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报告之爱入绝境》 正文 第一章因起 1c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我们栖身的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同样也裹挟在某种变化的规律里，即便是每天清晨闹钟都在8点准时响起，楼下包子铺也准时在这个时刻开始开门营业。一切肉眼可见的一成不变即使没有时间或空间的错位也在眨眼之间变换着色彩和轨迹。 “滴滴” 我习惯性的按倒闹钟又缩回到被子里：“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什么五分钟，赶紧起来！”向以辰毫不客气地掀了我的被子：“今天下雨，我要去开个会没法送你，再不起床就赶不上地铁了！” “向以辰！”我想此时我披头撒发发火的模样一定是对“炸毛”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乖，”向以辰俯身亲了我的额头：“快起来，早饭都给你做好了。” 他身上牙膏和洗面奶的味道让我的起床气消了大半，可还是不想顺了他的心意：“我讨厌上班” 向以辰耸了耸肩，一副撒娇无效的表情让我很恼火。 “名牌大学高材生有什么用，”我叹了口气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我都上班三年了，一个案子都没接过，每天干一些打杂的活，早知道这样我念什么法律系啊，我直接去家政培训就好啦。” “牢骚包，”向以辰转身整理被子：“没准今天就有个大案给你呢，所以上班别迟到。” “好啊，今天要是有大案给我，我就” “就怎么样？” “算啦，不会有的。” 嗯，这就是整个事件发生那天的早晨，没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特别，那我只想得起那天是a市几年来雨下的最大的一天，而这场大雨直接导致我上班迟到。当然，我也没想到，也就是在这一天，我开始出现在我要讲的这个故事里，并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法逃离，一直到今天。 故事的正式开头是从我被叫进会议室时开始的。我努力整理了被雨淋湿的衬衫和裙摆便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小夏，来给你介绍一下，”所长起身把我引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这是苏先生，是这次你要接的案子的委托人。” 我疑惑的看向所长，案子？我没听错吧 所长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赶忙回神，向那位中年男人打招呼：“苏先生你好，我叫夏炎。” “周律师，”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瞟了我一眼：“你和我说的有能力的律师就是这个人？” “苏先生，别看她年纪不大，能力还是很强的，年轻人，精力也充沛” “周律师！”苏正雄打断所长的话：“我们合作很多年了，现如今” 所长没说话，苏正雄也没再说下去，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我站在一边完全是一个被无视的角色。 “哼，马瘦毛还长，倒霉到我这儿来了。”所长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余光瞟见了站在一边的我：“傻站着干嘛啊，没事干啊！” 你大爷！我心中默念。 “所长，看这个苏先生很眼熟啊。” “当然眼熟，”所长放下茶杯，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有些黯淡的神色：“云岭集团的老总，全国著名企业家，知名富豪，”说到这，所长停了停：“不过呢，这些形容词在半个月前都要被加一个前缀了——前。” 说实话，我没太听懂，但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各大财经杂志里那张儒雅又威严的苏正雄。很可惜，刚才我没认出是他。 所长看着我一脸茫然的表情有些恼火：“我说夏炎，你知道为什么你来三年了还是干一些打杂的活吗？” 我摇头。 “你除了每天盯着别人到手的案子能不能把眼界放开阔点，云岭集团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你就一点也不知道？” 我摇头。 “行啦，出去吧！” 我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里的人也压根不会和我的生活发生什么交集。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苏正雄的电话，并按他说的，午休的时候在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见了面。 老实说，坐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让我无所适从，我不觉得我们是可以坐下来聊天的人，我所知道的著名企业家也仅限于李嘉诚和马云。前者从小到大都被我们这一代人运用在作文里，成为某种励志的素材，而后者呢，你懂的，源于阿里巴巴和支付宝，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网银和支付宝的区别。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主攻的民法，不是经济法，如果此刻他的云岭集团正面临某种危机，我即便想帮他，也完全不知道从何帮起。 这种尴尬的沉默在我的一杯咖啡快要见底的时候被打破了。 “夏律师。” “嗯？咳咳”我还没发习惯被人如此认真的称为律师，而这种不习惯让下咽这个动作变得有些不听话。 我愈加尴尬的调整呼吸，苏正雄看着我，一脸的波澜不惊，而他的毫无表情也让我更加窘迫起来。 “对不起，苏先生，我” “没关系，”他向前倾了倾：“把我的话听完。” 我也极别扭地调整了坐姿。 “云岭集团的事不知道你知道多少，”苏正雄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管你知道多少，这和今天我找到你都没有关系，我来找你是为了我的儿子，苏河。” 既然和云岭集团的是没关系，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我能帮到您不，是您儿子什么呢？” “他说他杀了人。”苏正雄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一时语塞：“这他？说他自己？杀了人？” 苏正雄点了点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这个没错，我是律师，可是我能问两个问题吗？” 苏正雄没说话，我当他默认了。 “第一，您的那个说他杀了人的儿子现在在哪？第二，我觉得以您的身份完全可以找比我牛逼的律师，为什么是我？” “呵”苏正雄的一声苦笑让我有些难堪：“夏律师，我那个说他杀了人的儿子今早去公安局自首了，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知道我的回答会伤了你的自尊心，可我还是得诚实的告诉你，因为我现如今已经不是云岭集团的老总，而且正因一起走私案被调查，所以我找不到高明的律师。” “咳咳”这种毫无遮掩的轻视为什么让我像受到表扬一样有了害羞的情绪呢？去他妈的，我没想翻白眼，可还是没忍住。 “现在苏河的情况怎么样我不知道，只有律师才可以见到他，所以夏律师，我只是想知道我儿子的情况。” “你这算是请我做你儿子的辩护律师吗？” “算是吧，只要你能见到他，把他的情况告诉我，并保证管好你的嘴，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靠啊，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不也一样得求我，切 “好，这个案子我接。” 我对天发誓，当时我只是想到了要挣苏正雄的钱，好在年底把我自己风光的嫁出去，当然，我不否认，其中也夹杂了些许成为辩护律师的虚荣和跃跃欲试的冲动。 如果可以，回到当初见面的那个下午，我还会不会不经思考就接下这个案子？我不知道，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法说清楚，知道苏河这个故事到底对我而言，是不是在劫难逃。如果可以完全的置身事外，那这个故事也许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青春闹剧，就像现在正看着这个故事的你们。 2c “向以辰，我该怎么表扬你这张嘴呢，说的话这么准。”推开家门看到向以辰的一刻我完全没有办法压抑我的兴奋。 “虽然不知道我说的什么应验了，不过看你这么高兴，哼哼，”向以辰几声坏笑把我逼到墙角：“表扬就免了，亲一下吧。” “滚开！姑奶奶现在可是正式晋升为辩护律师，哪是你这等小民高攀的起的，”我一脚踢飞我的鞋：“要亲啊，你现在只能亲我的脚！” 向以辰后退几步：“夏炎，你没换鞋就进屋我刚擦的地” “向以辰，听完我的话再去找拖布！”我拉住转身就要走进卫生间的向以辰：“你给我听好啦，本小姐今天接了个案子，虽然不是可以大捞一笔的经济案，哼哼，但如果不出意外年底可以结案的话，诉讼费分红加上我们的存款就可以付首付买房子结婚啦！”说着，我一个箭步冲上去，跳进向以辰怀里。 “哎呀，我们家小姑娘终于长大成人了，一门心思想着嫁人。”向以辰搂着我，轻抚着我的背：“对不起啊，还要让你担心买房子结婚的事，是我不好。” “说什么呢，”我推开他，看着他一脸歉疚的表情有些难过：“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啊，我当然也要为我们的家出力啦。”我不忍心看着他表情，赶忙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接那个案子的委托人是云岭集团的老总苏正雄，不过听说云岭出了点问题，你们杂志社去年不是还做过他的专访吗，云岭的事你知道吗？” “云岭啊”向以辰的语气有些担忧：“云岭的水可深了，怎么，你接的案子是云岭的吗？” “怎么会啊，我又不是学经济法的，”我坐到沙发上，任向以辰给我换了拖鞋：“是苏正雄委托我，做他儿子的辩护律师，听说是杀了人，具体的还要明天见了当事人才知道。” “苏河？”向以辰有些惊讶。 “你认识啊，正好，来，给我说说我的当事人。” “也不算认识吧，”向以辰坐在我旁边：“之前采访过苏正雄，对他儿子苏河也略有耳闻。” “快给我说说。” “怎么，杀人？” “哎呀！”我有些着急：“怎么这么八婆，赶紧的，有什么知道的，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我也知道的不多，富二代，纨绔，任性，不学无术，仗着老子有钱吃喝嫖赌什么都沾。” “没啦？” “没啦。” “去死吧你！”这下我是真恼了：“向以辰，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就你以上说的几点但凡是有脑子的人谁想不到啊。” “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向以辰有点委屈：“谁知道你会接到他的案子啊，要是之前知道我就多帮你调查调查了，”他看我有点打不起精神，又道：“典型的富家公子，你就找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代表往他身上套，一套一个准，这少爷估计也是玩昏头了，失手出了人命，可惜他爹现在也自身难保”向以辰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说完就跑到书架前翻了几翻。 “你看，这是苏正雄和苏河的合影。”向以辰把一本杂志放到茶几上。 我赶忙拿起来，看到翻开的那页上的一张照片。 我第一次见苏河是在杂志上，一篇关于苏正雄的专访，这张合影就在一个名为“继承”的小标题下，很显然，这种篇幅是在着重介绍苏河。内容大致就是说苏河怎么怎么优秀之类的，一些吹捧之词可以忽略不计，但照片里的苏河却真是极为打眼的，好看的不像话。下午见苏正雄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很有味道，自己的儿子杀了人，公司易主也还是能那么淡定，光是脸上那种波澜不惊和眼神里的凌冽就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在的强大。而苏河有些不一样，说不清哪里不一样，似乎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是柔和的，但又柔和的那么倔强。 “这苏河，长得太帅了吧” 向以辰劈手夺下我手里的杂志：“夏炎，你有病啊，看什么呢！” “不是，”我有些组织不好语言：“那个苏河，不太像会杀人的人。” “什么不太像，”向以辰生气地走到一边：“就因为他长得不错？你没事吧夏炎，你是律师，有点专业精神行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又拿起了那本杂志，翻到有苏河照片的那一页，指着苏河说：“你看，你能想象他杀人的样子吗，反正我是想象不到。” 向以辰甩开我的手：“我不想想象。” 看着向以辰闹别扭的样子我莫名地有些开心：“怎么，我说别人长得好看你吃醋啊，幼不幼稚。” “我不是吃醋，”向以辰声音带了些火气：“我只是说你，夏炎，你觉得你这个样子适合做律师吗，你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向以辰。” “我”他皱了皱眉：“夏炎，你听我说” 摔门出去的瞬间我听到向以辰在叫我的名字，外面下着雨，出了门我就后悔了，可还是固执的冲了出去。刚跑到路边就被追着我出来的向以辰拉住，伞被他拿在手里，严严实实的遮在我的头顶。 “你要去哪？” “别和我说话，我不想在这和你吵架。” 我拿过他手里的伞，很幸运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这个城市，除了这里和棉棉家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窗外的雨愈下愈大，街灯也开始变得模糊。被雨淋湿的头发不停地淌着水，流在脸上冰凉的让我直打哆嗦。 不知道此刻的伤感到底是来自哪里，我总是给这三年的不成功找各种理由，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就像向以辰说的，我从来没想过我是不是适合做一个律师，又或者我是不是还要继续这样生活，而那个我想要给自己的一个结果，我似乎永远都看不到。 棉棉见到我完全没有吃惊，甚至在我进屋的同时就把一碗姜汤递给我。 “你喝剩下的？” “放你娘的屁，”棉棉白我一眼：“向以辰给我打电话说你淋了雨不喝姜汤会感冒。” “哦。” “你说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有这么个人宠着你，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位，我肯定把他像供观音菩萨一样供着，哪还舍得和他吵架。” “你家大叔不是也挺不错嘛，”我喝着姜汤，接受着她对我赤裸裸的嫉妒：“你家大叔不也宠着你吗，要啥给啥。” “夏炎，”棉棉撕了脸上的面膜一本正经地说：“包养，我这是被包养，他对我的好仅限于满足我生理需求和物质需求，简单地说就是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互相都知道，这样的感情，走了个肾而已，只伤身不伤心，你懂吗。” “路绵绵，我服你了，这种事情你也讲得出来。”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得到我也付出了呀，”棉棉一脸的坦然：“现在这年头情妇也不是好当的，我花了多少心思呀我。” “得，小女子甘拜下风，”我对她抱了抱拳：“您说的句句在理，怎么样，劳烦大人给奴家收拾个狗窝，让奴家安息了怎么样？” “不是，咱俩多长时间没见了，不来个促膝长谈啊。” 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别，奴家明日还有个案子。” “就你？”棉棉犯了个白眼：“谁找你打官司啊，秋菊？” “别这么缺德行不行，”我有些气结：“这些年我的好口才和好头脑浪费在和你们插科打屁上了，老天开眼，我终于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说说，什么案子，给我解解闷。” “无可奉告！” 躺在棉棉身边很快我便昏昏欲睡了，就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这么多年棉棉身上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真羡慕你夏炎，可以上法庭，可以被人叫做律师。” 我昏昏沉沉地听到这句：“你应该知道的，那里是我最不想要去的地方。” “向以辰对你不好吗？” “怎么会，”我拉了拉被子：“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我才想快点结束掉这一切，你知道的，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我没再说下去，可能这对棉棉也不是好的记忆。 “夏炎，有些事情总会过去的，一些人也总是要被我们忘记，就像我现在，根本都想不起来我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棉棉，”我打断她：“不一样。” “你变了很多。”我听到棉棉这样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初见苏河 1c 没有向以辰在身边我真是什么事都办不好，毫无意外的我又起晚了。棉棉住的又是高级社区，在楼下根本叫不到出租车。我一边诅咒着那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一边往小区外边跑。 “夏炎，这边！” 刚跑到小区门口，我就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向以辰。 “夏炎，你要迟到了，知道吗。” 我毫不客气的钻进他的车里：“我的衣服带了吗？” “你旁边那个袋子里就是，”向以辰也进到车里，并细心地帮我把窗帘拉好：“知道你今天第一次一个人去办案子，衣服我都给你熨过了，你赶紧换上。” 向以辰发动了车，但还是一个劲的和我唠叨：“衣服换好了在那个袋子里还有豆奶和包子，吃饱了好有精神；你的手机给你充好电了，在我衣服口袋里，对了，还有你的口红” “向以辰。”我换好了衣服向前趴了趴，环住他的肩膀。 “别闹，开车呢”虽然他说着让我别闹他，可还是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摩挲：“怎么，害怕了？” “我爱你。” “臭丫头，不闹脾气了？”向以辰笑着轻轻地掐了我一下。 “没闹脾气，就算闹了脾气我也爱你。” “好啦，别把衣服弄皱了，快坐好。” 我坐回到后座上，看着向以辰的后脑勺：“我真有点害怕。” “没事，”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市公安局门口：“今天到单位我会找找关于云岭和苏正雄的资料，有苏河的也一并给你找来，我可一直是你坚强的大后方。” 从昨天下午正式接受苏正雄的委托到现在，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有真实感。三年来的梦寐以求竟然就这样达成了。 “你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徐大力。”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见到徐大力警员时的心情，在我还没看清他长相的时候，我只看到两排白白的牙齿晃进我的视线。 “你好，我是夏炎，是你负责案件当事人的委托律师。”我小心地和他握了握手，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多大，或者你方便回答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许三多是亲戚吗？” “哈哈哈”徐大力笑道：“夏律师你真幽默，我是岁数不大，可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的，不对，是咱们互相配合一起办案子。” 想要继续下去我只能强迫自己忽视他满口大白牙和憨到有些傻气的笑容。 “嗯，互相配合，呵呵，”我跟着他走进一间类似审讯室的房间，这种地方让我又紧张起来。 “等下会安排你和你的当事人在这里见面，这是预审室，你们的对话会被录音，我提前和你说一下。”这个冒牌许三多办起事来倒是挺利索。 “我想，在我见我的当事人之前我应该先向你了解一下案情，”我摊了摊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我去拿资料，你先等一下。”徐大力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这个房间不大，10平米左右，温度适中，灯光有些暗。 我正四处打量着，徐大力就进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开始吧。” 徐大力没再客套，摊开一叠文件就坐在了我对面。 “自首人名叫苏河，是昨天早晨9点钟到这里自首的，称自己杀了人，”说到这里徐大力抬头看了看我，又继续道：“据他自己交代，他杀的人名叫宋雨凉，a市f大学的一名大三女生，作案动机是强奸未遂，怀恨在心。” 我看着他，等着下文。可他似乎好像说完了，合上了文件夹看着我。 “没有了？” 徐大力撇了撇嘴：“嗯。” “那关于死者呢？” “这个说来就奇怪了，”徐大力眨了眨眼睛：“据苏河的说法，他是在5月19号夜里杀害了宋雨凉，据现在已经有近20天了，”徐大力看着我，停了好一会：“你没发现什么？” “什么？”我有些发蒙，却也一下子明白了：“失踪了近20天，却没有人报案？” “可以呀，”徐大力的大白牙又飘出来：“是个好律师。” 我白了他一眼，他又继续道：“昨天苏河自首后接受完初步的询问就被送到我们这来了，我们调查了宋雨凉的社会关系，她在本市的亲属只有一个姐姐，宋雪幽，我们试着联系她，可没有联系到。” 我在工作笔记上记下这个情况，继续问道：“学校方面呢，有没有通过宋雨凉的学校方面联系她的家人？” 徐大力摇了摇头：“还不到24小时，各种信息和线索也会陆续被发现，已经和学校方面沟通过，宋雨凉确实不在学校，之后会有宋雨凉的在校出勤情况送过来，”徐大力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最让人头疼的是，苏河不配合，现在并不能判断宋雨凉死了，确实是失联了，但仅凭现在掌握的情况就判断宋雨凉死了实在很草率，但如果学校那边和家属确认宋雨凉失踪的话，苏河继续这样，照这个情况，就可以立案了，所以现在苏河是关键。” 我脑海里浮现出杂志里苏河的样子，有些消瘦的身材，随意搭在肩上的西装外套，微扬着的下巴，似翘非翘的嘴角，和那双有些慵懒的眼睛 “怎么个不配合法？” 徐大力把他手里的那个文件夹打开给我看，是一份笔录，但却只有短短两行字。 “这就是他说的全部：强奸未遂，怀恨在心。” 我长吁了一口气，看到徐大力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哀切，便笑了笑：“我试试吧。” “那好，”徐大力站起来：“我去把人给你带来。” 2c 苏河坐在我的对面，因为有监控和录音徐大力也出去了，整间预审室里只有我和苏河两个人。和照片里的一样，苏河很好看，那种属于男生而不是男人的好看，有些稚嫩，有些倔強，也有些漫不经心，我很想看看他的眼睛，可是很可惜，他只是在进来的时候瞟了我一眼，坐下之后就一直低着头。 “苏河，我是你的律师，是来帮你” “我杀了人。”苏河抬起头的一瞬间让我有些惊慌。 “我要了解事情的经过。”我稳了稳心神，努力了，可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强奸未遂，怀恨在心。”苏河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是具体的事情发展经过。” 苏河没再说话，又低下了头。 “根据《中国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蓄意杀人或是过失杀人会被判处十五年到无期的监禁，更严重者会被判处死刑，你如果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就请你再说话之前斟酌好自己的用词。” 苏河冷笑一声：“强奸未遂，怀恨在心。” 我看着他，一时语塞，并不明亮的灯光照亮他的轮廓，微翘的嘴角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睫毛的阴影覆盖了他的眼眸，我看着这样的他竟有些恍惚。 苏河往前凑了凑，我明显听到自己的心率乱了节奏。 “我苏河看上的女人，没有到不了手的，”他故意甩了甩头发：“怎么样，夏律师，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不是在这里，我约你上床你会不会答应？” “你”我猛地站起来退后几步。 “怎么？”苏河一脸玩味的看着我：“你在犹豫？” 我看着他，竟不知道说什么。 “看吧，我想要的女人，根本不存在强奸这一说，就像夏律师你，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的要求犹豫了，所以强奸，别说未遂，就是有强奸这种事情发生对我来说都是耻辱，”苏河又轻笑几声：“我这个杀人动机不过分吧？” “苏河你” “我也喜欢男人，男人也一样，想要的一定要到手，我只能说宋雨凉不识趣。” “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有些气急败坏。 “男人的滋味也不错，不过还是比不过女人，尤其是宋雨凉那样的女人，很可惜，你没机会见到她了。”苏河压根就没听我说的话，语气轻佻，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放肆，眼睛看着我，又似乎是透过我在看着别人。 “苏河，这些话都是有录音的，作为你的律师我有责任提醒你说话注意！” “夏律师你对你的男朋友满意吗？”苏河打量着我：“皮肤不错，身材也可以，气色很好，看来你男朋友不错，又或者你有几个很不错的床伴，如果杀人不用偿命的话，等我出去咱俩可以试试。” 如果这是一场较量，我在第一回合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怎么样，难办吧？”徐大力一脸强忍着的幸灾乐祸：“我忘了告诉你，这家伙除了不配合交代还对女警员耍流氓，只是我没想到他对你也这样。” “去他妈的！”我靠着墙，浑身无力。 “夏律师，合作愉快。” 我看着徐大力白白的牙，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开始从我的胸口蔓延开来。原来这一切，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金玉败絮 ·1c 初见苏河的那天，我在他挑逗的言语下落荒而逃，太过仓促的见面让我忽略了最重要的部分。如果我能好好地看着他的眼睛，哪怕只有一秒，我也会看到，他眼睛里浓到化不开的忧伤。如果是那样，我问过自己，如果在那时便看清了他，会不会还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又会不会带着同样的忧伤走到今天这里。 “怎么样啊夏炎，初次做代理律师的感觉如何啊？” 我瘫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师兄，是不是每个案子的开始都是一场攻坚战，是不是民事案的的委托人都要这么折磨我们” “怎么，当事人很难搞？”钟伟推着椅子坐到我旁边：“还是当事人太帅了让你没法对这个案子定性？” 他的后半句话我直接忽略：“师兄，以你从业数十年的经验，你告诉我，碰上一块无从下口的烂肉要怎么办，忍着恶心吃下去，还是”我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还是，扔给狗？” “去死啊你！”钟伟拍开我的手：“说话注意，我是从业十数年不是数十年，从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直接抹杀了我如花似玉的年龄！” 我翻个白眼继续瘫倒。 “这个案子我也略有耳闻，前云岭集团的大少爷嘛。” “不是，你们学经济法的都这么势利眼吗，大少爷就大少爷呗，还非要说前，”我有些气结：“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个案子才轮到给我吧” “错，大错特错！”钟伟忽的压低了嗓音，向四周瞧了瞧：“这个案子周所压根就没想接，苏正雄走私的案子如果立案调查了，只要是跟云岭沾边的碰哪烂哪，当然也包括他苏河，”他又往我身边凑了凑：“我先给你透个底啊，元皓集团正在做有关对云岭的收购项目，这个项目的相关法律顾问就是我们事务所来做的，这个时候再接苏河的案子，我看你也是烧昏头了。” “我现在说我不干了来得及吗？” “那我就不知道啦，”钟敏拍拍屁股站起来：“咳咳，夏律师，所长说你回来了去趟他办公室。” “别闹了，歇会儿。”我没理他，转了个身趴在桌子上。 钟伟侧了侧身，让我看到他身后所长办公室的方向，所长正在门口，向我点了点头。 “你个死同性恋！”我站起来，看着他恨恨地说。 “在排除你这句话是人身攻击的前提下，我谢谢你对我身份的肯定，”说着他翘着兰花指向我抛了个媚眼：“说实话哦，苏河那样的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惜哦” 我打了个寒战，绕开他，心里默默地为苏河感到庆幸。 “夏炎，你是怎么想的要接这个案子，我同意了吗？”刚一进门所长就面色不善的一通喷。 “我不是没接过案子吗” “算啦，”所长话锋一转：“这样也好，你也有机会接近苏正雄，日后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我想起刚才师兄和我说的有关元皓收购云岭的事，脱口而出：“卧底？” “就你？”所长撇撇嘴：“别想有的没的，就先办苏河的案子吧，不要求你做的漂亮，别丢我的人就行。” 2c “我今天在资料室找了一天，这是关于云岭集团苏正雄和苏河的一些资料。”晚上回到家，向以辰把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到我面前。 “向以辰，”我看着他撒娇道：“奴家给大人谢恩了~~” “停，”向以辰止住我愈加逼近的咸猪手：“怎么样啊，和我说说，今天和当事人的会面怎么样啊？” 提到苏河，我又泄了气：“向以辰，我认错，我不该以貌取人，不该感情用事，不该被男色迷昏头” “看来和当事人的会面让你很失望啊。”向以辰笑道。 “一言难尽，你还是和我说说这叠资料吧。” “嗯，好。” 向以辰找来的资料大部分是关于云岭集团的，云岭是本市地产和家居品牌的龙头企业，苏正雄是云岭的创始人，虽不是白手起家，但细说创业过程就是一个传奇故事，总之经过20年的精心经营，云岭成了本市乃至全国都很具影响力的企业。也许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那么完美，苏正雄事业成功但家庭却并不那么完满，妻子徐佳薇15年前死于车祸，之后没有再婚，但身边情妇不断，从名媛到明星，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多不胜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苏正雄和儿子苏河关系不怎么融洽。苏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25岁的人生也是过得相当精彩，就像向以辰说的，吃喝嫖赌无一不沾。c酒驾c赌博c聚众闹事案底多不胜数。最过分的一次，警察临检一家高级会所，在一间总统套房内发现苏河还有很多男人，其私生活混乱可见一斑。 “我说向以辰，你们杂志社做采访能不能靠点谱，就这么一货，”我拿起那本杂志，指着苏河的照片：“还写了这么一篇全是溢美之词的报道，有没有职业道德啊你们！” “职业道德？”向以辰苦笑一声：“你以为什么是职业道德，实话实说？崔永元都抑郁了。” “那也不能这么没羞没臊吧，你们手里有这样的资料，可报道内容却和事实背道而驰，欺骗消费者你们这是。” “说到底，谁给我们买单呢？”向以辰搂过我的肩膀：“就像你们当律师的，给你们的当事人辩护，即便他是一个杀人犯，证据确凿，铁板钉钉，可你们不还是要挖空心思的替他辩护，替他争取从轻量刑吗，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道理？” “少把我和你们这些不法商贩联系在一起。”我愤愤地推开他。 向以辰笑笑：“怎么，你现在还觉得苏河没有杀人吗？” 脑海里瞬间闪过苏河坐在我面前挑着嘴角说我约你上床你会不会答应时的样子。我赶紧用力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嗯，确实是这样。没见到他本人的时候，我没法想象他杀人的样子，见过了他本人该怎么说，好像是这样的会面就是要让我确信他是一个杀人者，不管是他的言行还是这个案件本身，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和向以辰说这个案子，不知道怎么说起苏河，甚至我不知道我所见到的是不是真的苏河。 “苏正雄你还有印象吗？” 向以辰想了想：“有一点吧，专访苏正雄那次我还是实习生，在旁边给人家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当时就觉得他挺和气的，没什么架子，确实像那种吃过苦一步步到今天的那种人，但是气场挺强的，谈吐什么的很有风度。” “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c虎父无犬子吗，怎么苏河会这样” “行啦，别发牢骚了，”向以辰揽过我的肩膀：“哪个案子是一开始就顺顺利利的呢，或者真的像你说的，苏河没杀人，也许就是想演这么一出找找乐子也说不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可能过几天那个宋雨凉还是什么自己出现了，公安局的人把苏河教育一顿，以扰乱公务罪关他几天再交点罚款就没事了也说不定呢。” “那我岂不是没事干了？”我瞪他一眼。 “怎么没事干，”向以辰低下头吻了我的嘴角：“把自己养胖点年底好卖给我呀。” “坏蛋”我靠在向以辰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可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苏河的影子，像是用强力胶粘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宋雪幽 1c 在我和苏河见面后的第二天，警方与校方经过多方面确认认定宋雨凉失踪，随后便正式立案。因为此案的被告是正处于风口浪尖的云岭集团的公子，一时间各种新闻报道扑面而来，检察院也很快介入。 和外面的风起云涌不一样，事务所里这几天出奇的安静，我的办公桌周围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结界，把我关在里面。事务所里没人提这个案子，即使这是现在本市最热门的事件，但却没有任何人提起，我孤独地坐在我的角落，渐渐也变成了办公室里一道格格不入的独特的的风景。 之后的几天，案子一直没有进展，我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做我的指路明灯。而我能做的似乎只是拿着向以辰给我的那叠资料，翻来覆去地意淫这个纨绔子弟的私生活。 直到徐大力给我打电话说联系到了宋雪幽我才恍然大悟般觉察到我似乎还有事情要做。 漂亮，这是我见到宋雪幽之后的第一个反应，除了这个词真的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她。我想到了棉棉，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她们的身影就在我面前重叠在一起，尽管她们长得并不一样。人常说：红颜祸水，而到底是红颜本身是祸水，还是红颜宜惹祸水上身呢？那一瞬间，我看着宋雪幽，突然心疼起来。 宋雪幽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阳光照在她的肩膀上，我站在门口，就那样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站起身看向我这边我才回过神来。 “你好，我是苏河的代理律师，夏炎。” 宋雪幽并没理会我伸向她的手：“我并不想和律师打交道。” 旁边的徐大力无奈地冲我耸了耸肩，我拉了椅子坐在宋雪幽对面：“坦白说我也不太喜欢在这种场合和一位漂亮的小姐坐下来聊一桩杀人案” “苏河没有杀人，我妹妹还活着。” 我并不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找到她了？” “没有，”宋雪幽低着头，似乎是在和自己的膝关节说话：“苏河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苏河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第二次坐在苏河对面，因为有第一次的前车之鉴我打算先发制人。 “苏河，作为你的代理律师，首先我为第一次见面时我不专业的表现向你道歉，当然，”我挺了挺腰板：“关于你那些对我不尊重的言语，你也有必要向我道歉。” 这句话之后，整间预审室里陷入了沉默。今天的苏河明显和昨天不一样，打一进来就低着头，除了喘气再没有多余的动作，这让我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收不住劲儿，又闪了腰。 “苏河，”我苦恼地挠挠头：“这也是你不配合的方式之一吗？” 我抬头看了看墙角的监控，轻声道：“宋雪幽来了。” 在见苏河之前，我快速的整理了思路，假设现在出现的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两个人有一个在说谎，我先假定这个人为苏河。那么，今天的谈话就让我有了方向，而且是作为他的辩护律师很有利的方向。而假如我的假定是成立的，那么苏河听到可以推翻自己陈述的人出现就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不出所料，听到宋雪幽三个字，苏河马上有了反应。他猛地抬头，张了张嘴，仿佛想到什么，苦笑一声：“她的话都是骗人的。” “哦？”我马上来了兴致：“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就说她的话是骗人的？” “不管她说了什么，都是假的。”苏河说完仰头看着天花板：“夏律师，我可以配合你，告诉你我杀人的经过，可有一个条件你要答应我。” “什么？” 苏河伸手遮了遮眼睛，灯光透过他的手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一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个画面，他半眯着眼睛变化着手的角度，当阴影投射到他的眼睛他就轻轻地扬起嘴角，我看到过渴望自由的人享受阳光，看到过出狱的人在阳光下失声痛哭，可我从来不曾想到，有人会如此贪恋黑暗，享受阴影。 “帮我，一定要帮我被判死刑。”苏河收起动作，第一次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与苏河的第二次见面又这样匆匆结束，我没法接受他的要求，没法看着他认真的眼睛，没法对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夏律师，很不错嘛，今天很有收获啊。”我出了审讯室，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徐大力，一如既往的笑得很灿烂。 “徐警官，真是一看到你我觉得满世界的花都开了。” “谢谢夸奖。” 我翻了个白眼跟着他往他办公室走：“苏正雄来了吗？” “还没，”徐大力向我使了个眼色：“不过宋雪幽我给你留下了，知道你用得着。” “少来吧，”我没好气道：“是宋雪幽不见我不开口吧，你们拿她没辙才让我替你们询问吧。” “嘿嘿，”徐大力挠了挠后脑勺：“夏律师真聪明，不过这样也好，你直接询问也方便你调查案情不是。” 我摇了摇头，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宋雪幽还是沉默地坐着，看到我进去主动走到我跟前：“夏律师，我想问一下，我为什么会被留到这里？” 我看看徐大力，笑道：“他不会是吓唬你了吧，没事，是我要你留下的，有些事情还要想你核实一下。” “该说的我都说了。”宋雪幽又坐回到椅子上。 徐大力倒了两杯水递给我，我我挪了椅子坐到宋雪幽旁边，把水递给她：“这件事关乎到你亲妹妹的安危，作为亲姐妹，我觉得你会比谁都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宋雪幽冷哼一声：“她好好地我为什么要担心，就因为那个疯子说他杀了她，你们警察和律师都是傻子吗，随便什么人说什么你们都信！” “那你能联系到你妹妹吗？” “26号打过电话后她就关机了，联系不到。” “那么宋雪幽女士，你怎么肯定你妹妹是安全的，也请你告诉我你们26号通话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宋雪幽掏出手机扔在面前的桌子上：“给，手机拿去，有通话记录你们可以看。” 我拿起她的手机看了看，又放回到她手里：“不用这么主动，警察会去调查的。告诉我，你们26号通话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相互问候。”宋雪幽有些不耐烦。 “不会吧，”我挪了挪椅子，坐到宋雪幽对面：“你们姐妹俩一个月通一次电话，你连她的行踪都不知道，她关机了你也不担心，这样的姐妹情深打个电话就只是简单的问候？” “夏律师，”宋雪幽站起来，有些生气道：“你是苏河的律师对吧，你这样的询问对苏河有好处吗？” “作为苏河的律师我当然希望有有利于苏河的线索出现，”我也站起来看着她：“我希望你不是在说谎。” “当当”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 徐大力朝我看了看：“苏正雄来了。” 2c “夏律师” 苏正雄进了门正走向我，看到我旁边的宋雪幽微微一愣：“夏律师，情况怎么样？” 我看了看苏正雄又看了看宋雪幽：“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苏正雄也找了地方坐下来，倒是没有再看宋雪幽，宋雪幽也坐到了一边。 “首先，苏河不太配合，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自己杀了人，”我指了指宋雪幽：“这位是苏河说的被害人宋雨凉的姐姐宋雪幽。” 苏正雄回头看了看宋雪幽，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她说宋雨凉并没有遇害，苏河交代说他于上个月19号杀害了宋雨凉，而按照宋雪幽的说法，上个月26号，她还接到过她妹妹的电话。”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宋雪幽理了理衣服站起来问道。 “不好意思宋小姐，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行。”徐大力很贴心地又递了一杯水给她。 “你们不觉得这是小情侣之间在闹别扭吗，一个关机不接电话，一个”宋雪幽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一个怎么样？”徐大力没好气地说：“小情侣吵架要闹到公安局来说自己杀了人吗，公安局是闹着玩的地方吗？” “哦，对了，”我问苏正雄：“你儿子有女朋友吗？” “这你要问他啦，”苏正雄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和我儿子关系” “那么你是不知道苏河和宋雨凉交往了？” “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暂时我了解到的也就这么多了，徐警官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有什么新的消息他会告诉我们的。” “辛苦了徐警官，”苏正雄起身和徐大力握了握手：“我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杀人这种事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做，希望徐警官可以调查清楚。” “苏先生，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你不用担心。” 苏正雄点了点头站到一边。 “好啦，各位可以先回去了，宋小姐要随时保持手机开机便于联系，近期也不要离开本市。” 我们三个从警察局出来，宋雪幽走在最前面，似乎是不想和我们同行。 “雪幽，你等等！”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从我身边快步走开的苏正雄。 “雪幽！”苏正雄快走了几步追上宋雪幽，一把拉住她：“雪幽，你看着我。” 宋雪幽挣了挣，回头看了看我的方向：“你放开。” “雪幽，你看着我。”苏正雄伸手扭过宋雪幽的下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雪幽也没在挣扎，任苏正雄钳着她的下巴：“怎么，你不觉得是报应来了吗，你不是最应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苏正雄似乎是用了力气，宋雪幽轻声地痛呼一声，苏正雄缓缓地放开手：“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我？”宋雪幽理了理头发：“不好！” 我看着宋雪幽快步走开的背影，慢慢走到苏正雄旁边：“苏先生，如果刚才发生的一切和案情有关的话，你介不介意我深入地了解一下？” “宋雪幽是我的女人。” 我在脑海里认真的整理了案情有关的四个的关系，如果宋雪幽说的属实，宋雨凉和苏河有一腿的话，又或者苏河说的属实，宋雨凉是他想要强奸的对象顷刻间我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苏正雄看到我震惊的表情，长出了一口气：“对，她是我的女人，更准确的说，曾经是，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这么介绍她。” 他的语气略微有些伤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沧桑，源于女人天生优秀的直觉，我听得出，苏正雄爱她。被他的语气感染，我也忽然有些感伤，宋雪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潮中，苏正雄却还看着她走远的那个方向，对我说，那是他的女人，他爱的女人。 而我知道，接下来，他要告诉我的，又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如果这是故事的开头 1c 与苏正雄的第二次单独见面也是在咖啡馆，而这个男人的魅力在这里总是能得到很好的展现。 他穿着白色衬衫，灰色系的西装，低调而优雅，安静地坐在你对面的时候总是让你没办法在他平静又暗藏汹涌的眼神下先开口说话。 我坐在他对面，不安的瞟了眼窗外，玻璃窗上倒映着苏正雄的影子，在窗外车水马龙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孤单。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了有关于宋雪幽的故事。 苏正雄遇到宋雪幽的那年他47岁，她19岁，苏河23岁。时间飞转，当初的种种，在此刻也变成了零星的几个片段。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不安，她的妩媚，她的逃离总之，他爱上了她，在她最美的时候。 “雪幽是个很特别的姑娘，”苏正雄依然看着窗外，侧脸开始变得柔和：“我只后悔没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 像某些狗血的言情剧一样，富商与陪酒女。故事的开头就让我感到乏味，我几乎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我想，无非是苏正雄在某个醉眼朦胧的瞬间看到了宋雪幽，配合昏暗的灯光，荷尔蒙激烈的分泌引发了一场有关风花雪夜的事。可苏正雄接下来说的，却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 宋雪幽在“那个”圈子里很有名，和棉棉一样。可显然，宋雪幽比棉棉要专业的多，19岁就可以傍上苏正雄这样的主。 第一次的见面是在几个富商之间的私下聚会，像那样的聚会每个男人的女伴直接反应了他的私生活质量和财力。苏正雄那次带去的是到现在都很红某女星，而其他人的也丝毫不逊色，宋雪幽在一众女星中完全被埋没了，无论妆容还是姿色，苏正雄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下便再没看第二眼。 聚会开始后，一众男人开始了海阔天空的闲聊，女伴们则乖顺地坐在一旁，时不时配合地开怀大笑，宋雪幽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坐在一边，很妩媚地笑着。没显出一丝与环境不搭的样子。 聚会还没结束，苏正雄的女伴接到经纪人的电话便匆匆走了，众人对着苏正雄一阵笑。 “苏总，这长夜漫漫你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苏总，要不打电话再给您叫一位出来？” “苏总是什么人，你随便叫一个出来也得苏总看得上啊。” 苏正雄听着众人的调笑，仰头喝光了高脚杯里的酒：“不用麻烦，这不是这么多人在，今晚就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那怎么行，这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美酒和美人还是美人要紧啊。” 众人随声附和，苏正雄一时有些难堪，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又拿起了酒杯，仰头的瞬间，余光瞟到了坐在吕乐旁边的宋雪幽，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笑着，而是安静地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正雄。两人隔着大大的桌子，目光交汇的瞬间，苏正雄有些失神，愣了几秒，慢慢地放下酒杯，看向吕乐，问道：“你旁边的小姐看着眼生，也没见你介绍一下。” “哦,”吕乐向宋雪幽使了个眼色，宋雪幽便站起来，向苏正雄微微地点了点头：“苏先生好，我叫宋雪幽。” “好名字，”苏正雄复又拿起酒杯：“初次见面，宋小姐不介意喝一杯吧。” 宋雪幽笑了笑，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苏正雄饶有兴趣地看着宋雪幽放下酒杯又舔了舔嘴角的样子，看了眼自己的酒杯，也一饮而尽。 “好，”众人大笑两声：“这一屋子的漂亮小姐可都是头一回来这，可也没见苏总对哪个上心，这宋小姐确实不一般哈。” 吕乐在宋雪幽和苏正雄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笑了笑站起身来：“各位，不好意思，这今天晚上我也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各位，对不住啦。” “这刚到正戏怎么一个个都要走呢。”众人一通抱怨。 吕乐陪着笑脸走到苏正雄旁边：“苏总，这事出突然，我就开了一辆车来，带着宋小姐也不方便，今晚就麻烦苏总照顾照顾她了。” 苏正雄笑了笑：“那我岂不是占了个便宜？” 吕乐压低了声音，伏在苏正雄耳边：“苏总，给你交个底，这宋小姐也是刚进这个圈，干净着呢，今晚你这个便宜算是占大了。” 苏正雄听完瞟了眼坐在旁的宋雪幽，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刚才喝完酒舔着嘴角的样子，嗓子莫名地开始有些发干。 众人也心照不宣地笑笑，领了女伴各自回房了。 吕乐走后大厅里只剩下了苏正雄和宋雪幽，屋子里很安静，苏正雄安静地看着宋雪幽，细心地观察着她表情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其实在看到她舔嘴角的样子的时候，我就有了反应，”苏正雄说到这样的话题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倒难为我忍着尴尬假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苏正雄继续说：“而当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时候，那种想要占有她的冲动我得很努力才忍得住，但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地当那是情欲的反应，完全没有想到那会是我爱她的开始。” 2c 宋雪幽坐在苏正雄对面，看向苏正雄的眼光出奇的淡然。 “她不愿意在那样的地方，虽然她没有格格不入，没有惊慌失措，但我看得出来，她不愿意，”苏正雄的眼睛开始变得没有焦距，透过我，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虽然知道她不愿意，可我忍不住想要她的冲动。” 苏正雄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也没想隐瞒自己对宋雪幽的冲动，便走上前去，拉了宋雪幽起来。碰到宋雪幽手腕的瞬间，他看到她的瞳孔微微地有些晃动，身体也僵了僵，但还是随着苏正雄站了起来。 男女之间在这种时候异常的有默契，苏正雄抓着宋雪幽的手腕快步往房间走，宋雪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轻微地踉跄着。 苏正雄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松开了自己的领带，而呼吸的急促却并没有得到缓解。 他们聚会的地方是一家高级会所，专门针对私密的商业或娱乐聚会，设施功能也尽可能地满足着用户们的需求。而此时的苏正雄和宋雪幽，穿过聚会的大厅，便到了休息的客房区。宋雪幽似乎是有些迟疑，可也仅是短暂到让人无法察觉的迟疑，苏正雄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宋雪幽。 宋雪幽咬住下唇，低下了头。 苏正雄走到离宋雪幽很近的位置，重重的呼吸喷洒到宋雪幽的颈侧：“到了这里的人都一样，没有谁不一样，就算你现在后悔了，”苏正雄又向前靠了靠，让自己贴近她：“我也没法让你走，当然了，价钱你随便开。” 宋雪幽努力忍着颤抖，肩膀变得有些僵硬，苏正雄隐约觉得，宋雪幽不会拒绝他，几秒钟之后，事实验证了苏正雄的想法，宋雪幽小心地环住他的腰，轻轻地靠在了他怀里。 “你知道她不愿意的，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苏正雄笑了笑：“她是不愿意，可她也没拒绝，不是吗？” “可你明知道” “她骗了我们，”苏正雄正色道：“她并不像吕乐认为的那样，或是她自己告诉吕乐的那么干净，她不是处女。” 苏正雄搂过宋雪幽的腰，疾走了几步进了他的房间。 “别开灯。” 苏正雄轻笑，收起想要按开关的手，吻上宋雪幽的唇瓣。有些僵硬，却是很让人舒服的温度和味道，宋雪幽也默默地回应着，略显笨拙，但却很真诚。 黑暗里，苏正雄闭上眼睛，感觉到宋雪幽长长的睫毛颤抖地抚过自己的侧脸，鼻梁，眼睑苏正雄很想温柔地对待这个小姑娘，可手一触碰到她纤细的腰肢和略有稚嫩的肌肤就冲动地像是个毛头小伙子。 宋雪幽任由苏正雄的，没有阻止也没有配合，中间只是轻轻地说了声“冷。” 苏正雄吻了吻她的额头：“乖，一会儿就不冷了。” 窗外隐约有灯光透进来，淡淡地照在床上，宋雪幽坐在床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正雄。苏正雄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皮带扣上：“解开。” 昏暗的的空间里，苏正雄眼前的宋雪幽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可苏正雄却想象她舔着嘴角的样子，想象着洁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的样子。 苏正雄一向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他看着宋雪幽解开自己的皮带扣，拉下拉链，又小心地褪到臀下。苏正雄伸手扯了扯，连着内裤一并脱了下去。 炽热的欲望此时就在宋雪幽的眼前，苏正雄钳起宋雪幽的下巴，她的唇不经意地碰到他，苏正雄忍住想要冲到她嘴里的冲动，轻叹了一口气，俯身抱了宋雪幽倒在床上。 说到这里，苏正雄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没加糖和奶的咖啡，苦涩地笑了笑：“当我进入她身体的瞬间，我知道了，她不是处女。坦白说，我有些失望，可也有些释然。” 我打断他：“苏先生，这些和案件无关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你没必要把自己的私生活告诉我，”我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这些我听来下流又无趣的事他竟然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说出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都回去等消息。” “怎么，夏律师觉得这件事和苏河的案子无关吗？” “有关吗？”我反问道：“你觉得有关吗？” 苏正雄接着说：“也许你听下去，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沦陷 1c 我没法理解那些有钱人所谓的体面的生活，变态地糜烂着，光是听到我就似乎闻到了那股腐臭的让人作呕的味道。我开始好奇，像苏正雄这样人，优雅的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不堪触碰的坏死组织。 “是不是这样的故事夏律师听来有些不自在？”苏正雄看到我不自在的表情，笑着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尴尬的笑了笑。 “夏律师，”苏正雄优雅地端起咖啡杯：“你应该知道，不管时代怎么进步，都消除不了阶级，说白了，就是有钱人和穷人所处的社会阶层是不一样的，这就意味着同一个世界必定会有不同的世界观产生。” “世界观再怎么不同杀人不一样是要偿命的？”我不屑道，这似乎也是现在我唯一可以攻击他的点，话说出口，我又有些后悔，这样做似乎不太地道。 苏正雄笑了笑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看着一个耍小脾气的小孩子一样。这样的表情让我刚才瞬间的悔意消失殆尽。 “苏先生，我没资格去评价您的私生活，也没有兴趣知道和案子无关的任何事情，所以苏先生，如果您是想发一些上层阶级特有的无病呻吟的感慨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几位很好的心理医生。” “我可以理解，”苏正雄放下咖啡杯，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中国人一向对仇富这个情绪是很自然而然的，也许你自己都没有这么觉得。” 去你妈的！ “第二次见到宋雪幽情况有些特殊”苏正雄很快又回归了关于宋雪幽的话题，忽略掉我濒临爆发的表情。 关于男女下半身运动后各持什么样的反应，有权威的科学家做过实验，不是出于爱情目的的做爱，在激情褪去后的90分钟内，男人会只留下关于感官的记忆，而当快感和满足感也逐渐消褪之后，有关一夜激情对象的容貌也会逐渐从记忆中隐去。女人会相对复杂一点，感官的记忆会比男人更长久。 那天之后，苏正雄完全忘记了他的生活中曾有一个叫宋雪幽的女孩子出现，他给了她很多钱，即使发现她不是处女，他也没有亏待她。只是他没想到，宋雪幽的第二次出现，却是因为苏河。 “夏律师，你刚才在警局的时候问我，知不知道苏河和宋雨凉交往，”苏正雄轻叹一声，眉头也微微地皱起来：“在警局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错什么会对苏河不利，现在我告诉你，苏河喜欢男人，所以说，他和宋雨凉” “喜欢男人？”我有些惊讶，虽然看到过有关苏河和男人开房被抓的资料：“你确定他不是玩玩，而是真的喜欢？” “我没法确定，”苏正雄摇了摇头：“15年前他妈妈过世，他就被我送去了美国，到他20岁的时候才回来，因为他妈妈的死，也因为我的私生活，他一直和我合不来，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而我，除了满足他物质的需求，别的什么都做不了。