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的宠妻日常》 正文 1.吃相难看 宁国公姜文正,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乞儿,为搏一个出身,投了军。谁知不过十年,竟是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子,成了一军统帅。三王之乱,叛军以至京城脚下,姜文正千里救援,深入敌方中军,将当时势力最强的滕王斩落马下,三王联盟顿时分崩离析。 在京城守军被吓破胆,不敢出击的情况下,姜文正抓紧机会,带着自己的五万援军,竟是将二十万叛军全部围剿。自此,姜文正一战成名。在城头上亲眼看着姜文正杀敌的皇帝下旨封了爵,更是给了他掌管京城防卫之权。 当时有不少权贵人家都想要将府上的女儿许给姜文正,结为姻亲。可谁知最后竟是被大长公主得了去。 而那大长公主也是个奇女子,她是先帝最小的女儿,比陛下岁数还小两岁。三王之乱时,亲手杀了与滕王有勾结的驸马,更是依照驸马的口供,带着公主府上的八百府兵,将同三王有勾结的京中权贵抄了家。 姜文正带援兵来的时候,大长公主正押着那些权贵在城头开斩呢,据说刽子手里的大刀都被斩卷了刃。三王之乱平息之后,皇帝想要为大长公主再招驸马,可京中那些人家没有一家敢应。照理说即便是二嫁,皇家的女儿也没有难嫁的,只是谁让大长公主的凶命在外呢! 就在皇帝发愁的时候,大长公主竟是拉着姜文正到了御前求旨赐婚。就这样,乞儿出身的姜文正成了大长公主的驸马。 大长公主和宁国公成亲之后琴瑟和鸣,十分的恩爱。育有一独子,宠爱备至。可就是这位世子,十二岁敢闹市纵马c十四岁与人在花街斗殴c十五岁养了一个戏子c十六岁抢了双生姐弟c十七岁打断了成安将军嫡子的右腿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因为想要驯服新得的烈马,那世子摔下马背,昏迷不醒。 最后有人建议试试冲喜这个法子,可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来冲喜的?大长公主想到自己当初并不满意的婚约,便派人上门去问,如是他们家不愿意,她也不勉强。实在不行那怕是从府里的丫鬟选一个,即便是最后他们宁国公府也不会亏待了人家。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那位建安侯最后竟是说自家女儿病重,生怕误了世子的病情,能否用兄长留下的嫡女来代嫁? “这位建安侯的真是吃相难看,也活该当初被他的兄长压得抬不起头来。好在本宫当初就瞧不上他那个女儿,换一个也好。”大长公主冷笑着,允了代嫁的建议。 因兄长故去,建安侯用刚过了孝期的侄女替代自己的亲生女儿,用来给宁国公世子冲喜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照理说这种勋贵之间的事情,并不可能闹的人尽皆知,可即便是建安侯想要将舆论压下,可这流言却是越传越厉害。等看到下聘那天,皇帝下旨派礼部代为执礼之时,建安侯方才知道后悔。 十月初三,宜嫁娶。 宁国公世子大婚,京城里的人们都聚在路边看热闹。都说这是为了给宁国公世子冲喜,可这迎亲的排场都赶得上了两个月前皇长子大婚的时候了。因为宁国公世子病中不能起身迎亲,皇家更是派了安王嫡次子代为迎娶。从这个架势来看,宁国公府上对这位世子夫人可是注重的很。 “都是你,说什么让宜姐儿替了月姐儿去,你瞧瞧”建安侯老夫人温氏指着建安侯严培伦哭闹。“安王的儿子都来了,你还说宁国公府比不得那卢家?宁国公府这是什么样的架势?这是在做给我们看呢!” “娘,是卢家他”严培伦苦着脸想要解释。 “卢家怎么了?当初卢家来说亲,说的就是宜姐儿,你们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说,当初定亲的是建安侯嫡女你大哥活的时候,待你如何?如今宜姐儿孝期刚刚过,你就背着我着急的将宜姐儿送出去,他日待你再见到你大哥,你还有有何脸面?”老夫人气的拍着胸口,一旁的大丫鬟忙递上茶水。老夫人将面前的茶碗推开,冷笑道:“只是你没有想到,宁国公和大长公主会这样看重宜姐儿!你想攀附卢家,我这老婆子拦不住,可今后,宜姐儿记着这个仇,不认你这个叔叔,你也莫要来求老婆子为你求情。” “娘”严培伦上前一步,想要在说什么。 老夫人摆摆手,合上眼不在看他。严培伦见状只得是退了出去。 待严培伦出去之后,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吉儿,带着准备好的东西,一起随着宜姐儿走吧!” 立在一旁的吉儿走上前来,跪伏在地,向老夫人深深拜道:“是,老夫人。” 一旁的喜儿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交给吉儿,吉儿双手捧着。 “除了宁国公府上送来的那些东西,老二家的怕是不会好心为宜姐儿添置什么像样的嫁妆了。这些东西你交给宜姐儿,这些都是她娘当初留下的,让她好生收着。”老夫人叹道。“如今宜姐儿怕也是恨上我这个老婆子了,即便是告诉她这件事是老二瞒着我擅自而为,她也不会信。所以我让你留在宜姐儿身边,说不得她会如何做想,只是你要记着,从今之后,你便和这严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服侍的人是宜姐儿,” 吉儿捧着盒子,再次拜道:“吉儿明白。” “去吧!再过一会儿宁国公的人便要到了。”老夫人摆摆手,长叹一声。 吉儿深深一拜,躬身退了出去。 喜儿拿着丝帕,轻轻为老夫人拭去脸上泪痕,轻声道:“老夫人,您莫要再伤心了。” “如何能够不伤心?老大走了,老大家的没过一月也走了,留下宜姐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二没什么本事,却又托大。宜姐儿一个女儿家又能碍什么事儿?不过是想要将月姐儿嫁进卢家,好攀上皇贵妃的娘家罢了。当初大长公主派人来说,其实就是给了我们严家一个余地,可惜老二想要攀附卢家,又舍不得弃了宁国公府。他以为宁国公府只是为了要个冲喜的人吗?哼!宁国公这些年虽说淡出朝堂,可也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起的,否则这满京城的流言是从哪儿来的?如今这般阵仗除了是为给我们和卢家看的之外,也是在给宜姐儿c他们的世子夫人撑脸面。即便是世子日后走了,宜姐儿也是他们宁国公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谁也不能小看了去。卢家当年和老大是同窗之谊,方才有了这门亲事,那卢家的公子对宜儿也是上心。可如今长辈们自作主张的换了人,月姐儿即便是嫁进了卢家,以后的日子怕也是不会好过了。” 喜儿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一旁,没有接话。 “走吧!准备准备,我们回建州。”老夫人捏着手中的念珠,语带无奈。 “回建州?”喜儿一愣。建州是严家的祖籍,大房夫妻死后便是在建州安葬。 “不留了,不留了。”老夫人连连叹息。 严培伦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问随行的管事:“夫人可是去了前厅?” 管事躬身回道:“夫人还未出来呢!” “娶亲的人就要到了,她还在磨蹭什么?”严培伦边骂边抬脚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就在他刚到院门口,就见温氏绷着脸,带着一众婆子丫鬟慢悠悠的往院外走来。被老夫人一阵奚落,心情本就不虞,见到温氏这般做派,心头一阵火气。 “这个时候你倒是摆起来架子,迎亲的人就要到府门前了。”严培伦铁青着脸,呵斥道。 温氏被严培伦这一骂,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这人不还没有到吗?急什么?” 严培伦冷哼一声。“难不成你还想让宁国公府的人等你不成?要知道这是礼部执礼,安王爷家的二公子代为迎亲,你若是装相失了礼数,那便别怪本侯休了你这个不知轻重的愚妇!” 说罢,严培伦便转身离开了。 温氏双手扯着丝帕,怒目圆瞪,可却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见她快走了两步,随即又停下对身边的一个婆子说道:“东院那里情况怎么样?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别让那个丫头再闹出什么事儿来。” 那婆子扯着谄媚的笑容,躬身说道:“夫人放心,早就灌了药,又有咱们的人看着,不会出事的。” “那就好。”温氏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以往一直被大房压一头,吃穿用度全要看他们一家的脸色。等大房夫妻两人走了之后,那东院本就该要腾出来的,可是老夫人死活不让,一个守孝的丫头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如今好了,那丫头走了之后,这侯府上下可就真正的都是他们的了。 即便是如今那宁国公府给足了宜姐儿脸面又如何?谁知道他们那个世子还能不能醒,即便是醒了,就凭着他平日里做的那些事儿,宜姐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想到这儿,温氏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最好的选择 严家东院和西院虽然接连,但各有各的府门。历任建安侯都是住在东院,所以东院的门前挂着的是建安侯府的匾额,而西院则是严府。老夫人心疼孙女,怕接连失去父母的严潇月看到自己住的院子被二房占了,更加难受,便生生的让二房留在西院。所以那建安侯府的匾额便挂在了西院的府门前,东院则成了严府。 如今宁国公府的迎亲队伍眼看快要到了,队伍领头的早就得了嘱咐,过了建安侯府门前,直径到了东院。安王仅有十三岁的安王次子李嘉恒利落的翻身下马,抬眼看了看门前的匾额,在看早已在门前迎候,一身侯爵衣冠的严培伦,眼底闪过一道讽意。 严培伦忙迎上前去,拱手道:“有劳二公子了。” 这安王二公子虽说没有爵位在身,严培伦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现今皇族之中,十二岁便能立下战功的就仅此一位,即便他日继承不了王位,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李嘉恒眉眼带笑,回礼道:“奉姑母之命,由嘉恒代表兄之仪。现吉时已到,嘉恒恭请贵府大小姐上轿。”话间竟是完全忽视了严培伦的身份以及建安侯府。 严培伦一愣,强扯着笑容,说道:“二公子放心,定不会误了吉时。”说罢,严培伦便遣着一旁的仆子去了后院。 而此时的东院。 温氏身边的婆子听着院外的喜乐,对被两个婆子架着的严潇宜微微欠身。“大小姐,宁国公府迎亲的人已经到了府门前,奴婢恭送大小姐出嫁。” 屋内一干人等也都随着婆子的话音,躬身行礼。 四肢无力只能被人架着的严潇宜冷笑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她温氏真以为到了宁国公府之后,你们这些人就能奈何得了我?身为主子,打杀几个陪嫁来的仆子,谁又能管得了?” 屋内被温氏指着随严潇宜陪嫁的那几个婆子丫鬟听到她的话,都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大小姐虽说不是暴虐的性子,但也不是轻易能够拿捏得了的,否则夫人也不会给她下了药。夫人派他们去盯着大小姐,本以为是个美差,可如今细想那却是个死路。 那婆子见屋里这些人的脸色,便知不妥。她强扯着笑,说道:“大小姐嫁进宁国公府,若身边没个人帮衬,怕是国公府里有些脸面的下人都能给您脸色看。夫人是担心大小姐罢了,大小姐可莫要多想。” “帮衬?宋嬷嬷,我也不和你废话,若是今日你不将我的人送回来,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即便是我现在这般模样,人若是想死,谁又能拦得住?到时候宁国公府责难,我看他建安侯能不能够顶得住!”严潇宜咬牙说道。 自从知道卢家要换亲,而自己要被送去宁国公府的时候,她身边的亲信就都被温氏借口给调开了。温氏生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使了亲信来看着她。只是温氏不会想到,自从她知道卢家有意换亲的那一刻,对卢家已经没有任何指望,又怎么会闹事。至于宁国公府对于她而言,反而是意外的惊喜。 在严潇宜看来,无论那宁国公世子的品性如何,只要能进了宁国公府,严培伦和温氏就拿她无可奈何。与其被他们拿去利用到别的地方,这宁国公府却是此刻最好的去处。而宁国公府下聘那天,更是坐实了这一点。只是这一切不能让他们察觉,否则怕是会生出别的事端。如今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要抓紧机会将身边的人要回来,否则今天过后,她们定会被温氏发卖了。 宋嬷嬷闻言,只得是赶忙去找温氏。莫不说严潇宜扬言寻死,即便是在上轿的时候有个意外,先不说那宁国公府,今儿迎亲的可是安王的二公子,哪个都不是建安侯府能够得罪的起的。 温氏在得了宋嬷嬷的禀报之后,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撕碎了。严潇宜说的是事实,温氏现在方才明白,这些日子严潇宜竟是一直在装,她根本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降低了他们的防备。想到宁国公府今天的架势,恐怕这桩亲事是严潇宜那丫头求之不得的。只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温氏在如何也没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毁了这桩婚事。 “把我们的人全撤回来,她想要她的人,那还给她就是。”温氏咬牙说道。 想到宁国公世子的那些传言,温氏心中冷笑。先让你得意的,如是那姜祁死了倒也罢了,如是不死,夫君无德,你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严潇宜看着眼前跪着不断抽泣的几人,冷声道:“别哭了,今儿是我严潇宜出阁的日子,你们这般模样让他人看了岂不笑话?” 为首的中年妇人抹去了脸上泪,看着四肢无力,靠坐在榻上的小主人,又落下泪来,她慌忙又将泪抹去。“大小姐” “你们陪了我多年,一直是我最为信任的。如今我要离开这里,你们若是想要跟我离开,那便整理好仪容,随着本小姐出嫁,如是不愿意,大可留下,到时候本小姐自会将你们的卖身契送来。”严潇宜看着他们,缓缓道。 语落,那几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俯身在地,异口同声道:“愿一直跟随大小姐。” “好!”严潇宜对那中年妇人说道:“黄嬷嬷你带着他们抓紧时间准备。” 为首那妇人应声之后,立即起身带着身后跪着的那几人近乎小跑着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严潇宜对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嬷嬷说道:“代我谢过你家夫人,谢谢她这些日子对本小姐身边的人的照顾。” 不过短短一月,黄嬷嬷原本丰韵的身子,如今竟是连以前的衣衫都有些挂不住,她的那些贴身丫鬟也都各个面黄肌瘦的模样。今天如不将他们带走,他们的下场可能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宋嬷嬷一愣,忙回道:“大小姐言重了。” 严潇宜守孝的这三年,一直深居简出,身边又有人看着,如不是她一直住在东院,怕是早就会被人忘记。如今一看,宋嬷嬷竟是不敢与之对视。 “虽说本小姐不愿要侯夫人送来的那些人,可如今本小姐这般模样,身边的人怕也用不上,便有劳宋嬷嬷再将方才那两个喜婆寻来。”严潇宜可不想被抬着出这个府门,不然被有心人多嘴,让宁国公和大长公主不痛快,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宋嬷嬷也是乖觉,立即便明白了严潇宜的意思。即便是大小姐不愿用夫人送来的人,可送亲的排场还是得有,总不能真的让大小姐带着那几个面黄肌瘦的丫鬟婆子出嫁啊?想到这儿,宋嬷嬷立即又将人全部找了过来,只是这一次,那些人都比之前老实了,搀扶严潇宜的那两个喜婆手上的动作更是小心了不少。 而在府门前,严培伦刚刚遣了仆子去后院,却见一五人马队向他们这里疾驰而来。 “京城重地,竟是有人敢纵马疾驰!”严培伦惊道。除了禁军和京都巡卫之外,除非有紧急要务,否则京中是不允许纵马的。更何况今天宁国公府娶亲,应该早就报备过,禁军和京都巡卫都不会在这路上冲撞了迎亲队伍才是。 马队越来越近,这时人们方才看清为首的那位汉子竟是身着将军铠甲,身后的四人均是一身铠甲戎装。就在严培伦要唤人将马队拦住的时候,突然看到为首那人的面容,惊得竟是忘了说话。 这人不是失踪了吗?为何会突然出现? 马队到了府门前停下,为首之人翻身下马。也不理会左右他人,直径走到严培伦的面前,一直扣着腰间长刀的手指一推,刀刃便弹出一截。立时,原本还在吹奏的喜乐也停了下来。 李嘉恒忙让人重新将喜乐奏起。他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来人一身武官模样,如何也不可能做出太过激的事情,反而是喜乐却是不能停了,这可是他表兄娶亲呢!何况姑母只是让他将人娶回来,这建安侯的死活与他又有何干? “杨c杨大人”严培伦强作镇定,他试图向李嘉恒求救,可却发现对方却是低着头整理着衣衫。 杨涵冷声道:“宜儿呢?” 严培伦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府门内,回道:“在c在里面。” 杨涵收回刀,冷声道:“今日是宜儿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只是从今之后,我杨涵与你严家不共戴天。” 说罢,他转身对随行而来的四名亲卫说道:“你们在外面候着。” “是!”仅是四人,竟是喊出了肃杀之气。 之后,杨涵便不理会严培伦,抬步走进府门。严府的仆子想要去拦,可却是被他身上那通身的杀气给吓得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李嘉恒瞧着他的背影,想到之前姑母曾说过的话,心中一动。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失踪了几个月的云麾将军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在看那面如土色的严培伦,李嘉恒心中冷笑。他虽然年少,可朝中的那些事情也是明白的。堂堂云麾将军失踪数月,又突然出现,定然是领了要紧的差事。可惜了这严培伦竟是以为他的那个侄女已经没有任何依仗,便轻易的将人送去冲喜。 如今人家的亲舅舅回来了,也不知道严培伦会不会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送嫁 听着前院传话,迎亲的人已经到了府门前。那宋嬷嬷忙让那两个喜婆搀扶着严潇宜打算去老夫人那里去拜别,却见老夫人身边的吉儿进来。 “老夫人说,大小姐无需前去拜别,只愿大小姐今后能够一切顺遂,平平安安。”吉儿跪伏在地,手捧着自己的卖身契,说道:“老夫人说,让奴婢今后跟随大小姐。” 严潇宜沉默了一会儿,而轻轻一声:“好。” 照理说,女儿出嫁,需得家中兄弟背上轿,可大房无子,二房的那位也不过五岁。原本严潇宜还有舅舅,可前几个月在战场失踪,生死不明。虽说叔叔也可以,莫不说严培伦端着侯爷的架子,严潇宜又怎么会愿意。 就在宋嬷嬷指挥着喜婆给严潇宜盖上盖头背她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着铠甲大汉闯了进来。 屋内的丫鬟忍不住一声惊叫,宋嬷嬷正要指着骂,却听那吉儿忽然出声唤了一声:“舅老爷!” 舅老爷?她本就是温氏的陪嫁,温家的人自然是熟悉,可眼前这位在看的模样有些熟悉,宋嬷嬷一惊。那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 杨涵走到严潇宜面前,坚毅的脸上出现一丝松动。“宜儿,舅舅来晚了。” 严潇宜看着杨涵,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随着眼泪破框而出。“舅舅,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看着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子嗣,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悔恨。他为何不能早些回来?如是能早些回来,这严培伦和卢家也不敢这样欺辱宜儿。 严潇宜想伸手碰碰眼前的人,想要确定疼爱自己的舅舅真的回来了。可四肢无力,根本抬不起手来。杨涵也发现了严潇宜的不妥, 他抓起严潇宜的无力的手臂,面色铁青的问道:“怎么回事?” 严潇宜苦笑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杨涵想到他所听到的那些事情,立时也便明白了,他转头便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嬷嬷,这个婆子他记得应该是这严家二房的人。想到这儿,杨涵一步上前,反手给了宋嬷嬷一个耳光。只见身材圆润的宋嬷嬷,竟是被这一巴掌扇飞出去,一头撞到了墙上。 宋嬷嬷呼痛都来不及,白眼儿一翻,便昏死过去。 屋子里雅雀无声,尽管有人想要去立即上前去看看宋嬷嬷,但见杨涵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竟是一步也不敢动。杨涵回到严潇宜面前,蹲下身,与严潇宜面对面。 “舅舅本答应过你母亲,要照顾好你,却不想竟是让你受到这般欺辱。这个亲咱们不结了,舅舅带你离开严家。”说着,便要拉着严潇宜要离开。 严潇宜闻言,轻笑一声,摇头道:“谢谢舅舅,只是这桩婚事陛下让礼部执礼,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家结亲这么简单了。今天我若是走了,舅舅不仅得罪了宁国公府,更是让皇上不喜,不值!在说,即便是爹娘已经不在,而我却依旧是严家人,今次不成,日后若要议亲还是甩不开他们,除非宜儿今生不嫁。何况,嫁进宁国公府也不一定是一桩坏事,凭着他们能让礼部来执礼,就能够看出的。” 杨涵听罢,也知严潇宜说的是实话。他虽是严潇宜的舅舅,可严潇宜毕竟是严家的人,严潇宜受了委屈他这个做舅舅的可以出头,但却是不能带着严家的孩子离开的。至于宁国公府,身为武人,对宁国公自然是钦佩的,大长公主虽说因为杀夫抄家的事,遭人诟病,可对他们而言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若是寻常,宜儿能嫁进宁国公府自然是比那卢家要好的多,可那宁国公世子不是个好的,莫不说他现在生死不知,宜儿嫁进去说不定就要守寡,即便是人好了,可姜祁那个品行,宜儿今后怕是要受大委屈。 “宜儿” 杨涵还想要说什么,却是被严潇宜打断了。 只见她眉眼含笑,一抹泪痕滑过脸颊。“舅舅,你能回来,是上天对宜儿最大的恩德。如今宜儿要出嫁了,舅舅能否背宜儿上轿?” 杨涵拳头紧握,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他顿了顿,紧咬着牙关,点下了头。 一旁侍候的喜婆见状,立即将盖头给严潇宜盖上。还是小心的侍候好眼前的人要紧,至于温氏的交代,早就被她们都在脑后了。宋嬷嬷的下场她们可不想受一边,那一巴掌,宋嬷嬷的那一口老牙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新娘出嫁喽!” 两个喜娘强扯出笑脸,将严潇宜扶上杨涵的背。 杨涵的盔甲透着冰冷,可严潇宜的心中却是生出暖意。什么都比不过亲人重新出现的惊喜,至少这一刻她没有觉得孤单。 杨涵闯进院中之后,严培伦之后也是追了进来,可是到了严潇宜所住的院门前便不敢再进了。这杨涵是什么人?杨氏她娘家老太爷去世之后,这杨家就没有个长进的,杨氏的父亲更是在西南叛乱的时候没了。杨家除了已经嫁人的杨氏,就只剩杨涵一个。 杨涵十七岁中了举,本以为会继续考个进士,谁成想在杨老爷死了之后竟是投了军。短短七年之间官至三品,成了云麾将军。 胆敢坑杀敌军战俘,拿敌军尸首做京观的,当朝可就这一位啊! 温氏也是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见严培伦站在院门口,正要打听,却是见杨涵背着严潇宜出来了。两人一惊,顿时快步离开。 严培伦见严潇宜并没有因为杨涵的到来而不嫁,心下松了口气。而那温氏却还是心中暗恨自己竟是被严潇宜骗了,想着方才有人传话说老夫人竟是将身边的大丫鬟给了严潇宜,心中更是恼怒。杨氏临走之前除了将一部分嫁妆交给杨涵之外,其余的可都在老夫人手上。之前她就一直盯着老夫人那里,可谁想她竟会在这个时候送了个丫鬟过去,想必那些嫁妆也是一同带过去了,其中怕也少不了老夫人自己的添补。一个冲喜的丫头,难道要将府里都掏空不成。 然而即便是温氏再恨,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是咬牙忍了。 温氏躲去了西院,而严培伦则快步往府门前走去。他气息微喘,到了府门前故作轻松。李嘉恒见状心觉好笑,但同时也是松了口气,还好这婚事还能继续,没让他空跑一趟。 这时,府门外迎亲的以及看热闹的,看着杨涵背着新嫁娘出了府门。穿着铠甲背新娘的,众人也是头一回见。奏乐的那些人见人出来了,吹的更加卖力。