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都春》 《绛都春》正文 第1章 颓废王爷 元和二十年冬,长安城下了雪。 大雪漫天,是这一年最大的雪。 宁王府的院子积了厚厚的雪,风将鲜红的绸子刮到了地上,被雪掩埋。 雪地上独留一串脚印,又很快被雪掩埋。 婚房设在了距离云璟房间很远的房间里。 云璟站在门外,面色像是在完成一件沉重的事,洞房花烛本该激动人心,可是他怎么也不觉得激动。 这个女子本该在太师府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因为要嫁给他,而被逐出族谱随母姓,付出如此代价,仅仅是为了嫁给他,可能么? 门被推开,灌入了风雪,地上湿了一片。 云璟看着屋子里面的陈设有些意外,他记得自己明明吩咐过荣儿和德子好生装饰,怎么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眼前的女子褪去了一身嫁衣,换上了素雅,杏眸微动,鼻子巧而又直挺,当真是美人,却不夺人心魄,有颇有林下风气。 她微笑着,轻启朱唇道:“王爷,您来了。” 云璟坐在榻上,他说:“许承言,这里没有人,你就不用装了。” 许承言还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样子,她说:“王爷若是认为我要来害您,那我岂不从一开始就有机会?” 云璟看着许承言,这女子聪明得很。 “您怀疑我不假,任谁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也会怀疑我的。”许承言不可否认。她是如何嫁给他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云璟冷笑着,依旧不相信她说的话,他虽禁足在此府中,消息却也不是那样闭塞,他知道她是用了怎样的手段嫁给她的。 许承言看着云璟,她知道他不信,她也不打算让他立刻相信。 “你是不是想着有一天复位?”许承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个人曾经是太子。 云璟看着许承言,眼神中又惊恐,自己那个隐秘的心思被人看穿,他有些吃惊。 “我可以帮你!”许承言看着云璟说。 云璟轻蔑地笑了起来,他说:“帮我?如何帮?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父皇会那样轻易地放过我和母亲。” 许承言看着云璟,问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是因为你母亲你才被禁足在此的吗?” 云璟看着许承言:“不是吗?” 许承言说:“你是被你自己的自以为是所累。” 云璟看着许承言,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他的人,她是第一个。 许承言摇了摇头,他现在还是不行,五年前那件事情让他彻底放弃了自己。 许承言看着云璟,说:“王爷,回去休息吧,承言也要休息了。” 云璟吃惊,她不留下他么,那她到底又是为什么嫁给他。 云璟起身,推门走出去,风雪灌了进来,湿了方才的一片,很快又干掉,像是从没有过一样。 她为什么要嫁给他?许承言极其明白自己所嫁男人的模样,这个男人曾经被人冠以“美如冠玉”之名,出行时便会有许多人去看,他是皇帝第二个儿子,是废文后的儿子,曾经他极其骄傲和不可一世。 而今,却也变成了这副模样,那个时候,她曾途经此处,空旷而冷清的院子里,他就坐在那里,背有些微驼,目光失神,朝下看着,整个人失去了曾经的神采。 “当当当”,门被敲响了。 “王妃,荣儿来伺候您就寝。”门外的人说。 许承言把荣儿让进来。 荣儿端着热水,进来,恭敬施礼。 许承言说:“天这么冷,怎么不待在屋子里,我这里不用你来。” 荣儿笑着说:“王妃第一天来,怎么能怠慢了王妃。”她知道这个王妃为嫁给他们家王爷付出多大努力,她有些佩服这样的王妃,可是,她同时又觉得她可怜,因为王爷所爱之人不是她。 许承言笑了笑,说:“荣儿,你的表情暴露了,你可别同情我,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苏绣。”许承言的神情看起来悲伤,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了进来。 荣儿拉住许承言的手,她说:“王妃,不要紧,荣儿很喜欢你的。”许承言身上的药香进入鼻中,让人觉得安心,她觉得王妃是来救王爷的,不知为何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许承言笑着摸了摸荣儿的头,这个人总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很好懂,大约也是因为这样好懂,才会被宁王留在身边的吧。 临走的时候,荣儿端着水盆说:“王妃,不要紧的,王妃这么好,王爷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许承言笑着说:“借您吉言了。” 荣儿施礼告退。 许承言看着门外的风雪,太子一定会有所动作,就算他赶我,我也不能走。 云璟坐在自己的卧房里,桌子上展开了一副美人图,画上的女子明眸皓齿、美艳动人,那是他喜欢的女子,也是他五年来唯一的精神寄托。 五年前,他看到母亲的绝望悲伤,也看到了父皇的冷酷无情,他从天上人间堕入到了无间地狱,他每一天都在期盼着有一天父皇能够明白,可是每一天他都会失望,一天期望又失望,日复一日,最终消耗掉了他对人所有的期望,换来的是无尽的绝望,他再也不可能翻身。 云璟仔细收好画卷,轻蔑的笑着,他想起来许承言说的那句话,助我复位谈何容易,父皇已经对我失望,其他人都巴不得他早死,又如何能够翻身复位,真是笑话,我云璟已经废物到需要女子来帮忙了吗。 他骨子里面还有曾经的不可一世和自以为是。 这一点,许承言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也了解这五年来他会变成如此的原因。 雪夜月下,有人拿着一张像坐在火堆前,丹凤眼中满是柔情,那张像上的女子与许承言如出一辙。 这时,士兵走来说:“将军,再有两天便可到长安。” 那人点点头,将像仔细收好,许承言,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早晨,院子里传来了欢笑声,这是这五年来难得听见的。云璟起身推门出去看看状况,却见许承言、荣儿和德子三个人有说有笑地扫着院子里的积雪。 他站在廊下看着他们的样子,眉头不自觉有些舒展。 许承言看到了他,向他施礼后继续着自己的活。 荣儿和德子两个人也立刻施礼后走向别处去扫雪。 他对她有些好奇,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怎么可能嫁进来什么动作也没有? “区区女子难当大任。”许承言用着他刚好听到的声音说道,然后站在原地看着他,“您是这么认为,为何您会喜欢女子?” 云璟被这么突然一问,不知该怎么答,从昨天开始,他觉得这个人聪明。 “觉得我聪明,但不信任我,是么?”许承言说,“需要我怎么证明我是真心想来帮你的?” 云璟看着许承言的眼神有些惊恐,她怎么回事?怎能如鬼魅一般知道他的心思? 许承言笑了笑,这样的本事是和母亲在外行医的时候练就的,她自己觉得很受用。 云璟刚想走过去问个明白。 许承言却不再搭理他,而走向别处了。 与此同时,长安南城门外,一大批流民突然涌入长安,太子云瑞出兵以身携疫症为由将他们拒之门外。流民暴动,杀了阻挡他们的十几个士兵,企图进城,太子云瑞加派了人手,将他们堵在了城门外。 “殿下,该如何?”属下周安问。 太子云瑞冷漠地看着那群流民说:“封锁城门,敢闯进来,杀无赦!” “是!”属下周安说。 太子云瑞看着那些眼神凶狠,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他说:“你去告诉父皇,城外流民暴动,让他派人镇压,人选嘛……”太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周安也露出如出一辙的笑容,说:“属下明白。” 太子云瑞看着那群流民暴怒的样子,我看你这下能不能躲得过去,云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章 助我复位 严公公来了,带着圣旨而来,云璟听到这个时候,眼中顿时有神,他以为父皇回转了心意了。 许承言跟着云璟出去接旨的时候却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美好。 “宁王接旨。”严公公用尖利的嗓音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长安城外流民暴动,朕甚为苦恼,令宁王即刻出城镇压,以解朕忧,钦此。” 许承言跪地微笑着,这可是个好机会。 云璟却愣在地上半天没答话,父皇是何意,让他去镇压暴乱,他既没物力也没人力,如何镇压? “宁王接旨!”严公公见云璟没有动,又重复了一遍。 荣儿和德子两个人偷偷看着云璟。 许承言毫不客气地碰了云璟一下。 云璟立刻回神道:“儿臣接旨。” 严公公说:“宁王可以携宁王妃一起去。” 云璟刚想问什么的时候,却被许承言拦住,她说:“恭送严公公。” 严公公目光定在许承言身上,然后转身带人离开。 云璟握着这个圣旨如同握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他看着许承言有些恼火,他说:“为何不让我问,能不能派些兵给我?” 许承言看着恼火的云璟却也不恼,她平静地说:“陛下给您派兵的话,以陛下的性子他会如何想,就算陛下不这么想,别人会怎么说,你可有考虑?” 云璟看着许承言,他的确没有考虑这么多。 许承言说:“荣儿收拾东西,对了去看看我嫁妆里面要是有衣物、银子和草药就拿出来。” “是!”荣儿和德子立刻行动。 “镇压暴动,可怎么镇压,我没有一兵一卒怎么镇压?”云璟吼道,“这分明就是让我去送死!” 许承言看着云璟说:“反过来说,你要是不费一兵一卒就镇压了他们,也是你有能力。” “怎么做?”云璟问道,他现在根本无计可施。 “听我的!”许承言说。 一切收拾停当后,许承言将荣儿和德子两个人留在府里,自己拉着云璟穿着稍有些华美的衣服从西城门出去,而到了城南拐角处,脱下露出事先穿好的素衣。 惠王云玹站在高墙上看着坐在地上的流民们。 许承言拉着云璟走过来。 惠王云玹不由得一惊,那个人是……二哥?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二哥竟然穿成这幅样子,他不会是想和这群流民打成一片吧,怎么可能,身边的那位想必就是刚娶进门的那位了吧,一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十五岁女子又能有什么作为。 惠王云玹对属下说:“回去告诉父皇,二哥到了。” “是。”属下立刻就跑了出去。 许承言瞟了一眼惠王云玹,她庆幸幸亏这位守门的人不是太子,不然这中间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流民此时都坐在湿冷的地上,粮食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有几个人也已经躺在地上。 许承言走到一个大娘身边,拉着云璟坐下,云璟立刻坐在她身边让她有些吃惊,她本以为云璟不会坐下来。 许承言看了看云璟决心不再管他,与大娘开始熟络地交谈起来,样子就好像是和这一群人一起来的模样。 云璟有些吃惊,这个到底是在太师府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手也不像官家姐那般娇嫩,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许承言从和大娘的谈话,了解到了一些基本情况,这些流民是三百里外一个村子的村民,因为大雪将屋子压塌,无处可去,想要借住在长安躲过严寒,谁知他们竟以疫症为由将他们拒之门外。 许承言起身看了看了,突然朝着一群躺在草垫子上的人走过去,那些人是和官兵的打斗中受了伤,因为不让进城,所以只是做了一下简单伤口处理。 许承言仔细看着每一位伤者,给他们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一个医者。 云璟看了更加好奇。 许承言把云璟拉到一旁问道:“你在这附近的园子有没有被收回?” 云璟一惊,没有说话。 许承言说:“这个以后我给你解释,你先告诉我能不能用那个园子?” 云璟说:“能用,只是有些破旧。” 许承言点点头,立刻喊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荒废的园子,大家带好东西随我来。” 一众人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 云璟在后面看着许承言,不知为何,那个女子此时看起来格外地可靠。 惠王看着流民都起身,跟着云璟离开,想不到他竟然有法子让他们离开。 此园子距离此处不过十里,园子没人打理已经荒废地不成模样,可是这些流民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自顾自地打扫收拾着,最后还不忘感谢许承言和云璟。 云璟看着这些人有些吃惊,为何这么容易就满足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地方。 “很吃惊吧!”许承言说,“从前的你可能根本就不会看到这样的状况吧!” 云璟说:“想不到,就仅仅是这样一个地方就能让他们如此感谢。” 许承言说:“这件事根本就是最简单解决的,只要一个住所而已,那些权贵认为其中没利可图,当然会找各种理由将这些人拒之门外。”所谓暴动,根本就是那些权贵的自私自利而已,他们似乎除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想到别的。 云璟看着那些流民,说:“你说得对。”他才发现以前他所学的根本一文不值,自己的见识也许还不如这个他五岁的女子。 至此,云璟十分确定,这个人可以帮助他步步攀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傍晚之时,天还未黑,其中有一位伤重之人发了烧,情况有些危急。许承言把药箱翻遍了,却也只差一味药。 许承言焦急而忙乱地翻找着,企图找到那一味草药,她期望那味草药只不过是自己遗忘在了角落里,只要仔细找找就可以找到,可是到最后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没带就是没带,是自己的错,可若是因此而让那个人失去性命,自己难辞其咎。 云璟坐在那里看着许承言颇为自责地流着泪,却也不觉得心疼,他不爱她,所以即便她哭,他也不觉得有何心疼。 许承言立刻起身说:“我去去就回。”说着跑出了园子。 云璟只是目送着许承言跑远,他还是无动于衷。 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她跑出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是他不打算告诉她,甚至都没有喊她。 许承言一路跑着,雪天路滑不知摔了多少跤,她跑到城门口大力地拍着城门,高声喊着“开门”,却无人应答。 许承言的手被冻得有些红,冰冷的大门却不曾打开,许承言还是不停地敲着,大喊着,因为她要救人命。 “姑娘,这城门关上是打不开的。”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许承言回头,对上了一双丹凤眼。 男子看着她有些惊喜。 许承言连忙跪地道:“能不能求求您让他们放我进去,有一个伤者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这位威风堂堂的年轻将军,说:“随队军医,把你的药箱子给这位姑娘。” 只见队伍里面出来一位中年男子。 许承言道了一声“失礼了”,就跑过去把药箱子翻了遍,然后抓起一把药,道了谢,拼了命地快速地往回跑。 年轻将军望着许承言有些喜悦,太好了,她没有变。 许承言很快回来,云璟只是看着许承言一身雪无动于衷。 许承言没有在意云璟的冷漠,她的关注点都在伤者上,她快速地煎药给他服下,没过多久那人就退烧了。 许承言一颗心也放下了。 云璟走过来,语气有些冷淡地说:“你辛苦了。” 许承言擦了擦眼泪,心里有些暖,她说:“不辛苦。” 云璟听后,说:“今后要多仰仗你了。” 许承言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赏,眼神明亮地说:“是!” “还有,助我复位吧!”云璟说,目露坚定,从前失去的,他全部都要讨回来。 许承言点点头,这位无愁王爷总算像些样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3章 镇乱之后 已是深夜,长安城万籁俱寂,只有太子府上的书房还灯火通明。 太子云瑞气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说:“想不到,他竟然带着那些流民去他那个破园子。”那群不识相的流民那么怒不可遏,竟然没有对付他,明明他故意激怒那群流民。 周安却贼笑着说:“殿下,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太子云瑞看着周安了然地笑了,说:“你还不去准备。” 深夜,园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沉地睡着。 突然,万箭齐发,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叫喊的时候。园子里极其安静,只听得见箭飞进来的咻咻声,然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那无数的箭羽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很快,天亮了,天却是阴沉的。 早朝时分,皇帝坐在龙椅上威严的仪容,冷眼看着下面的群臣。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廉王云珝出列说。 “说。”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说。 “今早儿臣派人去给流民送些食物,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全部遇袭了,什么也没剩下。”廉王云珝语气沉重地说。 皇帝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太子云瑞面上虽未有表情,心里却是笑着的,云璟,这下子你在劫难逃了吧。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陛下,宁王宁王妃求见。” 太子云瑞的脸上有一丝惊诧。 大臣们也开始纷纷议论。 “叫他们进来!”皇帝说道。 “是。”那人立刻下去。 “宣,宁王、宁王妃觐见!” 只见云璟和许承言一身素雅走了进来,叩首。 “儿臣参见父皇!”两人异口同声。 “平身。”皇帝看着廉王。 廉王云珝看着他们如同见鬼一般,自己明明亲自去看的,怎么会? “谢父皇。”两人起身说。 云璟利落地说:“启禀父皇,儿臣已将一百三十户流民安置妥当,他们不会再在城外引起暴动。” 许承言看着站在前面的太师柏杨,这个人,他曾经的父亲,不知他知道多少。 “好。”皇帝看着云璟说,“宁王有功,从今日起取消禁足,准许其上朝。” 太子、惠王、廉王三人互看了一眼。 云璟倒是面容平静,他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说:“谢父皇恩典。” 我复位有望了! 严公公看着许承言,说:“退朝。” 众位大臣齐跪地。 太子走过来,笑得和气,说:“二弟,恭喜你啊!” 云璟笑着说:“这都要托了太子殿下的福了。” 他之所以这么顺利,多亏了许承言的先见之明,大约戌时,许承言怕有变故就带着人到园子最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他们才没有葬身箭海,许承言的先见之明让他佩服,同时,他也决定要和她合作到底。 出宫门的时候,云璟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人到底见识有多广,他想为他所用,助他完成大业,在此期间他必须好生待她。 许承言回头,伸手问:“要一起回家吗?” 云璟没有犹豫,握住许承言的手,温暖的温度从手掌传来,莫名的有些安心。 许承言却有些受宠若惊,云璟他没事吗,突然这样。 云璟却说:“回家!” 刚踏进府,荣儿和德子两个人就欢天喜地地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荣儿有些激动地说道,她怕有歹人作祟害了王爷王妃。 “太好了!”德子也是激动地说。 “还没吃饭吧,我都准备好了。”荣儿说。 “准备好了。”德子说。 许承言看着德子,关切地问道:“德子,你没事吧,为何要重复荣儿的话尾。” 德子憨憨一笑,道:“王爷、王妃平安归来,我高兴!” 云璟看着大家,笑着说:“吃饭。” 今日,阴云密布,似是又要降雪的模样,但不知何时,天空开了一条缝,阳光从那缝隙里面透了出来,渐渐地,天竟然由阴转晴了! 许承言看着那天空,看来真的不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 “多谢你了。”云璟坐到她身边说。 许承言说:“不必,你只要证明我帮你没有错就行。” 云璟看了一下许承言,心中确定一事。 许承言起身,看着云璟,想要读懂他的表情,他却在下一秒换上了亲切的笑脸,让她看不明白。 次日早朝过后,云璟步行回府,不想却被一位故人拦住去路。 “征东将军!”云璟十分有礼。 征东将军白墨缘用丹凤眼看了云璟一眼,不善地说:“我当是谁,竟是宁王殿下,何时变得这般简朴了?” 云璟不语,许承言曾告诫他深居简出、万事隐忍,不然难成大事,白墨缘这个人,他曾经身为太子的时候得罪过他,也怪不得他找他茬。 白墨缘见云璟不还嘴,没有多少惊色,不禁感叹这些年的落魄倒是让他成长了,便不再说什么走开了。 云璟回府的时候,许承言正在书房里面画着山水。 许承言看着他问:“今日如何?” “一般。”云璟有些不满,他想尽快复位。 许承言却是高兴地说:“那还不错。” 云璟有些泄气,说:“我这样的废弃之身,想要得到陛下的青睐太难了。” 许承言突然问:“要不要同我下一盘棋?” 云璟点点头。 许承言执白子先行,她说:“当前局势,太子、惠王、廉王各据一方,以他们为首,太师柏杨支持太子,太傅苏衍支持惠王,太保梁庆支持廉王,而六部被他们三人瓜分,各不相让。” “其他人呢?”云璟问。 “基本上九命重臣权贵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要么就是站明立场,要么就是表面保持中立背地拉拢,不过其中世代武将的李家倒是不介入。”许承言说。 “局势已定,我复位之事岂不难上加难?”云璟下了一子,问道。 许承言摇摇头,说:“非也,你只要老实待着,耐心等待即可。” 云璟心想,老实待着谈何容易,即便你不找事,事也会找你。 许承言说:“陛下也不傻,若是这三子出错,你觉得陛下会如何看待你?” 云璟了然地点点头,他们出错,自己就可以渔翁得利,只是自己还是想尽快一点。 许承言说:“有些东西,你不急,不刻意去做,也会得到的。” 云璟看着许承言,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对朝堂局势了如指掌,为何? 许承言看着棋局,说:“最初收集这些是为了报复我父亲,就是柏太师,可是后来,我改主意了。” 云璟问道:“你来我身边,没有目的吗?”既然如此,自己也坦诚一点。 许承言用炙热的双眸看着云璟,说:“我倾慕你,虽然你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苏绣,我心如此不可更改。” 云璟看着许承言的双眸有些失神,棋子从手中滑落,落在了棋盘上。 许承言趁势落子,又恢复如初模样,笑着说:“我赢了。” 云璟回过神,看着无意中下了那一棋子,耍赖地说:“不算,我方才根本没有落子。” 许承言说:“落子无悔。”说着走出去。 云璟跟了上去,他那么大的个子跟在矮他一头半的许承言身后,猫着腰讨好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 荣儿在一旁收拾着庭院看着他们,王妃来了,终于打破王府灰色的生活,让王府变得鲜活起来了,果然王妃是来救王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4章 素色花簪 今日,许承言得太后召见一起用午膳,太后的目的她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估计皇家颜面怕她有失体统。 许承言在席上表现得落落大方,礼数分毫不差,太后心里是赞赏有加,本以为她刚回太师府不过一年,会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结果没想到是这般识礼,倒叫她有些意外。 用膳过后。太后似是有些积食,让承言扶着在殿中缓慢走动。 突然,太后有些痛苦地拍着胸口,呼吸难耐,手不自觉地死死抓住着许承言。 宫女们见状都围了过来,场面时间有些乱。 许承言见状号了脉,吩咐道:“去把针拿过来。” 其中一个宫女立刻着急忙慌地跑去拿针。 “宁王妃,还是传太医吧!”太后的贴身宫女方月不放心地说道,说着便差人去找太医,她怕许承言一招不慎要了太后的命,她们岂不要一起遭殃。 许承言颇为冷静,她说:“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那个宫女很快把针拿过来。 许承言说道:“太后,失礼了。”然后打开太后的衣服,准确地找到穴位,先是针了璇玑配足三里,后又针了璇玑配神藏,动作准确,不差分毫。不一会儿,太后的症状就缓解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众宫女吃惊地看着许承言,许承言不慌不忙地为太后整理好衣物。然后跪地道:“请太后娘娘赎罪,方才情势危急,承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太后笑着柔声说:“怎么会怪你,你可是救了哀家的性命。” “承言谢太后体谅。”许承言说。 太后点点头,问道:“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 “卢黎老先生。”许承言说,“不过只是学了皮毛,不敢班门弄斧。” 宫女知道许承言是谦虚了,刚才她下针又快又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这个时候,卫太医匆忙赶来,诊了一下脉,说道:“太后无碍了。” 太后笑了笑说:“这要多亏了承言了。” 卫太医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子,问道:“方才宁王妃如何治的太后?” 许承言看着卫太医说:“璇玑配足三里,璇玑配神藏。” 卫太医一听点点头。 “她可是卢黎老先生的徒弟。”太后笑着说。 “人有眼不识泰山了。”卫太医连忙施礼说。 谁人不知卢黎老先生的大名,能成为他徒弟的人可是要经过重重考验的,也绝非一般人,许承言是他的徒弟,医术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他们不知道,许承言只是精通针灸之术和处理伤口之术,药理可是只略懂皮毛,她甚至不都能开一剂完整的药方。 太后说:“承言你要什么奖励?” 许承言说:“太后娘娘,承言没有什么想要的。” 太后见许承言一身素雅,连佩饰都极少,很朴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那般贪慕财宝的女子,心中又不由得喜欢几分,她说:“哀家老人家一个,不如你来陪陪哀家坐坐如何?” 许承言说:“那便是承言的荣幸了。” 从宫里出发的时候,天色已晚,因为冬季,黑夜总是来得很快。 “王妃!”云璟叫道。 许承言回头看向云璟,从她进府那天,他就只是生硬地称呼她为“王妃”,她明白他的用意,王妃许多人都可以当,可是他喜欢的人只有一个。 “王爷,您怎么来了?”许承言问道,心下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云璟走过去与她并肩而行,说:“我来接你,天黑了。” 许承言轻声说了一句:“劳王爷挂心。”心里是暖暖的,可是很快她就浇灭了这暖意。 “安乐长公主府上的梅花开了,发请帖来请我们去赏梅花,明日,你同我上街一趟。”云璟说。 “是!”许承言说。 次日,云璟和许承言带着荣儿上街去,闹街上格外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各色摊位各有千秋,也是长安城别具一格的地方。 许承言时不时地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茶楼上,太子和廉王望着三人。 “殿下,你看看那是谁?”廉王云珝看着街道上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说。 太子云瑞笑了一下,说:“那女人可真够蠢的,竟甘心嫁给一个废物。” 廉王云珝起身准备去闹闹事儿,却被太子按住,说:“你等会儿,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许承言在这边给荣儿挑着首饰,有说有笑的,那边云璟在卖头饰的摊位挑着簪子,他拿起一支有几朵素色花做点缀的簪子,转身对着空中比了一下子,然后爽快付钱。 这时候,一位一身锦缎、明艳动人的女子从旁边走过来,说:“苏绣见过宁王殿下。” 云璟看着苏绣又惊又喜,眼中带着柔情,露出笑容说:“想不到在这碰到苏姐。” 苏绣眼波流转,她说:“还未恭喜宁王大婚。” 云璟脸色微变,有些不快地说:“多谢。” 苏绣只是与云璟简单攀谈了几句就离开了。 而那边的许承言,似乎并没有发觉。 这个时候,廉王云珝走过来说:“二哥,这人都没影了,还望呢!” 太子云瑞悠闲地在茶楼上喝着茶,余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四了。 云璟看着云珝,知道他是来找茬的,也不应他的话。 廉王云珝见云璟不语,越发兴起,他说:“人家堂堂太傅之女可能委身下嫁给你吗,你以为有几个宁王妃那样的蠢货,竟嫁给一个永远都是废太子之身的人。” 云璟一听这话,有些恼火,当街遭辱,他忍不了,他从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顿时把许承言曾经的告诫抛在脑后,他刚想发作,手腕却被人握住,淡淡的药香味传来,顿时冷静了许多。 许承言笑着说:“廉王殿下,您也在此啊。” 云珝见许承言过来,觉得这好戏要上演了,没有在意她说什么,他只管他高兴,他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王妃,你可知我二哥喜欢的是苏绣姐,方才,我可见他隔空给苏姐是簪子呢!” 许承言看着云珝面容却极其平静,没有任何恼怒,她说:“廉王殿下,眼力真好,我就在旁边都没发现苏绣姐,您这是在哪坐着的,竟看得这般清楚。” 云珝有些吃惊,他吃惊许承言的定力,可是反过来一想,也许这个女子是不想让云璟难堪,才忍住所有的怒火,试问哪个女子遇到这样情况不会有怒火,即便她再深爱着那个男人,深爱到可以包容一切。 云璟看了一眼云珝,拿出方才买的簪子,戴在了许承言的头上,说:“这簪子是我给王妃买的。” 云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立刻甩袖走开。 许承言看着云璟,眼中的悲伤一闪即逝,然后她说:“王爷,我想起来要给德子捎些东西回去,承言先告退了。”说完,快步离去。 云璟沉浸在方才气走云珝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许承言的不对劲。 许承言走进一道巷子里,从头上拿下发簪,难过地看着,廉王没说错,这支簪子的确是给苏绣的,方才她瞥到了云璟试簪的样子,不得不说,她非常难过,可是难过有什么用,他不会喜欢上你,只不过会徒增悲伤罢了。 许承言长叹一声,拿出手绢将簪子仔细包好,收起来,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即便你与他并肩而行,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他只会望着前面,不断追赶,直到有一天能与之并肩,所以许承言不敢贪恋他的温暖,她甚至从不敢期待他能喜欢她。 只要维持现状就好,这是她唯一一个的心愿。 许承言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然后出去找荣儿一同回府。 云璟回到府里面的时候,书房桌子上的东西用手绢包得端正,他走过去打开,是他给许承言的簪子,他只看了一眼,就用手绢包回原状,然后束之高阁。 刚用过午饭,德子跑过来,说:“王妃,外面有个自称‘许红眠’的女子要见您。” 许承言一听,面露喜色,立刻跑了出去。 云璟从未见过这样的许承言,在他的心里许承言冷静内敛,心思不外露,可现在却是把满心欢喜都写在脸上,样子像个孩子。 “红眠姐姐!”许承言像个孩子一样赖在许红眠的身上。 许红眠也是颇宠溺地说:“都嫁人了,怎么还跟着孩子一样。” 许承言高兴地说:“荣儿,德子,这位是柱国大将军李升的夫人,我的表姐许红眠。” “将军夫人好。”荣儿和德子齐声问好。 许红眠说:“不过是续弦而已。” 许承言说:“怕什么,你们两情相悦多好!荣儿,看茶!” “是!”荣儿立刻跑去厨房。 云璟只是出来表示一下就离开了,他大概是认为许承言的亲人不见也罢,因为他也不是真心想娶她。 许承言也不在意,拉着许红眠去了自己的卧房。 许红眠急切地说:“你在这如何?我可是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许承言低垂眼帘,说:“别说说我,说说你吧!” 许红眠立刻严肃地说:“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许承言说,“我要帮他复位!” “然后呢?”许红眠看着许承言说,“他喜欢别人,肯定会娶她,到时候你呢,怎么办?” “求一纸休书离开,然后行医江湖!”许承言声说。 “你这不和姑母的下场一样么!”许红眠有些急地说,“你起来,给我收拾东西,跟我走,咱不在这受委屈!” 许承言按住许红眠,冷静地说:“我和娘不一样,她是被父亲始乱终弃,我是自己求的。” 许红眠说:“这是你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吧!” 许承言点点头。 “谁?”许红眠打开帘子。 正端茶进来的荣儿吓了一跳。 许红眠看了看周围,她很确定方才有人在。 荣儿走进来倒上热茶,许承言和许红眠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手拉着手聊了很多往事。 姐妹间话家常,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临近天黑,德子进来说:“将军夫人,府上来人接您了。” “我去叫王爷!”荣儿说。 “不必了!”许红眠说,拉着许承言往外面走,她可不想看见那个宁王。 李沅琛走过来施礼说:“母亲,我来接您了。” 他身后冒出来一个人说:“将军夫人,我上您府上蹭顿饭,不知可不可以?” 许承言看着男子的丹凤眼,惊喜地说:“是您,上次真是多谢了。” 白墨缘意味深长地说:“想不到你是宁王妃。” 许红眠看了看自己的表妹,又看了看白墨缘说:“你们两个还有渊源啊!” 白墨缘笑着说:“渊源可大了。”又偷偷看了一眼许承言。 许承言送到门口,看着李沅琛驾着马车离去,许承言放心不少,她还担心表姐和将军的儿子相处不好,可见完全是她多虑了。 马车飞驰,白墨缘坐在外面说:“可惜了!” “什么?”许红眠坐在车里问。 “您的表妹嫁给宁王,可惜了!”白墨缘若有所思地说。 许红眠一笑,感叹:“是啊,可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5章 箭矢之雨 今日,安乐长公主在府设宴赏梅。 听闻这位长公主可谓是一位传奇女子,闻言她因为心爱男子故去,便终身不嫁,这件事,也在长安成了一段佳话。 许承言曾经听说过,十分佩服,所以十分期待见这位长公主。 今日之宴,有不少达官贵人,云璟坐在那里看着来往人们,判断着哪些人可以助自己复位。 当然其中不少有品级的夫人带着姐来,这其中就有苏绣。 放眼看去,苏绣可谓是那群姐中的佼佼者,冷淡的眼神,脸上的自信,优雅举止衬托的高贵,当真让人过目不忘。 众人在堂内喝酒暖身有说有笑,整个场面看起来其乐融融。 廉王云珝瞟着云璟,上次街上的事情他还记得。 惠王云玹则是和自己交好的人热络地聊着。 太子云瑞举杯说:“二弟,这杯可要恭喜你新婚啊。”说着看了一眼苏绣一饮而尽。 云璟笑着说:“劳殿下挂心了。”说着也举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许承言看着手中酒杯里面的热酒,没有喝下一口。 白墨缘看着许承言,默默地喝着酒。 而云璟时不时地就看向了苏绣,笑得灿烂。 白墨缘看出了许承言的失落,这一派和气与她格格不入,他不懂她为何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为何不去寻一个更好的,为何偏偏选了云璟。 这时候,太子起身说:“姑母,你这红梅要藏到何时,这么宝贝!” 安乐长公主笑了笑说:“就属你性急。” 太子说:“好东西自然要着急些,一睹为快才好。” 安乐长公主笑着起身说:“走,赏梅!” 安乐长公主的红梅可谓是精致,无论布局还是挑选都是用心,安乐长公主在保留红梅原本的淡香疏影的姿态上又使其别具一格,虽然是普通品种却是登得大雅之堂。 在场之人无不赞赏有加,即便有人瞧不上,也不会当着当今圣上妹妹的面说出来,或默不作声,或轻声称赞。 许承言极其喜欢,看着看着就不自觉被吸引进去,这里无一突现长公主的性格——傲骨,其梅如人,怎不好看。 突然,箭羽呼啸而来,数万支箭齐发,犹如骤雨一般,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就在箭矢飞驰过来的一瞬,许承言刚想拉着云璟保护他,手刚刚触及他袖子的时候,却看着云璟朝着五步远的苏绣跑过去,速度之快,让她只是碰到了他的袖角。 许承言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云璟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将苏绣护在身后,心如刀割,原来她是那样的不重要。 此时,几个姐夫人行动缓慢已经中箭,死伤之人,不计其数。 鲜红色的红梅,地上的鲜血,人们的哀嚎,飞来的箭矢,这场面何其血腥,这场面何其冷酷。 许承言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将荣儿扔给许红眠,自己冲进箭雨中,现在她不是宁王妃,她是一个能够救人的医者。 长公主抱着年仅十三岁的成王云琅,无助地喊道:“来人,快来人。” 云琅吓得有些瑟瑟发抖,问道:“姑母,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瞎说什么,姑母在,不可能!”