而关于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我是从宋雪幽那里知道的。” “苏先生，有一位姓宋的小姐找您但是” 苏正雄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姓宋的小姐？” “对，以前没见过，问她找您做什么她也不说，所以就让她在外面等，但是” “但是什么？”苏正雄有些急躁，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催促道。 “她在外面等了一天，晕倒了。”秘书一脸闯了祸的表情，小声说。 苏正雄合上手里的文件，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10多了：“她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8点多，您今天一天都在开会，所以” “人现在在哪？” “在员工休息室。” 苏正雄在床边坐了一个小时，静静地看着宋雪幽，他想起那晚，想起宋雪幽身上的味道，想起她在他身侧的鼻息声。休息室里简陋的只有几张床，四周都是朴素的味道，可苏正雄却很享受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懵懂的时候，远远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他逆光站着，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伸出手遮住太阳，而那个女孩子随着微风飞扬起来的裙摆就和阳光一起渗过他的指缝，刺疼他的眼睛。 他想起那段消逝的时光，胸口突然一阵翻搅，疼得他几乎流出眼泪。他看着宋雪幽，爱怜的抚上她的额头，他想，宋雪幽也许就是那消失了很久又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个裙摆，如果此时她是醒着的，他一定会把她拥在怀里，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他甚至痛恨自己近两个月来竟然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如果，她现在醒了，看到我，眨着她迷人的眼睛对我诉苦说等了我一天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拉起她的手，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苏正雄这样想着。 “我在哪？” 听到声音，苏正雄回过神来，宋雪幽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苏正雄在近两个小时里只是看着宋雪幽出神，他没有想过，宋雪幽为什么来找他，也并不是没想过，他觉得宋雪幽来找他的原因简单的都不需要想，钱。他可以给。 “我的东西在哪？”宋雪幽似乎是有些惊慌地在周围看了一圈。 “这个？”苏正雄拿起身后桌子上的一个文件袋，拿在手里颠了颠，又递给宋雪幽。 “我需要钱。”宋雪幽拿过文件袋，平静的说。 苏正雄很想笑出声来，可又怕吓到眼前这个假装着淡定的女孩子。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安静的气质，不管在哪里，她周围的空气都是安静的，她的指尖在划过他面前的空气，仿佛是干燥的冬夜，棉毛质地的布料划过皮肤，哔哔啵啵的带出静电，微痛，并伴随着快感。他在此刻甚至不想说话，不想让自己的言语打破她伪装着的薄薄的假面。 “多少？” “您看看这个值多少。”宋雪幽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努力捻起文件袋口的细线，又一圈圈的绕开，把一叠厚厚的照片拿到了苏正雄面前。 不得不承认，钱总是可以撑起人的腰板，尤其是对苏正雄这种有钱人。而当宋雪幽提到钱，似乎是正中了他的下怀，只是她用来交换的却并不是他想要的。 苏正雄拿过那叠照片，粗粗看了几眼便扔在一旁：“宋小姐开价多少，说来听听。” “100万。” “哈哈哈”苏正雄大笑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又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宋雪幽身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价钱倒是不高，不过我真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拿这种东西来找我！” “咳咳”宋雪幽清咳着，却并没有挣扎。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正雄，微微泛着红。 苏正雄松开手，又钳起她的下巴：“你有比那个东西好的多的资本来要我的钱，你怎么就这么不聪明。” “苏先生”宋雪幽没挣扎，只是眼睛慢慢变得朦胧，一声几不可闻的清唤，又让苏正雄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他似乎可以在宋雪幽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清晰地，刻在她的眼睛里。 “你可以说是有人逼你来的，”苏正雄放开她的下巴，轻抚着她的颈侧：“我可以让你在出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也可以让你” 宋雪幽原是低垂的眼睑瞬间又抬起来。 苏正雄笑笑，站直了身体，手也轻松地插到裤兜里，看着那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哦，不，是小女人。 她站起身来的一瞬间，他知道，她已经有了选择。 宋雪幽缓缓地站起身来，苏正雄就站在床边，她一站起来，就离得他很近了。然后她环上他的腰，轻轻地靠在他怀里。苏正雄没有动，可嘴角却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他还在等着。 没有人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对于苏正雄来说，这不过是他情场上常用的把戏，等着女人主动，等着女人求他，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 而这样的沉默对于宋雪幽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她的不安在一分一秒里被无限放大，她想坚持，可苏正雄还是发觉了她轻微的颤抖。 “你走吧。”苏正雄轻笑着转身，可刚一动宋雪幽却又更使劲地搂住他，力气大到苏正雄甚至感到有些疼。 宋雪幽从苏正雄怀里抬起头，微闭着眼睛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苏正雄还是没有动，任凭宋雪幽笨拙地取悦他，他睁着眼睛，看着她面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终于，他等到了他想要的。 一滴眼泪顺着宋雪幽的眼角滑落，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汹涌而出。她终于在他面前崩溃。 宋雪幽跌坐回床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苏正雄往前走了一步，将膝盖顶入她两腿之间：“怎么，不行了？我说过让你走，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宋雪幽呢喃着，泪痕在她的脸上蜿蜒着。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知道就好。”苏正雄牵起她略有冰凉的双手，放在他的皮带扣上：“现在走还来得及。” 从苏正雄的角度看，宋雪幽低垂着眼睛，睫毛下似乎有一片小小的阴影，随着她睫毛的颤抖，那片阴影也不安分地恍惚着。还有她薄薄的鼻翼，微抿的唇，柔软的脖子，还有领口里随着呼吸而起伏的两团绵软。 宋雪幽解开他的皮带，缓缓地拉开拉链，隔着薄薄的布料，吻上了他 我想起刚才那一幕，想起宋雪幽离去时的背影：“她恨你。” 苏正雄一愣，轻叹一声：“是啊，她恨我。我做的所有，都是她恨我的原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嘴里的咖啡变得异常的苦。 “她来找我的时候拿着的照片就是” “是苏河和男人鬼混的照片？”我看出他的难以启齿，便打断他替他说出来。语气里或多或少夹杂这一点报复的快感。 “对，我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那宋雪幽呢？”我急切地想知道关于宋雪幽的事，这种急切也许不单单只是一种好奇心。 “她留在了我身边。” 我本想到了，可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不解：“你不是怀疑过哪些照片的来历，为什么还会把她留在身边？” 苏正雄不置可否的笑笑，指了指窗外：“你看那。”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外面已是夜色阑珊，可除了来去匆匆的行人和车辆，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我回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他依然看着窗外，眼睛里倒映着斑驳的灯光：“如果那时候放走她，你看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她走了，我要怎么找她回来，”他顿了顿，语气越发的低沉起来：“又或者，她走了又回到我身边，而那个回来的她还是不是原来的她呢” 那一刻，我被他的语气感染，心里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我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他告诉我的话，而到后来领悟了，原来一切在那个时候已经给了我预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宋雪幽是杀人犯 1c 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便转向了对苏河的审问，接连几天，苏河除了那一句别的什么都没说。宋雨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月间毫无音讯。苏河被关押到了城郊看守所，等待检察院的起诉。 自那天以后，苏正雄就没有再联系我，我苦于探案无门，一直缩在事务所里等消息。 “夏炎，夏炎，”钟伟一脸贱相挪到我身边，把下巴担在桌沿上：“和我说说苏河呗，我可是很惦记他的。” “那你自己怎么不接这个案子，”我没好气地拿起抹布使劲擦着桌子：“你惦记他你也进去，没准有幸能睡一个大通铺，你就如愿以偿了！” “你个死孩子，”钟伟揉着被我碰疼的下巴：“你看这所里哪个人现在敢到你这来，我冒着被孤立的危险来开导开导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哎呦喂！”我使劲把抹布扔到他怀里：“承蒙恩惠，不胜感激!” “小点声你！”钟伟很嫌弃地把抹布扔在一边：“和我说说，进度怎么样了，现在除了我，也没人会管你这些。” 我叹了口气：“没进展算有进展吗？审了快八百轮了，什么都不说，局子里那些人就剩刑讯逼供这个办法没用了，我总不能去给他跳艳舞使美人计吧，”说着我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更何况呢，他是个同性恋，和你一样，他喜欢男人的，就算我去，他也看不上。” “说你傻你还真就不聪明，”钟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都说他和我一样啦，这个圈子可就那么一点大，能玩出名堂的更是不多” “你你”我结巴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深入敌后吧？” 说实话，我不是没想过，可这个念头一闪就被我强压下去，我虽然不讨厌同性恋，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好，可让我走到那个圈子里去，我还是有点不情愿。 “我觉得我和他的交情还不到让我为他舍生取义的份”我低着头嘟囔。 “切”钟伟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呀，我要你呀，我就先想着怎么把钱拿到手。” 我朝他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徐大力给我打了电话，似乎是有什么进展，于是我又风风火火地跑到警局去。 徐大力首先给我看的是一张照片，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给我看宋雪幽的照片干嘛，这就是你说的进展啊？” 徐大力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宋雨凉。” “啊？”我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你说这是宋雨凉？” “嗯，不错，这就是宋雨凉。” 我不是没见过双胞胎，也不是没见过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可我总是能分辩出某种细小的差异，而拿着这张照片，我只能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走眼。 “这是在宋雨凉的宿舍拿到的，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去过宋雨凉的学校，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拿到的。” 我有些好奇：“那天宋雪幽来的时候为什么你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呢，毕竟这两个人” “你是说她们两个长得像吗？”徐大力笑了笑：“是太像了，我甚至怀疑她俩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我有些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徐大力警官，你以为这是悬疑小说吗，一人分饰两角，还是你在怀疑宋雪幽人格分裂？”我把照片给他看：“小同志，我对你的怀疑表示怀疑”我一边指给他看，一边回想着那天见到的宋雪幽的样子，两个人影在我脑海中一重叠，我顿时有些语塞。 “夏律师，”徐大力叹了口气：“我知道这种感觉，我在说服我自己这是宋雨凉而不是宋雪幽，可是”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看着照片上的那双眼睛，我真的没办法说服我自己。” “反正不可能，”我把照片放回到桌子上：“除了这个呢，这三天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还有这个，”徐大力把一个文件夹放到我面前：“这是苏河c宋雨凉和宋雪幽这三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还有出入境记录。” 我打开文件夹，大致地看了一遍，有一些和案情有关的已经被标记出来。 这份记录里，苏河和宋雨凉在过去的三个月基本上每天都有通话，这似乎印证了宋雪幽说的，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而且，在4月份，有苏河和宋雨凉一起出镜到瑞典斯德哥尔摩的记录。而宋雪幽与宋雨凉通话记录真如宋雪幽所说，一个月左右一通。我着重看了5月26号，确实在那一天有她俩的通话记录。而且资料显示6月3号宋雨凉定了10号前往斯德哥尔摩的机票，但10号她并未出境，而苏河自首是在6月16号 一连串的数字看下来我几近崩溃，纸面似乎是给了我什么答案，但更像是给我更多的谜题。 “我觉得这份数据对我的当事人是有利的。”我揉了揉额角，突然想起作为一名律师觉悟。 “这说明不了什么，苏河一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些线索的出现都不能帮他，”徐大力点了点这叠资料：“根据现在检察院和警方掌握的线索，和这几天的调查走访，说宋雨凉和苏河是男女朋友关系似乎有点勉强，而且看通话记录的话，几乎没有苏河打给宋雨凉的，都是宋雨凉打给苏河，通话时间差不多都在20秒左右，所以说是情侣的话真的是有点勉强。” 我又拿起那叠通话记录仔细看了看，确实像徐大力说的，都是宋雨凉打给苏河，很规律的每天一通，在下午六点左右。 “这通话时间差不多都是在一个时间啊。”我把时间那一栏指给徐大力看。 “嗯，”徐大力点了点头：“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也是我们怀疑通话记录是伪造的一个很重要的依据。” 我把通话记录放到一边：“宋雨凉是个学生，生活很规律，下午六点左右是下课时间，给男朋友打个电话很正常吧，时间短也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就是定一下见面的地点，所以单凭这一点就说记录是伪造的也太草率了吧。” 徐大力不置可否的笑笑：“当然，我们不会就因为这个给苏河定罪的，你说的都很有道理，这也是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但现在本案的嫌疑人并不是只有苏河一个人，我们现在把宋雪幽也定为重点的怀疑对象。” “什么？” 徐大力耸了耸肩：“你别激动，重头戏在后面呢。” 2c 我拿过徐大力递给我的第二个文件夹，薄薄的，打开一看，也确实只有两张纸：《松山福利院收养证明》 “这是你说的重头戏？”我嘴里虽这么说着，可心里却被这两张纸吸引住了。除了基本信息外，这两张纸也没什么看头，可既然徐大力说了这是重头戏，我不把它看出花来我也不甘心。 徐大力看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不由好笑道：“就你这样怎么当律师啊，苏河也是真倒霉” “徐大力!” 看我真的恼了，徐大力连忙讨饶：“好啦，不逗你了，其实我刚开始看也没发现什么，后来才发现的，”徐大力指了指：“你看这一栏，父母的姓名是空的。” “孤儿可不是都没有父母吗。” 徐大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说夏律师，就算是孤儿，那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而且你看看收养时间，那时候吧她俩已经12岁了，所以不可能是弃婴，但父母这一栏却是空的。” 随着徐大力的指点我看向收养时间那一栏，一看之下又有些不对的地方：“这收养时间怎么不一样呢，宋雨凉是2005年4月，而宋雪幽却是2006年1月，这” “你可算是上道了，”徐大力往我旁边挪了挪：“其实我说的重头戏就是这个时间差。你知道这9个月宋雪幽去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别给我卖关子!”我急到。 “那9个月，宋雪幽在少年管教所，”徐大力说完，抱着胳膊靠在了椅背上，直直地盯着我：“她杀了她的母亲。” 我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徐大力继续说：“她们的父母因为吸毒，父亲宋磊以贩养吸，在一次抓捕中因拘捕被打死了，她们的母亲被强制送到戒毒所5次，可还是没有戒，她毒瘾犯了神志恍惚，掐住了睡梦中的宋雨凉的脖子，宋雪幽为了救妹妹失手杀了她，而因为她们的父母，亲戚没人收留她们，不得已去了福利院，而宋雪幽因为杀人，进了少年管教所，虽然年纪小也出于自卫，但毕竟是出了人命，在少年管教所接受了心理诊查和治疗，9个月后确定没有暴力倾向和其他心理问题经过教育，才又去到福利院。” 我努力筛查我所听到的信息，可我还是抓不住重点，我想起苏正雄和我说过的关于宋雪幽的种种，心里一阵阵泛着酸。 “那怎么宋雪幽就成了重点嫌疑人了呢？” 徐大力搬了椅子坐到我身边，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其实我不能给你透露这么多，这些都是检方控制的证据，在庭审之前是不能泄露的。” “不说也可以。”徐大力很显然没想到我不会追问，脸上的表情有些泄气，就像是明明准备好了恶作剧但却并没有人理会他一样。 “其实，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不用了，”我很坚定地摇摇头：“我要见苏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体温 1c 徐大力同意了我的要求，和之前不一样，在看守所会面要办理一些手续，等一纸同意会面的审批表拿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徐大力亲自开车载我到了城郊的看守所，我一路上沉默着不说话，思考着刚才徐大力和说过的有关这个案子的线索。 刚进法律系的第一节课，老师曾说过，对律师而言，最重要的是直觉，从见当事人的第一面起，直觉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因为没人可以保证你的当事人对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而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时候直觉就是一切判断的基础。当时我并不明白，甚至一度怀疑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个经验主义者。直到这个案子出现，直到苏河出现，我发现，除了用直觉，我没法用别的方法判断他。 而关于宋雪幽我眼前出现那两张一样的脸，交叠c重合严丝合缝的重合。我没见过宋雨凉，与宋雪幽也只是寥寥几句的交谈，更多的认识了在苏正雄那个故事里的宋雪幽，而关于今天下午徐大力提到的她们小时候的事如果真的仅凭直觉，我也会把宋雪幽纳入为重点的怀疑对象。 差不多3个小时，徐大力开车拐进了一条小路，前面不远处是高高的围墙，朴素的水泥颜色，甚至都没有粉刷，随着车子的开进，我只觉得那冷冰冰的建筑似乎慢慢抬起了眼皮，同样冰冷的眼神让我顿时如坠寒冰。更让人感到不安的，远远的地方，还能看到盛开的向日葵，那朝气蓬勃的颜色却让人觉得不舒服。 “等等!” “怎么了？”徐大力似是被我有些失控的语气吓到，慌张地停了车，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来回的打量。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总不能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像个怪兽，它正注视着我，注视着我一步步地走近它，然后不知道在某一个时刻就吞了我 “你不会没来过看守所吧？”徐大力小心地问。 我强装着镇定：“怎么，没见过没来过看守所的律师？” “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对看守所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你对不起个屁啊，”我翻了个白眼：“承蒙徐警官不嫌弃，带着我这么个连看守所都没来过小律师，大恩大德不胜感激，你这一声对不起我怎么承受得起啊。” “哎”徐大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这话怎么说的，抛了这案子不谈，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别，”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咱俩的交情也就是仅限于一块办案的交情，抛了这案子，咱俩就谁也不认识谁!” “夏炎，”徐大力突然叫了我的名字，身体也朝我的方向转过来，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他解了安全带又朝我靠过来。 “你你你干嘛？”我已退无可退。 徐大力突然抬起手来，抚上我的头发，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夏炎，仔细一看，你其实”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发愣，直到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到了我的脸上我才想起应该推开他。可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手拉住，我挣了挣，没有挣开。我开始有些恼火，倔脾气也上来了，拧着劲地挣。 “哈哈哈”就在我快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徐大力毫不掩饰的笑声，他松开我的手，笑着跌回到座椅上：“夏炎，你太逗了” “我”我看着他一脸的玩味，肺都快气炸了：“徐大力你个混蛋!” 徐大力忍住笑，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怎么样，现在还紧张吗？” “你”我看了一眼车外，又看了一眼他：“你太过分了吧！” “哎，好心没好报，”徐大力撇了撇嘴：“我是看你手抖得厉害，眼神又飘飘忽忽的，等会儿进门让警卫看到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了，让警卫看到你那个怂样你不是更丢人，没准以后你得常来这呢。” “我哪有那么怂!” “没事，”徐大力重新系好安全带：“在我面前怂不怕。” “切”我翻了个白眼：“以后你再敢这样我就剁了你的狗爪子!” “哈哈”徐大力发动汽车：“那你别再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看到这样的你，哈哈哈” 2c 这一次见面相比于苏河，我的情况好像更糟糕。看守所不像在市局的预审室，有恰到好处的灯光和温度，以至于让接受调查的人可以轻松一点。 而这里却不一样，我本以为会像电视上一样，我在看守所与苏河会面会隔着一层玻璃，会给我一个安全的距离。可当他就这么无遮无拦地坐到我对面的时候，我又该死的开始口干舌燥。 我看了眼我右侧高墙上的两行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又看了看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的苏河，一行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撩拨着我此刻不太坚强的神经。 “头发还没剪” 苏河的情绪有所改观，在这里似乎他的还不错。接着我有些尴尬的话头，他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温和地笑了笑。 不得不承认，苏河笑起来很好看。他身上的气质我说不清，疏离又有些魅惑，嘴角总是有一个似翘非翘的弧度，眼睫微垂，鼻梁在脸上投下的阴影恍惚着我有些看愣了神，他身后是一片大大的窗，窗外的铁栅栏被阳光照着，影子落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夹着苏河的影子，仿佛是他被关在笼子里一样。 “那个”我的视线飘忽不定地来回打转，不经意落在了他的衣服上，仔细看了看：“你换衣服了？” 他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哦，换了，是我爸找人带进来的吧，”他忽地抬眼看着我：“死刑执行还要很久吗，我以为用不着换衣服就要去被枪毙呢。” 语气里甚至有些愉悦，我瞬间明白他情绪好转的原因。 “你以为你是被判了死刑才到这里来的吗？”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别这么看着我，”我有些好笑：“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死刑？死刑哪那么容易，你说你杀了人就行啦，尸体呢，作案过程呢，作案动机呢，这什么都没有你说死刑就死刑啊？”我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准备开始今天的询问：“再给你普及个很基本的知识，1997年《刑事诉讼法》修改之后，第21条规定，死刑采用枪决或注射等方法执行，而考虑到被执行犯人的心理和犯人家属的心理，大部分都会采用注射执行。如果你是想挨一枪的话，那可能你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啧啧就你这样的小少爷，真要是执行枪决的话，刚到刑场就得吓尿你。” 苏河的面色变了变，低下头又变回了那个以往的表情。我松了口气，看来刚才的谈话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些冲击。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拿出那张徐大力给我的宋雨凉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苏河面前。 他低着头，我没法看到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我只感觉到他微微动了动，目光便一直停留在照片上，过了许久，他幽幽地开口道：“找到她了吗？” “找到谁？”我故意逼问一句。 苏河拿起那张照片，抬头看着我：“宋雨凉，找到她的尸体了吗？” “这是宋雪幽。” “呵，”苏河笑了一声，把照片扔给我：“夏律师不用这么试探我，我不会杀错人，这个人是宋雨凉。” “我也是今天才看到的，她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还有呢？” “还有这个，”我把之前徐大力给我看的那叠资料打开：“这是近期你和宋雨凉的通话记录，还有出境记录，”我瞟了瞟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从这份资料可以看出来，你和宋雨凉应该是像情侣那样的关系所以强奸” “情侣？”苏河笑笑：“强奸不只是发生在陌生人之间，只要一方不同意发生关系就是强奸，你是律师，你不懂吗？” “我觉得你承认你们是情侣对你有好处，或者你老实地把作案经过都告诉我。” “你搞错了，”苏河不屑道：“花钱买的而已，没到手的时候图个新鲜，到手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多玩了几天，谁知道她不自觉，拿了我的钱还拒绝我，”苏河向前倾了倾：“你不懂男人吗，想要的时候没法忍的” 他的语气充满了挑逗，离得近了，我甚至感觉的到他热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我向后靠了靠，强装着镇定，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腿在轻轻地发着抖：“苏河，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这只是你不配合调查的手段之一，只是抱歉，有过一次之后，这对我不好使了。” 苏河有些无趣地坐回去：“夏律师，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情调。” “苏河，”这回轮到我了，我站起来，探过半张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想要被判死刑吗，这样什么都不说你就觉得可以了吗，而且苏河我告诉你，”我又向前探了探，瞟了眼门口的警卫，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信。” 他仰起头来看着我，还是那副我见惯了的表情，可我突然觉得危险，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河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我一惊，只觉唇上一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开启尘封 1c 那一瞬间，我忘了呼吸，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世界变得很小，好像只剩下我眼前的苏河不对，是只剩下他的眼睛。那么黝黑的，黝黑的甚至没有光泽，像个黑洞，没有光可以逃离。和着他唇上冰冷的温度，和他渡给我的冰冷的气息，他的舌头甚至探到我的嘴里，扫过我的味蕾，我却麻木的什么味道都品尝不到，我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动也不能动。 直到站在门口的徐大力和警卫冲进来，扯开了苏河，并把他按倒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才缓过神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始从我心底蔓延开来 “你没事吧？”徐大力走到我身边摇了摇我的肩膀，一脸的急切和焦躁。 我还是没有动，甚至还是保持着刚才苏河吻我时的那个姿势，我看着苏河，他也挣扎着拧着头看向我。还是那副表情，因为被压制着额头微微冒着薄汗。 “苏河”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发出这么怯懦的声音的，似乎还夹了哭腔。警卫很快押了苏河离开了会面室，我看着苏河离开的方向，后知后觉的突然感到腿软，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哎，夏炎，”徐大力拥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流眼泪，甚至后来，我哭出声来，冰冷而又无助的感觉，我不知道是我的，还是苏河的，又或者是我们两个的。 我从来没觉得苏河要被执行死刑的要求很荒唐，甚至某一瞬间，我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我自己，而那样冰冷的温度，也熟悉的仿佛从某一刻起就和我如影随形。我下意识的抚上左手手腕，衣服下面的凹凸不平又隐隐传来痛感。 哭过之后，我的脑袋涨涨的，这短短几天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真相都是在抽丝剥茧后才得到的，那么我脑海里却仿佛出现了一个个难缠的死疙瘩，我只要稍微一用力这些疙瘩就会系的更紧。 好像真的过了很久了，桌子上的铁栅栏的影子开始变得有些倾斜和扭曲，我又想起刚才那一幕，苏河的影子而被困住的他，被困住的我 坐回车里，徐大力递给我一大盒纸巾：“要不要擦擦嘴？” 我没有接，却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脑袋又开始短路。 “夏炎，你没病吧，”徐大力没好气地把纸巾扔在我身上：“你别告诉我你在回味!”说完自己扯出几张纸狠狠地在我嘴上擦了几下。 我有些吃痛的轻哼一声：“哎呀” 我确实在想，和向以辰接吻，他的吻总是细软绵长，暖和的让人发蒙，情动的时候，又会变得灼热，炙烤着我的理智和矜持。我从来不知道吻的温度会那么的也许 “徐大力，”我转向他，按住他准备发动车子的手：“你和我接吻吧。” 徐大力手一抖，汽车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接着就熄火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还是你有间歇性精神病没有备案”他突然满脸戒备向后躲了躲，并用手抓紧了自己的衣领：“还是你看我秀色可餐兽性大发呀？” 我向他靠了靠：“本小姐后宫佳丽三千，暖床的都比你有姿色，你唯一让我觉得有兴趣的就是你那两排白白的牙了，所以”我看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善，赶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猛地靠近他。 在离他的唇还有半公分的时候，我停住，只觉得他猛地吸了口气，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我轻轻拍了拍他：“喘气呀你，想憋死啊。” 然后我闭上眼睛，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只一瞬间，徐大力似乎想要环上我的腰，我猛地推开他：“好了。” 徐大力有些悻悻地抿了抿嘴：“对不起啊。” “啊，什么？”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没听到他说什么。 “没什么。”徐大力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原来只有苏河是冷的。我靠着车窗看着外面，远山吞噬了太阳的最后一点光亮，远处的路近处的路都变得朦胧，包括来时远远看到的那片向日葵。 “徐大力，可以把这张照片借给我吗？” “你要干嘛？” “我要去找苏正雄，”我停了停：“他还有故事要讲给我。” 2c 我与苏正雄又如约在那家咖啡馆见面，我推门进去，苏正雄已经坐在那，微微抬了抬手向我示意。 装点他的背景一如既往的是那片喧嚣的车水马龙，我站在离苏正雄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的优雅和温和，又想起方才苏河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打冷战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座位上坐下。 “夏律师，我希望以后我们见面会经过预约，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苏正雄看我坐下便先开口道。 “苏先生，作为苏河的辩护律师，我也要提醒你，以后与苏河有什么接触也要先告知我，当然，我也可以帮你给他带需要的东西进去。” “呵呵，”苏正雄摇了摇头：“夏律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受我的委托也只是让你去了解一些苏河的情况，之后的事情，”他似乎并不为他之后将要说出的话感到为难：“我不认为你可以胜任苏河的律师。” “你” 我还没说完，苏正雄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靠，20万我心里默念一遍大悲咒，真他大爷的，如果仇富犯法的话我可能比苏河更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我看着那张支票，咽了口口水：“我不想放弃这个案子，当然，我是想挣你的钱，但现在就让我拿这么多钱，我不安心。” 苏正雄靠回到椅背上，表情似乎有些茫然：“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开始接受检察院的调查了，什么时候结束我也不知道，我只有苏河这么一个儿子，即便将来我有什么事，我也想把他交到一个可靠的人手上。” “苏先生，我会为苏河的案子尽全力。” 这次他笑得有点促狭：“尽全力？” 我也知道我这么有点幼稚，可真的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尽力，我没办法给他太多的保证，而即便是尽力这种话，我说出来都有点心虚。 “苏先生，你先看一下这个。”我赶忙转移话题，把那张照片拿给他看。 苏正雄甚至没有接过去，只向桌子上瞟了一眼：“这是宋雨凉。” “你认识？” “雪幽的妹妹，”苏正雄又看向我：“这就是你说的尽力？” “说实话苏先生，这个案子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连被害人的尸体都没找到，因为这样，我不奢望得到你的肯定，而且我知道，关于宋雪幽和宋雨凉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不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是苏河需要，”我很有自信地看向他的眼睛：“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同志，因为我们现在都在为同样一件事情努力，”我犹豫了一下：“而且，不知道我这么说合不合适，我见过苏河三次，我一直觉得苏河没有杀人，也许宋雨凉也还活着。” 苏正雄没有说话，低下头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关于雪幽和她妹妹，我也许确实知道的比你多，毕竟，她在我身边三年。”说完他看向窗外，好久都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洁白的衬衣上反射的优雅的光，看着他鬓角处几不可见的一抹霜色。 时间就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公平，钱权势利都没法操控时间。可时间又是不公平的，苏正雄所说的三年与宋雪幽的那三年，我相信绝不平等。 “苏先生，”我轻声唤他，看他回过神来，又继续道：“警方查过宋雪幽的身世，她” “杀过人。”苏正雄平静地说。 我并不惊讶他知道，但我却惊讶他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来。 “是你查到的？” 苏正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我：“你们有传唤她吗？” “还没有，不过，”我轻叹一声：“快了，现在事情有些复杂，警方在怀疑她。” “她不会的，”苏正雄眼光的焦距已经不在我身上：“你想知道吗，关于宋雪幽和我。” 其实这正是我见他的目的，我希望在苏正雄这里认识一个我没见过的宋雪幽和宋雨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阳光也曾如花绽放 1c 这个故事的开始注定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苏正雄，看着他沉浸在回忆里的温柔，我知道，他是爱她的，也许爱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只是，在这个故事的开头，他没法确定他的占有是源于爱或是源于对过往的神伤。 “我并不是白手起家，”苏正雄看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我对这句话的反应，可很显然，我让他失望了，我的反应总是慢两拍，他笑了笑接着说：“我26岁和我太太结婚，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穷小子，而她总之因为那次婚姻我拿到了第一笔做生意的本金。” 我看得出来，苏正雄对于过去是很介意的，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靠吃软饭发家的。即便他有今天的所成那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原因。 如果成功必须要付出什么代价，那苏正雄为此付出的却不止于此。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説服我自己，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苏正雄平静地诉说着，可目光却变得有些恍惚：“直到我又遇到雪幽，我才发现，我错的有多离谱，而且，我也一直没能忘了她。” “她是谁？” “她叫林河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19岁。”他把头转向窗外，目光又变得没有焦距。 我想起了他曾说过的，他记忆里的那个裙摆。 “后来呢？”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惊扰了他此时的思虑。 “后来”他的语气囔囔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没有后来，她的生命停在了她19岁的最后一天” 苏正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第一次见到林河，她骑着单车，一席白裙，从弄堂里七拐八拐地出来，苏正雄听到车铃的声音，猛地回头，逆着阳光只看到一个半透明的白影，她经过他的身边，似乎还哼着小调，悠扬的，如同那天漂浮在空气里的杨絮。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直到那一抹纯白消失在弄堂的尽头，远远地传来蝉鸣声和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那个夏天最美丽的时刻。 阳光的绽放比花还要漂亮，那是苏正雄见到林河后的想法，以至于在数年后，林河不在了，他都不敢再抬头看看透过他指缝的阳光，在那之后，阳光已变成利刃，可在瞬间划破他的胸膛。 苏正雄推开小弄堂背阴处的一扇门，那个院子小小的，墙根处长着半人高的杂草，两层高的土房子让这个不大的院子显得更加狭小逼侧，房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带着绝望的尾音，穿破浑浊的空气，惊扰了满院的蝉鸣。 暑假的第一天，苏正雄便赶了车回家，书包里妥帖的放着从县城抓来的药，还有两个临走时同班女生徐佳薇用油纸包着塞给他的两个包子，一路上都捂在书包里，现在似乎还有些微热着，那舒服的温度却又让他想起那个白色的身影。 “还没做饭，饿的话锅里还有点吃的。”苏正雄回头，看到刚进门来的苏五，一个学期的时间，脊背越发的佝偻了，苏正雄看着他放下锄头，掸了掸土就坐在门槛上拿出烟斗。空气里只剩下沉默的味道，苏正雄挪着脚把油纸包放到母亲的床头，便转身去了厨房。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是什么吗？”苏正雄突然停下来，淡淡地问道。 “啊？” 他似乎并不是要让我回答，有自顾自地说起来。 厨房灶上的大铁锅还带着些温度，掀开沉重的锅盖，里面不出意外是一小堆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菜叶子和两个手掌大小粗面饼子。家里只这一口锅，每次都是喂完了猪涮涮就接着做人的饭，在这个贫穷的家里，猪与人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到了年底，一家人的生计都还要靠着那头猪。 苏正雄蹲在灶边狼吐虎咽的吃完，收拾干净也走到门槛边坐下。 苏五在鞋底磕了磕烟斗：“吃了饭去队里报个到，听说村里要盖个什么工厂，是城里面的一个大老板盖的，工钱是现给的，去看看还要人不。” 苏正雄一路打听到了招工的地方，可招工已经结束了，工头像是不太有空的样子急于打发了他，可这份工作却关系着下学期的学费，他不想放弃，甚至于开始苦苦哀求。 “正雄？” 苏正雄循着声音看过去，路边刚停下的车里急急地探出半个身子：“苏正雄，我在这呢！” “原来你家在这啊，这可真巧，”徐佳薇一边说着，一边从车里下来着急忙慌地朝他跑来：“我爸说带我来乡下看看，本来我还不乐意来呢，早知道你在这，我也不用和爸爸生气了。” “薇薇，你慢点，一个女孩子，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 徐佳薇看了看身后，拉起苏正雄朝刚下车的中年人走过去：“爸爸，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苏正雄。” “叔叔你好。”苏正雄试着摆脱徐佳薇的手，挣了几下都没挣开，便尴尬地朝那中年人笑了笑。 “我这女儿呀，是被我惯坏了，”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苏正雄：“常听她说起你，是个好小伙子。” 徐佳薇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哼，那还用说！”一边说着一边又紧紧地搂住苏正雄一边的胳膊。 徐辉看出苏正雄的尴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道：“家在这个村子？” “嗯，”苏正雄点了点头：“放假回来帮忙照顾母亲，听说这个厂子招工，就过来看看。” “哦，是吗，那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啊？” “都已经招满了。” “爸爸” 徐辉摆了摆手止住徐佳薇：“年轻人，你不会只是想找个出苦力的工作吧？” 苏正雄摇了摇头，可眼睛里满是无奈。 “你觉得那个工头合适吗？” “啊？”苏正雄愣了一下，继而看到徐辉眼里的一丝期许：“不合适。” “哪不合适，说来听听。” “工头要做好工人的统筹和协调工作，因为在村里建厂，大部分工人都是这个村的村民，我刚才和他交谈的时候发现他并不是本地人，普通话说得不好，当地方言就更别说了，所以交流起来会有困难。而且最重要的是，建厂初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却对前来找工作的人不加以询问，一味只是把人都为苦力，这是不对的，还有” “好啦，”徐辉笑笑，打断了他：“这个工头你来当吧，我看看我家女儿有没有看走眼！” 苏正雄愣在原地，阳光突然变得那么耀眼，给他面前的徐辉镀上了一层淡淡金黄色的光晕。 2c “你知道，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有摆脱贫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显然他并不是在向我炫耀他抓住了那次机会，从他的语气中，我还是听出一些伤感。 似乎只是一瞬间，苏正雄家变成了村子里香饽饽，那个曾经要倾家荡产供儿子读大学的全村人的笑柄现在竟然成了人人称道的明智的人，更甚至于债主都亲自登门主动要求放宽还款的日期。 苏五在一段时间里还晕头转向的不知所以，苏正雄却已经埋头到一堆数据和各种材料往来的记录里忙的脚不沾地了。他知道，也许他的人生会从此开始，与过去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徐佳薇成了上元村的常客，总是腻在苏正雄身边，去过几次苏正雄家，让苏五惶恐得如同接待国宾一样伺候了半天。徐佳薇倒是也没嫌弃那几间风雨飘摇的土房子，嘴巴甜甜地叫了几声叔叔阿姨就让老两口乐开了花。 这天，苏正雄刚从工地出来就远远的又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白的那么耀眼，映衬着一头长发更是像宝石一样。她似乎感觉到苏正雄的目光，轻撩了头发朝他这边看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长相，炎热的七月，太阳炙烤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汗水蜿蜒过他的脸庞，他却想到那首诗：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光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 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 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花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的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他记得林徽因的这首诗，在高中的课本上，他没有背过，却在这一刻字字句句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 “苏正雄！”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双胳膊缠上：“看什么呢？” “没什么，”苏正雄转过身来，看着徐佳薇，轻轻地挣脱：“大热天的，你总抱着我干什么，不嫌热呀。” “我都三天没见你了，抱一下不行啊。”徐佳薇撒着娇又黏上来。 苏正雄余光瞟了一下那边，那抹白色已经不在了，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轻轻地环住了徐佳薇的肩膀。 那天傍晚，天下起了小雨，徐佳薇不情不愿地走了，苏正雄站在雨里，看着那辆车远去，直至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他踩着泥泞走回工地，他想起以前没有鞋穿的日子，也是像这样走在泥里，稀软的泥土纠缠着他的脚像是在阻止他的逃离。 雨似乎是变大了，雨点打在脸上有些微微的疼，他加快脚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他又看到了那个白色的的身影，隔着雨帘，模糊，却又清晰。 苏正雄有些犹豫地走过去，林河仰着脸，似乎是微笑着：“可以进去躲躲雨吗” “啦啦啦啦啦嗯嗯嗯嗯”林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和那天苏正雄在巷口听到的一样。被雨水浸湿的裙子勾勒出她曼妙的身躯，苏正雄站在窗边，强忍着窒息般的感觉，眼睛漫无目的地在不大的工棚里来回转。 “我叫林河。” “什么？” 林河笑了笑把手巾扔给他：“我说，我叫林河！” “哦。” 苏正雄收起手巾，背过身去，努力不去看那近乎透着肉色的身体。 “你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吗？” 苏正雄听到声音回过身，林河就紧挨着站在他身后，他转过身就闻到她身上清新的气息，他一怔，慌乱地退后了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脸盆架子，林河却紧跟着又向前一步：“你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吗？” “哪种人？” 林河歪了头，目光似乎飘到窗外：“就是他们说的，要踩着有钱人家大小姐的肩膀，飞出鸡窝当金凤凰了。”说完，林河收回目光看着苏正雄。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很多年以后，苏正雄在宋雪幽身上看到了与之相似的眼睛，并再一次为此沦陷。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带着笑意，不是嘲笑，就是简简单单的，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天真的味道。 苏正雄向前靠了靠：“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林河嘟囔着，转了身。 “我想知道，”苏正雄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转了身：“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河看了看抓着自己胳膊的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类似伤感的东西：“有什么重要吗？” 苏正雄没说话，那眼底的伤感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除了呼吸声只有屋檐雨落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林河抬起眼睛，透过满眼的泪水看向他：“这有什么重要吗？”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墙，任由林河带着咸涩的吻落在唇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尸体 1c 我没有问后来，也许后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一个辜负另一个，但换来的却并不是成全。这个故事的命运注定在某一天让那个农村的穷小子变成后来商界传奇的苏正雄，也注定那个白裙的林河会变为一段伤逝，并伴随着宋雪幽的出现又再次酝酿为爱情。 只是，我不愿相信，林河会死，在19岁的时候。 “这些年来，你后悔过吗？” 苏正雄笑了笑，似是松了一口气般靠在了沙发背上：“终于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了，”他松了松领带：“真的，这些年来，我自己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也许也问过吧我不知道，”他抬头看着我无奈地笑笑：“在我这个年纪再谈什么后悔就有些可笑了，只是人生就是这样，我也只是选择了我该走的路，一路走来我对不起的人太多，林河，我太太雪幽，当然，还有苏河，可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初衷。你说的后悔，我不为我做过的事后悔，我只后悔没能把他们都留在我身边，没能让他们更好地生活” 我开始对这个案子着了魔，我想这里面可能会有我想要的结果。我一遍又一遍地来往于看守所，公安局，检察院经历几天的沉静，终于，在一个细雨微朦的早上，我接到徐大力的电话，在江边一个香草花园找到了宋雨凉的尸体。 下着雨的早晨，我一点都没觉得凉爽，徐大力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一起到现场去，我毫不犹豫地说要去，挂了电话就觉得一阵一阵的闷热向我袭来，似乎带着腐臭，又似乎夹杂着香水的味道。 向以辰看着我的样子，满心的担忧：“要不别去了，本来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去市局等消息不行吗？” “你不懂，”我慌手慌脚的穿衣服：“你不懂” “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先照顾好你自己行吗？” “我说了你不懂!”我甩开他：“我逃不开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错过什么细节，你知道的，对吗？” 随意整理了包里的东西，临出门的时候，我在玄关的镜子里看到我的脸，没什么清早初醒时娇嫩的即视感，甚至于我对这张脸都觉得有点陌生，而在某一个瞬间，我似乎看到苏河的脸与我叠加到一起，慢慢地融合，只是我没办法像他那样漫不经心，我惶恐不安，哀伤着，还有不知道为了谁的悲悯着。我发现，我已经在这个故事里越陷越深。 徐大力的车停在楼下，他撑了伞站在车门边，看到我出来就上前几步：“哎呀我的个天爷呀，脸都没洗吧？”说着就用手在我的脸上使劲地捏了捏。 “你觉得现在洗不洗脸很重要吗？”我有气无力的甩开他，径自走出去。 “好啦，”徐大力追上来，替我撑着伞一边把车门打开：“那是你男朋友？”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向以辰穿了睡裤，头发还蓬乱着，站在单元门的门口，手里拿着那把我常用的金黄色的伞，只隔着那么短短的距离，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走吧。”我转身上了车。 车子开动后，后视镜里的向以辰变成一个模糊的身影，雨滴的映衬下似乎是化作了一个梦境般，我隔着车窗玻璃抚上那个身影：“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好的女朋友？” 徐大力没说话，车子突然转了弯，我抚上的位置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沮丧的要死，我没想过会真的见到宋雨凉的尸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你不是一直想早一点结束。” “我想结束，可不知道结束的那个结局是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对你很好吗？” “什么？”徐大力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是说你男朋友对你很好吗？”红灯的时候，徐大力把车停稳，转过身来看着我又问了一遍。 “是很好啊，”我白他一眼：“干嘛问这个。” 他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对我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询问介不介意他在车里抽烟，没看到我有什么反对的举动才拿起打火机来点着：“如果他爱你，他会原谅你的心不在焉，原谅你的莫名其妙，原谅你的不知所谓，原谅你一切的一切，所以安心做你想做的就好，他爱你，就会原谅你一时的任性，也会体谅你。” “怎么今天变得这么鸡汤” 他笑了笑启动了车：“挺远的呢，要不要睡一会？” 我没理他，随手翻了翻车上的cd，选了一张放进去。 