喜婆上去掀了轿帘,杨涵小心的将严潇宜安置在轿中之后,向李嘉恒拱手抱拳。 李嘉恒则是郑重回礼。随即也不管严培伦,翻身上马。 杨涵则是对随行的四人说道:“走,随本大人送亲。” “是!”四名亲兵齐声高喝,仅这四人,声音几乎要盖过了喜乐。 能让自家大人焦急回京,并亲自送上花轿的,自然是大人最看重的,他们几个可不能丢了大人的脸面。那四个亲兵立即翻身上马,随着杨涵行至队伍最前。 李嘉恒见状,心道:虽说这严家是靠不住了,但表嫂的舅家瞧着却不是好对付的,竟是一点都没有怕宁国公府的意思。 严潇宜坐在轿中,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说不出是个怎样的滋味。爹娘在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日后出嫁会是怎样一个情景,也曾幻想过和那卢家公子在成亲之后的日子。然而世事无常,爹走了,娘也走了,卢家自然是嫌弃她这个孤女。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二叔送去宁国公府冲喜。她原本以为是大长公主逼迫,等仔细打听之后方才明白,不过是二叔在卢家之后,又舍不得放弃宁国公府罢了。原本定亲的女儿换给了卢家,把没了爹娘的侄女送去冲喜,这明摆着就是觉得宁国公府比不得他卢家。 二叔算来算去,竟是算了这样一笔糊涂账。 她不是没有怨过老夫人,明明是她的祖母,为何任由二叔欺辱自己。只是在她看到吉儿的时候,心里也便明白了。没了爹娘,这家中便是二叔一家做主了,即便是老夫人,有些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好在舅舅还在,有人真心挂念自己,所以老天并没有让她严潇宜一无所有。 大概是温氏下的药的缘故,一路上在轿中晃晃悠悠,严潇宜竟是觉得有些迷糊。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到的宁国公府,浑浑噩噩之间,她被喜娘搀扶的出了轿,行了礼,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洞房。 因为是冲喜,新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有些规矩自然是不能行了,所以喜娘在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后便退了出去。 严潇宜靠坐在床边,听着屋外渐渐减少的人声,轻轻叹了口气。虽说盖着盖头,可她能感觉到身后躺着一个人。 这应该是她未来的夫君吧?那个传闻品行不端c欺男霸女的宁国公世子姜祁。记得严潇月跑来说并非他们家有意换亲,而是卢家不愿娶她这个孤女的时候,故作无意的向她透露姜祁的一些事迹,最后装着一脸歉意。 然而这有如何呢?即便是冲喜,她也是宁国公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姜祁若醒不来倒也罢了,若是醒了,他善待自己,那她便敬他。如是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严潇宜被头冠压得,脖颈实在是受不住了。她知道屋内还有人的,便开口道:“有谁在?” 大约是严潇宜突然开口,所以对方没有立即回答,但随后便听到一个女声传来。“奴婢纤巧见过夫人。” 严潇宜想了想,说道:“随我来的人呢?” 纤巧回道:“禀夫人,在门口候着。” “那你去将人叫进来吧!”严潇宜动了动手指,发觉身上的药性似是小了。 那叫纤巧应了声,听着脚步,便是去叫人了。 进来的是吉儿,她进来之后,便向严潇宜说道:“黄嬷嬷他们被带下去收拾东西了,奴婢得了吩咐,今夜留下侍候夫人。” “知道了。”严潇宜说道。“你来侍候我更衣吧!” 吉儿见严潇宜没有怪罪,心下松了口气。她立即上前为严潇宜除了盖头,准备为她卸凤冠。 没了盖头,严潇宜便打量起屋子。纤巧听严潇宜要更衣,便立即端了铜盆。“夫人,奴婢先去打水。” “嗯!” 纤巧离开之后,吉儿向严潇宜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大小姐可还好些?” 严潇宜却道:“不用避讳,我在这儿坐了这么久,怕是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像是无骨一般靠坐着,一动不动,任谁都能看出端倪的。 “委屈大小姐了。”吉儿轻轻道。 “好了,快些将这凤冠除了,我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严潇宜说道。“还有,从今之后,无论身边有没有人,都唤我夫人。” “哎!”说着,吉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凤冠一除,严潇宜顿时感觉到轻松。身上的药性渐小,在吉儿的搀扶之下,严潇宜倒也能自行站起。待吉儿除了严潇宜身上那厚重的喜服之后,纤巧也正好端着热水进来。 在两个丫鬟的侍候下,严潇宜除了妆容,一身中衣的站在床边。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看到姜祁究竟是何等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冲喜成功 姜祁并不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但他五官周正,皮肤白净,鼻梁英挺,唇角即便是在昏迷的时候也是上扬的。 他应该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吧!严潇宜想着。 纤巧在一旁说道:“禀夫人,世子平日里是由府里的婆子侍候的,太医也来看过,说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伤了头,得休养些时日才能醒。” 这纤巧倒也是个聪明的,只是一个昏迷的人,是丫鬟侍候还是婆子侍候,严潇宜本就不在乎。即便是醒了,即便是府里干净,那外面可还不是乱七八糟一堆。而且,对严潇宜而言,姜祁醒不过来对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晚上我在哪里休息?”严潇宜问完,便看向外间。之前洗漱的时候,她记得外间的屏风后面应该有个软榻。 纤巧回道:“已经备下软榻,因为今日有些不便,所以便搬到了外间。请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喊人搬进内室。” 严潇宜秀眉微皱,片刻之后方才点头。虽说她很想住在外间,可外间毕竟来往的人较多,不甚方便。而且,即便姜祁如今昏迷不醒,可依旧是她的夫婿,虽说有丫鬟婆子在,可她始终要留在内室照看,方才是正理。 纤巧得了允许,一直恭谦的面容竟是多了一份喜意。她忙找了两个健壮的婆子,将那软榻搬到内室一侧的屏风后面。 主院。 “祁儿那里如何?”姜文正展臂,由着丫鬟为他更衣。 大长公主接过丫鬟递来的温热的棉帕,为姜文正拭着脸。“瞧着是个知趣的,不哭不闹,现在已经休息了。” “这就好,之前瞧着应该是被下了药,还以为药性散了之后,会闹上一会儿呢!”姜文正叹着,拿过大长公主手里的棉帕递给侍候的丫鬟。 “说起来,杨涵突然回京,可他先不进宫,反而是直径去了建安侯府为外甥女出头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是很在乎严潇宜的。如是严潇宜不愿嫁过来,凭着他的脾气,怕是根本不会理会我们这宁国公府。然而,结果却是他亲自来送嫁,想必这桩婚事严潇宜并不排斥。”大长公主被姜文正带到梳妆镜前坐下,她看着铜镜折射出的身影说着。 杨涵送嫁的目的除了针对严家之外,也是给他们宁国公府看的。即便是他严培伦不是东西,还有堂堂云麾将军作为靠山,任谁也不能小瞧了严潇宜去。 姜文正一边取下大长公主头上的凤钗,一边不解的问道:“若是不排斥,那为何会被建安侯下了药,限制了行动?” 大长公主秀眉微挑,笑道:“严培清夫妻两人先后这么一走,那严家便是严培伦做主了。严培伦若是觉得严潇宜是个累赘,她一个孤女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严培伦袭了侯爵的这几年,到处乱蹦,生怕被人说比不上故去的兄长。二皇子已经十二岁了,有些崭露头角的意思,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后宫中馈都由卢氏掌管,卢家也因此水涨船高。虽说严潇宜也是严家人,可怎么比得上亲生女儿靠得住,否则严培伦也不会做出宁得罪我们,也要攀上卢家的事儿来。我猜怕不是严潇宜故作迷障,毕竟他们叔侄之间已经是结了仇怨,严培伦自然不会愿意她过上好日子。” 姜文正熟练的为大长公主解开发髻之后,拿着梳篦为她梳着长发。“既然知道严家的目的,公主又何必要同意这婚事?” 大长公主冲着镜中的姜文正白了一眼,随后又有些无奈的叹道:“祁儿昏迷半年之久,我是生怕他一辈子都这样了,不然也不会想到用冲喜这个法子。和严家的这个婚事,当初若不是祁儿像是中了邪似得,非要娶那严潇月,我才不愿和那严培伦结亲呢!之前因为有这桩婚约在,我才派了人去探探口风,也没想着耽误人家女儿。可谁想那严培伦竟是把自己的侄女推过来。严潇宜我以前是见过的,比起严潇月要来的精神。而且被亲叔叔轻易推出来,想来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姜文正轻笑一声,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发了善心。” “善心?如是严潇宜不识好歹,这便不是善心了。不过就现在看来,也是个聪慧的。”大长公主握住姜文正的手,长叹道:“也不知道祁儿什么时候能够醒。” 姜文正将手按在大长公主的肩上,安慰道:“会好的。” 遣了吉儿和纤巧离开之后,严潇宜躺在软榻上,照理说她应该一夜难眠才是。可大概是因为那药的缘故,严潇宜躺下没有多久,便沉沉的睡去。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床上那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人,手竟是突然轻握成拳,口中也发出一声细不可查的呢喃。 姜祁知道自己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之后他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亮,耳边也想起各种各样的声音。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耳边有人在哭泣,是那样的熟悉,他想张口说话,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了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而就在他放弃挣扎的时候,他好像透过了光亮,看到一幕幕飞快闪过的画面。直到最后,一个女子停在了他的面前。 这应该是梦吧?姜祁想着。 梦里,那个女子是他的妻子,是母亲找来为他冲喜的妻子。姜祁觉得有些好笑,堂堂大长公主竟会相信冲喜这种荒谬的事情。 他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妻子,除了因为她那个娇滴滴的妹妹才是他当初看上的之外,更因为她不仅不会笑,也不会哭,即便是吵架,都是他在那里像个疯子似得,而那女人却没有一丝的反应。 梦里他们一直没有圆房,直到有一天她对他说,国公府应该有个继承人。梦里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所以一切发生的根本不温柔,终于他看到了她的眼泪。 然后他有了儿子,父亲和母亲很高兴。他大概也很高兴,因为梦里的他在笑。 然后呢?父亲出征,回来的却是一口棺材。发生了宫变,母亲为了保护皇帝,重伤身亡。他呢?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二世祖,被养的外室下毒,虽然没有死,却是像个傻子一般,对自己的身体不能自控,如一个蠢笨的婴儿。 宁国公府依旧是宁国公府,可他这个继承了爵位的人却成了怪物。他想,反正已经有儿子了,那个女人根本不需要他这样一个怪物的。然而,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打算弄死自己,即便是她已经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然后,姜祁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笑容,宽容以及无奈的笑容。在他受不了抓狂的时候,那个女人会拥着他轻声安慰;会在他睡觉的时候为他唱着原本只属于他们儿子的童谣;会一勺一勺的喂他吃饭,毫不嫌弃衣服上沾染的污迹。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已经老态龙钟的他枕着那个女人的腿,想要告诉她如果有下辈子,他会对她好的,到那个时候她也一定要喜欢他才行可他说不出来,只能在她不知道唱了多少年的童谣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严潇宜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黑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她猛地坐起张着口,想要唤人,却发现自己竟是被吓得失了声。 “别c别慌”那人身形似乎有些不稳,嗓音也有些嘶哑,语中带着些许紧张。“我c我是姜祁。” 姜祁从梦中醒来,看着房间内的布置一切很是熟悉,他想这应该就是自己刚成婚的时候吧?比起梦里,他醒来的似乎有些早,那龙凤烛还在呢!他拖着因为长期卧床而虚弱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到那熟悉的屏风后面,如他所愿,梦中的那个人就在那里。他看着睡梦中的人,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只是姜祁没有想到,严潇宜会突然醒来,还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这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姜祁?严潇宜定了定心神,借着微微的烛光,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严潇宜惊异的看着他,谁能想昏迷了半年的姜祁竟真的会在新婚之夜醒了过来。 等她看到姜祁那在烛光下都难以掩饰惨白的脸和额头上的冷汗,终于回过神。她慌忙起身,犹豫了一下,最后紧抿着红唇,伸手搀住姜祁,让他坐在软榻上。随后,严潇宜便走出屏风去唤人。 从梦中刚刚苏醒,有满腹的话想要和严潇宜说的姜祁,只堪堪让手擦过严潇宜的衣袖。 夫人怎么就走了?他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啊?还没有完全分清梦境和现实的姜祁心中很是委屈。 纤巧和吉儿听严潇宜唤她们,忙走了进来。等纤巧听到姜祁醒来的消息之后,一声惊呼,忙走到床边,见床上无人,下意识的去看严潇宜。 严潇宜指着屏风后面,说道:“世子在里面。” 纤巧跑向屏风后,见半靠在软榻上的人真的是自家世子之后,一溜烟的又跑了出去。严潇宜拦都拦不住,听着纤巧喊着世子醒了的话,严潇宜知道这个晚上怕是不能再继续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奇怪的丈夫 不到片刻,屋子里便围满了人,大长公主和宁国公夫妻二人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看着大长公主抱着姜祁欣喜的落泪,完全没了严潇宜印象中的端庄大气,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寻常的母亲。 姜文正站在一旁,虽然在安慰着大长公主,可脸上也是带着难掩的喜色,双眼泛红。 站在另一侧的严潇宜垂下头,不再去看。一直关注着她的姜祁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抓住她的衣袖。 严潇宜猛地抬头,神情有些莫名。不仅是她,就连周围的人也都是一脸惊奇。 大长公主知道姜祁的脾气,她担心姜祁不知道缘由,给严潇宜难堪,抹去脸上的泪,解释道:“祁儿,她是你的妻子,多亏了她,你才能够醒来。” 大长公主其实是不相信冲喜之说的,迎娶严潇宜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新婚当夜,姜祁便醒了过来,无论是不是巧合,她也要承这个情,决不能让严潇宜受了委屈。 姜祁扯着有些嘶哑的嗓子,对大长公主说道:“娘,儿子知道。” 只是方才严潇宜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很不喜欢。 大长公主这时才看清楚,自己的儿子看着严潇宜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陌生人,反而是有些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太医到了,大长公主的注意力立即转移了过去。忙迎了气喘吁吁的老太医进来,为姜祁看诊。 严潇宜想要让开位置,可这刚刚醒来的丈夫却是抓着她的衣袖不愿松开。严潇宜有些尴尬的望向姜文正夫妻两人,手中却在暗暗使力,想要将衣袖拽出来。 她不明白姜祁这是在做什么?除了今天,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为何他却是这样盯着自己不放?难不成是脑子坏了? 姜祁见严潇宜想要拽回衣袖,抓着袖子的手更加的用力。可是大概是因为长期躺着没有活动的缘故,那手因为使力竟是抖得厉害。 大长公主见状,心疼儿子,忙道:“你就在这里吧!陈太医,还请您为祁儿瞧瞧。”说完便和姜文正为陈太医让开了位置。 姜祁是半躺在床上的,外侧的手紧抓着严潇宜的衣袖,陈太医看着那骨节泛白的手,缓缓道:“还请世子手上莫要使力。” 严潇宜见姜祁望向自己,只得道:“世子还请松开手,妾不会走的。” 说完给了姜祁一个肯定的眼神,姜祁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缓缓的将手松开。严潇宜送了口气,脚刚动了一下,却是见姜祁刚松开的手又抓了过来,这次抓住的是她的手。 严潇宜更觉不自在,而且在这样耽误下去怕是会惹了姜文正和大长公主不快,严潇宜反手握住姜祁的手,安慰道:“妾真的不会走,就在这里陪世子。” 这一举动似乎很有效果,姜祁终于平静下来,由着陈太医把脉。 陈太医捋着花白的胡须,搭着脉,半晌无话,周围也因为陈太医的沉默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陈太医终于收回手,略带欣慰的向姜文正和大长公主拱手道:“国公爷c大长公主殿下,世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长期卧床,筋骨不似常人那般强健,肠胃也较为虚弱,所以这段时间世子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则需要汤药c针灸以及推拿的辅助。” 姜文正面露欣喜,拱手回礼道:“多谢陈太医,今后要继续劳驾陈太医了。” 陈太医回道:“国公爷无需多礼,这本就是下官之责。” 之后,陈太医便被府中管事领去开方子。 大长公主也是终于松了口气,她坐在一旁,不停的和姜祁说着这些天自己的担心和现在的欣喜。一旁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也说着恭喜的话,有些讨巧的,更是抹着泪在一旁为大长公主帮腔。 严潇宜唇角挂着笑,心里却是在想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原本还以为万一这姜祁醒来之后,会厌恶她这个代替严潇月嫁过来的人,可不成想这人一醒来对她似乎就有一种依赖感。不仅仅是姜文正和大长公主看出了不妥,就连周围的这些丫鬟婆子怕也是看出了问题。 听说这姜祁是摔下马的,难道是那个时候脑袋摔坏了?可瞧着姜祁也是认识人的,和大长公主说话也很是正常,严潇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一会儿,姜文正对大长公主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祁儿也累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大长公主虽然舍不得,但见儿子疲惫的样子,只得是向严潇宜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屋里除了她和姜祁之外,就只有纤巧和吉儿。严潇宜有些不自在,她望向姜祁,却是见姜祁也在看她。 “那个c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严潇宜便要往屏风那里走。 姜祁见她要走,本想拦下,可这次却是没有抓住。有些慌了手脚的他,也不管一旁正要扶着他躺下的纤巧,掀开被子下床去追。 严潇宜听到纤巧的惊呼,回头见姜祁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忙上前伸手将他扶住。“世子” 姜祁在严潇宜的搀扶下回到床上,他拉着严潇宜,似是有些期待,一双桃花眼巴巴的望着她。“我想让你陪我。” 姜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梦,却如现实一般清晰。梦中,在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了的时候,严潇宜都一直陪着他的。梦中近二十年的相伴,让姜祁无法适应没有严潇宜的情形。 严潇宜一愣,本能的想要拒绝。可如今他们已经是夫妻,纤巧又在一旁看着,如何能够拒绝?犹豫了一下,严潇宜还是点了头。 说起来也没什么的好怕的才是,毕竟姜祁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做出过分的事。 纤巧在严潇宜点头的时候,就立即去了屏风后面,将严潇宜的被子枕头给抱了过来。在姜祁的示意下,铺在了床的内侧。 吉儿有些担心严潇宜,本来以为世子不会这么快醒来的,却是没有想到竟是连一夜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大小姐。这桩婚事虽说也是大小姐自己同意的了,可始终是受了委屈。虽说这世子现在瞧着病恹恹的,对大小姐的态度似乎也很好,可那些传闻并不是假的。 所以,吉儿对姜祁依旧抱着防备,深怕严潇宜因为他的品性而受了委屈。只是她不过是个丫头,再担心也不能阻止什么。 遣了两个丫鬟离开之后,严潇宜脱去方才慌乱之中穿上的外衣,走到床边撩起放下来的床帘,自我安慰早晚逃不过的事儿,现在也不过是躺在一起睡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严潇宜从姜祁的腿那里跨过,到了内侧。有些慌乱的盖上被子,对一直看着她的姜祁说道:“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姜祁点了点头,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严潇宜。 严潇宜有些慌,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大半张脸,微微侧过身去,合上眼睛,迫使自己无视姜祁的视线。 大概是睡了太久,即便是身体虚弱,可姜祁依旧没有什么睡意。他听着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之后,侧过身悄悄的凑近严潇宜。看着她的睡颜,姜祁伸出手在即将快要碰到时候,严潇宜微微动了一下,姜祁慌忙收回手。 梦中,他身体好的时候,从未好好看过她。等到他在意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了。无法表达,无法让她了解到自己的心意,身体不能自控,犹如一个废物一般无法自理。梦中他也曾想,说不定真的成了傻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比那样有苦难言的好。 可现在姜祁却是感谢上天,梦中的他记得严潇宜对他的好,他记得他们之间多年的相处,记得严潇宜曾经为他唱的童谣 最后,姜祁悄悄的将手探进严潇宜的被中,摸到那双曾轻抚自己柔荑,轻轻握住。不知过了多久,姜祁终于睡去,只是这次一夜无梦。 天色大亮,严潇宜缓缓醒来。正要起身,却是发现一个脑袋抵在自己的肩上,那人的手环着她腰,沉沉睡着。 严潇宜一个激灵,正要呼救,方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被姜祁紧紧抱着,严潇宜僵直着身子,不知道自己是要起来,还是继续躺着。 然而新妇进门,第一天得需要拜见舅姑的。虽说,大长公主昨夜离开的时候有交代,无需早起。可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最后,严潇宜还是伸手拍了拍沉睡中的姜祁。 姜祁嘴里不知道鼓囊着什么,他紧了紧手臂,让自己更加贴近严潇宜。而后他缓缓张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严潇宜之后,一双桃花眼微弯,在严潇宜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凑上前去,吻在了严潇宜的颈间。 