长公主紧紧抱住他说。 白墨缘一边挡箭一边寻找着许承言,她在哪呢,云璟根本不可能保护她,她一定自己一个人。 苏绣被高大的云璟护得周全,半分也没伤到,只是她看着云璟的眼神不是感激,而是理所应当。 许承言看着那些哭天抢地的伤者突然想起了曾经重病濒死的母亲,突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箭矢擦破了她的皮肤也不觉得疼,她甚至忘记云璟在保护谁,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些伤者。 无数的箭与她擦身而过,她保护着伤者到安全地方,又去带着下一个伤者离开危险之地,能救的她都救。 就在她四处寻找着伤者,她看到一支箭毫无征兆地朝着成王和长公主飞去,她来不及喊,身体就已经行动了。 她冲过去抱住两个人,眼看着那支箭穿透了自己的右上臂,这一刻,她明白了这场箭雨是为谁而下,成王,这个年仅十三岁没有任何作为的五皇子,仅仅是作为圣上的儿子,就要在此殒命,那么策划这次的人是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可到底是谁,这场箭雨来临的时候,他们在哪? 鲜血湿了素雅的衣服,她告诉他们赶紧离开。回头时,却发现无数的箭矢,她已经无力躲开。 忽然,有人从天而降,替她挡下了所有的箭,那双丹凤眼中充满了担忧,这是云璟不曾有过的眼神,不曾有过的姿态,她要谢谢他,要是自己殒身于此,恐怕也救不了那些让他们死里逃生的伤者。 大约一炷香后,再无箭飞出。 许承言仔细看着白墨缘,然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他没受伤。 白墨缘看着许承言,立刻拉着他回到内堂。 内堂里哀嚎声一片,长公主已经吩咐人去叫太医了,又叫人来安抚受惊的人们,这里没受伤的人极少,几乎都是伤员。 而太子、成王和惠王已经带着人去周围搜捕。 “王妃!”荣儿看着王妃受了那么重的伤,着实惊慌起来。 成王云琅也吓得不轻,走到许承言面前哭着说:“对不起,二嫂,我要是再好好习武,二嫂也不会受伤了。” 许承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说:“不是你的错。”幸好这个孩子还不知道。 许承言来不及休息,一个一个查看伤势后,问:“长公主殿下,您这有没有金创药和纱布?” 长公主早听闻许承言施针救太后的事,立刻吩咐,说:“府上有多少金创药和纱布立刻全部拿过来。” 身边的婢女立刻快步离开。 许承言道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箭,对荣儿说:“荣儿,拔箭!” 荣儿看着许承言,她不敢拔,她怕弄疼王妃,她一直摇头。 许承言厉声说道:“不拔救不了人!” “我来吧!”白墨缘说。 荣儿看着白墨缘说:“不行,王妃,不行!” 许承言看着他点点头。 白墨缘看着箭的位置,动作麻利又迅速,许承言还是觉得有些钻心疼痛,却没有叫出来。 长公主见状不由得佩服。 许承言拿出手绢,白墨缘给她包好。 “谢谢。”许承言轻声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说着她忍得有多辛苦。 “你不用上药么?”长公主关心地问。 “要是给他们用的。”许承言说。 说话间东西也来了,许承言轻点了一下,便利落地处理起伤口,她想尽他所能救更多的人。 这时,云璟牵着苏绣走进来。 许承言原本麻利的动作,由快变慢,渐渐停止了。 “许承言!”白墨缘轻声叫了一下。 许承言立刻又麻利起来。 荣儿瞪了云璟一眼。 云璟才发现不妥,松开了苏绣的手。 苏绣看了他一眼,往角落里走去,她没有受伤,自然不需要治疗,她讨厌血腥的味道。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许承言的身上,苏绣在想,如果这个时候那里是她,外面又会传出什么美名呢。 成王云琅蹲在许承言身边说:“二嫂,二嫂,你休息一下吧!” 许承言却没有休息的意思。 云璟远远地站着,注意到了许承言右上臂上慢慢渗出的血,许承言真有你的,为了拉拢人,你竟然不惜上演苦肉计啊,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不知道许承言的伤势。 白墨缘看他看许承言那种轻视的眼神,真的有些恼火,若不是众人都在,恐怕他会忍不住揍他。 许承言处理好了最后一个伤者的伤口,起身时感到一阵眩晕,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她大约没有想到她被云璟想得何等不堪。 她以为晕一会儿也许就会好,可她向着椅子走去的,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白墨缘及时扶住了许承言,他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满是柔情。 “太医来了!”来人报。 长公主焦急地起身说:“太医,快来看看承言!” 太医进来的时候有些傻眼,伤者都已经处理好了,然后听到长公主的呼唤立刻走过去,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云璟这才意识到不对,想要挤进去时,却怎么也挤不到许承言身边,只能自己眼看着白墨缘抱着许承言。 这个时候,苏绣刚好拉住云璟的袖子,梨花带雨地说:“我好像给宁王添麻烦了。” 云璟却定在原地,看着苏绣。 荣儿走出来,大声咳了一声,然后转身走进去。她对王爷失望透了,即便在喜欢苏绣姐,也不能放着重伤的王妃不管。 云璟见状立刻跟了进去。 而苏绣站在那里微笑着,像极了狐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6章 皇家之宴 三日后,刑部就长公主府遇袭一事上了折子,太子、廉王和惠王在附近搜索时抓到了一百三十位流民,那些流民就是因为之前对朝廷不满才出此下策,而好心救助他们的宁王,被陛下揪去痛骂了一顿在府内反省七天。 许承言看着桌子上的摆的三样东西——刑部上的折子的复制本,上次园子的箭和长公主府的箭。 那一百三十位流民她已经安置妥当,所以有人伪造了这一百三十人,而且,满长安城抓一百三十人怎么可能抓得那么全,难不成人就等着他们抓? 她很确定从做工来看这两支箭是同一人所为,在那个时候,那支箭不偏不倚且目标明确就直指成王,而有这种能力又想治成王殿下于死地的人,很明显就是那三个人,因为皇位,周围的人越少越好,而且这种方法一石二鸟,若成王殿下殒命于此,救助了一百三十位流民的云璟就是催动这次事件的元凶。 相当精细的计划,几乎万无一失,如果她没救长公主和成王,那么这宁王府现在就不复存在了吧! 云璟从书房走出来,荣儿正晾着衣服。 “王妃呢?”云璟问道。 荣儿看了他一眼不答。 “你怎么不回答!”云璟说。 荣儿一瞪,说:“我已经对王爷失望了。”说完就要走。 云璟说:“荣儿,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 荣儿气愤地说:“王爷您喜欢苏绣姐,这长安城恐怕无人不晓,可是王妃对您一心一意你为何要伤她的心,您在她重伤救人的时候做了什么,我就这么告诉您,这世上,除了您母妃,恐怕再也不会出现比王妃更爱您的人了,您若是娶了苏绣姐,而把王妃赶走,我和德子就和王妃一起走。”说完,荣儿就气呼呼地走开。 云璟愣在原地,有些不明白,为何那样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人人都说她好,是瞎了不成,她救人难道不是笼络人心,受伤不是苦肉计了,她哪点比得上苏绣。 在云璟眼中的苏绣白璧无瑕,犹如天仙下凡,这世界上在无人可以与她比肩。 许承言站在那里,云璟如何想她,她了然于胸,工于心计,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云璟眼中,她许承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谋士,因为她在他面前的模样就是如此,怨不得别人。 “荣儿的话王爷不必放在心上。”许承言走过去说。 云璟拉住她说:“你站住,话说清楚了。” 许承言看着那只手,这只手曾经拉过苏绣,她狠狠地甩开,眼中泪水滑落,她说:“那天,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身边跑向苏绣,我想保护你,你呢,要保护别人。” 那个时候,吃惊很少,因为大约会有这么预料,伤心却是十分,因为遇到这么个人,因为她无法改变自己喜欢他的事情。 云璟吃惊地看着许承言,他不禁疑惑,他说:“你为何要喜欢我,你不是来助我复位的吗?” 许承言深吸一声,沉声说:“王爷,今后若无事我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许承言从今天起只会是你的谋士,告辞!”许承言快步离去,头也不回。 泪水汹涌,她阻止不及。 她无法扭转她在他心里的认知,她敌不过苏绣,败局已定。现在她只能把自己思慕之情深藏,让它随着时光流转风化。 云璟看着许承言,不知为何有些悲伤,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不知为何刚才许承言的话让他的心里有一丝酸楚,刚才的话很明显,她喜欢他,可是他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样的女子。 许承言回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刚好看见荣儿。 荣儿的气还没消,她气鼓鼓地站着。 许承言笑了笑,柔声说:“快别生气了,会老很多的。” 荣儿说:“王妃,您也太好脾气了,你这是被王爷欺负了。” 许承言笑了笑,好脾气,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她终于才明白母亲那个时候的心情,痛心疾首,也许比现在的她还要难过。 痛心,失望,悲伤,却不敢放弃,那个时候母亲似乎还是和自己较着劲,似乎只要父亲能够回头看一眼,她就觉得他还是爱她的,可是父亲和那位新迎回来的女子在一起,一眼也没看过母亲。 “王妃,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荣儿抱住许承言说。 许承言看着荣儿说:“荣儿,你以后嫁人千万不要像我这般,太过痛心。” 云璟望着漆成红色的柱子,他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七日后,皇家宴会,这是云璟解禁足后第一个家宴。 许承言准备停当后,独自一人上了马车,自那次以后她便尽量回避着云璟。 云璟上车看着她一眼想说什么,许承言却是不想同他说话的样子,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所谓的皇家家宴,不光有皇室成员,还邀请了一些重臣以示皇恩浩荡,其中以朝廷四柱石为首。 许承言到宫门口时面色有些凝重,今日,她要看见柏家那群人,那个她曾经冠之的姓氏。 “二嫂!”一个脑袋出来,成王云琅笑着跑过来。 相比同龄的孩子,成王个子有些。 “成王殿下!”许承言笑着说。 “快进去吧!”成王云琅拉着许承言就要往里面跑。 云璟一下子拉住许承言的手,对成王说:“这可是我的王妃,你拉着进去算怎么回事?” 但,许承言却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他的手,目光盯在一处。 云璟有些吃惊,顺着许承言的目光看去,那里站着的是明艳的苏绣,苏绣正看着这里。 云璟刚想说什么,许承言却被云琅拉着跑了进去,云璟看着苏绣一眼追了过去。 苏绣有些吃惊,宁王殿下不应该同她打声招呼吗? 在她身后的白墨缘冷笑一下走了进去。 成王一路拉着许承言走着,云璟跟在她身后,他为何甩开他的手,仅仅是因为看到苏绣? 朝廷四柱石,柏、李、梁、苏四家聚首,场面盛大,让许承言有些吃惊。 成王云琅一直赖在许承言身边不走。 “琅儿,宴会开始了,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云琅的生母周庆妃柔声说。 成王云琅不想走,他说:“父皇,我能不能和二嫂坐在一起。” 长公主笑着说:“琅儿乖,你二嫂有伤在身,你在她身边会添麻烦的。” 成王云琅听后,说:“姑母说得极是,琅儿欠考虑了。”说着特别懂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许承言的眼光盯着周庆妃后面坐着的妃子,轻声问云璟说:“是她么?” 云璟顺着许承言目光看去,说:“谁?” “庆妃身后的那个妃子,是害你母亲的人吗?”许承言问。 云璟看过去肯定地说:“是她!” 许承言沉思。 “承言!”皇帝突然说。 许承言起身,说:“承言在。” 皇帝笑着说:“把东西拿上来。” 只见一群人把一堆书抬了上来。 许承言看着那些医书,双眼顿时明亮许多,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再一看,这些医书都是万金难求的孤本。 柏后冷着脸说:“这可是陛下派人找来的,以谢你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许承言跪地道:“承言谢过陛下,只是这些太过贵重,还是给太医院的大人们,比留在我这有用处。” 皇帝赞赏地点了一下头,说:“朕既然送你,就随你处置好了。” 许承言叩首。 柏后瞥了一眼许承言,当真不识货,要不说许兰的女儿难登大雅之堂。 许承言却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柏后神情微惊,在看许承言却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太子看向许承言,平静如母后,从未有过惊色,她却让母后露出那样的表情。 许承言暗想,柏后不好对付,他们柏家姐弟倒是一模一样,扳倒太子一事也要从长计议,不过在实施之前,让文后回来比较稳妥。 太师柏杨几次看向许承言,都没有得到回应。 许承言不打算再回去了,那个家她一点也不喜欢。 云璟看着许承言有些费力的右手,问:“用不用我帮你。” 许承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客气地说:“伤而已,王爷您不必记挂!”她在赌气。 皇帝笑着看着进食的太后,说:“近来母后进食好多了,心情也大好。” 太后笑着说:“这可多亏了承言,也不嫌弃我老人家麻烦,时不时就来陪陪我,讲笑话逗我开心,真是个好孩子啊。” 太子听了看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却装着看不懂的样子,避开了太子的视线。 惠王和廉王看着宁王一眼,他们总觉得近来这几件事情都是宁王得了便宜。 “承言,你和太后说些什么?”皇帝好奇地问。 “都是一些我和母亲行医时的趣事。”许承言礼貌地说。 柏后看了许承言一眼,她身上的气质像极了当年的许兰,莫不是她要做当年许兰做的事情? 皇帝问:“你母亲现在何处?” 许承言说:“回陛下,承言已经一年未见母亲了。” 皇帝看向许红眠问道:“将军夫人与承言是表姐妹,可知姑母去向?” 许红眠起身说:“回陛下,不知!” 太后看着许承言有些心疼,寻常人家哪有她这般。 云璟似乎看到许承言眼角有泪,一年未见母亲,她也不过还是个十五岁的丫头。 长公主想要开口安慰,却见许承言的神情而止住了。 热汤端了上来,话题也终止了,许承言看着那个热汤闻了闻味道放下,用不大的声音说道:“这汤里面有毒。” 虽然声音不大,但刚巧是在众人都不说话的间隙,众人吃惊地看着许承言,许多要端起汤来喝的人都有些惊恐地放下汤。 许承言看着那三个人,害成王殿下必有后手,这不,后手来了。 “传太医!”皇帝说。 苏绣闻了闻,又见宁王整个宴会都没怎么看她,便说:“宁王妃有点大惊怪了吧。” 许承言起身,在周围的汤都闻了一圈后,走到她面前闻了闻,说:“你若说没问题,你敢喝么?” 许承言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犯了个错误。 太子起身说:“宁王妃方才说有毒的是你,那么你刚才又碰了一圈碗,是不是有点贼喊捉贼?” 许承言说:“等太医来了,看那些我没看过的碗不就得了!” 太子无话可说,现在父皇在,若他咄咄逼人当真会令父皇起疑。 “承言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毒?”太后问。 “这汤是温补的鸡汤,可是这味道有些过分的异香,鸡汤无论加什么香料也好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香气,而能散出这样的香气的只有远方国度生长的一种毒香草,叫醉草的东西。”许承言慢条斯理地说,“服下此草犹如醉酒一般,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身亡。” 这种草极稀有,能弄到的都几乎是花重金寻得,为铲除异己真的下血本。 太医很快来了,他所有碗都检查了一遍,说:“启禀陛下,这里的汤全部有毒,是醉草之毒。” “把御膳房的人叫来!”陛下将碗摔碎在地上,可见气愤。 侍卫将御膳房的人全部抓过来。 御膳房的人刚想辩解,却见苏绣走过来说:“宁王妃这荷包好精致,闻着还有股淡淡的药香。” 被这么一说,御膳房其中一个人指着宁王妃说:“是她,就是她,她来过御膳房。” 许承言站在原地,平静地问道:“好像我从宫门进来就没离开过这里,我怎么去御膳房?” 她回头看了一眼云璟,她想让云璟作证,云璟却低下头,半天没有开口。 那人却立刻开口说:“人这么多,您偷偷走出去也不会教人发现的吧!” 有这种热闹当然少不了廉王,廉王说:“你没问题,拿出来给大伙看看有何不可?” 许承言却没有动,这个荷包对她很重要,不能这么就给拆了。 白墨缘在一旁看着,起身说:“宁王妃可是从这里没出去过,我可以作证。”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那人一听立刻没了话。 白墨缘走到许承言身边,说:“我知道这荷包很重要,但是要证清白没办法了,宁王妃。” 许承言看着他,心中安定了许多,只是她很好奇他为何知道这荷包重要?这个荷包是母亲做的护身符,里面放了许多草药的药末,仅此而已。 “这样,宁王妃,我手很干净,你倒在我手上,让太医看,陛下您觉得如何?”白墨缘说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何宽她的心,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陛下点点头,吩咐太医站到他们身边。 许承言解开荷包,轻轻倒出里面的东西,云璟根本不如他,云璟他不会这么帮我,只要对上苏绣,我就成了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人,当真可悲。 太医仔细看着拿起来闻了闻,然后说:“这里面没有一个有毒的,都是寻常香草加了几位安神的药草。” 这里面有人微微有些动摇。既不是太子,也是惠王和廉王,而是柏杨,许承言曾经的父亲。 苏绣立刻道歉说:“宁王妃,苏绣得罪了。” 白墨缘帮着许承言将东西装回去,他笑着说:“宁王妃可是堂堂正正的人,不比某些胡乱指正的官家姐。”他指的当然是苏绣。 苏绣脸色微变,说:“如何,征东将军为何对宁王妃印象这般好?”说着,眼神暧昧地在他们之间打转。 白墨缘笑着说:“曾经受过恩惠。”脸上的表情堂堂正正,不容任何人随意揣测。 陛下最后下令彻查此事,一是为了皇家颜面,二大约他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宴会很快散去,许承言走到周庆妃身边声说:“娘娘有孕在身,万事心。” 周庆妃回头时,许承言已经和云璟走远。 刚到宫门口,苏绣却叫住了许承言,却让云璟先上马车。 “苏姐有事?”许承言看着她,有些不快地说。 苏绣十分有礼地说:“宁王妃,外界传言不可信,但眼见为实。” “你有话直说。”许承言说。 苏绣笑了笑说:“这世上有许多种人,比如不用做什么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人,再比如拼死拼活好不容易得到成果却被人抢走的人。” 许承言看着苏绣说:“苏姐说的有道理,不过倒是得你提醒了,我是不会让我拼死拼活得到的成果让坐享其成的人抢走。” 苏绣施礼,说:“恭送宁王妃。” 许承言回礼,转身离开,上了马车后,马车立刻离去,没有耽搁片刻。 苏绣看着许承言,走着瞧,许承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7章 渐生裂隙 廉王云珝下完早朝就跟着太子回府上尝尝新来的新茶。 “不知殿下有没有注意,云璟和她那个王妃在宴会上几乎没有交流。”廉王云珝说。 云珝其人是个好事者,说白了就是哪有事儿,他就是那火上浇油的人。 太子云瑞倒是没有太注意云璟和许承言之间,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云璟身边若是没了许承言,那不就是更容易对付吗。 廉王有些得意地说:“看样子,我上次挑事也不是那么没效果。” 其实,最初他是起一定作用的,若不是他言语刺激,云璟也不会将要送给苏绣的簪子戴在许承言的头上,让他们的关系有了裂隙,可之后的事情,就是云璟自己一手造成的。 宁王府这边,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个婢女送去给宁王府。 许承言看都不看就交给荣儿了。 荣儿有些担心,经过公主府的事情之后王妃名声在外,怕他们包藏祸心。 许承言却极为平静,她极为肯定这里面有那三个人安插的眼线。 许承言的生活相当规律,每日早膳后入宫,用过午膳后回府,下午和荣儿德子两个人弄弄王府的陈设,几乎不怎么与云璟有照面。 而云璟,早朝之后就不出府,窝在书房一天。 府内一切都是许承言一手打理的,重要的事情根本不经他人之手。 这一天,只有云璟一个人在府,德子和荣儿都被许承言打发外面买东西去了。 有一个婢女华莲走进来恭敬地说:“王爷,外面苏姐求见。” 云璟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说:“问王妃去。” 华莲好似没看见云璟的动作,说:“王妃不在府里。” 云璟迫不及待地,立刻起身走出去。 苏绣拿着一篮子东西,站在院子里,从云璟这里看去相当美好的模样。 苏绣见云璟走过来,立刻将东西递过去,娇羞地说:“女是来谢上次宁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宁王殿下,恐怕女就没命了。” 云璟手刚想伸过去,却想起了许承言,这个时候他不能没有许承言,他要复位就需要许承言,于是他放下手,说:“情我领了,苏姐请回吧!” 他明白,苏绣这样的女子只适合同甘不能共苦,现在这个时候,选许承言是上策。 苏绣看着宁王,眼神含情地说:“您是在意宁王妃吗,我只不过是来谢您,宁王妃应该不是那般气之人。” 云璟说:“她不是。” 苏绣来,他很高兴,可是因此许承言要离开,他也会损失。可是现在许承言不在府里。 苏绣直勾勾地看着云璟。 云璟说:“来人,看茶!” 苏绣此次前来就是探探云璟的心,她本以为许承言那样的女子说不一定能让云璟改变心意,然而她高估了许承言,云璟虽有些犹疑,可她几乎确定他还是心仪她,也就是说云璟在他与许承言之间留了位置给自己,这样的话就容易多了。 她迫不及待要给许承言点颜色看看,因为她嫉妒她那样的女子,她嫉妒所有有才华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因为她自己若是没了苏家一定会是个废人,就如同云璟一样,她和云璟是同一类人,而许承言是他们之外的另一类人。 苏绣仅仅只是坐了片刻,便走了。 此后,苏绣每日都来此坐片刻,府里的下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先还是声议论,到了后来,当着许承言面前也会不管不顾地说着。 荣儿几次三番告诉许承言,许承言却是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 她认为她改变不了云璟的心意,若是他决定,她也早些做打算吧! 这样的传言传到了王府之外,外面的人都在说这宁王妃的不好,恐怕因此宁王府要换女主人了。 对此,荣儿很是气愤,外面人什么也不懂,但是他们的话着实让人生气。 这天,太子,惠王,廉王三个人难得在一起。 “听见外面的传言没,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廉王云珝眉飞色舞地说着。 太子笑而不语,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许承言这般沉得住气,也是个厉害的人。 惠王云玹有些不解,说:“这苏姐不是眼高于顶,怎么就看上了二哥了?” 廉王云珝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位大姐可是最讨厌喜欢自己的人不喜欢她了,所以说有好戏看了。” 太子喝了口茶说:“那个宁王妃也不是一般女子。” 听到这句,廉王和惠王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方才,许承言刚刚经过此处,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刚刚进府的时候她对也许云璟会喜欢上她抱着很大的期待,可是事实上她完全想错了,云璟心里不可能喜欢她,而今她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谋士,也许连谋士都不如。 现在她甚至与云璟的关系不对等,即便她一味向前或许也不会得他青睐,云璟不会看上自己才能以外的东西,她在云璟几次伤她心时打算抽身离开,可当真这么做的时候又反悔了。 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已经离不开他,可他呢? 晚膳时,下人们站在周围声议论着。 一向充耳不闻的许承言终于发作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道:“你要娶苏家姐么?” 云璟抬头,看着许承言因为怒色而微红的脸颊,娶苏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她何至于这么生气。 许承言脸依旧有些红,却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要是这样的话,你娶便是,你娶十个,百个,我都没关系,在那之前,一纸休书还我自由!” 云璟重重地放下筷子起身,拉着许承言出去,一路拉着她进了书房,对跟过来的荣儿和德子说:“看好门。” 他有些烦躁,在看到许承言满不在乎的脸。 云璟问:“许承言,你什么意思?”他现在也有些恼火。 许承言说:“我只求一纸休书让我离开。”说完要走。 云璟嘲笑着说:“你岂不是和你母亲一个下场。” 那个时候,许红眠来府时他偷听到了。 许承言定在原地,眼中是盛怒,她是真的生气了,谁都不能嘲笑她母亲,而她喜欢的男人现在做的事情是她最讨厌的,她沉声说:“不一样,我是自己求的,还有请你不要嘲笑我母亲。” 云璟颇为挑衅地说:“有何不同,休书是我写的!” 许承言大声吼道:“你懂什么!” 云璟一惊。 许承言冲了过去,将云璟逼入墙角,云璟的身体贴在架子上,碰落了花瓶,碎了一地。 荣儿和德子在外面听着声音,有些担心。 许承言盯着他说:“你懂什么,临行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不要和她一样,可我还是选择你,为什么,我来到府里面每天面对不信任我的你又是为什么,你想过吗,你不懂我的心就算了,居然还要嘲笑我的母亲,怎么,我许承言就那么好笑么?” 云璟愣愣地看着许承言,他彻底激怒她了。 许承言又接着说:“你在被禁足的时候,明明知道母亲是被冤枉的,你有想过办法去救她吗?” 云璟不语,他没想过,他怨她都来不及怎会想着救她。 “你不会,云璟,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你只会怨恨你母亲为什么拖累你。”许承言毫不客气地说,“可是我就明摆着告诉你,你母亲一天不从冷宫出来,你就会永远保持这样子,永远回不到以前的太子位。” 云璟十分惊诧地看着许承言,许承言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许承言后退一步,说:“你光想着你自己,你有想过冷宫里面的母亲还好吗?你不会,因为你自私自利,你可谓是最坏的皇族典范!” 云璟低垂了眼帘,脸上是沉重的表情,他沉声说:“我这般不堪,你为何要喜欢我?” 许承言恢复冷静,说:“你可能忘记了,我母亲被休赶出府的时候,那天下着暴雨,是你帮我把重病的母亲运出去,还帮我们请大夫安排住处。”那天之后,她开始了解这个男人,越了解就越喜欢。 记忆瞬间被唤醒,那天他乘马车回宫,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一个女孩淋着大雨拖着板车,车子上有许多个雨伞,为躺在车上的女子遮挡这雨水,他看见后就下车帮忙。 许承言说:“就那一次我记了你十年,可对你而言,我不过就是个过客,不足记挂。” 那一次,于她而言是没齿难忘的恩情,可是于他而言却是萍水相逢的施舍。 云璟不语,他记得那一次,或许是因为触动了他才出手帮她,可是在那个时候,他不过就是施舍,因为自己的力量,他帮助她就像帮助蝼蚁那般简单。 许承言叹了一声,说:“你要娶谁是你的自由,我和我母亲下场一样是我的自由,我认命,我只想一纸休书让我离开,承言告退。” 门外,荣儿和德子低着头。 “王妃要走,我跟她走。”荣儿说。 德子不说话,王妃是好人,可是王爷身边没个人也不行,王爷也是,王妃这么好,怎么就眼神不好喜欢苏绣了呢! 门开了,许承言走出来,面露疲色。 荣儿看着许承言的背影有些心疼,自己将心奉献却被伤的体无完肤,从前怎么没有发现王爷是这样的人。 许承言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平复心情,深呼吸反复几次,却越想越想哭。 从前,她之所以能喜欢上他,也许在她看来他是一个有抱负有担当的男子,和父亲不同,可是现在,从前的抱负已然不见了。 荣儿敲了门走进来。 许承言说:“你怎么过来了?” “王妃,万一……”荣儿说。 许承言说:“苏绣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嫁进来的,太傅也不可能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荣儿听后稍稍有些放心。 许承言倒是担心起来,她现在根本不明白苏绣是什么套路,她不知道苏绣到底是真的想嫁给云璟,还是另有所图,一切只有在今后才知分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8章 多她一人 辰时未过,太后身边的人过来传话说太后请宁王妃过去一趟,语气不善。 许承言立刻入宫,在太后殿内就看见哭的稀里哗啦的太傅夫人。 “承言参见太后娘娘。”许承言施礼道。 太后看了一眼,语气有些不好地说:“你起来吧!” 太傅夫人上来就拉着许承言说:“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太后揉着太阳穴,从方才开始太傅夫人就一直在哭,心里面烦得很。 许承言看着太傅夫人,心下已经明了几分。 太后冷声说:“许承言,昨日苏姐从宁王府离开后一夜未归,你可知道?” “承言不知。”许承言说。 太傅夫人指着许承言说:“就是你,外面传言绣儿要取代你,你心生妒忌就绑了她!” 许承言挑眉,道:“取代我?若不是做了什么怎么会出来这样的传言,不知太傅夫人可听说了,我曾经可是有名的妒妇啊!” 太后一听,心下也疑惑起来,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何总去宁王府?” 太傅夫人一听,指着许承言说:“信口雌黄,我不管你是妒妇,还是什么,你就是绑我女儿!” 许承言说:“太傅夫人有为何如此肯定是我绑的?” 太傅夫人施礼说:“太后娘娘,绣儿昨日就只是去了宁王府,是车夫回来说的。” 许承言没有说话,她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我就做了,你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太后说:“许承言,别狡辩了,听听这几个人说什么,来人,把宁王府那几个丫鬟带上来。” 宁王府的丫鬟除了荣儿全部在这里,都是太后精心挑选的。 “你们说说王妃可有绑苏姐?”太后厉声说。 丫鬟们都低着头不语,吓得有些哆嗦。 “说话!”太后说。 华莲开口说:“奴婢,奴婢看见王妃把苏姐关进柴房。” 太后听着,手拍在扶手上,说:“来人,去王府柴房看看!” 许承言神色如常,坦然地站在那里,他知道太后这样的人能给你什么就会收回什么,太傅是重臣得罪不得,只有牺牲了她这个没有用处的人了。 “去,把宁王叫来。若真是如此真要休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太后说。 云璟很快就来了,他看见这样的情况,说:“见过皇祖母!” 太后说:“你这个王妃绑了太傅的女儿!”一句话盖棺定论。 许承言笑着站在那里,神色淡然。她堂堂正正,她怕什么。 云璟看了一眼许承言,问道:“你为何要绑苏绣?” 许承言看着云璟,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吃惊,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就没相信过她。 “我问你,为什么要绑苏绣?”云璟吼道,空旷的大殿回荡着他的声音。 一声一声震着许承言的心,,震出一道道可能不会愈合的裂痕。 太傅夫人立刻哭着说:“宁王殿下,你先别急,绣儿一定能找到的。” 许承言瞪着云璟,这个大殿上她认为最应该相信她的人,和那些人站在了一起,他们三个人一起质问着她。 许承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静静等待着结果。 去查的人很快回来了,说:“柴房里面没有发现人影。” 所有人都大惊。 太傅夫人立刻说:“是你转移了,我的绣儿!” 许承言说:“我人在此,如何转移。” 太傅夫人指着云璟,口不择言地说道:“是你,是你去转移了吧,你不是喜欢我们绣儿吗,怎么会帮着她做这种事情。” 破绽!许承言冷眼看着太傅夫人。 “放肆!”太后恼火地说,“皇家之人岂容你侮辱。” 太傅夫人立刻闭上嘴。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太子妃带着苏姐来求见。” 太傅夫人的脸上有些吃惊。 “让他们进来!”太后说。 只见太子妃让人把绑着的苏绣扔进大殿,走进来说:“见过太后娘娘!” 太傅夫人立刻走过去抱住苏绣哭起来,就要开始给苏绣松绑。 苏绣瞪着许承言,双眼都要冒出火来。 许承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云璟看着有些心疼,也走过去要帮着松绑,却被太傅夫人不动声色地挡了下来。 太子妃说:“太傅夫人,您慢着,禀太后,昨夜太子府进了贼人,因为天色太晚不敢惊动太子,就等到了早上再做处理,可我去一看,那贼人竟是苏姐,当真奇怪!” “你胡说!”太傅夫人说,“绣儿也不缺什么,为何去太子府偷?” 太子妃说:“我府上所有人皆是见证,太傅夫人有何质疑?” “你不是在宁王府,怎么又在太子府了?”太后问,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想。 苏绣不答话,只是看着许承言。 还没等到太傅夫人反咬一口,云璟上来推了许承言一把,说:“是你做的对吧,是你!” 许承言看着云璟的脸,冷笑了一声,说:“宁王殿下,昨天我都呆在府里,我怎么一个人大半夜将苏姐扔进太子府里。” 太子妃特别冷静,还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我听说苏姐是昨夜自己溜进太子府的,黑灯瞎火,戴了个帷帽,从后门堂堂正正地走进来,看来是太傅夫人平时太过娇纵了吧!” 太子妃这番话,让人不难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太后看向太傅夫人说:“你们赶紧下去吧,这件事都当做没发生过。” 太傅夫人施礼,立刻带着苏绣灰头土脸地离开。 “承言,是哀家冤枉你了。”太后柔声说。 “没事,太后娘娘秉公办事,承言没有怨言。”许承言说。您的这点哪里比得上云璟给她带来的伤痛。 云璟看着许承言,刚想说什么,许承言回头看着那几个丫鬟。 几个丫鬟意识到不妙,立刻求饶。 “太后娘娘,这几个丫鬟可都是您挑的,承言可不敢随意处置了,还是还回来吧!”许承言说。 太后说:“来人,拉出去,杖毙!” 丫鬟们一阵求饶,被侍卫们拖下去的时候哭嚎声一片。 这件事是承言故意为之,苏绣出了王府后,就有人一路跟踪,每天都是,她昨夜去了太子府,是许承言吩咐人在太子府闹出点动静让人以为是进贼,苏绣才被发现进了太子府。 其实,苏绣和太子之间有扯不清的关系,就如她所说她是坐享其成者,所以她只会选择最便捷的方法。 这几个丫鬟里面有太子的人,等到半夜回来的时候,这个丫鬟就会将苏绣绑起来放进柴房,这样的话,她就完了。 太子的目标不是云璟,而是她,大约是从柏后那里听说了什么,才会转过头来对付她了吧,这样也好,至少云璟目前安全。 许承言之所以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只是为了让云璟明白苏绣是太子的人,然而结果却大失所望,她以为云璟是个明辨是非的人,然而他低估了云璟对苏绣的感情。 现在,有一件事极其显然,许承言才是硬要插进他们之间的人,而不是苏绣。 出了太后的宫,云璟跟在许承言身后,看着许承言。 许承言在前面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气氛有些压抑。 云璟说:“方才是我误会了。”有些事情显而易见,自己反倒忽略了。 “不,你没有误会。”许承言说,“你放心,总不会累及你,我树大招风,风刮不到你那里的!” 云璟看着许承言,快步追上她,可是许承言却加快了脚步向前走着。 云璟有些吃惊。他的吃惊在于许承言在他耳边说的话,她说:“你再也不可能追上我。” 风吹过,屋檐上的雪飞落下来,衣袂飘飘的她,模糊不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9章 宴会救人 苏绣的事平息了几天后,许承言又一次进宫陪太后,让她想不到的是周庆妃也在。 许承言凳子都没有做热乎,太后说:“周庆妃最近有些不适,太医也瞧不出个什么,让你给她看看。” “是。”许承言恭敬地说。 她之所以如此恭敬,其实是为了不让太后起疑,以为她别有用心而已。 周庆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后娘娘,真是抱歉,承言刚来我就要领走了。” 太后说:“你身体要紧。” 许承言起身施礼,然后跟着庆妃去她的宫里,庆妃不动声色地屏退的下人,拿出一堆药来说:“承言,我就不瞒你了,就如你所说,我的确有喜了。” 许承言知道庆妃有些胆却是个谨慎之人,她切了脉说:“再有两个月就临盆了,娘娘还要再心些,这件事情可有谁知道?” “怜妃,是被她看出来的,又好心送了我这些安胎药。”庆妃指着那堆药说。 许承言打开其中一包,每一味药都闻了闻,说:“这里面有能让人产的药草,娘娘可吃了?” 庆妃一听松了口气说:“没有。” 许承言说:“怜妃,您说的这位可是上次宴会坐您身后的那位?” “正是。”