让我再看你一遍 从南到北 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请你再讲一遍 关于那天 抱着盒子的姑娘 擦汗的男人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吹过的牛逼 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 纪念你 让我再尝一口 秋天的酒 一直往南方开 不会太久 让我再听一遍 最美的那一句 你回家了 我在等你呢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你一样回不来 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 我知道这个世界 每天都有太多遗憾 所以你好 再见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所以你好 再见 （宋冬野——安河桥） “别这样别” 苏河勾了勾嘴角，眼睛逡巡着我的身体，继而看向我的眼睛，那眼睛幽深的如一潭湖水，任我怎样注视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别这样你在说谎呢，你看”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到旁边的镜子，看到我和他，汗水蜿蜒过身体，我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感受得到身体被欢愉席卷，理智却还在撕扯着：“苏河苏河” 本来想要推拒的动作却变成热切的相拥，语气也黏腻着。我闭上眼睛，或是躲避或是深陷。 “看着我！”身体深处的痛感逼得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突然变成向以辰：“为什么，为什么要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为什么！” “不要” “不要什么，”向以辰的脸开始变得扭曲：“不要我，不要苏河，还是不要那个警察？” “不要！” 我猛地惊醒，看到旁边的徐大力，又打了个冷战。 “做什么噩梦了，”徐大力讪讪地向后靠了靠：“梦到我变成妖怪要吃了你啊” 我揉了揉额角，努力平复着呼吸，梦里的情景却在清醒之后变得越发清晰，苏河的眼睛，苏河的肌肤，甚至于苏河情动时压抑在喉咙里的叹息声，还有原本不属于向以辰的那种清冷决绝的味道我看向窗外，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在车窗上，不远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黄色的警戒线，我疑惑地看向徐大力。 徐大力看着我：“到了。” 2c 我跟在徐大力身后踩着泥泞的小路走到警戒线边，看着他进去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朝我这边挥了挥手。我看着那条明黄色的带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因为现场比较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只有现场勘查的几个刑侦科的人。我跟在徐大力身后，听他跟现场的人询问了几句，便继续领着我往前走。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明显地新挖过的土坑，我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脚也不听使唤的再也迈不开一步。 徐大力发现我的异样，回过身来捏了捏我的肩膀：“要不你回去车上等我吧，这边都完事了我和你说，好吗？” 我没说话，摇了摇头。 徐大力走在前面，小心地扒开可能会绊到我的树枝杂草：“没见过尸体吧应该，这第一回都会害怕，我第一回的时候也害怕” “见过的。”我小声说。 “什么？”徐大力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说我见过的。” “好，”徐大力拉起我的手，他的手上沾染着雨滴的凉意：“那就跟在我身边，没什么可怕的。” 短短的一段距离，我却反反复复脑补《茶花女》的那个片段：男主人公执意开棺要瞻仰心爱之人的仪容，而等待他的确是森森白骨如果之前我一直心存侥幸，只认为是苏河这个花花公子的恶作剧，那么，此时冰凉的雨点却狠狠地把我敲醒了。 徐大力向那个土坑看了一眼，回头有些为难地对我摇了摇头，我理了理心绪，走到徐大力身后，探着头向里看了一眼。 我突然觉的人生很不公平，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问过我们是不是乐意就这样被带到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也一样，或病或死，走的那一天亦是不会随我们的心愿，即便是自杀，也要前思后想，找一个不给邻居添麻烦不吓到大家的才是一个好的死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然后猛地刚才看到的又浮现我的脑海里：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沾着泥土的裙子，蠕动的蛆虫还有腐烂的皮肉怎么突然，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胃里不听使唤的翻搅着，泥土c草根c雨水c腐臭所有此时空气里气味都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甚至想在这一刻昏厥，但胃部的痉挛却又让我无比的清醒。 我看了眼身后与其他警员交谈的徐大力，强忍着无力沿着来时的小路慢慢地走回去。我坐回车里，外面的雨又开始大起来。我抱着肩膀缩在座椅上，头发上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我不知道此刻我的脑袋是不是已经一片空白，没有恐惧，没有伤心，甚至我感受不到温度。就那样安静了不知道多久，我开始觉得冷，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来自天气，也不是来自刚才看到的一幕，我很清醒的意识到，那种感觉是来自那个荒唐的梦境，来自苏河身上那种冰冷的气息 “她吻上来，带着我渴望已久的香气和雨水清冷，我的味蕾划过她的唇舌，激起我一阵阵的颤栗，本该火热的四周，我却觉得冷。没来由的冷，耳边交织着她的喘息和下雨的声音，手下是她同样泛着冰冷的肌肤，我们的汗水渗透彼此，却点不燃彼此的身体大雨过后，天黑的像晕不开的墨，她什么都没说，推开工棚的门就走出去。我看着被血沾污的床单，愣了很久，一直到天亮，我才发现，原来我竟然是那么软弱的人” 我想起那天最后的时候，苏正雄说完林河的故事，闭着眼睛在沙发上靠了很久，然后我看到似乎有眼泪划过他的眼角：“过了这么多年，我的软弱可能又再一次让我失去我爱的人。” 再次醒来我是在病房里，阳光暖暖的照在病床上，我眯着眼睛，看到趴在我身边的向以辰，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只看头顶就能认出来是他，他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金黄，那么暖暖的，突然就让我忍不住哭出来。 向以辰听到声响猛地惊醒，我看到他消瘦了很多的脸颊更加泣不成声。 “哭什么，饿了？”向以辰轻抚着我的脸颊，声音也变得沙哑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我抽噎着向他伸出手臂，向以辰抹干我的眼泪，俯下身轻轻地把我揽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我家小丫头睡了个大懒觉，起床就要哭鼻子耍起床气” “我才没有” 好不容易让我止住眼泪，向以辰手忙脚乱的伺候我吃东西，期间医生来过，看了看说可以准备出院了，向以辰才安下心来静静地看着我。 “你知道吗，那天那个接你走的警察打电话来说你在医院可把我吓死了，你这一睡睡了五天，我的老命也差点半条没有了。” “我睡了五天？！” “你以为呢，”向以辰一边收拾我吃过的东西，一边说：“我这几天都没去上班，也没敢跟你爸妈说，你等下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到单位去看看，你再休息一下，我回来给你带饭。” 向以辰走后，我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徐大力，徐大力接到我的电话询问了我的身体情况，听到我说没事了又继续问：“你有什么打算，这个案子还要继续跟吗？” “你什么意思？” “你在医院的这五天案子发生了一些变化，”徐大力有些犹豫：“变得有点复杂，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继续跟下去。” 我在这一刻也有点犹豫，可我又忍不住问了：“有多复杂？” “检察院已经正式对这个案子提起了诉讼，不过起诉的人不是苏河，是苏正雄。” ：今天签约成功啦，写文这么久终于觉得有了归属，也有了责编，幸福的同时也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了，从今天起，这篇文会稳定更新的，我不敢说我每天会更很多，但我可以保证每天都让喜欢这篇文的读者看到新内容，也许就题材来说，这篇文在站里不是受欢迎的类型，可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喜爱它，请给我留言加油吧，我会努力写的，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苏正雄的嫌疑 1c “检察院已经对苏正雄正式提起了诉讼，”徐大力把一大叠资料摆在我面前：“可能有点复杂。” “能不废话吗，”我白了他一眼：“从开始到现在，有什么时候简单过？” 徐大力打开文件夹，看了我一眼又合上：“发现宋雨凉那天的情境你也看到了，经现场鉴定，死者是宋雨凉无误。经过法医鉴定，死亡时间确定为5月19号23点左右，与苏河所说的他在5月19号夜里杀害宋雨凉的时间是相符的，可是”徐大力有些犹豫：“在对被害人进行尸检时我们发现，被害人脖子上有淤痕，下体有撕裂，也检测有残留，这也与苏河所说的强奸未遂有出入。” “那苏正雄呢？” “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徐大力打开文件夹看了半天，把一张照片拿给我：“这是死者颈部的照片，你看看这个痕迹。” 照片里只有脖子的部位，旁边有数字的标号，并不会引起我的不适，于是我就仔细看了看。脖子上的淤痕很明显，经过法医的清理，皮肉还是可以看得比较清楚，那道淤痕很深，我甚至想这样的淤痕会是致命的，但我想徐大力让我看的应该不是这个，我又仔细地找了找，在挨近锁骨的地方发现一个相同的痕迹，像是来自什么饰品。 “你说的是这个？”我把那个痕迹指给徐大力看。 “嗯，”徐大力点了点头：“还能看出什么吗？” 我忽然想起和苏正雄的最后那次会面，他靠在沙发上，沉默的时候，抬起胳膊，用小臂遮住眼睛，我看到从他袖口露出的一串佛珠。 “你信佛？” 苏正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信。” “那你心里有业障？” 苏正雄拉了拉袖口：“嗯，是业障。” “是苏正雄！”我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徐大力。 “没错，”徐大力又把一张照片递给我，是那天我看到的那串戴在苏正雄身上的佛珠：“就是这个，那天在警局见到苏正雄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天看到验尸报告就突然想起来，而且经调查，宋雨凉身上的也是苏正雄的。” 我很佩服我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淡定，也许我这时候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说白了就是傻了，直到徐大力敲了我的脑袋我才回过神来。 “你傻了？” 我点点头：“你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吗？这个案子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和我说实话，包括宋雪幽。” “可能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会变得更加复杂，虽然现在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是苏正雄，可根据苏河说的正确的死亡时间，他也排除不了嫌疑，宋雨凉的死因并不是因为窒息，我们在她胃里发现大量可以致死剂量的安眠药，而且在她的鼻腔和气管里发现泥土，很显然她是被活埋的。” 我无力地摊在桌子上：“还有呢，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是不是坏消息，”徐大力看着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苏正雄点名，要你做他的辩护律师，你的师兄钟伟会和你配合，与苏河那边一起进行。” “这真是个坏到让我想死的消息” “哎呀，你这个倒霉孩子回来啦？”我一进事务所的门，钟伟就一脸贱样地凑过来：“我想你都听到消息了吧，合作愉快。” “你打算怎么办，”我心里像长草了一样，毛躁的厉害：“一个老子，一个儿子，老子似乎是先奸后杀了儿子的女朋友，儿子却抢先一步替老子顶罪自了首，而被害人的姐姐不知道是在偏袒谁，妹妹死了还要撒谎”我看着钟伟：“你说，我们同时接了老子和儿子的案子，儿子一心求死，老子怎么样还不知道，总不会真让自己的儿子去死吧”我揉着自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见见当事人呗，”钟伟凑过来：“咱们兵分两路，你继续去苏河那，我跟苏正雄，当然啦，我是很想和你换换，我可是对苏河感兴趣好久了。” “你知道吗，”我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突然平静下来：“我也许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又或许苏正雄也早预料到了会这样，所以他才和我说了那么多，”我站起身来，拿了包：“该结束了不是吗，不管多么丑恶，也该结束了，你去苏河那里吧，我想苏正雄会有话和我说的。” 2c 掉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在苏正雄身上也许并不适用，他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坐在我对面，还是像坐在高档的咖啡厅里一样那么从容，以至于我坐在他面前甚至有些紧张。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 “哦，”我有些局促：“没什么，有点感冒。” “嗯，”他笑了笑：“这里很无聊，除了等你来，我没什么事情好做。”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对我有所隐瞒，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见面。”我有些气结。 “我说的都是实话，况且，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他看着我的眼神很真诚，让我说不出反驳他的话：“情况怎么样，我还有多少时间？”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可是证据都对你不利。” “那我们得抓紧了，”苏正雄叹了口气：“我的故事还没讲完，我想你也很好奇” 如果从一个律师的角度来说，现在这种时候故事并不重要，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真相都藏在这个他要说的故事里，而这个故事里，有活着的宋雨凉，有诚实的宋雪幽，有我猜不透的苏河，也有我面前的这个苏正雄。而可能追问道最后，我得到的并不是真相，而仅仅是一个已死亡做结局的故事。 苏正雄在商场多年，经历过多少背叛他已经记不清了，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却是林河。 “年少时我们并不懂爱情”苏正雄这样说。 那个夏天，随着工程一天天的进行，苏正雄也越来越不安，他害怕这样的日子就这样结束，他应付着徐佳薇的爱意，夜晚却和林河辗转在工棚的黑暗里，享受着如野火燎原般的感情。白天远远地看到林河，她还是经常去给她爸爸送饭，看到苏正雄和徐佳薇就安静地走开，苏正雄不敢看她那是的表情，害怕看到了就会忍不住冲过去。 于是当天夜里，苏正雄便会把白天积攒的情绪都发泄到林河身上。他在她身体隐秘的部位留下一个个带着绝望的印记，他没有办法给她承诺，他可以隐约看到自己的未来，但这个缥缈的未来却并没有她的存在，这让他更绝望。 林河会哭，会哭着求他轻一点，但他却完全控制不住力道，他在她身上寻找着自己的存在，却总是在激情过后看到林河的泪水。 “为什么要跟我这样，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林河借着墙上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抚上苏正雄的面颊，轻轻摩挲：“我也什么都给不了你，如果我说，自打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和你这样，你信吗？” “为什么？” “呵呵”林河像是用手捕捉月光一样，对着那束光抓住又松开：“我想和你这样，因为我知道你也想，对吗？” 苏正雄翻身把林河压在身下：“你爱我吗？” “我爱你，”林河说：“但是你别爱我，如果有一天，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求你别恨我就好。” 苏正雄揉了揉下巴，我看得出来，这是一段他不愿回首的过往：“后来，一语成谶，真的有了那样一天，可我没做到不恨她。” “可她是爱你的对吗？” “她爱我，可我却忘了这一点。我恨她，一直到她死。” 我想起他曾经说过，林河死了，在她19岁的最后一天：“她是怎么死的，是因为你吗？” “对，是因为我。” 我等着他接下来的讲述，门外的警员却突然进来说外面有电话要我接，和苏正雄的这次会面只能结束，我看着他被管教带出接待室，又想起第一次见苏河的情景，两个人身影似乎在我眼前重叠在一起，慢慢变成一个人，用悲伤的神情看着我。 电话是徐大力打来的，他简单地问了问苏正雄的情况，看我情绪还算稳定，才告诉我：“苏河见过钟伟之后情绪很不稳定，两个小时前被管教发现有自杀行为，正在医院抢救。”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阳光把窗户外面铁栅栏的影子拉得很长，听筒里不断传来徐大力询问的声音，那声音似是惊扰了空气，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我知道，今年的盛夏已经来临，接下来将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我想起，那天在看守所外看到的那片金黄，想起那天看到的，和那片金黄一起出现的阳光，映衬着那能吞噬人的冰冷，绽放在我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师兄钟伟的秘密 1， “这真的不赖我”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钟伟也在，看得出他也是刚到，衬衫都湿透了，一看到我就急着和我抱怨。 病房门口有警员把守，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苏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很苍白。隐约听到的病房里生命体征监测仪器传来的声音让我稍稍放了心，他还活着，即使那么苍白，他也还活着。 我走到旁边的长椅旁坐下，拍了拍钟伟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 “我这回怕是要被这小少爷整死了，”钟伟揉了揉头发：“他可真是够狠的，把自己的气管都扎破了” “怎么会这样啊，他哪来的自杀工具？” “我说我不知道都不好使了，他用的是我的钢笔” “夏炎。”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徐大力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苏河怎么样啊，有生命危险吗？”钟伟看到徐大力出来，着急的问。 “发现及时，失血过多，但没有生命危险，”徐大力看着钟伟：“不过你还得回警局交代一下，你是怎么被色诱然后把危险品给他的。” “我什么时候”钟伟很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安静地站在一边：“嗯，走吧。” 回到警局钟伟被带到预审室去问话，我跟着徐大力去了监控室。徐大力把钟伟和苏河见面时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我看。 是我上次和苏河见面的场景，只是苏河对面的人换成了钟伟。 “很高兴和你见面，不过”钟伟看了看四周：“希望这个不太浪漫的地方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苏河没说话，低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钟伟有些气馁的表情，我差点笑出声来，这样的情况总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遇到过。 “该怎么和你说呢，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个好消息，”钟伟继续道：“现在我们有机会证明你的清白，这倒不是说你完全没有嫌疑，只不过此案的重要嫌疑人变成了苏正雄先生，也就是你的父亲。” 从监控上看，苏河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差不多安静了十秒，我听到苏河问：“夏炎呢？” 钟伟无奈地耸了耸肩，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他：“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苏河稍稍抬了抬眼睛，看了一眼：“你能坐近点吗，我有话和你说。” “好啊，”钟伟嘴上答应着，却有些警惕的站起来，很小心地朝苏河走过去：“你要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说悄悄话也没关系。” “你，坐回去，”钟伟在离苏河还有一步的时候被警卫叫住：“不可以和被看守人员有近距离的接触。” 钟伟有些抱歉地向苏河笑了笑，刚要转身，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苏河连同他坐的椅子一起倒在地上，苏河挣扎着，扑倒了钟伟，然后似乎是吻了上去，门口的看守很快冲进去，一阵撕扯，钟伟也很快反应过来，爬起来站到了一边。苏河却发了疯一样挣扎着c嘶吼着。 透过监控录像我没法看清苏河的表情，一阵阵摩擦和嘶吼的声音却像刀子一样刺穿着我的耳膜，这样的挣扎持续了近1分钟，最后化成低低的呜咽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徐大力暂停了录像，坐到我身边：“我也知道是那阵混乱中苏河偷了钟律师的钢笔，可是” “可是什么”我也看出来了，可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个状况，我从刚才就反复问自己，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吗，可苏正雄呢，他又要怎么办。 “你也看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盯着暂停的画面：“嗯，看出来了，苏河不知道宋雨凉已经死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自首，他都不知道宋雨凉已经死。” 徐大力没说话，安静地坐在一边，我看着那个静止的画面，看了好一会，到最后似乎是我站在苏河的旁边看着他，他在看守的压制下艰难地扭过头看着我，什么都没说，泪水混着汗水，阳光从他的背后洒下来，笼罩他在温暖的光晕里，然后我看到他带笑的嘴角，慢慢凝固，慢慢变得虚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2c 钟伟接受完询问天已经黑了，我坐在市局门口的大台阶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心里却说不出的荒凉，我不断想起苏河的嘶吼声，和苏正雄略显疲惫的讲述。他们鲜活地存在于我的生活中，可我却像是在看一个故事，看着死亡和谎言，慢慢的自己也变成了故事里的人，要不我怎么会也这么悲伤。我本来可以远远地旁观，可他们每个人都似乎映衬着我灵魂的一部分，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像苏河一样的漫不经心，看到了我自己像宋雪幽一样的冷漠和愤怒，有时我也想看自己像苏正雄一样得淡定从容，我试着从他们每个人的角度来审视这个故事，可越努力，看到越多的却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走吧。” 我回头，看到钟伟人模人样地站在我身后，虽然显得憔悴了点，可看得出来并没有受什么为难。 “去喝一杯吧怎么样？” 钟伟笑了笑，松了松领带：“走呗。” 几杯啤酒下肚，钟伟似乎终于是缓过来了，领带解下来扔到了一边，衬衫的扣子也松开好几颗。 “老实说，你和苏河之前就认识吧。”我一边吃着麻辣小龙虾，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钟伟没说话，酒杯也放到了一边。 “哎呀，我就随便问问，是你说的你们那个圈子很小的，以前认识也不奇怪啊。” “嘁”钟伟对我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都被问话问了一下午了，你的提问一点都不专业。” 我撇撇嘴，擦了擦手：“好啊，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起下午看到的录像，想了想：“我觉得你和苏河不是认识那么简单，你接过的案子比我看过的都多，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在律师与当事人会面的时候要保持安全距离，而且你与苏河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做自我介绍，一些基本的见面开场白你一句都没说，再有就是，他吻了你，所以我可以断定，他认识你，知道你的性取向，而且还知道你的职业，甚至知道得更多。” “小丫头，有长进啊。”钟伟苦笑了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拿过他的酒杯又给他倒满：“当然，如果你觉得涉及到你的隐私或者是什么你不愿意说的，你不告诉我也行。” “有啥不能说的，”钟伟又喝了口酒，似是回忆到什么，笑得很柔和：“是认识，他在这个圈子很有名，你也知道哦，这个圈子小，像他那么惹眼的又有钱玩得开的就更不多，我认识他也不稀奇。” “他认识你也是相同的原因？” “很偶然，”钟伟皱着眉，似乎是在苦恼着要怎么和我解释这个偶然：“我看到他有麻烦，出于一个律师的本能，我想问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可是被他拒绝了。” “后来就有了奸情？” “哪那么容易，”钟伟看着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后来也总在夜场里看到，会一起喝一杯。” “你和他”我努力斟酌着语言：“有没有那个” “上床？” “咳”我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啤酒。 “没有，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我和他说过的话也就是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的数量，只少不多。我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可又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我这么告诉你吧，”钟伟向前靠了靠：“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怎么说呢就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有点冷漠，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这样不是因为他进了看守所或是怎么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我不止是在夜场碰到他，以前处理过一些云岭集团的相关法律顾问，所以在那里也碰到过苏河，他一直就是那个样子。” 我努力地思考着他所说的内容，好像突然间抓住了重点：“你说的那个他碰到的麻烦是什么？” “偷拍，我在包房外看到有人偷拍他。” “三年前？” “你怎么知道？” 看着钟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却很平静。我想起了苏正雄和我说过的，那叠宋雪幽拿去勒索他的照片。也许在那个时候，我们就注定会有交集，只是后知后觉的我却在现在这一刻才明白。 “师兄，”我挪着椅子坐到钟伟旁边：“你以前说过要有成果就得深入敌后吧？” “我什么时候” “别打岔，”我打断他：“这个敌后看来不去是不行了，不过呢小女子天资愚钝，实在是没有办法短时间融到那么那么美好的圈子里去，所以这一点呢就仰仗师兄你了，再加上你以前和苏河认识，那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吗，是吧？” “你想让我去色诱谁啊？”钟伟捂着胸口，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挑了挑眉毛：“夜场那么好玩，你怎么也得带我去见识见识吧，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你就不要想起我 1c “你没来过夜店啊，别一副小媳妇样行不行！”钟伟贴在我耳边大声地喊，听在我耳朵里却不太清晰，也可能和我此时受到刺激的感官神经有关。 确实，这是我的夜店处女秀，而且还是一间gay吧，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女人，混乱的灯光伴随着可以直接刺激人大脑皮层的音乐，让我一进场就蒙圈了。在这里我似乎可以在空气里嗅到荷尔蒙的味道，混杂着酒精c香烟和各类香水，交织出一股危险却又神奇的味道。 钟伟看我傻得像只鸟一样，也没什么玩的兴趣，直接拉了我到电梯区的地方。周围安静下来我的大脑才又开始重新运转。 “你看你那样，傻不傻？”钟伟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原谅小女没见过世面” “不会吧，你这么大人了，没来过夜店？” 我看着钟伟一脸看着南极大象一样的表情看着我，顿时有些气结：“怎么啦怎么啦，没来过夜店犯法啊，民法，刑法还是经济法？” 钟伟马上摆出投降的姿势，安静地和我一起进了电梯。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在一点一点变化，旁边的钟伟却一直没有说话，我好奇的扭头看他，却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只是表情有点落寞，看到我看他，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出了电梯，环境完全和楼下不一样，灯光虽然很暗，却并不像下面那么嘈杂，我俩找了一处正对着小舞台的桌子坐下，钟伟看了看台上：“咱们先坐会儿，等下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正说着，舞台上音乐就响起来，是一首很安静的歌，灯光很恍惚，看不清唱歌的人，台下也没有很大的声响，似乎都安静地在听着。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 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吵醒沉睡冰山后从容脱逃 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 一个远远的微笑 就掀起汹涌波涛 又闻到眼泪沸腾的味道 明明你也很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还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痛 那些快乐多难得美好 你真的有办法舍得不要 才刚成真的美梦 转眼就幻灭破掉 祝福你真的可以睡得好 明明你也最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很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到时候最好别来要认错 你就不要想我到疯掉 明明你也还爱我 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 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夜长梦会多 你就不要想起我 我等夜监听你说多爱我（田馥甄《你就不要想起我》第十一章歌词出自宋冬野《安河桥》） 一曲歌毕，周围也没有鼓掌的声音，我看着钟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说话，笑了笑，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向舞台的方向晃了晃。 不一会儿，一个人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我们身边，放下托盘，在我身边坐下来。 “这就是我说的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人，”钟伟向我示意了一下：“认识一下吧。” 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夏炎。” 那人瞟了我一眼，没有伸手，反而抱起了胳膊：“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一个人审不够，还带一个来？” 很显然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我伸着手拿起托盘里的一杯酒，喝了一口，眼睛却不停地在他俩身上打转。 钟伟看着他，笑了笑：“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可以选择不和我说，那我们就只能在公安局见面了，我倒是没关系，那种地方我经常会去串个门什么的，你就不一样了，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钟伟说着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是豁得出来我也就不说啥了，不过最好跟你父母那边打个招呼” “行了，有什么你就问吧。” 钟伟向我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和他说：“这就是我和说过的，苏河的律师。” 那人这才扭过头和我对视，我也看清了他的长相。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和苏河有点像，不过棱角更分明，眼神也比苏河要凌厉的多。 “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出来你是律师，”他朝着钟伟的方向怒了努嘴：“我以为律师都是他那个样子呢，那么猥琐。” “咳咳”我忍着笑看了一眼钟伟像吃了大便一样的表情：“他是个例外，律师一般都是我这样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义感。” “嗯，好吧我叫吴勉。” “行了，说正事吧，”钟伟敲了敲桌子打断我们：“上次说到哪了？” 吴勉苦着脸靠在椅背上：“说到我和苏河去学校找雨凉。” “那就接着说。” 2c 我不知道吴勉之前和钟伟说了什么，不过很显然，钟伟在带我来之前已经独自来过很多次，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和苏河的关系不一般，可能他并没有全部都告诉我。我不知道这个案子还能变得多复杂，被带到这个故事里的除了我还会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让我可以信服和接受的结局。 吴勉一边喝酒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他告诉我他和苏河是在美国认识的，“相依为命”了很多年，回国后也依然厮混在一起。 “那天约好和朋友们来场大的，可却整晚都不见苏河，”吴勉喝了口酒，轻轻叹了口气：“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很久，我可以很容易就发现发现他的异常，就像他那段时间开始变得不安，变得阴郁，变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是一些细微的变化，一般人也许根本察觉不到，可我却发现了。” 就像吴勉说的，他发现了苏河的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直到聚会散场，他从酒吧出来，看到天色已经泛白。他突然有点苦涩，想起聚会时朋友问起他和苏河怎么样，他笑着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性生活还算和谐，可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他无数次捉到苏河一夜情，甚至是在他的床上，可他什么都不能说，甚至提不起勇气问一句，苏河说过，安静地呆在我身边，什么都别问，我不想失去你 高楼大厦遮住了晨初的阳光，直到他接到苏河的电话，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下，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沐浴着晨光一个人走了好久。苏河在电话里说让他去f大附近的一个派出所接他，通话很简短，可却证实了他这些天来的预感，在那一刻，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 在派出所看到苏河的时候，吴勉有些出神，周围安静下来，他看着苏河发着愣，时间和空间也在他的思绪里变得扭曲，四周开始传来嘈杂的英语的交谈和争吵声，带着美国人特有的骄傲的语调。苏河带着手铐，趴在椅背上，吴勉透过被血模糊的眼睛，看到苏河耳边那颗反射着阳光的墨绿色的耳钉 说到这儿，吴勉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耳朵，我也顺着他的手看到了他耳垂上的那颗墨绿色的耳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当时苏河带着的那个，可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珍惜。钟伟很显然也看到了，他倒是并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只是有些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角，喝了一口酒，示意吴勉接着说。 接待他的民警说今天凌晨苏河在f大女生宿舍楼门口打了一个女同学，有人看到报了警，虽然被打的女同学说不想追究，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下 我已经想到了那个女生是宋雨凉，苏河对她动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既然最后宋雨凉会死于非命，苏家父子又是重要的嫌疑人，那么在事发之前肯定是有矛盾的。而一个杀人犯，除非他是精神疾病患者，不然不会没有原因就去杀死一个人，即便很多杀人犯解释说是一时冲动，但这种解释在犯罪学和心理学的角度是根本不成立的。就是说，如果一个杀人者再没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要杀死一个人必然有原因，可能是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很多个原因，可能是复杂的原因，也有可能是简单的原因，比如一个人看另一个长得丑就杀死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下来，我可以说，宋雨凉绝对不是像苏河说的那样因强奸未遂就起了杀心，我可以预想到在这个事情背后有很多复杂的原因交织在一起，最后以这样一个残忍的结果呈现在我面前。 从派出所出来，苏河没有说什么，吴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沾了些污渍的衬衫，心里却翻搅起来。他看出来苏河的路线，又是要去f大的。吴勉停下脚步，苏河却没有停，连一点迟疑都没有，还是朝那个方向走着。 “苏河。”吴勉叫他。 “回去吧。”苏河停下，转身看着吴勉。 又是这样吴勉苦笑了一声，想朝苏河走过去，刚抬起脚他就迟疑了，于是他就站在原地，看着苏河转了身，然后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没有勇气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拥抱他，即使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很脆弱，很无助，甚至很绝望，可我还是没有办法给与他哪怕一丁点安慰，”吴勉喝了一口酒，扭头看着我：“这些你不会懂吧？” 我想说我可以试着理解，可看着他有些忧伤的神色，我又实在说不出口，这个时候的理解可以带给他什么呢。他比我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多，他明白理解并不意味着我和他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天我已经决定离开他，”吴勉此时的语气变得有些淡淡的：“也许是那天早上看到阳光的那一刻吧，我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我曾想我可以把苏河当成我的太阳，可显然我们的温度都不够融化彼此。” 吴勉那天只是想跟上去面对面地告诉他，可当他找到苏河的时候，他却心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也是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宋雨凉，他看到苏河坐在长椅上，眼泪一直不停地流下来，嘴里反复地嘟囔着：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宋雨凉蹲在他面前，轻轻地捧起他的脸：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就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或许他是一道路过的风景 1c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就是她我就是她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什么念头，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我周身发起冷来。而当我意识到吴勉的叙述中断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好一会儿，我抬头看向他俩，很显然并不是只有我有这样的感觉。 吴勉却没有给我继续这种感觉的机会，他做了个很难形容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苏河的眼泪，虽然不是为我，可我却心痛的像要死了一样” 如果忽略其他的不计，那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洒在那个校园里渲染了无限青春的气息，阵阵花香混杂着大学校园里特有的似是书香似是皂角的香味，全部都向他袭来，他站在离苏河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哭泣，流泪，后来又慢慢变得平静。应该是过了很久，他没有听到下课的铃声，却不知不觉地被裹挟到了人群里，人声嘈嘈，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很多人从他身边经过，却都变成了虚幻的影子，直到人群再度散去，苏河旁边的宋雨凉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苏河自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悲，甚至看不出他曾那么伤心的哭过。 吴勉走过去，蹲在宋雨凉刚才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上苏河的，不出意料，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那样的温度吴勉很熟悉，他曾因为这样的温度对他感到好奇，对他感到爱慕，对他迷恋，对他深陷也因为这个温度心痛和绝望，而此时，他握紧手里的这个温度，只是觉得难过，为苏河，也为自己。 “如果不是我，你也会生活的好好的，对不对？”苏河抬起头来，冲着吴勉笑了笑，意外地竟有些天真的味道。 “对，”吴勉松开苏河的手，站起来坐在他身边：“如果一开始没有遇到你，我也一样会活的好好的，可能比现在更好也说不定。” “遇到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区别” “不是，”吴勉靠到椅背上，闭着眼睛，任由阳光透过树缝洒在他的脸上：“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有很多可能，或好或坏，可遇到了你，我却不能再有任何可能，因为我爱你，我可以快乐，可以悲伤。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这些快乐是不是还是快乐，这些悲伤是不是还是悲伤，因为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你。如果是其他人，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对不起。” 听到这一句，吴勉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这一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听得真切，这一句仿佛穿山越岭，披荆斩棘带着伤痕和疲惫透过他的耳膜，似乎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下文。 “想好了？”吴勉睁开眼睛看着苏河的侧脸。这个时候问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似乎有点矫情，可他却真的很想知道，犹豫了很久，却问出了这样一句。 “我不知道，”苏河扭过头看向他：“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活着，”苏河的目光定格在吴勉脸上，语气也柔和起来：“遇到你，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救了我，是不是害了你。似乎是个诅咒，我也开始变成我讨厌的样子，如果一定要有个理由的话我不爱你了” “别说了，”吴勉站起来，声音有些变了调，他使劲地吸了口气，可还是没办法再看苏河一眼：“我知道。” 吴勉本想留给苏河一个潇洒的背影，可从迈出第一步开始，他就哭了出来，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忍住的啜泣，每一次呼吸都揪着他的神经，撕裂他的理智和矜持，眼泪也模糊了他的眼睛。又像是初见的那天一样，只不过透过模糊的视线，前面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苏河。是吧，结束了吧，其实并没有很久不是吗，从他们第一次到现在并没有很久，没有久到分开需要撕心裂肺，也没有久到互相融入对方的灵肉，他一直以来的若即若离，不是早就宣告了会有这样一天吗，你又在难过什么？ 回到住处，吴勉打扫了房间，其实没有什么好打扫的，东西少的要命，隔天也会有钟点工来打扫，厨房更是除了冰箱什么都没有，他苦笑着环视这间他住了快一年的房子，怪不得这间房子总是让人觉得清冷，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饭，没有一起打扫过房间，没有一起缠绵在沙发上看个电影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候觉得遗憾，他想笑，可眼泪又流出来。 吴勉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细细地想了想，确实再没有他的东西留下了，收拾出来要带走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箱子，轻飘飘的。他按开玄关的灯，转身出了门。 2c 我和钟伟坐在座位上，半天都没有说话，吴勉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很显然，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而我很不幸的只听到的结局，过程又没办法脑补，我沉默也许是因为郁闷。钟伟却不一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我偶尔还会提问或是打岔，钟伟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闷着头喝酒，吴勉临走的时候看着钟伟说：“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自己多找些烦恼，有可能的话，救救苏河。” 每次新的故事出现都像是冰山又露出一角，越来越多的内容展现在我面前，满足着我好奇心的同时又像是一个漩涡，让我没有办法逃离。而我也开始思考，这个故事的主角到底是谁，是死去的宋雨凉还是苏河，是苏正雄又或是宋雪幽呢。对于生活而言，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可如果是出现在别人的故事里，你就没办法选择是做主角还是做配角，又或者是路人甲乙丙丁。但只要故事还在继续，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没法离场，都要忠于自己的角色，认真的演下去。 “师兄？” 钟伟抬头，可还是有大半的脸掩埋在昏暗的灯影里：“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我现在比较担心你，”我向前探了探，试着看他的表情：“你真的有什么放不下吗？” 他向后靠了靠，离我更远了：“没有，放下了，真的放下了。” 钟伟喝了很多，直到要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我给向以辰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们。期间我去卫生间洗了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摸上镜子里自己的脸，那冰凉的感觉那么真实的传到我的指尖，随后便是汹涌而来的伤感，怪只怪看戏的人太入戏，把自己当成了故事里的人。 可能也是酒劲上来了，我从卫生间出来七拐八拐地竟然迷了路，正想着要给钟伟打个电话，却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吴勉。 那是一个很安静地角落，在走廊的尽头，那里的灯没有开，如果不是听到抽泣的声音，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吴勉？”我试着叫了一声。 抽泣声戛然而止，他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就从黑暗里走出来，我看着他蓬乱的头发和脸上明显的泪痕，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我不该打扰他的。 “嗯，有点难过，真的，只有一点点。”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掏出烟点上，冲我笑了笑就靠着墙坐下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坐到了他对面。他抽着烟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就那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第三根烟抽完，想续上第四根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把抢了过来：“说说话吧，别抽了。” 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低下了头：“说什么呢” “说说你为什么难过，是还想他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是个太过明显的不需要答案的问题，我以为他会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顺便嘲笑一下我余额不足的iq。我懊悔的低下头，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我抬头看他，他仰了头，轻轻地靠在墙上，睁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壁灯：“我只是难过，我们的故事竟然这么短，过去的那么多年，真的只是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我以为是我遗漏了什么，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更多的，可他妈的我爱他这三个字却一直纠缠在我心里，怎么都抹不掉” “过段时间你可以去看他。” 吴勉没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坐着，我很想说我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能不能再讲一遍给我听，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吴勉眼角滑落的泪水：“我要走了，回美国，也许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和我告别，我不能不领情。” 离开的时候，我停在拐角的地方偷偷地又看了看吴勉，他没有因为我的离开变换姿势，也没有止住眼泪，我只看了一眼，就转了身。并不是他的悲伤感染了我，只是我忽然明白那种心酸，就像今晚，我认识了吴勉，可过了今天我们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而如果他出现在我要讲的某个故事里，不过就是短短的几行字，再无其他。交集越多，离开的时候就越会撕扯，他与苏河的过往就这样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越痛的记忆总是越清晰 1c 把钟伟送到家出来已经快凌晨4点了，正是日出前最黑暗的时间，我坐回到车里揉了揉发痛的额角，等了半天都不见向以辰上来，看了看后视镜才发现他在离车不远的花坛边抽烟，灯影下他的表情被袅袅的烟雾晕开，看不太真切，可还是让我感觉到那是如清晨露水般清冷的表情。 看来还是躲不掉了，我深吸一口气，下了车。自那天徐大力从家门口把我接走到我生病住院之后，我和向以辰就变成了这样，那个结又出现了。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好吧，我这样想过，可现在看到他的样子，我才知道，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心结，而这个结偏巧在我们自己够不到的地方，要彼此协作才能给对方松绑。 即使是夏天，这个时间还是有些凉，我紧了紧外套走到向以辰身边，抬手拿掉了他的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吞吐之间，依然还是熟悉的感觉占了上风，即使过了很久，身体的记忆还是这么清晰。 向以辰叹了口气，拿掉我手里的烟扔在地上。我探脚过去，轻轻地碾灭。 “我们不是说好了，都不抽烟了吗？”我抬头看着向以辰：“你说过的，我们一起戒掉。” 向以辰脱掉外套披在我身上，那点残存的体温一覆上我，我的心就突然软得一塌糊涂，眼泪打了几个转，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你也答应过我，不再为他哭了不是吗？” “傻子！”我真是想使出吃奶的力气打他一顿，可只打了一下就被他的骨头咯痛了，咯痛了我的手，也咯痛了我的心。我的手停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抚摸：“你这个傻子，傻子不疼吗” 向以辰拥住我，用下巴抵住我的头顶轻轻地摩挲，这是他惯用的安慰我的方法，我总是用这样的姿势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平复我的不安和啜泣。 他还是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单薄的身体和并不宽厚的胸膛，但也正是这样的他，带我走出了最绝望的时光，他藏起了自己的悲伤，一味地包容我，甚至于我一直不知道让他受伤的底线。 “已经多久了”向以辰喃喃道：“已经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会不安，我没法看着你的背影，总觉得你是个不会回头的人，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是离你越来越近，还是离你越来越远。” “我没法忘了他。” “我知道，”我听到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再开口时，却还是听出了鼻音：“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有多爱他，知道你对他的离开也许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知道你也想解脱出来。你说过，要用什么事情的结束来和他告别，现在你等来了，等来了这个案子。” 我隔着单薄的衣料触摸到小臂内侧的一道道疤痕，已经没有痛感了，却还是让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阵难受：“总该结束的，不是吗。” “是我不够努力吗，让你这么辛苦？” 我从向以辰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的眼睛：“我们避而不谈了这么久，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我牵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一事无成，我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直到这个案子出现，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来真的那么大，竟然装得下那么多伤痛，我封闭了自己，却并没有快乐起来。我在这个案子的每个人身上都看到了我自己，也看到了他和你，我在想，即使我藏起来，我们还是会在不同的时空里再次遇到，完成我们没有完成的事。于是我想，是该结束了，我只要做完这件事，就结束了。” 