严潇宜身子一僵,一把将姜祁推开。 姜祁似乎还未完全清醒,一脸不解的望着严潇宜。 “宜儿,怎么了?”话刚说完,姜祁也是一愣。 自己怎么能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深入骨髓 姜祁有些发愣,但随后便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醒来了,不是在梦中,是真正的醒了过来。想到昨夜的事,虽然说比起梦中而言,他似乎醒的时间有些早了,但宜儿依旧是成了他的妻。 想着,姜祁看着严潇宜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潇宜见姜祁在一阵莫名的神色变化之后,盯着她使劲的傻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世子难不成真的傻了不成?可那陈太医看诊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啊? 心中犹疑,但严潇宜面上则是佯作无事。她扯着被角对姜祁说道:“今早妾要去给c给爹娘敬茶,如是世子您的身体不适,那便再休息一会儿。” 昨夜诊脉的时候严潇宜看到姜祁的近乎枯瘦的手腕,也便不指望这躺了大半年的人能起身和她一起去了。虽然奇怪昨夜这人是怎么走到屏风后面的,可也记得当时他似乎很是疲累的样子。 姜祁却是摇头道:“我既然醒了,你去敬茶,我如何也得陪着你一起才是。” 记得梦中他是两日后醒的,不仅错过了敬茶,更是没有陪着她一同回严家。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姜祁依稀记得严潇宜除了归宁的时候回了严家之外,直到他死了都未曾听严潇宜说起过严家。 严潇宜见姜祁要起身,忙探头向门的方向唤了一声,进来的是黄嬷嬷和昨晚见过的一个丫鬟。经过一夜的休息,黄嬷嬷倒是精神了不少,另一个丫鬟虽然模样寻常,但精气神倒是很足,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装满温水的木桶。两人进了内室,忙向姜祁和严潇宜行礼。 那丫鬟躬身道:“奴婢,纤柔见过夫人。” 黄嬷嬷见状也忙向姜祁自保身份。“奴婢黄氏,见过世子。” 姜祁点了点头。 严潇宜对纤柔说道:“纤巧,你侍候世子更衣。” 纤柔似是愣了一下,但随即便应声上前去搀扶姜祁。 姜祁看向严潇宜,而后便在纤柔的搀扶下下了床。昨夜倒是没有感觉,现在姜祁方才感觉到了腿部传来的酸麻胀痛,险些让他直接跪下。这种无力感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发火,可想到严潇宜,又便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姜祁虽然是个纨绔,可自小在宫中和那些皇子一同接受当世大儒授课的他,自然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自他醒来之后的短短瞬间,他便已经做好了打算。 梦中他开始丝毫没有将严潇宜放在心里,脾气以及平日行事更是没有收敛,这也难怪严潇宜也不拿他当回事。所以姜祁决定一定要给自家夫人一个好印象,他不想做那梦中的废物,却依旧想要得到梦中才有的温柔。 见严潇宜也下了床,那黄嬷嬷正拿着外衣为她更衣。姜祁心中一动,也不管纤柔在一旁费力的搀扶,脚下一歪,便要往地上倒去。他倒的方向很是讨巧,正好是在严潇宜的面前。 严潇宜见姜祁跌倒,下意识的便上前去扶。她蹲下身子,正要查看姜祁是否有磕碰,却是被姜祁一把抓住手臂。 “世子可是碰到哪儿了?”严潇宜忙问。 姜祁心中得意,可面上却是一副隐忍的模样。他强扯着唇角,一双桃花眼巴巴的望着严潇宜,微微的摇了摇头。 严潇宜被看的不自在,忙唤着黄嬷嬷和纤柔帮忙搀扶姜祁。 因为姜祁摔倒,而受了不小惊吓的纤柔忙应声帮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世子跌倒的时候,明显是推了她一把,才让她一下没有搀住。可再看世子一脸痛苦的模样,她又觉得这不太可能,谁不知道世子是最舍不得让自个儿受罪的啊?怎么可能会故意让自己跌倒呢?如今只盼着夫人莫要问罪,不然夫人第一天来就这样,今后怕是要被厌弃了。 而严潇宜现在却是只顾着姜祁,根本想不到这一茬。即便想到了,她也不可能第一天就责怪姜祁身边的大丫头,毕竟姜祁好像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虽然有纤柔和黄嬷嬷的帮忙,可姜祁依旧半靠着严潇宜。严潇宜有些吃力的让姜祁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终于松了口气。 “世子还是在休息一会儿吧!今日,妾还是” 未等严潇宜将话说完,姜祁便转头问纤柔:“府中可备下四轮车?” 纤柔忙道:“有的,奴婢这就去找田管事。”世子一出事,大长公主便在太医的建议下准备了的。 得了姜祁的允准,纤柔快步去找府上的田管事,去拿四轮车。 严潇宜见姜祁即便是这样都要去主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确定姜祁是因为要陪她还是因为着急去见爹娘才这样坚持,可无论原因如何,她心里依旧感激。 大概这个人,似乎并不像传言那样不堪。 纤柔出去了,严潇宜本想着让黄嬷嬷先侍候姜祁梳洗更衣,然而姜祁却是不愿。 姜祁扯着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宜儿可否愿意帮为夫?” 未等严潇宜回答,拿着棉帕的黄嬷嬷便忙将帕子递给了严潇宜。黄嬷嬷知道这位世子的风评并不好,可大小姐从今之后便是这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即便不能做到相亲,可也要相敬才是,这样大小姐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严潇宜看着黄嬷嬷鼓励的眼神,心头苦笑。她自是明白黄嬷嬷的意思,若是想要在这宁国公府站住脚跟,世子的态度是必不可少的。姜祁如今的态度,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是好现象不是? 等严潇宜将温热的棉帕覆上姜祁的面颊的时候,姜祁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不仅仅是皮肤的感官,更是心里的。这种感觉熟悉却又有些陌生,最多的是一种怀念。 等严潇宜撩起姜祁的衣袖,为他擦拭手臂的时候方才真的了解到眼前这人的身体究竟虚弱到了什么程度。姜祁的身量应是六尺左右(按唐计算),可手臂竟是枯瘦到了她都能一手环住手腕的程度。即便是在那些流言之中,姜祁是何模样,而此时严潇宜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拒绝一个病人。 严潇宜抬头望向始终看着自己的姜祁,那双大概是因为主人消瘦,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的桃花眼中,带着一些严潇宜看不懂的情绪。 严潇宜不愿多想,她心里始终记着,姜祁当初看上的是严潇月,而不是她。想到这儿,严潇宜突然想到昨夜大长公主应该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叫什么才是,为何姜祁会唤她为‘宜儿’。 想到这儿,严潇宜手中一顿,盯着姜祁打量着。 姜祁被看的不自在。“宜儿” “世子为何会唤妾为宜儿?”严潇宜问的巧妙,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姜祁也是一愣,但随后便说道:“我以前见过你的,只是你没有见过我。如今你我是夫妻这般唤你,你可同意?”他没有说谎,但也不算是真话。因为他只是在梦中见过,而在现实中,昨夜才是他第一次见她。 姜祁这样一问,严潇宜自然是不能说不行。只是这称呼在她看来似乎有些过于亲昵,而且她如何也想不起姜祁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她,而且他既然是知道自己是谁,那在他心里究竟如何想她这个替代严潇月来冲喜的人? 严潇宜微微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再去看姜祁。 对于梦中的情景,姜祁其实分不清是否真实,毕竟一切他都未曾真的经历。然而在他昨日看到严潇宜的那一刻,便认定这是上天的示警。 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如梦中那般,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以及一样让人贪恋的温柔。 他姜祁虽不说阅人无数,但也算是见过各色女子。可那些人不是企图攀附,便是满心畏惧。曾经他以为这样没有什么,都不过是图个眼前的快活罢了,何必在意? 然而在梦中,父亲战死,母亲被杀,就连自己也遭人暗算。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撑起了早已名存实亡的国公府。 无论严潇宜对他是真心也罢,是责任也罢,那梦中二十多年感受到的温柔,却早已经深入姜祁的骨髓,让他舍不得失去。 就在昨夜,他看到软榻上娇小的身影的时候,姜祁觉得曾经的那些所谓的逍遥都是那般的荒唐。就如同梦中姜祁想要对严潇宜说的,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这次,我会对你好的,所以严潇宜,你也一定要喜欢我才行 严潇宜低着头,并未看到此时的姜祁,然而在一旁候着的黄嬷嬷却是将姜祁的表情看的真真切切。黄嬷嬷心头一惊,下意识朝严潇宜看去。随后,黄嬷嬷心下一阵宽慰。 虽然这位世子风评着实的糟糕,但此时他看着大小姐的眼神却是温柔的要溢出来似得。只是当初这世子应是看上二房家的才会前去求亲的,为何现在却又这般的看着大小姐呢? 想着严培伦厚颜无耻的换亲,又联想到温氏的一贯做派,黄嬷嬷有些想偏了。她觉得定是二房做了什么手脚,才让世子以为他看上的是他们的女儿,如今嫁来的是大小姐,世子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黄嬷嬷却是忘了,宁国公府提亲的时候,严潇宜早已同卢家有了婚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新妇敬茶 纤柔将四轮车推来的时候,严潇宜也已经在黄嬷嬷的服侍下开始梳妆了。姜祁则是坐在一旁,一脸满足的看着严潇宜。 纤柔见姜祁已经收拾妥当,便扶着他坐进了四轮车中。有了四轮车,姜祁便立即让纤柔将他推到梳妆台旁。他刚到,便见严潇宜正好在用口脂点唇。一抹朱红,让严潇宜的容貌更显。 “好看!”姜祁不吝赞美。 曾经他是喜欢娇弱温婉的女子的,所以才会不顾母亲的反对,非要娶那严潇月。可而今,他觉得环肥燕瘦,都比不得眼前的人。没上妆前清丽脱俗,上了妆之后那更是万物失色。 记得曾有人说他姜祁的运气好,若不是出身宁国公府,这京城又有几人拿他当回事。姜祁觉得这话没错,如不是出身宁国公府,他又怎么有机会娶这样一个好看的娘子? 姜祁觉得梦里那个曾不将严潇宜放在眼里的人,眼睛真的是被糨糊糊了眼,还好最后严潇宜没有嫌弃。这般想着,姜祁竟是莫名的笑了起来。 严潇宜本就被姜祁突然的称赞给羞红了脸,转头见他盯着自己一脸的傻笑,原本就已经泛红的小脸更是红的厉害。 黄嬷嬷手里拿着胭脂,想着昨夜折腾了一夜,怕严潇宜的面色不好,所以本想在添色,但见这情形在偷笑之余,又将胭脂放了下来。 主院 “禀国公爷c大长公主,方才田管事派人来说,世子身边的纤柔找他领了四轮车回去。”大长公主身边的林嬷嬷禀道。 “看来一会儿祁儿也要随严氏一同过来。”姜文正笑道。 大长公主却道:“祁儿醒了才多久?严氏也不知道劝着。”若不是因为今早得等媳妇茶,他们夫妻两人早就去看儿子了。 姜文正握着大长公主的手,说道:“知道你心疼祁儿,可即便是严氏不知道劝,身边的人难道不知道?想必是祁儿自己要过来的。” “我也没有要怪严氏的意思,不管是不是凑巧,可毕竟因为她进了门祁儿才醒的,算起来也是有恩与我们宁国公府。”说到这儿,大长公主想到昨晚的情形,有些奇怪道:“你有没有觉得祁儿昨晚的样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姜文正摇摇头,不解。 大长公主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说道:“祁儿一直拉着严氏不放,那眼神就像是像是母马身边的小马驹似得,根本不愿意离眼。” 姜文正失笑道:“不愿离眼的不应该是母马看小马驹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倒是变了位置?”他顿了顿,想想当时的情景,又道:“不过祁儿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奇怪。当初可是为了严培伦的女儿和我们闹了许久,醒来之后知道换了人,不仅不闹,还拉着人不放?真真是有些奇怪。” 就在说话间,门外传话说姜祁和严潇宜已经往主院这里来了。两人闻声,便停了话头,大长公主更是整了整衣衫,姜文正也是坐正了身子,盯着门口。一会儿两人同时转头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便笑了起来。 一个职掌京畿四十万驻军的宁国公,另一个是堂堂大长公主,竟是在这个时候有些紧张了。 “还以为祁儿小呢!今天我们都要喝媳妇茶了”大长公主叹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姜文正轻咳一声,微微侧过身,眼睛盯着门口,低声道:“在为夫眼里,你依旧是当年城头那个杀伐决断,让人心生向往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会说。” 多久了,自从祁儿出事之后,他们夫妻之间便不再有这样的轻松时候了,如今祁儿醒了,一切又该继续好下去的。 两侧侍候的丫鬟婆子心中暗暗偷笑,世子醒了,国公爷和大长公主也终于回到以往那样了。 严潇宜和姜祁此时也走到了门口,因为有门槛,四轮车不便进来。所以来的时候,严潇宜让纤柔唤了四个健壮的婆子跟着。那四个婆子见到了门口,手疾眼快的上前将四轮车抬了进去。 两人到了姜文正和大长公主面前,严潇宜微微欠身,姜祁因为身体原因,无需起身。 姜文正和大长公主见了,也都是微笑着颔首。 大长公主身边的林嬷嬷拿来软垫放在严潇宜面前。 严潇宜低着头,跪在软垫上。林嬷嬷端着两个茶碗立在旁边。 严潇宜拿过其中一个茶碗,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唤道:“父亲,请喝茶。” “好。”姜文正微笑着接过茶碗,轻抿了一口。而后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起,交给严潇宜。 “谢谢父亲。” 严潇宜双手接过红包,虽然分量不重,但从红包的厚度上来看,里面怕不是小数目。之后,严潇宜又从托盘上拿起另一个茶碗,递到大长公主面前,声音不大不小,语气恭敬。“母亲,请喝茶。” 比起姜文正,大长公主自然是不用端着。她瞥了一眼一直笑着看着严潇宜的姜祁,暗道这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刚醒来也不知道看看她这个做母亲的。 大长公主笑着将茶碗接过,连说了两声好之后,轻抿了一口,便将茶碗置在桌上。 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支镶碧玺叶型金簪,厚重且华贵。 “这是当年先太后送我的,你且收着吧!今后祁儿便交给你了。”大长公主柔声说道。虽说对儿子眼巴巴的望着严潇宜的模样有些不满,可也比他因为娶得是别人闹起来的要好的多啊! 而这严潇宜仔细瞧着,也满得她眼缘的。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严潇宜这样带着英气和坚毅的女子,才是应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严潇宜听闻是先太后送的,有些诚惶诚恐。她低着头,双手接过金簪,拜谢道:“谢谢母亲。” “行了,起来吧!”大长公主笑盈盈的说道。再不起身,这白眼狼儿子怕是要对她这个做娘的飞白眼儿了。 严潇宜将收到的红包和金簪全部交给一旁的黄嬷嬷,而后再向他们二人拜了一次之后,缓缓起身。 待严潇宜和姜祁坐于一旁之后,大长公主仔细打量着姜祁,关切的问道:“祁儿,可还好些?” 姜祁点点头,语气似是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对大长公主说道:“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有些使不上力道。” 大长公主闻言,没好气的说道:“谁让你不听劝胡来,这下吃到苦头了吧?以后少跟那些不知事儿的混在一起,到处胡闹不说,险些把命都给弄没了。以往你胡闹也就罢了,现在你也成家了,得收收心了。” 姜祁忙点头称是。“儿子知错了,以后一定不再胡闹让母亲担心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姜祁从来不会反驳姜文正和大长公主,谁让他们虽然宠爱自己到了溺爱的地步,可他若是惹了母亲不高兴,父亲定然毫不手软的收拾自己。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可结果就是父亲从常规套路改成毫无套路的江湖路数。哪儿疼揍哪儿,哭都没地方哭去。而这次,自己因为不自量力强行的去骑烈马,最后竟是躺了半年之久,想也知道母亲定是伤心难过了许久。 姜祁偷偷看向姜文正,想若不是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恐怕一醒来就会被父亲提着去后院的校场练手了。心中害怕,姜祁下意识的就要找严潇宜寻安慰。 严潇宜本还低着头,乖顺的听着大长公主说话,结果放在膝上的手竟是被姜祁一把握住。严潇宜下意识的便往姜文正和大长公主那里看去,手还企图抽回来。 “世子,快放手。”严潇宜压低声音,忙道。在长辈面前,这实属失礼。 姜祁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严潇宜的尴尬,扯着笑脸,声音不算小的说道:“这样我安心。” 大长公主见严潇宜都快急哭了,而自家儿子却像个没皮没脸的小孩儿一样死不撒手,也是觉得有些丢脸。她朝姜文正看了一眼,而后摆摆手,对姜祁说道:“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最后,直到他们离开,姜祁也没有放开严潇宜。 “这个混小子。”大长公主没好气的说道。 姜文正却是若有所思的说道:“祁儿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奇怪。” 大长公主心中一惊,忙问:“那里奇怪?” “祁儿是什么性子?你我做父母的都清楚。何曾见过他这般纠缠更或者是依赖一个人?方才他是看着我,才下意识的去找严氏的,就像是在寻求保护一般。”姜文正缓缓道。“那小子怕过谁?以前即便是被我打得下不了床,也从不找你来求情的,如今却” 没等姜文正说完,大长公主伸手便朝他胸口拍了一巴掌,瞪着一双凤眼,怒道:“你又吓唬祁儿!” 姜文正佯装吃痛,说道:“这不是没动手吗?” “哼!”大长公主白了他一眼,而后便道:“照你这样说,祁儿真的不对劲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喝药 “要不要再让陈太医来瞧瞧?”大长公主不安道。 姜文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明天陈太医会来,我们再等等吧!也许祁儿是因为昏迷了大半年,所以才会有些异样。” 姜文正虽然安慰着大长公主,可心里亦有不安。姜祁当初可是摔了头,所以才昏迷了那么久。陈太医虽然说脑中的淤血已清,可但若有个万一 回到房中,严潇宜本想着让姜祁休息了之后,在去看看随着她一同陪嫁来的人。可没想姜祁却是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只听他道:“我们院子里的人也该在夫人面前露露脸才是。” 说着便让纤柔将玉清院里的仆役全部唤来。 宁国公府前身是‘三王之乱’中卫王在京城里的府邸,可姜文正却是觉得不过是一家人的住所,那么多院子用来做什么?所以府中近一半的院子除了定期的让人打扫之外,全部给锁了。府里的仆役除了大长公主进门的时候带来的之外,姜文正只留下几个因为伤残不能再上战场的亲卫在身边。 大长公主曾笑姜文正,说若不是有她在,这堂堂宁国公府怕是要被荒废了。 也因为如此,即便是被受父母宠爱的姜祁的院中,也没有多少侍候的仆役。等纤柔将人全部找来,与随严潇宜陪嫁来的仆役分站两侧的时候,人数竟也是平均的。 严潇宜见了也是一愣,但想到早就听闻宁国公不同于京中其他勋贵的习惯,心下也明白了缘由。 那些陪嫁虽说原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听说世子昨夜便醒了过来,也都松了口气。坊间的流言如何不重要,对女子而言,夫婿活着才是最主要的,才会有未来可言。 纤柔和纤巧是姜祁身边的,她们在得了姜祁的吩咐之后,开始一一向严潇宜介绍起玉清院的事情。 “玉清院里有自己的小厨房,是这位李嬷嬷管着的。夫人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李嬷嬷。”纤柔说道。 纤巧指着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得了大长公主的交代,已经为夫人准备好了日常外出用的车马。夫人若有事外出,可交代刘二。” 等到两人将所有人都介绍过之后,纤柔抱着几本账册,纤巧则抱来一个盒子。 纤柔说道:“每月公中都会拨一笔款子给玉清院,世子平时的支出都从这里支取,这是账册。” 纤巧捧着盒子,说道:“大长公主将玉清院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交给世子管着,里面还有院里库房的钥匙。” 严潇宜转头向姜祁看去。 姜祁眯着桃花眼,毫不介意的说道:“你拿着就是了,母亲可是将我交给夫人了,咱们玉清院的东西自然也都该交给夫人来管着才是。” 姜祁这话一出,院中下人都不由的偷偷想去再看看这位世子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世子这一醒来就把玉清院所有的事儿都交给了她。 然而对姜祁而言,想要真心对一个人好,就是要把自己有的全部都给她。记得梦里因为他的不喜,院子里的下人也没几个真心尊重严潇宜的,如今他得为自家媳妇儿撑脸面。 严潇宜对姜祁并不熟悉,虽然各种传言充斥,但对严潇宜而言,从昨夜到现在她才真正接触到这个人。姜祁对她过于依赖的态度,让严潇宜虽然心存疑惑,但似乎却有些习惯了。 所以,严潇宜没有多说什么,让黄嬷嬷和吉儿将东西接过。 经过这一出,宁国公府上下也都知道世子对世子夫人很是喜欢。这样一来,并不需要严潇宜去做什么,她在宁国公府的地位就已经坐稳了。谁让国公爷和大长公主对世子近乎是溺爱,而世子夫人一嫁进来,世子就醒了呢? 更何况他们还听说,大长公主将先太后送给她的金簪都送给了世子夫人,这就能看出大长公主对世子夫人的看重。 府中其他的各种臆想严潇宜自然不会知道,她现在手里端着药碗,想着该如何才能劝着姜祁能正常的将药喝了。 对!劝着!劝着这个快要十九,却依旧不肯老实吃药的丈夫喝药。 想到梦中日日与药为伴的日子,姜祁丝毫不觉得害怕吃药是什么值得丢脸的。任凭着严潇宜如何柔声劝着,他依旧是闭着眼,不去看那近乎发黑的药汁。 一旁侍候的纤柔纤巧相互看了看,心中也是不解为何世子会这样不愿意吃药?曾经世子可是从来不怕的啊! 父母在的时候,严潇宜也是备受宠爱长大的,所以也从未有机会与人侍药。几番下来,严潇宜心里也有些冒火。 只见她秀眉微皱,将药碗放回桌上,冷声说道:“看来世子是不愿妾侍候了,既然如此,妾这就去大长公主那里请罪。” 姜祁终于睁开了眼睛。“宜儿,你去请什么罪啊?我什么时候不愿你侍候了?” 严潇宜站起身,对姜祁微微欠身。“虽然妾不知道何处惹了世子不快,但世子既是不愿吃药,那定然是妾做的不好。嫁进国公府第一天,便惹了世子不快,耽搁了世子医病,妾自当是要去请罪的。” 说完,严潇宜便要转身离开。 姜祁一急,不管双腿的酸痛,慌忙从四轮车上站起,想要拉住严潇宜。却是不想,人是抓到了,可他自己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随着严潇宜的力道往前倒去。 纤柔纤巧两丫鬟见状,忍不住惊呼。“世子” 严潇宜闻声,忙转头看去,迎面便是姜祁那瘦高的身躯朝她倒了过来。 姜祁眼疾手快,不管不顾的瞬时一把将严潇宜死死抱在怀里。他将头埋在严潇宜的颈间,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的花香,满足且悸动。 “我喝药就是了,你莫要生气。”姜祁有些讨好的说着,他喜欢严潇宜哄着他,可却不想让她生气的。 大概是病的太久,姜祁身上带着一丝药味。严潇宜被他抱在怀中,脸颊有些发热。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推开姜祁,在纤柔和纤巧的帮忙下,让他坐回四轮车。 见姜祁巴巴的望着自己,严潇宜一声轻叹。“妾闻着这药也是觉得不好,可毕竟良药苦口。世子若是不吃药,身子如何能够好起来?” 说着,严潇宜让纤柔去看看有什么甜口,却不和药性冲撞的吃食端过来。纤柔应声去找,纤巧便借着机会,将药碗放进一旁备好的,盛着热水的翁口上,防止药凉了。 