢小孩子,东方兆荣的一句“湖水泡”,虽然喊得他皱了皱眉头,但旋即笑问道:“小弟弟,你找我做什么?” 东方兆荣眨着大眼睛道:“找你打架呀!” 胡永彪怔了怔,道:“小弟弟,你为什么要找我打架呢?” 东方兆荣天真地道:“听说你很喜欢和人打架,恰巧我也很喜欢打架,所以我想和你比比,看看是谁厉害?谁打得过谁?” 这话要是出自成年人之口,胡永彪必然立刻瞪眼暴怒出手,和对方比划比划,分个胜负强弱。 但是,出自小孩之口,胡永彪可就没有了脾气,他笑了笑,问道:“小弟弟,你听谁说我很喜欢和人打架的?” 东方兆荣道:“很多人说的。” 胡永彪道:“都是些什么人说的?” 东方兆荣道:“自然是岳阳城里的人啦!” 胡永彪摇摇头道:“小弟弟,你上了人家的当了。” 东方兆荣偏着头,问道:“我怎么上了人家的当了?” 胡永彪笑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和人打架。” 东方兆荣眨动着眼睛道:“你既然不喜欢和人打架,那又为什么要找这位大哥的麻烦,要和这位大哥打架呢?” 这话问住了胡永彪,望着东方兆荣发了怔,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小弟弟,我这并不是找麻烦,是规矩!” 东方兆荣问道:“什么规矩?” 胡永彪又被问得怔住了,而且还皱起了两道眉头。 是什么规矩? 这种事他胡永彪怎好对一个小孩子说呢?而且说出来,小孩子又怎会懂得呢…… 因此,胡永彪皱了皱眉头之后,再次的摇了摇头,说道:“小弟弟,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别问了,就是告诉你也不会懂的!” 东方兆荣大眼睛转了转,道:“好吧!不问就不问吧!”语锋微顿,忽又嘻嘻一笑,说“湖水泡,我要和你打一架,比一比谁输谁赢,你敢是不敢?” 胡永彪皱着眉头道:“小弟弟,你弄错了,我不叫‘湖水泡’,我姓‘古月’胡,名叫胡永彪,永是‘永远’的永,彪是‘彪形大汉’的彪,你懂了么?以后你要改正过来。” 东方兆荣大眼睛倏地一瞪,蛮横地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彪,我偏要叫你‘湖水泡’,不服气我们就打一架,你赢了我,我就依你。” 第十五章 歌妓 “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讲不清,大人碰上了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有理也只好往肚子里忍忍了! 何况胡永彪又是个生xìng喜欢小孩子的人,不由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胛道:“好吧!你偏要这样叫,就由你这样叫吧!” 胡永彪虽然处处让步,但是东方兆荣可并不算完,小圆脸倏地一扬,又问道:“湖水泡,你究竟敢是不敢和我打一架?” 胡永彪眼珠儿转了转,笑问道:“小弟弟,你猜呢?” 东方兆荣做作地眨眨眼睛道:“我猜你一定不敢。” 胡永彪道:“你怎知我一定不敢呢?” 东方兆荣嘻笑道:“因为你一定打不过我。” 胡永彪一听,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东方兆荣大眼睛突地一瞪,道:“湖水泡,你笑什么,可是不相信你打不过我?” 胡永彪含笑摇手道:“不!小弟弟,我非常非常的相信。” 东方兆荣高兴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打不过我了?” 胡永彪点点头道:“是的,小弟弟,我的确打不过你!” 东方兆荣道:“那么你也是诚心认输了?” 胡永彪只得又点点头道:“当然!我既然打不过你,只好认输了。”话锋一顿又起,含笑说道:“小弟弟,现在你总该满意了,不找我打架比划了吧?” 在他以为话到此为止,该告一个段落了。 哪知东方兆荣大眼睛转了转,又道:“你既然已经诚心认输,我自是不能再找你打架,不过,你却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胡永彪不禁奇怪地道:“你有什么条件?” 东方兆荣一本正经的道:“按照打架的规矩,打输了的人就必须要听打赢的人的话,对不对?” 这虽然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但是胡永彪却不能否认说他“不对”,只得点头说道:“小弟弟,对,这是应该的。” 东方兆荣笑了笑又道:“所以现在你也要听我的话,不然你便不是真的诚心认输,我还是要和你打一架,比一比的!” 语声一顿,注目问道:“湖水泡,你愿意答应听我的话这个条件么?” 胡永彪有点无可奈何的道:“小弟弟,算你厉害,我答应了!” 东方兆荣高兴地嘻嘻一笑,紧接着又道:“湖水泡,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出了口,可不能反悔不算呀!” 话已经被挤住了,胡永彪已说不上不算来,只好点头道: “那是当然,我绝不反悔就是!”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神情倏地一肃,说道:“湖水泡,现在我要你立刻下楼去,怎么样?” 胡永彪忽然明白了,但也误会了,脸色勃然一变,喝道:“好小子,原来你是……” 东方兆荣大眼睛倏地一瞪,沉声截口喝道:“住口!湖水泡,你要是敢不听你小爷的话,小爷就要你立刻当场出丑!” 这时,那一直冷眼旁观的青衣人突然朗声一笑,说道: “胡永彪,你上了这位小兄弟的当了,话已经被扣死了,你还是请先下楼去吧!至于规矩的问题,放心,你回头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敬候大驾就是!” 说着,右掌一抬,面含诡笑地朝胡永彪的肩胛上轻轻按下! 他虽是轻轻按下,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若被这一掌按在肩上,包管不出一月,胡永彪就得一命呜乎去见阎王! 东方兆荣因为已得十三郎叮嘱,对青衣人早就暗中留上 了神,提高了警觉,青衣人抬掌之间,他已瞥见青衣人的掌心隐现青黑之色,他师出当代武林奇僧之门,一瞥之下已知青衣人身怀歹dú掌功,心中不由凛然一惊,急忙闪电伸手,一拉胡永彪的胳膊,故作气愤的神情说道:“湖水泡,你想反悔不听话么?” 胡永彪被他一拉,立时身不由己的被拉得一个踉跄,斜跨出去三步,恰恰避开青衣人按下的那一掌。 胡永彪当然不会知道,这一拉使他脱去了一次死劫,心中不由怒火大冒,才要向东方兆荣发作时,突闻那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看来你倒是着实不简单得很呢!” 东方兆荣做作的愕然一愣,装着不解的神情问道:“这位大哥,你说我什么不简单呀?” 青衣人yīn声一笑道:“小兄弟,zhēn rén面前何必说假话,你何必还装糊涂呢?” 这一来,胡永彪不禁有点儿傻了! 本来在他明白是受了东方兆荣的戏弄时,原以为东方兆荣是青衣人的同伙,及至一听二人对答的口气,这才知道不是。 因此,他心中不由暗自忖想道:“这小娃儿是什么来路,干什么的?适才那一拉,竟能将我拉得斜出三步,好大的手劲……” 原来东方兆荣随同十三郎和贺云卿上楼时,正值全楼怪叫之声不绝,乱哄哄之际,是以他未曾注意而不知。 他忖想中,耳边突然便入一股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胡永彪,那青衣人身怀歹dú掌功,凭你胡永彪,就是来上十个八个也是白送xìng命,刚才要不是那一拉,恰巧让开他按向你肩胛的那一掌,你已遭了dú手了,现在,你正好乘机下台,赶快下楼去吧!” 胡永彪听得不由的满脸尽是惊疑之色,两只眼睛闪闪地满楼乱转,显然,他是想找出暗中传声之人来。 暗中传声之人是谁?不用说,他自然是十三郎了。 十三郎一见胡永彪两眼闪烁满楼乱转,已知心意,乃又传声说道:“胡永彪,目前我还不想露面,你也别想知道我是谁了,你还是赶快趁机下台下楼去吧!” 胡永彪一听,心知这类武林高人大都xìng情很怪,他若是不想露面,你就休想见到他,同时,他心中此刻,也已悟及眼前的这个小娃儿,可能便是受了这暗中传声的武林高人指示来的。不然,哪会有这么巧! 他心念电闪,恍悟及此,遂就立即态度一变,朝东方兆荣抱拳问道:“小兄弟,你能赐告你的高姓大名么?” 东方兆荣双眉一扬,道:“你问我的姓名做什么,心中不服气么?” 胡永彪连忙摇头,说道:“小兄弟,我胡永彪说话向来算数,话既出口,也只好认了,不过,若是连小兄弟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有点太冤了么?” 这话很有道理,很对。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名叫东方兆荣。”说着挥了挥小手,接道:“你既然认了,那就赶快下楼去吧!” 至此,胡永彪也就不再犹豫多说什么,抱拳一拱,道:“好!我胡永彪就走便是。” 话落,目shè凶芒瞪视了青衣人一眼,迈开大步下楼而去。 东方兆荣目视胡永彪走后,正待举步返回座位时,那青衣人忽然轻咳了一声,向东方兆荣拱了拱手说道:“小兄弟,谢谢你帮忙,赶走了那地痞。” 东方兆荣大眼睛倏地一翻,道:“你现在不怪我了么?” 青衣人神情有点尴尬地说道:“适才那是误会。” 东方兆荣轻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不误会了?” 青衣人讪讪地笑了笑,道:“适才只是一时糊涂,以致多有得罪,尚请小兄弟多多原谅!” 东方兆荣人小鬼大,聪智过人,他眼珠儿一转,立时故意做出一副老气横秋之态的点了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你能知道一时糊涂的错误,为此而向我道歉,总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青衣人被东方兆荣这种老气横秋,像煞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得不禁面红耳赤,大感啼笑皆非! 但是,他虽被说得面红耳赤,啼笑皆非,却并不因而恼怒,神情反而淡淡地笑了笑,语调温和地说道:“小兄弟,我们能好好谈谈么?” 真是好修养、好气度!青衣人他真是好修养、好气度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以青衣人的为人xìng情,岂是个甘心被人如此教训的。若在往常,只怕早已大生恼怒,出手狠狠地教训东方兆荣一顿了,然而,他为什么竟然会未生恼怒,竟然忍下了呢? 是因为这酒楼上的人太多,他不好意思,拿不下脸来? 是因为东方兆荣是十三四岁大的孩子,不值得他恼怒计较,是因为根本是他理屈,还是…… 总之,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他自己心里的问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道:“当然能,但是,你想和我谈点什么呢?” 青衣人诡笑地说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东方兆荣微一点头,说道:“我今天刚刚到此地。” 青衣人道:“过去来过此地么?” 东方兆荣道:“来过一次。” 青衣人道:“小兄弟,你的府上是?……” 东方兆荣信口随便地答道:“江南。” 青衣人轻声一笑道:“那真巧极了,我也是江南人,我们是同乡呢!” 东方兆荣心中不由暗自好笑地暗骂道:“活见你的大头鬼,谁和你是同乡了……” 他心里在暗骂,口里也在笑说道:“这倒是真巧得很呢!你贵姓呀?” 青衣人道:“我姓田,名季平,是珊珊姑娘的哥哥。” 东方兆荣故作恍然地道:“哦!原来是珊珊姑娘的哥哥,我倒失敬了。” 话锋微顿,大眼睛骨碌碌地扫视了全楼的众酒客一眼,话题忽地一变,接说道:“田大哥,大家都在等着聆听珊珊姑娘的妙曲呢!我们别只顾闲谈了,你还是先招呼珊珊姑娘清歌一曲吧!” 这番话,只听得全楼酒客莫不频频颔首,暗赞东方兆荣不但聪明刁钻可爱,而且深识大体,令人生佩。 田季平闻言,明白东方兆荣不愿和他多谈下去,他心念一转,立时颔首一笑,道:“小兄弟说的也是,我们回头再谈,待会儿由我作东,请小兄弟和你那两位朋友一齐赏光。” 东方兆荣笑了笑,未答应,也未拒绝,转身走回贺云卿身旁坐下。 ☆☆   ☆☆   ☆☆ 帷幔内又响起了一阵悠扬的丝竹声,田季平这时退入了帷幔后面。 片刻之后,帷幔掀处,满楼酒客立时全都觉得眼前一亮,那清丽若仙的珊珊姑娘,已悄生生地玉立在帷幔之前。 瓜子脸儿,黛眉,美目,瑶鼻,樱唇,肤如凝脂,身穿一袭雪白罗衣,比那九天玄女、瑶池仙子,尤要美胜三分。 东方兆荣一见,不禁脱口赞道:“这珊珊姑娘生得真美!” 话声出口,忽然警觉有点什么不对,连忙转向贺云卿嘻嘻一笑,道:“可惜,就是太柔弱了些,未免有点儿美中不足,对么?贺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奇怪!这话,他为什么要对贺云卿说,而不对十三郎说? 贺云卿含笑地白了东方兆荣一眼,低声道:“小鬼头,你懂得什么,女人柔弱些有什么不好,这样才是男人心目中的真正的女人呢!” 说时目光似有意若无意地,瞥视了十三郎一眼,接道:“十大哥,你说是么?” 十三郎笑了笑,没有开口,既未表示“是”,也没有表示“不是”,说话间,珊珊姑娘已经启朱唇,珠喉宛转地唱出了李后主的一阕“蝶恋花”: 遥夜悠闲信步,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 朦胧澹月云来去,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歌罢,帷幔掀处,悄影有若惊鸿一瞥,入了帷幔。 倏地,满楼酒客恍如迷梦霍醒般地,bào发出了一片采声、掌声。 ☆☆   ☆☆   ☆☆ 帷幔后面摆上了一桌酒席,主人是田季平和珊珊姑娘兄妹,被邀的客人则是十三郎和东方兆荣、贺云卿三人。 经过一番叙礼,一番客套,一番通名敬酒之后,田季平忽然哈哈一笑道:“十兄大名,兄弟早已如雷贯耳,想不到今天竟然得能拜识,并为兄弟座上佳宾,实感荣幸之至!” 他嘴里说来似是十分轻松高兴,其实心底却是暗暗惊凛非常! 十三郎淡淡地道:“田兄所谓‘如雷贯耳’者,大概是那个什么‘冷面绝情’之名吧!” 田季平笑了笑,话题一改,说道:“有个问题,兄弟甚感不解,不知十兄可予赐告不?” 十三郎道:“田兄有何问题?” 田季平略一沉思,道:“请问十兄为何杀那傅天勋和宋昭正二人?” 十三郎神色愕然一怔,道:“这是谁说的?” 田季平道:“十兄不必问是谁说的,只请赐告为何杀他们两个?”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摇头,道:“我没有杀他们两个。” 田季平双目目光一凝,说道:“十兄,你这话实在?”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轩,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傅天勋和宋昭正是何许人,我连见都未见过,知都不知道,又和他们无仇无怨!”语锋一顿即起,正容道:“我十三郎乃是个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傅、宋二人如是我杀的,我绝不会不承认说没有。” 田季平眼珠儿转了转,又说道:“可是据说,杀傅、宋二人之人的穿着与打扮年龄,均和十兄极为相似。” 十三郎道:“面貌也相似么?” 田季平道:“据说面貌没有看清楚。”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那人手里也有一只蛟皮长袋么?” 田季平点头道:“不错!那人手里正是也提着和十兄一样的蛟皮长袋。” 十三郎浓眉微皱了皱,道:“因此田兄就认为,我是杀傅、宋二人的凶手?” 田季平道:“兄弟遍查江湖,尚未发现第二个身穿黑衣、手提蛟皮长袋之人。” 十三郎心念电转,目光倏然一凝,问道:“田兄和那傅宋二人是朋友么?” 田季平摇头道:“毫无渊源关系。” 十三郎沉声道:“那么,田兄查问此事的用意是?……” 田季平又摇头道:“十兄既然不是杀那傅、宋二人之人那就算了。” ☆☆   ☆☆   ☆☆ 时将二更,十三郎忽然起身离座站起,朝田季平和珊珊姑娘抱拳一拱,道:“今晚承蒙贤兄妹设宴款待,在下就此谢过,并就此告辞。” 田季平连忙起身挽留地道:“时间尚早,十兄何乃急着言去,难道是嫌兄弟……” 十三郎摇了摇头,接口道:“田兄休要误会,我因另有事情要办,实在不便久留,只好有负田兄的盛情了。” 珊珊姑娘眨眨美目,接口问道:“眼下时辰已近二更,相公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呢?” 田季平接道:“对了!时辰已近二更,是什么事情,竟然如此急着要办,十兄能见告么?” 十三郎星目扫视了田季平和珊珊姑娘一眼,尚未答话,珊珊姑娘竟又眨眨美目,嫣然一笑道:“是有隐衷,不便告人么?” 十三郎忽地微微一动,淡然一笑道:“姑娘这么一说,我纵有什么不便说的隐衷,倒也不好意思不说了!”语音一落又起,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个小约会。” 珊珊姑娘问道:“什么小约会?” 十三郎道:“有两个人约我,今夜二更时分前往城东十里地方一会!” 田季平问道:“是两个什么人?” 十三郎道:“还要等见面后才知。” 田季平诧异地道:“十兄难道尚未和对方见过面么?” 十三郎摇头道:“没有,对方只叫店伙计传话相约。” 珊珊姑娘美目一转,道:“相公不觉得如此赴约有点太冒险了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在下宁愿冒险,也不愿被人视作胆小之辈!” 珊珊姑娘美目异采一闪,道:“相公豪气凌云,实在令人衷心敬佩,不过……”话锋微微一顿,注目问道:“相公可记得兵家有一句俗语不?” 十三郎道:“哪一句俗语?” 珊珊姑娘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此时此刻,珊珊姑娘突然提起这两句俗语,其用意是什么,十三郎他怎会不懂、不明白。他淡淡一笑,道:“奈何我已经请那店伙计转了话,答应准时赴约,岂能不去!” 珊珊姑娘眨眨美目道:“但是妾身却认为,相公在未明了对方是何许人和企图之前,实在不应该遽尔冒险赴约,同时也没有这必要。” 十三郎道:“姑娘说的是,只是男子汉大丈夫,千金重一诺……” 不待十三郎话完,珊珊姑娘飞快地接口又道:“相公的意思妾身明白,昂藏须眉,自是应该守信,不过……”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相公若然定要冒险赴约,妾身自是不敢强拦相公不去,当与家兄随同相公前往一行!” 缘才相识,便即如此关怀,十三郎心中不由微动道:“多谢姑娘关怀,在下衷心至为感激!”话锋一顿,浓眉微挑地接说道:“想那城东十里地方只不过是一片荒郊,并非是什么刀山剑林,虎穴龙潭,纵是,在下又有何惧!” 话落,拱手一揖,转身潇洒地举步,伸手掀开帷幔,和贺云卿、东方兆荣飘然下楼而去。 ☆☆   ☆☆   ☆☆ 田季平飞快地掀开帷幔,由一线缝隙张望着十三郎等三人的背影下楼去后,这才转身目视珊珊姑娘问道:“珊珊姑娘,您看是他吗?” 真怪,他们既是兄妹,何以竟这等客气,不喊“珊妹”而称呼“姑娘”,实在有点怪! 珊珊姑娘微一沉思,玉首轻摇了摇,道:“我看他绝不可能是。” 田季平道:“何以见得?” 珊珊姑娘眨眨美目道:“田香主,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香主”,这田季平原来是一位“香主”,但是他是哪一教那一帮属下的“香主”呢? 珊珊姑娘的这句话,问得似乎有些儿没头没脑,田季平神情不由愕然一怔,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道:“属下愚笨,不明白姑娘的意思是?……” 敢情珊珊姑娘的身份在“香主”之上,比田季平还高,不然,田季平怎会自称“属下”。 珊珊姑娘微微一笑,道:“此人一身傲骨,堪称当世奇男!” 田季平耳闻如是赞语,心底不禁闪过一丝妒意。 不过,他乃是个城府深沉,极具心智之人,心底虽然有着妒意,但于珊珊姑娘当面,可是丝毫没有显露形色。 因此,他眼珠儿微微一掠,一声轻“哦”之后,笑问道:“据此,姑娘也就断定他不是?” 珊珊姑娘玉首一点,道:“不错!凡是生具傲骨之人,必具有超人的气质,与众不同的xìng格,这种人,也都无一不是敢做敢当之人!”语声微顿又起,接道:“所以,我断定他绝不可能是,不然他绝不会不承认的!” 这番话,说得虽然甚是有理,但并不能说是绝对之理。 田季平沉默刹那,忽然轻声一笑,另有含意地说道:“看来,姑娘对他观察得倒是十分仔细呢!” 珊珊姑娘慧质兰心,冰雪聪明,他这种另有含意的话,岂有个听不出来的,娇面不由倏地一红,旋忽脸色一寒,说道:“田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季平心头不禁倏然一惊,连忙赔笑道:“属下并无什么意思,姑娘请莫误会!” 珊珊姑娘黛眉微挑了挑,道:“你可是认为你话里的意思我听不出来,是么?” 田季平道:“姑娘聪慧无比,属下怎敢!” 珊珊姑娘冷哼了一声,道:“田季平,我警告你,以后你说话最好多小心些!” 田季平心中微微一凛,道:“属下遵谕,以后说话自当尽量小心!” 他嘴里这样说着,其实心中却另有想法。 珊珊姑娘人虽聪慧,但是怎会知道田,季平只是表面恭顺,心中另有想法呢? 她脸色稍霁地眨了眨美目,语音和缓地问道:“我看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你看呢?” 田季平略一迟疑,拍马讨好地道:“姑娘向有察人入微之能,既然认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那自是不会有错了,不过……”语声微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他那城外之约,以姑娘看,我们要跟去看看么?” 珊珊姑娘反问道:“在你看呢?” 田季平双目眨动想了想,道:“属下以为,我们应该跟下去看看。” 珊珊姑娘略作沉思之后,点点玉首道:“好吧!我们跟去看看也好。” 田季平道:“要不要知会蔡标他们两个一起去?” 珊珊姑娘微一摆手道:“不必了!” ☆☆   ☆☆   ☆☆ 夜,三更时分。 十三郎和贺云卿、东方兆荣三人,到达了岳阳城东十里的旷野地方。 四周一片静寂,冷月清辉下,一眼可以望出老远,方圆里许之内,不见一座村庄农舍。 这,正是处非常非常理想的搏战场所。 贺云卿目光一扫周围的环境,双眉微蹙地道:“十大哥,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呢!” 十三郎微微一怔,道:“怎么不大对了?” 贺云卿道:“怎地不见对方的人影。” 十三郎笑笑道:“大概是我们早来了吧!”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chā嘴道:“十大哥,对方会不会不来了?” 十三郎微一沉吟,摇摇头,说道:“我想大概不会吧!” 语声略略一顿,忽地抬手一指百丈开外的一片荒坟场,说道:“走!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话落,腾身电shè,当先朝着那片荒坟场掠了过去。 十三郎身形掠落坟场中,贺云卿和东方兆荣也紧跟着先后掠到,一左一右地凝立在十三郎的两边。 倏地,十三郎浓眉微挑,星目寒芒电shè地,凝注着左边五丈之外的一座高大巨坟背后,朗声说道:“在下已经赴约来了,诸位何必还那么小家子气,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别再躲着了,请现身出来见见真章吧!” 一声嘿嘿冷笑倏起,巨坟后面现身并肩走出三名身穿青袍,胸襟上绣着“银星”,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 三人的胸襟上虽然都绣有“银星”,但是“银星”的大小数目却各有不同,居中那老者胸襟上的“银星”是七颗,两旁的老者是五颗。 显然,这“银星”数目的多少,可能是代表着他们的身份职别与高低。 三名老者步履沉稳,一致地并肩走近十三郎对面,距离丈余之处停步立定,居中那名胸绣七颗银星的老者干咳了一声,目shè冷芒地逼视着十三郎道:“你就是那号称‘冷面绝情’的十三郎么?” 十三郎冷然一点头道:“不错!阁下邀约我来此有何见教?” 老者嘿嘿一笑,道:“和你谈谈。” 十三郎道:“你我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有什么可谈的?” 老者道:“正因为是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所以才要和你谈谈。” 十三郎道:“阁下要和我谈什么?” 老者冷冷说道:“就先谈谈你阁下的身世来历好了。” 十三郎凝目问道:“没有别的好谈的么?” 老者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十三郎道:“这话怎么说?” 老者道:“这话的意思,要等谈过你的身世来历之后才能决定。” 十三郎星目微微一转,道:“阁下,我请教你尊姓大名?” 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的姓名不及你的身世来历重要。”语声一顿,目光倏然凝注地问道:“你真的名叫十三郎么?” 十三郎双眉一扬,道:“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的,是冒充的不成?” 老者道:“也许没有假,也许不是冒充的,不过……”语锋微顿,嘿嘿一笑,接道:“这‘十三郎’三字,倒很有可能只是你的化名?”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以为是么?” 老者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老夫还清楚明白。” 十三郎道:“阁下,照你这么说,这世间上该是根本没有十三郎其人了。” 老者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纵然有,也该不是你阁下。” 十三郎心念倏然一动,道:“那么阁下以为,我该是姓甚名谁呢?” 老者yīn声一笑道:“老夫以为,你该是复姓司徒双名石玉才对。” 十三郎星目闪转地问道:“为什么?” 老者道:“这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十三郎道:“奈何我不明白。”语声一顿又起,道:“我请问,那司徒石玉他是何许人?是何出身来历?” 老者双目一凝,道:“你真的不知道?” 十三郎正容摇头道:“我不是司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石玉,也确实不知道。” 老者眉锋微皱了皱,道:“你既然确实不知道那就算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拱手,道:“如此,我就告辞失陪了。” 老者突然嘿嘿一笑,道:“怎么,你这就想走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还有什么见教?” 老者道:“十三郎,你虽然没有承认你是司徒石玉,但是还未证明你确实不是呢!” 十三郎浓眉一轩道:“你想要什么证明呢?” 老者眼珠儿转了转,道:“最好的证明,便是说出你的身世来历,但是要有确实根据才行。” 十三郎冷冷地道:“一定非说不可么?” 老者微一点头道:“否则,怎能证明你确实不是司徒石玉!” 十三郎道:“我不愿说呢?” 老者道:“那就换个问题说也可以。” 十三郎道:“换个什么问题说?” 老者道:“说出你的师承门派来。” 十三郎摇头道:“阁下,两者我都不愿说。” 老者yīn声一笑道:“十三郎,老夫劝你还是选择一个说明的好。”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不说便怎样?” 老者道:“不说,你今晚绝难走出这片坟场以外!” 十三郎浓眉一轩,道:“这片坟场是龙潭还是虎穴?” 老者嘿嘿一笑,道:“虽然不是龙潭,也不是虎穴,但是眼下却足令你溅血此地!” 十三郎星目寒芒闪道:“就是凭你们三个?” 老者冷哼一声,道:“另加上二十四名江湖一流高手。” 十三郎淡淡地道:“他们都在这四面的坟堆里躺着是么?” 老者脸色沉寒地道:“你以为老夫是在虚声恐吓你?” 十三郎道:“这周围五十丈以内根本没有一个活人。” 老者嘿嘿一笑道:“五十丈以外呢?” 十三郎浓眉倏轩,星目凝注地道:“你是说他们都隐伏在五十丈以外?” 老者冷笑道:“难道不可以?” 十三郎道:“这当然可以,不过……”语声微顿即起,道:“我向来有个怪脾气。” 老者道:“什么怪脾气?” 十三郎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怪脾气。” 老者轻“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要非亲眼目睹事实绝不相信,是么?” 十三郎冷然颔首道:“正是如此。”语声微顿了顿,接道: “阁下如非虚声恐吓之言,便请叫他们现身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如何?” 老者道:“见识过之后呢?” 十三郎道:“见识之后,我自会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老者默然沉思了刹那,点头道:“好吧!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也免得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落,倏然一扬手,一道疾箭般地火箭直升半空,bào开一朵斗大火花。 刹时顿见四面人影纷现,身如电shè地自五十丈外疾掠扑来,落在周围三丈距离之处,凝神岳立,将十三郎、贺云卿和东方兆荣三人围在中央。 这些人,全都是一式黑衣劲装,黑巾包头蒙脸的。 十三郎星目略一环扫,那老者果未吹嘘,人数确是二十四名,从这些人飞掠扑来的身法上看来,也果然都是功力不差的江湖一流好手。 老者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看清楚了没有,老夫确未虚声恐吓你吧?”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阁下,你所言虽是确实不假,但是,如果我想离去,大概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你信也不信?” 老者脸色微变,冷笑道:“十三郎,你这话不怕夜风闪了占头么?” 十三郎尚未开口接话,贺云卿已忍耐不住地接口沉喝道:“老匹夫,你们实在无耻……” 老者双目突地一睁,寒芒激shè地截口沉喝道:“小子住口,你是什么人?也来这浑水!” 贺云卿双眉倏然一扬,朗声道:“少爷贺云卿,怎样?” 老者嘿嘿一声yīn笑,目光忽然望着东方兆荣问道:“小鬼,你呢?” 东方兆荣大眼睛一转,道:“是你的小祖宗!” 老者双眼猛瞪,怒声喝道:“小鬼,你活腻了么?” 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老孙子,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们两个确实有一个活腻了,而且是你,不是你的小祖宗我!” 老者不禁被气得肚皮yùzhà,胸中怒火如雷,厉声喝道:“小鬼,你想找死!” 倏地,朝左边三丈开外的一名黑衣蒙脸人沉声说道:“十二弟,去教训教训这小鬼!” 那名黑衣蒙脸人立时应声而动,大踏步走到十三郎三人对面八尺之处,停身立定,抬手一指东方兆荣,喝道:“小鬼,你出来吧!让你叔叔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乖侄儿,你喊得真亲热。” 说着,脚下跨前两步,大眼睛忽地一瞪,喝道:“看你喊得亲热的份上,你小叔叔决定饶你一命,你出手吧!” 语罢,双手叉腰傲然岳立,一副目中无人之态,显然完全没有把那呼作“十二弟”的黑衣蒙面人放在眼内。那神情,那样子,那股狂傲之态,直要将人的心肺气zhà! 那黑衣蒙面人眼见东方兆荣这等目中无人的狂傲神态,心中不由怒火上冲,嘿嘿一声狞笑,喝道:“小狗,大爷今天非活劈了你不可!” 话未落,身形倏然前欺,探臂出掌直朝东方兆荣当胸劈去! 东方兆荣嘻嘻一笑,道:“好家伙,你是真要拼命呀!” 他嘴里在嘻笑着,身手可是丝毫不闲,身形微闪,避攻还击,右掌电出,奇快绝lún地朝黑衣蒙面人的右腕脉门砍去! 黑衣蒙面人想不到,东方兆荣的身手如此灵活奇快,心头不禁悚然一惊,连忙缩掌变招。 东方兆荣似是早已料敌机先,黑衣蒙面人的招式才变,他忽地轻声一笑,一只小手掌已实实地截砍在黑衣蒙面人的腕骨上。一声大叫,黑衣蒙面人左手捧着右腕弹身暴退八尺,身躯一个踉跄,跌倒地上,顿时昏了过去。 敢情就这一掌,他的右腕骨已被东方兆荣砍碎。 东方兆荣笑说道:“断腕保命太便宜你啦!” 可惜,那黑衣蒙面人已经疼昏了过去,这句话根本听不到了。 为首的那老者和两名胸绣五颗“银星”的老者见状,心中都不禁凛然一震! “十二弟”的武功身手如何,他们心中都甚是有数,万想不到出手一招,竟吃了大亏,栽在对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手里。 蓦地,另一名黑衣蒙面人竟不待那名为首的老者发令,身形猛地电掠扑出,沉声怒喝道:“小狗,你竟敢伤我兄弟,大爷今天非剥下你这小狗的皮来不可!” 此人想必是和“十二弟”的jiāo情极好,是以才不待为首的老者发令而扑出。 东方兆荣口中一声冷嗤道:“不敢见人的东西,少说大话,不服气尽管出手就是!” 黑衣蒙面人厉声大喝道:“小狗,你快拿命来吧!” 话未落,招已发,双掌快如闪电地,猛朝东方兆荣的胸肩攻到。 东方兆荣一声冷笑,身形飘闪,两只小手掌疾挥,避招还攻。 此人的武功身手比“十二弟”似乎略高了少许,竟和东方兆荣走了三招,这才被东方兆荣一掌击碎左肩骨,闷哼倒退。 为首的那名老者见状,心中更加惊凛了,双目寒芒一闪,陡地沉声传令,道:“十八弟,十九弟,杀!” “杀”字声落,立有两名黑衣蒙面人飞身掠出,同时探手掣出了肩后的长剑,朝东方兆荣喝道:“小狗,快亮兵刃受死!” 贺云卿一见对方竟yù双战东方兆荣,并且还掣出了长剑,双眉不由微挑了挑,正要把手里的黑布长袋递给东方兆荣时,但见东方兆荣却神色丝毫不变,表情仍然轻松地嘻嘻一笑,道:“怎么,你两个要动家伙拼命?” 语声中,右手一探腰间,已飞快地拔出了一柄短刀。 短刀出鞘,顿见寒光耀眼,冷气森森地侵入肌骨生寒。 两名黑衣蒙面人十八弟、十九弟一见,知是一柄宝刃利器,心中全都不由暗暗一凛! 这时,就在十八弟、十九弟两人缓缓举起手中长剑,才待发招攻出之际,为首的那名老者突然扬声喝道:“且慢动手!” 十八弟、十九弟闻声,手中刚举的长剑连忙同时一滞,站立原地不动。 为首的那名老者脚下忽地跨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东方兆荣道:“你这短刀是哪里来的?” 东方兆荣大眼睛一翻,道:“你管不着!” 老者沉声道:“小娃儿,事关重大,你最好实说!” 东方兆荣心念倏地一动,反问道:“你识得这把短刀的来历么?” 老者点头道:“要不老夫何必问你。” 东方兆荣道:“是我师父给我的。” 老者道:“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东方兆荣道:“是佛门中人。” 老者道:“请问他的法号如何称呼?” 东方兆荣大眼睛眨动地摇头道:“不知道,他老人家从未告诉过我。” 这话,他显然是在说谎。 老者微一沉思,又问道:“你知道这把短刀的原主人是谁么?” “不知道!”东方兆荣摇了摇头,问道:“它的原主人是谁?” 老者道:“它的原主人是老夫的一位好友。” “哦!”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道:“原来如此,但是这与我何关?” 老者道:“这事虽然与你无关,但是老夫的那位好友夫fù已经双双遇害,老夫曾发誓要找出凶手,替好友报仇!” 东方兆荣问道:“你找出了那凶手没有?” 老者摇头道:“没有!老夫找了多年,迄今依然丝毫无所得。” 东方兆荣心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了,大眼睛一凝,问道:“你可是怀疑我师父,可能是杀害令友的凶手,是么?” 老者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这样怀疑!” 十三郎突然接口说道:“阁下,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不?” 老者目闪寒电地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了。” 十三郎正容说道:“他师父是当代佛门高僧,绝非凶手!” 老者嘿嘿一笑道:“佛门中多的是jiān恶和尚,何况此刀就是证据,你这话老夫岂会相信!” 十三郎双眉微轩又垂,星目转了转道:“阁下可知他是什么人么?” 老者摇头道:“老夫怎知。” 十三郎陡以传声说道:“他复姓东方,如此,阁下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老者双目突地一睁,精光电shè地道:“那么他是……” 十三郎连忙又传声说道:“阁下说话小心,眼前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是什么恶徒,我也在助他查访中,目前他年纪尚小,还不宜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免得他心中悲痛,阁下既是他的父执好友,便该就此别再多问了,如何?” 至此,老者已明白了一切,立时点头也传声说道:“好!既是如此,老夫就暂且听信你的,不过,你必须告诉老夫,他师父是那一位佛门高僧?” 十三郎再次地传声说道:“他是胖弥勒的衣钵弟子。”他传声一落,倏地扬声说道:“他是什么人,将来你自会明白,别把问题扯远了,现在还是先了结我们的事情吧!” 老者既已明白了东方兆荣是他好友之子,心中也就立时消除了对十三郎的敌意。 其实,他和十三郎素不相识,既无仇又无怨、他今夜之邀约十三郎查询身世来历,乃是奉命行事。 因此,十三郎语音一落,他立即哈哈一笑道:“阁下说的是,还是先了结我们的事情才正经。”语锋一顿,微一沉思,道:“十三郎,你可愿答老夫另一个问题,以作今夜之约的了结。” 十三郎道:“另一个什么问题?” 老者道:“听说你已由‘天香谷银旗令主’手里夺得了‘藏宝龟图’,此事实在?” 十三郎眨眨星目道:“阁下,此问我必须实答么?” 老者点头道:“此问你必须实答,实答之后,今夜之约便算了结,你们也就可以离去了。” 十三郎目光倏然一凝,问道:“我实答之言,你相信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老者的语气话意已经很明显,因为东方兆荣的关系,已存心放他一马,不再追问他的身世来历,他所答之言,不论实在与否,老者均会相信而就此作为了结。 然而,十三郎他虽明知老者的心意如此,但他却另有他的深意,他是在为老者的处境立场着想,用意在于掩蔽围立在四周,一众黑衣蒙面人的耳目,是以乃才故意作此多余之问。 老者乃是个年老成精的老江湖,闻问自也懂得十三郎的这种用心,遂即会心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十三郎,老夫并非三尺童子,你所答实在与否?老夫自能判断,当信则信!”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我说我没有夺取那‘藏宝龟图’,你判断如何?相不相信?” 老者双目凝视着十三郎,略一沉思道:“老夫非常愿意相信你这是实话,但是……”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老夫认为,你应该有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以坚定老夫对你的信念才是。” “阁下说的是。”十三郎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星目倏地一凝,道:“我请问‘藏宝龟图’已为我夺得的消息,阁下是听什么人说的?” 老者道:“这消息目下已传遍了江湖,可说是无人不知。” 十三郎眨眨眼睛问道:“阁下知道这消息,传出的起始来源是什么人么?” 老者道:“据说是传自‘天香谷’弟子。” 十三郎道:“即所谓是‘据说’,那么我再请问是‘据’什么人说的?” 老者道:“追魂堡少堡主罗天宏。” 十三郎轻声一“哦”道:“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下知道那罗天宏率领堡中高手,追截‘天香谷银旗令主’之事么?” 老者点头道:“知道。” 十三郎道:“也知道他为何追截她么?” 老者道:“天香谷‘红、银、蓝、黑’四旗令主,个个皆称人间绝色,尤以‘银旗令主’为最,据说罗天宏他是为了美色,想获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阁下真以为事实真是如此?” 老者神情一怔,道:“罗天宏那小子他难道另有……”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阁下,天下江湖都上了罗天宏的当了!” 老者道:“这话怎么说?” 十三郎正容说道:“我根本没有夺取那‘藏宝龟图’,这完全是罗天宏造的谣。” 老者双目一眨,道:“你是说那‘藏宝龟图’仍在那‘银旗令主’身上?” 十三郎道:“要不他就不会率领那么多高手追截梁姑娘了,如果真是为了想获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娇妻,何须那么劳师动众,凭他‘追魂堡’少堡主的身份,请人前往‘天香谷’说媒求亲,并非绝不可能无望之事。”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凭“追魂堡”在当今武林中的地位,只要请得两位武林有地位、有名望之人,前往说媒求亲,确实并非绝不可成之事。 老者微一沉思,道:“这等说来,罗天宏那小子如今该已是人财两得了?” 十三郎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 老者双目眨动地,默然了片刻,道:“老夫生平说话算话,你既然确实不是司徒石玉,又确实没有夺得‘藏宝龟图’,那你就请便吧!” 俗话说得好:“好汉打不过人多”。 以眼前的人数言,是二十七对三之比,如果动手搏战,十三郎纵然所学盖世,功力罕绝天下,亦必绝难讨得了好处。 在这等情形之下,按理,老者话音一落,十三郎也即应趁风收帆,立刻和贺云卿、东方兆荣离去才是。 然而,十三郎他不但并无离去之意,并且突发惊人之语地说道:“阁下,我这样一走,你回去jiāo得了差么?” 此语实在大出老者意外,身躯不由猛地一震! 双目突睁地瞪视着十三郎惊声道:“十三郎,你?”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阁下,我虽然不知你尊姓大名,但已经猜到了你的来处了!” 老者目露疑色地道:“你真的已经猜到老夫来处了?” 十三郎道:“阁下可是不信?” 老者道:“老夫实在不信。” 十三郎道:“阁下来自‘七星宫’,可对?” 老者神情骇异地道:“你是由何知道‘七星宫’之名的?” 十三郎淡淡地道:“阁下,‘七星宫’已经展开了协迫武林的行动,不久即将正式公开江湖,该已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了。”语声一顿又起,凝目接道:“我请问,你回去如何复命jiāo差?” 老者双目转动地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实话实说。” 十三郎道:“贵宫主会相信吗?” 老者道:“宫主也许有所不信,但是同行之人均可为证。” 十三郎话题忽地一变,道:“我想请教阁下一事,阁下愿意回答我不?” 老者道:“如是有关本宫之事,你最好别问,问也是枉然。” 十三郎道:“我问的乃是有关易华隆之事,听说贵宫在寻找他,有这回事么?” 老者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和易华隆可是朋友?” 十三郎道:“我和他素昧平生,从未相识。” 老者道:“那你问此事作甚?” 十三郎道:“我想知道,贵宫为何寻找他。” 老者精神一振,目光凝注地道:“这么说,你知道易华隆现在何处了?” 十三郎的神情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 老者眼珠转了转,忽然哈哈一笑,道:“十三郎,你如果真知道易华隆的所在,本宫因而得以找到他的话,你将可获得本宫‘七星玉令’一枚的荣宠,凭玉令走遍天下,均可受到本宫各地属下的保护、礼敬和招待。” 十三郎星目异采飞闪地轻声一“哦”,道:“我仍要先明白贵宫为何找他?” 老者微一犹豫,问道:“易华隆的出身来历,你知道么?” 十三郎道:“听说是昔年‘银龙’帮主易浩然之子,对不?” “不错!”老者点头轻咳了一声,道:“本宫宫主因知那易浩然之子,于昔年‘银龙帮’被毁时已遭dú手,死于当场,事隔十年后的今天,竟会再有易华隆出现,认为这必是什么江湖恶徒冒充的,可能是在意图兴风作浪,扰乱天下武林,是以才传令本宫属下弟子,去寻找易华隆,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易浩然之子,目的动机何在?” 十三郎道:“照此说来,贵宫宫主倒是一位仁心侠骨的当代大侠,他寻找易华隆的用心,也是完全为天下武林安宁着想的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老者点点头道:“本宫宫主此次之正式公开露面江湖,也就是为天下武林安宁着想,意yù由峨嵋、少林为首,领袖各大门派共立一座武林王府,专为江湖人排难解纷,化敌为友,抑止血腥事件的发生。” 十三郎笑了笑,星目一转,又问道:“那易华隆如果是‘银龙’帮主易浩然之子,贵宫便又如何处置呢?” 老者摇头道:“这似乎根本不可能。” 十三郎道:“万一可能呢?” “这个……”老者微一沉思,乃道:“老夫虽不便妄言本宫宫主之意,但却相信绝不会如何处置他的!” 这时,十丈开外的一座巨冢背后,突然有人yīn声一笑,发话道:“一点不错!他万一真是那‘银龙帮主’之子,本宫宫主不但绝不会如何处置他,只要他能接受本宫宫主的安排,并且还可帮助他重整‘银龙帮’!” 第十六章 金令一号 人随话现,一个身材颀长的灰袍人自巨冢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这灰袍人好高的功力,一跨步之间,身形竟恍如电shè般地,到达三名青袍老者的身后五尺之处,停身岸立。 为首的青袍老者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但是旋即和另两名青袍老者,一齐侧身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灰袍人微一摆手,道:“三位请暂退开一边,由老夫和这位十少侠谈谈好了。” 三名青袍老者一齐躬身,应了声“是”,默然退后三尺站立。 灰袍人年约六旬上下,脸色一无表情,目光冷冷地扫视了十三郎三人一眼,轻咳了一声,凝注着十三郎说道:“十少侠愿意和老夫一谈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请问阁下是谁?” 灰袍人道:“七星宫金令令主。” 十三郎道:“尊姓大名?” 灰袍人道:“老夫卓重山。” 原来此人就是“南天双雕”老大柴明口中所言,地位超然,权倾七星宫的“金令一号”卓重山。 十三郎星目一闪,道:“阁下愿意开诚一谈,在下自是十分欢迎,不过……”语锋一顿,道:“在未谈一切之前,阁下可否先实答在下数问?” 卓重山道:“少侠想问些什么?” 十三郎道:“请问贵宫宫主尊姓大名?” 卓重山目光凝注地道:“此问必须回答?” 十三郎点头道:“为表示阁下的诚意,必须回答。” 卓重山眼珠微微一转,道:“本宫宫主姓雷讳耀光。” 十三郎道:“请问他师承出身?” 卓重山道:“老夫只知他师承一位隐世奇人门下,其他则就要请少侠多多原谅了。” 十三郎道:“阁下不知道那位隐世奇人的名号么?” 卓重山摇头道:“要是知道,老夫便不会说请少侠原谅之言了。” 十三郎眨眨眼睛,倏然凝注地道:“如此,我请问阁下的师承?” 卓重山道:“家师自称‘无影神君’。” 十三郎浓眉微皱了皱,道:“阁下,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名号。”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家师生xìng淡泊,不喜名利,虽有一身盖世惊人的奇学绝艺,但却从未涉足江湖,是以武林中根本无人知道。”语声一顿即起,又道:“对少侠所问,除不知道的以外,老夫均已据实回答,如今少侠似乎也该回答老夫数问了吧?” 十三郎略一沉思,颔首道:“阁下请问吧!”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问道:“听说公孙华阳老儿为救他孙女,已将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送给了你,是不是?” “不错!”十三郎道,“不过,‘百草先生’他是为不让‘金佛武学秘笈’落入恶徒之手,并不是为了救他孙女而送给我的。” 卓重山道:“但是事实上,你已经自巴可成手里救出了他孙女儿。” 十三郎道:“那是我感念‘百草先生’为人,也出自我自愿。”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不管你是出自自愿,抑是感念公孙老儿的为人,那都无关紧要。”语锋微顿,目光倏地一凝,问道:“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现在何处?” 十三郎道:“仍在‘百草先生’原来埋藏的地方。” 卓重山道:“你没有去取出来?” 十三郎点头道:“没有。” 卓重山道:“为什么不去取出来?”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认为没有必要。” 卓重山道:“难道,你不想习成那六项盖世奇学?” 十三郎道:“那是我自己的问题。” 卓重山目光眨动地又问道:“它埋藏在什么地方?” 十三郎神情语调冷漠地道:“你想我会告诉你?” 卓重山道:“老夫认为你最好告诉老夫,也应该告诉老夫!” 十三郎冷冷道:“所谓‘最好、应该’,有道理么?”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老夫当然有道理。” 十三郎道:“如此请说说你的‘道理’看看。” 卓重山轻咳了一声,说道:“第一,凡武林奇学至宝,皆惟有德者居之。第二,你年纪轻轻,在江湖上论德,既不足以服众;论力量,也不足以保护它不落入江湖恶徒之手。” 十三郎浓眉挑了挑,淡淡地道:“照你阁下的这等口气,你阁下该是位德高望重武林之人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老夫不愿自夸自说是‘德高望重’武林之人,但以老夫的年纪力量,自信皆足以保护它不落入江湖恶徒之手!” 十三郎冷冷地接道:“阁下所言虽然似乎有点道理,但是我要是不听你这道理,一定不告诉你便怎样?” 卓重山道:“你一定不告诉老夫,老夫自是不会怎样勉强你,不过,你应该明白‘怀璧其罪’的俗语!” 十三郎道:“阁下之意,可是说江湖恶徒必将纷纷找我夺取它?” 卓重山颔首道:“此乃必然之事,今后你在江湖上必将是步步危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受到暗袭,遭遇到杀身之祸。” 十三郎眨眨眼睛,说道:“我把那埋藏的地方告诉你,你去把它取出来,难道你就不怕那‘怀璧其罪’,引起天下武林群起找你夺取么?” 卓重山倏然哈哈一笑,道:“十少侠,老夫身为‘七星宫金令一号’,身份地位只在宫主之下,岂惧天下武林,何况本宫不久即将……” 说至此处,语音突地一顿而止,未再接说下去。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紧接着问道:“贵宫不久将怎样?怎不接说下去?”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本宫不久即将怎样,届时你自会知道。” 十三郎道:“阁下何不就此说出来,让我得以先闻为快呢?” 卓重山摇头道:“此时说出来不仅有泄天机,也徒扰人心,你请拭目以待好了!”声调一落,话题忽地一变,问道:“听说前几天你曾经到过峨嵋,是么?” “不错!”十三郎道:“我到达峨嵋时,恰巧碰上峨嵋遭遇强敌,‘伏虎寺’住持和尚伤势垂危之际,于是我就帮了他们一个小忙。” 卓重山道:“那天悟和尚的伤势是你治好的?”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是我不忍见死不救,给他服了一颗疗伤灵丹。” 卓重山凝目问道:“你给他服下的是一颗什么灵丹?” 十三郎反问道:“阁下知道天悟和尚中的什么掌伤么?” 卓重山道:“是‘血影掌’,对不对?”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阁下就该知道,我给他服下的是一颗什么灵丹,何须多此一问。” 卓重山眉锋暗蹙了蹙,道:“据老夫所知,‘血彤掌’为当世武林掌功之最,中者无救,尚未听过武林有什么灵丹可治。” 十三郎讥讽地说道:“那是你阁下孤陋寡闻之故。” 卓重山目中寒芒一闪,嘿嘿一笑,道:“就算是老夫的孤陋寡闻,请问那究竟是什么灵丹?”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究竟是什么灵丹,那精擅‘血影掌’之人,他知道得非常清楚,阁下只要一问他就明白了。” 卓重山眉锋再次暗蹙了蹙,眼珠微微一转,倏又注目问道:“那夜峨嵋大雄宝殿佛灯飞空之事,也是你的杰作么?” 十三郎淡然点头道:“不错!那是我不忍眼看你们‘七星宫’属下血染禅林,枉送xìng命,所以施展了一点小法术。” 卓重山道:“你施展的是什么小法术?” 十三郎道:“说出来实在不值一笑得很,不如不说算了。” 卓重山道:“但是老夫倒非常希望你能说出来,让老夫笑上一笑。” 十三郎做作地微一沉思,道:“阁下,你听说过‘移山倒海’的法术么?” 卓重山双目一眨,道:“你会‘移山倒海’那种邪法?”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那是大法术,我怎么会,怎会有那么大的道行,我施展的只不过是同一类的小法术、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眼法而已。” 卓重山虽然明知,十三郎施展的绝不是什么障眼法、小法术,所言全是鬼扯蛋,但是莫可奈何,知道再问也是徒然。 于是,他双目眨动地,嘿嘿一声干笑,话题倏又一变,问道:“十三郎,你和峨嵋和尚有何渊源?”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毫无渊源。” 卓重山道:“那你为何要帮峨嵋和尚的忙,多管闲事?” 十三郎道:“适才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么?那夜之事,看起来我像帮了峨嵋和尚的忙,事实上却是帮了你们‘七星宫’的忙,救了你们‘七星宫’那些属下的xìng命。” 卓重山突然冷声一笑,道:“你认为凭峨嵋和尚的力量,能够伤得了本宫的那些属下?” 十三郎道:“凭那夜在场的峨嵋弟子,或许无力,奈何不了贵宫的那些属下,不过……”语锋微顿即起,道:“足令贵宫那些属下,血染峨嵋的却另有其人。” 卓重山道:“什么人?” 十三郎一眨眼,道:“昔年威震江湖,武功高不可测,江湖恶徒个个闻名丧胆,被称做佛门煞星的那位……” 卓重山听得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那夜他也到了峨嵋?” 十三郎道:“不是到,而是他本就一直住在峨嵋。” 卓重山脸露疑惑不信神色道:“他本来就一直居住在峨嵋?老夫怎地从未闻说过。” 十三郎道:“他居住金顶闭关清修,数十年从未下过金顶一步,别说是你从未闻听说过,即连峨嵋弟子,除当代掌门和三位长老及有限的一两位住持和尚以外,也都毫无所知。” 卓重山默然沉思了刹那,道:“照此说来,这该是峨嵋极隐秘之事了?” 十三郎道:“这确是峨嵋极隐秘之事,要不然江湖上怎会无人知道。”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那你是如何知道这等隐秘之事的?” 十三郎道:“这当然是知道的人告诉我的了。” “是准?”卓重山双目眨动地道:“是那天愚和尚么?” 十三郎心念忽地一动,问道:“阁下,你可是在想证明柴老大回报之言,是虚是实?” 一语说中了卓重山的心意,哈哈一笑,道:“十三郎,你确实高明。”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那么我就告诉你阁下好了,是昔年人称佛门怪杰的‘胖弥勒’。” 卓重山凝注地问道:“他现在仍在峨嵋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等你派往峨嵋第二批的人回来,你就知道了。” 卓重山心头不禁暗暗一震,道:“本宫派出第二批人手前往峨嵋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三郎道:“这又不是什么大机密之事,我知道又有何妨,阁下何必多此一问。”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你说的也是,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你知道又有什么要紧。” 语锋微顿,双目倏又一凝,道:“照你这等说来,那夜你出手帮助峨嵋和尚,对本宫到果真是一番好意了?” 十三郎道:“事实本来就是好意。” 卓重山道:“你虽然是一番好意,可是本宫宫主对你是怎样想法,你知道么?”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问道:“他怎样想法?” 卓重山脸色神情一肃,道:“本宫宫主认为,你是有意和本宫为难作对!”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贵宫主要是这么想,我莫可奈何,就只好由他了。” 卓重山道:“但是却已惹下杀身之祸!” “哦!……”十三郎轻声道:“贵宫主要杀我么?” 卓重山道:“本宫宫主已传令属下高手,与各地所属人等,严密注意你的行踪,并不惜采取任何手段截杀。” 十三郎双眉微挑了挑,道:“如此说来,今后我在江湖上,该是寸步难行了。” 卓重山点头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十三郎淡笑了笑,问道:“阁下为何把这件事告诉我?”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一是老夫对你颇有好感;二是俗话说得好,‘识时务为俊杰’,老夫希望你十少侠是一位‘俊杰’。” 十三郎道:“你真是对我颇有好感么?” 卓重山正容说道:“若然不是,老夫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十三郎星目眨了眨,道:“如此我请问,怎样才算是‘俊杰’?” 卓重山道:“很简单,说出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老夫也就立即禀报本宫宫主,请求撤消截杀你的令谕。”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愿做‘俊杰’,不愿说出‘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呢?” 卓重山道:“你是聪明人,该知那后果!” 十三郎语音淡淡地道:“那后果便是贵宫不放过我,是么?” 卓重山yīn声笑道:“不错!此乃必然之事。”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本宫纵然放过你,天下武林同道也绝不会放过你!” 十三郎做作地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如果我告诉你‘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你能保证天下武林同道都不找我么?” 卓重山双眉突然一轩,道:“那没有问题!只要你告诉老夫,老夫立刻传令本宫属下传言江湖,说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本宫已经获知,并已取得,如此,武林同道就不会有人找你。” 十三郎道:“如果有人找上我呢?” 卓重山道:“那你告诉他,要他到本宫去夺取就好了。” 十三郎道:“请问贵宫宫址在什么地方?” 卓重山道:“在……”“在”字出口,心中突然有所警觉地双目倏地一睁,道:“十三郎,你在和老夫动心机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阁下要认为我这是在和你动心机的话,那就算了。” 卓重山双目眨动地想了想,道:“只要你先告诉老夫‘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老夫自当告诉你本宫宫址的所在。”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说道:“阁下这话算数?” 卓重山正色说道:“老夫向来言出如山,从没有个不算数的!” 