庆妃说,“她自从那次产后,就再也没有过孩子。” 许承言点点头,从那位怜妃的面上看,似乎是服用了修颜丸一类的东西,若真是如此,她就有办法了。 许承言说:“娘娘,承言药理不精,只能辨识草药,却开不了方子,等正月过后,承言会再来看看的。” 庆妃却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了。” 许承言叮嘱了一些事项就去太后宫中陪太后了。 整个正月,云璟被许承言勒令在家,哪也不许去,除了一些必要去的宴会。 云璟对此颇有异议,他本来就在朝堂上不受重视,这个时候不趁机拉拢人,岂不是更加不行了么? 许承言有些不满,她不满的是云璟的急躁,急在一时,可能会后患无穷的。 尽管云璟多有不满,许承言还是强制把他留在家里。 整个长安城都在热闹非凡,唯独宁王府冷冷清清,而苏绣再也没来过。 听说,是被苏太傅回家教训了一顿,禁足了。 二月之初,承言再次入宫,这次她主动和太后说要去庆妃看看,太后并没有起疑。 许承言看过之后有些放心,她跪下道:“承言请求娘娘帮个忙。” 庆妃看着她说:“你先起来。” 许承言直截了当地说:“庆妃娘娘也已明白怜妃为人,承言恳求娘娘帮忙救宁王的母亲。” 庆妃看着许承言试探地说:“若我说不帮你呢?” 许承言说:“承言也不必纠缠,无论是娘娘还是我都明白纠缠不是最好的法子。” 庆妃看着许承言,那时候的事情她知道那位是被人所害,可是五年过去了,除了文家人再无人喊冤,没人能够洗刷冤屈,这个孩子竟然说能够帮助她洗怨,自己能够趟这趟浑水吗? 许承言说:“承言不会害您和孩子,若是您们有任何闪失,承言以命相抵。” 庆妃扶起她说:“我还你这个人情。”她救过琅儿,她欠她的。 许承言说:“多谢。” 但是许承言却没有在庆妃宫中多待,坐片刻就回去了。 庆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翠安说:“娘娘就不怀疑么?” 庆妃说:“你发没发现这个孩子不知为何莫名的让人有好感和信任感,还有她救过琅儿,于情于理,这人情我都要还的。” 翠安有些担心地说:“娘娘,您如此谨慎怎么就不怀疑她别有用心。” 庆妃看着手中的茶盏,不语,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也有后手。 自那以后,许承言安安静静,终于等到了二月中旬的太后宴会,只有在众人都在的时候,救出废文后的可能性越大,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告诉云璟,是为了东窗事发时也不会累及他。 宴会一切顺利,庆妃以身体不适要喝汤药为由,要身边的贴身婢女将汤药端了上来服下后,不一会儿身下就见红。 “娘娘,见红了。”周围的宫女惊慌地说。 太后立刻起身说:“好好地,怎么见红了。” 皇帝和柏后也起身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这里。 许承言平静地看着,开始了! 翠安立刻跪下说:“请陛下和太后娘娘恕罪,其实娘娘早已有孕在身,只是没敢声张。” 皇帝没有责备,他也知道庆妃是个怎样的人,说:“传太医,承言,你快去看看。” 庆妃捂着肚子,胡乱抓着周围的东西,惊慌和痛苦是显而易见的。 许承言走过去,沉稳地握了一下庆妃的手,冷静地说:“有一点产迹象,娘娘要临盆了,快去准备。” 其实,许承言这药既不伤胎儿也不会伤庆妃,只是会有像极了产的征兆而已。 庆妃因为害怕死死抓着许承言的手不放,现在她能信任的只有她了。一群人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进了太后的寝宫,而庆妃还是死死抓着许承言不放手,许承言只好跟着进去,宫女们也跟着跑进去,四五个太医也跟着跑进去,接生的嬷嬷也跟着跑进去。 被这么一闹,谁也没有宴会的心情了。 皇帝摸着手上的翠玉扳指,有些不安,脸上却没有一丝动容。 云璟坐在那里看着门,她一个还没生养过的人进去合适吗? 大殿内一阵安静,静的有些可怕。 只听得见远远传来庆妃的喊叫声,许承言的安慰,还有太医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一位太医走进来,皇帝指了指庆妃的桌子。 那位太医走过去检查起来那碗汤药和药渣,怜妃的脸色有些变了,不停地看着皇后。 柏后却不动如山地坐着,似乎此事与她无关的。 “陛下,这里面有产草药的成分。”太医回禀。 皇帝将手中的扳指脱下戴上,说:“等庆妃生产完毕,再来查办,来人去庆妃宫中找找有没有此类的药!” 侍卫带着人就离开。 “哐”,皇帝将茶碗放下,弄出很大的一声。 怜妃惊得一哆嗦。 那碗药早在众人都手忙将乱的时候被人换成了是怜妃给的那包药,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过了会儿,宫女出来禀报说:“陛下,是个公主,娘娘两人母女平安。” 皇帝终于笑了出来,说:“我去看看。” 皇帝刚起身,许承言拖着接生嬷嬷和翠安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众人都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许承言将接生嬷嬷拖至殿中央,冷声说:“你自己说说,你都干什么!” 接生嬷嬷看了许承言一眼,不说话。 翠安哭着说道:“启禀陛下,你可要为娘娘做主啊,就在方才这老东西想要掐死公主。” 皇帝立刻收敛了笑容,看着接生嬷嬷。 接生嬷嬷把头低的很低,她说:“老奴冤枉啊,老奴为皇室接生好多年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翠安说:“你胡说,我分明看见了。” 接生嬷嬷说:“是你慌乱之间看错了吧!” 谁也不知道方才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到这样的状况也不敢多插一句。 许承言说:“嬷嬷,看看您的手,再狡辩也来得及。” 接生嬷嬷看着自己拇指和食指两指间的紫色印记,惊诧地看向许承言。 许承言说:“你的洗手水,为了公主健康,是我问过太医后特意准备的,这种水只要沾上血就会变成暗紫色,如何?” 接生嬷嬷笑着说:“丫头,原来你也是懂医的啊,不会是你一手策划让娘娘产然后借机陷害老奴吧!” 许承言摊开手说:“我双手干净得很。” “干净又如何,你只要进去了,就说明你也有嫌疑。”接生嬷嬷说。 “笑话,我从方才就被庆妃娘娘死死抓着,你诬陷也要看看情况。”许承言说,她背对着云璟,不敢去看他。 这时候,去庆妃宫里取东西的人回来,带回了几包药。 太医看后,点点头。 翠安立刻吃惊地说:“这些全部都是怜妃娘娘给的。” 皇帝盛怒地瞪着怜妃。 怜妃跪地道:“臣妾冤枉,臣妾的确给的是安胎药。一定是有人放进去了什么。”说完,怜妃看向许承言。 白墨缘坐在那里,刚想起身,就听见许承言说:“若是我放的,我有什么理由要那样对待庆妃娘娘?” 怜妃看了柏后一眼说:“你想救冷宫里面的那位。” 许承言没有否认,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她没有害任何人,所以坦荡。 云璟没有吭一声,还是那般安静,他怕许承言会累及他,他更怕自己又回到以前那样。 怜妃说:“我几日前看到,庆妃带你去她宫里面,你又懂医,不会看不出来她有孕在身吧!” 翠安看向许承言,她只是照着之前许承言所说的来做,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帮她。 太后看着她问道:“是这样的吗?”她看着许承言,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可是许承言却是一副坦荡模样。 许承言说:“承言的确有隐瞒,是不得已为之。” 怜妃突然笑着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庆妃产,然后陷害于我,可是没想到庆妃竟然生下孩子,你情急之下要掐死孩子嫁祸他人。” 许承言说:“怜妃娘娘说笑了,我要是救冷宫里面的那位,这样嫁祸你,顶多是让你落得一样的下场,救不出那位的。” “怎么不救不出,你肯定知道我不能再有孕了!”怜妃说。 许承言说:“这种事情不是号脉才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碰过您,如何知道!” 怜妃看着许承言,这丫头当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摆脱嫌疑了。 这时候,柏后开口道:“是庆妃告诉的吧!” 翠安见扯到娘娘身上了,想开口辩驳,却见许承言慢条斯理地说:“这件事情,可不是庆妃娘娘告诉的,是我了解到的,救人这是必要的。” 柏后眼睛微眯了起来,看着许承言,与许兰的身影不断重叠,然后合二为一。 皇帝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临危不乱的许承言。 “只不过,了解到的却是另一个版本啊。”许承言看着怜妃摇了摇头。 怜妃看着许承言,眼神中有惊慌一闪即逝。 许承言跪地道:“陛下,有一样东西,想请人去怜妃宫里面找找。” “找什么?”皇帝问道。 “一种黑色如拇指般大的丹药。”许承言说。 陛下示意了一下,侍卫就去了。 怜妃惊慌地看着皇后,柏后却别开了视线,那东西找到,谁也救不了她了。 怜妃看着侍卫回来,拿着几个精致盒子。 太医上前去打开,说:“这种丹药,我从未见过,微臣无能为力!” 接生嬷嬷突然说:“那丹药世上罕见,恐怕可没几个人知道,陛下老奴知错,愿将一切和盘托出。” 所有人都看向接生嬷嬷。 怜妃看着接生嬷嬷有些惊恐。 接生嬷嬷说:“那丹药叫修容丸,有美化肌肤防止衰老的功效,但是凡事都会有代价,而服此丸的代价就是不孕!” 怜妃跪在一旁看着接生嬷嬷有些惊恐,还带着点恼火,这人明明答应我什么都不说的! “我记得怜妃是七年前服用的。”接生嬷嬷说,“之后就是五年前找我要了假孕药,而今不久前就找我要了产的草药,方才掐死公主一事也是她指使的。” 怜妃跪着走过来,拉着接生嬷嬷的衣服,说:“你胡说,你胡说!” 许承言看着怜妃,不知为何有些可怜,宫里的女子为了陛下的恩宠一辈子勾心斗角,事发之时,平时姐姐妹妹的人却没有一个出来帮的。 说到此处,一切有明晰的脉络。 皇帝一步一步走下来,给了怜妃一巴掌。 “臣妾冤枉!”怜妃捂着脸哭着说道。 “你冤枉什么?”皇帝冷着脸说道,比平时还要可怕。 柏后闭着眼睛,坐在那里。 怜妃可怜巴巴地看着皇帝,说:“我……” “不必说了!”皇帝说,“来人,把这个人拉去冷宫,放一筐蛇进去!” “是!”侍卫上前。 怜妃嚎叫着,想要挣脱侍卫的手,被侍卫拖了出去。 皇帝看着接生嬷嬷说:“你去领打一百大板!” “是!”接生嬷嬷恭敬退下。 皇帝坐回龙椅上说:“废后文氏被人所害,着人立即接出冷宫,封为襄妃!”说完,皇帝起身离开。 许承言跪地谢恩,起身时,没有回头看云璟。 云璟看着许承言把自己的母亲救出来,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宴会就这样散了。 白墨缘临走时,看了一眼许承言,舒心笑着离开。 许承言起身长舒一声。 之所以,最关键的时刻,接生嬷嬷反咬一口,是为钱,许承言暗中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说出当年之事,而接生嬷嬷那个时候并不是掐死公主,而是摸一下公主的手而已,只是看起来像是图谋不轨一样。 所有的事情不去深入了解,是不会知道,比如那个时候的怜妃已经不孕,却是靠着陛下的可怜稳坐至今,这一切,柏后自然也有功劳。 陛下的皇位是一块人人喜欢的肥肉,任谁见了都会想去咬一口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0章 皇帝有情 文襄妃放出冷宫的第二天,就有人上宁王府来示好了,朝堂之上也有人对他另眼相看,可是云璟对这一突然的转变却开始有些不安。 对于从前他的提议充耳不闻的大臣们,竟然开始主动向他寻求意见,这本应是他想要的结果,然而在得到之时却惴惴不安。 而许承言却对此并无意外,文襄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子,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文襄妃之所以能在冷宫安然无恙,恐怕也是皇帝暗中保护的结果,大约禁足也是在保护云璟的手段了吧。 宁王府里如往常一般冷冷清清,荣儿和德子两个人收拾着院子,是不是偷瞄着那边坐着的宁王和宁王妃。 “再过三天就可以去接母妃了!”云璟说。 “嗯。”许承言闭着嘴发出单音节。 “还要多谢你救了母妃。”云璟说。 “王爷不必客气。”许承言目光一直没有看着云璟,而是盯着面前的柱子。 “许承言,你就不能看看我?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对。”云璟看着许承言认错道。 许承言却摇了摇头,说:“不,我可以理解您,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无可厚非。”谁叫他不爱她,所以既然选择也只能受着,别无他法。 云璟看着许承言,他以为是她理解他了,只是没有想到女子的心思如同山路十八弯,每一弯都是一个变化。 三日后,许承言陪着云璟把文襄妃从太后宫里面里接出来。 天气很好,正是春暖之时,云璟和许承言一左一右地扶着襄妃走到她的宫里。 襄妃刚走出来,见着云璟就哭了。 许承言站在一旁看着母慈子孝,叹息一声,这位善良的女子恐怕不知道自己在冷宫受苦的时候被她的儿子埋怨成何种模样。 “见过娘娘。”许承言恭敬地说道。她叫的是“娘娘”。 云璟微微一愣,然后说:“母妃,这是许承言,我的……” 还未等云璟说完,许承言打断说:“外面冷,我们还是带着娘娘回宫里面吧。” 襄妃立刻握着许承言的手,襄妃的手有些冰凉,许承言紧紧握着,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温暖分给这个人,她与母亲有些像,但是这个人的命比母亲好多了。 襄妃笑得和善,她第一眼见许承言的时候就喜欢,她说:“劳你费心了,还救我出来。” “您说哪里话,您是王爷的母亲,怎会不救。”许承言笑着说。 柏后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许承言,转身离去,鲜艳的凤袍在宫墙的阴影下有着说不出来的锋利。 襄妃回宫时看着一众旧人齐齐跪下迎接她,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她一个一个去扶他们起身。 许承言和云璟就在身后跟着。 月华带着哭腔说:“娘娘,多亏了宁王妃去求太后,我们才能回到你的身边。” “承言,你辛苦了。”襄妃拉着许承言的手说。 许承言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这是她应该做的,代替云璟尽孝。 参观了新宫院后,许承言扶着襄妃进到屋子里,云璟则去亲自泡茶。 许承言吩咐人端上盆,自己伺候襄妃泡脚,她说:“冷宫湿寒,您泡泡脚去去寒。” 襄妃几次推辞,许承言却态度坚定,襄妃拗不过只好听着许承言的安排。 襄妃看着许承言说:“璟儿的心思我知道,可是承言,你为何要嫁给他?” 许承言笑着说:“因为时候曾受过王爷的恩惠。” 月华看着许承言说:“娘娘,我们都听说了,王妃嫁王爷的时候可不容易了,数九寒天,在宫门口跪了半个月。” 襄妃看着许承言,有些吃惊,数九寒天跪半个月,腿岂不是受了寒症得多难受啊! 许承言语气轻松地说:“您不用担心。我啊,不会一直跪着,跪着觉得麻了就起身去求侍卫放我进去。” 月华说:“您心诚陛下才会应了您的请求吧。” 许承言玩笑似的说:“那一跪,我可成为全长安大家闺秀的反面教材了。” 襄妃说:“承言,你给我好好说说。” 许承言语气轻松地说:“当时情况危急,如果我不嫁,太子就要塞给他一个大臣女儿了,如果他娶了那个大臣的女儿,恐怕就没命在这里了。” 襄妃看着许承言,她知道柏后和太子两人一直对他们母子两个人虎视眈眈。 襄妃想要了解细节,许承言也就如实相告,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原来那时,许承言及笄没多久,偶然间,听父亲和兄长的谈话,说太子抓了大臣把柄,要大臣把女儿嫁给宁王,然后上书参大臣一本,说宁王与大臣勾结,她一听就当即要求自己去嫁给宁王,父亲自然不允,她就天天跪在父亲书房前,求父亲嫁给宁王,时不时用言语激怒父亲,好让她逐他出族谱,终于在半个月后,父亲将她除籍赶出府里,之后她又跪在宫门口,拦皇上銮驾,闯宫门,也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嫁给宁王。 那个时候,数九寒天,天气极冷,许承言以诚动人,终究也还是嫁给了云璟。 许承言讲的时候语气特别轻松,襄妃知道这些事情做起来每一件都不是说来那般轻松的,稍有不慎,人头落地。 云璟端着茶在外面听着,原来早在之前她就救过自己一命。 许承言说完这个就转移了话题。 云璟刚想端着茶走进来,外面就响起了“陛下驾到”的喊声。 一众人跪地,皇帝高兴地拉着襄妃的手,说:“委屈你了。”眼中是少有的柔情。 许承言看着皇帝,她早就猜到皇帝和文后伉俪情深,那样深的感情是不会那样绝情。 许承言给云璟使了个眼色,云璟说:“既然父皇来了,儿臣就带着王妃告退了!” 皇帝笑着点点头。 云璟拉着许承言离开。 与此同时,廉王气愤地敲了桌子一下,说:“想不到云璟那么厉害,竟把文后救出来了!” “是他厉害么,是他娶得那个女子厉害吧!”惠王冷静地说。 “听闻,她母亲可是一手扶着柏杨坐到太师之位的。”太子说,曾经母后也提醒过他不要瞧许家的人。 廉王有些嘲讽地说:“最后还是被卸磨杀驴了。” 太子不语,卸磨杀驴吗,曾经听母后讲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惠王却说道:“二哥不会喜欢那样的女子的,似乎只是看到才能的利用。” 廉王说:“你给我找一个那样的人利用利用,都那样了也不走。” 惠王闭上嘴,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的确找不到。 而此时,皇帝拉着襄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才说:“你很喜欢承言,对吧?” 襄妃点点头,心下猜想着是不是承言为救她得罪了什么人。 皇帝无奈地说:“苏太傅上书要嫁女给宁王当侧妃。” 襄妃一听,立刻说:“陛下,实不相瞒,臣妾并喜欢苏家的那个孩子,臣妾若是喜欢,早就定了下来了。” 皇帝说:“朕知道,实在不行,以后认承言做女儿如何,让苏绣嫁给璟儿。” 襄妃说:“陛下,您不能这样偏心,就因为苏家孩子是重臣之女就这般,这样对承言不公平。” 皇帝转念一想,说:“那这样,玹儿和珝儿也大了,过几天办个宴会选妃,在作决断如何?我总不能亏待了太傅之女。” 襄妃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同时,心里也在祈祷着云璟千万不要娶苏绣。 刚回到府里,云璟看着许承言说:“方才你为何不让我说你是我的妻子?” “你有把我当成妻子对待吗?”许承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云璟看着许承言,没回答她却说:“父皇早朝之后和我说了,苏太傅上书来说要把女儿嫁给我。” 你会娶吧!许承言看着云璟,心里笃定着,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他一定这样回答,无力改变的东西她不会想尽办法去改变,也就是她会让云璟将苏绣娶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1章 转变之始 春暖花开之际,大家都换上了春装,皇帝设宴御花园,给廉王和惠王选妃,官家适婚女子全部到场,衣着鲜艳,争奇斗艳。 尽管如此,还是一眼就能看见苏绣,如今的苏绣自那次事件后,似乎收敛了不少,衣着素雅的模样,颇有几分像许承言,脸上的神情收敛着,似乎在忍住自己的骄傲。 许承言看着那些女子,来这里的女子,或是光耀门楣,或是被亲人所迫,或是带着自己麻雀变凤凰的私心。 母亲曾说,皇家之人百般无奈,命好的像当今圣上喜欢的女子刚好是名门,而命不好的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的所爱的人,纵然他权利滔天。 那么自己呢,算是好,还是不好,自己虽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喜欢的人从未正眼瞧过她,这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云璟和许承言并肩坐在那里,相隔了一拳之远,好事者看在眼里恐怕就会有新的说词了。 许承言倒也不在乎那些好事者的嘴会说出怎样的话,她看着苏绣,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掀起了不的波澜。 女子的直觉让她不得不警惕这个女子接下来的动作。 眼神的来往中,许承言知道她是有备而来。 廉王却是满不在乎地喝着酒,看也不看那些姐,和往常无异,似乎这场选妃和他没有关系。 而惠王则有些紧张,眼神有些飘忽,头一次见他如此紧张。 这个时候,一位女子缓缓走过来,跪地叩首,十分恭敬地说:“臣女苏绣请求陛下让臣女嫁给宁王,臣女……已经怀有宁王的孩子。”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坐在那里的许承言。 许承言看着苏绣,孩子?怎么可能…… 再一看云璟却是一副已经知道的模样,安然地坐在那里。 太子轻轻笑了一下,是嘲笑。 许承言看着苏绣,直勾勾地看着,眼神中没有任何攻击性,就是那样看着。 云璟眼中的喜悦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表情刺痛的不是许承言的眼睛,而是心。 皇帝看了许承言。 许承言略微点了一下头,动作极,没有人察觉。 皇帝对云璟说:“璟儿,这件事情,你自己做决定。” 许承言缓缓起身。 太子云瑞看着许承言的动作,笑容越发明显。 许承言施礼说:“陛下,承言身体突感不适,请求告退。” 太子云瑞脸上微微有些吃惊,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找上门来也不发脾气! 许承言却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当众发怒乃是泼妇行为,她身为女子不可能这般无德。 皇帝看着许承言,摆了摆手。 许承言施礼退下,临走的时候,她用云璟能听见的声音说:“娶她吧!”语气里面都是满不在乎。 这样的局势,她认了,因为无论她怎么努力,云璟似乎只是把她当做可以复位的助力,事到如今,她只能顺势而为。 没有人知道,刚才那句满不在乎的语气里面藏着深深的无奈。 云璟没有迟疑说:“既然如此,我就娶她!” “慢着!”襄妃走过来说道,“既然已经有孕在身,你先搬去王府如何,待产下一子,婚事以后再办。” 苏绣没有抬头去看襄妃,她知道襄妃这样做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侮辱,未出阁的女子未婚先孕会让家族无光,况且婚礼也不办,可是父亲没有反驳。 她跪在那里,不用看都知道父亲失望而冷漠的眼神,自上一次母亲从太后宫里面带回她的时候,父亲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女子不如男子,这是祖母一直挂在嘴边的话,父亲昨日才告诉她让她博得惠王的青眼,可她没有这么做,在她看来,云璟因为有许承言比这些人都要靠近皇位,所以她要赌一下,赌她能不能坐享其成。 只是,她没有想到许承言会这么放弃,她以为许承言爱云璟,不可能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可是没想到许承言就这么答应了。 云璟不停地给母妃使眼色,让她收回成命。 襄妃看着云璟,她五年没有见的儿子让她觉得陌生,这个孩子的变化让她有些瞠目结舌,她不知道他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云璟没有在想着自己没有许承言会如何,他想着的是既能娶苏绣又能得苏太傅的帮助,这样两全其美,他认为自己很快就能复位。 而这个时候,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苏绣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看着苏绣轻轻点了一下头。 云璟带着苏绣回府,将苏绣安排在了与自己卧房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在那里坐了片刻。 苏绣拘谨地坐在那里,看着云璟。 云璟拉着她的手,满是柔情地说:“你放心,不久我们就会成亲的。” “王妃不会是生气了吧!”苏绣看着云璟说。 “不会,我会和她说的。”云璟说,苏绣这个事情是他想得办法以假孕之名娶她,然后获得苏家的力量助自己复位。 苏绣依偎在他怀中,微笑着。 他回到自己的卧房里面,桌子上有一封休书和信件。 许承言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十分轻柔,字如其人。 休书在此,王爷请便,事已至此,王爷已经不需要我了,请王爷保重。许承言书。 云璟拿起休书,将它撕了个粉碎,许承言,你要是这样威胁我的话,我就让你看看我没了你一样可以。 朝堂上的局势,许承言也说过了,现在的自己如此微。可是即便微,蝼蚁也有蝼蚁的力量! 与此同时,柱国大将军府内。 “你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家出走了,我怎么看都是你在威胁他!”许红眠说,她面上有些责备,心里却无比同意承言的行动。 “算是我这次任性吧,现在局势有所改变,剩下的也不用我了。”许承言长叹一声,任性也只能任性这一次了吧,她很想让他关注她,可是心里却明白结果。 许红眠有些担心地说:“你这要是被休了谁敢娶你。” “那我就自己吧。”许承言倒是看得开。 “我说,那个人那么废,他要是没你,他怎么可能那么快解禁足救母亲。”许红眠说,对云璟,她是一万个不喜欢,单单只因他不喜欢许承言。 许承言看着杯中的茶,说:“不出五天,他一定会有动作,你可别瞧了他,毕竟这个人身上流着皇族的血。” 许红眠点点头,记得当年,这个无愁太子可是在长安相当有名的人。 五日后,皇帝收到了一百三十户流民的联名上告,状告刑部尚书黄谦长公主府案件作假,还有太傅苏衍有贪赃之嫌,并有来往账簿一起呈上,皇帝看后大发雷霆,着人将惠王云玹禁足府中,收回其兵权,并将苏衍削职流放,苏氏一族无一幸免全部流放,包括还未嫁人的苏绣。 一夕之间,朝廷四柱石倒了一柱。 其他三家也都暗暗收敛了锋芒。 云璟看着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全部都是苏绣的字迹,他已经料到她和太子串通一气,企图置他于死地。可是当一切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时候,他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当年,他身为太子,身边有着一群自认为可信的大臣,过得无忧无虑,可是当他出事去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冷漠的眼神让他望而却步,树倒猢狲散,老话还只是在理。 这件事虽然没有牵连云璟,陛下却好几次召见了云璟,翻来覆去的暗示,云璟却佯装一无所知,陛下只好不再多问什么。 从宫中回来的时候,云璟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烧东西的许承言。 许承言站起来说:“你动了我房间里的东西。” 云璟说:“怎么,这王府都是我的,你的东西我自然碰得了。” 许承言看着云璟,一夕之间,他变了。 云璟说:“你烧了什么?” 许承言看着他说:“你所看见的那些东西,我全部都烧了。” 云璟瞪着许承言,之前的账簿,一百三十户流民的告状信都是许承言准备的,还有他没用上今后打算用的。 许承言看着云璟,这些东西她本来打算慢慢地一击致命,可是没想到云璟竟然如此心急。 “如何,柳研马上就要上任了吧。”许承言说,“还有,你和苏绣的那件事情当真漏洞百出。” 云璟看着那些烧光变成死灰的东西说:“即便如此,我也成功了,即便你没在身边。” 许承言笑着看了一眼云璟,最后一次了,这么纵容他。 夜晚,惠王在院子里面走来走去,他就是想不明白,苏衍一向滴水不漏,怎么会阴沟里翻船。 这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声说了什么。 惠王先是一惊,然后又是肯定地点点头。 是的,没错了,是他就能做得出来! 与此同时,许承言整理着屋子。 云璟走了进来说:“你把东西搬到我的屋里吧,外面传言有更加凶了!” 许承言低着头整理着,说:“没名没分,不合适!” 云璟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立即转身快步离去。 不识抬举! 许承言放下一沓书,看着云璟,眼中是无比的悔恨。 是我害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2章 春狩之事 春狩在即,在苏贵妃再三请求下,陛下终于答应将惠王放出来参加春狩。 春狩之始,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其中也不乏官家姐,这次春狩人数众多的原因,是因为陛下准许官家女子参与其中,并且希望皇子们能够选上一位称心如意的女子。 马车一个接着一个地缓慢前行。 许承言嫌马车里面闷得慌,便自己骑马,伴在文襄妃和皇帝的马车旁。 皇帝只带了一个妃子,就是文襄妃,柏后、苏贵妃和李德妃都或是称病在宫中休养,或是以陪太后为借口留在宫中 新上任的柳研是个一本正经且寡言的人,谁也想不到他是云璟的人,而他的女儿也受邀一起参加春狩。 许承言一路寡言,要不是云璟找话,说不定这一路上都他们不会有半句话。 一堆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目的地而去。 搭营帐的时候,众人就在附近看看风景,闲逛着。 许承言和云璟坐河边,看着风景。 “还在生气么?”云璟问,“苏绣一事,我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没让你插手。” 许承言说:“没有,王爷你做你的,也由不得我指手画脚的。” “你真想让我休了你吗?”云璟问。 许承言看着他说:“由你决定!” 这个时候,一位一身雪青色衣裙,面容姣好的女子走过来,说:“玉寒见过宁王殿下,宁王妃。” 许承言回礼,是柳研的女儿柳玉寒。 听说这柳玉寒姣好的面容完全不逊色苏绣,十分让人惊艳,今日一看果然不凡。 可是许承言倒是觉得若是此人为对手的话,理应是个旗鼓相当的人,没有原因,只是同类的直觉。 云璟看着柳玉寒,没有说话,眼中的惊艳已经出卖了他,她不似苏绣,锋芒毕露,她的光芒是收敛着的。 “我上那边看看。”许承言起身说。 云璟坐在原地。 柳玉寒见状立刻施礼离开,只打个照面便好。 许承言站在远处看着,然后转身离开。 夜宴之时。 原本宴会冷清,因为表演歌舞的人明日才会到,所以没有什么助兴。 柳玉寒起身,道:“陛下如不嫌弃,臣女愿表演一段舞蹈。” 被她这么一说,原本有这种想法,却不敢显露的官家姐争先恐后地要表演。 皇帝笑着说:“柳研,你这女儿可真胆大啊!” 柳研陪笑着,看向柳玉寒的眼中有些责备。 而这点刚刚好被许承言看见。 柳玉寒笑着客气地说:“不知宁王妃,有什么才艺?” 许承言说:“我乃粗鄙之人,我所会之事只怕难登大雅之堂。” 襄妃看着许承言,说:“承言,你可谦虚了!” 许承言五岁离家,十四岁回家,这几年里只学会了医术,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她几乎没有擅长的。 柳玉寒这么说,无疑是在向她发难。 云璟这时候却说:“王妃的棋艺很好,上次都赢过我了。” 太子这时候却插嘴道:“赢过你了,你都多少年没下棋了。” 许承言笑着说道:“的确使了一些手段,我们王爷的棋艺可谓精湛,如果不是王爷让我,怕是赢不了的。” 皇帝笑着说:“改天一起下下棋!” “是!”三人说道。 柳玉寒换了一身碧色的舞裙出来,衬得她白瓷般的肌肤更加白皙,整个人感觉像是有着柔和的光晕。 在场的人无不惊艳。 为她弹琴伴奏的是武家姐,听说琴技极好,可是,大家的关注点似乎只有柳玉寒。 琴声起,柳玉寒如同一只翩翩起舞在花丛中的蝴蝶,动作轻盈,长袖飘逸,灵动的碧色映在人的眼眸。 在场之人无不惊艳。 云璟盯着柳玉寒的身姿,目光完全被她吸引了。 许承言看着,舞艺精湛,她一舞可谓是震惊全场了。 柳玉寒看着许承言一眼,充满着挑衅,她明明知道许承言什么也不会,既不善舞也不善乐,怎么能够嫁给美如冠玉的宁王殿下。 灯光下,云璟的脸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曾经的神采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云璟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柳玉寒。 一舞终了,云璟不仅拍手叫绝。 许承言暗自离开座位,也无人察觉。 暗夜中,缺席的廉王云珝和惠王云玹站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互相仇视着。 次日,狩猎开始。 皇帝、襄妃和一众文臣、官家姐们坐在搭好的棚子里面看着装备齐全蓄势待发的狩猎者们。 一声令下,群马奔腾。 巧的是许承言也是闲着没事凑了这个热闹,她骑着马缓慢地看着尘土飞扬,也不急着进林子,就是保持着一个速度,慢慢前行着。 呼呼啦啦地一群,进去了不得惊了猎物。 襄妃笑着说:“承言啊,就是不着急,在后面晃晃悠悠地。” 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先进去地也未必能打得到猎物。” 云璟骑着马快速冲进林子里,他一直紧紧跟在太子的后面。 树林茂盛,一转眼分神的功夫,太子就不见了踪影。 廉王进了林子里面就定在一个地方,也不走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狩猎身上,他更多地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先到先得,他也不想拔得头筹,只不多不少就好。 而惠王与廉王保持着一个距离,不远不近,又不易被人觉察,幸好苏家一事并没有影响苏贵妃在宫中的地位,自己才能解了禁足,可是他绝不能轻饶告密者。 只见,惠王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拉满弓,对准了廉王,就势松开了手。 “心!” 谁也没有想到,许承言能从林子里面冲了出来,推了廉王一下,就这一下,廉王看着箭矢从眼前飞过,惊险万分。 惠王惊诧地看着许承言。 廉王也是。 许承言没有刹住马,却因为惯性被飞奔的马甩出去的时候,她最后看到的场景,是云璟拉满弓射箭的模样。 接着,就听见一声哀嚎,血飞溅了出来,溅到了她的脸上,那声哀嚎惊了鸟儿。 廉王中箭,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最后,他从马上掉落,没了气息。 云璟和廉王云玹互相看着,半天也没有动。 “承言,承言。” 许承言听到了襄妃的喊声,缓缓睁开眼睛。 襄妃看到许承言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 “廉王呢?”许承言抓着襄妃说。 襄妃叹了一声,面色凝重地说道:“廉王被惠王射死,惠王当即就被抓了起来。” 许承言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云璟,充满了愤恨,是他吧,是他嫁祸给惠王的,可是可能吗? 云璟站在那里,看着许承言,什么也不说。 直到襄妃走出去,许承言才缓缓从床上走下来,抓着云璟的领子说:“是你吧,你不救就算了,你竟然射死了他,他可是你的亲兄弟,你还有没有底线了!” 云璟抓着许承言的手推开她,说:“许承言,你应该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你知道那个时候有多么危险,你怎能不想就冲出来了。” 许承言看着云璟,她当时的确没有想太多,是因为本能反应,因为九年间她几乎都是这样,哪里有伤者,哪里就有她,可是云璟分明看见了为什么会见死不救。 “你,见死不救了吧!他可是你的弟弟。”许承言低着头,语调低沉地问道。 云璟生气地说:“我在禁足之时,那几个人没有一个不想让我死的。” “想要你死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太子,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超过一个底线,而现在你迟早会自掘坟墓。”许承言说。 “我不会!”云璟吼道。 “你给我出去!”许承言说。 云璟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 许承言低着头赤着脚站在那里,闭着眼,两行清泪滑落。 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云璟坐在河边,无聊地扔着石头。 石头落入水中,掀起了浪花。 许承言,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你也要相信我,我根本就没有杀云珝,你怎么不相信我? 柳玉寒走了过来,说:“见过宁王殿下。” 云璟看了她一眼说:“原来是你啊。”语气里面有着失望。 柳玉寒说:“宁王殿下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啊。” 云璟既没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往河里面扔着石头。 “我猜猜,被宁王妃误会了?”柳玉寒说。 “柳姐似乎管得有些宽啊!”云璟不客气地说道。 柳玉寒说:“很久之前,就见过王妃了,那个时候她还是八九岁的姑娘,背个大大的药箱跟在她母亲身后,记得那个时候,她好像帮着母亲救一个被刀贯穿肚子的人,下次再见的时候,是她在救助一个被刀划伤的人,似乎,只要一看见她,她总是在救人。” 云璟转过头来,说:“你对许承言了解多少。” 柳玉寒看着云璟,仅仅这一句话,她就能断定云璟对许承言没有多少感情。她说:“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了许多传闻,有好有坏。” 云璟不语,看着那被他弄得起了波澜的河水。 这个人和苏绣和许承言都不一样,这个人似乎对他没有什么目的。 别看云璟这副样子,自苏绣一事后,他也是暗中观察着人的一举一动,来判断此人。 许承言安静地坐在营帐里面,云璟没有告诉她,太子左肩受了伤,伤势不严重,而云璟也受了伤,只有惠王安然无恙,而看到惠王射死廉王的人却是两位武将,而非云璟。 春狩仅一天,皇帝就下令拔营回长安,因为惠王一事事出突然,皇帝也没了春狩的兴致。 仅一天,他将要失去两个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3章 爆炸一事 因为两位武将的一口咬定,惠王云玹本来是要当即处斩,可是因为苏贵妃百般向陛下求情,并且自愿降位分赎罪,惠王才至今没有被处死,只是收监于刑部大牢中。 