看着姜祁,严潇宜觉得他似乎有些孩子气。有些粘人,爱撒娇,不爱吃药这些都好像孩子的性子。 从纤柔和纤巧这两个丫鬟的表情中,严潇宜看得出来,姜祁的行为应该不是他的常态。 严潇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姜祁的脑子坏了? 但随即严潇宜又觉得不太可能,姜祁虽然行为有些怪异,可说话条理清楚,脑子坏了的人应该是做不到的吧?严潇宜有些不确定。 姜祁不知道因为梦中的近二十年的习惯,在如今的严潇宜看来,竟是成了摔坏脑子的凭证。 很快,纤柔端着一个略大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着各种果脯,还有蜂蜜c饴糖等。 严潇宜看着纤柔一件件的将东西摆在桌上,便对姜祁说道:“你喜欢哪个,一会将药喝完便拿着压压苦味。虽不能将苦味全除了,可也能缓解一下。” 想着姜祁也许脑子受了伤,严潇宜觉得对姜祁生气也是不应该,说话间也多了一些宽容。 一直关注严潇宜的姜祁自然是有所感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更像是梦中她对自己的态度。 想着只要自己示弱,严潇宜就能更加的温柔。姜祁心中似是有了主意。 只见他乖顺的点了点头,接过严潇宜从纤巧手里端来的药碗,闭着眼睛一口将药饮下。而后他紧皱着眉头,似是被药苦出了泪花,泪眼汪汪的指着放着饴糖。 严潇宜一愣,随即便夹起一块饴糖递到姜祁面前。 姜祁也不等严潇宜反应,低着头,就着严潇宜的手将饴糖含住。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唇竟是擦过了严潇宜拿着饴糖的手指。 察觉到手指上的那抹温热柔软的触感,严潇宜险些惊呼出声。她立即将手抽了回来,红着小脸,看姜祁吃着饴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一脸满足的样子,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纤柔跑去小厨房要甜口的吃食,小厨房中自然没有备下那么多甜口的东西,所以便去府中的厨房。这虽然不是什么大动静,可还是传到了大长公主的耳朵里。 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大长公主心中的不安逐渐的扩大。 姜文正外出办事,一回府就见大长公主一脸不安的等着他。 “祁儿长大以后,什么时候怕过吃药啊?怎么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大长公主不安的说着。“你说祁儿是不是真的” 姜文正也是奇怪。“你也别过于紧张,莫要让别人瞧去传了闲话。明天陈太医来了在说吧!” 大长公主闻言,也只得是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坦白 严潇宜让黄嬷嬷带着吉儿和纤巧去整理她的嫁妆,房里就留下了纤柔侍候。 姜祁在喝了药之后,便休息下了。严潇宜坐在外间,翻看着手里的账本,看着玉清院每月欠款的支出项心里有些奇怪。 “纤柔,之前世子身边难道没有个近身侍候的人吗?”严潇宜抬起头,问道。 但凡勋贵士族,是不可能在正妻没有进门之前就抬了姨娘的,可通房却是不禁。严潇宜可不认为十四岁就能在花街和人争风吃醋的姜祁,身边会一个人都没有。 纤柔躬身回道:“禀夫人,府里规矩严,世子再未成亲之前,身边是不能有人的。国公爷更是立了家规,姜家子弟四十岁前若无子,方可纳妾。若有外室,即便产子,因来路不正,也不能认祖归宗。” 这些话都是之前大长公主交代的,也算是给夫人一个交代。即便世子再不靠谱,也不会跑出来一个庶长子碍夫人的眼的。 严潇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宁国公和大长公主之间感情好是京城里人所共知的事情,也有些碎嘴的说宁国公不过是忌惮大长公主的身份,可也有人说当初那个被砍了的前驸马以前也是安排了通房的。可不管如何,京城里的女眷谁不羡慕大长公主? 只是严潇宜没有想到姜文正竟是自己立下了这种家规,约束姜家后人,也算是尽可能的断了后院的龌龊。四十岁之前无子方能纳妾,即便是有子还要纳妾,可那个时候嫡子怕是早已成年,有子傍身的主母又怎会忌惮那些妾室? 想着自己长时间里不用面对这个问题,严潇宜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放下账本。早上在去敬茶之前,她和姜祁只是匆忙的各自喝了一碗粥,如今虽未到午饭时候,却是有些饿了。 “纤柔,你去小厨房看看,拿些点心还有粥,我去看看世子。”姜祁的肠胃一时之间也吃不了什么,只能是拿着没有几粒米的粥适应。 纤柔去了厨房,严潇宜起身走进内室。 她走到床前,见人还在睡着,正想着要不要唤人起来的时候,就见姜祁缓缓睁开了眼睛。 姜祁眨眨眼,看清床前站着人的面容之后,露出一个微笑。“宜儿。” 严潇宜垂下眼帘,不愿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了含着太多东西,有欣喜c有依赖还有一种她说不出的情感,像是要将她的心撕开一般,充满了攻击性。 “世子应是饿了,妾让纤柔去了厨房,世子稍等一会儿。”严潇宜扶着姜祁靠坐在床头,又为姜祁整理一下身上的被子。 其实,方才严潇宜和纤柔在外间的话他都听见了。以前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有个好名声,就凭着他是宁国公府的世子,这京城又有谁敢让他不痛快?只要不犯事儿,不出人命,宁国公府都能担着。 在梦里,因不喜严潇宜,而花街那些迎来送往的女子他又从来不碰,所以便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姜祁还自认为只要没孩子,即便最后爹娘知道了,也不会把他怎样。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严潇宜的感受,更是没有想到最后竟是那个外室,对自己下了药。 而现在,姜祁却是心虚的。 对正妻冷淡,留恋外面的女人,最后被人下药成了废物之后,还厚颜无耻的享受着正妻的宽容和温柔。姜祁心中自嘲,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 姜祁看严潇宜躲闪的视线,心觉不好。他想要解释,可那些传言多多少少也都是事实,没得解释。想到梦中自己没有出事前,严潇宜对他冷淡犹如陌生人的态度,姜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严潇宜见他打颤,忙问:“世子可是冷了?” 说着,从架上拿来早就备下的薄毯披在姜祁肩上。心虚的姜祁乖乖的由着严潇宜在这六月时节为自己披上毯子,不敢有异议。 姜祁张了张口,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出声说道:“方才你和纤柔在外间的话,我听见了。” 严潇宜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抬头看着他。 姜祁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c我知道唉!宜儿,虽然以前我做事儿混账了些,可你要相信,我去花街也就是图个乐子,从来没有碰c不是,是我没沾过那些女人。我没脸说自己洁身自好,除了嫌弃之外,其实是怕出了事儿,爹娘揍我。还有那个养着的戏子也是,那个是和人斗气,硬抢来的。别说我本就不爱听戏,那还是个男人呢。还有c还有那个什么双生子,那个也不是抢来的,他们是买来的。娘知道以后,说来历不明,就把人送走了” 姜祁老老实实的交代着,其实也是仗着自己现在身体不好,而严潇宜容易心软罢了。何况现在交代清楚了,总比以后在别人那里听说什么要来的好一些。 严潇宜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其实对她而言,宁国公府不过是可以容她的一个栖身之所,对姜祁她没有多少情感。姜祁若是没有醒过来,她也不过是早守寡和晚守寡的区别;姜祁活着,即便是没有情感,日后她也许还有机会有个孩子,生活大概也会有些念想。 所以严潇宜从来没有想过,姜祁会对自己有多少情感,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所以,姜祁曾经做过的事情,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干系? 然而现实却是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吓。姜祁没有任何缘由依赖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仅仅不足一日的时间,就已经让严潇宜本该死去的心升起了不小的波澜。 姜祁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国公爷手握军权,大长公主又是皇帝的姑母,即便是皇子也不敢招惹他。这样的人,本就该肆无忌惮。 然而此时,他却在为自己解释着曾经做过的一切。 看着姜祁略带紧张的模样,严潇宜实在说不出自己不在意这种话。她怕自己说了,会让这个认真向自己解释的人难过。 严潇宜心中暗叹,她勾起唇角,微笑着说道:“妾知道了。” “那个c我唉!”姜祁一愣,接下来的话被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以前世子与妾不相识,曾经的那些事,妾自然无从干涉。只是从今之后,你我便是夫妻,世子行事还请念着妾才是。”严潇宜柔声道。 姜祁有些失望,但又有些欢喜。失望于严潇宜的无动于衷,欢喜于严潇宜的话。 他点着头,允诺道:“我发誓,心中仅有你一人而已。” 严潇宜听着他的诺言,其实是不信的,可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却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一般,柔软且安稳。 这是,纤柔正好端着吃食走了进来。 严潇宜端起盛着粥的碗,递到姜祁面前。却见姜祁张着口,一副等着她喂的模样。 严潇宜手中一顿,朝一旁的纤柔看去。 正在矮几上摆着东西的纤柔,微微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等摆好东西之后,立即欠身告退。 严潇宜轻叹一声,见姜祁一副你不喂我我不罢休的模样,只好无奈的拿起汤匙舀起粥递到姜祁面前。 姜祁凑上前去,笑微微的吃着粥。 就在严潇宜舀第二勺的时候,唇边抵上了一个软物。抬眼一瞧,姜祁正拿着一块小点递到她的面前,打算喂她。 严潇宜小脸再一次的红了起来,她正要说什么,姜祁却是借机将东西塞进了她的口中。严潇宜瞧他得意的样子,吃着口中的小点,无奈的叹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喂食(捉虫) 知道严潇宜并不在意自己的过往,姜祁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可他也知道若是此时严潇宜对她说什么情感之类的话,他自己怕也是不信的。毕竟在现实中,他和严潇宜从未见过面,哪里来的情意? 然而,那近二十年的相处之时,严潇宜除了责任之外,是否对也是因为有男女之情才会一直照顾他呢?姜祁无从认定。毕竟当初那样待人,又何来指望对方能够喜欢自己。 不过姜祁却也不是认命的人,既然如今有了能和严潇宜好好相处的机会,他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落,而放弃了。 此时他十分庆幸至今为止,除了方才交代的那几个之外,他还没有惹出什么风流韵事呢!那个外室也都没有影儿呢!他只要守着严潇宜,不怕她心里没有自己。 严潇宜将吃完的粥碗放下,叫来纤柔收了东西之后,端着茶碗转过身来,就见姜祁坐在床边傻乐。严潇宜心中升起的那些许怀疑又重了几分。 但想到方才姜祁紧张的解释,还有对自己说的诺言,严潇宜心中暗叹:罢了!即便是那样,又能如何?不过是当成一个孩子哄着就是了。 想着,严潇宜拿着帕子轻轻为姜祁擦拭着唇角。 姜祁一愣,脸上的笑更加的傻了。 宜儿好温柔 到了午饭时候,玉清院的小厨房本想着要好好在世子夫人面前展示一下手艺,可谁让世子病着,大鱼大肉的吃不了。而世子夫人也早派人交代,她的那份也清淡一些,如此管事的李嬷嬷也只得是放弃展示的念头。 姜祁看着严潇宜喝着百合粥,有些嘴馋。谁让清粥实在是寡淡无味了些,还有桌上摆着小菜,现在在姜祁眼里那就和鲍参翅肚一个模样。 姜祁不好意思说自己馋了,可眼巴巴的瞧着,也让严潇宜有些不自在。 严潇宜知道只能看不能吃有多难受。“纤柔,你将这些端下去,给我换一碗清粥好了。” 纤柔还未来的及应声,姜祁便伸手拦住。“别,宜儿别因为顾及到我,饿着自己。” 严潇宜只得是安慰道:“明天陈太医要来,到时候妾问问他,看看世子能不能吃些别的。总是清粥,身子也的确是扛不住的。” 姜祁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即便是不问陈太医,我也知道这清粥也就这两天罢了,可能是躺着的时候也没吃过什么有味道的东西,如今瞧着有些馋了。” 只是严潇宜瞧着姜祁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没了什么胃口,最后还是让纤柔将那些撤了去。 李嬷嬷见碗里还有剩,以为是世子夫人不满意,便忙向纤柔打听。 “嬷嬷安心,夫人只是担心世子的身体罢了。”纤柔安慰道。 李嬷嬷听罢,想着若是自家那位病了只能吃清粥,自己怕也吃不进东西了。如此,倒也安心了不少。 午饭过后,黄嬷嬷带着吉儿和纤巧回来了。 “禀夫人,东西已经入库整理妥当了。”黄嬷嬷将清点后的单子和库房的钥匙呈上。 严潇宜将库房的钥匙交给纤巧,说道:“纤巧,之前世子的库房都是你管着,所以今后依旧是你管着。” 纤巧一愣,但看一旁的姜祁冲自己的点头,便双手接过库房的钥匙,双膝跪着,俯身拜道:“奴婢遵命。” “还有纤柔,你人头熟,以前怎样,今后依旧照样按照规矩来,府里拨下的钱,还是你去领。我让黄嬷嬷给你打下手,若是随我来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妥的,告诉黄嬷嬷就是。”严潇宜继续道。 黄嬷嬷不是一个伶俐的人,但为人却是忠心。所以即便是严潇宜让她给纤柔打下手,也没有什么抱怨的。想着自己一定要代大小姐看好陪嫁来的那些人,别在国公府里惹了事端,给大小姐添了麻烦。 纤柔也是俯身应下。 “吉儿,你今后便跟在我身边好了。”严潇宜对一直默不作声的吉儿说道。 吉儿心中一松,也是明白了严潇宜并未有怪老夫人。老夫人要她好生照顾大小姐,那留在大小姐身边便是最好了。 严潇宜做事很有分寸,没有上来就把人全部换成自己的。这让得了禀报的大长公主很是满意。 “祁儿即便是真的,起码严氏是个聪明的。”大长公主自我安慰着。 正提着笔为大长公主画像的姜文正听到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陈太医还未诊断,你倒是先认了。” 大长公主动了动有些僵的身子,朝姜文正摆手道:“本宫的腰都快僵了,你莫要在说话。” “下官知错了,殿下再忍忍。”姜文正作着揖,一脸恭敬。 大长公主撇过眼,不再理他。 站在一旁研磨的大丫鬟柳叶瞧着姜文正的画作,心里忍不住叹息。 国公爷的画作怕是也就只有大长公主觉得好,这画中的人瞧着都不知道像谁。但是又想到大长公主那一手千里鸟飞绝的琴艺,柳叶低着头,不愿再回想。 不多时,姜文正终于画完了。 大长公主拿着画,乐呵呵的说道:“国公爷的画技是越来越好了,瞧!把本宫画的多好看啊!” 姜文正则是摇着头,说道:“本就是殿下容姿非凡,才有画中美人。” 一旁侍候的柳叶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自己是个木头人。 就在这个时候,林嬷嬷在书房外听候。 大长公主唤了人进来,只听林嬷嬷禀道:“殿下,明天是世子夫人归宁的日子,不知” “哎呀!我倒是忘了这事儿了。”大长公主说道。“去叫世子夫人过来。” 林嬷嬷领了命出去。 大长公主说道:“严氏的父母已经不在,虽说严培伦不厚道,可府里还有个老夫人在,严氏还是得回去。不然有些人怕是要说闲话。” 虽说大长公主喜欢严潇宜的安分,但更加喜欢她对待姜祁的态度。 姜文正见大长公主不满的样子,笑道:“若是严氏不愿回去,那便不回。严氏既然已经嫁入我们姜家,也不能受了别人的委屈。” “也是,我们家还真不怕别人说闲话。”大长公主也道。他们宁国公府遭受的闲言碎语还少了吗? 姜文正乞儿出身,大长公主杀夫再嫁,姜祁横行霸道 整个儿宁国公府再多的闲言碎语都能担的下来,何况严潇宜是被那严培伦送来冲喜的,不回严家又有何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归宁(1) 不一会儿,严潇宜被请到了主屋,姜祁没有意外的跟着。 大长公主佯做不满的对姜文正说道:“这儿子怕是真的要给了儿媳了,一时半刻也不愿离着。” 姜文正眯着桃花眼,笑道:“祁儿怕是随了我了。” 大长公主嗔怪的锤了一下姜文正结实的胸膛之后,也不管姜文正装疼的样子,转身离开了书房。 姜文正看着大长公主离开的背影,失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却又纵容。 “说起来,明田应该是你归宁的日子。你自个儿有个什么章程?”大长公主开门见山道。“如今你父母已经不在,即便是不愿回去,也是没错。所以,你无须担心有人会说什么,宁国公府还不怕这些闲话。” 严潇宜一愣,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儿媳多谢母亲爱重,只是严家还有祖母在,过两天她老人家便要回乡,所以儿媳如何也要去送送她老人家。” 大长公主听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一会儿我让林嬷嬷准备些礼物,也算是我们国公府的一点心意。” 严潇宜起身,微微欠身道:“儿媳谢过母亲。” 大长公主瞥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姜祁。“明天,祁儿可是也要一同去?” 姜祁点头道:“宜儿归宁,我怎能不同去?” 说完,便冲着严潇宜傻笑。不管是什么理由,女子归宁的时候,没有丈夫的陪伴,定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姜祁不怕,却是舍不得严潇宜受委屈。何况算起来,梦中除了赴宴的时候,他和宜儿从未有一同出过门的。他知道宜儿是怎么嫁来的,所以若是明天严培伦那一家子给宜儿不痛快,他就让他们不痛快。 “明天让你程叔带一队人,林嬷嬷陪着。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归宁,场面若是小了,怕是要被人小看去。”大长公主说着安排。 姜祁听罢,乐的露出大白牙,笑嘻嘻的冲着大长公主道谢。“儿子多谢母亲。” 程叔是国公府府兵的统领,也是姜文正的亲卫统领;林嬷嬷又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亲信。仅凭着这两人就能表明宁国公府对严潇宜的态度。 大长公主瞧着姜祁的傻样,撇过眼,不想搭理。 说完了话,大长公主便打发了小夫妻两人回去。 玉清院 “明日世子其实无需陪着妾回去的。”严潇宜为姜祁递过茶碗,说道。 姜祁接过茶碗,抬头看着严潇宜。“我是你的夫君,理当如此。而且想必外面都知道我已经醒了,若是不陪你去,你这个世子夫人可是要被小瞧了的。” 姜祁说的一本正经,可严潇宜却是道:“有母亲为妾撑脸面,妾如何会被小瞧了去?” “这不一样,我是你的夫君。”最后两个字姜祁咬的格外清楚。 “是!不一样。”严潇宜点头应着。 姜祁拿着茶碗的盖子,一下一下的拨着茶上飘着的茶叶。“宜儿,明天再见过老夫人之后,我陪你一同去西山庆光寺为岳父岳母点一支长明灯吧!” 他记得严潇宜嫁进国公府之后,并不常出门,仅是每月初一都会去庆光寺为她的父母超度。而他从未有陪严潇宜一同去过。 姜祁知道现在他先说出来,有些投机取巧的意思。想要借机在严潇宜心里占有更大的位置,可更多的也是对她的歉意。 就如同姜祁所想,严潇宜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有些吃惊,也有些感动,直到最后,那双美眸闪出晶莹的泪。 “妾谢过世子”严潇宜起身,想要向姜祁道谢,却是被姜祁按下。 姜祁虽然厚颜,可也舍不得严潇宜哭。他抬手为严潇宜拭去眼角的泪,说道:“无需道谢。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严潇宜点点头,展颜一笑。她想,无论姜祁是个怎样的人,起码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在为她而着想。 临近傍晚的时候,林嬷嬷带着准备好的礼单过来。 “虽说母亲厚待,可这些礼也着实厚了些。”严潇宜拿着礼单,秀眉微蹙。 姜祁坐在严潇宜的身侧,侧着头看着礼单,头几乎要靠在严潇宜的肩上。“既然宜儿不喜欢,那就随着你的意思办就好了。” 她和严培伦一家已经结了怨,这一点宁国公府上下也都明白。所以严潇宜觉得自己若是装大度,怕也会被人笑话了。都说娘家是女子最后的依仗,可对严潇宜而言,她已经没有什么依仗可言了。 严潇宜拿起笔,将给二房的礼单中的一些名贵金银器皿全部勾掉,只留下一些摆件和料子。 姜祁一瞧,乐了。“宜儿,你到是真会为我们家省钱啊!” “无需给他们脸面的。”严潇宜放下笔,说道。 姜祁则道:“这不是给你撑脸吗?” “建安侯不需要的。”严潇宜淡淡道。 “既然舍不得送给建安侯,那宜儿就自己留下。”说着,姜祁便对林嬷嬷说道:“将夫人勾住的这些全送到玉清院来。” 林嬷嬷忙躬身应下。 严潇宜忙要拦下。“这如何能成?”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处置的,你不想便宜了那建安侯,那就只能是自己收着。放心,娘不会在意的,她送出去的东西,难不成你还要退回去?”姜祁说着,便抽出礼单甩给林嬷嬷。 林嬷嬷拿着礼单便退了出去。 大长公主得了回禀,也是满意。虽然比之严潇月,大长公主更满意严潇宜这个儿媳妇,可对严培伦的厚颜无耻依旧是恶心。看着严潇宜留下的那些东西,可不就是将这个亲叔叔当成了寻常的亲戚打发了吗? 这儿媳妇的性子还真是让她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旁人家的那些娇小姐那样装模作样。 至于那些被勾掉的物件,大长公主也没犹豫的就让林嬷嬷跳出来送去玉清院。只是晚些时候,大长公主佯装委屈的,跑在姜文正面前说姜祁这个儿子是个脸皮厚的,拿着她准备的东西,讨好严潇宜。 惹得姜文正哄了大长公主好一会儿,才得了大长公主的满意。 宁国公世子在成亲当夜就醒了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京中的官家女眷更是将这件事当成了谈资。毕竟人都躺了大半年了,半死不活的,没成想一冲喜还真给好了。 某个内院中。 “都说那个严潇宜没了爹娘,是个命硬的。宁国公府将她娶了去,说不定会把人克没了,谁成想当天就好了。本以为这严潇宜是个守寡的命,现在却成了堂堂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啧啧!板上钉钉的一等诰命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姜祁是个什么样的人?满京城里谁人不知?何况当初国公府上门说亲,说的可是严潇月,如今换了人,也不知道那个活阎王会怎么闹呢!她严潇宜的日子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话也是,建安侯能把人送去冲喜,怕也没把人当回事。没了娘家,一个女子受了委屈也没人撑腰,这日子能好过吗?” “可惜了,若不是严家大房走得早,严潇宜也是堂堂的侯府嫡小姐,卢家也不会因为她是个苦命的就嫌弃。” “明天就该是严潇宜归宁的日子吧?我可是派人盯着了,宁国公府的热闹可是不能错过去。” “宁国公府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建安侯闹了一出姐妹易嫁,明白了是想着攀上卢家,大长公主是谁啊?恐怕那建安侯是攀上了卢家得罪了宁国公府。所以啊” “自从建安侯袭了爵之后,他那夫人这几年可都摆足了架势,可举手投足的都学着当年的杨氏,你说可笑不可笑?” “是啊!建安侯一个正经的朝职都没有,他温氏还想着能和当年的杨氏比,差了远了。” 院中的几名贵妇掩着嘴,笑着,就好像自己比之他们口中的人,要活的多么舒坦似得。 嫁进宁国公府的第三天,一大清早,严潇宜收拾妥当之后,便和姜祁出了府门。而等他们到府门前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队伍前后个六个国公府府兵,算上纤柔c纤巧以及黄嬷嬷和吉儿之外,林嬷嬷更是带着府里的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立于马车两旁。除了姜祁的马车之外,后面还有三辆供丫鬟婆子乘坐的马车和一辆装着礼物的马车和一辆装着日常用品的马车。 马匹金贵,京城之中的勋贵人家除了主人家之外,大部分都是骡车,可真没有几家会用马拉下人以及货物的,即便是建安侯府也仅是只有两辆马车罢了。更别提那些府兵了,京中即便是皇亲,没有皇帝允准,没有谁可以私养府兵,府兵就是身份和权利的象征。 之前仅以为大长公主只是派几名护卫跟着,谁想竟会是府兵?严潇宜看向一旁的姜祁。 姜祁剑眉一挑,似是有些得意。他微微侧过身,小声对严潇宜说道:“娘说太过招摇怕吓坏人,这样正好。” “”这样还不算招摇?严潇宜侧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归宁(2) 虽然外界都知道姜祁醒了,可究竟什么情况确实没有人知道。 