十三郎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还有条件。” 卓重山道:“你有什么条件你只管说好了,只要是老夫力量能办得到的事情,老夫定当答应你。” 十三郎突然问道:“你身上带有贵宫的‘七星玉令’没有?” 卓重山一怔,注目道:“你问这做什么?” 十三郎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卓重山道:“什么道理?” 十三郎道:“请先回答我,你身上有没有?” 卓重山道:“老夫身上恰好带有一枚,怎样?” 十三郎道:“我想要它,你肯给不?” 卓重山道:“你可是要老夫用它,换‘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你要它何用?” 十三郎道:“保护我自己的安全。” 卓重山明白十三郎的心意,不由哈哈一笑,道:“十三郎,你实在高明。” 十三郎淡淡地道:“阁下,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换了你,你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是不是?” “你说的是。”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老夫答应你了!现在你该告诉老夫那‘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了。” 十三郎微点了点头,问道:“阁下知道‘百草先生’夫fù昔年所居的‘幽墅’所在么?” 卓重山点点头道:“据说是在‘仙霞岭’向阳之腰,对不对?” 十三郎道:“不错!那‘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就在那‘幽墅’之中。” 卓重山脸露疑惑之色,问道:“你这话实在?” 十三郎道:“你可是不信?” 卓重山道:“老夫确实有些不信。”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的实话,你要不信,我就无可奈何。” 卓重山道:“但是据老夫所知,那座‘幽墅’已被一寸一寸地搜寻遍了。” 十三郎道:“是巴可成带人去搜寻的么?” 卓重山轻哼了一声道:“就差没有拆了那座‘幽墅’。” 十三郎道:“他的确没有搜寻到么?” 卓重山道:“他要是搜寻到了,公孙老儿就不会还活着了。”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巴可成搜寻‘幽墅’之时,你也在场么?” 卓重山道:“没有。” 十三郎道:“那你又怎知巴可成他确实没有寻到,仍让‘百草先生’活着,不是用以蒙骗天下武林同道的耳目呢!” 卓重山脸色微微一变,旋又恢复平静地说道:“巴可成他或许会蒙骗天下武林,但绝对不敢蒙骗老夫,没有对老夫说谎的那个胆!” 十三郎凝目道:“你那么有自信?” 卓重山道:“老夫自然有自信。” 十三郎眼珠微微一转,道:“阁下,人是自私的,这意思你明白么?” 卓重山道:“明白便怎样?”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那你就应该懂得,一个人平常对某人虽然心怀畏怯,但是当‘自私’之yù抬头,利害得失冲突之时,那种畏怯之心,便会自然形成一股bàozhàxìng的力量与勇气!” 卓重山双眉轩挑,倏地哈哈一声狂笑,道:“十三郎,‘擎天宫’虽然名列当今武林五大家之首,但是凭。‘擎天宫’的实力,绝经不起本宫的一击,巴可成他自己心里也非常明白,因此,他巴可成纵然吃下熊心豹胆,也不敢对老夫说谎,蒙骗老夫!” 十三郎做作地微一沉思,道:“那‘幽墅’既已被巴可成一寸一寸地搜寻过了,按理便该已经找到才是,怎地竟没有找到呢?” 卓重山心念电转地想了想,道:“究竟是藏在‘幽墅’中什么地方,你说说看,也许是巴可成大意疏忽了。” 十三郎淡笑道:“在东墙靠窗的墙脚下。” 卓重山倏地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埋在墙脚地下,那实在没有想到。” 十三郎道:“巴可成搜寻‘幽墅’时,他没有挖过地下么?” 卓重山道:“如果挖过地下,便就不会迟到今天没有找到了。” 十三郎忽地把手一伸,道:“阁下,请拿来吧!” 卓重山道:“你要拿什么?” 十三郎道:“贵宫的‘七星玉令’。” 卓重山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给。” 十三郎道:“你想背信么?” 卓重山道:“老夫绝不背信。” 十三郎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 卓重山道:“你所说的藏处实不实在尚还不知,必须等老夫取得‘金佛武学秘笈’后才给你。” 十三郎道:“可是如果你取得之后,却说没有取到呢?” 卓重山道:“那很好解决,你陪同老夫一起去取好了。” 十三郎摇头道:“阁下说的虽然有理,只是奈何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我没有那个空。”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但是你却必须陪同老夫前往一行!” 十三郎道:“不去不行么?” 卓重山点头道:“不错,不去也得去!” 十三郎道:“我坚决不去呢?” 卓重山道:“那可由不得你!” 十三郎道:“由不得我难道由你?” 卓重山语调冷凝地道:“你说对了,事实上你已经非得听老夫的不可!”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是要对我用强,强迫我同往了?” 卓重山道:“你一定不肯陪同老夫前往,老夫无奈,只好得罪你了。” 十三郎突然冷声一笑道:“阁下,你自信你能强迫得了我?” 卓重山忽地哈哈一声狂笑,道:“十三郎,你一身所学虽然不俗,但是老夫真要强迫你时,你绝对难是老夫手下十招之敌!” 十三郎浓眉一挑,心念倏然一动,道:“阁下,你既然有此自信,可敢和我赌上一赌?” 卓重山道:“怎么赌法?” 十三郎道:“以十招为限,一搏胜负。” 卓重山目光凝注地道:“赌注就是‘七星玉令’,是不是?” 十三郎道:“不错!我如落败就陪同你跑一趟‘幽墅’,你若落败,就把‘七星玉令’给我,并告诉我贵宫的地址所在,你敢不敢呢?” 卓重山双目寒电闪了闪,道:“老夫并没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语锋微微一顿,嘿嘿yīn声一笑,道:“如此下注你太占便宜了,你应该再加上一条赌注,才算两不吃亏。” 十三郎道:“你想加上一条什么赌注?”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老夫想加上的赌注,任凭你选择其一。” 十三郎道:“说来听听看。” 卓重山缓缓说道:“一是归顺我‘七星宫’;一是人我‘七星宫’作客三年。” “作客三年”这话的意思十三郎懂,名义上说是“作客”,事实上则是“囚禁”。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冷声一笑,道:“阁下,你这赌注不觉,太大了些么?”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这两条赌注在你而言,也许是嫌大了些,但是于你却丝毫无损,同时你应该明白,本宫‘七星玉令’总共只有三枚,权威至高无上,凭着一枚玉令你可以走遍天下,受到本宫天下各地属下弟子的尊敬与招待,要什么有什么,享受无穷无尽!”语锋一顿又起,凝目问道:“这两条赌注你选择哪一条?”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摇头道:“我哪一条也不选择。” 卓重山目光逼注地道:“十三郎,打赌之事可是你自己提出的!”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虽然哪一条也不选择,但是却另有更大的赌注。” 卓重山道:“什么更大的赌注?” 十三郎道:“我项上的一颗六阳魁首。” 卓重山倏地一摇头,道:“那不行,老夫不赞成。” 十三郎道:“你为什么不赞成?” 卓重山道:“第一,你我远日无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无仇;第二,你年纪轻轻的,生命前途正如旭日之初升,老夫不忍。” 十三郎淡淡地道:“阁下,这生命与前途皆是我自己的,与你何关?我自己愿下赌注,你又有何不忍?” 卓重山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生命前途虽然是你的,虽然也与我无关,但是老夫却十分爱惜你的一身所学,而且对你还有着‘投缘’的好感,所以极不赞成你拿生命作赌注,如是老夫落了败那还无所谓,万一是你落了败,那就……” 说至此处,语锋倏然一顿,摇了摇头,接口道:“俗语有云‘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若是因此丧命,老夫良心何安!”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说来,你阁下倒是个心地仁慈善良之人了!”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你说对了,老夫天生就一副仁慈心肠,要不然的话,老夫就不会有不赞成、不忍之说了!” 他真是个心肠仁慈之人么?那只有天知道,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如果我固执坚持我自己的‘赌注’呢?” 卓重山道:“古人有云:‘择善固执’,其用意乃在叫人‘固执’应该‘择善’,而你这‘固执’却违反了古人……” 十三郎不待他话完,突然冷声截口道:“但是我却认为‘固执’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卓重山道:“十三郎,你轻视自己的生命,这种‘固执’还说认为没有什么不对,那么老夫请问,怎样的‘固执’才算不对?”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要看各人的立场观点而决定。”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你的立场观点如何?” 十三郎道:“皆与阁下不同。” 卓重山道:“怎样不同法?” 十三郎道:“我不求闻达于世,也不想争名夺利,更不愿寄人篱下,只求自由自在地遨游天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卓重山道:“你既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观点立场,那你为何还要帮峨嵋和尚的忙,和本宫作对?”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阁下,适才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并无意帮峨嵋和尚的忙,也无意和贵宫作对,那只是凑巧适逢其会。”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但是老夫却有点不信,那真是‘凑巧适逢其会’。” 十三郎道:“阁下可知道一句俗话?” 卓重山道:“一句什么俗话?” 十三郎道:“无巧不成书。” 卓重山说道:“这么说,那真是‘凑巧’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话自我口,入于你耳,信不信只好由了!” 卓重山微一沉思道:“天下事‘凑巧’者虽然甚多不鲜,但是‘凑巧’总该有个‘凑巧’的道理才通。” 十三郎道:“既是‘凑巧’怎还会有什么理由,有理由便就不能说是‘凑巧’了。” 这话不错,“凑巧”就是“凑巧”,哪还能有什么理由,如果真要讲理由的话,“凑巧”的理由仍是“凑巧”两字。 然而,卓重山他却像在豆腐里挑骨头地嘿嘿一笑,道:“你说的虽然不能说是不对,但……”语锋微微一顿,双目倏地一凝,接道:“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跑上峨嵋去吧?” 十三郎心念电闪地忽然一动,道:“阁下既然问此原由,我就实告阁下好了。”语声一顿即起,问道:“阁下知道武林中,有一位游戏江湖的‘化子和尚’么?” 卓重山心头暗暗一凛,点点头道:“听说过,怎样?” 十三郎道:“你知道他和峨嵋的渊源不?” 卓重山微一摇头,问道:“他是峨嵋弟子?” 十三郎道:“他虽然不是峨嵋弟子,但却在金顶受的戒、剃的度。” “哦……”卓重山方自轻“哦”了一声。 十三郎立即又接着说道:“我在九江城里碰见了他,他说峨嵋发生了点小事情,要我帮帮他的忙,替他赶上峨嵋,去替峨嵋和尚解个围。” 卓重山问道:“他告诉你,峨嵋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十三郎淡然摇头道:“没有!他只说我到了峨嵋就知道了。” 卓重山微一沉思,又问道:“你和化子和尚有何渊源?” 十三郎道:“素昧平生,从未相识。” 卓重山双眼眨动道:“既是从未相识,那他怎会要你帮忙,又怎知你的能力,能够解得了峨嵋之围,你又怎会答应他呢?” 十三郎道:“一是,因为曾有人和他谈起过我;二是,有jiāo换条件的。” 卓重山目光一凝,问道:“那和他谈说过你的人,是什么人?” 十三郎道:“丐帮长老西门维正。” 卓重山道:“jiāo换条件是什么条件?” 十三郎没有立刻说明化子和尚和他们的jiāo换条件,却另有用心地淡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归根究底地说起来,实在应该要怪罗天宏。” 卓重山不由微微一怔,问道:“这与罗天宏何关?” 十三郎冷冷地道:“罗天宏他如不前往九江截劫‘天香谷银旗令主’,我也就不会追往九江,也就不会碰上化子和尚,因而答应化子和尚的jiāo换条件了!” 这么一说,卓重山心里有点明白地眨眨眼睛道:“如此说来,化子和尚和你的jiāo换条件,是替你前往‘追魂堡’救那位‘银旗令主’,是么?” “不错!”十三郎点一点头,道:“条件正是如此。” 卓重山心念电转了转,倏又凝目问道:“你和‘天香谷’有渊源么?” 十三郎道:“毫无瓜葛。” 卓重山道:“既然是毫无渊源瓜葛,那你又为何……”说至此处,心中忽有所悟地,语锋一顿,脸带邪笑地改口道:“老夫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十三郎从他那种自以为是,带着邪笑的神情上已经看出了他“明白”了的心意,遂即冷冷地道:“阁下休要自作聪明。” 卓重山哈哈一笑,道:“是男人谁不爱美,哪一个不好色,尤其是你们年轻人……” 十三郎冷声截口道:“阁下,我十三郎绝对不是!” 卓重山又是哈哈一笑道:“这又不是什么伤风败德的坏事,饮食男女乃人生之大yù,爱好美色,也才是真正的男人,英雄爱美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又何必不承认呢!”话锋一顿又起,接说道:“只要你肯听老夫的,老夫当为你安排,保证她成为你的如夫人。” 十三郎神色冷峻地道:“阁下,你把话题扯得太远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应该明白,老夫之如此苦口婆心地和你说这些,可是因为爱惜你一身所学不俗,年纪正轻,将来前途未可限量,完全是一番善意好心。” 十三郎道:“谢谢阁下的好意,奈何我不是随便接受好意的人,你还是少费心机少说废话吧!” 卓重山眉锋微皱了皱,略一沉思,话题倏地一改,道: “十三郎,老夫和你打个商量如何?” 十三郎道:“打什么商量?” 卓重山道:“十招之搏,你如果落败,老夫也不要你的六阳魁首,你就把你这条命留下来给老夫,听任老夫的安排。” 十三郎冷冷地道:“不行,办不到!道不同不相为谋。” 卓重山脸色微微一变,旋又平静地凝目问道:“怎样‘道’不同?” 十三郎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卓重山眼珠转动地道:“你属于哪一‘道’?” 十三郎道:“哪一道也不属。” 卓重山道:“如此,何来‘道’不同之说?” 十三郎道:“我虽然哪一道也不属,但我却有我自己之道。” 卓重山道:“你自己又是什么‘道’?” 十三郎道:“随心所yù,自由之道。” 卓重山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好一个‘随心所yù,自由之道’!”语声一顿即起,脸色沉寒地接道:“十三郎,你应该明白,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 十三郎冷声截口道:“但是若为‘自由’就该另当别论。”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自认你这样值得么?” 十三郎道:“只要我自认是对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卓重山皱皱眉头,忽地轻声一叹,道:“老夫实在为你惋惜。”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以我看,你应该把你那‘惋惜’两字留着用于你自己!” 卓重山语调倏转沉冷地擅:“这么说你是铁定了心,打算流血此地了?”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我虽然铁定了心,但是并不见得就会流血此地。” 卓重山双目一睁,眼光如冷电般凝注地道:“你自信你能接得下老夫十招不败?” 十三郎语音冷峻而平静地道:“阁下,你应该明白,武学一道,渊深如海,在你我未动手之前,胜败应该各占半数。” 这话不错,也全是实情。 卓重山听得心念不禁飞闪地暗忖道:“这小子说话的语调虽然十分平淡,但是句句软中带硬,有着富贵不能yín,威武不能屈,令人不敢轻侮,令人心凛的威仪,他究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 他心念飞闪如电般暗忖中,十三郎已接着又道:“阁下,十招之搏可以动手了!” 卓重山双目突然寒光一闪,问道:“你用的是什么兵刃?” 十三郎道:“剑。” 卓重山目光深视了十三郎左手提着的蛟皮长袋一眼,道:“亮剑吧!” 说着探手一撩长袍下摆,顿见寒光耀眼,已由袍内腰间掣出了一柄缅刀,振腕一抖,刀身笔直地平横胸前。 只见此刀刃长足有四尺五寸余,宽却只寸半左右,刀薄,刀尖成月牙形状向内弯曲带刃,显然是柄特制的奇形兵刃,其兵刃的月牙刃必定具有特殊妙用,有着出人意外的极厉害的杀着! 十三郎虽然艺出武林盖世奇人门下,身怀绝世奇学,但却不识卓重山的这把刀何名。 俗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因此,十三郎一见卓重山这柄奇形长刀,他心中不由暗皱了皱眉。 卓重山因见十三郎尚未亮出兵刃,竟立刻催促地说道:“十三郎,你怎么还不亮剑?”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我看不必了!” 卓重山双眉一轩道:“为什么?” 十三郎抬了抬左手的蛟皮长袋,说道:“我这蛟皮长袋中之剑,出鞘就必须见血,你我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兵刃相见!” “哦……”卓重山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和老夫徒手力搏十招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要是认为徒手不够刺激,尽可使用你手里的兵刃。” 卓重山轩眉哈哈一笑,道:“老夫是何等身份之人,岂会占你这个便宜。” 说话间,翻手收起了长刀,十三郎立即把手里的蛟皮长袋,朝站立身侧的东方兆荣手里一递,脚下跨前两大步,望着卓重山道:“阁下,出手吧!” 说罢,神情潇洒地岸然而立。 卓重山双目寒光电闪地嘿嘿一笑,道:“如此,老夫有僭了!” 话落,身形倏然前欺,探左掌如电疾抓十三郎右肩。 十三郎身形凝立不动,直到卓重山的左掌距离他右肩五寸左右之际,这才侧肩抬手出指点向卓重山的腕脉。 卓重山口中一声冷嘿道:“十三郎,你这一着老夫早就料到了!” 他口说手不闲,左掌一撤,右掌已飞快地递出,直拍十三郎胸窝。 十三郎冷声一笑,左手倏抬,挺掌迎上了卓重山的右掌。 卓重山自信功力深厚,掌力雄浑,十三郎挺掌迎上来,他自是不会闪避,认为这一掌硬接的结果,十三郎之落败已成定局。 双掌接实,“啪”的一声巨响,十三郎袍角飞扬,身形一晃即止,并未如卓重山所想象,被震得踉跄后退。 相反的,差劲的反而是他卓重山自己,竟被震得胸中血气上涌,脚下稳立不住连退了三大步,方始拿桩立定。 这一来,卓重山的脸上不禁立刻变了色,他想不到十三郎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内功掌力竟然如是深厚,比他将近五十年的苦修,尤为略高一筹。 卓重山被震后退,十三郎未乘机出手追击,只目视卓重山冷冷地一笑,道:“阁下,这一掌你怎么说,认不认败?” 卓重山暗暗深吸了口气,道:“十三郎,老夫低估了你了。” 这话的意思不难明白,他“低估”了十三郎,因“低估”而大意轻敌才受此挫,他心中不服,也不甘认败! 十三郎星目寒电一闪,道:“这么说,你心中是不服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你只是一时侥幸,十招才过两招,老夫心中自是不服。” 十三郎浓眉微扬了扬,道:“如此,你就继续出手一搏吧!” 卓重山眼珠微微一转,道:“这回老夫要在兵刃上一分胜败!”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道:“你自信在兵刃上定能强过我?” 卓重山倏又探手一撩长袍下摆,自腰间掣出了那柄奇形长刀,振腕抖了抖,嘿嘿一笑,道:“你应该看得出来,老夫这把刀是当世武林独一无二的独门兵刃!” 十三郎淡然一哂道:“这么说,你在这把长刀上,必有独到的造诣火候了!” 卓重山干咳一声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略有成就而已。”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好吧!阁下在兵刃上既然有着独到的造诣成就,那我就奉陪你,在兵刃上走完剩余的八招好了!” 站立在十三郎身后丈外的东方兆荣,一听十三郎已答应卓重山在兵刃上一搏胜负,他心中不由兴奋非常。 因为,他胖和尚师父曾经告诉他说,十三郎身怀罕世无双的剑法,蛟皮长袋中神剑若然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鞘,在其全力施展下,放眼天下武林,无人能接得下三招,即连他胖和尚自己,也无绝对把握能接得下五招以上。 虽然他十分相信胖和尚师父的话,绝不会是替十三郎夸大,骗他的,但是他心中一直在希望,能早一点看到十三郎那罕世无双的剑法,开开眼界。 因此,十三郎话声一落,他立即兴奋地掠身跃落十三郎身侧,双手递上蛟皮长袋。 十三郎一见,却朝他微一摆手,含笑说道:“用不着它。” 说着探手一撩衣襟下摆,已掣出了一柄寒芒夺目的短刀。 东方兆荣心中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只好默然退回原处,在贺云卿身旁站立。 十三郎目视卓重山冷冷地说道:“阁下,我已掣出兵刃了,你可以发招了!” 卓重山双目寒芒一闪,嘿嘿一笑道:“如此,你小心了!” 话落,长刀突发如电地斜削十三郎左臂,森森刀气凛人遍体生寒。 十三郎身形微侧,脚下不退又进,右手短刀寒光电闪,划向卓重山胸腹。 短刀利于近搏,长刀则适于远攻。卓重山在这柄别具妙用的长刀上,虽然有着独到的造诣火候,但必须在相当距离的搏战中,才能施展发挥其妙用奇招的威力,如今在十三郎一出手就采取近搏的情形下,卓重山的长刀便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因此,卓重山一见十三郎侧身进步欺近,短刀电闪地划向他的胸腹,心头不禁猛然一惊! 这时如要退回长刀封挡已经来不及,急切间只好连忙吸胸凹腹,疾地飘退八尺,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十三郎的这一刀。但是也只是避过了这一刀破胸划腹的厄运,胸前衣襟却被刀尖划破了一条五寸来长的裂缝。 卓重山心头不禁暗暗一颤,被惊吓得浑身冒起了一股冷汗。 然而,卓重山这里身形才飘退八尺,十三郎却已如影附形地到了他身旁三尺之处,短刀再度闪电般递出,刺向他的右肩。 俗语有云:“一着失算,着着受制。” 卓重山心中甚是明白此理,也知道如若再退避下去,必得招招处于挨打的地位,势必争取先机主动不可。 于是,他暗中一咬牙,竟然不理十三郎刺到的短刀,右手长刀突然使出了一招怪招,横斩十三郎中腰。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十三郎如不赶快退身闪避,短刀虽可刺中卓重山的右肩,但是他自己必被长刀齐腰斩成两段,溅血横尸当场! 十三郎当然不会这么做,口中一声冷笑,脚下疾地后退了一大步避过。 可是十三郎这里脚下方自一退,卓重山竟是得理不让人,陡地一声大喝,右手长刀疾挥,寒光飞耀中,幻化作干重刀影,笼罩着十三郎全身,刀气森森,凛人心寒胆颤地攻到。 这一招,刀势沉猛凌厉无匹,堪称为盖世无双。 在这一招刀势之下,除了以静制动,觑刀势重点,以手中兵刃硬封招架以外,根本不能闪避,也无法闪避,否则必然挨上一刀,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十三郎目睹这种刀招,心中不由猛地一凛,旋而星目异采一闪地,右手短刀一扬,但闻“当”的一声暴响,寒光刀影倏敛,十三郎身形一晃,后退了一大步,卓重山却被震得连退了三步,脸色神情一片威煞。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没有?” 卓重山不禁垂首默然无语。 十三郎接着又道:“你既然无话可说,便请履行适才赌约,把‘七星玉令’给我,并赐告贵宫宫址所在。” 卓重山无可奈何,只好探手自怀内取出“七星玉令”,扬手掷给十三郎,说道:“本宫宫址在秦岭。” 十三郎抬手接住“七星玉令”,收入怀内,笑了笑,道:“谢谢阁下。” 卓重山冷哼一声道:“这是你以生命赢得的赌注,无用言谢。”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用不了多久,老夫会找你赢回来的!” 十三郎淡淡地道:“但愿你能如愿以偿。”星目倏地一凝,光如寒电般逼视他道:“阁下,我有一事请问,希望你能实答。” 卓重山道:“是什么事?” 第十七章 刀招来源 十三郎道:“阁下适才所施展的那一招刀法何名?” 卓重山道:“寒电天下。” 十三郎微一沉思,说道:“可是阁下师门的绝学?” 卓重山摇头道:“不是。” 十三郎道:“阁下传自何人?” 卓重山双目一翻,冷冷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十三郎道:“我想知道它的来源。” 卓重山道:“对不起,老夫无可奉告!” 十三郎双眉一轩,道:“卓重山,此问你必须回答!” 卓重山道:“老夫不愿回答。” 十三郎语音冷峻而威凌地道:“卓重山,你最好回答传自何人,否则……” 卓重山问道:“否则怎样?”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是自讨苦吃!”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应该明白眼前的情势。” 十三郎星目寒芒一闪,道:“如此我们就试试看!” 话声中身形倏地一晃,已电闪地欺近卓重山身侧,探手拿向卓重山的右臂。 卓重山想不到十三郎话未说完即已出手,心里不禁陡地一惊,手中长刀一翻,反腕疾截十三郎的手腕。 可是十三郎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刀,因此他手中长刀方自一翻,十三郎右手短刀已闪电般抬起,封架住了他的长刀。 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就在这短刀封架住长刀,其快有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同时,十三郎的左手已经拿住了卓重山的右肘肘盘穴,五指微一用力,卓重山顿感半身麻木,劲道全失。 适时,那个自称是东方兆荣之父东方世扬好友的老者,脚下突然跨前一大步,轻咳了一声,说道:“十少侠,有话好说,请……” 十三郎截口道:“阁下,这事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多开口说话,只要他说出那一招刀法传自何人,我绝不会难为他的。” 目光倏如寒电般,逼视着卓重山问道:“卓重山,你怎么说,说是不说?” 卓重山暗暗深吸了口气,态度仍自强硬地道:“老夫不说便怎样?”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不说,我莫可奈何,就只好使用我的办法了。” 卓重山道:“使用什么办法?” 十三郎神情冷峻地道:“使用我的独门制穴手法,制住你一处穴道,就放了你。” 卓重山眼睛一眨,问道:“你要制住老夫那一处穴道?” 十三郎道:“气俞。” 卓重山脸色不禁倏然一变! “气俞”穴为人身十二重穴要害之一,“气俞”穴被制,体内真气便却无法畅通提聚,功力顿失,行动比常人还不如,形同废人。 卓重山脸色再次一变,道:“你的意思是老夫若想解开穴道,就必须找你,必须说出那一招刀法传自何人,是不是?” “不错!”十三郎微一颔首,道:“而且时间必须在七天之内,七天一过,你这一身功力就报废了!” 卓重山听得心头不禁一寒! 十三郎语锋一顿又起,接说道:“话我已经全说明白了,两条路任你选择,是说出那一招刀法传自何人,还是要我制住你的穴道试试?” 这怎么可以“试”得,卓重山心中虽然有点不相信,十三郎的独门制穴手法天下无人能解,但那太冒险了,他岂敢 冒那一身功力报废,生不如死之险! 他心念电闪飞转了转,问道:“你为何定要问此?” 十三郎道:“自然有我的理由。” 卓重山道:“请问是什么理由?” 十三郎淡淡地道:“是什么理由,现在你不必多问,日后你自能知道。” 卓重山双眉微挑了挑,问道:“老夫说出之后,事情便与老夫无关了么?” 十三郎颔首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事情自然与你无关。” 卓重山双目眨动地沉思了刹那,道:“它传自本宫宫主,你相信不?”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这话在目前,我没有不相信的道理,但是当日后我发觉不实时,你可就要小心了!” 卓重山眼珠转了转,干咳了一声,道:“如此,你该可以放开老夫了?” 十三郎五指一松,放开卓重山的臂肘,卓重山连忙飘身退后八尺。 十三郎神色冷峻地道:“烦请转告贵宫宫主,请他于一个月后的当夜起更时分,前往开封梁铁汉的那大酒棚找我一谈,我在那里等他。”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话,老夫一定代你传达到,不过,本宫宫主他去与不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十三郎道:“你可以告诉他,他要是不去,必当后悔终身。” 卓重山轻哼了一声,话锋倏地一转,道:“十三郎,今夜之辱,老夫当永记心中。”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阁下如想报复时,可以随时在江湖上找我。”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再见。” 话落,倏然抬手朝旁立的三名青袍老者一挥,轻喝了一声“走”,当先腾身电shè而去。 三名青袍老者一见,立即和围立在四周的蒙脸黑衫大汉纷纷腾身随后。 目视卓重山等群贼走后,十三郎立即转朝十丈以外的一座巨坟之后,扬声说道:“两位是何方高人,请即现身一见。” 巨坟后面忽地传出一声哈哈大笑,道:“十少侠好高明聪灵的听力。” 随着话声,坟后现身走出一男一女两人。 女的是那“岳阳第一楼”歌妓珊珊姑娘,男的则是田季平。 十三郎不禁微感意外地一怔,道:“原来是贤兄妹二位。” 说话间,兄妹二人已走近十三郎面前四尺之处,停步站立。 珊珊姑娘美目眨动地望着十三郎,嫣然含笑地道:“相公想不到吧!”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在下实在没有想到。” 田季平忽然轻咳了一声,问道:“十少侠,你告诉卓重山半部‘金佛武学’的藏处,实在么?” 十三郎反问道:“以田兄猜想呢?” 田季平眼珠微转了转,道:“以兄弟猜想,可能不实。” 十三郎道:“怎见得不实?” 田季平说道:“理由很简单,这种罕世武学秘笈,乃天下武林人人梦寐yù得之物,十兄岂会拱手让人?” 十三郎星目一凝,道:“就这点理由么?” 田季平正容点头道:“就这点理由,应该已经很够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可是田兄应该明白适才的环境情势。” 田季平双目微睁地道:“十兄此话之意,可是指他们人多势众?” 十三郎道:“而且,个个皆是当今江湖一流之选。” 田季平双眉微扬了扬,道:“因此十兄心中就胆怯了?” 十三郎道:“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情势如此,我不得不怕。” 田季平目光倏然一凝,道:“十兄这话可是由衷之言?” 十三郎语音平静地道:“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田季平双眼眨动了一下,道:“但是兄弟却认为十兄这是自谦。”语音一顿又起,接道:“事实上凭十兄一身高绝的武学功力,十兄如果坚决不说,他们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十兄。”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田兄太抬高兄弟了,事实上凭武学功力,我对付卓重山一个虽然绰绰有余,纵然再加上三二人联手,也许难奈我何。但是对方共有二十七人之多,如半数联手对付我一个,其余半数之人则分别围攻贺兄弟和东方兄弟,结果情形如何不言可知,必将是个很糟的局面。与其那时被迫说出,不如在有利的情形条件下说出为上,同时……” 语音微顿了顿,接道:“兄弟之所以实说那‘金佛武学’的藏处,心中还另有一个想法。” 田季平问道:“什么想法?” 十三郎道:“天下武学奇书至宝,皆唯有德者居之,而且是招祸之由,是以兄弟决心将其藏处公开天下,任由天下武林同道前往觅取,相信得者必是有德之士。” 田季平眨眨眼睛道:“万一得主是那些邪道恶魔,无德之徒,仗以横行武林,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天下武林大乱了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 “如真有那‘万一’,那也只能说是‘天数’,武林该遭劫运!” 田季平眉头微皱了皱,道:“这么说,十兄已决心将其藏处散布江湖,公开天下了。” “是的!”十三郎点点头道:“让天下武林同道都去碰碰运气。” 田季平想了想,说道:“十兄,你可曾想到那后果?” 十三郎道:“什么后果?” 田季平道:“仙霞岭上,将是遍地尸骨血腥。”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那与我何关。” 田季平双眉微微一扬,道:“十兄,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份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不但不觉过份,相反地,正是以dú攻dú的最佳上策!” 田季平双目一凝,道:“以dú攻dú?” 十三郎道:“凡是前往夺那‘金佛武学’之人,虽不是武林恶徒,亦必是‘好贪’之辈,既是‘好贪’之人,在江湖上生平虽无什么恶迹,但其为人心xìng也绝好不到哪里,终究必为江湖一害,这种人诛之无以为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去狗咬狗一番,不管谁杀了谁,都是一样,也于武林有益无害。” 如此一解释,田季平算是明白了十三郎的心意了! 他心念转动地默然了刹那,道:“他们狗咬狗的情形,你要去看看么?” 十三郎道:“我也许去看看热闹。” 田季平道:“只作壁上观,绝不出手?” 十三郎道:“不错!既是看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当然只作壁上观不出手了。” 田季平道:“那‘金佛武学’如果被邪道恶魔夺去,也不管么?” 十三郎道:“也许管,也许不管。” 田季平眨眨眼睛道:“可是要看当时的情形而定?” “嗯!”十三郎点了点头,目光倏然一凝,问道:“田兄也要前往碰碰运气么?” 田季平笑笑道:“兄弟心中正有此意。” 十三郎目光转望向珊珊姑娘,问道:“姑娘也和令兄一起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他们既是兄妹,哥哥要走,妹妹岂有不同行的。 然而,十三郎此间却有着他的道理。 珊珊姑娘玉首微点地道:“家兄既然有意去碰碰运气,妾身自是随行。” 十三郎道:“但是在下却要奉劝姑娘,最好不要前往。” 珊珊姑娘美目一凝,问道:“为什么?” 十三郎道:“因为这消息一经传布江湖,天下武林黑白两道,群雄定必纷纷赶往夺取,正如令兄所言,届时仙霞岭上将是残尸血腥遍地,那场面,令人怵目惊心,惨不忍睹自在意料之中,姑娘实在不宜前往,也以不去为是!” 珊珊姑娘甜美地一笑,道:“谢谢相公的良言,只是家兄一人前往,妾身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十三郎淡淡地道:“姑娘既然不放心令兄前往,那就听凭姑娘自己了。”语声一顿又起,目光转望向田季平说道:“那卓重山已经先去了,田兄既有意去碰碰运气,就别再多耽搁了,赶快赶去吧!最好能赶在卓重山的前头。” 珊珊姑娘眨眨美目道:“相公不和妾身兄妹同行么?” 十三郎摇一摇头道:“在下还有点事情,要迟个一天半天才能动身。” 田季平心中实在极不愿意和十三郎同行,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抬手抱拳一拱,说道:“如此,兄弟和舍妹就先走一步了!妹妹,我们走!” 话落,不待珊珊姑娘开口说话,身形倏已腾起,电shè而去。 珊珊姑娘黛眉不由微微一蹙,有点无可奈何地朝十三郎点了点玉首,道了声“再见”,拧腰腾身随后掠去。 ☆☆   ☆☆   ☆☆ 田季平和珊珊姑娘去后,贺云卿忍不住心里的怀疑,双目凝望着十三郎问道:“十大哥,那‘金佛武学’当真埋藏在那地方么?” 十三郎反问道:“贺贤弟可是不信?” 贺云卿摇头道:“小弟倒不是不信,而是……” 东方兆荣突然接口说道:“贺哥哥,小荣可以猜料到十大哥的心意。” 贺云卿道:“你说说看。” 东方兆荣大眼眨动地望着十三郎,见十三郎只含笑地望着他,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这才朝贺云卿笑道:“依小荣猜想,那‘金佛武学’埋藏在仙霞岭百草先生的旧居之言,绝对不会有错,但是,是不是埋在东窗墙脚,就不一定实在了。” 说至此处,语锋微顿地望了望十三郎,接着又道:“十大哥当然决定将藏宝地点,公开江湖的用意,一是让武林中那些邪道魔头、巨jiān大恶前往争夺上当,一是藉此骗得一块‘七星玉令’和七星宫的宫址,以‘七星玉令’对付七星宫的属下,必要时可以直接找上七星宫,会会那个企图雄霸武林的七星宫主。小荣的猜想如此,不知对是不对?” 说罢,大眼睛含着询问之色,灼灼地望着十三郎。 他猜想的虽然头头是道,虽然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对与不对,十三郎却没有一点任何表示,也没有开口说话。 贺云卿忍不住目视十三郎道:“十大哥,荣弟猜想的对么?” 十三郎淡然微笑了笑道:“对与不对,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辰,接说:“已经三更多了,我们走吧!” 话落,潇洒地迈步往岳阳走去。 ☆☆   ☆☆   ☆☆ 在岳阳客栈里,十三郎和“小鬼灵精”东方兆荣同住一房,贺云卿则独居一室。 辰牌时分,十三郎已经闭目略歇了一个多时辰,看看东方兆荣睡得正香,于是,他悄悄地起身,留了张字条压在桌上,独个儿出了客栈。 岳阳城南大街的居仁巷尾,有一座气势巍峨的大宅院,高大的黑漆大门,黄澄澄的铜门环,巨石狮子,青石阶,单只那气派,令人一看就知不是官绅府第,也必是富豪巨贾之家。 十三郎步履从容潇洒地走进了居仁巷内,一直走到巷尾,停立在青石阶前,星目凝望着那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略一犹豫,举步跨上石阶,抬手在那黄澄澄的铜门环上敲了门。 门内问道:“谁?” 十三郎道:“我,找人的。” 门内人问道:“你找谁?” 十三郎道:“化子和尚。” 门内人道:“找和尚请到和尚庙里去找,这里不是和尚庙,也没有什么和尚。” 十三郎浓眉微皱了皱,又道:“那么我找丐帮弟子。” 门内人道:“这里也没有什么丐帮弟子,你找错地方了。” 十三郎浓眉再次微皱了皱,道:“如此我就请见见此间主人好了。” 门内人道:“你知道此间主人是何许人?” 十三郎道:“不知道。” 门内人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别见了。” 十三郎心念电转了转,道:“但是此间主人却可能知道我。” “哦……” 门内人方自“哦”了一声,十三郎已接着说道:“劳驾请先开开门吧!” 两扇黑漆大门拉开了,一名三十来岁的黄衣人当门站立,看样子气度,这黄衣人的身份应该不是个看门的。 黄衣人上下打量了十三郎一眼,道:“你说此间主人可能知道你?” “不错!”十三郎微一点头道:“我想他一定听说过我,知道我。” 黄衣人眨眨眼睛道:“这么说,尊驾必然是个大有名望来头之人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倒说不上。” 黄衣人目光倏地一凝,问道:“请问尊驾上姓高名?” 十三郎道:“姓十,名叫三郎。” 黄衣人淡然拱拱手道:“原来是十朋友,在下失敬了。”语声一落即起,冷冷地说道:“此间主人昨夜因事迟睡,此刻仍在高卧未起,以我看,十朋友还是别扰人清梦了,你请吧!” 说罢,抬手潇洒地作了个含有逐客意味的手势,双手一伸,就要关门。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右脚倏地跨前一步,抵住了门扇。 黄衣人左手猛地运力往外疾推,想逼退十三郎抵住门的那只右脚。 他臂力不弱,这一推,虽然足有两百斤以上的劲力,但却是白费了! 十三郎的一只右脚不但连动也未动一下,反而身子一侧,竟连在门外的那只左脚,也跟着跨进了大门。 现在,就是关上门也没有用了。 黄衣人脸色不禁陡地一变,倏然后退了一大步,沉声喝道:“朋友,你究竟想干什么?”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阁下不必紧张,我只要面见此间的主人一谈。” 黄衣人脸色沉寒地道:“我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么,此间主人……” 十三郎突然一抬手阻断了黄衣人的话锋,接口说道:“阁下,我还没有请教呢,阁下和此间主人的关系是朋友不是?” 黄衣入神色冷淡地道:“是主属,怎样?” 十三郎神色冷冷地道:“阁下不必问我怎样,也不必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可以告诉阁下,我此来绝无恶意,希望阁下最好客气点!” 黄衣人冷声一笑道:“不客气便如何?” 十三郎浓眉一挑又垂,微哂地道:“阁下,我不想枉说谎话,只麻烦阁下入内传报一声。” 黄衣人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家主人昨夜因事迟睡,此刻犹在……” 十三郎接口道:“阁下是这么告诉过我,可是阁下应该知道,现在已是巳初时刻,贵主人说不定已经起来了,阁下何不入内看看再说!” 黄衣人眼珠微微一转,道:“家主人如果不知道你十朋友,也不要见你呢?” 十三郎淡淡地一笑,说道:“那就是贵主人的事了。” 黄衣人双目倏地一凝,道:“如果我不愿替阁下传报呢?” 十三郎星目寒电一闪即隐,深吸了口气,道:“我此来既是没有恶意,自然也就不会难为阁下,阁下如果一定不肯入内传报,我无可奈何,就只好自己入内找贵主人了。” 黄衣人脸色一变,道:“你要往内硬闯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是迫不得已。” 黄衣人冷声一笑,道:“你自信你能闯得进去么?”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阁下可是要拦阻我?” 黄衣人道:“职责所在,我不得不拦。” 十三郎道:“但是我却要奉劝阁下最好别拦,拦也是白费。” 黄衣人目光如电般逼注地道:“朋友之意,可是认为我拦不住你?” “嗯。”十三郎冷然一点头,说道:“而且是绝对!” 黄衣人双眉一挑,道:“这我倒有点不信。”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笑了笑,说道:“阁下应该明白,阁下如果能拦得住我,适才我就进不了大门了。” 黄衣人冷声一笑道:“适才那是我一时大意,也是我没有尽力之故。” 十三郎道:“这么说,现在你是要尽力拦我了?” “不错!”黄衣人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职责所在,不得不尽力拦你!” 十三郎淡然一哂道:“阁下,并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凭你,别说只是你一个,就是再加上三五个,也一样地拦不住我!” 黄衣人轩眉道:“姓十的,你好狂的口气!” 十三郎冷冷地道:“阁下不信可以试试就知道了,我敢说,你倾尽全力,在我手下连一招也走不下来!” 这话太狂,太气人! 黄衣人不由大怒,双目暴瞪,寒电激shè地冷喝道:“如此我就试试你!” 话落,倏然抬手一掌直拍十三郎胸窝。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笑,闪电般挺掌迎上。 “砰!”的一声,黄衣人顿感心神一dàng,胸中气血翻腾,脚下稳立不住,当场竟被震得后退了三大步。 黄衣人虽然一掌受挫,但他心中却不服气,连忙暗提一口真气,平抑下胸中翻腾的气血,倏又一声暴喝道:“我再试试你!” 暴喝声中,身形疾进,双掌齐出,左掌右指,快如电闪般地,齐向十三郎胸腹要害凌厉地攻到。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扬,冷声说道:“方才那一掌,我掌下已经留了五分情,阁下定要自找苦头吃,可就怪不得我了……” 这话意很明显,方才那一掌,他只用了五成功力。 他口说手不闲,左手蛟皮长袋一封黄衣人的右指,右手一抬,奇快无lún地,扣拿黄衣人的左腕脉门。 黄衣人心中一惊,急忙缩腕撤招。 可惜,十三郎一身所学身手高过他太多,他虽是急忙缩腕撤招,但却没能快过十三郎。 但觉左腕一紧,已被十三郎一把拿住,顿时犹如上了一道铁箍,半身酸麻无力。 黄衣人心头不禁猛地一颤! 蓦地,一声冷喝倏起道:“放开他!” 冷喝声中,香风飒然,一道红影飞掠而至,是一个面垂轻纱,身段婀娜的红衣少女,停身玉立在对面丈外之处。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姑娘是什么人?” 红衣少女冷声道:“我叫你放开他,你听见了没有?” 十三郎道:“我听见了,请姑娘先回答我,姑娘是什么人再说!” 红衣少女道:“你是干什么的?” 十三郎道:“找人的。” 红衣少女道:“你要找谁?” 十三郎道:“此间主人。” 红衣少女明眸灼灼,如电般地透过面纱,凝视着十三郎道:“阁下认识此间主人?”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不认识。” 红衣少女道:“阁下既不认识,找他何事?” 十三郎道:“请问两个人。” 红衣少女道:“问两个什么人?” 十三郎道:“化子和尚和丐帮西门长老。” 红衣少女心念忽然一动,说道:“请问上姓高名?” 十三郎道:“姓十,名叫三郎。” 红衣少女明眸异采飞闪地道:“你就是十三郎相公?”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姑娘听说过我?” 红衣少女倏然娇声一笑,道:“十相公,你请放开他吧!” 十三郎略一犹豫,松手放开了黄衣人,目注红衣少女说道:“姑娘……” 他“姑娘”两字才出口,红衣少女已接口说道:“十相公,家母正在等着见您呢!” 十三郎闻言微微一怔,道:“令堂是?” 红衣少女道:“此间主人,您见了就知道了,请随妾身入内去见她老人家吧!” 话落,转过娇躯,体态婀娜地在前往内走去。 十三郎没有想到此间主人是一位女人,他暗蹙了蹙眉头,但随即潇洒地迈步跟在红衣少女之后。 转过大厅,进入后院。 后院,占地广阔,东西两厢,红漆栏杆,走廊边沿摆设着各色各样的盆景花卉,环境布置得令人悦目神怡。 红衣少女将十三郎请入后厅落座,一名青衣小婢献上香茗之后,这才娇声说道:“相公请稍坐,妾身这就去请家母来与相公见面。”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片刻之后,红衣少女陪着一位气度雍容,年约四十许的中年美fù人,带着四名豆蔻年华的紫衣侍婢,进入了后厅中。 十三郎连忙起身拱手欠身说道:“在下冒昧造访,打扰了夫人的清静,尚请夫人原谅。” 中年美fù人含笑点头说道:“十相公请勿客气,请坐。” 说着,抬手作了个肃容让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的手势。 于是双方分宾主落了座,四名紫衣侍婢垂手静立中年美fù人身后,红衣少女则侍立在其身侧。 坐定,中年美fù人目光竟凝视地望着十三郎,上下打量着,没有开口说话。 那目光像在欣赏一样什么珍奇东西似的,望得十三郎心中很不自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说道:“夫人……” 中年fù人倏有所悟地微微一笑,旋即肃容道:“小女承蒙相公援手相助,老身衷心至为感激!” 十三郎一怔,道:“令嫒?……” 说着望向红衣少女,脸上现出一片诧异的神情。 中年美fù人含笑摇头道:“不是她,她是老身的义女。”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那么令嫒是?……” 中年美fù人道:“小女名叫梁挹芬,如此,相公明白了吧?” 十三郎没有意想到这位中年美fù人,竟是梁挹芬姑娘的生母,当今武林五大家之一的“天香谷主”“飞袖无影”云香雪,不由恍然一“哦”,抱拳拱手道:“原来是云谷主当面,在下失敬了!” “天香谷主”云香雪含笑摆手道:“相公请勿客套多礼,小女前在开封,如非相公义伸援手相助,纵不丧命,也犒了豺狼之腹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中极平常之事,自然算不得什么,请谷主别再提它了。”语锋微顿,话题一改,道:“请问谷主,可知化子和尚和丐帮西门长老二位现在何处?” 云香雪道:“他二位本来要在这里等候相公侠驾的,但因化子和尚在‘追魂堡’中偶然发现了一个危害武林的大yīn谋,所以不及等候相公,就匆匆地走了。” 十三郎问道:“是个怎么样危害武林的大yīn谋?” 云香雪道:“据说是有人正在进行控制整个武林,妄图称霸天下。” 十三郎问道:“知道是什么人不?” 云香雪微一摇头道:“不知道,据说是一个尚未正式公开江湖的新组织。” 十三郎心念忽地微微一动,道:“那组织可是名叫‘七星宫’?” 云香雪道:“那就不清楚了,听化子和尚说,当今武林五大家,除本谷以外,‘追魂堡’、‘擎天宫’和‘黑鹰门’均已被其控制,并正yīn谋控制‘幽冥鬼府’。”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又问道:“化子和尚和西门长老他二位去什么地方,谷主知道么?” 云香雪道:“化子和尚去了少林,西门长老则去了武当,西门长老临行之时,曾留言老身转告相公,请相公在开封舍弟处等他和化子和尚。” 十三郎点了点头,道:“多谢谷主赐告,在下就此告辞!” 说着站起身子,抱拳一拱,便要转身迈步。 云香雪忽然一抬手,道:“相公请留步。” 十三郎停步问道:“谷主有何教示?” 云香雪略一犹豫,道:“相公不想和小女见见么?”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在下认为不必了。” 云香雪道:“但是老身认为相公应该和小女见见,让小女当面拜谢相公,义伸援手救助之恩。” 十三郎道:“在下适才已经说过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上极平常之事,那实在……” 不待十三郎说完,云香雪已接口说道:“那虽是江湖上极平常之事,但是小女被‘追魂堡’掳劫之后,如不是相公托请西门长老前往敝谷送信,如不是相公烦请化子和尚帮忙……” 十三郎道:“但是救出令嫒的那毕竟不是在下,在下怎能掠人之功,怎敢受得令嫒当面拜谢!” 云香雪道:“前往‘追魂堡’救出小女的虽然是化子和尚不是相公,然而却是相公以代赴峨嵋的条件jiāo换来的。”语锋微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同时老身之要小女当面拜谢相公,实是另有原因。” 十三郎道:“另有什么原因?” 云香雪道:“相公见了小女就明白了。” 十三郎眉锋微蹙,问道:“令嫒现在何处?” 云香雪道:“现在后面她自己的房内。” 十三郎默然了刹那,道:“谷主既是定要在下和令嫒见见,那就请派人去请她出来一见好了。” 云香雪道:“小女她要是能够出来,早就出来拜谢相公了。” 十三郎心头暗暗一惊,道:“令嫒受伤了?” 云香雪微一摇头,道:“不是受伤,而是中了dú。” 十三郎道:“中的是什么dú?” 云香雪道:“相公前往诊视之后就知道了。” 十三郎星目一凝,道:“谷主可是要在下为令嫒解dú?” 云香雪道:“这正是老身所谓的‘原因’。” 十三郎道:“令嫒所中之dú,谷主认为在下能解?” 云香雪微微一笑道:“相公不但能解,而且在相公言,该不是件难事。” 这话中有因,十三郎心念暗暗一动,问道:“西门长老他告诉谷主些什么了?” 云香雪道:“西门长老只告诉老身,相公对于‘dú’学,比出身‘dú圣’门下的‘千dú书生’尤高一筹。”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西门老化子他好快的一张嘴!” 云香雪道:“这不能怪西门长老嘴快,事关小女之生死,西门长老他怎能忍心,怎好不说。” 这话不错,丐帮弟子人人忠义,个个生有一付仁心侠肠,梁挹芬姑娘中了dú,西门老化子他怎好坐视不管,不说出他十三郎对于“dú”学之能,于心何忍? 十三郎再次沉默了刹那,道:“既如此,便请谷主先带在下去替令嫒诊视看看中的是什么dú再说好了。” ☆☆   ☆☆   ☆☆ 这是一间陈设布置十分高雅怡人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当中紫绒帷幔深垂,分隔着里外,两名宫装女婢垂手立在紫绒帷幔前,两张清秀的脸儿上,满含着忧悒愁急的神色。 十三郎随着“天香谷主”云香雪身后跨入房内,两名宫装婢女立刻双双上前行礼拜见。 云香雪微一摆手,道:“把帷幔拉开来。” 两名宫装婢女垂首应“是”,双双伸手拉开了紫绒帷幔。 紫绒帷幔拉开,展现在十三郎眼前是一张红木床,雪白的罗帐,光亮闪灼的紫铜挂钩,挂钩上垂着杏黄的丝穗。 床上,水红色的缎被下,静静地躺着那位“银旗令主”梁挹芬姑娘。她美目紧闭,气息微弱,那张美丽的娇面上,神色显得有些儿憔悴、苍白。 十三郎星目略一凝视,已知是“气俞”、“昏睡”两处穴道被制。 当他随同云香雪走近床边,抬手正待拍开梁挹芬的穴道时。 蓦地,他抬起的那只手停在半空,拍不下去了,微黑的俊脸上也随之勃然变了色! 因为十三郎突从梁挹芬那微弱的呼吸中,闻到了一股气味,也就因为那股气味,使他抬起的一只手掌停在了半空,俊脸为之变了色。 他脸色变了变,手掌立即缩回垂落,目光倏如电shè地凝视着云香雪,语音冷凝地问道:“谷主这是什么意思?” 云香雪心神暗暗一怔,但却眨眨眼睛道:“什么什么意思?”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扬,道:“谷主真的不懂,还是故装糊涂?” 云香雪摇摇头道:“老身并没有装糊涂,是真的不懂相公的意思。” 她真是没有装糊涂,真的不懂么?那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了。 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谷主,谷主知道令嫒中的是什么dú?” 云香雪忽然凝目反问道:“相公已经看出,小女中的是什么dú了么?” 十三郎道:“在下如是没有看出,适才那一掌就不会停住不拍下去,也就不会请问谷主是什么意思了!” 云香雪双目凝注地问道:“相公以为老身会是什么意思?” 十三郎冷冷地道:“那就问谷主自己了。” 云香雪微微一笑道:“老身的意思很简单,请相公为小女解dú。” 十三郎冷然一摇头道:“谷主原谅,这dú在下无能为力。” 云香雪脸色微微一变,道:“相公这‘无能为力’,是不能解还是不愿解?” 十三郎道:“两者都是一样。” 云香雪道:“相公能说说道理么?” 十三郎道:“在下认为这似乎无须说什么道理,也没有必要。” 云香雪眉锋微皱了皱,道:“这么说,相公是不肯替小女解dú,救小女一命了?” 十三郎道:“谷主原谅,在下不是不肯,而是实在无能为力,谷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云香雪脸色倏地一沉,道:“相公之意,可是要老身随便找一个人为小女解dú么?”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十三郎摇摇头道:“谷主误解了。” 云香雪道:“那么老身请问相公,那‘另请高明’是什么意思?”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以‘天香谷’在当今武林中的声望,要找一个适合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传出消息,在下敢保在五日之内,必有十名以上的武林侠少、俊逸之士赶来应选。” 这话不错,也确是实情。 以“天香谷”名列当今武林五大家的声望地位,以“四旗令主”人人允称人间绝色的艳名,消息一旦传出,必然立刻风靡天下武林,赶来应选的武林侠少俊逸,何止十名以上,要不有百名以上才怪! 十三郎虽然说的是实情,云香雪也听得脸色为之稍霁地微笑了笑,但是她随即倏然一摇头,道:“老身不否认相公之言不是个好办法,没有道理,不过,老身绝不会那么做!” 十三郎道:“为什么?谷主难道不想……” 云香雪接口道:“老身不想舍近求远,而且那也太麻烦。” 十三郎明知这句“不想舍近而求远”的意之所指,但他却做作地眨眨眼睛,道:“这么说,谷主心目中,必是已经有了适合的人选了?” “不错!”云香雪点头道:“老身心目中,确是早就有了一位非常适合的人选了。” 十三郎抬手抱拳一拱道:“在下为谷主贺,也为令嫒贺。” 语声一落又起,说了声:“告辞!”转身举步向房外走去。 云香雪适时抬手一拦,道:“相公请留步。”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皱,停步注目问道:“谷主还有什么赐教?” 云香雪微微一笑道:“相公不想知道,老身心目中,那位非常适合的人选是谁么?” 十三郎摇头道:“在下认为不必了。” 云香雪道:“但是老身却衷心坦诚的愿意告诉相公知道,相公也不愿听么?” 十三郎眉锋微蹙了蹙,道:“谷主既是看得起在下,在下自当洗耳恭听。” 云香雪笑了笑,脸色神情倏然一肃,说道:“那个人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此,相公你明白了么?” 这早在云香雪点头承认,其心目中早就有了一位非常适合的人选时,十三郎就已经明白了,是以他闻言之后,丝毫不感意外地淡淡地道:“承蒙谷主看重,在下实感荣宠无比,不过,在下对谷主的宠爱,仍是那句老话‘无能为力’!” 石香雪心念暗转了转,道:“凡事总该有个道理,相公开口一句‘无能为力’,闭口一句‘无能为力’,也该有个道理,是不是?” 十三郎道:“在下当然有道理。” 云香雪道:“是什么道理,老身能有荣幸一闻不?” 十三郎淡淡地道:“道理很简单,是在下的福薄命也薄,当不得、也不配谷主的厚爱!” 云香雪道:“相公这是真心话?” 十三郎道:“在下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云香雪眨眨眼睛,道:“还有其他的道理没有?” 十三郎道:“就这点道理,应该已经很够了。” 云香雪目光倏地一凝,道:“如此说来,相公并无嫌弃小女的意思了?” 十三郎一摇头道:“那怎么会,令嫒才貌双全,当代红粉,人间绝色,在下只有自惭形秽不配,怎会嫌弃!” 云香雪目光深注地问道:“相公这也是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之言?” 十三郎点头道:“是的。” 云香雪忽然展颜一笑道:“如此那就好办了。” 十三郎神色微微一愕。道:“什么那就好办了?” 云香雪敛容说道:“相公既是不嫌弃小女,就请不必再说什么‘无能为力’的推托之言了。” 十三郎摇头道:“在下仍请谷主……” 云香雪截口说道:“相公勿再多说什么了,如今老身心意已决,除非相公能说出小女有什么不好来!” 梁挹芬有什么不好?十三郎如何说得上来。 