在许承言看来,不是因为苏贵妃的求情,大约是陛下觉得另有隐情,知子莫若父,皇帝虽然万人之上,到底也是身为人父。 而因为那次事件,许承言和云璟的距离也在渐渐远离着。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互相不和对方打招面。 春狩之后,朝堂之上有了新的格局,柏、梁两家支持太子,柳家中立,李家还是不参与任何权争中。 荣儿做了新糕点给大家品尝,以缓和家中近日来不和的气氛。 德子吃了一口就吐出来,说:“荣儿,你不会放错香料了吧,怎么这么苦。” 荣儿一听,抓起来咬了一口立刻吐出来,端起来说:“我回去重做吧。” 许承言看着云璟,云璟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当夜,许承言刚躺下,就闻到隐约有什么烧糊了的问道,在许承言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被云璟拉出了宁王府。 他们两个人的脚刚踏出府门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立刻传来,伴着轰鸣声而来的还有通天的火柱。 原本黑暗的夜因为宁王府的大火而变得通亮。 许承言看着云璟,什么也没有问,她似乎猜到了一个结果。 德子和荣儿蹲在一旁,穿着单薄的衣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片火海。 “王爷,咱家怎么可能爆炸。”德子吃惊地说道,府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够想火药一般。 云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火光,好看的眉拧在一起,似乎心里面有一些猜测。 许承言拉着荣儿说:“走吧,总不能在这里吹冷风。” 刚要离开的时候,刑部新任尚书付远就带人以私藏火药之罪逮捕了他们。 云璟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许承言也未有任何辩驳。 他们都肯定这一件事情,他似乎被人反将一军。 被蒙在鼓里的德子和荣儿声嘶力竭地争辩着。 付远却不听一字。 四个人被带进刑部大牢,是分开收押,荣儿和德子被关进了普通人的牢房,而云璟和许承言被关进了皇族的牢房。 “想不到你们也进来了!”惠王云玹坐在那里面,蓬头垢面的,“这里面许久都没有人用了,还是脏乱。” 许承言看着云璟说:“进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 惠王云玹笑着说:“我进来也是因为我的自作聪明!” 许承言和云璟坐在牢里面,相顾无言。 “荣儿的糕点是硝石粉吧!”许承言问。 “嗯!”云璟低着头说。 “你想干什么,弄那么些东西?”许承言问。 “炸太子府!”云璟说。 许承言冷笑一下:“炸太子府,如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你被太子反将一军吧!” “我还没有输!”云璟沉声说。 许承言说:“你告诉我,你怎么翻盘,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实际早已叫太子盯上了。” “我要不这么做,我会后悔一辈子!”云璟说。 “你太过心急。”许承言说,语气淡淡地,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惠王在一旁发出笑声,他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这个时候狱卒走过来,把许承言拉了出去。 云璟警惕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狱卒说:“她被释放了!” 云璟先是一愣,后坐在那里说:“你好好生活吧,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许承言却什么也没有说。 许承言前脚刚走,太子就来了,带着事成之后的得意表情。 “之前就想弄死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许承言也没帮你多少啊!”太子云瑞得意地说道。 云璟冷哼一声,坐在那里,也不看他。 太子倒是自顾自地说起来:“你见过你和许承言的婚书没?” 云璟才反应过来,好似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过婚书,他看着太子。 太子说:“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夫妻,许承言可是父皇的人!” 隔壁的惠王说:“我说殿下,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你不就是来看笑话的么!” 太子看着惠王说:“你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话赶紧说了,说不准明日就被处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着狂妄的笑声,太子离开,真是痛快,这下子我看谁还能威胁我的皇位了。 “别听他,许承言不是那样的人!”惠王云玹说。 “你有多了解她,我都不了解。”云璟轻声说道。 “我、云珝、太子,我们三个都调查过她,在我看来,她只不过就是一个以救人为本的医女罢了!”惠王云玹说。 “想不到你们都调查过了!”云璟笑着说。 “好东西谁都想要!”惠王云玹说,这样的女子都能助他们成就大业,谁不想要,他猜柏杨偶尔是不是也会后悔将她母亲赶出去呢? 与此同时,柳玉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距离云璟入狱已经过了六个时辰,她急忙去找父亲商量,难得的是在正堂看见了许承言。 “你不是被一起关进去了么?”柳玉寒有些不解。 许承言却是像是听不见一样,问柳研说:“我曾给您的来往船只资料可在?” 柳研说:“在的!” 许承言说:“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刑部,太子即便是想置宁王于死地也不会将自己牵扯其中!” “是!”柳研说。 “爹,怎么回事?”柳玉寒问。 “女失礼了!”柳研恭敬地说道。 “告辞!”许承言说,“别告诉宁王是我做的,他若问起来,就说是你女儿所为吧!” “是!”柳研说道。 “许承言!”柳玉寒追了出去叫道。 许承言说:“有些事情,你只管顺其自然就好,其他的不要多问!” 柳玉寒站在原地,她有些不解,这么做,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许承言看着柳玉寒,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想来也不会比我的少,你应该留在他身边,我已经没资格了!” 风中的许承言,有着说不出的美感,就像是即将要随风而去的人,美则美矣,却缺少实感。 如许承言所料,船只资料交到刑部的当天就释放了宁王府三人。因为那批火药本来就是太子订的,然而却被云璟偷过来,企图要炸太子府。只是许承言不明白,他为何对太子成见那样大,她也知道云璟不会给她答案。 府邸被烧得一塌糊涂,皇帝着人修缮也需要费些功夫,幸好还有一座别院在,许承言便提前去收拾好了一切,荣儿和德子并不知道许承言提前被释放的消息,而云璟只字未问。 荣儿刚回来就抱住许承言说:“王妃,王妃,你有没有事?” 许承言笑着说:“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荣儿摇了摇头,说:“除了脏了一些,其他都还好!” 德子说:“有吃有喝有睡就行了!” 云璟看着许承言说:“你随我来一趟。” 许承言告诉荣儿把厨房里面的菜端上来,就跟着云璟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太子反将我一军?”云璟问。 “之前曾接到过船只资料,里面有太子船只运送的东西,硝石粉、硫磺、木炭,分次进港。”许承言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炸太子府?” “他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云璟说。 许承言闭上嘴,做的事情太过分,到底是什么,云璟到底知道了什么? 云璟起身说:“今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干涉我。” 许承言没有回答,大约是默认了,也许是看到了今后的一些事情,有了别的打算也说不一定。 云璟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许承言步伐沉稳地向前走着,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4章 顺势而为 云璟穿戴整齐后,去柳府拜见了柳研,和他同去的还有提亲的聘礼。 许承言坐在廊下,看着别院的风景,一派春日之景,却也觉得伤感。 繁花落尽,又会长出新花,但去年的花与今年的花依然不同了,也许看起来不一样的东西,不同的只是人的心情。 “王妃,王爷去柳家了。”荣儿一边洗菜一边说。 “我知道。”许承言目视着前方说。 “王爷去提亲了!”荣儿说得时候提高了音量。 许承言说:“荣儿啊,今后和那位好好相处吧!” 荣儿拉着许承言的手说:“我只要王妃一个人。” 许承言说:“王爷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也许今后他会娶更多的女子,我,不是唯一!” 她想她是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幻影,而现实是若云璟称帝,他们永远不可能这样,况且云璟根本不会顾及她,因为他们与其说是夫妻,更多的是伙伴吧! 荣儿说:“那我就和王妃一起走!” 许承言轻声说:“你留在这,安全!” 春风拂面时,许承言身上淡淡的药香传来,让人觉得安心。 荣儿也许可能不会想到,今后再也不能闻到这样让人心安的香气了。 与此同时,云璟站在正堂上看着柳研说:“柳太傅,今日我来提亲,欲迎娶令千金做侧王妃。” 柳研看着云璟说:“宁王殿下,您可是认真的?” 云璟说:“我已有王妃在府,所以不能够让令千金当王妃,请您见谅。” “可是……”柳研欲言又止。 “父亲!”柳玉寒坐在一旁叫道,她知道父亲要说什么,父亲想要告诉云璟真相,他也许是怕云璟会后悔。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柳太傅,我想尽快成亲!”云璟说,态度坚决似乎在向柳研表明心意。 柳研说:“单凭您吩咐,臣会备齐全,等着殿下。” 云璟点点头,没做多留便离开了。 柳玉寒突然想起了许承言的话,她猜会不会就连云璟能娶她的事她都预见到了,若真是这样,这个女子还是不要与她为敌得好,太过可怕! 初八,是个吉日。喧天的锣鼓响彻了整个长安城,云璟这次娶亲的阵仗相当浩大,似乎在说着自己的今非昔比。 与许承言嫁进来时的冷清不同,这样的喧闹,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这次娶的是他所爱。 荣儿在外面忙前忙后地已经顾不上许承言。 许承言坐在屋子里面看着书,心思沉得如同海一般。 之所以和母亲那时候的烦躁不安不同,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云璟一定会娶柳玉寒,这是她笃定的事情,她只不过把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她没有怨言,她也许是适合于暗夜,而柳玉寒适合在阳光下同云璟一起站立的女子,她之所以没有选择苏绣的原因,是因为苏绣太过锋芒毕露,太过显眼,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而柳玉寒却能够收敛锋芒,她是能够助云璟成就大业之人,是能够母仪天下的人。 而婚房就设在云璟的卧房,这是许承言不曾有的待遇。 这场热闹持续到深夜才算完结,而许承言的屋子早在入夜时分就已经熄了烛火睡下了。 送走了宾客,云璟站在许承言的屋子前许久,他在想着太子曾经说的话,他在想为何明明知道他要去提亲时她为什么不阻止,他在想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对他的是恋慕还是利用? 他想不明白,也许越想要弄个明白,反而越混乱。 许久,云璟抬脚,踏入洞房。 次日,云璟不在家,柳玉寒却过来拜见许承言,态度恭敬,似乎是要和她交好的样子。 “把你想要交给我的东西给我吧!”许承言伸手说。 柳玉寒眼神有些慌张,从袖子里拿出那张休书。 许承言看了看那张休书,微笑着拿起柳玉寒的手比了比那封休书上的指印,然后收好,起身,拿起身后的药箱,走出房间。 在此期间,许承言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没有任何疑惑,而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你明明知道是我伪造的,为什么?”柳玉寒站在门口问,对自己的人之心感到羞耻。 “顺势而为!”许承言说着,快步走出府。 柳玉寒一惊,心中生出了几分佩服。 荣儿快步追出来的时候,却只看见,许承言的裙角。 “王妃……”荣儿站在院子里面低声唤道。 可是许承言已然听不见了。 她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是她对自己说的。 她以为自己好似没有留恋,却偏偏挑了云璟的不在的时候离开,她和他没有婚书为凭,到底也不是夫妻,留在那里也没有意义,索性离开也好。 许承言走出府里面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 云璟回家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问荣儿:“王妃呢?” “走了!”荣儿坐在那里闷声说道。 云璟立刻跑去许承言的房间里面,里面除了药箱子不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动,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如同新婚那天的一样,可是人却走了。 云璟看着,手垂落在身侧,有些失落,他没有想到她真的会离开,连同和他说一声都没有,就那么离开了。 柳玉寒走过来,怯怯地叫了声:“王爷。” 云璟摆摆手,走回书房。 柳玉寒看着云璟失落的样子,她不知道许承言在云璟心里是什么样子,明明他不爱她,为何会难过和失落? 御书房内,许承言恭敬地站在皇帝面前。 皇帝笑着拿着一张没有写上名字的婚书说:“还以为你能够得到这个婚书,我都已经备好了。” 许承言笑着说:“陛下,有那些日子,我已经足够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履行诺言救出了我的妻子!”皇帝笑着说。 “这是应该的,因为是我们交换的结果。”许承言说。 那个时候为了阻止云璟娶那个大臣的女儿,许承言和皇帝做了交易,皇帝允许她嫁给云璟,但是没有婚书为凭,而她必须救出她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文襄妃。 许承言知道这笔交易,是她吃亏,可是云璟的命很重要! “后悔了吗?”皇帝问。 “不后悔!”许承言果断地说,“在我眼里,云璟是最适合皇位的人,他现在不行,今后也会成为一个贤明的皇帝。” “为何如此肯定,我记得你可是凡事都会留三分余地的人!”皇帝疑惑地说。 “我相信他!”许承言肯定地回答,他虽然对她不好,可是能看得出来从前的意志一直存在他心里。 皇帝叹了一声,起身说:“我时不时会想起,我时候,你们许家辅佐先帝的日子。” “故人已去,已经不必留恋,只是陛下我有一事不明。”许承言说,“为何你明明知道柏家人是何为人,还会留在身边?” 皇帝背着手站在台阶上,说:“就如书中所言,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 许承言点点头,两股势力平衡之下,朝堂才能平衡,就如同之前太子和两位王爷的三方制衡一般。 皇帝说:“许承言,朕很看好你的才能,过来暗中辅佐朕如何?就如同你曾祖父辅佐先帝一样。” 许承言施礼说:“承蒙陛下抬爱,承言恐难当大任,不过陛下有需要承言之处,承言定鼎力相助。” 皇帝点点头,有她这句话也足够了。 许承言恭敬施礼告退。 皇帝看着许承言,似乎又看到了曾经身姿挺拔的许大人,那个人总是腰板挺得直直的,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把他压垮,那个人忠义智谋两全,是因为太过耿直,才会被奸人所害,也是因为先帝了解他为人,才弄出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法子,从那以后,许家人再无人踏足仕途,改为经商,也是做得风生水起。 有时候,皇帝也在想,朝堂之上,若都是这样的人,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藏污纳垢,也就少了一些纷争。 可是这终究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记得他召见许承言的时候,他提出这样一个难为人的条件时,这个年纪的女子没有犹豫当即答应了,若只是为了救一个心爱的男子也不必这般为难自己,他就问了她为何。 许承言的回答极其简单,她说顺势而为。 她说得没有错,有些事情,我们无力改变的时候,只有顺势而为,然后取得一线生机,再做打算。 品街流光阁,原本是个药铺,母亲离开之后,这里就变成了荒屋,许承言打开的时候,里面灰尘四起,好似在迎接这个新主人一般,她离开王府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王府里面那几人。 “这里要开张了啊!”许承言看着屋子笑着说。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长安,太子现在是越发过分了,居然胆大到私运火药,这是她查出来的,不知道没查出来的事情还有多少,她不知道这些私运来的火药,如果没有被云璟偷过来,太子会用来做什么? 长安城里面危机四伏,我们所有都站在这场局里面,稍有不慎,就会殒命于局中。 而这场局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5章 离府之后 宁王府已经修缮完毕,那场爆炸烧毁的仅仅是后院和靠近后院的几间房屋。 许承言再也没有出现过,云璟还以为她能出现取走她留下来的东西,那个时候,哪怕是死缠,他也好好和她说说话,云璟时不时去上柱国大将军府上问问,可许红眠对此一无所知。 那枚装着素色花簪的盒子落了灰,云璟拿下来的时候,被灰呛得不停地咳嗽。 他从盒子里拿出那只簪子,那个时候,他也不记得支枚簪子是给谁的,苏绣她不会带这种素雅的饰物,唯一适合的人——是许承言。 那个时候,给她戴上簪子的时候,她好像有一瞬间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云璟看着那只簪子,睹物思人,却已经失去。 人总是这样,在失去之时,开始怀念。 柳玉寒似乎没有打算阻止云璟睹物思人,在她看来,许承言是个傻子,她对云璟的渴求过多,变成现在这般。 与此同时,长安城人迹兴旺的品街,来来往往的人都不会注意到医馆前坐着的人是许承言,许承言还是往日的娴雅模样。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回想着自己的行为是不是错误的,她自己所表现的,也许是云璟所讨厌的,才会变成今天这个结果,而她觉得,即便如此也好,她和云璟止步在这里刚好。 而现在,悲伤的事情她不提,只对付眼前的无赖。 “你可想好了,我都一连来了四天,有用的药,没用的药都买了,你可想好了去当我军师?”白墨缘无赖般地坐在她旁边。 “将军你请回吧。”许承言说话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白墨缘转过身说:“我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许承言说:“这个问题,您一天问了四天,不累么,从前不是威风堂堂么?” 白墨缘却笑着说:“今天,你不给我一个决断,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太过了解她,不这么纠缠,稍不留神,又不知道她会干出来什么事情。 “你什么都知道,我也不过多赘述。”许承言说。 白墨缘说:“现在你抽身,有些为时过早了吧,云璟在你走后,又有了新动作,新娶得那位,比我想的要厉害!” 许承言说:“柳玉寒本就不是一般人,她的智谋也许在我之上。” 白墨缘说:“你不知道,兵部最近被云璟收了,说是要废除府兵制,听说兵制的主意是柳玉寒出的。” 许承言摇摇头,极为肯定地说道:“这里面也有太子一半的功劳吧,恰恰是你刚刚接手巡城事务的时候。” 白墨缘伸了个懒腰说:“我倒是不在意,大不了上书让陛下派我出去守边关呗。” 许承言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白墨缘却转移开了话题说:“我说,就冲我找到你的份上,你也得请我喝口茶。” 许承言看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哎呀,又想起,你救我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看月亮啃草的画面了!”白墨缘感叹。 “那是什么啃草,那叫解毒!”许承言说着却笑出了声。 白墨缘说:“你看看你笑笑多好,这几天你都愁眉苦脸的。” 许承言看着桌子说:“白将军,你知道么,我时不时在想我身上留着柏家的血,会不会做出柏家人那般无耻之事。” 白墨缘说:“你现在姓许。” 许承言点点头,说的也是,可是自己还是会偶尔忧心一番。 “废兵制一事,朝堂上有两种声音,一文臣觉得废除府兵制可以大大减少一些隐患,而武将却不这么认为。”白墨缘说,“然后,太子就提出了这个一个朝堂辩论之事,要实行朝堂辩论的话,你去不去?” 许承言说:“看看吧!” 白墨缘其人,许承言觉得是个好懂又难以捉摸的人,之所以这般纠结,是因为他若是想说会什么都说,不想说就能憋很久的人。 “我刚接手巡城的工作,如果兵制改革,我府兵至少会削减一半。”白墨缘轻松地说,“这对我来说,削减一半,就意味着我可以留下心腹。” “那个兵制他们准备怎么改?”许承言问。 “太子主张兵权由皇族一手管理,而云璟则是主张统计一个数据,以后调兵皆由兵部递折子上报给陛下。”白墨缘说。 “万一遇到了紧急事件,云璟的那个法子就行不通了。”许承言说。 白墨缘点点头,说:“说到底,不还是想要废除府兵制嘛!” 两个人几乎聊了能有半个时辰,白墨缘才肯离开,离开后就直接去了柱国大将军府。 “承言,还好吧!”许红眠有些担心地问,许承言离府的事情,是过了好久她才知道的,她不免认为许承言做事冲动,尽管她并不知道内情。 “挺好的。”白墨缘说,“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到哪里都能生活。” 许红眠点点头,这她就放心了。 对于许承言的离府,最高兴的就是白墨缘,这意味着他有机会了,可是他又不像趁人之危,因为看了出来许承言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云璟,自己也不能趁虚而入,唯有慢慢来了。 夜晚,品街医馆上面的流光阁,流光阁乃是曾经的朝廷重臣许家留下的情报据点,除了皇帝和许家人在无人知,当初许兰就是靠着这些情报一手扶持着柏杨坐到太师位子。 许承言看着不算陌生的一男一女,安静地喝着茶。 那男子摆弄着剑穗,而女子则是以最舒服的坐姿吃着零食。 “你确定要参与权斗中,明明你母亲不让你才掺和的。”孟溯说。 许承言说:“已经脱不开身了。” 楚蝶舞放下装着零食的盘子,说:“承言,你是放不下男人吧!” 许承言握着茶杯,不语。 “云璟有什么好,先是要娶苏绣,接着真正娶了柳玉寒,他从头到尾都让你难过,你为何放不下?”楚蝶舞问道。 “他的好,似乎都不是对我啊。”许承言苦笑着感叹。 楚蝶舞一愣,她看着孟溯,是不是她说得有些过分了。 许承言说:“可是,蝶舞姐,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对他的心意,这是我离开后唯一一个确定的事情。” “他可是对苏绣一往情深,可是怎么样,到头来一点没有客气就把苏家给断了!”楚蝶舞说。 许承言说:“那件事情在我的预料之中,那些资料我是故意让他看见的,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会做不会做。” 楚蝶舞看着许承言问:“你在赌什么?” 许承言说:“我在赌他会不会被这五年的时光吞噬了自己的良心。” “你不说了么,他射死了廉王。”楚蝶舞说。 许承言摇摇头,她从离开府就一直在想这一件事情,会不会她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会不会另有隐情,她所熟知的云璟不会是能够残害手足的人,除非那个人先招惹他。 孟溯叹了一声说:“算了,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和以前一样,收集情报!”许承言说。 孟溯和楚蝶舞两个人点了点头。 现在这才是开始吧! 与此同时,云璟坐在书房里面,看着柳研送来的几条有用的消息,看过之后,就用烛火给烧掉,看着那渐渐微弱的火光,若有所思。 我也要参与其中了,这天下我看你云瑞坐得稳坐不稳。 门前,德子守着,时不时地打着瞌睡,荣儿给他新做的被子很暖和,守院的时候也不觉得冷。 云璟轻轻打开门,然后走到德子身边,拍了拍说:“回去睡吧!” 德子起身说:“没事儿,咱们院下人太少了,我还是守在这里!” 云璟却说:“没关系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德子点点头。 云璟回到卧房里面,柳玉寒坐在那里补着衣服。 “王爷,要睡了吗?”柳玉寒柔声问道。 “明日,你去找几个人来府上吧,府上人太少了。”云璟说。 “王妃在府的时候不是也是这样么?”柳玉寒说。 “她和你不一样。”云璟脱下衣服后,自顾自地钻进被窝里,躺下。 柳玉寒停下手里的针线活,看着云璟,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在我看来,你似乎在想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6章 月楼相聚 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让人不由得感叹,这日子过得真快。 许承言安静地坐在月楼里面等待着客人,许红眠就坐在她身旁和旁边月楼的老板娘崔欢聊得高兴。 “我说你想什么呢,你喜欢他就死死抓住,死缠烂打也要让他喜欢你。”崔欢拍了许承言一下,这个女子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就前儿看见人家男的打女的,偏偏看不过要上去管,幸亏会武功,不然就是帮了倒忙。 “云璟他不一样。”许承言说。 “哪不一样,都是男人,人柳玉寒能办到,你就办不到?你长那聪明脑子干什么用的!”说着,崔欢还戳了一下许承言的脑袋。 许红眠在一旁感叹着:“女儿大了,不好管了!” 许承言倒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也大不了我几岁,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许红眠说:“我管不了她,交给你了。”说着和崔欢换了个位子。 崔欢每次都还看不惯许承言什么都让的样子,她身为友人必须要说说她,说:“承言,你这人哪都好,怎么一碰上这个问题,怎么就这么蔫儿,刚回来你知道他喜欢苏绣,不去打扰,直到你听说他被废了才开始行动,跪得腿都要废了,才和他在一起,你多不容易,你怎么不和他说!” 许承言看着崔欢说:“你知道的,这件事情永远不可能以容不容易去衡量,他不爱你,一切都是枉然。” 崔欢看着许承言不说话,有时候,她很佩服她能够从一件事情中迅速看清事实,然后迅速抽身,像是从来就不曾迷恋一般。 可是许承言知道,表面上的没事,不代表真的没事。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高雅女子,她笑着说:“你们三个人又在说什么呢!” “参见太子妃!”三人跪地道。 高婉看着许承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许承言看着高婉,想来是知道了她离开王府的消息了,也是,太子府消息灵通,怎么会不知。 高婉看着许承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了。 接着,梁太保之女梁慈和将门之后蒋镜缘两个人手拉这手过来,两个人在这里好一阵抱怨说家里看管太严,太不自由。 至此,只到了六位,还差一位。 她们几人之所以聚在这里,为的是朝廷的局势,在大启,向来是男子打天下,女子持家,然而有抱负、有智谋的女子不在少数,而这里的几位没有一位不独当一面的人,虽然没有像男子一般报效朝廷,但是她们也在用自己的法子保护着大启。 “抱歉,我来迟了。”柳玉寒走进来,看着许承言有些吃惊。 许承言看着柳玉寒,淡定地说:“宁王妃来迟了,要自行领罚。” 显然,她知道她也是这里的一员。 “许承言,你怎么在这里?”柳玉寒问。 “那篇《定国策》是我写的。”许承言回答。 柳玉寒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她曾读过那篇,语气中满满都是不输男儿的志气和抱负,看得人十分爽利。 “都认识,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吧!”太子妃高婉说。 柳玉寒落座回来,目光盯着许承言,她把她当对手,可是从来一次也没有赢过她,她想哪怕一次也好,也要堂堂正正地赢她。 梁慈和蒋镜缘在柳玉寒和许承言的身上来回打转,企图从她们的脸上读出一些她们先要知道的信息。 可是事实上,两个人的脸都是平静的神情,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 崔欢开口说:“还是说正事吧,我这酒楼还要做生意呢。” 梁慈立刻会意,开口汇报所知道的情况,说:“如今朝堂局势不如从前般稳固,因为倒了一根柱!” 高婉接着说:“柳家虽盛,却不及苏家根基深厚。” “苏家旁支也虎视眈眈盯着皇位,他们看好了没有什么人支持的成王云琅。”柳玉寒说。 “武将这边,周边国投靠了南魏,南魏对我大启虎视眈眈。”蒋镜缘说。 她们在这里的原因,就是汇集各自知道的情报,然后做出合理分析,避免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们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你是谁,你站在哪一方,你只要坐在这里,势必要摒弃你的身份,只管顾着朝廷便是。 许红眠感叹地说:“真是内忧外患,李升这边一切都好,边关还是很平和。” 许承言说:“光是这样,还好了呢,云璟如果改兵制,不知道又会引起怎样的骚乱!” “云璟改兵制?”柳玉寒吃惊地说。 许承言说:“他没告诉你?” 柳玉寒点点头,这件事情,云璟只字没有透露,她看着许承言,她想问问她,她在王府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崔欢说:“我这边的客人也提了这么一嘴,不过事态也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 “要是这样的话……”许红眠说,“他为何这么做?” 许承言看向柳玉寒。 柳玉寒不语。 高婉说:“太子也在着手这件事情。” “什么意思?”梁慈问。 许承言说:“就是说现在,因为改兵制的问题,太子和宁王统一阵线了。” 七个人互看了彼此一眼,再没了话。 半晌,崔欢看着她们说:“没话了,没话了就散了吧,我还要做生意!” “你个钱串子!”许红眠笑道。 “钱串子姐姐!”蒋镜缘起身说。 许承言和柳玉寒要出去的时候,被太子妃高婉叫住了,高婉带着许承言和柳玉寒两个人去了一家较为隐蔽的茶楼里。 “你们有什么看法?”高婉问,她心里有些担心,她怕太子有了兵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许承言看着高婉,当年她若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是断不会嫁给太子的,不过也好在为人温婉,从未有纰漏,和太子两个人相敬如宾至今,但却从未有孕。 “云璟我阻止不了他。”柳玉寒如实说,“他从娶我进门,很少和我说朝堂的事情。” “承言,你之前不是嫁给他吗?你有没有办法?”高婉问。说实话,太子那边她也没有办法说服他,所以只能用迂回战术了。 “我之前根本没有嫁给他,连婚书都没有,我只能算借住。”许承言说,言外之意是这事她管不着。 高婉低着头,真的没有办法了? “顺其自然吧!”许承言起身离开。 柳玉寒回府的时候,云璟正和德子、荣儿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王爷,侧王妃回来了。”荣儿说。 “玉寒,你回来了。”云璟走过来说。 柳玉寒看见云璟说:“有件事情,我要问问你。” 云璟点点头。 德子和荣儿很识相地离开。 “有件事情,我要问你,你可见过你和许承言的婚书?”柳玉寒说。 云璟立刻说:“没有。” 柳玉寒这才想起来,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没有婚书的话,许承言拿着那纸休书也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说她一早就想离开,只不过是借了一个由头而已,她为什么没想到。 “你有什么问题?”云璟问。 柳玉寒说:“你去问问许承言吧,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婚书,也就是说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并不成立。” 云璟看着柳玉寒,一副明了的模样。 医馆开张的时候,许承言总是会拿出一张桌子和一个装满茶的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收拾着门前的杂物。 “承言!”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许承言直起身子,定在原地,这道声音,梦里面响起了很多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7章 辩论前夕 许承言回头,看到了云璟,她只是在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眼波流转时,一抹柔情一闪而过。 原来还是会心动! “跟我回家!”云璟走过来拉住许承言说。 许承言甩开他说:“我没有理由回去。” “许承言,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云璟语气强硬地说。 许承言摇了摇头,说:“云璟,我们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就如同你一开始的施舍,我的铭记,我和你就如同风起时接不到手中的落花,错过就再无可能了。” 回头看曾经,她不曾走远过,她就在云璟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徘徊,可是现在她要走自己的路了,即便她想他念他,可他和她再无可能。 云璟叹息一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不了你么?” 许承言摇摇头。 云璟说:“因为我不能看透你,因为你藏得太深,就连你说喜欢我,我都要再三思量,你心思太重,让我不敢喜欢。”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还真难为你多虑了,宁王殿下,你喜欢不上她,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好,但是恐怕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白墨缘站在许承言身后挑着眉说。 许承言看着白墨缘,眼神里面满满都是吃惊,他怎么突然就出来了,从哪出来的? 云璟定睛看着白墨缘,他怎么会和承言呆在一起,对了上次香包的事也是他出来的,他到底和承言有什么关系? 白墨缘走过去说:“这样的表情,你见过吗,你只看着那位苏姐,而忽视了她,仅此而已,云璟,今后你就只管后悔去吧!” “后悔?”云璟挑了下眉说,“我从现在开始可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 “我拭目以待!”白墨缘看着云璟说道。 两个人的架势好似下一秒就会开战一般。 “你不回家吗?”许承言问道。 “这就回!”白墨缘说,“我下次还会来。” 云璟走过去,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承言说:“他是帮着红眠姐姐来看着我的。” 云璟皱了一下眉,看着许承言,不让我找你,却和别的男子走得亲密,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每次都看不透你? 云璟开口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许承言却恭敬地鞠了一躬说:“恭送宁王殿下。” 云璟站在原地,再也前进不得,从前是这样的吗,从前她看见我的时候一定会迎过来,现在却像是有一堵墙一般,将我和她隔开了。 云璟回府的时候,兵部尚书旬阳已经等候在书房。 “殿下,您的提议已经递给了陛下了,太子殿下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旬阳恭敬地说。 如今云璟可谓今非昔比,皇帝在朝堂上也开始器重他,而这位废太子似乎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每一条策略似乎都比之前谨慎一些,提的意见也多为人认可,不得不说禁足五年还是有所成长的。 “我知道,不行的话,大不了就保持原状,就现在的情势来看哪里都一样。”云璟看着旬阳说道,他其实对府兵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听闻太子想废除府兵制,他才有所动作,而这个消息就是这位兵部尚书旬阳告诉他的。 而旬阳却说:“殿下,恕臣直言,现在战事紧张,南魏那边虎视眈眈,你这个时候提出废除府兵制,改为统一管理有些不妥,虽然,您的提议出发点是好的。” 云璟看着旬阳,说:“我考虑一番。” “臣先告退!”旬阳施礼离开。 与此同时,皇帝秘密将许承言和白墨缘招进宫中。 皇帝将云璟和太子的折子给两人看。 白墨缘说:“提议挺好的,就是不合时宜。” 许承言说:“不如就如他所愿,朝堂辩论!” 皇帝点点头说:“你别出宫了,我给你安排住处,到时候你去议论一番!” 许承言说:“是!” 白墨缘临走的时候,说:“你心些。” 