向以辰也看着我，眼睛雾蒙蒙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你知道吗，那天看到你和那个警察走，我站在楼下淋了一早上的雨，我又想起的那个时候，你也是一样，跟着穿警服的人走了，也一样是个下着雨的早晨，后来你再回来” 时空开始恍惚地交替，我仿佛又置身在那个冰冷的房间，四周围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走到我身边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更没有人告诉我这也许只是一场闹剧。我忘了哭泣和难过，只是木然地看着那个人，心里却清明地知道，那个曾经的世界已经离我远去了。 我吻住向以辰，没有让他再说下去，绝口不提的曾经就这样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确实逃得够久了。我逃开和过去记忆的正面冲突，躲在向以辰的背后，让他一个人承担了两个人的伤痛，只是，我用了所有的力气却依然做不到别人希望的。 2c 周身开始泛起滚烫的火花，窗外已经泛白，我却在黎明来临的时候搁浅在向以辰的怀里，他的掌心抚过我身体的轮廓，一点点描绘着我的形状，我通过他的手感知自己的存在，思绪却幻灭成了泡沫，除了本能的渴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探到我身下，轻轻地抚弄，半晌终究还是抽出手来。 还是一样，我也开始觉得懊恼，而这也许就是向以辰一直怀疑自己的理由。我没办法湿润自己，即使情动，我也还是干涩的。那个人走后，就变成了这样，以至于每一次和向以辰做爱都很艰难，他会细心地爱抚，有时也会用他的口水去湿润我，他总是尽他最大的努力不伤到我 他柔软的唇吻上我的，我闻到我们之间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他极尽温柔的缠绵，我拥着他，感受他的热度和隐忍，我抚上他的头发，和他的人不一样，他的头发硬硬的，刺着我的掌心，我一直都知道的他的倔强和固执。 我推了推他，让他坐起来，他有些迷惑，可还是顺着我的动作坐了下来。很多次我们都没有做到最后，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满足，然后再自己解决，我曾在黑暗里闭着眼睛，听着他压抑的声音，幻想着他在那个瞬间绝望的神情 “躺下。” 向以辰满脸的疑惑，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委屈，我看着有些好笑，便在他嘴角吻了一下，顺手推倒了他。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我顺着他的嘴角吻上他的脖子，感受他有些紊乱了的呼吸，又向下，像他对待我的一样，再向下他惊得坐起来，可能是看到了我眼里的坚持，他有一瞬间犹豫，我趁着这个间隙，做了一直以来没能对他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我的莽撞会伤到他，毫无技巧可言，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用尽诚意去对待，他的手按到我的脑后，撕扯揉弄着，不知道是要拉开我还是要让我更深入，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于是便在那个瞬间安下心来。原来我竟接受那么多恩赐，接受了向以辰如火如棉，如水如空气般的恩赐。 我终于哭出来，我没能坚持很久，就哭出声来，我停下动作，看向他，他伸出手擦掉我的眼泪，我想告诉他，有太多的对不起。我没来得及说，就被向以辰吻住，他在我唇间呢喃：我知道，我知道然后这个吻开始变得急切，我的呼吸被夺走，仅存的一点理智却在这一刻感激着他的迟来的放纵 汗水顺着他的脸庞滴到我的脸上，溅到我的眼睛里，我却舍不得闭上眼睛，哪怕一秒种，我不舍得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他的眼睛里一样倒映着我的影子，满满的都是我。我一遍遍喊着向以辰的名字，身体里是他，脑海里是他，心里也是他，我想在这样浪潮中跨过绝望，只和他一起，哪怕是再次回到地狱里。 理智再次回归的时候，我似乎是从黑暗里走出来，又慢慢地看到光亮，窗外已经传来早点铺开门的声音，我看着满室的光亮，终于想起那句没来得及说的话：“向以辰，对不起。” “是第一次吗？” 我很想笑着面对这一刻，可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不像我想的那样，于是我闭上眼睛 这个人是向以辰，我努力告诉自己，可不管疼痛如何剧烈，那个身影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我哭出声来，向以辰手忙脚乱地安慰我，以至于我们彼此的初夜变得那么狼狈。 “夏炎，别勉强自己忘记，你知道那并不容易。我很坚强，比你想象的坚强得多，所以，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包括那些残忍的过往，都放在我这里，不要勉强自己快乐，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我看着手腕上交叠的疤痕和还没有拆下的纱布：“让我爱上你，可能要久一点。” 向以辰揽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肩窝：“好，怎么样都好。” 我记得那一晚，是那个人离去之后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晚，我靠在向以辰的肩窝，感受着他的脉搏，沉沉睡去。那人依然在我梦里出现，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却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抓住他，我知道他是一个幻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我的手会虚无地穿过他的身体，任凭我徒劳地哭喊，旷野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的回音 “我知道，你不在了。”我抹掉眼泪，害怕泪水会让眼前的人变得模糊。 “嗯，”他笑着，那么熟悉地笑着：“我很难过。” “骗人，为什么你难过还会这样笑着？”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我身后：“你看那。”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回过身，看到我依偎在向以辰怀里，安静地睡着。 “我很难过”他这样说。 于是那晚，我感觉到他滴落的眼泪蜿蜒过我的脸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苏正雄就这样认罪了 1c 这个案子还在继续，我没办法再沉迷在自己的感伤里，我又再次坐回到苏正雄面前，开始听那个似乎是长到没有尽头的故事。 那一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苏正雄和徐佳薇订了婚。没有什么仪式，苏家按照当地的风俗，置办了小小的几样彩礼，苏五难得地穿了干净的一身衣服，进了城。那几样东西在吃饭的时候安静地摆在徐家的门口，都没有拿进屋，一顿饭吃的也算其乐融融，徐辉很热情地招待了苏五。吃过饭后，再没有什么寒暄苏五便走了。徐辉招呼苏正雄去了书房。 “坐吧，”徐辉点了点头让苏正雄坐在一边，又顺手递了根烟给他：“别拘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苏正雄接了烟，拿起火机给徐辉点上，自己的烟没有点，拿在手里安静地坐在一边。 “我知道你的心思，”徐辉看着苏正雄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们学校辩论会的时候，那时候我在下面看着，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 苏正雄有些意味难明咧了咧嘴：“我只是想拿那笔奖金，没想别的。” “佳薇是我的心头肉，只要是她想要的，我什么都给她，”徐辉话锋一转，语气也变了样：“她说她喜欢你，我就把你给她，可前提是，你要爱她，你做的到吗？” “尽我所能。”苏正雄抬起头看着徐辉的眼睛，没有躲闪，也没有退让。他想，他应该已经表达清楚了自己想要表达的。 “不是尽你所能，是必须，”徐辉也没有退让地看回来：“你可以想想你的未来，你可以选择不费力气一步登天地活，也可以选择回家去苦苦挣扎地活，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择，也知道做什么样的选择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后来的日子里，苏正雄无数次想起那个时刻，他总是想，为什么那个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做了那个决定。是因为吃过太多苦吗，是因为太软弱吗，还是因为他已经触摸到另一个他向往已久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也许都有吧，他记得他在那一刻低下了头，告诉徐辉：我知道了。 那时候工地的工程即将完工，苏正雄接手了那个厂子，开始了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他以为他会告别自卑，挺胸抬头的活着。村里的人见了他会近乎谄媚地打招呼，可他却一点都告别不了那种孤单的感觉，而那个白色的身影，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苏先生，”我忍不住打断他：“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故事很吸引人，”我努力地压制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可是这些都不重要，至少在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哦？”苏正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脸，第一次在我面前显出疲态：“那你觉得什么才重要？” “你知不知道”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心虚地看了眼门口的看守，继而又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被起诉了，你因为故意杀人被起诉了你知道吗，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所有证据指向的都是你，你的故事救不了你，你要是不想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你就行行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凶手是我。” 我看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剜他一块肉下来，这尼玛，这都一个多月了，耍猴呢这是！ “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我咬紧了后槽牙，强忍着上去咬死他的冲动。 “我的时间不多了” 靠，我翻了个白眼，这么熟悉的台词，你当你是张起灵啊！ “我的时间不多了，”苏正雄看着我，似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淡淡的忧伤：“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会有足够的时间让我把故事讲完，可现在看来没有时间了。” 我不知道再怎么反驳他明显带着恳求的语气，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如果真的所有证据都成立，就真的像他说的，没有时间了，证据摆出来，经过警方调查和检方起诉，被告自己又认罪伏法的话，只要一审结束，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苏河自首到宋雨凉的尸体被发现，那段时间里我想破了脑袋想要找到什么线索证明自己对于苏河推断是正确的。事实证明，我的推断确实没错，从苏河看到宋雨凉尸体照片后的表现到物证收集的指向，都证明了我当初的推断是正确的，苏河不是凶手。可我也没想到，杀死宋雨凉的会是苏正雄，真的，在这些证据出现之前如果有人这么和我说我一定会敲破他的脑袋。 “我没想到是你。”我合上手里的档案和笔记本，有些泄气，照此发展，律师可有可无，甚至连做有罪辩护的必要都没有。 “对不起。” “没必要，”我收拾了东西：“不过我想我需要静静。” 2c 事情发展至此，我发现我完全是一个没有用的角色，只是被安排做了一个倾听者。我对那个故事很好奇，好奇到不行，可案子进行到这个地步，似乎也没有时间给我继续听故事了。 “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找到徐大力，也没跟他客气，看门见山说出了来找他的目的。 徐大力为难地挠了挠头：“夏律师，我这边都是检方的证据，没开庭审理之前不能公布给被告方律师，你知道的。” “少他大爷拿官腔打发我，”我揪着他的袖子往外拖：“朋友一起吃个饭不过分吧。” “我们啥时候成朋友了？”徐大力甩开我，促狭着一张脸。 “那个咳咳”我努力挤出一张自认为很自然的笑脸：“一直都是不是吗？” “切”徐大力理了理衣服，撞开我径直走了。我也为我自己的不知廉耻感到无奈和羞愧，我扫了眼办公室里其他的人，转过身很狗腿地跟上了徐大力。 “我说你能不能说句话呀，你都吃了3碗面条了！”我看着面前闷头吃饭的徐大力和越摞越高的碗，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徐大力仰着脖子把第四碗吃干抹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你不是说出来吃饭吗，又没说让我说话。” 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和桌子上空空的碗，我强压着怒火：“吃饱了就说说话呗。” “你不吃吗？”徐大力拿过我面前没动过两口的面：“那我吃了。” “放着，别动！” 四周突然寂静了，徐大力吸溜着嘴边的面条，茫然的看了眼周围，又转回头来看着我：“这么大声干嘛，我还穿着警服呢，影响多不好” “徐大力，”我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扔在桌子上：“耍我耍够了就好好地说说话行吗。” 徐大力擦了擦嘴：“夏炎，你真的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 “你什么意思？” “所有有关这个案子的一切都是你从我这里听来的，从苏正雄那里听来的，都是经别人转述，你只是一点点等着这些叙述一点点地拼凑，你什么时候主动过，主动去了解一下线索的来源和真正的你需要的东西，”徐大力擦了擦嘴：“可以这么说夏炎，这个案子已经接近尾声了，剩下的事情也许不是你能帮得上忙了，取证阶段已经结束了，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苏正雄也对自己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我还是得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我哑口无言，没有任何的话反驳他，以至于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这个案子是抱着怎么样的情绪。 “其实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徐大力接着说：“现在检方也是在查苏河与苏正雄是不是同谋，换句话说，苏正雄已经被认定有罪了，而且关于云岭集团的走私案现在也立案了，两罪并罚，夏炎，这已经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了。” “等等！”我拉住准备离开的徐大力：“就这么结束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啊？”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作为律师你不懂什么叫证据吗？” “懂，当然懂，”我有些沮丧。 “好了，跟我走吧。”徐大力戴上帽子，站了起来。 “去哪儿？” “苏河醒了，你要是能让他老实把情况说出来，也免了我们后续的很多麻烦，你也至少可以帮到一个人，不是吗？” 徐大力开着车，瞟了我一眼：“你胳膊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我慌张地拉了拉衣袖：“不小心划到的” “我一直觉得你生活得挺幸福的” “我本来就很幸福，”我打断他：“而且这关你什么事！” 徐大力猛地打了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我被甩得脑袋磕在车门上：“你发什么疯！” 徐大力没理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手有些微微地发抖，我看着他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安静地缩在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手也不自觉地隔着衣服抚上那片密集的伤痕。 “你相信疼痛是有记忆的吗，有时候你可以忘了某一个场景，某一个人，甚至忘了为什么会受伤，伤口也愈合了，可那种疼痛还在，那么清晰的就像是每时每刻都流着血。” “夏炎，”徐大力叫了我一声：“对不起。” “你干嘛对不起，”我转过头看着他：“谁还没点伤心事，”我闭了闭眼睛，努力压制下那一股翻涌而出的痛感：“我都忘了，真的。” “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什么？”车窗外传来这个城市的嘈杂声，远远近近的，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变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让我陪着你忘了那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一辈子并不像不像你想的那么长 1c “给我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让我陪着你忘了那些” “不要说了！”我手忙脚乱地解着安全带。 “夏炎你听我说”徐大力按住我的手，又回身把车门锁上。 “啪！” 车窗外依旧传来嘈杂的声音，车里却静的可怕。我看着自己还在半空中的手，心跳声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的清晰。 “对不起” “夏炎你听我说”徐大力朝着我的位置靠了靠。 “求你，别说了！”我喊出来的一瞬间，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缩在座椅上，突然没来由地痛恨我自己。 徐大力在旁边抽着烟，很久都没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平静下来的第一时间就要和他道歉。 徐大力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头，我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定格在了那个车内的烟灰缸上，上面有一行很小的字，我正想眯起眼睛看清楚，徐大力却在旁边幽幽开口道：“你这样哭过很多次吗，一个人哭还是对你男朋友哭？” 脑海里有一个闪念，让我想要看清那行烟灰缸上的小字，徐大力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意图，随手合上了烟灰缸上面的盖子，又启动了车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知道什么吗？” “我能知道什么，”徐大力没有看我，而是偏头看着窗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是很好奇那行字，总是觉得那好像会是什么问题的答案。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我偏着头凑过去问。 徐大力一边开车，一边推开我的脑袋：“女同志抽什么烟，不好。”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想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很自然地接触到那个烟灰缸。 “别打那个烟灰缸的主意，我警告你，那可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好吧，既然被看穿了，我也就别藏着掖着了：“给我看一下会死啊。” 徐大力笑了笑没说话：“你刚才不是问我相不相信疼痛会有记忆吗，我相信，而且我也有那样的感觉，也许比你还要深刻”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所以我今天说的话” “徐大力，我们是朋友吗？” 他似是好笑的叹了口气，又伸手揉了揉刚才被我打过的脸颊：“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呢。” “我爱我的男朋友，很爱他，我没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我不知道你的关于疼痛的记忆是什么，是不是真的比我的还要深刻，那既然你说我们是朋友，我就送你一贴药，很好使的。” “什么？” “时间，”我把手压在大腿下面，克制着想要去触摸那些伤疤的冲动：“时间是最好的药，也许过程会很漫长，但总有见效的一天。” 徐大力没有再说话，我也安静地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过眼前的一幕幕 “哎，你不是律师吗，怎么胆子这么小？” 我挑着眉毛：“这位武警小同志，我呢还不是律师，我是学生，虽然你觉得这里没什么，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战场，你能保证让你去打仗你不尿裤子吗？”我仰着脖子看着他一脸玩味的样子看向我的下半身，不由的老脸一红，火气上涌：“往哪看呢你，我是打个比方，我又没尿裤子！” 那张俊脸上顿时泛滥起了笑意，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哈” “你再笑我对你不客气了！” “集合了张楚，快点来！” 他敛了笑脸看了一眼对讲机，又抬起头来看着我：“行，你先记账，有机会再见面的话让我看看你的不客气什么样。”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在走廊里奔跑的背影，走廊近端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张楚？”我看着教室外面的人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怎么是你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学校啊，你来干嘛啊？” 张楚揉了揉额头：“你觉得我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比较好？”他上前一步抚上我的头顶：“不过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同学陆续从教室里出来，看到张楚身着军装都一个劲的起哄。 “谁呀这是，夏炎，什么时候认识的兵哥哥呀？” “哇好帅呀！” “夏炎快给我我介绍一下。” “是你男朋友吗夏炎？” “什么呀，别瞎说！” 我急着辩解，张楚却趁乱一把搂过我：“大家好，我叫张楚，是夏炎的男朋友。” 我慌张地抬头去看他，他却笑的像朵花一样，猛地低下头吻了我的脸颊。 四周顿时嘈杂起来，我的头脑里也轰鸣着，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又猛地安静下来，满世界只看到那个放大在我面前的人 “夏炎，如果你所谓的药要一辈子那么长才见效，该怎么办？”车又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我听到徐大力这样问我。 “也许一辈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长。” 2c 苏河安静地躺在床上，手和脚都被铐在床上，我隔着门看了一眼：“他还伤着，这样不好吧？” “他的自残倾向很严重，我们也不想这样，可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撕自己的伤口，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门口的警员满脸的无奈：“夏律师，他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你等下进去时间不要太长，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马上喊我们进来。” 我点点头，看了眼身边的徐大力，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生命体征监测仪器的指示灯无声地闪烁着，苏河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胸口微微地起伏。我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地面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起风了。”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像一把磨损严重的锯子刮上了烂木头。徐大力和我说过，他的声带伤到了。 我回头看了眼窗外，外面的树枝在轻轻地摇摆，窗帘也轻微地飘忽着。 “你好点了吗？” “还好。” 那声音实在嘶哑的让我难受，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打开放在膝盖上：“如果难受就别说话了，现在开始我来问问题，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苏河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同意了。 “你已经看到被害人的照片了对不对？” 苏河没说话，我又接着问：“其实你并不知道宋雨凉已经死了对不对？” 我看到他被铐在床架上的手慢慢地攥紧了，我想起他见钟伟时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你不是凶手。” 这句话我没用疑问句，也没用任何可以表达情绪的语气，我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苏河似乎是笑了一下：“有什么不一样吗。”他胸口的起伏变得有些强烈，嘴唇也轻轻地发着抖，很显然他在控制着什么情绪，这种状态我并不陌生，我也会这样，每当再想起张楚的时候。 “她死了。”他这样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对，她死了，所以你要配合，配合警方找到真凶，也配合我的辩护取证，你知道，现在你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也不排除会被判刑的可能，即使你不是凶手，可你在自首之后的所作所为也已经够判你的了。” 苏河向我这边扭了扭头，这个动作似乎是牵痛了他的伤口，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你凭什么断定我不是凶手？” “现在嫌疑最大的是苏正雄，既然你能准确地说出宋雨凉的被害时间，那你肯定跟这个案子或多或少会有些联系，至少你是知道这个事情的。现在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父亲，如果你知道真相，就告诉我，或者你有你父亲不是凶手的证据也要提供给我们。” “你见过宋雪幽了吗？” “之前见过一次，你知道的。” 苏河这回的笑容很明显：“不该死的死了，不该活的活着。” “你什么意思！” 苏河看着我：“夏律师，人是我杀的。” “这个你说了不算，”我合上笔记本：“苏河，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可能我还可以帮到你，也许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比较一根筋，我喜欢和别人对着干，你越说凶手是你，我就越要找到你不是凶手的证据，谢谢你的不配合，再见。” 我起身欲走，苏河却叫住我：“夏律师，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 “徐大力，离开庭审理还有多久？” “具体日期还没定，要看苏河的身体情况，不过应该不会晚于下个月中，如果只是苏河还好说，但现在还有苏正雄，而且云岭的走私案也已经立案了，上面和媒体都盯得紧，检察院压力很大。” “看来时间真的是不多了，”我叹了口气，也下了决心：“把宋雪幽的地址给我，我要去见见宋雪幽，还有关于宋雨凉的个人信息，松山福利院的有关信息还有姐妹俩原籍地址，这些你都帮忙把资料给我一份吧。” “你还没死心？” “死什么心，”我白他一眼：“这才刚开始好吗，还没开始就让我放弃，我做不到，现在这种情况，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哼，退一步就他妈是装孙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老房子里回不去的那个人 按着徐大力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宋雪幽的住处，本来徐大力要和我一起来，但被我拒绝了，我还是想单独和她见面，两个女人坐下来聊天应该比有男人在场方便得多。 和我想的不一样，宋雪幽住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甚至可以说有些破旧，按道理说苏正雄与棉棉的金主相比，段位要高得多，宋雪幽住在这样的地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我抬头看了一眼2楼的窗口，灯亮着。可我敲了半天门，除了对门的邻居出来抗议，家里似乎并没有人，最终，为了躲避邻居大妈的白眼飞刀，我只得躲到楼下。我不敢给宋雪幽打电话，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愿意见我，而我又必须见到她，我也就只能在她家楼下守株待兔。 差不多9点半左右，远远的我看到宋雪幽朝这边走过来。她真的是很漂亮，天黑着，离得那么远我也能很轻松地认出她来。和我上次在警局看到她的样子不太一样，那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妆容很精致，漂亮，但面色不是很和善，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她看向苏正雄时充满怨毒的眼神。 她停在一盏路灯下，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我。她扎着很随意的马尾，白衬衣，牛仔裤，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看到我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很吃惊，缓缓地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都做好你不回来我在这里等到天亮的准备了。” 宋雪幽没什么表情，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你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的，我会早点回来。” “不用，你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其实不太想打扰你，那个” “上去坐吧。”宋雪幽绕过我，独自上楼了。虽然同为女人，但受到另一个漂亮女人的邀请去她的闺房做客我还是很乐意的。 一楼和二楼楼道的感应灯都坏了，我跟着宋雪幽磕磕绊绊地上了楼，宋雪幽一路轻车熟路的上楼开门，门一开，屋子里的光亮透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习惯开着灯出门啊？”我站在玄关一边看有没有拖鞋可以换，一边问。 “出门的时候忘了，”宋雪幽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如果不介意的话，穿这个吧。” 很显然这双拖鞋是宋雨凉的，这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便随手接过来换上了。 房子不大，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小厨房，50坪左右的样子，东西也不多，几样简单的家居，碎花的桌布和窗帘，边边角角的精致，能看出独属于女人居住的小情调。 我坐在沙发上，宋雪幽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随后也坐到我身边。 “身体没关系了吗？” “什么？” “找到雨凉尸体那天，我去警局辨认，向那位徐警官问起你，他告诉我你”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喝了口水，稳住心神，心里痛骂徐大力的大嘴巴，看来我胆子小被尸体吓到昏迷住院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嗯。”宋雪幽没再说什么，就安静地坐在一边。 我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这个屋子，不经意间看到卧室门口放着一个大包裹，便问：“那是什么，要搬家吗，还是要出门？” “是雨凉的东西，之前警方取证的时候已经拿走了一些，这些是她的衣服什么的，我也整理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扔了又有些舍不得。”宋雪幽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一直轻轻地搓着手。 我放下水杯，走到那个包裹边上：“我能看看吗？” 宋雪幽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旅行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拉开拉链向里面看了看，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个相册。我把相册拿出来，又坐回到沙发上。 一页页地翻开，没什么特别的照片，大多是和这个城市标志建筑或是景点的合影，可以看出应该是几年前了，照片上是笑的很开心的不知道是宋雪幽还是宋雨凉，直到一本相册翻完我才在最后一页看到一张姐妹俩的合影，一个笑得甜甜的，一个有些严肃，可却真的是一模一样的脸庞。 “我真的分不出来哪个是你，哪个是你妹妹。”我把照片拿到宋雪幽面前，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这个是我，”她指了指严肃的那个：“雨凉很爱笑。”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没有笑容的面孔，又看了看面前的宋雪幽，确实这种疏离又有些冷漠的神情是很像的。 “是刚到这里的时候吧？” “嗯，”宋雪幽没有看我，目光看向那个包裹：“刚来的时候，以为我们两个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可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想起她们儿时的经历，心里有些发酸，喉咙也哽住了，忙喝了口水掩饰我的情绪。 “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们小时候”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瞟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 “对不起，说起这些你又该伤心的。” “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当年杀死那个女人的不是我，而是她。” “什么？”这个句子里没有出现名字，以至于我的脑袋又有些卡壳。 “杀死我们母亲的人不是我，而是宋雨凉。”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倒映着清冷的灯光，可能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鲜血和苦痛，她记忆中的母亲也许就只是午夜梦魇的成因，仅此而已，可我还是为她此时的漠然感到有些心惊。 “我替她去了少管所，现在她死了，我还要继续带着这样可耻的身份和记忆生活，也许真的应该死去的是我，而不是她。” 苏河也这样说过：不该死的死了只是现在我没法探究他们两个说这话是不是出于这同样一个理由了。 “宋小姐，可能我的到来会让你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往事，可你是雨凉的姐姐，我想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真相是吗？” 宋雪幽轻叹一声：“真相，真的那么重要” 也许此时的真相对宋雪幽来说是不重要，苏河也这样说：她死了。而真相并不能使时间倒退，更不能让那个美丽的生命活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标签年华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嗯，我想是的，真相很重要。 “可能对你来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即使真凶被绳之以法，你妹妹也没有办法回来了，”我放下茶杯，很郑重地看着她：“可是，我们都没能听到她最后的话，她也许会说她是委屈的，又或许她想告诉你她爱你，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死了。” 我感到宋雪幽的睫毛颤抖着，呼吸也有些紊乱，她急忙吸了吸鼻子，再扭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眼眶却已经有些发红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呢？我想知道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宋雪幽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样子，等了半天，终于先开了口。 “19岁那年，雨凉考上了大学，在这个城市。她受了很多苦” 姐妹俩再次重逢是在孤儿院里，一切似乎都过去了，可未来却并不明朗，甚至可以说很残酷。 “我从少管所回到福利院，但杀人犯的烙印却同时烙印在了我们两个身上，这种事只要一个人知道，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但却麻木地连辩白的力气都没有。” 那之后的生活似乎都变成了黑白的，冰冷漠然，宋雨凉拼了命地读书，她知道想要离开这里只有这个办法，只要走的远一点，变得比别人更优秀，总有一天会摆脱那个噩梦。 “我没有办法像雨凉一样，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同学的恶意嘲弄和各处投来的白眼，我没法忍受，没法像雨凉那样一遍遍擦干净黑板上那侮辱的字眼再坐下来安静地打开课本，于是我逃跑了，在高一的时候。” 和往常一样，宋雪幽和宋雨凉吃过早饭，穿着旧旧的校服，步行到学校去。自从宋雪幽从福利院出来，姐妹俩的关系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姐妹俩相依为命的日子真的已经变成了过去，那些不堪的记忆并没有因为那个噩梦的结束就被遗忘。 “我们俩长得太像了，”宋雪幽看着桌子上的相册：“我看到雨凉，就像看到我自己，我们心照不宣的刻意疏远彼此，即使我们知道，我们已经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杀死自己的母亲，那并不是容易遗忘的，也许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可时间长了，我们却就那样熟悉了疏远的感觉。” 姐妹俩一前一后走进教室，虽然刚升入高中不久，可流言却没有止于那场升学考试，几乎在进入高中的同一时间，杀人犯的标签就再次降临。 早自习之前，教室里的学生还喧闹着，但姐妹俩出现在教室的一瞬间，教室里就安静下来，空气里开始弥漫着诡异和不善的气氛。 几年的学校生活，这样的气氛并不陌生，宋雨凉跟在宋雪幽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就低着头走进教室，绕过站在走廊边一脸不善看着她的同学，到座位上安静地坐下。 宋雪幽偏头看了一眼黑板，字迹工整，排版新颖，看来是下了很大功夫，宋雪幽走到讲台上，拿起黑板擦，开始一下一下机械地擦掉：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这些年看了太多次这三个字，看得久了，似乎觉得这三个字有点陌生，可那种耻辱和沉痛却又无比清晰。 “杀人犯，滚出去！”不知谁喊了一声，教室里接着响起了起哄的声音。 宋雪幽擦干净黑板，刚一转身，就迎面飞过来一个牛奶盒，残留的牛奶沾在头发上，又滴在校服上，混合了沾在衣服上的粉笔灰，变成了肮脏的印迹。她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宋雨凉，宋雨凉还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像她根本听不到起哄的声音。 习惯了，真的已经习惯了，擦黑板已经变成每天上课之前必须做的事，她想等，等到学生们习惯了她们的存在，也许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可她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安静坐在座位上雨凉，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课间的时候，我把雨凉叫到卫生间，告诉她，我要走了。我受够了那种生活，我想试试，走的远一点，是不是可以摆脱。” “然后你就来了这里？” “嗯，”宋雪幽点了点头：“之后两年后，雨凉也来了。” “你们”我想了想措辞：“有朋友吗？” “朋友？”宋雪幽苦笑了一声：“你愿意和杀人犯做朋友吗，我没有朋友，从来都没有。” “那你妹妹呢，她一直在学校，也上了大学，应该会有朋友吧？” “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我离开之后，她的情况应该更糟，大学我不知道。” 房间里安静下来，宋雪幽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桌子上的相册发呆，我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我属于性格还不错的类型，从小家庭和睦，身边的朋友也很多，虽然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主动封闭了自己，除了棉棉和很多人都不联系了，但回想那些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日子，对比于宋雪幽的经历，我似乎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段昏暗的日子。 “时间不早了，夏小姐，你不回家吗？” “啊？”我回过神来，看了看手机，已经12点多了，还有好几个向以辰打来的电话。 “那个”我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不介意的话，让我借宿一晚吧。” 不等宋雪幽答应，我就给向以辰回了电话，说了我在什么地方今晚要留在这里陪陪宋雪幽，结尾的时候，我故意看着宋雪幽和向以辰说，宋雪幽很喜欢我的，听说我要留下来很高兴的，看着宋雪幽一脸无奈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没来由地高兴起来。 挂了电话，我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我收拾一下，你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不要，”我狠狠地摇了摇头：“我们一起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光照在黑暗里 熄了灯之后，窗外昏黄路灯的光亮从窗帘的缝隙中渗进来，我听着身边宋雪幽平稳的呼吸声，想起了我曾经和棉棉睡在一起的无数个夜晚，那时的我们还那么年轻，那么无忧无虑，我们挤在宿舍小小的床上，蒙着被子说着悄悄话，强忍着笑声，并不结实的铁架床被我们晃得吱吱响那时候，我们没有想过，生活有一天会变成我们没有想象过的样子。 之前的某一个时刻，我看着宋雪幽会想起棉棉，虽然她们并不一样。 “哎，”我踢了踢被子：“睡着了吗？” “没。”宋雪幽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 “说说话吧，我睡不着。” “说什么。”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我以为你不会愿意留我一起住呢。” “是不愿意。” 我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我是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是不喜欢。” “哎，”我有些气结：“别这样好不好，我可不是什么人的床都上的那种随便的女人”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我挠了挠头：“我是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想你应该受了很多苦，我想帮你，除了破这个案子以外的那种帮助。” “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吗？”宋雪幽微微扭了头看向我：“我不需要。” “我是觉得，你不应该再生活在这里了，”我看着黑暗里的这个房间的轮廓：“就像你说的，她不会再回来了，关于你和苏正雄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还年轻，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我怕我走不了了。” “为什么？” 宋雪幽翻过去背对着我：“睡吧，行吗，我累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宋雪幽还熟睡着。终于，一切都要从这个早晨重新开始了。 我回家收拾了两件衣服，吃了向以辰留给我的早餐，画了一个可以显得眼睛囧囧有神的眼妆，一个小时后，我独自坐上了火车，去往一个叫做松山的地方，是宋雪幽和宋雨凉的家乡。 车窗外的景色飞逝而过，车箱里的人并不多，甚至有些空荡荡的，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自己独自面对什么了，可是这一刻，我自己一个人，要去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心里却难得的平静。 我看着手机里徐大力发给我的那个地址，反反复复摁亮着手机，我没有计划，甚至这张火车票都是到车站现买的，就像徐大力说的，我太被动了，可突然间让我主动起来，我又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所以我能做的，也许就是奔走，不停地奔走，去到宋雪幽和宋雨凉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找线索，又或者我只是在一个人寻找苏正雄那个未完的故事。 四个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火车到站时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松山是一个不大的县城，出了车站远远的就能看到县城的尽头的墨绿色的山，我似乎可以明白宋雪幽和我说的她们背着那个标签辗转在各个学校，这么小的地方，也许根本就没有秘密。 出租车只用了起步价就到了松山社会福利院，车停在一个小巷子的入口处，福利院就在巷子尽头的坡上。我下了车，沿着巷子往里走。 树荫掩盖的小巷寂静幽深，尽头那扇不大的铁门也显得有些遥远。我回头看向来时的路，我似乎看到那两姐妹，像宋雪幽告诉我的那样，一前一后地穿过巷子，走在上学的路上周围有同样的孩子从她们身边走过，那些稚嫩的面孔却扭曲着，散发着冷漠和厌恶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躲藏在树荫里的蝉似乎也被惊扰了，蝉鸣声如潮水般，一波波地涌来。我挪动脚步，抬头时，已经到了门口。 说明来意后，门卫打了个电话，我坐在传达室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从门口处进来一位面色和善的中年女人。 “你好，我是这里的院长。” 我赶忙起身：“院长你好，我是夏炎，是从a市来的律师。” “我们进去谈吧。”院长冲点了点头，打量了我一下，便让我跟她走。 “怎么称呼您啊？”我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我也姓夏，”院长停下来打开一扇门：“进来坐吧。” “夏院长，没提前和您联系就来拜访实在对不起，可是”我接过夏院长递过来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犹豫了一下怎么和她说，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雨凉死了，”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我对面：“我看到了新闻，前不久也有警察来，了解了一些雨凉的情况，我很难过，如果我能帮到什么忙，我会尽力。” “谢谢您。” 夏院长微低着头，似乎是在回想有关宋雪幽和宋雨凉的事情，面色有些哀恸，似乎是一个母亲在思念自己的孩子，我看着他的样子，喉头也有些发紧。之前那段很昏暗的日子，我极尽可能的折磨我自己，一次次地死去又一次次地活过来，我在黑暗里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母亲猩红的眼睛，和凹陷的脸颊，她流着泪，哭声里夹杂着愤怒，可开口时却又满是心痛地问我，饿不饿，要吃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夏院长，希望你节哀，雨凉已经不在了，我们能为她做的就是找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夏院长看着我笑了笑：“我知道，”她的目光越过我，飘向窗外：“这两个孩子我每晚都为她们祈祷，希望她们能得到主的庇护和爱怜，可也许我的祷告还不诚心，主没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旁边，阳光照在墙上的耶稣像上。 我不曾信过什么宗教，也许本身我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人，耶稣不是一样在受难，人们对着他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塑像祈祷，忏悔，可却不得永生，而我也清楚地知道，很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时刻，即使我满怀虔信地走在朝圣者之路上，那痛感还是如影随形。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主若能背负世人的苦难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到的人也少”夏院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主这样说，于是我便信了，我相信主说的，永生门，找到的人是很少的，我们都在去往灭亡的路上，即使拥挤着。” 那也是一个早春，有很舒适的温度。太阳温暖着土壤，散发出一阵阵泥土的味道。 夏院长站在窗边，早上的时候她接到电话，说中午会有一个孩子被送过来。她看着窗外，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电话是公安局的民警通过社会福利局打来的，这让她有点不安。 直到太阳有些偏西了，她才看到门口有几个人远远地走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耶稣像，理了理头发，开门迎了出去。 “夏院长，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民警程北，今天早上打过电话的。” 夏院长看着面前的几位民警和瑟缩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小姑娘，笑了笑：“嗯，你们好。” 她偏着头打量着那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低着头，睫毛微颤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程北顺着夏院长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宋雨凉，轻轻抚了抚宋雨凉的头顶，把她拉到夏院长面前：“这就是电话里和你说过的那个孩子，她叫宋雨凉，具体情况我会和您细说，今后就麻烦你了。” “嗯，”夏院长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是叫雨凉吗，我是这里的院长，孩子们都叫我夏妈妈，以后你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好吗？” “雨凉的眼睛”夏院长看向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雨凉的眼睛，很冰冷，她抬起头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直到我后来知道了她们的遭遇，主真的是爱世人的，我这样想，可是却抛弃了她们，而直到她们离开，雨凉也没叫过我一次夏妈妈。” “宋雨凉到这里是2009年4月吗？” 夏院长想了想：“嗯，是09年4月，那时候雨凉15岁，可看起来却像12c3岁一样。” “那宋雪幽呢？” “雪幽是2005年过完圣诞节后的第二周来的，”夏院长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嗯，也是2006年新年过后。” “我想知道她们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怎么样？” “雪幽在这里三年，雨凉在这里四年，这并不是一段多么漫长的时光，可也并不短暂。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她们的事，”夏院长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恸：“也许在这里的孩子都有可怜的身世，她们也不例外，可又很不一样，她们一直背负着杀人犯罪名成长着，我不知道她们离开了这里之后有没有摆脱这里的一切，可我还是很庆幸，她们离开了这里，这里对于她们来说，除了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也许像监牢更多一点。” “她们离开之后回来过吗？” 夏院长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打开柜子取出一个盒子，拿到我面前：“这是每次雪幽回来带给我的，”她坐到一旁，声音有些哽咽：“她知道我的手到了天冷的时候容易冻，回来的时候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会带一双手套。” 我看着盒子里一双双崭新的手套，粗略数了一下有差不多十几双的样子。 “宋雨凉呢，没回来过吗？” “没有，”夏院长摇了摇头：“她上大学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只一次她在学校和别人发生了冲突，学校的老师联系了我，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我想起吴勉说过的，他和宋雨凉的第一次见面，便问道：“和别人发生冲突？” “是她被一个男孩子打了，”夏院长轻叹一声：“她们都没有遇到好的人，没有遇到好的爱情。” “打她那个是她男朋友吗” “应该是吧，她伤的不轻，可她对警察说那是她男朋友，喝酒喝多了才失控的，派出所本来说要让我起诉的，可雨凉一直坚持，我们没办法，就签了私下调解的协议。” 我想起吴勉说过的那个早晨，应该已经是半年前了。 “那也是宋雨凉离开这里之后你们第一次见面吧，她和你说了什么吗？” 和宋雨凉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宋雨凉先出去了，夏院长和派出所的民警打了招呼，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向那个坐在办公室里的男孩子，那人靠着椅背，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衬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他清浅地呼吸着，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侧脸的轮廓还有几分孩子气的稚嫩。 就在这时候，那个男孩子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他，猛地扭过头来看向夏院长这边，夏院长一惊，想转身走掉，却又暮然愣在原地，那个男孩子看着她，嘴角浮出笑意，慢慢地笑容变大，牵扯到眼角，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汹涌而出滚落的泪水。 宋雨凉站在派出所对面马路边的路灯底下，看到夏院长出来也没有动。夏院长走过去，看着她眼角处的一片青紫：“疼吗？” “你看到了，你的主不是万能的，你的主救不了我，”宋雨凉挥开夏院长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你可以回去继续祈祷，祈祷你的主保佑我，可我”宋雪幽冷笑了几声，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可我就让你看看，根本没有天堂，根本没有主，根本没有你所说的救赎，我们都活在地狱里，万劫不复！你不是祈祷要得永生吗，你不是说万能的主会让世人得到救赎吗，我就用最可怕最肮脏的死法告诉你，你的那些祈祷是多他妈的可笑！” “我信仰主，我是虔诚的信徒，我相信主能解救众生，我祈祷能如主一样聪慧，可以背负世人的苦难，”夏院长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我：“我大半生与主为伴，可主却没有告诉我，被救赎的人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苦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地狱与天堂之间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夏院长也没有再说话，我也在想那句话，被救赎的人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苦难 手腕上的伤疤又隐隐作痛，在生死中几经辗转，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些所谓的得到了救赎的人，甚至一度我没法分清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笼罩着我的是苦痛还是对于过往的执念。 “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吗，电话也没有？”我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夏院长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她是不愿意再被不好的记忆打扰了，当然，我也是那些不好记忆的一部分，我想这样也好，她会有自己的生活，”她又看向墙上的耶稣像：“主不想再让她受苦了不是吗？” 她看向我，似乎是想让我告诉她答案，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受苦的人有很多，可并不是每一个都要死才算是脱离苦难。” 即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我想，那应该会是一种解脱，我不信上帝，不信轮回，心痛到极致，也不过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结果，那个结果无关乎上帝，甚至不关乎自己，只是连呼吸都觉得是负担的每时每刻，生命就变成没有意义的存在。可是后来呢，那个我似乎想要的结果，没有让我逃脱掉哪怕一丝一毫该承受的苦痛，反而增添了新的伤痕。而真正的，想要的结束，也是痛彻心扉的时刻，却也变成了最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刻。 所以，我知道，生与死，并不是可以逃离苦难的界限。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对这个夏院长，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不否认她的虔诚与和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我和她的种种善念有太远的距离。 “夏院长，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起身理了理衣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会随时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夏院长也随着我起身：“愿主保佑你，”她伸出手，抚上我的头顶：“主爱世人。” 铁门在我身后关上，我回头看到门内的夏院长，喉头有些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点了点头转身沿着来时的巷子往回走。 树影斑斑驳驳的，阳光也恍惚的打在我的眼皮上，我呼吸着已经有些转凉的空气，脚步渐渐地加快了。说不清为什么，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夏院长的和善，她温和的面容，轻柔的语气，得体大方的举止，这样的形象真的和福利院院长的职位很相配。可也许是因为她的主，让我觉得和她之间就像是隔着整个天堂和地狱的距离。 天堂和地狱，中间不是还有人间吗？我苦恼着回忆着夏院长的一言一行，突然后知后觉，她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人间吧，她那么虔诚，努力把自己置身到自己营造的天堂，我想起她看我的目光，带着不知缘由的悲悯，主爱世人而在她眼中，我应该是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狱吧。 可能真的，这里会变成一座监牢。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划掉了上面记着的第一行字：松山福利院。 下面还有几个地方和人是我此行的目的，看了看表，天色还早，我便拦了车去往第二个目的地。 松山华江路派出所。我抬头看了一眼门牌，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你找谁？” 刚进门，旁边就走出来一个人拦住我。 “你好，”我马上站住，被穿警服的人来下来问话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那个程北警官在吗？” “程北？”那个小民警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遍，随手向里面指了指：“进去找吧，就在里边呢。” “那个”我向办公区张望了一会儿：“哪个是程北，你给我指一下呗。” “进去自己找，大白天的在办公室睡觉，除了他也没谁了。”说完便调头走了，去到办公区和里面的同事耳语几句，我看到那些人开始看着我这边交头接耳，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朝看向这边的人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和那个小警员告诉我的一样，果然，大白天能在办公室睡得那么理所当然的，除了显眼的那一个，也是没谁了。 那人脚翘在办公桌上，仰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半根已经熄灭了的烟头，还微微打着呼噜。旁边的人都安静了，伸着脖子看向这边。 我鼓起勇气伸出手揪了揪程北的衣服：“程警官？程警官？” “程警官！”我推着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周围开始有不大的笑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我翻了个白眼，主啊，难道我也是被你抛弃的孩子吗，怎么我遇到的人都这么 我左右看了看，看到刚才门口那个小警员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朝他笑了笑，走过去，拿起他桌上的水杯：“借我用一下，不介意吧？” “哎那个是” 我没在意那个小警员吃惊的表情，和企图阻止我的伸到半空中的手，径直拿了水杯转身走回到程北身边，屏住呼吸猛地把水朝着他的脸上泼上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程北捂着脸从椅子上摔下来，不住地在地上打滚。 我拿着水杯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个小警员还保持着手伸在半空的动作：“开水” 快速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我看着捂着脸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的程北，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小警员走过来，拿起自己的水杯向里面看了看，又倒过来控了控，看到没有一滴水流出来，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刚接的五分钟前。” 程北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手还捂着脸，不住地吸着气，用一只眼睛看着我。 我又没忍住向后退了两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埋头在桌子上，并没有人愿意替我解释一下。 “那个我”我在想，如果我的脸被人泼了热水，对方怎么说我才能不操刀剁了对方呢，心绪回转，我并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总对着电脑，要常洗脸皮肤才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我被抢劫啦！ “总对着电脑，要常洗脸皮肤才会好” 周围开始有细微的被捂在口腔里的笑声传来，我看了看周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程北上前一步，松开捂着脸的一只手，我粗略看了一眼，好像是脱皮了，我的眼角忍不住一抽抽。 “你好” “好你大爷！” 程北猛地推开我，快步走出办公区，在走廊处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我很没出息地狠狠松了口气，竟然有些庆幸没有挨拳头。 “嘿，”小警员走回到我旁边：“傻了？” “呵呵”我傻笑了两声：“你怎么不告诉是开水呢？” “切，”小警员翻了个白眼：“也得来得及让我说啊，”他用肩膀撞了撞我：“你不认识他啊？” “嗯。” “那就不奇怪了，”小警员笑了笑：“认识他的人没人敢这样，除非你是从精神病院出走迷路了来到这的。” “呵呵，”我也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能告诉我他会去哪吗？” “嗯”小警员做出一个苦苦思索的表情：“要是我被热水泼了脸，我应该会去找点凉水降降温吧。” “用你说，我不知道啊！”我白了他一眼，绕过他朝程北消失的那条走廊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爆发了一阵阵压抑已久的爆笑声。 我努力镇定自己，想要给身后的人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我刚想抬起头走的雄赳赳气昂昂一点，脑袋却猛地撞到门框上。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紧接着，更大的笑声和乱飞的星星就一起萦绕在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引以为傲的脑袋周围。我心底暗暗骂了一句不知道谁的娘，此时也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伟岸和身为律师的尊严了，我捂着脑袋，强忍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摸索着出了门。 走廊尽头的隐约传来流水声，我晃了晃还有些发蒙的脑袋，朝着那个声音走过去。 刚到门口，里面就迎面出来一个人，脸上还滴着水，我抬起头，刚才的那一阵晕眩和黑暗已经过劲了，就这样，我第一次直面了程北。 在事务所三年多，我接触过的警察也不少，大部分都像徐大力那样，即使也有很多不太像警察的警察，可眼前的程北确是我见过的最不像警察的警察。 我被心里这个想法绕的有点迷糊，程北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眯了眯眼睛，面色有些不善。 程北的面相有点难以形容，按推算应该三十五岁左右，面前的这个人邋遢的有些不像话，胡子不长不短地支棱着，头发因为睡觉姿势的缘故，压成很奇怪的纹理，面颊通红，嘴唇有些不自然地轻颤着，可能是由于愤怒，五官都紧绷绷的。 这种面相没法用好看或者不好看形容，可能过了三十岁的男人都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帅不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当眼神因为岁月变得充实起来，可能就是这种感。这种感觉绝非苏河这种好卖相的人所能有的，他愤怒着，似乎也有悲伤，有漫不经心，有无奈也有一丝挣扎。 “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那样叫醒你，”话说出来又觉得有点没面子，又赶忙补充：“可是上班时间你睡觉也是不对的！” 程北张了张嘴：“滚蛋！” 我愣在原地，再回头时，程北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我赶紧追上去拉住他：“我都道歉了，你这不也没什么事吗，”我看着他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得脸，有点心虚：“我是a市来的律师，来调查宋雨凉被杀的案子，宋雨凉你认识吧，我需要你的配合。” 程北看了看我揪着他袖子的手，皱了皱眉头，我很识相的放开，站到一边：“配合。” “我下班时间到了，”程北指了指走廊上挂着的表：“如果你是要找警察配合查案，你要开具相关部门的证明和批准，如果是找我个人的话”他顿了顿，接着说：“没有空。” 他转身要走，我赶紧又拦住他：“等等！” “不想挨打就滚蛋！”我本能地一缩手，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我心里狂飙三字经一万遍，可一时半会儿还真鼓不起勇气追上去，我扭过头看向站在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小警员，把所有的怨毒都积聚在眼睛里。 那个小警员摆出一张无辜的脸：“这真赖不到我吧！” “啊！”我揉着自己的头发，头疼的无以附加。 我低着头走到门口，抬起头看到行色匆匆的走在下班路上的人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就连找个人都让我整成这样，神没有抛弃我，我不信他的存在，他便想尽了一切办法让我知道他是存在的，只是他并不像夏院长说的那么爱我。 太阳已经偏西，仰起头看着天边柔和的光线，连茫然自失的感觉都没有了。我沿着路边往前走，一边思考着要到什么地方落个脚。 松山真的是个不大的地方，走到路灯初亮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到了没有路的地方，我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并没有什么酒店宾馆之类的便想调头往回走，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本想回头看一下，突然觉得一个黑影从身边掠过，紧接着胳膊就被撞了一下。 等我反应过来，视野里只剩下一个绝尘而去的摩托车背影，我下意识看了眼被撞那边的手里空的 包呢？没了？ 我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愣了半分钟，猛地打了个激灵：“抢劫啦！！！！！” “抢劫啦！抢劫啦！” 我一边往前跑，一边喊，周围的几栋民居亮灯的人家不多，我喊得喉咙都哑了，也没有半个人到我这边来。我停下来，站在路边，一股凉意猛地涌上来，我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突然害怕起来。 “哎！哎！” 我注意到停在我旁边的车，抹了把眼泪看过去。 “你怎么啦？” 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人，我指着摩托车逃跑的方向哭出来：“我被抢劫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不是秘密的秘密 “喝点水先，我叫同事先给你做个笔录。” 我拿起桌子的上的水杯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不管是手感还是良好的隔热性能 “你没事吧？”小警员拿了个本子坐到我旁边。 “这句话在回来的路上你问过十五遍了，这是第十六遍，”我撇了撇嘴看着他：“怎么称呼啊？” “不好意思啊，忘自我介绍了，”小警员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到我面前：“你好，我叫李一白。” “不好意思，我现在一点也不好。” 李一白有些悻悻地缩回手：“你真的没事吧，我问了你十六遍，你一次也没回答啊。” 我低下头自己看了看自己：“如你所见，没少胳膊没少腿，思路也还算清晰，应该没有惊吓后遗症什么的，”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不是要做笔录吗？” “哎，”李一白叹了口气：“松山此地一向民风淳朴，我工作第三年了，这是我碰到的性质最恶劣的案子了。” “这就是你们没人值班的理由？” “行啦，和我说说经过吧。” “没经过，从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到我反应过来我的包被抢了，前后也就半分钟。” “你这反射弧也有点太长了”李一白小声嘀咕着：“注意到摩托车或是骑车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吓傻了，没看到。” 李一白把笔记本扔在桌子上：“这笔录没法做了。” 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也没办法。 “你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去那边干嘛啊？” “找住的地方啊，难不成我要睡马路啊。” 李一白又拿起本子写写画画的：“现在怎么办，身份证钱包什么的都在包里吧，在本地有什么认识人吗？” 我看着他没说话，李一白叹了口气：“那想想认识人的电话号码，联系一下来接你或者怎么样。” 呃我很努力地想记起向以辰或者什么人的电话号码，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能在这住一晚上吗？”我哀切地看着李一白。 “嗯，可以，拘留室有的是地方，”李一白看着我笑的一脸天真：“不过你怎么也要和认识的人联系一下吧，明天我们会去周边找找看有没有目击者，也会对当地的摩托车进行调查，松山不大，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不过万一不顺利的话，你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吧。” 也对啊，可我真的想不起来向以辰的电话了，又不好意思打回事务所找同事，本来我就是个很大的笑料了。 “你这里能联系上a市公安局吗？” 李一白帮我整理了办公室的长椅：“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明天早上才有从a市到这里的火车，徐警官应该要明天上午才能来。” 我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电话里徐大力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 “就我一个人在这吗？” “不是，”李一白收拾好了站到一边：“今天我值班，我在外面，你在这放心睡就行。” 我走到李一白收拾好的长椅上坐下来：“聊聊天呗，我睡不着。” 李一白搬了椅子坐在我旁边：“你来找程警官是想了解宋雪幽的情况吧？” “不是啊，是宋雨凉。”我摇了摇头：“宋雨凉在a市被杀了”话刚出口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说宋雪幽，程北和宋雪幽很熟吗？” “你不知道？”李一白想了想：“怎么说呢，是很熟吧毕竟程警官是因为宋雪幽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脑海里顿时闪现出无数香港电影的经典桥段，男警察因为犯罪分子杀害了自己的女朋友而从此自甘堕落，变成除了犯罪分子什么都看不到的疯子，最后几经磨难终于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太狗血了”我摇了摇头看着李一白。 “想什么呢你，”李一白一脸嫌弃，又有些苦恼：“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可要我告诉你，我会觉得自己人品有点问题。” “你都说这里的人都知道了，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也一样会知道的，到时候我还找你问，当着你所有同事的面，让大家知道我知道的一切都是你说的，要是你现在告诉我，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的了。” “这真的不算什么秘密了，而且也已经过去很久了，真的” “快说行吗？” 李一白很苦恼地低着头，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头：“你应该知道程警官以前在市里工作吧？” 嗯，这个我知道，今天夏院长说当年宋雨凉是市局的民警送去的，当时送她过去的有程北，所以这个我应该是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李一白接着说：“那你也应该懂从市里到这里算是直线式降级吧？” “我反射弧是有点长，但请别把我当白痴好吗？” 李一白抱歉地笑了笑，又艰难的开口道：“既然是直线式降级，就一定有降级的原因” “直接说重点好吗！” “宋雪幽就是他降级的原因。” 呵，好吧，果然被我猜对了，竟然真的是一段狗血的剧情。 “这些我也是听说的，程警官以前在缉毒大队工作过，宋雪幽父亲贩毒的案子就是程警官办的，宋磊拒捕也是程警官开枪” 呃？故事情节好像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坐直身体往前凑了凑：“接着说啊。” “这些我真的都是听说的，”李一白又强调了一遍：“后来宋雪幽和宋雨凉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程警官应该也是很可怜那姐妹俩，一直对她们挺好的，后来她俩住在福利院，程警官也时常去看她们直到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是宋雪幽发生了什么事程警官为了帮她才” 李一白叹了口气：“真要是那样程警官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啊，其实我不太相信程警官会是那样的人，可他却承认了，为此，前途尽毁。” “到底是什么事啊？” “宋雪幽怀了程警官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不大不给钱的大床房 宋雪幽怀了程警官的孩子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程北的样子，可能好好收拾一下，再往回倒找几年的话卖相应该过得去。 我摇了摇脑袋，努力摆脱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吧。” 五年前，宋雪幽应该才十七岁未成年，口味真重。 “因为这件事程警官就降级到这里吗？” “其实说白了，虽然那时候宋雪幽年纪还小，但毕竟已经过了十四周岁了，”李一白看着我，面色稍微有些尴尬：“过了十四周岁只要不是强行发生性行为都不能算是强奸。” 我点了点头，确实并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判断什么：“不过就算有这种事也应该藏着掖着吧，怎么会搞你们都知道啊。” “咳咳”李一白难掩尴尬：“这真不是因为我八婆，当年这件事确实闹得满城风雨的，据听说是宋雪幽在学校出了意外，流产了，当时她还那么小，肯定害怕，就把什么都说了，”李一白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虽然这事程警官办的确实不地道，不过他倒也真是个爷们，什么闲言碎语都扛着，啥也不说，事情闹开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那他到松山这边来” “嗯，”李一白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怀疑，是他自己要来的还是上面把他打下来的，要说这是多大的事吧，其实也没有，影响是不太好，但直接从市局到派出所，这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这些都是你从哪听说的？” “都说是据听说了，那就是各种来源都有啊，当然也不否认各种杜撰，”李一白站起来：“行啦，不早啦，你快睡吧，这一天也够你累的，这些据听说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我也没法回答你了，你要是够幸运，程警官愿意配合你的话，也许你会知道的比我多也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我补充补充材料。” “你来的时候程警官就是这个样子吗？” 李一白耸了耸肩：“嗯，我来这里的时候他就这样，这里毕竟不是香港电影，我们的政府可容不得这样的警务人员，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他还能在这里，虽然这里一向民风淳朴，一心向善” 我摆了摆手，李一白很识相的收好椅子到外面去了。 走到门边关好灯，我就顺着墙边坐到地上，夜变得很清凉，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把手伸到面前，努力看清它的轮廓，这只手似乎抓住了什么，淡淡的，似乎有心跳和呼吸，轻微地跳动着。 我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我这样问自己，没人能告诉我这个故事真正的开头到底在哪里，这样不停地追问下去，一切似乎都没有了尽头。甚至我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到底会不会对我的辩护有所帮助。 “夏炎，夏炎，醒醒” 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揉了揉眼角，睁开一条缝：“几点了？” 徐大力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在地上坐的久了，腿有些麻，我有些站不稳，也没挣扎就靠在徐大力怀里，徐大力叹了口气。 “那个”李一白探了个脑袋进来：“我没有让她睡地上啊。” “走吧。”徐大力把手里拿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去哪啊？”我揉了揉眼睛。 “找地方睡觉啊，你说去哪，”徐大力没看我，扭头对李一白说：“谢谢。” “呵呵，”李一白看着我，别有意味地挑了挑眉毛：“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出了门天还黑着，应该是后半夜：“不是明天早上才有来这的车吗？” 徐大力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我便看到面前车的车灯闪了闪：“开车来的。” “哦，”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 今天徐大力的话出奇的少，我还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仔细想来，如果我是他，估计也会挺生气的。我很识相地拉开车门自己坐进去，徐大力也没磨蹭。 马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靠在车窗上，又隐隐地泛起困来。 “等会儿再睡，”徐大力用一只手帮我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总睡睡醒醒的容易感冒，马上就到了。” 我揉了揉眼睛，努力坐正：“谢谢啊。” “其实你说一声我可以和你一起来的。”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自己做点什么，之前好像总是跟在别人身后，我不想再那样了。”不知道怎么的，这话说的听起来有点落寞。 徐大力没说话，就安静地开着车，在我又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车突然拐了个弯，我扭头看了眼窗外，在这种巴掌大小的地方，徐大力竟然能找到一家如家，我也是很佩服他的。 停好车，我跟着徐大力进了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睡得很熟，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在一堆世界各地的时间里找到北京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四十分了，我扭头看了眼徐大力有些泛着青色的下巴，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好。”徐大力敲了敲桌子，叫醒了睡梦中的前台。 前台很机械的打起键盘：“钟点40，大床268” “两间，两间，”我扒着柜台探到前面：“谢谢。” 服务员抬起头打量了我俩一圈：“身份证。” 徐大力掏出身份证扔在柜台上，转头看向我。 “小姐，你的身份证。” “丢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 我扭头去看徐大力，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一脸的无奈。 “双人间。”我急忙道。 服务员连头都没抬：“对不起，没有。”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我看向徐大力，用全身的别扭劲表达我的不满。 “换到马路上去？”徐大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想在车里当然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的余光看到服务员抿着促狭笑容的嘴角，下午被撞的额头又隐隐痛起来：“那好啊，”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大床房，不大不给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回忆也可以在别人身上 “你那个”徐大力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要不要先洗个澡？” “有病啊你！”我捂着领口退开几步。 徐大力猛地把手里一直拿着的袋子扔给我：“谁有病啊，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花的跟唱大戏的似的，我能不被你吓死都是好的，能不能别总觉得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 我打开面前的袋子看了看，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带着标签。我翻了个白眼：“价签都不摘，等着我给你报销啊。” “赶紧洗个澡换了吧，穿着脏衣服不难受啊，”徐大力有些尴尬地坐在床边：“来的路上顺便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不自觉地笑出来，就想探过身去顺手打了他一拳：“哎呦” 谁承想床太软了，一下没扶稳就生生扑到徐大力背上，他被我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夏炎你” 我尴尬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泛着红的耳尖：“呵呵，偷袭失败” 刚进浴室我就被自己的脸吓了一跳，真是在这张脸上混合了所有生旦净末丑的特点，原本显得眼睛囧囧有神的妆容被汗水和油脂晕开。 “啊！”我一声惨叫。 “摔倒了？”我听到徐大力的脚步声就在门边：“开门，我看看！” “别理我，求你了，我现在都不想说我认识我自己” 等我磨磨蹭蹭洗完澡回到房间，徐大力已经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房间里只有落地灯亮着，我穿着换好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他青色加重了的下巴发着呆，可能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现在这样看着他，总觉得还是很陌生，可我竟然会在遇到困难的第一时间想起他来，不知道是他太有魅力还是我真的没有朋友，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回忆也许真的可以活在某一个人身上吧，我曾经这样想，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似乎并不是一定要找和那个人相似的样子，而是身边的人越和记忆里的那个不一样，记忆的那个人才会一直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 徐大力脑袋一歪，咂了咂嘴突然醒了过来，我来不及收回还看着他的目光，就这样和他四目相对了。 “正要叫醒你呢，这样睡不得劲的”我慌忙收回目光站起来，胳膊却被徐大力拉住。 “这是怎么弄的？”徐大力的手正好覆到我手腕的伤疤上，我忘了徐大力带给我的衣服是短袖，就这样穿出来了，我已经很久没穿过短袖了，那些伤疤竟然还是这么明显，这么容易被察觉。 我使劲抽了抽手，徐大力竟然也更用力了，我有些恼火，猛地一回头，看到坐在我身后的徐大力，他眼睛里蓄着的泪水倒映着灯光，表情也变得很哀切，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你傻吗，”我推了一把他的脑袋：“哭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滑动，一遍遍描绘着那些伤疤的的形状：“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你不是说很幸福吗？” 我试了几次也抽不回手，索性就放弃了：“这里一共有十七条伤疤，那时候医生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执着想死的人，”我笑了笑继续说：“可即使我那么执着，我还是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所以要怎么和你说呢，也许这些就是我曾经很幸福的证据，我并不想忘记那些，虽然我告诉我身边的每个人说我忘记了，可我真的忘不了，也不想忘。” “是你很爱的人吧，”徐大力的呼吸轻轻地喷在我的手心上：“有多爱呢，爱到让自己受伤也没法停止，爱到即使身边有爱你的人，你也一样不幸福？” “我在努力呢，”我做了个轻松的表情给他看，可又心痛的皱起了眉头，再开口时，声音也哽咽了：“总要有一天吧总会有一天，即使我不能忘了他也可以好好的生活，又或者我就这样偷偷地想着他，一辈子就过去了，就像我和你说的，一辈子也许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长。” 徐大力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手也环过来，我见状向后退了一步：“徐大力，你是傻吗，你干嘛还这样” 徐大力没说话，拉着我的手安静了好一会儿：“睡觉吧，”他放开我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放心，我就睡在椅子上。” “呵呵”我笑了笑走到一边，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勇气邀请他到床上去，倒不是怕他兽性大发，实在是他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我怕自己看到他哀切地小表情会忍不住对他做点什么。 他关了灯，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窗帘厚重的透不出一丝光线，我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努力辨识着空气里传来的徐大力清浅地呼吸声，睡意袭来，我在睡着的前一刻还在嘲笑自己，怎么可以在这里睡得这么安心 “夏炎，你还好吗？” “我吗？”我想，只要我不擦，他就不会看出来我在流泪：“挺好的呀，都没瘦，一直在长肉。” “嗯，”他笑了笑，退开一步：“还长大了，知道哭鼻子丢脸，在我面前也可假装着很坚强了。” “要不能怎么办，你会回来吗？”我极尽可能不表现出我的哀怨。 “你看那，”他又指向我的身后，做过好多次这样的梦，我知道我回过头会看到什么，我会看到我依偎在一个温暖的胸口，看到自己睡的心安理得，然后他会告诉我他很伤心。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再看了，你也别看了，也别再伤心了好吗？” “你看看。”他执着的指着我的身后。 我无奈地回过头，看到那个未知的世界里，我依然熟睡着，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已经变成血的颜色，我甚至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然后我的身体慢慢滑倒，直到被浴缸的水淹没。 “就这样爱着我吧”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我不是说过，一辈子也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在你之后我知道了 “夏炎，夏炎” 我睁开眼睛，被床头亮着的光晃痛了眼睛，睁开眼睛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流泪了，我赶忙用胳膊挡住，往旁边靠了靠：“干嘛叫我” “你做噩梦了，”徐大力坐到我边上：“女人睡觉都这么恐怖啊，又喊又叫又打滚的？” 我在胳膊上蹭了蹭眼睛，没好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女人睡觉吗，我这就算是睡相好的” “张楚是谁啊？” “啊？”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即使他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可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我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徐大力低着头看着我，我躲不开他的眼睛，他一定看到了我眼里又涌出的泪水，我慌忙把头扭到一边：“是谁啊，我不认识，可能是从哪里听到的” “夏炎，”徐大力伸出手扭过我的下巴，他弯下腰来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看到他眼睛里那个慌乱的自己：“你总是骗我，可你知道吗，你说的谎话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我真的很笨吧。”我已经不想反驳，他说的没错，我没法说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给别人听。我突然想到，这几年来，我是不是在睡梦中经常喊张楚的名字，向以辰听到了，却不叫醒我，而我却清醒的时候告诉他我想忘记 徐大力蹬掉鞋躺在我旁边：“有我在旁边会不会好一点？” “切”我往旁边挪了挪：“说不定更糟呢。”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徐大力！”我很火大的坐起来：“你一定要在这种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时候说这件事情吗！” “那要什么时候说，”徐大力把胳膊枕在脑后，摆出一副痞痞的样子：“我觉得这气氛挺不错的呀。” 我扫了眼床头柜上摆满的各种情趣用品，心里奔腾过一万匹草泥马 “你想和我睡觉吗？” 这回轮到徐大力傻眼，不过慌乱的神情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他很快淡定下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想。” 我想了想，挨着徐大力躺下来：“我没和他睡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想，虽然现在想起来会很心痛，可他是个好人。” “我也不是坏人啊”徐大力的语气有点委屈。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没说你是坏人啊，只是他真的很好。” “张楚？” “嗯，”我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徐大力：“说说吧，你喜欢我什么？” 徐大力也翻身过来看着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虽然还是有些尴尬，可看着徐大力坦荡的眼神，我也不想再别扭下去。 “一见钟情你信吗？” “嗯，信啊，”我按下蠢蠢欲动有上升趋势的颧骨：“我对我的姿色还是有些了解的。” “能不能真挚一点。”徐大力满脸的无奈。 “我很真挚啊。” “好了，不闹了，”徐大力伸出手帮我盖好被子：“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见钟情，如果知道你是这种样子的话，我可能要再考虑一下的。” “徐大力，”我难得的想要对他真挚一点：“我很想念一个人，虽然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可我还是很想念他，对于向以辰，”我怕他不知道，解释了一下：“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想我是爱他的，我没有不爱他的理由，你也看到了，”我伸出胳膊给他看：“如果没有他的话，可能我没有机会给自己这么多刀就已经死了，所以也许可能会有些困难，可我想好好爱他。” 那些伤疤被灯光晃得有些狰狞，徐大力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很大，那些伤疤被盖的严严实实。 “这样看不到就不会疼了吧？” “你傻呀，”我用另一只手推了他的脑袋：“现在怎么会疼呢，虽然这只手现在不太好使了，你知道吗，我以前古筝弹得可好了，可是现在不能弹了，用不上力气，”我把手抽出来，举在半空中，那只手颤抖着：“而且你看，不用力的时候这只手也会抖。” 徐大力伸手把我的手拉回到他手里：“如果是我呢，是我在你身边呢？” “是你的话？”我想了想：“是你的话，你会容忍我对自己这样十七次吗？” “不会，”徐大力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给你伤害自己的机会。” “这就是了，只有向以辰可以。” 徐大力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吻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推开，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拒绝，也不想拒绝，甚至我想，如果这时候他要和我做爱我会不会拒绝，可能也不会。即使我想着向以辰，可我却并不想拒绝他。 可这个吻并没有加深，只是嘴唇轻轻的触碰，摩擦，然后交换着彼此的空气，更浓烈的感觉来自徐大力的手心，他的手心覆在我的伤疤上，滚烫的融化着我，然后，我竟然就这样，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嘿，说说呗，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长得丑。” “张楚你想死啊！”我猛地扑上去揪住他的耳朵：“说，是不是想死！” “你个小丫头”他拧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面前，捧起我的脸吻上我。 我的抗议声被他堵在嘴里，只剩下低喘和呢喃，我眯起眼睛，在一阵窒息中看到他颤抖的睫毛，眼角的余光瞟到旁边飘落的樱花瓣，然后我想，我真的是在恋爱了。 “夏炎，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因为什么喜欢并不重要，”他把我揽在怀里，让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不想想着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我要想着我要和你在一起，可能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什么喜欢你，我想，把为什么变成确定的答案并不容易，可我会努力，你明白吗？” 我想告诉他，我现在明白了，你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明白了，我喜欢你，我爱你，不为什么，只因为那是一个既定的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你已经不在那里 “夏炎，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生气行吗？” “说来听听，”我一边把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张望着徐大力面前的果汁：“生气是肯定的，我起床气比较大，但我可以忍着不打死你。” 徐大力把面前的果汁递给我：“向以辰来了，我没告诉你。” “噗”我一口刚进嘴的果汁喷出来：“什么时候！”c 徐大力抹了一把脸，有点怒气上脸：“你这么激动干嘛？” “什么时候来的，在哪呢现在？”我抹了抹嘴就站起来开始满屋收拾东西：“一晚上联系不到我他肯定急疯了” 我听到身后椅子摩擦地面的尖利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听到徐大力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接着我就被他推得趴在床上，他也紧跟着压到我身上。 “他急疯了是吗？”徐大力炙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边，我被他压了个严实，丝毫动弹不得：“你忘了你昨天晚上是在我怀里睡着的，你忘了你昨晚和我接吻了吗！” “你疯了！”我扭动着，试图挣脱他过于滚烫呼吸和胸膛的禁锢。 徐大力一拳打在我脑袋旁边的被子上，一声闷响，听得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沉默下来，我也卸了力气，我的后背清晰地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丝毫没有平静下来的迹象，慢慢的，他身体的某处也变得有些不一样，我突然慌了，声音也带了哭腔：“徐大力” 湿热的吻落在颈边，他在我耳边呢喃：“也可以是我的不是吗也可以是我的” 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地挤光，窒息的感觉袭来的时候，我却突然不知道身在何处，眼前又出现那天的走廊，张楚快步地跑开，在走廊尽头，他忽然停下，转过身来冲我很开心地笑，阳光就绽放在他身后 这些年来，这个场景在我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我心痛的发现，原来似乎在那个时候，张楚就在一步步地远离我，交集错杂，却又在一瞬间变得简单，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离不开。 “徐大力，你要和我做爱吗？” 徐大力动作猛地停住，上半身也支起来，空气又充满我的胸腔，眼里的积蓄的泪水也在一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 “和我做爱吧，徐大力，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 听到身后他沉重的呼吸，我闭上眼睛。 张楚也曾这样，害怕我看到他出糗，也这样在背后拥着我，呼吸紊乱，胸膛滚烫着，看不到他的脸我却很想逗他，在他身下来回不安分地动弹：“张楚，你怎么了，你起来点行吗，硌到我了” “你个死丫头”张楚腾出一只手制住我乱动的腰身：“你真是” “和我做不行吗？” “你”张楚呼吸一滞：“咳咳说什么呢你！” “你都这样了，”我扭了扭和他挨紧的部分：“忍成这样不辛苦吗？” “你给我消停点！”张楚猛地坐起来，挪了挪坐在离我最远的床的一边。 “为什么不行啊？” “你先别和我说话，”张楚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捂上耳朵，不许偷听！”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想他是爱我的吧，我这样想。 睡意朦胧的时候，张楚带着一身清新的气息，我循着那好闻的味道拥上他：“你是爱我的，对吧。” “嗯，”张楚伸出胳膊给我枕着：“你要好好地长大才行。” “我已经20岁了！”我有些气结：“还是”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难道是这里还得长大？” 张楚拉了拉被子把我紧紧捂住：“不要着急着长大，我一点都不着急，我真庆幸可以在你20岁的时候认识你，你这么漂亮，这么好，我陪着你长大，一直陪着，到有一天，你可以穿着漂亮的白裙子走向我，直到那个时候，我想你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明白吗？” 他的轻声细语催化了我睡眠，我迷迷糊糊地听着，意识远去的时候鼻间还萦绕着他好闻的味道：“那是婚纱，不是白裙子” “我已经27岁了，竟然过了这么久，”我苦笑一声：“我计划了我们在一起的三年c五年c十年五十年c八十年他说过他爱我的!他说过的！说过这样话的人不应该这样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那段日子过去之后我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我紧紧抓着床单，指甲因为用力都折断了，白色的床单在我手下洇出点点血迹。 “夏炎，放手！” 徐大力坐起来掰我的手，我把脸蒙在被子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到嗓子里泛起血腥味我还是停不下来，无助的感觉，之前无数个夜晚白天我都被这样的感觉淹没着，脑海里被尘封着的一幕幕又被打开。 “不要！求你！” “夏炎，对不起，对不起，别吓我，求你了！” “啊！” 徐大力控制住我撕扯自己头发的手：“怎么办，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办！” 我的双手借不到力气，痛感从心底爆发出来，我猛地咬上徐大力的肩膀，嘴里马上充满鲜血的味道，我却如嗜血的魔鬼的一般，只想愈加用力的咬下去，徐大力更用力地抱紧我，一声不响的，只是安静地抱着。 安静下来的时候，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可血腥味还是很浓重，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阵反胃，我赶紧往卫生间跑，接着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徐大力紧跟着进来，我赶紧推开他：“求你了，别看我行吗！” “夏炎” “出去” 徐大力出去之后，我瘫坐在地上，卫生间冰冷的地板让我清醒了很多，一阵阵打着冷颤，我努力抱紧自己，可还是一点都不暖和。 “夏炎，你第一次出庭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等我回来” 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时起，我不知道我的第一次出庭会是什么时候，但我却知道，他一定不会在我身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抑郁是苦涩的味道 “一直这么辛苦吗？” 我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太熟悉也太陌生，之前的三年，我自己包括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努力不让我再有这种感觉，我也尝试着这样生活。 “辛苦吗？”我打开门走出去：“也许吧。” “昨天我们刚到这边向以辰就来了，他打电话去市局找我，听我的同事说你在这边出了意外，他就连夜赶来了，”徐大力把车开到大路上，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我的眼睛：“你洗澡的时候我接到李一白的电话，我没让他说我们在哪。” “嗯。” “你生气的话骂我也行。” “不用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一句都不想。” “夏炎，”徐大力猛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我和你道过谦了” “我不接受，”我向旁边靠了靠：“你要是愿意把车门给我打开，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徐大力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忍住，揉了揉脸，就没有再说话了。 徐大力的车停在派出所门口，我看到外面不远处停着向以辰的车，鼻子一阵发酸，快速地打开车门走出去。 “夏律师”李一白迎出来：“你这脸色不太好啊，徐警官呢？” “人呢？” “啊？” “来找我的人呢！” “哦哦”李一白向里指了指：“里面呢，就你” 我错开他往里走，李一白在我身后大声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不听我把话说完！” 隔着办公区的门，我看到向以辰坐在我昨天坐过的长椅上，周围的人都忙碌着，他坐在那里，低着头，胳膊撑在膝盖上，他一身便装和周围那么格格不入，显得那么孤独，仿佛是他犯了什么错，被关在这里等待审问一样。 “向以辰” 我推开门走进去，他听到声音猛地看过来，满脸的胡茬和快到下巴的黑眼圈，他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没事吧？” 我点点头，强忍着眼泪：“没事。” 他笑着松了一口气，肩膀也随之垮下来：“总有一天我要被你吓死” “那个”李一白走进来站到我们身边看着向以辰：“你看吧，我就说了，她没事你还不信。” “辛苦你们了，”向以辰向李一白和办公室里的人打了招呼：“夏炎总是出状况，看不到她我就担心的要死，昨天那么晚过来，给你们填了不少麻烦。” “没有没有，”李一白也笑着说：“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向身后的同事使了个眼色：“你的包找到了，虽然抢劫的人还没找到，但昨晚巡逻的同事在事发地点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你的包，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 向以辰接过包递给我，我打开翻了翻：“哎，奇怪哎” “丢什么了吗？” 我抬起头看了看向以辰，又看向李一白：“什么都没丢。” “这倒是真挺奇怪的”李一白嘟囔道。 “没丢东西是好事，夏炎你看看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看着向以辰：“你先走吧，我还有事没办完呢。” “那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给局里打报告，我和你一起。”徐大力走进来，站在门边。 “还是我陪你吧。”向以辰看了眼徐大力，语气有些阴沉。 “谁都不用，你们都走吧，这不是还有他吗，”我把李一白拽到跟前：“李警官会帮我的，对吧？” “我？”李一白一脸的错综复杂。 “嗯，就是你。” 我忽略掉李一白如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转身对向以辰说：“你回去吧，还要上班呢，我也没什么事，这边来一趟也不近，我把要了解的事了解清楚了就回去，你和徐警官顺路还能搭个伴，在家好好吃饭，不用担心我。” 徐大力转身出了门，我也没理他，向以辰看着我叹了口气：“你就别但担心我了，自己照顾好自己，辛苦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早点回家。” “嗯。”我点了点头，冲他露出我自认为最漂亮的笑容。 “我师兄不是你男朋友啊？”李一白递给我一杯水坐在我旁边。 “谁是你师兄啊？” “徐警官啊？” “我看你比他还老呢，”我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会是你师兄？” “我俩到警局工作的时间其实差不多，”李一白挠了挠后脑勺：“他是我在武警部队时的战友，他比我先入伍，又比我早转业，”说到这儿，他哼了一声：“他在市局，我在地方派出所，所以他当然算是我师兄了。” “呦，没看出来啊，”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他：“没看出来你还当过武警呢？” “怎么看不出来啊，”李一白摸着脑袋摆出一副傲娇的表情：“看我这强健的体魄和慑人的眼神，哪一点显示不出来人民子弟兵的风采啊？” “噗”我一口水喷出半口，看了眼周围：“行啦，别贫了，程北呢？” “程警官申请休假了。” “什么？休假？” “嗯啊，”李一白点了点头：“例行休假，所里批得啊。” “故意的吧你们，”我把水杯摔在桌子上：“明知道我找他，还给他休假！” “这是去年就定好的” “他家在哪，告诉我地址！” “我和你一起去吧，刚才我和领导说了情况，领导说让我看好你，配合说不上，但绝对不能让你再发生意外。” “那走吧，等什么啊？”我收拾了包就往外走，李一白赶紧小跑着追上。 “上哪去啊你，”李一白拉着往马路上走的我：“车在这边呢。” 关上车门，四周安静下来，我打开背包，在隐藏的小袋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了，我拧开药瓶，看着里面所剩不多的几粒药，倒出一颗到手心里。 “哪里不舒服吗，”李一白担心地看着我：“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不舒服。” “那这药是干嘛的？” “治疗抑郁症的。”我长出了一口气，把药放进嘴里，我用口水融化它，苦涩的味道在我嘴里泛起。 ：写文这么久，终于有人给我留言了，我知道不该喜形于色，可还是忍不住笑的像个傻瓜一样。真的很谢谢大家的喜欢，真的很谢谢，好像除了谢谢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我会努力写，好好写，按时更文，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该隐瞒的事总清晰 “松山这个地方真是不大啊”我看着车窗外与a市相比明显有些萧索的街道：“人也不多，在这个地方养老应该挺不错的。” “哎，”李一白斜眼打量我一下：“你真的没事吧？” “嗯”我歪着头做出很苦恼的样子：“如果半路上你发现我很奇怪的话，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没和你开玩笑！”李一白把车停下：“这个世界呢，说白了，没什么值得执着的事不是吗？松山本地一向民风淳朴，一心向善，就像你说的，这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可你一来呢，”李一白变得有些激动：“就像是原本平静地湖水被扔进去一课大石头，泛起的水花就不说了，都不知道这颗大石头扔下去会不会把睡在湖底的水怪也惊起来！” “我不觉得我有惊醒水怪的能力，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正色道：“再说了，就算是我有幸能惊醒水怪的话，那不是更好吗？” “有什么好的，此地一向民风淳朴，一心” “打住，”我赶紧拦住他：“多说无益，我也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而已，你呢，能帮忙的话当然更好，不能帮忙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事需要执着，可能是为人，可能是为事，如果不执着一下，可能真的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李一白重新发动了车，嘴里嘟嘟囔囔地：“你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 头隐隐地疼起来，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 “你现在的症状如果再加重的话，就需要集中隔离治疗，简单点说，就是需要到精神科或者是精神病医院接受入院治疗，你这样不按时接受治疗，对你没好处，而且你自己知道，这有多痛苦” 这是两年前心理医生对我说的话，我很庆幸自己到今天还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状况，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我是怎么样带着抑郁症的症状工作，生活了两年，头痛c心痛c骨头痛而可能是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想着要怎么隐瞒，所以那也并不是一段多么漫长的时光，直到后来，我竟然发现，我可以这样生活。 