别说梁挹芬并没有什么不好,纵有什么不好,以他十三郎的为人心xìng,在眼前的情况下,他怎么好说,怎能说得出口! 因此,他心中暗暗深吸了口气,说道:“谷主对在下的器重厚爱,在下衷心至为感激,只是我……”语声一顿又起,接说道:“谷主应该明白,此事关系令嫒的一生幸福,为令嫒着想,在下实在是不便,也不愿误了令嫒的一生。” 云香雪淡淡地道:“这一点老身很明白,也更明白相公所言,完全是借口推托之言!” 十三郎双眉微蹙了蹙,道:“在下所言,可句句全是实情。” 云香雪道:“实情虽是实情,但是老身却不以为这是真正的实情。” 十三郎脸露诧异之色,道:“谷主这话在下就不懂了,在下所言既是实情,却又为何不是真正的实情?” 云香雪道:“道理很简单,老身认为相公不肯替小女解dú,那才是真正的误了小女的一生!” 十三郎两道浓眉深蹙,口中方自说了声:“谷主……” 云香雪却是语声一落又起,冷冷地说道:“相公如果一定不替小女解dú,做那见死不救狠心人,老身也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可奈何,反正老身心意早决,从相公踏入这间房时开始,小女她已是相公的人了,是生是死,悉凭相公的决定!” 话落,竟然转身举步向外走去。 十三郎见状,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连忙抬手一拦,道:“谷主……” 云香雪脚步微停地道:“相公无须再多说什么了,老身离开之后,相公不妨静心地好好地考虑一下,如果决心不顾小女的生死,要走只管自便,老身保证天香谷属下弟子绝无一人拦阻相公,再说凭相公那一身冠盖当世武林的奇学功力,也无人能拦得住相公。” 十三郎双眉深蹙地道:“谷主可否再听在下两句解释,再作商量,如何?” 云香雪冷然一摇头道:“老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小女的生死,悉凭相公决定,相公大可不必再作什么解释,再作什么商量了!” 十三郎浓眉微扬了扬,说道:“这么说,在下今天是非得听从谷主的意思不可,绝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云香雪语音冷凝地道:“不错!老身向来言出不二,已决定的心意,绝不更改!” 红衣少女在旁忍不住,目露祈求之色,突然接口说道:“十相公,你就答应我娘好了,救救我二妹吧!” 她话声方落,那垂手侍立在两边的两名宫装婢女,竟突然齐朝十三郎屈膝跪了下来,双目含泪乞求地说道:“十相公,婢子们求求您,救救我们姑娘吧!” 十三郎纵然是个天生铁石心肠的绝情人,在这等情形下,也不禁会被弄得手足失措,心软不忍。 何况他根本就不是个天生铁石心肠的绝情人,两名婢女这么朝他往下一跪,他心中不由立时发了急,摇手说道:“两位姑娘快不要这样,快快请起。” 两名宫装婢女摇头道:“相公不答应救我们姑娘,婢子们就跪死在这里,绝不起来了!” 十三郎目光电闪地瞥视了床上的梁挹芬一眼,心中迅速地作了个决定,道:“我答应了你们,你们请起来吧!” 两名宫装婢女的脸上,突然掠现一片惊喜之色,四目直视着十三郎的俊脸,道:“真的?” 十三郎正容说道:“我向来言出如山不移,你们两位请放心,起来吧!” 两名宫装婢女神情喜极地齐朝十三郎叩头致谢,道:“谢谢相公!” 十三郎即朝两名婢女摆了摆手,目光倏然转望着云香雪正容说道:“谷主,在下既已答应了替令嫒解dú,是必实践做到,不过,在下却有个条件,必须先向谷主说明。” 云香雪问道:“什么条件?” 十三郎道:“请谷主宽限三天的时间。” 云香雪诧异地道:“为什么?” 十三郎道:“谷主先别问为什么,请为在下安排一间静室,在这三天期间内,并不得打扰在下,而且在下如果外出走走时,谷主也不得闻问干预,谷主能答应么?” 云香雪微一沉思,心中忽有所悟地问道:“相公可是要另想解dú的办法?”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要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另外想出一个解dú的办法。” 云香雪眨眨眼睛道:“这有可能?” 十三郎道:“有没有可能,在下虽然并无把握,但是事在人为,不见得一定全无可能。” 云香雪道:“所以你要尽力试试?” 十三郎点头道:“是的!在没有经过证实全无可能之前,我要竭尽心力试试,若然侥幸成功,未尝不是天下fù女之福!” 云香雪目光倏然一凝,道:“万一不成功呢?” 十三郎双眉微挑了又垂,道:“谷主但请放心,成功自是更好,万一不成功,在下也定必实践诺言,为令嫒解除体内之dú!” 云香雪目中异采一闪,点头道:“如此,老身预祝相公成功!”语锋一顿,转向红衣少女说道:“霞儿,你立刻去把隔壁的房间腾让出来,给十相公暂住。” 红衣少女芳名曲彩霞,是云香雪的义女,也是“天香谷”四旗令主之首的“红旗”令主。 曲彩霞闻言,立即玉首微点地应了声:“霞儿遵谕。”疾步出房而去。 云香雪目光爱怜地投视了床上的梁挹芬一眼,忽然轻声吁叹了口气,望着十三郎缓缓说道:“十相公,老身只此一女,为她身中邪dú之事,老身心情一直极为烦乱恶劣不堪,当时如不是西门长老和化子和尚他们两位,一再的拦阻老身,并力言保证相公的人品所学两皆冠盖当代,要老身忍耐,无论如何也得等候相公到来之后再说……” 说至此处,语锋微微一顿,双目突然闪过两道凛人心胆俱颤的冷电寒煞,一闪即隐地说道:“追魂堡中,此刻只怕已经是血流成渠,尸积如山了!” 她这话,这语气,实在够凛人心跳胆颤,够吓人的! 十三郎听得心头不禁暗暗一凛,没有接话,这话,他有点不好接。 同时,十三郎心里也很明白,云香雪这话并不是吓吓人的大话、狂言。 “追魂堡”虽然名列当今武林五大家之一,但是论实力,“天香谷”要比“追魂堡”强胜多多,云香雪在心痛爱女的盛怒之下,如倾其“天香谷”全力来为爱女报仇,“追魂堡”罗扬波父子必然难逃血劫! 当然,“追魂堡”内如果另有武林高手,在为罗扬波父子撑腰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十八章 自扰 其实“追魂公子”罗天宏,也就是因为另有武林高手为他们撑腰,背后有着极强的靠山,他才有胆敢于掳劫梁挹芬,意图人宝两得。否则,罗扬波父子焉有那个胆,焉敢树下“天香谷”这等强敌! 化子和尚和西门老化子也就是因为发现了罗扬波父子背后,有着一股势力强大的靠山,今天的“追魂堡”已经今非昔比,他们所以才一再地拦阻云香雪前往“追魂堡”替爱女报仇,力劝云香雪忍耐,等候十三郎的到来,这两位风尘奇人,为何要费力劝云香雪等待十三郎的到来,原因是他二人都存着同一的用心,他们想藉此“解dú”的机会,成就十三郎和梁挹芬的这段姻缘,进而避免“天香谷”这股强大的实力,被那正在暗中进行控制武林,妄图称霸天下的新组织yīn谋所网罗利用。 ☆☆   ☆☆   ☆☆ 十三郎没有接话,云香雪却突又轻声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身由于心情烦乱恶劣的影响,以至适才言语之间,多有得罪相公之处,尚望相公千万不要介意,放在心上!” 十三郎谦逊地含笑说道:“谷主这么说在下实在不敢当,在下很明白谷主爱女的心情,绝不会介意的,谷主但请放心好了。” 云香雪脸色神情温和地笑了笑,道:“多谢相公的宽宏大量!”语声一顿,朝十三郎微点了点头,说道:“霞儿已在整理隔壁的房间,相公请在此稍坐,老身先告退了。” 十三郎道:“谷主只管请……” “请”字下面接去应该是个“便”字,但是他“便”字尚未出口,心中突然想起了岳阳客栈中的东方兆荣和贺云卿二人,见他久出未归,不知他去了何处,心中岂不大为着急。于是他话锋立即一顿,改口说道:“在下还有点事情要麻烦谷主一下。” 云香雪道:“相公请别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好了。” 十三郎道:“在下有两位同行的朋友,现住岳阳客栈中,为免他们久等在下不归,心中忧急,请谷主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声,也好让他们安心。” 云香雪问道:“他们二位都不知道相公来这里么?” 十三郎摇头道:“在下出来时,他们都还在熟睡未醒,是以在下没有惊动他们。” 云香雪微一沉吟道:“他们二位都是相公的好友知jiāo么?” 十三郎点头道:“一位是在下的义弟;一位是义弟师门知jiāo的门下弟子。” 云香雪道:“如此,那就不是什么外人了!老身便立刻派人,去请他们二位来此暂住就是。” 十三郎道:“那倒不必……” 他话音未落,云香雪双目倏然微睁地道:“为什么?相公还和老身见外客气么?” 这也是必然的事理,天下做父母的,谁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出人头地的好夫婿。 像十三郎这等人品气宇,所学功力全都绝俗的少年子弟,放眼当今天下,能有几人,又哪里去找?云香雪的心目中,又怎会不把十三郎视作她“天香谷”的乘龙佳婿! 十三郎不是糊涂人,云香雪这般语气意思,他心里怎会不明白,对于云香雪这份厚爱心意,他又能说什么呢! 于是,他立即说道:“如此,在下就谢谢谷主了。” 云香雪笑笑道:“老身只希望,相公以后别再和老身见外客气就好了。” 十三郎点头道:“在下遵命,以后不再客气就是。” 云香雪微点了点头,问道:“你那位义弟叫什么名字?” 十三郎道:“他叫东方兆荣。” 云香雪道:“他师承当世哪位高人门下?” 十三郎道:“是‘胖弥勒’胖大师的弟子。” 云香雪轻声一“哦”,笑说道:“原来是那个小鬼灵精。”语声一落即起,又问道:“另外那一位呢?” 十三郎正待答话,门口红影一闪,“红旗令主”曲彩霞已带着一阵香风,疾步跨进房来,娇声说道:“娘,隔壁的房间已整理好了。” 云香雪微点了点头,望着十三郎说道:“相公请先到隔壁房间里歇着好了,老身当立刻派人,去接小荣儿他们来此就是。” 曲彩霞的娇面上,倏然闪过一抹异色地问道:“娘,小荣儿那小鬼灵精和十相公也认识么?” 云香雪又点了点头,道:“你先陪相公去隔壁房间之后,就立刻去吩咐陶老爹,要他立刻驾车去岳阳客栈,把小荣儿和十相公的另外一位好友一起接来。” 曲彩霞玉首微点地应了一声,美目转望着十三郎甜美地一笑,道:“相公请随妾身来。” 十三郎没有再说什么,朝云香雪欠了欠身子,举步潇洒地随着曲彩霞身后,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   ☆☆   ☆☆ 这是一间十分幽雅洁静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布置和梁挹芬的那一间,几乎完全一样,不同的只是颜色上的差异而已。 梁挹芬的那一间,除了当中的帷幔是紫色的以外,其他的一切陈设布置,连墙壁都是rǔ白色的,而这一间则全是水红的颜色。 床上的被褥虽然都是新换的,但是房间内的空气中,仍然是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 这原本是曲彩霞的香闺,是临时腾让出来给十三郎暂住的。 房内,静悄悄的,静得连人的呼吸,连一丝丝虫爬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十分清晰。 十三郎默默独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放着一本书,书虽然是摊开的,但是书上的内容是什么,他却茫然无知。 那是为什么? 是他刚摊开书还没有看过么? 不!他坐在那儿已经很久了,摊开书也已经很久了,至少已有半个时辰还多。 那么久的时间,怎会还没有看过,自然看过的了。 不过,他看是虽然看过了,只是因脑子里在想着别的事情,乱得一团糟,所以一个字也没有能够进入他的脑子里去。 蓦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破了那静悄得有些儿窒人的气氛,小鬼灵精东方兆荣像一阵风似的来了,跟在东方兆荣身后的是贺云卿和曲彩霞。 十三郎入目贺云卿和曲彩霞二人的情形,神情不禁愕然一怔! 贺云卿和曲彩霞的情形显得很亲热,他两个肩并肩,手挽手,那亲热的样子,就像是一对鸳鸯情侣似的。 十三郎想不到贺云卿和“天香谷”也是熟人,而且和曲彩霞是那么的亲热,他和她的关系,显然已超过普通的友谊。 就在十三郎这神情愕然一怔间,三人已进入房间。 十三郎还未及开口让座,贺云卿的目光,已淡淡地瞥视十三郎面前摊开着的那本书一眼,开口说道:“十大哥真是好兴致,这时候还有心情看得下书去,实在不容易。” 十三郎神情不由的有点讪讪地一笑,道:“贺兄弟取笑我了,只不过是随便看看,借以略解悒闷而已!” “哦!”贺云卿眨眨眼睛道:“十大哥心里很感悒闷么?” 十三郎一点头道:“我心里正是十分悒闷得很。” 贺云卿双目倏然一凝,问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十三郎眉锋微皱了皱,望了望俏立在贺云卿身旁的曲彩霞,说道:“曲姑娘她没有把我为什么要留此暂住几天的原因,告诉你么?” 贺云卿道:“她已经告诉我了。” 十三郎道:“如此,贺兄弟你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贺云卿道:“小弟自然有道理。” 十三郎问道:“什么道理?” 贺云卿眨眨眼睛道:“小弟的道理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大好听,十大哥,你会见怪么?” 十三郎摇头道:“那自是不会,只要你说的真是道理,我不仅不会见怪,而且会虚心接受。” 贺云卿星目微注地道:“真的?” 十三郎道:“贺兄弟,你应该知道我,我不是个随便轻言之人。” 贺云卿微微一笑,道:“俗语说得好,‘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十大哥,不是小弟批评你,心里的这种‘悒闷’,实在是‘自扰’之举!” 十三郎浓眉微扬即垂,淡淡地道:“贺兄弟所言似乎有些道理,这也许确实是我‘自扰’之举,可是,事实上……” 贺云卿倏然接口道:“事实上怎样?你难道还会有什么困难不成?” 十三郎摇头道:“贺兄弟,你应该明白,这并不是我有没有什么困难不困难的问题,而是事关梁姑娘的一生幸福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 贺云卿眨了眨星目,道:“十大哥,小弟请问,梁姑娘她有什么不好么?” 十三郎摇头道:“她没有什么不好。” 贺云卿道:“她人品如何?” 十三郎道:“才貌双全,人间绝色。” 贺云卿道:“你讨厌她么?” 十三郎摇头道:“那怎么会。” 贺云卿倏然轻声一笑,道:“那你为何还不替她解dú?” 十三郎双目微皱了皱,道:“贺兄弟,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留住此间的原因,就是为了另想别法替她解dú,就不该再作此多余之问。” 贺云卿道:“小弟本不该作此多余之问,但是十大哥你在三天之内有可能想出别法么?” 十三郎道:“我认为并非绝对不可能。” 贺云卿道:“可是据小弟所知,那种dú,天下无yào可解,也就只有一个解法。” 说罢,俊脸倏然莫名其妙地一红。 他为什么会倏然脸红?这问题他自己心里明白,曲彩霞心里也明白。 十三郎他虽然不会明白,不过,他也没有注意,其实,他就是注意到了,也绝不会明白的。 贺云卿话音一落,十三郎立即正容说道:“也就是因为那dú天下无yào可解,所以才决心另想别法,要竭尽所学试试,倘能侥幸有所成就,天下fù女岂不可少受其dú害。” 这话是理,也是令人钦敬的仁侠心胸。 贺云卿目中异采一闪,点头道:“你这话虽然极是有理,也令天下fù女衷心感激,但是……”语锋微顿了顿,接道: “十大哥,对于dú你是大行家,当不会不知道那dú的dúxìng,如不及早解去,时间过久,dúxìng在不得发泄的情形下,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 十三郎道:“这我很清楚,贺兄弟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那dúxìng伤害梁姑娘的。” 贺云卿话题倏地一改,道:“十大哥,你还记得你输给我的赌债么?” 此时此刻,他突然提起那场“赌债”来,十三郎心头不由忽地一震,点头道:“记得,怎样?” 贺云卿道:“小弟现在想请十大哥还债了。” 十三郎道:“贺兄弟想要我怎样还法?” 贺云卿道:“请十大哥立刻为梁姑娘解dú。” 十三郎脸色微微一变,摇头道:“贺兄弟原谅,我不能遵命。” 贺云卿道:“你想赖帐不还么?” 十三郎双眉一扬又垂,正容说道:“贺兄弟,除了为恶作歹的事情以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从命照办,唯独这件事情不能!” 贺云卿问道:“有道理么?” 十三郎道:“道理当然有,但是我不想解说。” 贺云卿道:“为什么?” 十三郎语音冷漠地道:“这不需要为什么,我不想解释就是不想解释!” 他说时,脸容神情一片冷肃之色,显示了他的决心,那神情也令人心生寒凛。 贺云卿见状不由眉头暗皱了皱,沉吟地道:“你一定要坚持你自己的意思,另想别法么?” “不错!”十三郎点头道:“三天之后,我如果还没有想出别法的话,我仍会替她解dú。” 贺云卿和十三郎相处的时间,虽然不过才只一天,但是他已经约略地看出了十三郎的为人个xìng,是个十分倔强,心高气傲之人。 情形至此,贺云卿已知十三郎的心意既决绝难更改,再说也是徒然。 莫可奈何,于是,他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你既是决心如此,那就只好由你了!”语音微顿了顿,又道:“小弟也不再扰你的清静了。” 话落,和曲彩霞同朝十三郎颔首为礼的说了声“告辞”,转身并肩向房外走去,小鬼灵精东方兆荣站在一旁没有动。 十三郎望着东方兆荣笑了笑,道:“荣弟,这几天你最好去跟贺哥哥一起,别来打扰我,你心里明白么?”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道:“小弟明白,不过,小弟却不能跟贺哥哥一起。” 十三郎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东方兆荣道:“他和曲姐姐住在一起,小弟怎么可以和他一起。” 十三郎恍然轻“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要和我一起了?” 东方兆荣点点头道:“十大哥,小弟明白您的心意,您只管收心,在这三天之中,小弟绝不会打扰您的沉思宁静的。” 十三郎含笑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东方兆荣也未再开口,由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于是房内的空气,立刻又恢复了那静悄悄的,令人发窒的空气。 午后,十三郎出去了一趟,他去找丐帮岳阳分舵的舵主,请岳阳分舵替他办了两件事。 一件是传书丐帮浙南分舵主,请其就近前往仙霞岭“百草先生”公孙华阳的旧居“幽墅”,作了必要的安排,并请其传书各地丐帮弟子,在江湖上散布消息。 另有一件,则是传书丐帮开封分舵,请派人转告“千dú书生”司徒真,要司徒真在三天之内赶来岳阳相会。 开封岳阳之间,中隔一省,路程相距千里,要司徒真在三天之内赶到,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然而,十三郎他决定要司徒真赶来之前,就已经计算过了,如以健马代步,中途换马疾驰,以日行四百里计算,有两天一夜的时间足够了。 他为何要司徒真来岳阳,理由很简单,对于“dú”的知识,他虽然不差逊司徒真什么,但是在经验上,可就差了甚多。因此,他虽然坚持着要另想“别法”为梁挹芬解dú,但事实上却并无十分把握,他心想,他万一想不出“别法”时,司徒真来了,对他或许能有所帮助。 ☆☆   ☆☆   ☆☆ 起更时分,十三郎经过一整个下午的苦心思索“别法”,心力已两皆疲惫十分,颇有比与强敌力搏百招,犹为疲惫之感。 于是,他振作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缓步走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仰首默默地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出神。 蓦地,他目中寒电倏然一闪,目光转向西边房屋上朗声说道:“何方高人驾莅,既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小家气,请下来谈谈吧!” 西首房屋脊后立刻响起了一声轻笑,一条人影现身站起,说道:“阁下好灵聪的耳力。” 随着话声,人已飘身泻落院中,那是一位年约二十三四,身着青衫,相貌气宇颇为不俗的少年。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问道:“阁下何人?” 青衫少年道:“武林子弟。” 十三郎道:“阁下高姓大名?” 青衫少年道:“姓唐。” 十三郎道:“唐朋友来此有何贵干?” 青衫少年道:“特来拜见云谷主。” “哦!”十三郎方自轻“哦”了一声。 曲彩霞和贺云卿已现身,并着站立在东厢房走廊上。 曲彩霞接口问道:“阁下要见谷主何事?” 青衫少年一见曲彩霞,脸上立刻现出轻浮的笑容,道:“姑娘一身红衣,想必就是‘天香谷’四旗令主之首,当代‘红旗令主’曲姑娘了!” 曲彩霞一见青衫少年那轻浮的笑容,芳心不由顿生气恼,语音冷漠地道:“不错!怎么?” 青衫少年笑笑道:“没有怎样,面对佳人,在下岂能又岂敢怎样!” 曲彩霞冷哼一声,道:“既是不敢怎样,那就请直说你阁下的来意吧!” 青衫少年好修养,对于曲彩霞的冷言冷语,他竟是毫不介意地点头一笑,神情从容地说道:“在下谨遵芳命。”语锋一顿即起,道:“在下是来救人的。” 曲彩霞道:“救什么人?” 青衫少年微微一笑道:“曲姑娘何必明知故问。” 曲彩霞冷冷地道:“阁下,我不喜欢和人绕圈子打哑谜,你还是直说吧!” 青衫少年眼珠转了转,道:“在下是来为梁姑娘解dú的,如此,姑娘明白了吧!” 曲彩霞目中陡地闪过一抹诧色地问道:“阁下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青衫少年道:“是一位朋友告诉在下的。” 曲彩霞道:“是罗天宏告诉你的么?” 青衫少年摇头道:“不是。” 曲彩霞道:“不是罗天宏是谁?” 青衫少年道:“这就要请姑娘原谅了。” 曲彩霞道:“不便说么?” 青衫少年点头道:“是的!姑娘。” 曲彩霞微一沉思,又问道:“阁下是如何知道此地的?” 青衫少年道:“这和前者一样。” 曲彩霞眨眨美目道:“也是一位朋友告诉你的,也不便说出他是谁,是么?” “不错!”青衫少年神态轻浮地点头一笑,道:“江湖传说天香谷‘四旗令主’不仅个个俱是人间绝色,而且全都是慧质兰心,才智过人的可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人,本来都是喜爱受人奉承的,奉承赞誉的言语,任何人听来心里都会有着很受用、很舒服的感受。 青衫少年这几句奉承赞誉的话,尽管都是江湖上对“四旗令主”的传说,但是如此当面说来,曲彩霞心里的感受如何,不言可知自是不会例外。 不过,由于青衫少年神态轻浮,而且缺少着一种男子汉应有的某种气质,和十三郎比起来有着显著的天渊之别。 是以,曲彩霞心里的感受,虽然并不例外地很舒服、很受用,但是对他却无好感。 是以,青衫少年话音一落,曲彩霞立即淡淡地道:“多谢阁下的奉承。”语锋一顿,一只赛雪欺霜的玉手倏地一伸,冷冷地说道:“阁下拿来吧!” 青衫少年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问道:“姑娘要在下拿什么?” 曲彩霞道:“阁下这是和我装糊涂?” 青衫少年摇头道:“姑娘,在下并未装糊涂,是真不知道?” 曲彩霞冷声一笑道:“如此请问,阁下的来意是什么?” 青衫少年道:“在下适才不是已经告诉姑娘了么,是来……”语至此处,心中倏有所悟地改口问道:“姑娘可是要在下拿解yào?” 曲彩霞道:“阁下既然明白了,就请拿出来吧!” 青衫少年眨眨眼睛道:“姑娘这是和在下开玩笑么?” 曲彩霞冷哼一声道:“阁下,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 青衫少年皱了皱眉头,道:“曲姑娘,你知道梁姑娘中的是什么dú么?” 曲彩霞道:“知道便怎样?” 青衫少年笑笑道:“姑娘既然知道,便就不该向在下要解yào。” 曲彩霞道:“阁下没有解yào么?” 青衫少年点点头道:“那种dú,天下根本无yào可解。” 曲彩霞道:“阁下既然没有解yào,凭什么来解dú救人?” 青衫少年笑笑道:“当然是凭着在下这个人。”语声微微一顿,倏然轻浮地一笑,道:“姑娘如是不愿意,只要姑娘一句话,在下自当唯芳命是从。”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但看他那轻浮的笑容,情形就不同了,也显露出了他心底的邪恶。 曲彩霞蒙在薄纱后面的两道黛眉,不由微微一挑,语音冷凝如冰地道:“你配么?” 青衫少年神态轻浮依然地笑说道:“曲姑娘,如说在下不配,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大概就再没有人能配了!” 曲彩霞道:“但是我却偏说你不配。” 青衫少年双眉微扬了扬,道:“姑娘大概还不知道在下是谁吧?” 曲彩霞冷冷地道:“知不知道都是一样,我说你不配,你就不配,现在我限令你立刻离开本宅!” 青衫少年脸色微变了变,道:“这么说,姑娘是打算任由梁姑娘dú发而死了?” 曲彩霞道:“这是天香谷的事情,与你阁下无关。” 青衫少年目视曲彩霞默然了稍顷,忽然耸了耸肩,道: “好吧!姑娘这么说,在下遵命就是,不过……”语声微顿又起,接说道:“事关梁姑娘的生死,在下愿意等候三天,如果需要在下时,请派人前往‘岳阳客栈’里找在下好了。” 话落,身形一转,便待腾身掠起。 十三郎突然开口发话道:“唐朋友请留步!” 青衫少年立时刹住yù待腾起的身彬,冷冷地道:“阁下有何话说?” 十三郎道:“我请问唐册友,那位指点你前来此地,和告诉你梁姑娘中dú之事的,可是同一个人?” 青衫少年道:“是便如何?” 十三郎道:“我请唐朋友说出那位的姓名。” 青衫少年身形倏地一转,目光如电地逼视着十三郎,问道:“凭什么?” 十三郎道:“俗话说得好,‘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青衫少年道:“就凭着这个?” 十三郎道:“唐朋友应该明白,这是‘理’,一个‘理’字能走遍天下,就凭着这个应该已经很够了。” 青衫少年冷冷地道:“这是你阁下的想法,我可不这么想。” 十三郎道:“你唐朋友怎么想?” 青衫少年倏然冷声一笑道:“告诉你吧!阁下,我不想说也不愿说。” 十三郎道:“唐朋友,这恐怕由不得你!” 青衫少年双眉一挑,道:“嘴巴是我的,说不说在我,由不得我难道还由你?” 十三郎道:“唐朋友,嘴巴虽然是你的,但是在目前你不想说也得说,不愿说也得说!” 青衫少年道:“我不说便怎样?”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唐朋友依我劝,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否则,你不仅是自找难堪,结果你还是非说不可!” 青衫少年双眉再次一挑,望着曲彩霞问道:“曲姑娘,他是贵谷的什么人?” 曲彩霞玉首微微一摇,道:“什么人也不是。” 青衫少年道:“他不是贵谷的属下?” 曲彩霞道:“不是。” 青衫少年道:“如此,在下若有无礼之处,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娘也不会见怪了?” 曲彩霞目光瞥视了十三郎一眼,摇摇玉首,淡淡地道:“阁下只管自便好了。” 青衫少年目光转望向十三郎,倏然嘿嘿一笑,道:“阁下,曲姑娘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我听见了。”十三郎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话题倏地一改,问道:“唐朋友可是来自四川?” 青衫少年微微一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来自四川。” 十三郎道:“那么你该是那人称唐门一块‘玉’的唐玉祺了,对么?” 青衫少年傲然点头,嘿嘿一笑,道:“你说对了,我正是唐玉祺。”语声一顿,凝目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没有答话,却探手入怀取出一面金光灼灼的三角小旗托在手掌中,目视唐玉祺问道:“唐玉祺,你识得此物么?” 入目三角金旗,唐玉祺心神不由陡地一震,点头答道:“识得。” 十三郎道:“你既然识得此物,便请实答我问话,是什么人告诉你、指点你来此的?” 唐玉祺略一沉默,暗暗吸了口气,摇头道:“阁下原谅,我不能。” 十三郎浓眉一扬,道:“你说什么?” 唐玉祺暗中一咬牙道:“我不能!”旋又神色微变,摇头道:“并非我敢藐视‘金令’,而是‘金令’乃‘dú圣门’令符,我四川唐家并非‘dú圣门’弟子。” 这话不错,是理,既非“dú圣门”弟子,当然没有服从“dú圣金令”的必要。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我问你,你知道令曾祖与‘dú圣金令’的渊源关系么?” 对于此问,唐玉祺本想摇头回说“不知”,但是他心念电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地点头道:“知道,不过……”语声一顿又起,接道:“我曾祖他老人家仙逝已近七十年,‘dú圣金令’也已五十多年未现江湖,我焉知阁下手里的这只‘金令’是真是假?再说我曾祖既已仙逝那么多年,昔年的渊源关系盟约,似乎也该随着曾祖的逝世以及岁月的消逝,而消失成为过去才是,岂可令后代子孙永远受着‘盟约’无尽的束缚限制,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这番道理说得虽然颇为牵强,也违反着历史传统的规范,但是一时之间,十三郎却觉得不便驳说他什么,有点无可奈何。 自然,十三郎之真正不便驳说他,无可奈何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在于他这番牵强的道理,而是在于“dú圣金令”真假的问题。 尽管“dú圣金令”是真不假,但是唐玉祺如果硬说是假不真,他将如何呢? 他能提出证明么? 虽然“千dú书生”司徒真乃“dú圣门”弟子,足能为他证明,可是司徒真最快也得要在两天以后,才能到达此地,眼前他却无法提出任何证明。 因此,他心念电转了转,遂即回手收起了“金令”,目视唐玉祺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是决心不顾昔年令曾祖与‘dú圣门’的关系渊源盟约,不说出是什么人指点你来此的了?” 唐玉祺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实在是不便说,也不能说。” 十三郎心中倏然一动,目光凝注地道:“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唐玉祺冷冷地道:“你以为我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十三郎道:“那你有什么不便说和不能说的?” 唐玉祺道:“不便说,是为朋友守秘,对朋友的忠诚;不能说,是不能出卖朋友间的一个‘义’字!” 这话是理,也是所谓“道义”。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语调威凌缓缓说道:“唐玉祺,我原想留下你,让令尊来领你回去的,但是现在我已改了心意,你走吧!” 四川唐家,素以精擅各种剧dú与使用dúyào暗器,名震武林,唐玉祺此次受人指点来此,他虽然明知“天香谷”弟子个个武功不俗,没有一个好惹,四旗“令主”虽是个个貌美若仙,人间绝色,而所学功力更高,更为难惹,但他心中却有恃无恐。 因为在必要时他可以用dú,凭仗他唐家名震武林的剧dú,他自信“天香谷”弟子虽然个个武学功力不俗,但却绝不敢对他如何,绝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十三郎,他原以为十三郎是“天香谷”的属下,及至问知不是,在曲彩霞的那句“阁下只管自便好了”,在他自以为是曲彩霞给他的一种“暗示”的语气下,他本想以dú先搁下十三郎,一逞dú狠dú威。 但是,当十三郎问知他是四川家的一块“玉”之后,亮出了“dú圣金令”时,他于心头凛震之下,可就不敢妄逞dú狠dú威了! 因为他心中十分明白有数,“dú圣门”对用dú之能,天下无出其右,比他唐家高出甚多,他怎敢班门弄斧,自找苦吃! 何况他曾祖昔年即因与“dú圣”互较dú技,而惨败在“dú圣”手下,被迫立“盟约”,凡“dú圣门”弟子所在,唐家子弟必须立即敛迹,不得与之为敌,见“dú圣金令”并须遵令谕,不得有违! 唐玉祺自出生以来,虽然从未见过“dú圣金令”,十三郎亮出“dú圣金令”时,他口中虽然曾说不知是真是假,其实他心里可是非常明白清楚得很,那是确确实实的真货,绝对假不了! 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一言不发,朝十三郎拱了拱拳,腾身而起。 唐玉祺刚腾身掠落屋上,十三郎倏又扬声说道:“唐玉祺你站住,我还有话说。” 唐玉祺闻言只得停身站住,但只转过身子望着十三郎,没有开口,也没有下屋。 十三郎语声沉凝地说道:“唐玉祺,你最好立刻回转四川去,并转告令尊,要他最近切勿外出江湖走动,要当心受人引诱利用,为虎作伥为害武林,否则……” 语声一顿又起,目shè煞威地接说道:“如果不听我劝告,撞在我手里绝不轻饶!” 唐玉祺心头不禁暗暗一凛,点头说道:“这话,我必定转告家父,不过……阁下尊姓大名,尚请赐告。” 十三郎淡淡地道:“姓十名三郎。” 唐玉祺心头不禁骇然一震,双目陡睁地脱口说:“你就是昨夜在城东十里地方……” 话未说完,心中蓦生警觉的话锋一顿,立时紧急刹车地闭上了口。 但是,已经迟了。 唐玉祺虽是警觉地紧急刹了车,没有说下去,十三郎却已经听出了,他这未完的话中之“因”,立刻接口说道:“不错!你猜对了。昨夜在城东十里地方挫败卓重山,赢得一枚‘七星玉令’的正是我。”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唐玉祺,现在我已经知道,指点你来此的那位朋友是谁了。” 唐玉祺道:“你以为那是谁?” 十三郎淡然一笑,目光倏然凝注地道:“就是那权倾‘七星宫’的‘金令一号’卓重山,你说对不对?” 唐玉祺脸色微微一变,摇头道:“不对!” 十三郎道:“唐玉祺,你的脸色神情已经告诉了我是‘对’,何必还要故说‘不对’。” 唐玉祺心中不由暗窒了窒,随即吸了口气,冷冷地道:“对又怎样?” 十三郎淡然一摇头道:“没有怎样,我问你,你在‘七星宫’是什么身份?” 唐玉祺摇头道:“什么身份也不是。” 十三郎道:“什么身份也不是,卓重山他会指点你来此?” 唐玉祺道:“这自然有原因。” 十三郎道:“是什么原因?” 唐玉祺道:“因为他和我是熟人,是朋友。” 十三郎星目眨了眨,道:“我问你,他指点你来此的用心是什么?” 唐玉祺道:“替梁姑娘解dú,让我借此获得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眷娇妻。” 十三郎道:“没有别的用心?” 唐玉祺道:“没有。”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道:“他也没有向你提出什么条件?” 唐玉祺摇尖道:“也没有。” 十三郎倏然冷声一笑,道:“唐玉祺,你在把我当作那三尺童子般好欺么?” 唐玉祺道:“我说的全是实情。”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但是我却不信他指点你来此,会没有一点条件,没有别的用心!” 唐玉祺道:“你阁下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说道:“唐玉祺,据我判断,卓重山他指点你来此,绝不会没有条件,没有别的用心的,不过……你既然坚不实说,我也不勉强你。” 语锋微微一顿,声调倏转沉冷地接道:“希望你以后别再受卓重山的利用,替卓重山办任何事情,否则让我遇上,你就没有今天这样好的运气了。”话落,抬手挥了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唐玉祺未再开口,腾身电shè飞掠而去。 ☆☆   ☆☆   ☆☆ 两天很快的过去了,对于“别法”,十三郎虽然想出了一个,但是那“别法”实在极其困难危险得很,而且他自己也无绝对的把握。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司徒真满身风尘的急匆匆地赶来了。 因为十三郎和云香雪相约三天限期,已只剩下三个时辰,因此司徒真一到,他立刻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苦思所得的“别法”,告诉了司徒真。 司徒真静静地听后,不禁紧紧地皱起了双眉,默默地沉思了将近盏茶辰光,方始缓缓说道:“令主所思之解dú之法,根据医理yàoxìng,虽然并非绝无可能,但是弟子却不敢苟同,认为令主实在不必要冒那个险,冒那种危难!” 十三郎道:“然则除此之外……” 司徒真接口道:“请问令主是不是一定要替梁姑娘解dú?” 十三郎点头道:“我已经答应了云谷主,岂可食言背信!” 司徒真眨眨眼睛,道:“请令主恕弟子放肆,弟子请问,令主对梁姑娘的印象如何?” 十三郎目光倏然一凝,道:“真老此问之意是……” 司徒真轻咳了一声,道:“弟子另有一种解dú之法,只是那种解dú之法,能不使用最好不用。” 十三郎问道:“为什么?” 司徒真道:“那种解dú之法,对人体xìng情的损害都很大,而且很残酷。” 十三郎眉锋皱了皱,道:“损害怎样大、怎样残酷法?” 司徒真道:“那种解dú之法使用之后,只能保住一条xìng命,不但一身武功尽失,而且失去记忆,形同白痴,生不如死。” 十三郎倏然一摇头道:“那不行!” 司徒真微微一笑道:“所以弟子才要请问令主对梁姑娘的印象,印象如果尚佳,令主何就不干脆顺理成章的替她解了dú……” 十三郎正容摇头接口道:“真老,并不是我对她的印象不佳,也不是我不想顺理成章的替她解dú,而是实在不愿在这种情形下……”语声微顿了顿,话锋一变,接说道:“真老,现在就麻烦你上街去一趟,把应用的yào物购办齐全,准备在子夜时动手替她解dú。” 司徒真双眉一蹙,还待再说什么时,十三郎却已抬手一摆,道:“真老,我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话落,双眉倏地一扬,目注房外冷声喝问道:“外面是谁?” “是我。”人随声现,是贺云卿神情潇洒地跨步走了进来。 十三郎脸色一沉,道:“贺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云卿摇头道:“什么意思也没有。” 十三郎道:“那么我问你,你为何要在门外偷听我和真老的谈话?” 贺云卿眨眨星目道:“你和真老的谈话可是听不得,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三郎冷冷地道:“虽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 贺云卿飞快地接口道:“但是总不该在门外偷听,于理不当,是不是?” “不错!”十三郎点头道:“偷听别人的谈话是很不礼貌,也是犯人忌讳的行为……” 贺云卿微笑了笑,忽然问道:“十大哥,你能猜想得到小弟偷听的用心么?” 十三郎道:“你是什么用心?” 贺云卿道:“小弟是想明白,十大哥为何要另用‘别法’,替梁姑娘解dú的真正的心意。” 十三郎浓眉微扬了扬,道:“现在你明白了么?” 贸云卿点头道:“小弟明白了。” 十三郎道:“明白了又怎样?” 贺云卿道:“小弟替梁姑娘喜,也为梁姑娘贺!”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冷哼了一声,道:“现在你可以请出去了。” 贺云卿含笑说道:“小弟有几句话必须请问明白,问完了就出去。” 十三郎道:“如此你问吧!” 贺云卿目光倏然一凝,道:“小弟请问,你使用那‘别法’替梁姑娘解dú,需要多久时间?” 十三郎微一沉吟道:“大概半夜的时间足够了。” 贺云卿道:“事后需要多久时间,你才能恢复体力真元?” 十三郎再次的微一沉思,道:“最快也要一天,才能完全恢复。” 贺云卿眨眨星目道:“那么小弟再请问,对‘仙霞岭’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十三郎神情微怔了怔,摇头道:“那只好算了。” 贺云卿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去看看了。” 十三郎淡然地摇摇头道:“反正那将是个狗咬狗的场面,去不去看都是一样。” 贺云卿双眉微皱了皱,道:“可是你可曾想过那场面,将会有多少武林豪雄溅血丧命?” 十三郎道:“就是有千百人溅血丧命,与我又有何关?” 贺云卿双目深蹙地道:“十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十三郎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说?” 贺云卿心念电转,倏然正容说道:“十大哥,我请问,‘飞霞岭’藏宝的消息是谁传出的呢?” 十三郎毫不考虑地脱口说道:“这自然是……” “是”字底下应该是一个“我”字,但是“是”字出口,心中已突有所悟地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神不禁猛然一震,咽回了那个已经到了口边的“我”字,闭口不言。 贺云卿接着又道:“十大哥,若不是你请丐帮弟子散布出消息,就不会有许多武林豪雄赶往‘仙霞岭’去寻宝、夺宝,就不会因而溅血丧命!”语锋一顿即起,又道:“俗话说得好‘我虽未杀伯仁,伯仁乃为我而死’,十大哥,你于心何忍,你忍心任由那些武林豪雄溅血丧命,横尸‘仙霞岭’上么?” 这番话是理,也是实情,听得十三郎心神不由一阵震dàng,暗暗深吸了口长气,两道浓眉紧蹙成一线地道:“可是眼前我实在无法……” 贺云卿接口道:“实在无法分身,是不是?” 十三郎点头道:“事实确是如此,我岂能置梁姑娘于不顾!” 贺云卿道:“你当然不能置她于不顾,否则,你食言背信,云谷主岂肯与你善罢甘休!”语声微微一顿,目光深望了司徒真一眼,又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本来是桩极简单的事情,偏是你定要坚持自己的意思……”说着说着,不知怎地,他忽然生了气、发了怒,陡地一跺足,道:“死心眼,木头人,不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身形倏地一转,像一阵疾风般地奔了出去。 贺云卿这种有如风暴般的态度,那神情语气,像个女孩子使小xìng子似地,和他平常为人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为了什么?好端端的,他为何会忽然生了气、发了怒,调头而去?实在令人不解,也令人莫名其妙。 十三郎望着贺云卿那疾风般奔出去的背影,神情不由大感愕异地呆了呆,旋而他转朝司徒真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摇了摇头。 司徒真他从未见过贺云卿,自是不知贺云卿是谁,他目睹贺云卿那神情语气,起先也不由感觉愕异地微微一怔,可是随即恍有所悟地,心中暗自升起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于是,他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声,问道:“令主,他是谁?” 十三郎道:“他名叫贺云卿。”语声一顿,接着便把他与贺云卿认识的经过,简略地告诉了司徒真。 司徒真道:“这么说,他的师承出身来历,令主尚还不知了?” 十三郎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我只知他师门可能是和‘胖弥勒’胖大师有jiāo往的人。” 司徒真微一沉思,又问道:“关于那‘仙霞岭’藏宝的消息,是真是假?” 十三郎道:“是真也是假。” 司徒真一怔!睁目问道:“这话怎么说?”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确实是埋藏在仙霞岭上,‘百草先生’的旧居附近,只是我告诉卓重山的地方不对而已。” 司徒真眨了眨眼睛道:“令主故意散布这消息的用意,是在让那些江湖恶徒jiān雄去狗咬狗,空自拼杀一场,上个大当了。” 十三郎点头道:“我正是这个用意。” 司徒真沉思地说道:“令主的用意,虽是让那些江湖jiān雄恶徒上当,狗咬狗的好办法,可是武林各派正道之士,他们并不知道令主的用意,于闻听消息之后,必然也纷纷赶往,为免‘金佛武学秘笈’落入恶徒之手,为害武林,势必出手全力拦阻卓重山等人的挖宝行动。” 说至此处,语声微顿了顿,又道:“那位贺兄弟的话,说得不错,‘仙霞岭’的问题,令主绝不能不理不管不去,而且时间已很紧促,再也耽搁不得,否则……” 语锋倏又微顿了顿,接道:“为整个武林大局,为了减少一些武林豪雄枉送xìng命,依弟子之见,令主不如就顺理成章的替梁姑娘解了dú,明天一早动身上路赶赴仙霞岭,时间尚不算太晚,再迟就赶不及了!” 十三郎默默地听完了司徒真这番话,心中不禁沉思不语地暗想,觉得司徒真所言确实不错,武林各派正道之士,他们并不知道他的用心,各派高手万一有多人因此丧命卓重山等,一干江湖恶徒凶人之手,那岂不死得太冤枉,太没有代价了! 他沉思暗想了良久,终于点头说道:“好吧!真老既这么说,为武林大局,为了免得各派正道之士枉送xìng命,我就依从真老之见就是。” 他话音刚落,门外人影一闪,小鬼灵精东方兆荣突然疾步奔了进来,神色慌急地说道:“十大哥,不好了,贺姐姐赌气一个人走了!” 十三郎神情不禁倏然一怔,凝目问道:“贺姐姐是谁?” 他话刚出口,心头已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恍悟了“贺姐姐”必然就是贺云卿。 他这里心头灵光刚刚闪过悟及,东方兆荣那里已接口答话说道:“贺姐姐就是贺哥哥。” “哦!”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她走了就由她去好了。” 东方兆荣眨眨大眼睛道:“十大哥,贺姐姐去什么地方您也不管么?” 十三郎道:“她去什么地方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关,我又何必要管。” 东方兆荣忽然嘻嘻一笑道:“十大哥,贺姐姐她去什么地方,虽然是她自己的事情,虽然与您无关,但是您却不可以不管。” 十三郎双目微微一睁,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可以不管?” 东方兆荣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笑问道:“十大哥,您知道贺姐姐的师承来历么?” 十三郎摇头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不知她是女扮男装了。” 东方兆荣点头正容说道:“十大哥知道小寒山妙清庵么?” 十三郎双目倏shè奇采地道:“她艺出小寒山神尼门下?” 东方兆荣又笑了笑,道:“十大哥,现在您明白小弟为何要说,您不可以不管了吧!”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蹙了蹙,道:“荣弟,她艺出小寒山,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东方兆荣笑笑道:“她不让小弟告诉您,小弟怎么敢。”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道:“这么说,她早已知道我的师承来历了?” 东方兆荣眨了眨大眼睛没有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贺云卿是不是知道十三郎的师承出身。 十三郎语锋微顿了顿,接着问道:“荣弟,她往什么地方去了?” 东方兆荣道:“仙霞岭。” 十三郎双眉不由微微的一蹙,道:“荣弟,你为何不拦阻她?” 东方兆荣道:“小弟和曲姐姐都拦过她,都没有能拦住她。” 十三郎默然沉思片刻,目光倏然转望着司徒真道:“真老,贺姑娘之事,得要麻烦你再辛苦一趟了。” 司徒真立刻点头道:“令主但请吩咐,弟子理当效劳。” 说话间,“天香谷”谷主云香雪已现身站立在房门口,望着十三郎问道:“十相公,老身可以进来么?” 十三郎连忙站起身说道:“谷主请进。” 云香雪跨步进入房内,司徒真已站起了身,抱拳朝云香雪微微一拱,说道:“老朽司徒真见过云谷主。” 云香雪双目倏然一睁,道:“你就是那已经遁世隐迹多年,美号人称‘千dú书生’的司徒大侠?” 司徒真点头笑说道:“正是老朽。” 云香雪浅浅一福道:“不知是司徒大侠当面,请原谅老身的失礼。” 司徒真微微一笑道:“谷主请勿客气,老朽可不敢当。” 第十九章 解dú 这时,东方兆荣端过了一把椅子,说道:“雪姨请坐。” 云香雪朝司徒真抬了抬手,道:“司徒大侠请坐。” 司徒真也抬了抬手,道:“谷主请坐。” 于是,司徒真、云香雪、十三郎三人分别落了座。 坐定,云香雪目光瞥视了十三郎一眼,望着司徒真问道: “司徒大侠突然驾莅,是十相公奉请帮忙,设法为小女解dú的么?” “是的!”司徒真点点头道:“老朽正是为此而来。” 云香雪眨了眨眼睛,道:“司徒大侠和十相公是好友么?” 敢情西门老化子他并未告诉云香雪,十三郎身怀“dú圣金令”之事,是以云香雪尚还不知司徒真和十三郎的关系,是以才有此之间。 司徒真摇头道:“不是!他乃是本门‘dú圣金令’掌令。” 云香雪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倏然转向站立在她身旁的东方兆荣含笑问道:“小荣,你贺姐姐的事情,你已经告诉了你十大哥没有?” 东方兆荣点头道:“小荣已经告诉十大哥了。” 云香雪双目眨动地,望着十三郎问道:“相公如今打算怎么办?” 十三郎道:“在下拟于明天一早,天亮时刻动身赶赴仙霞岭。” 云香雪道:“对于小女之dú,相公已经想出解救的‘别法’了么?” 十三郎道:“想到已经想出了,只是……”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云香雪神色倏然一变,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从云香雪那倏变的神色上看,显然,她是错解了十三郎这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的话意。 司徒真忽然轻吟了一声,道:“谷主请放宽心,听候佳音好了,老朽并先向谷主道贺。” 云香雪神色冷漠地道:“既然时间已来不及了,还能有什么佳音,还有什么好道贺的!” 司徒真微微一笑道:“谷主错解了令主的话意了,所谓‘来不及’那只是指‘别法’而言,如此谷主明白,老朽先向谷主‘道贺’之意了吧!” 云香雪不是糊涂人,司徒真这么一说,她还有个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她神色不由顿然一喜,双目异采闪飞地道:“这么说,十相公是已经决定不使用那什么‘别法’了?” 司徒真点头道:“老朽保证明天天亮时刻,令嫒体内之dú定必尽解。” 云香雪含笑颔首说道:“司徒大侠这么说,老身就安心了。” 说罢,目光深深地望了十三郎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好似在说,早如此,问题不是早就解决了,结果现在你还不是要成为我“天香谷”的女婿! 十三郎虽然并不完全明白,云香雪那一“眼”心里的想法与意思,但至少也能猜料个五分。因此,他那微黑的脸孔不禁微微一红,有点讪讪地轻咳了一声,话题倏地一改,目视司徒真说道:“真老,麻烦你立刻动身去追上贺姑娘,伴随她同赴仙霞岭,以防意外差失。” 司徒真正要答言“遵命”,云香雪突然一摆手,道:“不用了!老身已经派彩霞带着‘天香四凤’随后追下去了。” “天香四凤”为云香雪身边从不轻离的“四卫”,也是“天香谷”的四大高手,功力身手比“四旗令主”只高不低。 云香雪既已派出“红旗令主”曲彩霞,带着“天香四凤”随后追去,照理,十三郎应该可以放心,无须担心贺云卿会出什么意外差失了。 然而,十三郎微一沉吟之后,却说道:“真老,你还是立刻动身追上去好了,追上之后,请转告贺姑娘,要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赶到时再说,免得破坏了我的计划。” 司徒真立即起身站起,颔首躬身说道:“弟子遵谕。”话落,抬手抱拳朝云香雪微拱了拱,转身跨步出房而去。 ☆☆   ☆☆   ☆☆ 是夜子时刚过,十三郎怀着一股难以言喻而忐忑的心情,进了梁挹芬的香闺。 香闺内,当中摆设着一张方桌,桌面上铺着大红的丝绒桌巾,一对婴儿臂般粗的“龙凤”红烛高燃着,已经燃烧了寸许多长。 显然,这对“龙凤”红烛点燃的时间,已在一个多时辰以上。 一双玉杯,两双象牙筷,相对整齐地放在桌上的两边,中央摆着八个细瓷碟子和一只长颈银壶。 八个细瓷碟子是四碟精致美味的海鲜,四碟珍果,长颈银壶里则是满满的一壶“女儿红”。 方桌的两边,端正的放着两张,铺着上绣“龙凤”的大红锦缎的檀木椅子。 入目这些摆设情景,十三郎心中十分明白,那“龙凤”红烛、美酒银壶、玉杯、珍果等,都是喜庆的仪式,代表着这是个“龙凤花烛”之夜。 今夜之后,梁挹芬姑娘就是他十三郎的准夫人,而他十三郎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天香谷”的坦腹东床、准女婿。 侍候在香闺内的两名宫装女婢,她们早就得到了云香雪的令谕指示,因此十三郎一进入香闺,她两个立即齐朝十三郎浅浅一福,悄悄地退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床上,和两天前的情景一样,梁挹芬姑娘仍是那样气息微弱,美目紧闭地静静地躺着。 十三郎目光瞥视了床上一眼,转身去拴上房门,然后走近床前,默默地凝视着梁挹芬那神色憔悴苍白的娇面,心底思潮起伏,过了约有盏茶辰光之久,这才咬了咬牙,深吸了口长气,脱去衣衫,揭开锦被躺了下去,和梁挹芬躺了个并头。 锦被里的梁挹芬姑娘的娇躯,早经她母亲云香雪,替她除去了所有的障碍物,成了个一丝不挂的模特儿。 当十三郎的身体,碰触到梁挹芬那光滑火烫而赤luǒ的娇躯时,他的一颗心蓦地起了剧烈的跳跃,那跳跃的速度,比平常加了不知有多少倍。 然而,实情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抬掌连拍地解开了梁挹芬的穴道。 梁挹芬娇躯一震而醒,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美目。 可能是因为穴道被制过久的关系,是以她睁开了一双美目之后,只目光呆滞地望着十三郎,并未有所动做,十三郎知道她此刻神智正在昏迷中,dúxìng未解之前,绝对无法恢复清醒。 于是,他收敛着心神,竭力平抑着剧烈的心跳,静静地等待着一场风暴的降临! 渐渐,梁挹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苍白的娇面上泛起了火炭般的红潮,锦被里的娇躯也越来越火烫,火烫得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三郎心里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蓦地,梁挹芬的娇躯扭动了一下,一脚踢开了覆盖在身上的锦被,露出了她那曲线凹凸,光滑雪白,晶莹如玉,烫人心弦,令人血脉愤张的胴体。 她的呼吸由急促而变成吁喘,一双美目中,shè出了一股野xìng般饥渴的光芒。 蓦地,她一个翻身,压上了十三郎的身子,两条赛雪欺霜的玉臂,像蛇一样紧紧地缠住了十三郎的颈项,檀口盖上了十三郎的嘴唇,开始了吮吸。 这,在一个男人言,纵然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重生,纵然是个xìng无能者,也将难以抑止住心底自然的冲动,而还以热烈的拥抱、吮吻。 何况十三郎既不是xìng无能者,又不是柳下惠再世。 何况十三郎正是个血气壮盛的少年人,一种天生生理上的自然反应,立刻被引起了! 于是,他一双有力的手臂,也紧紧地抱住了梁挹芬的娇躯,还以更热烈的拥抱,更热烈的吮吻。 于是,一个大翻身,十三郎由底下翻到了上面,他那健壮的身子,盖住了梁挹芬柔弱的娇躯。 于是,一场激烈的风暴开始了。 两条光luǒ的身子jiāo叠着,互缠着,床、帐都起了摇晃、颤动,由轻而强! 于是,急促的喘息声,娇吟声……jiāo织成了一阕dàng人心弦的乐章。 这一场激烈的风暴,足足继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平息静止下来。 落红片片,污染在揉绉了的洁白的床褥上,那是少女的生命的代表最珍贵的贞cāo。 当激烈的风暴归于平息静止时,梁挹芬的人立即像虚脱了般,软弱无力地闭上了一双美目,那像蛇一样,紧缠着十三郎的两条赛雪欺霜的玉臂也松开了。 十三郎立刻替她也替自己盖上了锦被,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着休息养神。 他太累了,虽然他正是个年当壮盛,生龙活虎般的少年,可是经过这场太过激烈的风暴之后,他身心俱皆感到十分的疲惫。 梁挹芬虽然虚软无力地闭上了一双美目,但是并未立时睡去,由于体内的dúxìng已解,她昏迷的神智也就逐渐地趋向清醒。 她于神智半清醒的状态中,首先发觉而极感惊骇无比的。是自己竟光luǒ着身子,身体的某部分在隐隐刺痛,同时也发觉了,身旁躺着一个光luǒ着身子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的心弦立刻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震撼! 于是,羞、恼、气、怒、恨,顿然有若潮水澎湃般地,一齐涌上心头,她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气力,玉掌突地一扬,“叭”的一声,实实地打在十三郎的左颊上! 这一掌打的很重很重,十三郎又是在丝毫无防之下,左颊上立时现出了五条清晰的指痕印。十三郎被打的不禁愕然一怔!睁目脱口说道:“梁姑娘,你……” 这时,梁挹芬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 在梁挹芬的直觉上,她原以为身旁这个光luǒ着身子,玷污了她清白的男人,必然是那个外貌看似英俊不俗,行为却卑鄙无耻的“追魂公子”罗天宏。 十三郎这一开口,她立刻听出了这声音的不对,这声音,在她的听觉上,在她心底深处,有着刻骨难忘的熟悉与思念。 于是,她霍然睁开了闭着的一双美目。 当她一眼看清楚了十三郎那英俊的面孔时,起初是惊异地一呆,继而心底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欣喜,口中忽地“嘤咛”一声,玉首倏然一低,伏进十三郎的怀里呜咽啜泣地哭了。 十三郎心里虽然有点奇怪,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哭泣起来,但却抱着她的娇躯,爱怜抚慰地说道:“芬妹,快别哭了,你体内dúxìng初解,体内真元两皆亏损甚多,必须好好的休息调养,才能早日复原。” 一句“芬妹”听在梁挹芬的芳心里,既舒畅也甜蜜无比,刹时止住了哭泣,仰起那有如梨花带雨般的娇面,眨动着美目,吐气如兰地问道:“三郎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十三郎笑道:“你仔细看看这房间里的一切,就知道了。” 梁挹芬上身微抬,入目房间里的一切布置,是在她自己的香闺里,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头。 她自己的香闺,她自能一目了然,这里是岳阳城内的居仁巷,而不是她“天香谷”的香闺。 居仁巷的这所住宅是“天香谷”的产业,不但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即连她“天香谷”的弟子,知道的也没有几个。 因此,她芳心里不由有点诧异奇怪,不知十三郎怎会知道这所在的。 在她的芳心里,认为从“追魂堡”救她出来的人,必定是十三郎无疑了,不然十三郎怎会躺在她身旁,为她解dú? 她美目闪动着奇异惊诧之色的望着十三郎,檀口方自微动。 十三郎却已适时地含笑说道:“芬妹,别再劳神多问什么了,先好好地休息休息养养神,有什么想要问的,留待明天慢慢地问你娘好了。” 梁挹芬美目一凝,道:“我娘也来了这里么?” 十三郎微笑地点点头,倏然一指点上了梁挹芬的睡穴,于是,梁挹芬双眼立时一闭,昏沉沉地睡着了。 ☆☆   ☆☆   ☆☆ 仙霞岭,位于浙江省江山县南,唐代黄巢凿山开道七百余里,直走建州,即为此岭。 岭上有关,名“仙霞关”,为浙江省要道。 江湖上的消息传得真快,仅只两三天的时间,仙霞岭百草先生公孙华阳的旧居,埋藏着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的消息已传遍了天下武林,于是,天下武林豪雄,各门各派的高手,都纷纷地赶向仙霞岭。 先后只不过两天的时间,仙霞岭上已聚集了二三十名的武林豪雄、江湖人物。 这些都是距离仙霞岭近处的人物,他们虽然占了路近之利,先一步到达了仙霞岭上,但却无人动手展开掘宝的行动。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藏宝的确实所在,百草先生的这座旧居“幽墅”虽不太大,但占地也有十丈方圆。 