如今一些有心人派去在国公府门前打探消息的人,看到姜祁出现便立即向自家主人报信去了,而这其中也有严家的人。 严培伦在得知姜祁会陪着严潇宜一同回严家,更是在听打探的人说起宁国公府的阵势之后,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滋味。 “重病苏醒后的第三天,便陪着严潇宜归宁怕是严潇宜得了他姜祁的心。不过是女子归宁,宁国公府竟是派出了府兵随行,这明白就是告诉我们,宁国公府对严潇宜的看重。”严培伦摇头叹道。 温氏有些不自在的撇过眼去,反驳道:“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宁国公府的架势谁说就是为了严潇宜?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大长公主对姜祁溺爱,如今好不容易醒了,不派府兵看着些,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再说了,当初我们可都知道那姜祁是看上我们月儿,才使得宁国公府亲自上门提亲的。如今换了人,他姜祁虽然会怪罪我们侯府,可最后做决定的也是国公爷和大长公主啊?他们不同意我们还硬塞过去不成?这一点说不定姜祁也能想明白了。今儿他陪着严潇宜来我们严家,说不准是抱着什么心思呢!” 对于自家女儿,温氏还是有自信的。要知道即便姜祁是个不长进的,可他们宁国公府势大,多少达官显贵都想将女儿送去做那世子夫人。结果姜祁仅是看了她女儿一眼,便死乞白赖的指着人来他们府上提亲。也就是这件事,才让京城里的人知道严家还有个二房,也让她能在杨氏的面前能够抬起头来。 虽说严潇宜样貌也是不差,却也是比不上她家月儿姿容秀美,温婉可人。所以,温氏觉得姜祁不顾身体,特意陪着严潇宜,一定不会是因为什么夫妻情谊呢! “等他姜祁来了,自然是要同我们见面的,倒是时候哼!严潇宜她是世子夫人又如何,丈夫心里惦记着别人,这日子还能好过了?” 严培伦瞧着温氏自得的模样,虽然面上不以为然,可心底却也是有些认同。严潇宜的样貌不随严家,也不像杨氏,反而是肖似她舅舅杨涵,生的是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就那身量也是比之寻常女子要高出许多。而当朝女子都以娇柔纤弱为美,大哥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二房在京中并不得脸,等到他继承了爵位,温氏带着月儿出席了几次宴请之后,无论是才学还是姿容,在众贵女之中都是佼佼,这也是为什么卢家愿意换亲的原因。 虽然那卢本卓不是卢家嫡长子,可也是颇有才学的。待到今年秋闱中了进士,凭着卢家的能力,那以后定是前程无量,比之宁国公府的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姜祁不知道要好了多少。然而姜祁虽然是个废物,但宁国公府的势力也是不容忽视,可若姜祁心中真的挂着月儿,到时候想来也是可以利用的。 严培伦想着想着,心底对温氏的话更加的认同。可即便是心中龌龊,男人也要端着一家之主的皮相,不能完全表露。 “宜儿嫁进宁国公府,我们做长辈理应盼她今后同世子日子过的和美,你身为她的婶母怎能说出这般话来?”严培伦呵斥道。 严培伦是个怎样的人,温氏这枕边人又如何不知?她心中嗤笑严培伦虚伪,可面上却是一副知错的模样。“侯爷说的是。妾也是担心宜儿在国公府受了委屈,今天宜儿回来,我们府上也得好好准备准备。毕竟兄长和大嫂都不在了,老夫人身体又不好,咱们做长辈可要好好招待姑爷才是。” 严培伦听罢,点了点头。“夫人所言甚是。” 先不管严家这厢如何算计,严潇宜和姜祁坐在马车中正缓缓的往严家这里走着来。 “陈太医说要未时过来,所以今天还是别去西山了。”严潇宜说着。 姜祁却道:“不妥,今日是你归宁的日子,若是不拜过岳父岳母,可就是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孝了。何况西山那里已经打点好了,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若是我们回去晚了,大可派人先行回府告知,请陈太医稍等即可。” “这如何使得?”父母的灵位已经送回祖宅安放了,所以在姜祁说要去庆光寺祭拜的时候严潇宜是高兴的。然而时间虽然来得急,可一来一往的赶路,严潇宜还是担心姜祁的身体受不住。 “有何使不得?陈太医离我们府上也不过是街头转角的距离,若是实在晚了,我们回去之后直接去陈太医府上就好了。”姜祁不以为然。 严潇宜见状,也只能是同意了。不过也好在她原本就不想在严家待太久,看过祖母之后,早先去西山就是了。 一行走过闹市,姜祁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热闹,心有感慨。不过是躺了半年,可却因梦中的记忆太过深刻,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己病了时候的那二十年,真是一步都未再踏出府门。 能从梦中醒来,真好! 姜祁放下车帘,伸手将坐在对面的严潇宜拉到身边。就好像在梦中一般,靠在严潇宜纤细的肩上,阖眼不在说话。 本以为已经有些习惯姜祁的亲密,可此时马车外人来人往,姜祁的亲密让严潇宜有种像是在做什么坏事一般紧张而羞怯。 只是自始至终,严潇宜却是没有想过要推开这个人。不过短短几日,严潇宜似乎有些习惯了姜祁的依赖。姜祁身上散着淡淡药草的苦涩,有些干瘦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耳边轻轻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严潇宜原本平静如水的心。 然而严潇宜这微微泛起的波动在看到严潇月的那一刻,瞬间变的平静。她怎么忘了,姜祁当初喜欢的是他人呢?而自己不过是被送进国公府冲喜的代替品而已。 原本看到严潇宜一身华服仆从环绕的模样心生不快的温氏,发现严潇宜看到身边女儿之后的脸色,心里终于畅快了许多。 “宜儿” 温氏凑上前去,一脸关爱的伸手想要拉着严潇宜,可没想却是抓了空。 坐在四轮车上的姜祁眯着眼,拉着严潇宜的手,大庭广众之下,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侯爷,不知老夫人在何处?还请为我们引路。” 姜祁根本没有想要认这家亲戚的意思,也不想让严潇宜在这门前给这一家子行晚辈礼。还好宜儿嫁给他了,若是当初娘没有同意,说不准宜儿会被那严培伦送去哪儿呢!这种人,他才不愿意委屈宜儿给他们行礼呢! 严培伦和温氏自然是发觉到姜祁的意图,心中升起不安。温氏更是发现,姜祁竟是从一开始都没有看月儿一眼。 她朝一旁静不做声的严潇月看去,即便是这严潇宜一身华服,可容貌又如何能够比得上她的月儿?难道姜祁这一病,脑子坏了不成? 姜祁不想在门前浪费时间,严培伦只得是拱手做请,可下一刻那国公府的府兵竟是先一步冲进了府门,手按腰间长刀,立于府门到前厅之间的路两旁。 严培伦脸色一变,指着那些府兵,不满道:“世子,这是何故?” 难不成是这严潇宜想要借国公府给他们下马威? 姜祁见严培伦竟是一脸指责的看向严潇宜,冷笑一声。“他们都是我宁国公府的府兵,是得了大长公主之命护本世子和夫人的安全。侯爷可是不满?” 姜祁虽然是国公府的世子,却是没有品级。带兵擅闯勋贵府邸,即便是姜文正和大长公主在如何袒护,也是要被御史弹劾受责的。可姜祁却是打着大长公主保护他安危的名头,这让严培伦再如何不满,也只能是认了。 谁让姜祁即便是个没有品级的世子,可也是皇亲。大长公主派兵保护,于情于理。何况这些府兵也仅是到了前厅,并未有再多的动作。 姜祁也不管严培伦的脸色如何不好,直径带着严潇宜往府中走去。 得了老夫人的交代,喜儿早在便在二门处候。在听了前院来人的禀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瞧着这位世子应该是看重大小姐的。 姜祁这一手,让严培伦夫妇有些拿不准了。可如今人已经来了,虽然不善,但当面他们也不能得罪了。他们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姜祁身上,对于严潇宜却是不在意的。 严培伦和温氏想让严潇月借口往严潇宜身边凑,可林嬷嬷却是带着众婆子丫鬟将严潇宜和姜祁围在中间,根本不给机会。 自从严培伦继承了爵位,她又与卢家定了亲之后,严潇月便一直被人捧着,即便是和一些官家小姐在一起,也都是被追捧的那一个。她从未想过今天会被这样无视,就连严潇宜身边那些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不屑。 还有姜祁,即便是她不愿意嫁给他,更因为摆脱了同宁国公府的婚约而庆幸。可原本对她心仪的人,突然无视自己,眼中只有别人的模样,更是让自诩清高的严潇月难以接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归宁(3) 严老夫人拉着严潇宜的手,仔细打量着。见严潇宜面色红润,精神也是不错,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安定。 “今日见到你,老婆子终于也能放心些了。待日后见到你爹娘,老婆子也能同他们说些宽慰的话来。”老夫人语带哽咽,语带不舍的说道。 一旁的温氏上前道:“老夫人高福高寿,今儿可是宜儿归宁的日子,您这一哭可是让宜儿也难过了。” 老夫人抹了一把泪,点头称是。“是啊!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老夫人说着,便往姜祁那里看去。 姜祁撑着扶手,从四轮车上站起,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严潇宜正要上前,好在一旁的林嬷嬷眼疾手快,忙将姜祁扶住。姜祁在林嬷嬷的搀扶下,拱手向老夫人行了礼。 “孙婿见过祖母。”姜祁虽然形容消瘦,可举手抬足之间依旧是透着通身的贵气。 姜祁的身体他们大概也都是知道的,即便是严潇宜也不曾想到他会不顾身上的不适,起身向老夫人行礼。一旁的严培伦夫妻二人见状,之前的笃定顿时被砸的粉碎。原本以为姜祁带着府兵是因为换亲的事情,向他们严家表示不满。可姜祁现在这般动作,他们便明白,那些府兵哪里是要针对严家,明明就是针对他严培伦这一房,对待老夫人却又是另一种态度。 老夫人见姜祁特意起身向她行礼,吃惊的同时,内心却是更加的安定。她笑的满脸皱纹,抬手说道:“世子免礼了,快坐下说话。” 这世子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有从宜儿身上离开过,如今对她这般态度,看来这世子是看重宜儿的。老夫人不怕这姜祁是在做表面文章,就凭着方才宜儿紧张的模样,她也能够确定。 待姜祁被扶着坐下之后,见严潇宜一脸感激的望着自己,身上少许不适便被姜祁抛之脑后。他朝严潇宜眨眨眼,一副我做的很好要好好夸奖我的模样。 严潇宜见状,立即转过视线,佯装不理。 “祖母,来之前大长公主知道您过两日要回建州,便特意交代,给您带些补品以及一些南地不怎么常见的药材,还有一些织造署今年新出的,合适您用的料子。”严潇宜说话的同时,立于一旁的纤柔微微欠身,出去唤了早在门前候着的婆子将准备好的礼物给抬了进来。 姜祁见严潇宜不理他,抿抿唇,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笑脸,凑上前去,循着话题向老夫人说着那些珍贵药材的功效。 虽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名贵器物,可送的都是用得着的。而且莫不说那些药材本就十分珍贵,能让大长公主看上并送来的料子怕也都是宫中的贵人才能用得上的。 “代我谢过大长公主。”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甚。能让大长公主亲自交代并安排,可见大长公主对宜儿也是满意的。 那些药材温氏不在意,可看到那些明显都是宫中的料子,顿时有些眼红。可再看那花色,也着实黯淡了些。温氏暗道可惜,便不再去看。 一直悄悄观察姜祁的严潇月见到他们之间无声的互动,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曾经因为自己的父亲没有爵位,使得自己每次都被忽视,任何好的东西都是先一步给东院,而到了自己这里都是严潇宜挑过的。等到严潇宜不再是侯府的嫡亲小姐之后,严潇月虽然没有像她母亲那般四处找严潇宜的麻烦,可心中却是得意的。而她不去找严潇宜示威,也不过是因为看不上她罢了。在她看来,严潇宜除了身份之外,没人任何地方是能够与自己相比的。 然而,她没有想到,严潇宜的运气会这般好。本来以为她再无依靠,谁想杨家竟然还有人在;明明是冲喜去当寡妇的,可那姜祁却是当天就醒了;而今原本心仪自己的姜祁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讨好?那个声名狼藉的姜祁竟然会讨好严潇宜?不对的,这应该原本都是属于她的才是啊!严潇月不甘心。即便是姜祁是她曾经放弃的,严潇月也不甘心姜祁将视线转向他人,更何况那人是她一直瞧不起的严潇宜。 严培伦和温氏等了片刻,见严潇宜和姜祁真的没有打算向他们行礼,原本就牵强的笑容,逐渐有些发僵。 温氏见不得严潇宜和姜祁之间的眼波流转,拉着严潇月走到他们二人面前。“月儿,还不见过姐姐姐夫。” 即便是一时半会儿被严潇宜迷惑了,如今他们家月儿就在他们面前,对比显而易见。她就不信姜祁真的会瞧上严潇宜。 “月儿见过姐姐姐夫。”严潇月乖顺的盈盈一拜,声音娇俏却又柔软,即便是女子,听着都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而她那似是无意的停顿,在有心人眼里却是另一种含义。 老夫人面色一僵,抬眼看着颇有些得意的温氏。身为人母,竟会使出这种下作手段。以前她还没有觉得,如今看来,这月儿怕早已经被这二房给养歪了。 严潇宜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但看姜祁正眼也没瞧人家一眼,反而是继续和老夫人说着话,严潇宜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无需多礼。”她等了片刻,才上前扶起严潇月。时间虽然不长,可对正在行礼的严潇月来讲,却是能明显的感觉的到严潇宜的有意为难。 “知道你平日里喜欢清雅,那些金银之物怕也是不会喜欢。这是一套染墨轩的文房四宝,也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染墨轩的物件虽然不便宜,但也不算十分金贵。 严潇月面带高兴的将东西收下道谢。严潇月不似温氏那般市侩,自然不会在意东西的价格。而让她难堪的是,她做足了姿态,然而姜祁却一直没有将注意力转向她。 “二叔,其余的都是送给您和二婶的。还望二叔二婶莫要嫌弃。”严潇宜语气亲昵,好似他们叔侄之间真的是感情深厚一般。 这时,姜祁插话道:“本世子陪夫人省亲,却是搅扰了建安侯,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姜祁这话完全是将严培伦排除在了严潇宜的亲人之外了。 严培伦拱着手,尴尬至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温氏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在姜祁面前闹。严潇月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不甘中,至于严潇宜认不认他们,对严潇月而言根本不在意。 最后严培伦自己待不下去,别借口有事离开了。温氏和严潇月则不能,只能坐在一旁听着严潇宜和姜祁同老夫人说着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林嬷嬷凑上前低声对严潇宜说道:“夫人,时间不早了。” 严潇宜一愣,而后一脸愧疚的对老夫人说道:“祖母,一会儿孙女要和世子去庆光寺祭拜父亲和母亲,世子说要亲手为他们点一支长明灯。所以” 严潇宜有些说不出告辞的话,老人家过两日便要回建州,若在想见到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老夫人却是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祖母能在离开之前看到宜儿,也便安心了。想必你的爹娘也着急看看这女婿呢!去吧!” 老夫人知道,若不是这里还有她在,恐怕大孙女今日怕是根本不愿回来的。宁国公府的排场以及姜祁的态度,很明显是做给老二家的看的。若是宜儿留在严家用饭,宁国公府的目的也是要打了折扣。虽然严培伦也是她的儿子,但对没了父母的孙女,老夫人更是疼惜。走就走吧!莫要有太多念想,只要宜儿能够过好日子,她这个老婆子也就能安心了。 最后,严潇宜挂着泪,再三拜过之后才同姜祁离开了严家。 温氏在看到他们送来的礼之后,更是大骂严潇宜欺人太甚。送他们的那些料子虽然也都是好的,可合着都没有送给老夫人的三分之一的价格。还有那些摆件,虽然在常人家里也都是难得的好物件,可也都是常见的东西。温氏心有不甘,将主意打在严潇宜送老夫人的东西上面。 老夫人既然回建州,那这些东西都是要带走的。那些料子虽然她穿不成,可她可以送给自己的亲娘不是?还有那些药材,也都是。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严培伦一顿好骂。平时温氏将府里的东西拿回温家,他不介意。可那些都是送给自己的母亲的,宁国公府送来的那些药材不仅是建州那里稀缺之物,更是对一些上了年岁之人由着大用处的;还有那料子都是供给宫里的,就凭着温家那没品没爵的,还敢穿的出去? 在马车内,姜祁拿着丝帕仔细的为严潇宜拭着泪。看她眼眶泛红,伤心的模样,姜祁也是心疼不已。 “没事的,等我身体好些了,你什么时候想老夫人了,为夫便陪你去建州看她。”姜祁安慰着。 严潇宜确认道:“世子所言当真?” “自然!”姜祁认真道。“到时候,我还要去岳父岳母的坟前上柱香。让他们看看我这个女婿,让他们放心。” 建州里京城路程甚远,国公爷和大长公主定不会放心姜祁陪着她走那么远,然而即便是如此,严潇宜可此依旧是感谢姜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幼鸟 百年前有一个皇子,一日醒来,说受到佛祖的感召,吵着要出家。皇帝如何能够允许?可那皇子竟是绝食明志。最后皇帝无奈,只得是在离京城不远的西山建了这座庆光寺,更是请来不少高僧为这座寺庙加持。因为有皇室的供养,这庆光寺也就成了皇家寺庙,京城里的贵人们大多也都会来此敬香。 因为不是初一十五,所以严潇宜他们到的时候,上山敬香的人并不算多。可这宁国公府的府兵和车驾京城之中也是无人不识,等他们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之后,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夫人,瞧着是严潇宜,她身边的那位应该就是宁国公府的世子了。”离严潇宜他们不远的马车旁,一个婆子站在马车的车窗旁低声道。 常氏撩着车帘看着下了马车,正由人搀扶着坐上四轮车的姜祁,若有所思。 “夫人?”那婆子见常氏不说话,便试探道。 常氏放下车帘,冷声道:“走吧!” “是。” 庆光寺建在山顶,所以马车最多也只能到山腰处。姜祁腿脚不便,登山那是天方夜谭。好在之前就派人先行安排,所以等他们来到阶梯处的时候,就有轿夫抬着轿椅在那里候着。 姜祁本想让严潇宜也一同坐轿,可严潇宜拒绝了。 “世子身体不好,理应坐轿。而妾既然是祭拜爹娘,又怎能偷懒?” 姜祁想说他陪着她一起走,可就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怕是要耽误了时辰。最后只得是按下,没有开口。 除了留两个府兵和几个车夫在下面看着车马,其余的随行都随着严潇宜他们上了山。人不算多,可带着府兵来敬香的也不常见,所以他们一行一路上也是招眼的很。 姜祁之前在京城四处招摇,认识他的人并不少。严潇宜在还是侯府小姐的时候也时常去一些官家女眷的请宴,所以认识她的人也大有人在。 这六月的天气,即便是有伞挡着,可即便是如此,严潇宜依旧是热的小脸通红,额头渗出汗来。姜祁瞧着心疼,拿着帕子,伸着长臂试图为严潇宜擦汗。 大庭广众的,严潇宜试图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可姜祁不达目的不罢休,非要自己动手。严潇宜无奈,只得是佯装无视周围的那些目光,微微侧过头,让姜祁为她拭汗。 得逞的姜祁更加的殷勤,将纤巧手里的水壶抢来,为严潇宜倒水。可坐在轿中,这每一步都是晃着的。水未倒在杯中,便洒出外面,沾湿了姜祁的衣衫。 姜祁完全不以为意,笑微微的将水杯递给严潇宜。严潇宜看着他只顾着为自己递水,不管其他的模样,也是无奈。可见识方才姜祁不达目不罢休的脾气,严潇宜只得是接过水杯将水饮下。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姜祁在接过严潇宜喝完水的杯子之后,又倒了一杯,对着杯沿沾着些许口脂的位置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着水。那表情就好像在喝琼浆玉液一般,煞是满足。 严潇宜有些心虚的四下看了看,虽然周围的下人和府兵都佯做没有看见的样子,可严潇宜那原本被热气熏红的小脸却是烫的不行。 “登徒子。”严潇宜心中暗骂,扭头抬步继续往前走,只是严潇宜没有注意的是,做出这突兀行为的人,此时也是难得的耳尖泛红。 姜祁瞧着严潇宜害羞的模样,心中痒痒。可以说在梦中,他从未有见过严潇宜这般模样。梦里的自己真是蠢得过分,竟是错过这样好看的宜儿。 自己得快些养好身体才是姜祁想着。 一路上,他们本就招人注意,姜祁坐在轿上更是目标明显,所以方才姜祁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虽然不少人暗骂姜祁行为放浪,可同时也惊奇那严氏女儿如何这样快的得了姜祁那浪荡子的心? 大概是羞的不行,直到山顶为止,严潇宜在未有理过姜祁。姜祁在唤了几声之后,不见严潇宜理他,怕真的惹了严潇宜生气,也只得是乖乖的在轿上,不再生事。 到了山顶,寻了一颗树荫停下。留下大多数人,带着两个府兵用来太四轮车之外,严潇宜带着林嬷嬷和纤柔和吉儿走进寺中。 还未走进大殿,便能听见殿中传来的诵经之声。走进殿中,坐着寺中僧众,主持坐上首,手持木鱼,同僧众齐声念着经文,庄严而慈悲。 严潇宜跪在蒲团上,双手捧着长明灯心中诉说着对父母的思念以及对他们来世的祝愿。姜祁在一旁,虽然他不方便跪经,却还是双手合十,心中祈祷。 虽然殿中没有禁止其他香客的进入,可这般情况,很多人都会礼节性的不去打扰。只是在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之后,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常来敬香的人都知道,这个仪式如何也要诵经一个时辰方可。那个姜祁难道能陪着他的夫人跪一个时辰不成? “我看着姜祁是坐在四轮车上的。”一个陪着自家母亲来敬香的小公子说道。 他的兄长摇头道:“听闻那姜祁病了大半年,成亲当夜方才醒来。这才过了两三日,即便是不归经,怕也是难受。” “不是听说姜祁当初看上的是建安侯嫡女吗?怎么这换了人,还这般的上心?”小公子不解。 他兄长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与你我无关,娘已经下山了,我们还是快些跟上才是。” 那小公子点头应着,随着自家兄长下山去了。 一个时辰过后,姜祁和严潇宜在谢过主持并奉上香油钱,方缓缓下山。 寺中的蒲团都是蒲草编的,虽然不硬,但跪的时间长了,也是难受。这下无论严潇宜如何推拒,姜祁还是让人找了轿椅抬着她下了山。 而等到他们回到府中的时候,京城各府中便都知道了宁国公府的世子竟是陪着夫人跪了一个时辰的经,可见这位对这位夫人是如何的在意。 姜文正和大长公主听着林嬷嬷的回禀,也是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果然自家儿子有古怪 严潇宜他们回去的时候,陈太医并未提前回去,而是在和姜文正下着棋,大长公主在一旁观战。 姜祁听了,随口说道:“三个臭棋篓子。” 严潇宜正好换完衣衫,从屏风后走出来。听到姜祁说话,不解的问道:“世子在说谁?” 姜祁笑道:“陈太医是朝中有名的臭棋篓子,爹原本和娘一样不会下棋。结果有一年陈太医随军出征,回京的时候,拉着受伤的爹跟他学下棋。所以,爹也成了有名的臭棋。可笑的是娘明明不会下棋,却喜欢看他们两个下棋。” 严潇宜听罢也是轻笑一声。“那世子可会?” “我可是随着太傅学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可都比不过本世子。”姜祁得意道。“找一日你我手谈一局。” 严潇宜摇头道:“世子师承太傅,妾如何比得?” “如何比不得?咱们不比技艺,只为消遣。”姜祁想着要在严潇宜面前露一手,劝道。 “还是先请陈太医过来,为世子看诊吧!”严潇宜指着纤巧去请人。 姜祁有些不死心,想要继续。严潇宜则道:“来日方长,妾现在所在意的是世子的身体。” “的确是来日方长。”姜祁似是一愣,以后的日子的确还长,一切都来的及。 严潇宜不明白姜祁为何突然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只是从姜祁醒来至今,有些行为一直让她不明所以,所以倒也没有说什么。 陈太医在听闻大长公主说姜祁醒来之后行为的怪异,心中不解。在姜祁醒来当日,他并未发现姜祁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而且当时姜祁的神情也与常人无恙,不像是脑子出了问题的样子。 只是看大长公主担心的模样不似作伪,便以为是自己忽视了什么。