许承言落脚在了襄妃的宫中。 “承言,真的不回去了吗?”襄妃拉着许承言的手说,她很喜欢她,这样的儿媳让她十分省心,“前几日,太后腿痛还念叨你呢!” “娘娘,想必您听陛下说过了吧,我和他连婚书都没有怎么可能回去。”许承言说。 “你要是真的纠结婚书的事,求陛下给你不就成了。”襄妃说。 许承言摇摇头,大约她的纠结点不是在婚不婚书上,而是云璟不爱她,无论怎么样他都看不到她。 襄妃握住了许承言的手,怎么说呢,柳玉寒她虽喜欢,可是不比许承言,人啊,奇怪得很,襄妃无论怎么样都觉得柳玉寒替代不了许承言。 许承言这个时候转了话题,笑着问:“娘娘的寒症可好些了?” 襄妃说:“好多了,你呢,你的腿如何?” 许承言笑着说:“我的腿很好啊。” 入夜后,襄妃想早早就寝,却闻皇后进来了,许承言赶紧躲了起来。 “都下去吧!”皇后刚一进门就说。 月华看了一眼,即便不放心也不敢违抗命令,便走出去。 皇后笑着看着襄妃,一步一步走近她,没有任何预兆,举起藏在袖子里面的刀,准备刺向襄妃。 襄妃本能地用手抵住一点点靠近自己胸膛的刀。 突然,皇后反手握住襄妃的手,刀尖也反转了方向,冲向了自己。 皇后开始往回拉。 襄妃先是一愣,突然明白过来皇后的意图,也向自己这边使力。 “你不会是想佯装我刺杀你吧!”襄妃问。 “怎么不可能,我得为我的孩子留一个稳妥的未来。”皇后说。 刀尖一点一点逼近皇后的腹部,突然就在半途停住了。 皇后吃惊地看着来人,许承言,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承言手抓着刀,说:“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愚蠢了。” 柏后明白了说:“过几日朝堂辩论,怎么,你要上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啊!”许承言平静地说。 柏后看着她们两个,甩开手,推门而出,带着人离开。 许承言也是扔下刀。 襄妃立刻吩咐人来拿东西,给许承言包扎。 许承言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还不知道柏后有什么动作呢。 襄妃手忙脚乱地给她包扎,因为她进宫来是秘密也不能叫太医。 许承言接过去,说:“娘娘,还是我自己来吧!”,随即麻利地包扎起来。 襄妃说:“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您今后可要心些。”许承言说。 襄妃说:“从前和她就不对路,今后也是一样。” 还未等这一波消停了,太后又来了。 许承言慌忙地躲到了后面。 “不知母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襄妃慌忙说道。 太后走进来看着还未收拾的金创药和纱布,说:“皇后来报说宫中进了刺客,差点要了皇后和襄妃的命,给我搜!” 襄妃有些慌张,承言还在里面。 皇后看着襄妃,露出了冷笑,我看找到了许承言,她该怎么办,我可不能让她得逞。 襄妃被月华扶着,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月华的手。 月华声说:“娘娘您放心,宁王妃也是聪明人,不可能让她们找到的。” 一众人在宫里面翻着,恨不得翻个底朝天,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 “陛下驾到!” 众人齐齐跪地。 “儿臣见过母后!”皇帝说。 太后看着皇帝,说:“起来吧!” 皇帝起身说:“怎么了,襄妃宫里怎么这么乱。” 皇后说:“陛下,方才臣妾看见一个人往襄妃宫里跑,以为是刺客,就报给了太后一起找找!” “胡闹!”皇帝厉声说,“进了刺客?你当宫城侍卫是傻子吗?” 襄妃说:“陛下说的是,臣妾宫里进了刺客,臣妾怎会不知。”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禀太后,并无任何异常。” 皇后有些吃惊,许承言分明不会武功,她怎么躲的?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说:“皇后是看走眼了吧。” 皇后恭敬地鞠了一躬,说:“是臣妾看花眼了。” 太后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人离开。 皇后却瞪了襄妃一眼,转身离开。 襄妃看着人都走光了之后,赶紧叫月华关门。 “承言呢?”襄妃问。 许承言走了出来,松了口气说:“方才好险!” 皇帝有些吃惊说:“你怎么躲的,她们竟然没找到你!” 许承言说:“回陛下,入夜自然好躲。” 皇帝说:“我听人来报,怕生事端赶紧过来,怎么是被皇后知道了?” 襄妃不语,她沉默地看着地面,似乎不想说什么。 许承言见襄妃不说话,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帝看着襄妃不说话,心下也能猜出几分。 “以后有事就差人来报。”皇帝说完带着人离开。 “是,臣妾恭送陛下!”襄妃说。 许承言看着襄妃,问:“您怎么不如实报?” “承言啊,柏家现在可是如日中天,为了云璟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即便我说了,陛下也不会当即就对柏家发难。”襄妃愁苦地说道。 许承言明白,从前苏家和柏家不对付,苏家总和柏家唱反调,现在唱反调的人不在了,柏家自然有力气对付自己想对付的人了。 棋差一招,自己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与此同时,云璟得到消息——许承言会参加朝堂辩论了。 “她要去吗?”柳玉寒问。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问题!”云璟一副了然的语气,不知为何,承言总和他心照不宣的,想必这一次也是想到一起去了吧。 “你今天去见了她吗?”柳玉寒试探地问道。 云璟却冷声说:“她和白墨缘在一起,很安全,似乎是我多虑了。”神情似乎是很不愉快的样子。 柳玉寒说:“既然你知道,想必太子也知道了吧。” “府兵制废不了的。”云璟肯定地说。 “您该不会是故意试探太子才会和他一条战线的吧!”柳玉寒说。 “我是在试探兵部,看来,这兵部是太子安插在我身边的暗桩啊!”云璟说,许承言大约是想看看六部和太子是否站在一条船上才会亲自出来的吧。 柳玉寒说:“您就不能信任我一下,和我商量一下吗?” 云璟看了看柳玉寒一眼,摸了摸她的头说:“你顾好家就行了。” 柳玉寒点了一下头,她很想问,自己和许承言到底哪里不一样,如果是这个问题,您会不会和许承言商量一番,许承言会不会和我有一样待遇,她很想弄明白她所知道的王爷和许承言的关系是不是就是很普通的关系。 她想知道的很多,可是话到嘴边,她不敢问,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所想的。 她以为许承言是傻子,也许自己是比许承言还要傻的人也说不一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8章 朝堂辩论 襄妃去太后宫里面坐的时候,皇后来到了襄妃的宫里。 许承言站在那里看着柏后,她似乎在等着柏后的到来。 柏后笑着走过来说:“你很像你母亲,不过应该不会像你母亲那样命大了吧,当年你母亲一手扶着我弟弟到太师之位,手上沾血无数。” “你不是也是得我母亲帮衬才有了现在这般,怎么,贵妃不好当竟然想着害死皇后上位!”许承言说。 “我得为我儿子着想,我要保住我儿子的太子位,你不知道我天天叫人去冷宫准备害死那个女人,可我没想到陛下对她用情至深。”柏后说。 “你儿子害死那么多人,自然不能善终了!”许承言说。 “你错了,走上那个皇位,势必要有这么一个过程,才能成为人上人!”柏后说,“你嫁给云璟的时候,不是也想靠着他当上皇后么?” “您错了,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况且一直以来那个位置只有明君才能坐得稳。” “明君,当今圣上亲人远君子,可是明君?”柏后说,“到最后还不是靠着人维持这个朝堂?” “你可有看清了?”许承言说。 柏后说:“许承言,过来帮太子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许承言说:“那个位子,现在的云璟和太子都不行。” “不识抬举,来人!”柏后冷笑着说,“过一会儿,你就会服毒自尽,到那个时候,府兵制废除。” 来了三个力壮的宫女牵制住了许承言,许承言挣扎着,被灌进了药汤,渐渐地就失去力气,倒在地上。 皇后看着她,带着人离开。 辰时,朝堂辩论,关于废不废除府兵制一事。 难得地太子和云璟站在了一条阵线,都认为废除府兵制。可是看着他们的表情却是各怀心事。 而以白墨缘为首的武将派则赞成保留府兵制。 许承言还没有到场,而这场辩论就要开始了。 陛下刚要宣布的时候,许承言走了进来, 太子看着许承言,就知道母后会办事不利,不过也罢了,到时候一定是我胜利。 许承言一身素雅跪坐到了白墨缘身边。 严公公说:“人已到齐,辩论开……” “慢着!”礼部尚书曹煜走上前来说道,“启禀陛下,朝堂乃是男人之地,女子在此恐有不妥。” 皇帝看着许承言,没有反驳曹煜的话。 白墨缘白了曹煜一眼,礼部的人规矩忒多,到哪都是这不合规矩那不合规矩。 云璟看着许承言,他知道她一定可以如他所想获胜,一旦获胜,就要与兵部尚书旬阳保持距离。 许承言起身说:“曹尚书,如今南魏虎视眈眈,守护边疆的人除了柱国大将军,还有一人,曹大人可知道她姓名?” 许承言搬出当朝女将蒋镜缘的表姐说事。 曹煜看着许承言说:“女子伶牙俐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辩得!” 许承言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现在的局势对武将这边极为不利,因为太子和云璟那边尽是些长袖善舞,能言善辩之人。而武将这边多是嘴笨之人,尽管有一个能把黑说成白的白墨缘,可是众多攻击之下,也未必能招架得住。 “陛下宣布吧!”许承言跪坐在那里。 “开始——”严公公尖利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 许承言伸手说:“您先请!” 兵部尚书旬阳说:“我同意废除府兵制,府兵制兵员补充并不容易,且数量难以改变,实在是一大弊端,万一战事紧张调兵不够又该如何?” 许承言笑着说:“可是现在并不存在您所说的问题,府兵制乃是世袭兵制,且自备粮食装备,减少了朝廷的支出,使得朝廷国库充沛。” 户部尚书站出来说:“朝廷还需给府兵提供土地,土地又少有难以招募新兵,战场多变,能够班师回朝的人又有几位?” 许承言看着户部尚书说:“兵家之人多得是用兵计策,李升大将军戎马一生,十万军马怎么去怎么回,你又该如何说,再说了,府兵在战争结束后兵散于府,将归于朝,将帅不能拥兵自重,万一变为统一管理,自己拥兵自重又该如何?” 旬阳哈哈一笑说:“是交给陛下管理,统一兵权。” “兵权本来就是统一的,调兵还需要您下的鱼符,经勘合后才能发兵,为何要废除府兵制?”许承言说。 许承言倒是觉得,府兵制能改革倒是最好,但是提废除恐怕有些不妥,若是按照太子一说交给皇族管理,那岂不是就明摆着让他们篡位行大逆不道之事吗,不过太子会这么愚蠢吗,明明皇帝就不可能废除府兵制,难道柏太师在听闻之后也没有指点一二吗? “这……”旬阳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也曾劝说太子这件事恐怕不行,陛下不会同意的。 “古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这样坐在家里靠着笔杆子写写就能拿俸禄的人就不要不懂装懂了!”白墨缘不客气地说。 云璟看着许承言,沉稳一如平时一般,应对自如,柳玉寒曾经给他看过她写的《定国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雄心,根本不想是出自女子之手,若她是男子,定会有一番作为,然而现在看来,她的心似乎也不是在朝堂之上,并不贪恋权贵,就好像她无心插手朝堂任何事情,却又桩桩件件都做了。 辩论进入白热化,武将这边突然间燃起了希望,而文臣这边似乎已经有些弹尽粮绝之象。 旬阳、太子还有太子党的那些人似乎有些红了眼睛,被一个女子说得穷途末路,岂不污了我一世英名,于是,一个个燃起斗志。 三公在一旁看着,局势了然。 柏杨有些惊诧看着许承言,不由得想起那个时候的许兰。 “兵部尚书大人有何指教,您倒说说交给太子管兵权的好处?”白墨缘气定神闲地问道。 这场辩论由一开始主张云璟的法子,变成一时红眼的太子党说出了太子的想法。 旬阳只好硬着头皮说:“这样就可以避免兵数减少。” “您的意思是让太子自掏腰包招兵买马吗?那岂不是让太子自己拥兵自重了?”许承言问道。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难看的原因大概是自己的心思暴露。 旬阳气急,说道:“太子怎会有这样的心思,是你红口白牙地胡乱揣测!” 许承言笑着说:“我哪里是胡乱揣测,分明您们的话里明里暗里暗示着这样的想法!” 云璟起身叹了一声,说:“败了!” 太子看着他也承认说:“是的,败了,竟想不到输在一个女子手上。” 云璟看着许承言说:“只怕她是生错了人家。” 武将们大声庆祝着,他们明白,太子的意思是想让陛下重文轻武,一旦如此,武将一流再无用武之地,他们也就解甲归田了。 皇帝朝着许承言点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许承言鞠了一躬离去。 云璟快步跟了上去。 白墨缘也追了出去。 “我求你回来!”云璟走过来说,“你若辅佐我称帝,我一定给你想要的!” 许承言看着云璟说:“你的恩我已经还完,现在我做的事情,只是我想做而已。” 云璟笑着说:“你不就是想证明你不比那些男人差么!” 许承言有些生气地看着云璟,她从来不想证明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大启的一时平和,这个人不理解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她。 云璟看着许承言生气的脸,原来她也会生气啊,还以为从来她只有一种表情,看来我方才是说错了话,才让她这般生气的,也许能写出那样文章的女子,眼界似乎比我的要广。 许承言说:“你看我做什么!”语气却不像是生气。 云璟弯下腰,刚想说什么,就见白墨缘飞快的跑过,拉着许承言快步走开。 从云璟的眼里看去,他们好似绝配一般,这么看着,恨不得想要拆开他们。 许承言一直以来的模样,他有些忘记了,可是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还是有股暖流,这和那个时候想着苏绣是不一样的。 就这样的想着,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跟上了许承言,然后拉着许承言向前跑着,将白墨缘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临了,不忘做一个鬼脸,挑衅地看着白墨缘。 白墨缘看着已经远去的两个人,他反应不及,他也没有想到云璟会这么拉着许承言跑出去。 严公公和皇帝站在那里。 严公公笑着说:“陛下,宁王爷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吧!” 皇帝说:“也许是突然感觉得到什么吧,不过这样的发展倒是我乐见其成的。” 严公公说:“您说过的,承言丫头是最适合宁王爷的。” 皇帝说:“不仅如此,大约老天爷也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吧!” 严公公笑着,随着皇帝回去。 云璟一路拉着许承言走出宫去。 “王爷,您不觉得有些失礼吗?”许承言问道。 失礼?云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随着自己的心就这么做了。 许承言看着云璟,说:“你回去吗,柳玉寒还在那里等着呢!” 云璟继续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承言,方才是我失言了。” 许承言有些愣住,云璟何时道过谦,即便那个时候分明是他错的,他也只是和他争吵而已。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云璟问。 许承言拿出休书说:“这个!” 云璟夺过来,将它撕了个粉碎,他们之间没有婚书,所以这纸休书作废,可是她为什么总是提休书,怎么她就那么想要我休了她吗? 许承言吃惊地看着云璟,她说:“你做什么!” “你一开始就在耍我吧,许承言!”云璟说。 许承言看着云璟说:“你过好你的日子,恩情已经报了,我们没有什么亏欠对方的!” “有!”云璟说,“你这一辈子也许会后悔!” 许承言看了云璟一眼,朝着流光阁的方向而去,再也不理会云璟,她想就这散了也好,就如同休书上的那两句话一样。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19章 连环之案 安静的平和正在消亡…… 所有的一切如云水边的昙花一现,所有的一切如刚开始的那般。 许承言站在熟悉的院子里,看着熟悉的人和事,她有些意外,自己不是已经离开宁王府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 “王妃,王妃,荣儿做了糕点,您要吃吗?”荣儿看着许承言笑呵呵地问道,面若桃花,一如那个时候初见的样子。 许承言看着荣儿,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抓着荣儿的肩膀,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荣儿被她抓得有些疼了疑惑地问:“王妃你怎么了?” 许承言有些疑惑不解,荣儿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站在这里? “承言,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呢,快来!”云璟用着不似以往的语气说着。 德子站在云璟的身后,憨憨地笑着。 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某个春日的午后出现过,而那之后,宁王府差点毁于一旦,而他们也差一点命丧狱中。 许承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已经离开了这里,怎么会还是一开始的模样,这样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可能吗?柳玉寒哪里去了? “怎么这么苦?”德子放下糕点嫌弃地说道。 “你不喜欢吃,没人强迫你!”荣儿有些生气,抢过装糕点的盘子。 许承言拿起糕点咬了一口,是那时候的味道,苦苦的,是硝石粉的味道。 荣儿赌气地拿起一块尝着,立刻拿着盘子,快步走回厨房。 云璟看着荣儿发出笑声,说:“你慢点,不就是苦一点吗?” 许承言看着云璟,与那个时候不同,那个时候云璟的慌张显而易见,怎么回事,是我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怎么有些不一样。 与记忆中的场景相异让许承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云璟和德子两个人偷偷笑了起来。 “你说你荣儿好不容易做了糕点,你可倒好往里面倒苦瓜汁。”云璟略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 德子说:“荣儿最近太累了,劳心劳力的,想捉弄一下缓解缓解。” 荣儿和德子他们还是那样相亲相爱的。 可是,分明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复活呢? 云璟看着许承言说:“承言,你怎么了?” 许承言警惕地看着云璟问道:“你是谁?” 德子有些疑惑,说:“王妃,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云璟走过去,仔细瞧着,说:“是脸色不太好!” 许承言警惕地看着。 “承言,承言!”白墨缘的声音里面透着急躁。 许承言缓缓睁开眼睛,原来是梦啊,太过真实以为是真的呢。 白墨缘扶起她说:“你要起来喝水么?” 许承言点点头问道:“我怎么了?” 白墨缘面色沉重地说:“你昨天遇袭了。” 许承言想起了昨夜遇袭的事情。 昨夜,许承言故意挑了全城宵禁的时候出去,大街上空无一人,许承言独自一个在街上走着想着案件。 武内全的妾是在入夜后被杀;云璟府上的荣儿和德子在府内后院被杀;太子府上的府兵是在出任务的时候被杀,仅一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还有就是惠王府的管家,是被夜袭的。 许承言在想着这四起案子都有什么联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对面走过来,身上冒出的杀气让许承言不由得警觉起来。 在反应不及的时候,刀刃已经划破了许承言的衣服,许承言不会武功,只能奋力地向前跑着。 那个人倒是不急不慢的在后面追着。 “承言!”白墨缘突然出现。 那个人见到白墨缘后立刻跑开了。 许承言因为极度紧张而昏了过去。 长安最近极不太平,连续出现了四起杀人事件,其中荣儿和德子就死于这场杀人事件,凶手极其残忍,割喉断腕,伤口极却致命,所有的人都是因失血过多而亡,回天无力。 许承言看着前方,白墨缘被勒令调查,可至今未有结果,就在昨日,许承言被告知荣儿和德子的消息后跑到宁王府却什么也没看到。 可是那人手法狠辣,像是长期受训的结果,行动迅速根本摸不到。 午后,白墨缘带着许承言去了刑部,看见了云璟和柳玉寒。 “宁王殿下。”白墨缘和许承言十分有礼。 云璟是来带荣儿和德子的尸体回去安葬的。 许承言站在那里看着,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带着疲色,眼睛里还是放着异样的光彩。 “想不到,你也会这样。”云璟看着有些疲惫的许承言说道,他看起来也不是平日那样的神采。 许承言低头不语,样子看起来惹人怜惜。 云璟摇了摇头,说:“荣儿和德子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不必过多操心。” 许承言轻声说:“劳烦王爷了!” 柳玉寒走到她身边说:“你有什么发现?” 许承言看着柳玉寒,摇了摇头。孟溯和蝶舞两个人没有什么实质消息带回来,他们带回来的都是谁故去的消息,对于凶手什么也没有。 “听说,昨夜许姑娘遇袭了?”刑部尚书说,“可看到长相?” 许承言摇摇头说:“长相没有看到,不过行刺我的那个人身高六尺有余,行动迅速,刀法凌厉,似乎受过专业训练。” 刑部尚书点点头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即便是仅仅只看见身高也是能够缩搜查范围。 许承言摇摇头,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那个人为什么会留她活口? 四个人从刑部出来的时候,四个人两个方向。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刚一接受城巡事务,就出了这么个事儿!”许承言皱着眉说。 白墨缘肯定地说:“就是冲我来的,恐怕这事我要是不圆满了就会出现另一个说道。” “你是不是最近叫人抓了什么把柄?”许承言说。 白墨缘说:“几日前,门口出现一封信,上面写着三年前我从军队中消失一事。” 许承言说:“就是你中毒的那时候?” 白墨缘点点头。 许承言皱着眉头,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就现在来看,许承言这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多是一些搜集的情报,根本没办法推断是谁? “你身体没什么事情了?”白墨缘说。 许承言摇摇头。 这明显就是一个局,而且是已经染血的局,为什么要杀掉这些人,这些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联系。 白墨缘说:“我们手上的东西太少了,你看那些死去的人看似没有联系,也许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许承言认同地点点头。 “太子那边,没有任何动作,倒是让人生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白墨缘说。 许承言说:“不好说。” 与此同时,宁王府。 云璟坐在书房里面谁也不见,这两个人是他在被禁足王府后,赶走所有人的时候,还坚持留下的两个人,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人,为何惨遭毒手。 一定要查出来凶手! 柳玉寒轻轻敲了门。 云璟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你最好吃一些,才有力气抓凶手。”柳玉寒把饭菜放下说。 云璟点点头,将饭菜推到远处。 柳玉寒轻轻看着,她才进府没多久,但是能看出来荣儿和许承言的感情,听说那个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承言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许久都没出来,来府里面的时候她没有让她进来,只因荣儿和德子的血液还存在那个房间,擦不掉。她猜,昨夜许承言大约也是想要找到凶手才会以身犯险。 荣儿和德子两个人对于王爷来说至关重要的人,也是陪他度过艰难时光的人,这样的人死去,对人来说,真的是太过悲伤。 他们到底为何会惨遭毒手,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切还都是谜团,可是真的让人费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0章 迷局之中 三年前,白墨缘徒步行军到河滩,就在外出打猎的时候,被毒针刺中,正巧遇见了正在帮母亲采药的承言,是许承言救了他。 那个时候,白墨缘根本没有察觉有人,只是一瞬,刺中后就有些意识模糊了。 直到现在,白墨缘想起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后怕,那样能够掩饰气息的人,世间少有,若是与他为敌,恐怕他还未出手,就已命丧黄泉。 “你之前所中的毒是南魏那面的毒。”许承言说,“可有意思的是,只有我们大启这里的草才能解毒。” “也许这就是命运。”白墨缘说,“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可能是南魏的?” “也不一定,说实话,这个人的来历,岂是我区区一个医女能看出来的。”许承言说。 “没准儿,你还真能看出来点什么呢!”白墨缘笑着说。 窗棂被石头砸了一下,发出响声,接着出现一男一女。 白墨缘吃惊地看着,这一男一女的武功可是厉害。 许承言说:“这二位是孟溯和楚蝶舞,我娘的人。” “见过征东将军。”两个人恭敬地说道。 白墨缘说:“武功不错啊。” “说说你们最近的发现。”许承言说。 楚蝶舞说:“最近附近航道里面出现不明船只,但很快消失了。” 孟溯说:“梁家那边和太子最近走动频繁,似乎是在说和梁慈和太子的婚事。” 许承言说:“梁慈不是嫡女吗?” 白墨缘说:“现在长安能够够得上皇位的只有太子和他了。” 许承言说:“成王也能成为一个有力的竞争者,厚积薄发,他也不容觑。” 白墨缘说:“现在内忧外患,就在南魏虎视眈眈的时候,不知道还有什么下场。” “查不到,就说不知道,陛下也不会降罪。”许承言说。 与此同时,宁王府里面。 云璟的书桌上,摆着一支素色花簪,云璟望着那支簪子,已经许久了。 “王爷,南魏派使者过来了。”柳玉寒说。 云璟回过神,点了点头。 “偏偏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会不会他们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柳玉寒说。 “不排除有人故意递消息。”云璟说,比如那个一直低调行事的柏公,他一直怀疑柏家暗中不知做着什么。 柳玉寒叹了一声说:“消息这方面,我没有许承言的灵通,您还是去找找她问问看。” 云璟动作一顿,说:“她不愿意见我。” 柳玉寒沉默,半晌,她说:“您现在觉得没她不行。” 云璟看着那支簪子没有回答,没有她不行,这他不确定,可是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夜深之时,他有时候会在想,如果一开始自己不是以利用为目的,而是真正了解她一样,会不会就会变成不一样的结果。也许就如白墨缘所说,自己真的不够了解她,在别人眼里的许承言,也许比在他眼中的样子要好得多。 药铺总是会在天未亮的时候开张,许承言推门的时候却看见了云璟。 她看见他的时候,没有是吃惊,是很平常的表情,就好似他们时常见面一样。 “王爷有何事?”许承言问。 “讨口茶喝。”云璟回答。 药铺旁有一个茶棚,是许承言搭的,那里的茶是安神茶,免费招待人的。 许承言从里面拿出一壶茶,倒入了茶碗,温热的茶,平和的香气,还有许承言身上的药香,融为一体。 “听说,你是被人救走的。”云璟说。 许承言站在那里说:“王爷是想要了解案情吗?” 云璟点了点头。 许承言说:“那天在刑部我已经说的明白了。” 云璟说:“我知道,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没有。”许承言说。 云璟点点头,起身离开。 许承言说:“王爷今后可不要在重蹈覆辙,柳玉寒不应是我这样的下场。” 她认为他是真的对有柳玉寒有情才会娶她。 云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慢慢地走着,比平时的步子慢很多,他想着但凡她再多说一句话,他也会立刻停下。 而他走出这条街,也没听到许承言的声音。 而这时,正是长安品街苏醒的时候。 许承言站在那里看着云璟离去的背影,想着之前的案子,根据最新的消息,太子府的侍卫曾与云璟见过面;武内全的妾曾在街上与云璟有过照面;而惠王的管家曾向云璟求救过。荣儿和德子全都是云璟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凶手就是云璟,可是那人身高仅仅六尺左右,和云璟八尺身高相差太远了,况且还有剑术,那人身量轻盈。 这样的个子,她没记错的话,倒是和死去的德子身材差不多。 这起连环杀人案就像是陷入了死局,许承言搜寻脑中见过的人,没有类似这样的男子,也许是人故意养的杀手也说不一定。 如果能弄明白这些人之间的联系就容易多了。 这就现在而言,对云璟倒是不利啊。 楚蝶舞坐在那里,没有像往日一样悠闲地嗑着瓜子,看来这件事情也让她很是费解。 “你在想什么?”许承言说。 “就平日太子的行为方式来开,这么安静可不太好啊。”楚蝶舞说,“会不会这件事是他干的?” 许承言看着楚蝶舞,虽然有所疑惑,可是到底没有什么证据不能就说是太子的阴谋,可是太子一反常态地安静呆着的确不正常。 就在这个时候,孟溯走进来,他说:“太子府有动静了,听说太子把和那死去的侍卫交好的几个人全部以其他理由处死了。” “处死了?”许承言看着孟溯说,“看来还是有点联系的。”他们要是顺着这个事情查下去也许就会查明真相也说不一定。 “武内全不是那个时候指证惠王射死廉王的那个武将吗?”楚蝶舞说。 许承言看着楚蝶舞。 “你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我做什么?”楚蝶舞说。 许承言说:“会不会是死去的这几个人全都和春狩那起事件有关呢?” “可是荣儿和德子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孟溯说,“你说死去的几个人和春狩事件有关,那么荣儿和德子从未参与进去,又该如何算得?” 许承言说:“疑惑点就在这里。” 楚蝶舞看着许承言,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下你放心了吧,不是云璟!” 许承言低着头,无论如何,杀死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就该将他置于死地。 孟溯说:“三年前,白将军遇见的杀手行动也是迅速,和现在一模一样,会不会他们是同一个人?” 许承言说:“白将军并没有说,昨夜他们两个似乎没有交过手。” 楚蝶舞说:“先这么样吧,想来白墨缘比我们应该更为迫切想要找到真相吧,毕竟事关他的失职与否!” 许承言点点头。 孟溯说:“明日下葬,你可去?” 许承言说:“想来我也没脸再回去见荣儿了吧,离府那天,荣儿喊我的时候,我没有停下脚步,想来也会恨我吧!” “那个孩子可没有你那么多心眼,想得多。”楚蝶舞望着窗外说。 “是啊,我就是心思太多,才会不被云璟喜欢,才会就那么冷酷地离开王府,头也不回。”许承言低着头说。 “偏偏你还趟最不应该趟的浑水,明明可以行走江湖,却偏偏又回来了。”楚蝶舞说。 孟溯给楚蝶舞使眼色,楚蝶舞权当看不见。 许承言笑着,不说话,的确,她还是因为云璟,回来就是为了见他,可是现在这幅光景也许在回来的时候是自己没想到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1章 初现端倪 皇宫戒备森严,即便如此还是会有梁上君子在宫墙屋檐之上来去轻盈,仿若无人一般。 那人眼睛弯弯地看着那群巡视的队伍,消失在月色中。 天已大亮,李德妃宫里哭声一片。 许承言站在那一滩血迹面前,有些失神,李德妃故去,割喉断脉,和之前那四起一样的手法,在昨日圆月之夜中。 白墨缘走过来拍了拍许承言的肩膀,像是安慰。 许承言皱着眉头,怎么就是查不到,到底是有多神出鬼没,怎么会一点线索也没有,如此让他逍遥法外。 整个事件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局,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挣脱不开。 皇后安静地坐在那里,表情是不敢相信地表情。 云璟站在那里看着失神的许承言。 皇帝说:“厚葬了吧,承言、云璟、白墨缘,你们三人随我来。” 许承言临走的时候,看着皇后,企图从她的脸上读出什么,可是到最后只是茫然,她读不出任何东西。 柏后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她有些不敢相信,宫中和她对峙许久的人竟然死于这场连环凶杀中。 御书房,在场之人都沉默着。 半晌,皇帝说:“叫你们几个来是想问问有什么对策。” 三个人沉默着。 “首先,惩罚一下巡视侍卫总领吧!”白墨缘开口轻巧地说,“放了刺客进来,也是他不察的结果。” 云璟看着白墨缘说:“你知道他们杀人的目的吗,这样胡乱惩罚无辜之人,也不是上策。” 白墨缘看着云璟说:“现在我们根本就抓不到任何把柄,也不知道对手是谁,就现在的情势而言也许说最好的结果!” 许承言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听不到白墨缘和云璟的争吵,只是一心想着案件,太子把和那个死去侍卫交好的人全部处死了,武内全是指证惠王的人,惠王府的管家,还有李德妃,这几个人最直接的关联就是那件事情。 “我请求见惠王一面!”许承言突然说。 皇帝看着许承言说:“你可是想出来什么了?” 许承言说:“我问问惠王,大约也许能够想出来。” 皇帝说:“这件事情,你们三人暗中调查吧,白墨缘,之前对你说的朕收回。” “是!”三个人答道。 三个人从皇宫出来就直奔刑部大牢,大牢里面,惠王安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似乎比那个时候的气色要好很多,也许是远离纷争的缘故。 “想不到是这样的组合。”惠王云玹笑着说。 “春狩之前,你府上的管家有没有奇怪行动?”许承言直截了当地问道,她想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测,她想解开这个死局。 “没有,不过苏家流放的事是管家告诉我是云珝做的。”惠王云玹说,“要不,我也不可能要在春狩时候迫不及待地解决他。” 许承言看着云璟一眼,云璟摇摇头。 惠王云玹看着三个人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您的管家亡故了!”白墨缘说。 惠王点点头,嘴半张着,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流光阁内,一切陈设尽显主人的风雅。 孟溯和楚蝶舞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地看着三个人,这样的组合,他们是头一次见。 “说吧!”许承言说。 “最近城中毫无事情。”孟溯汇报。 许承言点点头。 “怎么了?”白墨缘奇怪地说。 云璟说:“这倒是有趣了,没有事情的意思就是有大事发生了吧!” 许承言看着桌子上那些纸,说:“你们看看,刑部上的折子上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是苏妃所为。”白墨缘说。 “刑部有没有你们的人?”许承言问。 云璟摇摇头。 许承言说:“刑部的意思是,苏妃是有理由害死李德妃的,因为自己的儿子就是因为她的儿子而下大狱的。然而,这也太奇怪了吧!” “和我们查到的大相径庭,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操作着一切。”白墨缘说。 “而能够这样明目张胆地暗箱操作,想必权利也是极大的那一类了。”云璟说。 许承言看着白墨缘说:“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冲着你去的,你那边只是障眼法,实际上是想掩盖春狩的这件事。” “春狩?”白墨缘问。 许承言点点头。 云璟看着许承言说:“那个人明明可以杀掉你,为何没有杀掉你?” 许承言看着云璟看她的目光,说:“我也想问,他为何不杀我?” 白墨缘不语,这件事情他没办法辩驳,那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掉许承言一样,他那个时候看见的是许承言一味地向前跑着,可是那个人却是不紧不慢地追着,根本就不是要杀掉她的样子。 “你怀疑我吗?”许承言说。 云璟却摇了摇头,说:“恰恰相反,我相信你!” 许承言一愣,看着云璟,半天没有说话。 白墨缘看着他们问道:“既然和春狩有关,那荣儿和德子呢?他们和春狩没有关系吧。” 许承言低着头,这就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何荣儿和德子会被杀死,若说是杀错了,根本不可能。 云璟没有告诉他们,其实只有荣儿死了,德子的尸体并不是德子,德子的后颈上没有一个米大的痣。 可他不明白,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云璟回到王府的时候,柳玉寒已经备好的午膳,等着云璟回来。 柳玉寒恭敬地看着云璟,欲言又止。 云璟看了她一眼说:“想问什么就问。” “您、您和许承言说了什么?”柳玉寒声问。 “说了和案件有关的事情,稍等之后,你把发现荣儿尸体的那个孩子叫来。”云璟说道。 柳玉寒点点头,便离开了。 饭后,云璟看着堂下跪着的姑娘。 姑娘有些怯怯地跪在那里,身子发抖。 “你再说一遍,那天你发现荣儿尸体的样子。”云璟说,语气柔和,生怕吓到这个孩子。 姑娘低着头,声音很说:“奴婢见荣儿姐姐到时间也没有出来就去叫姐姐,结果一地都是血,荣儿姐姐和德子哥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德子和荣儿相距多远?”云璟问。 “德子哥在门口,荣儿姐姐在屋里面。”姑娘心有余悸地说。 云璟点点头,不再问什么,挥挥手让人退下。 云璟冷笑着,德子哪去了?放在门口真是好手段,这样就没办法留下任何印记,德子现在生死未卜,可是为何要弄一个别人来替代他? 柳玉寒看着云璟问道:“王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还记得下葬的人吗,要不是他们我恐怕就不知道了,德子他不是本人。”云璟对柳玉寒似乎没有要隐瞒,对她和许承言是两个样子。 柳玉寒有些吃惊,还有些疑惑,德子不是本人? 云璟看着柳玉寒疑惑的样子,说:“顺着这个查下去,一定有收获。” 柳玉寒认同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许承言坐在药铺门口看着来往的人。 春狩的时候,她倒下去昏过去之后,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太子的伤口是谁弄的,她倒下去看见的是云璟拉弓的样子,会不会云璟是要射击太子而非廉王? 云璟什么也没有说,她就什么也不知道。 她做个假设,假设春狩时,云璟的箭是射向太子,那么太子一定有什么动作才会让他拉弓,太子那个时候对准的是他,那么他拉弓也不奇怪。 可是自己明明推开了廉王,惠王的箭穿过层层树叶消失不见了,可是廉王那时候中箭还是惠王的箭,且惠王的管家说是廉王做的,明明是云璟做的,一定有人唆使他这么做的。 如果这样想的话,太子近来这不正常的举动就说得通了。 如果说杀侍卫是因为侍卫看到了不该看的,武内全的妾也许是武内全酒后说了什么,但荣儿、德子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为何也会惨遭毒手? 她是不是该和母亲通封信了。 许承言起身走进铺子里面,拿纸笔开始写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2章 太子的局 母亲亲启。近来可好,身体可安康?承言愿母亲都是这般自由洒脱,近来长安多事不平,女儿身陷其中窥事不全,望母亲指点迷津,这件事的开始,要从春狩那天……详尽事情如上,女儿静待母亲回信。 许承言将信折好放入信封,深夜时分,派孟溯送了出去。 “你觉得主子能给你回信吗?”楚蝶舞吃着一盘瓜子悠闲地说,好似什么事情她都能应对自如。 许承言说:“能回不能,只看母亲心情,这东西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楚蝶舞看着许承言说:“饶是我这外人看,也觉得你母女甚为奇怪。” 许承言说:“你今后就跟着红眠姐姐去。” “是!”楚蝶舞说。 许承言举头望着月亮,但愿李升将军能够护姐姐周全,这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汪泥池,深陷其中之人难以逃脱了。 次日,许红眠出发去往边关。 许承言站在城门口相送。 “你要心。”许红眠只说了这一句话。 “保重,有事就写信!”许承言说。 许红眠点点头,扬鞭策马而去。 他们两姐妹之间似乎不需要多说一句,彼此心照不宣。 送走许红眠就去宁王府。 许承言此行定是要问出什么来才肯罢休。 柳玉寒在一旁陪坐,看着许承言。 许承言安静地坐着看着新修缮的王府,已经物是人非了。 “久等了!”云璟走进来说。 许承言施礼。 柳玉寒并不打算退下。 “白将军……”云璟看着许承言,平日里似乎就只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行动的。 “他要巡城。”许承言说。 云璟声嘀咕着:“你倒是记得清!” 许承言看着云璟,似乎也不在乎柳玉寒在不在场,她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春狩的那件事情,我看到的并不是全部。” 云璟看着许承言,喝了口茶,说:“你想到了什么?” 许承言说:“太子受伤是你所为,那么这样子的话廉王的箭就是惠王身后太子射的。” 云璟看着许承言,眼中有些吃惊,她所猜的完全正确。 许承言倒是有些自愧不如,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因为生气完全把自己看到的画面添油加醋一般地在脑内自以为是的描绘,就产生了误会。 云璟说:“我们四个人的格局是因为你打破了,太子那个时候是想一下子除掉我们三个人。” 许承言说:“怎么惠王廉王也成了他的目标,我还以为就你的存在对他的威胁最大呢!” 云璟笑着说:“承言,你还是太过年轻了些,你不懂,只要是父皇的儿子,仅仅就这一点,就足够成为他的对手了。” 许承言说:“成王殿下也开始上朝了。” 云璟点点头,他没有告诉许承言,云琅每次见到他都会问二嫂安,他每次都编,云琅大约是不知道她离开府里的事情。 一直沉默着的柳玉寒开口问:“都没有婚书,你为何要嫁给王爷?” 云璟回头望着柳玉寒,心里责怪着她的多嘴,但也想知道。 许承言说:“当时,陛下给我的条件就是若要嫁给宁王,我必须放弃婚书并且救出文襄妃,那个时候我要是不能嫁给他,太子就要害死他了,你觉得若是你会怎么选择?” 柳玉寒没有选择,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许承言对他的情是真的,柳玉寒就在怎么不服气,也无法否认,但是只要云璟看不到许承言对他的真情,会不会就顺势而为让我做王妃? 许承言说:“所以,你知道太子的心思,觉得留着也是祸害,恰好有人告诉你太子偷偷运了一批火药,你就偷过来。” 云璟点点头,说:“是有人告诉我的。” 许承言说:“那个人万万不能留了。” 即便许承言不说,云璟也知道不能留的。 一切都解开了,即便没有母亲的力量,她也最终看清了全局,从春狩开始直到这连环杀人案子发生从头到尾都是太子的手笔,不对,应该是从最初云璟除掉苏衍开始,一切就都在太子掌控的范围。 在太子知道云璟除掉苏家之后,便借着惠王管家之口嫁祸给廉王,那个时候惠王摸不着头脑,也是疑心最大化的时候,那个时候告诉他是谁,无疑是一击中的,借着春狩,让柏后唆使苏贵妃求情放出惠王,这样,春狩的时候才能一石三鸟,因为春狩死伤都是正常,一旦发现三人尸体的时候,以刀剑无眼为由,陛下也不会如此追查。 可是,因为她,许承言,出来搅了局,先是让惠王的箭射偏了,接着云璟又发现了他,计划失败,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找人指证惠王,因为他箭筒里的箭有一支是惠王的标记,就是射中廉王那支,所以陛下才会信以为真。 之后,为了除掉与之相关的人和给相关的人的警告才会出现这一连串事件,武大人的妾、惠王府的管家、太子府那个府兵还有德子和荣儿。 想到这,许承言皱了眉头。 云璟却给出了一个答案:“德子是太子的人,荣儿是因为发现德子才会被一起杀了的。” 这是他追查之下明白的结果,所以那个时候的尸体才不是德子。至于后一句是他的猜测。 “李德妃呢?”许承言说。 “怕是暗中也知道了什么吧,李德妃她可是李升的妹妹!”云璟说。 许承言点点头,一切都已经有了清晰的脉络。 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她问:“王爷,你知道德子会武功吗?” “我知道他会一点。”云璟说。 许承言说:“我想起来,那个时候,花盆掉落要砸到荣儿身上,德子距离荣儿有十步远,但是很快就冲到荣儿面前推开荣儿了。” 云璟立刻起身,说:“我们去一下墓地吧。” 许承言点点头。 柳玉寒立刻起身跟上。 “你留在家里吧!”云璟说。 许承言有些兴奋,是解开谜题的兴奋,就如同时候母亲总给她出谜题一样,答对了就会有奖励。 而这一次,答对的话,就是能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而云璟心里却沉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他知道墓里面那个人不是德子,可是如不过是德子,加之许承言所说的,失踪的德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云璟看着人一点一点把土掀开,抬起棺材,开棺。 里面的人长着一张与德子相似的脸,却唯独少了颈后的一颗痣,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云璟点点头,说:“把棺材封好,葬了吧!”说完转身离开。 许承言追上去,问:“王爷要不要去喝一杯。” 云璟点点头。 月楼的雅间。 崔欢看见许承言和云璟一起出现的时候,还说:“就没见过哪家被休的人还会和休妻的丈夫一起的。” “我们情况特殊。”许承言平静地说。 酒过三巡,云璟就再也不喝了,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是最要人命的。 许承言看着云璟,有些心疼,这个时候的云璟比那个时候颓废的样子还要让人心疼,因为脸上的无所谓,眼神的沉重,不表露的心情。 “你为什么要离开,明明就知道玉寒给你的是假的,为什么要离开?”云璟眼神直直地看着她,问道。 许承言说:“你今后为了皇位会娶许多女子,你会有许多个身不由己,这是我最不想看见的。” 云璟因为酒力有些任性地说:“所以,你就为了你的自由抛弃我了,与其这样,倒不如那个时候就让太子置我于死地如何?” 许承言说:“你这话说得轻巧。” 云璟知道那个时候许承言跪在寒冷的石板,偶尔天气不好的时候,腿也会疼,她才十六岁就和老人一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明明就让我那样子永远不出王府,什么都不知道地死去就好了!”云璟看着酒杯说。 许承言说:“这个天下若是成为云瑞的,那么受苦的就是百姓,云璟,你十四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璟手扶着桌子,十四岁?啊对了,那个时候他说要创一个太平盛世,然而没过多久,母妃就因为戕害皇嗣被打入冷宫了。 许承言说:“去给太子一击,如何?连同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起报复一下他。” 云璟看着许承言握住他的手,屋子里面,酒香和药香混合着,却让人如此心安。 云璟这才明白,原来那个时候的心安,源自眼前的这个女子。 门外,白墨缘安静地站在那里。 崔欢倚着墙看着他,说:“怎么,没勇气进去?” 白墨缘叹息地说:“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崔欢看着白墨缘,说:“他们之间不是你能介入了的,就算他们分开了,承言她可是一条道跑到黑的人。” 白墨缘笑着,丹凤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你说的是,可是我只要看见她啊,就会幸福。” 崔欢说:“为了你好,劝你娶别人,比如那个等你五年的蒋镜缘!” “身为承言的挚友,觉得这样合适吗?”白墨缘说。 崔欢直起身,直言道:“你不适合承言,你若适合,红眠早就让你娶她了!” 白墨缘点点头,转身下楼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3章 变故之乱 有人快步走进太子府,周安在门口等着此人到来,只见那人附耳低语一番后便快步离开。 周安立刻快步进到屋子里,对着太子耳语一番后,太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什么,云璟知道不是德子了!”太子看着周安说道。 周安伏着身子,说:“是的,殿下,线报上是这样说的。” “不是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嘛!”太子说,“不是说万无一失嘛!” “是人失手了。”周安跪着说道。 太子起身,面色明显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他只是站在那里也不言语。半晌,他说:“叫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人已经查明白了!”周安说。 太子笑着说:“那就去会会她吧!” 孟溯回来时,带回了许兰的信件。 许承言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一张白纸上,只有寥寥两句:我很好,好自为之。 许承言看着信却笑出了声。 孟溯有些不理解,一句“好自为之”有什么可高兴的,主子的意思不是让你悠着点别给我添乱的意思吗,他不明白为何承言为何那样高兴。 许承言笑着说:“母亲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不过,得她允许,我也就放心了。” 孟溯看着信,只有七个字,不是说好自为之吗,怎么变成允许了? 许承言解答了孟溯的疑惑:“是好,自为之。” 孟溯明白。 “孟溯,你就去查查看看德子的下落,其他的我去就行了。”许承言吩咐道。 孟溯点了一下头,就出了流光阁。 许承言闲来无事,去了太子经常去的茶楼坐,把每种她爱喝的茶都点了一个上来。 楼下的街道,白墨缘的巡城队伍刚刚经过此地。 而太子也刚好走进来。 许承言就坐在太子常常要坐的位子上,看着太子一步一步走过来,也没打算动。 “宁王妃真是好兴致,不在宁王府呆着,倒四处走动起来。”太子笑着坐到对面。 许承言看着他,说:“我医馆对面的铺子早就被人买了下来,殿下这个时候说这话是在挖苦我吧。” 太子笑着,也不废话,说:“你可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 许承言平静地说:“这天下不是您一人的,是百姓的,您这次是真的要揣度一番。” “你的底细我全部查清楚了,心我动你的根基。”太子威胁着说。 许承言笑着起身施礼,然后走出茶楼。 刚走进一个巷子里,就被人揪住了胳膊拽了过去。 “我说,承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白墨缘担心地说。 “让他拔我根基啊,还能做什么?”许承言看着白墨缘理所当然地说道。 白墨缘不解,一旦情报瓦解,许承言就会受损,这是万万不能的。 许承言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解了他的疑惑。 晚上的时候,在宁王府,许承言、云璟、柳玉寒和白墨缘四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饭。 “你都布置好了?”云璟放下筷子问道。 “是的,一旦太子动了,陛下就会知道,今后怎么样也得让陛下对太子有所忌惮。”许承言说。 “南魏的使者马上就要来了。”柳玉寒说,“听说是惠王去接的。” “陛下大约是在测试惠王有没有反心。”白墨缘说。 很早之前,白墨缘去汇报进展的时候,惠王就被放出来了,那个时候,在白墨缘看来,陛下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你最好赶紧去蒋家提亲,趁着蒋将军还在府里面。”许承言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墨缘看着许承言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知道蒋家暗中逼他提亲? 柳玉寒疑惑,她看不出来他对她的情吗? 果不其然,入夜后,孟溯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来自楚蝶舞的消息,那则消息上说:南魏旁的国西川国突然发兵进攻李升,李升正带着人陷入苦战。 与此同时,陛下也得到了消息。 许承言立刻去了宁王府。 云璟听着那个消息颇为吃惊,战无不胜的李升将军怎么会被西川困住。 柳玉寒也颇为吃惊。 “这是……”云璟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 许承言点点头,说:“长安交给你了,我要去接我姐姐。” “我和陛下说一说,和你同去。”云璟说。 “不必了,天亮之后,陛下会召见你的。”许承言说,“我现在立刻出发。” 云璟还想说什么,却被柳玉寒拦住,她说:“你保重。” 许承言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宁王府。 柳玉寒说:“我有时候挺羡慕她们姐妹两个的,一个有难另一个一定会去帮她的。” 云璟笑着说:“可不像我们这些人,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残。” 如许承言所料,天亮时分,陛下就派人来召云璟入宫。 与他一同被召进宫的还有太子。 陛下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后问:“你们有何打算?” “定是要派人支援的,我举荐蒋将军。”太子说道。 云璟本来也想要举荐蒋将军,却被太子抢了先,太子一脸挑衅地看着云璟,云璟却说:“蒋将军固然不错,可是白将军也是善战之人,此次情况危机,我推举白将军前去支援。” 太子有些吃惊,接着反驳道:“白将军巡城事务繁忙。” “巡城一事,父皇如果不介意,儿臣愿意接受,待到白将军解了危机归来,儿臣就将事务交给他。”云璟说道。 太子微愣,很快恢复平静,看着云璟。 云璟看着陛下,云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你举荐蒋将军,我说同意后,你一定会举荐白墨缘,到那个时候,你接手巡城一事,这长安就不知被你搅和成什么样了。 皇帝看着太子,说:“行,就白墨缘吧,巡城一事交给你!” “儿臣遵旨。”云璟说。 太子看着云璟,冷笑着。 出了皇宫,太子和云璟并肩站在那里。 “想不到,你竟然能够重新站起来,当真让我意外啊!”太子看着云璟说,那个时候他想置他于死地的想法真是对的。 “我会让你为杀死云珝付出代价的。”云璟笑着说。 太子举着双手说:“从我当上太子,这双手就已经染血无数,为了让婉儿嫁给我,我可是不惜以那父亲的性命作为威胁,我可不像你,竟然能够让苏家流放。” 云璟看着太子说:“我觉得,苏绣和流放地相当有缘,正好挫挫她的不可一世。”那语气好似从前就没有喜欢过苏绣一样。 “心遭报应!”太子上马车立刻离开。 云璟走到一旁,翻身上马,冷笑着,这句话应该送给你。 白墨缘接到圣旨之后,就立刻出发去边关,临走之时,他见了一次云璟。 “承言去找将军夫人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云璟嘱咐说。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白墨缘说。 云璟看着白墨缘说:“我是不会后悔和承言见过的。” 白墨缘冷笑着,说:“无论谁和她见过都不会后悔的吧!” 云璟看着白墨缘说:“我知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珍重!” 白墨缘点点头,策马跟上队伍,他是没有机会了,他临行前已经向蒋家提亲,只要回来,就要与蒋镜缘成亲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 许承言一路策马扬鞭,紧赶慢赶,终于在五天以后,到达边关。 许红眠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到了军营,许承言才了解的状况,是西川公主亲自率兵来偷袭李升大将军的军队,仅仅只用了几百人。 若是这么说来,当真是军事奇才了。 在许承言离开后,太子开始着手拔除许承言留在长安的情报,大约已经消灭掉了十几人。 太子有些得意的看着属下报回来的消息。 高婉坐在一旁看着说:“您再仔细想想,哪里有就这么轻易拔除的暗桩?” 太子看着高婉,笑着问:“婉儿,有什么建议?” 高婉记得那个时候许承言在聚会上所说的话,几乎都是可以称之为重要情报的消息,她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情报,令她怀疑。 “您最好派人仔细调查着。”高婉提醒。 与此同时,皇帝接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名单都是太子拔除的暗桩。 “愚蠢,愚蠢!”皇帝一手拍在信上气愤地说。 严公公站在一旁也不多言。 皇帝看着那份名单说:“太子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严公公开口说:“陛下您消消气,说不一定太子不知道。” 皇帝说:“不知道,怎么会一个一个找的那么准确?他从前可没少做什么事,倒是他们柏家的血!” 严公公看着皇帝,再也不多说一句。 皇帝将那份名单烧毁。 云璟接到字条已经入夜,他坐在卧室里面,看着书。 那个字条,他看后就给烧毁了。 “有什么事吗?”柳玉寒问,“不是许承言有什么事?” “太子拔了承言留在长安的暗桩。”云璟笑着说。 “这有什么高兴的!”柳玉寒说。 云璟说:“巧的是,太子拔掉的是父皇的人。” 柳玉寒看着云璟,原来这就是许承言的手段。 云璟说:“承言的人只有孟溯和楚蝶舞两个人,剩下的都是父皇的人,承言故意让太子以为这些处于情报之中的人都是她的人,而且故意去茶楼引起太子注意,目的就是让父皇对太子心生芥蒂。” “这样的话,您不就是可以如愿了吗?”柳玉寒说。 云璟摇摇头,说:“时候不到,柏家那群人还在,太子就永远不会倒。” “我有一点不明白,当初许承言的母亲不知道柏杨是何样的人吗,怎么会夫这样的上位?”柳玉寒问。 云璟说:“大约是喜欢上了想给他最好的吧,承言有时候很像她娘。” 柳玉寒说:“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呢?” 云璟看着柳玉寒说:“也说不一定啊。” 柳玉寒说:“希望许承言早些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云璟点点头,只要她平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4章 李升故去 战场之上最是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满盘皆输,什么战无不胜,什么运筹帷幄,在你变成白骨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李升将军过世的那天,许承言站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 西川公主的屡战屡胜,逼得李升不得不舍掉平阳镇,改守华城。 华城一战,许承言的提议并没有被采纳,却采用了李沅琛的法子,让所有人的一切功亏一篑,十万大军折损了五万,失去了李升,最后是白墨缘带着人打了过来,才勉勉强强胜利,然而平阳镇却夺不回来了。 白墨缘回来了。 带着许承言和许红眠,还有李沅琛,还有李升将军的棺木。 许承言扶着面无表情的许红眠下了马车,便着手处理事务起来,她代替着许红眠打理好了一切。 许红眠不哭也不笑地坐在那里,烧着纸。 前来哀悼的人络绎不绝。 李升将军生前为人爽直忠厚,极少与人交恶,是当之无愧的忠良,可这个人死在沙场上了,死在那场毫无预兆的偷袭,他被人用长矛贯穿的身体。 “你有什么脸,坐在这里,你赶紧从我家出去!”李沅琛看着自己的继母,无情地吼道。 许承言闻声走过来。 许红眠却安静地烧着纸,对于李沅琛的谩骂熟视无睹。 “滚!”李沅琛推搡了一下许红眠。 许红眠坐在那里,毫不动摇。 在场的人都在看着这两个人,实在想象不出,曾经十分要好的母子两人,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承言走过来站在许红眠前面,问道:“你想怎么样?你父亲尸骨未寒,你想怎么样?” 李沅琛指着许承言的鼻子,说:“我们李家的事情,用不着你外人插手。” 许承言看着他,冷声说:“你今天要是不想消停,我就奉陪,但是你要动许红眠,不行!” 李沅琛指着许红眠,说:“真是无耻啊,我父亲要不是她能殒命沙场吗?” 许承言笑着说:“你好好想想是因为她你父亲才殒命的吗?若是用我的方法,不但你父亲不能死,也不至于失掉平阳镇,但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才会如此。” 李沅琛瞪着眼睛吼道:“是我吗?” “不是你吗!”许承言的声音盖过了李沅琛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白墨缘走过来劝道:“都心情不好,就少说两句了。” 许承言拔出白墨缘随身的佩剑,拉着李沅琛的衣服,把他拉到院子里,将剑扔到她面前,说:“怎么,心情不好,把剑捡起来冲我来啊,你有能耐现在发威,当时呢,是没见过女子吗!” 李沅琛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把剑,默默地捡了起来,当时,他看着西川公主慌神,就顾前不顾后,父亲救他的时候被人偷袭。 许承言又恢复平静,她说:“你要怪,就怪我头上,是我医术不精,回天无力。” 刚好,云璟带着柳玉寒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围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人。 李沅琛低着头,看着那把剑,他知道父亲的伤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救了,他也知道明明是自己的错误却还要怪在无辜的人身上,他也知道明明那个人比自己还要痛苦。 这时,许承言缓缓地跪下说:“我求你,只要她好好守灵,你不要多说话,只要让她送将军一程便好。” 李沅琛看着许承言,他有些愣住了,因为曾经许红眠口中的许承言如男儿一般不轻易跪下。 不光是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云璟更为吃惊,因为他知道许承言的腿让她极少下跪,每次跪下的时候都是极为吃力,记得每次入宫,许承言好像都要喝一碗药才能入宫,他看到许承言为忍住疼痛而紧紧握住的手。 “我请求你!”许承言哀求地说道。 李沅琛扔下剑,走开。 云璟立刻走过去想要扶起许承言的时候,白墨缘却先他一步扶起了许承言。 “承言,你不必这样子,沅琛是明事理的人,也不可能对自己的继母有什么过分举动。”白墨缘说。 许承言摇摇头,说:“现在这个时候,恐怕这样子是最合适的。” 白墨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云璟却走过来拉住许承言,他刚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 白墨缘看着云璟,那种样子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而他的确没有机会了。 柳玉寒走到许承言身边说:“你是不是很累?” 因为许承言看起来面色憔悴。 许承言摇摇头。 柳玉寒说:“我帮你看着红眠姐,你休息一下吧!” “承蒙好意,我自己看着,放心些。”许承言说,她明明知道那样子的许红眠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可是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柳玉寒知道,许承言和许红眠的情谊深厚,许红眠这个样子,最心疼的就是许承言,她每次看着都羡慕无比,她也曾想若是自己的姐姐妹妹都如许承言和许红眠这样,自己也许就不会这么急就嫁给宁王。 许承言走过去远远地坐着,看着许红眠,许红眠的脸色煞白,只是机械地做着烧纸的动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从听到消息以后,到看到李升,这个人一声也没哭过,就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到了夜里躺下的时候,这个人也不会合上眼睛睡觉,就那样躺着直到天亮。 若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她自己就撑不下去了。 许红眠看着那燃烧着的纸,她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无论是谁从她身边走过,还是谁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她的脑子里充斥着一句话,李升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许承言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做错了,她姐姐要受到这样的惩罚,是不是给自己的惩罚报应到了她姐姐的身上,才会如此? “在想什么?”云璟轻声问道,似乎生怕惊了许承言一般。 许承言说:“我在想是不是在一年前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嫁进王府,不应该谋划,不应该去参加公主府宴会,不应该救出你母妃,不应该答应陛下,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云璟坐在她旁边,说:“没有对与错,你看,如果不去长公主府宴会,云琅就没了,你还救了云珝,至少云珝在临死前看明白一些事,苏家这颗毒瘤也是你提示,你还救了一百三十户流民,承言,你可想清楚了,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害过人,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许承言说:“我那个时候如果能够坚持一下就好了,至少我的方法可以撑到白墨缘赶过来。” 云璟说:“世事自有定数,你说过的,顺势而为。” 许承言说:“你看红眠姐姐那个样子,真的,她要是哭出来的话我还能好受点,可她一直就是那个样子。” 云璟看着许承言。 许承言摸着膝盖,那里隐隐作疼。 在云璟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像是一个局,怎么就那么巧,西川在这时候偷袭,就在南魏使者进长安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巧,而且那么准确地就找到粮草就给烧掉了。 突然的进攻,突然的袭击,而且是西川公主亲自上阵,在李沅琛喜欢上她的时候,怎么一切都那么巧合。 “你也觉得不对劲吧!”许承言换了一副冷静地嗓音说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云璟问。 “李沅琛喜欢上西川公主的时候,他上战场的时候,看着敌方打头阵的女子慌了神。”许承言说。 “我比你早一点,应该是有人来报的时候我就找人调查了。”云璟说,“李升的军队要仔细排查一下。” “靠你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去多想了。”许承言说。 云璟看着许承言,那句“靠你了”像是对他的鼓励一般,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够这么说也许结局都不一样,也许自己就不会那么对待她了。 许承言不会示弱,就好像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香包里面有毒草一样,她就那样堂堂正正地看着看着向她发难的人们。 她永远不会是那个站在男子身后需要保护她的女子,她是那个能够和男子并肩站立的女子。 云璟握着许承言的手,他觉得自己好像能够了解她了,因为他开始觉得她走进他的世界是命中注定。 柳玉寒远远地看着,她觉得自己现在过去,也进不去那个世界,眼见的不一定为实,也许他们之间有看不见的红线,早已将他们紧紧相连,只是彼此还没有发现,那么等她们发现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她做不到许承言那样果决的离开,也许自己即便承受这伤痛也会呆在他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5章 南魏使者 你永远不会知道今后会遇到怎样的风险,尤其是身在诡谲多变的朝堂,就如同你身陷局中无法脱身一样,我们在这个局中都是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物。 这句话,是许红眠告诉许承言的,也是她许久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许承言带着许红眠离开李家的时候,许红眠是那么安静。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悲痛的,好似在说李升就是困在局中的人。 就许承言来看,这个局肯定是存在的,这是身在局中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布局之人是谁,他们谁也不知道。 使者被惠王迎进了长安,惠王看在云璟救他出狱的份上,递出了一则消息。 云璟为这个消息整个王府犹如炸锅一般。 “许承言在他们手里,怎么可能,因为什么抓她?”柳玉寒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云璟自然也不可能相信,可是看那消息上描述的许承言别无二致。于是乎,自己起身出王府去看看。 巧的是,白墨缘也在找许承言。 云璟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着急忙慌的白墨缘。 “承言呢,去找你了没?”白墨缘问。 云璟看着白墨缘说:“你去流光阁了没?” “红眠说她不在,糟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呢!”白墨缘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时候,人的直觉往往都是准确的。 云璟确定了消息之后,说:“今晚的接风宴,你必须参加,事关承言。” 白墨缘点了下头。 两个人一南一北地分开了。 柳玉寒看见刚出门不久就回来的云璟,有些吃惊。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承言呢,没事吗?”柳玉寒说。 “有事!”云璟皱着眉头,他从来没这么烦躁过,许承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惠王说的是真的了?”柳玉寒说。 云璟点了点头。 夜晚,皇帝为了南魏使者安排了接风宴,南魏派来的使者是他们的三皇子夏湛,此人眉目粗狂,英气逼人,比起大启皇室男子的俊美,似乎多了几分铁血男儿的气概。 夏湛站在那里,扫视着坐在那里的皇族大臣,一派高高在上的样子。 皇帝是在夏湛进来之后,有些不合时宜地慢慢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夏湛见了皇帝,立刻躬身施礼道:“南魏五皇子夏湛见过大启皇帝陛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皇帝笑着说:“五皇子不必多礼。” “苏绣呢?现在何处?”夏湛问道,然后看着云璟。 太子云瑞站在起来说:“苏绣已经不在长安了。” 夏湛笑着说:“人不在可就麻烦了,这一次我可是来提亲的。” 众人有些吃惊,这皇子是在说笑吗?他来这不应该向公主提亲吗?这不摆明了侮辱大启皇室嘛! 皇帝不着急不上火地笑着 云璟盯着夏湛,承言在他手上,不知道还弄出什么事情来。 夏湛挑眉,拱手道:“启帝陛下,我有个礼物要呈上来。” 皇帝笑着说:“湛皇子,请!” 夏湛对着属下挥手。 属下带着一名穿着素雅的女子,那女子被死死绑住,还封了口。 在场之人都认得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许承言。 许承言看着云璟,用眼神求救。 要不是柳玉寒死死地按住云璟,不然云璟真的会站起来。 云璟没有站起来,安乐长公主却站了起来,她说:“我说五皇子殿下,您知道您绑的人是谁吗?” 夏湛笑得轻狂,他说:“就是知道是谁才绑的!” “你好大的胆子!”成王云琅也跟着说。 惠王站在一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亲眼看见,许承言偷袭了夏湛乘坐的马车。 可是他有些疑惑,许承言会武功吗? 夏湛笑着说:“成王殿下您莫急,此女子偷袭了我的马车,又该当何罪?” 云璟看着那个许承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许承言怎么那么安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发挥自己的才智脱身,况且她何时这般莽撞了? 柳玉寒看着云璟,的确,她也发现了许承言有些不对劲。 太子云瑞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柏杨冷眼旁观的样子,也是让人心寒。 就在这殿上一片安静的时候,从太后走出来一个宫女,上前左看看右看看许承言。 然后笑着说道:“哎哟,没想到我竟然不是我!” 皇帝看着那名宫女,表情有些舒展,所有人都看着那名宫女。 那名宫女接着说道:“这不是柏家姐嘛,怎么会被抓起来了呢!” “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宫女竟敢碰宁王妃!”夏湛转过身去,愣在了原地。 那名宫女直起身子,看着夏湛,无辜的杏眸清澈无比。 那名宫女的脸和许承言的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像是两个人的样子,明明长得都一样。 “承言,快去把衣服换下来。”皇帝笑着说。 柏后有些吃惊地看着许承言,这个人是从太后的身后走出来的,柏后看着太后。 太后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柏后看着许承言这个丫头给这老顽固的太后灌了什么迷魂药,怎么就听她使唤了。 当然最吃惊地竟然是柏杨,柏杨看着那个假的许承言,又看了看太子。 许承言站在那里说:“陛下,民女有事要报。” “说!”皇帝说。 “先前,连环杀人的凶手已被民女抓到,带人!”许承言说。 白墨缘带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云璟认识,柳玉寒认识,许承言认识,这个人就是——德子。 夏湛看着德子,有些吃惊。 柏杨和太子互看了一眼,太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许承言看着太子,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 “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抓了南魏皇族。”夏湛说。 许承言说:“夏德,是你们摄政王唯一儿子,摄政王中毒死后,夏德也不知去向,谁知道竟然潜伏在宁王殿下的府中。” 夏湛看着许承言说:“你呢,你偷袭我马车,你该如何?” “偷袭你马车的是这位吧,柏家姐,民女姓许。”许承言说。 “狡辩!”夏湛说。 “柏杨!”皇帝叫了一声。 身边的柏后惊得颤了一下。 