是以他们都在心存观望的互相监视着,采取着观望的态度,谁也不愿意一寸一寸地掘地寻找,浪费气力,因此,仙霞岭上虽然已聚集了二三十名的江湖人物,倒还相安无事,只是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而已。 第三天,第四天,又一批一批的陆续赶到了一些武林人物,这些武林人物中有少林和尚,也有武当道士。 卓重山他是第一个得知这藏宝所在消息的人,按理,他应该早到了才是,可是直到目前仍未见他现身。 是他在半途遇上了其他的事情耽误了,还是他已经来了,因为眼见这等武林豪雄聚集的情势,没有十分把握取得藏宝,乃隐身暗中做着掘宝的安排准备?…… 第五天的傍晚时分,十三郎也到了。他独自一个人,神色冷漠,长衫飘飘,左手提着蛟皮长袋,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地步上了仙霞岭,直朝那“幽墅”走去。 蓦地,一个威凌沉雄凛人的声音倏起,喝道:“站住!” 十三郎脚步一停,眼皮却抬也不抬地,冷冷地道:“是哪一位喝叫在下站住的,请站出来说话!” 一声嘿嘿沉笑,一个虎头燕额,双眼精光灼灼,颚下长髯过胸,年约五旬开外,身材伟岸的老者,自人丛中大踏步地走了出来,气势沉雄的岳立在十三郎的左前方丈许之处,目视十三郎语声威凌地道:“老夫站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说?” 十三郎冷冷地望了老者一眼,问道:“阁下喝叫我站住做什么?” 老者道:“你要往里面去做什么?” 十三郎道:“我请问,阁下到这仙霞岭上来,为的是什么?” 老者道:“老夫为的是什么,你何必明知故问。” 十三郎道:“这样说,阁下是来掘宝的了?” 老者轻声一哼,道:“岂只是老夫,眼下这仙霞岭上所有的武林朋友,都是为了那‘金佛秘笈’而来。”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如此,阁下为何还不动手掘取?还等待什么?” 老者冷冷地道:“老夫要是知道确实地点,早就动手掘取了。” “哦!”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原来如此。” 老者双目倏地一睁,睛光灼灼凝注地问道:“你知道埋藏的确实地方么?” 十三郎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如何?” 老者神色深沉的嘿嘿一笑,道:“知道就公开地说出来,不知道便到一边去站着。” 十三郎道:“不可以进去看看么?” 老者摇头道:“不可以!” 十三郎道:“为什么不可以?” 老者道:“你先回答老夫,你知不知道那藏宝的地方?” 十三郎摇头道:“不知道。” “这就是了。”老者冷冷地道:“既然不知道,你进去看什么?” 十三郎道:“我想进去勘察试试运气。” “不行!”老者断然地一摆手道:“朋友,老夫劝你还是留着你的运气,去试试别的事情吧!” 十三郎道:“如是我一定要进去勘察看看呢?” 老者嘿嘿一笑道:“你想你能进得去么?”又冷冷地道:“不只是老夫拦阻你,而是眼下在场所有的江湖朋友,都会要拦阻你。” 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淡淡地道:“阁下这一手倒是很高明呢!” 老者双目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地道:“老夫说的是事实,不信,你问问就知道了。” 十三郎目光环扫了站立在周围的一众江湖豪雄一眼,忽然目注老者问道:“请恕我眼拙,阁下是当今江湖上哪位高人?” 老者头一昂,气势傲然地道:“老夫姓单名亮春,在江湖中只不过略具微名薄誉而已,算不上是个什么高人。” “哦!”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原来是名震浙东的‘闪电金刀’单大侠,我失敬了。” 单亮春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朋友你何必客气。”语声一顿,反问道:“朋友贵姓大名?” 十三郎道:“我名不见经传,只是个浪迹江湖的江湖汉。”语锋微顿,话题倏地一改,道:“单大侠,我有个建议,不知单大侠可愿接纳?” 单亮春道:“什么建议,你说来听听看。” 十三郎道:“你单大侠和在场的各位朋友,既然都不知道藏宝的确实地点,光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那‘金佛武学秘笈’它也不会自己由地底钻出来,大家何不一同到里面各处去勘察看看,岂不比呆守在外面强胜多多。” 单亮春淡淡地道:“你这建议虽然甚好,可惜已成了‘马后pào’的建议。” “为什么?”十三郎双目一眨,道:“单大侠可是已经入内去勘察过了?” 单亮春道:“岂只是老夫一个,眼下在场的江湖朋友,有好多位都进去察看过了。” 十三郎目光倏然一凝,道:“一点任何迹象都没有发现么?” 单亮春点头道:“要是有所发现,老夫等就不会还等在这里了。” 十三郎忽地压低声音问道:“单大侠当真没有发现一些任何迹象么?” 单亮春脸色微微一变,道:“朋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不相信你单大侠真没有发现一些任何迹象,认为你单大侠可能是别有用心!” 单亮春双眉一轩,冷冷地道:“你认为老夫别有什么用心?” 十三郎道:“明明已有所发现,却说没有,你单大侠的用心是什么不言可知,是在守候机会掘取‘金佛武学秘笈’,独占!” 单亮春心头暗暗一凛,沉声说道:“朋友,你休要胡说八道,含血喷人,挑拨是非!” 十三郎神情淡漠而平静地道:“单大侠如果没有这种用心,便不该拦阻我,便该让没有进去察看过的朋友们,和我一同进去看看。” 单亮春眼珠一转,忽然凝目问道:“你能保证,有把握一定能察看出什么迹象么?”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单大侠这是拿话扣我?” 单亮春冷冷地道:“朋友你太过聪明敏感了,老夫并无拿话扣你之意,不过以老夫猜想,你朋友一定有着相当的把握,不然你绝不会一定要进去察看,不然你就是别有用心!” 十三郎倏然朗声一笑道:“俗话有云,‘姜是老的辣’,这话果然不错,单大侠确实高明,竟在这里等上我了。” 单亮春嘿嘿一声干笑道:“哪里哪里,老夫只不过是套用了你朋友的一句话而已,真正高明的还是朋友你。” 十三郎声调一冷,道:“单大侠不必客气了,能不能察看出什么迹象,我虽然不敢保证有把握,但是我却相信我的运气,也许比别人好些,也许会有所发现。” 单亮春双眼转动地道:“如果你的运气并不比别人好,并无有所发现呢?”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你单大侠有何高见,请明说吧!” 单亮春微一沉吟道:“你对老夫虽然十分放肆无礼,但是老夫并不想怎样难为你,只想给你一些薄惩,以儆戒你下次对武林前辈的狂傲不敬!”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如此我请问大侠,意将给我怎样的薄惩?” 单亮春嘿嘿一笑道:“你进去察看之后,如果并无发现,便当着在场所有江湖朋友,向老夫磕头道歉,自挖一目了事。” 这一手很厉害、很绝,也很yīndú! 察看藏宝地点,这本是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谁也不会点头答应,以自己的一只眼睛去冒这种没有把握的险。 很明显地,单亮春和十三郎耍这一手的原因,是因为十三郎已经说过,要和没有察看过的江湖朋友一同入内察看,他如果坚持拦阻十三郎入内察看的建议,势必引起一众江湖人物的反感,激起众怒。 所以,他和十三郎用上了软的,意图借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薄惩”威胁住十三郎,使十三郎自动放弃入内察看的建议。单亮春这话一出口,虽然有大部分江湖人物的心里,立刻起了反感与不满,但是“闪电金刀”名震浙东,声威赫赫,大都心存顾忌,谁也不愿挺身出头说话,公开的得罪单亮春。 在一众江湖人物的心目中,十三郎的建议必然到此为止的告一段落,结束了。哪知事情完全出人意外地,十三郎竟然一点头道:“可以,你单大侠的这种‘薄惩’条件,我接受了,但是,如果我有所发现呢?” 单亮春神情愕然一怔,双目倏睁地道:“你接受了?” “嗯!”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我接受了!” 单亮春目光凝注地道:“朋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考虑过没有?” 十三郎道:“用不着考虑,我接受就接受了。” 单亮春双目转动地道:“事关朋友你的一只眼睛,老夫奉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的好,如要改变心意,现在还来得及。” 十三郎点头道:“不必了,我决定了的心意,永不会改变的。” 单亮春道:“你不后悔么?” 十三郎道:“我生平从未使用过‘后悔’的字眼。” 单亮春双眉一挑,脸现煞威地道:“朋友,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九鼎!”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笑,道:“你单大侠放心吧!当着这么多江湖朋友之前,我不会那么没有骨气,食言背信的。” 单亮春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 十三郎接口道:“现在我请单大侠回答我,万一我的运气好,找到了便怎样?” 单亮春点头道:“你绝不会有好运气的。” 十三郎道:“万一有呢?” 单亮春冷冷地道:“也绝不会有‘万一’!” 十三郎浓眉一扬又垂,道:“你敢确定绝对没有?” “当然!”单亮春点头道:“老夫善观气色,自是敢确定的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我脸上的气色一定很难看,很不好了,是不是?” 单亮春道:“是不是,等你进入里面察看之后,你就明白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单大侠,这好比是一场赌博一样,你既然确定我已经输定了,为何还不敢,在一个已成定局的败者的面前下点赌注,难道还怕输不成?” 单亮春道:“老夫并不是不敢,也不是怕输,而是认为根本没有必要!” 十三郎眨眨星目微一沉吟道:“好吧!你单大侠既是认为没有必要,那就算了。” 语锋一顿,目光突然一扫一众江湖豪雄扬声说道:“各位,想要入内察看的,就请随我入内,我在前为各位开道。” 话落,也不管一众江湖豪雄有没有人跟进,便即迈步直朝“幽墅”门口走去。 他刚一迈步,眼前人影突地一闪,一名青袍道士拦挡在面前五尺开外,朗声说道:“少施主且慢!贫道有话请教。”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皱,道:“道长是哪一派高人?” 青袍道士道:“贫道武当寒真。” “哦!”十三郎微一抱拳道:“原来是名震当代的‘璇玑双剑’天璇剑寒真道长,我失敬了。”语声一落即起,凝目问道:“道长有何见教?” 天璇剑寒真道长道:“贫道请问,少施主如发现那确实地点之后,打算如何?” 十三郎道:“立刻当众将它掘出来。” 寒真道长道:“掘出来之后呢?” 十三郎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反问道:“道长之意认为应该如何?” 寒真道长神色一肃道:“俗语有云:‘神物至宝唯有德者居之’,贫道认为掘出来之后,施主应该jiāo由当代武林有德之士处理。” 十三郎双目凝注地道:“道长既然提出此议,心中想必早已有了适当之人了?” 寒真道长点头一笑道:“少施主心智聪慧令人钦佩,贫道心中确是早已有了妥适之人了。” 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道长,是哪位当代武林有德之士?” 寒真道长点头说道:“这个少施主就暂时别问了,只要少施主真能发现藏宝确实地点掘取出来,将它jiāo给贫道,届时贫道自必当众宣布是哪一位有德之士。” 十三郎忽然微微一笑道:“其实道长心中的那位有‘德’之士,道长就是不宣布出来,我也已经猜料到了,道长信是不信?” 寒真道长道:“少施主猜料是谁?” 十三郎双目略一眨动,道:“贵派掌门紫虚道长,对不对?” 寒真道长忽地扬声哈哈大笑,说道:“少施主猜得一点也不错,正是本派掌门人,少施主认为如何?” 十三郎道:“道长可是要我置评?” 寒真道长道:“本派掌门人为当代武林有德之士,乃天下皆知之事,那倒不须要少施主置评什么。” 十三郎淡漠地笑了笑,道:“我如果掘出‘金佛武学秘笈’,必须jiāo给道长么?” 寒真道长点头正容说道:“不错!少施主最好是将它jiāo给贫道。”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愿jiāo给道长,道长便要出手抢夺么?” 寒真道长道:“贫道纵不出手抢夺,少施主也必难保有它,无法走下这仙霞岭。” 十三郎道:“道长之意可是说,别人也绝不会放过我,会出手抢夺?” 寒真道长道:“不错,那时少施主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我把它jiāo给道长,道长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么?” 寒真道长挺了挺胸脯道:“贫道自信有足够的力量保有它。” 十三郎目光电扫站立在两丈以外的,十多名武当道士一眼,道:“就凭道长和那十几位么?” 寒真道长道:“那十几位都是本派的当代精英,应该足够而有余。” 十三郎突然冷声一笑道:“道长既然有此自信,那就等我掘出‘金佛武学秘笈’之后再说吧!”语声一顿即起,道:“道长请让开路!” 寒真道长没有再说什么,身子一侧,后退三步地让开了路。 这时,那“闪电金刀”单亮春身形忽然一动,前跨两步地说道:“老夫陪同朋友一齐进去。” 十三郎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阻止他一同入内。 于是,十三郎和单亮春在前,大约有二十多名江湖豪雄紧随在二人身后,浩浩dàngdàng地往“幽墅”内走去。 于是,那早在十三郎之前到达此间的田季平和珊珊姑娘、贺云卿和曲彩霞、“天香四凤”和“千dú书生”司徒真等人,也就立即混杂在二十多名江湖豪雄中,进入了“幽墅”。 这一切原是十三郎的安排,那藏宝地点虽然不是他亲手布置的,但丐帮浙东分舵却是依照他的指示所布置,他进入“幽墅”只须一眼,就能指出那布置的“藏宝所在”来,根本不须要察看什么。 但是,他却装模作样地和一众豪雄,在里面各处仔细地察看了一阵之后,故做失望的神情木立屋中,皱着双眉默默地望着屋顶出神。 “闪电金刀”单亮春突然冷声问道:“朋友,前后各处,你都察看过了么?”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都察看过了。” 单亮春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十三郎淡然摇头道:“到目前为止,尚还没有。” 单亮春得意地嘿嘿一笑道:“老夫说得没有错吧!你的运气果然不见得……” 十三郎突然冷声截口道:“单大侠,你这话说得未免嫌早了点!” 单亮春微微一愕,道:“朋友可是还要重新到各处仔细的再察看一次?” 十三郎冷然一摇头,说道:“不必了。”语声一顿,倏地冷声笑道:“单大侠,请让开你站的地方!” 单亮春心神一震,陡地瞪目怒声喝道:“朋友,你这是存心在找老夫的麻烦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是不是在找你单大侠的麻烦,你自己心里明白。” 单亮春沉声道:“你既然并无发现,就请到外面去实践你的……” 十三郎截口道:“单亮春,你别做梦了,你让不让开?” 单亮春道:“你凭什么要老夫让开?” 十三郎道:“就凭你身后就是那藏宝所在!” 单亮春脸色陡然一变,道:“要是不是呢?” 十三郎冷冷地道:“要是不是,我立刻自挖一目给你!” 单亮春忽地嘿嘿一笑道:“朋友算了,你年纪轻轻的,和老夫无怨无仇,你挖去一目,于你有损,于老夫却无益处,老夫于心何忍,现在你出去吧,老夫也不要你当众磕头赔罪了!” 这番话,说得够仁义,够宽怀大度的,到底是威震浙东,声名赫赫的一代豪雄,气量比一般江湖人物确实大得多了。 然而他的话虽然说得够宽怀大度的,可是十三郎却丝毫不领他这份情,断然一摇头,道:“不行!我说话从无更改,我宁愿自挖一目,也不甘就此离去,也要你让开让我看看,你身后那地方!” 单亮春双目陡一瞪,怒声道:“朋友,你也太放肆了,老夫不让开你便怎样?” 十三郎倏然冷声一笑道:“单亮春,我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是你,就是‘金一’遇上了我,我要他让开,他也不敢不让开!” “金一”两字听得单亮春心头不禁猛地一颤,脑子里陡地闪过一道灵光,立即肃容躬身说道:“请恕老朽无知,您是?……” 十三郎本只是心中忽动疑念,怀疑单亮春可能是“七星宫”属下,乃才说出“金一”以作试探,及至眼见单亮春闻听“金一”后的脸色神情,方知自己怀疑的不错,更断定单亮春果然是“七星宫”属下。 于此不可言知,单亮春之所谓不知藏宝确实地点,并以已经入内勘察过,毫无迹象发现为借口,阻止别人进入“幽墅”察看,这些,显然都是卓重山的安排,单亮春乃是奉令行事。 卓重山为何作此安排?他为何还不现身动手掘宝?不用说,他老谋深算,必是另有什么yīn谋诡计,在暗中计划谋定而后动。 单亮春既是“七星宫”属下,十三郎于单亮春肃容问出“您是?”之语之后,立即探手入怀取出那枚“七星玉令”,朝单亮春一摊掌,道:“你识得此物么?” “七星玉令”,权威至高无上,单亮春一见“七星玉令”,心头不由倏又猛地一颤! 单亮春的神情更加恭敬,垂首说道:“属下敬候谕示。” 十三郎出示“七星玉令”的本意,原是想让单亮春明白他是何许人,没想到单亮春根本不知岳阳城外之事,一见“七星玉令”,神情反而更加恭敬,竟误把他当做“七星宫”身份崇高之人。 因此,十三郎心念不由为之一动,回手收起“七星玉令”,将错就错地问道:“金一现在何处?你说!” 单亮春只知“七星玉令”权威绝高,怀有“玉令”之人,身份高过“金令一号”,闻问他焉敢不答,是以他神色略一迟疑,答道:“他在岭后一处颇为隐秘之处。” 十三郎道:“他带来的人呢?” 单亮春道:“都和他在一起。” 十三郎道:“他在哪里做什么?” 单亮春摇摇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用你和他联络的方法,通知他立刻带着所有的人上来。” “是!”单亮春小心地问道:“要不要告诉他您是……” 十三郎神色冷峻地摇头接口道:“不必!你什么也不要提,他上来见到我之后就明白了。” 单亮春恭敬地转身说道:“属下遵谕。” 话落,立即迈步向外面走去。 突地,门外人影一闪,“天璇剑”寒真道长和两名三十来岁的青年道士挡门拦住,朗声说道:“单大侠请止步!” 单亮春见状只得停步沉声问道:“寒真,你拦住老夫意yù何为?” 寒真道长冷冷地道:“请单大侠暂留这‘幽墅’之内。” 单亮春双眉一挑,道:“凭什么?” 寒真道长道:“这无须凭什么,你单大侠现在要出去就不行。” 武当“璇玑双剑”虽然名震武林,为武当派当代一流高手,但是“闪电金刀”单亮春成名江湖二十多年,威镇浙东,领袖浙东豪雄,俨然一方霸主的身份,岂是好惹的人物,又怎么会畏惧“璇玑双剑”之一寒真,何况当着“七星玉令”令主之前,他更是不能示弱退缩,不能不有所表现。 因此,寒真道长话音一落,他立即双眉挑轩,嘿嘿一声冷笑道:“寒真,你可放明白些,别人怕你们‘璇玑双剑’,老夫可不怕!” 寒真道长淡淡地道:“彼此彼此,贫道也不见得怕你这位‘闪电金刀’!” 单亮春双目倏shè寒煞地说道:“这么说,你是有意要试试老夫的金刀,是不是快如闪电,够不够锋利了?” 寒真道长道:“单大侠如果有意让贫道见识见识,贫道自是愿意开开眼界,领教一下单大侠威震江湖的‘金刀’绝学。” 单亮春嘿嘿一笑道:“如此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便是。” 话声中,蓦见金光暴闪,快如电shè地,直朝寒真道长的胸前划出。 单亮春果然不愧号称“闪电金刀”,他金刀本斜佩于肩后,从掣刀到划向寒真道长的胸前,其间直如电光石火的一刹,出刀之快,真是快逾闪电。 站立在一边的一众江湖豪雄,包括“千dú书生”司徒真等人在内,十个倒有九个都未能看清楚单亮春是怎样撤刀,怎样出刀的? 只是,单亮春撤刀出刀势虽快逾闪电,但因他出刀之时未先出声招呼,形同突袭,在方式上,未免令人有着不够光明磊落,不够一个高手的风度之感! 寒真道长不意单亮春会于答话之间突然出刀,一见金光耀眼,心中方自陡地一惊,森冷的刀气已袭到他胸前尺许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他虽是武当当代一流高手,功力所学两皆不俗,但是在这仓促无防的情势之下,心底也不禁顿然冒起一股寒气! 眼看这位武当当代高手,即将伤在单亮春这奇快绝lún的刀势之下,间不容发的刹那瞬间,十三郎身形突然一闪,右掌疾探,已一把抓住了金刀刀背。 单亮春神情不禁倏地一怔,愕异地问道:“上座为何拦阻属下?” 十三郎右掌松开金刀刀背,神色淡漠地朝他微一摆手,望着寒真道长冷声问道:“道长现在已经知道那‘金佛武学秘笈’的确实藏处了么?” 寒真道长淡淡地道:“贫道已经知道了。” 十三郎道:“道长想掘取么?” 寒真道长双目一眨道:“想掘取便怎样?” 十三郎道:“道长如想掘取便请不要节外生枝,让单亮春出去。” 寒真道长道:“贫道如是不让他出去呢?” 十三郎冷冷地道:“道长应该明白,适才那一刀,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拦阻得快,道长只怕已经溅血受伤当场了!” 寒真道长道:“多谢少施主,贫道心中十分感激!” 十三郎道:“用不着谢,也用不着感激,你要掘取‘金佛武学秘笈’只管动手掘取,但请让单亮春出去。” 寒真道长摇头道:“贫道无法从命。” 十三郎双眉一挑道:“这么说,道长是不想掘取‘秘笈’了?” “不!”寒真道长道:“贫道正是为了要掘取‘秘笈’才不让他出去。”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道长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吗?” 寒真道长道:“通知隐身岭后的一些贵属上来。” 十三郎道:“道长可是害怕他们上来之后,道长便无法取得‘秘笈’么?” 寒真道长道:“贫道虽然并不见得害怕,但却认为少几个夺取的人,总比多几个好些。” 十三郎淡然一声冷笑道:“我有句很不中听的话,不知道长信也不信?” 寒真道长道:“什么不中听的话?” 十三郎语音冷漠地道:“如果我要出手不让道长掘取‘秘笈’,道长就永远也别想掘取!” 寒真道长双眉微微一蹙,道:“可是就凭少施主你一个人?”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这当然是指我个人而言,就凭我一个人,你们‘璇玑双剑’,联手,也难是我手下三招之敌!” 寒真道长扬声哈哈一笑道:“少施主,你好狂的口气!”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我这口气也许是狂了些,不过,适才我阻止单亮春那一刀的情形,道长已经看见了,道长自问能么?” 寒真道长心头不由微微一窒,他虽然自知不能,但却不能输这个气。因此,他暗暗吸了口气,神情淡漠地一笑道:“那情形可有点不同。” 十三郎道:“怎样不同?” 寒真道长道:“你我立场如果互易,贫道就不见得绝对不能。” 十三郎冷声一笑道:“道长既然这么想,不信,那么我就和道长打个赌如何?” 寒真道长道:“打什么赌?” 十三郎道:“道长可以出剑攻我,一招之内我若不能令道长撒手丢剑,立即自缚双手任凭道长去处置,反之,则请道长让单亮春出去。” 寒真道长微一沉吟,问道:“隐身岭后的贵属,都是些什么人?” 十三郎道:“他们上来之后你就明白了。” 寒真道长心念电转了转,双目注视地道:“你说话算数不?” 十三郎两道浓眉倏地一扬,道:“我生平说一无二,从没有个不算数的!” 寒真道长一点头道:“如此甚好,贫道就领教你一招绝学,看看你是如何令贫道撒手丢剑法!” 十三郎冷冷地道:“道长请亮剑出招吧!” 那单亮春虽然由十三郎适才出掌,抓住他的刀背的那一手功力上,已知这位身怀“七星玉令”的人,一身所学功力高不可测,但是寒真道长乃当代武林一流高手,并非泛泛之辈,他心中却有点不大相信,十三郎真能在一招之内,令寒真道长撒手丢剑? 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后退了两大步,手持金刀凝目以观。 于此同时,寒真道长已抬手,缓缓地撤出了肩后的青钢长剑,气势沉凝地说道:“少施主请小心,贫道要出招了。” 到底是出身名门正派之士,招未发,先打招呼,这风度自不是一般江湖道可比。 十三郎神色语调平静地道:“道长只管出手就是。” 寒真道长口中蓦然一声沉叱,振腕抖剑,寒光暴闪,身随剑走,龙形一式,一剑直奔十三郎胸前刺到! 他这一剑直刺,看似一招十分普通的“dú蛇吐信”,并无什么奇突惊人之处,其实却暗藏着出人意外的玄妙变化。 十三郎乃五十年前一代剑圣“寒木神剑”剑主的传人,剑术造诣冠盖当代,他一见寒真道长这出手的一剑,不由立时目闪异采地朗声一笑说道:“道长这一剑虽然极为高明,平凡中寓有奇诡,可惜你遇上了我!” 话声中身形微侧,脚下不退反进,右掌倏伸即缩之间,顿闻“当”的一声,寒真道长手中的长剑已脱手跌落地上。 这情形,只看得一旁凝目而观的单亮春和一众江湖豪雄,心头全都不禁愕然地傻了眼。 那么多人全都注视着这一招之搏,二十多双眼睛竟都未能看清,十三郎用的是什么招式手法,是怎么出手的,其实这何只是旁观的单亮春和一众江湖豪雄等人,即连寒真道长本人,除了觉得右腕脉微微一麻,五指不由自主地一松以外,他自己也没有看清,因此,他也呆住了,楞着眼,望着十三郎直发怔!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道长现在可以让单亮春出去了。” 寒真道长没有开口说话,俯身拾起长剑,旁跨让开了路。 单亮春见状,立即收起金刀朝十三郎躬了躬身,挺胸迈步往门外走了出去。 十三郎望着单亮春的背影出门去后,突然轻咳了一声,双目凝注寒真道长问道:“道长定要掘取秘笈么?” 寒真道长点头一哼,道:“不惜一切!” 十三郎道:“这么说,道长之意是势在必得?” “不错!”寒真道长道:“这也是本派掌门人的令谕。” 十三郎淡笑了笑,道:“如此,道长就请令谕贵派弟子,立刻动手掘取吧!” 寒真道长目光倏然一凝,道:“你可是想等掘出之后捡现成的?” 十三郎脸色陡地一寒,冷峻地道:“道长休得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我保证我绝不出手夺取秘笈!” “金佛武学秘笈”共分上下两部十二种绝艺,得一即可称绝武林,乃武林人人梦寐yù得之物,十三郎竟说“保证绝不出手夺取”,这话谁会相信? 寒真道长脸露不信之色道:“你这话真的?”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凝,震声说道:“我顶天立地,昂藏须眉,向来言出如山不移!” 寒真道长目闪奇采地一点头道:“好!” 声落,倏然抬手朝站立门外的两名弟子做了个手势,立有一人转身而去。 刹那工夫,“天玑剑”寒如道长率领着二十多名弟子,出现“幽墅”门外,在寒真的指示下,两名带着挖掘工具的弟子进入“幽墅”,开始了掘取工作。 约莫一刻辰光,他们掘出了一只小铁箱,顿时,二十多双眼睛全投shè在小铁箱上,现出一股贪婪之色,屋里的空气也立刻紧张起来。 这时,十三郎突然朗声发话说道:“各位,那‘金佛武学秘笈’就在这只小铁箱中,谁想要谁都可以出手夺取,但却不准在这‘幽墅’内动手,同时,我还要请各位自己先估量一下,如果没有把握,最好别妄想!”语声一顿,目光威凌地扫视了一众江湖豪雄一眼,转向寒真道长冷声说道:“道长请带着铁箱和贵派弟子到外面去吧!” 寒真道长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右手握剑,左手提着小铁箱,举步往门外走去。 蓦地,门外响起一声嘿嘿冷笑,喝道:“十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发话之人正是那位“金令一号”卓重山,脸笼煞威,气势沉雄的岳立门外八尺之处。 这时,寒真道长正走到“幽墅”正门口,卓重山抬手一挥,喝道:“退回去!” 寒真道长立感一股如山般的暗劲涌到,迫得他身形一晃,连退了三大步。 “天玑剑”寒如道长见状,立时双眉一挑,便要拔剑动手,而十三郎身形一闪,却已奇快如电地站在“幽墅”门口,抬手一拦寒如道长道:“道长且慢出手!”语声一落即起,望着卓重山冷漠地一笑,道:“卓阁下,你以为我这是什么意思?” 卓重山冷冷地道:“老夫问你,你为何出尔反尔?” 十三郎道:“我怎样出尔反尔了?” 卓重山道:“你既然把藏宝地点告诉老夫,为何还要将之遍传江湖?” 十三郎轻声一哦,道:“原来是这件事。”语锋一顿,目光倏然一顿,接道:“卓重山,我请问,我答应过你不告诉别人,不传出江湖没有?” 这话问住了卓重山,的确,十三郎将藏宝地点告诉他的当时,并未说过不告诉别人,他也没有料想到十三郎会来上这么一手,立刻将藏宝地点公开遍传江湖,所以没有和十三郎作那“不得告诉别人”的约定。 既是没有约定,这焉能说十三郎“出尔反尔”? 卓重山眉锋暗皱了皱,忽又沉声说道:“十三郎,你为何要冒充本宫之人?”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卓重山,我什么时候冒充你‘七星宫’之人了?” 卓重山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该敢作敢当!”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卓重山,我十三郎顶天立地,虽然不敢自誉是盖世奇男,却也不愿妄自菲薄,我如果冒充了你‘七星宫’之人,我绝没有个不敢当、不敢承认的,至于单亮春他要误把‘冯京’当‘马凉’,误以为我是你‘七星宫’的人,那是他的问题,与我何关?” 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信你可以当面问向单亮春,自始至终,我对他点过头,说过一句我是‘七星宫’之人没有?” 卓重山一听这话,双目立shè煞威的,转望向垂手默立在一旁三尺开外之处的单亮春,冷声问道:“单亮春,事实确是如此么?” 当着“幽墅”内二十多位江胡豪雄,单亮春他虽然无法摇头不认十三郎所说的事实,但却另有道理地答道:“请令主明察,‘七星玉令’足以代表一切!” 一提起“七星玉令”,卓重山立刻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双目倏地一凝,道:“十三郎,你向他出示过‘七星玉令’了?” 此间实在有些多余。十三郎如果没有出示“七星玉令”,单亮春怎知,怎会有此一混? 十三郎淡然一点头道:“不错!要不他怎会将我误当做是贵宫之人。又怎会听我的话,通知阁下现身上来。”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这么说,你是早知他是本宫属下了?” 十三郎摇头道:“原先本不知道,只不过怀疑他可能是而已。”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因此你就出示‘七星玉令’,以试探他是不是?”十三郎淡淡地道:“同时还另有用意。” 卓重山道:“另有什么用意?” 十三郎道:“我原意是想,他如是贵宫属下,一见‘玉令’定能知道我是什么人。” 卓重山道:“哪知他竟然有眼无珠,不知阁下就是十三郎。” 十三郎冷淡地一笑,道:“他有眼无珠,乃是阁下的大错误。” 卓重山神色微微一怔,注目问道:“怎么是老夫的错误了?” 十三郎道:“那夜岳阳城外之事,你如果立刻传知贵宫所属,单亮春他怎会不知,怎会有此错误,我又何能将错就错地要他让你现身上来?”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 卓重山不由有点语塞,随即,他嘿嘿干笑了笑,道:“如今老夫已经现身上来了,你有何见教?”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我因为未见阁下的踪影,不知阁下是中途发生了事故尚未赶到?还是隐身暗中在安排什么yīn谋诡计?现在你既然现身上来了,就好了。” 卓重山心念电转了转,话题倏地一改,道:“十三郎,你可是认为你将秘笈藏处的消息,公开遍传江湖,老夫就无法取得秘笈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有法无法取得秘笈,那是你阁下的事情,与我何关,不过……”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眼下为此而来的武林豪雄,各派高手,该已够你应付的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倏然凝目问道:“你不想夺取么?”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我如想夺取,在岳阳城外我就不会告诉你,不会将消息公布江湖了。” 卓重山道:“那么你来此何为?” 十三郎道:“看热闹。” 卓重山的目光,忽然扫视了寒真道长左手提着的小铁箱一眼,问道:“那小铁箱内便是秘笈么?” 十三郎道:“它正是刚才从东窗脚底下掘出来的,至于里面是不是秘笈,那就要打开之后,看过才知道了。” 卓重山望着寒真道长突然把手一伸,道:“小老道,你是把它乖乖的jiāo给老夫,还是要老夫连你的一只右手一齐截下?” “璇玑双剑”寒真寒如都是年近五旬之人,一句“小老道”喊得寒真道长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双眉倏地一扬,沉声道:“施主你好狂的口气!”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小老道别说是对你,就是面对灵宵,老夫也敢这么说!” 这口气虽然更狂,虽然听得寒真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但是寒真却暗吸了口气,冷然一摇头,沉声道:“你休要做梦,有本领尽管连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道的一只手取去好了!” 卓重山目shè寒煞地嘿嘿一声冷笑,脚下跨前一步,便待从十三郎身旁闪过扑向寒真道长。 十三郎突然抬手一拦,道:“阁下且慢!” 卓重山自知功力所学,两皆差逊十三郎一筹,对十三郎心中颇为顾忌,闻言立即刹住扑势,目注十三郎问道:“你有何话说?” 十三郎道:“适才之前,我已当众说过,谁想夺取秘笈皆可出手,只不准在‘幽墅’内动手,请让寒真道长出去,你们再各凭所学夺取好了。” 卓重山微一沉吟,立即飘身后退五尺。 十三郎身形一侧,神情冷漠地望着寒真道长说道:“道长请出去吧!” 第二十章 少林监院 寒真道长原以为十三郎和单亮春是同伙之人,因见他武当派人众势强,所以才要单亮春通知隐身岭后的同伙上来。 及到卓重山现身之后,从双方的对答口气中,寒真道长这才知道,不但不是对方的同伙,并且这“金佛武学秘笈”藏地的消息,还是十三郎公开传出江湖的。 然而,十三郎为何要把这消息公开江湖,引得天下武林人物赶来此地夺取?不言可知,此中必有问题,必有用意。 可是,此中有什么问题?有什么用意呢?…… 此时此刻,寒真道长他实在无法去深思多想了,而事实上眼前的情势,也不容许他作深思多想。 因此,他深望了十三郎一眼,迈步跨出了“幽墅”门外,寒如道长连忙跟上一步,和他并肩而行,其余一众武当弟子,则随护在二人的身后左右。 蓦地,卓重山嘿嘿一声冷笑,抬手一挥,立见散立在四面的一众江湖豪雄人丛中人影闪动,竟有二三十人腾身掠出,扑向一众武当弟子。 同时,卓重山和“闪电金刀”单亮春二人也身形齐动,分向寒真寒如两人扑到。 金光电闪,单亮春金刀势疾威猛,凌厉无lún地直朝寒如道长当头劈下。 寒如道长双眉一扬,口中一声清叱,右手长剑疾抬,寒虹暴起,“当”的一声金铁jiāo鸣过处,二人已硬接了一招。寒如道长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单亮春下劈的金刀弹高三尺,脚下也同样后退了一步。 显然,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相差极微。 但单亮春却是脚下一退即进,手中金刀顺势变招,斜削寒如道长的左肩,寒如道长疾地侧身挥剑还攻。 刹时顿见金光闪闪,寒虹如电,这一刀一剑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的搏战! 卓重山掠身飞扑寒真道长,双掌同出,左掌挟劲风直拍寒真胸窝,右掌则奇快迅逾电闪地抓向小铁箱。 显然,他自负一身所学功力,皆高过寒真,想凭一双ròu掌从寒真手里夺取过铁箱。 寒真道长虽然不知卓重山的武学功力如何,也不知“七星宫”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从卓重山掠身飞扑的身手上,已知是个功力极高的高手。 是以他一见卓重山双掌同出飞身扑到,脚下立即横跨一步,避掌挥剑,斜截卓重山抓向小铁箱的右臂。 他避掌出剑斜截敌臂,身手虽是十分快疾利落,显示了他功力所学的不俗,但是俗话有云,“技差一着,缚手缚脚”。 “璇玑双剑”虽是武当派一流高手,但卓重山的一身所学功力,却是当代武林一流高手中的高手,比寒真寒如高出甚多。 如是双剑联手,在他手下或者还可搏战个三二十招,如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寒真能够支持个十招八招,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况他此刻左手提着只小铁箱,这于他右手施展剑招虽然并无太大的妨碍,但是却多少总有点儿不便,不如往常灵活。 加以卓重山心机深沉,他于掠身飞扑双掌同出之时,心中早就算好了,寒真如此避掌出剑,更是在他意料之中。 因此寒真右手长剑甫才截出,他口中立即嘿嘿一声冷笑,右掌电缩倏伸,已奇快无lún地一把拿住了寒真的右腕脉门。 寒真一身功力虽颇不俗,但右腕脉门被拿,半边身子立感酸软,yù挣无力。 寒如与“闪电金刀”单亮春激战间,眼角不时旁扫,十分注意寒真的情形,一见寒真右腕脉门被敌拿住,心头不禁倏地一惊,手中长剑疾挥,一招迫得单亮春身形一退,长剑直朝卓重山刺去。 可是单亮春又怎会容许他解救寒真,一声大喝,金光电闪,一招“拦江截斗”,直朝他的右臂斩了下去! 这一刀势若奔雷,威猛无lún,寒如来不及撤剑闪避自救,他的一条右臂便是立刻被金刀斩断,溅血当场! 在这等情势之下,他不得不先图自救,于是疾地身形一侧,右手长剑由直刺招变“风扫落叶”,剑虹飞闪,反扫单亮春左臂。 他这一剑招势不仅奇快逾电,而且完全出于单亮春意料之外。 一声大叫,血雨飞溅中,单亮春的一条左臂已和他的身子脱离了关系,齐肘断落地上。 可是,也就在寒如这边一剑得手,斩断单亮春左臂的刹那同时,那边寒真左手提着的小铁箱已到了卓重山的手里。 寒如见状,口中陡地一声朗叱,挥剑直朝卓重山闪电般地扑去! 卓重山夺得小铁箱,本想立刻提聚真力凝贯有掌,乘机将寒真的右腕骨捏碎废去,但因寒如已经挥剑扑到,只好急忙松手放开寒真,腾身拔起向岭下掠去。 可是他身形刚刚腾起,人丛中倏地飞起两条巨大的红影,挟着威猛无匹的劲风当头压下。 卓重山心头不禁陡然一惊! 急施千斤坠身法泻落地面,那两条巨大的红影也立刻跟着落地,气势如山般并肩岳立在他对面八尺之处。 卓重山抬眼一看,脸色不由立时倏然一变! 原来这并肩岳立在他对面八尺之处的,竟是两位身披红袈裟,年约四十开外,体格魁梧高大的中年僧人。 这两名中年僧人一名心禅,一名心影,乃是少林派当今四大降龙罗汉尊者。 据传说,少林四大降龙罗汉尊者,都是自幼即进入少林寺的孤儿,由五岁起就开始习练基本功夫,依次顺进,每人都怀有少林十种以上的绝艺秘技,所学功力,个个都与当代掌门不相上下。 卓重山意想不到,一向极少现身江湖的少林四大罗汉尊者,竟也来到了仙霞岭上,他脸色一变之后,旋即嘿嘿一笑道:“佛门弟子出家人,怎么竟也动了贪念了?” 心禅心影低眉垂目,双掌合十,口中同时喧诵了声佛号,没有答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卓重山睹状心惊,双眉皱了皱,又道:“两位尊者别装模 作样了,如是有意夺取秘笈,就出手吧!” 心禅心影四日微睁,望了卓重山一眼,随又垂眉合上了眼睛,不言不动。 突地,一声喝叱,寒真寒如两柄长剑划空,势疾凌厉如电地齐朝卓重山攻到,一扎卓重山后心,一刺卓重山左臂。 卓重山双眉倏地一挑,右脚横跨一步,身躯半旋,右掌一挥,掌力山涌地直拍,持剑扎向他后心的寒真,左手一抬。竟以小铁箱迎着寒如的长剑剑身砸去。 寒真寒如一见,连忙各自撤剑变招再攻。 “璇玑双剑”本精于联手合击之技,他二人变招再攻,展开剑势,立见剑虹划空,两柄长剑顿时jiāo织成一片绵密的剑网,罩住了卓重山的身形。 于是,卓重山便以一敌二,和寒真寒如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战。 他这里刚和寒真寒如展开激战,另一边的那些和武当年轻道士动手的属下,已接二连三的传出厉吼惨叫,双方都已有了伤亡。 寒真果然并未虚夸,那二十多名年轻道士,确实都是武当派的精英,功力剑术火候俱都不差,就这片刻工夫,年轻道士虽然伤亡各一,但是“七星宫”属下却死伤了七人之多。可是,“七星宫”属下虽然死伤了七人之多,但人丛中却立刻又有人掠身扑出,接上了手。 这情形,只看得少林和尚和一众江湖豪雄等人,全都不由暗皱眉头,弄不清眼下“七星宫”究竟有多少人在这仙霞岭上。 就当此际,蓦见岭下人影腾跃,飞奔上来了一大群武林人物,为数竟有四五十人之多。为首三人乃是擎天宫主“活殃神”巴可成、“追魂堡主”罗扬波、黑鹰门“dú鹰爪”褚武强,其余则都是他们三大家的高手。 他们一来到岭上,立刻有一半人加入了斗场,与“七星宫”属下联手双战武当的年轻道士。 “dú鹰爪”褚武强目光略一扫视斗场,突然一声暴喝,腾身飞扑寒如,和卓重山分战寒真寒如。 “璇玑双剑”联手,虽然威力惊人,但是由于卓重山一身武学功力太高,寒真寒如全力尽展剑术所学,十数招下来,也只不过是个勉强未败的平手局面。 褚武强这一加入接战住寒如,双剑分开,威力顿形减弱了许多。 这对寒如而言,尚无太大的影响,因为褚武强所学的功力虽比寒如略高半筹,但要胜寒如却不十分容易,起码也得力战百招以上。 可是在寒真方面来说可就不同了,双剑联手尚且奈何卓重山不得,何况是单打独战,他自然更不是卓重山的敌手了。 因此,三招不到,寒真立被卓重山掌指兼施,威猛凌厉的招式迫落下风,手中长剑竟被迫得施展不开。 原本占着优势的那些年轻道士,因为三大家高手的加入,优势也立刻变成了劣势。 于是,一刻工夫之后,惨叫厉吼之声再度的连连传起,二十多名年轻道士竟躺倒了七八名,只剩下十四五人仍在奋力苦战。 贺云卿目睹这等形势。知道如不赶紧阻止这场搏战,眼下所有在场的武当道士,必将全部毁在这仙霞岭上,她心念电闪,立即眼朝十三郎望去。 只见十三郎神色冷漠地站立在一边,对眼前斗场的情形视若未睹,一付淡漠无动于衷的样子。 贺云卿不由双眉蹙了蹙,忍不住移步走近十三郎身旁,低声道:“十大哥,你该出面了。” 十三郎道:“我出面做什么?” 贺云卿道:“要他们双方停手,让武当派保留一点实力。” 十三郎道:“姑娘认为我出面能有用,卓重山和武当道士他们会听我的?” 贺云卿眨眨眼睛道:“只要你肯出面,我想他们双方多少得忌惮你一些。” 十三郎忽地一摇头道:“任由他们去好了,我不想出面管这种闲事。” 贺云卿道:“十大哥!让他们再打下去,这些武当道士势非全都死光不可!” 十三郎淡淡地道:“武当道士数百,死这几个算得了什么,你别替他们着急了,何况事实上武当道士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我出面,稍时自会有人出头。” 贺云卿道:“谁会出头?” 十三郎道:“少林和尚。” 贺云卿明日电扫着,那些神情肃穆立着的少林和尚一眼道:“你认为少林和尚会帮助武当道士?” 十三郎道:“不是帮助,而是少林和尚必须为他们自己出头。” 少林和尚为何必须为他们自己出头?贺云卿虽然明知是为什么,但她仍然目视十三郎问道:“你是说少林和尚也要出手,夺取那只小铁箱?”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而且是心存必得,否则便不会派出从来极少出现江湖的四大‘降龙罗汉尊者’下山来此了。” 说话间,突闻“砰!”的一声,那寒真已被卓重山一掌击中胸脯,身躯被震得连退五步,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地上昏死了过去。 适时,那十四五个拼命支持苦战的年轻道士中,又有两人发出刺耳的惨叫,伤亡倒地。 蓦地,一声震人耳膜的沉喝倏起:“住手!” 一众“七星宫”属下和武当道士闻喝,双方不由齐都立时收招停,目光望向喝声传出之处。 十三郎却适时朝贺云卿低声一笑,道:“姑娘,我说的没有错吧!” 贺云卿白了十三郎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她心底却十分佩服十三郎料事之准确。 原来这喝令双方“住手”之人,果然是少林和尚,是一位身着灰布僧袍,年约五旬开外的僧人,也是少林当代监院宏道大师。 卓重山目视宏道大师道:“大和尚有何见教?” 宏道大师气沉神凝地跨前一步,双掌合什,喧诵了声佛号道:“请施主将手里的小铁箱jiāo给贫僧。” 卓重山双目一睁,道:“凭什么?” 宏道大师道:“施主可是认为贫僧必须得凭什么才行?”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当然,凡事总得有个道理,对不对?” 宏道大师道:“施主是向贫僧要道理?” 卓重山道:“大和尚有道理么?” 宏道大师道:“施主愿意听闻?” 卓重山道:“说来听听看。” 宏道大师微一沉吟,双目倏地一凝,道:“贫僧请问,施主可知道‘十二金佛秘笈’是何人所留下的?” 卓重山道:“据传说是一位前辈武林奇僧所留。” 宏道大师点头一笑道:“施主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它原是佛门之物。” 卓重山道:“还有别的道理没有?” 宏道大师道:“就这个道理应该已经很够了。” 卓重山淡淡地道:“这个道理听起来似乎是够了,但是老夫却要请问,哪位前辈奇僧,他可是少林弟子?” 宏道大师道:“他虽然不是少林弟子,却是我佛祖的弟子。”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那么老夫请问,峨嵋和尚可也是佛祖的弟子?” 宏道大师道:“当然也是。” 卓重山问道:“如此,老夫有一个小的条件,只要你大和尚答应,老夫就把这只小铁箱jiāo给你。” 宏道大师道:“施主有什么条件?” 卓重山道:“老夫要代表峨嵋和尚,向大和尚要一样东西。” 宏道大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道:“什么东西?” 卓重山道:“少林的七十二种绝艺秘本。” 宏道大师脸色不禁勃然一变,沉声道:“卓施主,你太放肆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宏道和尚,你要老夫把小铁箱jiāo给你,就难道不是放肆么?” 宏道大师道:“施主应该明白,那小铁箱内的‘金佛武学秘笈’乃是佛门之物,贫僧身为佛门弟子,要施主将其jiāo给贫僧,这是归还佛门,也是‘物归原主’之意,于理并无不合。” 卓重山冷冷地道:“宏道和尚,你也应该明白的,你们少林峨嵋既都是佛祖的弟子,佛门所有的武学绝艺,便应该大家有份,据此,老夫代表峨嵋和尚,向你要那七十二种绝艺,于理也并无不合!” 这番“于理也并无不合”之言,虽是颇为有点牵强,但也不能说是绝对无理。 宏道大师眉锋暗皱了皱,道:“施主口口声声自称代表峨嵋,贫僧请问,施主这‘代表’的身份,可是峨嵋天愚掌教委托的?”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老夫说是,你宏道和尚相信不?” 宏道大师摇头道:“光凭施主片面之词,贫道自是不会相信。” 卓重山道:“如果有人证明呢?” 宏道大师道:“那得要看是什么人,与其在武林中的身份声誉而定。” 卓重山道:“当今武林五大家之首,‘擎天宫’巴宫主如何?” 宏道大师目光凝视了站立一边的“活殃神”巴可成一眼,道:“施主原谅,贫僧未便相信。” 巴可成双目陡地一瞪,沉声道:“宏道和尚,你可是瞧不起巴某!” 宏道大师喧了声佛号,摇头道:“巴施主请勿误会,贫僧并无瞧不起你巴施主之心。” 巴可成道:“那你那‘未便相信’之语何解?” 宏道大师道:“贫僧之语何解,你巴施主自己应该比贫僧明白。” 甲可成冷冷地道:“巴某不明白,想听听你和尚的解释?” 奉道大师微微一笑道:“如此,贫僧请问巴施主和卓施主是什么关系?” 巴可成道:“朋友,怎么?” 宏道大师淡淡地说道:“没有怎样,不过,二位如果不是朋友,贫僧就不会有那‘未便相信’之语了。” 巴可成双眉倏地一挑,道:“宏道和尚,你这话……” 他话未说完,卓重山突然抬手朝他一摆,阻断他说下去,又望着宏道大师嘿嘿一笑,道:“宏道和尚,看情形,你只有当面去问天愚掌教了。”语锋一顿,抬了抬左手提着的小铁箱,说道:“大和尚,‘金佛武学秘笈’就在这小铁箱中,想要老夫jiāo给你,请拿你们少林七十二种绝艺来换,否则,你就别想要了!” 宏道大师正容说道:“卓施主,请听贫僧良言劝告,最好将小铁箱jiāo与贫僧。” 卓重山语音冷凝地道:“老夫不肯便如何?” 宏道大师双眉微轩了轩,道:“施主是聪明人,应认明白眼前的形势。” 卓重山道:“眼前的形势怎么?老夫如不jiāo给你大和尚,便难走下这仙霞岭,是不是?” 宏道大师道:“施主既然明白就好。”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但是老夫却有点不信,真会走不下仙霞岭去,倒要试试有谁的本领能拦阻得住老夫!” 宏道大师道:“贫僧奉劝施主最好别试。” 卓重山冷哼一声道:“多谢你大和尚。” 话落,迈步便朝岭下走去。 他这里刚一迈步,那低眉垂目拦立在路中的心禅心影两位罗汉尊者,四目倏然齐睁,沉声喝道:“施主请留下小铁箱再走!” 沉喝声中,二人动作一致地立掌当胸,目注卓重山,凝功待发。 卓重山心头不由暗暗一凛! 脚步立即一停,目shè威煞地望着宏道大师沉声道:“宏道和尚,你少林也要拦阻老夫么?” 宏道大师高喧了声佛号,道:“只要施主留下小铁箱,贫僧保证无人拦阻施主。” 卓重山双眉高挑。倏地哈哈一声狂笑,道:“如此,老夫就只好先试试你们四大罗汉尊者的所学功力了!” 话落,目注心禅心影,迈步直朝二人身前逼去。 心禅心影陡然暴喝,四掌齐出,掌力威猛无lún的直朝卓重山击到。 卓重山虽然自负一身功力高绝,可也不敢轻视心禅心影二人的掌力,随便出手硬接。 只听他口中一声冷笑,身形电闪之间,倏已避过二人的掌力,欺近心影的身侧,右手一抬,出指隔空点向心禅眉心,左手小铁箱一抡,挟劲风猛朝心影平扫而出。 他身法诡异奇快如电,出手更是狠辣绝lún。 很显然地,卓重山是存心立刻要这两位罗汉尊者躺倒当场,用以镇慑一众江湖豪雄,是以一出手就施展了精绝之学。 他那一指的指力,那小铁箱扫出的劲道,心禅心影二人若是挨上,虽有一身高绝深厚盖世的武学功力,也必承受不起,溅血当地。 心禅心影二人见状,心头不禁一凛,连忙各闪身避开,出掌还攻。 “活殃神”巴可成和“dú鹰爪”褚武强二人,互使了个眼色,倏然身形齐动,扑向心禅。 四大罗汉尊者中,另两位心慧心月一见,立时一声宏喝,掠身扑出,分截巴、褚两人。 七个人斗成三处,刹时顿见场中人影腾跃,掌风呼呼,威势惊人! 卓重山独战心禅心影两位罗汉尊者,身形飘闪,右手时掌时指,忽而拳捣,招式诡异变化不定;左手中小铁箱忽扫忽砸,间或腿踢,有攻有守,攻势凌厉,快如电闪,守势严密,隐若盘石。 看情形,他虽是以一敌二,百招以内绝难分出胜负,而且胜负谁属,尚在难料之中。 卓重山这边战况虽是有攻有守,情形无碍,可是巴可成和褚武强二人却是情形大为不妙。 巴、褚两人虽都是当今武林五大家主之一,为当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和身怀少林十种绝艺以上的四大罗汉尊者比起来,就差了一筹了。 因此巴可成对心慧,褚武强对心月,十招不到,两人便已被迫得守多攻少,险象环生。 “擎天宫”和“黑鹰门”属下一见巴、褚二人情势不妙,立有两名高手腾身扑出,加入斗场,和巴、褚二人双战心慧心月。 如此一来,巴可成和褚武强这才松了口气,解除了险象危机。 “住手!” 一声朗喝倏起,朗喝声中,十丈开外掠起一条银衣人影,身形有如天马行空般地泻落场中。 银衣人影好高的轻功身法,一掠十丈,落地点尘不染。 十三郎抬眼望去,只见这银衣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剑眉星目,胆鼻朱唇,是一位颇为英俊潇洒的少年。 这时,卓重山和心影心禅等人,双方都已住手停战,目视银衣少年。 银衣少年身如临风玉树般地凝立场中,星目瞥视了卓重山左手提着的小铁箱一眼,道:“阁下,那小铁箱中,真是‘金佛武学秘笈’么?” 卓重山心中倏然一动,眨眨眼睛问道:“你认为呢?” 银衣少年淡淡地道:“在下认为你应该先打开来看看。” 卓重山心念电转地道:“这么说,你是认为里面有问题了?” 银衣少年道:“有没有问题,阁下只要打开来一看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卓重山微一沉思,倏然抬眼望着十三郎问道:“十三郎,你认为怎样?” 十三郎冷冷地道:“小铁箱现在你手里,打不打开来看,主权在你,问我作甚?”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这权虽在老夫,但是老夫问的乃是它会不会有问题?” 十三郎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 银衣少年接口道:“阁下,以在下看,你还是先打开来看看再说,争来争去争到手的只是一只小铁箱,岂不太冤!” 少林监院宏道大师突然高喧了声佛号,道:“卓施主,这位少施主说的不错,小铁箱内是否真是‘金佛武学秘笈’,确实应该先打开来看清究竟,然后再作谁属之争。” 卓重山默然暗想了想,望望手里的小铁箱,两道眉毛忽地皱了起来。 原来这只小铁箱的箱盖和箱身,却是焊连着的,根本无法打开。 银衣少年却适时轻声一笑,道:“阁下如是自认不能打开,在下当为代劳。” 卓重山目光倏然凝注地道:“你有办法打开?” 银衣少年道:“如是没有办法,在下就不会说那‘代劳’二字了!” 卓重山道:“你用什么办法打开?” 银衣少年道:“那你就不必问了!” 卓重山眨眨眼道:“你身上可是带有断金削铁的宝刃?” 银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说对了,在下身上正是带有宝刃。” 卓重山问道:“宝刃是刀是剑?” 银衣少年道:“是剑。” 卓重山道:“剑何名?” 银衣少年道:“少时你看到时自能知道。”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阁下如须在下代劳,请即将铁箱jiāo与在下将它打开。” 卓重山倏然嘿嘿一笑道:“少年人,你以为老夫会上你的当?” 银衣少年双目微微一挑,道:“阁下可是认为在下施诈?” 卓重山冷笑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年纪了,yīn沟里岂会翻得了船,被你所骗,将铁箱jiāo与你。” 银衣少年星目转动了一下,忽然问道:“阁下,你自认你一身所学功力如何?” 卓重山神情不由微微一怔,旋即双眉轩动地道:“适才老夫与少林和尚动手的情形,你看见了没有?” 银衣少年微一点头道:“看见了。” 卓重山道:“你认为如何?” 银衣少年略一沉吟道:“少林四大罗汉尊者为少林当代一流高手之翘楚,阁下以一敌二,力斗三十余招未露丝毫败象,于此可见阁下一身所学功力之高明,该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中的一流。” 人,都爱听好听的,银衣少年这番话,卓重山听来心中有着十分受用舒畅之感,神情大为得意地傲然一笑道:“如此,你何必还要问?” 银衣少年淡然一笑道:“在下自然有道理。” 卓重山双目凝注地道:“你有什么道理?” 银衣少年神色从容地问道:“阁下认为在下的功力身手如何?” 卓重山目光眨动地道:“以你的轻功身法看来,足可当得年轻高手中的高手。” 银衣少年道:“比你阁下如何?” 卓重山微一沉吟道:“与老夫比,你自然还得苦练上个十年八年。” 银衣少年道:“这么说,如果你我动手相搏,你一定自信必胜了?” 卓重山点头嘿嘿一笑,道:“不错,你绝难是老夫手下三十招之敌!” 银衣少年淡淡地道:“既如此,你阁下为何还不敢把它jiāo与在下代劳打开,你怕的什么,以你一身高绝的武学功力,难道还怕在下跑掉不成!当着百数十双眼睛之下,难道还怕在下耍什么花样不成?” 这话不错,有道理。 卓重山心念转动,默然沉思了刹那,yīn声一笑道:“好吧! 你既然这么说,老夫就把它jiāo给你打开来看看好了。”语锋一顿,双目陡shè慑人煞威地接道:“不过,老夫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你最好别妄想耍什么花样弄鬼,否则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银衣少年微微一笑道:“阁下只管放心,我绝不会自找苦吃的。” 卓重山冷声一哼道:“如此甚好!” 话落,目光倏朝巴可成、褚武强和罗扬波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即身形齐动,成品字形散立,将银衣少年围在中间。 银衣少年见状,双眉微挑了挑,心中不由暗暗冷笑。 卓重山脚下跨前走两步,左手一抬,将小铁箱递给银衣少年,道:“少年人,你先打开它看看吧!” 银衣少年没有开口说话,伸左手接过小铁箱,右手抬处,蓦见寒虹电倏隐,接着他右手一翻腕,箱盖已落地上,随着箱盖落下的是一本小册子。 卓重山站立得距离最近,小册子才一落下,他右手一伸,凌虚疾抓,那本小册子已投入他手中,略一翻看,脸色不禁勃然一变,目光如电地shè视着十三郎,沉声喝问道:“十三郎,这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十三郎心里自然清楚明白,但是他却装做一付茫然之色地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卓重山冷冷一笑道:“你自己看看吧!” 话声中,右手一扬,那本小册子已脱手飞向十三郎面前。 十三郎伸手一抄接住小册子,做作地翻看了一下,淡然一笑道:“卓重山,我看过了,怎么样?” 卓重山道:“老夫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 卓重山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十三郎冷冷地道:“卓重山,我请问,东西是我的么?” 卓重山道:“东西虽然不是你的,但是这地方却是你告诉老夫的。” 十三郎道:“可是你应该明白,这地方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卓重山道:“这么说,该是公孙老儿骗了你,你上了他的当了?” 十三郎摇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我认为‘百草先生’他不可能会骗我。” 卓重山双目凝注地道:“既是不可能,那秘笈哪里去了?” 十三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卓重山道:“你真不知道?” 十三郎语音淡漠地道:“你要是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卓重山突然嘿嘿一声yīn笑道:“十三郎,你不知道老夫却知道,你信不信?” 十三郎道:“你知道那就更好了,你赶快去取吧!” 卓重山道:“老夫当然要去取,不过,得要先和你商量商量。” 十三郎道:“和我商量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 卓重山道:“因为它在你身上。”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你认定在我身上?” 卓重山道:“老夫料事向来八九不离十!” 十三郎道:“如果不在我身上呢?” 卓重山道:“那是你先一步将它掘走,移藏到别处去了。” 十三郎道:“事实上我没有。” 卓重山道:“你不敢承认么?” 十三郎扬眉震声道:“卓重山,我顶天立地,昂藏须眉,如是事实,我便没有个不敢承认的!”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十三郎,老夫相信你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昂藏须眉,不过,事情得要看是什么事情,得分什么场合。像这种关系武学秘笈的事情,像眼前这等武林群豪,各方高手云集的场合,换上老夫或是任何人是你,也会这么说,也会不承认的。” 十三郎两道浓眉高挑,脸色沉寒如冰,煞威凉人地冷笑说道:“卓重山,你休要信口雌黄,妄图挑拨人心,诡谋借刀杀人!” 卓重山道:“十三郎,眼下在场的各路武林朋友,无一不是当今武林智者,大家心里都明白,老夫说的是理,是事实,也是人之常情,今天任你怎么狡辩,也歪曲不了事实,反咬不上老夫!” 十三郎冷冷地接道:“瞧你这么一说,今天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任凭我怎么说也无人相信的了?” “不错!”卓重山点头道:“只要你把秘笈jiāo出来,就没有你的事了,老夫并且愿意保证放你一条生路活命!” 十三郎目光倏然转望着少林宏道大师问道:“监院大师认为如何?” 宏道大师神情微微一愕,道:“请恕贫僧不明白施主此问,是指何者而言?” 十三郎道:“他所言‘金佛武学秘笈’在我身上之说,大师是否也信?” 宏道大师喧诵了声佛号,道:“卓施主说的是理,一个‘理’字能压死人。” 