所以等听到姜祁回来之后,便立即赶来想要再仔细瞧瞧。虽说这世子有些不靠谱,但毕竟是国公爷的独子,不能出了差错。 陈太医诊的仔细,一下皱眉一下叹息,一旁候着的人原本悬着的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过了许久,陈太医终于将探脉的手收回。 “虽说四轮车暂时可以辅助世子活动,可还是要多加走动,四肢才能得到锻炼。只是这锻炼也不能过量,要循序渐进才是。”陈太医缓缓说道。“一会儿等我为世子扎针,同时留一个人在一旁看着,学一学老夫肌肉推拿的手法。” 陈太医说着,眼睛却是朝严潇宜看去。不是陈太医有意选严潇宜,而是这世子听到推拿便巴巴的望着她,陈太医也是有眼色的。而严潇宜自然不会拒绝。 待陈太医扎针之后,便随着心焦的大长公主和姜文正出了门外。 “殿下,世子出了身体虚弱,并无不妥。若说世子性情有什么变化,老夫觉得怕是幼鸟的心态吧?” “幼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推拿 “幼鸟?”大长公主不解道。 姜文正似乎明白了。“陈太医你的意思是?” “有些雏鸟破壳而出之时,在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之下,会将眼中所见的第一个活物当认为母。而且世子落马受伤,当时定然是十分凶险。即便是世子昏迷了大半年之久,但想必那恐惧仍没有从梦中散去。下官认为,世子醒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夫人,这本就成了因,之后怕是世子在得知是与夫人成亲之后,他才醒来即便这也许是巧合,可对世子而言却是一个果,一个形成对夫人依赖的果。”陈太医缓缓说道。 姜文正和大长公主听罢,不禁面面相觑。生死之间,对救了自己的人产生超于寻常的依赖,这种事他们也是知道的。然而却是没有想过,人在昏迷中醒来之后,也会对看到的第一个人产生这种浮木一般的情感。 大长公主抹着泪,有些后悔道:“早知道当时我陪着祁儿该多好。” 姜文正只能是环着她的肩,安慰着。只是心里暗暗嘀咕,新婚洞房的日子,你这个做娘的留在那儿算怎么回事儿啊! 一旁的陈太医转过头,干咳一声。 姜文正讪讪一笑,松开了大长公主。而大长公主则是没好气的瞪了陈太医一眼。 陈太医干笑道:“时间到了,下官得去取针了。”说完,便转身走进屋内。 他一个老鳏夫,在留在这儿,怕是眼睛要坏了。 坐在床边的严潇宜不是不想去听陈太医他们在屋外说了什么,可姜祁从扎针的时候开始,便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严潇宜也只得是放弃。 如今见陈太医回来,严潇宜正要问,就见陈太医笑着说道:“放心,世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若想要身体的肌理恢复到常人一般,那今后这锻炼和推拿却是不能断的。” 严潇宜连忙点头。 “一会儿待老夫取针之后,还请夫人在一旁仔细看着。我推拿行使的手法,夫人可要记牢了。”陈太医说道。 严潇宜点着头,让一旁的吉儿拿着笔记着穴位,而她则在一旁看陈太医的手法。陈太医见严潇宜认真的模样,满意的点头。 陈太医按住一个位置,便告诉严潇宜是什么穴位。如何按?什么手法和顺序?吉儿认真的记录着陈太医的话,一字不落。而严潇宜则佯装面前也躺着一个人,学着陈太医的手法,模拟着动作。 对一个长期得不到锻炼的肌肉进行推拿按摩,所受之人的痛苦也是能够显而易见的。待陈太医按完一只手臂的时候,姜祁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严潇宜拿着帕子,为姜祁拭着汗。“世子可是疼了?” 醒来后的姜祁在严潇宜面前根本没将脸面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严潇宜可是见到他失禁都能毫不嫌弃的帮他收拾了的人,他什么丢人样子没有被严潇宜看过? “宜儿,真的疼。陈太医按过的地方都疼。”姜祁用没有被按的那只手,抓着严潇宜,一滴泪从姜祁的眼角滑落,没入发中。 严潇宜听姜祁呼痛,便忙对一旁的陈太医说道:“太医,可否轻一些?” 瞧着姜祁疼的流眼泪,严潇宜是真的担心了。只是她没有发现姜祁悄悄的再向陈太医使着眼色。 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边儿大长公主哭了,国公爷安慰;这边儿世子装哭,求夫人安慰。让你们这一家专门挤兑他这个老鳏夫。陈太医冷哼一声,花白的山羊胡子微微抖动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瞬间加重了几分。 “啊哦~~~!”一声惊叫,姜祁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他这一叫,把屋外的姜文正和大长公主也引来了。 陈太医脸上丝毫没有心虚的模样,只听他对严潇宜说道:“这推拿的时候力道一定不能轻了,否则那便是白费功夫。这也是老夫为何让夫人看着的原因,若是身边的下人来做,怕是不敢太尽力。所以为了世子身体能够早日恢复,夫人切莫心软才是。” 一旁的大长公主听罢,对陈太医说道:“女子的力道也许不够,若不然还是让国公爷来吧!” 憋着劲儿想要对陈太医发难的姜祁闻言,顿时白了脸。让他爹来?那他可就真的去了半条命了。 “国公爷平时事务繁忙,下官担心耽误了世子恢复。何况只要手法对了,即便是女子也能做到相同的效果,殿下莫要担心。”虽说有心为难一下姜祁,但陈太医也不会真的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吃药c行针c锻炼c推拿都是有时辰的,国公爷的确是不合适。 大长公主看看严潇宜,虽说身量高些,可却是比不得她习武之人。 见大长公主正要自荐,姜祁忙道:“娘,爹平日里公务繁忙,您又管着府里上下,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宜儿去做吧!” 姜文正也劝道:“这推拿之法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了,你我还是莫要在这里添乱了。” 说着便劝着大长公主离开了,走之前留给姜祁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姜祁心虚的撇过眼去,想要再和严潇宜撒娇。却听严潇宜一脸正色道:“世子,陈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妾这两日会和陈太医好好学这推拿之法。世子若是疼了,也还请忍着些。” 好吧!瞧着在这个上装可怜是没戏了,日后即便是疼了还得忍着,不然宜儿怕是要难过了。 姜文正带着大长公主回了卧房,遣退了下人之后,姜文正问道:“祁儿他们夫妻两人亲密些,难道不好吗?你这做母亲的何必从中搅局?” 大长公主有些委屈。“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一次意外就对一个刚进门还没几天的女人那样在意,我心情能好得了吗?” “难道你想让祁儿见到严氏就嫌弃不成?”姜文正反问。大长公主是个什么性子,他作为丈夫自然是清楚。算起来,祁儿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是随了他母亲。 大长公主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你何必故意曲解?而且比起那弱柳扶风的严潇月,本公主反而是更喜欢严潇宜。” “那就是了。”姜文正坐在大长公主面前,安慰道:“只要他们过得和美,你我二人何须去插一脚,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呢!” 姜文正循循善诱,大长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国公爷这话说得,好像本公主就是那些没理都能闹三分的婆母了。” 虽说姜文正孤身一人,大长公主没有婆母的约束,然而当初那前驸马的母亲却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沾了皇亲的光,却还不满因为大长公主身份贵重,而阻碍了自己儿子纳妾。没事就想着如何找大长公主的麻烦,好为自己挣点脸面。 她身为大长公主都能被婆母为难,那其他女子的日子怕是更难过。所以,她也并不是想要去刻意为难严潇宜。 “是!殿下豁达大度c宽以待人,是当世女子之楷模。姜文正能有幸娶得殿下为妻,实乃三生有幸。”姜文正拥住大长公主,笑道。 大长公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得意中带着娇嗔。“就你会说话。” 之后的几日,严潇宜认真的随着陈太医学着推拿。在陈太医行过最后一次针之后,看着严潇宜上手为姜祁推拿之后,陈太医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后,世子已无需行针,汤药也可停了,只是推拿还需要一段时间。”陈太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夫人的手法已经熟练,力道也尚可,老夫也可放心了。” “多谢陈太医。”严潇宜俯身谢道。 姜祁惦记着陈太医害他出丑的那一下,合着眼假寐。 严潇宜只得是向陈太医致歉,陈太医眉头一挑,却也不在意。在他看来,姜祁如今的脾气已经是要来的好的多了。 姜祁经过这些天的医治和锻炼,在别人的搀扶下倒也能够走不少路。但陈太医有过交代,不能一蹴而就。所以,姜祁平日里就在院子里来回走两圈。虽说身体逐渐恢复,姜祁应该是高兴的,然而在过程中却还是让他觉得难捱。而难捱的原因,正是因为严潇宜。 为一个成年男人推拿按摩本就是个辛苦的活儿,严潇宜为了姜祁能够快些恢复,每天推拿丝毫不敢懈怠。每天一个时辰下来,严潇宜是按得香汗淋漓。 一开始姜祁看着心疼,即便是身上的确是疼,也咬着牙不敢出声,生怕严潇宜难受。然而等他身体逐渐康复了,身体对触感更加的敏锐的时候,姜祁觉得自己有些不对了。 听着严潇宜的喘息,他觉得心痒,那纤细的手指在身上有规律的动作,更是让他生出一身鸡皮疙瘩,而某处也有隐隐抬头的趋势。 就好比现在,姜祁看着正在按着他大腿的严潇宜,瞧着她颊边的一滴汗珠滑过鬓角,沿着严潇宜细白修长的脖颈没入衣领的时候,姜祁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一阵不算小的吞咽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有心无力(修改) “宜c宜儿,好了,差不多了。”姜祁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试图用长衫的衣摆遮挡某处的尴尬。 严潇宜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姜祁。“世子莫要乱动,时辰还没到呢!” “已c已经可以了。”姜祁干笑着推拒着严潇宜的手。 严潇宜不知道姜祁的尴尬,抽回手道:“陈太医早有交代,这推拿不能少了时辰,不然会耽误身体的恢复。” 见着严潇宜的手又按在自己腿上,姜祁有些急了,抓着严潇宜的手便要甩开。然而姜祁的动作反应实在是大了些,严潇宜有些吃惊。 从他们成亲到现在,这可以说是姜祁第一次拒绝严潇宜。若不是已经习惯姜祁对她的依赖,严潇宜几乎以为姜祁是厌恶了自己。 “世子”严潇宜站在一旁,脸色并不怎么好。即便知道姜祁可能又是在闹脾气,但第一次被这样明确的拒绝和排斥,让严潇宜有些难以接受。“既然世子不愿妾伺候,那妾便派人去请陈太医。只是世子的身体耽误不得,吉儿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妾,那推拿的手法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可否暂时先让她来伺候世子?” 严潇宜暗骂自己蠢,明明在进国公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才是,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竟是忘了不成?还以为这姜祁真的在乎你不成? 姜祁本想点头,可抬头看严潇宜的脸色,心知自己怕是惹了严潇宜不高兴了。姜祁硬生生的找着借口,道:“宜儿,不用了。我只是看着你累了,所以想让你休息一会儿。” 这样蹩脚的借口,严潇宜又怎么可能会信。严潇宜拿起一旁放着的帕子,拭去脸上的汗水,而后说道:“多谢世子关心,可是世子若是真的心疼妾,那还是早些养好身体才是。” 说完严潇宜便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打算换下身上沾了汗的衣衫。姜祁见状心道不好,这些天他也看出严潇宜的脾气是什么样儿了。 他母亲一旦恼了,定然火烧百里,但火气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可严潇宜不一样,她虽然会明白的表示自己的不高兴,但之后便不会在搭理你。似乎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神冷嗖嗖的望着你,看的你从骨子里感觉到冰冷。 在梦中因为自己是个废物,所以严潇宜从来都没有恼过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很有耐心。可现在不同,自己不需要严潇宜梦中那般对待病人的宽容,因为他现在不是一个什么事都需要他人来侍候的废物。只是,他即便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见到严潇宜生气,依旧是手足无措的。 太过陌生又太过新鲜,因为有梦中的记忆存在,姜祁清楚的知道,严潇宜有让他难以割舍的温柔,却也有坚如顽石一般的冷漠。所以,姜祁在享受着严潇宜为自己的情绪变换,又怕自己真的惹恼了她,又回到梦中曾经那如陌生人的相处。 着急着想要解释的姜祁,也生怕严潇宜躲着生闷气,所以不管那尴尬还没有消除,便翻身下床踉踉跄跄的想要追上严潇宜。 严潇宜听到身后的声音,忙回头去看。见姜祁摇摇晃晃的追过来,还险些撞到床边的圆几上,她心中一惊,忙上前将姜祁扶住,姜祁见严潇宜过来,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一把扑在严潇宜的身上,将其紧紧抱住。 “世子,你怎的自己下了床?”严潇宜被姜祁死死抱着,两只手下意识的环住姜祁略瘦的腰。 然而此时的姜祁嗅着怀中女子身上淡淡的味道,方才那一刻被忽视的感觉再次涌了出来。姜祁环着严潇宜的手紧了紧,将头埋在她的颈部,微凉的鼻尖|触碰着她修长的脖颈,呼吸逐渐加深。 “宜儿”姜祁的声音变的有些嘶哑。 严潇宜身子一僵,脑中一阵空白。别人家女子出嫁的时候,都由女性长辈在出嫁前一天送来避火图,来向新嫁娘告知新婚之夜要发生的事情。可严潇宜的母亲已经早逝,那温氏又怎么会为严潇宜想到这些。所以即便是严潇宜知道夫妻之间不仅仅是同被而眠,可究竟如何却是完全不明。 严潇宜有些惊慌,原本环着姜祁的手也松了开来,微微颤抖着想要将姜祁推开。可大概是她太过紧张,手上竟是完全使不出力来。 姜祁沉醉在那让他着迷的芬芳中,亲昵的厮磨着。浓重的呼吸打在严潇宜的耳旁,引得她打了一个激灵。姜祁轻笑一声,唇沿着那细滑的颈部缓缓移到已经红透了的耳旁。 轻|吻着她小巧的耳垂,姜祁哑着嗓子,安慰道:“宜儿,别怕!我只想抱抱你,别怕!” 姜祁虽然有心,可如今自己这模样怕也是有心无力。只是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开严潇宜,怀中的柔|软实在是让他难以放手。姜祁恨不得其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撕不开分不掉。 姜祁伸出舌头,将那已经红透了的耳垂|含|住。感受到怀中人的轻颤,姜祁不胜满足的轻叹。姜祁有些恼,恼自己这身体何时才能如常? 不够 姜祁将头抬起来,一双因为强压的欲|念而红透了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严潇宜。 严潇宜有些心慌,视线不知道该往何处放。她以为已经结束了,正要开口说什么,朱唇却是被迎上来的姜祁含|住。 严潇宜瞪大了双眼,双手抵着姜祁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品尝甜美的姜祁如何能让严潇宜如愿,扣着她的大掌更是覆|上了她纤细的后背,抚摸着。 不够 姜祁一只手扣住严潇宜的头,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地,探入严潇宜因为惊愕还未来的及合上的唇,想要拥有所有的甜美。 另一只手沿着她后背|滑向那纤纤细腰,一个使力,让严潇宜更加贴近自己。 严潇宜已经被吻的浑身发软,可姜祁这突然的动作,让她明显感觉腹部似乎有什么抵着。本能的,严潇宜感觉到了危险。 严潇宜有些心慌,她试图挣扎。可得到的却是更加用力的拥抱,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头。 “别动,宜儿,莫要乱动。”姜祁松开严潇宜,呼吸微喘。 严潇宜抬眼朝姜祁望去,那双桃花眼透出来的危险让她不敢在挣扎。她垂下眼帘,声音微弱的说道:“世子还请放开妾” “不放。”姜祁的语中带着隐忍和一丝委屈。“宜儿,就让为夫抱抱,抱抱就好。” 严潇宜想说,若只是抱抱,你又为何要亲我?你自己说话不算数,怎么还委屈了? 然而姜祁却是没有个给她这个机会,因为未等她开口,姜祁便有覆上了她的甜蜜。只是这次比方才更加的激烈。 姜祁覆在她纤腰的大掌上下抚|摸着,而后渐渐下滑,盖上那浑|圆用力贴向自己。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了,可怀中的人太过甜美,太过让人眷恋。口中溢出来的丝丝呻|吟就像是琴弦,一下一下的勾着他的心,迷恋而满足。 姜祁觉得梦中的自己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傻子,这样一个妖精就让他完全忽视了。而梦中那仅有的几次同床,让他记得最清楚的却是严潇宜的泪。 发软的双腿几乎要撑不住了,严潇宜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姜祁的脖颈。她浑身发热,脑中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一切都像是远离的自己,她能感觉的到的,就只有将她紧拥的火热。 迷迷茫茫之间,严潇宜被姜祁带着走向了床边。只是姜祁的身体毕竟是在恢复中,刚走到床边,他竟是身体一软倒在了床上。只是姜祁的手没有放开,所以严潇宜也一并随着他倒下,压在他的身上。 有些像是投怀送抱,姜祁轻笑着想道。 严潇宜趴在姜祁的身上,不知所措。只是这个位置,让她更加明显的感觉到那抵着自己的危险。她想要撑起身子离开,却又被姜祁拉入怀中。 “不怕!”姜祁安慰道。“不怕的。” 姜祁轻轻拍着严潇宜的后背,安慰着她,也在让自己调整心情。他知道如果在继续下去,怕是真的要成事了。可是姜祁不愿委屈了严潇宜,他想要给严潇宜最好的,即便是自己,女子的初夜可是不能和一个病恹恹的人过了。 只是今天尝到甜头的姜祁,如何也不愿意在身体恢复的时候,在继续吃素了。他轻啄了一下被他吻得艳红的唇瓣,对严潇宜说道:“夫人,这就是为夫不让你在继续推拿的原因。” 还没有回过神的严潇宜一愣,随即已经有些缓和的小脸又一次的涨的通红。 “今后还是让陈太医费点心吧!”严潇宜闷声道。 姜祁轻笑一声,道:“这如何使得?陈太医可是托付了夫人,夫人可不能不管为夫。” 严潇宜没有说话,只觉得姜祁太狡猾了。说是身体在恢复,怎得方才抱着她的力道却是那样的大?任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只是严潇宜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姜祁真的是体力透支,即便是有心也是真的无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来了个胖子(捉虫) 宁国公府的世子醒了,这个消息在姜祁醒来的当天,京城那些关注宁国公府的人家便全都知道了。那些和姜祁一起混的世家子弟们听闻之后,便想着找机会拜见一下。只是他们来了,却是一个个的都吃了闭门羹。 “世子,真的不要去见见吗?”正在凉亭中乘凉的严潇宜听完田管事派人来报,问道。 一旁的姜祁摇了摇头,殷勤的剥了一颗荔枝递到严潇宜的唇边。“本世子没醒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来瞧过,现在跑来献殷勤,本世子又怎么会在乎?” 严潇宜瞧了一眼面前水灵灵的荔枝,在看左右装作木头人的丫鬟,小脸微红的就这姜祁的手将荔枝咬住吃下。就在她用丝帕掩着口,想要将核吐出的时候,姜祁竟是笑盈盈的捧着手,似是要接下。 严潇宜没好气的将姜祁的手打开,将核吐出。“既然如此,何不放话出去,也省的他们白跑一趟。” “没必要,这两天打发了的人也够他们看明白的。”被严潇宜打开手,姜祁竟是一脸的遗憾。“而且都不过是装装样子,不让他们白跑一趟,怎么显出来他们殷勤呢?” 姜祁原本也没将那些人放在心上,都不过是一起搭伴寻乐子而已,算不得什么朋友。若是以往,他也许还会给他们一些面子,只是现在他却是不想了,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人身上。 现在姜祁只想着好好和严潇宜培养感情,让她能够喜欢上自己;另一个就是不再像梦中那样,憋屈的死。只是他要如何做才能不在遇到梦中的境遇?如何才能阻止爹和娘过世?姜祁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注意。 既然是拿不定注意,姜祁还是决定在恢复身体的时间里,他还是好好的和他的夫人培养感情的好。 而自从上次姜祁得了些许甜头之后,在两人独处之时,姜祁便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毕竟是自家媳妇,暂时吃不了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至于有几次,严潇宜在被逗狠了之后自己吃的一些暗亏,对姜祁而言都是甜蜜的。 被自己媳妇拧一把,踩一脚的算什么啊? 比起客客气气的恭敬模样,姜祁更喜欢严潇宜时不时的小脾气,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严潇宜真的将自己看做可以亲近的c信任的人。毕竟严潇宜嫁进宁国公府的原因本就带着强迫,所以姜祁明白,这国公府对严潇宜而言可不是心里期待的归宿。所以,姜祁就要得到严潇宜的信任。让他成为可以让严潇宜不用去遮掩自己的情绪,不用去担心以后,可以将她自己托付的人。 这般想着,姜祁又剥了一颗荔枝,想要递给严潇宜。 严潇宜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同方才那般,正要用手接过那荔枝的时候,忽然见府中护卫似是带着一个人往凉亭这边走来。 姜祁也是看到了,虽然不满有人打搅了他和严潇宜的相处,可府中的护卫若是无事,也不会来他们院中的。姜祁定睛往来人那边仔细看去,竟是发现其中竟是有个意外之人。 “我终于见到你了,兄弟!”一个身形略胖的男子在看清凉亭中人的时候,也不管自己土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佯做哭泣的就往姜祁这方扑来。 姜祁瞪大了眼睛,指着来人大声吼道:“快把他拦下来。” 廖长海一脚刚踏上凉亭的台阶,就被身后的国公府护卫给拦住。 廖长海微胖的脸皱成一团,干嚎着:“世子唉~我廖长海终于又见到你了,可真是想死兄弟我了!真是上天有眼啊!” 姜祁撇过眼去,真心是不愿意搭理他。 严潇宜看着眼前这人,忍不住吃惊。这人她以前也是见过的,记得是武威侯家的嫡次子,比起早早就上战场的兄长廖长霖而言,这廖长海真的是属于好吃懒做c不学无术之徒。如今这样,怕是也和姜祁一起的。只是 “不是拒绝他人探病了吗?你小子怎么进来的?”姜祁问出了严潇宜的疑惑。 被护卫拦着的廖长海挤着胖脸得意的说道:“兄弟我可是翻墙进来的。因为你出了事儿,我爹便把我扣在府里了,说啥时候你醒了,啥时候放我出来。前两天我出来的时候,听说你刚成亲,兄弟担心搅了你的日子,便没来。今儿来了,那看门的不让进,兄弟我只能翻进来了。” 姜祁向那两个护卫无声的询问,那两个护卫微微点头。姜祁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摆摆手,让他们放开了廖长海。 可不成想廖长海一得了自由,扯着嗓子继续往姜祁这里扑来。“世子唉~!兄弟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廖长海也不管周围人,抓着四轮车左一下右一下的转着车,上下打量着姜祁。“兄弟,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我还以为我瘦了不少,没想你都瘦成了骨头。” 说着,廖长海展开粗壮的双臂一把将姜祁抱住,继续扯嗓子。“我的兄弟啊~真的苦了你了!” 姜祁被转的有些头晕,严潇宜忙使着还没离开的护卫将廖长海拉开。然而让她吃惊的是,那两个护卫竟是拉不开一身虚肉的廖长海。 姜祁被廖长海勒的不行,怒道:“你这个胖子,快些将手松开。” 大概是见姜祁真的怒了,廖长海立即将手松开。见姜祁的衣衫上也沾上了自己身上带着的泥土,一脸不好意思的伸着手想要给姜祁拍去。可谁想他的手原本也不干净,这一拍,竟是更脏了。 严潇宜目瞪口呆,姜祁虽然也是一脸的不虞,可好像也是习惯了一般。他摆摆手让护卫们离开,并对严潇宜说道:“夫人,叫人去成衣店买身这家伙能穿的,将这脏玩意儿换下。” 严潇宜点了点头,让旁边侍候的纤柔去办了。 