可能是我浮在脸上的苦笑有些诡异，李一白不时地扭头看我：“哎哎哎你别吓我啊，该吃药吃药，该干嘛干嘛，你这抑郁症犯起来没什么暴力倾向或是行为吧？” “不敢保证，所以你最好快点把我送到地方” “就这，”李一白指着我们面前简陋的一栋住宅楼：“六楼，最锈迹斑斑的铁门，就是程警官家，我就不上去了，都是同事，你别让我为难。” 我点点头：“我懂，你要是忙就先回去，这边完事了我会回昨天的酒店，地址你知道，我的手机号也告诉你了，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 “我能有什么事，”李一白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都说过了，此地一向民风淳朴，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再理他便转身上了楼。 这是一栋很古老的居民楼了，楼梯间的墙上隐约还看得到“坚决支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c“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之类的字眼，我闻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发霉的味道，沿着窄窄的楼梯一路向上。 果然像李一白说的那样，真的是锈迹斑斑的铁门。我抬手敲了几下，只有闷闷的并不响亮的声音，无奈我只好抬起脚一阵猛踹，直到我感觉自己的大脚趾都要掉了才停下来，我刚要弯腰去慰问一下我的脚，面前的铁门猛地打开，我猫着腰抬起头，就看到穿的一身周正的程北。 “嗨，”我打了个招呼，想着怎么问候一下：“那个”什么时间来这，我尴尬地笑了笑：“白天好！” 程北转身进屋，我看他没关门，也就自觉地跟进去。 真是单身汉住的地方没错，我努力掂着脚尖，尽量不踩到散落在地板上的瓶瓶罐罐。 “你是要出远门吗？”我看着程北穿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问道。 他没回答，随手在沙发上收拾了一个可以坐人的地方，冲我示意了一下。我看了看沙发上那些不知道是洗了没叠还是压根就没洗的衣服有些为难，程北没理我，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凳子坐在了沙发旁边。 我也不好意思再别扭，在程北收拾的那一小片地方坐下来：“那个” “你好像很爱说那个，”程北很挑衅地看着我：“这么多口头语怎么出庭当律师。” “个人习惯，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我也没好气道。 “宋雪幽还好吗？” “啊？”我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好吧嗯，挺好的，可能心情不太好，但应该没什么问题。” 程北点了点头：“那就好。” “其实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她们姐妹俩的事，我想你一定很了解她们，你们之间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一点，现在宋雨凉死了，你也是警察，你也希望能早点找到凶手对不对？”我打开包拿出录音笔：“不介意我录音吧？” 程北没说话，我理解为他默认了，便打开录音笔的录音键。 他看着录音笔上的红灯开始闪烁，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越想要隐瞒就会越清晰，”程北透过并不明亮的窗口看向外面：“可我不知道，我的这些隐瞒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的这些隐瞒对于你自己或者是别人有什么意义吗？” “总有些事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做的。” 我无言以对。 “其实我知道的关于她们姐妹俩的事情应该不会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帮助，而你知道的那些，就像，她们的父亲是我打死的，是我送她们去了福利院，宋雪幽后来怀了我的孩子”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这些都是真的，” 我继续无言以对。 “后来宋雪幽去了a市，我们也没有再联系了。” “她们之前的社会关系呢，或者她们到了a市之后的社会关系你了解吗？” 程北摇了摇头：“在这里她们的社会关系都很简单，至于到a市之后，我不知道。” “那宋雪幽和苏正雄的关系你知道吗？” 程北愣了一下，低下头没有看我：“知道。” “那就是说，你们之间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再也没有过联系。” “夏律师，”程北抬起头，脸上突然换上很平和的表情：“就像我说的，总有些事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做，也并不是所有的事做了都有意义，你又用什么方法去判断是与非，对与错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程北站起来，走到窗边：“还有，你说对了，我是要出趟远门？” “去哪？” 他没说话，笑了笑，我突然觉得那笑容混合着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 “不要” 程北转身，撞破了玻璃，飞身出了窗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无法回头的路 地上的碎玻璃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我愣在原地，此时的感觉已经超出了恐惧，窗外隐隐有尖叫声和议论声传来，而我所在的空间似乎已经扭曲，唯一清晰地就是锋利的劈开空气的阳光。 “总有些事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做，也并不是所有的事做了都有意义” “一辈子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长” 我不知道我用了多长时间走到窗边，我踩过地上零星散落着的碎玻璃，窗外混杂着蝉鸣声的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发现我在发抖，我扶上破烂的窗框，探头往下看。 六楼并不是可以让我产生晕眩的高度，我并没有看到我想象的血肉模糊的场景，我看到下面聚集的人群，嘈杂着，听不清在说什么，我试图通过人群的缝隙看到程北，直到我在人群中看到李一白，他拿着手机，在说着什么，他抬头看到我，冲我打着手势，大声地喊，可我什么都听不到，我退回到屋里，瘫坐到地上。 “夏律师，你也歇的够久了，说说吧，什么情况。” “要不今天先算了” “什么算了，出人命了你知道吗！” 李一白退到一边冲我使眼色，却没再说什么。 “怎么称呼？” “张建磊。” “张警官，他是自杀，我保证我没有说任何刺激的言语，也没做任何刺激他的行动，我从上楼见到他到他跳楼都不到十分钟，”我指着旁边的李一白：“他可以做证。” 李一白点了点头，但张警官却并没有看他：“我说的是经过，不是问你他跳楼的原因。” 我把录音笔掏出来递给他：“从进门我就开始录音，你可以听听看，本来是要做取证用的，没想都竟然派上了这种用场。” 张警官打开录音笔，那段录音很短，当听到程北跳窗的声音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一阵眩晕。 录音放完了好一会儿，周围都没有声音，张警官朝还在屋里忙碌的几个警员挥了挥手，那些人便停下手里的工作出去了。 “夏律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没必要太认真，”张建磊很轻松地掸着他身上那些我看不见的灰尘：“你也许不知道，松山这个地方很小，不会有秘密，没有秘密也就没有所谓的真相，我这么说你懂吗？” 我摇摇头。 “不懂也没关系，”张建磊站起来：“回a市去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证据或是答案。” 隐约间，我好像窥到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张建磊一转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李一白：“你怎么还在这，”随即他笑了笑：“也好，你送她回去吧，不是回酒店，是回a市，懂吗？” “是。” 我坐在原处，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便抬头看向李一白。 “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我叹了口气：“不是说让我回a市吗。” “那张老头跟你说的你真的都懂了吗？” “张老头？”我一头雾水：“哪个张老头？”问过之后又恍然大悟，是张警官。 李一白没理我满脸白痴的表情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反正我是懂了，这么和你说吧，”李一白坐到刚才张老头坐过的地方：“我一直觉得程警官很奇怪，具体怎么个奇怪法我不知道怎么说，咱俩换个地方行吗？”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窗边还有零星的玻璃碴子散落着，待在这里确实不自在。 破旧的居民楼里没有感应灯，经过大半天的折腾，太阳已经落山了，那种刺眼的光线一消失，我却变得懦弱起来。 “小心点，看脚下” 我跟在李一白背后亦步亦趋，我很想催促他走快点，可自己的腿却软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好不容易看到单元门门口处微弱的光亮，我迫不及待地推开前面的李一白，加快脚步跑了出去，我狠狠地吸了口气，感觉到空气充满自己的胸腔，我好想大喊一声，可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余光里好像有什么闪过，我看向旁边，黄色的警戒带随着温和的晚风微微地荡着，李一白跑过来，挡在我面前：“走吧，快走” 我再一次推开他，地上那个白色的人形轮廓在黄昏里显得很刺眼，干涸的血迹不是鲜红的颜色，而是夹杂着泥土泛着紫色，一呼一吸间那种隐藏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一瞬间记忆深处那些血红色的回忆夹杂着程北的身影都向我袭来。 “呕” 我跑到路边的树坑，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肠胃里的翻江倒海和一阵阵的心悸袭来，太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不同的是，那时候我只想要一个解脱，而现在，我却想要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答案。 “没事吧你，”李一白在旁边的手忙脚乱的：“要不要再吃点药什么的，抑郁症还有这种症状吗？” 我翻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嘴：“嗯，你看好我，犯起病来的话后果可能有点严重。” “你别吓我啊！” 我站起来，故意不去看那边的警戒带：“吃点饭去吧，一天没吃饭了，饿死了快。” “刚吐完你就要吃，够奇葩的你” “人是铁饭是钢嘛，”我清了清嗓子：“不过我提前说好，我不会回a市，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谁也没有权利让我回到什么地方去。” “太棒了！”李一白伸出手，貌似是要和我highfive，我没理他，他就自己使劲地拍手：“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你总说此地民风淳朴，一心向善，我以为你想快点扔了我这个大麻烦呢。” “不会，”李一白满脸的坚定：“你知道吗，从这一刻开始，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努力帮你，原因我等下和你讲，不过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开始了，可能到结束的那一天都不会有机会让我们暂停或是反悔，也许我，”他看了看自己衣服：“会告别这身警服。” “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要开始吗？” “那你以为我是来旅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偶然 “此地一向民风淳朴，一心向善” 我扒拉着眼前碗里的面条，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说重点行吗。” “我一直觉得程警官很奇怪。” 废话，我腹诽道，不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跳楼了，难道是被我的美貌惊呆了，切，废话连篇。 “具体点，怎么个奇怪法。” “咱先说个最显而易见的啊，”李一白把他面前的碗推到一边：“那天你也看到了，他在所里的那个状态，你觉得他那个样子为什么还能留在所里呢，换句话说，上面为什么能容忍他这样呢？” 我看着他一脸没来由的兴奋有些火大：“问谁啊你，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会在这吗？”我看了看我们身处的萧索的街道和面前破烂的桌椅：“说重点。” “这就是奇怪所在啊，”他的语气又兴奋起来：“程警官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已经不是秘密了，估计连这里的耗子都知道，我比他晚来一段时间，反正我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状态，上班就睡觉，办案不积极，经常下班就去喝酒，喝到天亮就回单位来睡得昏天暗地，这要是换了我，不知道都被处分多少次了，被开除都有可能，可他呢，什么事都没有。” “你是说” “对，”李一白激动的声调升高了好几个度：“你猜的没错，程警官能一直这样待在所里会不会和他来这里的原因有关！” “这个嘛”我本来想说会不会程北的背景很厉害之类的，幸好李一白嘴快：“推测是需要证据支持的。” “证据”李一白有些苦恼：“证据这东西奥妙得很，有些事情的存在和发生本来就是证据，但要把这些当做你所谓的证据又有些困难。” “你说话就不能别绕圈子吗！”我气愤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一边气李一白的说话风格，一边气自己的领悟能力。 “程警官家在这三年间起过两次火，出过四次车祸，被打过n次，被路边突然倒下的大树砸到过，在浴室里洗澡中过电” 我一边听嘴角一边抽抽，确实有点奇怪，如果不是人为的，那程北也太倒霉了，要不就是他上辈子作恶太多。 “你是怀疑这些都是人为的？” “如果这些都是偶然的话，你不觉得太邪门了，”李一白白了我一眼：“还有那个张老头，他今天和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没听明白吗，就像我说的，可能这里的水怪要被你惊起来了。” “如果就单凭这一点有些勉强吧。” “那接下来就到第二点了，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明知道四周没有人，李一白还是谨慎又有些猥琐地看了看周围：“张老头以前说过一句话，是说给程警官听的：好自为之” “就这？” “你还要什么？”李一白的脸被气得有点扭曲：“这还不明显吗，还不明显吗？你想想这些事情，所有的事情，如果它们都是单独的，没有联系的，那也没什么，可如果，万一，这些事情是有联系的，不是巧合，那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不觉的吗？” 其实在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上课时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偶然都被用在了小说里，每一个案件的出现的哪怕是一丁点巧合都应该被重视，这些巧合所构成的细微的联系也许就是一起案件侦破的关键，也是我们作为律师所能把握的唯一一点主动。 “我想我们需要再去一趟程北的家。” “现在？” “嗯，”我点了点头：“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被用在小说里了，我们不会有那么幸运遇到这些所谓的巧合，所以我们要主动一点。” “你想主动没关系，可关键是我们现在能不能再进去都是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 “那里是案发现场大姐，”李一白苦恼地挠了挠头：“现在那里不能说有重兵把守吧，但应该会有警员在那里看守，防止案发现场被破坏，而且张老头是我们上级，这个案子现在不归我们所管，我进去都困难，你就更别说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我拿了包转身就走。 “我说你怎么还是个急脾气呢，”李一白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说，期间还夹杂着凳子倒地的声音：“我们先商量个对策不行吗，对策你懂吗？” “等你想到对策天都亮了，你自己慢慢想，不用管我。” “等等！”李一白追上来：“真奇怪我师兄喜欢的女人为什么都是这个样子” 我跟着李一白上了车：“你说徐大力，他以前有女朋友啊？” “我不能说，师兄要是知道我出卖他，他会打死我的。” “切，”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系好安全带：“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那你这么一说我还就非得和你唠唠。” 在松山这里开车基本上不会遇到堵车或是拥挤的状况，就连红绿灯也变得很随和，李一白一边悠闲地开着车，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以前还在武警的时候，有的战友批假了有女朋友的就会出去见女朋友，我和师兄看着战友们远去的背影就在一起谈论嗯，你懂的哈，”李一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我师兄说他有喜欢的人，是个很倔強，很毛躁，有点笨，但很漂亮的女生，这么看来和你还是挺像的。” 哼，我冷哼一声：“除了最后一点，别的和我真的一点都不像。” “呵呵，”李一白一阵冷笑：“我怎么觉得除了最后一点不像，其他的都挺像的呢。” “你如果不想死，现在闭嘴还来得及。” 车速猛地加快，我侧头等了李一白一眼又安静下来。今晚李一白说的也是我心里所想，这一切到了这里，真的已经如离弦之箭，但我不能确定的是，这只箭是不是朝着正确的方向，朝着正确的人，朝着正确的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不好的预感总会成真 “李警官，李大警官，你说的重兵把守呢？” 那栋破旧的居民楼在月光下显得更破败，明黄色的警戒带也还是扎眼的在那里，只是地上的血迹和那个人形的轮廓因为天黑的缘故已经看不清了，一栋楼亮灯的没几家，六楼那个窗口也变得很模糊。 “不应该啊，”李一白在楼底下转了好几圈：“怎么会没人呢？” “你的担心真多余” 楼道里没有灯，我的手机又没电了，我站在楼道口等着李一白跟上来。 “这真的不应该，案发现场是需要保护的，这帮所谓的刑警大队的人也太不专业了吧”李一白一边嘟囔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 “这是什么？”手电的光亮虽然不大，但灯亮起的一瞬间楼道里的情况还是可以看个大概。 我循着灯光看过去，看到楼道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纸片和几团破布。 “垃圾。”我不以为然道。 “不是，”李一白的语气突然紧张起来：“这是程警官屋里的东西。” “什么，是”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一白就推开我朝楼上跑去，我再抬眼看去就只看到梯井里一晃而过的亮光。 “哎，李一白！” 回答我的却只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几不可闻的喘息声，我身陷在黑暗中，一股没来由的恐惧瞬间就包围了我，我转身，楼道口的月光就离我一步之遥，我站在黑暗里，却怎么都没法向前一步。 我又转身看回到黑暗，黑暗中已经没有任何光亮和声响，但那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使劲地扯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摸索着上了台阶。 “李一白你个王八蛋”我一边骂着那个讨厌的小子，一边摸索着向上，破旧的楼梯栏杆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手下的触感并不好，但我却一会儿都不敢松开。在黑暗中满怀怨念地行走并不是一件让人好受的事，再加上我的想象力比较丰富，这种沉默的黑暗里，我自己的想象就足够杀死我一百次。 差不多上到四楼，我抬头往上面看，一边仔细辨认是不是有声音传出来，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光亮，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按照刚才李一白窜出去的速度，如果不是这层楼只有六层，他现在应该已经跑到六十搂了。所以我怎么也会听到一点他开门的动静吧，可我却真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站在原地，不敢再向上走。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开始在我的脑海里萌芽，我使出所有的意念阻止那些萌芽的生长，但似乎并不容易。 “李一白李一白！”我压着声音叫他，可还是得不到一点回应。 这个死小子，要是他故意这样吓我的话，等下见了面我一定打死他！我心里一边这样想，一边安慰自己这是李一白在和我开玩笑，要不然这种只有在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就太他大爷的诡异了。 “要是你在和我开玩笑最好就此打住，你师兄可能没告诉你，我这样的女人一般都开不起玩笑！”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手心里一直冒汗，混合了扶手上的灰尘，已经变成一团泥巴糊在我手心里。我深深吸了几口气，想着上到这里也不容易，就继续往上走。每走一步，我都想象着在黑暗中会有冰冷的爪子伸出来抓住我的脚踝，湿漉漉，黏腻腻的。 心里暗数着黑暗里的台阶，想着离六楼那个遥不可及的距离还有多远，神经已经变得很敏感，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出现在黑暗里，本着吓我一跳的目的给我一个惊喜。 然后，嗯，然后，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明显不是台阶的障碍物。那种触感告诉我，这是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害怕，我想着，为什么不好的预感总是会成真呢？ 黑暗里有一丝不太明显的光，我不知道这道光会不会拯救我，我努力压抑着，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我的呼吸声也变得不安起来，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距离崩溃就只剩下那么一丁点距离。 我的手伸向那个并不太明亮的光源，伸到近前才发现，那个光源有一半被压在那个人身下，我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怕我的小动作会把他惊醒，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发着光的物体。当发现那是一个手机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庆幸，至少我可以认为这个人是李一白，而不会其他我不认识的人，这样的话，我在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即便是血肉模糊的样子，也不会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 “夏律师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啊！” “你喊什么呀哎呦”黑暗里传来呻吟声，虽然并不好听，但却真的是我熟悉的李一白的声音。 “太好了，你没死” “我建议你先扶我起来，”他向我伸出手：“你一直在我后面吗？” “废话，难道我一直在你前面？”我没好气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真的是昏迷了，”他扶着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人在这里袭击了我，你真一直在我后面” 我刚想爆一句粗口提醒他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他扶着我的手突然一紧：“不对” “怎么了？”我也跟着他紧张起来。 我抬起头，借着手机并不太亮的灯光，看到李一白沾着血污的脸，和满脸紧张的表情：“怎” “嘘！”李一白捂上我的嘴，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人，还在这儿！” 可能是我的眼睛暴露了我心中的疑问，李一白靠近我小声说道：“刚才那个袭击我的人还在这！” 手机的亮光在这个时候也变成了一种不安的信号。那个人还在这我们在明，他再暗 我屏住呼吸，试图辨认空气里除了我和李一白的第三个呼吸声。 就在手机屏暗下去的一瞬间，眼角突然闪过一个黑影，越过我和李一白所在的梯段，直接跳到我们下面的楼梯平台上。 李一白甩开我，大喊一声：“站住！”就循着声音追下去，我也依着本能跟着声音跑，可刚迈开脚就踩空打了个滚摔倒楼梯平台上。 下面还传来追赶的声音，我努力爬起来，正想继续追下去，一阵火光就从楼上扑过来，接着就是一阵轰鸣和随之而来的气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黑暗降临 碎石和尘土随着气浪从上面扑下来，我被掀了一个跟头，刚站起来就从楼梯上往下滚。 这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受到本能的牵引一路连滚带爬地下楼，楼内仅存的几家住户也听到声响跑出来，我跟着几个人，循着摇摆不定的慌乱的光源一路下了楼。 刚出了单元门门口，就看到李一白从不远的地方跑过来：“没事吧？” “咳咳咳”我被楼道里的尘土呛得难受，刚才一直跑也没来得及喘口气，现在一停下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一白拍了拍我身上的土，确认过没事之后拉着我走开几步：“你看。” 我顺着李一白手指的往上看，只见火苗正从一个窗口卷出来，火光处还有阵阵散不去的黑烟，我稳住呼吸，这才闻到一股浓烈的烧焦的气味：“这是程北家” 楼道里断断续续地还有人跑出来，远远的也听到有警笛声传来，我仰着头看着那个起火的窗口和空中飘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烧焦了的碎屑一阵阵发着冷。 “快走！”李一白拽起有些发蒙的我，转身朝后面走去，我任由他拉着，穿过闻风而来的警车，走进一个漆黑的小胡同。 李一白带着我七拐八拐地在胡同里走了很久也不停下。 “哎，”我叫住他：“要去哪啊？” “快走，别说话！”李一白不停，继续拉着我走，此时的我除了觉得有点累已经没有什么反应能力了，便跟在他身后，继续穿梭在羊肠子一样崎岖的小胡同里。 差不多走了有40分钟，我们停在一条狭窄胡同的尽头，面前是一道看不清什么颜色的铁门。李一白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我朝里看了看，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赶紧进来，”李一白不耐烦道：“有话进来再说。” 我也没再啰嗦，确实现在也不是啰嗦的时候，便跟着李一白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走了没几步就又是一扇门，李一白拿着钥匙打开门，让我先进屋，他进来之后把窗帘拉紧，再三确认了没有透光的地方才摸索着开了灯。 在黑暗里呆久了猛地见光还真有些不习惯，可陌生环境给我的不安全感又迫使我使劲睁开眼睛，我透过指缝，打量着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是一个狭小简单的空间，一张单人木板床和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简单的有些简陋。 “这不会是你家吧？” “不是，”李一白走到一个小柜前拿出一个小巷子，翻腾了半天找出一点纱布和药膏：“我觉得你应该先给我止个血。” 我这才发现他一直用手按着额头，指缝里还渗着血，我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纱布，让他坐下。 “你这手法挺熟练啊，”李一白调侃道：“你男朋友总在外面打架吗？” “没有，”我努力包扎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好了，注意别碰水。” 李一白摸了摸我包扎的地方，很满意地笑了笑：“不错。” 我坐在他旁边：“袭击你的那个人你” 我还没说完李一白就摇了摇头：“没有，刚追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了爆炸声，我担心你就跑回去了，”他转头看了看我：“你没事吧。” 我也低下头看了看我自己，没有什么地方疼，也没看到血：“我好像命挺大的。” “嗯，”李一白叹了口气：“看来我想的没错，”他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点了点头，可还是没什么头绪：“可我想不通是什么人要这么做。” “你是想不通是什么人做的，还是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笑着摇了摇头：“你别把我想的太聪明。”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首先，像你说的，程北家属于案发现场，应该有警员在周围警戒与维护，可我们去的时候并没有，”我看了看李一白，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所以这样的不符合程序是不是说明这和负责这个案子的张老头有关呢，当然我这都是猜测，”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在楼道里也看到了一些散落的程北家的东西，这说明在我们走之后有人对现场进行了清理，但却清理地很匆忙所以落在楼道里也没有收拾，而收拾现场的除了会是张老头的人就是袭击你那个人，而发生爆炸”我努力让自己的推测合理一点：“可能是程北家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会对什么人形成威胁的东西，没有办法拿走，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销毁，又或者是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没有找到，但又不想让我们找到。” 李一白点了点头：“嗯，大概应该是这样，可是我想你可能忽略了三点。” 我有些不忿：“什么？” “一，你把张老头和袭击我的那个人做了区分，可是也有可能袭击我的人，搬东西的人包括纵火的人都是同一拨人，二，在程警官家你也看到了，没有什么大件或是不能搬动的东西需要纵火销毁的，还有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李一白看着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场火可能并不是要销毁什么，而是针对你。” “什么？针对我？”这想法太惊悚了，而且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一直怀疑张老头。 “没错，”李一白道：“也许有人知道你会回去，这场火就是为你准备的，而即使没能把你怎么样，也是对你提出一个警告。” “别瞎扯了，”我实在没法相信：“为了我，就我这小身板值得有人为我纵一场火吗，真要想把我怎么样一块砖头就解决了，再说了，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啊，我就是个律师，一个小律师！”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这里的水怪会被你惊醒的，很显然，你做到了。” “我真的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就有人这么兴师动众的。”我无奈道。 “可能这只是个开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李一白想了想说：“知道什么是明哨变暗哨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疑云惊现 李一白满脸神秘地看着我：“知道什么是明哨变暗哨吗？” 我苦恼了一下：“明哨变暗哨没这个必要吧？” “你是不是傻，”李一白有点气急败坏：“如果我真的猜对了，这场火是冲着你来的，你知道你如果还执意留在这是什么后果吗？” 我摇了摇头。 “夏律师，”李一白靠到我旁边：“程警官家在这三年间起过两次火，出过四次车祸，被打过n次，被路边突然倒下的大树砸到过，在浴室里洗澡中过电我说过的这些你都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 “你想这些都在你身上再重演一遍吗？”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重演，”我有些急了：“我就是个律师，我就是查个案子，甚至我这连查案都算不上，我招谁惹谁了我！” “你小点声，”李一白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急行吗先。” 这个简陋小屋子的氛围确实不太适合大声说话，我也不知道李一白从来了这里之后就很小心是因为什么，不过这短短不到两天的遭遇已经让我学会了不要太冲动，我也就很自然的安静下来。 “大不了我不干了还不行，”我嘟囔道：“这都开始玩命了，还什么明哨变暗哨的，我看我是玩不起了” “你要走！”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刚才不还让我小声点吗，你疯啦！” 李一白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平静下来，继儿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吧？” “你是从哪看出来我是个很执着的人吗？”我低下头打量了自己好几遍，确认我的身上并没有暴露这种属性：“我就是很容易放弃的人啊。” “不是，”李一白有些急：“你现在要走了这些烂摊子怎么办？” “我不觉得哪里有什么烂摊子”看着李一白急切地表情，我突然有些怀疑：“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还是你怕我走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 “咳咳”李一白不自在地咳嗽了几声：“说什么呢你？” “切”我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 “不过我倒真有件事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就知道你个兔崽子有事瞒着我！” “也不是瞒着，”李一白叹了口气：“这不是意外接二连三的没来得及吗。” “快说。” “那个，你有那个宋雪幽的照片吗？” “你要这个干嘛？” “你有的话给我看看。” 我狐疑地看了他半天，便把一直放在包里的宋雨凉的照片拿给他。 李一白接过照片看了看：“这就没错了。” “什么没错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有屁就放别总绕圈子行吗！”此时此景我已经不太适合动脑子思考问题了。 “其实这里不重要，隔壁那个院子才是重点。” “你在隔壁的院子金屋藏娇了？” 李一白一副被我吓到的表情：“这都猜得到，不过可惜呀，金屋藏娇的不是我，是程警官。” 我看着李一白手里拿着的照片，指了指：“你别告诉我藏的是这个人。” “对啊，”李一白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人。” 预料之外，但也算是意料之中吧，我倒也并没有觉得很震惊。 “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不觉得奇怪吗？” “我倒是很奇怪既然程北在隔壁院子里金屋藏娇，你怎么会就这么凑巧住到他隔壁来呢？” 李一白看到我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摆着手解释道：“哎哎哎，别瞎想啊，我可不是什么有偷窥癖的变态！” “我看你倒是挺像的。”我存心捉弄他。 “哎呀不是，”李一白急忙道：“这说来话就长了。” “那这长夜漫漫的，你不讲个长故事我们也没事干呀，说来听听。” “怎么说呢，”李一白低头想着措辞：“我吧，对程警官吧，一直都挺好奇的，”说到这他抬头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点头示意他继续，他便继续道：“为什么好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再加上松山本地一向民风淳朴，一心” “打住！”我怒道：“一心向善个屁，一心向善到我来了不到48个小时就先后经历了抢劫和谋杀未遂，你扯淡也扯个正经的行吗！” “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李一白面露尴尬：“反正别管是不是一心向善吧，反正我在所里每天也没什么事干，后来吧，我就想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个事吧，嗯所以我就盯上了程警官。” “你盯上他？”我打了个冷颤：“盯上之后你都干过什么变态的事啊？” “我没有！”李一白无奈道：“也没干嘛，就是有时候好奇他下班了会干什么，就偷偷地尾随过程警官，后来就发现了程警官总会到这里来，那时候我住的那个房子房东大妈不租给我了，我一时没地住，跟着程警官的时候发现这个院子出租就租下来了，但这个院子只租一年，我找到房子搬过去之后这边还没到期也就没退，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宋雪幽在这里的。” “不到一年”我想了想问道：“经常来这里吗？” “不知道，”李一白摇了摇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后来我也不常来这边，也没怎么见过。” 好吧，这宋雪幽的生活也真够复杂的，做着有钱人的二奶，还和旧情人藕断丝连，我想起苏正雄，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宋雪幽这样对他。 “想什么呢你？” “嗯？”我回过神来：“没想什么，只是想如果你做狗仔的话会比做警察有前途的多。” “又瞎扯了你”李一白挥了挥手坐到一边。 “你见过宋雪幽几回？” “没几回，”李一白想了想：“就两回吧。”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李一白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5月19号？” “什么？” “5月19号啊，怎么了？” “5月19号宋雨凉的死亡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合理的怀疑 “5月19号宋雨凉的死亡时间”我看着李一白：“就是5月19号。” “咕咚”李一白咽了口吐沫，张了张嘴：“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5月19号什么时候见到宋雪幽的？” “晚上天快黑的时候应该六点多不到七点，”说完李一白又点了点头：“嗯，没错，就是那个时间，五月十八号我和几个朋友喝就喝了通宵，喝酒的地方离这里近，我就到这边来了，第二天睡醒就是下午了，我一出门看到天上的云彩很好看火烧云吧那是，我就随手拍下来了，刚拍了照片就听到隔壁有动静，我仔细一听发现是程警官和一个女的，之前我也见过那个女的一次，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应该是宋雪幽没错吧。” “从这里到a市开车的话需要多久？” “如果高速上不堵车的话，应该4个小时左右吧。” 4个小时的话，如果时间没错，那宋雪幽从这里离开到a市也差不多晚上11点了，在到案发现场去杀人的话就不太可能了。我点了点头，之前徐大力曾和我说过，照宋雪幽和宋雨凉姐妹俩的关系来看，警方也把宋雪幽纳入了嫌疑人行列，但如果时间对得上的话，或者警方那边可以找到宋雪幽出入a市的监控录像资料，那么宋雪幽的嫌疑应该就可以排除了。 但单靠时间说明不了什么，4个小时回到a市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犯案时间，宋雪幽长期生活在a市，即便是与程北藕断丝连，也不可能会经常到松山来，但案发当日宋雪幽恰巧出现在这里，而且与案发时间卡的这么紧，隐约中仿佛是故意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就这一点来说，还是不能妄下结论。 “李警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终于给我提供了一条还算有用的线索。” “切，”李一白挥开我的手：“我本来就是个很有用的人！” “嗯，你是很有用，”我想了想说：“至少我现在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没错，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怜悯，在窥探到有关宋雪幽和宋雨凉姐妹俩的过往之后，除了惋惜和同情，更多的应该是希望，希望那么美好的女孩子可以有一个简单明朗又幸福的未来。我希望那么美丽的脸不要出现在血腥和暴力中。可我也一直记得我的老师说过的话，这个世界的巧合都已经被电视剧用光了，一个案子里，反复出现必须用巧合才能解释的问题，就必然不是巧合。 可同时，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家那对父子，想起苏正雄的淡然和苏河的冷漠，我不知道我的这些收获会把他们之中的谁推向最终的审判席。 “哎，李一白，”我突然想到：“那天他们有谈论什么吗？” “也没”李一白赶忙正色道：“首先声明啊，我可不是什么专听别人墙根的变态，你要搞清楚这一点。” “行啦，烦不烦，”我做个要动手打他的姿势：“快说！” “我真不是故意听到的，”李一白有些不好意思：“具体说什么我记不清了，大概好像是说什么再见，时间不够了，没办法什么的”说着说着李一白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真的就听到这么多，真没啦，后来应该程警官就出去送她了。”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宋雪幽的？”我怀疑道。 “我见过那个女的一次，长得挺漂亮，”李一白有些猥琐地笑了笑：“那天我在墙角偷瞄了一眼，就是她没错。” “你知道宋雪幽和宋雨凉长得一模一样吗？我刚才给你看的是宋雨凉的照片。” 这句话问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就仿佛是我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结论一样。 我看着有些发傻的李一白：“你那天有听到程北叫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李一白摇了摇头：“没听到”李一白也猛地激动起来：“你该不会是” “有这个可能，”我想了想：“如果真的像我想的，来的那个人是宋雨凉，而程北在回a市的途中杀死了她，又到城南枝江去抛尸，这样解释的话也是说得通的，而且这样的话，程北跳楼也就可以解释为畏罪自杀了。” “程警官不是那样的人，”李一白立马反驳道：“再说了，就算是杀人也要有杀人动机吧，你能想出什么杀人动机吗？”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连忙解释：“猜测你懂吗，正确的判断要建立在合理的猜测和推断上，这只是正常的怀疑。哎，不是，”我有些奇怪：“你和程北很熟吗，一口一个程警官，恭敬地不得了，还一点对他不好的话都不能说，他救过你的命还是替你还过赌债啊？” “你又开始瞎说了，”李一白一副无奈的表情：“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绝对相信程警官，我觉得我们要是继续调查的话，就应该针对张老头那群人。” “你对张老头有意见啊？”从见到张老头开始我就发现他对张老头的怀疑是没有来由的，带着不可辩驳的情绪。 “反正我就是觉得张老头有问题，”李一白的语气有点无赖：“我这也是合理的猜测，不行吗？” “行，”我猛点头：“不过我觉得吧，”我正色道：“你如果决定了要和我一起查这个案子，最好就别想着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我没”李一白刚要解释，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很快接起来。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小，我也听不清楚，掏出我的手机看了看，早就没电了，我不甘心地按了按开机键，没什么反应，我懊恼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向以辰联系不到我又要着急了，不过他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一天竟然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以后回去可有的显摆了。 “好消息，”李一白挂了电话。 “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我白了他一眼。 “程警官还活着，在松山医院抢救，没有意外的话，过了今晚的危险期就没什么大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信任危机 “掉下去的时候被三楼和二楼的遮阳板挡了一下，说是多处骨折，胰脏有损伤，过了今晚的观察期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李一白深深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这么说，我们没有害死谁对吧？” “你一直为这事内疚呢吧？” 我低下头，看着我手上沾染到的污渍和指甲缝里泥土：“我只是不想有人遇到不好的事情，至少不是因为我遇到不好的事情，你明白吗？” “这事真不是因为你，”李一白安慰我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许你很难接受，可这不会是因为你，而且你也是受害人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至少程北没有死，这也许真的算是一个好消息。 “哎，”我突然想到：“看来你这个明哨变暗哨的计划不能实施了，我们怎么也得去医院看看吧，如果程北真的脱离了危险，我们就可以进行一些询问了，至少他是不是畏罪自杀这一点要问清楚，如果真的是畏罪自杀的话我的案子就破了。”我想到还在看守所的苏正雄和苏河心情变得有些急切。 “我觉得我们贸然过去不太好”李一白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就算你说的那个张老头真的有问题，他也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吧，再说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张老头真的有问题。” “夏炎你是不是傻！”李一白有些生气：“张老头在程北家和你说的话你忘了，你就算脑袋比麻雀还小也应该听得出是什么意思吧” “那是你想的好吗，”我打断他：“可能是你想多了呢，也许他就只是在提醒我不让我参与有关程北的事呢，而且我也真的没有资格参与你们松山的任何事情，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是想问问关于宋雪幽和宋雨凉姐妹俩以前的情况，我根本没想到会遇到程北，更没想到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的我越说越觉得委屈：“我真的就是个律师”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李一白一边听着我的话，也已经平静下来：“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这件事情开始就没有退路了。我知道你的心思，程北怎么样，张老头怎么样你一点都不关心，你会锲而不舍地追着程警官也是因为姓宋的那姐妹俩，咱俩的目的从开始就不一样，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又没说我要走”说到这儿我又有些愤慨：“我们也算是一起历经生死了吧？” 李一白哼着气把头扭到一边。 “这又是起火又是准备潜伏的，我们这真的算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我努力压抑住情绪：“可是你大爷的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的他大爷的目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说完我就也不那么气愤了，想了想自己的措辞，又道歉说：“对不起啊，我爆粗口了。” “哎”李一白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待了三年，我一直很愿意相信此地一向民风淳朴，一心向善。你是律师，也许这种情况你比我要懂得多，就是”李一白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就是，有的事情的发生和存在的本身并不需要什么证明我该怎么解释你才明白呢”他又苦恼了好一会儿：“就像是” “就像是无端的要证明你妈是你妈” “哎呀，差不多吧就这感觉”李一白想不出合适的形容，懊恼地放弃了。 “就像是看到的天明明是蓝色的，可还是要找出它为什么是蓝色的理由，就像是人明明是活着的，可还是要找出他存在的意义，就像是明明是犯罪，也还是要找出证据对应刑法才能宣判，是这样吗？” “对对对”李一白不住地点头。 而我，也太明白这种感觉。 “但就算是这样，你至少也要告诉我，你是看到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判断的。我太明白这种感觉了。” “夏炎，”李一白又严肃起来：“现在我还不能说，我也只能告诉你，张老头有问题，具体的我不能再说了，就像你不信任我一样，我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你，如果我们接下来还能在一起的话，我会慢慢告诉你，可现在不行。” “去你大爷的！”我的火气又一下子上来：“不信任我？我到松山还不到两天，我差点连命都没了，现在还和你躲在这个小黑屋里，我倒是真的想不信任你”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拿了包就要出门。 这两天的一幕幕不断在我眼前闪过，除了生气，我竟然什么都干不了，这也真的是挺让人生气的。 那个和善却有点古怪的院长，这个民风淳朴还会被抢包的地方，还有那莫名其妙跳了楼的程北不对 “不对！”脑海里的一个画面突然定格，我走到门口猛地回头，看到正要拉着我的李一白：“不对！” “啊？”李一白被我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不对啊。” “程北跳楼之后我从6楼往下看过，”我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没看到程北，我看到围在下面的人，还看到你我看不到程北是因为人围的很多而不是有什么遮挡，还有，”我有点激动：“程北是借了力跳出去的，不会贴着外墙掉到地上，也就是说他应该是以一道抛物线落地的，遮阳板也就100公分左右，看案发现场的血迹，离外墙至少有5米，而且，我不记得我看到过那栋楼外有遮阳板。” “你什么意思啊”李一白的脸色也变了：“不会” 正说着，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虽然声音不大，可因为这里太过安静我们还是听的很清楚，我和李一白同时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可过了好一会儿也再没听到什么。 “刮风了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李一白猛地捂上我的嘴又快速地关了灯拖着我往一个角落里躲，我被他捂得喘不过气来，刚想要挣扎就听到房顶上和院子里同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李一白的战斗力 就算再神经大条听到这种动静我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但在黑暗中不能发出声音，连眼神交流都不行，根本就没办法做出什么反应。 我很老实地任由李一白捂着我的嘴，虽然喘不上来气，但一门之隔传来的压迫感让我也没了喘气的心思。 “别出声，没时间了，”李一白慢慢松开捂着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说：“外面应该有3个人，我们想办法出去一个，就算是胜利，好吗？” 我使劲摇头，可马上想到我摇头他也看不见，一着急就差点喊出来：“不” 李一白赶紧又伸手捂上我的嘴：“摸着你后面这堵墙，往左边走有一扇窗户，大概你要跳起来才够得到，窗子外面钉着木板，从外面看的话不太显眼，你费点劲应该能出去，我能挡多久挡多久，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冲你来的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砰砰！” 现实并没有给我们太多商量的时间，如果把现在的情况比喻成两军对阵的话，对方阵营显然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虽然我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到底干了什么就在这里树了敌，还让对方一直步步紧逼，我甚至想打开灯站在外面那些人面前歇斯底里地问一句：为什么。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那样的勇气，不知道是天生胆子小，还是后天练就的躲避大法，这一刻，除了想逃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李一白猛地松开我，黑暗中我也看不清他到底干了什么，只是听到开门声和一阵厮打，我也来不及再想太多，就按照刚才李一白和我说的，摸着身后的墙开始往左边走。 没走几步我就撞到一面墙上，我也来不及安慰我受伤的鼻子，赶紧跳起来去够那扇我看不到的窗户，身后的厮打声变得有些激烈，幸好李一白没喊什么：你快走，我殿后之类的口号，要不我就真的没有逃跑的心思了。 我使劲跳了几下，只摸到窗台的边缘，我抡起手里的包，使劲挥上去，上面传来破木头裂开的声音，我一阵兴奋，又使劲抡了几下，心想着再找个垫脚的东西就能出去了，突然，我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我愣在原地，转身看着身后的一片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斗声已经没有了，空气了隐隐散发着威胁的味道，我背靠着墙，已经退无可退。我倒真有些庆幸这样的黑暗，让我不用直面这样的威胁，一边我又在心中暗骂李一白没用，他倒也真的是没能挡多久。 “那个”我咽了口吐沫，声音却大的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有个人说吧，此地一向是民风淳朴，一心向善，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劫财还是劫色你给个痛快话！” 灯猛地亮起来，我只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就被灯光刺得闭上眼睛，我用手紧紧地把眼睛捂住：“别别别我没看到你们长什么样，你们也别难为我，我就是个小律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不是来找我的，要是你们找李一白那个小子，你们就赶紧把他收拾了带走，我不拦着，也保证不报警！”天知道，我已经腿软的快坐在地上了。 “噗嗤”一声带着明显嘲笑意味地笑声传来：“夏律师你可真有骨气，就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哎呦，啧啧” 我借着脑门上的一下钝痛睁开眼睛，看到李一白站在我面前正比着一个弹我脑嘣的手势。 “想吓死人啊你！”我生气地挥开他。 “我都和你说过我是武警转业了，三个人而已嘛，”李一白耸了耸肩：“小意思。” 我探着脑袋看到门边四仰八叉地躺着的三个人：“没事吧他们。” 李一白也回头看了看：“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我下手也没个轻重，好多年不出手了，”他揉了揉脖子：“好像是有点老了。” “别搞出人命啊，要不我也成从犯了。” “就这你还说什么生死与共呢，”李一白推了下我的脑门走回到门边：“我还是自己顾好我自己吧。” “你个小屁孩少和我动手动脚的啊！”我有些懊恼。 “刚才你还说劫财劫色随便呢，怎么这会儿又厉害起来了？”李一白看着我笑了笑，便蹲下去摸索那几个人的衣服。 “你干嘛呢？” “看看有没有什么身份线索。” 我也往前走了几步，蹲在李一白身边，鼓起勇气探了探其中一个人的鼻息嗯，虽然微弱但还是挺平稳的。 “哎”我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放心吧，我是武警出身，几招就能制服他们，用不着拼死力去要他们的命。”李一白摸索了半天貌似没有什么收获，也跟着我坐在了地上。 “做这种事情的人怎么可能让你搜到什么身份线索，”我白了他一眼：“白痴。” 李一白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们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要不就是外面还有他们的接应，要不就是他们对收拾我们俩势在必得，准备制服了我们用我们的通讯工具，”李一白一声苦笑：“看来我真的是个任谁看来都很没用的角色。” 我也没什么心情开导他，听到他说有接应，我又紧张起来：“你说这些人还有接应，那我们岂不是还是很危险？” “刚才那么大动静，要是有接应早进来了。” 也对哈，我挠了挠头，真是胆都快被吓破了。 我看着李一白低着头，好像在苦恼什么便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李一白的目光转向那三个人：“我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我们没被收拾了你很奇怪吗？” “是有一点这种感觉，好像他们来不是为了收拾我们” “哎呀，”我拍了拍李一白的肩膀：“我就说你想多了吧，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好被收拾的啊。” “算啦，”李一白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我也说不明白，不过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去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从黑暗中走出后并不是光明 “去医院？”