十三郎道:“这么说,大师是相信卓重山之言了?” 宏道大师道:“俗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贫僧奉劝施主还是……” 十三郎接口道:“把秘笈jiāo出来的好,对不对?” 宏道大师点头道:“施主气宇不俗,该是位聪明睿智之士,当然明白不jiāo出的后果。” 十三郎道:“大师可是认为‘后果’我必将难逃血劫之灾?” 宏道大师神色肃穆地喧了声佛号,道:“也许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是以眼下的情势言,在场的各方豪雄绝不可能轻易放过施主!” 十三郎双眉微轩了轩,目光倏然转望着卓重山说道:“卓重山,看来你的诡谋挑拨已经生效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应该明白,老夫这并不是什么诡谋挑拨,老夫说的乃是个‘理’字。” 十三郎淡淡地道:“宏道大师适才已经说过了,一个‘理’字能压死人,你的这个‘理’字用的实在高明,从而可知你为人心机之yīn险狠dú!”话锋一落即起,又道:“卓重山,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能猜得出是什么事不?” 卓重山眼珠儿转了转,摇头道:“老夫猜不出。” 十三郎语声冷凝道:“我突然想到,我应该趁着今天各路豪雄,各派高手云集此间的机会,将你生擒,将你们‘七星宫’的图谋公布江湖!” 卓重山脸色不禁勃然一变,道:“十三郎你能办得到么?” 十三郎神情潇洒地一笑,道:“我能不能办得到,你心里应该非常明白。”话落,倏然抬腿向前跨了一大步,目shè威凌道:“卓重山,我给你一个全力一搏的机会,现在你亮兵刃准备动手吧!” 在岳阳城外,卓重山已经领教过十三郎一身武学功力,他心里十分清楚,他根本不是十三郎敌手。 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眼珠转动地嘿嘿一笑道: “十三郎,你既这么说,老夫自当与你一搏胜负,不过,老夫却有个条件。” 十三郎道:“你有什么条件?” 卓重山道:“老夫请问,你自信能于多少招内生擒老夫?” 十三郎毫不考虑地道:“十招尽够!” 少林监院大师和四大降龙罗汉尊者,以及一众江湖豪雄等人,听得心神全都不禁倏然一震! 直觉地感到十三郎的口气太狂了。 的确,卓重山一身武学功力高绝,众人适才均曾亲眼目睹,他独战两罗汉尊者三十余招未露败象,十三郎要生擒他,这已经够令人惊异的了,惶论是十招之内? 十三郎这种口气,一众豪雄听来不仅全都认为是年轻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也无人相信。 只听卓重山yīn声一笑道:“如果不能够呢?” 十三郎双眉微挑即垂,神色冷漠地道:“你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卓重山道:“jiāo出秘笈,报出你的来历师承,这条件你敢不敢答应?” 十三郎两道浓眉高扬地说道:“卓重山,你不必激我,我既有把握在十招之内擒你,你的条件我就没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卓重山道:“这么说,你也承认秘笈在你身上了?” 十三郎道:“承认又怎样?” 卓重山嘿嘿一笑,目光倏然转向宏道大师问道:“监院大和尚,你听见了没有?” 宏道大师点头道:“贫僧听见了,施主可是要贫僧替你们双方记招作证?” “不是!”卓重山摇头道:“老夫请问你大和尚有何高见没有?” 宏道大师神色一怔,道:“贫僧不明白施主这‘高见’之意何指?”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监院大和尚,你要不要‘金佛武学秘笈’归还佛门?” 宏道大师道:“贫僧奉掌教令谕而来,焉能不要,否则如何回寺复命。” 卓重山道:“这么说,你监院大和尚此来是志在必得了?” 宏道大师喧了声佛号,道:“贫僧虽不敢妄言志在必得,但却必定竭尽全力,完成掌教的令谕!” 卓重山道:“既如此,你大和尚就直接向十三郎去要吧!” 宏道大师颇感意外地,神情怔了怔,问道:“施主此意可是不打算要了?” “不错!”卓重山点头道:“老夫愿意相让。” 宏道大师双目一凝,道:“施主为何突然相让?” 卓重山道:“为让你大和尚好回寺复命,也为和你们少林结个香火缘。” 宏道大师心念电闪地想了想,道:“施主突然如此,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卓重山摇头道:“大和尚你只管放心,老夫既说愿意相让,要和你们少林结个香火缘,就绝不会别有什么用心。” 宏道大师道:“施主所言绝对实在算数?” 卓重山道:“监院大和尚,老夫是个向来说一不二,极重言诺之人!” 宏道大师默然沉思了刹那,双眼倏地一抬,精光灼灼地望着十三郎道:“十施主,卓施主之言施主都听见了没有?”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都听见了,并且字字入耳,听得十分清楚。” 宏道大师道:“施主意下怎样?” 十三郎道:“大师认为呢?” 宏道大师肃容说道:“贫僧请施主看我佛金面,将‘金佛武学秘笈’归还佛门。”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这么说,大师是当真听信他所言了?” 宏道大师道:“施主可是认为贫僧不该听信?” 十三郎道:“大师最好不要听信他的。” “为什么?”宏道大师目光凝注地道:“贫僧请问道理?” 十三郎冷冷地道:“卓重山他心怀叵测。” 宏道大师道:“施主此语甚为空洞而不实际,不能说是道理。”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轩,道:“大师认为应该怎样才是道理?” 宏道大师道:“应该有具体事实。” 十二郎微一沉思,道:“不久之前,峨嵋伏虎寺发生的事情,大师知不知道?” 宏道大师摇头道:“贫僧不知。” 十三郎道:“大师可愿听闻?” 宏道大师凝目问道:“施主认为有必要?” 十三郎道:“峨嵋伏虎寺发生的事情,日后也许会发生在少林,我认为大师不妨先听听,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也有益无害。” 宏道大师心念暗转地想了想,点头道:“施主既如此说,那就……” 卓重山突然扬声截断宏道大师的话音,接口说道:“监院大和尚,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挑拨是非了,还是赶快要他jiāo出‘金佛武学秘笈’是正经!” 十三郎沉声冷喝道:“卓重山,在我和宏道大师谈话时,你最好放安份些不要开口岔嘴,等我说完之后,你有什么话要说只管说,我绝对不拦你。” 语锋一顿即起,望着宏道大师正容说道:“十多天之前,峨嵋‘伏虎寺’住持天悟被人以‘血影掌’击伤,正当伤重垂危,天愚掌教和天心监院及经堂住持天慧大师全都束手无策之际,伏虎寺内突然出现了五名不速之客。” 宏道大师问道:“施主知道那以‘血影掌’功力,击伤天悟大师的是何许人么?” 十三郎摇头道:“不知道,只知是‘七星宫’的高手。” 宏道大师又问道:“那突然出现的五名不速之客,都是些什么人?” 十三郎道:“都是‘七星宫’属下,为首的是一个黄衣人和四个黑巾蒙脸的黑衣人。” 宏道大师道:“他们到伏虎寺做什么?” 十三郎道:“听取天愚掌教的意思。” 宏道大师眨眨眼睛道:“听取什么意思?” 十三郎道:“他们威迫天愚掌教俯首称臣他们‘七星宫’,限期到了,他们当然得听取天愚掌教的意思。” 宏道大师道:“天愚掌教怎样回答他们的?” 十三郎道:“天愚掌教的回答是‘正邪不同道,冰炭不相容’十个字。”语锋微顿了顿,不待宏道大师再开口发问,接着将天悟大师突然伤愈现身,大雄宝殿中忽现奇事,佛灯飞空,惊走黄衣人的经过情形,简略的述说了一遍。 自然,他保留了天悟大师的“血影掌”伤是他救治,佛灯飞空是他的杰作,胖弥勒隐身树林暗中戏弄“南天双雕”老大柴明的情节,他没有说。 宏道大师听后默默地沉思了半晌,问道:“施主知道那‘七星宫’宫主是何许人么?” 十三郎道:“这问题,大师少时请教卓重山就能明白了。” 宏道大师轻声一“哦”,问道:“卓施主是‘七星宫’的人?” “不错!”十三郎点头道:“据说他权倾‘七星宫’,身份是‘金令一号’。” 宏道大师目光凝视了卓重山一眼,忽又望着十三郎问道:“施主所言都是实情么?” 十三郎点头正容说道:“都是的的确确的实情,绝无半句虚假!” 宏道大师双掌合十,低诵了声阿弥陀佛,道:“多谢施主赐告这些实情,贫僧十分感激,不过……”语声一顿又起,接道:“贫僧仍请施主将‘金佛武学秘笈’jiāo与贫僧,归还佛门!” 十三郎双眉倏地一扬,道:“大师一定非要不可?” 宏道大师道:“适才贫僧已经对卓施主说过了,贫僧是奉掌教谕令而来,不得不要。” 十三郎语音冷漠地道:“这么说,大师得不到秘笈,今天是绝不肯罢休的了?” 宏道大师正容说道:“事实确是如此,否则贫道回寺将何以向掌教复命。” 十三郎道:“照此看来,我适才所说峨嵋所发生的那些事,是白说了。” 宏道大师摇头道:“不!施主并未白说,事情若经证实无虚,少林对施主定当另有一份心意,也必另有报偿。”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这么说,在目前,大师并不相信我的话!” 宏道大师口宣佛号道:“出家人戒打诳语,贫僧不愿否认,此时此际,施主所言,贫僧实在未便相信。”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道:“要如何才会相信?” 宏道大师道:“必须经过天愚掌教的证实。” 十三郎淡笑了笑,话题忽地一变,问道:“如果我把秘笈jiāo与大师,大师自信有力量不被别人所夺么?” 宏道大师双眉一轩,傲然自负地道:“施主放心,贫僧如是没有足够的自信,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请施主将秘笈jiāo与贫僧了。” 十三郎目光一瞥,四大降龙罗汉尊者和六名少年灰衣僧人,说道:“就凭四位罗汉和大师身后的六个么?” 宏道大师点头道:“这力量应该足够了。” 十三郎道:“大师这‘足够’之语,是指所学功力而言,还是指人数而言?” 宏道大师道:“两者皆可。”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但是我却认为两者都不够,论功力所学,四位罗汉尊者无一胜过卓重山,论人数,据我估计,眼下在此的‘七星宫’属下,为数当在五十余众之上。” 宏道大师听得心神不禁暗暗一震,目中闪动着疑信参半之色。 十三郎却是语声一落又起,接道:“大师可愿听我的?” 宏道大师注目问道:“听你的什么?” 十三郎道:“大师如愿听我的,便请放弃夺取‘金佛武学秘笈’之念,立刻回返少林,将我所说峨嵋发生的事情,禀告贵掌教,先作未雨绸缪,免为‘七星宫’yīn谋所乘!” 宏道大师道:“贫僧如是不愿听施主的,不愿放弃秘笈呢?” 十三郎声调倏地一冷,道:“那很好办,大师可以和四位罗汉联手与我一搏,以五十招为限,只要能胜得我一招半式,我便立将‘金佛武学秘笈’的确实藏处告知大师。” 宏道大师双目倏地一睁,道:“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九鼎?” 十三郎道:“大师无须拿话扣我,我向来言出如山不移!” 宏道大师目闪异采地道:“施主豪气干云,实在令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心折!” 十三郎冷冷地道:“大师不必多说废话了,请和四位罗汉联手动手吧!” 宏道大师灰眉轩动地口宣佛号,点头说道:“施主说的是,多说废话既不会将秘笈jiāo与贫僧,贫僧也不会听从施主之意,就此回返少林。”语锋一顿又起,接说道:“施主既敢夸口要贫僧和四大罗汉尊者联手,与施主一搏,必然身怀绝世惊人奇学功力,贫僧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抬手朝四位降龙罗汉尊者作了个手势,心禅、心影、心慧、心月四罗汉立时身形移动,有若四座小山般地和宏道大师成梅花形,将十三郎包围了起来。 十三郎脸色神情冷凝地岳立当中,星目含威,气度豪迈凛人窒息心颤! 刹时,场中的空气显得无比的紧张,充满了杀机。 宏道大师和四位罗汉尊者十双眼睛,全都灼灼如电般地注视着十三郎,凝功蓄势以待。 可是,十三郎神色冷凝地岳立场中,不言也不动,似乎毫无出手的意思。 时间在一秒一分的过去,约莫过去了有一刻的时辰,十三郎仍是那么气势沉稳的岳立场中,没有移动一下。 他越是这样,越是令人心中生寒胆怯。 渐渐,宏道大师有点沉不住气了,口中干咳了一声,说道:“施主请先出手。” 十三郎声冷如冰地道:“大师不必客气,你们先出手吧!” 宏道大师双眉微扬了扬,旋即口宣佛号道:“施主既是不愿先出手,贫僧只得有僭了!”语声一落即起,沉声说道:“施主请先接贫僧一掌试试。” 话落,右手一抬,翻掌推出,掌劲山涌般地直朝十三郎拍去! 他这一掌拍出,四大降龙罗汉尊者全都身形未动,也没有跟着出手。 情形很明显,他这一掌只是个开头,也是在试探十三郎的内家功力。 十三郎见状,不由淡然一笑道:“大师这是做什么,是客气么?” 话声中,抬腕挺掌相迎,硬接了一掌。两掌接实,“砰”的一声震响中,宏道大师立感右臂发麻,胸中气血翻涌,脚下稳立不住地后退了一大步。 宏道大师脸色不由一变,道:“施主好深厚的内功掌力!”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大师的夸奖,也谢谢大师的礼让!”语音一落,冷声接道:“大师请继续出招动手吧!” 宏道大师心中暗吸了口气,说道:“如此,施主请留神小心。” 话落,目shè精光地一扫四大降龙罗汉尊者,身形突然前欺,出掌如电地直拍十三郎胸腹。 他这一次出掌与先前那一掌完全不同,先前那一掌目的是在试探十三郎的内力,除了具有开碑裂石的力道之外,并无任何变化。 这次的一掌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出掌不仅快疾如电,而且十三郎胸腹间的七处大穴,全在他的掌力笼罩之下,而且暗藏变化奇招。 同时,先前四位罗汉尊者并未跟着他出手,而这次,四位罗汉尊者却身形齐动,跟着出了手。 四大降龙罗汉尊者个个身怀少林七十二种秘技中十种以上的绝艺,为少林当代一流高手中的一流。宏道大师身为监院,身份仅次于当代掌教,一身所学功力虽然略低于掌教,却高过四大降龙罗汉尊者少许。 这五人联手展开攻击,其威力之强,其情势之激烈惊人,不说也可以想象得到。 十三郎艺出武林盖代奇人,一身所学功力罕绝,比他们五个高出甚多,是以宏道大师和四位罗汉尊者的出手攻势,威力虽然凌厉强猛激烈惊人,但十三郎却毫无一丝惧色怯意。 只听他口中倏然一声朗笑,左手蛟皮长袋一挥,一股内家罡气涌出,封阻了自左边攻到的心慧、心月两位罗汉尊者,身躯微侧,避过监院宏道拍向他胸腹间的掌招,脚下倏地跨前一大步,右手一抬,探掌如电地扣拿监院宏道的右臂臂肘。 他身形动若脱兔,出手奇快无lún。 宏道大师心头不禁凛然一惊,连忙缩肘飘身暴退闪避。 那自右边出招攻向十三郎的心禅、心影两位罗汉,因为十三郎脚下倏地跨前一大步,他两个的攻招也就落了空。 他两个攻招落空,立时身躯半转,如影附形般地,齐朝十三郎背后扑到。 十三郎一招出手,甫才迫退监院宏道,立觉背后劲风袭体,他连看也不用看,已知背后扑到的是心禅、心月二人。 他两道浓眉微微一挑,倏然反身,左手蛟皮长袋一抬,点向心禅的胸窝,右掌疾出,直拍心影。 心禅、心影心头不由同时一惊! 心禅虽然并不知道蛟皮长袋中是什么东西,但已猜想到可能是宝剑兵刃之类,因此他也就不敢出掌硬封,急忙刹住扑势,飘身暴退。 但是心影一见十三郎出掌拍到,他心头虽然一惊,却于一惊中挺掌硬迎上了十三郎的掌力! “砰!”的一声,心影立被震得连退了五步,身躯方能稳住立定不动,暗暗调息平止胸中翻腾的气血。 心影立定不动,心禅却是一退又进的和心慧、心月、监院宏道同时攻上。 四个人八只掌,掌指兼施,拍点抓拿,攻取的部位全都是人身要害大穴,只要一挨上,任凭他十三郎一身所学功力身手如何了得,也得受制当场,可能多少还得带点儿伤。 自然,事实上十三郎绝不会挨上,他如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自信,怎敢这等狂妄,夸海口,让他们五个联手与他作五十招之搏? 只见十三郎身形电闪飘忽之间,不但避过了八只掌指的攻势,而且还奇快无lún地还攻了心慧、心月各一掌,同时以右手蛟皮长袋点向监院宏道的小腹“丹田”,迫得宏道身形疾退不迭。 这时,心影胸中翻腾的气血已经运息平止,他适才吃了点小亏,心中十分不甘也很不服,是以突然这一声大喝,身形暴起,威猛罕匹,挟雷霆万钧之势的直朝十三郎凌空扑下。 十三郎双眉陡地一扬,冷声沉喝道:“和尚你想找死!” 沉喝声中右臂疾抬,扬掌迎着心影扑下的身子,轻飘飘地拍去。 心影身躯悬空,不易闪避,同时也是不想闪避,因为适才那一掌硬接,他只用了八成功力,是以虽然吃了点小亏,心中却是十分不服,不相信凭他数十年的内功修为造诣,掌力会敌不过只有二十多岁年纪的十三郎。 他身形凌空下扑,双掌本就凝足了十成真力,十三郎扬掌拍到,他立即吐掌硬迎,同时更全力沉身下扑。 在他心中原以为,如此全力沉身下扑的这一掌之下,十三郎纵不重伤当场,也必承受不住。 哪料事实竟出于他意外地,掌力甫一接实,“砰”的一声巨响中,他陡感心神猛震,竟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躯立被震得倒飞丈外,势尽俯地。 少林四大降龙罗汉尊者果然名不虚传,内功修为确实深厚惊人,在这等情形之下,他内脏显然已经受伤不轻,可是他身躯落地时,竟仍是双足着地的如山般稳立,并未摔倒下去。 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就在这心影口喷鲜血,身躯被震得倒飞丈外的刹那,同时宏道大师和心禅、心慧、心月四人八掌,倏又快如闪电地,齐朝十三郎攻了上来。 适时,两条人影身如电shè地飞掠而来,身未落,其中一人已沉声大喝道:“住手!” 声若洪钟,震人耳膜生疼,显示出来人内功之深厚,真气之充沛。 宏道大师和心禅、心慧、心月三位罗汉尊者,听得心神全都不禁倏然一凝,连忙各自收招停手。 两条人影落地,一个是身材瘦小,满头灰发蓬乱,颚下一把山羊胡子,身穿百结鹑衣的老化子西门维正。 另一个则是个光头、垢脸,浑身脏兮兮,一件衣裳破破烂烂,身材和老化子一般儿瘦小的“佛门怪杰”化子和尚。 化子和尚目光一扫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倏然抬眼狠望着宏道大师问道:“这是谁下手这么dú辣?” 宏道大师虽然身为少林监院,身份职掌也仅次于当代掌教,但是对于这位与少林这代掌教、监院同一辈份的“佛门怪杰”化子和尚,他可不敢失礼或是显露出不恭敬的神色。因此闻问,立即双掌合十,躬身为礼的答道:“这是他们双方搏斗的结果。” 化子和尚道:“是为了争夺那‘金佛武学秘笈’?” 宏道大师点头道:“是的!” 化子和尚道:“秘笈现在何处?” 宏道大师指了指十三郎,道:“那位十施主知道。” 第二十一章 枭雄 “哦!”化子和尚眨了眨眼睛,转望着十三郎问道:“十施主,是么?”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如是不知道,他们便不会和我动手了。” 化子和尚心里有点明白了,双眼微微一睁,精光如电灼灼地注视着宏道大师,问道:“你想以武力迫令十施主说出秘笈的所在,是不是?” 宏道大师道:“十施主豪气干云,他已经答应了宏道,以五十招为限一决胜负。” 化子和尚道:“你胜了,他就把秘笈的所在告诉你,是么?” 宏道大师点点头道:“是的!十施主正是如此答应的。” 化子和尚忽然笑了笑,道:“你认为你能胜得了?” 宏道大师道:“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却有一半以上的信心。” 化子和尚眨眨眼睛道:“是一对一?” 宏道大师没有开口,以少林的声誉,以他监院的身份,“五对一”,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又怎么好意思说。 其实化子和尚这是多余之间,也是明知故问,刚才宏道大师和心禅、心慧、心月三位罗汉尊者,与十三郎动手的情形,他又不是没有看见,很明显的,如是“一对一”,情形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化子和尚既是明知故问,宏道大师不开口不好意思说也是不行,他也不会就如此算完,于是接着又问道:“怎么样?为何不答话?可是瞧不起我化子和尚,不屑答理么?” 这话太重了,听得宏道大师心头不禁暗暗一震! 化子和尚虽然不是少林弟子,但却是正式受过三坛正戒,不折不扣的佛门弟子,站在同是佛门弟子的立场,以年岁及武林辈份言,宏道大师他实在担当不起“瞧不起”三个字的罪名。 宏道大师这里心头方自暗暗一震,十三郎那里已适时扬声开了口,说道:“化子大师,是五对一,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化子和尚不禁微感意外地双目一睁,道:“是你自己愿意的?”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是我要他们联手与我作五十招胜负之搏的。” 化子和尚深望了十三郎一眼,忽然轻声一笑,望着宏道大师问道:“监院大和尚,这五十招之搏,败的如果是你们便怎样?” 宏道大师道:“宏道无话可说,立刻返回少林。” 化子和尚眨了眨眼睛,道:“监院大和尚,我化子和尚有个建议,你愿意接纳不?” 宏道大师肃容道:“大师请说,宏道当洗耳恭听。” 化子和尚道:“我化子和尚建议你放弃那五十招胜负之搏,立刻返回少林去。” 宏道大师微一迟疑,道:“这个……” 化子和尚脸色忽地一沉,道:“你不愿意?” 宏道大师暗吸了口气,摇头道:“宏道不是不愿意,而是无法从命。” 化子和尚道:“为什么?” 宏道大师道:“宏道如是就此回寺,将无法向掌教复命。” 化子和尚双眉微轩了轩,道:“你败了便可以回寺向掌教复命了么?” 宏道大师道:“以五对一如仍不胜,那是技术不如人,宏道无话可说,只好回寺据实禀告掌教,当能获得掌教宽宥。” 化子和尚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十施主作那五十招之搏了?” 宏道大师肃容说道:“是的,宏道和四位罗汉师弟必须尽力!” 化子和尚眉锋微皱了皱,突然一声冷笑,道:“如果我化子和尚要强行阻拦你,不让你和十施主动手,不让你尽力呢?” 宏道大师脸色不由一变,道:“这个……” 化子和尚道:“怎样?你可是连我化子和尚一齐算上?” 宏道大师暗吸了口气,道:“宏道不敢!” 化子和尚道:“你既然不敢,那就听我化子和尚的,立刻返回少林去,至于掌教那里,日后我自当向他当面jiāo待。” 宏道大师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大师既这么说,宏道遵命。” 话落,双掌合十地朝化子和尚躬了躬身,率同四大降龙罗汉尊者和六名少年灰衣僧人,举步向岭下走去。 卓重山突然扬声说道:“监院大师请留步。” 宏道大师脚步一停,目视卓重山问道:“卓施主有何见教?”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老朽请问,大师要不要那‘金佛武学秘笈’了?” 宏道大师眉锋微微一皱,冷冷地道:“这与施主何关?” 卓重山双睛转动地嘿嘿一笑,道:“这虽与老朽无关,但是,老朽却想弄清楚大师的心意,要与不要?” 宏道大师道:“要便怎样?不要又如何?” 卓重山道:“要,大师就该自己拿定主意,迫令十三郎说出秘笈的藏处,老朽当全力支持大师完成贵掌门的令谕,以全‘愿和贵派结个香火缘’之信诺。”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如已决心不要,但请大师当着在场的各路武林同道,给老朽一个承诺。” 宏道大师问道:“什么承诺?” 卓重山道:“无论何人或是老朽,倘然有幸取得秘笈,贵派绝不出手夺取!” 宏道大师双目倏然凝注地道:“贫僧必须作此承诺?” 卓重山点了点头道:“是的!大师既然要回转少林,放弃眼前这等取得秘笈的大好机会,就该作此承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 宏道大师冷然一摇头道:“贫僧不愿作此承诺,也无权作此承诺。”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大师不愿承诺,老朽自是不便勉强大师,不过……”语声一顿,倏又嘿嘿一笑,接说道:“大师大可不必受人威胁如此半途撤回,只管放手对付十三郎,老朽仍本初衷,全力帮助大师。” 宏道大师淡淡地道:“多谢施主,只是贫僧已答应化子大师,焉能反悔失信,施主的这份‘香火’情,贫僧只有心领了。” 话落,口中陡然轻喝了声“走”,身形率先腾起,领着四大降龙罗汉尊者和六名少年灰衣僧人,直朝岭下飞掠而去。 少林和尚一走,十三郎立即扬声哈哈一笑,道:“化子大师,你坏了卓令主的大计了。” “哦!”化子和尚做作地怔了怔,望着卓重山问道:“是么?卓令主。” 卓重山冷哼一声道:“化子和尚,你也不用再装疯卖傻了,事实俱在,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些明白。” 十三郎接口道:“化子大师,我说的没有错吧!你惹上麻烦了!” 化子和尚点头道:“看来我只好向卓大令主道歉,请求原谅了。” 卓重山冷冷地道:“不必了!现在说道歉,请原谅已经迟了。” 化子和尚道:“那便怎么办?” 卓重山道:“很好办,站立在一边不开口不说话,听候发落。” 化子和尚眨眨眼睛道:“听候怎样的发落?”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化子和尚双眉微皱了皱,问道:“必须要听候发落么?” 卓重山尚未接话,十三郎倏又扬声接口说道:“化子大师,凡事总得讲个理字,你破坏了卓令主的大计,是你的理屈不对,你就认了吧!” 化子和尚双眼忽地一瞪,道:“十施主,你这算什么,我化子和尚帮你的忙撵走了少林和尚,你不但不谢我,反而帮别人说起话来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化子大师,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凡是总得讲一个‘理’字,我说的是理,大师身为佛门弟子出家人,更应该讲个‘理’字,是不是?” 化子和尚双眉微轩了轩,旋忽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轻叹了口气,道:“十三郎,算你会说话,我说不过你,看来只好认了。” 十三郎笑笑道:“化子大师,这样才是高人。”语声一顿,目光倏如寒电灼灼地望着卓重山,冷冷地说:“卓重山,少林和尚已经走了,化子大师也认了,现在该看你的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十三郎,你要看老夫的什么?” 十三郎冷冷道:“你还记得适才之前,我说过的话不?” 卓重山双目转动地摇摇头道:“你说过的话那么多,老夫哪能全记得。”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我就提醒你好了,我说过我要生擒你,并且给你一个个力一搏的机会,现在你可以亮兵刃一搏了。” 卓重山突然扬声哈哈大笑道:“十三郎,你别做梦了,老夫岂会和你动手。” 十三郎道:“你害怕,不敢?” 卓重山道:“老夫既不是害怕,也不是不敢。” 十三郎道:“那你为何不和我动手?” 卓重山道:“老夫是不屑和你动手!”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扬,道:“卓重山,你应该明白,十招之搏的条件,你可是占尽了便宜。” 卓重山道:“条件虽是老夫占了便宜,但是以老夫的身份,却不能占你那种便宜,那会落人讥笑,胜了你也胜之不武。” 十三郎道:“卓重山,你想取得秘笈,想要知道我的师承来历,这可是个唯一的机会,机会难再,错过了这一回,便没有第二回了。” 卓重山嘿嘿一笑接道:“谢谢你提醒老夫,所谓‘机会难再’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老夫却不以为然。” 十三郎道:“你可是认为还有机会?” 卓重山道:“世事多变难料,还有没有机会,老夫虽不敢说,不过,老夫却另有让你jiāo出秘笈、说出你师承来历的办法。” 十三郎道:“你有什么办法?” 卓重山道:“你十三郎是个聪明人,眼下的情势应该看得出来,在场各路高手,有多半都是本宫属下。” 十三郎星目凝注地道:“你可是要仗着人多势众,让你所有属下和我缠战?” “你猜对了!”卓重山点头道:“老夫正是这个意思,你以为如何?”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你认为人多就能奈何得了我?”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你一身所学功力虽然不俗,但是在数十名高手围攻缠战之下,纵然奈何不了你,也能让你活活的累死。” 这话不错,他十三郎功力所学纵然天下无敌,也无法应付得了数十名武林高手的围攻缠战,时间一久,他必然真力耗尽,落个力竭而死。 卓重山这办法好不yīn险,好不恶dú! 十三郎听得心头不禁暗暗一震! 旋而他双眉微扬了扬,冷冷地道:“卓重山,这办法的后果,你曾想过没有?” 卓重山道:“老夫想过了,后果你不是力竭而死,就是束手就缚。” 十三郎双眉一轩道:“你可曾想过这样后果,你们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卓重山道:“这个无须你十三郎cāo心,多大的代价老夫也在所不惜。”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么说,你对你这些属下的生死,完全漠不关心了?” 卓重山道:“老夫并不是不关心他们的生死,而是他们身为本宫属下,就得将生死置之度外,应该为本宫宫主效命。死后,名字不但会登上本宫的烈士名册,是为本宫创立武林千秋大业的功臣,虽死犹荣,而且其妻子儿女均会受到本宫优厚的抚恤,与永远的照顾,享受本宫千万同仁礼敬的无上光荣。” 十三郎突然扬声哈哈大笑道:“贵宫主这套控制属下的措施手腕,实在高明得很,也实在够让人愿意替他效力卖命的,的确不愧是个具有雄才大略的一代枭雄!” 卓重山嘿嘿一声冷笑道:“本宫宫主乃当代天下第一奇才,无论是胸襟抱负、所学功力、才华胸蕴莫不超人,傲夸盖世,将来你见着他时你就知道了,只可惜恐怕你已经没有……” 倏又嘿嘿一笑,顿声闭口,没有接说下去。 他虽然没有接说下去,但是那“没有”以下应该是怎样的一句话,相信只要不是傻子,必然都能想象得到。 十三郎双眉微轩了轩,道:“没有机会了,是不是?” “不错!”卓重山冷然一点头道:“不过,你如果自动献出秘笈,说出师承来历,或许还有一些希望。” 十三郎倏然冷声一笑道:“卓重山,我有句话你相不相信?” 卓重山道:“什么话?” 十三郎道:“据我猜想,你们那位傲夸盖世的宫主,要是知道了我的来历,他可能就不敢见我了。” 卓重山一怔,道:“为什么?” 十三郎道:“他怕我。” 卓重山双目眨动地道:“你和他认识,是熟人?” 十三郎摇头道:“我和他素昧平生,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会认识,更谈不上是熟人。” 卓重山道:“那么你又何以认为,他不敢见你?”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问题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语锋一顿,话题倏地一改,星目含威地沉声说道:“卓重山,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听我的,我绝不难为你。” 卓重山一声狞笑道:“十三郎,眼下你已经成了老夫的网中之鱼,你还有什么好逞强好耍狠的,老夫活了这大把年纪,又不是让人吓唬大的!” 十三郎双眉高挑,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下令让你的属下动手吧!” 卓重山yīn声狞笑了笑,正待挥手下令“黑鹰门主”褚武强,“擎天宫主”巴可成和“追魂堡主”罗扬波等一众高手齐上时,突地,一个清朗的话音倏起,说道:“卓朋友且慢下令动手。” 这发话之人,正是那位先前以宝刃破开铁箱的银衣少年。 卓重山注目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银衣少年神情潇洒地一笑,道:“我想向你卓朋友打听件事情。” 卓重山一道:“什么事情?” 银衣少年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掌,掌心中托着一块正面雕刻着一只黑豹的“象牙令牌”,目光灼灼地望着卓重山问道:“卓朋友识得此物么?” 入目“黑豹”令牌,卓重山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道:“阁下此物何来?” 银衣少年道:“卓朋友先别问我此物何来,请答我识得此物不?” 卓重山眼珠微微一转,道:“识得便怎样?不识得又如何?” 银衣少年翻腕收起了“黑豹”令牌,道:“识得,便请卓朋友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 卓重山忽地一摇头道:“老夫不识得。” 银衣少年双眉一扬又垂,道:“卓朋友,你是个有身份之人,何乃言不由衷,不怕落人讥笑么?” 卓重山冷冷地道:“这是你阁下的不对,焉能怪得老夫言不由衷。” 银衣少年星目一眨道:“我哪里不对了,是我不该问么?” 卓重山道:“那倒不是,是你不该不告诉老夫此物的来处。” 银衣少年微一沉吟道:“卓朋友以此责我,我要是再不告诉卓朋友,倒显得我小家气了。”语锋一顿又起,接道:“此物即是先父临终之时,托人转jiāo给我的。” “哦!”卓重山心念暗转了转,凝目问道:“令尊是武林的哪一位?” 银衣少年正容说道:“子不言父讳,我姓易名华隆,如此,卓朋友明白了么?” 易华隆,正是丐帮传发武林帖,请求各派同道协助追寻之人,也是“七星宫”传令各地属下追索,而未得踪迹的“银龙帮”少主。 其实,在易华隆出示“黑豹”令牌的当时,卓重山心中就已经预料到他的身份了。 易华隆一报出姓名,卓重山立即做作地双目一睁,抱拳一拱道:“原来是‘银龙帮’少主当面,老夫失敬了。” 易华隆淡淡地道:“卓朋友,虚套免了,现在请告诉我‘黑豹’令牌的主人是谁?” 卓重山微一沉吟,问道:“少主问他何事?” 易华隆道:“我要见他。” 卓重山道:“有事么?” 易华隆点头“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少主要见令牌主人有什么事?能否先告知老夫?” 易华隆道:“先父遗命jiāo待,必须见到令牌主人才能说。” 卓重山心念暗转了转,道:“令牌主人是谁老夫虽然知道,但是多年未见他的踪迹,他现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易华隆道:“那不要紧,请告诉我他的姓名就可以了,我会慢慢地找到他的。” 卓重山摇头道:“这就要请少主原谅了。” 易华隆眨眨眼睛道:“卓朋友不便说出他的姓名么?” “那倒不是。”卓重山道:“老夫也只知道他是‘黑豹’令牌主人,而不知道他的姓名。” 易华隆双眉微皱了皱道:“这么说来,我是很难找到他,很难完成先父的遗命了。” 卓重山道:“那也不见得。” 易华隆神情一肃,道:“如此,请指教。” 卓重山微微一笑道:“有一个人他可能知道令牌主人的行踪。” 易华隆星目倏然一凝,问道:“什么人?” 卓重山道:“是老夫的一位朋友,也是令牌主人昔年的属下。” 易华隆道:“他叫什么名字?” 卓重山道:“他姓刘名百阳,外号人称‘琵琶手’。” 易华隆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卓重山话题倏地一转,道:“易少主,我们谈谈jiāo易如何?” 易华隆道:“谈什么jiāo易?” 卓重山倏然抬眼,朝十丈开外之处望了望,道:“那边都是少主的属下么?” 易华隆道:“不错!都是先父的旧属。” 卓重山道:“也都是‘银龙帮’的高手?” 易华隆道:“左秀士、右神叟、四大护法、八龙、二十四英。” 卓重山双目奇采飞闪地道:“昔年‘银龙帮’的精锐,好强大的实力,这实力足以横扫半个武林而有余!” 易华隆淡淡道:“多谢夸奖,卓朋友要谈什么jiāo易,请说吧!” 卓重山道:“少主好急的xìng子。” 易华隆两道剑眉方自微微一扬,卓重山却已改变了话题,接说道:“老夫请问少主此来,可是有意那‘金佛武学秘笈’?” 易华隆摇头道:“说来卓朋友也许不信,我此来只是看看热闹,也是找你卓朋友查询‘黑豹’令牌主人是谁与其行踪。” 卓重山眨动着双眼道:“‘金佛武学秘笈’乃武林人人梦寐yù得之物,少主对它难道一点也不动心,不想获得它?” 易华隆正容说道:“‘金佛武学秘笈’所载皆是盖世奇学,得其一,即可称雄江湖少有敌手,诚属是武林人人梦寐以求之物,若说对它毫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之说。不过……” 语声一顿即起,接道:“人各有机缘,该当是谁的东西就是谁的,强取豪夺,那不但没有用,反而会招惹上杀身之祸,是以我虽然对它多少有点儿动心,却不想与人逞强争夺。” 卓重山心念暗转了转,道:“如果有机缘可以让少主得到它,少主也放弃不要么?” 易华隆道:“如果有机缘,那当然应该另当别论了。不过,我自问德、福两薄,不配,也不敢有那种‘机缘’的非份之想。” 卓重山道:“是少主自谦,其实眼前就是个大好的‘机缘’,少主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抓住它了。” 易华隆双目倏然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注地道:“请问卓朋友这所谓‘大好机缘’的意思是?……”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老夫的意思是将‘金佛武学秘笈’送给少主。” 易华隆不禁愕然一怔,道:“卓朋友要把秘笈送给我?” “不错!”卓重山点头道:“这也正是老夫所谓的‘大好机缘’。” 易华隆淡然一笑道:“卓朋友可真会做人情,真会慷他人之慨。” 卓重山正容道:“少主应该明白,老夫这是诚心jiāo少主这么个朋友,可绝不是慷他人之慨。” 易华隆眨眨星目道:“这我就不明白了。”语声一顿即起,接道:“我请问,‘金佛武学秘笈’现在何处?” 卓重山道:“十三郎身上。” 易华隆道:“如此我再请问,它是你卓朋友的么?” 卓重山道:“它虽然不是老夫的,但已与老夫的并无两样。” 易华隆目光凝注地道:“这话有道理么?” 卓重山道:“道理就是十三郎今天已是老夫的网中之鱼,秘笈已等于是老夫囊中之物。” “哦!”易华隆淡淡地道:“原来如此。”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接着又道:“俗语云‘宝剑赠侠士,红粉送佳人’,这种武林绝世奇学秘笈的得主,应该是少主这等天赋资质两皆过人的俊逸之士,才不致糟蹋埋没了这种绝世奇学,也才是武林之福!” 易华隆微微一笑道:“卓朋友真会说话,这番话使我有飘飘然之感,心中舒服极了!”语锋一顿,接道:“卓朋友的这份心意,我先谢谢了。” 说着,抱拳拱手欠身一揖。 卓重山哈哈一笑道:“少主无须客气,老夫虽说是把它送给少主了,但是还得劳驾少主自己伸伸手才成。” 易华隆眨眨星目道:“是向十三郎伸手么?” “不错!”卓重山道:“少主是聪明人,当然知道世上没有一件不劳而获的事物。” 易华隆含笑地点了点头,道:“卓朋友说的是,不过……”语声一顿,目光瞥视了神色冷漠凝立在一边的十三郎一眼,道:“但是我却想捡个现成的。” 卓重山双目微睁地道:“少主是不敢向十三郎伸手么?” 易华隆淡然摇头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卓重山眼珠微微一转,道:“少主可是怕落个强取豪夺的恶名?” 易华隆点头道:“不错!此时此刻,我如向十三郎伸手,那与‘强取豪夺’何异?” 卓重山倏然嘿嘿一笑,道:“这么说,少主是不想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那刘百阳了?” 易华隆剑眉不由陡地一扬,道:“卓朋友这是要挟我?” 卓重山摇头道:“少主误会了,这不是要挟,老夫也无意要挟少主,这是jiāo易。”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是这么个“jiāo易”。 卓重山这“jiāo易”的用心何在?很明显地,他是想以秘笈做饵,诱惑易华隆、利用易华隆对付十三郎。 俗话说得好,“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他坐山观虎斗,不管哪一方落了败受了伤,对他都毫无损失,只有好处而没有害处。 万一天从人愿,二虎相争的结果,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那更好,他不但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而且还可趁机会落井下石,打打落水狗。 易华隆心中虽然早已猜料到卓重山不存好意,这种老jiān巨猾的老狐狸嘴里越是说得好听,用心越是险恶难测,但是却未料想到,竟是作为“jiāo易”要挟。 他心念电闪地想了想,道:“我如果不答应这‘jiāo易’,卓朋友便不告诉我刘百阳在何处了么?” 卓重山点头一笑道:“少主要见‘黑豹’令牌主人,就必须先找到刘百阳,想找到刘百阳,就得答应老夫的这桩jiāo易。” 易华隆双眉微蹙地,默然沉思了刹那,忽然抬眼望着十三郎问道:“十兄以为如何?”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是易兄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有权决定。” 易华隆眨眨星目道:“兄弟如果答应卓朋友向十兄伸手,十兄能成全兄弟么?” 十三郎反问道:“易兄以为呢?” 易华隆剑眉微皱了皱,道:“十兄应该看得出来,兄弟本无向十兄伸手的意思。” 十三郎道:“但是为了要找到‘黑豹’令牌主人,所以不得不答应卓重山的‘jiāo易’,不得不向我伸手,是不是?” 易华隆道:“情势被迫如此,希望十兄能成全兄弟。” 十三郎冷冷地道:“易兄原谅,我无法从命。” 这时,“银龙帮”高手,左秀士“神机秀士”范思亮、右神叟“旋风神叟”汤万原和四大护法,已来到易华隆身后站立着。 “旋风神叟”汤万原乃是个xìng情刚强,脾气火bào之人,他目睹十三郎那种冷漠得近乎目中无人般狂傲的神情态度,觉得十分不顺眼得很。因此,十三郎话音一落,他立即忍不住沉声说道:“十三郎,你也太不识抬举了!”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挑,道:“阁下是银龙帮何人?” 汤万原道:“老夫右神叟汤万原,十小子……” 他“十小子”刚一出口,左边三十多丈高的一座峰顶上,蓦地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汤神叟,不可无礼!” 朗喝声中,峰顶上飘起一双青影,衣袂飘飘地并肩泻落。 这一双青影好高的轻功,自三十多丈高处飘身泻落,竟是身如飘叶落地,点尘不惊不扬。 这是一对夫fù。 男的年约四旬开外,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白中透红,神清气朗,颚下长髯飘胸,身穿一件青衫,潇洒俊逸脱俗。 女的则是明眸秋水,黛眉如画,瑶鼻绛唇,檀口贝齿,玉骨冰肌,一身青衣青裙,风姿绰约,望之虽已三十许的年纪,但是岁月并未能掩去她那天生的丽质,美绝尘寰的资容,她那清秀高雅的绝代风华,令人几疑是九天仙女谪降人间。 这一对夫fù身形刚一落地,易华隆立即抢步上前,神色恭敬地肃容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恩师、师母。” 易华隆这里刚躬身行下礼,身子尚未直起,十三郎那里已举步潇洒地走了过来,也躬身行礼道:“小弟拜见师兄师嫂。” 一句“师兄师嫂”,听得易华隆心中不由愕然一怔,暗忖道:“他是恩师的师弟?怎地从未闻恩师和师母谈起过?” 原来这一对夫fù正是那名震天下武林,无人知其师承出身的“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素心仙子”葛婉玫。 易华隆暗忖间,白云飞夫fù已双双欠身还礼说道:“师弟请少礼。” 接着,白云飞转向易华隆肃容说道:“华隆,这是你师叔,也是本门掌门,上前叩见。” 易华隆连忙神情一肃,双膝跪地恭敬地道:“弟子易华隆叩见掌门师叔,并请恕宥弟子无知冒犯之罪。” 十三郎站立着没有动,脸色神情冷漠如旧,实实地受了易华隆的大礼拜见之后,这才展颜含笑,伸手虚挽地说道:“俗话有云‘不知不罪’,你起来吧!” 易华隆恭敬地说道:“谢谢掌门师叔。” 说罢长身站起,垂手肃立一旁。 “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看起来,虽然只有四旬开外的年纪,其实他成名武林四十年前,现实际已是年逾花甲之人,即连“素心仙子”葛婉玫的实际年华,也已超过了五旬以上。 俗话说得好,“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东海幻影客”夫fù名震天下武林,他夫fù一现身,卓重山立刻就变了色,心中暗暗直犯嘀咕,及到一见十三郎是其掌门师弟,易华隆是其弟子,心中不但嘀咕更甚,而且惊,更有点儿发慌。 他万想不到,誉满天下的“东海幻影客”夫fù,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现身,使他眼看着已经挑拨成功,即将展开的一场恶战化作泡影,白费了一番心机。 他一直想知道十三郎的师承出身,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 他心里在暗想:“怪不得这小子的所学功力,那么奇高罕绝惊人,原来竟是‘东海幻影客’的同门师弟,而且还后来居上,是个掌门人的身份……” 可是,关于十三郎的师承,他真的知道了么?事实上他除了知道十三郎是“东海幻影客”的同门师弟以外,又知道什么呢? “东海幻影客”的师承何门何人?他仍然毫无所知,因为这在武林中,本就是个“谜”! 易华隆拜见过掌门起身站立一旁,“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立即望着十三郎问道:“师弟,事情查出一点眉目了没有?” 十三郎道:“查出一点眉目了,不过是与不是,现在还不敢确定,尚要等到见面时才加以证实。” 白云飞点了点头,又问道:“关于谋害三师弟的凶手,找出什么线索没有?” 奇怪?白云飞还有位三师弟,那是谁?怎地从未听人提说过? 其实白云飞有一位三师弟,别说是武林中无人知道,即连白云飞自己,如不是上回途经峨嵋,巧遇“胖弥勒”和十三郎,得知十三郎是自己的掌门师弟,又由十三郎口中获知,还另有两位同门,早于三十年前即已出道江湖之事,他还丝毫不知。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此事虽然尚未找出线索,但是小弟心中已有所疑,认定可能就是他了。” “可能就是他”,这“他”指的是谁?局外人自是无从得知,但白云飞却能会意,双目不由倏然一睁,道:“师弟认为这有可能?” 十三郎点头正容道:“小弟认为,十有八九有这个可能。” 白云飞目光凝注地道:“师弟认为这有可能,是根据……” 十三郎摇头道:“这只是小弟的猜料,据小弟猜料,可能是三师兄发现了他,他害怕了,因此他谋害了三师兄。” 这猜料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能说是绝无可能。 白云飞想了想,问道:“师弟,你找到他时,你打算怎么办?” 十三郎道:“那就要看情形而定了,他如能知错认罪有改悔之心,小弟想放过他,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白云飞道:“如果三师弟确实是他谋害的,师弟也打算放一过他么?” 十三郎双目倏然闪过一丝凛人心颤的煞芒,道:“小弟衷心希望他不是,万一是的话,小弟绝不能宽容他,一定要他替三师兄偿命。” 他说时双眉挑煞,神色冷凝,威仪凛人。 白云飞默然未再开口接话,因为这话他有点不好接,他既不便赞成也不好反对。 白云飞没有开口,“素心仙子”葛婉玫却眨了眨美目,望着十三郎问道:“师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知道那‘金佛武学秘笈’的藏处么?” 十三郎点了点头,便把前后经过,以及他请丐帮弟子帮忙,在江湖上传布消息,让各路江湖人物赶来的用心,摘要的说了一遍。 “素心仙子”听后,沉吟地笑着说道:“你真正的用心,只怕还是在于想把他引来此地,以便在旁观察加以证实吧?” 十三郎笑了笑,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 白云飞接口问道:“师弟,以你看他一定会来么?” 十三郎道:“这个小弟就不敢说了,不过,他就是来了,也绝不会现身露面的。” “素心仙子”愕异地问道:“为什么?” 十三郎目光一瞥垂手肃立在一旁的易华隆,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易华隆不明内情,一剑揭开了小铁箱内的谜底。” 白云飞和“素心仙子”都明白了,是易华隆破坏了他的大计,夫fù俩立时不由全都微皱了皱双眉,深望了易华隆一眼。 易华隆心中不禁微微一跳,连忙跨前一步,躬身请罪道:“弟子实在该死,坏了师叔的大事,愿领师叔的责罚。” 十三郎抬手一摆,笑说道:“此事你无须认错,以当时的情形立场而言,站在你的立场,你那么做不但没有什么错,而且是对的,也是聪明之举。” 这时,由各方各路赶来的江湖人物,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情形很明显,后面必定还会不断地有人赶来。 白云飞目光扫视了现场的情形一眼,双眉蹙了蹙,望着十三郎道:“师弟,眼下的这等场面,你打算怎么处理?” 十三郎似乎胸有成竹,神情从容地微微一笑,道:“师兄放心,小弟自有道理。”语声一顿,倏然目视卓重山冷冷地道:“卓重山,这一次你又是白费心机,失败了,我真替你感到非常遗憾得很。” 卓重山嘿嘿的一声yīn笑,道:“十三郎,你少得意,今天你我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你说的是。”十三郎淡笑了笑,道:“你还有什么花样没有?” 卓重山眼珠儿转了转,倏然凝目问道:“十三郎,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不?”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扬,道:“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也永不更改。” “如此甚好。”卓重山点头嘿嘿一笑,道:“现在请你要白大侠夫fù和‘银龙帮’的人,都退出十丈以外去。” 十三郎双目一凝,问道:“要他们退出那么远去做什么?” 卓重山道:“有他们和你在一起,老夫怎好下令让一众属下和你动手?” 十三郎道:“你怕他们出手帮助我?” 卓重山道:“老夫的目的只在你一个人,和他们又无怨无仇,也不愿妄伤无辜,是以必须请他们退出十丈以外去。” 十三郎微一沉思,转向白云飞夫fù说道:“师兄师嫂,你二位请和华隆他们,就退后十丈作壁上观好了。” 白云飞尚未开口,“素心仙子”已摇头道:“那怎么可以,你一个人……” 十三郎含笑摆手截口道:“师嫂请放心好了,他们绝奈何不了小弟的。” “素心仙子”道:“可是他们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那么多……” 十三郎语声倏然一低,道:“不要紧,小弟万一不敌时,自会有人出手相助的。” 白云飞心念忽地一动,也低声道:“化子和尚和西门老化子么?”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还有‘千dú书生’和‘天香四凤’等人。” “哦……”白云飞神情不禁有点诧异地瞥视了“天香四凤”等人一眼,他忽然发觉这位掌门师弟实在不简单,有着令人高深莫测的神通,出道江湖只才不过三数月的时间,所jiāo不但都是当代武林中的一些高人怪杰,而且和那向来不和男人jiāo往的“天香谷”也jiāo上了朋友。 白云飞心中不由暗想:“难怪恩师会对他特别垂青,传以衣钵,付予掌门重任,看来恩师实在是慧眼独具,他也必能不负恩师之期望,重扬‘寒木神剑’昔年之声威!” 他心念闪电般暗想中,抬手朝易华隆一挥,道:“全都后退十丈。” 话落,立即伸手一挽“素心仙子”,夫fù俩双双飘身后退。 “素心仙子”于飘身后退的同时,更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师弟,你可要小心呀!” 十三郎点头一笑道:“多谢师嫂提醒,小弟自己省得。” 说着脚下跨前一大步,目视卓重山朗声说道:“卓重山,在未动手之前,有个问题我可得要先作声明。” 卓重山道:“什么问题?” 十三郎道:“在你我动手之时,不管你多少人,我都只是一个人,不过,除了我师兄师嫂和‘银龙帮’属下,他们绝不会出手之外,如果另有江湖朋友看不顺眼你这种有违江湖规矩的行径,心中不平而出手的话,那可与我无关,你可不能借题指责我不守信诺。” 卓重山倏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十三郎,不会有人为你不平的,你别做梦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世事多难预料,这话可是很难说得很。” 卓重山道:“你别徒费口舌,老夫绝不相信真会有那样不开眼的人,愿意与本宫结仇为敌!” 十三郎道:“卓重山,话不可说的太满,满必溢,我是说万一,万一有呢?” 卓重山微一沉吟,道:“好吧!万一有,那就与你无关。”语声一顿,心中倏然一动,忽地转望着化子和尚和西门老化子二人问道:“你二位怎么样?有出手的意思不?” 化子和尚倏然摇头道:“白大侠夫fù是他师兄师嫂,他们二位既然都能放心作壁上观,我化子和尚和老化子自是不会管你们的闲事了。” 卓重山抱拳一拱道:“如此,老夫这里谢谢你二位了。” 化子和尚忽然轻声一笑,摆手道:“你谢早了,我化子和尚还有后话呢!” 卓重山不由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还有什么后话?” 化子和尚道:“我化子和尚和西门老化子虽然不打算管你们的闲事,不干涉你们多少人打一个,但是只限于光明磊落的打法,凭真实武学功力决战胜负生死,可不得施展狡猾yīn谋暗算,否则……” 语锋一顿,双目倏shè寒电地沉声说道:“我化子和尚和老化子可就绝不会袖手的!” 卓重山心中不由暗暗一凛!嘿嘿一笑道:“这个你放心,不会有人使用暗算的。” 化子和尚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卓重山突然扬声说道:“各位江湖朋友请听清楚了,在本宫和十三郎动手之时,各位最好是在旁静作壁上观,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便是本宫的生死大敌,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没有先打招呼。” 一众江湖豪雄,虽然大都还是第一次闻听“七星宫”之名,不知“七星宫主”究竟是何许人物?有多厉害?但是由于眼见武林五大家中的“擎天宫”、“黑鹰门”、“追魂堡”都听命于卓重山,成了“七星宫”的属下,已知道“七星宫主”必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一世枭雄。 因此,一众江湖豪杰对于卓重山的这番话,虽然听得心中微微一震,虽然有着过份狂妄欺人霸道的反感,但却并未有人开口发话。 卓重山他根本不管一众江湖豪雄的反应如何,话音一落,他立即抬手朝“黑鹰门主”褚武强一挥,沉声说道:“褚门主先上!” “dú鹰爪”褚武强立时应声而动,率领着其门中高手,齐朝十三郎扑去。 刹时,顿见刀光灼灼,剑虹如电,竟是九件兵刃,件件指向十三郎的要害重穴部位。 九对一,而且个个都是当今江湖的一流高手,在兵刃上也都各有其独到火候造诣,各有其狠辣歹dú的招式。 江湖上以多胜少,三五个或者是十来个打一个的情形,虽然并不少见,但是像这种九名一流高手对一个的场面,可是极为少见。 盖因凡是江湖一流高手,大都是成了名的人物,成了名的人物大都自持身份,不大愿意和人联手合斗一个人,以免被同道轻视,落人讥诮。 十三郎双眉微挑,口中一声冷笑。 冷笑声中,蓦见寒芒如电飞旋,在九件兵刃间一闪即敛。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哼倏起,九个人左手捧着右腕暴退了四对半。 九件兵刃全部撒了手,跌落在地上,每个人的右腕脉门处,都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由那道口子里往外直冒,令人触目惊心! 十三郎左手提着蛟皮长袋,右手握着一柄寒光夺目的短刀,气静神沉,岳然峙立,脸色神情一片冷漠,没有一丝表情。 不用说,适才那一闪即敛,如电般飞旋的寒芒,就是十三郎手中的那柄短刀,他们九个右腕脉门上的那一道口子,也是那柄短刀划下的了。 快!十三郎这一刀,伤退九名高手的招式手法,完全占的是一个“快”字,快得令人咋舌。 最令人震骇的是,在场各方豪雄高手百数十双眼睛,竟未有一双看出,十三郎手中是何时掣出短刀,怎样伤敌的?使用的是什么招式? 十三郎这种武功身手实在太高,实在太令人心颤了。 卓重山目睹这等情形,脸色不禁倏然一变! 他一变之后,突又抬手一挥,沉声道:“巴宫主、罗堡主你们齐上!” “活殃神”巴可成和“追魂堡主”罗扬波二人互望了一眼,同时身形移动。 他们都是成名江湖多年,久经搏战,经验阅历两丰的高手,他们脚下虽在缓缓向前迫近移动,各率着自己的属下高手,朝十三郎缓缓逼近。但似乎都自知论所学功力,两皆差逊于十三郎甚多,论快,更快不过十三郎,虽然占着人多的优势,但是那并不见得就管用。 适才“黑鹰门”褚武强和其属下高手之败,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也是前车之鉴。 是以,这一回他们舍弃了褚武强等那样掠身疾扑的快攻方式,而采取了缓缓迫近移动,但是两只眼全都一瞬不瞬地瞪视着十三郎,手中兵刃也全都摆出攻击的架势,分别笼罩着十三郎全身各处重穴要害部位。 由于他们个个的兵刃上都贯注了内功真力,是以每一件兵刃都显得特别的光芒夺目,冷气森森凛人心胆寒。 这情势很明显,不发则已,一发之威必然势如石破天惊,罕世绝lún。 这时,各路江湖豪杰高手,他们都是为了“金佛武学秘笈”而来,大都和十三郎毫无瓜葛,但也都不禁替十三郎担上了心。 除了“七星宫”的属下之外,其他的人莫不希望十三郎能出奇制胜,希望十三郎和先前一样的再来一次,一举击败这一宫一堡的二十多名高手。 为什么? 这些江湖豪雄高手,他们为什么不希望十三郎落败? 此时此际,如果有人就这问题向他们发问的话,保险都会瞠目不知所答,无人答得上来。 这就是人的“矛盾”处,人的心理就是那么的“矛盾”,那么的莫名其妙。 其实这种“矛盾”正是人xìng的不平,自然反抗暴力的潜在意识。 因为卓重山所表现的,给人的印象,全是强横、霸道、目中无人的暴力行为,引起众人心理上的不平,激发了潜在的抗暴意识,希望卓重山落败。 这时,场中的气氛显得无比的紧张,也弥漫着一股凛人心寒的杀机,有着暴风雨降临前刹那的沉静。 卓重山站立在一边,本是沉重的脸色,此际浮现起了得意的yīn笑。 个三郎左手提着蛟皮长袋,右手握着那柄长不及尺寒光耀目短刀,仍是那么气定神凝地峙立场中,脸上仍然是一片冷漠之色,没有一丝表情。 那站立在十丈以外地方的“东海幻影客”夫fù和“银龙帮”一众高手,眼见场中这等紧张无比的气氛杀机,一个个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脸色神情也全都显得十分紧张而凝重。 “素心仙子”葛婉玫忍不住低声问道:“云飞,你看十师弟能应付得下来么?” 白云飞双眉微皱了皱,道:“对于十师弟我和你一样,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他一身所学功力,究竟高到了怎样的境界,我也是讳莫如深!” “素心仙子”听得两道黛眉方自一蹙,白云飞却接着又道:“不过,看他适才一招伤退褚武强等人的情形,他应该可以应付得下来,最低限度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蓦地,一声娇叱倏起。 娇叱声中,一红一白一青四黑七条人影掠空,身法奇快,七道寒虹如电,威势凌厉绝lún地,分朝那缓缓向十三郎迫近的巴可成、罗扬波等人扑下! 巴可成和罗扬波和一众属下高手见状,心中不由齐都一惊,顾不得再向十三郎迫近,连忙各挥手中兵刃,上迎凌空扑下的寒虹强敌。 事起突然,卓重山脸色不禁倏然一变! 才待喝令站立在他身旁的四个中年大汉出手之时,但见,十三郎却已抓着这“事起突然”快如电光石火一闪的刹那,腾身而起,快逾电shè地扑向了卓重山。 卓重山心头骇然一惊,身形一动,便要飘身退后闪避,但是慢了,已经来不及了! 十三郎左手蛟皮长袋一抬,已凌空点出了一缕劲风。 卓重山只觉得身躯微微一震,软麻穴业已被封、动弹不得,眼前寒光一闪,森森冷气扑面,十三郎右手中的那柄短刀,已抵在他的咽喉上,他心中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脸色一片煞白。 站立在他身旁的四个中年大汉见状,心头一惊之下,不禁纷纷yù动。 十三郎突然沉声喝道:“你们谁要敢动一动,我就一刀割断他的喉管!” 这句话立刻收了效,那四个中年大汉硬是没有敢动。 接着,十三郎目shè威凌地逼视着卓重山,沉声说道:“卓重山,现在你该下令巴、罗两人和他们的属下歇手停战了。” 