这个时候,廖长海似乎是才发现严潇宜一般,转过头来看她。 “哎呀!这就是嫂夫人吧!在下廖长海,见过嫂夫人。”说着,廖长海整了整衣衫,拱手行礼。 只是还未等严潇宜回礼,姜祁却是一个巴掌拍在廖长海的肉背上。“少给本世子乱攀亲,叫世子夫人。” 廖长海却是不干。“你我是兄弟,那自然要称嫂夫人。不然别人要说小弟不知礼数。” “你这土头土脸的狼狈样,怎好意思说礼数?”姜祁左右看了看,说道:“既然是来看我的,难道没有带礼?” 廖长海嘿嘿笑道:“宁国公府什么好玩意儿没有?还缺我的这一份不成?” “还真缺了。”姜祁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丢人现眼的,我可是没脸说你是我兄弟。” 虽不知这两人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严潇宜还是觉得自己离开比较妥当。而在她正要告辞的时候,却被姜祁拦下。 “不用避嫌,廖二算不得别人。”梦里自己废了的那二十年,也就只有这胖子才会时不时来看看他了。 廖长海闻言,原本就笑眯眯的脸上褶子又多了一圈。“是!是!世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算不得外人。” 本世子救了你,你还不是外人了?早已经习惯这胖子胡说八道,姜祁实在是懒得矫正了。 严潇宜闻言忍不住失笑。只道这廖二公子的性子比传说的都要来的有趣,看他的狼狈样子,起码可以说明廖长海是真心担心姜祁,不然也不会想着爬墙进来,毕竟国公府的院墙并不算低。在看姜祁的样子,似乎对他的到来也是开心的。 “天热,廖公子喝点水吧!”严潇宜将纤巧端来的茶碗放在亭中石桌上。 “谢过嫂夫人。”满头大汗的廖长海拱手道谢之后,乐呵呵的坐在一旁,端起茶碗猛喝了两口凉茶。 之后他放下茶碗,双手在已经脏了的衣衫上擦了擦。“第一次见嫂夫人,小弟身上没有什么好物件。这枚玉蝉还请嫂夫人收下,做个见面礼。” 说着,廖长海从袖中掏出一枚玉蝉,双手捧着递给一旁的纤巧。纤巧躬身,双手接过,将玉蝉转递给严潇宜。 严潇宜看了一眼姜祁,见姜祁淡笑不语。严潇宜便接过玉蝉,仔细打量。只见那成人拇指大小的羊脂玉质地的玉蝉做工十分精美,就那蝉身身上的纹路也都刻的清清楚楚。 “多谢廖公子。”既然姜祁没有表示,严潇宜便笑着收下,并未拒绝。 见严潇宜收下,廖长海一脸邀功的对姜祁说道:“世子,兄弟我可不会真的空手来,这玉蝉是我昨儿淘的,那蝉的翅膀都雕的像真的似得,是个难得的物件。你瞧,嫂夫人喜欢呢!” “”没事给我媳妇献什么殷勤?姜祁想把这个胖子撵走。“你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来看我的吧?” 廖长海忙摇头道:“当然是来看你的,这大半年我被我爹一直关着,你瞧我担心你都瘦了好几圈了。” 廖长海展开臂,一副你瞧的模样。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那花魁想的。”这胖子还真是瘦了不少。 “你也别这样污蔑兄弟啊?”廖长海撇着嘴。“要不是当初你怕马把我踩了,你也不会摔了脑袋” “你才摔了脑袋呢!”姜祁反驳道。 严潇宜眨眨眼。难道摔得不是脑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有事相商 去买衣服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廖长海大略的清洗过后,换下脏了的衣衫。 “瞧瞧本公子,即便是这样的粗布衣裳着身,也是仪表堂堂c气度不凡啊!”廖长海仰着脑袋,望着凉亭的某处,自我感叹着。 姜祁嫌弃的瞥眼过去。“成衣店里可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料子,如果嫌弃,大可脱了。” 廖长海闻言,满脸堆笑。“怎么会嫌弃?这可是世子您送的。” “见也见过了,礼也送了。你也该回去了吧?”姜祁瞧着他拿起一颗荔枝剥了皮就往嘴里塞,心情很是不好。这可是他特意为宜儿准备的,这胖子竟然还来蹭吃? 廖长海砸吧砸吧嘴,说道:“每年这个时候,除了宫里也就国公府上能最早吃到荔枝。我们府上的还在路上呢!可是馋死我了。” “所以你跑来的目的就是来吃东西的?”姜祁不怀疑廖长海是真的来看他的,只是让他不管不顾的选择爬墙进来,怕目的不仅仅是如此了。“再不说实话,我就叫人把你丢出去。” 廖长海再次伸向荔枝的手停在半路,讪笑道:“世子这话说的,兄弟一场,你怎么忍心?” 姜祁看着他,微微一笑。“对你没什么忍不忍心的。” 廖长海干笑一声,他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严潇宜,有些犹豫。来之前就听说姜祁不顾病体,陪着严潇宜归宁,还去西山为严潇宜的爹娘去超度。 姜祁是谁啊?莫不说国公爷和大长公主惯着,陛下也宠着他这个小表弟,皇子们见了他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是真的在意起别人来了? 这一点让廖长海有些难以置信,却也情有可原。京城里可都传遍了,冲喜当天姜祁就醒了,让不少看国公府笑话的人都失望了。所以算起来这位严家女儿可是姜祁的救命恩人呢,若他是姜祁,也会好好的供着人家的。 只是听说是一回事,看在眼里便又是另一回事了。从见面到现在,他就没见姜祁的眼睛从他媳妇身上移开过。啧!这位世子爷是真的陷进去了。 廖长海眯着小眼,打量着严潇宜,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答案。只是他还没看两眼,就感觉耳边扫过一阵风。廖长海下意识的将脑袋往后一仰,堪堪躲过了姜祁挥来的耳光。 “你小子看什么看?”姜祁双眼怒瞪,咬牙切齿道。难不成这小子当初照看宜儿母子的目的不单纯?姜祁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随后便被自己否了。对廖长海他还是有一定的认识的,谅他也不敢有这种心思。 廖长海指着姜祁依旧有些枯瘦的手,心有余悸的说道:“你都成这样的,还敢伸手打人啊?小心手上的骨头被你给甩飞了。而c而且我也不是有意冒犯,我c我只是在想事儿。” 即便是心中笃定,但自家媳妇被人盯着,他姜祁还是有些不痛快。“有事儿说事儿。” 廖长海指了指严潇宜,又指了指自己,向姜祁使着眼色。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严潇宜见状,便要起身告退。然而又一次的被姜祁拦下。 “没什么好避嫌的。”姜祁说道。“廖二这小子,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严潇宜瞧着廖长海的圆脸上虽然透着不满,但能看的出他的不满仅仅是因为姜祁最后的那一句话。既然如此,严潇宜便稳稳的坐在原位。因为她也想听听这位廖二公子究竟有什么事儿,非得是翻墙来见姜祁。 廖长海撇撇嘴,像是泄愤一般揪下一颗荔枝剥皮吞下。之后他将核儿吐出,缓缓道:“这不是因为你摔了之后,我爹想给我一个教训,所以就把我也关起来了吗?虽说世子你受伤主要原因是我,罚我也是理所应当,可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 廖长海伸出手拭着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一脸幽怨的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武人。若不是有我大哥在前面撑着,我娘有宠着我,不然兄弟我早被我爹踢进军营历练了。然而啊~就在兄弟我禁闭的这段时间里,我那镇守西南的大哥回京述职了。他一回来看到我就说我胖,然后接着机会操练我啊!兄弟,你瞧c你瞧瞧~” 廖长海将自己的大胖脸凑到姜祁面前,委屈巴巴的说道:“你瞧兄弟我的脸都瘦的快脱相了。” “噗嗤!”严潇宜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廖长海竟是冲着没几两肉的姜祁说自己脱相,那之前这位究竟是有多胖啊?在看姜祁,有了廖长海的对比,严潇宜对姜祁的瘦弱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如今姜祁已经能够正常饮食不需要继续调理肠胃了,明儿她就派人去陈太医府上问一些滋补的方子,将姜祁身上的肉快些补回来。 姜祁一把将廖长海的胖脸推开,冷笑道:“就你这样儿,还敢说自己脱相?我看你大哥也是为你好,瞧你的三层下巴,如今已经变为两层,真是可喜可贺!” 媳妇笑起来真好看姜祁觉得廖长海卖蠢还是能够忍受的。 “什么三层下巴?兄弟我那叫做英武之相。”廖长海反驳道,但随后又说道:“先不说这些,现在最主要的是,我大哥操练我也就罢了,我忍着就是了,反正他过一段时间就得回西南。可是谁想他竟然借着世子你的事情,说我在京城里闲得慌,要把本公子带去西南历练。” 廖长海越说越激动,最后两个字更是提高了嗓音。 姜祁剑眉微簇,他竟是记不起梦中有没有这回事,只是他知道廖长海一辈子都在京里,老老实实的陪伴老侯爷和夫人。若是以往,姜祁绝不想搭理廖长海,反正他如果真的不想去,在他娘面前打两个滚,也就能得逞了。然而现在,在经历过梦中的一切的姜祁,却是无法忍受廖长海这个难得被他视作自己人的人一生碌碌无为。 “西南这些年也没什么战事,边军已经压的那些邻近小国不敢有任何造次。况且你去了之后自然有人看护,这天高皇帝远的,你也能好好的练练。等有了机会也能赚个功名,自立门户。”姜祁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廖家大哥 “你怎么和我大哥说的一样啊?我可是来找你想办法的。”廖长海说的有些委屈。 “少装可怜。再说了,那是你大哥决定的事儿,我能管的上你家里的事儿吗?”姜祁见他堆着胖脸故作委屈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想着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委屈。可他完全忘了自己在严潇宜面前装可怜的模样,廖长海也无法比拟。 “管不上,那也能出出主意啊?”廖长海说道。“西南那是什么地方啊?听说都是毒虫瘴气,那里的人都是异族部落的野蛮人。我大哥那是咱们京城勋贵之中难得的武状元,我又算得了什么?去了西南怕是要受大罪了。” 廖长海虽然语带自嘲,可对于自己的兄长,却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他爹和宁国公是同僚,他们家的爵位也是当年“三王之乱”之时,他爹随着宁国公勤王得来的。他大哥身为嫡长子,只要品行没有差池,即便什么都不做,都能顺利的袭爵。可他那个大哥偏是去考了武举,成了我朝勋贵之中第一个武状元。陛下一高兴,便派他去了西南赚军功去了。 只是廖长海更加的清楚,自家大哥这样做的缘故怕也是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因为一旦大哥自己凭着军功的了爵位,那他们廖家便是一门双爵,这武威侯的世子便可由他廖长海来继承。 然而这些,姜祁都是知道的。姜祁现在想到当时廖长海借着醉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他哭诉的模样,心里都是一阵不痛快。谁乐意在自己的生辰的时候,被人糊一身眼泪鼻涕的? “我爹都夸你大哥是我们这辈里难得的人物,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得了爵。到时候,你也便是稳当当的武威侯世子,如今你大哥想着再拉扯你一把,你怎得还想着跑呢?”这廖二也是运气,能有个廖长霖这样的大哥。生怕这个弟弟以后以后养不活自己,好好的一个侯府世子竟是拼死拼活的自己要挣爵位。姜祁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个需要养活的弟弟。 他虽然忘了何时,但梦中廖长霖的确是凭着军功得了侯爵。一门双爵,廖长霖成了京中勋贵子弟难以望其项背的人物。而廖长海在廖长霖的对比之下,更是被他人所不齿,然而其中也有不少与他同样出身的羡慕着他的运气。 廖长海苦着脸,说道:“若是我大哥凭着功劳得了爵,我这个做弟弟的真心祝贺,若是运气不好,我也不盯着那世子的位置,反正爹娘也不会让我饿死不是。” 姜祁念着廖长海对他的情谊,自然是不想在现实中依旧被人所诟病。即便是追不上廖长霖,也不能真的成了他人口中的痴胖侯爷。所以,姜祁完全没有打算给廖长海出什么脱身的注意。 “说起来你大哥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你呢空有一把子力气,活生生的把自己养成废物,又是为什么?”姜祁没好气的说道:“别人家的嫡次子想要袭爵,那不得是之前你没啥指望,废了也就废了,可是现在你大哥要帮衬你,你们兄弟齐心协力的,也好让你爹娘放心不是。而且我也听我爹说过,那西南没传闻中那样吓人。那些毒虫瘴气也都是在丛林里才有,那些部族投靠我朝之后,也都接受王道教化,何来的野蛮?” 廖长海在看姜祁有些歉意的朝严潇宜看,想到姜祁中间未说完的,啧!如今的建安侯可不就是因为他的兄长,也就是严潇宜的父亲没了,才得了爵位的吗? 不过看着嫂夫人并不在意,难道她没有听出来?廖长海想着。 “还兄弟齐心呢!我比不得我大哥勤快,虽然有气力,可也没有他那身好本事。还有,我是让你帮我出主意的,怎么变成你劝我了呢?”廖长海可没有什么刻意藏拙的心思,只不过是因为头顶有个太有本事的兄长,而且自己也是懒惰,所以干脆自得自乐,整日游手好闲。所以,如今突然让他参军历练,可不是要了他的命去。 “你来找我想主意,如是真的让你得逞了,被你大哥知道怕是要怪我拖你下水。这个罪我可是不担,所以你还是认命的好。在军营里去了你这身肥肉,说不定李侍郎会同意你的求亲。”姜祁丢下杀手锏。 廖二对那吏部侍郎李冲家里的嫡三小姐可是情根深重,他们家也曾探过口风,只可惜李侍郎看不上廖二不学无术的模样。记得廖二一直惦记着那位三小姐,最后那位三小姐因为夫家犯了事被牵连发配,这个蠢货还企图带着人跑。还好被他大哥及时阻拦,不然廖二怕是也要一并问罪。 正如姜祁所意料,廖长海一听到李侍郎三个字,小眼睛顿时闪着亮光。“你是说” 姜祁点点头,道:“那三小姐的岁数也应该不小了,李家怕是要议亲了。如是你在不抓紧,表现出自己的一番诚意,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廖长海闻言,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过两个月就是三小姐及笄之礼,前两天我娘还收到他们家的帖子呢!不行,不行!我得快些和我娘去说说。” 说着,廖长海变拖着自己肥壮的身体跑出了凉亭,离开了。 严潇宜看的目瞪口呆,这廖二公子怎么就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啊? 廖长海走了,也没人再打扰他和媳妇说话了。姜祁瞧着一桌子的荔枝皮,嫌弃的说道:“这个廖二,竟是将荔枝全部给吃了。” 严潇宜轻笑一声,说道:“廖公子是真心担心世子,世子又何必舍不得这些荔枝呢?” “不是本世子舍不得,而是那廖二嘴贪。”姜祁轻哼一声。“不过若真是随了廖长霖去了西南,可有的他好好吃一顿的。” “世子,那西南真的如廖公子说的那般危险吗?”严潇宜有些好奇。 姜祁摇了摇头。“我并未去过,可方才所说也不是在安慰他廖二。西南边境领国都是一些小国,虽然有时会袭扰边关,但比起北方邻国,还是略差些,不足为惧。” “北方邻国?”严潇宜更是好奇。 “北方邻国善弓马骑射,我朝边军与之交战经常是十人才能抵一。所以比之北方,西南可谓是一片乐土了。”姜祁叹道。 严潇宜点了点头,说道:“妾也曾听人说起过北方的燕国,都说他们是一群蛮人,茹毛饮血。” 姜祁失笑道:“燕人与我们并无不同,只是燕人善战,我朝比之不如,这是事实。这样恶意诋毁,也不过是那些胆小之人为比不上他们而找的借口,不听也罢。” 严潇宜听着姜祁的话,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传言完全不同。他并没有像他人那般刻意去贬低敌国,反而很是中肯,言语间更是能感受到他的心胸和眼界。而且方才姜祁在和廖长海之间的话,虽然姜祁字里行间都是对廖长海的嫌弃,可却也在真真的为他着想。 也许自己真的遇上了一个难得的男子严潇宜微微勾起唇角,一双美眸像是裹着水的黑珍珠,亮晶晶的。 姜祁不知道因为廖长海的事,严潇宜的心向他更近了一步,可一直关注这严潇宜的他,却是很快的感受到了严潇宜神色的变化。尤其是那双含笑的美眸,像是要将他的魂吸走一般,让他心摇神荡。 姜祁身体忍不住前倾,往严潇宜那边凑了凑。在周围的果香中,寻找到属于严潇宜的芬芳,萦绕在鼻尖。姜祁有些口干舌燥,可此处却不是可以亲密的地方。 姜祁瞥了一眼周围一直装木偶的几个丫鬟,有些不耐。这些丫头,真是不会看眼色,这个时候就应该自己退下才是。 姜祁心中埋怨,但也没真的开口让左右退下,毕竟他有心,可不代表严潇宜愿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之亲密。所以姜祁也算是徒有色心,没有色胆了。 如今姜祁在严潇宜的看护之下,身体逐渐转好,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往那般,可身上眼见着也是胖了些。即便是离了四轮车,没有他人的搀扶之下,也能安稳的走一段距离。 每次看着姜祁锻炼四肢,走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严潇宜也是心有不忍。只是见姜祁这般努力恢复,那些劝说的话便也吞回了肚子里。也是因为如此,严潇宜对姜祁平日里时不时试图亲密的企图也都包容了下来。 然而,让姜祁努力锻炼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却是为了能够真正拥有严潇宜。成婚多日,心上人就在身边,每日更是同床共枕,却是不能更进一步,这如何不让姜祁懊恼。廖二对李三小姐是求而不得,他姜祁却是眼看着吃不着,谁比谁更惨? 被严潇宜看成心中自有丘壑的姜祁,却是满心想着如何的能够更快的行夫妻之实的苦闷男子所以,这似乎是一个十分美丽的误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弹劾 御书房。 “陛下,云麾将军杨涵弹劾兵部侍郎卢泽宝贪墨军粮,导致西南将士饥不果腹,险酿营啸,危机边关安危。”左相张贤通禀道。 李淼闻言一愣,后又无奈的摆摆手,说道:“将折子呈上来。” 张贤通将奏折递到御前,又拱手道:“陛下,杨将军言之凿凿,臣以为理应彻查。” 立在一旁的右相姚远则道:“西南军粮贪墨一案一月之前已经结案,主犯已经伏法,杨将军此番怕不是泄私愤吧?” “主犯?你指的可是那五品押运官?哼!真是荒谬,此案牵连甚广,户部尚书降品罚奉,户部侍郎王琦c仓部主事毛晃至今关在刑部大牢,而最后接手并负责押运的兵部,却是送上一个押运官的人头,便当无事?”张贤通完全无视姚远后一段话,紧抓住主犯这一词,进行驳斥。 姚远圆眼怒瞪,说道:“怎么?难不成张大人是想将兵部也一起端了不成?” “姚大人何必故意曲解,云麾将军所奏也仅是弹劾卢泽宝一人,难道姚大人觉得没了他一个侍郎,这兵部便垮了不成?”张贤通甩着衣袖,不屑道。 姚远不想和张贤通继续抠字眼,转而拱手对坐在上首的皇帝李淼说道:“陛下,云麾将军近日连连上奏弹劾,所牵连人等均为卢太傅之亲属。臣听闻云麾将军有一外甥女,本和卢家有婚约在身,但出于种种原因” 未等姚远说完,张贤通便冷哼一声。“卢家和建安侯闹的那出姐妹易嫁,京城之中被传的是沸沸扬扬,姚大人难道还想要为其遮掩不成?” “你” 姚远刚要说什么,张贤通又道:“姚大人所说的那位杨大人的外甥女,如今已经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卢家已经毫无干系;他卢泽宝除了姓卢之外,又算得上卢太傅的那号亲属?据本官所知,他卢泽宝祖籍福州,不仅不是卢太傅族人,就连同乡都算不上。难不成云麾将军只要弹劾卢姓,就是泄私愤?” “这”姚远一时,无话可说。那卢泽宝身为兵部侍郎,却因同卢太傅同姓,便逢迎拍马,更是私下里将卢太傅的长子卢朝宗认为义父,完全不在乎卢朝宗比他也不过年长五岁罢了。这件事虽未声张,可众人却是心知肚明,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向陛下言明。 “行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淼这时终于发话,只见他将看完的奏折铺在御案之上,拿起朱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而后由身后的大太监将奏折转递给张贤通。“这件事着刑部彻查,张贤通你监理。” 张贤通接过奏章,领下口谕。 姚远见张贤通冲他挑眉,心里也是不痛快。 这张贤通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不是有确凿证据,他绝对不会将这份奏折带杨涵呈奏陛下。而那杨涵之前的那些弹劾原本以为胡乱攀咬,如今再看,怕也都是为了对付卢泽宝而打的烟雾。 卢泽宝虽然是个无耻之徒,但对卢家以及二皇子而言却是难得涉及兵事的官员。想到兵部尚书再过两年怕也是要致仕,若是没有差错,在卢家的帮衬下,这卢泽宝说不定会继任。 可惜,如今一切谋划都是白做功夫。 张c姚两人离开之后,李淼站起身,对身后的大太监管从中说道:“我们去走走。” “起”管从中还未来的及喊出那个‘驾’字,话便被李淼打断了。 “就你跟着,其他人全退下。”李淼说罢,便抬脚出了御书房。 自是李淼话虽如此,管从中还真不敢真的让所有人都退下,只得是交代其余的宫人内监立着百步之外。 走在御花园中那悠长的回形廊之中,李淼看着廊外盛开的鲜花,说道:“不过短短数日,杨涵竟真的将卢泽宝的罪证放到了朕的御案上,这让朕都有些吃惊。” “听闻云麾将军17岁便中了举人,据说若不是他弃文从武,定也是能名列三甲的。”管从中说道。 “三甲?”李淼不置可否。“朕还是更喜欢他现在这样,文武皆通,当世之儒将。” 管从中扯着嘴角笑道:“陛下说的是。” 宁国公当年之英武也没有如云麾将军一般,坑杀俘虏,拿俘虏的尸首做京观的。陛下竟是将称这样的一个凶人为儒将?管从中忍不住抖了一个激灵。 李淼侧眼看去,见管从中脸色有些不对,便笑问:“还以为你长进了呢!怎么仅仅是说起名字,你就能被吓成这样。” 管从中苦着脸,干笑着:“是奴婢无用。” “也不怪你。虽然朕没有亲眼见过,也可想象到那情形,更何况你还是亲眼见过了的。”李淼不以为意。 当年西南大胜,李淼派了管从中去传旨封赏。管从中运气也实在是好,到达的那天,正好遇上杨涵在敌国京城的城门前屠杀战俘,堆了近五米高的京观。满地的鲜血和脑浆,吓得管从中没来的宣旨就晕了过去。回京之后,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好好的一个人,一个月瘦了三十斤,现在都没胖回来。 “谢陛下体恤。”管从中忙到谢恩。 “然而杨涵之前胡乱攀咬卢氏一脉,为的是打草惊蛇,寻找更多的破绽,然而朕也看得出他的确也是在泄私愤。”李淼轻叹一声。“早就听闻杨涵十分敬爱其长姐,严家和卢家这般做法,也怪不得他。如是当初云麾将军在京城,不管是严家还是卢家,又怎会敢在婚约上动手脚。” 管从中微微躬身,说道:“虽然没了卢家,可人现在不也是世子夫人不是?奴婢听闻国公世子对这位世子夫人很是好呢!所以说,云麾将军的这位外甥女也是个有后福的。” “祁儿出事之后,宁国公和姑姑便很少进宫来了,一些人就妄加揣测,以为朕逐渐冷落了他们。”李淼冷哼一声。“他严培伦竟是为了攀附卢家,舍了国公府。谁给他的胆子?” 管从中缩着脖子,没有说话。 别人不明白,他这个陪在陛下身边三十多年的人却是清楚的知道,大长公主对陛下而言意味着什么。如不是有大长公主在,陛下早在六岁的时候便已命陨。“三王之乱”,外人只道大长公主杀夫,却是不知那个时候京中权贵都在企图开城投降,更有甚者想要杀了陛下献城。 所以,陛下将最重要的京畿交给了宁国公,这皇城给了大长公主。当然后者,所知之人寥寥无几。可笑那建安侯,竟是舍了宁国公府而就卢家。莫不说云麾将军,如今更是被陛下惦记了。 李淼转过身来,盯着管从中。“你可知道那严潇宜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这被严培伦硬塞过去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管从中闻言,慌忙摇头。“这世子夫人可是云麾将军的外甥女,都说外甥肖舅,想来定是不凡。而且若有不妥,世子也不可能当夜就醒了不是?何况世子都能不顾病体陪着世子夫人归宁,想来也是很喜欢的。若是有不满,凭着世子的性情,可是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受的。” 陛下总是怕大长公主一家受委屈,可满京城里又有谁敢真的去找宁国公府的麻烦?当然,除了那眼瞎的严培伦。 李淼放心的点了点头。“等祁儿好些了,便召他们入宫。朕还是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奴婢知道了。”管从中松了口气。 宁国公府 “卢泽宝被刑部拿了。”姜文正说道。 大长公主一愣,放下手中的绣线,问道:“何人上奏?” “杨涵,张贤通在朝后代为上奏,不过半个时辰,刑部便上门了。”姜文正接过丫鬟递来的凉茶,两口饮下,后走到大长公主面前坐下。 大长公主将手里拿着的绣花针随意的扎在棉团上,抖了抖身上衣料的碎屑。“能让刑部立即拿人,看来是证据确凿,卢泽宝这次翻不了身。” “这是自然,云麾将军可不仅仅是只会杀人的莽夫。”姜文正夹起一块白色碎屑看了看,后握住大长公主的手,上下翻看。“殿下这是又为为夫做了什么?” “足衣。”大长公主说着。“以前每季都是我为你亲手做足衣和中衣的,前些时候祁儿病着,我也没那个心思。现在好了,我得将之前落下的补回来。” 姜文正见大长公主手上没有针眼,点了点头。“这次没有扎手,看来手艺进步了。” “本公主从去年开始就已经不再扎手了。”