柏杨不慌不忙地起身说道:“臣不知有两个女儿。” 许承言看着柏杨说:“您只有一个女儿,这位就是您的亲生女儿。” 柏杨笑着说:“承言,别胡闹了,你虽然自愿被逐出族谱,可是你身上到底还是留着柏家的血。” “哦!”许承言点点头,“可是我娘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了,生产那天你换了孩子,所以我并不是你家的女儿啊!” 柏杨看着许承言不知道说什么,这个许承言看似无辜的语气,实则把他的话全部堵死了。 这个时候云璟,看着柏杨说:“所以我才休了这个女子。”说着拿出休书来,像是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一样。 柳玉寒看着云璟,这张休书是云璟的字迹,难不成他们……柳玉寒又看了看许承言。 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竟然都是一个表情——是极其沉稳又淡定的表情。 许承言看着柏杨,一副想要把他看透了的眼神。 “苏绣啊,把脸洗洗吧,用着我的脸,你也不会回到王府了,我可是已经被休了啊!”许承言轻松地说。 那个被绑着的人,吃惊地看着许承言。 皇帝看了侍卫一眼,侍卫立刻就带着人下去。 太子起身说:“云璟,你这休书也不成立啊,你把和她的婚书拿出来看看。” 皇帝看着太子,眼神中有着怀疑,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 柏后猛一个劲地使眼色,太子却看不见。 许承言笑着,太子殿下,您这一下子可暴露了。 云璟如实说道:“婚书在那场爆炸发生的时候就被毁了!” 不知是谁把刑部尚书请来的。 刑部尚书看着夏德,说:“犯人特征符合,来人收押进刑部大牢。” “我看谁敢?”夏湛吼道。 “五皇子殿下,您可不要无礼,这可是重案。”许承言说。 德子低着头说:“我认罪,那五个人是我杀的,爆炸也是我造成的!” “收押!”刑部尚书毫不留情地说道。 夏湛看着左边,许承言不知道他看的是谁。 柏杨看着许承言,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不如滴血验亲如何?” 许承言摇了摇头,说:“虎毒不食子,冲您就毫不犹豫把我逐出族谱就知道了。” 皇帝看着下面有些凌乱的关系,他明白许承言这次要说什么。 许承言为的这场局可谓煞费苦心,其目的就是为了枉死的李升将军报仇,她查到了一些东西,那次曾停航于此的不明船只是西川人的船,太子曾经伪装上过此船,西川公主和李沅琛的相遇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套出粮草所在,而李升的突然被袭皆是太子所为,太子和西川的交涉身为隐蔽,她没有证据,许承言在想,太子会不会是怕李升回来,才会让他有去无回的。 而德子的事情,当真多亏了云璟,云璟查到的东西让孟溯快速找到德子的藏身地,有些事情暂且不问,他们也心知肚明。 而夏湛与夏德关系甚笃,他一定大发雷霆的。 被带走的人又被带了回来,容貌是苏绣。 许承言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云璟这一次轮不到你动手,这一次是我的家事! 大殿之上,许承言、柏杨、太子、夏湛四人面面相觑。 夏湛看着苏绣的表情是了然的样子,他看着许承言的脸说:“女子当真了得,竟然会得了偷梁换柱之计。” 苏绣跪在地上大声地说道:“偷袭马车的不是她,是我,可是我是迫不得已!” 太子惊诧地看着苏绣。 许承言的脸上也有惊色。 柏杨却是泰然的模样,他坐在那里看着,十分平静。 云璟转着眼前的酒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绣拿出一个状子,说:“我们苏家一家蒙冤,请求陛下明鉴!” 皇帝让严公公把那状子递上来。 太子看了柏杨一眼,却被柏杨不动声色地搪了回去。 皇帝展开状子,仔细地看着,然后看向云璟,沉声说道:“云璟,你过来。” 柳玉寒看着皇帝的脸色不对,怕是要有什么大事。 云璟没有做迟疑,走到大殿中央跪下。 皇帝看着云璟说:“这信上说一百三十户人的告状信和账簿是你伪造的,你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此话,太子暗中松了口气。 云璟平静地说道:“儿臣不认此罪。” 许承言看着云璟,她有些担心,原来这看似冲着她而来的事情,竟然是为云璟做的局。 “这状子上还说你和苏绣串通一气,把她弄进府中,企图苏衍勾结,这些你可认?”皇帝看着云璟厉声问道。 云璟看着苏绣说:“我的确曾和苏绣商量过让她谎称有孕,为的就是让她进府,那个时候儿臣对她是情有独钟,但勾结重臣一事望父皇明鉴。” 苏绣看着云璟说:“你不是为了拔除我家才会迎我进府,因为许承言可什么都帮不到你。” 云璟看着她说:“之前对你的心是真的……” “我可以证明,宁王他是真的喜欢你。”许承言说,“他还有你的画像,那是他五年来的寄托,你要怪就怪我吧,你父亲的事情是我帮着那一百三十户流民查的,因为瓦的品质不好,大雪压塌了他们的房屋,寒冬之时无处可去,当真可怜。” 云璟没有看许承言,反而是低着头,她是不是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将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因为不爱她,所以对待她真的不怎么好。 白墨缘,你说对了,我后悔了,我后悔那个时候没有珍惜这个女子。 许承言一直看着云璟,如果我就此停在这里,以后不能与你并肩,现在的你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已经不需要我了。 夏湛站在一旁,旁观,这个时候他插言有些不妥,可是夏德的事情该如何办,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苏绣上告之事。 “来人,把苏绣拿下!”皇帝说。 苏绣吃惊地看着皇帝,说:“民女不知有何罪!” 皇帝说:“我已派人调查,情况属实,并无虚假,苏衍贪赃是事实,我念你们一家有功,只是流放,想不到竟然还想着翻身。” 苏绣瞪着许承言和云璟,说:“我诅咒你们永远得不到自己心爱人的心。” 许承言笑着说:“已经得不到了。” 云璟却看着苏绣说:“我和承言,我们两个正好,即便是得不到心。” 苏绣吃惊地看着云璟。 惠王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被侍卫抓下去的时候,苏绣看了一眼柏杨。 许承言立刻看向柏杨,难不成这件事情和他有关? 皇帝看着夏湛说:“让五殿下看笑话了。” 夏湛说:“陛下,您是否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皇帝不解地问道。 夏湛看着许承言说:“这女子是不是柏家的孩子还不知道呢!” 许承言说:“五殿下记忆力真好,可是不管我是不是,都已经和柏家没有关系了,和宁王也没有关系了,您这样对我这个的女子,是为何?” 夏湛施礼,说:“是我冒犯了。” 好一副伶牙俐齿。 接风宴会散席后,许承言和柳玉寒两个人并肩走着。 “你是因为家里面兄弟对你不好才会这么急于找个人嫁了吧!”许承言笑着说。 柳玉寒的反应倒也平静,说:“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的。” “为何选择云璟?”许承言问。 柳玉寒说:“只是感觉而已,不好说。我呀,挺羡慕你们表姐妹的,我也挺羡慕你的,可是我做不到你这么果决,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云璟了。” “我知道!”许承言说,“就是因为知道我才离开的,因为你可能比苏绣更适合云璟。” “我……”柳玉寒刚想告诉许承言,也许云璟喜欢上她了,但是却被出来的云璟给打断了。 柳玉寒看着云璟走过来,他直直地站在许承言的身边,看着许承言,什么都没有说。 许承言也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他们之间的气氛比那个时候好很多了,若是荣儿看见会十分高兴,可是她看不到了。 许承言将两个人送上马车,自己看着白墨缘和蒋镜缘两个人也一起策马而归。 傍晚时分,自己一个人回去,看起来有些凄凉。 马车上,柳玉寒说:“王爷,您为何不让我说出来。” 云璟说:“我怕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因为之前我对她并不是那样好。” 那个时候,她证明他喜欢苏绣的时候,没有任何悲伤,好像是他喜欢的不是她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造成这样的后果的是他。 就像白墨缘之前预测的那样,他后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6章 德子的话 云璟细想起来,那个时候,接风宴,太子未免有些太过奇怪,明明知道我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婚书的事情,他竟然没有深究,还有苏绣最后看向柏杨的眼神也是有些奇怪,承言说自己不是柏家的人,起先以为她开玩笑,可是后来看着柏杨似乎是另有隐情。 桌子上,是最近搜集来的消息,这些情报让他颇为烦恼,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关于许承言和柏家的。 柳玉寒仔细看着那些消息,生怕错漏一字,意思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可是看来看去,都是许承言一些不好的消息。 “王爷相信吗,这些消息。”柳玉寒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聪明的女子是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这上面字字句句都无一不在说着许承言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接近云璟的把戏。 云璟不说话,看着那些纸张,这上面说的,他不敢确定,就是因为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恰好出现这样的事情。 许承言坐在房间里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她从未有过的。 还有就是三天之后,白墨缘会娶蒋镜缘。 这两个人似乎本就是天生一对,连取得名字都是带有“缘”字的,白家和蒋家又是世交,自然就是顺理成章。 可是白墨缘今天坐在流光阁里极其的安静。 “你怎么不说话了?”许承言问道。 “你怎么看我的?”白墨缘问。 “是个好将军。”许承言说,“头脑明晰。” 白墨缘看着许承言说:“不是这种虚的。” 许承言看着白墨缘起身,行礼,她说:“白将军,女就明说了,女感谢将军的帮助,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但是感谢归感谢,女不会再喜欢上除云璟以外的男子,请您不要误会!” 白墨缘笑笑,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明明他知道许承言会说,可是他还是要听,即便没有任何希望,他也要听,这是让他死心的唯一办法。 许承言抬头,还是那个娴雅的模样,仿佛这世间任何事都不能撼动这个女子。 白墨缘说:“今后,你自珍重。” 许承言笑了笑,说:“今后,你可要幸福。” 白墨缘推开门走掉了。 许承言起身相送。 大门外站着的是太师柏杨,这个将她逐出家门,再也未见一面的父亲,今天来,所为何事? 白墨缘警惕地看着柏杨。 “不请我进去吗?”柏杨越过白墨缘问道。 许承言冷眼看着他说:“我想我没有必要请您进来。”然后向着白墨缘点点头。 白墨缘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离开了。 柏杨看着许承言笑着说:“想不到许家的情报竟然被你利用了起来,明明我以为已经拔干净了。” 许承言道:“怪不得少了那么多的人。” 柏杨说:“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许承言看着柏杨说:“您不会用老掉牙的故事诓骗我吧!” 柏杨哈哈一笑道:“就是这么老掉牙的故事。” 许承言看着柏杨说:“您和太子到底谋划什么,太子废除府兵制一事明知不可为居然还是做了,所为何?” 柏杨说:“我不是在给宁王机会嘛。” 许承言说:“您可不是再给云璟机会,您是故意让云璟和武将走得近些,到时候您撺掇一群府兵进宫篡位就说是云璟要逼宫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柏杨说:“可惜那个家伙竟然会借力打力了,只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才能。” 许承言不语,柏杨的这个语气明显不是夸赞,而是讽刺。 柏杨说:“有时间我还会来,我会告诉你那个老掉牙的故事。”说完就离开了。 云璟站在两个人视线的死角里看着他们两个人。 许承言看着许红眠,许红眠最近恢复了许多,进食也多了起来。 “红眠姐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许承言说。 许红眠看着许承言。 “你有喜了。”许承言说。 许红眠看着许承言,眼泪就流了下来。 许承言说:“为了你的身体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红眠点点头。 三日后,白墨缘大婚。 白马上这个男子意气风发,像是把许承言抛之脑后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他没有选择,但是,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要发生第二次。 许承言没有来,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再出现在任何与贵族有关的宴会上了。 云璟带着柳玉寒扫视着宾客,并未见许承言,他有些失望,他想问问她。 “王爷,您忘记了吗,您在五皇子的接风宴上已经说了休书的事情,许承言已经不能再参加这些场合了。”柳玉寒说道。 而此时许承言站在刑部牢房里面看着德子。 德子低着头看着许承言带来的糕点,沉默着。 “你为什么要杀死荣儿,那个孩子什么错也没有。”许承言沉声问道。 德子看着自己的手,说:“她看见我从外面翻回来了,就那么巧的让她看见了。” “你做事情竟然这样绝。”许承言说。 “你呢,许承言,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办?”德子看着许承言问道。 那个时候,荣儿没有惊叫,和往常无异,就像是起夜时相互看见了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他却还是亲手了结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许承言红了眼眶,她问:“你没有心吗?” 德子看着许承言,他知道荣儿平时待他极好,因为在府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荣儿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当他是个普通人,以诚待之,可是她如果没有发现的话该有多好,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就不用他亲手了结她的生命。 “是谁安排你在王府里的?”许承言问道,她猜的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在德子的口中。 “你父亲柏杨。”德子说。 许承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德子看着许承言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活到现在有没有后悔的事情?” 许承言摇了摇头。 德子拿起一个糕点说:“你挺幸运的,我却是一直在做着违心的事情,因为我已经回不去南魏了,我父亲摄政王因为被皇帝发现他要谋朝篡位,被赐饮鸩而亡。” 许承言说:“你会死在这里,客死他乡。” 对于南魏人而言,客死他乡无疑是最大的惩罚。 德子说:“荣儿在你走后时不时都会念叨着你。” 许承言背过身说:“她对你也很好,那个孩子不会偏见对人。” 德子说:“最后一句,真正的敌人就潜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谨慎观察。” 许承言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 傍晚时分,传来一个消息,德子死于狱中,其原因是误食毒草而亡,许承言就在这则消息传出来之后被刑部尚书召了去。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过德子的人。 “糕点是狱卒检查过的,那个毒草不是我带进去的。”许承言说。 云璟走过来说:“尚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璟只是在一旁拿出一道密诏,刑部尚书就放许承言回去了。 那道密诏上说,是陛下亲手派人了结了他。 可许承言知道,德子是在自杀赎罪! “多谢了。”许承言说。 “之前柏杨找你了吧!”云璟说。 许承言点点头,说:“我要调查一些事情,待查明之后,一切应该都会有好转的。” 云璟说:“若有需要,随时!” 许承言施礼,然后离开。 德子说是柏杨帮着他进宁王府,而且之前接风宴上,苏绣和柏杨也是颇为奇怪,苏绣最后看向柏杨的眼神像是责问,只是苏绣被当即处死,也是死无对证。 真正的敌人就潜藏在暗处,那么……查查也无妨,可是做得太过滴水不漏也许什么就都查不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7章 权斗之始 夏德,南魏摄政王的儿子,早前因为摄政王故去,南魏皇帝忌惮摄政王的势力,故将他远送大启,任由他自生自灭,成年后的夏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练就了一身武艺,屈居太子麾下,直到现在。 这是许承言了解到的有关德子的故事。 不论是大启,还是南魏,身在朝堂,谁也不能逃开权斗一事。 “你在自责吗,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自责,因为今后的事情会比你现在看到的要凶险十万倍,也许不是你能够招架的,现在你退出还来得及。”柏杨坐在茶楼里面看着许承言,像是劝说,可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许承言笑着说:“我是来听那个老掉牙的故事的。” 柏杨没有犹豫说:“其实,你是柏后的女儿。” 许承言看着柏杨,不屑地一笑,可见她并不相信。 柏杨似乎也不很想强迫她接受,他说:“回来柏家,帮着太子稳坐皇位,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你是想让我做太子的谋士?”许承言看着柏杨说。 柏杨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浪费才能。” 许承言说:“我有两个条件,一,超出我底线之事我不做,二,让许红眠离开长安,安全的。” 柏杨笑着说:“好。” 许承言说:“别急着答应,三天后,流光阁,您来签状子,我便帮太子。” 柏杨点点头,丝毫没有怀疑许承言的倒戈相向。 可在许承言看来,这也许就是她的计谋。 七位女子的聚会,许承言比平时到的能晚一些。 六位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直到许承言进来的时候。 “别演了。”许承言的这道声音打破了之前平和的景象。 六位看着她,眼神中并没有不解。 “蒋家捧得是成王殿下,我说的可对?”许承言看着蒋镜缘说。 蒋镜缘看着许承言没有否认。 “太子妃,你也开始为太子谋划了吧。”许承言说。 高婉没有辩驳。 “梁家的人也着手为惠王谋划了吧!”许承言接着说道。 梁慈看着许承言,话里带刺地说:“的确没错,可是你呢,到底是站在谁的那边?” 许承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这场聚会是最后一次,今后再见就是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了。” 许红眠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因为刚才高婉带来了消息说许承言同意帮太子了。 “云璟呢?”柳玉寒问道,她以为许承言不管怎样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云璟的。 许承言冷眼看着柳玉寒,说:“你就对云璟说,如他所猜,我一开始就是想要害死他,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显示我的才能。” 柳玉寒看着许承言,没有说话,她觉得许承言这番话是假的,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的。 许红眠拉着许承言的手。 崔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她只是冷眼看着高婉,这个高雅的女子刚一进门就带进来了这样的消息,承言还承认了。 这场聚会,如许承言所说的一样,是最后一次,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了不同的立场,想必再见就是不同的光景。 在众人走光后,许承言叫楚蝶舞送许红眠回去,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许红眠听了会阻止她。 “这次,你为了谁?”崔欢问。 “欢姐,你还记得,春天之时,我们坐在这个酒楼里面看着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吗,那个时候的长安看起来很美好,可是没过多久就血染了,我在想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能够换得一个盛世太平,也值了。”许承言说。 “现在,掌权之人皆是弄权之人,你我都明白,现在的平和都是假象。”崔欢说。 “柏杨的提议我答应了,最后将已经有孕的红眠姐姐送出这里就好。”许承言说。 崔欢看着许承言说:“你到底看到多远,云璟呢?” “就是为了他,太子不适合皇位,因为太子一旦坐上那个位子,一切就都乱了。”许承言叹息一声,想必也是觉得今后会凶险万分。 崔欢说:“要有什么需要,我一定鼎力相助。” 许承言点点头。 柳玉寒回府之后,就坐在树荫下发呆。 云璟已经靠近她了她也不知道。 “玉寒。”云璟叫了一声,似乎怕是惊到她一般。 “王爷,我想问您,为何许承言离开了,我也没有提升王妃之位。”柳玉寒直截了当地问道。 云璟也不是拐弯的人,他说:“总觉得她还能回来。” 柳玉寒看着云璟,说:“您,喜欢上她了吧。” 云璟看着柳玉寒,没有回答,他知道,可是就如他所说,他说不出口。 柳玉寒看着云璟的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她说:“许承言她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趁她还没有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你最好见她一面。” 云璟看着柳玉寒,说:“她若是决定了,恐怕我也没办法改变。” 云璟想要慢慢了解许承言,在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之前。 柳玉寒不在多说什么,现在的局势,根本就像是结局已定一样。 新招进来的丫头总是服务不周,不如荣儿,柳玉寒也时不时想起荣儿,她还记得荣儿的直言不讳,她就那样直截了当地说,她之所以照顾她,只因为王妃说过要好好和她相处。 有的时候她恨不得想打开许承言的脑子看看里面,她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如此拼命地想要赶她走,她却如此帮她,到底为什么,在她看来,她们不应该是敌人吗,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许承言回去的时候,许红眠冷着脸看着许承言,柏杨安然地坐在那里。 “这是什么?”许红眠拿着状子走过去问道。 许承言拿过去收好,说:“劳驾您跑一趟了。”说着,要送柏杨离开。 柏杨也不作久留,起身离开。 许红眠说:“孟溯、蝶舞,收拾东西和我走!” 孟溯和楚蝶舞立刻走进屋子里面收拾东西。 许承言就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许红眠看着两个人反常的举动,又看着许承言一脸平静地样子。 “承言,你现在说,我可以原谅你。”许红眠大声地说。 许承言看着许红眠说:“我已经不需要别人原谅了。” 许红眠走过去,气急了,打了许承言一耳光,她说:“你都做了什么,帮着奸臣杀人越货吗!” 许承言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红眠姐,我现在只要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了。” 许红眠吃惊地看着许承言。 “现在开始,我和你们许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最好赶紧离开长安!”许承言说。 许红眠甩袖,快速上楼,收拾东西。 许承言站在那里,长叹一声,苦笑着。 楚蝶舞和孟溯已经备好了马车,许红眠就坐在马车上,这辆马车会一直把许红眠送到许家,在那里就不会担心会有危险。 楚蝶舞和孟溯看着许承言点点头,然后驾车扬长而去。 我是柏后的女儿,这么老掉牙的故事,我怎么会相信。 母亲的第二封信,被放在了床内的夹层内,那封信指出了许多问题,并且母亲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这个东西。 那个东西将会成为最致命的武器,当这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你也会即将殒命。 权斗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今后怎么样,就要各凭本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8章 傀儡太子 清雅的酒楼雅间,云璟正在给夏湛倒酒。 “宁王殿下有话直说。”夏湛说。 云璟看着夏湛说:“我知道,西川突袭一事和你们南魏没有关系,你们南魏看似平和,实际上也是危机四伏吧,只是为何一开始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夏湛笑着说:“宁王殿下说笑了,我哪里是下马威啊,只是那个时候苏绣和我做的一个交易而已。” 云璟看着夏湛说:“我也不废话,我们休战三年,各凭本事,如何?” 夏湛看着云璟毫不犹豫地拿起笔签了身旁的停战协议。 云璟猜的没有错,南魏朝堂也是颇为动荡,没有了摄政王的子孙震慑,所有人都对皇位起了兴趣,局势一片混乱。 夏湛的这次来访,是为了带夏德回去的,但是他失败了。 次日停战协议就被放到了御书房内,皇帝看后,大加赞赏了云璟。 与这个停战协议一起放置的还有少傅吴赫的奏书。 这本奏折上列举了太子的罪状,共十五条,不知吴赫从哪里搜集过来,总之,这上面的每一件会将太子毁于一旦。 十五条罪状足以将太子一党连根拔除,但是皇帝却下令处死吴赫,以诬告皇室的罪名。 行刑之时,吴赫口中一条一条地大声念着太子之罪,百姓们即便抗议也无济于事。 许承言远远地看着,这个人的命就到这里了。 午时处斩,人头落地。 亲人远君子,陛下您怎么就糊涂了。 月楼之上。 “你知道柏茂轩曾出入少傅府邸吗?”崔欢说道。 “柏家有问题,这是一定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许承言说,想起苏绣最后看柏杨的眼神,总觉得有问题。 “红眠最近什么消息也没来,算算日子她也应该到地方了吧!”崔欢掐着手指算到,“没错,应该到了吧!” “孟溯他们也没有消息,欢姐,怎么感觉不太好!”许承言说。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崔欢说。 许承言紧闭着嘴,从柏杨莫名其妙地主动找过来就有些奇怪,那么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可是最近根本就没有再来打扰过,他不会是知道我在查他,所以自投罗,来一个将计就计。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崔欢问道。 许承言起身离开。 许承言走到柏家的时候,正是柏家用膳之时。 许承言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吃完饭,可是那顿饭好似永远都吃不完一样。 许承言坐在那里,像是自语一般说道:“你根本不是扶持太子吧!” 柏杨的神色看似和往常一样,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柏茂良和柏茂轩两兄弟互看了一眼。 那位当家主母孙氏也很是适宜地退了出去。 许承言看着这样的情景,想到自己大约是入了虎口,已经没有退路了。 柏杨这时放下筷子,走过来坐下,说:“你比我想象的来得要早一些。” 许承言看着柏杨,心中顿时有种恐惧在蔓延。 与此同时,宁王府内。 “不好。”云璟起身放下那份信说道。 那封信是那位死去的少傅托亲信把信交给他的,这上面完完整整的写明了一些事情的内幕。 柳玉寒看着有些不冷静的云璟。 云璟说:“柏杨才是最大的那个纵局者。” 柳玉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而这个时候,许承言看着柏杨,柏杨那种威严的气势在暗暗地蔓延着全身。 “以许红眠之命当做筹码如何,不对,应该是两条命。”柏杨奸诈地笑着。 “你是在威胁我吗,威胁你的亲生女儿!”许承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柏茂良和柏茂轩两兄弟坐在那里,曾经他们面对威严的父亲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许承言怎么敢连声音都未曾抖一下。 他们不知道,许承言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这位柏太师的压迫力真的会让人有些害怕。 “不过是我的手段而已。”柏杨说道。 许承言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你的目的该不会是那个位置吧。” 柏杨说:“一手遮天的权利,谁不想拥有!” “所以你就想着利用那位太子?”许承言看着柏杨问道。 柏杨摇摇头,说:“不是利用,他是我的傀儡。” “最初想要害死云璟的计策,不是太子出的,是你出的。”许承言说。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可你成为了那个变数。”柏杨说 许承言笑着说:“我可是许兰的女儿。” 柏杨说:“没错,所以生产当日我明明把她的女儿和姐姐的女儿互换,但她竟然把你又给换了回来。” 许承言笑了起来,说:“你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皇位,这辈子别想!” 柏杨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她如她母亲一样天真,如今还有谁能比得上他的恩宠。 许承言却笑他的愚昧,皇帝精明如此,怎会允许别人的汤匙放入自己的碗中。 最后,许承言起身,走出柏家,临走前,她说:“这场权斗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柏杨笑着,像是胜券在握一样。 突然,有家丁快步跑进来,对着柏杨耳语。 柏杨听后并没有暴怒,反而意料之中的平静地望着许承言消失的方向,好一招声东击西,许红眠竟然被她救走了。 流光阁外,许承言见到了她最想见的人——云璟。 “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云璟说。 “好巧,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说。”许承言说。 云璟说:“还是你先说吧!” 许承言下跪,却被云璟拦住,云璟看着她说:“我说过,你要是想回来,随时!” 许承言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我说的,柏杨其人怕是冲着皇位去的,当真是大奸大恶。”云璟说。 “我刚从他那里回来。”许承言说。 云璟拉着她上下打量着,说:“你有没有受伤?” 许承言摇摇头,然后目光定在云璟的身后,她跑过去说:“红眠姐姐!” 许红眠面露疲色,却还是笑着,她说:“你可真傻,怎么能相信柏杨的话呢!” 许承言低着头说:“对不起,姐姐让你受苦了!” 许红眠摸了摸许承言的头,说:“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 许承言看着许红眠说:“不光是下定决心了,我绝不会让他动摇国本的!” 许红眠点点头,走过去,看着云璟。她说:“她交给你了,只愿你别像之前那样就好。” 云璟点点头,说:“你也来宁王府吧,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许红眠说:“不了,崔欢她给我找了住处,我自会安置好的!” 许承言看着许红眠。 许红眠点点头,然后跟着崔欢离开。 她不能再给许承言添麻烦了。 与此同时,太子府。 太子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因为父皇已经极少将事情交给他处理有些坐立不安,再加之云璟还拿回了休战书。 “舅舅,您说我该怎么办?”太子问道。 高婉就坐在一旁,看着柏杨,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时候她嫁进来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这位柏太师不是真心实意地帮着太子的。不然以他的智慧,不会让许承言就那么轻易得手的。 柏杨说:“殿下莫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太子坐在一旁,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柏杨,说:“说说。” “等!”柏杨说,眼下自己也不用隐瞒了,既然都摊在明面上了,那么就不容有失了,太子会成为他的累赘,不得不要放下这个累赘了。 太子拍了一下桌子,说:“不行,怎么等,在等就是我被废的时候了!” 柏杨却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太子性格急躁,什么都有些急于求成,就包括那次流民事件,明明可以自己获利却偏偏让给了别人。 见柏杨也不说话,太子烦躁地打发人让柏杨回去了。 高婉也就势退下,离开的时候,她看见柏杨对着周安说着什么,然后眼神看向她,像是故意为之一般。 高婉站在那里,紧紧握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29章 高婉遇害 在苏绣被处死不久之后,流放地就传来了苏家一家被泥石流掩埋丧命的就消息,就好像一切被计算好了一样,不容有失。 早膳时分,许承言坐在那里喝着粥,云璟和柳玉寒一起走进来。 从她回到王府后,她还是自己住在原来那个房间里面,她把流光阁转交给了一位叫“之桃”的女子。 “你起来得这么早。”云璟坐下来问道。 “习惯而已。”许承言回答。 云璟能感觉得到,许承言在若有若无地与他保持着关系。 “王爷,容我提前离开,告退了。”许承言施礼后离开,就她独自一个人形单影只地。 柳玉寒用过早膳后,一直在寻找着许承言。终于,在荷花池旁找到了正在看书的许承言。 “有什么事情吗?”许承言说。 “你在做什么,同情我吗,为何要避开云璟,你不是喜欢他吗?”柳玉寒气急败坏地问道,她以为许承言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她。 “喜欢归喜欢,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了,你与他婚书为凭,这是我没有的待遇。”许承言平静地说,而今她不比之前情绪起伏颇大,她只是呆在这里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样就认命了?”柳玉寒说。 “若能大获全胜,他登基之后,你是皇后,而我不过是人生过客,这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许承言说。 “你看到多远?”柳玉寒看着许承言问道。 “很远,那个远方,云璟的身边没有我!”许承言说。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太子妃求见。 高婉走进来的时候,当真是生怕别人认出来,裹得严实。 “不知太子妃有何事来府?”柳玉寒坐在主母的位置问道。 高婉看着坐在旁边的许承言,她不明白这个口口声声要帮太子的人如今怎么会坐在这里? 云璟从门而入,柳玉寒和许承言立刻施礼。 云璟看了一眼高婉,就坐下来。 “终于知道柏杨是什么人了吧!”许承言看着高婉说道,“结果不过就是我们几个斗得你死我活,人家坐收渔翁之利。” 高婉看着许承言有些嘲讽地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怎么能好意思坐在这个府上,你不知道你已经被宁王休了吗?” 许承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太子都是傀儡了,你还有时间和我斗嘴,你若当真闲着无事,回去先把周安给灭了,以防他把消息传给柏杨。” 高婉看着许承言有些惊诧,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许承言不知道的。 “求求宁王救救太子。”高婉哀求道。太子对柏杨深信不疑,她一说柏杨不好,太子就会大发雷霆。 云璟看着高婉,拒绝道:“对不起,我恐怕没有什么理由要救他。” 高婉辩解说:“一切都是柏杨所为,根本和太子没有关系!” 云璟不说话,看着许承言。 柳玉寒将高婉扶起来,说:“今日,太子妃请回吧。” 高婉有气无力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地离开。 “她中圈套了!”许承言说,“柏杨分明就是故意让她看见,然后看她的反应的。” “有什么办法?”柳玉寒问。 许承言有些冷酷到近乎无情地说:“外人的事情,我本不打算插手的。” 