他这里话音未落,斗场中厉吼惨叫之声,已突起划空震耳,巴可成和罗扬波的属下高手,已有四人在那七道寒虹之下断了魂,巴、罗二人也受了轻伤,见了血。 那七道寒虹是何许人? 竟然如此厉害,凌空一扑之下竟能令得巴、罗二人受伤,四名高手断魂。 他们七个,一红,是“天香谷”四旗令主之首的“红旗令主”曲彩霞;一白,是那位易钗而弁的白衣美少年贺云卿;一青,则是“千dú书生”司徒真;四黑,则是名震武林的“天香四凤”。 这七个人,虽然只有司徒真是个男人,六个都是红粉佳人,但是却无一不是身怀绝学,功力绝顶,当世武林一流高手中的强者。 巴可成、罗扬波和一众属下,虽也算得上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是比起司徒真和贺云卿他们来,就差了,就不敌了。 卓重山闻声目睹之下,脸色不由又是一变! 连忙抬手朝身旁的一名大汉挥了挥,说道:“传令巴宫主他们立刻停手退下。” 那名大汉闻言立即扬声大喝道:“巴宫主和罗堡主火速停手后退!” 巴可成、罗扬波和属下高手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迎敌司徒真和贺云卿等凌空而下的七道寒虹。 因为这七道寒虹的扑势太过凌厉,是以他们根本无暇旁顾,也根本不知卓重山这边情形。 巴可成、罗扬波和一众属下应声收招停手后退,转目一望之下,神情都不由惊愕地呆住了! 十三郎倏然一声冷笑,说道:“卓重山,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卓重山目光一瞥“千dú书生”司徒真和曲彩霞等人,暗暗吸了口气,道:“十三郎,你是个人物不是?” 十三郎双眉微微一轩,道:“我十三郎顶天立地,虽不敢自诩是盖世奇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昂藏须眉,大丈夫。” 卓重山嘿嘿一声干笑,道:“那你为何让司徒真他们出手助你?” 十三郎道:“那与我何关?这种事我早已声明过了,如果有人看不顺眼你的行径,作不平之鸣,概与我无关,你可不得借题指责我不守信诺,你也答应了的。是不是?” 卓重山冷冷地道:“老夫虽答应过你,但那是指江湖朋友而言。” 十三郎道:“他们不是江湖朋友么?” 卓重山道:“他们虽然是江湖朋友,但却是与你有关系之人,尤其是司徒真,他师承‘dú圣门’,而你身怀‘dú圣金令’,司徒真可以算得是你的门下弟子,所以他们应该除外。”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这话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可是,我请问,是我招呼他们出手的么?” 卓重山道:“你纵然没有招呼他们出手,但你总不能不承认他们是你的朋友。” 十三郎道:“我承认他们是我的朋友便又怎样?” 卓重山道:“你承认他们是你的朋友,你便不能说与你无关,他们便不能列入一般江湖朋友之内,不应该除外。” 十三郎星目闪动地倏然轻声一笑,道:“卓重山,你这话说的不错,司徒真他们确应该除外,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把他列入我师兄师嫂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银龙帮’属下等人之内?这实在是你自己的失策。” 卓重山道:“老夫当时没有想到,一时之失。”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现在虽然已经想到了,可惜已经晚了。” 卓重山摇头道:“但是老夫认为尚不算晚。”语声一顿又起,接说道:“你十三郎如果自认是个人物,是个昂藏须眉男子汉的话,便请放开老夫,重新放手一战!” 十三郎道:“是你和我一对一的单独一战,还是让你的那些属下再联一次手?” 卓重山道:“随你!你要是有胆,就仍照前议,要是没有那个胆,就由老夫和你一对一的各凭所学单独一战。”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摇头道:“算了!我已经不想再浪费力气,也没有兴趣耍猴戏了。” “耍猴戏”,这话实在够损,够令人难堪的。 然而此际,卓重山他软麻穴被制,一把冷气森森的短刀抵在他的咽喉间,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既凶不起来也狠不起来,就是再损的话,他也只有乖乖地听着忍着,除了“忍”以外又能怎样? 因此,他连眉头皱也未皱地道:“这么说,你是胆怯害怕不敢了?” 十三郎双眉微挑又垂,冷冷地道:“卓重山,你用不着拿话激我,那没有用,我也不吃那一套,你也别想再耍什么花样了。” 卓重山眼珠转了转,道:“老夫请问,现在你打算把老夫怎样?” 十三郎淡淡地道:“目前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不过,有件事情我却必须先提醒你。” 卓重山问道:“什么事情?” 十三郎道:“我这把短刀锋利无比,它正抵在你的喉咙上,只要随手轻轻向前一送,便可以割断你的喉管,毫不费力地要了你的xìng命。” 说着,手中短刀微微用力往下压了压,刀尖立刻刺破了一层皮。 虽然只是一层皮,但是一缕鲜血已立即自刀尖,顺势沿着刀身缓缓下流。 十三郎脸色冷冰冰地,毫无一丝表情地接着又道:“这你明白么?” 卓重山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暗吸了口气,道:“老夫明白,谢谢你的提醒。” 第二十二章 死活 十三郎笑了笑,道:“你明白就好。”语声一顿又起,道:“现在我有话问你,希望你能实答。” 卓重山道:“老夫如是不愿实答呢?” 十三郎语音冷凝地道:“卓重山,你是聪明人,实答我所问,对你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卓重山道:“有什么莫大的好处?难道你还会把那‘金佛武学秘笈’送给老夫,放过老夫不成?” “也许!”十三郎道,“这并非绝无可能,不过,问题还得看你自己。”卓重山眼珠儿转动地沉思了刹那,道:“十三郎,你这句‘并非绝无可能’令老夫有点心动了。” 十三郎道:“这么说你是愿意实答我所问了?”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歹活’,又说‘蝼蚁尚且贪生’,你如果答应放过老夫,为了活命,为了一个‘生’字,老夫当可实答你一些问题。” 十三郎道:“如果我不答应放过你,你便什么也不愿意答了,是不是?” “不错!”卓重山道,“当一个人连活命的希望都没有了,反正都是死时,他又何必实答对方的什么问题,做那影响干连别人而于自己无益的傻事呢!换作你十三郎,你也不会那么傻吧?”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实情。这种事,换作任何人,任何人也不会那么傻的。 十三郎目光微凝地道:“你这是和我谈条件?” 卓重山淡淡地道:“在你的立场可以认为这是‘条件’,但在老夫的立场则认为这是jiāo换互惠,老夫以你所想知道的问题,jiāo换自己的生命。” 十三郎星目眨动地道:“既是jiāo换互惠,那就不论我问什么,你都必实答了?” 卓重山道:“你这话的范围太广,老夫可能有点未便承诺这种‘jiāo换’。” 十三郎道:“你的意思可是要在有限度的范围之内,能答则答?”“那倒不是。”卓重山道,“老夫知道的自必实答,不知道的就无能为力,也要请你原谅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么说,我如想知道一些所不知的问题,只好碰碰运气答应你的‘jiāo换’放过你了?” 卓重山道:“事实正是如此,否则你就别想从老夫口里知道一点什么。”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了。” 卓重山眼珠微微一转,道:“如此,你可以拿开你的短刀了。”十三郎道:“这有必要么?” “当然有必要。”卓重山嘿嘿一笑道,“老夫以为,你既然已经答应放过老夫,就应该没有再用短刀抵着老夫咽喉的必要了。”语声一顿,接着又道:“再说老夫已经被你封住了软麻穴,难道还怕老夫跑掉不成。” 十三郎微一沉吟,目光一瞥那四名中年大汉,和卓重山身后的一众属下等人,说道:“那你必须先令你的属下退后三丈去。”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借用你一句话,这有必要么?”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你要是认为没有必要,我这把短刀也就没有必要拿开。” 卓重山道:“看来你是真够小心的。” 十三郎冷冷地道:“别废话磨牙了,请令所属他们退后吧!” 卓重山无可奈何,只好转望着那四名中年大汉说道:“你们都后退三丈去。” 那四名中年汉子目光瞪视了十三郎一眼,和卓重山身后的一众属下,飘身后退了三丈。 十三郎没有再说话,翻腕收回短刀,但却又飞快地出指,封闭了卓重山两肩的穴道。 卓重山双目倏地一扬,道:“十三郎,你这算什么?” 十三郎冷笑了笑道:“对你这种人,我不能不多小心些。” 卓重山口齿微动了动,但却未出声,没有再多说废话。 十三郎星目眨动了一下,忽然凝注地道:“首先,我请问‘黑豹’令牌主人究竟是谁?” 卓重山道:“适才之前老夫已经说过了,老夫虽然知道他,也仅知道他是‘黑豹无敌令’主人,却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十三郎道:“你这话实在?” 卓重山道:“老夫说的是一折不扣的实话。” 十三郎道:“你想我会相信你这实话?” 卓重山道:“你要是不信,老夫便就无可奈何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无可奈何,我却有可奈何,你信不信?” 卓重山道:“你有什么奈何也没有用。” 十三郎道:“真的没有用么?” 卓重山道:“老夫说的确是实话,根本不知道他的姓名。” 十三郎声调倏地一冷,道:“卓重山,我提醒你,你应该清楚你的眼下的处境。” 卓重山道:“不劳你提醒,老夫自己清楚得很。”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此我请问,武林对一些不肯实话实说的人的手段,你也清楚么?” 卓重山心头不由暗暗一震,道:“十三郎,你是要用……”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只要伸根指头,在你的身上戳一下,你就得立刻汗如雨淋,倒在地上打滚,这话的意思你明白么?” 卓重山不是傻子,这话的意思他怎会不明白,听得心头不禁凛然一颤,道:“十三郎,你就是杀了老夫也没有用,也说不出他的姓名。”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那我就试试看,究竟有没有用?” 说着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伸出了一根指头,作势便要朝卓重山心胸旁经脉穴道点下。 卓重山不由心胆俱颤,但是他却暗暗一咬牙,闭上了双眼。 这情形很明显,他是横了心,准备挺受十三郎这一指点下所生的痛苦与折磨。 可是,十三郎眼见他这种情形,伸出的那根指头却迟疑着没有点下,抬起的一只手也缓缓地垂了下去。 卓重山久久未闻动静,忍不住奇怪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十三郎问道:“你怎么不点下了?” 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道:“你希望我点下么?” 卓重山摇头道:“老夫当然不希望。” 十三郎道:“那你何必还问。” 卓重山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你已经相信老夫说的是实话了?” 十三郎语调沉冷地道:“我问你,那‘琵琶手’刘百阳现在什么地方?” 卓重山心中忽然微微一动,道:“老夫可以请问一个问题不?” 十三郎道:“什么问题?” 卓重山目光凝注地道:“你为何也想知道‘黑豹令’主人是谁?” 十三郎道:“这是我的事情。”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你可是也有一块‘黑豹令牌’?” 十三郎道:“那你就不必要知道。”语声一顿即起,又道:“答我问话,刘百阳他在什么地方?” 卓重山道:“他在洛阳‘四海镖局’。” 十三郎道:“我再问你,贵宫宫主现在什么地方?” 卓重山道:“也许在秦岭宫中,也许已经出来了。” 十三郎道:“我的话你已经转告他没有?” 卓重山点头道:“转告了。” 十三郎道:“他会如期前去赴约么?” 卓重山道:“大概会不去。”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说道:“你很合作,看来你该称得上是位‘俊杰’。” 卓重山嘿嘿一声干笑道:“在生与死两条路的边缘上,任可人也会选择‘俊杰’这条生路的,是不是?” 十三郎淡笑地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一个人面临生死抉择的边缘,不识时务那只是白送xìng命,实在太不智得很。”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请答我最后一问。” 卓重山道:“你问吧!既是最后一问,老夫定必知无不答,答无不实。” “如此,我先谢谢了!”十三郎抱拳一拱,接着星目倏地一凝,道:“我请问,当年那‘寒玉居’之事,你知道么?” 卓重山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知道。” 十三郎道:“那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下的手?” 卓重山摇头道:“那老夫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道:“你不是说你知道么?” 卓重山道:“老夫说知道,是指‘寒玉居’被毁之事。” 十三郎道:“是怎样被毁的?” 卓重山道:“据说是一伙江湖高手毁的。” 十三郎目光如电般,灼灼逼注地道:“是哪一伙江湖高手?” 卓重山道:“黑白两道都有。” 十三郎道:“都是哪些人?” 卓重山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微一扬又垂,道:“你真不知道么?” 卓重山正容摇头道:“老夫确实不知道,因为老夫并不在场。” 十三郎沉思地道:“这么说,你是没有参加了?” 卓重山道:“老夫如是参加了,就不会不知道是哪些人了。” 十三郎双眉深皱,默然了稍顷,自语地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卓重山问道:“什么奇怪了?” 十三郎道:“有人说‘寒玉居’被毁的当时你也在场,有你一份。” 卓重山心中不由倏然一震,道:“谁说的?”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谁说的,那你就不必知道了。” 卓重山心念有如闪电般地飞转了转,道:“十三郎,俗语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以老夫的身份,岂是那种没有担当之人,你应该相信‘寒玉居’被毁之事,确与老夫无关。”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权倾‘七星宫’,身份仅在宫主一人之下,我怎会武断不相信你之言。”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老夫怀疑这可能是嫁祸,你认为如何?” 十三郎道:“也许可能。” 卓重山嘿嘿一笑,道:“如此,你何不告知老夫那人是谁,让老夫去找他呢?” 十三郎星目微凝地道:“你找他做什么?是想杀人灭口?”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老夫既然没有参加‘寒玉居’之事,内心就十分坦然,何须杀人灭口,老夫找他只是想问问他为何嫁祸?问清楚他嫁祸的用意何在?” 十三郎微一摆手道:“那就不必了!是不是嫁祸?为何嫁祸?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语锋一顿,忽然抬手朝站立在十丈以外的易华隆一招手,扬声说道:“易师侄,你过来一下!” 易华隆闻言,连忙飞身掠了过来,躬身说道:“弟子敬候掌门师叔令谕。” 十三郎朝他摆了摆手,又转朝“千dú书生”司徒真一招手,道:“真老,你也请过来一下!” 司徒真也连忙腾飞掠了过来,垂手肃立。 十三郎语音清朗地缓缓说道:“真老,我请你暂时负责护卫易师侄的行动,如果有人出手阻拦,你尽管用dú,放手施为好了。” 司徒真和易华隆闻言,神情不禁同时愕异地一怔,四只眼睛全都迷惑地望着十三郎。 十三郎话音一落又起,转向易华隆说道:“现在我把卓令主jiāo给你,他的一切安全由你负责,你明白么?” 易华隆和司徒真闻言,立时都明白十三郎的心意了。 于是,他二人立即双双躬身说道:“弟子遵谕。” 可是卓重山一听这话,脸上却突然变了色,双目陡瞪,逼视着十三郎,怒声说道:“十三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卓重山,我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么?” 卓重山道:“老夫如是没有听清楚,就不会问你是什么意思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的意思很单纯,为你今后的安全着想,我把你jiāo给我这位易师侄,由他负责你的安全,以免发生意外,如此,你明白了么?” 卓重山冷冷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老夫明白了,但是可也糊涂了。” 十三郎道:“什么糊涂了?” 卓重山微一沉吟道:“你为老夫的安全着想,可是认为有人要杀老夫?”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要不然我就不会把你jiāo给我易师侄,让他负责保护你了。” 卓重山目光倏地一凝,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有人要杀老夫?” 十三郎道:“这问题,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卓重山摇头道:“但是老夫却一点也不明白。”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你不明白就算了。” 卓重山冷冷地道:“十三郎,老夫不喜欢也不需要别人负责保护!” 十三郎尚未开口接话,易华隆突然跨前一步,语音冷凝地道:“卓令主阁下,我掌门师叔这可是一番好意,你别不识好歹,多说废话了。” 为了免得卓重山再多说废话,是以他话音一落,立即抬手出指,便待朝卓重山哑穴点下。 十三郎见状连忙抬手一拦,道:“华隆,别出手,让他把活说完,免得他心中不甘。”语声一落,望着卓重山说道:“卓重山,你应该明白……” 卓重山截口道:“十三郎,老夫非常明白,老夫的安全乃是老夫自己的事,命也是老夫自己的,不劳你多虑,谢谢你的好意。”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你的安全是你自己的事,用不着我多管,可是……” 卓重山倏又截口道:“十三郎,老夫问你,你是个男子汉不是?”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扬,道:“我十三郎堂堂七尺之躯.乃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昂藏须眉!” 卓重山冷冷地道:“那你说话为何不算?” 十三郎道:“我哪里说话不算了?” 卓重山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夫请问,老夫实答你所问,你便放过老夫,这话可是你说的?” 十三郎一点头道:“不错!这话是我说的。” 卓重山又是嘿嘿一笑,道:“既如此,你为何不遵守诺言,小放过老夫?”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说过不放过你了么?” 卓重山道:“你虽然没有说过,但是……” 十三郎接口道:“但是把你jiāo给我易师侄,与不放过你似乎并无什么差别,是不是?” 卓重山道:“这乃是事实。” 十三郎淡淡一笑道:“卓重山,你应该明白我这是为你的安全,也完全是好意。” 卓重山冷冷地道:“你的好意老夫心领。”语声一顿,接着道:“老夫希望你现在就放了老夫。”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现在不行。” 卓重山双目倏地一瞪,道:“为什么?难道你想背信毁诺,食言反悔?”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既未背信毁诺,也不想食言反悔。” 卓重山道:“那你为何不现在就放了老夫?” 十三郎神情冷漠地一笑,问道:“卓重山我答应过你现在就放你没有?” “这个……”卓重山神情不由呆了呆,皱起了一双眉头。 不错!十三郎虽然答应放过他,但是并未说过也没有答应现在就放他。 卓重山皱着双眉道:“你既然不打算现在就放过老夫,当时为何不说明?”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能怪我么?jiāo换的条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当时你自己为什么不说得更清楚一点?” 这话不错,是理,这怎能怪十三郎。 卓重山忽然轻声叹了口气,道:“十三郎,你可算是老夫生平所遇最高明、最难缠之人。” 十三郎笑笑道:“你觉得上当了,是不是?” 卓重山道:“这简直是yīn沟里翻了船。” 十三郎道:“但却保住了你一条命。” 卓重山心念转动地干咳了一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放老夫?” 十三郎道:“那得看情形而定。” 卓重山道:“看什么情形?” 十三郎道:“什么时候能证实你所答确是实话,便什么时候放你。” 卓重山眉锋微皱了皱,正容说道:“老夫所答句句都是实话。”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是你的说法,我却不能就这样相信你片面之言。” 卓重山道:“老夫以身份保证。”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摇头一笑,道:“算了!你那身份在‘七星宫’中虽然有点份量,可是这里并不是你‘七星宫’,你在我眼中也不值一顾!” 卓重山双眉陡地一挑,怒声道:“十三郎,你敢瞧不起老夫?” 十三郎冷冷地道:“卓重山,你发什么火,你应该明白你眼下的处境!” 卓重山道:“眼下的处境怎样?当着各方江湖朋友,难道你还能不顾身份,食言毁诺,再杀了老夫不成?” 十三郎道:“我虽然不便食言毁诺杀了你,但是我却可以消遣消遣你,折磨折磨你。” 这话听得卓重山脸上变了色,口齿微动了动,但却没有说出话来,终于默然地垂下了头。 他怕了。 的确,十三郎虽然不便背信毁诺杀他,却可以使用其他手段折磨消遣他。 同时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十三郎外号“冷面绝情”,如果要折磨消遣他时,手段必然十分缺德。他于“软麻”与两肩穴道被制无法动弹的情形下,其苦楚不言也可以想象得到,定必难忍难受得很,他怎得不怕? 十三郎见他低头不语,知道他心里怕了,于是便轻声一笑,接着说道:“俗话说得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此刻,你最好是忍着气听我的,只有益而无害,激怒了我,吃苦头受罪的乃是你自己,如果你想出气,等我放了你之后,那时你尽可以找我发威出气泄愤。” 这话不错,是理。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此刻,发火发威实在只是自找苦吃,何益? 十三郎既然已经答应到时候放他,那就等到恢复自由之时,再找十三郎出气泄愤,以报今日之辱也不迟。 可是…… 十三郎到时确实会放他么?会不会因为他所答某个问题的不实而变卦呢? 卓重山心里在暗想,意念有如风车般地飞转着,转着转着,倏然一抬头,目视十三郎问道:“你为何要查问‘寒玉居’之事?” 十三郎道:“我与寒玉先生有点渊源。” 卓重山道:“什么渊源?” 十三郎摇头道:“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语声一顿即起,星目凝注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卓重山眨眨眼睛道:“有,也没有。” 十三郎道:“有,你就说吧!” 卓重山道:“你答应么?” 十三郎道:“你先说说看。” 卓重山略一沉默,忽然一摇头道:“算了,老夫不想说了。” 十三郎道:“为什么?” 卓重山干咳了一声,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答应。” 十三郎淡淡地道:“只要不是不合理的事情,我会尽可能听的,你放心好了。” 卓重山双眼眨动地,嘿嘿一声干咳,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哼了一声道:“卓重山,你休想和我动心眼儿,企图让我上你圈套,在没有知道是什么事情之前,我绝不会上你的当,先答应你什么的。” 卓重山默然沉思了刹那,忽地一摇头道:“老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十三郎笑了笑,目光立即转向易华隆说道:“易师侄,你带他去吧!” 易华隆躬身应了一声,迈腿跨前一步,说道:“卓令主阁下,从现在起你是我银龙帮的客人了,只要你放安份点,我们不会怠慢你的。” 话声中,伸手挽起卓重山的一只胳膊,举步便向他“银龙帮”一众属下立处走去。 那远立在三丈以外的四名中年大汉,他们大概是卓重山的心腹护卫,他四个互望了一眼,突然腾身电掠地,扑向了易华隆。 “千dú书生”司徒真受命护卫易华隆的行动,他一见四人腾身扑到,双眉立时一轩,沉声喝道:“你四个找死!” 喝声未落,那四个有如猛虎般地大汉,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立由半空往下跌落,摔落地上,四肢抽搐了两下,嘴角渗出了一丝紫血,双眼一闭,寂然不动,一命归了yīn曹。 这情形很明显,司徒真于抬手一挥之间,已经使用了剧dú。 这是什么dú?竟然这等霸道厉害,中人即死。 各路江湖豪雄、武林高手,目睹此情,心神全都不禁暗暗一凛! 可是,在场之人中,虽然不乏用dú的行家,但却无人知道司徒真用的是什么dú。 卓重山睹状,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停步道:“司徒真,你好狠辣的心肠!” 司徒真淡然一笑道:“这是他们四个自不量力自己找死,焉能怪我。” 卓重山恨声说道:“这笔帐老夫记下了。” 司徒真双眉微轩了轩,道:“日后你尽管找我算就是。” 卓重山目shè狠dú之色瞪了司徒真一眼,接着转向擎天宫主“活殃神”巴可成、黑鹰门主“dú鹰爪”褚武强等人,扬声说道:“这里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可将经过情形,禀告宫主请示定夺好了。” “活殃神”巴可成和“七星宫”一众高手,本想在那四名中年大汉掠身扑出之后,适时接应,从易华隆手里抢救下卓重山的,但因一见四人甫才一掠出,立即断魂在司徒真抬手一挥的剧dú之下,顿时全被镇慑住了,都不敢冒然妄动了。 俗语有云:“蛇无头不行。” 卓重山话音一落,“活殃神”巴可成立即以“七星宫”属众之首自居的一躬身,说道:“属下遵谕。” 卓重山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活殃神”巴可成即抬手朝“七星宫”属众一挥,扬声说道:“各位,我们走!” 话落腾身,率先向岭下电shè掠去。 “dú鹰爪”褚武强、“追魂堡主”罗扬波和“七星宫”一众属下高手等人,目光瞥视一下和易华隆并肩走向“银龙帮”属众站立之处的卓重山的背影,微一犹豫,也即纷纷腾身电shè,随后向岭下掠去。 刹那工夫,场中只剩下了六七十人站着未动。 这些人,都是来自各方的江湖好汉、武林豪雄,也都是尚未被“七星宫”网罗的人物。 十三郎星目含威如电般,缓缓扫视了众江湖豪雄一眼,朗声说道:“各位都是当世之俊杰,‘七星宫’是个怎样的组织?其崛起武林将有何作为?目的何在?适才之前,我和该宫‘金令一号’卓重山的一切谈话对答,各位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也无用我再多费唇舌解说了。” 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关于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公孙先生确实已把它送给了我,告诉了我它的藏处,我也确实尚未将它取出,我至诚的奉劝各位别心存贪念,非份妄想夺取它,更希望各位能分清楚是非善恶。明哲保身,千万别受人引诱利用,否则……” 说至此处,话锋倏又一顿,“否则”如何?却没有接说下去,只摇了摇头,以代替“否则”以下的意思。旋而,他又接着说道:“俗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才是高人’,各位都是当世智者高人,好与坏自能明辨,我句句出自忠诚,字字发自肺腑,听与不听那就是各位自己的事情,取舍也就任由各位自己抉择了!” 他说时脸容神情虽是一付冷漠之色,但是语语中肯,说的全是道理,因此,他话音一落,一众群雄立有多人身形移动,迈步往岭下走去。 六七十位来自各方的江湖好汉,武林豪雄,转眼之间,竟都走了个不剩。 那剩下来没有走的,是“千dú书生”司徒真、易钗而弁的贺云卿、“红旗令主”曲彩霞、“天香四凤”和化子和尚、老化子西门维正,还有那位曾是“岳阳第一楼”歌妓的珊珊姑娘和乃兄田季平。 这时,“东海幻影客”白云飞夫fù、易华隆和其“银龙帮”属下一众高手,全都飘身朝十三郎立处走了过来。 这些人,虽然大都互不相识,但是因了十三郎的关系,也就立刻都成了朋友,自己人。 卓重山由“银龙帮”两名高手监视着站立在一旁,目睹这等情形,他心中不由惊凛震骇至极! 至此,他算是完全明白了,他们“七星宫”于即将公开出现武林之际,碰上了十三郎他们,算是走了背时运。 摆在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十三郎是他们“七星宫”雄霸天下,称尊武林大业的唯一障碍,他们必须先除去这个障碍不可! 可是十三郎身怀罕世绝学,功力奇高,他卓重山既然都不是敌手,数遍“七星宫”上下,又有谁能与敌?虽然,宫主的一身武学功力皆比卓重山高了一筹,或可能与十三郎匹敌,但是否能制胜,那就难说难料了。 这时化子和尚、老化子西门维正、贺云卿、司徒真等人已和“东海幻影”客夫fù、易华隆分别见礼寒喧已毕。 化子和尚因为尚还不知十三郎峨嵋之行的结果,是以他和“幻影客”夫fù寒喧见礼之后,双目立即一凝,望着十三郎问道:“剑主,峨嵋之行如何?” 十三郎含笑说道:“幸不辱命,并且还小有收获。”语声一顿,接着便把途中巧遇“胖弥勒”和胖和尚,如何惊走“南天双雕”柴老大,与胖和尚隐身古柏长林中戏耍柴老大,化善缘等等经过,摘要的告诉了化子和尚。 化子和尚听后,沉思地瞥了站立在一旁的卓重山一眼,说道:“照此说来,当年‘寒玉居’之事,卓重山纵然没有在场,与他也必有着极大的关连了。” 十三郎点点头道:“要不然我就不会把他暂时留下来了。” 十三郎的话,卓重山在旁全都听得十分清楚。 十三郎说完之后,他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如今,他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是柴老大接受了胖和尚的“善缘”,出卖了他。 柴明他竟然不守信诺,实在该杀、该死! 卓重山心里在暗骂,在暗暗咬牙发狠。 此际,易华隆在旁忍不住突然接口说道:“师叔,根据那柴明所言,这‘黑豹’令牌主人可能就是他本人了。” 这“他本人”是谁?不用指名提姓,十三郎也明白易华隆说的是哪一个。 十三郎尚未开口接话,可是卓重山已经沉不住气地开了口,说道:“易少主,老朽可以向你发誓,那确实不是老朽!” 他一直自称“老夫”,这回他竟然改了口,由“老夫”自动降格成了“老朽”,先前的那付骄狂跋扈凌人的气势,狠劲儿,全都没有了。 这是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因为十三郎如果听了易华隆的话,把他误会成“黑豹”令牌主人,他卓重山三个字便算是已经登上了“阎王簿”,死定了! 换句话说,卓重山这么急急否认的情形,也正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恐惧、怕死! 其实这也难怪,“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人哪有个不怕死的? 十三郎倏然朝他淡漠地一笑,道:“卓重山,你急的什么!他只不过是在怀疑猜想而已,是你,你否认也赖不掉;不是你,我也绝对不会冤枉你,事实真象究竟如何?到时候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你安心吧!” 这话不错,是道理,也是实情,是他,他否认又有何用? 十三郎语声一顿,望着易华隆问道:“你找‘黑豹’令牌主人,可是查问令尊昔年被害之事?” 易华隆点头肃容答道:“是的!先父在‘寒玉居’被毁的五天之前,突然接到‘黑豹’令牌,限令先父率领帮中高手于三天之内,赶到秦岭听候差遣,先父没有去,结果半月之后便中了暗算,遇了害。” 十三郎听后,没有再作多问,目光倏然转向那珊珊姑娘两兄妹,说道:“姑娘,贤兄妹现在也该走了。” 珊珊姑娘美目眨动地嫣然一笑,道:“十兄这是逐客么?”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姑娘,在这仙霞岭上我既不是主人,姑娘也就不能算是客人,对不对?” 珊珊姑娘道:“那么十兄又为何要撵我兄妹走?我兄妹站在这里碍着十兄了么?”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扬又垂,珊珊姑娘说的是理,他实在不便强词夺理,也不便再说什么。 于是,他暗暗深吸了口气,道:“如此,是我的不对,我向姑娘道歉。” 说着抱拳一拱,一跨步走近易华隆身旁,低声jiāo代了数语之后,随即转向“东海幻影客”夫fù拱手一揖,道:“师兄师嫂,小弟就此告别。” 话落,潇洒地举步往岭下走去。 田季平突然一抬手,扬声说道:“十兄请留步。” 十三郎停步问道:“田兄有何见教?” 田季平眨眨眼睛道:“十兄这就走么?” 十三郎点了一下头,道:“别人都走了,我自然也该走了。” 田季平冷声一笑道:“兄弟实在没有想到,十兄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十三郎淡淡地道:“田兄原以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田季平道:“兄弟原以为十兄是个人物,是个光明磊落的俊逸之士。” 十三郎淡笑地道:“哪知竟然不是,令田兄很感失望,是不是?” “不错!”田季平点点头嘿嘿一笑道:“兄弟实在很感失望得很!” 十三郎道:“如此我请问,以田兄看来,我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田季平冷冷地道:“当世之最的心肠狠dúyīn险狡诈之徒!” 十三郎双眉方自微微一扬,珊珊姑娘已蓦地沉声叱喝道:“哥哥,你怎么可以这等无礼!” 田季平道:“妹妹,我说的乃是事实。” 珊珊姑娘美目一瞪,檀口微微启动,但她话还未出口,十三郎却已抬手一摆,说道:“姑娘别责怪令兄,他说的是事实。” 珊珊姑娘神情一怔,道:“你说什么?你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一笑道:“姑娘,令兄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承认没有承认,姑娘听下去就会明白了。”语锋一顿,目光凝望着田季平说道:“田兄既然说的事实,想必有所本所据了,是不是?” 田季平轻哼一声道:“十兄可是认为兄弟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十三郎道:“那怎么会,我深信田兄绝不是那种人。”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不过,我衷心希望田兄能有所举证,开我茅塞,俾以改过。” 田季平嘿嘿一笑道:“可以!兄弟可以给十兄举证,但是却要请十兄先回答兄弟数问。” 十三郎道:“可是与举证有关?” 田季平道:“无关,兄弟就不问了。” 十三郎道:“如此田兄请问吧!” 田季平微一沉思,道:“首先兄弟请问,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确实埋藏在此地么?” 十三郎道:“丝毫不假。” 田季平道:“那么那小铁箱是怎么回事?” 十三郎冷冷地道:“是怎么回事,适才你已经亲眼所见,何必多此一问。” 田季平道:“兄弟是问那可是你十兄的杰作?” 十三郎道:“不错!那确是我安排的。” 田季平道:“如此十兄该是早已经来过此地,那秘笈也早被十兄取走了?” “没有!”十三郎一摇头道:“这仙霞岭我也是生平第一次来。” 田季平倏然冷声一笑道:“这就不对了。” 十三郎道:“什么不对了?” 田季平冷笑地眨了眨眼睛,道:“兄弟请问,十兄既是生平第一次来此,那么那小铁箱它是自己埋入地下的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那是我请人帮忙埋的。” 田季平双目忽地一凝,问道:“是请什么人帮忙埋的?” 十三郎摇头道:“这就请田兄原谅了,我未便奉告。” 田季平倏然朗声一笑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话十兄明白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话我明白,但是我请人帮忙办事,怎好替人惹祸招灾。” “哦!”田季平眨眨眼睛道:“兄弟明白了,想是十兄已请那人将秘笈取走了,对不对?” 十三郎摇头道:“没有!那人他根本不知秘笈埋藏在什么地方。” 田季平道:“这么说。秘笈仍埋在原处,没有移动了?” 十三郎道:“不错!仍在公孙先生埋藏的原来地方,没有人移动过它。” 田季平眼睛微微一转,道:“十兄既然已经来了此地,秘笈既仍在原处,而眼下在场的又都不是什么外人,十兄何不现在就将秘笈掘出取走?如此既免得夜长梦多,也免得日后再跑来一趟的麻烦,岂不甚好。” 这话不错,有道理。 可是十三郎却淡然一笑,道:“这么说,田兄也不是外人了?” 田季平神色忽地一正,说道:“自从岳阳第一楼上一见面开始,兄弟就一直将十兄当作好朋友、自己人。” 十三郎淡淡地道:“谢谢田兄不弃,把我当作好朋友、自己人,我深感荣宠,也有点受宠若惊,不过秘笈掘不掘取,乃是我的事情,我认为这既与田兄无关,也不必田兄劳神关注。” 语锋一顿,神情声调倏转冷凝地说道:“田兄已经问了很多,现在应该言归正传,说说你那‘举证’了。” 田季平点头干咳了一声,道:“十兄说的是,兄弟遵命。”语声微顿了顿,嘿嘿一笑接道:“为了要独占半部‘金佛武学秘笈’,十兄竟然使用yīn险心机,在此地埋下一只小铁箱,复在江湖上散布消息,引诱各方江湖豪雄赶来此处夺取,而十兄自己则表示福浅德薄,伪作大方地不参予争夺,在旁边作壁上观、看笑话,任由天下武林同道拼命、上当,这等借刀杀人的狠dú心肠行为,真正当今世之最狡诈之徒而无疑!” 他说来似乎头头是道,令人不禁悚然动容。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扬了扬,冷冷地道:“还有别的没有了?” 田季平道:“就这些已经很够很够了,如是再有点别的什么,兄弟便将无词足以形容十兄的狠dú狡诈了!”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一笑,道:“田兄说的是,有这些‘举证’,确实是很够很够了。不过,田兄应该明白,我这么做乃是为对付那些个心怀贪婪,意存非份之想的恶徒的手段,换句话说。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语声一落又起,接说道:“虽然,我这种手段心肠似乎是狠dú了些,但是如与田兄相比那就差远了。” 田季平双目陡地一瞪,道:“十兄这话是词穷理屈而反诬么?” 十三郎淡淡地道:“田兄如果不健忘的话,该当不会不记得在岳阳第一楼上,于谈笑间伸手向胡永彪肩头按下的那一掌吧?” 田季平脸色一变,旋即吸了口气,道:“像那种为害地方的恶棍,仗着练过几天功夫欺压善良的混混儿,十兄难道认 为不该给他一点教训惩戒?” 十三郎道:“田兄说的是,像那种仗势欺压善良,为害地方的地头蛇,确实应该予以教训惩戒,不过却罪不至死,对不对?” 田季平嘿嘿一笑道:“不错!就是因为他罪不至死,所以兄弟才未打算要他的命。” 十三郎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是这样么?” 田季平道:“要不是兄弟那一掌就不会按向他的肩头,而会按向他胸口了。” 十三郎眉锋微微扬了扬,道:“田兄这话说的倒也是实情,不过事实上据我所看到的,田兄那一掌不论按到胡永彪的什么地方,结果都将是一样,并且别说是胡永彪那等功力之人,就是换上了当今武林一流高手,如果挨上田兄那一掌,只怕不死也得落个残废终身,生不如死!” 这话对不对,田季平也里明白,珊珊姑娘心里也明白,因此,她一双美目中,不由顿时闪过一道威凌,深望田季平一眼。 田季平心头不禁一凛! 是为珊珊姑娘的那一眼,也为十三郎看出了他那一掌的厉害秘密。 他心头方自一凛,而十三郎却又接道:“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奉劝田兄,希望田兄能听得入耳,也希望田兄能记在心里。” 语锋一顿,面色神情陡现肃煞,目视威凌,声调一转,沉冷地缓缓说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田兄要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都可以,我也都不在乎,换句话说,我只要仰不愧,俯不怍,至于毁誉褒贬,那就一任世情了。至于田兄的为人如何,田兄自己心里比我清楚,我也不想和你争论多说什么了,至于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田兄如果想要,尽管光明磊落地找我夺取,只要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定将秘笈双手奉上,但是千万别想在暗中耍鬼,否则,田兄就可能回不去南海了。” 一句“南海”,听得田季平脸色蓦地大变,心惊ròu跳地傻了眼。 珊珊姑娘一直很沉静,可是此刻她那艳丽如花般的娇面也突然变了色,张着檀口,惊骇yù绝地望着十三郎,两只美目睁得好大好大。 于是两个人被“南海”二字愣住了一会,心头有着无比的骇异,发了呆! ☆☆   ☆☆   ☆☆ 这天,日头偏西时分。 洛阳城内北大街上,来了位面貌英俊,神情洒脱,但却脸色冷漠的黑衣少年。 他,缓步纵容地由南往北走,在那座建筑巍峨,气派雄伟的“四海”镖局前停了步,抬眼望了望台阶上一边一个挺胸站立着的两个镖伙,迈腿举步跨上了台阶。 右边的一名镖伙突然一跨步,横身拦挡在台阶上,抬手抱拳问道:“朋友找谁?” 黑衣少年停步说道:“我找贵局罗总镖头。” 镖伙道:“朋友和我们总镖头认识?” 黑衣少年道:“劳驾进去通报一声,我有件东西要请罗总镖头替我护送进京。” 原来是生意上门,镖伙自然不会将财神爷往外推,连忙改口赔笑说道:“如此公子请稍待,小的这就往里通报去。” 说罢,转身快步往大门内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工夫,一位颚下留着山羊胡子,面目yīn鸷,年约六旬上下,身穿一件蓝衫,文士打扮的老者,随着那名镖伙走了出来,站立在台阶上望着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拱手说道:“欢迎驾临,公子请到里面客厅待茶。” 说着,侧身摆手,欠身迎客。 进入客厅,黑衣少年和蓝衫文士老者分宾主落座,一名年轻镖伙送上两杯热茶之后,立即退了出去。 蓝衫文士老者轻咳了一声,道:“请问公子贵姓高名?” 黑衣少年道:“在下姓何,单名一个‘真理’的真字,老先生尊姓台甫?” 蓝衫文士老者道:“老朽姓俞草字兆平,是本局的文案帐房。” 黑衣少年何真抬手抱拳一拱,道:“原来是帐房俞师爷,在下失敬了!”语声一顿即起,问道:“罗总镖头在么?” 俞帐房摇头道:“公子来迟了一步,总镖头恰巧有事出去了。” 何真道:“什么时候回来?” 俞帐房道:“明天中午前后。” 何真微一沉吟道:“那我就明天未初时候再来好了。” 说着,长身离座站起了身子。 俞帐房连忙抬手一拦,道:“公子且请坐,公子要运送什么东西进京,和老朽洽谈也是一样。” 何真双目倏地一凝,问道:“俞帐房能代罗总镖头做主?” 俞帐房点头一笑道:“老朽承蒙总镖头的垂爱看重,总镖头不在时,大小一切事务,全由老朽负责做主。” “哦!”何真眨了眨眼睛重又坐下,望着俞帐房,问道:“由函谷关把东西送到京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酬劳需要多少?” 俞帐房道:“那得要看是什么东西,依东西的多少与价值而定。” 何真道:“是一箱玉器。” 俞帐房道:“多大的箱子?” 何真道:“一尺宽,两尺多长。” 俞帐房道:“价值多少?” 何真想了会儿……忽道:“十万以上。” 俞帐房双目微微一睁,道:“白银?” 何真摇头道:“不!黄金。” 俞帐房满脸惊愕地道:“十万两黄金?” “嗯!”何真点点头道:“这还是最低的估价。” 俞帐房神情不禁呆了呆,道:“是什么玉器?价值竟然如此骇人。” 何真望着俞帐房笑了笑,没有接话说明。 俞兆平既然身为“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他自然明白,何真为什么不说明是什么玉器的原因,于是他也就没有再问。 于是,他眼珠儿转了转,道:“请问送到京里什么地方?” 何真道:“和亲王府。” 俞帐房道:“jiāo给何人收?” 何真道:“王爷亲收。” 俞帐房道:“时间有限定吗?” 何真道:“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最慢不超过七天。” 俞帐房道:“什么时候动身?” 何真道:“立刻动身和我同往函谷关,酬劳多少?请开个价钱吧!” 俞帐房微一沉吟,缓缓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道:“这数目如何?” 何真道:“一千两?” 俞帐房摇头道:“不!一万两。” 何真道:“白银?” 俞帐房再次摇头道:“镖货总值的十分之一。” 何真双目微睁地道:“一万两黄金?” 俞帐房含笑点头道:“不错!这是最公道最规矩的价钱。” 何真道:“不能少一点?” 俞帐房摇头正容说道:“不能!公子应该明白,十万两黄金价值的玉器,算得上是敝局全局上下身家xìng命的生意。” 这话不错,十万两黄金是个很庞大的数目,若有闪失,四海镖局就得照价赔出来。 何真默然沉思了刹那,点点头道:“好吧!一万两黄金就一万两黄金吧!” 俞帐房忽然哈哈一笑道:“爽快!公子到底是亲王府里出来的人,毕竟与常人不同。”语锋一顿,接道:“如此酬金就请公子先付半数如何?” 何真道:“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俞帐房微一怔,问道:“公子有什么条件?” 何真没有先说出他的条件,却问道:“罗总镖头不在,俞帐房准备选派些什么人,派多少人前往护送?” 俞帐房想了想,道:“老朽打算选派一等正副镖头各四位,随同公子前往函谷关,取得玉器回来敝局,再由总镖头决定要不要亲自护送进京。” “如此甚好。”何真点点头道:“我想在俞帐房选派的正副镖头以外,指名增加一个人,可以么?” 俞帐房道:“可以!公子要指名增加哪一个?” 何真道:“琵琶手刘百阳。” 俞帐房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和刘百阳认识?” 何真微一摇头道:“不认识,他和我的一位朋友是朋友。” “原来如此。”俞帐房摇了摇头道:“实在抱歉,他已经不在了。” 何真神色不禁一怔,道:“他已经离开了此地?” 俞帐房又摇了摇头道:“不是离开,是去世了。” 何真双目倏然一睁,凝注地问道:“他什么时候去世的?” 俞帐房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何真心中意念飞闪地暗转了转,问道:“他葬在什么地方?” 俞帐房道:“北门外邙山。” 何真道:“我想请俞帐房帮我个小忙,可以不?” 俞帐房道:“公子请吩咐,只要老朽力量够得上的,无不遵命。” 何真抱拳一拱道:“如此我先谢谢了!” 俞帐房欠身拱手笑说道:“不敢当!公子请别客气。” 何真微微一笑,道:“我想麻烦俞帐房,陪我同去邙山一趟。” 俞帐房神色一愕,旋忽双目一凝,问道:“公子可是不相信老朽之言?” “那倒不是。”何真摇头道:“我想代我那位朋友到他坟上去祭奠一番,略尽朋友之义。” 俞帐房点点头道:“这也是应该的。”语声一顿又起,接道:“既是祭奠,老朽就派个人陪同公子去走一趟好了。” 第二十三章 俞帐房 “不!”何真再次摇头道:“我希望你俞帐房陪我去。” 俞帐房双眉微微一皱,道:“这要请公子原谅,总镖头不在,老朽实在不便离开。” 何真声调倏地一冷,道:“不便离开你也非得陪我去一趟不可。” 话落,突然抬手飞起一指点出。 俞帐房一惊要躲,奈何已经慢了一步,身躯一震,“气俞”穴已被封闭,脸色不由勃然一变,道:“你……” 何真冷声截口道:“低声些,你要想活命,就不要惊动别人!” 活命要紧,俞帐房他很识相,也很听话。 俞帐房立刻声音一低,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真道:“姓何名真,来自和亲王府。” 俞帐房道:“你真是刘百阳的朋友?” “一点不假!”何真目光如电般逼注问道:“他现在何处?” 俞帐房正容说道:“他确实已经去世了。”语声一顿即起,又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何真道:“我那位朋友听说刘百阳死得有点不明不白,据说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托,我顺便到这里来看看他,查查他的死因真象?”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真要去他坟上祭奠,而是要掘墓开棺验尸,查明他的死因真象了?” 何真声调一沉,目shè威凌地道:“别说废话了,现在请招呼人进来,吩咐备马陪我去一趟吧!” 俞帐房方待张口扬声叫人,何真却适时抬手一拦,道: “慢着!我希望你最好放老实点,神色也尽量放自然些,别捣鬼,否则……我不说了,后果你不会不明白的。”话落,淡然一摆手,道:“好了,招呼人进来吧!” 俞帐房目光深望了何真一眼,抬头朝厅外扬声喊道:“来人!” 一名年轻的镖伙应声疾步跨入厅内,垂手哈腰说道:“师爷请吩咐。” 俞帐房道:“去吩咐备两匹马,我和这位公子要出去一下。” 那名镖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何真低声说道:“俞帐房,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懂么?” 俞帐房点点头道:“老朽懂。” 何真笑笑道:“懂得就好,只要你好好跟我合作,我绝不会难为你。”说着,站起了身子,又道:“现在我们到外面去吧!” 俞兆平名义上虽是个帐房师爷,实际上他在这四海镖局中,暗地里另有身份,而且,一身武学功力高绝,总镖头罗德威虽是名震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但却难是他手下十招之敌。 俗语有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从适才何真那突然点中他“气俞”穴的那一指上,他立刻发觉了这个来自和亲王府的少年人,实在是一位功力绝高,不可轻视的武林高手。 虽然,何真那一指点得出于他意外,根本就是暗袭,但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那一指之快速、准头、力道无一不拿捏得恰到好处,轻一分则封闭不住他的穴道,重一分则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 因此,俞兆平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默默地往外走去,何真立即跨上一步,紧傍着他的身子并肩而行。 何真边走边笑着道:“俞老,待会儿事情办成之后,你可不能忘了兄弟的好处呵!” 俞兆平他不敢不接话,哈哈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老朽忘不了的。” ☆☆   ☆☆   ☆☆ 邙山,又曰北邙,位于河南洛阳之北,山虽不高,地域却广,多荒坟古冢。 夜,二更初。 北邙山yīn气森森,鬼火磷磷的古坟荒冢间,来了两骑健马。 两匹马,一前一后,前面马上人是一个面目yīn鸷,年约六旬上下,文士打扮的蓝衫老者;后面马上则是个脸色神情冷漠,气宇威仪望之凛人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自称名叫何真,来自北京城内“和亲王”府;蓝衫文士老者是洛阳“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俞兆平。 在一株大榆树下,俞兆平俞帐房勒缰停了马,何真也立即勒缰停住,问道:“到了?” 俞帐房点了点头,抬手一指五丈以外之处,说道:“就是那里。” 话罢,他有点费力地缓缓翻身下了马背。 看他那动作费力的样子,显然,何真是怕他使诡计耍jiān捣鬼,封闭了他身上的穴道。 把马拴在树干上,俞帐房领着何真,一直走到五丈以外的一座坟墓前,这才停步站住,抬手指着墓前的石碑说道:“何朋友请看。” 石碑上的大字,何真早就看清楚了,是“刘百阳君之墓”。 于是,他微一点头道:“我看见了。” 俞帐房眼珠儿微转了转,道:“何朋友还要掘墓开棺查看么?” 何真道:“你以为呢?” 俞帐房双眼眨动地略一沉吟,道:“以老朽猜想,你何朋友来此的目的,大概只是要证实刘百阳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不对?” 从墓碑石头的颜色和坟墓的土色上,何真已经得到了证实,俞帐房没有说谎欺骗他,那墓碑和坟墓都不是新的,刘百阳似乎确实已经死了有两个多月三个月了。 因此,何真目光一瞥墓碑和坟墓,点头淡然一笑,道:“俞帐房高明,猜得一点不错。”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道:“何朋友夸奖,老朽只不过胡乱猜猜而已,焉能当得‘高明’二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今何朋友应该可以解开老朽的穴道了?” 何真道:“不忙,我还有事需要请教。” 俞帐房道:“是关于刘百阳的死因?” “不是!”何真微一摇头道:“刘百阳与我毫无关系,他的死因如何都和我无关。” 俞帐房双目倏地一凝,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刘百阳的朋友的朋友了?” 何真又一摇头道:“不是!那只是我找他的一个借口。”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你找他是?……” 何真道:“查问一件事情。” 俞帐房道:“查问什么事情?” 何真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我要请教你俞帐房的了。”语声一顿又起,接说:“只要你肯诚心和我合作,实答我所问,我绝不难为你,这话你明白么?”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明白,不过,老朽可要先作声明,只要是老朽知道的事情,老朽定当知无不答,答必尽实;但如是不知道的,便就要请何朋友你多原谅了。” 何真含笑点头道:“那是当然,你尽管放心,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帐房道:“如此,何朋友请发问吧!” 何真一笑,探手自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朝俞帐房伸掌一摊,问道:“俞帐房识得此物么?” 那正是前在“仙霞岭”上,那位“银龙帮”少主易华隆拿给卓重山看过的,同样的一块“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入目“黑豹无敌令牌”,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尔后逐渐平静,问道:“何朋友此物何来?” 何真目shè威凌地道:“请先回答我,识不识得此物?” 俞帐房答道:“识得。” 何真道:“如此我请问此物主人是谁?” 俞帐房凝目问道:“你来找刘百阳查问的就是此事?” 何真一点头道:“不错!刘百阳既然已经死了,我就只好找你了。” 说着回手收起了“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道:“是什么人告诉你来找刘百阳的?” 何真道:“卓重山。” “卓重山?”俞帐房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告诉你的?” 何真道:“仙霞岭上。” 俞帐房道:“他现在何处?” 何真道:“为了他的安全,我把他jiāo给了‘银龙帮’少主看管保护。” “看管保护”的意思是什么,俞帐房是个老江湖,他怎会不明白,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双目一眨,道:“老朽请问,何朋友来此查问‘黑豹令牌’主人何事?” 何真冷冷地道:“那你俞帐房就不必问、不必要知道了。”语锋微顿,声调倏地一沉,道:“请答我问话,他是谁?” 俞帐房暗吸了口气,摇头道:“老朽不知道。” 何真目shè威凌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俞帐房道:“老朽确实真不知道。” 何真冷声一笑道:“那么我请教,你‘识得’的意义何解?” 俞帐房道:“老朽之识得,是因为曾经偶然见过它一次,所以识得。” 何真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偶然’见到的?” 俞帐房道:“一年以前,在刘百阳的房内。” 何真眨眨星目道:“是刘百阳和你谈起什么,自己就拿给你看的?还是?……” 既然是“偶然”,怎会是刘百阳拿给他看的,这种问话,显然是别具用心。 俞帐房本是个心机狡诈、jiān猾多智的老江湖、老狐狸,他今天虽因一时大意被何真所制,虽因“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能够避免的问题,他自然仍要尽量避免,怎会再上何真的当。 因此,何真话音一落,他立即一摇头道:“不是!当时刘百阳正在房里整理东西,老朽恰巧有事去找他,桌上正好放着那么一块‘黑豹令牌’,他一见老朽进入房内,便立刻把它收了起来。” 何真口中轻“哦”了一声,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俞帐房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头道:“事实确是这么简单,要不就不能说是‘偶然’了。” 何真淡然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是,不简单就没有‘偶然’那一说了。”语锋微顿了顿,双目忽地一凝,问道:“当时你没有问他?” 俞帐房摇头道:“老朽没有。” 何真忽又淡然一笑道:“俞帐房,人都是好奇的,对不对?” 此时此际,何真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句话,意思是什么? 俞帐房既然是个多智的老狐狸,他怎会不懂。 因此,他立即毫不考虑地接口答道:“当时老朽心中虽然好奇想问,但是话到口边却又忍了下去,没有问。” 何真明知道他没有问的理由是什么,却故作不明白地愕然一怔,问道:“那是为何?” 俞帐房微微一笑,道:“何朋友是位聪明人,应该明白江湖上有些事情是不宜问,问不得的,尤其有关别人的秘密隐私,更是问不得,那是最犯忌讳的事情,当时刘百阳一见老朽进去,他便连忙把它收起来,这行动已经非常明显,那是他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秘密,老朽又怎好不识相开口问他?”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事实。 江湖上有许多事情,多看上一眼尚且会惹上麻烦,甚至招上杀身之祸,枉论是问。 何真眨眨眼睛说道:“照这么一说,除了能让刘百阳活过来以外,是无人知那‘黑豹令牌’主人是谁了。”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没有接话。 