大长公主有些不满,随后又道:“原来杨涵前段时间闹着就是为了这个啊?杨涵如今深的陛下重用,他的胡乱攀咬陛下也并未呵斥。可怜卢家生怕被借此抓到什么把柄,却是忘了还有一个倒贴上来的孙子呢!” “殿下敏慧,这种针线活对您而言算不得什么。”姜文正笑道。 一旁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道:大长公主同国公爷成亲以来,绣功除了已经不扎手之外,真的没有任何精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做衣裳(捉虫) “当年‘三王叛乱’,卢太傅作为他们的师长,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叛军入城之后也不会将他如何。然而他却是在叛军即将兵临城下之时,卢太傅站定了立场,并撰写檄文声讨叛贼。陛下始终记得他当初的支持,所以这些年也是对卢家也是各种宽待。皇后身子弱,这后宫中馈便也都由皇贵妃主持。大皇子性情耿直,为人谦和,却也比不得二皇子聪慧机敏,善讨人欢心。如今二皇子渐渐长大,陛下又格外疼宠,卢氏一族便有些坐不住了。如今朝中可是传出风声,有人意图上奏陛下,早日立储。”姜文正说道。 “即便是立储,大皇子在那里摆着,他卢家难道以为陛下会跳过大皇子而选二皇子不成?”大长公主冷哼道:“陛下性情宽厚,一直记得当年那样的境遇之下,卢太傅依旧能够支持他的恩情。可是,权利这东西如今二皇子还不是储君,他们卢家便已经尝到了甜头,为了家族能够更进一步,即便是自持清高的卢太傅,也早已经失了以往的心性。” “陛下若是真要立储,也定是先要找你和安王商量的。”姜文正左手举着绣花针,右手拿着绣线对着针尾穿线,来回试了几次,才堪堪将绣线穿入。姜文正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将穿好的针线递给大长公主。 当年那场战乱牵扯实在是太大,皇帝势弱,宗室之中很多人都投靠了叛军。一番彻查之后,竟是牵出大半个宗室,即便是李淼有意宽赦,可谋逆之罪是如何能够宽赦的了的。最后,抄家降爵,堂堂皇家宗室竟是只留下一个安王和大长公主。李淼跪在宗庙为求先祖宽恕,竟是不吃不喝整整三日,第四天若不是大长公主带人将他强行带走,恐怕那刚刚脱离险境的皇帝,要把自己饿死了去。 大长公主接过针线,拿着线尾,绕了一圈,手指一卷打了一个结。“埕儿是嫡长皇子,性情宽厚且行事果断,十几年来并无德行之亏,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陛下不问则罢,若是问了,我还忌惮那皇贵妃不成?柳叶,过来帮忙。” 柳叶上前,拿着已经裁好的衣料,将衣袖处的边角对齐。大长公主站起身,拿着绣线,就着柳叶的手,开始缝合那已经对好的衣袖。柳叶看着大长公主针脚整齐,想着还是林嬷嬷的法子好,这缝的地方都用粉线给打出来了,不然殿下再如上次那般,国公爷的手都进不了,可不就白费了功夫。 看着大长公主认真的模样,姜文正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丝宠溺的笑。姜文正心中再次感慨,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竟是能够让一朝公主亲手为他缝制衣物?瞧瞧这活儿做的,针脚多好啊!比他当年缝的补丁好的不止十倍。 大长公主一边走着针,一边说道:“皇后身子弱,卢氏顶着皇贵妃的身份,管着皇后管的事儿,在加上卢家在背后的动作,她怕是早已不复当年的清高自持。” “陛下虽然宽厚,可也不是随意就能拿捏的。卢家折腾的再起劲,若是陛下不同意,他们又能如何?”姜文正说道。“手上做着活儿,就别说话分神,省的扎了手。” 大长公主抬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有那么笨吗?” “殿下心灵手巧,自然不会,是下官多言了。”姜文正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逗乐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笑着,嗔怪道:“堂堂宁国公,竟是这般的贫嘴。” “殿下可是喜欢?”姜文正向前一凑,笑问。 “自然喜欢。”在你还是默默无名的小校,本公主便喜欢上你了。 “承蒙殿下不弃。”姜文正伸手握住大长公主没有拿针的手,认真道。 低着头看着手中衣料的柳叶有些想走 姜祁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莫不说昏迷了半年之久,那梦中被困在府中近二十年的情形由太过的清晰,所以姜祁在试着恢复健康的同时,又想着找怎么样的借口才能劝着严潇宜同意陪他一起出府看看。 只是之前因为姜祁陪着她去了庆光寺的第二天,他明显的有些疲累,不仅嗜睡,四肢还酸疼僵硬,而这还是坐着轿椅上的山。严潇宜记得清楚,自责是因为自己才让姜祁这般难受。 虽然陈太医说并无大碍,但严潇宜谨慎惯了,如何也不想在姜祁完全恢复之前,让他再出门。姜祁知道严潇宜是关心自己,所以每每劝说被拒绝之后,也只能是想着下次该找什么借口才可以。 “天气真好啊!”姜祁在屋檐下,抬头看着天,感叹着。 严潇宜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湛青色的天空上飞过一只小鸟。“是很好。” 姜祁转过头,看着她,试探性的说道:“这个时候醉韵楼的鲈鱼是最好的了。” 严潇宜闻言,侧头笑问:“世子是想出去?” 姜祁一愣,随即面露讨好。“在府中待的实在是无聊,难道夫人也不想陪着为夫出去走走?” 其实严潇宜在昨日陈太医来复诊之时,已经详细的询问过了。如今的姜祁虽然依旧瘦了些,四肢活动也并未达到常人一般,可也已经没有大碍了。如今已经是撤了药石,昨天也是最后一次针灸。 得了陈太医的保证,严潇宜放下了心。如今听姜祁这般说,便也同意了。“现在快要到午时,待我们吃过午膳,再出去吧!” 姜祁连忙摇头道:“为夫方才可不是借口,是真的想了醉韵楼的鲈鱼。既然已经快要午膳,我们何不如去醉韵楼呢?” “”严潇宜想了想,在看姜祁望着自己,最后也只得是同意了。 醉韵楼的饭菜在京城里那是头一号的,经常座无虚席。而女眷出门自然是要准备一番的,所以姜祁便先派了人去醉韵楼说一声,让他们先准备着。等到一行出了府,到了醉韵楼之时,这酒楼的掌柜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两位贵人楼上请,膳食已经准备妥当,小的立时就让人送上去。”酒楼掌柜笑的一张老脸几乎要皱成一团,只是说话间也在悄悄打量姜祁和他身边的严潇宜。 啧!国公世子这昏迷了大半年,人都瘦的快要脱相了。只是这位世子夫人虽然样貌并不是十分出众,可也不像传言中形容的毫无颜色。那掌柜眼睑微垂,心中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姜祁见那掌柜的神色,待上楼进了房中,便派了先行来安排的小厮去打听。 严潇宜疑惑道:“世子,那掌柜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姜祁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好久没有出门,也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便让周忠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掌柜使人将他们点的饭菜都端了进来。尤其是那鲈鱼,看着鲜美不说,那味道真真是勾起人肚中馋虫。 姜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腹的肉,放入碟中。“尝尝看。” 严潇宜点点头,尝了一口。“入口即化,滋味非凡。” 见严潇宜满意,姜祁自然高兴。没过多久,那周忠便回来了。 “打听到什么了?”姜祁问道。 周忠弓着身子,抬起头,有些犹豫的向严潇宜看了看。 严潇宜一愣,难道还同她有关系了? “但说无妨。”姜祁也不想瞒严潇宜什么事,更何况牵扯到她自己本身。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他姜祁定会护着严潇宜。 “小的打听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传言称”周忠缩了缩脑袋,继续道:“传言称夫人不仅是个无盐女,还c还克父克母,所以卢家才” 不等周忠说完,姜祁抬手拍着桌子。“他严家和卢家自己一帮龌龊,竟然还把脏水泼在宜儿身上。” 严潇宜小脸有些发白,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父母的早亡本就是她难解的心病,如今竟是有人将这件事归咎在她身上。严潇宜想要反驳,可内心那一直被她按下念头却毫无章法的涌入她的脑中。 姜祁见状,抬手握住严潇宜的手,安慰着。还好已经吃过饭了,不然宜儿心里惦了事儿,怕是要没了胃口。而且看着以后自己还是先将这些烂七八糟的事儿听过之后,才告诉宜儿的好。 “再去查,弄清楚这话最先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姜祁冷笑道:“这大半年没出来了,京城里的一些人还真以为本世子是好惹的不成!” 严潇宜则是抓着姜祁的衣袖,说道:“也不过是坊间胡乱说话,世子无需在意。” 姜祁却道:“宁国公府的坏话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胆子说道的。何况你是我的妻,如何能让他人这般诬陷。” 明明我家媳妇长的这样好看,竟然有人说她是无颜女? 克父克母?他一个夫君在一旁站着呢!若是克了,他怕是早就没命了。 然而姜祁心里却早已经有了大概,毕竟能够将矛头指向严潇宜的,不外乎那两家而已。 吃了顿饭,却是惹了严潇宜难过,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姜祁依旧是心疼。 姜祁左右想了想,便对严潇宜说道:“一会儿我们去街上看看,这个时节应该有不少海船进来,那些商铺里也会有稀奇的玩意儿。” 严潇宜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什么,却是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喧哗。 姜祁使了周忠去看,醉韵楼来往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是没有几个敢在这里闹事,丢了自家脸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石家小姐(修改) 没多久周忠便回来了。 “禀世子,是卢家的表小姐和御史大夫石重石大人家的嫡小姐。”周忠说道。虽没有说明,但如今一提起卢家,任何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卢太傅的卢家。 “卢家的表小姐?”姜祁剑眉一挑,问道。“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是敢和石大人家的女儿发生冲突?” “回世子,这位表小姐是两月前来京的,听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是在承平侯嫡小姐出嫁之前的请宴上,靠一首咏莲词得了才女之名。”周忠说道。 姜祁想着,自己梦里好像没有听过这个什么卢家的表小姐,不过他倒是不奇怪,因为他记忆最深的也仅仅是关于宁国公府罢了。 然而不仅是姜祁,严潇宜对这个卢家表小姐也是好奇。自她守孝期满之后,温氏便将她看管在院子里,外面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 “这位石小姐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和她的那位御史大夫的父亲一个样。”姜祁笑道。“怕是这位表小姐做了什么让石小姐看不下去的事儿了。” 周忠点头说道:“世子说的没错,听着是那个卢家的表小姐身边的人撞上了端菜的店小二,将给其他客人的饭菜全撒了。本来就是赔点钱就能了了的事儿,更何况对方是卢家的人,客人也不会怪罪。只是谁成想,那个撞人的婆子却先不依不饶的。掌柜想着息事宁人,赔了礼也免了表小姐他们今天的花费。可那个婆子说那表小姐身上沾了一点茶水的衣衫是宫里的织造,非得问掌柜讨个说法。只是没想到前后让刚进来的石小姐看了个明白,石小姐见不得那婆子仗势欺人,便开口让那表小姐息事宁人,省的大庭广众不好看。可惜还没等那表小姐说话,那个婆子却是反问石小姐,说她是哪里来的人物,竟是管到了卢家的头上。如今那婆子正被石家的仆子按在楼下的厅中掌嘴呢!” 严潇宜问道:“下人不识大体,那表小姐也不知道阻止吗?”醉韵楼虽说只是一家酒楼,可在京城里能做到这种程度,背后的主家又岂是简单的人物?这卢家的表小姐难不成是个傻的吗? 周忠也是哼笑一声,回道:“那婆子闹事的时候,这位表小姐就是一旁看着,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待那个婆子被石家的仆子按住的时候,人家才知道着急,现在正给石小姐道歉呢!” “石家真的太低调了些,堂堂皇后的母族,竟让一个婆子指着鼻子骂,也难怪石小姐会恼了。在大厅中惩罚那个婆子,也算是生生甩了卢家的脸面。”姜祁抿了一口茶,笑道。“不过好在对方不过是个表小姐,不然还真真成了皇后一脉和皇贵妃一脉的争斗了。” 严潇宜轻叹一声,有些担心道:“可那位表小姐毕竟出自卢家,来了仅仅两个月便在京中有了才女的名声,怕也是卢家故意为之。这样的一个人被石小姐当众打脸,卢家有岂会罢休?” “夫人果然是冰雪聪明,能够看出其中的端倪。”姜祁颇有兴味的看着严潇宜。“只是这位表小姐在如何被卢家看重,卢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连下人都约束不了的表亲而去石家讨公道。何况石家是百年世家,礼教严苛,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谁又能说什么?”石家如今虽然仅有石重一人在朝,可他官居从一品,御史台又负有监察之责,除去石家本身不说,又有谁敢轻易得罪? “这位表小姐既然是卢家有意推出来的,好不容易有了名头,却又为何会傻的在这里出这种差错?”严潇宜有些不解。 姜祁想了想,说道:“不懂事理又或是有意为之不过这和我们又有何干?下面已经似乎已经安静了,我们走吧!” 严潇宜点了点头。事情怕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吧?卢家不可能推一个不懂事理的人出来,而一个有才学的女子,又岂是愿意被他人所左右,而成为棋子? 而两人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方才他们口中的那位石小姐。 石婉儿看到挡在楼梯口的人是谁之后,秀眉微皱,丝毫没有掩盖对姜祁的嫌弃。 姜祁是宁国公府的世子,石婉儿作为皇后的侄女,对他也很是熟悉。她对这个仗势欺人c整天吃喝玩乐的世子很是反感,所以两人遇见也都是形同陌路。听闻严潇宜被强嫁给他冲喜,石婉儿当时也是心生怜悯,觉得可惜。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世子,看来世子的身体是真的好了。”石婉儿冷声道。 “好说,运气好罢了。”姜祁眯眼一笑,朝一旁的严潇宜看去。 石婉儿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严潇宜,她微微欠身。“石婉儿见过世子夫人。” 严潇宜回礼。“石小姐不必多礼。” 姜祁瞥了一眼楼下,意有所指。“石小姐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本是出来散散心,不想不仅是被人利用了不说,还遇上了世子”石婉儿轻笑道:“您觉得本小姐还能有好心情吗?” “哦?若是石小姐不愿配合,想必卢家的那位表小姐也不会轻易得逞。”姜祁并不介意石婉儿的指责,笑道:“石小姐果然是心善的。” “谁知道呢!”石婉儿冷笑道。“婉儿就不在这里打扰世子了,告辞。” 说着,石婉儿微微欠身,而后也不等姜祁和严潇宜说话,便离开了。 姜祁挑着眉,看了一眼石婉儿离去的背影,后转头对严潇宜说道:“这石婉儿的性子真是越来越差了。” 严潇宜掩嘴一笑。“但世子却不讨厌她,不是吗?” “算了吧!就那位石大人拿我做筏子,弹劾宁国公府好多次。”姜祁嘴角一撇,没好气的说着。 石婉儿转头看着他们走下楼梯,唇角微动。想到这些日子她听到的传言,在看方才姜祁对严潇宜的态度以及看她的眼神,石婉儿想,但愿这个留恋风月的世子对这位世子夫人是真的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一掷千金 出了醉韵楼,姜祁便带着严潇宜去了离这里不远的金福楼。路程不远,姜祁便拄着拐杖,与严潇宜一同走着。 这条街是京城里达官贵人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认识姜祁的人自然也是不少。之前宁国公府的马车停在醉韵楼的时候,有些人便已经注意到了。如今见姜祁拄着拐杖从醉韵楼出来,身边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陪着,便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些日子姜祁已经能够不在他人的搀扶下,绕国公府一圈了,他手上的那个拐杖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所以严潇宜自然是不担心姜祁的身体。只是她本以为姜祁好颜面,酒楼里倒也罢了,可在人来人往的街面上也不会愿意自己拄着拐杖瘸着的走,可姜祁不仅毫不在乎不说,更是挺直了腰板,走路虽然缓慢,可瞧着也是衣服闲庭散步一般,手上的拐杖似乎成了装饰,丝毫没有违和感。 姜祁微微侧着头,对严潇宜说道:“莫不说本世子现在已经无恙,即便是坐在四轮车上,这京城之中又有谁敢笑话本世子。” 严潇宜的担心他看在眼里,对此姜祁不仅没有不开心,反而是有些愉悦。自家媳妇在乎夫君的颜面,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金福楼门口迎客的店小二见他们向自家店走来,定睛一看,识得来人身份之后,立即扯着一张过分殷勤的笑脸,快步迎来上来。 “世子爷您来了啊!”那店小二行礼道。说话间又看向一旁的严潇宜,也猜到了对方身份。“小的见过世子夫人,夫人您万福。” 姜祁见他有眼力劲,面上一乐,让周忠给了赏钱。 将赏钱塞进袖中,店小二脸上的笑更是真诚了不少。“世子爷,您来的正好。今早掌柜刚拿来新的物件,这还没拿出来呢!” 姜祁剑眉一挑,说道:“那正好,带我们去瞧瞧。”若不是知道你们今早进了新东西,本世子还不来呢! “好嘞!两位贵人请。”店小二乐呵呵的先头带路。 金福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银楼,不仅是他们手艺精湛,更是因为楼中每隔一季都会有新的花样出来,而且都是独一份的,所以每季金福楼里上柜的新首饰不过几日便早早销售一空。即便是有别家想要仿造,手艺也同金福楼差的太多,不能完全仿造。 因为来的多都是一些贵人,为怕冲撞,所以店里的二楼也便如酒楼一般,分成一个个隔间。 店小二引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之后,便道:“两位贵人稍等,我们掌柜马上就来。” 进来的时候,掌柜不在柜中,怕是招待之前来的贵人了。不过现在店里还真没有哪个贵人能贵的过眼前这二位去。 店小二招来店中侍候的丫鬟,让她端来茶水和点心,自己则是去寻掌柜去了。 店小二正下楼,不想正好遇上掌柜带着人要上楼。店小二瞧了一眼掌柜身后两个丫鬟手中盖着红绸的托盘,心道,赶得正巧。 店小二忙将掌柜拦下。“掌柜,宁国公家的世子爷来了,还带着他的夫人。” 那掌柜一愣,说道:“那位不是病着吗?” “掌柜,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店小二指着他身后,说道:“您说这个” 掌柜知道店小二的意思,然而做生意也得是讲究信誉,总不能真的将这些新货全部给拿到宁国公世子那里,而把之前的客人给晾了。掌柜指着后面的那个丫鬟,对店小二说:“你现将这些送去叁字房去。” 店小二应下,领着后面的那个丫鬟去了叁字房。 掌柜带着剩下的那名丫鬟,又折了回去。以往都是他们带着东西亲自上门让大长公主去挑选,偶尔也会遇上这位世子。这位可不是什么好相与,有的时候送去的东西,还没过大长公主的眼呢,人就全被他轰出来了,说他们送来一些被人挑过的玩意儿恶心人来了。 天可怜见的,大长公主要的可都是新出来没拿出来见过人的,可谁又敢说什么?如今这位世子带着世子夫人亲自上门,掌柜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怠慢。 他们这里来往毕竟都是京中达官贵人府上的,所以消息也是较为灵通。这国公世子对他的那位冲喜来的夫人可是好的很呢!醒来的第三天就陪着人上山给岳父岳母敬香去了,如不是真的在乎,这被建安侯舍了的严小姐可不值得国公世子不顾病体的上山呢! 掌柜遣了人将这次的货全部拿了出来,算上之前的那位,又叫了两个丫鬟端着东西上了楼。 掌柜轻轻叩门,得了里面的允,便推门而入,他并不急着抬头,而是躬身行礼道:“小的金福楼掌柜,见过世子和夫人。” “起来吧!”姜祁虚抬一下,说道:“听说今天你们柜上上了新货,正好拿来让夫人看看。” 掌柜连忙道:“小的已经将店里新上的物件都拿来了。” 说着,掌柜便使着三个丫鬟将托盘摆在房中专供摆放货品的长几上。 托盘放好之后,掌柜将上面盖着的红绸拿掉,微微躬身。“请两位贵人赏脸。” 若说其他人家,掌柜自然要主动将自己的货品各种夸赞,然而眼前站的却是姜祁。吃了几次教训的掌柜,可不敢在他面前卖弄。在说这位可是经常出入皇城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也是用不着他去说明什么。 姜祁握着严潇宜的手,拉着她走到长几前,看着那几个托盘中摆放着的首饰。“说起来你我成亲到现在,我也没有送你什么,这些你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眼前琳琅满目的首饰已经让严潇宜有些晃眼。金福楼的首饰各个价值不菲,即便是母亲,也不过是仅有两套金福楼出来的头面,母亲很是喜欢,只有入宫请安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戴上,而如今那两个头面也是作为她的陪嫁在库里放着。而姜祁却是说的这般随意,好像仅是买个寻常物件一般。 严潇宜看了一眼姜祁,姜祁侧着头,笑嘻嘻的望着她,笑眼中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虽然知道建安侯府比之宁国公府根本就是天上地下,自己没见过这般华丽的首饰也是理所当然。但严潇宜瞧着姜祁得意的模样,心中依旧是有些不忿。 “若妾说都喜欢呢?”严潇宜秀眉一挑,指着她看都没来得及自己看的首饰,有意为难。 姜祁一愣,还未等严潇宜笑出来,便道:“既是喜欢,那就让掌柜全给包起来送去宁国公府。” 掌柜面露喜色,立即应道:“哎!小的这就去派人拿单子。” 眼看掌柜转身就要走,严潇宜忙拦下,转首对姜祁说道:“妾只是开个玩笑,并非真的想要全部的。” 姜祁则是摇头道:“首饰对女子而言就像是书生进了书库,哪个都舍不得的。为夫又怎么能让夫人为难呢?何况在为夫的眼里,再如何美丽的饰物,都比不得让夫人开心来的重要。” 说完姜祁也不等严潇宜再行反对,让掌柜快些去办。 掌柜连忙使着那三个丫鬟将红绸盖好之后,端着托盘便下去了。 走出房间,在关门的时候,掌柜悄悄往里看了一眼。心中暗叹,啧!这位世子还真是够腻的,话说的他这把老骨头都听出一身鸡皮疙瘩来了。 姜祁好不知羞的说着情话,严潇宜瞧着脚步慌乱的掌柜和他身后的丫鬟,羞红了脸。可不知道为何,严潇宜在害羞的同时,胃中却是有些不适呢? 没多久,掌柜便将清点好的单子送了上了,姜祁也没细看,提着笔签上了署名。严潇宜在一旁看着单子上的内容,有些不好了。这都快要赶上当初她父母在的时候,侯府上下一年的用度了。 掌柜离开之后,姜祁瞧着严潇宜紧抿着红唇,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姜祁问道。 严潇宜轻叹道:“院子的账上可没这么多钱的。”仅为了给她买首饰,花光了玉清院账上的钱,可要怎么和大长公主交代? 姜祁却是不以为意的说道:“除了账上的钱,为夫还有些私房,足够夫人用度。”那可都是他从别人身上打赌赢来的,存了好多年呢! 严潇宜听了有些头疼。果然啊!眼前这位真的是十成十,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严潇宜按下想要将那些首饰退货的冲动,世子已经签了单,若是强行退了怕是会伤了他的颜面。然而想到大长公主每月拨给玉清院的银钱的数额,严潇宜也明白这笔账可不是姜祁说的那般轻松。 严潇宜扯着唇角硬生生勾起一抹笑。“世子,如今你我已成夫妻,本以为相互不该有所隐瞒,没想到您竟是有这般多的私房” “唉?夫人这是为夫没想隐瞒,只是没c没来得及说。”姜祁眨眨眼,头一次被严潇宜灿若桃花的笑容惊得后脊发凉。怎么夫人瞧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呢?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姜祁有些懵。 一旁侍候的周忠垂着头,夫人这个语气世子不熟悉,他可是熟悉的很。他娘想要收拾他爹的时候,就这个调调。稍不注意,他这个儿子都会被他爹牵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