我的第一反应是李一白的脑子进水了：“小子，你没事吧，”我指着地上倒着的那三个人：“现在都这种情况了，再加上我不是都说了我没看到什么挡雨板之类的，那就证明给你打电话的人撒谎了，现在再去医院的话，说不好还有很多像这样的人在等着我们。” “可现在除了去医院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李一白看着我，第一次拿出很真挚的表情：“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确认一下程警官的情况，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程警官很可能已经或者真的他还没死，那么像刚才那种情况就还会发生，就这三个人的水平来看，很可能他们不是冲人来的，我们身上可能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除了主动出击，也会引我们出去，那么程警官就成了最大的诱饵，所以想要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最好先搞清楚程警官的情况。” 我无话可说，刚才的某一刻我一度以为我要被灭口了，而当危机度过，看着那些在黑暗里曾向我逼来的威胁，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也正是在刚才我认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才认清我该怎么走下去。 “李一白，你知道吗，”我看着他，笑的很坦然：“刚才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可是就在那种时候，我想的不是我还没有嫁人，不是我还没破的案子，而是想着一个早已经离开的人，我想着也许我要去见他了，可我又不敢去，我没办法告诉他我没能完成这件事。我也开始觉得这案子不是为了别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自己，也许我这么说你不明白，但你只要能明白一点就好了，我要继续下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继续下去。” “切”李一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你从一开始来就想着要一查到底的，虽然你到这的时间不长，但你有过很多次机会可以放弃，可你都没有，我也奇怪你一个小律师犯得着为了和你非亲非故的当事人这么拼命吗？” “你不懂，”我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很多时候做一件事情不是为了什么人，甚至都不为自己，只是事情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宋雪幽和宋雨凉她们该过怎么样的人生，程警官该是什么样子，苏正雄和苏河该是什么样子，这些我都不知道，甚至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原本该是什么样子，可是有的事情，有的人，让她们变成我们看到的样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努力一下，会不会就可以让这些人回到他们原本的样子呢，而我，会不会也可以变成以前的样子每个人都应该是他自己原来的样子，你觉得呢？” 李一白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你对现在的你很不满意吗？” 我苦笑一声：“你怎么听话都听不到重点的！” “哎呀，”李一白挠了挠头：“你这些大道理我听不明白，反正你是说你要继续，这一点我听明白了，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就在这一刻达成共识了。” 我看着李一白伸到我面前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上去：“嗯，达成共识。” 还是这样了，我总是要到了绝境才能看清自己，我想的是什么呢？无非是要完成一个和某人的约定，即使我知道，我完不完的成，他都不会看到，而我，也只是对自己有一个交代。 外面还是很黑，小巷一如既往的崎岖，我只看到前面不远的李一白的背影。 “哎，”我轻声叫他，试图掩盖我努力隐藏的一丝胆怯：“怎么办啊，你那个狡兔之窟已经暴露了，以后回不去了吧？”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李一白头都没回：“二百五十块钱一个月，没啥可惜的。” “哎呀”我脚下一绊，扑到李一白背上。 “我说你”李一白很敏捷地转了个身接住我：“你想吓死我啊！” “呵呵”反正夜色可以很好地掩盖我的窘态，我倒是也没觉得多尴尬：“房租还挺便宜的哈。” “你真是的！”李一白甩开我，没好气地说：“这乌漆吗黑的，刚经过一场恶战，我这余劲儿还没过呢！” “哎呦，”我跟着他打趣：“刚才不还显摆自己以一敌三的前武警雄风呢吗，原来怂劲都攒着呢？” 李一白气哼哼地拍了拍衣服：“快走！” 我吐了吐舌头，看着李一白气鼓鼓的背影，继续跟着他走。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啊？” 李一白在巷子的转角处张望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的问题：“告诉你什么啊？” 我把他在巷口张望的脑袋揪回来。 “干嘛呀，我这儿警戒呢！”李一白拍开我揪着他耳朵的手。 “我问你话呢，你在这缩头缩脑的干嘛呀！” “我这不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吗，着黑灯瞎火的在胡同。不看好了我怎么敢让你走啊！” “我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啊？” “告诉你什么？”李一白揉着耳朵，没好气地说。 “咱们可都已经达成共识了，”我提醒他：“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我，你为什么怀疑张建磊？” 李一白又朝拐角的地方看了看，便转回头来靠在墙上：“看来我不说你都不打算跟着我走了。” 我不说话，表示默认。 “好吧，”李一白站直了身体，抱着胳膊走到我面前：“不过你能保证，听完了这个理由你还信任我吗” “我本来也不怎么信任你” “那我不说了！”李一白转身欲走。 我赶紧拉住他：“别别别我还是很信任你的，要不怎么能跟着你钻了一晚上的黑巷子呢。” “张建磊是我爸。” 李一白转身出了巷子，我愣在原地，等我反应过来追出去，发现巷子外已经是街道。灯影昏黄，李一白的走在不远的地方，只留给我一个倔强而又萧索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总是出现的种种 “李一白！” 他听到我的叫声停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向我，昏黄的路灯下，我看到他似乎是在朝我笑着，我却站在原地不敢走过去，直到我看到他用力地抹了几下眼睛，朝我招了招手。 我慢慢地走过去，看到他脸上挂着的一如既往的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什么啊”李一白把手揣到裤兜里，用肩膀撞了撞我：“怎么样，没想到吧，我也算是个官二代呢，我也是能说类似，我爸是李刚那样的话呢，哎，你说我” “李一白，”我顿时百感交集：“真的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有病啊你，”李一白翻了个白眼：“现在情况不允许，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先到医院去，等情况允许了，我会一点一点都和你说清楚的，只是现在，你还会信任我吗？” “可能比以前好一点” 李一白苦笑一声：“看来我大义灭亲的精神感动你了。” 说完他也没看我，转身就走，我追上去：“我是说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你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李一白停下来，侧了侧身体，让路灯照在我脸上：“情况属实？这要是情况不属实我能和你说这些吗？算啦，这些以后再说吧”李一白甩了甩手，用不打算让我跟上的速度迅速走远了。 “混蛋，你等等我！” “喂！”我百无聊赖看着路边的路灯：“我们还要在这猫多久啊？” 李一白和我一样隐藏在树影里，只不过相较于我的无聊，他则紧张的像只被猎枪瞄着的麻雀：“急什么呀，我这不是在瞅时机呢吗！” “咱俩在这儿猫了快俩小时了，”我指了指树叶缝隙里隐约透出的天光：“天快亮了，你看到了吗？” “啊？”李一白一直盯着医院门口的眼睛抽空看了看上面：“还真是哎” “你到底看什么呢？这医院的大门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那儿”李一白给我指了指，倒是没有再往那边看了，转了身靠在树干上看着我：“那里面至少有10个张老头的人，还真是防的够严实的啊。” 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知道怎么看也是白费力也就放弃了，我也转回身，看着朦胧光线里的李一白：“那是不是说，程北还活着，就在这间医院里，所以才会有张老头的人在这边？” “嘶”李一白揉着下巴，一脸的苦恼：“说不好，其实现在程警官是不是还活着我们不能仅凭这个就判断，程警官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就是要吊我们出去的诱饵，所以程警官就算是已经死了，也可以被当成是诱饵，只要像之前那样放出程警官还活着的消息，我们就会像现在这样，自己找上门来。” 我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上：“有办法突破吗？” “有啊，”李一白撞了撞我的肩膀：“你怕鬼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我看了看周围依然还是不太明朗的天色，确定他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问这个问题的：“什么意思啊？” 李一白奸笑一声，冲我勾了勾手指：“嘿嘿，跟我来。” “你说的突破是在这里吗？”我看着眼前冰冷的大门。 “对啊，”李一白满脸的得意：“这个地方是唯一可以突破又不被发现，还可以直接通到医院内部的绝密通道！” 我抬头看着门上闪着幽暗光亮的几个字：太平间通道。 李一白甩了甩头：“走！” 我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李一白也不会选择这里。我理解，真的都理解，可我还是迈不开脚，仿佛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我就在这里生了根。 “快走啊，等什么呢？”李一白已经推开门走进去，看我还站在门外，就转身招呼我。 那只是一段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那扇门打开的瞬间我就被冷气包裹了。 曾经也有那样一扇门，我走进去，然后我的天真和美好就被留在了门外，等我再从那扇门里出来，等着我的就只剩下粘稠的蔓延不开的凌迟般的疼痛。 “哦”我答应着，背上有汗渗出来，我用尽力气，可是脚除了颤抖一步都迈不出去。 李一白看出我有些不对劲，急忙跑回来：“怎么了你，又该吃药了？” 对啊，还有药。我手忙脚乱地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药瓶。看着所剩无几的几颗药，突然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我拧上药瓶，再抬起头的时候，我已经不太看得清李一白，眼泪困在眼睛里，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出口。 “你知道吗，”我把药瓶塞回到包里：“时间总是会在某一个点上重合，过去和现在，现在和未来，总有一个时刻，会不断地重复，过去了又回来，过去了又回来”记忆里那个冰冷的房间仿佛就在眼前，都说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本能，人会刻意遗忘掉里那些伤痛的记忆，可这种说法也许只是为了安慰那些正在痛苦中挣扎的人，经过几番挣扎，我已经知道，那些记忆总是会过去了，又回来，就像现在 “你没事吧？”李一白显然是被我吓到了。 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安慰他：“可能我们真的在做一件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事” “要不你在这等” “不用了，”我吸了吸鼻子：“我已经没什么好抛弃的了，不像以前。” “你说的，我不太懂，”李一白站在我旁边，局促着：“说到底你也就还是个女人，”他的语气有点不屑：“这也值得害怕，这就是个通道，也不会让你看到死人，看到死人哪那么容易” “活着，真的不容易。”我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我绕过李一白，推开那扇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潜入 走廊顶部的灯并不太明亮，冷气也开得足足的，李一白很快跟上我，走到我前面：“跟着我就好，不用着急，这里就是一个通道，会有电梯到楼上，不用真的到太平间里去” 仿佛是走了很久，久到我又想起那一天。 “唯物辩证法是关于联系和发展的科学，世界是普遍联系的整体，联系的客观性c普遍性和多样性世界是永恒发展的过程对立统一的规律揭示了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是唯物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 闷热的空气里浮动着让人安眠的瞌睡因子，蝉鸣声也变得有气无力，讲马哲的秃头教授念着那本不到期末都不会被翻开的书，一字一顿地念着马克思他老人家的哲学思想，我偏过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棉棉，她总是在上课的时候睡过去，可成绩还是好得不得了，我也放弃继续辨认劣音箱里传来的教授带着口音的含糊不清的话，想软骨动物一样趴在不大的桌子上。 “打扰一下，夏炎同学在吗？” 身后的同学摇醒我，我迷糊着坐起来，看到所有人都扭着头看向我这边。我站起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教室里很安静，音箱里传来呲呲啦啦的电波干扰的声音，头顶的电风扇也疲倦的呼哒呼哒的。 棉棉站起来给我让路，我看到她脸上明显地担忧，我不知道说什么，周围还是没有声音，我潜意识里似乎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宁静的时光。 一直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我从阶梯教室大大的台阶上走下来，教室外面传来阵阵雷声，雨点打在地上的声音掩埋了四周响起的议论声，我走到门口，回头看我坐过的位置，看到棉棉，还有一直坐在我身后的向以辰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到这里去”李一白指着电梯里的医院的平面图给我看：“这里，值班休息的地方，我们去搞两套衣服，这样比较好接近。” 我回过神来，顺着李一白的手看到这家医院的平面图，一看之下有点无奈：“松山这地方不大，医院倒是够气派的。” “可不是嘛，”李一白接茬道：“这医院现在应该算是松山的标志性建筑物了，这也体现了我国医疗改革的进展嘛，好事。”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在了五楼，李一白探出头去看了看，便引着我走出去。 这个时间就算是在市里的大医院人也不会多，松山这样的小地方更是如此，我都怀疑松山的人都住进来能不能把这个医院填满。 走廊里的灯没有全亮，我们本来走的就是内部人员用电梯，出了电梯后就直接到了医护人员的后勤区，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两套白大褂和全套医护人员用装备，装备一上身还真有种改头换面的感觉，只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是让人很不舒服。我们互相整理了一下，便循着平面图的指示下到二楼急诊的重症监护区。 一路畅通无阻，倒是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临近护士站，我和李一白很默契地同时停下，紧了紧衣领和口罩。 “怎么样，晚上有什么情况吗？” “啊？”值班的护士被问得有些懵，抬头在我和李一白之间来回打量，似乎是在确认身份，我俩都半低着头，假装在翻拿在手里的出诊笔记。 护士犹豫了几秒道：“没什么情况那个，你们是那个科的啊，怎么好像没见过。” 我的心立马揪紧了，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个护士立刻朝我这边看过来，李一白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反应很快地向前垮了一步，同时摘掉了自己的口罩：“我们是神经外科的，昨天到急诊这边来帮忙的，就是跳楼的那个。” “哦，”那个护士点了点头：“昨天是有够忙的，你们神经外科的医生好像都到这边来了，”说着护士拿出一本记录递给李一白：“这是晚上几次监测的生命体征记录，还是挺危险的，还有人在监护室门外守着，看来是个很重要的人啊。” 李一白象征性翻了翻那本记录：“不是当官的就是罪犯，有什么重要的这情况不乐观啊。” “嗯，”护士点了点头：“不知道还能熬几天。” 李一白把记录拿在手里：“有苏醒迹象吗？” “没有吧，那帮人说要是有苏醒迹象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我看没什么醒过来的希望了。” “行，我们过去看看，你先忙。” 李一白转身往监护室方向走，我很识相地跟着他：“你怎么把口罩摘了” “这医院这么大，我还就不信她哪个医生都认识。” 李一白又把口罩戴上：“别紧张，没人认识你，尽量让我少说话就行。”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着的三个人。李一白点了点头，示意我走在前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朝那扇门走去。 我可以忽略门口坐着的人，想要径直拉开门进去，那三个人似乎是睡着了，听到响声又很快醒过来，站起来打量着我们：“干什么？” “例行检查。”我向前走了一步。 打头的那人看了看我俩胸前的名牌，又拿过李一白手里的记录，翻了几页又和身后的两人耳语几句便退到一边。 我拉开门，和李一白走进去，我看了眼欲跟着进来的那个人，转身阻止道：“重症监护室我希望你们不要随意出入，这对病人没好处。” 那人悻悻地看了我一会儿，把已经迈进门里的一只脚收回去，我也没客气，迅速地关了门。 门一关上，室内变得很安静，各种仪器的声响也不大。我摘了口罩，拉开面前的帘子，就看到程北像木乃伊一样躺在那里。问我没法确定他的死活，他躺在那，胸口的起伏几不可见，氧气面罩遮了他大半的脸，床头的生命体征检测仪不安的闪烁着，我看着那几个似乎可以象征他活着的数字还跳动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无休止的奔逃 李一白比我反应快得多，快步走到近前，在程北的耳边轻唤了几声，可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站在一边，随着李一白一遍遍徒劳地呼唤，心也随着那一声声开始变得越来越凉。 “别叫了，”我去拉李一白的衣服：“别叫了，他听不见他快要死了” 李一白甩开我，身体趴的更低，肩膀耸动着，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叫出声来。 “我们在担心有人拿他当诱饵了。”我往前走了几步走在程北脚边。 李一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愤怒地揉着下巴和头发。 “到底为什么呢”我看着程北，我不知道我是在问他还是问我自己：“就这样了吗，不会再有答案了吗？” “对！”李一白猛地站起来：“到此为止了，不会有答案了！” “你干嘛？”我拉住他，警觉地朝门口那边看去。 “里面的，开门！”但很显然已经晚了，李一白刚才的声音太大，已经让门外的人有所怀疑，我只是庆幸刚才我随手反锁了门，这时候还能多少为我们拖延一点时间。 “快走！”李一白麻利地甩掉套在身上的白大褂。 “往哪走啊！”我气急败坏道。 “开门，开门！”门外的喊声变得激烈起来，听脚步声应该来增援的人也不少。瞬间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俩竟然值得这多人兴师动众的，我看了眼那扇岌岌可危的门，脑袋飞速旋转着，想着我这要是被他们带走了，会因为违反哪项法律而被判几年。 “夏炎你看！”我听到；李一白的叫声迅速回神。我扭头看向病床的方向，程北的眼皮正激烈地跳动着。 我再顾不得那扇随时可能会被打开的门，迅速回到床边：“程北，程北！” 他的眼睛似乎睁开了一条缝，我看到氧气面罩下他的嘴唇微微煽动着，便趴近了去听：“宝宝” “什么，”我直起身子疑惑地看向他“什么宝？” 情况没有给我继续追问的可能，门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李一白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身体顶着门：“快走快走快走！” 我看到李一白的吃力，又看了眼病床上的程北，起身走到窗边，二楼并不是能摔死人的高度，我也顾不上去管李一白的情况，打开窗子向下看了一眼便跳了下去。 下面是一层的屋顶，不是很高的高度，我跌坐在上面，没了能站起来的力气。耳边一阵风声，李一白也落在我旁边，看着我坐在那里发傻，他急忙吼道：“傻了你，快走啊!” 我被他踹了一脚从一楼的楼顶上摔下来，下面是一圈灌木，我摔倒里面，还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李一白下来也没有再朝我吼，直接把我抗在肩膀上，往医院外面跑。 我在一阵阵颠簸中终于还是没忍住流出泪来。我跳下来的瞬间我听到那个生命体征仪发出的刺耳的长鸣声，程北终究还是死了 我挣扎着抬起头，没有看到追出来的人，远远的天边，太阳却已经升起来了。 被塞到了不知道是什么车的后座上，车很快开起来。我躺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突然好想睡一觉，醒来之后就有人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 “你没事吧？”李一白从副驾驶调过身来问我。 我翻了个身，面朝椅背继续躺着，也没有回答他。李一白没有继续问，我闭着眼睛，想就这样睡过去，车开得很平稳，我却无法在这劫后的平静中酝酿出一点睡意。 “去哪儿啊你们准备？” 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我马上变得警觉，翻身坐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李一白安抚道。 透过后视镜，那人随意抬手摘了墨镜和我打招呼：“你好，我是李一白的老婆。” “瞎说什么呢你，”李一白白了那人一眼，转身到我这边：“别听她瞎说，这是我” 那人促狭地一笑：“想好了再说，我倒是想知道我是的谁啊。” 李一白气恼地撇了撇嘴：“是我妹！” “哼！”那人一声冷哼。 我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依然萧索的街景。 “我送你回a市，我不知道下次再有情况我们还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些人一直咬着我不放：“李一白，这就是你说的此地一向民风淳朴，一心向善吗？怎么这些警察都和流氓一样！” “谁告诉你这些人是警察了？”李一白马上正色道：“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们光荣的人民警察身上泼好吗，那些人就是流氓！” 我皱了皱眉表示不理解。 李一白坐回去用后脑勺对着我：“之前在院子里交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些人的身手一般，都是些野路子，不像是警队或是武警的套路，下手也软得很，医院的那些人我没法确定，毕竟张老头那边的人我也认不全，大厅里确实有我见过的，可重症监护门口的那三个，应该不是警队的人，从昨天事发到现在时间不长，但那三个人的胡子可有点长的离谱，你知道的，我们一向一个仪容仪表的光荣的人民警察部队” 李一白说着，突然停下没有再说下去。我想他应该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你看到了吗？”我问李一白。 “什么？” 我没有再问，我已经不需要别人再帮我确认一遍。 “程南你哥不在了。” 很显然这句话不是和我说的，我看向开车的那个女孩，她抿了抿嘴唇，又很快放开，车速变得有点不稳，可又很快恢复。 我扒到驾驶座上，探过去看那个女孩子：“你是程北的妹妹？” 那女孩没说话，把拿在手里的墨镜又戴上。 一时间车里安静的像是被冻住，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李一白和那个女孩的脸。我把车窗按下来，风猛地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还有瞬间蔓延开来的带着苦涩的青草的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程南 车停在一片田边，虽然还是早晨，可太阳已经有了些毒辣的温度。 程南蹲在一片树荫里抽着烟，我和李一白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她说一句话。 我碰了碰李一白：“说句话呀倒是，这要怎么办啊？” “没事，不用管她，等会儿就好了”李一白也走到一边。 我站在原地看着树荫里的程南，又看了看车里的李一白，权衡了半天，朝着程南走过去。 程南以一个不太像女人的姿势蹲在树荫底下，墨镜还是没有摘，几缕紫色的头发从歪戴着的帽子里探出来，虽然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女孩子，不过这神态和吊吊的有点痞的样子还真是和程北挺像的。 我给自己选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蹲在程南旁边，程南没说话，掏了支烟递给我，我想了想拿过来别在耳朵上。 “不抽你拿我烟干嘛？”程南语气不太好，扭过头看向我这边，手里拿着打火机，似乎是要准备递给我。 我接过打火机，在地上堆了个小土堆，把耳朵上别着的烟拿下来点着插在土堆上：“给你哥的。” 程南抿着嘴唇把头扭到一边。 “我和你哥就见过两次”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住胸口泛起的一阵阵酸酸的感觉：“两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我是个律师，虽然没工作多久，可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不像警察的警察，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在来这里之前我甚至都没想过会有他的存在，但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程南扔了手里的烟头，环住自己的双膝。 “我不知道他在我要调查的案子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害死了他，”我透过墨镜的缝隙看到程南泛着泪光的眼角：“你可以想是我害死他的，这样你就不用像现在这么难过了。” 程南脱下帽子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是他自找的，我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他自己也知道。” “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她，我站起来看着那一片生长旺盛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庄稼：“不能亲口和他说，我很遗憾。” “等等，”程南叫住准备走的我：“你来找我哥是和宋雪幽有关吧？” 程南知道宋雪幽并不奇怪，我回头看着程南：“如果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道的话，就永远也不要知道了，我想程北也希望是这样。” “是因为宋雪幽，”她用了不可辩驳的语气：“她真的害死了他” 程北曾因宋雪幽而毁了前途，这对一个家庭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打击，所以此刻我能理解程南语气里的一丝怨毒，更何况，程北死了。 “你哥和宋雪幽的事我是到了这里才听说的，我来这是和宋雪幽和宋雨凉有关，但不是专门为了宋雪幽来找你哥，”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和她说清楚：“宋雨凉被杀了，在a市。” 程南还是安静地蹲在那儿，我看到她嘴角泛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宋雨凉吗看来她的报复开始了，”程南站起来和我平视着：“怎么样，有兴趣听听我讲的故事吗，我以前是她们的同学。” “谁们？”这也许算是个惊喜，即使我已经想到了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程南！”李一白突然走到我们中间，朝程南摇了摇头，继儿又看向我：“我觉得现在送你回a市要紧” 我甩开李一白伸过来拽我的胳膊：“李一白，你什么意思啊！” “这事和程南没关系算我求你行吗”李一白看着我，眼中的脆弱一览无余，我也瞬间有些犹豫。 “这事和你最没关系，”程南推开李一白：“这事和你最没关系，你不是一样陷得比谁都深！你现在说这事和我没关系，那我哥呢，我哥怎么办！” “你哥的事我会管，我就说过了不是吗，你有多远就走多远，你还要让我说几遍才行！” “我不走！”程南哭出来：“我哥不在了，我一个亲人都没了” 李一白走到程南面前，轻轻揽住她：“别说了，别说了” “我怕你也和我哥一样和他一样” 李一白没说话，后背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抱着程南的手也紧了紧。程南也终于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蝉鸣声又涌来，我站在树荫下抬起头，树枝和树叶幻化着斑驳的影子，深深浅浅的，我闭上眼睛，又睁开，我终于愿意相信，这不是一个梦境。 “夏炎，你带程南一起回a市，”李一白看了看程南：“她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你帮我照顾她，她知道的事，应该也会帮到你。” “那你怎么办？”程南嗓子哭哑了，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孩子气。 李一白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能怎么办，我得回去上班啊。” “你不会有危险吗？”我有些担心。 “不会，”李一白拍了拍程南的肩膀：“他们应该不是冲我，而且说到底，张老头是我爸”他不安地看了眼程南又继续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和我师兄联系过了，他应该正在来的路上，让他带你们回去。” “徐大力？” “嗯，”李一白点了点头：“我师兄对你挺好的，你别总为难他，喜欢一个人有没有错”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就闭口不言了。 “对了，在医院的时候程警官和你说什么了吗？”李一白问道，程南也朝我看过来。 “我没太听得清，说了一个字，宝还是什么的，”我问李一白：“你认识一个叫什么宝或是宝什么的人吗？” “我和支付宝最熟，”李一白做深思状：“不过它应该不认识我。”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被这样的笑话逗笑，我看着李一白和程南泄气地样子也自责起来，我应该听得更清楚一点的。 “算了，”李一白安慰我道：“别想了，那时候都不确定程警官是不是清醒的，是不是知道我们，所以也不一定他说的话就是提示或是线索我师兄来了。” 我顺着李一白的目光看过去，远远的小路上，徐大力的车正开过来，一瞬间，我突然卸了力气，紧接着颈侧一下钝痛，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李一白的叛变 轮胎碾过柏油路的声音很平稳，我听着这样的声音睁开眼睛，车窗外偶尔有路灯闪过，空气里有令我安心的味道。我深吸了几口气坐起来。 “我被谁打了？” “谁打你啊，太累昏倒了。把衣服穿好，下雨了，有点凉。”徐大力瞟着后视镜和我说。 我看到身上盖着的徐大力的衣服，扯下来披在肩上，揉了揉脖子：“程南呢？” “她不和我们走，她把电话留给你了，在你裤子的口袋里，她说可以随时联系她。” 我摸出口袋里那张小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一串号码，字体有点幼稚，甚至通过这几个数字，我可以看到程南满是稚气又有些倔强的脸庞。 “我还是没做好，想知道的事什么都不知道，”我的鼻子酸了酸：“还有人死了” “这不怪你，”我看不到徐大力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很平稳，平白的让我也平静下来：“李一白都和我说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留下来的” “徐大力你知道吗，”我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我好几次觉得我要死了，不是有人要我死，也不是被吓死，而是心痛的想死。程北就在我面前跳楼了，之后我就开始疲于奔命地四处躲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人，我真的很想面对那些人问一句为什么”我苦笑一声：“可我不敢，我害怕，即使我知道我没做错什么，可我还是害怕，然后程北就死在我面前” “是我不好” “你有什么不好的！”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是你不好！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换成别人，可能事情不会是今天这样的，是我，都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夏炎”徐大力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你这样的自责是要让自己难受，还是要让我难受呢” 雨点开始打在车窗上，噼噼啪啪，一点一点的。我打开车窗，清冷的风和雨点灌进来，打在我脸上：“人能难受死吗？” 车轮卷起雨水的声音有些刺耳，徐大力在后视镜里看着我，把车窗关起来。车里又变的安静，就这样把我困在这里也不错，我重新躺下来，过往几天的一幕幕又变的清晰起来 那个被蝉鸣声填满的通往福利院的坡道被阳光照的温暖却又冰凉的耶稣像那栋破旧的居民楼和楼梯上厚厚的灰尘李一白那个狭小的院子通往太平间的长长的走廊病床上的程北还有宝宝紧接着传来的生命体征仪的长鸣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记性好过，我甚至可以想起过去几天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却都对我要做的事没有丝毫帮助。 头痛欲裂，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四周摸索，这些天我的用药量又大了，我这样想，我离疯子应该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随着摸索的动作，与痛感一起袭来的一丝灵光，宝宝包包包！ “停车！” 随着我一声尖厉的叫声，徐大力猛踩刹车，轮胎划过积水的路面，又是一声刺耳的声音。 我被甩的往前一倒，就急忙借着外面渗进来的路灯在车后座翻找：“包呢，我的包呢！” “什么包？”徐大力应该也是被我折腾的心力憔悴，语气变得有些抓狂。 狭窄的后座极目所见处并没有我的包，我又探到副驾驶座去翻：“我的包，我的包！” “啊？”徐大力还是一脸的茫然。 “我的包，就是被抢了又找回来的包！” “没看着啊”徐大力甚至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底下确定：“我接你的时候没看到你身上背着包” 我颓然地坐在座位上：“你有一个特别好的师弟，他耍着我玩了这么多天”颈侧的钝痛感我原以为真的是这些天又跑又颠的累到了，看来我真的是被人打晕了，我竟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徐大力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苦笑一声，头痛越来越剧烈，我甚至觉得自己离疯子只有一步之遥，这种致命的后知后觉真的是能吞噬人的所有理智和希望。 “他早就知道了是包有问题，他就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呀！”徐大力也急了。 “我说我又被人耍了！全世界都把我当傻子！”我气恼道：“那是程北留给我的唯一线索，我连个毛都没碰到就被别人拿走了，我真是废物到极点” 徐大力隐约已经听出些眉目，掏出手机拨出去，车里很安静，电话那头传来的机械的声音我也听得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rythenuber” “你不信我说的吗？”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徐大力。 徐大力随手甩了手机：“真的是他我给你要回来。” “真的是他，要回来的还有我想要的吗？”我真是在真个时候恨死了自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我还一直很信任的跟着他到处溜达，我真是” “夏炎！”徐大力出声止住我的话：“坐到前面来！” “怎么” 徐大力打开雨刷，外面的雨已经下的很大，我们的车开着远光，我没有问完，因为我已经看到，在远光灯的照射范围内，除了可以看到越下越大的雨势，还有几辆慢慢向我们靠近的，同样开着远光的车。 这样的场景真的是像是黑帮电影里两个帮派要火拼之前的镜头，只是现在这个场景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一点都不炫酷，至少，我们做不到势均力敌。 我爬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高速上他们这样逆行可以吗？” 徐大力把档位挂到倒车档：“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听了我师弟的建议，走的国道” 车轮划过积水的路面，猛地向后倒，我紧紧抓着安全带：“你师弟要害死我们！” 徐大力没有回答，我们前面的几辆车也开始加速，远光紧跟着打进我们的车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永夜之战 前面的车很快到了离我们很近的距离，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变得尖锐，就像此刻我被崩到极限的神经。 “徐大力！”我惊声尖叫。 车猛地晃起来，我睁不开眼睛看旁边的徐大力，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只是我想，如果今天晚上我们死在这，那一定都是被我害的。 砰！砰！ 我想这一定是此刻我最怕听到的声音，玻璃的碎屑崩落在我身上，透过指头的缝隙，我尽力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透过车窗的两个洞射进来，带着冰冷又刺骨的温度，雨水也顺着破洞打进来，可能在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绝望的味道。 “低下头！”徐大力伸出一只胳膊按低我的脑袋，一边打着方向盘想努力把车倒过来。 我猫着头，可还是找不到一点安全感，我试图伸手去抓到徐大力刚才用来按我脑袋的那只手，可徒劳地挥舞了半天连徐大力的一根毛都没碰到，我想，我可能就要这么孤单的死去了。 车开始剧烈地摇晃，我听到轮胎划过积水，听到雨点打在车窗，听到风扫过破碎车窗的边沿，听到自己仿佛已经暂停的心跳，听到徐大力剧烈地喘息 我抬起头，竟看到徐大力也在看着我，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朝他笑笑，顺便告诉他和他死在一起我真的很不愿意。然后我发现，徐大力竟然真的冲我笑出来，我看到他的口型：准备好。 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我本能地想要提问，正想直起身子，车却猛地一个甩尾，那些刺眼的灯光被甩在身后，我睁大眼睛，却看到眼前陡峭的斜坡，那很显然是一个车灯照不到底的深度 似乎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滚筒洗衣机不够温柔，我只是庆幸在万分危急中我也没忘了系好安全带，以至于此刻我没有剧烈地翻滚甩出去，而这种翻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几处突起的土坡稍稍减缓了车翻滚的态势，徐大力趁机从驾驶座探身过来，紧紧地护住我：“抱紧了，别害怕。” 我触手到他背脊，手心里满是他绷紧的肌肉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黏腻，可我真的没法想清楚此刻的状况，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又是一阵猛烈的翻滚和颠簸车猛地停住，四周也安静下来。雨点打在杂草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安全了，可听着这样的声音，总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安心。 车完全翻过来，徐大力还是紧紧地伏在我身上，我试着放松自己，想要动一动，可徐大力压的太紧，又有安全带绑着，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动一下。 “徐大力，你起得来吗，动一下”我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压死我了，你动一下” 徐大力没有声音，维持着抱着我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我有些气恼，使着力气又推了他一把：“哎，哎” 车灯在翻滚的过程中已经灭掉了，这时，又开始闪烁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光亮，借着亮光，我看到车里此时的一片狼藉。 “哎”一直听不到徐大力的声音，我开始有些不安，手掌下那不自然地温热黏腻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我抬起手，借着恍惚地光亮，看到满手的鲜血。瞬间我的鼻子也分辨出了空气里土腥气和血腥气得分别。 我那时只看到车窗上两个枪空，却没有想到这两枪可能会打在徐大力身上。 “徐大力，起来求你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哭出来了，无助的感觉被放到最大，我痛恨自己现在竟然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起来啊，起来”我哭喊着，夹杂着外面的雨声，声音显得无比凄厉。 “别哭了行不行”徐大力垫在我身下的胳膊抽动了一下：“死不了呢还” 我使劲吸了吸鼻涕，在徐大力的肩膀上蹭了蹭糊住眼睛的眼泪：“吓死我了你！” “嘿嘿”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没事，别害怕，让我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他甚至安抚性地抚了抚我的后背。我放松下来，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徐大力，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他轻叹一声，满是疼痛：“虽然我很想和你生同寝，死同穴” “说什么呢你！” “夏炎，”他叫我：“如果我们真的死在这里，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接苏河的案子后悔认识我？” 我把黏在脸上的鼻涕蹭在他身上，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我可能会后悔，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有好好地听你说说话，后悔没能把我的一切告诉你，后悔没法再和你一起破案子，后悔没有问问李一白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也后悔没有完成我的第一个案子会有好多后悔，但可能我不会后悔和你死在这个没人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我停了停，继续道：“你知道吗，我最怕孤单，怕得要死，我虽然死过很多次，但我真的害怕死的时候是一个人，幸好有你，即使现在死了，我也不是一个人。” 徐大力又不接话了，我气恼地推了推他：“说句话呀倒是，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夏炎” “干嘛？” “夏炎” “干嘛？” “夏炎” “到底干嘛？” “夏炎快走车要爆炸了” “什么？！” 车灯快速地闪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了，车头处却在此时闪起几簇不正常的火花，土腥味夹杂着汽油的味道瞬间袭来，雨也突然下得大起来。 “徐大力！”我使劲推着他。 “夏炎，”徐大力轻轻抬起头：“我侧过身，你从我旁边钻出去我走不了了” “说什么呢你！”我气急败坏地推他，黑暗又什么都看不到，我只知道我的手下，徐大力一直在流血。 “夏炎，”徐大力费力地抬起半边身体：“忘了和你说，我在这里死了，一点都不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噩梦成真 “忘了和你说，我在这里死了，一点都不后悔你一定要先认识我，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徐大力，你有病啊！”我顺着徐大力让开的缝隙，挣扎着爬到他上方。 没有灯光，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知道我在爬上去的过程中，我触手碰到的徐大力的周身都是那种让人绝望又无法呼吸的黏腻。 空气里开始弥漫起各种混合在一起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最明显的是越来越浓的汽油味。弥漫在眼前的黑暗让人无法适应，在这浓的化不开的如墨般的深黑色中，我连徐大力的轮廓都看不见，同样看不见的还有我伸在眼前的自己的手。 “你就混蛋吧，混蛋到死我也不相信会有下辈子！” 我用力地踹着脚边的车玻璃，几脚下去，触感告诉我那并不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我一边继续踹，一边伸手拽住徐大力的衣服：“去你妈的下辈子，老娘连地狱都去过了，但是就他妈的没人告诉我会有下辈子，你个混蛋，你给我起来！” 如果不是我正被一种愤怒和急迫的情绪包围着，我肯定会在这一片死寂中崩溃，徐大力依然没有声音，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呼吸，我摸不到他的体温，看不到他的伤势 我放弃了，放弃了对徐大力的呼唤，那只会让我越来越沮丧。我一心对付着脚下的玻璃，终于，在我觉得自己的脚也要随之碎了的时候，随着几声脆响，玻璃终于被我踢出了一个可以让我爬出去的窟窿。 错着身子往下挪，一边拽着徐大力的腿把他往外拖，车头部分已经燃起一簇簇不规则闪灭的火花，汽油味越来越重，我下了死力气竟然也真的把徐大力半拖出车外。 “快了快了马马上就出去了” “嘭！” 一声不大的声响，漂浮在空气中的汽油味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火光乍现，借着火光我看清车内的一片狼藉和徐大力身上浸满鲜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 已经起火了，我焦急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的哪一秒我们就会消失在一声巨响里！ “我们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我咬紧牙关，绷紧身上每一块可以用上力气的肌肉：“啊！” 雨水瞬间打透了我的衣服，也随着我最后使出的一股力气，徐大力也猛地一下子被我拉出车外。借着燃起的火光，我看着自己因为脱力而不住颤抖的双臂，可我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踉跄着站起来继续把徐大力往旁边拖。 “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 我也不知道我在祈求什么，只是不住地念叨着，也许此时我不发出声音，我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 “嘭！嘭！” “徐大力！徐大力！”冲天的火光似乎把雨水也烧着了，我挣扎着爬到徐大力身边，看着他被血浸透的衣服，我又不敢伸手去碰他，他安静的趴在草丛里，感觉不到爆炸的冲击，感觉不到火烧起来的炙热，也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凉，我也看不到他的背脊有丝毫的起伏。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冰凉的雨水打在我的周身，这样浑身被冰冷的水包裹住的感觉熟悉如往昔，只是那时从我的身体里流出的是血液，而现在，从身体里流淌出的是魂魄，那时候死去的是我，而现在死去的是徐大力 “也许一辈子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长” 我一直都知道，我一直都痛恨着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一辈子，走着走着，就一定会与什么人产生交集，然后就那样，生离或是死别。 “徐大力，我好累啊”我躺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结束吧，我不想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夏炎夏炎” “别叫我了，我好累” “夏炎，醒醒！” 我感到一阵摇晃，我想挥开摇晃我的手，可又使不上力气，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一片漆黑，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球，也许这是一个再没有黑暗的世界了吧，我这样想。 “夏炎，醒醒！” 我睁开眼睛，适应着太过刺眼的光线，循着声音看去，我竟然看到向以辰。 我笑了笑：“怎么在这儿也能看到你，看来是我太想你了。” “说什么呢！”向以辰拥住我：“醒了就好，你都说了两天梦话了，吓死我了。” 一阵头痛袭来，我猛地推开他：“徐大力呢！徐大力呢！” “他”向以辰坐回到旁边的椅子上，低下头摆弄着双手：“他” “他死了。”我颓然道。 “没有没有！”向以辰连忙凑到我身边：“他没有死就是情况不太乐观。” “什么意思？”我挣扎着坐起来。 “他中了两枪，都是穿透性枪伤，”向以辰扶着我坐好：“你们的车爆炸了，路过的车报了警，警察到现场的时候你们都没有知觉了，救护车连夜赶到a市，但徐警官失血过多，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我要去看他。”我挣扎着下了床，可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脚一站地就跌到在地上。 向以辰连忙扶住我：“你自己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你先顾好你自己行吗！” “他要死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要死了，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别瞎说!”向以辰把我搂在怀里，制住我的挣扎：“你冷静点，你还有事情要做呢，不是吗？” “我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干不了！”我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心痛，又或是还有些许不甘心。噩梦总是会成真，但却总是没办法心想事成地抛弃这一切。 “夏炎，你还有事情要做的，”向以辰扶起我，满是担心地看着：“昨天有市局的人来，让我一醒了就告诉你，”向以辰深深吐了一口气：“他们说，李一白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时间不多了 “李一白死了” 四十分钟后，我坐在市局刑侦科的办公室里。 手背上有一片凝固的鲜血，是刚才撕扯针头的时候扯破的，我还清晰的记得，针头被扯出来时已经弯曲了，我愣在那里，看着血流满手背。 向以辰冲上来，扯了床单按在我手背上。 “他会疼的吧？” “什么？”向以辰一边帮我按着，一边去按床边的呼叫按钮：“很疼吗？” 房间里响起呼叫器的声音，我摇了摇头：“不是，我一点都不疼李一白，死的时候，会很疼吧？” 向以辰愣在那儿，他放开我的手，跌坐在床上，懊恼地揉着脸。 我走到门口，迎面撞到赶来的护士和医生。 “哎，你怎么能走呢，要去哪儿啊，你这” “让她走吧。” 我回过头，看到向以辰已经走到离我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没有继续往前，就站在那里，他看着我，缓缓道：“她要做的事一定比什么都重要，包括她自己，比她自己都重要是吧。” 我笑笑，什么都不为，只是想冲他笑笑，就像我知道，此时绝望的并不是我一个，而他总是用让自己心碎的方式陪着我，不管是地狱还是更深的地狱。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我迎着那光亮走过去，我熟悉这样的场景，熟悉在这样的场景有一个人渐渐跑远，直到被那光亮吞没。而我自己走入这样的场景里，我分明地在那光亮里看到张楚，看到向以辰，看到徐大力，看到李一白，看到苏河 “夏律师，你好，我” 我抬起头，便听到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单单只是用丑可以形容的，只是很抱歉，我没法再关注这些。 “对不起，”我抱歉地笑笑：“来得有点着急。” 那个警员有些担忧地打量着我，坐到我对面：“你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可能我现在说我没事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现在我连笑笑的力气都没有，我费力挤出一个还看得过去的表情：“怎么称呼？” “哦，”那人坐直了：“我是徐大力的同事，我就郭艾丰。” “你好。” 那人看着我，嘴角咧了咧：“去看过徐大力吗？” 我搓着手背上的血迹，低着头，郭艾丰递过一块手帕：“他伤得挺重的，你们被送回a市的时候，他都没气了，能抢救过来真的挺不容易的。” 也许是郭艾丰知道徐大力对我的心，而又被我害得这么惨，在为徐大力抱不平，语气也不太好，但这些现在对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怎么找到我们的？” “汽车爆炸被路过的车看到，报了警。” 我点了点头：“李一白呢？” 郭艾丰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那天晚上你和徐大力还在医院，松山那边接到报警，警察赶到的事发地的时候，只找到了李一白的尸体，是头部遭重创死亡，现场有搏斗痕迹。” “那程南呢？”我急切地问道。 “程南？”郭艾丰想了想，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桌上：“你听听这个。” “救命啊！救命!救命！” 刚听到第一个字，我就知道那是程南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凄厉地让我揪心。 郭艾丰按下暂停键：“我想这应该是你说的程南。” 我点了点头。 郭艾丰按了一下声音继续。 “我们在我们我他妈的不知道我们在那儿！救救我们，快呀福利院！福利院！福嘟嘟嘟” 我庆幸这短短的一段接下来都被忙音取代，我揪着胸前的衣服，试图缓解一阵阵袭来的心的绞痛，我喘着粗气，趴在桌子上。 郭艾丰拍了拍我的后背：“你也不用太难过，警察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程南，现在判定为失踪，警察也已经在找她了，你不用太担心。” “福利院，她说是福利院，应该是松山福利院啊！”我猛地激动起来。 郭艾丰示意我镇静：“你能想到的，警察也不是傻子，都想得到，松山那边已经开始调查了，有了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不行，”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要去松山。” “你等等，”郭艾丰有点生气地拉住我：“怎么这么毛躁啊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我被他拽的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苏正雄和苏河的案子因为徐大力受伤，现在已经转交到我手上了，所以你如果要继续跟这个案子，就必须要听我的，”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会像徐大力那么迁就你，所以你最好听我的话。” 我无言以对。郭艾丰看我安静下俩，才有继续道：“没人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继续查下去，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我点了点头，低着头深深叹了口气：“如果这个案子不是我接的话，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郭艾丰安静了一会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你现在应该没有自怨自艾的时间了，”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继续道：“后天苏正雄的案子就第一次开庭审理了，他的儿子苏河会作为检方证人被传唤。” “怎么这么快？” 郭艾丰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这件事上面和媒体都盯得紧，检察院压力大，而且现在他们觉得证据已经够充分指认苏正雄了，而且关于云岭的走私调查似乎也有了进展，而且最重要的是，”郭艾丰看着我：“苏正雄被查出肝癌晚期，时间不多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想起苏正雄之后几次见面一直在说的一句话，原来竟然是这样，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想把他的故事都告诉我，而我却一直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时间不多了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有时间见一次苏正雄吗？”我急切地问，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即使说今天见不到，我就算越狱越进去也一定要见到苏正雄。 郭艾丰看了看表：“那我们得现在就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无题 同样的路，但开车的人却换成了郭艾丰，我看着窗外，酸酸涩涩的情绪又涌上来，我揪紧自己的衣领，靠在车窗上。 郭艾丰瞟了我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特别不公平，什么倒霉事都让你摊上了？”