柳玉寒看着许承言,她变了,从前的医者仁心,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今早接到消息——太子妃高婉被刺死在品街。 刑部接到案子后乱成一团。 而太子更是颓废不已,他所钟爱的女子竟然死了,他不能接受。 听到这个消息后,许承言倒是颇为平静,偶尔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时候不免叹息一声,苦笑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离开柏府的时候,许承言最后的那句话,无疑就是给柏杨下了战书,这个战书最后导致的结果只有一个人能活。 所以,她为了能赢必须冷血,她不能再看着自己的父亲再错下去了。 仵作验尸后的结果是被人用钝器砸死,死于子时。 而根据太子府下人的口供,太子妃曾经回来过就再也不曾出门,太子府也没有可疑人士出入。 云璟将听到的消息分享给了柳玉寒和许承言。 “内部人干的。”柳玉寒颇为肯定的说道。 许承言却摇摇头:“没看到太子妃尸体的状态恐怕也不好判断。” “若是有,也是要德子那样的高手。”云璟说。 “太子妃见我们的时候,裹得十分严实,如果再这样的条件下,任何人都可以是太子妃。”许承言说。 “范围一下子就扩大了。”柳玉寒说。 云璟却摇摇头,说:“不对,只有一个人会那样做!” 柳玉寒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认同地点点头。 “他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抓到,一定会有替死鬼出来的。”许承言判断到。 而现在,就要看看那个人选择的替死鬼是谁了! 午后,柳玉寒被召进宫中,与她一同被召进宫中的还有蒋镜缘和已经成为惠王妃的梁慈,还有一位就是许承言。 太后、苏妃和文襄妃还有皇帝都在皇后宫里面,许承言不知道这里面卖的什么药。 柏后看了一眼许承言,问道:“许承言,你可有见过太子妃?” “见过!”许承言说。 “何时?”柏后问道。 “昨天。”许承言看着柏后说。 “那么,你可有杀死高婉的动机?下人们说太子妃时常说你的事情?”柏后直截了当地说,把矛头直接对准许承言。 许承言看着柏后,回道:“若是想杀她,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在场之人,听后,吃惊地看向许承言,她脑子有问题吗,这个时候明明不能说这样子的话。 许承言还有后话,她说:“我可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别以为找个替死鬼,从前犯下的罪过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告诉你,事情还没完呢!” 柏后像是有些惊到一样,微微颤动了一下。 皇帝和太后坐在一旁也不说话,这件事情皇后拜托作见证而已,他们也不打算参与其中。 当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许承言站在那里一点没有在怕的样子。 柏后咽了一下口水,转而问道:“惠王妃昨日可是去了太子府见太子妃?” “是的!”梁慈说,“只是坐一下就走了。” 柏后对着身边的宫女耳语一番后,宫女就端过来一个东西,说:“可是你给太子妃的汤药?” “是!”梁慈说道。 “经查证,这里面可是放有毒草。”柏后瞪着眼睛说道。 梁慈听闻立刻跪下,说:“不是我,我和太子妃交好,我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柏后暗示地说。 蒋镜缘站出来,说:“梁慈不会是这样的人,我敢打包票,一定有人陷害她。”蒋镜缘说着看向了许承言。 “这药,你是在流光阁抓的?”许承言适时地问道。 梁慈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她明白许承言在卖他人情,可是她没做过的事情可用不着别人来担责任。 柳玉寒拽了许承言一下子,她干什么,要搅局,还是要揽罪过? 苏妃眼睛极尖,说:“侧王妃,为何要拉许承言一下子,难不成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对了,我借住在宁王府里,王妃提醒我一下切不要乱来,如此而已!”许承言极其轻松地说道。 文襄妃看着许承言,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许承言说:“皇后娘娘,你可以拿着那一包汤药就说是我们害死太子妃的,那包汤药几经人手,已经不知道在哪一环出差错了。” 梁慈说:“我只是送过去而已,中间可没有拆开来,药房之人皆是见证。” 许承言皱着眉头,这一点也不像是咬人的架势,反而像是她们挖好了坑在等着你来跳进去,至于是谁跳进去,他们根本不会在乎。 问来问去根本问不出个结果,这次只不过是问问看看她们中间有人没有人有别的心思。 在四个人走出宫门的时候,蒋镜缘的一个动作却说明了一切。 远远被她们落在身后的许承言,看到了蒋镜缘将一个细的针缓缓地刺入了梁慈的体内。 “喂——” 许承言喊了一声,快步冲了过去,将梁慈和蒋镜缘两个隔开,蒋镜缘在未来得及收手的时候,被许承言这一打扰,针被带了出来。 许承言快步走了出去。 柳玉寒立刻跟上去,生怕出什么事一样,要是许承言有什么事情,云璟第一个会问责她的。 梁慈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没有什么异常。 而蒋镜缘像是没事人一样收好针,快步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30章 人非木石 马车摇摇晃晃地,似乎道路有些不平的样子。 “你觉得蒋镜缘和梁慈两个人当真是友情至深吗?”许承言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问道。 柳玉寒没有回答,对于这个两个人仅仅是只见过几面的人,了解并不深刻。 “我刚才看见,蒋镜缘拿着一根针刺入梁慈的体内。”许承言说。 柳玉寒说:“我就说,你那么一惊一乍得有些不合常理,为何要救?” 许承言却说:“没什么,只是想看原本要杀的人没被杀死,她接下来会有何打算!” 那一个动作就足以说明蒋镜缘是有问题的,可是若是有问题,白墨缘不可能不发现的,要去他们府上看看了。 柳玉寒说:“如果没弄死梁慈,她能想办法弄死她吧,毕竟她们现在即便是朋友也是站在了不同的立场。” 许承言却摇摇头,边吐气边说:“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就没办法下定论了。” 马车停在宁王府,许承言下了马车就立刻走进屋子里,然后又换了套衣服很快就出来,自后门出。 柳玉寒有些纳闷。 而许承言刚出去不久,云璟也从后门出去。 许承言坐在茶棚的时候,看着不远处同一条街的白府。 云璟走过来拍了许承言一下子。 许承言的反应没有惊到。 “怎么,不会武功还要出来跟踪吗?”云璟压低声音问道。 “没关系,被发现也没关系。”许承言说。 “你这次进宫是发现了什么?”云璟问。 许承言说:“我看见蒋镜缘将针刺入梁慈的体内。” 云璟看着许承言说:“不是这两人的关系很好,形同姐妹吗?” 许承言说:“表面上是这样,可是心可未必是这样。” 随着夜幕的降临,白府终于有了动静,蒋镜缘换了一身男装走了出来,鬼鬼祟祟的。 许承言和云璟立刻跟了上去。 偏僻的巷子里有个茶楼,就见蒋镜缘立刻走了进去。 许承言和云璟看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眼看着蒋镜缘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巧的是,许承言和云璟就坐在了他们隔壁的雅间。 “你终于来了?”隔壁响起了声音。 “是的,殿下。”蒋镜缘说道。 “事情办的如何?”那位男子说。 “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蒋镜缘说。 “罢了,留她一段时间吧。”那位男子说。 蒋镜缘口中所谓的“殿下”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太子的声音,而今能称为“殿下”的人,有惠王云玹和成王云琅。 而云璟在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却快步拉着许承言走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两个人也走了出来。 四人站在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危机四伏的气氛在他们四人中流转。 惠王云玹使了一个眼色给蒋镜缘,蒋镜缘暗中握住了藏在袖子里面的剑。 “你也太会挑地方了吧!”许承言开口埋怨道。 云璟搂着许承言,哄着她说:“也是,我以为这地方偏没人能知道,结果还是遇到熟人了。” 许承言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这要是传到柳玉寒的耳朵里,估计我就没活路了。” 云璟笑着说:“没关系的。” 惠王云玹看着两个人说:“别演了,我知道你们在演戏,一个根本不喜欢另一个,还装着什么在外私会的!” 许承言板起脸,看着云玹。 云璟说:“谁说的,我心爱之人就是她,如何,怎么有意见?”说完,云璟就后悔了,连忙用余光看着许承言。 许承言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质问:“你们呢,不是私会吗,放着自己家的丈夫和王妃不看,非要看别人吗?” 蒋镜缘有些不理解,印象中的许承言应该更能够察觉这件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惠王云玹却挡在蒋镜缘的面前说:“没错,我就是喜欢她,如何,你和梁慈说去,我就是因为她家才娶她的。” 这个时候,无论是惠王还是宁王,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稚儿死死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蒋镜缘看着惠王,这个人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呢,倒是表个态,他都如此承认了。”许承言看着蒋镜缘,“还是你觉得你喜欢白墨缘的五年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不算什么,要说也是你,不然我怎会白白又等五年!”蒋镜缘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让你表态,如何又扯到我了?”许承言说,“你们成亲之前,我和白墨缘说得清清楚楚,你们之间并不存在我这个假想敌,是你根本就变心了吧!” 蒋镜缘看着许承言,成亲之后她以为她应该兴奋和高兴,毕竟白墨缘是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她并没有,甚至看着白墨缘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许承言的错。 “不爱了吧,等五年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你在这期间爱上了别人。”许承言看着蒋镜缘说,“你好好想一想。” 乱七八糟的关系,许承言看着蒋镜缘做出了结论,她并不知道这样的概括准不准确。 “可是白将军他,的的确确又在为你着想,可是总觉得已经晚了啊。”许承言说。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着,白墨缘这样的男人若是早点遇到,会不会就不会选择云璟,可是回想起救白墨缘的时候,那个时候遇到的他也并没有心动的感觉。 夜色大临,许承言和云璟并肩而行。 高婉的事情没有什么着落,倒是查出不少旁的东西,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感情要好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会对另一个下毒手的,那么梁慈呢,她是不是一心一意想着惠王的。 她们几个人的人生总有几个人是不会那样可悲的吧。 “承言,我有话想和你说!”云璟停下脚步说。 “不必了,在茶楼的话,我听得清楚,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许承言看着云璟说道。 云璟看着许承言眼中有期待。 许承言说:“王爷您身边已经有柳玉寒,请对她一心一意,您就当我是个过客吧!”说完,转身离开,像是没有留恋。 云璟站在那里看着许承言。 风起时,手中的花随风而逝,像是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许承言憋着气走着,感觉这个样子眼泪就不会夺眶而出一样,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不是我心匪石吗,怎么就这样轻易动摇呢。 大约她忘记了这一句——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31章 太子出府 太子正在收拾着高婉曾经留下,最近他消瘦不少,整个人也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眶深凹,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好过了。 云瑞亲启,从我们相见开始,这一切就像是老天爷已经决定了一般,这样的结局我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好像那日我曾经偷偷出去找过许承言问她为什么放弃深爱的云璟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要护他周全。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可是当我处在同她一样的立场的时候我明白的,所以我选择这样的下场,云瑞,今后你要自己好好的,哪怕没有滔天的权力,哪怕身边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 高婉清秀的自己深深刻在云瑞的眼睛里,他不明白,为何她知道她的死。 云瑞推开门,看着外面的阳光,静静地走着。 宁王府,许承言坐在亭子里,看着对面的柳玉寒一言不发。 下人来报,太子殿下到。 而刚巧在那个人话音刚落的时候,云璟带着太子走了进来。 柳玉寒起身,许承言却先他一步走过去。 “太子殿下。”许承言施礼,“您来迟了。” 云璟和柳玉寒看着许承言和太子有些不解。 太子拿出高婉的信,说:“这信上有你的名字,我就是来看看能不能问问你真相。” 许承言说:“您稍等。”说着,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跑过去。 云璟和柳玉寒互看了一眼,说:“来人,看茶!” 柳玉寒让了位置,说:“太子殿下,请坐。” “多谢!”太子说道。 云璟问道:“不知故去的太子妃在信里都说了什么?”他想知道太子妃会不会把许承言说成是凶手。 太子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高婉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云璟看了太子一眼,恐怕没有,因为太子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的。 许承言拿着盒子回来的时候,太子一直低着头看着茶杯中的茶梗飘来飘去,像是没有了归宿一样。 “这是太子妃托我转交的东西。”许承言将盒子放到他面前。 太子拿着盒子看着。 云璟和柳玉寒有些不解,那个时候太子妃对许承言说的时候,满满都是恶意,怒言相向,怎么会托她转交东西? 许承言看着太子说:“她说,虽说那个时候使手段竟然逼她嫁给您,可是从那以后,她从未后悔过,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给您生个孩子。” 太子点点头,抱着盒子像是抱着无价之宝一样,起身要离开。 许承言说:“太子殿下,您无论作出什么决定,只是别让太子妃失望才好。” 太子点点头,缓步离去。 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高婉给孩子起的名字,可是他们没机会用掉了。 许承言站在那里看着,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写的当真贴切。” 那次宁王府拜见后,太子妃就偷偷出门去见了许承言,大约是知道自己会不久于人世,所以委托了许承言在太子来找她时候,把那个盒子交给她。 那个时候的高婉,没有求助许承言,许承言也没有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毕竟大家立场不同,所以也各怀心思。 听到高婉的死讯,许承言有些后悔,因为她没有救他而有些懊恼,而这些懊恼,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减少,所以那个时候梁慈的事情,她决定出手,即便她知道太子妃是自愿赴死,只愿太子浪子回头。 午膳过后,许承言把柳玉寒叫到了她的屋子里面。 “这封信,希望你能在秋狩的时候亲自呈给陛下。”许承言说。 柳玉寒拿过信,要打开,却被许承言给阻止了。 “这封信,你好生收着。”许承言说。 “为什么不给云璟?”柳玉寒说。 “怕他会感情用事。”许承言说。 “你知道了?”柳玉寒没打算要隐瞒一样,“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坚持己见吗?” “是的!”许承言看着柳玉寒的眼神中透着坚定。 柳玉寒闭上嘴,将信仔仔细细地收好,贴身放着,她知道这封信里面绝对是重要的东西,因为许承言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云璟站在门外,听着然后转身离开。 柳玉寒回到卧房的时候,云璟已经坐在那里多时了。 “拿出来吧!”云璟伸手说。 柳玉寒看着云璟,只好将那封信给交出来。 云璟毫不客气地展开那封信,刚要看的时候,许承言冲了进来一下子抢了过去,而因为云璟那边没有松手,信就被一分为二了。 “怎么,呈不上去了吧,你就那么讨厌我,恨不得离开?”云璟问道。 “这个只是复制本,必要时刻我会亲自去做。”许承言紧紧握住那封信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必要瞒着我吗?”云璟说,“你以为你只要死了这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我告诉不可能!” 许承言说:“我并没有打算牺牲自己,相反,事成之后我会回到我母亲身边。” 云璟看着许承言,应该不是看,而是像瞪着她一样。 许承言没有理会云璟的眼神,快步走出去,手里紧紧握着那半张信,柳玉寒也不能用了,这样一来,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与此同时,柏府。 “老爷,有个自称‘之桃’的人前来拜访。”管家来报。 柏杨起身说:“叫她进来。” 之桃走进来,施礼道:“之桃拜见舅舅。” 柏杨扶起她。 之桃抬起头,眉眼有几分像柏后。 “五日后的秋狩,你同我一起去,如何?”柏杨说。 “是,一切听从舅舅吩咐。”之桃说道。 “许家的情报利用起来了吗?”柏杨说。 “是,用得很顺手。”之桃笑着说道。 柏杨说:“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回到皇族中。” 之桃叩谢柏杨。 太子终于在微弱的烛光中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名字,太子看着那两个名字,泪水滴落。 他说道:“婉儿,是我对不起你!” 周安在外面听着动静,冷笑着离开。 柏杨站在清冷的院子里。 “报告太师,太子恐怕已经不行了!”周安说道。 柏杨笑着说:“我棋差一招啊!” 周安谄媚地说道:“您是只欠东风。” 柏杨看着周安,拍着他的脑袋,笑出了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32章 秋狩前夕 许久之前,许承言以为太子妃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到最后许承言才明白,为了唤醒被洗脑的太子,不惜以死去警醒,不知太子能不能知道太子妃的用心良苦。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折子皱了皱眉。 太子、惠王、成王和云璟四个人站在那里,难得的齐全。 “太子要退位,你们意下如何?”皇帝问道。 惠王、成王和云璟三个人面面相觑,此时的多言都是不妥,倒不如不言更为妥帖。 太子说:“不必这样,我知道吴赫那件事情,是父皇压了下来,那些事情我的确做过,我不可否认,婉儿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她才会死?” “你可想好了?”皇帝问道。 “我退出。”太子肯定地说道。 “我不同意!”外面一道声音传来,皇后穿着大红色的凤袍出现,像是在告知任何人她的身份。 严公公低着头跟着进来。 皇帝看着,挥了挥手。 严公公施礼退下。 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所有人的儿子,她呵斥太子道:“你给我留下,区区一个女子逝去而已。” 太子看着自己的母后不语,他的母后对他一直很严厉,给予了厚望,这他知道,可是这也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来。 “您想错了,对您而言是区区女子,对皇兄而言是挚爱。”云璟站出来说道。 太子没有想到云璟能够为他说话。 “你疯了不成,竟然想要主动让位。”柏后说道。 “我心意已决,您就让我离开长安,过安生日子吧!”太子说道。 柏后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人怎么敢反抗她,怎么敢? “够了!”皇帝呵斥道,“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个皇后的样子。” 柏后立刻收敛起来说:“臣妾失言了。”然后施礼退下。 皇帝冷眼看了她,说:“真的想好就去做吧,云瑞!” 太子如获大赦一般,施礼,大声说道:“谢父皇!” 三个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与此同时,许承言正在柏府门口蹲守,柏杨对外称病,早朝也不去了,不知暗地里想要捣什么鬼。 事关自己,本以为柳玉寒可以将书信瞒着云璟,却被云璟发现了,只好她亲自去了,这次恐怕无论他们谁都有来无回,也罢,只要云璟好好的就行了,也不枉我来此一遭。 惠王回府的时候,梁慈坐在凉亭里面等候多时了,而坐在梁慈对面的是蒋镜缘。 梁慈正冷眼看着蒋镜缘,蒋镜缘双手都握着茶杯不说话。 惠王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梁慈施礼道:“王爷您回来了!” 惠王点了一下头,目光看着蒋镜缘不说话。 “什么事情,镜缘你也在这里啊!”白墨缘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也来了?”蒋镜缘问道。 “我找他来的,我想应该是时候来这里做个了断了!”梁慈说道。 惠王一言不发,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墨缘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只有两个女子,皱着眉头。 “王爷,你无论说什么,我梁慈同许承言不同,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这个王府。”梁慈说道。 听闻,许承言的事情之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女人怎么这么傻,可是轮到自己的状况,恐怕也不见得能够做到如此。 惠王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这个女子。” 白墨缘低着头,不说话。 蒋镜缘看着梁慈,也不多说什么。 梁慈厉声说道:“所以,你就让她来刺杀我,然后好让她进门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惠王变了脸色,像是事情败露之后的气急败坏。 梁慈拿出一根针,说:“不是用这个吗,那次问话出宫的时候,你是用这个吧!” 蒋镜缘不敢相信,明明是在自己手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承言,你给我出来!”惠王大声喊道。 路过的下人听到喊声,吓得停下脚步,看着惠王。 “该承言什么事情!”白墨缘说道。 “你看,你不是也在想着许承言?”蒋镜缘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承认我还没有忘记许承言,我是不好,可是成亲以后我尽心尽力对你,我也没再去找许承言,我只一心一意对你,你可看见了?”白墨缘问道。 “你是在赎罪吧!”蒋镜缘冷笑着。 “既然,如此,你如此心仪惠王,为何那个时候还要家里逼迫我和你成亲!”白墨缘问道。 惠王看着蒋镜缘,他听到的不是这个样子,他听到的是白墨缘逼迫她成亲。 “看来,她对你也有所隐瞒了吧!”梁慈冷笑着,却也感觉到心寒,这个女子,她和她从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可如今却看不透了。 蒋镜缘看着梁慈不说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人可是柏杨的人啊!”许承言缓步走过来。 与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云璟。 “假意投靠成王,然后和柏家暗通款曲,我想之前你嫁的应该不是白墨缘而是柏茂良吧!”许承言说道。 对于这一件事,在场之人没有不震惊的。 蒋镜缘起身走过去,面对着许承言看着她,她问:“拿出证据来!” 云璟说:“云琅前几日中毒,下手的是你家的人。” 蒋镜缘看着云璟。 许承言呵呵笑了起来,她说:“真是好手段啊,我起先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惠王呢,结果,是我错了啊!” 惠王看着许承言说:“你把话说清楚!” “皇族之人本该无情,你们却一个两个的多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对她动心是真,她对你更多的是欺骗,什么白墨缘逼迫,你也不想一想,她要是真的喜欢你,那个时候怎会嫁给白墨缘!”许承言厉声说道。 梁慈问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许承言看着梁慈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因为连我也不知道答案,我也弄不明白我母亲为何嫁给柏杨,是识人不慧吗,我也不知道!” 梁慈看着许承言说:“我们就这样成了柏杨的棋子了。” 许承言没有说话,她的沉默,让所有人都不安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之桃冲向许承言,和许承言撞了个满怀,许承言惊慌失措的同时看了一眼女子,大吃一惊。 “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之桃摇晃着许承言的手臂求救道。 许承言冷笑一下,甩开女子的手臂,走到那个后面追着的男人身边。 云璟看着许承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装什么,又是柏杨来测试我的?”许承言极为肯定地说道:“我说的可对,柏后的女儿,之桃公主?” 之桃笑着,示意那个男子停下来。 许承言只是看了一眼,就拉着云璟走开。 男子走过去问:“还需要继续吗?” 之桃摇摇头说:“胜负已经很明显了,接下来就看舅舅和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绛都春》正文 第33章 尾声 终于,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从长安出发,一路向着城外的行宫,最终的目的地定在了那座行宫外的狩猎围场。 至今,皇帝还对春狩时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但细想下来最近长安也在没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平和。 这次,云璟请求陛下破例带着许承言,一路走来,他一直看着许承言,他知道她做什么,这样盯着她就是为了防止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这次的地点是在行宫外的狩猎场,所以不用扎营,甚为方便。 许承言到地方后,就坐在里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样安静地,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会做出任何事情。 柳玉寒走进来的时候,对她说:“你还是好好活着吧!”像是劝告 许承言看着柳玉寒,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柳玉寒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坐在那里看着许承言。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父亲柳研是许承言的人,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父亲会让她阻止许承言这次的冒死告状,因为毫无胜算把握。 有些事情,许承言明白,她不想深究,但是,如果柏杨留在这里的话,指不定谁就会成为下一个被他洗脑的太子。 母亲的书信被许承言好好地揣在怀里,在那里面,解了许承言许多的疑惑,包括为何母亲要嫁给柏杨,为何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还要嫁给他,也包括柏杨所做的所有的事情。 那个时候,母亲一心辅佐柏杨上位,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一次也没有才用她的计策,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才智而坐到了今天这个位子,那个时候得知真相的母亲,和柏杨大吵一架,以至于后来柏杨觉得留她不得,所以给她下毒让她重病而亡,这个就是母亲所为的重病。 孙氏一向不多言,所以柏杨才会选择这样的女子陪伴自己,因为许兰太过聪明。 再后来,之所以许承言能够和母亲一起出家门,而没有将柏茂良和柏茂轩两兄弟一起赶出去,大约是觉得她帮不到他。 直到他有心拉拢武将的时候,才将她找回,把她嫁给武将,企图拉拢,可是许承言坏了他的计划。 那个时候许承言为了嫁给云璟保他一命,每天大声地说着柏杨所有的雷区,他越怕什么她越说什么,最后逼得他忍无可忍将她逐出家门。 太子的一石三鸟计划是他出的主意,只是他没有将许承言这个区区女子计算在内,或者他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成为破坏他计划的人。 夏德也是他安排的,西川的偷袭是他计划的,让李沅琛喜欢上西川公主也是他计划中的事情,连环杀人,南魏使者都是他一手计划的,这所有的计划,为的就是那个皇位。 他想成为那个指挥天下的人。 忘记说了,曾经许家和柏家还有梁子。 兜兜转转一圈子,结果还是想原地打转一般,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夜宴,为了明日的狩猎,皇帝宴请众人。 觥筹交错之际,柏杨安静地品着杯中美酒,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那个样子让许承言陌生。 许承言站在云璟身后,云璟看不见她表情。 突然,皇帝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握着胸口,口吐鲜血,转眼间就倒在案上。 众人惊慌。 柏后立刻起身挡住所有人,抱着皇帝哭诉道:“陛下,陛下。” 柏杨没有动远远地看着。 许承言上前,号着脉,然后无力地摇了摇头。 “你快救救陛下啊!”文襄妃声嘶力竭地喊着。 “回天无力了!”许承言退出那个包围圈。 云璟就站在那里没有靠前面,他看着许承言眼中充满了不相信,这个人竟然为了上告柏杨不惜以父皇的命作为赌注。 “你都干什么?”云璟厉声责问道。 许承言看着云璟,一言不发,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因为云璟的声音,许承言成了被目光洗礼的人,所有人都看着许承言,而忘记注意柏杨的动作。 不知为何,大军突然包围了这里。 柏杨站在大殿中央义正言辞地说道:“皇帝突然驾崩,乃是中毒所致,这里面的人都是有嫌疑,谁也不别想跑!” 许承言笑着走过去,说:“您真是棋高一招啊!” 一个士兵走过来,将剑架在许承言的脖子上。 云璟站在那里一惊。 “这场是我赢了。”柏杨说,“众将士听令,将在场所有人斩杀,一个不留,我将要成为这大启的皇帝。” 许承言看着柏杨,脸上带着的是嘲笑的表情。 可是一声令下,将士们都没有动。 “怎么不听命令吗?”柏杨吼道。 许承言身后的那个人,坐在那里,脱下铁面具,说:“我看谁敢!” 众人一看,不是皇帝,又是谁! 柏杨指着柏后,说:“想不到你竟然敢背叛我!” 柏后看着柏杨,说:“弟弟收手吧,回头是岸!” 柏杨看着许承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而已。 皇帝剑指柏杨,柏杨下跪,说:“来人给我拿下,柏杨以欺君罔上之罪,判斩立决!” 柏杨跪在那里笑声凄厉。 许承言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切都有些太过顺利了。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帝看着柏杨说。 “所有的不都是在许承言的奏折里面有的吗,难得陛下如此相信这个女子!”柏杨说。 许承言瞪着眼睛看着柏杨,他是如何知道她偷偷递了折子进去。 柏杨说:“许承言,你和你娘很像,像到我以为她能够回到我身边,能够向我示弱,这一点,恐怕宁王殿下和我是一样的。” “我女儿呢?”柏后走过来问道。 许承言看着柏后,问道:“那个时候为何能就那么轻易让他拿走您的孩子?” 柏后低着头不说话,那个时候她是为了太子云瑞,她想让云瑞受陛下青睐。 皇帝看着柏后,有些不解。 但是,柏后再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今晚就这样落下帷幕。 狩猎像是没有受任何影响一样,照常进行着。 晚上的时候,云璟和许承言并肩站在门外,看着月亮。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对不对,你喜欢苏绣是真,利用我也是真。”许承言说道。 云璟低着头说:“我是什么都看出来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向我求助过,你就只是一个人在我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向前行走着。” 许承言说:“对不起,云璟,我所要走的那条路上,没有你的相伴,因为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许承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璟问道。 “我要向你道别了,云璟。”许承言施礼道,“再见了,我的宁王殿下,今后请您多保重,今后不要再相见,也不必怀念!” 许承言转身离开,云璟伸手去抓的时候,衣袖轻轻掠过他的手,然后飘然而去。 许承言本打算在所有人宴会散席的时候悄悄离去,但是她还是想和云璟好好道别,就像是那个时候好好让他认识自己一样,这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句点。 许承言是真的深爱云璟,可是即便远在天边,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忘记云璟了。 曾经和母亲行医的时候,遇到一位算命先生,他说她这一辈只会为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可是她不能陪在这个男子的身边,她会有和她母亲一样的命运,若是强留在男子身边,必然给他灾祸。 那个时候,许承言只是笑笑听听就过了,没想到,竟是如此准确。 许承言知道自己宿命难解,也知道命运如此。 她就这样离开,也是好的。 我深爱的人哟,你定要安好,前路漫漫,各自珍重。 元和三十年冬,云璟登基为帝,柳玉寒为后,另有一子一女也算儿女齐全。 云璟找了许承言八年,可是许承言就像是人间蒸发,在无人知晓,可他还是想念着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 他有的时候坐在御书房里面画着许承言的画像,一笔一划画的精致逼真,可是终究还是假的。 元和三十五年,太平盛世,云璟将皇位让位给成王云琅,这个孩子讲来会是个好皇帝。 云琅坐在已经成为空宅的长公主府里面看着那一园子的红梅说:“那个时候承言姐姐就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云璟叹息一声说:“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岁,而我在来这时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云琅看着云璟说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羡慕你了,皇兄,你何德何能能够有幸有这样的一个王妃。” 云璟笑着说:“是啊,我何德何能啊!” 云琅这一生没有娶妻,而云璟在他和云琅见面后的三天就离开了,云琅知道他要去找那个女子。而在云璟离开后,云琅尽心尽力辅佐着云璟的一双儿女。 “师长,您说天为何如此纯净?”云璟的儿子云安问旁边一位娴雅的女子。 “天之阔,可以容得下所有。”那位女子这样回答道。 云琅在一旁问道:“你这样好吗,不见他也罢,为何还要回来辅佐他的孩子。” 许承言抬起头,说:“因为他同我一样,希望天下是一个好天下。” 风起,云动,天还是那般广阔纯净,不染一丝杂质。 许承言笑着指出云安方才背错的地方,然后看着天空,这样就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