何真星目微转了转,目光忽地一凝,道:“俞帐房,你想想看,贵局同仁里除了刘百阳以外,可能还有什么人知道不?” 俞帐房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何真突然轻声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信不信?” 俞帐房神情微怔,诧异地道:“你知道?……”神色随即一转平静地道:“你既然知道,那就最好不过,老朽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何真道:“你提心吊胆的什么?怕我整你?” 俞帐房道:“老朽穴道被制,眼下除了还能走几步路和开口说话以外,体力可说是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如,在这等情形下,你我如果易地而处,你也会怕被整的,是不是?” 何真含笑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实情。”语声一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想知道我知道的那个人,是哪一个不?” 俞帐房淡然一摇头道:“算了!江湖上的事情多知道一些,不如少知道一些的好,老朽不想多惹那些无谓的麻烦了。” 何真淡笑地道:“这么说,你是已经看开了?” 俞帐房道:“老朽如是没有看开,就不会投身在四海镖局中,吃这碗‘帐房’的饭了。” 何真点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在江湖上自由自在,傲啸山林,五湖四海,任兴畅游,无拘无束,有多好,确实是要比寄人篱下,吃这碗‘帐房’饭强得多了,不过……”语锋一顿又起,道:“关于我知道的那个人是哪一个的问题,我认为你还是知道的比较好。” 俞帐房一怔,问道:“为什么?” 何真微微一笑道:“因为罗总镖头眼下不在,你是四海镖局的代理负责人。” “哦!”俞帐房眨眨眼睛道:“如此老朽就请问,那是本局的哪一位同仁?” 何真双目倏shè威凌慑人地冷声说道:“就是你俞帐房阁下!” 俞帐房脸色勃然一变,旋即哈哈一笑道:“何朋友,你真会开玩笑,老朽要是知道那‘黑豹令牌’主人是谁,早就告诉你了。” 何真冷声一笑道:“俞阁下,光棍不吃眼前亏,这话你可懂?”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懂,不然老朽就不会有先前那一句‘提心吊胆’之语了。” 何真冷哼一声,道:“如此,你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吧!” 俞帐房皱着眉头道:“老朽实在很想说出来,可是,奈何……” 何真双眉一扬,冷声截口道:“俞阁下,别说那些可是奈何的废话了,你要是不怕吃苦头不怕整,就识相点说出来,否则,哼!” 一声轻“哼”中,缓缓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作势便要点下。 俞帐房心中非常明白,何真这一指要是点下,那将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浑身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连忙抬手急摇地道:“何朋友且慢!” 何真手往下一垂,一双星目有如两道寒电般,灼灼地望着他,没有开口。俞帐房心念暗转了转,道:“何朋友,你愿意和老朽诚实的一谈不?” 何真略一忖思道:“诚实的一谈之后,你便说出‘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是不是?” 俞帐房摇头道:“不是!说实在话,‘黑豹无敌令’牌主人究竟是谁,老朽也实在不知,不过,老朽却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去查问。” 何真星目眨动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俞帐房又道:“另外你还得答应老朽一件事情。” 何真道:“什么事情?” 俞帐房道:“老朽于指点你去查问的明路之后,你必须立刻解开老朽的穴道,任由老朽离去。” 何真神色冷漠地道:“你这是和我谈条件?” 俞帐房嘿嘿一笑道:“人总是自私的,老朽自然也不例外,总不能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是不是?” 何真微一沉吟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丑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你不得耍jiān猾,有丝毫不诚实,不然,可就休怪我不守信诺,手下无情!” 俞帐房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是当然,若是老朽不诚实于前,自然不能怪你。” 何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有什么要谈要问的,就请开始吧!” 俞帐房干咳了一声,道:“老朽首先请问,阁下究竟是谁?” 何真道:“十三郎,这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俞帐房心神不由陡地一震,道:“哦!原来是你阁下,老朽早就该想到才是。” 十三郎淡淡地道:“你现在知道也并不算迟。” 俞帐房眨了眨眼睛,又道:“老朽再请问,你那‘黑豹’令牌何来?” 十三郎道:“是‘银龙帮’少主jiāo给我的。” 俞帐房道:“你和‘银龙帮’少主是朋友?” 十三郎道:“他是我大师兄的弟子。” 俞帐房道:“你查问‘黑豹’令牌主人何事?” 十三郎道:“找他查问昔年的两件血案。” 俞帐房道:“哪两件血案?” 十三郎道:“寒玉先生和‘银龙帮’易老帮主被暗算的血案。” 俞帐房双目忽地一凝,道:“你怀疑与‘黑豹’令牌主人有关?” “哼!”十三郎道:“要不我就不会要找他查问了。” 俞帐房心念电转了转,话题倏地一改,道:“听说你一身所学功力高绝,但那毕竟只是传闻,老朽想领教领教你的绝学,你敢不敢解开老朽的穴道,和老朽作十招之搏。”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微一挑,道:“我没有个什么不敢的,不过,你必须先将何处可以查问得‘黑豹’令牌主人是谁告诉我。” 俞帐房眼珠儿微微一转,道:“阁下可知此处后山是何所在?” 十三郎微一凝神道:“你是说‘幽冥鬼府’中可能查问出来?” 俞帐房点头道:“只要你跑一趟‘鬼府’一定有所得。” 十三郎道:“到‘鬼府’中找谁?” 俞帐房道:“谁最大就找谁。” 十三郎道:“鬼王?” 俞帐房道:“除他以外,大概还无别人知道。” 十三郎双目忽地一凝,威凌地道:“你这话可绝对实在?” 俞帐房正色说道:“如果有半点不实,你尽可到四海镖局来找老朽。” 十三郎威态微敛地一点头道:“好!如此我就暂且相信你。” 话落,抬掌虚扬,隔空拍开了俞帐房的穴道,神情冷然岳立。 俞帐房穴道一解,立即活动了一下腿臂经脉,心念忽然微微一动,眨眨眼睛,望着十三郎道:“阁下,老夫忽然改变了心意。” 十三郎道:“你改变了什么心意?” 俞帐房道:“将十招之搏改为三招,如何?” 十三郎冷冷地道:“随你,反正目前我并无意定要和你动手。” 俞帐房眼珠子一转,干咳了一声,道:“既如此,那就干脆连三招也取消好了。” “可以!”十三郎微一点头道:“那你就请走你的吧!” 俞帐房嘿嘿一笑,抱拳一拱道:“老朽告辞!” 话落,迈步直朝拴马的那株大榆树走了过去。 十三郎扬声说道:“把我骑来的那一匹马也带走。” 俞帐房没有答话,默默地解开两匹马的缰绳,腾身跃上马背,牵着另一匹马直奔山下而去。 ☆☆   ☆☆   ☆☆ 二更正半。 时间正是十三郎和俞帐房在北邙山上,刘百阳的坟前问答将近终了的同一时刻。 洛阳城内“四海镖局”的后院中,那座被划为“禁地”的小楼上,“黑白双帝”又会了面。 楼内的情形,一切和上一回没有两样,未点灯,两人相对而坐。 白帝首先开了口,问道:“你不是去仙霞岭的吗?怎地到这里来了?” 黑帝答道:“仙霞岭的事出了纰漏了。” 白帝道:“出了什么纰漏了?” 黑帝道:“金令一号已经落入了‘银龙帮’的人手里。” 白帝心中微微一惊,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黑帝应了一声,接着便把仙霞岭上,事情的经过扼要地述说了一遍。 白帝静静地听后,心神不由连连震动着,默然沉思了片刻,语声显得沉凝地说道:“事情看采是愈来愈麻烦了。” 黑帝道:“自从开封至今,前后不过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想不到他竟然拉上了那么多的关系jiāo情,这件事情说起来……”语锋微微一顿,又道:“当时如果不是大帝令谕不准惹他,如果依照下座的意思,那时就全力对付他,相信他早就没有命了。” 白帝突然冷声一哼道:“你的意思可是说,他今天的形势力量,完全是大帝那‘不准惹他’的令谕所造成的?是大帝错了?” 黑帝心神不由暗暗一凛,道:“下座不敢!” 白帝又是一声冷哼道:“你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否则,如果传入大帝的耳里,那可就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明白么?” 黑帝连忙点头道:“下座明白,多谢上座教诲。” 白帝笑笑道:“不必拍马,只要你明白,别让大帝说我没有把你教好就好了。” 黑帝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白帝问道:“什么怎么办?” 黑帝道:“要不要立刻将详情飞禀大帝,请示处理对付之策?” 白帝道:“你是指‘金令一号’的事情?” 黑帝点头道:“还有十三郎来找刘百阳的事情,十三郎大概就快要到了。” 白帝略一默神,反问道:“以你的意思呢?” 黑帝沉思地想了想,说道:“以下座的意思,仙霞岭的详情经过,应该立刻飞禀大帝,至于十三郎来找刘百阳的问题,刘百阳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不妨利用这机会,来个将计就计,布下天罗地网,网住这条大鱼,上座意下如何?” “好主意!”白帝微微一笑道:“可惜只怕你已经来迟了一步。” 黑帝神情愕然一怔,道:“下座已经来迟了一步?难道十三郎已经来过了?” “嗯!”白帝点点头道:“午后曾有个黑衣少年来镖局里和俞师爷谈生意,他是不是十三郎,等俞师爷回来就知道了。” 黑帝问道:“他手里没有提着一只蛟皮长袋?” 白帝道:“没有。” 黑帝又问道:“俞师爷去了哪里?” 白帝道:“和那黑衣少年一起出去的,直到你来之前,还没有回来。” 黑帝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只有等俞师爷回来之后再说了。” 白帝道:“如果我猜料的不错,那真是十三郎的话,俞师爷只怕已经回不来了。” 黑帝双眉紧皱地默然沉思了片刻,道:“依下座之意,不管那是不是十三郎,俞师爷能不能回来,我们不妨先作一番布置,张网以待,上座认为怎样?” 白帝道:“张网以待自是并无不可,可是你想过没有,眼下此间所有的人谁能对付得了他,是你?还是我?” “这个……”黑帝窒了窒道:“以上座的一身奇学功力,加上此间和下座带来的人手全力以赴,相信定能网住这条大鱼。” 白帝道:“如果不能呢?” 黑帝道:“不会的,他绝对逃不了的。” 白帝目光一凝,道:“你有把握?” “这……”一声“这”字出口以后,他说不下去了,他既不敢说有把握,又不愿说没有把握。 白帝忽然轻声一笑,说道:“天下的事情不怕一万,只怕刀一,万一网不住这条大鱼,事情就麻烦大了。” 黑帝道:“事情会怎样麻烦大了?” 白帝笑笑道:“事情只要一有了‘万一’,十三郎他岂肯善罢干休,结果这座四海镖局势必非关门大吉不可,数年来辛苦建立下的这片基业,也势必被毁于一旦,你想想看,那时大帝怪罪下来,是你顶还是我顶?” 黑帝默然了,暗暗地皱起了一双眉头。 白帝所顾虑的不错,事情万一砸了,万一没奈何得了十三郎,反而被十三郎毁去了“四海镖局”这片基业,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虽然,大帝对他甚是宠爱,但是大帝令谕森严,倘然怪罪下来,他自己也未必能顶得住,万一因此而失去了大帝对他的宠爱,那就太划不来了。 白帝忽又轻声一笑,道:“其实你的心理我很明白,对十三郎,你是把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恨入了骨髓,开封琉璃塔前的那档事,如不是他在旁作梗,那位‘天香谷’四美之最的梁挹芬姑娘早就成了你的人,你早就人宝两得了,所以你才不考虑一切后果的要对付他、除掉他,对不对?” “黑帝”是谁? 至此这个谜似乎可以揭开了,白帝的话已经说明了,“黑帝”就是“追魂堡主”罗扬波的独子,那位“追魂公子”罗天宏。 心意被揭穿了,罗天宏不由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笑道: “上座实在高明,下座的心思似乎永远瞒不过您的猜料。” 白帝笑笑道:“这不是我高明,而是实际上的经验问题,将来你到了这等年龄,遇上事情的时候,只要能冷静地多想想,对事理多作分析,就不难和我一样的,也能猜中别人的心思了。” 罗天宏点头说道:“多谢上座的教诲。”语声一顿,话题忽地一改,道:“另外还有件事情要请上座指示。” 白帝道:“什么事情?” 罗天宏眨眨眼睛道:“下座请问,‘十丈飞环’有后人么?” 白帝心中微微一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罗天宏道:“下座于来此途中遇见了一对少年男女,男的是个相貌清秀的白衣书生,名叫文仁杰,女的名叫方玲玲。” 白帝道:“你怀疑文仁杰可能是‘十丈飞环’的后人?” 罗天宏摇头道:“不是下座怀疑,而是有人说他像极了‘十丈飞环’,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十丈飞环’的影子,恰巧他又姓文,认为他大有可能是文老鬼的后人。” “哦!”白帝微一沉吟,问道:“是谁说的?” 罗天宏道:“柳娇娇。” 白帝道:“你到‘温柔乡’去过了?” 罗天宏干笑了笑道:“顺道去歇了歇腿。” 白帝笑道:“看来你倒是蛮会利用机会找乐子的哩!” 罗天宏笑笑道:“平常难得去南方一趟,既然经过那里,怎好过门不入,不去温柔温柔,否则柳娇娇岂不要说我瞧不起她。” “这倒也是道理。”白帝笑了笑问道:“是柳娇娇自己招待你的吧?” 罗天宏道:“另外还尝了个新。” 白帝道:“怎么样?新的温柔滋味如何?” 罗天宏得意地轻声一笑道:“柳娇娇一手调教出来的那还能差得了,在媚术上虽然不如柳娇娇,但却各有擅长,上座有机会时,不妨也尝尝新,保能令你浑身舒畅大乐!” 白帝听得心头不禁有点儿痒痒的,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有机会我当然也要去乐上一乐的。”话锋一顿,转入正题的问道:“你在什么地方,遇上姓文的那小子的?” 罗天宏道:“就在柳娇娇那里。” 白帝道:“他在那儿找‘温柔’?” 罗天宏道:“表面看起来他像似去找‘温柔’的,事实上却只和柳娇娇坐谈了一会儿,打听了些事情就走了。” 白帝道:“他打听了些什么事情?” 罗天宏道:“都是有关当年文老鬼被暗袭失踪的事情。” 白帝道:“文老鬼家居秦淮河北岸,与‘温柔乡’只是一河之隔,抬眼可见。”语声微顿即起,问道:“柳娇娇她怎么说的?” 罗天宏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一句‘不知道’推了个干干净净。” 白帝微一沉吟道:“柳娇娇有没有问他,为何找她打听文家的事?” 罗天宏道:“问了,那小子没有解释,只回说柳娇娇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白帝道:“随后他就走了?” 罗天宏道:“既然不得要领,自然只好走了,不过临走时却留下了话,要柳娇娇多想想,当他再来‘温柔乡’时,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白帝想了想道:“那姓文的有多大年纪?” 罗天宏道:“大约二十一二岁。” 白帝道:“按年纪似乎差不多,可是……”语声一顿,接道:“这是不可能的。” 罗天宏道:“为什么不可能?” 白帝道:“文老鬼虽有一子,但当时就死了。” 罗天宏道:“是上座亲眼所见,还是听说的?” 白帝道:“当时我距离不远,亲眼目睹那小鬼被人用内家重手法震死的。” 罗天宏眨眨眼睛道:“上座知道那确是文老鬼的独子么?” 白帝道:“那似乎不容置疑,也不可能有假。” 罗天宏道:“万一不是呢?” 白帝摇头道:“那绝不可能。” 罗天宏忽然轻声一笑,道:“天下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对不对?” 白帝双眼陡地一睁,道:“好小子,你竟敢和我耍嘴皮子,在这儿等着我了,看来你是越来越行,比我还强了!” 罗天宏道:“下座怎敢,承蒙上座的教诲,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强过您的,下座只不过是……” 白帝抬手一摆,截口道:“好了好了,别拍马了,你的马屁话我听多了。”语锋一顿又起,道:“我问你,当时你既然怀疑那小子是文老鬼的后人,为何还让他离开‘温柔乡’,不截住他?” 罗天宏道:“当时下座之所以让他离开,是为了整个‘温柔乡’和柳娇娇,那小子一离开之后,下座立即便派人跟了出去。” 白帝道:“这么说,那小子已经被你截下来了?” “没有!”罗天宏摇头道:“没想到那小子的身手颇为不俗,下座派出去的人,竟然吃了瘪。” 白帝道:“你派谁跟下去的?” 罗天宏道:“双卫。” 白帝心中微微一惊,道:“双卫功力不差,那小子能令双卫吃瘪,岂止是身手不弱,一身所学该算得上是极其高明了!”语声一顿即起,问道:“知道那小子的武功是什么路数么?” 罗天宏摇头道:“据双卫说,那小于出手招式奇快诡异无比,他二人联手与那小子总共只斗了六招就负了伤,根本没有能看出那小子施展的是哪一路的武功。” 白帝双目倏然一睁,道:“双卫联手与那小子只斗了六招?” 罗天宏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白帝接着凝目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个少女么?那少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武功也很高么?” 罗天宏道:“那就不知道了,下座并未见着那个少女,据双卫说,那少女模样儿长得很美,她虽然在旁没有出手,看样子武功身手可能也很不弱。” 白帝沉思了半晌,语音显得有点凝重地说道:“照你这么一说,那小子如果真是文老鬼的后人,我们的强敌就又多了一个,处处得更要小心了!”语锋微顿了顿,接道:“这件事和金令一号的事情,可以立刻先行飞禀大帝,听候大帝的谕令指示行动,至于十三郎的问题,不妨等到天亮以后,看俞师爷回不回来再说好了。” 罗天宏起身点头说道:“下座遵谕。” 说着伸手一按楼柱上的暗钮,朝白帝躬了躬身,腾身拔起,穿出楼顶的方洞,一闪不见。 ☆☆   ☆☆   ☆☆ 望着俞帐房俞兆平人马的背影下了邙山,十三郎心里略一沉吟,立即腾身扑向了后山。 后山,更显得鬼气森森。 片刻之后,十三郎身形如电般,shè落在一座高大的石牌坊前。 凄迷的月光下,他抬头望了望牌坊上横刻着“幽冥府”三个大字,略一犹豫,随即迈步直朝牌坊内走了进去。 前行三丈,路旁竖立着一块警告的石碑,上书:行人止步,前面有“拘魂、索命”二鬼,再往前走就得要见阎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十三郎望着石碑淡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行未及丈,突地一阵轻风飒然,前面丈外地方出现了两条黑影,背对十三郎并肩站立路中。 十三郎看到的虽然只是两个背影,和两头披散在肩后的长发,但是他心里明白,知道这两个必然就是石碑上所说的“拘魂、索命”二鬼。 于是,他脚下一停,朗声说道:“两位,别装鬼吓人了,请转过身来说话吧!” 声一顿,双目陡地一蹬,道:“朋友,你是来找事的么?” 十三郎道:“我是来找人的?” “拘魂鬼吏”问道:“朋友找谁?” 十三郎道:“你们这儿谁做主我就找谁。” “拘魂鬼吏”双目一凝,道:“这么说,朋友是来找本府府君的?”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正是来找你们鬼主的。” “拘魂鬼吏”道:“朋友来找本府府君何事?” 十三郎道:“查问一个人。” “拘魂鬼吏”道:“查问什么人?” 十三郎道:“对你说没有用,你也不会知道。” “拘魂鬼吏”眨眨眼睛道:“朋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你只通报说江湖客特来拜访就行了。” “索命鬼吏”倏然点头道:“朋友原谅,凭‘江湖客’三个字,我们无法通报。” 十三郎淡淡地道:“两位既然无法通报,我当然不好勉强,那就请让开路,让我自己进去找个有法通报的人好了。” “拘魂鬼吏”沉声说道:“不必了!我们两个无法通报的事情,你进去了也是白费,再找不出一个人来能为你通报。” 十三郎道:“这我倒有点不信。” “拘魂鬼吏”道:“我说的是实话,你最好相信。”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说的也许真是实话,但是我却不能不进去试试。” “索命鬼吏”突然接口说道:“三哥,别和他多废话了,不如干脆……” 他话未说完,“拘魂鬼吏”倏地沉声截口喝道:“四弟,你忘了府君jiāo待的话了么?” “索命鬼吏”被喝得话锋一窒,顿时住口不言。 “拘魂鬼吏”双目随即灼灼地望着十三郎,冷声说道:“朋友,鬼府禁地,向来不容外人进入,今天对你已经是容忍又容忍了,希望你能明白知足,立刻回头走吧!” 的确,十三郎是应该知足了,依照鬼府的规矩,除非是真正一点不通武功的人以外,只要在“警告石碑”前仍不止步回头向里走,“拘魂、索命”二鬼吏早就不客气地双双出手“拘魂索命”了。 然而,“拘魂、索命”二鬼虽是容忍又容忍,可是十三郎却毫不知足地倏然一点头道:“那不行,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见到鬼主不可,两位请让开路吧!” “拘魂鬼吏”冷冷地道:“朋友原谅,我两个不能让开。” “索命鬼吏”道:“职责所在,我们不敢疏忽职守,不得不拦。” 十三郎道:“你两个自信能拦得住我?” “索命鬼吏”突然瞪目沉声说道:“朋友,你好狂的口气!” 十三郎两道浓眉方自微微一扬,“拘魂鬼吏”却已飞快地接道:“朋友,我知道‘善者不来’,也明白朋友既敢说这等大话,必然身怀绝世奇学功力,但是格于府君令谕,我两个不能违令,必须尽力尽职。”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这等说来,我要往里去,就必须先闯过你俩这一关了?” “拘魂鬼吏”点头道:“不错!要往里去,必须先放倒我们两个!” 十三郎道:“如此,我就试试看。” 话落,举步潇洒地朝二人身前逼了过去。 “拘魂、索命”二鬼吏互望了一眼,口中同时一声喝叱,双双一振右臂,两根铁链笔直分朝十三郎左右腰穴点到。 他两个这一招很厉害、很绝,配合得十分巧妙而高明,使敌人既不能左闪,也不能右避,更不能前进,除了后退以外,别无他路可走。 因为如果前进,就难逃他两个左手中那两块“拘魂”、“索命”铁牌的一击。 可是,他两个铁链的攻击配合得虽然很绝、很高明,奈何他们遇上了十三郎,十三郎一身所学,高过他两个太多太多。 他两个铁链一左一右点出,十三郎身形却凝立不动,直到链头眼看即将点中他左右腰穴,只差了五寸许距离之际,这才突探双掌,快如电闪地分别抓住了铁链的链头。 “拘魂、索命”二鬼吏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出手分抓他两个的链头,他两个不由立时双眉上挑,口中同时一声冷笑,双双振腕抖链,齐地沉声叱喝道:“撒手!” 十三郎很听话,双手一松,撒手了。 大概是他两个的力道用得太猛了,两根铁链竟随着他二人的振抖之势,向两旁dàng了开去,并且带得他两个的身形外斜,脚下稳立不住地同时向外跨出一大步,让开了当中的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 “拘魂、索命”二鬼吏自己都有点意外,不明白自己怎会被自己手里铁链的力道,带得身形外斜,向外跨出一大步去的?真怪! 照理这实在是不应该的情形。 笔下写来实在太慢,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十三郎已奇快无比地跨步闪身,自二人中间穿了过去。 “拘魂、索命”二鬼吏一见,立时齐齐大喝道:“站住!” 大喝声中,双双身躯半旋,腾身朝十三郎身后电疾扑到。 十三郎霍然回身,闪电抬手点出了两指。 “拘魂、索命”二鬼吏见状心头一惊要躲,但已慢了一步,齐觉“气俞”穴微麻,体内真气立泄,身形双双一窒,同时落地站立,不能再往前扑了。 十三郎神色冷凝地,寒声说道:“你两个太不识相了,适才若非我不想随便伤人,手下留情,你两个早已经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话落,抬掌隔空拍开了二人的穴道,转身迈步潇洒地向里走去。 望着十三郎的背影,“索命鬼吏”低声问道:“三哥,这小子武功身手恁地高绝,以你看他可能是个什么来路?” “拘魂鬼吏”双眉微皱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右手铁链jiāo与左手,探怀取出一枚“鬼府”独门传警的“信号弹”,扬手打上半空,bào散开一团蓝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火花。 ☆☆   ☆☆   ☆☆ 邙山后山,有一处方圆百丈多大的盆地,“鬼府”就在那盆地上,依山而建。 “鬼府”的范围甚是不小,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屋宇栉比,围墙高耸,足有五丈多高。 在“鬼府”前面有一处二十多丈宽阔的空地,空地前面则是一片黑沉沉、yīn森森的树林。 十三郎脚下有若行云流水般地往里走去,地势越走越低,但却未见有人现身拦路。 转眼工夫,他已经走到那片树林之前,脚下不由一停,心底作着暗忖考虑,是穿林而入?还是腾身树顶,以绝顶轻功由树顶飞越而过? 他正暗忖考虑间,双目倏闪寒芒地挑眉冷声说道:“我此来是客,林中的朋友请现身出来见见吧!别那么小家子气地躲着了。” 随着他的话声,树林中响起一声嘿嘿轻笑,飘身走出一位身着黑袍,金冠束发,面貌清瘦,长髯飘胸,年约五旬的老者,气度沉稳地停步岳立在林边,双目灼灼如电般打量了十三郎一眼,不失礼仪地抬手抱拳,但是语音却冷冷地道:“请问阁下上姓高名?” 十三郎没有立刻报说姓名,他见老者“金冠束发”的打扮,已知其身份是属“鬼王”之下的“十殿阎君”中人,进乃凝目说道:“容我先请教,尊驾是‘十殿阎君’中的哪一位?” 金冠老者道:“老夫位居第七。” 十三郎抬手抱拳一揖道:“原来是七阎君,我失敬了!”语声一落又起,道:“林中还有两位,怎不一起出来见见?” 七阎君嘿嘿一笑道:“阁下高明。”一顿,扬声说道:“老八老九,你们也出来吧!别让客人说我们小家子气了。” 树林内同时传出两声轻笑,人影飘闪,走出两位穿着打扮和“七阎君”一样,也是“金冠束发”五旬上下年纪的老者来。 老八老九飘身出林,立时一左一右立在“七阎君”的两旁。 既是老八老九,穿着打扮又和七阎君一样,不用说,他两个当然是那“八、九”两个阎君了。 老八老九一现身走出林来,七阎君立即目视十三郎说道:“阁下,他两个已经现身出来了,请赐告阁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道:“我,江湖客,特来拜访鬼王,烦请阎君代为传报。” 七阎君眉锋微微一皱,道:“阁下自己何也小家子气,吝于赐告姓名?” 十三郎道:“这并非我小家子气,也不是我吝于报告姓名,而是我名不见经传,觉得与其说出来阎君不知道,还不如不说的好。” 七阎君忽然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的太自谦,也太客气了。” 十三郎摇头道:“这不是我自谦客气,我说的乃是事实。” 七阎君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道:“如此老夫请问,阁下是怎么进来此处的?” 十三郎道:“这还用问,自然是走进来的了。” 七阎君笑了笑,道:“前面可曾有人拦阻过阁下?” “有!”十三郎微一点头道:“只是拦阻我的那两位,他们没有能拦得住我。” 七阎君道:“这么说,他们两个的所学功力,该是不如阁下多多,阁下乃是‘强闯’进来的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阎君要这么说,那就只好任由阎君,我也不便多作解说什么了。” 七阎君吸了口气,道:“能够闯过‘拘魂、索命’二鬼吏的拦阻,放眼当今江湖,为数应该不多,以此可知,阁下当非武林庸碌无名之辈。” 十三郎道:“阎君这话说的虽然是理,但是,事实上那两位没有能拦住我,只是他们的大意,是我侥幸。” 七阎君声调一冷,道:“阁下别再徒说废话了,还是请说你的尊姓大名吧!” 十三郎道:“我遵命。”语声一顿即起,道:“我姓何,单名一个‘真假’的真字。” 七阎君眉锋不由一皱,“何真”这名字倒真是陌生得很,他从未听说过。 十三郎轻声一笑,接道:“我说是名不见经传,阎君现在该相信不假了吧?” 七阎君轻哼了一声,双目微微一转,问道:“何朋友来自何处?” 十三郎道:“洛阳城内四海镖局。” 七阎君双目微凝地道:“何朋友是四海镖局的人?”十三郎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从那里来。” 第二十四章 鬼王 七阎君道:“何朋友来此何为?” 十三郎道:“特来拜访鬼王。” 七阎君道:“只是拜访?” 十三郎道:“顺便查问一件事情。” 七阎君道:“什么事情?” 十三郎摇头道:“告诉你也没有用,你绝不会知道。” 七阎君道:“你何妨说来听听看,老夫也许知道也不一定。”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好吧!阎君既这么说,我就先向阎君请教一下也好。”话落,探手入怀取出了那枚“黑豹”令牌,朝七阎君一摊掌,问道:“阎君认识此物么?” 七阎君目光深望了“黑豹”一眼,摇头道:“不认识,也从未见过此物。” 十三郎双目倏如电shè般逼注地道:“阎君这话绝对实在?” 七阎君正容说道:“何朋友,你应该相信老夫不是那种言不由衷之人。”语声微顿,目光一瞥身旁左右八、九两殿阎君问道:“老八老九,你们见过此物么?” 八、九两殿阎君闻问,立时一齐摇头答道:“小弟也从未见过。” 七阎君目光转望向十三郎道:“何朋友,老朽请问此物何名?” 十三郎回手收起了“黑豹”令牌说道:“此物名‘黑豹无敌令’牌是昔年一位武林人物的信符。” 七阎君信口接道:“这和我们‘幽冥鬼府’何关?” 十三郎道:“如是无关,我就不会没有事找事,跑到这里来了。” 七阎君道:“老夫请问,‘黑豹无敌令’牌主人他是昔年武林中的哪一位?” 十三郎淡淡地道:“这也就是我今夜特来拜访贵府鬼王的原因。” 七阎君明白了,双目微微一凝;道:“何朋友此来,便是要向府君查问那‘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 十三郎点点头道:“不错!我请阎君立刻为我传报一声。” 七阎君忽地一摇头道:“不必了!此事老夫可以代为回答你何朋友,不知道。” 十三郎双眉微轩又垂,道:“但是我还是要见见你们鬼王。” 七阎君道:“何朋友可是还有别的事情?” 十三郎道:“别的事情虽然没有,只是你回答的那句‘不知道’三字,应由鬼王来亲口回答我。” 七阎君脸色倏寒,道:“何朋友可是认为老夫的身份不够,不相信老夫?”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我不想作那违心之言,论身份,你阎君确实是差了点儿,不过却并非我不相信你,而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面见鬼王,当面问个清楚。”语锋一顿,双目陡shè威凌地冷声说道:“现在我再说一遍,请阎君立刻为我传报一声!” 七阎君摇头道:“何朋友、原谅,老夫未便传报。” 十三郎神色冷凝地道:“这么说,阎君是要我自己进去了?” 七阎君嘿嘿一声冷笑道:“只要你自信能进得去,你只管进去。” 十三郎双眉微扬了扬,点头说道:“阎君说的是,那我就试试看。” 话落,迈步就朝七阎君三人身前逼了过去。双方相隔丈多,只不过是两步的距离。 十三郎脚下才一迈步,七阎君立即一声沉喝,抬手一掌直朝十三郎胸口拍出。 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道:“阎君这一掌功力不差,我就接你这一掌试试。” 话声中,脚下蓦地前跨一大步,闪电般挺掌迎了上去。 “拍!”的一声,两掌jiāo接,七阎君顿感心头一震,一条胳膊又酸又麻,脚下站立不住地后退了一大步。 七阎君脸色不禁勃然一变,暗吸了口气,道:“何朋友好深厚的掌力!”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哪里哪里,这只是阎君客气。” 七阎君冷笑道:“何朋友先别得意,你虽比老夫高明,但是眼前老夫却有三个人,这意思尊驾明白么?” 十三郎道:“我明白,只是在我眼里,三位与十位并无什么两样。” 七阎君双目陡地一瞪,怒声喝道:“姓何的,你好狂的口气!” 十三郎冷冷地道:“阎君也应该明白,‘幽冥鬼府’名列当今武林五大家之一,我如是不狂,就不敢单独前来拜访你们鬼王了。” 七阎君道:“照你这等口气,就是老夫等三人联手,也不是你的敌手了,是不是?” 十三郎轻哼了一声,道:“不错!你三位请联手齐上吧!” 七阎君和八、九两殿阎君互望了一眼,嘿嘿一阵冷笑,道:“何朋友既这么说,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三人身形齐动,六只手掌指点拳捣,或拍或劈的齐朝十三郎攻到。 十三郎双眉轩扬,口中一声冷笑,双掌闪电伸缩之间,三个人呆住了一双半,站立在当地不动了,六只眼睛瞪视着十三郎,满脸尽是惊骇之色。 显然,就这电闪刹那之间,七阎君等三人全被点了穴道。 十三郎神色冷凝地扫视了三人一眼,说道:“三位请听着,我此来你们鬼府,旨在查问那‘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并无丝毫恶意,也希望你们别逼我出手伤人!” 话落,双掌虚拍,隔空解开了七阎君等三人的穴道,腾身拔起,由树林顶端向内飞shè奔去。 越过树林,再越过一片二十多丈的空地,便是鬼府的大门。 这时,鬼府的大门大开着,门前站立着一大堆人,约有三十人之众。 这情形很明显,就这片刻工夫,鬼府里已经得到了消息,鬼府高手齐集门外在等候着十三郎了。 十三郎越过树林,身形自树顶飘落,立即毫不犹豫地举步直朝鬼府门走了过去。 鬼府高手全都静静地肃立着,所有的眼睛全都集中焦点,投shè在十三郎的身上。 场中的空气一片静寂,像是一场大风暴即将降临般地,沉闷得令人心胸发窒、发慌,有着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只听得十三郎的脚步声响,沙!沙!沙…… 那声响虽然不大,但却隐隐地有一股震撼着人心弦的力量。 十三郎的脚步声响静止了,他在距离鬼府一众高手三丈远处停了步,气势沉凝地岸然峙立。 借着昏暗的月光,十三郎目光一扫鬼府的人众,他立刻发现居中站立着一位身材略显矮小,头上戴着一顶与“十殿阎君”不同的金冠,面蒙黑纱,穿着一袭黑袍,袍上绣着金蟒之人,可能就是此间“幽冥鬼府”的主人鬼王。 十三郎身形才一停立,那身着蟒袍之人口中突然发出一声轻“噫”,道:“怎么会是你?” 十三郎神情不由愕然一怔,星目微微地问道:“阁下认识我?”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们见过。”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阁下是哪一位?” 那人道:“我就是此间主人,鬼王。”语声一顿即起,问道:“你来此何事?” 十三郎心中虽然甚感疑惑,在思索何时何地曾与“鬼王”见过?闻问,只好放弃思索地说道:“特来拜访阁下,向阁下打听一件事情。” 鬼王道:“是什么事情?” 十三郎眨眨星目道:“你我既是熟人,我想请阁下先作个承诺,可以么?” 鬼王问道:“你要我作个什么承诺?” 十三郎道:“对我所打听之事,阁下必须回答,不得有丝毫隐瞒。” 鬼王毫不犹豫地一点头道:“可以!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实答,毫不隐瞒。” 十三郎神情潇洒地抱拳一拱,道:“如此我先谢谢府君。” 鬼王抬手一摆,道:“阁下不用客套,要打听什么事情?你请说吧!” 十三郎含笑点头道:“我遵命。” 说着脚下跨前一大步,伸手自怀内又取出了那枚“黑豹无敌令”牌,托在掌心中,问道:“府君请看此物。” 鬼王凝目望了望,问道:“它是什么东西?” 十三郎道:“它名‘黑豹无敌令’牌。” 鬼王道:“这么说,它该是武林人物的令符信物了?” 十三郎点头说道:“不错!它正是昔年一位武林人物的信符。” 鬼王问道:“是昔年武林中的哪一位?”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府君,府君不该倒过来问我。” 鬼王道:“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会知道!” 十三郎双目忽地一睁,道:“府君这可是实话?” 鬼王说道:“我既已作过实答的承诺,所答当是绝对的实话!”心念忽地一动,问道:“你为何来向我打听此事,难道有人告诉你说我知道?” 十三郎点头道:“不错!事实正是如此。” 鬼王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十三郎道:“四海镖局的人。” 鬼王道:“是谁?” 十三郎道:“帐房师爷俞兆平。” 鬼王轻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那只狡诈多端,yīn险的老狐狸。”语声一顿,凝目问道:“你相信他的话?” 十三郎道:“我可以不相信,但是事实上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鬼王道:“是怎样的理由?” 十三郎淡淡地道:“府君可知人xìng的弱点是什么?” 鬼王道:“人xìng的弱点有好多种,好财、好色、好名、怕死……这些都可以说是人xìng的弱点,不过,人各有所好,弱点也各有不同,因人而异。” 十三郎道:“府君既然知道,俞兆平是个yīn险狡诈多端的老狐狸,当该知道他的为人,进而了解他的弱点是什么了。” 鬼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默然沉思了刹那,说道:“以俞兆平的为人xìng情而言,其最大的弱点应该是个‘死’字,他该是个最怕‘死’的人。”心中忽然有所悟地接着问道:“你便是针对他这‘怕死’的弱点,以要杀死他而胁迫他的是不是?”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府君高明,俞兆平确实是个十分‘怕死’之人,不过,我并未利用他这一弱点,以杀死他作为胁迫的手段,而是使用了另一种方法。” 鬼王道:“可是用刑?”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没有,我只不过伸出了一根指头,作了个要在他身上某处穴道点下的式子而已。” 鬼王道:“那一指点下,必然比死还要难过痛苦万倍了,对不对?” 十三郎道:“不错!那的确是非人所能忍受得了的痛苦。” 鬼王倏然轻声一笑道:“高明!你这一手比以杀他为胁迫的手段,还要来得厉害。”语锋一顿又起,接道:“因此他怕了,他就告诉你我知道,让你来找我?”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实情正是如此。” 鬼王道:“因此你也就相信他这是实话了?” 十三郎道:“在这等情形下,我没有理由不信,如果换了府君是我,府君也不会不信的,是不是?” 鬼王道:“如果是他骗你的呢?” 十三郎道:“他说过,如有虚假不实,我可以再去‘四海镖局’找他。” 鬼王忽又轻声一笑,道:“十少侠,你敢和我打个赌不?” 十三郎道:“打什么赌?” 鬼王道:“俞兆平此刻已经不在‘四海镖局’里了,你信不信?” 十三郎点头道:“我信!而且深信他所说不管是不是实话,结果都将是一样,不会再留在四海镖局里。” 鬼王一时未加思索地问道:“那是为什么?他说的既然是实话,还怕个什么?” 十三郎倏然一笑道:“怕你们‘幽冥鬼府’。” 鬼王明白了,微一点头道:“你说的是,他说的是实话,我们‘幽冥鬼府’可能不会饶他,但是他说的如果不是实话,不但是你会找他,我们更不会放过他。” 十三郎声调倏地一冷,道:“现在我再请问一遍,那‘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他现在何处?” 鬼王道:“我说我确实毫无所知,你相信不?” 十三郎道:“我当然不相信!” 鬼王道:“你不相信便打算怎样?” 十三郎神色冷凝地道:“府君应该明白,我既然来了此地,没有结果,我就不会善罢。” 鬼王淡然一笑道:“十少侠,你也应该明白,这里是我‘幽冥鬼府’,而你只是孤身一个人,不善罢,你能讨得了好处么?”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微一挑,目shè煞威地冷声说道:“府君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虽只是孤身一个人,但却足以使此间血流成渠!” 这口气听得一众鬼府属下高手,脸色全都不由勃然一变,鬼王心神也不由暗暗一震,道:“十少侠,你这话未免太狂妄、太过份了!” 十三郎冷哼一声道:“我要是不狂妄,就不敢一个人来此了。” 鬼王道:“你想过没有,倘然动手相搏,你自信你有几分胜望?” 十三郎道:“我自信落败的不是我。” 鬼王道:“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我鬼府‘十殿阎君、八大鬼吏’,无一不是当今江湖一流高手。”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一笑道:“八大鬼吏适才我已经见过了两位,十殿阎君也见过三位,他们功力身手确实不弱,也确实算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之属,只是,他们都未能在我手下走过一招。” 鬼府一众高手脸色不由又是一变,但是鬼王却语调平静依旧地说道:“如是八大鬼吏联手,也难走过一招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这问题,府君如想知道,可以让他们八位出手试试就明白了。” 鬼王微一沉思道:“我想让‘十殿阎君’中的五殿阎君联手和你试试,你认为怎样?” 十三郎道:“我没有意见,身在鬼府门前,主权既在府君,焉能由得了我。” 鬼王轻声一笑道:“你以一敌五,你想大概有多少招可分胜负?” 十三郎道:“二十招尽够了。” 鬼王道:“你胜?” 十三郎轻声一哼,道:“落败的绝不会是我!” 鬼王道:“二十招如果不能分出胜负呢?”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立刻掉头就走,不再找你查问‘黑豹无敌令’牌主人之事。” 鬼王忽然一摇头道:“那不行,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十三郎双目陡地一睁,道:“你的意思想怎样?” 鬼王道:“我要你留在我‘幽冥鬼府’,听我的。” 十三郎冷声道:“不行,我不能答应!” 鬼王道:“为什么?你怕二十招不能分出胜负?你怕落败?” 十三郎道:“那倒不是。” 鬼王道:“既然不是,那你还有什么顾虑,不能答应的?” 这话不错,是理。 十三郎心念转动地忖想道:“是呵!我既然有把握自信在二十招内,胜得五殿阎君的联手,我又为什么不能答应呢?……” 他心中意念有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过,立即一点头道:“我答应了!但是,他们五个败了便怎样?” 也不知道是鬼王认定五殿阎君联手,二十招内绝难分出胜负,还是认为十三郎必然落败,竟丝毫不考虑地接口说道:“他五个如是落败,‘幽冥鬼府’从此全都听你的!” 这话,听得十三郎神情不由愕然一怔!这等于是个很大的赌注。 十三郎这里神情方自愕然一怔,而鬼王那里却又开了口,问道:“怎么样?这条件你还满意不?” 十三郎目光深望了鬼王一眼,点头一笑,道:“满意极了!这种占尽便宜的条件,若还说不满意,那我就太不知足了。” 鬼王道:“你倒是快人快语,是个很知足的人。” 十二郎微微一笑道:“府君更是个爽快之人。” 鬼王忽然哈哈一笑道:“少侠豪气干云,实在令人钦佩!”语锋一顿,话题忽地一改,道:“在以五对一的二十招未开始之前,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不?” 十三郎道:“什么问题?” 鬼王道:“关于‘七星宫’,你知道多少?” 十三郎双目猛然一睁,寒光电shè地道:“你问这个作甚?” 鬼王道:“不久之前,我曾遇见一位武林前辈,他和我谈了些有关‘七星宫’和你的事情。” “哦!”十三郎眨眨星目问道:“那位武林前辈是谁?” 鬼王道:“武林人称‘佛门怪杰’的胖弥勒大师。” 十三郎心念忽地一动,道:“他向你化缘了?” 鬼王道:“胖大师只问我愿不愿放弃‘幽冥鬼府’的这片基业,投身当今武林洪流中,另创一番事业。” 十三郎目光凝注地问道:“府君愿不愿意呢?” 鬼王道:“本府创自家祖,这点基业虽然算不得大,在武林中也无举足轻重的力量,但却是家祖一生心血的成就,不知经历了几多艰辛险难,方能争得名列武林五大家之林,我当然不愿意弃于一旦!”说至此处,忽然吁声轻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心里虽然不愿,但是摆在我眼前的事实,已不由我不得不愿。” 十三郎神情一愕,道:“为什么?难道胖大师他强迫你了?” 鬼王摇头道:“胖大师乃佛门盖世高僧,何况当年他与家祖jiāo情不恶,他怎会强迫我这个晚辈,放弃家祖辛苦创立的这点基业。” 十三郎道:“那么你那不由你不得不愿之言的事实,是什么?” 鬼王道:“是七星宫。” “哦!”十三郎明白了,星目寒芒一闪即逝,道:“可是‘七星宫’要你臣服归顺,和他们共图武林霸业,称尊天下?” 鬼王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不过我‘幽冥鬼府’虽算不得武林正道侠义之士,却也不屑与邪恶之流为伍,祸害武林。” 十三郎双目异采一闪道:“府君不肯臣服归顺,他们岂肯作罢,放过你们?” 鬼王道:“他们当然不肯作罢,他们的口号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家父便是因为不答应归顺臣服,与他们共谋武林霸业而遭了他们的暗算,身中剧dú,若不是胖大师赐赠灵yào,得以暂时保住dúxìng不致蔓延,只怕家父早就dú发不治了。” 十三郎眨眨眼睛问道:“可知令尊中的是何种剧dú?” 鬼王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胖大师曾告诉我说,无论中何种剧dú,绝对难不住一个人,只找着那个人,家父便有救了。” 十三郎心中虽然明知道胖和尚告诉鬼王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他自己,但他仍然问道:“那个人是谁?府君去找过他没有?” “没有!”鬼王又摇了摇头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去找他了。” 十三郎道:“为什么?可是已经获得解yào了?” 鬼王忽地轻声一笑,道:“因为他日前就站在我面前。”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照这情形推想,胖和尚很可能已经向这位鬼王泄露了他十三郎的底…… 鬼王语锋一顿又起,接着说道:“如今话已说明,闲话、玩笑都该适可而止,我想我也该让你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他缓缓抬手取下了头上的“金冠”,露出了一头如云乌黑的秀发,披垂到肩上。 十三郎看得不由颇为意外地一怔,这位鬼王原来竟是个女的。 紧接着,十三郎只觉得眼前一亮,鬼王已摘下了蒙面黑纱,露出了一张黛眉,美目,瑶鼻,檀口,美艳倾城的娇面。 十三郎看清楚了,双目不由倏地一睁,道:“是你,侯姑娘?” 原来这位女鬼王竟是那江湖传说心狠手辣,艳绝尘寰,妖媚入骨,外号人称“蛇蝎妖姬”的侯尧香。 这实在是个非常意外的意外。 侯尧香美目眨了眨,道:“相公想不到吧?” 十三郎摇头道:“这实在想不到。” 侯尧香甜美地笑了笑,道:“现在相公可相信了妾身的话没有?”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姑娘可是指那不知‘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之事?” 侯尧香正容点头说道:“是的!相公于妾身有救命之恩,单冲着这一点,妾身就绝不会对相公说谎,请相公相信妾身。” 这话不错,有道理。 十三郎对她不仅是有救命之恩,而且使她免受污辱,保全了她女儿家的清白。女儿家的清白重逾xìng命,这实在是十分深重的大恩,除非她侯尧香是个没有心肝、忘恩负义之人,否则面对十三郎,她绝不会说谎的。 此际,侯尧香的娇面虽然仍是那么美绝尘寰,但神色却是一片肃穆,美艳中另有一股慑人的威仪气质,与前番桃花林中所见的那种迷人心醉的神情,俨然换了人。 十三郎星目神光湛湛的,望着侯尧香那神色肃穆的娇面,心底意念飞闪地默然有顷,话题倏地一改,问道:“姑娘还记得那花半邪么?” 侯尧香玉首微微一点,道:“记得,相公可是想要知道他的行踪下落?” 十三郎道:“据说他已经来过这里,有这回事?” 侯尧香又一点玉首道:“有这回事。” 十三郎道:“他是一个人来的?” 侯尧香道:“不!是两个,另一个是‘三手拘魂’应昌平。” 十三郎道:“他两个干什么来的?” 侯尧香道:“为‘七星宫’做说客,以家父xìng命,胁迫本府归顺‘七星宫’,共创武林大业。” 十三郎道:“姑娘没有答应他们?” 侯尧香玉首一摇,道:“妾身连见都没有见他们,只让首殿阎君他们虚与委蛇,现在他两个已是本府的阶下囚。” 十三郎星目异采一闪,道:“姑娘还记得在那桃林中对我所言,要我追踪花半邪之事么?” 侯尧香点头道:“记得,那半套‘金佛武学秘笈’,妾身已经命人由花半邪身上搜出来了,不过那是不是真的却有问题。” 十三郎道:“为什么?” 侯尧香道:“无人看得懂那秘笈上所载的文字。” 十三郎眨眨星目问道:“那秘笈现在何处?” 侯尧香道:“收藏在妾身卧房中秘密之处,少时自当取出jiāo给相公。” 十三郎抬手一摆道:“不必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无意向姑娘要它。” 侯尧香道:“这不是相公向妾身要,而是妾身自己愿意jiāo给相公。” 十三郎摇头道:“那我不敢当,也谢谢姑娘,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姑娘这么贵重的赠送。” 侯尧香眨眨美目,对此一问题没有再接说下去,望着十三郎甜美地笑了笑,话题倏地一改,道:“最近妾身决定了一件大事,相公想不想知道?” 十三郎淡淡地道:“姑娘如是愿意告知,我当洗耳恭听。” 侯尧香神情肃穆地说道:“妾身已决定投身当今武林洪流中,以‘幽冥鬼府’的微力为武林正义尽一份力量!” 十三郎目闪异采地,抬手抱拳一拱,道:“我为姑娘的决定贺,也为天下武林祝贺。” 侯尧香微微一笑道:“不过有件事情,妾身还要请求相公赐予援手。” 十三郎道:“姑娘太客气,我可不敢当,只要我力所能及,定必效劳。” 侯尧香俯首盈盈一福道:“妾身谢谢相公的慨诺。” 十三郎摆手道:“姑娘不必客套了,是什么事情,请说吧!” 侯尧香道:“妾身请求相公施展妙手,为家父解dú。” 十三郎道:“这我可以答应姑娘效劳尽力,但是能不能解,还得要等诊断确定是何种剧dú之后才能知道。”语声一顿又起,接道:“现在请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娘派人将令尊请出来,让我看看再说好了。” 侯尧香道:“家父自中dú以后,就一直瘫痪在床不能行动,请相公移驾家父房内诊断。” 十三郎摇头道:“那就派人将令尊抬出来好了。” 侯尧香黛眉微微一皱,道:“相公为何不肯移驾入内?” 十三郎道:“我不想入内打扰。” 侯尧香眨眨美目道:“以妾身看,这可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十三郎道:“姑娘以为是什么原因?” 侯尧香微微一笑,道:“相公大概是不相信妾身,怕妾身施弄什么诡计吧?” 十三郎淡淡地道:“姑娘以为是么?” 侯尧香道:“除此以外,妾身想不出来,相公有什么不敢入内的。”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轩,道:“姑娘既这么说,那就请前面带路吧!” 侯尧香深望了十三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娇躯往鬼府内走了进去,十三郎立即举步潇洒地随行其后。 ☆☆   ☆☆   ☆☆ “幽冥鬼府”侯圣坤静静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望着床顶默默地出神,房内的空气,显得出奇的宁谧、寂静。 “爹!” 蓦地一声娇喊,冲破了房内空气的静寂与宁谧,侯尧香带着十三郎走进了房内。 侯圣坤他虽然身中奇dú,四肢瘫痪不能挪动,但却头能转侧,眼能视,耳能听,口也能言。 他缓缓侧过脸,双眼黯淡无神地望着侯尧香说道:“香儿,外面的情形怎样?来的是不是又是那些个……” 话未尽意,脸色陡地一变,立时住口不言。 原来,他忽然瞥见爱女身后还有个人,是个面目陌生,神色冷漠的黑衣少年。 侯尧香一见侯圣坤脸色陡变,突然住口不语,心中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遂即含笑说道:“爹,不是‘七星宫’的恶贼,是他。” 一句“是他”,听楞了侯圣坤,迷惑地望了望十三郎,又诧异地望了望侯尧香,问道:“香儿,他是?……” 说话间,侯尧香和十三郎已走近床前站立着。 侯圣坤这种迷惑诧异的眼神,本来没有什么,但是侯尧香却因为这种眼神,突然发觉自己的这句“是他”,似乎有些儿语病,娇面顿时不由有点莫名其妙的一红,美目瞟视了十三郎一眼,说道:“爹,他就是那位救过女儿xìng命的十相公。” “哦……”侯圣坤眨眨眼睛,重又望了望十三郎,转向侯尧香问道:“是胖大师请他来的么?” 侯尧香玉首微摇地道:“爹,他还没有和胖大师见面,眼下他是上了四海镖局俞师爷的当,来找我们查问一个人的。” 侯圣坤问道:“查问一个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侯尧香道:“名字不知道,他查问的是一块‘黑豹无敌令’牌的主人,爹,您知道是谁么?” 十三郎飞快地伸手自怀内取出了“黑豹无敌令”牌,递到侯圣坤的面前,接口说道:“就是这个,老人家请看。” 侯圣坤双目无神地注视了令牌稍顷,毅然地摇了摇头,道:“老朽从未听说过此物。” 从侯圣坤的脸色眼神上,十三郎已经看出他们父女确未说谎,是确实不知道,他脸上不由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即回手收起了“黑豹无敌令”牌。 侯圣坤目光忽然凝望着侯尧香问道:“香儿,那东西你jiāo给了十少侠没有?” 侯尧香玉首微微一摇,道:“还没有。” 侯圣坤道:“你怎么不jiāo给他?” 侯尧香美目瞥视了十三郎一眼,道:“爹,女儿已经和他说了,他不肯接受。” 侯圣坤神情有点意外地一怔,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侯尧香眨了眨美目,道:“爹,您问他自己吧!” 侯圣坤目光立即转望着十三郎问道:“十少侠,你为何不肯接受?” 十三郎心中略一忖思,问道:“老人家所说的‘那东西’,可是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 侯圣坤道:“正是它。”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请问,老人家为何要把它jiāo给我,我又凭什么要接受它?” 侯圣坤一怔,说道:“十少侠,‘金佛武学秘笈’乃当世武学奇珍,也是武林中人人梦寐yù求之物,而你竟然不要它!”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你实在是个令人觉得奇怪不解的怪人!” 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这并不是我怪,也没有什么好奇怪不解的,我只是认为‘无功不受禄’,不愿随便接受别人的赠予而已。” 侯圣坤双眼眨动地笑说道:“好一个‘无功不受禄’,不愿随便接受别人的赠予,你确实与众不同,不凡得很,怪不得以胖大师那等佛门奇僧,都极口推崇你,说你是位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当今武林第一人!” 十三郎道:“老人家,你别听胖大师的,他是……” 他话未说完,侯圣坤却又开口改了话题问道:“十少侠,你知道老朽身中奇dú么?” 十三郎点头道:“令嫒适才已经告诉了我。” 侯圣坤道:“你打算替老朽解dú么?” 十三郎道:“我正是打算为老人家效劳。” 侯圣坤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老朽却有个条件,你愿不愿接受?” 十三郎道:“老人家有什么条件?” 侯圣坤道:“你替老朽解dú,就必须接受老朽的酬劳。” 十三郎眨眨星目道:“老人家可是要以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作酬。” 侯圣坤道:“不错!你认为如何?” 十三郎道:“老人家这酬劳太贵重了。” 侯圣坤双目倏地一凝,道:“十少侠,老朽请问,老朽的这条命难道不贵重?难道还不如那半部‘金佛武学秘笈’?” 十三郎摇头道:“那当然不是,老人家请别误会,我也绝没有那种意思。” 侯圣坤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十三郎方自说了“这个”两字,侯圣坤口中竟突然轻声一哼,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接受这酬劳,也就不用替老朽解dú了!” 十三郎两道浓眉微扬又垂,道:“老人家你这是何苦……” 侯圣坤正容说道:“这不是何苦不何苦,你不愿随便接受别人的赠予,老朽可也不愿随便欠人的恩情。”语锋一顿又起,接说道:“小女蒙你相救,已经欠了你一条命的恩情,现在你再替老朽解dú,难道你要让老朽父女俩,欠你两条命的恩情,永远感激你一辈子?” 十三郎双眉微蹙了蹙,道:“老人家之意,可是我接受了这份酬劳,你我便两不相欠?” “不错!”侯圣坤道:“俗话有云‘无债一身轻’,欠人债,实在不是滋味,尤其是这种人命恩情债,连怎样才能偿还都不知道,那简直更不是滋味,更不好受。” 这话是理,也是实情。人情债,已经够难令人偿还的了,枉论是救命之恩的人命债。 十三郎心念电闪地,默然沉思了刹那,道:“好吧!老人家既这么说,我接受这份酬劳就是。” 侯尧香一听十三郎答应了,立刻接口说道:“如此,妾身这就去将它取来jiāo给相公。” 话落,柳腰一扭,便举步往房外走去。 十三郎连忙抬手一拦,道:“姑娘先别忙去取,等我先看过令尊中的是何种剧dú之后再说。” 侯尧香美目一眨道:“相公可是怕不能解?” 十三郎道:“在未知是何种剧dú之前,这种事我怎敢打包票,说一定能解。” 侯尧香玉首微摇道:“妾身可有点不信,当今武林会有令‘dú圣金令’令主解不了的剧dú。” 十三郎正容说道:“姑娘应该明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任何事物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于dú学,我虽然知道的不少,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恰巧……” 侯尧香忽然娇笑的摇手接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说的有理,我听你的,这样行了吧!” 十三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随即神情一肃,双目注视着侯圣坤的眉眼之间,稍顷之后,探手以食、中、无名三指按着侯圣坤的左腕腕脉,静静地诊听了片刻工夫,忽而,他双眉微蹙,脸色神情诧异地说道:“这真是怪事……” 侯尧香娇面神色有点紧张地问道:“怎样?” 十三郎放开侯圣坤的腕脉,收回手,缓缓吁了口气,说道:“这事有点古怪。” 侯尧香道:“怎样古怪?” 十三郎道:“根据令尊的脉象观察,似乎并未中dú。” 侯尧香美目一凝,道:“相公没有诊错么?” 十三郎摇头道:“姑娘,我虽不敢狂言天下之dú尽都能解,但却敢说绝不会错看脉象。” 侯尧香道:“可是我爹四肢瘫痪不能移动,却是事实。” 十三郎道:“所以我才说这事有点古怪。” 侯尧香美目眨了眨,道:“那么以你看我爹他……” 十三郎沉思地道:“以我推测,令尊可能只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侯尧香神情愕然一怔。摇头道:“这似乎不可能。”