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你就是摊上了。” 如果现在我还有力气，我一定准备一百句话挤兑他，可我却真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是因为徐大力吗？” “什么？” 我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徐大力发生这样的事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现在躺在重症监护的人是我，或者，直接死掉也好，反正那种感觉我并不陌生。” “内疚和自责并不能让时光倒流，从而挽救因自己的愚蠢造成的遗憾。” “靠！”我坐直了身子，扭过头看着郭艾丰无比讨人厌的侧脸：“你什么意思啊，你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也是受害者吗啊？”我快速地扭头向窗外憋回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我承认是我能力不够，事情才一直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我已经尽力了，我” 郭艾丰把车靠边停下,松开安全带转向我，满脸的不屑和嘲讽：“接着说呀，再抱怨一下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你把身边的情况诅咒一万遍，自责到死，内疚到死，有屁用啊，能当线索用还是能当子弹打出去，闹得鬼的毛病你！” “你”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羞愧，我竟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郭艾丰点了支烟叼在嘴上，发动了车：“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好好教育教育你，闹得鬼的毛病啊,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做呢，你是受害者，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这他妈在你神神叨叨，萎靡不振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因为你的毫无进展而变成受害者！你觉得你很倒霉，你觉得你很委屈，都他妈是让人惯得，破案不容易，死他妈还不容易吗，不想活就去死，难受就去死，活得好不容易，死还不简单，我现在随便打个轮咱俩就能变成渣，你信不信？” 说着他还真的打着方向盘让车在马路中央走起了曲线，一时间鸣笛声四起，我慌乱地抓紧安全带：“你疯啦！” “切”郭艾丰冷哼一声，把车稳了下来：“你不还是怕死吗？” “有病吧你，你想死就去死，这大马路上，你不怕连累别”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意识到郭艾丰的用意，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郭艾丰看到我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我苦笑一声，这个人虽然嘴巴毒的厉害，也很招人讨厌，但也许在这种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谢谢。” “谢什么，”郭艾丰白了我一眼：“别让我在看不起你。” 郭艾丰把车停在看守所门口，便和我一起下了车。太阳已经偏西，斜斜地照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没有一丝柔软，也没有一丝希望，我想起苏正雄，在咖啡馆里优雅地坐在我对面的样子，还有他的病情，也许他会死在这样的高墙里，我这样想。 “你好，证件。” 正想着，我和郭艾丰已经走到看守所门口，门口的警卫走到我们近前，把我们拦在警戒线之外。 郭艾丰向那个警卫敬了个礼，从警服胸前的口袋里拿出证件递过去，警卫打开看了看，敬了礼又递给郭艾丰，又转向我，敬了礼要我的证件，我把证件递给他，看过之后，道：“探视手续。” 郭艾丰又从口袋里递过去一张纸，警卫接过去示意我们等一下，便走回到警卫门岗去打电话，我看向郭艾丰，他朝我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情况。 不到一分钟，那个警卫回来，把手续交到郭艾丰手上：“对不起，你们这个案子的当事人今天已经没有探视机会了，而且”警卫看了看我继续道：“这个案子登记的代理律师登记不是这位女士。” “什么？” 郭艾丰拉住我，让我不要激动，转向那个警卫：“同志，你看她，”郭艾丰指了指我：“她是这个案子之前的代理律师，去松山查案弄成这个样子，刚出院还不到3个小时，什么情况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你能和我们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可能是我的样子真的太惨，警卫看着我，慢慢地也露出一丝恻隐之情，随即便看到他往警卫门岗那边迅速看了一眼，想了想道：“我刚才打电话询问探视情况，里面说现在正有人探视，里面询问了你们的情况，就和我说这个案子的代理律师已经变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我泄气地走到一边，过了一会儿，郭艾丰也追过来：“怎么办？” 我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等。” 太阳很快落了山，高墙内的远距离探照灯亮起来，一圈一圈有规则地旋转着，我俩在车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你不是说这个案子现在你负责了吗，怎么更换代理律师这么重要的事你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很奇怪吗，”郭艾丰冷哼一声：“被换的人是你，你都不知道。” 我无言以对，也就只好安静地坐着。 “你能知道里面的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是我师兄钟伟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低头看了看离粉身碎骨不远的我的手机，不知道它还有没有机会再为我服务。 郭艾丰也看了眼我的手机，幽幽地开口：“你吧，就是被惯的太狠。” “不是，你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阴阳怪调的，”我也有些火大：“不愿意见我直说呀，现在好了，我和这个案子没关系了，你就撇了我走你的阳关道去好了，干嘛还和我搅在一起，你不是我爹妈，也不是我上级，少你大爷的开口闭口教训我，不愿意干滚蛋！” 郭艾丰一脸玩味地看了看我们所处的环境，意思是车是他的。 我愤愤地冲他伸出一根中指：“fuck！” 我正要开车门出去，郭艾丰却一把拉住我：“看，有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看守所门口，只一眼却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下来：“怎么是他！” ：差点被停更处理了，考试之前会一周更一章，对不住大家啦，现在存稿还有不少，考完试之后争取一鼓作气更完，为我加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再陷僵局 我顺着郭艾丰的目光看向看守所门口，借着探照灯晃过的亮光，只一眼就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下来：“怎么是他！” “谁？”郭艾丰着急地问。 我却没有什么心思回答他，我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确切地说不应该是“他”，而是“他们”，其中一个很好辨认，是事务所的周所，之前还对苏正雄避之如猛虎，现在却主动贴上来，但让我觉得震惊的并不是顾所，而是顾所身边的那个人。 第一眼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人的轮廓很熟悉，毕竟没有充足的照明，我不敢妄下结论，等着探照灯已经朝这个方向晃了第三回，正好这个时候他们办好离开的登记手续，扭头朝我们这边走来，这一次，我看得真切，那个人，竟然是张建磊！ 我惊得说不出话，那两个人已经朝我们这边走过来，郭艾丰看到我的样子，也没再说话，我俩静静地看着那两个人走过我们，上了另一辆车，绝尘而去。 此时，我的脑袋已经混乱到一定境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对于张建磊，我不知道是该相信李一白还是该相信张建磊穿的那身警服，而我自己，却一点对这个人的判断都没有。而现在李一白死了，原本以前的谜团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如果只是顾所一个人，我大可以冲出去问个清楚，可张建磊竟然出现在这里，我对他的无法判断直接导致我对他的恐惧。 郭艾丰推了我一把：“说句话呀你。” 我摇了摇头：“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郭艾丰发动了车：“我们现在去哪？” “先走再说。”我拿过郭艾丰的手机，用114查了事务所的电话，几经辗转拿到了钟伟的联系方式。 钟伟接到我的电话惊得话都不会说了，我简单地和他说了我的情况，便约了一个地方见面。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钟伟说的一家茶楼碰了面，简单的互相介绍后，我们便坐了下来。 钟伟给我和郭艾丰倒了茶，便靠在椅背上，我看着他冒青的下巴，便知道这几天他也不好过。 我喝了口茶，想着该怎么开始，钟伟却先开了口：“我说夏炎，听师兄一句，算了。” 他很少这么语重心长地和我说话，其实很多时候，在这个偌大的没有什么亲人的城市，钟伟更多地是在扮演我的兄长，我的亲人，我的娘家。所以这话听起来，我不免有点动容。 我看了眼坐在身边看不出什么想法的郭艾丰，放下了茶杯：“师兄，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看到他的嘴唇在颤抖，但我还是继续往下说：“还有躺在医院的徐警官已经死了的李一白如果他们都还好好的，你劝我，我会听你的，可是现在，我就觉得手里沉甸甸的，我抓着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 “你傻啦！”钟伟坐直了身子指着我：“你没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说你是鬼我都信，以前没机会摆不脱就摆不脱了，现在正好啊，周所自己把这个案子接了，你还凑上去干什么!” “我今天刚明白一个道理，”我看了眼身边的郭艾丰：“死可以，但别连累别人。” 钟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笑了笑继续道：“我已经连累很多人了，或者说是有谁连累了我，可我都这么大人了，不能连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可我活着不是吗，活着的人不能像死了一样活着，不能知道的假装不知道，看到的假装没看到，听到的假装没听到，我们是律师呀，我们必须这么做，我希望有一天真相大白了，是因为我的努力和不放弃，哪怕只有一点呢到时候，我去给李一白上坟的时候或者去看望徐大力的时候，我能告诉他们，我其实并不像我自己想的那么废物” 说到后来，我已经有些哽咽，钟伟似乎也听不下去了，冲我摆了摆手，又靠回到椅背上。 “你也就是和我的能耐。”钟伟白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郭艾丰给我们面前的茶杯添好水：“你总得给她让她自己长大的机会，你们就是太惯着她了。” “你懂个屁！”钟伟瞪着他：“什么都不懂在这装什么大瓣蒜，哪凉快去哪，看着你这种人就烦，雷劈你的时候都怕连累我。” “哎，你”我赶紧拉住郭艾丰，虽然钟伟的话听起来很痛快，但我并不想他们打起来。 郭艾丰满是恼火的靠回到椅背上，钟伟也不甘示弱地翻了个白眼。 我赶紧打圆场：“师兄，你还是和我说说，我不在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钟伟喝了口茶，但似乎有点烫，便愤愤地放回茶杯，又瞪了郭艾丰一眼，郭艾丰有点幸灾乐祸地咧了咧嘴。我顿时有点头大，但幸好钟伟只是瞪了他一眼，没再有别的冲突，我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一开始都把这个案子当成是一起单纯的因情而起的谋杀案，即便是后来苏正雄认罪，案子有了转机，我们也并没有想到这个案子会牵扯到别的事情，也许你在松山还有别的发现，但这几天，a市却像是整个风暴的风暴眼，平静异常，甚至在所里都没有人提起这个案子，但很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改变，而当我们开始有所察觉的时候，也许这个案子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钟伟语气平稳，我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师兄，你能说的简单点吗”我无奈道。 钟伟想了想，继续说：“其实到了后来，到云岭集团走私案立案之后，有些事情又被牵扯出来，你在松山那边的情况我还不知道，肯定有什么发现，而且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所牵扯的也不止我们现在了解的这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一章风暴之眼 在松山的短短几天，有初识，有相知，有相依，有舍命地奔逃，有永无止境的黑暗，有欺骗，有真实，也有再无再见的离别，所有的这些似乎都是在告诉我，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所牵扯的也不止我们现在了解的的这一点。 这样的话却是由钟伟说出来，在松山这几天，我没有和事务所的任何人联系过，松山的情况他们不可能知道，也许在我和徐大力住院之后，会有一些风声透出去，但这肯定不是全部，钟伟肯定掌握其他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我便变得很兴奋，急忙问道：“是有什么线索吗？” 钟伟摇了摇头：“说是线索倒也谈不上，只是我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听他这么说我更加好奇起来，等着他接下来的叙述，但钟伟却话锋一转，问坐在一边的郭艾丰：“关于苏正雄的案子你从一开始就跟着吗？” 郭艾丰点了点头：“虽然苏河的案子立案较早，但其实检察院那边已经很早就对苏正雄和云岭集团展开调查了，检察院那边并没有风声透出来，这些情况是苏正雄被确立杀人嫌疑之后，因为舆论关注，我听一个在检察院工作的同学说的，在此之前，关于现在立案调查的云岭集团走私的案子，我一点都不知道。而我们一开始接触的就是苏河，直到后来，苏正雄被牵扯进来，关于苏正雄走私和杀人两案并一，检察院那边才和我们刑警通了气，但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我对经济类案件的起诉和审理不在行，正在试图从这段话中理出我能理解的部分，那边钟伟却又已经开问了：“抛开你们这起杀人案先不说，就光是云岭集团的案子，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郭艾丰低下头想了想，半天都没有回答，钟伟等的有点着急，便提醒他道：“比如说抓捕过程，刑警和检察院的交接，或者是关押审讯过程什么的？” 郭艾丰拍了下大腿：“你这么一问吧，还有点不对劲” 我和钟伟都紧张起来，不自觉地朝郭艾丰靠过去。 郭艾丰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钟伟着急地用指甲敲着桌子，片刻后，郭艾丰缓缓地开始说：“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不对劲，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最先接触到的是苏河杀人自首，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关于云岭集团和苏正雄的事情，后来云岭集团走私的案子是和苏正雄杀人一起立案的，关于云岭集团的事情是不归我们刑警管的，所以我们只要做好关于杀人案的调查就好，但不管怎么说，人是我们刑警抓回来的，检察院方面不应该不和我们交涉，更有甚者，如果说苏正雄杀害宋雨凉是证据确凿，但云岭集团走私的案子却不应该这么草率，毕竟有关本市这么大的企业，就算取证充足，也应该再谨慎一点吧，而后天，先开庭审理的就是云岭集团走私的案子。” 钟伟点了点头：“只有两个解释，一，检察院对云岭集团的调查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了，只是风声没有放出来，业界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二嘛就是苏正雄自己已经放弃了。” “不对，”我想了想说：“郭警官说的，他们是在苏正雄被定为杀人嫌疑人的同时才知道云岭集团的事，在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但我们呢，”我看着钟伟：“在我接苏河这个案子之初，你就提醒过我关于云岭集团的事，周所也给我通过气，所以并不像你说的，业界内还是收到有关云岭集团出现问题的消息了，只是好像仅限于我们所，和所里特定的几个人” “你们早就知道云岭集团的事？”郭艾丰问。 钟伟点了点头：“我最先知道关于云岭出问题的消息是在去年年底，那时候都准备放年假了，所里没什么人，我和周所一起接待了元皓集团的几位代表，当时是对云岭集团收购的相关法律咨询，我当时并不明白，只是觉得可能是对市场散股的一些收购，也并没有谈得很深，之后也没有再碰面，我一度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直到4月份又在所里看到元皓的人，我才知道这件事情还在进行，后来顾所告诉我一些情况，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本来这应该绝对保密的，但当时看你不知死活地接了那个案子，我一着急就说漏嘴了。” 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云岭集团有违法的走私行为，就调查好了，为什么要搞这么神秘？” “哎”钟伟叹了口气：“经济上的事情你就不懂了，经济必然牵扯政治和市场，云岭生意做这么大，在a市和全国的影响力都很大，这其中牵扯到区域建设，政府和财政，当然最基本的是股市市场的波动，这些都不光是对云岭的影响，我们都不知道云岭崩溃之后，对社会c政府和市场的冲击会有多大。” 一时间我们三个都陷入沉默，谁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我也陷入深深地思考，如果说在松山我窥到的更多的是人性的方面，而在a市，才真正的是各方角力的中心，我丝毫无法想象钟伟说的云岭集团的崩溃会对社会c政府和市场有多大的冲击，但至少这时候，我了解到，一张幕后的大网正在徐徐展开，但收网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而我们到底是与收网人并肩而站还是同样是收网人的猎物 我喝了口杯子里已经放凉的茶水，简单地把这几天在松山遭遇的经过都讲了，期间两个人安静地听着，就像我之前所想，我的记忆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过，期间的一幕幕都那么清晰，直到我讲完，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头。 我靠在椅背上，缓和着回忆带给我的不适的感觉。 我以为钟伟先会询问有关张建磊的事情，但钟伟却在思考之后，说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话。 “宋雪幽有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二章轻拨迷雾 经过长时间的叙述，我的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其实更多的是我没法从回忆带给我的不适中这么快的恢复回来，尤其是程北跳楼的场景，和我看到的李一白最后的样子。 而这时，钟伟却突然说：“宋雪幽有问题。” 我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连郭艾丰都是和我一样的表情，愣愣地拿着茶杯，停在自己的嘴边。 钟伟看着我们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宋雪幽有问题。” 郭艾丰咕咚一声咽了嘴里的水：“有什么问题？” “你们第一时间去了宋雨凉的学校吗？” 郭艾丰点了点头：“苏河自首之后我们联系不到宋雨凉的亲属，便第一时间去了f大，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们是去了宋雨凉的系里还是宋雨凉的宿舍？” “系里，”郭艾丰回答：“先联系到了他们系的辅导员，我们先去了系里，和她的辅导员说了情况才去的宋雨凉宿舍。” 钟伟点了点头像是陷入了思考，半天都没有说话。 郭艾丰看着钟伟又看了看我：“有什么问题啊？” 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清楚，我们便把目光一齐转向钟伟。 “在你去松山之后我自己去过宋雨凉的学校，”钟伟止住要说话的郭艾丰：“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在这个案子确定交由我和钟伟之后，我的更多工作都是想着寻找故事的源头，而那时候，钟伟的调查也在慢慢展开，只不过我们的思路不太一样，他更直接地去到了宋雨凉的学校，直面了最直接地摆在我们面前的谜题。 自从公安对这个案子在学校做过第一次走访调查之后，宋雨凉被杀害的事在学校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钟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进到了宋雨凉生前居住的宿舍。 宿管大妈带着钟伟上了3楼，是一间北向的普通宿舍。311，钟伟抬头看了一眼，便随着大妈走了进去。 “公安来过之后这个宿舍的其他三个女生就搬到别的宿舍去了，但只拿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宿舍都还是以前的样子，公安说是为了方便以后调查”宿管一边絮叨，一边到宿舍的阳台上打开窗子：“北边的房间都阴的很，不开窗子透气被子衣服就都要发霉了” 钟伟环顾着四周，这就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宿舍，不知道是不是没人住的原因，显得有些乱，四张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的学生床，钟伟心里暗想，这可比他上大学住的上下铺好多了。 他朝四张床看了看，很容易就分辨出哪张床是宋雨凉的。 其他三张书桌上，除了一些散落的书和凌乱地摆着的一些女孩家的小玩意，更多的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只有那一张书桌上，除了书什么都没有。钟伟走过去，看了看书架上的书，都是一些专业课的书籍，还有一整套三毛全集和几本小说。 钟伟看了几眼便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安静地放着一套化妆品，钟伟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几包卫生棉和女生用的东西，钟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看了一眼便合起来。第三个抽屉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钟伟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疑惑，但却说不清是出于什么。 继续打开旁边的柜子，那是一个立在书架旁边床下的一个通高的柜子，用来放衣服。柜子不大，挂几件衣服就会显得满满的，是一些夏天穿不到的衣服，钟伟伸手摸了几把，突然愣在那，一个荒诞诡异的念头猛地冒出来，惊得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向上去摸了宋雨凉床上的被褥，期间他瞟见了床架上的姓名条，上面清楚地写着：宋雨凉。他伸手到床上的被子里，真的像宿管大妈说的，北向的房间都阴，叠放着的被子泛着潮。钟伟又慌忙走到其他三个柜子，因为其他三个同学只是拿走了一些现在需要的衣服，柜子里一样是一些春秋的衣服，钟伟摸了摸里面的衣服，和三张床上的被子 听到这里，我和郭艾丰还是一头雾水，丝毫不知道钟伟想要传递给我们的信息是什么。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钟伟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语气里听得出他的苦恼：“可如果”他没有再接着往下说，我一时间也不敢提问，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复杂得超出我们的想象，我隐约觉得钟伟现在没有说出的这个想法对现在复杂的状况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让其变得更复杂。 钟伟抬起头看着苦笑一声，显然他看穿了我的想法，同时也证实我的想法是对的。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啊？”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回答的问题是什么。 “女人会同时用两个牌子以上的卫生巾吗？”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随即就是面部充血，我实在是搞不通钟伟怎么会在这时候问一个这样的问题。 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的两个面不改色的两个男人，吞吞吐吐道：“那个一般不会吧，这个呢，毕竟涉及到特殊时期的关于女性生理和心理的用品，那个呢安全感，”我看了看两个侧耳倾听的男人继续道：“安全感懂吗，其实人类最主要的安全感来源于熟悉” “怎么让你回答个问题这么困难！”钟伟怒道。 “不会，”我赶紧说，想了想又补充：“我一般用高洁丝，但苏菲夜用真的很不错” 恍惚中，我似乎抓到了些什么，仔细一想，就愈发变得清晰起来，紧接着我听到坐在我旁边的郭艾丰倒吸凉气的声音，看来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不止我一个。 从开始有这个意识的同时我就理解了钟伟为什么会有那么苦恼和纠结的表情。 窗外猛地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鸣笛声，我猛地看向窗外，那里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三章又一个出发 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也许这个世界真的需要一个终极，去解释人世间的一切谜题，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终极，我想，我也会终其一生，不计代价地去追寻。 想着想着，我发现我已经跑偏了，我就是这样，越是情况紧急需要用脑子的时候，脑洞就越发开得大，从而导致脑子越发的不够用。 钟伟看着我貌似在发呆，就幽幽地开口道：“时间是不会说谎的。” “不可能！”郭艾丰摇着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刑警同志，”钟伟不屑道：“一切皆有可能，现在这还只是一个猜想，而且还是有证据支持的猜想，而且作为刑警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郭艾丰还是不住地摇头，但看得出，他现在已经不是怀疑而是在苦恼。 我想着这个事情应该先缓一缓，让我和郭艾丰都缓冲一下，便开口问钟伟：“你之后还见到过苏正雄和苏河吗？” 钟伟点了点头：“我之后还见到过一次苏正雄，那次见面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没能聊很久，我也就简单地把案子进行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他也只是说，顺其自然就好，他问了苏河的情况，我都如实和他说了。” 我想起这对父子的情况，心里难受的发紧，一个自杀未遂险些失声，一个落网后被发现癌症晚期，果然，世事无常。杂志上父子俩意气风发的样子也不过就是几年前。这么想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惋惜还是悲伤。 “之后呢？” “之后”钟伟叹了口气：“之后在所里听到了一些你在松山的遭遇，但并不像你刚才说的那么详细，只知道你被抢劫和你走访的有关人员发生意外，之后我就没有机会再见到苏正雄和苏河了。” “没机会，什么意思啊？” 钟伟摊了摊手：“没机会就是没机会，咱俩一起被替换掉了，案子的代理律师换成了周所自己。” “这代理律师说换就换吗，不用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吗？” “既然已经换了，就说明当事人肯定已经同意，现在再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钟伟又想了想：“不过你刚才看到顾所和张建磊一起从看守所出来，这倒是有点意思啊。” “周所接这个案子大概是什么时间？”我问到。 “几天前吧，”钟伟想了想：“就是我们知道你走访的时候出事那天” “看来那个时候张建磊就已经和周所通气了。”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坏，”钟伟倒是很坦然：“没准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通气了呢？” “什么意思？” “你这个丫头吧，就是死脑筋，”我习以为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出现在他脸上：“短短几天周所和张建磊就能接上头一起办案子，而且还是有关云岭的经济案，这案子连负责苏正雄杀人的郭警官都连个毛都不知道，”他说着瞟了一眼郭艾丰：“你觉得他们这队伍单纯吗？” 我想不明白，也没法在短时间内下结论：“然后呢？” “然什么后啊，”钟伟叹道：“顺其自然呗。” 我有些泄气：“那这么说我们是没有机会见到苏正雄和苏河了？” “近期是不可能了，”钟伟苦恼地挠了挠头：“后天”钟伟看了看表：“哦不，是明天，云岭集团走私的案子会第一次开庭审理，苏正雄作为被告出庭，我们就算是他的律师今天想要见到他也不容易了，苏河也一样，他会作为证人出庭。” 秒针还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我的心也随之开始变得焦急：“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 “如果你不想就此脱手这个案子的话，那就只能继续了。” 我心道这不废话嘛，还用你说，也没忍住就朝他翻了个白眼。 钟伟也毫不客气地白了我：“不用对我翻白眼，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不过我想现在我们都需要休息一下，天亮了我们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去想该怎么做，或者该做什么。” 我们商量好天亮后见面的地点，便分开了，钟伟自己开了车，郭艾丰送我，一路无话便到了我家楼下。 虽然离开了才没有几天，但一回到熟悉的地方，顿时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尤其是在这短短几天中有那么让人不愉快的经历，而这些天来强撑着的那些坚强和勇敢也瞬间烟消云散，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融掉了，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果然向我说的，人最主要的安全感是来自于熟悉。 我拿出门垫下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家里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人在。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我失落地走到冰箱前面，便看到了向以辰留给我的字条。 夏炎： 我在医院照顾徐警官，他家里父母年纪大了，想情况好一点再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已经请了假，这段时间会在医院好好照顾他。我知道这是你想做的事，我会替你做好，你应该还有很多更想做的事，放心去做吧。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做了饭在冰箱里，要放在微波炉里热过了再吃，再饿也不能凉着吃。新手机在你房间充电，插上电话卡就可以用（说明书在手机下面，切记放手机卡用不到锤子和电钻！）。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记得吃早饭，包子在冰箱第二格，锅里加水放笼屉包子放在笼屉上，水开后等5分钟就可以吃了，豆奶也要隔水热一下再喝，记得洗澡，记得换衣服，记得好好睡觉。 更重要的，注意安全，等你回家。 永远爱你的 辰 切肉麻我拿着纸条，眼泪却忍不住流下来。冰箱的保鲜盒里整齐地放着各种小菜和红豆米饭，还有我已经很久没吃到的干酪甜点。 吃饱喝足，洗了澡躺在床上，换好手机卡，我发了条信息给向以辰：已回家，谢谢！ 5秒钟后我收到回信：傻瓜，快睡。 定好闹钟，我笑着把手机搂在怀里，便沉沉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四章校游记1 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等我听到手机响起来的声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闹钟早已经响过了，现在正响的是师兄钟伟打来的电话。 我赶紧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师兄。” “师你个大头鬼！” 我赶紧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一点，可那声音还是大的可以：“再他妈的不接电话老子就以为你挂了，开门，我们在门口！” “哦哦！” 我赶紧爬起来去开门，刚打开门就看到钟伟气冲冲地站在门口，还有他身后同样面色不善的郭艾丰。 “你俩咋一起来了？” 钟伟推开我进屋，很显然没有打算回答我的问题，郭艾丰也啧了两声跟着钟伟进屋。 钟伟来过很多次，他自己一个人住，向以辰一做什么好吃的，他听到风声就一定要来蹭饭吃，所以他在我家就像在他自己家一样随便，也可能比在他自己家更随便。 反正我是看到他换了鞋就径直奔冰箱去了，接着就是一阵翻找的声音。 我关上门回卧室套了件衣服，回到客厅就看那俩人已经在瓜分向以辰留给我的各种口粮。我狠狠地走到他们身边，加入他们的队伍。 “怎么还找到家门口来了？”我一边吃一边问。 “我们在f大门口等了你一个小时，电话又打不通，我们就只能来这找你了，”钟伟没好气地说：“敲门踹门都不好使，我们都想过要找人来爆破了” “嗯你真是”郭艾丰似乎是噎到了，说不出话来，翻着白眼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拍开他的手顺便把水递给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10点了，我昨天定的闹钟是7点，约好8点在f大碰面来着竟然罪大恶极到如此地步。 吃饱喝足，钟伟和郭艾丰在沙发上打着饱嗝，我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衣服就和他俩一起出了门。 下了楼我发现不对劲：“哎，你俩怎么开一辆车来的？” “哪那么多废话！”钟伟没理我开了车门就坐进去。 哎，我这小暴脾气我就不能忍了我。 钟伟坐到了副驾驶，我没办法只能坐到后座去，我上了车就揪住钟伟的领子：“反了你了还，吃了我的饭还对我这个态度！” 钟伟拍开我：“滚边儿去，我吃的哪粒米是你的做的！” 好吧，我竟无言以对。我悻悻的靠在座椅上，只能朝刚上车的郭艾丰发脾气：“赶紧的，磨蹭什么，不知道我都晚了吗！” “托你的福，我们确实是晚了，”郭艾丰也毒舌的很，我有点后悔去招惹他，可他并没打算放过我：“你要是再睡得熟一点，案子都结了，你直接去领工资就好了。” 嗯哼，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和向以辰确实没有人再惯着我了。这两个人都可恶到不能招惹，一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 今天碰巧是周末，又正值暑假，f大在近郊，一到周末留校的学生也都进市区去玩了，就和我上大学的时候一样。这还是这个案子开始以来我第一次到f大来，离开学校已经三年了，如果不是这个案子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我真的不太有心情再到和学校有关的什么地方。 学校里没什么人，我们在门卫那里登了记，就一路顺利地进了学校。快到中午了，学校里不多的学生都朝着食堂的方向走，路上安静地除了蝉鸣声什么都没有，钟伟示意郭艾丰也去食堂那边。 “刚吃完饭你又饿了？”郭艾丰疑惑道。 “多吃一顿又不会死，”钟伟回头看了看我：“没意见吧？” 我耸了耸肩表示同意，郭艾丰嘟囔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我看他不爽的样子有点好笑，便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一看你就没上过大学，知道学校里各种消息的集散地是哪儿吗？”正说着，车已经停到了食堂门口，我指着前面给郭艾丰看：“就是这儿，大学的新闻直播间，食堂。” 因为是假期，食堂里的窗口开得不多，我们在门口买了饭票，便各自去选饭。当我们各自端着一个餐盘在过道处汇合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我们选了一个离空调比较近的桌子坐下，周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我们坐过去还偏头好奇地打量了我们一会儿。 “看来全国各地的食堂都一样啊”钟伟扒拉着餐盒里的菜，愁眉苦脸的说。 “学校食堂的饭，只能用来果腹，不能用来享受，”我们抬头便看到端着餐盘站在我们桌子旁边的一个男孩子，他笑了笑问：“你们这边凉快儿点，我能坐这儿吗” 口音听起来和钟伟有点像，钟伟往旁边让了让：“坐这儿。” “谢谢啊。”那孩子笑了笑坐下来，便开始吃饭。 钟伟估计是听着口音亲切，便和那孩子唠起磕来：“怎么暑假也不回家呀？” 那孩子扒了几口饭：“年底要考研，家离得远，来来回回的耽误时间，考完了再回。你们呢，看着不像学生”他说这话主要是盯着钟伟，我和郭艾丰忍着笑低下头，钟伟脸色变了变，笑容也不太和蔼了：“也不像老师” “我们听说你们学校夏天荷花开得特好看，来参观参观。”钟伟说完便没什么说话的心情了，那孩子哦了一声也继续开始吃饭。 钟伟扒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便抬起头来找话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郭艾丰，便调侃起来：“怎么样，好吃吧？” 郭艾丰很是嫌弃地终于坚持不下去，把筷子扔到一边：“我真的以为我不挑食的，以后真的要重新考虑一下中华的饮食文化到底博大精深到什么地步。” “哈哈，”钟伟笑了两声：“我和夏炎可都是吃着这样的饭过的大学” “我们警校的饭可比这好多了”郭艾丰嘟囔道。 “咳咳”那孩子猛地咳嗽几声，又迅速往周围看了看，缓了缓呼吸，小声地问：“你们是警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校游记2 “你们是警察？”那孩子吸溜掉挂在嘴边的粉条，不甘心地又小声问了一遍：“警察？” 钟伟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别紧张，”他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刘海，又悄无声息地耍起贱来：“你知道，我党我军的工作向来低调，切不可声张。” 我和郭艾丰忍着笑，看那孩子来回打量了我们几圈，目光慢慢变得虔诚起来，虔诚到推开自己的餐盘，对里面还没解决掉的午餐再也没多看一眼。只见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怎么样，”钟伟揽过那孩子的肩膀：“借一步说话。” 我和郭艾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见面不到三分钟就迅速如胶似漆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的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电光火石间便达成了共识：人至贱，实无敌！ 这学校的人工湖连着城里的一条河，水质不错，也确是像钟伟说的，荷花开成了一个景观，也真有不少像我们这样的校外人在这边游玩，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拍着照片。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荷花却开不到这样大，都是把荷花种在花盆里再扔到湖中心去，一年也开不了几天，开到盛时也只有我的饭盆那么大，颜色也不甚鲜艳，可我还是欣喜的不得了，总是把那一小片营养不良的荷花拍去给张楚看。后来的某一次，张楚发给我一张照片，那上面满是真正的荷花，翠绿的挂满露水的荷叶，饱满的花苞还有迎着阳光开得很骄傲的荷花。 我赌气地打电话给他：“你干嘛，看不上我发给你的图片，还找这么大一片荷花刺激我，什么意思啊你！” 张楚笑着说，怎么是刺激你呢，我这出任务呢刚好路过看到了，我冒死偷拍了照片发给你看，你还不领情，你个小没心肝的后来那天，张楚因为私自用手机犯了纪律，不仅写了检查，还被中队长给剃了个秃头之后我们在学校的湖边见面，他的大光头反射着阳光，我直接忽略他有些悲伤的表情，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看我笑得开心，似乎也释怀了秀发的消逝，很是愉快地追逐着草坪上闲适的鸽群，鸽子被他扰得纷纷飞起来，他便高声喊着：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我的裤脚，我回过神来，看到坐在我旁边正百无聊赖朝水里扔石头的郭艾丰，我白他一眼，走到钟伟和那孩子的跟前。 “叫什么名字啊？” “李昂，”那孩子有点尴尬地笑笑：“生我那年《这个杀手不太冷》大热，我妈是里昂的狂饭。” 钟伟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案子很复杂吗？” 我和钟伟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孩子会先开口，一时间有些不自在起来，但显然钟伟比我要老练的多，很快便恢复常态，反问道：“何以见得啊？” “嘁”李昂似是有些不屑：“你说你们是来散心的自己信吗？” “这件事在学校里有什么议论吗？” “议论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钟伟立刻贱相上脸，往李昂跟前凑了凑：“当然是八卦啦，越独家越好。”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远处的郭艾丰也朝着钟伟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钟伟却不理我们，满心期待地看着李昂。 “算你问对人了，”李昂扬了扬下巴：“知道你现在脚踩的是什么地方吗？” “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神圣国土的其中半个平方。”钟伟很是严肃的回答。 李昂赏了钟伟一记白眼，表示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你们现在脚踩的是a市唯一的一所文科院校。”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但在眼神交换中却没有达成什么共识，于是又一齐看向李昂，他显然有些得意，笑了笑道：“文科院校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他挺了挺胸脯：“而我，作为一名致力于成为一名优秀狗仔的新闻系学生，对f大的八卦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哎，”我看向一脸便秘表情的郭艾丰：“当狗仔犯法吗？” “你是律师，你问我啊？”郭艾丰忿忿道。 这个说法似乎无以辩驳，我仔细搜索了一下脑子里关于人权隐私类的相关法案，一时间思绪万千。 李昂轻笑一声，站起来在我们中间多了几步：“你们的关注点完全不对呀，”他似乎还有些痛心疾首：“我们，或者说你们，要关注的应该是新闻本身，而不是新闻的来源和渠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某个新闻的来源不合法甚至是不合理，难道就可以掩盖新闻的真实性吗，真相会因为了解真相的手段被人诟病而变成假象吗？” “小同学，你这逻辑不对啊，你” 我还没说完，钟伟就抬手打断我，又冲李昂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我白了钟伟一眼，走到离他们稍远的郭艾丰身边坐下：“你觉得他们的世界观正常吗？” “我觉得还行。”郭艾丰很郑重地点了头，走到了李昂身边。 “我就说嘛，”李昂冲我挑了挑眉毛：“人们探知真相的决心可以冲破一切，道德，法律”他笑了笑：“谁知道呢，真相比较重要，向来都是。” “有话直说。”郭艾丰似乎有些不耐烦。 “真相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有时候似乎就在你眼前，离你很近可你就是抓不到，有时候觉得离你很远，但可能暮然回首” “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上一课”郭艾丰捏得手指关节啪啪直响，一步步逼近李昂。 “别这样，吓着小孩子你，”钟伟很是嗔怒地推开郭艾丰，又转向李昂：“别理他，他一个大老粗他什么都不懂，来来来，和我说。” “真是的发什么火啊，我这不都要开始说了吗” 钟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恩说吧。” “宋雨凉有精神分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在路上 回去的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我们三个一路无话却也都出奇一致的烦躁和心乱。郭艾丰一遍遍地按着喇叭，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耳朵疼得厉害。 “消停会吧，求你了。”钟伟揉着额头，很是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shit！” 钟伟有气无力地白了郭艾丰一眼：“幼稚，真他妈幼稚” “你他妈给我来个不幼稚的，”好吧，他终于发火了：“你告诉我什么不幼稚，你告诉我啊，”他猛地转回来看向后座上的我：“要不你，你告诉我。” 我被他吓得做双手投降状：“你知道的，我很无辜” 我们又坐在之前的茶馆里，也还是一样的情绪不高，于昨天相比，我们的行动并没有解决什么，相反，我们又无限拓展了这个迷宫的边界。 “宋雨凉有精神分裂。”李昂这样说。 时间似乎是停滞了十数秒，直到我们三个缓冲完毕互相交换了眼神，钟伟才开口问道，但很明显，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颤抖：“嗯是个大新闻，接着说。” 李昂很是得意，清了清嗓子便继续开口说道：“我比宋雪幽大一届，她刚入学的时候正是我在摄影协会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九月份学校没有什么花开，可梧桐树正是长得好的时候” 九月的天气还是不凉爽，可花木的颜色却也渐渐加深了，大片大片墨绿地铺开，很活泼也很稳重。 正对着校门笔直的校园路上，是据说建校前就有的两排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地洒下密实的阴凉。阴凉下挤满了入学的新生，各类社团在开学之初都牟足了劲争抢新生，新生也很是乐意在这里加入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第一个小圈子。 李昂所属的摄影社因为需要自带价格不菲的摄影器材，所以和其他热门的社团相比，就显得门可罗雀。看着旁边围棋社竟然都有漂亮的小学妹去玩，李昂竟然有些愤恨一直被他视若珍宝的几部相机。 “你好，麻烦问一下新生报名的地方怎么走？” 李昂没有抬头，顺手往学校里面指了指，问路人的站位很不巧地挡住了他擦拭镜头的光线，可他随手指完过了半晌，问路人且并没有动，李昂有些不耐烦，他正要抬头，他旁边的同学却快他一步，用力推了他一下，他看向旁边的同学，又顺着那个同学的目光抬头，便看到了树影斑驳下的宋雨凉。 用李昂的话说，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宋雨凉，只是觉得很美，他用了所有的意念才控制住自己不流口水。他赶忙站起来，原本仰视的角度变成了俯视，他发现宋雨凉只是到他肩膀的高度。 “新生报名吗？”李昂问。 宋雨凉点了点头，几缕碎发从耳边荡出来，李昂没来由的呼吸一滞，赶忙别开目光：“综合楼一楼的教务办公室，直走，右转，接着直走大概200或者300米，穿过广场左转，然后”李昂自己也有点晕，他挠了挠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宋雨凉：“那个我知道怎么走，就是说不太清楚，要不，我带你去吧。” 和一个漂亮的女生走在路上，李昂只希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宋雪幽走在他右边落后半步的位置，李昂的余光总能瞟到她，她安静地走着，时不时看看周围，眼睛里满是欣喜和好奇，果然，即使再漂亮，也不过就是个新生，李昂这样想。 “你家就在本市吗？”李昂看到宋雨凉并没有拿行李，便好奇地问。 “我家没有，不在本市。”宋雪幽淡淡地回答。 “哦，”李昂点了点头：“那就一定是很远了，拿行李不方便。” 宋雪幽脚步一顿，又恢复正常，笑了笑：“嗯，很远。” “你自己来的吗，你胆子够大的，女孩子家住得远还一个人来报名，你爸爸妈妈没送你吗？” 宋雪幽没有回答，只抬头淡淡地看着他：“还有多远？” 因为已经是报名的最后一天的下午，教务处人并不多，一切办下来都还顺利，在填报名表的时候，李昂看到了宋雨凉的名字，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觉得自己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从教务处出来，太阳已经偏西，余晖在墨绿地花木上闪烁着，嘈杂着充满了年轻的味道。宋雨凉穿着白色雪纺纱的连衣裙，温柔的余晖让她变得更加柔和，她走在李昂前面，像一抹淡淡的影子，李昂看的有些失神，他停下来，宋雨凉似乎并没有发觉，还是慢慢地往前走。 李昂拿出包里的相机，快速地对焦：“嘿，宋雨凉！” 她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回头。 “咔嚓。” 快门声想起，时间定格在那一年夏末秋初的黄昏。 我拿出李昂给我们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我们三个都没有动，目光却都定格在那张照片上。 夕阳的余晖下，校园是嘈杂的也是安静的，笔直平坦的马路，三三两两的行走着的人们，轻松惬意的，浅笑低谈的宋雨凉也在那里，白色的裙子反射着柔软的光线，回首，浅笑，腮边挂着泪水，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忧伤 李昂说这张照片再后来征得宋雨凉的同意后参加了那一年学校的摄影竞赛，拿了一等奖，照片的名字被李昂起名为《我们来了，我们又走远了》他拿这个名字去征求宋雨凉的意见，宋雨凉笑着说，是啊，我们一直在走，从来没有停过，连终究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只是想走，一直走后来照片改名为《在路上》。 中间还有很长的一段叙述，现在想想也依旧头疼，可李昂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清晰着：“也许奇怪的不是宋雨凉，而是她的选择，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还是不停地走，如果她在某一刻肯停下来，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我很后悔，没能帮到她，也许我们曾经算是朋友，可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平凡地遇到 直到天黑透了，我们三个也一句话都没说，桌上的茶早就凉了，可谁都没有心思去喝一口。我知道，我们三个现在陷入了同样一个困惑，我们虽然在朝着同样一个方向努力，可却不得其法。 我回想着李昂说过的种种，试图找到什么突破口。 “宋雨凉有精神分裂。”李昂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满是这个年纪孩子的任性，甚至之后还一直嘟着嘴。 好吧，这样就够简单了，我理解为宋雨凉之后对李昂的态度忽冷忽热，所以导致李昂会有这样的情绪。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照片时间之后，李昂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宋雨凉，因为似乎没有什么再互相联系的理由，最重要的，他并没有宋雨凉的电话号码。终于，在一段李昂看来很不短的时间过后，他想办法弄到了宋雨凉的课表，然后不出意外地在阶梯教室看到了去上课的宋雨凉。 他本想装作是漫不经心地偶遇，算好了时间在宋雨凉经过的时候和她来个不经意地碰撞。谁知宋雨凉的反应竟然那么快，很敏捷地躲开，而且并没有再多看李昂一眼。 这很奇怪，李昂觉得，他们明明有那么四目相对的几秒钟，可宋雨凉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一段对李昂说来不算短的时间其实也就那么两个礼拜而已李昂有些糊涂，他回过头，看到宋雨凉已经坐在靠后面人不多的一排，表情淡然，安静地，不打扰别人，也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 下课之后，李昂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往后看，教室里很快就空了，可李昂还是惴惴不安地坐在座位上，直到听到后排有脚步声响起，李昂猛地回头，而宋雨凉却很快地和他擦肩而过。 “宋雨凉！”李昂猛地站起来，伴随着很大的桌椅的响动：“等等！” 宋雨凉回过头，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李昂仔细看着她的眼睛，也并没有一丝一号的陌生：“那个照片获奖了，我拿了奖金”李昂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起吃饭吧。” 空气变得很安静，宋雨凉没说话，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看了几下，便把手机屏冲向李昂。 屏幕上是校网新闻的主页，一则消息是公布这次摄影大赛获奖名单的，一等奖李昂的照片占了很大。 “对对，”李昂很高兴她记得：“是我拍的，我以为你忘了呢” “很无聊。”宋雨凉收起手机，转身走开。 “什什么？”李昂有些不可置信。 宋雨凉停下来，半转了头：“我说很无聊。” 也许过了很久，下节课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李昂才回过神来。他奔跑着追出去，却漫无目的，他才发现，学校里的岔路口竟然这么多。他想了想决定试试运气。 已经到了上课时间，路上的人并不多，李昂转了个弯，远远地就看到宋雨凉站在那里。那天拍照片的地方。她换了衣服，牛仔裙和白色的衬衫，简单的衣着，可背影依然致命，李昂这样想。 他努力平复着呼吸，从背包里拿出相机，走到记忆中那天的位置。 “嘿，宋雨凉！” 宋雨凉回头。 “咔嚓。” 李昂很满意地看着相机，这又是一个出色的作品。 “你真的很无聊，”宋雨凉走到李昂面前：“你想追我？” “啊？”李昂惊讶得差点相机脱手：“我那个” “你还不行，”宋雨凉嘴角带着笑：“你什么都不懂。” 之前宋雨凉也笑过，她笑着说，不知道要去哪里，可还是想走，一直走。她那天也笑着的，可却和再次看到的不一样。 “算是初恋失败了吧”李昂满是自嘲地笑了笑：“哎什么初恋，暗恋都算不上后来也偶尔见到过几次，远远的，她偶尔会朝我笑笑，当然视而不见的时候更多。” 大学的生活如果没有特别风生水起那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虚无中度过的。就这样过了很久，李昂为了给自己找点爱好，于是毅然决定成为一名狗仔，并在之后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爱好或者说职业。 也许是运气太好，或者太不好，他成为狗仔挖到的第一个新闻就是有女生在学校里被打了，而且是宋雨凉。 知道后的第二天一早，李昂就等在宋雨凉的宿舍楼下。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他才看到宋雨凉从宿舍里出来，他看到她眼角的淤青。他尾随着她，看到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会面，那男人坐在长椅上哭得很伤心。 不知道因为什么，李昂的好奇心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这和他狗仔的身份一点都不符。他也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他找了长椅坐下，等在宋雨凉的必经之路上。 并没与等很长时间，宋雨凉就远远地走过来。她也看到了他，脚步没有迟疑，走到他身边坐下。 “无聊并不是你，有什么是不无聊的呢”宋雨凉仰着头，眼角的淤青显得很狰狞：“还是得继续啊，活着真难，是吧？” 她转过头看向李昂，李昂却别开眼睛：“我不知道。” “嗯，”她似乎是笑了：“不知道真好。”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李昂刻意避开了有宋雨凉的地方，他们没有再见过面。而宋雨凉却成了这个学校里很有名的人，各种传闻都有，李昂听了太多，却什么想法都没有。宋雨凉死了算是一个大新闻，李昂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买了张不知道去哪里的火车票，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回来，哭了一天一夜，沉默了一天一夜，终于他决定，忘记。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喜欢她吗是？”李昂笑着说：“我想一定是因为她太美了，所以才喜欢，一定是这样。” 李昂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警察和律师也是这个世界上做讨厌的人。他把两张照片交给他们，转身走开。 “我们一直在走，从来没有停过，连终究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只是想走，一直走”宋雨凉笑得似乎很开心，但又瞬间落寞下来：“李昂，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就是雨凉，然后就这样，我们平凡地遇到。” 李昂并不想告诉那几个人，宋雨凉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