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姑娘,我只是这样推测,可不可能,还得进一步查看才知道。” 侯尧香道:“既如此,那就请快作进一步查看吧!” 十三郎点了点头,伸手掀开侯圣坤上身的棉被,解开上衣钮扣,露出光luǒ的胸脯。 突然,十三郎双眼一直,道:“胖和尚这是什么意思?” 侯尧香闻言一怔,问道:“胖大师怎么了?” 十三郎抬手指着侯圣坤的心胸间,说道:“姑娘请看。” 侯尧香走前两步,和十三郎并肩而立,美目随着十三郎的手指处,凝神地望了望。 她看清楚了,在侯圣坤的心胸间,有两个不注意细看,很难看得出来的淡淡的小红点。 她眨了眨美目,转过娇面,望着十三郎问道:“这是什么?” 侯尧香人本生得美艳绝世,她和十三郎比肩而立,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立即侵袭着十三郎的鼻子,如今她这一转过娇面,立刻等于脸对脸,距离只不过尺许多点儿,加上她一颦一笑都有迷人的风韵,加上她说话时那股吐气如兰的气息……在在都足以令男人为之颠倒,引起男人心理上自然的冲动与遐思…… 当然,若非如此,她在江湖上,就不会博得那个并不太雅的“蛇蝎妖姬”的绰号了。 十三郎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他不是那春秋“鲁人”展禽。面对这一位美艳倾城,动人遐思的“妖姬”,加上那少女特有的体香,吐气如兰的气息的刺激。他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异念,望着侯尧香那无限迷人的娇面,神情不禁一呆! 侯尧香一见十三郎这种神情。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立刻升起一种异样的感受。 那感受,是甜,是喜,可也有点儿羞,情不自禁地娇面微微一红,一双美目中却闪灼着异样的光采,即低声说道:“相公,你怎么了?” 她语声虽是极低极低,而且柔婉无限,但是传入十三郎的耳中,却有如一声惊雷般地,听得心神不禁倏然一震,连忙暗吸了口气,掩饰地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胖和尚这是什么意思?” 侯尧香虽然明知道,十三郎心中所想的不是这回事,这只是他的饰词,但她聪慧解人,却立刻顺着他的饰词接着问道:“你想出来了没有?” 十三郎摇头道:“没有。” 侯尧香眨眨美目,又问道:“那两个红点与胖大师有关么?” 十三郎道:“那两个红点,正是致使令尊四肢瘫痪不能行动的原因,也是胖和尚的独门制穴手法,天下武林鲜有人知的‘禅心指’。” 侯尧香沉思地道:“这等说来,必是胖大师在替我爹解了dú之后,又点了我爹的穴道了?” 十三郎道:“实情大概也确是这样了。” 侯尧香黛眉微蹙了蹙,道:“可是……胖大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十三郎眨眨眼睛道:“这大概就只有胖大师心里明白了。” 侯尧香美目忽然一凝,问道:“胖大师这种独门制穴手法,相公能解么?” 十三郎心念倏地一动,反问道:“胖大师可是告诉姑娘说令尊所中之dú,我一定能解不是?” 侯尧香玉首微微一点道:“胖大师正是这样说的,并且还说虽是‘千dú书生’和‘无dú叟’二人会合,亦必束手无策。” 十三郎笑笑道:“这倒是一点不假,他二人虽是当今武林精擅dú学的高手,但因为这并不是dú,又不识得这种独门制穴手法,自然是束手无策了。” 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十三郎和侯尧香谈话,没有开口出声的侯圣坤,此刻突然轻咳了一声,说道:“十少侠,胖大师背着侯尧香告诉了老朽一些话,少侠听了那些话后,可能便明白胖大师是何用意了。” 十三郎连忙问道:“胖和尚他告诉了老人家些什么话?” 侯圣坤含笑说道:“胖大师告诉老朽说,少侠艺出一位武林盖世奇人门下,也是当世誉满寰宇的‘东海幻影客’白大侠的同门小师弟,虽然外号人称‘冷面绝情’,但绝非见危不救之人,何况施dú者又是‘七星宫’恶徒,单冲着这一点,只要找到少侠,说明实情,少侠就必定不会不管。”语声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另外,胖大师还留下了一封信柬,要老朽转jiāo给少侠。” 十三郎连忙问道:“那信柬在哪里?” 侯圣坤笑笑道:“在老朽的床褥底下。” 侯尧香在旁不由得有点诧异地道:“爹,这些话和信柬的事,女儿怎的一点都不知道?” 侯圣坤淡笑地道:“丫头,难道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让你知道不可么?” 说话间,十三郎已俯身探手由床褥底下,摸出了胖和尚留给他的信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拆开来看,信笺上写的是: 鬼王身长一丈,你说他应该叫长人还是丈人?哈哈!你准备请我胖和尚喝酒吧!但千万可别像你师父那样吝啬小气。哈哈哈…… 信末没有具名,画着一个圆胖的光头,正是胖弥勒的标记。 看过信柬,十三郎明白胖和尚的用心了,这虽然是一番好心,但他却不由眉锋微蹙地深望了侯尧香一眼,默默地将信柬揣入怀内。 侯尧香虽然不知道胖大师信柬上写的是些什么,但从十三郎的那一眼上,她已经猜想到,可能提到一些与她有关的事情,不然,十三郎看完信后,为何望她那么一眼?意思是什么? 于是,她立刻美目眨动地,望着十三郎问道:“相公,那信上写的些什么?” 十三郎怎好告诉她,心中暗吸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什么。” 侯尧香一笑,道:“以妾身猜想,那上面大概提到了一些与妾身有关的什么事情,对不对?” 十三郎摇头道:“没有。” 他怕侯尧香继续问下去,语声一落即起,目光转望着侯圣坤说道:“照这情形看来,胖和尚的这些安排,老人家是知道的了?” 侯圣坤神情微微一怔,问道:“什么安排?” 十三郎道:“替老人家解了dú,又点上老人家穴道的事情。” 侯圣坤摇头道:“老朽体内dúxìng已解,若非少侠说明,根本毫无所知。” 十三郎星目一凝,道:“老人家这是实话?” 侯圣坤正容说:“当时胖大师曾说老朽所中之dú,他无法能解,只能阻住dúxìng的蔓延,要解dú,一定非找到少侠不可,于是,他给老朽服下了一颗yào丸之后,随即出手封点了老朽的睡穴。”语声微顿了顿,沉思地说道:“如今回想起来,胖大师必是在点了老朽的睡穴之后做的手脚,又以‘禅心指’点上老朽穴道的了。” 十三郎默然了稍顷,语锋一转,问道:“老人家知道,胖大师留信柬给我的用意么?” 侯圣坤摇头道:“老朽不知,是什么用意?” 十三郎心念飞转地想了想,说道:“老人家既然不知,那就留待以后再说吧!现在我还是先替老人家解开穴道好了。”语声一顿,转向侯尧香说道:“姑娘,胖大师这种禅心指力制穴的解法,必须以内功输入令尊体内,引导令尊体内的内力冲击穴道才能解开,请姑娘立刻派人守护在房外四周,两个时辰之内,不准任何人接近打扰。” 侯尧香玉首轻点了点道:“妾身遵命。” 话落,一拧柳腰,快步出房而去。 ☆☆   ☆☆   ☆☆ 申牌时分。 十三郎又回到了洛阳城内,他仍是那一身打扮。 “聚英楼”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开设在靠近丽景门的西大街上,厨师是当地外号有“第一刀”之称的名厨师。 每天一到晚上,“聚英楼”上绝对不会有一个客人,就是有客人上门也不卖,因为这时候厨房里炉灶上已经封了火,这是规矩,想卖也不能,也无法卖。 可是今儿个却与往常有点不同,厨房里炉灶上虽然和往常一样的已经封了火,但是楼上却有两个客人。 因为这两个客人不但早在未初时刻就来了,而且出手阔绰,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片金叶子的小费,使得所有的店伙计全都精神百倍,眉开眼笑地咧开了嘴。唯恐招待不周,巴结都来不及,哪会得罪这种财神客人。 何况客人又似乎很懂得规矩,先作了说明,他们在这里等朋友,厨房里炉灶尽管封火休息,只要将他们叫的菜准备好,客人一来拿上桌就行了。 客人虽然如此说明,但是由于那一片足有五两重的金叶子的力量,厨房里仍然留下了一个小炉子没有封,以备必要之需。 这两个客人是何许人? 他们一个是位年约四旬开外的青衫书生;一个则是位二十五六岁的银衣少年。正是“千dú书生”司徒真和“银龙帮”少主易华隆。 十三郎脚步才跨进“聚英楼”的门,立刻有两名店伙计飞快地抢步迎了上来,哈腰谀笑地问道:“公子爷可是要找朋友?” “嗯!”十三郎微一点头道:“他们在么?” 店伙计连连点头道:“在,在,公子快请上楼吧!他两位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十三郎说了声“谢谢”,举步上了楼。 “千dú书生”司徒真和易华隆一见十三郎,立即双双离座躬身行礼。 十三郎微一摆手道:“你们坐。” 说着踏步走过去,在二人当中的主位上坐了下去。 两名店伙计送上了准备好的酒菜,十三郎立即吩咐道: “麻烦二位了,请下楼去歇着吧!有事我们再招呼二位好了。” 两名店伙计知道客人有话要谈,立即哈腰应“是”,下楼而去。 目视两名伙计下楼去后,十三郎这才望着易华隆问道:“你们到了好久了?” 易华隆恭敬地答道:“午末时刻到的。” 十三郎道:“其他的人也都到了么?” 易华隆点头道:“全都到了。” 十三郎道:“都住在什么地方?” 易华隆道:“东关外迎恩寺内。” 十三郎道:“西门老化子和化子和尚也都来了么?” 易华隆道:“来了!还有天香谷的四旗令主和‘天香四凤’等人也都来了。”语锋微微一顿,话题一转,问道:“师叔找到那刘百阳没有?”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卓老贼实在够刁滑的,白跑了一趟。” 易华隆道:“可是根本没有刘百阳其人?” 十三郎道:“那倒不是,而是刘百阳已经死了快三个月了。” 接着,便把挟持俞兆平前往邙山刘百阳的墓地,以及闯入“幽冥鬼府”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易华隆听后不由双眉微蹙地说道:“照这情形看来,短时间内恐怕是很难查出眉目来了。” 十三郎默然了刹那,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错,顶多不出一个月,定有眉目。”语锋微顿,接道:“据鬼王侯圣坤告诉我说,四海镖局里有问题,很可能是‘七星宫’属下,是洛阳的一处分支机构。” 司徒真点头接口说道:“这问题,西门老化子也向弟子提说过了,并要弟子转告令主。” 十三郎问道:“老化子现在什么地方?” 司徒真道:“和化子和尚、梁姑娘等人一起,住在南大街嘉宾客栈内。” 易华隆眨眨星目道:“师叔,关于‘四海镖局’的问题,弟子想夜里去探探,师叔认为如何?” 十三郎想了想道:“进去探探也好,等会儿你回迎恩寺之后,不妨先派几个人到四海镖局附近,去暗中监视着动静,今晚三更时分,你到嘉宾客栈来找我,我和你一起去。” 易华隆恭敬地道:“弟子遵命。” 事情既经决定,十三郎便伸手端起前面的酒杯,朝二人一举,笑说道:“只顾着谈话,酒菜动都未动,这么多酒菜不吃未免可惜。”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司徒真和易华隆见状,也立即各自举杯饮干,开始了吃喝。 ☆☆   ☆☆   ☆☆ 夜,二更正半。 十三郎和易华隆缓步从容地到了北大街上,在距离四海镖局三十多丈远处的一条巷子口,巷内暗影中闪身走出了一个人,是“八龙”中的第三条龙倪英平,朝十三郎、易华隆躬身行礼道:“属下拜见掌门人和少主。” 十三郎微一摆手道:“辛苦你了,有什么动静没有?” 倪英平答道:“没有什么动静,只在傍晚时候来了五个人,看样子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十三郎点了点头道:“你们仍继续监视,如有人往外出,准许你们出手拦截,便宜行事。” 倪英平躬身道:“属下遵命。” 十三郎摆了摆手,倪英平立即退入巷内暗影中,隐起了身形。 四海镖局的两扇大门紧闭着,十三郎和易华隆一打手势,双双腾身而起,一东一西,快如闪电地分别落在东西两边厢房的屋脊背后。 整座四海镖局里黑沉沉地、静悄悄地不闻一些声息,看情形,镖局里的人似乎都已经进入了睡乡。 十三郎凝目,望了望孤立在后院中的那座小楼,相距他和易华隆的伏身之处,还不到十五丈远。 易华隆的轻功造诣,在仙霞岭上十三郎已经见过,知道和他自己相差有限,不到十五丈的距离难不住他十三郎,也难不住易华隆,他和易华隆都能中途不需停顿借力,即可一口气直扑上那座小楼。 然而,事实上事情却大有问题。 问题在于诺大一座镖局里,岂能毫无警戒设施,没有一个值更守夜的,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对此,十三郎他更加小心。 万一他和易华隆于扑上那座小楼时,为隐伏在暗中的警戒暗桩发现,因而惊动了镖局里所有的人,势必引起一场激烈的搏战。 虽然,凭他和易华隆一身所学功力,四海镖局里的人绝对奈何不了他们,但是那一来却会打草惊蛇。 他和易华隆来此之前,曾得丐帮洛阳分舵主魏珞告知,据说四海镖局后院中的那座孤立小楼,是任何人不准接近的“禁地”,楼内一定有着什么秘密,是一处值得一探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夜探四海 四海镖局究竟是不是“七星宫”设在洛阳的一处秘密分支机构,只要能够进入那座小楼,必能有所发现而了解。 十三郎和易华隆此来目的,即在探查那座小楼,今夜如果打草惊了蛇,以后再想探查便就难了。 因此,十三郎为了小心起见,他伏身西厢房的屋脊背后,凝目望了望那座小楼之后,立即默运神功查听周围的动静。 易华隆虽是“银龙帮”少主的身份,但是在这位一身所学似乎尤高于乃师“东海幻影客”夫fù的掌门师叔面前,他只是个弟子晚辈,一切自然唯十三郎马首是瞻。 十三郎伏身西厢屋脊背后不动,易华隆未得谕令招呼,自是不会随便乱动。 在神功查听之下,十三郎立刻发觉,他和易华隆已隐身在四海镖局高手的包围中,而且这些隐身暗中的高手,是事先早就埋伏好了的。 既是事先埋伏好了的,那么十三郎和易华隆腾身进来时,按理,隐身暗中的那些高手,就绝不会竟无一人发现他们。 可是,既然发现了他们,为何还都隐身暗中不动,没有一人现身出面喝问,竟都那么镇定,那么沉得住气? 这是什么原因?…… 最浅易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对方另外有所期待,在等候令谕施行;一是佯装不知用以惑敌,使敌人心理上的戒备自然松弛,乘机暗算。 易华隆一身所学,虽然已尽得“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真传,但是论所学,连白云飞都尚要略差这位掌门师弟少许,易华隆他比十三郎自是差得甚多了。 因为所学功力的相差,还没有到达能够查知隐身暗中那些高手的境界,他自然不知,自己已陷身在敌人的埋伏包围之中。 因此他见十三郎久久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示意,心里不禁有点奇怪,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叔,可是有什么发现么?” 十三郎一听易华隆传音相问,立知易华隆的心意,遂将周围的情势传音告诉了易华隆,并嘱咐易华隆不要轻举妄动,同时小心留神提防暗算。 易华隆听后这才明白原因,不由剑眉微蹙,耳传音问道:“那么我们怎么办?” 十三郎微一沉思,传音说道:“如今我们只有等等看情形再说。” 他传音方落,突然闻听得大街上,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片刻之后,脚步声停住了,似乎就停在四海镖局的大门外面。 蓦地,“砰!”地一声响,那是敲门的声音。 但是,四海镖局那两扇紧闭着的黑漆大门,竟随着那一声暴响霍然大开。 原来大门看似紧闭着,其实里面并未落闩,是以一敲立即应声而开。 门开了,照理,镖局里应该有所动静反应才是,可是奇怪得很,镖局里依然并未有人现身露面,仍是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动静。 十三郎自屋脊背后探首凝目,朝大门口望去,大门外人影绰绰,站立着一群黑衣人,为数约近二十名左右,个个全都是黑巾蒙脸。 这些黑衣人虽然个个黑巾蒙脸,但是由于那居中站立的为首之人身材体型,十三郎看来极是眼熟,只一眼,他连想也不用多想的,就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 因此,十三郎心中,不禁立即意念飞闪地暗忖道:“他们做什么来了?兴师问罪?……” 他暗忖间,耳畔适时响起易华隆的传音问道:“师叔,您看外面来的那些黑衣蒙脸人,可能会是什么来路?” 十三郎传声说道:“他们是‘幽冥鬼府’的。” 话落,他心中倏地恍然悟及,隐身暗中的那些高手,对他和易华隆二人侵入为何佯作未见,而不现身喝问的原因。 情况很是明显,“幽冥鬼府”的人今夜之来,四海镖局早已得到了消息,那些个隐身暗中的高手,乃是特为对付“幽冥鬼府”的埋伏。 他暗忖至此,正想传声警告侯尧香小心提防暗算时,侯尧香却已率领属从,当先跨步进入了大门内,由第一殿阎君武继禹扬声发话道:“镖局里的朋友们请听着,老夫等深夜前来打扰,除深致歉意之外,并请原谅事非得已,因有紧要事情特来拜访罗总镖头,请通报罗总镖头出来见面一谈。” 武继禹这几句话说得颇为客气,语调也很平和,不带一丝火yào意味。 这是江湖上的礼数,也是所谓“先礼后兵。” 按理,鬼府的人既然已经进了大门,而且已经礼貌地发了话,镖局里应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立刻有动静,有人现身出面答话才是。 可是,一切沉静如故,竟是依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武继禹沉默了刹那,不见有人现身答应,立又扬声说道: “老夫等是有事特来拜访,镖局里的朋友们何以恁地小家子气,不肯现身出来答话?现在老夫再说一遍,请出来一位答话。” 一声嘿嘿yīn笑倏起,传自那黑沉沉的大厅之内,开口答了话,但是并未现身,冷冷地说道:“朋友既是有事来拜访,就应该等白天来,不该在这深更半夜里来扰人清梦,而且不该自称‘老夫’,更不该不先自报姓名身份,你们个个黑巾蒙脸,我们怎知你们是些什么人?焉能怪得我们?” 这话不错,是理。 武继禹心中不由微窒,旋即哈哈一笑,道:“朋友好会说话的一张嘴,关于前者,老夫已经致过歉意;后者,老夫年逾花甲,当然可以自称‘老夫’,至于老夫姓名身份,罗总镖头和老夫是熟朋友,他一见老夫自会知道老夫是谁。”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大厅内那人道:“镖局里的人。” 武继禹道:“请问朋友的身份?” 那人道:“镖师。” 武继禹道:“尊姓大名?” 那人道:“潘大山。” 武继禹道:“请潘镖头转报罗总镖头,就说是老友来访。” 潘大山道:“罗总镖头不在。” 武继禹道:“去了何处?” 潘大山道:“出远门去了。” 武继禹道:“什么时候回来?” 潘大山道:“不知道。” 武继禹道:“如此,就请俞师爷出来一谈好了。” 潘大山道:“俞师爷家中有事,今天一早动身回家去了。” 俞师爷俞兆平真是因为家中有事回家去了么?这问题,武继禹、侯尧香等人心里都非常明白。 自然,伏在屋脊背后的十三郎心里也明白,潘大山这话,只有一半是实。 那就是俞兆平已经不在四海镖局里,可能是实不假,但绝不是因为家中有事回家去了,为是怕十三郎和“幽冥鬼府”的人找他,要他的命,避开了。 武继禹略一沉默,嘿嘿一笑道:“老夫要找的人竟然一个都不在,看来老夫来得实在不是时候,也太不巧了!”语锋一顿又起,接道:“老夫请问,眼下这里由什么人做主负责?” 潘大山道:“负责的人负责。” 武继禹问道:“他尊姓大名?” 潘大山道:“你和他素昧平生,陌不相识,无须知道他的姓名。” 武继禹说道:“既如此,那就麻烦你潘镖头请他出来一谈,如何?” 潘大山道:“不必了!你有什么事要谈的,和我谈也是一样。” 武继禹道:“潘镖头能够做得了主?” 潘大山道:“能够做主的自然做得了主。” 武继禹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要看是什么事情才能决定?” 潘大山道:“不错!事实上就是罗总镖头亲自和朋友对面,他也会这么回答朋友。” “哦!”武继禹道:“这么说,四海镖局必是另有主人,罗总镖头他只是名义上的主人,所以凡事他不能全权做主,对不对?” 潘大山道:“错了!朋友你应该明白,罗总镖头虽然确是四海镖局的真正主人,但是俗话有云‘独木不成林’,光凭罗总镖头一个人,焉能支持得了这座四海镖局,还得要靠大家的力量帮忙,所以有些事情,在未弄明白利害轻重之前,他怎好独断独行的做主。” 这话,说的倒也是道理,也是实情。 武继禹默然了刹那,道:“照此看来,老夫只好和你潘镖头谈谈了!”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这就随你朋友自己了,你如果认为我不是你此来的对象,不想谈,我自是不能勉强你。” 武继禹道:“你潘镖头这么一说,老夫纵然不想谈,也不得不和你谈谈了。”语声一顿即起,道:“现在请你现身,出来和老夫见见吧!” 潘大山道:“我认为这没有必要,你有什么要谈的只管说好了,反正我又不是听不到。” 武继禹道:“你怕什么?” 潘大山yīn声一笑道:“朋友,你想想看,在江湖上混饭吃,刀口舔血的人,会有什么好怕的?” 武继禹道:“那你为何不敢现身,出来和老夫见见?” 潘大山道:“不是不敢,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我懒得动。” 武继禹道:“你真是懒得动么?” 潘大山冷哼了一声道:“我这个人,生平最大的缺点就是个‘懒’字。” 武继禹道:“潘镖头,老夫可要奉劝你,江湖生涯,千万懒不得,那会很容易吃亏的。” “谢谢朋友的劝告。”潘大山道:“奈何我已经懒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掉,有什么办法。” 武继禹轻声一笑道:“这话说的也是,凡事绝不能成为习惯,一成了习惯,要想改过来就十分不容易,很难了。”语锋一顿又起,道:“潘镖头,当你遇上强敌必须动手,难道也懒得动,很懒么?” 潘大山道:“那情形不同,那是要命的事情,怎么能懒。” 武继禹声调倏然沉冷地道:“如此,老夫现在就想要你的命,你出来吧!” 潘大山突然一声哈哈道:“朋友想要我的命,我无任欢迎,正好让我消消懒劲,活动活动筋骨。不过,眼下我躺在大厅里的躺椅上,正是感觉得好舒服的时候,要我出去,那就得要看朋友你有没有办法了。” 武继禹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是要老夫进去请你出来了?” 潘大山倏又一声哈哈,道:“欢迎欢迎,不过就凭朋友你请不请得动我,还得要看朋友你行不,有没有那份能耐呢?” 武继禹身为“幽冥鬼府”十殿阎君之首,一身所学功力,火候造诣,皆是一流中之一流。 他一听潘大山这等口气,心中不由顿时怒气上冲,嘿嘿一声冷笑,道:“如此,老夫就试试看。” 话落,脚下一迈步,便要朝大厅内走去。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侯尧香,此时突然出声拦阻地说道:“武叔且慢!” 武继禹脚步一停,静立不动。 侯尧香朝着大厅扬声说道:“厅内朋友,你究竟是什么人?” 潘大山道:“朋友适才难道没有听清楚么?我名叫潘大山,是本镖局的镖师。” 侯尧香道:“潘朋友真是镖师?” 潘大山道:“这难道还会有假,难道会是冒充的不成?” 侯尧香冷哼一声道:“你也许没有冒充,不过,一个小小的镖师,也绝不是你真正的身份。” 潘大山心中暗暗一震,道:“如此,我请问,朋友认为什么才是我真正的身份?” 侯尧香冷冷地道:“什么才是你真正的身份,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何必装糊涂问我。”语声一顿即起,又道:“潘朋友,zhēn rén面前何必徒说假话,现在请叫那些埋伏在四周暗处的人都现身出来吧!别让他们尽在那里躲着,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活受罪了!” 这番话实在够惊人的,“十殿阎君”等人听得心头全都不禁倏然一惊,一个个立时双目暴睁如电,向四周暗影里扫视。 自然,结果他们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因为“十殿阎君”等人,一个个虽然都是内功精深,夜能视物的武林高手,但是,“夜能视物”并不是没有范围的,以他们的内功修为,运足目力,只能看到三五丈范围之内的事物。 如是远出三五丈以外,那就超过了他们的目力范围,看不到了。 侯尧香的一身功力所学虽然不俗,但是“十殿阎君”等人都很清楚,在内功修为上,她绝对高不过他们的。 然而,这四周暗中埋伏得有人,以“十殿阎君”等人的功力既然都未能发觉,侯尧香又是怎么发觉的呢?难道是侯尧香的内功竟突然精进,视力竟超过了“十殿阎君”等人不成?…… 当然不是。 原来是十三郎在武继禹和潘大山二人谈话对答之际,将这周围埋伏的情势,传音告诉了侯尧香,同时指点了应付潘大山等人的方法,并要侯尧香尽力牵制潘大山等人,好让他一探那座小楼内的秘密。 潘大山隐身大厅内,虽然早知来的这些黑衣蒙面人是“幽冥鬼府”的高手,也猜知和他jiāo谈答话的人,必然是“十殿阎君”中的人物。 虽然,潘大山深知“十殿阎君”个个武学功力精深,为当今武林一流中之一流,没有一个不是难斗的人物,但是,由于他早已获得“幽冥鬼府”今夜来袭的消息,早在四周埋伏了十多名高手,作了妥善的布置,是以,他心中有恃无恐。 侯尧香话音一落,在“十殿阎君”等人个个双目暴睁如电地扫视中,潘大山心中也不禁暗暗一震,旋即嘿嘿一笑道:“朋友高明!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这四周埋伏得有人,那就最好不过,现在你们请仔细听着。”语锋一顿,声调沉稳地接着说道:“眼下这座四海镖局已形如龙潭虎穴,你们也只有两条路好走。” 侯尧香冷冷地道:“哪两条路?” 潘大山嘿嘿一声yīn笑,没有答话。 侯尧香道:“潘朋友为什么不答话?” 潘大山道:“这何必要我答话,是哪两条路,朋友用点脑筋想想就明白了。” 侯尧香道:“潘朋友说的虽然是,奈何我却不愿用脑筋多想,还是麻烦你潘朋友直说出来吧!” 潘大山道:“朋友既是这么说,那我就告诉朋友也无不可,一条是活路,一条是死路。” “哦!”侯尧香道:“我请问,活路怎样?” 潘大山道:“活路是束手就缚。” 侯尧香道:“死路呢?” 潘大山语调沉冷地道:“自绝。” 侯尧香道:“我不愿自绝呢?” 潘大山道:“那可由不得你。” 侯尧香道:“必须由你么?”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不错!以目下的情势,事实上你们都非得由我不可。” 侯尧香轻声淡笑了笑,道:“潘朋友,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么?” 潘大山道:“没有!” 侯尧香道:“潘朋友,路是人走出来,这话你可懂?” 潘大山冷冷地道:“路虽然是人走出来的,可是四海镖局内只有这两条路,你们自进入大门以后,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侯尧香倏然扬声哈哈一笑,道:“潘朋友,你这话未免太武断、太狂妄了吧?” 潘大山道:“我这话是不是太武断、太狂妄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侯尧香道:“可是就凭着埋伏在四周暗处的那些高手?” 潘大山道:“那只是一部分。” 侯尧香道:“另一部分是什么?” 潘大山yīn声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侯尧香讥讽地道:“你不敢说么?” 潘大山道:“你不必激我,激我也没有用。” 侯尧香语锋忽地一变,问道:“潘朋友,你知道我是谁么?”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我要是不知,就不会和你jiāo谈这么久了。” 侯尧香道:“潘朋友也知道,我们此来是什么目的么?” 潘大山道:“找罗德威、俞兆平是假,想看看此地的真实情况是真,对不对?” 侯尧香道:“这么说.此地四面埋伏下十多名高手,还有那另一部分安排布置,全是为我们的了?” 潘大山道:“不错!鬼府‘十殿阎君’个个所学功力不俗,这股力量够大的,比当今武林五大家之首的‘擎天宫’的实力只强不弱,与‘天香谷’在伯仲之间,我自然不敢轻视,不得不预为安排,做必胜的布署。” 侯尧香淡淡地道:“听你的口气,对当今武林五大家的实力,倒是知之颇深了?” 潘大山道:“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侯尧香心念微微一动,道:“潘朋友,我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夜来此的?”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必要知道了。” 侯尧香道:“也是天机不可泄露么?” 潘大山道:“这倒不是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 侯尧香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潘大山道:“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你要是明白了原因,你必然会又气又怒又恨,而且还会大费心神,大伤脑筋。” 侯尧香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衷心希望你告诉我。” 潘大山沉默了刹那,道:“你既是衷心的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语声一顿又起,接道:“是你鬼府属下把消息通知了我。” 侯尧香心中虽然早已猜到鬼府中可能出了叛徒,不然对方绝不会知道自己等人今夜来此的行动,而有所准备,先作了布置埋伏,但是闻听潘大山此言,芳心仍不禁猛然一震,接道:“他是谁?” 潘大山yīn声一笑,道:“抱歉,这是秘密,我不能奉告。” 语锋一顿,声调倏地一沉,喝问道:“你考虑好了没有?两条路,你选哪一条?” 侯尧香道:“早考虑好了,我选了我自己的一条。” 潘大山道:“你自己是怎样的一条?” 侯尧香道:“请你潘朋友现身出来和我放手一战。” 潘大山道:“我胜了,你们鬼府可是听我的?” 侯尧香道:“潘朋友,你这条件提得太早了些。” 潘大山道:“你不敢答应么?” 侯尧香道:“不是不敢,而是因为另有原因不能答应。” 潘大山道:“另有什么原因?” 侯尧香语调沉冷地道:“潘朋友,别尽是躲在厅内徒说废话了,请现身出来面对面地谈谈吧!” 潘大山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立刻现身出来,和你放手一搏胜负。” 侯尧香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再不现身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来,可就休怪我不客气,用强逼你出来了。” 潘大山道:“你办得到么?” 侯尧香冷冷地道:“潘朋友,你看清楚我们站立的地方么?”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目力范围之内,看得十分清楚。” 侯尧香道:“如此甚好。”话锋一顿,倏然沉声说道:“四功曹听令。” 随着话声立有四名黑衣蒙面人跨前两步,一齐躬身说道:“属下敬候令谕。” 侯尧香道:“你们把那东西准备好,听令施放。” “四功曹”同声应“是”,各自腰下悬挂着的革囊内,取出一个五寸许长的圆形铁筒,托在手中,面对大厅凝神岳立。 潘大山看得心头不禁倏然一凛,暗忖道:“那难道是昔年……” 他暗忖未已,侯尧香已扬声说道:“潘朋友,你看见了没有?” 潘大山道:“看见了怎样?” 侯尧香问道:“你知道那四支铁筒是什么东西么?” 潘大山道:“可是那昔年称dú称绝武林的‘磷火追魂筒’?” 侯尧香轻声一笑,道:“不错!你见闻不差,它正是那着物燃烧,一发之下,大罗神仙也难逃劫数的东西。” 潘大山道:“你要用它迫使我现身?” 侯尧香道:“还有隐身四面暗处的那些埋伏,也都必须现身出来。” 潘大山道:“不现身,你便要下令施放‘磷火追魂筒’么?” 侯尧香冷哼一声道:“这已经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情,何必作此多余之问。”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使用那么霸道的东西,你不觉得太歹dú有伤天和么?” 侯尧香冷冷地道:“这‘磷火追魂筒’虽然歹dú绝lún,得要看对什么人使用它。”语声一顿即起,沉声说道:“从现在起,我给你十数的考虑时间,十数一过,你再不现身出来,我就立刻下令施放。” 话落,抬手示意地朝武继禹抬了抬手,武继禹立即扬声数道:“一……二……三……四……” ☆☆   ☆☆   ☆☆ 这一边,在武继禹的震声一数中,气氛一数比一数紧张,一数比一数扣人心弦。 情势明显,十数声落,除非潘大山即时现身,否则这座四海镖局,在四支“磷火追魂筒”齐放之下,立刻会变成一片火海。 另一边,十三郎已shè身快逾闪电般地,扑上了后院中那座小楼的楼顶。 小楼内,黑漆漆的.和以前一样,没有点灯,楼窗也是紧紧地关闭着。 十三郎伏身楼顶上,他日力既无透视屋瓦之能,自是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只好凝神屏息查听里面的动静,是不是有人之后再说。 在以耳代目地凝视查听之下,他立刻发觉里面有人,而且人数最少在五个以上。 突然,他听到楼内传出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脚步声响,接着是一个低沉含威的声音问道:“前面的情形怎样了?” 另一个声音答道:“潘大山和暗处的埋伏,都被迫现身露了面。” 低沉的声音道:“潘大山怎地那么没有用。” 另一个声音道:“这实在难怪潘大山,鬼府的‘四功曹’全都手持‘磷火追魂筒’待令施放,他不能不有所顾忌。” “哦!”低沉的声音话锋一变。问道:“先进来的那两个,还在原处没有动静么?” 另一个声音答道:“那个白衣的没有动,西厢房屋上那个黑衣的已经不在原处了。” 低沉的声音道:“去了何处?” 另一个声音道:“往后院来了,现在可能……” 低沉的声音道:“现在可能怎样,别吞吞吐吐的,说!” 另一个声音略一迟疑.道:“义父,孩儿说得不对,你可别生气。” 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生气.你只管说好了。” 原来楼内对答的二人是“义父子”,但是,这一对“义父子”是何许人呢?…… 十三郎心里在暗想,他觉得那个“义子”的声音。听来似乎耳熟得很。 他心底微一凝神沉思,立刻想起了这十分耳熟的声音,正是“追魂堡”的少堡主,那个外号“追魂公子”的罗天宏。 不错,这个自称“孩儿”的正是罗天宏,也是“黑白”双帝中的“黑帝”。 十三郎沉思中,罗天宏已答话说道:“现在可能已经伏身在楼顶上。” 低沉的声音忽然轻声一笑,道:“哈哈,你果然比以前进步多了,不错!这一个早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伏身在楼顶上了。” 十三郎听得心头不由微微一惊,暗忖道:“我行动那么的小心,竟仍然未能瞒过对方的听觉,可见这被称作‘义父’之人,实在是个……” 他暗忖未已,楼内那低沉的声音已突然扬声说道:“朋友,你的行迹已经败露,请下来一会吧!” 一阵“轧轧”之声响处,距离十三郎身旁尺许的地方,现出一个两尺左右像“天窗”般的方洞。 对方既然已经打开了楼顶的“天窗”,发了话,十三郎他自是不能再伏着不动不答话。 于是,他立即长身站起,朗声一笑道:“阁下好灵敏的听力。” 他虽然长身站起,朗声接了话,但并未立刻冒失进入楼内。 当然,以他的一身所学功力和豪气傲骨,他并不是惧怕什么,他只是必须先看看楼内的情形和都是些什么人。 星目如电地一扫之下,他已经看清楚了,楼内一共有六个人,一个坐着,五个站着。 坐着的是个身穿黄袍的黄巾蒙面人,站着的是四个身形魁梧高大黑衣人,另一个则是个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正是罗天宏。 十三郎方自看清楚楼内的情形,那黄袍人已哈哈一笑道: “多谢朋友夸奖,朋友好高好俊的轻功,也错非是老夫,换个人只怕根本无法知道,朋友已经到了楼顶上呢!”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阁下过奖了!”语声一顿即起,问道:“阁下何人?” 黄袍人道:“老夫就是本楼的主人。” 十三郎道:“请问尊姓大名?” 黄袍人道:“老夫姓雷名耀光,朋友你呢?” 十三郎道:“十三郎。” 雷耀光忽又哈哈一笑,道:“十三郎,老夫早就猜料到可能是你了。”语锋一顿,问道:“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白衣人,他可是易华隆?” 十三郎道:“不错!” 雷耀光道:“听说你是‘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的掌门师弟,是么?” 十三郎道:“此说一点不假。” 雷耀光道:“老夫请问师承?” 十三郎道:“阁下原谅,目前未便奉告。” 雷耀光话锋一转,道:“十三郎,‘银龙帮’的一众属下高手,也都来了此地没有?” 十三郎道:“都来了。” 雷耀光道:“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十三郎道:“外面,这个四海镖局的周围。” 雷耀光心神不禁暗暗一震!道:“这么说,四海镖局的四面已被包围了?” 十三郎道:“包围虽说不上,只不过是如果有人想往外去,恐怕很困难。” 雷耀光嘿嘿一笑,话锋倏又一转,道:“十三郎,你怎么不下来?” 十三郎道:“我认为没有必要,也不想下去。” 雷耀光道:“你怕什么?” 十三郎冷冷地道:“我虽然并不怕什么,但是却不能不小心你们的鬼蜮伎俩。” 雷耀光道:“十三郎,你太小心多虑了。” 十三郎淡淡地道:“为人凡事多小心些总比不小心的好,对不对?” 雷耀光轻声一笑道:“你下来好了,老夫保证绝对无人对你使用什么不登大雅之堂的玩艺儿。” 十三郎道:“你凭什么保证?” 雷耀光道:“以老夫的身份保证。” 十三郎心念一动,道:“如此我请问阁下的身份?” 雷耀光道:“本楼主人的身份。” 十三郎淡淡地道:“对不起,这身份不够。” 雷耀光道:“你要什么样的身份才够。” 十三郎道:“阁下如果是‘七星宫主’的身份,便就够了。” 雷耀光哈哈一声大笑,道:“十三郎,你的心智实在高明,难怪卓重山他会落入你的手里。” 这语气很明显,他已经承认了他是“七星宫主”的身份。 但是,十三郎却紧接着问道:“阁下真是‘七星宫主’?” 雷耀光道:“不错!老夫正是如假包换的‘七星宫’主人,十三郎你放心下来吧!” 十三郎没再说话,略一犹豫,飘身自那“天窗”般方洞泻落楼内。 他身形一落,雷耀光立即抬手作了个肃客之势,说道:“请坐!” 十三郎没有客套,跨步在雷耀光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 坐定,雷耀光目光深望了十三郎手里的蛟皮长袋一眼,问道:“你那蛟皮长袋中是兵刃么?” 十三郎微一点头道:“是一柄长剑。” 雷耀光道:“俗话有云‘高士名剑,相得益彰’,听说你一身所学功力两皆高绝,蛟皮长袋中的长剑,定必是一柄神兵宝刃了。”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那只是阁下的猜想,其实它只是柄极普通的凡铁。” 雷耀光道:“请予赐借一观,如何?” 十三郎微一摇头道:“少时阁下自能见到它,何必急于此刻。” 雷耀光乃当世枭雄之才,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怎会听不出来,于是,他嘿嘿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是,少时你我如果言不投机,只要一动上手,自能见到它是怎样的一柄名剑。”语声微顿,话题一改,说道:“听卓重山说你要找老夫一谈,是么?” 十三郎道:“不错,我有些事情要请教。” 雷耀光道:“现在你已经见着老夫了,是些什么事情?只要是老夫知道的,老夫定当尽量回答你,让你满意,如何?” 十三郎抬手抱拳一拱,道:“我先谢谢了。” 雷耀光微一摆手道:“毋庸言谢,你请发问吧!” 十三郎目光一瞥默立在两旁的罗天宏和四名黑衣人,道:“可否请贵属暂行退避一下?” 雷耀光摇头道:“不必!他五人一个是老夫义子,四人是老夫的随身侍卫。” 十三郎略一沉思,道:“我请问,‘黑豹无敌令’牌的主人是谁?” 雷耀光毫不迟疑地答道:“他复姓东方双名旭阳。” 十三郎道:“他现在何处?” 雷耀光道:“死了。” 十三郎道:“什么时候死的?” 雷耀光道:“五年以前。” 十三郎道:“是怎么死的?” 雷耀光道:“为老夫所杀。” 十三郎道:“阁下为何杀他?” 雷耀光道:“不听老夫令谕,对老夫不忠。” 十三郎星目倏地一凝,道:“阁下这话实在?” 雷耀光道:“这种杀人的事情,若非事实,老夫焉有自承之理。” 十三郎微一沉思道:“这么说来,‘银龙帮’易老帮主和‘寒玉先生’之仇都无法可报了。” 雷耀光道:“俗话说得好,‘人死不记仇’,又言‘人死恩了仇消’,东方旭阳已死,就是有天大仇恨也该随之消失,只好算了!”语锋一顿,忽然注目问道:“你和‘寒玉先生’是什么渊源关系?” 十三郎道:“世jiāo渊源。”话题倏地一变,接道:“请问阁下师承?” 雷耀光道:“老夫师承一位无名老人。” 十三郎心念电转地眨了眨星目,问道:“你想不想我释放卓重山?” 雷耀光道:“你愿意放他?” 十三郎淡淡地道:“我愿不愿意放他,这问题不在我,在你。” 雷耀光道:“这话怎么说?” 十三郎正容说道:“你如果想我放他,你可以和我各凭所学,放手一搏胜负。” 雷耀光道:“老夫胜了,你便放他?” “不错!”十三郎点头道:“同时奉还贵宫的那枚‘七星玉令’。” 雷耀光道:“你胜有何条件?” 十三郎道:“没有条件。” 这话,很出人意外,雷耀光听得不禁愕然一怔,凝目问道:“你没有条件?” 十三郎轻声一“嗯”,道:“不错!任何条件也没有。” 雷耀光双目闪动地道:“十三郎,你实在令人莫测高深得很。”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这并不是我如何的令人莫测高深,而是我倘若侥幸胜了,那就什么条件也用不着了,这话你明白不?” 雷耀光若不是极富心智,焉能称之为当世“枭雄”之才,十三郎这“什么条件也用不着”之言是什么意思,他哪有不明白的,心神不由暗暗一震,道:“十三郎,你确实高明厉害。” 十三郎道:“这也不是我高明厉害,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说的是事实而已。” 雷耀光嘿嘿一笑,道:“你说的虽是事实,但是这事实,老夫太吃亏了。” 十三郎道:“你吃什么亏了,我向你提出条件了么?” 雷耀光道:“你虽然没有条件,可是却比有条件更厉害。” 十三郎星目一眨,道:“你可是要我提个条件?” 雷耀光摇头道:“那倒不必,你提不提条件都是一样,反正老夫如果落了败,想不听你的也不行,对不对?”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要……” 雷耀光道:“老夫不愿太吃亏,要另外附加上点条件。” 十三郎道:“你想附加上什么条件?可是要我项上的这颗六阳魁首?” 雷耀光道:“没有那么严重,而且那对老夫也毫无益处。”声调一落又起,道:“老夫要你和易华隆率领‘银龙帮’所属,全部归顺老夫‘七星宫’。” 十三郎冷冷地道:“你想我会答应你这种条件?” 雷耀光道:“你不答应,你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的一场搏战便作罢论。” 十三郎道:“你想那能由你?” 雷耀光轻声一笑,道:“十三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老夫如果不想和你动手,以眼下这楼上的情势,你想不由老夫也是不行,而且激恼了老夫,你就难走出这座楼去。”语锋微顿,干咳了一声,又道:“不过,那不是老夫的本意,尤其是对你十三郎,老夫很爱你那股冷傲的气质,非到迫不得已,老夫实在不愿意那么做。” 十三郎明白,这确是实情,雷耀光等六人,除了罗天宏是最弱的一个不堪一击外,雷耀光和其随身侍卫,都是功力精深高绝的内家高手,自己孤身一人,以一对六,自己实无必胜的把握。 他心底意念飞转地想了想,道:“阁下,我可以答应你,但只限我一个人,对易华隆和‘银龙帮’属下,我既未便答应,也无能为力。” 雷耀光忽地哈哈一笑,道:“十三郎,你太自谦了,易华隆师承‘东海幻影客’门下,你是他的掌门师叔,你答应了的事情,难道他还敢不听令谕?” 十三郎淡然一笑道:“你这话虽不错,但是万一他不听呢?” 雷耀光微一沉思道:“万一不听,那就与你无关。” “好!”十三郎一点头道:“我答应你了。” 雷耀光道:“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如山似鼎,不得反悔!” 十三郎两道浓眉一轩,震声说道:“我十三郎顶天立地,岂是那等出尔反尔之人。” 雷耀光倏地哈哈一声大笑,笑罢,目光立即一凝,问道:“你想我们该在什么地方动手?” 十三郎冷冷地道:“随你,客随主便。” 雷耀光道:“就在这楼内如何?” 十三郎道:“我无所谓,只要你认为适合,我没有意见。” 雷耀光双目凝注地问道:“你精于近搏么?” 十三郎心中暗暗一动,道:“恰恰相反,我精于远战,远战可以闪展腾挪,大刀阔斧地全力施为,不受环境的拘束限制。” 雷耀光道:“既如此,为了表示公平,老夫虽然精擅于近搏,也舍弃而陪你作远战之搏,让你全力施为,尽展所长。” 这话,好动听,好大方。 然而,雷耀光这是真大方么?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天知道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道:“如此,阁下岂不是又吃亏了么?” 雷耀光嘿嘿一笑道:“老夫舍长取短,虽然有点吃亏,但是如果尽占便宜一点亏都不能吃,何能令你心服口服?” 十三郎心底不禁暗暗地笑了,这原是他使用的一着yù擒故纵的妙着。 以十三郎那一身所学高绝罕世的功力身手而言,近搏远战虽然都是一样,但是因为十三郎此搏的目的是要摸出雷耀光的师承出身,而近搏全凭轻灵快捷小巧的功夫,胜负往往取决于个人的机变,两个功力所学若所差有限的人近搏,落败的并不一定就是所学功力不如对方,比对方差。 换句话说,十三郎要想摸出雷耀光的师承出身,只有在大刀阔斧尽展所长的搏战情形下,才能逼出雷耀光的真实功夫,师门绝艺来。 因此,他心底虽然暗笑了,但是脸色神情却依旧冷漠如故地,淡淡地说道:“如此,以阁下看,在何处动手比较适合?” 雷耀光道:“后院外地方颇为宽大,你认为怎样?” 十三郎一点头道:“好!阁下请。” ☆☆   ☆☆   ☆☆ 楼外,前院中鏖战正激。 侯尧香对潘大山,“十殿阎君”对那些个自暗处现身出来的黑衣蒙面人。 这些黑衣蒙面人不知是何出身,个个功力深湛,身手高绝,“十殿阎君”与他们相搏,竟是旗鼓相当,一时间很难分出高下。 那是一个群斗场面,战况十分激烈惊人,鬼府的人没有一个闲着,全都有着一个势均力敌的敌手。 只有易华隆仍旧伏在东厢房的屋脊后没有动,但是,他两只星目却灼灼地注视着下面的战况,只要鬼府的人一有危险,他便立刻出手解救。 后院中,十三郎和雷耀光二人相距丈余,对面岳然峙立,四侍卫和罗天宏则并肩站立在三丈以外。 十三郎心中暗吸了口气,冷声说道:“阁下,你我既然即将相搏决定一切,何必还让别人拼命,你可以下令前院里的潘大山他们歇息了。” 雷耀光冷声一笑,道:“你说的是,他们拼命的结果,既于事毫无补益,也解决不了问题。”语锋一顿,转对三丈以外的四侍卫沉声说道:“龙侍传令潘大山停战,立刻到后院中来。” 被称做“龙侍”的一名黑衣人,口中应了一声,立时腾身屋顶上,朝前院中沉声传令说道:“奉大帝令旨,潘将军与所属,立刻停战到后院中来待命。” 原来雷耀光就是前者“黑白”双帝口中所称的“大帝”至此,“大帝”之谜终于揭开了。 “龙侍”话音一落,十三郎也立即扬声,对东厢房屋上的易华隆说道:“华隆,我和七星宫主已订下搏约,你和鬼府的人也都来后院中观战吧!” 刹那之后,易华隆和鬼府的人,潘大山和一众属下高手,全都进入了后院,双方分东西两边站立。 十三郎星目凝注着雷耀光,语调平静如水地说道:“阁下,我们可以开始了,请亮兵刃出招!” 雷耀光冷哼了一声,探手撩起衣襟,缓缓掣出了一柄宽不盈寸,却长达四尺有余,冷气森森,寒光闪灼耀眼的缅刀。 十三郎双目不禁异采飞闪,脱口赞道:“好刀!” 雷耀光轻声一笑,道:“它可能好不过你蛟皮长袋中的那柄剑,请亮剑。” 十三郎淡淡地道:“还不到时候,请出招。” 雷耀光心中不由勃然大怒,喝道:“十三郎,你好狂!” 十三郎神色冷漠地道:“我生xìng如此,对谁都是一样,对阁下自是也不会例外。” 雷耀光心中怒气微敛,道:“你可要先看看老夫的刀势,够不够你亮剑的资格?” 十三郎道:“可以这么说,我自踏入江湖以来,尚未遇过一个让我亮剑的高手。” 雷耀光冷声嘿嘿一笑,道:“好!既是如此,老夫就不和你徒手作虚套客气了,你小心接招。” 话落,振腕抖刀,寒光暴闪,刀尖直取十三郎颚下咽喉部位。 这一刀,看似取的是咽喉部位,其实十三郎胸前五处大穴,全在这一刀的刀气笼罩之下。十三郎一见这等刀势,双目不由异采飞闪,朗声哈哈一笑,道:“好一招‘一枝五梅’,只可惜火候只有八成,还未练到无懈可击的境界。” 话声中,身形已飞快地后退了八尺。 雷耀光原本因为十三郎狂傲气人,想于出手一招之内,就迫使十三郎亮出剑来,是以才一出手就施展了师门绝学。 十三郎一口说出招名,并且还说出他这一招的功力火候,心中不禁微微一怔,惊愕地收刀问道:“十三郎,你识得老夫的刀招?” 十三郎淡淡地道:“岂只识得,而且十分熟悉。” 雷耀光倏然沉声喝道:“十三郎,你究竟师承何人?快点实话实说,老夫或可恩施格外,饶你一条生路。” 十三郎冷声一笑,没有接话,却抬手缓缓掣出了蛟皮长袋中的“寒木神剑”,星目神光电shè地逼视着雷耀光,语调冷凝如冰地说道:“我师承何人,你知道了么?” 一见“寒木神剑”,雷耀光心头不禁一阵狂震,脚下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语声有点窒涩地说道:“你……你是老鬼的传人!” 十三郎倏闪威凌地沉喝道:“雷耀光,你还敢对恩师他老人家不敬!” 雷耀光嘿嘿一笑道:“这岂能怪我不敬,我已经被逐出门墙,不是他的弟子。” 十三郎忽然轻声一叹,道:“二师兄,恩师当年虽然将你逐出门墙,但是老人家的内心还是很爱你的,要不然,焉有不追回你的一身功力之理。” 雷耀光冷冷道:“那只是他一时的恻隐之心。” 十三郎正容说道:“你错了!二师兄,那不是恩师一时的恻隐之心,而是老人家特意为你留下的一颗希望之心,老人家是希望你能改过从善,凭着一身所学在武林中能有所建树,造福江湖,将功赎罪,十年之后重返师门。” 雷耀光冷声一笑道:“说得可真好听,他既有这种心意,当时为何不予明说?” 十三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人家的个xìng脾气,这种话,老人家怎会明说?” 雷耀光冷哼一声道:“他不明说也罢,可是他却不该派楚……” “楚”宇出口,心中倏然有所警觉地话锋一顿,闭口不言,没有接说下去。 十三郎星目寒煞一闪,接口问道:“楚什么?怎么不接说下去?” 雷耀光轻声吁叹了口气,道:“算了,过去的事情说起来徒伤感情,不说也罢!” 十三郎正容说道:“二师兄,这话,你错了。” 雷耀光道:“我这话怎么错了?” 十三郎道:“有些事情说起来虽然难免要伤感情,但是说出来却要比搁在心里好得多,对不对?” 雷耀光道:“师弟这话虽然不错,可是……” 十三郎道:“可是怎样?二师兄,把事情说出来吧!别搁在心里了。” 雷耀光没有开口接话,他沉默着,似乎在考虑。 十三郎目光凝望着他,也没有开口,在静静地等待着。 一股窒闷人的沉默,持续了约莫有一刻功夫之久,雷耀光仍是没有开口说话。 十三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二师兄,为何还不说出来?” 雷耀光微一犹豫,道:“师弟,我想你大概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情了,何必还要我说。” 十三郎道:“我只是猜想可能,但衷心却希望不是,二师兄,三师兄真是你杀害的么?” 雷耀光微一点头道:“师弟,我是骑虎难下。” 够了,有这句话尽够了! 蓦地,一阵衣袂破空风响,电shè泻落十多条人影。 当先二人是一对青衣中年夫fù,正是那威誉满寰宇的“东海幻影客”白云飞和“素心仙子”葛婉玫。 紧随着二人身后的,则是化子和尚和丐帮长老西门维正,“千dú书生”司徒真,“天香谷”的“四旗令主”和“天香四凤”,“银龙帮”的高手“右神叟”和“四大护法”及“八龙”中的四条龙。 白云飞身形一落,十三郎立即说道:“大师兄来了,二师兄请先见过大师兄和师嫂再说。” 雷耀光似乎很听话,立即朝白云飞夫fù躬身一揖,说道:“小弟雷耀光拜见大师兄和大师嫂。” 白云飞夫fù双双还了一礼,道:“雷师弟请少礼。” 接着,白云飞目光转望着十三郎道:“师弟,事情如何?是他么?” 十三郎点头道:“是他,他已经承认了!” 白云飞目光有如冷电一闪,瞥视了雷耀光一眼,问道:“师弟打算怎样处置他?” 十三郎道:“小弟请师兄指示。” 白云飞微微一笑道:“师弟无须客气,此事你不但奉有恩师老人家的面谕,且是本门掌门,你有权处置他,也理应由你决定。”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双目倏然凝视着雷耀光说道:“二师兄,现在我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是低头认罪,让我封住你的穴道,带你去见恩师听凭老人家处置;一是放手和我一搏,你可作慎重考虑。” 雷耀光默然想了想,道:“十师弟,你我适才所订之搏约,还有效没有?” 十三郎星目寒芒一闪,道:“你想维持原约?” 雷耀光道:“师弟总该还记得,那句‘顶天立地’的俗语吧?” 十三郎双眉一扬又垂,道:“这么说,你是打算选择放手和我一搏的一途了?” 雷耀光道:“不是打算,而是已经决定。” 十三郎道:“二师兄既已决定,那么我就回答二师兄,那搏约仍然有效。不过,我却要先向二师兄声明,为恩师老人家的命谕,为三师兄泉下英灵,也为整个武林,一动上手,我剑下可是绝不留情,二师兄如要改选前者,随我去见恩师,听老人家的处置,此刻还来得及。” 雷耀光冷冷地道:“师弟不必多说了,我纵然血溅当场,也不会更改已作的决定!” 十三郎双目寒煞飞闪地道:“二师兄既如此说,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请发招吧!” 雷耀光没有再开口,缓缓举起了右手的缅刀,目光如电地shè视着十三郎。 他虽然尚未发招,但长刀斜举,刀气却已笼罩着十三郎的全身要害大穴。 在场旁观的“东海幻影客”等双方众人,所学功力,几乎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一流中的一流人物,他们目睹雷耀光这种斜举的刀势,心中全都不由暗暗一颤,知道这场搏战将是一场武林罕见,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搏,师兄弟二人必有一人溅血横尸当场。 雷耀光手中缅刀虽已斜举,蓄势待发,可是,十三郎却只左手握着剑鞘,平横胸前,“寒木神剑”仍未出鞘。他身形如山峙立,脸色冷凝如冰,一双星目神光奕奕,隐隐露shè着一股紫芒。蓦地,雷耀光一声大喝,寒光暴闪,挥刀直朝十三郎扑出。 刀势沉猛,凌厉无lún,这一刀,实有撼山断流之威,一声冷叱,一道乌光倏起,“当!”的一声激响,雷耀光手中的缅刀忽地弹高尺许,身形一窒,脚下后退了一大步。 十三郎站立原地未动,但双脚却下陷地面半寸,“寒木神剑”也已出了鞘。 雷耀光脚下后退了一大步之后,并未立刻挥刀出招再攻,却嘿嘿一笑,道:“师弟,怪不得你那么狂妄,原来你竟是后来居上,比楚师弟尤强了一分。” 他话音方落,楼顶上突然响起一声哈哈大笑,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岂只是后来居上,简直就是青出于蓝,小雷儿,你纵然拼尽你数十年苦练,也绝难是小十儿的三十招之敌!” 话声中,一道灰衣人影自楼顶飘然泻落场中,是一位须眉俱白,脸色红如婴儿,身形肥胖的灰袍老僧。 十三郎和白云飞、雷耀光三人一见,立即一齐抢步上前躬身行礼拜见。 灰袍老僧僧袖一摆,道:“你们都不要多礼。”语声一顿,倏地目注雷耀光道:“小雷儿,你认罪么?” 雷耀光头一低,没有答话。 灰袍老僧白眉一轩,沉声喝道:“孽障,跪下答话!” 雷耀光身形一矮,跪在地上,但是仍然没有开口答话。 灰袍老僧两道白眉微皱了皱,又道:“孽障!你怎么不说话,要让小十儿用寒木神剑杀了你,你才认罪么?” 雷耀光身躯微微一震,语音低涩地道:“弟子知罪了。” 灰袍老僧红润的脸上,展露了一丝笑容,问道:“你愿意跟我去么?” 雷耀光心念暗转地默然了刹那,点头道:“弟子愿意。” 灰袍老僧目光慈蔼地转向十三郎问道:“小十儿,你答应么?” 十三郎肃容答道:“有您老人家出面,小十儿怎敢不答应,不过,他心xìng已入魔道,只怕……” 灰袍老僧含笑接口道:“你放心好了,师伯不会让他再出江湖的。” 十三郎躬身说道:“如此,小十儿敬遵您老人家的谕示。” ☆☆   ☆☆   ☆☆ 灰袍老僧带着雷耀光走了。但是,这灰袍老僧是谁?除了十三郎和白云飞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在众人的心中都成了一个“谜团”。 十三郎星目闪动,缓缓扫视了潘大山等一众“七星宫”属下一眼,然后,望着侯尧香说道:“侯姑娘,我想请姑娘与‘银龙帮’合并,协助易少帮主重振‘银龙帮’昔年声威,姑娘认为如何?” 侯尧香明眸一瞥易华隆,有点犹豫地道:“这个……” 十三郎接着说道:“姑娘请别犹豫了。”语锋一顿即起,转向易华隆说道:“华隆,你过来。” 易华隆应声举步走近十三郎面前,垂手躬身说道:“弟子敬候师叔谕示。” 十三郎抬手自怀内取出一卷羊皮纸卷,递给易华隆,含笑道:“这是侯姑娘的嫁奁,你收下吧!”这很突兀,易华隆神情不禁愕然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没有伸手去接。 “素心仙子”葛婉玫见状,忙扬声说道:“华隆,赶快谢谢师叔的成全,接下!” 有了师母的这句话,易华隆自是不敢怠慢,忙伸双手接过那卷羊皮纸卷,躬身说道:“谢谢掌门师叔的成全。” 十三郎摆了摆手,笑说道:“不必谢了!”语声一顿,笑 容一歇,又道:“雷耀光虽然已经走了,但是‘七星宫’属众未散,必须妥为处理,这件事我jiāo给你了,你明白么?” 这话,易华隆明白,“七星宫”属众的处理善后,任务虽然艰巨,但却是十三郎给他扬名立威武林的机会。 于是,易华隆连忙躬身说道:“弟子遵谕,定必不负掌门师叔的成全与期望。” 十三郎微点了点头,抬手朝“东海幻影客”夫fù拱手一揖,朗声说道:“师兄,事情已告结束,小弟就此拜别要先走一步了。” “素心仙子”葛婉玫问道:“师弟将去何处?” 十三郎道:“先赴开封一行,然后再去寻访小弟的生身父母。” 梁挹芬突然接口道:“妾身跟相公一起去。” 十三郎浓眉微微一皱,道:“芬妹,你先回‘天香谷’去,过些时我当去看你。” 梁挹芬玉首一摇道:“不!妾身要跟相公一起。” 曲彩霞忽然轻声一笑道:“十相公,我娘早就算准了你暂时绝不会去我们谷内,所以让我这个做大姐的带了点东西jiāo给相公。”说着,双手捧着一只小锦盒走近十三郎面前,说道:“相公请收下吧!” 十三郎没有立刻伸手接取,却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曲彩霞笑笑道:“你接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十三郎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星目异采不由一闪道:“这……” 曲彩霞接口问道:“相公刚才送给易少帮主的是什么?” 十三郎道:“那是侯姑娘的……” 曲彩霞轻声一笑,道:“妆奁,这是我娘为我二妹准备的妆奁,怎么样?你不会嫌菲薄吧?” 十三郎微黑的俊脸不由微微一红,道:“大姐,你好厉害的一张嘴。”语声一顿,敛容说道:“请大姐代我谢谢老人家,我拜领了。” 曲彩霞笑笑道:“这两句话我这个大姐可以代你转达,不过那个‘谢’字,希望尽快地到谷里向老人家当面说。” 十三郎点了点头道:“大姐放心,小弟和芬妹会尽快地去向老人家问安的。”语声一顿,转向梁挹芬道:“芬妹,我们走吧!” 梁挹芬玉首一点,和十三郎双双腾身而起。 “真老,‘银龙帮’重振之初,希望你暂以客卿地位,协助华隆些时日再返故居归隐……” 话声遥空传来,“隐”字声落,人已远达百丈以外。 (全书完) ━书香━━━━━━━━━━━━━━━━━━━━━━━━ ☆ァ 更多免费txt好书 敬请登录http://www.biqugedu.com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 \ ⌒ / \ ∨ / 本书由 TXT小说论坛 ┊ ☆ (●●)(≥≤) 会员(宁佳宁)为你整理制作 ☆ ┊ ┊ ┊ http://www.biqugedu.com/?fromuid=288595 ┊ ☆ 欢迎您的来临 ☆ ━━━━━━━━━━━━━━━━━━━━━━━门第━━ ------------------------------------------------------- 访问小说分享者(唯美爱情)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896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